━━━━━━━━━━━━━━━━━━━━━━━━━━━━━━ 小说下载尽在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第1章 01 起 什么叫无妄之灾?对萧清旭来讲,就是好端端地坐在包间的沙发上,忽然一个酒瓶子敲在脑袋上,血花四溅,差点破相。 他堂堂的萧大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一室人都惊呆了,望着那个肇事的小美人。 虽不算绝色,倒有几分独特气质,最引人的是那不盈一握小蛮腰,长腿笔直,只不过姿势彪悍了些,一手握着瓶子,一手指着萧清旭,开骂:“贱男人,有几个钱了不起,敢欺负我妹妹,你他妈想死!”她义愤填膺地等着萧清旭,美的又狠又辣又艳,像是一朵开的狰狞的蔷薇。 被血迷了眼睛的萧清旭看过去,只觉这朵刺蔷薇是红色的,红的夺目刺眼,隐隐作痛。 心头杀机顿生。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下一秒钟,有个服务生打扮的美人慌慌张张自外头进来,拉着那狠辣小美人的手,哭着说道:“小思,不是他,不是他……”外面有人大叫一声:“陈思!”一眼望见里头惨状,心惊胆战哪里敢进,靠在门口欲死。 陈思转头望着何姿,咽一口唾沫:“什么?” 何姿看一眼那边那个不动如山却叫人心头发颤的人物,眼泪长流,恨不得死:“欺负我的那个,不是这屋,也不是萧少……你、你打错人了。” 对于萧清旭来讲,心里这口火不知道要怎么出,旁边的人都在静静围观萧大少这座千年冷火山爆发之态,萧清旭正在考虑要把面前这女人清蒸,红烧,还是干脆乱剁了喂鱼的好,各种令人发指的刑罚方法紧锣密鼓一一排列,面前,那被用刑的对象却忽然动了。 她将手中瓶子一扔,搓着手哈哈哈笑了几声,而后手搭在眉端,向着血流满脸的萧清旭行了个礼,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搞错了,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眼神儿不好,改天就去配眼镜。”手拉着身边哭的要昏厥的何姿,陈思转身就跑。 竟然还敢跑? 这是那一出戏?总是超出他的想象。 萧清旭略略抬手,狐朋狗党见状,急忙拦人,陈思长腿一抬,那形状很是诱人的笔直的腿用力一提,当前的赵念没想到这小美人居然还练过,心头才叫了声“不好”,各种防范手段没来得及用出来,人已经被踢得飞了出去,正好跌在门口,引来一阵惊叫声鹊起。 这边上,陈思毫不迟疑,拉着何姿向外就冲,赵念摔得,七荤八素,正撑着地想起来,陈思跑过来,大概是嫌赵念挡住了门,皱了皱眉,却毫不迟疑的,脚踩着赵念的胸口,轻盈地跳起来——弹跳力居然极好,她潇洒地自门口跑了出去。 赵念差点断气,很无风度尖叫一声,手捂住胸口,重新倒地。 身后的美女服务生何姿还有点人性,慌里慌张躲开赵念,又回头匆忙说道:“对不起,赵公子……”泪眼汪汪,十分惊慌。 可怜的赵念被人一脚重重踩了胸口,杀猪一般惨叫,痛不欲生,一为身子二为面子,心想:“这妞简直不把我当人了……” 这一脚之恨,赵念十年不忘。 后来,每每提起的时候,萧清旭却笑:“你该庆幸她不爱穿高跟鞋,倘若一根八厘米的尖尖根儿踩上去,你也没机会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的说嘴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合着他赵念被人踩得死去活来,还得感激他们……他又不是小M有被虐待倾向。妈的,一瞬间赵念脑中开始幻想……萧大少被陈思用八厘米高跟鞋踩得很舒爽的场景。 少儿不宜。 彼时,一众人等都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望着萧清旭。 萧大少,伸手,缓缓抹去自眉端往下流的血,慢慢说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啊。”轻描淡写的,惊倒一干人等。 无人知道,萧大少心里头那一簇将要熄灭的火苗,因这一瓶子之恨,簇簇地燃烧起来,长明不息。 福兮祸兮?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有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还云: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萧清旭觉得自己学问简直渊博之极,种种警示名言,自脑中纷杂跳出,好像被那一酒瓶子打的开了窍,灵感涌现的几乎要去考状元。 萧清旭起身之时,头略一低,才觉得受伤不轻,脑中还有些恍惚,但那个念头却愈发清晰,嘴角勾了勾,那声音只萧大少一人能听清:“陈思是么?这事没完。” 拉着何姿跑出了“明珠”的陈大姑娘打了个哆嗦:“唉好冷,我忘了拿衣裳,算了……还是先跑吧,看那小子来头不小。”又跺脚,说,“实在太可恨了,小姿你说的那贱人是哪个房间来着?我明明听你说是106……怎么会搞错了,好神奇。” 何姿哭的妆都花了,又气又恼又懊悔,委委屈屈说道:“你还说!我说的明明是1061,隔了两个楼层,你都不听我说完就跑了,我追都追不上,加你也不听,有什么办法?那个萧大少他们每一次来,经理都要嘱咐我们好好伺候,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不然的话,整个明珠也要倒霉完蛋,我们明珠的老板后台多硬?都不敢跟那一伙人抗,如今我算是完了……我一定会死,一定会死,我不想死啊,救命……我不认识你啊,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一起跑,这回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同伙了,呜呜呜,我最好去跳楼比较痛快。” 她泪如泉涌,哭个不停,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将要昏倒。 陈思又咽一口唾沫,安慰说:“别别,打人的是我,他们一问就知道了,绝对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放心,大不了你就说我强迫你的,你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别跳楼啊,你这样国色天香,将来还要嫁个好老公呢。” 何姿听不进去,不依不饶地哭着,陈思望着她,心想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呢?唉,果然是水做的小女人,自己怎么就这么雄赳赳的呢?唉……人跟人果然是不同的。 告别了何姿,陈思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路灯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清凉夜风吹来,把她束在脑后的长发撩起来,时起时落,倒有几分温柔。 陈思望着路边儿上流光溢彩的车灯闪烁而过,心里略觉得乱:“真想不到,方才那跟死鱼一样冷冷坐在那里的,居然是个不能惹得?房间内太暗了,也没看清是什么样,唉,谁叫满屋子的人都在蹦跶,他一句话就都停下来,我自然以为他是带头欺负人的……这可怎么办?真糟糕。” 陈思单手握着车把,分出一只手来挠挠头,一边抬头看天,这氤氲的南方城市,夜晚格外潮湿,湿湿的雾气落在脸上,像是蒙蒙细雨。 明天会如何?谁也不知。 萧清旭一干十几个人,慢慢行过大堂,无论是架势还是气势,都未免有些夸张。 大堂内鸦雀无声,尤其是几个明珠的负责人,一脸的如丧考妣。 萧清旭停了停步子,手中按着的雪白的手帕被血染的红红的,萧清旭面色倒还平静,双眼望着大堂经理,柔声说道:“放心,这件事跟别人没关系,我只要打人的那个就行了。” 这样柔和的语气,暗藏着杀人的锋利。大堂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大堂经理心脏病都要发作,颤声说道:“是,萧公子。” 萧清旭转身向外继续走,身后赵念被扶着上前来,停了停,咬牙切齿问:“那贱人叫什么?” 大堂经理浑身发抖:“陈、陈思……陈世美的陈……思念的思……她、她不是我们这的工作人员,只是偶尔来跳舞。” 赵念忽然发笑:“陈世美的陈?” 大堂经理呻吟着说:“是……一开始她曾这么说过。” 赵念笑个不停,笑的太激烈,胸口隐隐做疼,脸上的表情就痛爽交加的,仍坚持着说:“这样太好了,陈世美,果然是个贱人,很好,老子就是包青天,看老子为民除害,狗头铡铡了那丫的……” 前头萧清旭正出门,听到这句,便噗地笑出声来。 奇了怪了,明明被人打了,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吃了这样的亏,居然心情还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一行人走出“明珠”,赵念仍在念叨陈世美同狗头铡之间的关系,旁边一个说道:“念哥,别念叨了,你这一脸哀怨的,怎么倒像是秦香莲似的。” 萧清旭忍笑,头也竟不那么疼了,大概是恨意太重,压了疼下去。 十几个人各自上车,六辆豪车悄无声息自停车场离去。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多年之后,当陈思回顾往事,很是后悔,“冲动是魔鬼”,当初怎么就没人跟她说这句呢?不就是给了他一瓶子么?又没有破相,也没有脑震荡,何必如此死咬着她不放?早知道萧清旭那冰冷清傲的外形底下,是那样狂热猎狗一样的性格,不追到猎物永不罢休,外加满肚子不露声色的坏水,她就算是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也不会去招惹他呀! 然而后悔也已经晚矣。 萧清旭最喜欢的歌里有一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竟不能幸免”,他常常无意识哼唱,陈思总觉得这其中大有汗意,好似不怀好意的预告。因此每当萧清旭唱时,总会被陈思古怪的瞪着,偶尔还会被踢上两脚。 陈思看自己手心,狐疑地望着那几道纠结的曲线,到底是哪一根代表她跟他的交错? 第2章 02 因 陈思,女,原名陈一思,初二那年,当发现有个历史名人叫武三思后,周遭同学们纷纷给陈思改名。终于熬到要领身份证之时,陈思冲到派出所,申请改名叫陈思。陈三思的外号,此后渐行渐远。 陈思总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有那样古怪的名字,一思,一思,思谁?不管思念谁,那个思念之人却始终不曾出现,直到她初一那年肖玲玲去世为止。 陈思大了,也想通了,大概她就是传说中杯具的产品,比如那个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杨不悔,不悔,代表着纪晓芙对杨晓的一片痴情。 那她呢?代表着肖玲玲对哪个男人的思念? 陈思觉得这种“男渣女痴”的戏码简直恶心透了,尤其是当看到紫薇格格说“我娘她念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却始终不后悔,因为这世上有个叫她想着念着的人……”云云的时候,陈思简直要昏厥过去,觉得这一句话简直对自己是极大的讽刺,便愤愤地把拖鞋扔出去,正好打在屏幕上口条张那嚣张的大鼻孔之上。 没有那个男人又怎么?她还不是活到现在了? 陈思的自行车拐过小巷,巷子口几个三三两两的人影见陈思到了,便站起身来,有人就吹了个极轻薄的口哨。上前来围住陈思,强迫她下了车。 昏黄的路灯下,四个男子,其中一个光着膀子,肩膀跟手腕上都是纹身,另一个却是凶悍的光头,正推搡旁边那黄头发的,唯一一个正常的却是个半长发,头发竟很飘柔,被风一吹,扬起美好的弧度,不留心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陈思长腿一支,将自行车架住,其实不用她动手,车子也倒不了,后面光头跟黄头发把车座子拽住,前面的光膀子就把车前轮夹住,两手握着车把,嬉皮笑脸看着陈思。 陈思皱眉:“你们干什么?” 光膀子笑道:“大嫂,我们等了这么久了,下来聊聊天谈谈人生呗?” 陈思噗地笑出来,又绷紧脸说:“谁是大嫂,再胡说揍你!” 这时旁边那坐着摆造型的长发男子才起身,路灯下面容甚是英俊,隐隐有几分“古惑仔”里郑伊健的风采,陈思就看他。 长发英俊男子走过来,用力拍了一下光膀子:“你这是什么猥琐的姿态,文明点!”光膀子松手,双腿一开,将车轮放开,同另外两个笑笑闹闹走开,嚷嚷说道:“明明是叫我们来壮胆的,现在老大你这是推完磨杀驴呀。” 路灯下,长发男子的脸色有点异样。 陈思看他,问:“你在干什么?” 厉晓生咳嗽一声,说:“等你啊,你今天有点晚。” 陈思下了自行车,推着车慢慢往前走,说道:“有点事耽误了,你以后别这样了,最近正严打呢,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厉晓生看着她,问道:“你是在关心我?” 陈思嗤地就笑,哼了声:“我不过是不想惹事。” 两个人断断续续说着,快到了陈思小屋的门口,陈思就说:“你回去吧,以后也别这样了,很容易被人盯上。” 厉晓生见她低头继续走,伸手将车把按住,说道:“思思……” 陈思回头看他,厉晓生对上她明亮的眼睛,憋了一晚上的话竟有点说不出来,停了停,就说道:“你还在明珠跳舞?……你别去了好么?” 陈思问:“怎么了?” 厉晓生说:“那里的人太复杂了,你别去了,如果要攒学费,我可以给你。” 陈思摇头:“你的是你的,凭什么给我。我不要。” 厉晓生手一动,将她的手握住:“思思!” 陈思皱眉看着那只捂着自己手的大手,沉默片刻,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们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不是?” 厉晓生的手一颤,陈思将他的手挪开,说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会回头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有,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你现在这样,明珠复杂,你混得地方不复杂?我在明珠,一是为了赚钱,二来是因为宋姐对我还好,我要报恩。第三,我也不招惹谁,又不是陪酒的服务生,跳完就走。这个你明白的,再说,只要再过两个月,我就不干了。”说到最后一句,陈思的眼中透出光来。 厉晓生看着她,为那道光目眩神迷,鬼使神差地忽然问:“思思,如果我听你的话,也不干了,那……” 陈思转开头,说道:“怎么选择都是为了自己好,千万别为了另一个人怎样怎样,那不值得,就算你现在觉得值得……以后也会觉得不值。” 厉晓生有些愤愤的:“值不值我自己知道。” 陈思笑笑,说道:“行了,快回去吧。” 厉晓生无奈叹了口气,陈思轻轻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声说:“我进去了。”仿佛安慰。 陈思进了门,将门从里面拴上,把自行车放在墙角,开了屋门入内,灯开了,就照出屋内不算宽敞的空间。 陈思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入内,将水烧了半个小时,洗了澡之后直接倒在床上,将枕边的几本画册拉过来,上面无一例外是柔美华丽的芭蕾大图,身段纤细苗条的女郎,穿着洁白的芭蕾舞服,舒展着腰身,双臂柔美伸出探出,好像是一树美轮美奂的花枝。 陈思垂涎欲滴的看着,忍不住将书扔掉,在床上轻轻跳了两下,摆出一个小天鹅的姿势来,却又把自己笑倒,重新滚在床上,继续翻看,一直到最后依依不舍地将书页合了,才自言自语说道:“两个月,还有两个月!”那是无限的希望,双眸也因希望而灼热发光。 第二天陈思起了个大早,来不及吃早饭,就骑了车子直奔西山而去,实在太早,路上都没多少人,陈思骑行在空旷的大街上,竟有种频临末世的感觉。 将车子锁在寺外的护树栏杆上,陈思跑跳着上台阶,寺庙里的僧人也刚起,正开了山门,拿了笤帚在扫地上残叶。 陈思迫不及待地进入西山寺,听闻这里的大佛是有名的灵验,陈思心中有两个愿望涌涌欲出。 天还蒙蒙亮,东方边只有淡淡的光,陈思打了个哈欠,跳到院子里,心想这头一炷香一定是非自己莫属的了,佛祖慈悲,定然会叫她愿望达成。 陈思跑过走廊,向大殿而去,跑了片刻,忽然停住脚步。 就在她右手边的大殿之外,正站着一个人。双手合什,手中夹着三根袅袅青烟的香,他双眸微闭,面容虔诚。 陈思心头大震,先是想道:“为什么有人比我更早?”又想:“可恶!”然而细细看看那合眸求着佛的男子,心中那不忿的念头竟渐渐地烟消云散。 他穿着黑色极修身的半长风衣,衣料挺括的很,因早上冷,颈间围了一条灰色的窄毛巾,熨帖裹在颈间,是干净清爽的头型,闭眸许愿之时的脸,被几许青烟缭绕,在儒雅俊美之外,更有几分圣洁。 陈思看呆了。 那男子无声拜了两拜,迈步进到里头,将香上了,又默默地站了片刻,才出来。陈思身不由己走到门口,正好跟他劈面相逢,却不知说什么。 男子见了陈思,略觉得意外,而后竟微微一笑,陈思讪讪地,脸上就有些发烧,傻傻地说:“你真早。” 男子点点头,并不说话,垂眸迈步出了门去,陈思转头目送他,见他并没有出山门,反是往内去了。 一直到男子走了,陈思才反应过来,一时又是懊恼又是欢喜,懊恼的是头一炷香不是自己的了,欢喜的是……竟然如此好运气,一大早见到个很有气质的美男子,这是否代表着好运? 陈思燃了香,默默念道:“佛祖啊佛祖,虽然我不是头一炷香,但是我的心还是虔诚的,请你念在我这样大老远没吃饭赶来的份上,让我……在两个月后梦想成真吧!其次就是,让明珠那件事别连累小姿就好,谢谢谢谢!我会再来上香的!” 她反反复复念道了几遍,估计佛祖也有些不耐烦了,才高高兴兴把香插好了,落手之时,看到旁边那几支袅袅冒烟的香,定然是那美男子敬上的,陈思不由地想:“不知道他来许什么愿呢?” 陈思上香之后,转身就出外,跑下山门,就去找自己的车子,低头时候忽地一怔,发现自己的自行车不翼而飞! 萧景逸发现先前在大殿内见到的那个女孩站在古树旁边,正团团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穿着一件旧旧的外套,里面大概只一件薄薄T恤,半长到胸的头发散着,有些凌乱,只一张脸倒还是朝气蓬勃,正透出愤愤之色来。 也不知是哪里触动了萧景逸,他缓缓将车停了,开了车窗静看。 女孩正在跳脚,很长很直的腿向前一踢,那样惊心动魄的好看,直直的一点弯曲都无,萧景逸也算是阅女无数,然而此刻才发现,这绝早清晨,寺庙外,古树下正发脾气的女孩才算一流。 第3章 03 逢 她踢腿之时,姿态很是优美,一腿独立,一腿向前踢出,两腿笔直,之间几乎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偏偏细腰笔挺,这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出来,宛如舞蹈。 萧景逸一时看得入神,倘若此刻耳畔响起天籁之音,眼前这女孩儿翩翩起舞,跳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舞来,他也不会觉得惊诧。 等萧景逸反应过来之后,面前那人已经轻轻敲了敲车窗,俯身笑问:“大哥你去哪里?能不能载我一程?” 虽非极美,胜在青春生动,这张纯真而不施脂粉的脸上,笑容似有光般,烂漫的让人的心中发软,无法抗拒。 对陈思而言,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虽然丢了自行车,幸亏是辆二手到不能再卖掉的破车,也不知哪个贼这么没眼光,偷去骑了摔死他!本来以为要跑步回城内了,没想到竟还蹭上了私家车……陈思舒服的换了个姿势,这轿车的座位让人一坐下就不想起来,陈思扭了扭,觉得比自己的自行车果然好的超出几个档次去。 萧景逸不时扫一眼旁边的女孩,见她纤细修长的身子不时细微扭动,那是一种天真无邪的引诱,一点足以…… 萧景逸不动声色。 陈思动了会,终于安分下来,转头说道:“真是谢谢你啦,我还以为要跑回去了呢。” 萧景逸一笑。西山这边鲜少有人来,最近的公交车也在四站之外,女孩这句话并不算夸张,而且看她这副模样,若是说要跑回去,倒是可能的。 陈思见他只笑不说话,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萧景逸这才微笑:“随便就上别人的车,你不怕我是坏人吗?”陈思呆了呆,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这句,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陈思不由笑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个……”萧景逸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陈思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又没钱,该不至于吧,不用怕不用怕……”萧景逸听她这样天真的话,不由笑出声来。 气氛稍微有些融洽。陈思问:“你怎么这么早来拜佛?”萧景逸说道:“你呢?”陈思说:“我是来求佛祖成全我愿望的。”萧景逸笑而不答。 陈思看着他惹人遐思的侧面,就问:“你叫什么?”不等对方回答,又急忙说道:“我叫陈思,陈世美的……咳咳,耳东陈,思念的思。” 萧景逸又笑,拂不过对方好意,就说:“我姓萧。” 陈思叫道:“萧先生,萧大哥,嗯……”萧景逸只是淡笑不语。 半晌,气氛有些尴尬,陈思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总是这么闷吗?”萧景逸点头:“嗯……”陈思伸手拂一把已经够凌乱的头发,说道:“没关系,这样就挺好的。”萧景逸觉得这个答案很意外,就笑着摇头。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渐渐入了市内,萧景逸就问:“你要去哪?”陈思说道:“去明珠……呃,不是,还是先去学校吧。” 萧景逸听得“明珠”两字,看了看身边陈思,问:“你在明珠工作?”陈思点头:“我在那跳舞。”萧景逸“嗯”了一声,心里仍是忍不住多了一丝轻视,又扫了一眼她的细腰长腿,问:“你……是学跳舞的?”陈思哈哈拍手,说道:“对啊,怎么,你看得出来吗?” 萧景逸笑了笑,说道:“是有点……那你学什么舞的?”陈思挺了挺胸,萧景逸的目光不由地就投在她挺拔的胸口,却又极快转开,陈思笑眯眯说道:“芭蕾。” 这个答案既在萧景逸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她踢腿时候的动作,那么标准,让人看了便难忘,原来……是学芭蕾的。 但是……这样个性的女孩,又在明珠跳舞,且是这样潦倒凌乱近似于落魄一般的造型,说好听的是不羁,说不好听的是……没有练芭蕾那种女孩的气质,一点也没有。 萧景逸交往过的女人之中,也有些是在读生,个个青春活泼,年轻水嫩,只不过,年轻到轻浮,青春到无知。最初还可,时间久了就只让人厌烦,倒胃口。 倒还有个舞蹈出身的明星……只不过早就将舞蹈抛之于脑后了,另外的那个就是…… 萧景逸身子一抖:这是一种奇怪的巧合吗? 萧景逸心中怪怪的,又看了陈思一眼,见她双眼发光,那种光竟有些夺目,萧景逸望着她的眼睛,忽然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也曾在那个人眼里看到过这种光…… 心头烦乱,萧景逸摇头:“她不像……不太像……” 陈思尖声叫道:“看那辆车,小心!”萧景逸反应过来,对面那辆车已经在努力鸣笛示警,叫他滚开。 萧景逸方向盘用力一打,避开前面那辆车,那车主惊魂时刻,吓出一身汗,刚要破口大骂,忽地望见萧景逸那无法令人忽视的特别车牌,顿时就闭了嘴,默默无声地擦身而过。 陈思在舞蹈训练学校下了车,便努力同萧景逸挥手告别,萧景逸望着站在门口这亭亭玉立仿佛一棵春笋的女孩,微微一笑,调转车头而去。 陈思将背包翻出来,把已经破的外壳掉漆的手机掏出,就给何姿打电话。 本有些担心何姿还在哭,不料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很正常,又说明珠里竟然没什么异状,上头也没责怪她。 陈思松了口气,何姿就问她什么时候来上班,陈思想了想,宋姐去国外度假了,她正好可以偷一天懒,于是说明天再去,何姿也没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一整天泡在学校里的感觉实在很好,跳跃转身之时的自由,快活的让陈思长笑不止。 第三天,陈思训练完毕,下午时候就回家小睡了一会,听到闹钟响就爬起来,咬了口放的冷了的包子,骑了新买的二手自行车一路飞奔,这辆车比前面那辆要差一点,尤其是铃铛,随时随地都在响,幸好陈思容忍性大,反正能骑着到处跑就好了,她可不想在这种容易丢的东西上面砸下大把钱去,后来丢了后,心疼肯定加倍,——此乃经验之谈。 所以买个便宜的,就算丢了,也只是骂几句而已。 陈思将车子在明珠后巷处停了,就偷偷摸摸摸了进去。果然如何姿所说,这里一切正常,服务生如常,跳舞的女孩们也如常,一口一个“小思”的叫,好像大家集体失忆,将前一天她在此地行凶打伤了一个公子哥儿的事情尽数忘记。 陈思起初还忐忑不安,后来就彻底放松,到了后台换了衣裳,又在脸上抹了几道,把假发戴了,稍微整理整理,音乐一起,上台跳舞。 萧景逸一眼就从那群在舞池中央舞蹈的女孩当中把陈思挑了出来。 纵然是在这么多人之中,青春靓丽的女孩,火辣凹凸的身材,争奇斗妍的舞步,形形色-色的面孔……但她仍旧是最出彩的,萧景逸不得不承认,先前他有些看走眼,这女孩身上的光,远在他意料之外。 也许真的是练芭蕾的缘故,纵然她在跳这种时下流行的热舞,也在火辣之中,带有一份古怪又协调的纯正之美,那是在诱惑之外,引人怜惜的一种美。 她戴着假发,抹了脸。 但他仍然一眼就认出。那种烫成爆炸头小卷儿的金色假发,旁人戴起来只是俗不可耐,萧景逸从来都退避三舍,然而她戴起来,却更添一种狂放之美,在舞池中舞蹈的模样,像极了传说中的海妖美杜莎,那种据说对上人的目光就会把人石化的希腊神话中的妖怪。 周遭的客人都被那种蛊惑人心的舞蹈煽动起来,诸多人吹口哨,扭动身躯,已经无法按捺,仿佛群妖即将乱舞。 不愧是领舞。 萧景逸暗笑,双眸却在捕捉着陈思的双眼目光,试图试一试自己会不会在被她看到的时候石化。 这是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心态,就像是偷情般刺激,放浪般自由。 然而让萧景逸失望的是,陈思跳舞之时,似乎并不看台下。 因此直到一曲终了,他还是未曾尝试跟女妖四目相对时候的感觉。 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摸着头发蹦跳着下场,萧景逸望着那令人过目便不能忘的细腰长腿,迈步向后走去。 陈思跳舞时候不看台下的习惯,让她错过的不止是萧景逸,更有一个她避之不及的人。 陈思下台后,便想离开,旁边一只手伸出来,牢牢地捉住陈思手臂,说道:“陈小姐是吗?我们少爷想见你。”语气很客气很恭敬,手段很不由分说很利落,拉了陈思,像是老鹰捉兔子,向后就走。 陈思大惊,想反抗,却被人一左一右如挟持般的捉着,一路到了包厢,门打开之时,光线暗淡中陈思看到一个靠在沙发上的冷冷身影,似曾相识。 第4章 04 上 萧清旭守株待兔已经两天,终于成功地守到了陈思这只兔子出现。房门打开,那人被推了进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萧清旭竟觉得自己心跳的异常,那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饥渴许久的人,忽然看到一道丰美新鲜的大餐摆在跟前。 陈思稍微有些惊恐,问:“你是谁?” 萧清旭微微倾身,手便将头发一撩,在灯光之下展露自己受伤仍贴着绷带的额头。 这个明显的标记让陈思的记忆顿时复活起来。 她又骇又笑,说道:“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萧清旭无法理清自己心中听到这句隐隐带着暧昧的话时候是何等心情。总之他浑身的兴趣细胞都在瞬间被调动起来,自从方才在外头看她人群中跳舞,那蛊惑扭动的身姿,让他转不开眼,竟然有种……从不曾有过的欲望在心中翻腾。 一直到现在…… 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感觉。百无聊赖地出入这种场合,只是为了消遣,解散抑郁,就算是身边赵念等同女孩多亲热都好,萧清旭像是看戏一般,总是冷静异常,就算是明珠最出色的女孩坐在腿上,都无法让萧清旭展颜动容。 赵念等不敢当面问他,暗地里却都想他大概是有毛病,嗯,他——不会喜欢男人吧? 这念头叫人何等惊悚,又叫人何等欢喜。 那一瓶子打过来的时候,萧清旭只望见面前那人,走廊里的光线比包厢内的要强一些,光线透过她玲珑的腰身细细的射过来,看起来整个人就宛如发光一般,就算是动起来,都有种古怪的美感。 故而连反应都慢了半拍,不然的话,哪里就会给人轻易得手。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一见成孽。 萧清旭微微一笑,那么分明、如同描画过的眉眼,在暗淡的灯光中,有点冷,有点艳,邪魅交加的。 陈思看的一怔,心想这是招惹了何方神圣?还在懵懂,萧清旭说道:“你记得挺清楚的。” 陈思讪笑:“对不住……我那是一时冲动,后来我也反省过了,的确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 萧清旭摇头:“如果是我一瓶子打到你头上,你会不会大人有大量?” 陈思想了想,厚颜说道:“这要看情况,通常遇上一知错能改的美女,我也就不计较了……”心底却暗暗叫苦。 萧清旭便笑,望着陈思,说道:“美女,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陈思问:“你想报仇?” 萧清旭的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真聪明。” 陈思叹了口气,这世上以德报怨的人怎么就那么少呢?只好认命。陈思硬着头皮说:“好吧,不过我没毁你容,你动手的时候也要小心点,望头上打,别伤了脸。” 萧清旭几乎有笑起来,她怎么就这么可爱? “只是这样?” 陈思眨眼:“你还想怎样?打两下?会出人命的。” 萧清旭淡淡说:“出人命又怎样?” 这话真令人发指,陈思瞠目结舌看他:“那你想怎么样?打死我?” 萧清旭摇头。 算还有点王法,陈思松了口气:“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萧清旭极慢极轻地说:“我想上你。” 很少有人能将这一句话四个字说的这么平淡无奇慢条斯理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的,这语气就好像“我要吃饭”一样的存在,甚至还带一丝丝的漫不经心。 萧清旭可算其中翘楚。 陈思费了很大劲才分辩出来萧清旭略带迷离的眼中那种神色代表着什么,当她想转身往外逃的时候,萧清旭极快的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陈思身不由己地倒飞回去,萧清旭随之起身,将她纤细的身子往沙发上一摔,合身扑上,牢牢将陈思压住。 这才是练家子的身手,相比较而言,陈思那两招三脚猫的功夫简直不够看,像小孩过家家一样。 浑身上下被男人的气息包围住,陈思几乎无法呼吸,紧张的瞪大眼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制住了。 虽然,先前因为他的容貌故而低估了这人的战斗力,但他行动起来未免也太迅速了。 陈思被压制住,无可奈何咽了口唾沫:“大哥,别开玩笑了,就算是我伤了你,也不用这样吧?对了,你是要叫小姐么?这店内有的是倾国倾城类型的,我不够格,真的不够,拜托你的品味高一点好吧……” 这话是真的,明珠里头的姐姐,个个不说是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陈思这种的,只能算是中下,行话就是“质素不算太高”。 萧清旭微笑着看陈思,笑容优雅而引诱,甚至带一丝丝温柔,手下却极不留情,异常冷静的,将陈思的双手扭在一起,向上一抬,轻而易举压在头顶。 先前坐着看不出,直到他方才一起身才发觉,原来他竟然不矮,身材适中,压陈思身上,顿时将略偏瘦的陈思给覆盖的严严实实。 陈思喋喋不休。 萧清旭“嘘”了一声,似乎嫌她多话,他一手掠过陈思胸前,因上场跳舞,穿的是紧身半裙,从胸口到大腿严严实实的遮着,如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在身上,其实陈思这打扮已经算最保守的,其他女孩都露着腰跟大半片胸,但这种看似厚重的包裹却更有种致命的吸引,令人情不自禁地想给她脱下来。 萧清旭用力捏了捏陈思的胸,弹性十足,手感极好。 他脸上的笑意于是更浓。 陈思不可思议的望着萧清旭,觉得自己瞬间成了砧板上的鱼,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什么温柔优雅,他就是个冷静残忍的禽兽。 再不反击,恐怕真要被吃的渣滓不剩。 陈思瞪着萧清旭,收了嬉皮笑脸,冷冷说:“你要乱来,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萧清旭笑:“宝贝,相信我,后悔的那个绝不是我。” 陈思用力扭动,萧清旭觉得底下的身子好像刚出水的鱼一样,肢体相接本是他最厌烦的一件事,如今却忽然莫名激动,恨不得她一直扭下去。 陈思咬牙,忽然妩媚一笑:“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萧清旭正觉迷醉,陈思身子向下一靠,用力挺了挺,萧清旭还没明白她要做什么,额头上便吃了一记,先前未愈合的伤口顿时又扯痛起来,一时有些头晕。 陈思用力一挣,自沙发上滚到地上,顾不上其他,爬起身来就要跑,身后萧清旭捂着头,手底下双眸闪闪,又恨又痛,伸手一把抓过去,正抓住陈思脚踝。 陈思正向前跑,被萧清旭握住脚腕用力一拉,顿时踉跄跌倒地毯上,萧清旭也不顾地上脏,合身就扑上去,将陈思压在底下,用力揪住她的头发,说道:“想跑?你这小贱-人……” 陈思头皮一阵疼痛,心中暗恨自己竟没有戴假发,咬牙笑道:“呸,你又高贵到哪里去,衣冠禽兽,当初怎么没打死你!” 萧清旭用力一压,让自己的身子同陈思的紧贴一起,狞笑道:“真遗憾,现在只好让我……”他凑了过去,在陈思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 陈思的脸腾地红了,喃喃咒骂,手抓来抓去,抓到桌上一枚烟灰缸,萧清旭目光一动,轻描淡写说:“还想行凶?不够看。”用力将烟灰缸夺下,向前一扔,砸在门上,哗啦落地。 萧清旭用力掀起陈思的衣裳,露出底下弹性极好的细腰。 大手就毫不客气地掐了上来。 陈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骂道:“混蛋,你去死吧!你一定会后悔的!”萧清旭不理,贪恋她发间香气, 微微缭绕,也不知是什么香,记忆里,从没有过。 陈思双手抓地,萧清旭腿压着她的双腿跟腰,手便肆无忌惮游走。 陈思大骂:“姓萧的,你住手!” 正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推开,有人叫道:“不能进去……”然而却有一人推门而入,皱眉看向里面。 陈思条件反射地大叫:“救命呀!” 这一刻光芒映进来,地上两个人一起抬头,反应却各不同。萧清旭皱眉看着面前之人,错愕非常:“哥?” 陈思正也冲口叫道:“萧大哥!” 而后地上的陈思跟陈思身上的萧清旭两个艰难对视,两人听到对方的称呼,都是一脸震惊狐疑。 萧景逸只知道陈思是被拉到这个房间的。萧景逸出国一趟,最近才回,也不认得守门的那些人是谁,萧清旭最近才出来,新换的跟随之人自也不认识他,只是很客气地叫他退避。 对于陈思,不过是片刻的心动而已,何况那女孩……本也是做这个的不是么? 萧景逸本是不愿理会这些麻烦事的,正转身要离开,里头响起哗啦啦混乱的声音,似乎还有叫骂声传出。 也不知为何,萧景逸的手就脱离控制探了过来,将门推开。 里头一片狼狈。 那姑娘被压在下面,上头那人,一张本来冷清的脸却有些异样,似微微泛红,虽如此,萧景逸却也一眼认出了,这位正是自己前天见过的……堂弟萧清旭。萧景逸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冒失,有些尴尬……只是传说中这个堂弟从不沾染这些的,怎么忽然变了性? 第5章 05 孽 萧景逸看呆了,深觉自己鲁莽。两相僵持之下,里面陈思却先动了,用力一翻身,把萧清旭翻了下来,趁着对方呆滞之际,本是要踢上两脚的,碍于萧景逸在旁,就只好撩了一把头发,骂道:“混蛋!” 萧清旭反应过来,猛地自地上跳起,陈思见势不好,急忙跳到萧景逸身边,说道:“萧大哥,救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思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深明白这个道理。 方才萧清旭那一声“哥”,她可听得清楚,看样子这禽兽很是忌惮他这个“哥”,而且横看竖看,这位萧大哥,却比这禽兽更懂得文明礼貌多了。 起码人家还去佛堂上香过呢! 萧景逸苦笑。萧清旭上前,狐疑看看萧景逸,又看看旁边陈思,看陈思的时候,牙忍不住磨了磨。 萧清旭问:“哥,她是你的……” 萧景逸一怔,知道萧清旭误会了,到底不是混这里的,经验尚浅。反而萧景逸一听,就知道原来这女孩跟萧清旭是没什么关系的。 他正在犹豫要怎么回答。陈思说道:“问什么问!你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萧清旭的牙忍不住又磨了磨,眼睛从上到下就溜了她一圈儿。 萧景逸就笑,他被女孩贴过多少次,这样为了避难而使出的招数,却是第一次。 他不说话,萧清旭便当他默认。于是看向陈思的双眼,顿时又多了几分鄙夷。 陈思拉着萧景逸往外走,还用不低的声音说:“我们快离开这吧,跟不明生物站在一块,很恶心的。” 萧景逸回头跟自己的堂弟告别:“抱歉清旭,等回家再跟你细说。” 萧清旭咬着牙只盯着陈思的背影,要是眼睛能杀人的话,陈思早被突突好几百回了。 陈思跟萧景逸出到外头,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萧景逸含笑看着跟前的女孩:“怎么……会跟清旭碰在一起?”平淡似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性子,忽然之间对她有所不同。 陈思抓了抓头,又暗叫一声疼,头皮方才给里头的那家伙揪的很疼,她伸手重新抚摸一把,说道:“这个,说来话长……” 萧景逸说道:“今晚上我还没别的事,不如就说说。” 陈思很糗,却也只好如实描述,萧景逸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十分畅快。 简直比听了顶级的笑话都觉得愉快。 从而萧景逸也明白了为何自己那个从来不混迹风月场的堂弟为什么破例的原因,很少,能遇到如此有趣的人和事。 被打了一瓶子?要知道,萧清旭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老手如萧景逸,洞察力何其厉害。最初见到陈思,还以为她是混夜场的,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然而一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遇到的,只是一个徒有其外,实则单纯的“小白兔”,不然的话,这帮很懂得察言观色明哲保身的夜场女孩子,又哪里会为了一个小姐妹被欺负就拿着酒瓶子打客人?简直自寻死路。 另外,无论是她的打扮,一举一动,都看不出什么刻意做作的妖娆妩媚来,大大咧咧的,反而像是个男孩子。 她身上甚至没有寻常脂粉的香气,怪不得当她上他车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 萧景逸笑完了,就看陈思正斜着眼睛看他。 萧景逸问:“你看什么?” 陈思说:“笑的这么开心,至于嘛。”就有点悻悻地。 萧景逸一笑,说道:“我的确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陈思哼了一声,往外就走,萧景逸竟追了过去,问道:“你去哪里?”陈思说道:“舞也跳完了,当然是回家啦。”萧景逸看看,说道:“怎么你好像是要去后门。” 陈思说道:“我的车子在那里啦。” 萧景逸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她什么爱车居然放在后巷,傻头傻脑的跟着出来,却见靠着墙壁放着一辆几乎跟灰色墙壁同色的自行车……起初还没看出来,这陈旧的保护色上的太好了! 萧景逸目瞪口呆,旋即爆发了今晚上第二次酣畅淋漓的大笑,其中伴随着陈思恼恨交加的声音:“你有完没完啊啊,你这是在嘲笑无产阶级吗?姐革你的命!” 陈思一记“锁喉手”将到萧景逸颈间,便被男人的大手及时握住。 萧景逸的手宽厚且大,手指偏养的极好,暖暖牢牢地把陈思的手握住。陈思动弹不得,起初还垂死挣扎,片刻就脸红起来。 萧景逸笑的眼睛有些湿润,握着陈思的手,还不忘调侃,说道:“你这辆车真是独一无二了。”陈思红着脸,说道:“先前那个要好一点,不过被偷了,你知道的,就是那天……” 萧景逸笑笑,就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见明珠的后门口人影一闪,有人走了出来。 萧景逸扫了一眼来人,脸上的笑极快的淡了下去,手便松开了陈思的手。 陈思略有遗憾的看看自己的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弱弱叫了一声:“小思……” 陈思听了这个声音,急忙回头,却看是何姿,赶紧跑过去:“你怎么出来了?”何姿面对陈思,眼睛却打量萧景逸。 萧景逸淡淡站在旁边,脸容略见冷漠,仿佛路人一般,跟先前那个畅快大笑的男子,判若两人。 何姿迅速看了萧景逸一眼,才收回目光,望着陈思,担忧说:“我听说……我听说萧公子又来了,他找你麻烦了吗?你没事吧?” 陈思望着何姿担忧的脸,本来想要吐槽的心忽然没了,豪气干云地说道:“放心,没事的。”那种口气,就差补上一句“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了。 萧景逸在边上听的分明,嘴角不由一扯。 何姿伸手,柔弱地捂着胸口,用同样柔弱的声音说道:“唉,吓死我了……我都不知怎么办是好,幸亏你没事……不过,以后怎么办?” 陈思说道:“以后……”习惯性抓了抓头,才说:“没关系,大不了我不来了……他找你麻烦了没有?” 何姿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刚才听经理说,他好像就跟你耗上了呢,小思,你说怎么办好?” 陈思说道:“别担心,算了,我就躲几天好了。” 夜风微冷,何姿抖了抖。陈思说道:“你下班了吗?”何姿点点头,陈思说道:“我也正要回去,可惜不同路。” 何姿说道:“你还骑车回去?”陈思点头。何姿又看了萧景逸一眼,见他始终不露声色,就低声问陈思:“那个人……是?” 陈思想了想,也放低了声音说:“是我的朋友。”虽然还不太算朋友,但这样小声,他听不到吧。 说话间,萧景逸叹了口气,竟走了过来,望着陈思说:“我送你回去吧,今晚上别骑车了。你住哪?”他自始至终,只在何姿出现时候看过她一眼,刚才从走过来到站住了,只望着陈思说话。 陈思并没察觉。听了萧景逸的话大吃一惊,冲口说:“这不好吧,嗯,怎么好意思?” 萧景逸看着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不知说什么好。 何姿小心地拉了拉陈思的衣袖,说道:“听说萧公子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 陈思想到那凶猛如野兽的家伙,打了个哆嗦,说道:“不会吧,他没有知难而退吗?” 知难而退的那个该是谁啊! 萧景逸的嘴角又扯了一下,终于说:“我送你回去,看在我的面上,他暂时不会为难你。” 陈思这才反应过来,很是感动,又说:“这这……真是谢谢你啊萧大哥。”眼睛闪闪地望着萧景逸。 萧景逸忍不住微微一笑,迈步就向内走,陈思欢快地想要跟上,何姿在边上动了动,拉了拉陈思的胳膊,陈思怔了怔,何姿看了萧景逸一眼,陈思反应过来,说道:“让萧大哥一同送送你吧。”何姿见她开窍了,大喜。 萧景逸见陈思又拉了何姿过来,也不多话。陈思见他没反对,越发高兴,笑嘻嘻地给何姿打开车门,何姿坐到车后,陈思也跟着钻了进来,何姿吓了一跳,急忙推她一把,陈思不明所以,何姿低声说:“这样很不礼貌,你到前面……” 陈思这才下车,跑到前面去,这功夫萧景逸正也进到里面,一看陈思吐着舌头进来,就又笑了笑。 从萧景逸带着他们过了大堂,也没见有人来骚扰,车子发动,萧景逸就问:“去哪?”陈思想了想,说道:“先送小姿回家吧,不太远的……”还没说完,身后何姿说道:“好像回你家比较近些,就先送你回家吧。” 陈思有些意外,却也点点头,说道:“那好。” 旁边萧景逸嘴角一动,自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何姿,正好同何姿目光相对,女孩儿很快将眼睛移开,露出一丝娇羞之态,萧景逸静静地收回目光,嘴角那一抹,倒如淡淡冷笑。 第6章 06 缘 车内光线有些暗淡,萧景逸扫了一眼旁边陈思,说:“最好暂时别来明珠了,以他的性子,不会放过你的。” 陈思苦恼说:“唉,也只好这样了,不过宋姐肯定要骂我。”后面何姿说:“小思你放心,我会替你跟宋姐解释的。”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暗淡的车厢内听来,更觉得好听,带着一股清纯的味道,一开始在学校里有男生评论就说,何姿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相比较而言,陈思觉得自己真像是聒噪的乌鸦,自惭形秽啊…… 陈思感激,扭过身子道谢:“谢谢你啊小姿,对了,你确定那萧什么不会找你麻烦吗?”何姿点点头,真诚说道:“嗯,你放心吧,不会的,不然今天我也就糟糕了。”很乖巧的模样。 陈思住处很快到了,萧景逸停了车,陈思钻出车子,又叮嘱萧景逸:“萧大哥,麻烦你把我朋友送回家啦,她家在……” 何姿说:“我会告诉萧大哥的。” “萧大哥”……这么快就叫上口了。 萧景逸看一眼陈思:“你住这里?” 陈思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家里有点乱,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小姿,明天你跟他们说别扔我的车子啊,抽空我还得去拿,嗯,我走了,改天再见!”她挥了挥手,迈步轻盈地向着昏黄的巷子里走去,路灯下,那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 萧景逸看了许久,一直到陈思身影消失不见,听身后女孩柔声说道:“萧大哥……” 萧景逸淡淡问:“去哪?” 何姿柔柔怯怯说道:“麻烦萧大哥了,去皇甫小区……” 萧景逸挑了挑眉,那是个比较中档的小区,比起陈思住的这“贫民窟”,算是好上多少倍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内的气氛,有些暧昧,萧景逸不时自后视镜里看车后的女孩,两人的目光偶尔对上,惊鸿一瞥闪开,到最后,欲擒故纵的游戏玩腻了,女孩似鼓足勇气一般同他对视,萧景逸却偏又不露痕迹般转开眼去。 何姿略觉失望,尤其是看自己的小区已经到了之时。 何姿下车,冷风吹来,她忍不住叹一口气,将衣裳拉了拉,站在原地望着萧景逸的车缓缓开动,心头不忿,恼怒……交加闪现。 正当转身之时,萧景逸的车忽然停下。 何姿一怔,见车窗摇下,路灯下,那人探手。 何姿慌忙跑过去,萧景逸很好看的修长手指间夹了一张名片,何姿双手接过,只听那人说道:“再联络。”车子终于绝尘而去。 何姿望着手上做工精良的名片,抿嘴一笑。 绝尘而去的车内,萧景逸皱着眉,心想:“改天见?她怎么知道我们会再遇上,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方才给何姿名片,竟有种赌气的感觉了……一那到小丫头竟然没心到连自己的电话都不问一声,却还说什么改天见。萧景逸心头不知什么滋味,大概是有点不服?先前停车之时,本是想问何姿一声陈思的电话多少,鬼使神差地却又咽了回去。 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动作……萧景逸叹一口气。 电话忽然响起,萧景逸低头扫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略带疲倦的双眼顿时一亮,便将电话拿起来,车速也随之放慢,笑问道:“大小姐,怎么这时侯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一个略带冷清的声音笑了声,说道:“怎么,不会是扰了你的好事了吧?” 萧景逸笑:“我什么好事?不要思想不单纯。” 那人也又笑:“是我不单纯,还是你心虚了呢?” 萧景逸手上一动,车子打了个弯,缓缓地停在栏杆旁,暖黄的灯光照下来,萧景逸笑对那边说道:“我心虚?我恨不得你现在就过来看看,一证我的清白呢……关键是你肯回来。” 第二天绝早,陈思便到明珠把自己的“爱车”跟背包取了,便一路狂奔回家。当天,远在夏威夷的宋姐打电话回来,陈思愁眉苦脸便把自己的情形都讲述了一遍,宋姐听了,长叹无语,没有办法,只好叫她暂时避避风头,又说自己会尽快回国。 挂了电话,陈思一颗心落地,以她乐天派的思想,未免又想:或许这也是件好事,毕竟不用去明珠跳舞了,权当是神的指引,让自己放弃过去,另寻出路。 自此四天,陈思在家跟舞蹈学校之间两点一线地活,四天后,便开始买各种小报纸查找招聘信息。 到第五天,陈思把自己打扮的焕然一新,就去应聘,怎奈她高中文凭,大学只上过一年的履历根本不过硬,因此一些但凡薪水高点的职业都没办法达标,连简历还没拿出来,人家一问就露出客气的表情,内含拒绝…… 陈思斗志昂扬出去,垂头丧气回来,忙了一天,脸都是绿的。 倒是“芳邻”厉晓生,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不在明珠做事的消息,正当陈思求职未果灰溜溜回来之时,却见此人拎了两瓶酒,几袋子小菜,站在自己门口好像雕像一样。 陈思没好气看他,说道:“干什么?”厉晓生笑笑,机灵地看着她:“没吃饭吧,请你。” 陈思累了一天,也没准备吃晚饭,现在忽然闻到了菜香味,不由地食指大动,就说:“哼……”他就知道自己会因此妥协。 虽然面子挂不下,不过却不要委屈自己的肠胃,就开了门,有请厉晓生进去。 厉晓生进门,好似到了自己地头,无视那一地乱七八糟的狼藉之物,自己进了厨房,找了干净的碗筷,又怕陈思惯常不用,还特意用水冲了冲,把菜都摆在盘子里,自己又一样一样端出来。 陈思已经歪倒在沙发上,一脸“此人已死”的表情,看着厉晓生贤妻良母似的来来往往,动一动的意思都无。 片刻厉晓生摆好了碗筷,便叫陈思起来,看在那一碗红烧猪蹄的份上,陈思勉强爬了起来,拿了筷子就要夹,厉晓生从旁一拍,陈思的肥猪蹄重新掉下去,陈思瞪眼,厉晓生笑道:“洗手!” 陈思咬一咬牙,终于晃去,草草洗了手才又回来,这回厉晓生亲夹了个大猪蹄给她,陈思津津有味地啃起来,有了东西吃,整个人才似活了回来。 陈思啃了个猪蹄,厉晓生就倒酒给她,陈思喝了口。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果然美食美味才是人生真谛,动力源泉,一时之间无限感慨。 正在感慨,忽地看到厉晓生笑吟吟的双眼,陈思警惕问:“你干什么,不会是想把我灌醉吧?” 厉晓生笑嘻嘻说:“那我就不只是拿两瓶,拿两捆才行。” 陈思就笑了笑,说:“算你识相,哼。” 厉晓生又给她倒了一杯啤酒,陈思喝了两口,又去吃凉菜,厉晓生也跟着吃了几口,便问:“思思,以后打算干什么?” 陈思一听这个,如万箭穿心,痛苦无比,说:“找工作……” 厉晓生笑眯眯地:“有没有考虑找个男人?” 陈思斜眼看他:“早知道你动机不纯……你敢再说,就翻脸了!” 厉晓生挑挑眉,说:“其实我还不错的。” 陈思哼了声,说道:“是不错,可惜……” 厉晓生变了变脸色,陈思却不再说下去,只低头吃,厉晓生心头梗着,便也不说话,陈思猛吃了一会,便饱了,酒力上涌,支撑不住,就倒在沙发上,本是要歇一会的,不料一趟之下,很快就睡着。 厉晓生望着沉睡的陈思,目光阴晴不定,过了片刻才起身,到了沙发边上,伸手轻轻地撩起她凌乱遮着脸的头发,静静凝视了片刻,脸凑过去,就想亲一下,嘴唇将要碰到她的嘴唇之时,陈思稍动了动,厉晓生猛地停了下来,见陈思未醒,才撒手,顺势坐在地上,手将长发撩了一把,只觉满心苦涩。 陈思发现新生活的开展很是不易,她可不想再去当领舞女郎,在明珠的话,起码可以保证她不做其他的,以及人身安全,在别的地方,怕不是这么方便了……而且她也早就不太喜欢这个职业。 高不成低不就的,陈思发现自己目前的处境,最多只能去应聘一下餐厅服务生,这个却跟她很有缘,她去了一家西餐厅两间中餐的,居然都给应聘上了。陈思就选择了其中两个比较不错的,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中间还能余出时间来去练舞。 如此两份工加起来,差不多也跟明珠那份工差不多了,跟中餐厅订了合同,约好了上班时间,陈思出来后,松了口气,忍不住当着门口就坐了个挺身旋转,她动作极快,旁边经过的路人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陈思捂着嘴哈哈直乐,就要去搬自己的自行车,刚向前走了一步,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滑了出来,吱呀一下停在陈思跟前。 陈思惊了一跳,她只要再快一步,恐怕自己的腿就保不住了,陈思愤怒地望着那辆车,伸手用力在车窗玻璃上一拍,骂道:“怎么开车的,没长眼吗?想干吗?” 第7章 07 针 车窗玻璃慢慢滑下,露出里面一张精致面容,可惜戴着墨镜遮了双眼,看来却有点眼熟……仰头望着陈思。 陈思正做河东狮吼状,见了这张极俊秀的脸,不由一怔,心想:“长的不错啊,是明星吗?好像哪里见过……不是明星的话,没理由车内也戴眼镜吧?”正在猜想,那人形状极好的嘴唇微微一挑,露出一个很是满意的笑。 啧啧,笑得不差,这代表着歉意么? 虽看不到眼睛,但光看这嘴巴已经值回票价,这样的美唇,好似极适合接吻的,只不过不知若是亲吻起来,会是何等的销-魂滋味。 陈思脾气竟发作不起来。 几乎是瞬间,那人将车门推开,陈思猝不及防向旁边一跳,与此同时,那人伸手将陈思的手腕握住,陈思大叫:“喂,干什么?”目光一动,只看到他中山装下一抹雪白的袖子,底下是一枚圆白色的手表,两根银白色指针之下,是一枚细蓝的长秒针嚓嚓嚓走过,惊鸿一瞥。 陈思自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江诗丹顿马尔它系列中的一款,价值百万之上,却也看出这手表做工精细极其名贵,在瞬间竟然想:“现在抢劫犯都戴表了?真TNND和谐社会……” 陈思刚叫一声,就觉得手腕剧痛,那人很是用力握着,陈思刚要反抗,那人用力一拉,陈思身不由己地栽进车内,身子被他扯着向内,双脚一挣扎,却被他拦腰抱起来,身后“彭”地一声,车门已经被关上。 原来不是抢劫犯,难道是绑架?陈思惊魂未定。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恶作剧?到底是谁?她挣扎着转头,正巧那人将墨镜除下,露出底下似曾相识的双眸,含笑望着陈思。 陈思正想垂死挣扎,对上这人双眼之时,福至心灵,指着对方,说道:“你……你……你不是那个萧什么?” 萧清旭一手握着陈思的手,把墨镜扔到一边去。 淡淡瞟了对方一眼:“你还不记得我的名字?” 陈思挠挠头:“本以为从此相忘于江湖,何必还要记得名字?真巧啊,萧公子。” 萧清旭问道:“名字呢?” 陈思望天:“是不是我说对了就叫我走?” 萧清旭说:“那也要看我的心情。” 陈思觉得其中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于是勇猛地试探说:“萧清楚?”萧清旭瞪她,陈思致歉:“萧青青?”萧清旭眼睛变大,陈思咽一口唾沫:“萧青天?” 萧清旭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陈思皱眉深思,特别诚恳地说道:“其实我觉得萧青青挺不错的,真的。你要是叫萧清楚就有点太另类了,萧青天倒是挺好,备不住还能成为名人……” 萧清旭笑吟吟看她,说道:“萧清旭。记住了。萧——清——旭。”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陈思重复:“记得了记得了,萧清旭——我可以走了吗?萧公子?” 萧清旭瞥她:“我叫什么?” “萧青青。” 萧清旭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陈思举手投降,哈哈笑:“开玩笑的,当然是萧清旭了。” 萧清旭看着她欢笑之态,忍不住噗嗤一乐,忽地察觉自己不能乐,于是就沉了脸,咬了咬牙,才又说:“上次你跑的很快。” 陈思说:“不是我跑的快,是萧大哥拉我走的快。” 萧清旭说道:“萧大哥?你少蒙骗我,萧景逸认识你不过几天吧?” 陈思见他已经知道根底,就死鸭子嘴硬,说道:“你知道的,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我跟萧大哥就是后面这个关系。” 萧清旭火起:“呸,我不懂!什么白首,你什么身份,还能跟萧景逸白首到老?” 陈思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个长相很精致的人居然是个文盲……然而她也不敢嘲笑这位大爷,就只好小心翼翼解释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白头发表示两个人认识了很久,这意思就是说两个人虽然认识了一辈子却还跟陌生人一样,倾盖就是古代说停车的那一瞬间,嗯,有的人很有缘,就是一停车的功夫,就已经像是认识了很久了。” 陈思沾沾自喜,她说着这个,就想起了自己跟萧景逸认识的过程,居然跟这成语不谋而合。 萧清旭皱着眉,瞪着陈思,说道:“你不是在暗示要跟我倾盖如故吧?” 陈思抓狂……怎么这个人竟然这样二二的呢?看起来挺聪明一孩子啊?陈思没有胆量摸摸萧清旭是否发烧,就陪笑说:“哪里哪里,我哪里敢呢?高攀不起啊。” 萧清旭这才得意洋洋,说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陈思说:“那是当然了,我能不能下车了?”她左顾右盼,大概已经开车五分钟了,到哪里了? 陈思贴在车窗上往外看。因是坐姿,这样身子扭动,腰部跟腿之间就形成一个极惊心动魄的弧度,转身手抵在车窗上之时,手肘之下挺拔的胸部便若隐若现,萧清旭目光在那边略作停留,回想那夜手指上的触感,双眸便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将陈思扫了一遍。 陈思回头看萧清旭,问:“萧公子,我是不是能下车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嗯嗯,不如就一笑泯恩仇吧!” 萧清旭说:“上回我说的事还没有做。” 陈思一怔:“什么事?” 萧清旭笑的很绝艳:“你说呢?”他的手探过来,轻而易举将陈思的腰环过来,手摸到之时心中一声叹息:这人的腰实在太细了,细的恰到好处,轻而易举勾起他心中的兽性。 萧清旭伸手不知按了哪里,车后座跟前面司机座顿时缓缓地被隔了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而陈思惊悚地望着环着自己腰的那手臂。然后又抬头看萧清旭,萧清旭笑的一点也不坏,甚至带更多令人心头荡漾的诱惑在其中。 陈思把这种行为理解为“有病”。她几乎就想开口问问萧清旭:“你吃药了吗?” “放开!”陈思大声说。 萧清旭说道:“不可能。” 陈思说道:“你有病啊!” 萧清旭说道:“有没有病,你很快就知道了。”他并不仅仅是动嘴皮子那么简单,伸手就把陈思的外套拉了下来。 因为要面试,为了面试印象加分,陈思特地选了箭比较淑女的衣裳,里头是白色衬衫,外罩着薄薄的针织套头衫,偏偏是个大V领的,被萧清旭用力一扯,轻而易举地就滑落到肩头以下。 陈思大惊,她从小到大也不是长在蜜罐子里的,也算见多识广,见惯风浪,但像是萧清旭这样直接又野兽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陈思很震惊:“你干什么,真TM有病!”伸手就要甩萧清旭的脸。萧清旭一手挡下,略用力扭了扭,就将陈思的手束在腰后,他微微一笑:“嘴硬得很嘛,等会再试试,你要还给我这么硬气,我就服了放了你。” 陈思被他一压,整个人倒在车座上,萧清旭的腿竟然很长,顿时将她压得死死的,陈思的危机感这时侯才全面调动,然而已经没用了。 萧清旭万全沾了上风,他毫不犹豫,手一挥,陈思只听到“啪啦啪啦”的声响,自己那件精心挑选的小白淑女衬衫脆弱的扣子经不起折腾,顿时乱飞跳起,没一个还在的,萧清旭将她领口一扯,露出底下粉红色的内衣,同洁白如玉的肌肤交相辉映,叫人“食指大动”。 萧清旭低头就亲过来,在陈思的颈间种下一颗颗草莓,用力很大,几乎是开始牙咬,陈思忍不住呻吟了两声,纯粹是因疼的,然而萧清旭听来偏偏更加勾魂,手顺着向下,攻城略地的。 陈思忍着疼,眼睛瞪着萧清旭:“萧清旭!我不过是打了你一瓶子罢了,你不用这样吧!要女人哪里不会有,盯着我干什么!” 萧清旭听她叫对了名字,笑微微说道:“其他的人没打过我,而且,我也看不上。” 陈思说:“我去你爷爷的,我还真荣幸,被你看上了!” 萧清旭笑的得意,说道:“你不用太感激我,你只要乖乖地,以后或者我还会找你……” 陈思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个外星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优越感呢?她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张口就骂:“你个贱人,你当老子真感激你?我草,我感觉我正被一只肮脏的疯狗压着狗啃,这种形容不知你满意不满意?” 她忍无可忍之下,终于飚出粗话。 萧清旭目光一沉,望着陈思满脸厌恶的表情,终于笑道:“你还真是个有趣的。” 陈思试着挣了一下,觉得这人很重,表面却看不出来,似乎是纤细清瘦型的,没想到压得自己死死的,动也动不得。 陈思说道:“你给我滚开!不然咱们没完!” 萧清旭说道:“没完好啊……”手在陈思胸口一揉,陈思尖叫一声,萧清旭说道:“看起来还不错。” 陈思大叫:“你妈也不错!才养出你这样随地发-情的猪,回家找你妈去!” 萧清旭眼神越发暗沉,狞笑一声,说道:“好……大爷今天要是办不了你,我就回家找我妈。” 陈思听了这句话,先是想笑,后来就觉得不对。 第8章 08 限 他俯身看过来,眼睛有些异样,清晰地泛着一丝血红色,无比妖异。陈思以为是车内光线不够看错了,然而周身那股压迫感却异常的强大,萧清旭在她身后压制着她双手的手捏的她疼到颤抖,而他无视她的痛苦,那泛红的双眼仔细盯着身下的人,好像看一道美味,目光专注又疯狂。 掐在背后的手用力向前一顶,陈思身不由己,腰部跟着向前挺了挺,萧清旭微微一笑,伸手就从她敞开的衣裳里插了进去,他的手冰凉,这感觉就好像是一条蛇钻了进来,在皮肤上舞动蜿蜒。 萧清旭靠过来,两个人近距离打量彼此,陈思听他轻声说:“看起来还好……”猝不及防地就吻了上来。 先前还在想那样漂亮的唇形用来亲吻的感觉定然是一等的好,现在才幡然醒悟,原来人世间有些东西,还是远观的好,若等到“亵玩”在手,那滋味怕是会叫你后悔莫及。 萧清旭的吻技,不敢恭维。 陈思奇怪自己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想到这个,但是脑中不受控制,想到就是想到了,她甚至怀疑着是不是萧公子的初吻,不然怎么能青涩到这个样子! 那柔软的好像玫瑰花瓣似的嘴唇倒是不错,只不过凑过来之后蹭了蹭后,那牙齿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的表现很是笨拙,两人的牙齿甚至撞在一起,声音十分刺耳,陈思虽然也不算是接吻高手,却也知道此种表现是低劣中的低劣。 陈思觉得很是荒谬,难得萧公子好像感觉很好,甚至狗胆包天地慢慢深入起来。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陈思从来就是个勇于尝试的人,因此当她察觉萧公子的舌尖微微动了的时候,陈思当机立断咬了下来。 结果就是那人叫了一声,猝不及防又狼狈的退了出来。 看着他那种不肯相信的惊诧眼神,盯着自己又恼又痛的表情,要不是情况危机,陈思真要哈哈大笑,然而她来不及笑,趁着萧清旭手上一松瞬间,双臂用力一挣,顿时挣脱了他的束缚,萧清旭大怒:“你竟敢咬我,你这……”一手捂着嘴,一手按住陈思。 陈思笑道:“何必生气,这不是小小情趣嘛,萧公子这点也不懂?难道是个生手?” 萧清旭一怔,脸上竟有些薄薄红晕,陈思目瞪口呆看着,笑的越发妩媚,说道:“不要紧,慢慢来,大家互相切磋,共同进步……” 萧清旭终于反应过来,更怒:“你胡说什么!你……”话没说完,陈思手上一动,萧清旭只觉得有什么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扎了一下,这力道极其震撼,大腿上一阵刺痛倒也罢了,这刺痛蔓延开去,遍及全身,一时之间竟有些浑身麻木不能动弹。 陈思用力一推萧清旭,他轻而易举地倒在座位上,陈思翻身跳起,半跪座位上,望着兀自在痛苦中的萧清旭,哈哈笑了一声,说:“这小东西的滋味很不错吧?”把手中的防狼电棒在萧大少跟前晃了晃,陈思想将它重新塞到包里去。 眼前萧清旭动了动,微弱说道:“你……我不会放过……” 陈思皱了皱眉,点了点头,严肃诚恳地说道:“你真是个坚强又有韧性的人,我好喜欢。” 手上毫不留情地一动,防狼电棒滋滋有声,萧清旭身子用力一震,晕了过去。 萧清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上衣裳凌乱,外衣全都不知所踪,上身几乎全-裸,下身冷冷地露出两条长腿,躺在车后座上。 萧清旭大惊失色,却看到某人那张笑起来两眼弯弯的脸,两根手指向前,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是真的用力的捏下去,萧清旭觉得自己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萧清旭急忙要起身,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动不了。 他扭头看,原来他的双手被衬衫绑住,这绑的手法干净利落,结实可靠,除非他砍断自己双手,否则是挣脱不出来的。 萧清旭放弃,一抬头,两只眼睛似要杀人瞪着陈思:“你最好把我放开,不然……” 陈思摇摇手指:“不然怎么样?放不放开对我没什么区别,是不是?除非你说把你放开的话,我们之间就两清了,不然的话……我凭什么要放开你?” 萧清旭咬牙:“前面就是我的人……” 陈思惊恐地瞪大眼睛,缩起肩头:“啊啊,我好怕啊,万一他们知道了,我一定跑不掉,是不是?” 萧清旭见她这样做作的样子,就知道是吓不到她的,死死咬牙盯着她,一瞬间恨不得把陈思千刀万剐。 深吸一口气,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思掏掏耳朵,自跟他相遇,说这句话最多的是自己,总算轮到他说一次了,听起来心头舒爽啊。 陈思说道:“第一,我想问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萧清旭双眉扬着,好似利剑一样,然而配着这样半身赤-裸活色生香的样子,倒别有一番情趣。 “我找人查你。” 陈思眼珠一转:“你查到什么了?” 萧清旭厌恶说道:“什么都知道,不然你想我会在大街上随便一逛就能碰见你?” 陈思嘿嘿笑了笑,说道:“乖,你真是属狗的啊。”手在萧清旭头上“溺爱”地揉了一把。 萧清旭骂道:“你他妈别碰我!” 陈思大笑:“刚才还压着我呢,一副饥-渴难当的样子,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不行……奴家要你负责的……”她说着,还有闲心揪了揪自己的衣裳,露出小半边肩膀来,双眼眨动,向着萧清旭淫-笑。 也许是做的太到位?萧清旭喉头一动,忽然觉得自己腹部正在发热。 陈思却没有见到,萧清旭心虚,目光向下偷偷移过去,却见自己腹部往下的关键部分正被衬衫的一部分遮着……也不知是眼前这个人有意做的还是无心…… 萧清旭微微松了口气。 陈思笑完了,说道:“好吧,现在言归正传,我要跟你谈个条件。” 萧清旭尽量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什么条件?” 陈思说道:“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我跟你之间的恩怨,一拍两散,你不许再查我再跟我再为难我,怎么样?” 萧清旭嗤之以鼻,傲慢地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陈思毫不犹豫一巴掌甩过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清旭脸上吃了一巴掌,惊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半天不知说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就躁动,陈思不紧不慢地把小电棒拿出来,在萧清旭的腿上轻轻碰了一下。 萧清旭完美的半裸躯体向后一弹,重新委顿倒下。 他大口喘气,浑身轻抖:“陈思……你别让我捉到你,我会叫你死的很惨。” 陈思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混账:“我不过是一时误会打错了你,我都让你打回来了,你自己不愿意的,非要跟我那什么……我招你惹你了?就算是‘失足妇女’不愿意你还不能强-奸她呢,你凭什么就以为你自己不一样?” 萧清旭无法辩解,就不吭声,争取以眼杀人。 陈思说道:“你还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没有人来救你?” 萧清旭张口:“你敢!” 陈思说道:“你还别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你惹急了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萧清旭哼了一声,今天算是栽到家了,原以为在明珠吃的那一瓶子已经算是人生极限,没想到……遇到这个人,总是冲破他的极限! 陈思上上下下打量萧清旭。 纵然萧清旭再强悍,也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陈思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很有来头……嗯……是富二代?官二代?还是什么苹果二代?” 萧清旭本来恼怒到极点,正瞪着眼,听到最后,一下子没忍住,“噗”地就喷笑起来。 这一笑……把原先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阴森恐怖义愤填膺都给冲淡了,萧清旭又笑又恼,就瞪着陈思:“你既然知道,就赶紧放开我,我可以考虑让你死的舒服点。” 陈思甜甜一笑。 萧清旭立刻警惕,先前就是因为她一笑,下一刻他就被电了过去……他死也不要受那种折磨!萧清旭大叫:“你敢再用那东西电我,咱们再怎么也没完!” 陈思摇摇头,诚实地说:“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那么残忍的人?我不过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包,拿出一个手机来,打开之后,左看右看,就皱眉。 萧清旭看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不解就问:“你干什么?” 陈思微笑,和蔼问道:“你有没有手机?咱们交换个电话号码以后好联络啊。” 萧清旭简直要昏过去,这人怎么了,疯了么? 陈思挠挠头,说道:“差点忘了,刚才觉得裤袋里沉沉的。”她弯腰,把地上萧大少的裤子捡起来,一摸,果然摸到一块崭新的iphone4。 陈思大喜:“失敬失敬,原来你不是苹果二代,已经是四代了,久仰久仰……” 萧清旭虎躯一震,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陈思把玩了一番萧清旭的爱疯四,终于搞清楚了,舒心的松了口气,说道:“有了这样先进的高科技武器,方便多了。” 萧清旭刚要问她什么叫“方便多了”,陈思举起手机,笑着说道:“来来,看这边看这边……” 第9章 09 父 萧清旭的司机兼保镖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座那旖旎春光,惊鸿一瞥后急忙将视线转开,自家公子的声音与其说是吩咐不如说是呻吟,叫他将车停下自己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称职的司机兼保镖自然要赶紧退避三舍以免打扰主人的雅兴。因此司机先生赶紧下车离开。 司机先生在远处等了半个小时后,车内没动静,然后是一个小时,然后是一个半小时,然后是两个小时,正当司机先生感慨少爷终于开窍了且头一次就无比勇猛之时,车门被轻轻一推,一条赤-裸的胳膊伸出来,手指还带些颤巍巍的。 司机先生一惊,旋即目不转睛看着,心想:“难道少爷还没有尽兴?或者嫌车内空间狭窄不够尽兴所以要……嗯,这姑娘虽然长得不够美,不过身材却是一等的,这手也保养的好……” 不错不错,虽然是极远的距离,但仍能看出那手极白净,被黑色车身一衬更显得如玉一般明净,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手有点大……咦,手腕好像也有些粗……先头还没看出来呢,等等…… 司机慢慢地瞪大眼睛,望见那手臂的主人将车门推开,没有玲珑凹凸让人喷血的美女身材,那半裸的人,赫然竟是自家的少爷。 司机先生喷一口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车边上,飞快将萧清旭扶起来,见他神智有些恍惚不清,一副被人蹂躏过度的样子。 司机猜不透是什么情况,赶紧大叫了两声少爷,萧清旭略睁开眼,模糊问说道:“人呢?” 司机先生左顾右盼,车内车外方圆百米都不见人影。 同时不见的,还有萧清旭那一身巴黎名店定制的高级中山装。 萧清旭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该死的又电我!” ——绝对不能放过,誓不两立,有生之年,要她好看,绝对! 错乱又充满仇恨的碎片在萧大少混乱的脑内回旋,飞舞,小恶魔举着三叉戟不停地叫嚣跳跃:复仇复仇,报仇报仇! 陈思抱着萧清旭的衣裳,狂奔出两条街终于咬牙打了个出租车,先迅速回到家里,把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全部塞在两个箱子里头,拖着箱子冲了出门。 从今天起,自己大概就要浪迹天涯了,虽然说手上有萧公子的艳-照,不过也保不准那人红了眼会做出什么来,陈思的决定就是:暂时避开那人的锋芒。 陈思一转身,却见有个衣冠楚楚的人站在跟前,正望着她,目光直直地,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之物。 先是吓了一跳,心想萧清旭的人效率那么高这么快就找到她了?然而再细看,却见是个中年大叔,虽然长得还过得去,但年纪在那,应该不是萧清旭的走狗。 陈思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的拖着两个箱子,拐过那人身边就走。 一直到身后那人叫:“陈思?” 陈思停住脚步,重新开始怀疑这位看来不算太坏的大叔是不是萧清旭的手下。 她紧张的咽一口唾沫,不知自己是不是要承认,还是干脆撒腿就跑。 但是两只箱子里都是她全部家当,跑的话,不舍的扔,不扔的话,跑步多远。 因此陈思决定不能暴露身份。 陈思咬咬牙,当作没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身后那个人不屈不挠地叫:“陈思?你是陈思吧?” 陈思拖着箱子,加快脚步,心想:“你个白痴,你是唐僧呀……” 那个人见她快要跑起来,就跟着追过来,一直跑到陈思跟前,将她拦住,也不知是要让自己确信还是要让陈思承认,大声说道:“你是陈思!” 陈思咬牙,猛地停住脚,看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就松一口气,将箱子放下,双手卡腰,冷冷盯过去:“你想怎么样?” 中年大叔似很不安,额头上出了汗,急忙掏出一块帕子擦一擦。一边望着她,叫:“陈思……你是陈思是不是?” 陈思恼火,大声叫:“不错不错,少罗嗦!就是我,你想干嘛?” 男人望着她,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犹豫片刻,说道:“思思,你……你不认得我,可我……我是你爸爸啊。” 陈思呆若木鸡,卡在腰间的两只手蓦地垂下,好像被人折断了一般无力。 拖着箱子出了街口,陈思听身后遥遥地传来男人的叫声,她执意不去听,狂奔着一路冲到了公交站旁边,正好来了一辆公车,人并不多,陈思拖着箱子手脚麻利地就爬了上去。 将箱子放在地上,靠窗的位子坐了,陈思歪头看窗外。 公车发动,男人的声音被丢弃不见。 ——“我是你爸爸……” 多像是一个笑话? 陈思就想到一个非著名的笑话,那笑话在她脑中根深蒂固,也不知是从哪里看来的,总之是忘不了。 那笑话是这样的:从前有个人去书店买书,女服务员问:“您好先生,你要买什么书?”那个人说道:“我是你爸爸。”女服务员很有礼貌,问道:“对不起,请问你要买什么?”那人继续说道:“我是你爸爸。”女服务员忍了忍,就说道:“对不起,我爸爸不是你,你要买什么?”那个人说:“我是你爸爸!我要买的书就叫做《我是你爸爸》!” 陈思个人觉得这个笑话非常好笑,经常拿出来雷人,但是听过的人都说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冷的笑话,纷纷嘲笑陈思。 然而陈思却痴心不改,遇上了新的朋友,仍旧极爱说。 唔,那个男人,说是她爸爸? 真的,假的?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男人,忽然就出现在跟前,说自己是她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陈思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之荒谬。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的话…… 在经历了萧清旭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肯定会很是委屈的投入父亲的怀抱里哭吧,嘤嘤嘤,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陈思从小就羡慕那些弱不禁风的女孩……就像是何姿,水做的一样,娇娇弱弱,想叫人保护。 可是她不能。 她只能努力自我保护。 不然的话,初一失去了母亲无依无靠的时候,小小的陈思,怕早就被这个危险重重的斑斓世界一口吞噬。 然而就在她把自己弄得无坚不摧之后,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五颜六色令人作呕或者叫人愉悦之后,忽然有个男人出现,说他,是她爸。 有病。 绝对有病。 精神病院出来的。 陈思心想:“那个人病的不轻呢,居然挑了个最不合时宜的笑话,可惜了,看样子长的倒还可以,如果精神正常,备不住是个……” 陈思摇头,散乱的头发披在肩头,自我感觉如巫婆。 斗败了的巫婆。 陈思重重吐一口气。 午后的阳光非常好,是一种柔软的色调,暖暖地透过车窗照进来,极多情的趴在人的身上,猫一样贴身依赖。 陈思怔怔地盯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过,花花绿绿的人群,朝气蓬勃或者死气沉沉,这个世界每天在变却又有些东西总是一成不变,陈思呆看着,心底就又想起那个笑话,她很想找个人来诉说,怎奈车上并无其他人,陈思眨了眨眼想:“多么悲惨的姑娘,像我这样的……现在应该仰头四十五度的流泪吧?啊,多纯洁,多悲情,多小资……” 陈思正在仰头酝酿情绪,好不容易觉得眼角湿润了,却听到自己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今天早饭中饭都没有吃过,一些惊吓啊刺激啊恶心之类的却吃了不少,肚子不允许主人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在不必要的奢侈行为上,及时发出抗议。 陈思摸了摸肚子,一笑,了之。 这个世界多繁忙,她只有跟着努力跑,因为她只是一个人,不跑,停下来就会被甩开,或者死。 生活何其艰难啊,而陈思的世界,容不下纯洁,悲情,小资,或者是四十五度的流泪。 她只是个知道要努力向前的姑娘。 如此简单,如此直接。 陈思从不着边际的幻象里醒来之后,发现公车已经到了终点站。 如果可以,陈思真想大喊一声“车厢是我家”,然而不能,在司机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陈思拖着两个箱子下车,发现周遭一片陌生。 宽阔干净的路,蜿蜒向前,不见止境,而她的终点站已经到了。 陈思伫立站口,环顾四周,这个城市太大,总有她转不到的地方,幸亏还有眼睛可看,有嘴巴可问,耳朵可听。 陈思拉着箱子向前,寻找站牌,要确认自己的坐标。 不远处一辆轿车靠路边停了,有人下车,交谈几句,轿车恋恋不舍离开。那男子向前慢行。 陈思伫立站牌前的时候,就看到旁边有个一身西装的男子徐徐行过,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杖,陈思扫了一眼,见他一件灰色风衣,头戴礼貌,打扮的雍容且风度超群,仿佛是电视里民国时候的绅士一般,虽然眼角鱼尾纹横生,头发亦有星星银白,但仍然看出年轻时候必然是个美男子。 第10章 10 对 陈思不由在心底“啧”了一声,表示赞叹。 赞叹的声音还没有完,陈思就听到前面“噗通”一声,她从站牌跟前扭头去看,顿时大惊,那个风度超群很是令人倾慕的“绅士”,跌在前面不远处,一副昏迷过去的姿态。 周围本来还站着两个人,见状,顿时好像发现了毒蛇一样弹了开去,而后脚步匆匆视若无睹的走开。 陈思想也不想就冲过去。 陈思冲过去,将人扶起来,大叫:“大叔,大叔,你醒醒!”男子的帽子跌在一边,双眸紧闭昏迷不醒,陈思慌得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目光一转,看到他灰色风衣底下,西装的上面口袋里露出一个类似胸针一般的东西。 陈思一伸手将那物摘下,却见上面有一行字……陈思迅速看了一眼,心头一动,赶紧在男子的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一瓶药,拧开盖子打开,倒出了一粒药,将男子的嘴捏开,把药塞到他的舌头上去,才又将他的嘴合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来不及细想。 此刻周围已经聚集了些人,都在望着陈思的举动,有人就说道:“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万一被讹诈了就不好了。” 陈思淡淡说:“我没什么好被讹的。”就拿着电话拨打120。 周围的人用形形色色的眼神看陈思,有的赞叹她的行为,有的笑她的痴傻,还有人冷眼想看这一次的结果如何,有人掏出手机拍照,准备发到网上引发众人热议。 陈思来不及管那些,直接打通120,把这边的情形说了一遍,刚挂了电话,周围的人发出惊讶之声,陈思低头一看,却见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居然慢慢醒了过来。 陈思又惊又喜:“大叔,你醒了呀!” 男子望了她一会,目光居然很是威严,想了想,又低头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才慢慢爬起来,不见惊慌,也不见失措。 陈思赶紧扶着他,安慰说道:“你别动,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一会功夫就来了。” 男子抬头,问:“是你救了我?” 陈思说:“没什么,幸亏你口袋里有药。” 男子望着她,微微地笑:“谢谢。” 陈思摇头:“没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什么热闹可见,便慢慢地都散了开去,拍了照的人觉得很无趣,失去了热议的机会,原来只是普通的学雷锋,哪里比得上救人者反被诬陷更惹眼球? 陈思见他的帽子还丢在一边,就过去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道:“给你。” 大叔将帽子接过去,看了看她,又看看她旁边两个箱子,慢慢说:“小姑娘,你真好心。” 陈思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值一提。” 大叔一笑,又说:“你也是来住店的?” 陈思“啊”了一声,表示莫名,大叔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陈思引颈望过去,才发现前方不远就是酒店,且是大名鼎鼎的五星。 陈思很是向往地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觉得一阵阵眼晕,赶紧低下头来,吐吐舌头:“我倒是想住,不过住不起,嘿嘿,还是找别的地方吧。” 陈思把箱子拉到自己身边,又看大叔:“我等救护车来了再走。”大叔摇头:“我已经没事了。”陈思撇嘴:“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大叔哈哈笑了起来:“我这药很管用的,只要及时服用就没事,……今天我是一时忘了,不过幸好遇到你。” 陈思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刚才那么吓人,需要去医院看看才好。”大叔摇头:“不用啦,今天不能去。”陈思说:“是你自己的身体啊大叔,你不管还要谁替你管,万一真坏了的话,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要让我白救了你一次,好吗?” 这样略带训斥的口吻,听得大叔愣了愣。 正在这时侯,有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子急匆匆跑过来,到大叔身边,行了个礼说道:“您怎么在这?我们接到电话,还没见您来到,就赶紧出来找了。” 大叔敛了笑,说道:“没什么,有点小事,耽误了。”陈思哼了一声,说:“大叔,你用不用撒谎啊?” 那西装男子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大叔眉头一皱,西装男急忙收声。 说话间,远处救护车的响声很销-魂的响起,极快靠近过来,陈思垫脚看,满脸喜色,说道:“大叔,救护车来了,快去医院吧?” 西装男子脸色更差。陈思抓住大叔胳膊,半是抱半是推搡:“快点去吧去吧,都这么大年纪了,别叫人操心了啊。”竟是像哄小孩似地。 西装男子如丧考妣,大叔却没怎地生气,竟笑呵呵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去,好了吧?”陈思这才将他放开,笑眯眯地看着。 大叔转头,西装男子上前一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救护车也到了,西装男点了点头,手中掏出一部电话,跑到一边说了几句,刹那间,远处酒店里又跑出几个人来,护着那大叔就上了车。 陈思扭头看着,正觉得饶有兴趣,西装男目送救护车远去,才回身过来,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陈思不明白:“跟你去干什么?”西装男慧眼一看,见陈思衣着简单随性,又带着两个看似破破烂烂并非名牌的箱包,就知道她肯定是“不会住”五星酒店的人。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西装男脸上浮现职业的微笑:“请您跟我来,我们酒店会负责安排您的入住。” 陈思吃了一惊,很是不解:“什么酒店?”西装男笑的越发职业,回头,手指一点身后的大厦,姿势优美,配合他端正的脸,截取下来的话绝对可去当电视广告。 箱子被衣冠楚楚的服务生们放在房间内,整齐排列,长相很是清秀的服务生略一低头,温柔说道:“祝您入住愉快。”然后退了出去。 不愧是五星级啊,自进门之后,陈思发觉自己好像误闯进了俊男美女的世界,让她的小心肝充满了丑小鸭式的自卑…… 陈思看看周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脚下的地毯华丽的晃人眼睛,而头顶的水晶吊灯璀璨玲珑,让陈思有种想要摘下一颗来偷走的冲动……身后的大床一看就柔软舒服,陈思略带别扭地过去坐了坐,弹性十足,舒服的躺倒,长长地出了口气,翻了个身,望见床头上方挂着的抽象系画作……这个有点欣赏无能。 在宽阔的浴盆里泡了许久的泡泡浴,心神舒畅,且赏心悦目。 旁边就是一面明亮的窗户,然而完全不用担心对面偷窥,这楼层实在太高了不说……酒店后面很大一片都是属于酒店花园的范围,且这是主楼,旁边并列的是两栋副楼,再往远一点,越过酒店起伏的绿树,就是海岸。 陈思浸泡在浴缸里,观望着遥远蔚蓝的海洋,想象自己是在大海中畅游,不由地哈哈笑起来,前一阵她还拖着两个箱子在大街上狂奔,以为自己今晚上就要露宿街头,没想到下一刻她就得遇贵人,也不知道那大叔是什么来头,居然就慷慨安排她住在这里,都没说限期的。陈思很想泪流:谁说好人没好报? 当然,她这种绝对是万分甚至是十万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陈思洗了个澡爬出来,换了衣裳,人恢复过来后,危机感也随之而来,陈思心想自己那份工作怕是做不成了,也不知道萧清旭到底跟了自己多久,是不是她的一言一行去过哪里都知道了……想到这里,不由地觉得十分危险。 想了想,从包里把那崭新的iphone拿出来,卡早被她取出来扔回给那人了,这手机却要留着,因为里头有照片。 陈思把照片调出来,细细欣赏。 陈思还记得自己跟萧清旭说完那句话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都绿了,也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她当时的所作所为…… 尽情地拍了萧大少数张美照的陈思说:“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我们就算是再见了,也当作互不认识,井水不犯河水,世界和平最重要了,你不知道?美国选美小姐都说这个的……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是还咬着我不放,我可就不客气了,嗯,这些照片,我就给你曝光。” 萧清旭咬牙,略受打击,不过还能撑住。 陈思见这个打击对萧大少来说不算太重,眼珠一转,就又说道:“嗯……我会给你发到GAY吧里去,注明:某二代寻一夜情……之类的小广告,我可记得你的名字哦,——萧清旭。” 她调皮地冲他飞眼。 萧清旭的脸终于如愿以偿绿了。他真没想到,让她记得自己的名字,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副作用。 最后,尽管萧清旭百般威胁,陈思还是狞笑着把他电晕过去而后逃之夭夭。 第11章 11 忆 细细端详萧清旭的半裸-照,从陈思挑剔的眼光出发,却找不出丝毫缺点,穿着衣服的时候他身材秀颀,宽肩长腿,脱掉衣裳之后……那看似劲瘦的身体上……居然还有六块腹肌!更为离谱的是,胸前两点竟然是粉红色…… 触目惊心啊。 陈思呆看了半晌,把iphone放下,伸手挠挠头,皱眉回想当时情形。 当时她只顾乐呵去了,具体竟没怎么仔细观察!可恨可恨。 陈思凑近了手机屏幕再细细看看,若是从旁人角度来看,这毫无疑问就是个对着手机上裸美男流口水的猥琐形象。 陈思带着严肃的研究心理观察了一阵,叹口气想:“好像真的是粉红色,很奇怪,很突兀……”可是又很好看。 只不过陈思拧眉想了想萧清旭那豹子一样凶残迅猛的个性,脱下衣裳来居然有这么惊悚的发现。 猥琐的陈思忽然更加猥琐,目光下滑,在萧清旭被衣裳遮住的地方看了看,其实看也是白看,当时自己下不了手,就给他留了一条底裤,还拿了衬衫稍微挡了一下,如今回想,——她陈三思好歹也算是在夜场混过的人了,怎么如此不开放呢,现在后悔也是晚了。 陈思充满学术性的在手机上研究萧清旭的身体,一边感叹这个人简直可以去当职业男模了,可是看到他这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哪里见过,先前还以为是因为在明珠的时候留下的坏印象,可是现在镇定下来想想,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陈思左看右看,想不起来。照片一滑,到下一张,上面的萧清旭正拧眉盯着她,两只眼睛寒气杀气并存,陈思啧了一声,伸手在他的鼻尖戳一戳,忽然想起自己狠捏萧大少脸颊时候的美妙触感,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笑声刚落定,敲门声忽然响起。陈思吓了一跳,应该没人知道她现在在这里吧,难道是服务生?陈思急忙下地,跑到门口去,将门打开,果然是个身着酒店制服的服务生,礼貌站在门口,说道:“您好陈小姐,能麻烦您跟我去一趟19楼吗?我们总经理想见您。” “啊?”陈思有些惊愕,“你们总经理?为什么想见我?” 服务生微笑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是总经理吩咐我来请陈小姐的。” 陈思想了想,说道:“好吧,你稍微等一下,我换衣裳。” 服务生说道:“好的。” 陈思撇下人跑回去,从自己箱子里找了一套粉色的绒衣出来换上,将头发在头顶挽了个清爽的发髻,脚下仍穿着酒店拖鞋,反正不出去。 陈思将门打开:“好了!” 见多识广的服务生一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好了,要是寻常的女士,恐怕化妆也要半个小时,他刚才还略觉焦躁,偷偷地给经理通知说要等呢!没想到不到五分钟而已这人就出来了! 陈思看服务生发愣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不合适吗?我要不要把拖鞋换掉?” 服务生反应过来,急忙笑说:“不用不用,请跟我来……” 真是个让人看了就感觉非常舒服的人呢!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粉色绒衣,因贴身之故,越发显得女孩身段纤长曼妙,清水的一张脸不施脂粉,随意挽着的发髻……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却让人隐隐地觉得有种古怪的……高雅气质。 而那样简简单单一笑的时候,却又显得十分温婉平易近人,邻家女孩一样。 陈思所住的是二十三楼,服务生带她到了十九楼,在一间房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陈思看这房子似乎跟其他的住客房间不同,也没什么门牌号标示。服务生敲门过后,里头有人说道:“请进。” 服务生将门打开,说道:“陈小姐,请。” 陈思轻声说道:“谢谢!”服务生笑了笑,等她进了门又将门带上,才自己离去。 陈思入内,脚下是一片华丽繁复图案的波斯地毯,面前却没有人,陈思向前走了会,转弯一看,却见里头另有别间,紫檀木的书桌后面,端然坐着一人。 陈思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正在疑惑,那人一抬头,对上陈思,嘴角慢慢漾出一抹笑来,说道:“真的是你!” 陈思紧张的心极快放松下来,瞪大眼睛叫道:“萧大哥,怎么是你呀!” 桌子后面那人,果然正是萧景逸。此刻将手中的文件夹一合,站起身来:“我刚才看你的入住资料,还不相信呢。过来坐。” 萧景逸伸手示意,领着陈思到外头,陈思乖乖跟着。萧景逸领她到了沙发边上,示意她坐,陈思欢快坐了,萧景逸说:“是你救了我爷爷?” 陈思挠头:“你爷爷?你说是那个大叔……呃……他?” 萧景逸一笑:“我爷爷虽然有些年纪,不过人很固执,你也知道,他有病的,平常都是有人跟着倒也没什么,不过老人家总喜欢任性,不到酒店这里,就打发司机回去了,没想到就这么几步的功夫就出了事……后来我听说,多亏了你及时帮助他,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陈思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萧大哥你的爷爷呀,可是看起来年纪不算很大。” 萧景逸哈哈一笑,又说:“这话你可以跟我爷爷说,他那个不服老的性格,听了肯定心花怒放。” 陈思笑道:“我这人最诚实了,特别喜欢实话实说嘛。” 两个人说了一会,萧景逸说道:“你现在不在明珠做事了吗?”陈思点头:“嗯……不去啦。”萧景逸问:“是不是因为清旭?”陈思不想要萧景逸知道自己跟萧清旭之间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就故作轻松说:“不会啊,我早也有打算不在那里的,不过是提前一个月而已。” 萧景逸说道:“对了,先前我听你说,过两个月,你就要考专业学校了?”陈思嘿嘿笑了两声:“嗯,是呀。” 萧景逸望着陈思容光焕发的脸,跟先前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今天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陈思,干净,漂亮,甚至有一丝优雅气质。 他第一次见他是在西山寺庙之外,她头发凌乱,衣着随性,就好像这城市里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女孩一样。只不过有些太过大大咧咧的。再次见她,却是在明珠的舞池里头,那个戴着假发妖娆舞蹈的女孩,给他一种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诱惑,可是现在这个……她每一次出现,都好像有不同的“面孔”,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 细细想想,这三次的三种相见,萧景逸分不出究竟是哪一个陈思是他最欣赏的,或者……因都是同一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个性,所以都毫无芥蒂的接纳了? 萧景逸问了片刻,就打听出陈思要搬家,就问道:“想到哪里找房子?需要我帮忙吗?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爷爷说过,你要是喜欢,大可以一直住着这里。” 陈思慌忙摇手:“这可不行,我很快就搬出去的,不能老麻烦人。”萧景逸笑问:“你要搬去哪里?”陈思说:“我还在找嘛。” 萧景逸看着她略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子,一缕头发窝在里面,显得宁静纯洁,这真的是那个如美杜莎一样的女孩吗? 室内陡然静下来,在这忽然而至的寂静之中,萧景逸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陈思的双手交叉一起,微微用力彼此相和……这简单的动作,昭示主人内心的犹豫不定跟矛盾重重,低着头,是因她没有自信面对他,也因她心中藏着些不能跟他说的,故而才刻意避开。 萧景逸深知。只不过,透过面前坐着的陈思,他的神思忽地扯的很远,明亮的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那纤细的影子就在光前舞蹈,洁白的纱裙旋转着光影,像是碎裂的忧伤。 她伸出双臂,线条柔美曼妙,好像对谁的救赎或者期盼谁的救赎;她随着缓慢的钢琴曲尽情舒展腰身,像风里流转的花,极快的旋转身子,而后又跳跃起舞,直至轻盈落地;她手捂在胸前,一手斜伸出去,仿佛 单翅招展,她的面颊上是淡淡寂寥感伤,最后微微俯身低头,像是一场已经燃烧到末尾的谢幕。 萧景逸记得,那一首曲子,叫做《少女的祈祷》。 陈思鼓足勇气抬头面对萧景逸的时候,却见对方正怔怔地望着自己,虽然说是看着她,却又不像是看她。目光迷蒙而深情,那种眼神,让陈思心悸。 陈思叫道:“萧大哥?”萧景逸自回忆长廊之中惊醒过来,情知自己失态,笑一声说道:“抱歉。” 陈思摇摇头,忽然很想问萧景逸在这一刻里看到了什么。 萧景逸问:“对了……你现在没有工作吗?” 第12章 12 升 萧景逸问:“你现在没工作对吗?”陈思有些不好意思,输人不输阵地说:“其实我已经找到两份了……不过因为要搬家,估计不能去了,我正在继续找。” 萧景逸一笑,说:“其实不用再去找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很合适的工作,不知你感兴趣与否?” 陈思呆呆地,问道:“什么工作啊?我能做吗?”一瞬间陈思脑中转过无数念头:难道他们酒店里缺少人手? 估计是餐厅里的服务生什么的吧?要是那样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 忽然有些紧张。 萧景逸望着她,沉吟着说:“其实我刚回国不久,因此身边还缺个能办事的私人助理,因此我就想……” “噗……”陈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萧景逸说:“私人助理,怎么了?” 陈思咽了一口唾沫:“私人助理?”不是服务生,不是迎宾小姐,不是送外卖的,而是私人助理,虽然这个称呼听起来如雷贯耳,十分熟悉,但是到底是做什么的,陈思却是一概不知。 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职位。 陈思盯着萧景逸看了很大一会,萧景逸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工作?其实也不算很忙的,只要你帮我处理些日常的事情,工作上的大部分,有秘书可以来做,而且薪水我也不会比别人开的低,嗯……你不妨考虑下。” 陈思慌忙打断萧景逸:“不不,萧大哥,我想你是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做,而是……”想来想去,终于硬着头皮决定招认。 陈思低着头,双手叉在一起,艰难地说:“其实萧大哥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只读过高中,我大学还没有毕业……” 萧景逸怔了一怔,继而问:“你现在在读?” 陈思摇头:“我……我是休学了。” 萧景逸说道:“那么你不是有时间吗?为什么不能答应呢?” 陈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萧大哥,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并不是说我没时间,我是说……你知道的,你说的那什么助理啊,秘书啊之类的,不是要求很高的吗?我其实也看过一些招聘启事的,尤其是像是你们这种的……一般的本科还进不来,都要名牌大学的优等生呢,不是吗?你也知道了,我……” 萧景逸哈哈笑了起来,陈思不解地看他。萧景逸说:“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当然了,对外自然是要这样写,不然的话,多没面子……但是私底下我们也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能者上。” 他气质儒雅沉稳,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对方,语气是一种坚决的不容抗拒的口吻,好似谈判高手。 陈思被打的一败涂地,同时小小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难道是因为萧大哥看出了她的能力很强吗? 身为一个职场菜鸟,陈思有些忐忑的同时,略觉得飘飘然。 也不记得是怎样答应了萧景逸的,只听他说要明天的时候叫秘书拟一纸合同来给她,然后她看过了各项条款没意见的话,签了名后,就成为他身边正式的“私人助理”了,不过萧景逸并没怎样纵容陈思,又声明说会给她半个月试用的时间,若是试用不过,那他也就爱莫能助了。 陈思喜出望外。 陈思回到房间,倒在柔软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呆呆出神,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居然就有工作了?而且是当萧景逸的私人助理! 白领啊,传说中的白领……她这个从来都是在蓝领阶级中摸爬滚打的人,不知要怎样才能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陈思高兴了一会,忽然想到自己对助理这回事万全一窍不通,可惜这五星级的酒店房间也没有电脑,她想了一会,终于决定下楼到网吧里上网搜搜看,也算是临时抱佛脚。 当下连衣裳也不用换,只换了鞋子,斜背了个大大的帆布包,装着她的全部家当,一张银行卡,几百块钱,还有几块零钱,陈思细细数了数,小心装在帆布包内袋里头,兴高采烈地出门。 乘电梯下楼,出了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服务人员见她,都露出温馨笑容,陈思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出门之后,侍应生立刻低声询问:“小姐,要不要给你叫车?”陈思急忙挥手:“不必了不必了,谢谢。” 开玩笑,打车很费钱的。侍应生点点头:“祝您愉快。”退后。 陈思走出酒店,左顾右盼了一会,终于决定往右边走,她记得乘车过来之前,路上似乎路过一个步行街区,有不少的网吧林立,陈思走到站牌边上端详了一阵,才从人行道过了马路,到对面乘车。 在网吧里泡了一个时辰,终于把所谓的“私人助理”的工作看了个大概,又对着那些陈思揉揉脑袋,出了门来,又想到自己的午饭还没吃呢,就又买了两个面包,一个当中饭,一个当晚饭。出了面包店拆开一个咬了口,到马路对面坐车。 仍旧在萧氏酒店的前站下车,望着那高耸如剑的大楼,陈思心情忽然变得极好,蹦蹦跳跳向前跑了几步,到酒店门口时候才放慢了脚步,拎着面包进门,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道:“思思!” 这个声音,说熟悉倒是很熟悉,但是……又不记得哪里听过。陈思慢慢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在酒店大堂旁边的公共等候区,沙发上缓缓站起一人,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怔怔地望着她看。 看清楚这个人的时候,陈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本能地就想跑,那人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急忙叫道:“思思,思思!跟我说几句话好吗?”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意味。 男人的声比较高,周围的几个人都听到,有人停下手中工作,转头看过来,陈思见许多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正在向着这边看,甚至有个人似乎正想过来,来不及多想,她轻轻出了口气,慢慢向男人的面前走去。 那男人一眼不眨望着陈思,见她过来,竟有些紧张,双手交握,略微用力,陈思目光一转看到他这个动作,心头没来由一痛。 走到男人对面,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了,陈思才说:“这位先生,我以前跟你并不认识,你没来由地跟着我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望着陈思,嘴巴动了动,终于说:“思思,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爸爸。” 陈思“噗”地就笑出来:“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我打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爸爸,我妈早也跟我说了,我是从石头里跳出来的,就跟孙悟空一样,爸爸?你别搞笑了好不好?” 男人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双眉也纠结地皱在一块:“思思,我是真的……我先前对不住你们母子,我知道……” 陈思霍地起身:“你闭嘴!你当你是什么人!别说的跟我很熟似的,我再说一遍,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以后也不想再认识你,我是个只有妈没有爹的孩子,谁要是敢再说是我爸爸,我大嘴巴抽过去你信不信!” 这几句话说的极其大声。 连陈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间就爆发了,在来到这男人身边的时候,她还想用轻蔑不屑的口吻调笑他几句,就像是说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女孙悟空一样,但是不知为什么,听了男人说“你们母子”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往她的身上浇了一桶汽油,很难受很难受,一点就着。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练了太久太急的舞。 男人尴尬又焦急地站着,陈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陈思走的又快又急,跑到电梯那边,正好电梯开了,她疾步冲进去,完全无视被自己扔在大堂里的那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 凭什么,他凭什么……咬牙切齿,忽然恨火熊熊。 一直等电梯门合上之后,无助的男人才听到有人叫道:“陈叔叔……”温和的一声,自身后传来。 男人一回头,略微惊讶地说道:“景逸?” 萧景逸点点头,看看本来斯文儒雅的男人露出尴尬无措之态,心中有一丝怜悯,面上却仍微笑说道:“陈叔叔怎么有空来了?不如上去坐坐。” 陈理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嗯,老爷身体还好吗?” 萧景逸说道:“不太好,上午刚送了医院。” 陈理一惊:“怎么了?” 萧景逸说:“老毛病了……只不过这一次没人在身边,幸亏……有贵人相助。”说着,淡淡一笑。 陈理点点头,并没有想到相助萧爷爷的正是陈思。就说道:“我现在去看看……”忽然想到一事,虽然尴尬,仍旧问道:“景逸,刚才走的那个女孩,真的住在这里?” 萧景逸点点头,不动声色说道:“是的,陈叔叔认识她?” 陈理略微迟疑,而后说道:“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说,嗯,我先去看望一下老爷吧。” 萧景逸说道:“陈叔叔其实不用去的,我爷爷住不惯医院,怕是很快就会出来的,而且他不想劳师动众的。” 陈理怔了怔,终于说:“那……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同萧景逸告别,陈理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第13章 13 见 陈思觉得自己遇到的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恨不得每天山呼万岁表达对萧景逸的崇敬之心。 萧景逸将她领到办公室之后,就叫自己秘书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又教了她一些平日须注意的事项。陈思也不笨,最初的忙乱之后,很快便适应过来。 萧景逸主要负责的就是这栋金明大厦,下面的客房,销售之类的各项杂事有时候传达上来,陈思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的就上交给萧景逸。几天下来,事情行云流水的进行着,陈思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职业女性”,嗯嗯,时来运转了,一定是上回在西山拜过佛的缘故。 陈思对萧景逸感恩戴德的另一个原因是,其实私人助理的工作应该是从早到晚,不可或缺的,几乎要全天候呆在酒店里,然而陈思因要腾出固定时间学舞,自然就不可能这样,当初犹豫的时候也跟萧景逸说过,没想到他竟然痛快的答应了,只一个条件:倘若她要离开的时候,要提前半小时同他报备一声就可。 有了这份工,陈思便在附近租了一个便宜的小单间搬了过去,她的东西并不多,极快整理好了,又偷偷地把自己的旧自行车搬运过来,每天上班下班都骑着车,日子重新过起来。 期间,陈理又来找过陈思几次,陈思只当他是空气,每次都是视若无睹,何况她在班的时候往往很是忙碌,倒也真没什么时间跟陈理叙旧。 如此几次,陈理也有些明白她的脾气性格,因此也不主动来招惹,有时候来了,就只在酒店大堂里坐一坐,一小时总有几次能见到她如风一样经过大堂,陈理望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模模糊糊回忆起来那个在他生命之中印象并不深刻的女人…… 陈理依稀记得:陈思的脸跟昔日那女子隐约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全不同。 陈理默默望着陈思,从女孩略见犀利的眉角之中,忽然之间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骄狂张扬,任性而不顾一切,仿佛一个转身就能将全世界甩在身后的人。 他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女孩何其陌生,然而大概是骨子里血缘关系,又或者是其他说不清的原因,就算是她给了自己平生最大的羞辱,陈理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气恼:那是他的女儿,他自己的女儿,虽然他……好像真的没有资格叫她一声女儿。 他忘不掉,那天她本来笑嘻嘻的,忽然之间站起来,凶狠地瞪着他愤怒大叫的样子,那两只好看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边缘是因愤怒或者悲伤而涌起的血红色,像是被惹怒了的小兽,张牙舞爪的样子,下一刻或许就会把他的灵魂撕成片片。 向来活的安然自得的陈理,在面对陈思怒火熊熊燃烧那张脸的时候,忽然觉得极大悲怆。 曾有人说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年轻时候的陈理不明白这个道理,等明白了之后,已经晚了。 陈思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清脆声响,将近半月之后,她终于适应了这种堪称是酷刑的东西……虽然萧景逸没要求她穿高跟鞋,但当望着萧景逸那打扮的得体精致的秘书的时候,陈思自惭形秽,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萧景逸。 事实证明,女人的毅力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陈思同客房部的经理商量了一下今日的客房调度问题,就接到萧景逸的电话叫她上去,赶紧抱着一叠文件去等电梯,步入电梯的陈思,刻意不让自己回头,她也知道,酒店大堂里头,有个人还坐在那里,——实在可恨! 电梯缓缓合上,陈思才回过身来,望着那红色变幻的数字。 而就在陈思乘着电梯缓缓向上之时,酒店门口,有人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男子,坐在旁边沙发上正沉思着的陈理目光一转望见了那人,双眉一挑,却并没打招呼。 那人戴着一副中型墨镜,露在外面的轮廓极其好看,有种冷冽的清贵,一身合身小西服,显得腰身修长,目不斜视地向着电梯处走去,当陈思的电梯升到三楼的时候,这边的电梯叮地一声,也便开了。 那人直直地走了进去。 身后,沙发上的陈理站起身来,出了酒店。 陈思升到四楼的时候,等了许久的一堆客人一拥而入,陈思见其中有个老年人,就往外移动,帮忙扶了进来,电梯继续向上,这些人就在十一楼停了,又慢慢地出去,恰好又有人叫着:“等一等!”飞奔过来,如此一耽误,陈思生怕萧景逸有什么急事,暗暗焦急。 那人在十八楼下了,这回却没人在上,陈思松了口气,电梯刚停就迫不及待跑出去,直奔萧景逸的办公室而去。 推门进去,叫了声:“总经理!我来了!”还有些气喘吁吁地。 萧景逸抬头望向陈思:“哦……”面色有些古怪,陈思以为他不高兴了,急忙道歉:“抱歉啊总经理,下次我一定快点,你叫我有什么事?” 萧景逸还没有开口,陈思忽然发现旁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正背对着自己,身段瘦削挺拔,此刻一动不动地,面向着前面那落地的大窗,若不是知道是个人,还以为是橱窗模特。 陈思一怔之下,觉得那人的背影略有几分熟悉,只不过想不起来是谁,就以为是普通客人,打量了两眼,就没再看。 萧景逸咳嗽一声,望着陈思,还没开口,旁边那人却徐徐转过身来,两只眼睛熠熠生光,说道:“陈小姐,好久不见。”他笑的人畜无害,甚至堪称完美,却把陈思惊得脸色一变,如见鬼怪。 那人笑的清淡,俊眉修眼里挑着三分狰狞所欲,七分志在必得,正是萧清旭。 对萧清旭来说,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次吃了亏后,萧清旭满世界的寻找陈思,结果无论是明珠还是她的家,另外就是她去面试的两家餐厅,都没再见到人,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要找起一个诚心想要隐藏行迹的人,却好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萧清旭相信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再见到陈思的,他似乎有这个笃定的预感,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迟早”这两个字上,对他来说,自然是早一些更好,再早一些。 可是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 正当萧清旭“修身养性”,准备顺其自然的时候,偶然心血来潮来见见萧景逸,却听到身后那个熟悉说话的声音。 背对着看风景的他,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幻听。 当那熟悉的声音一点一点勾起他那藏在身体之中的刻骨铭心之后,萧清旭望着面前的蓝天绿树,远处大海,忽然很想感恩。 嘴角挑起一丝完美笑容,萧清旭想:“果然是上天有眼,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么?” 望着陈思变色的脸,萧清旭费了好大劲才没有当着萧景逸的面扑过去。 与此同时,天知道,陈思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当着萧景逸的面逃出去。 两个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之后又齐刷刷地望了萧景逸一眼。 一个意味深长笑眯眯地,一个白日见鬼战战兢兢。 然而难能可贵的,两个人居然达成了高度的统一,萧清旭没有撕破脸露出本来穷凶极恶的面目,陈思也没有尖叫一声夺路而逃证明他们之间已经水火不容。 因此萧景逸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去”,但是风月场上那些事层出不穷,事后大家相识一笑,当作不曾发生也就罢了。 萧景逸哪里知道后来两个人又再度交锋了一次,先前的矛盾没有来得及被相视一笑消化掉,反而层层激化,演变成了不可调和。 萧清旭看着萧景逸:“哥,这是你的……什么?” 萧景逸说道:“是我的私人助理,陈思。” 萧清旭笑的煞有其事:“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景逸虽然觉得萧清旭笑的未免有些太过高兴,而且也实在虚伪的可以——萧景逸虽然赞同大家相视一笑泯恩仇,但萧清旭这个干脆不认得的做法是不是演得太过火了? 萧景逸只好也笑,说道:“是吗?” 陈思面如土色,说道:“总经理,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她虽然已经在竭力镇定,但是看到萧清旭笑的那个鬼样子,心里不免跳的厉害。幸亏萧景逸在前。 萧景逸看她一眼,知道她肯定是做不到萧清旭那样虚伪……就说:“好的,你先出去吧。” 陈思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身后萧清旭叫道:“陈小姐,请留步。” 陈思吓了一跳,萧清旭说道:“我正要在这里开一间房,不知可不可以麻烦陈小姐代劳?” 萧景逸说道:“清旭,我叫小顾去做就行了。” 小顾是萧景逸的秘书……萧清旭笑说:“不用这么麻烦,正好我也没事,哥,我先出去了,你忙。” 他迈步向陈思走过来。 陈思后退一步,萧清旭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说道:“麻烦陈小姐了。”近距离看,这人笑的都快变形了。 陈思闭了闭眼镇定了下,干笑说道:“不用客气,我很愿意为萧公子效劳。” 萧景逸本是觉得有点古怪,听两个人这样对话,就挑了挑眉,说道:“那好吧,就让陈思带你去好了。” 萧清旭回头灿烂地笑:“谢谢哥!” 第14章 14 擒 萧清旭握着陈思的手臂,两个无比亲昵的挨在一起,离开萧景逸的办公室。刚出了门,萧清旭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手将陈思肩膀搂住。陈思转头一看,说道:“是啊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脚一抬,高跟鞋重重踩在萧清旭的脚上。 萧清旭疼得闷哼一声,手上一紧,笑:“很好,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 陈思被他捏的手臂疼得也要断掉,仰头看他一眼,说道:“你也是这么叫人朝思暮想。” 萧清旭望着她说:“我们两个真是绝配。” 陈思叹气:“谁说不是呢,我们不如却结婚吧?” 萧清旭笑:“结婚之前不如先试婚吧!” 萧清旭的两个随从就没有跟来,萧清旭“挟持”着陈思往前走,哼着说:“没想到你竟然躲到我哥这里来了,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 陈思说:“说什么躲啊,那多难听,萧公子,你不用一直都抓着我吧?很难看啊。”萧清旭打量她:“我只怕我一放手你就飞了。”陈思噗嗤一笑,说:“我要能飞早就飞了,你不是要开房吗,我得找人来替你开呀。” 萧清旭摇头:“你到底是新来的吧,难道我哥没跟你说我在这里有个常年的包房吗?” 陈思惊讶地看着萧清旭,萧清旭拉着她向电梯走去:“不用着急,十六楼,一会儿就到了。”陈思问:“怎么我的样子像是很着急吗?”萧清旭说:“那就算是我很着急是了。” 两个肩并肩在门口等电梯,陈思觉得这情形很是古怪,好像因为跟萧清旭的相识一直到现在这种模式实在是太过绝无仅有,原本的惊诧恐惧种种都有些淡化,反而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啼笑皆非感。 这一层楼是酒店高层办公所在,各色人等偶尔经过,都打量他两个,有认识陈思的,就透出惊愕表情,看到萧清旭,却又不敢靠近过来。 男的俊女的美,无比般配相称,不知道内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是一对“神仙眷侣”呢,何等羡慕?却哪里知道他们两个乃是狭路相逢,仇人相见? 陈思无视他人的目光,转头看萧清旭。 萧清旭正也目不转睛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萧清旭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陈思问:“我什么也没想干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碍于在公共场合,萧清旭文质彬彬地说:“你知道我想干什么。”陈思望着他的眼神,扭头说道:“是吗?我不太明白唉。” 萧清旭哼了声,电梯停了,萧清旭推着陈思入内,像是屠夫押着小羊羔。 陈思一步进入,萧清旭也跟着迈步进去,见她乖乖地站在角落不动,便低头按键,电梯门徐徐合上的时候,一动不动的陈思忽然一个箭步冲出去,同时叫道:“抱歉啊忽然想去卫生间!” 萧清旭大怒,及时伸手将合拢的电梯挡住,电梯门恶狠狠地夹了一下他的手臂,弄得萧清旭疼得叫了声,到底将电梯隔开。 萧清旭冲出电梯,眼见前方那个人一转弯,居然从紧急出口下了楼梯,萧清旭想也不想就追过去。 陈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趁机逃走,在站着等电梯的时候,心情还算平静,进了电梯内的密闭空间,望着身边那冷静非凡的人,忽然心生恐惧。 其实避不开又如何,当被狗咬了一口,男欢女爱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可是她只是想到如果真的同萧清旭上……床,自己的心理一定会别扭到扭曲的程度。 何况身边这个人,实在可怕,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吧?想想就不寒而栗。 为求自保,还是赶紧逃。 陈思拔腿就跑,呼哧呼哧下了两层楼,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超常发挥的时候,身后萧清旭追了上来,隔着四五层台阶,呼地就跳下来,如老鹰捉兔子,陈思冷眼看到,惊魂未定,一时又怒想:“我去!这人以为自己是成龙还是甄子丹啊!” 萧清旭将人一撞,把陈思牢牢地准准地压在墙壁上,伏在耳边问道:“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陈思喘息不定:“开玩笑,你放开我我才能跑啊。” 萧清旭近距离望着她白里发红的脸,喉头一动,咬牙:“你信不信,你再敢跑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思说:“你不至于这样吧……唔……”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上了,下巴上极疼,是萧清旭捏着强逼她张开嘴,咬人也成为不可能的,陈思万全失去反抗能力,只能惨遭蹂-躏。 萧清旭像是饿坏了,动作极其粗暴,假如这时侯他一口一口将她吃了,陈思也觉得并不意外。 果然有比较才有鉴别,先前在车内的时候还觉得他的吻青涩,毫无技巧可言,一定是初吻,现在跟这个比较起来,先前那个吻简直可称为浪漫。 胸中的空气都要被他吸走了,陈思窒息,脸憋得通红,几乎想举手投降,正觉得自己将死之时,萧清旭才将她松开,额头抵着额头,也微微带了一丝喘,说道:“其实这里也挺不错!” 陈思垂死挣扎:“这里有监控,萧公子你不是想在这给大家表演吧?”萧清旭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手摸了摸陈思的脸,说:“真聪明。” 陈思苦笑,萧清旭拉了她的手,半拉半拖又下了一层楼,才看着陈思说:“刚刚你跑的挺快的,这算是热身运动吗?”陈思哼了两声,萧清旭望着她很不高兴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特别高兴,笑道:“你要是哭出来的话,我会更高兴一点。”陈思忍无可忍,叫道:“你变态呀。”萧清旭说:“我以前挺正常的,遇到你之后不知怎么地就变态了。”陈思低低地就讲了一声国骂,萧清旭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要急,一会就……” 萧清旭轻车熟路的,竟然比陈思还要熟悉三分,拉着她到了房间,从怀中掏出钱包来,卡刷了刷,推门进去,陈思逃都来不及,被他用力一拉拉了进去,萧清旭把门撞上,将陈思压在门后,说道:“怎么不跑了?” “你烦不烦!”陈思咬牙。 萧清旭嘿嘿地笑,打量她的白衬衫黑西服职业装,若有所思地说:“你穿这一套倒也是挺好看的。”嘴里说着,手顺着向下滑,就去解陈思的外套。 陈思莫名有些紧张,伸手抓住萧清旭的手:“等等。”萧清旭望她:“你又想做什么?”陈思说:“我工作一天,没洗澡呢,不如先让我洗个澡吧。”萧清旭皱眉看她:“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又回味方才的那一吻,内心暗喜,却皱眉状说道,“其实刚刚的感觉也还好……不用洗也行。” 陈思大叫:“不行,太脏了,会影响情绪的。”萧清旭重皱眉,打量了陈思片刻,才说道:“好吧,你洗澡也行,不过我要看着。”陈思目瞪口呆:“那怎么行?”萧清旭哼道:“你这人太狡猾了,不知道还要玩什么花样,不如……先把手脚都绑起来。” 这话若是别人说也就算了,陈思一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的。但是萧清旭一边说一边打量她,又转头去看室内,分明是在找什么能绑住手脚的东西,这可不是个随便说说的家伙。 陈思紧张的咽一口唾沫,反抗又反抗不过,总不会连自由都没了吧,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的话,要是绑住了她再来个“本能”里头的经典谋杀场面,那她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陈思大叫:“不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会跟你配合。”萧清旭狐疑看她。陈思安抚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向着萧清旭慢慢一笑,说:“我刚才想通了,萧公子你长的一表人才,出身又好,嗯嗯……一应俱全的,我这样的人真算是高攀了,嗯,何乐而不为呢?” 萧清旭耳朵一动,平常里听来很寻常的话,怎么被她说出来就显得这么虚伪生硬。 陈思见萧清旭反应一般,并没那种陶陶然的模样,把心一横就在脸上装出越发虚伪的笑来:“总之我是不会再不识相了,何况我现在在房中,肯定是跑不了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萧清旭的腰间慢慢地向上撩过来,在他胸口轻轻用力。 萧清旭本正三分警惕的看她,忽地见她如此动作,心头一跳。 陈思的手自他胸前揉了两下,便斜插进去,一边笑道:“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萧公子,虽然不是我的有情人,不过只要大家配合,还是可以很快乐的。” 萧清旭感觉她柔软的手轻轻揉搓自己,一股奇怪的快感慢慢升腾起来,萧清旭忍不住伸手将陈思腰握了,自己向前一挤,把陈思压住,身子贴着身子,低头渴望地看着她。 陈思一惊,却仍然笑着,萧清旭动了动,低头就去亲吻她,陈思躲了两下,终于不再躲避,萧清旭吻住她的唇,胡乱亲了两下,陈思笑了笑,头向后一仰,说道:“萧清旭,先前那是你的初吻吗?” 萧清旭身子一僵,竟没有动作。陈思心头微动,心想难道那真的是吗,不然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陈思闭了闭眼,不管那些,手在萧清旭的腰后一揽,萧清旭虽看起来有些瘦,然而高且挺拔,陈思一米六七的身材,还跟他差许多,当下微微踮脚凑近了他,低声说道:“让我教你什么叫吻吧。” 萧清旭一愣,陈思凑过来,打量了一番那个形状很是诱人的嘴唇:“这样的唇不会接吻,真是浪费呀……” 本来是心中想的一句话,鬼使神差地竟然说了出来,叹息的语气。 陈思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是一怔,而后笑了笑,仰头过去,主动吻了萧清旭。 第15章 15 吻 陈思踮脚过去,仰头主动吻上萧清旭的唇。——那样美好的嘴唇,有着世间最美丽的颜色跟形状,却不懂得亲吻为何物,何其暴殄天物? 蜻蜓点水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萧清旭身子微抖,陈思笑着离开,抬眼看他一眼,又凑过去,若即若离地,却不急着靠近,在他难以忍耐的时候,却又亲上一下,如此反复几次,逗引的萧清旭火也起来了。 陈思端详着他,轻轻地冲他吐了口气,萧清旭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低头过来,追逐陈思的唇,陈思浅笑躲开,萧清旭气的用力捏她的腰,陈思浑身无力,求饶说道:“好疼,轻点儿……”带点娇嗔,带点告饶。 萧清旭本正恼怒,听到这样的声音,那心头的火儿便消了许多,手上忍不住真个儿松了下来,陈思见他松手,说道:“好乖。”一手抱住萧清旭颈间,一手摸摸他的脸,仰头过去吻住他的唇。 轻轻地含住,这美唇尝起来的,像是以前吃过的果冻,甚至还带一丝水果的气息,软软的,滑滑的,弹性十足,百吃不厌的……世间各种美好的形容词一时之间都在陈思脑中飞过。 陈思本是想要浅尝辄止,不料一尝竟然有些舍不得放开,只不过她的动作比萧清旭自然温柔许多,而且这个人又好像极其配合,任凭她动作,他居然都一动不动,让陈思有种大权在握的奇怪感觉。而萧清旭的手本来握在她腰间,被她一吻之下缓缓放开,却慢慢地将她抱住。 慢慢地,嚣张跋扈的家伙也好像学会回应,从开始的粗暴到木讷而后到试探着亲吻她,这个陌生而单方面的吻渐渐地有了些东西。 萧清旭学着陈思的动作,将她的唇轻轻含住,不再似先前那样急迫地咬,只是轻轻地吸吮着,舌尖碰到舌尖,而后彼此勾住一起,对方的嘴里是甜丝丝的感觉,却不是像吃甜品那样俗不可耐,是天上人间最难得到独此一家的美味,那美妙的感觉缓缓地自嘴边溢满开去,遍及全身,美好的连头皮都微微地有些发麻。 萧清旭觉得浑身轻飘飘地,这种感觉,无法控制,天上的众神聚集,白色翅膀的小天使飞来飞去,齐齐地吹响绝妙的乐声,在天地之间回荡飘扬。 宛如灵魂出窍,即将被引向天使之城。 一个吻恋恋不舍的结束,萧清旭茫然地望着面前陈思,见她脸颊发红,嘴唇更红,嘴角还带着一丝水光,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她的……那双眸却好似要滴出水来,萧清旭不由口干舌燥。 刚才经历的那是极其美妙前所未有的体验,感觉怎么也不够,好想再继续尝尝。 萧清旭伸手轻轻握了陈思的脸,主动低头吻了过去,先是嘴角,后是完整的唇,一次一次的绞缠,一次一次的深入,不知不觉里,两个人的喘息声逐渐地都大了起来。 萧清旭无意识地拉扯陈思的衣裳,手在她的胸前背后腰间腿上惹火,陈思抱住他的腰,手顺着那线条很是销-魂的腰间往下,略一停顿,耳畔听到萧清旭轻轻哼了声,身子向前挺了挺。陈思的手缓缓下滑,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微微一碰,里面那危机四伏的家伙,极快的有了反应,很精神的敬礼回应她,迫不及待。 几乎是下意识地,萧清旭向前一抱,将陈思整个人拢入怀中,陈思来不及将手撤回,那东西直直撞到陈思手中。 陈思一怔,透过布料,手心里擦握着那物的形状很是鲜明生动,温温热热,杀气腾腾地微微跳动着。 陈思脸上微微发红,低低笑骂了一声,萧清旭听不分明,垂眸望着她半低的脸,喉头动动,低声说道:“你想干什么?嗯?” 略带沙哑的声音,好似无辜一样问着,身子却向前又挺了挺,陈思暗骂道:“这个流氓!自己干这些事,却来问我!”萧清旭低头,见她脸上发红,这红逐渐地蔓延到脖子耳朵,那白净细嫩的耳朵便隐隐透出桃色的红来,十分可爱。 萧清旭眼睛看了看,无师自通地凑过去,亲了一口,见她颤颤一动,那人又似怕痒怕羞一样清清躲了躲,他便更觉得有趣,舌尖轻轻一舔,合唇含住。 陈思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舌头的感觉十分敏感,陈思慌忙抬手去推他,手顺着擦过那生猛之物,感觉萧清旭身子猛地一抖,两人不约而同都发出一声轻轻呻吟。 萧清旭将陈思腾地抱起,几步到了里头大床旁边,将她压倒在床上,自己合身扑上。 陈思头发披散开来,好像青色扇子在床上徐徐展开,萧清旭望着底下的人,玉面红唇,那唇上水光盈盈,是刚才跟自己亲吻时候蹂-躏出来的颜色,身下之人活泼生动的身子就在跟前,好像一支粉嫩海棠花横斜,诱人俯身采撷。 萧清旭伸手探向陈思领口,大手触及那温润的玉颈,手中的玉润娇嫩触感让人不舍离开,萧清旭目光一动,一寸一寸摸过肌肤,逐渐向下。 陈思伸手抱住萧清旭脖子:“萧公子,让我来。”萧清旭一怔,陈思翻身向上,双腿一动,反而把萧清旭的腰夹住,萧清旭身子微震,情不自禁便任由她动作起来。陈思一笑,将萧清旭压在身下,长腿向上一蹭,膝盖抬到腰际,略微一停,又缓缓地沿着他腰间向下。 萧清旭咽一口唾沫,陈思望着他,一手摸着他的唇缓缓地摸索,一边舔着嘴唇,萧清旭一眼不眨看她,望的双眼冒火,然而身子又是难耐又是受用,因此虽然难耐无比,竟然一时也不想动弹。 陈思动了几番,见萧清旭的脸颊逐渐泛现潮红色,便将手向下,将那已如旗杆一般摇动的猛物抚弄一把,那东西就更加生猛壮大了些,恨不得投入陈思手中躲着不出,偏生她又不再去碰。萧清旭皱了皱眉,便想去捉陈思的手让她握着,陈思目光转动,便从了萧清旭的意思,纤纤手指擒了那东西,在手心中轻轻摩挲片刻,便凑过去,吻住萧清旭。 萧清旭来不及叹息出声,双唇就被陈思吻住,生生就把那销魂的一声堵了回去,从未试过有如此刺激到灵魂出窍的感觉,萧清旭一时之间茫然失去神智,身下陈思的手动了几下,蓦地加快了速度,双唇更是含住萧清旭的唇,舌尖将他的用力勾了,手下向下向上一滑,隔着裤子布料,手指在那顶端轻轻一擦,同时双唇含着萧清旭的舌头,深深地用力一吸…… 萧清旭只觉得人好似在云端一样,极其荡漾,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正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却觉得那人用力一握自己,顿时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蓬勃而出,萧清旭叫道:“不……”那一句拒绝尚未出口,身体的快感已经以海啸一般的速度蜂拥而出,萧清旭腹部一阵起伏,遏制不住,微微抽搐。 陈思唇角用力一吸萧清旭的舌,察觉那人从被自己堵住的喉头发出一声满足又略带遗憾的叹息,听的真切又销魂。陈思微微一笑,缓缓地将萧清旭放开,低头看过去,见这人双眸似闭非闭,人似醉非醉,脸上酡红不退,仿佛是酒醉初醒,动人之极。 他浑身衣衫不曾解开,甚至连腰带都好好地,只白衬衫的领口略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陈思打量这一幅场景,心中高念一声“阿米托佛,罪过罪过”。 真好像是一副轻薄了良家妇男的不良场景。 虽然知道自己逃过一劫,面对身下的此人却难得的没有恨意。陈思爬起身来,嘴角挑一抹胜利笑容,挑了挑眉角望望萧清旭,本是要尖酸刻薄说几句,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却叹了一声:“萧公子,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这是你的第一次?” 萧清旭睁开眼睛,还带有一丝的迷惘看陈思,朦朦胧胧里见那女子长发披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你!”萧清旭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就想起身,陈思不退反进,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萧清旭尚未恢复,身子尚在高-潮的余韵之中,被陈思亲了口,被那刻意而来的柔情迷惑,竟没有再动作。 陈思亲过之后,便下了床,将自己的衣裳整理整齐,说道:“萧公子,玩的很高兴,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见。” 萧清旭起身:“陈思!”陈思快步跑到门口,回头问道:“萧公子,不是想叫我负责吧?”萧清旭一怔,然而却又无法生气,身下粘湿湿的,很是难受,萧清旭握了握拳,扬声说道:“陈思,你不会以为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陈思已经打开门闪身出外,闻言就将头探进来,巧笑倩兮说道:“我当然不会小看萧公子的智商。” 萧清旭反而不再轻举妄动,只是坐在床边,说道:“那就好……你给我等着……我会叫你后悔的!” 第16章 16 选 那天后,萧清旭一直都住在酒店里头。只不过三天两头就会闹点小事儿出来,酒店里的人不敢管。 陈思被萧清旭弄得焦头烂额,她白天当班的时候本就忙碌,偌大的一间五星酒店,上到客房餐厅下到图书馆停车场各种室,各种古怪的疑难杂症超出人的想象,又多又纷乱。 正当陈思忙的不可开交的时侯那边萧清旭又来搅事,而萧大公子的事毫无疑问又是各种杂事之中最重要的那个,往往陈思腰放下手头的事,去伺候萧清旭,也幸亏陈思机灵防范,几番应酬下来,虽然心中有气,但基本上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 大概是因为自己一个人闹腾百无聊赖,萧清旭把自己相处的好的几个狐朋狗党叫来,其中就包括当初被陈思踩了一脚的赵念,当陈思带着两个服务生站在萧清旭门口的时候,开门的就是一脸冷笑的赵念。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念咬了咬牙,还摆出个优雅姿态来,笑着说道:“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不是陈世美小姐吗?” 陈思很是疑惑,想了想,友好地问道:“对不起先生,我认识你吗?” 一句话让赵念破功,脸上的笑僵住,手一抖,差点把自己手中举着的红酒泼到陈思脸上去。 当初踩得那一脚,他现在胸口还隐隐做疼呢,他心心念念记恨了这么多日子的仇人,没想到根本没看清自己的脸而不记得自己……这感觉就好像武侠剧里一个有深仇大恨的小孩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自己的仇人的时候,仇人却根本不记得生命中还有过这样一个龙套甲角色。 赵念的光芒万丈化作灰头土脸。背后萧清旭忍着笑,叫道:“念子,叫人进来。” 赵念咬牙一闪身,陈思疑惑地看看他,不明白赵念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凶狠,哪里得罪过他吗?她看了看两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向前进来,那两个服务生向前一步,被赵念一眼瞪的不敢再动,陈思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在身后被关上,陈思顿时变成了孤胆英雄。 陈思皱了皱眉,心头警钟长鸣,还公事化问道:“萧公子,你有什么吩咐?怎么把人都关在外面了?” 萧清旭说:“你当什么人都敢进来这里吗?”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望着陈思。 陈思笑一笑,扭头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总经理还等着呢。” 萧清旭将酒杯放下,说道:“急什么?你要是怕,我给我哥打个电话,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陈思干笑了两声:“好吧,暂时不用打扰总经理了,他很忙呢。” 萧清旭一笑,坐在沙发里不动,陈思身后站着赵念,其他两个公子哥一个站在沙发后面距离萧清旭不远,手扶在沙发背上,姿态优雅,另一个靠在窗边上,清秀地站着,还有个坐在萧清旭左手边沙发上,正含笑凝视。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萧清旭这几个朋友,倒是跟他差不多,模样儿都是极好,衣着打扮也极有品位,除了赵念,剩下那三个甚至友好地冲着陈思微笑,只不过……一想到萧清旭的为人,陈思觉得:这几个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群披着文雅羊皮的恶狼。 在一群狼的跟前,你要是扮狼发狠,怕是会被咬的更惨。陈思觉得自己没有扮老虎的可能性,于是只好装小羊。 陈思搓手,苦笑说道:“萧公子,我是个打工的,下面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做不完的话,我会被总经理骂的,也许还会被开除,萧公子要是想消遣,不如再等一会儿,我忙完了后,萧公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一副可怜巴巴走投无路的语气。 萧清旭略带惊愕地说道:“真的吗?”明亮的眼睛无辜地望着陈思。 陈思很可怜的点头。 萧清旭看着她,忽然极开心笑着说道:“那太好了,你就给我站在这里,我忽然很想看看你被我哥骂的样子,你要是被开除的话正好……我得多高兴啊。” 陈思笑道:“萧公子你不是认真的吧?” 萧清旭点头:“你说呢?” 陈思说:“你这样的……性子,倒真可能做出来,好吧……”萧清旭望她,说道:“你想怎么样?”陈思后退一步:“萧公子你这是无理取闹了,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这回不用等萧清旭吩咐,赵念将门一挡,说道:“忙着去哪里呀?” 陈思问道:“先生你干什么?” 赵念说道:“上回你踩了我一脚,还记得吗?” 陈思想了想,摇头说道:“要诬陷人也不用这样吧,拜托找个高明的借口好吗?我哪里踩过人?再说你什么时候躺下让我踩过?”她振振有辞面无愧色的说。 赵念差点吐血,一伸手握住陈思的手腕,说道:“我诬陷你?好好,就算是我诬陷你,你这陈世美,——老实说,我早想收拾你了。” 陈思叫道:“什么陈世美,口口声声陈世美陈世美的,难道你是秦香莲?我可不记得我哪里有需要对你负责任的地方哟!” 萧清旭本正皱着眉看赵念握着陈思手腕的手,目光沉沉地很不高兴,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又笑出来。 赵念忍无可忍,转头看向萧清旭,咬着牙问说道:“清旭,我能不能打她?” 萧清旭还没来得及回答,陈思抬脚,用力地再赵念脚上一踩,赵念大叫一声,陈思用力将手抽出,把赵念往旁边一撞,拉开门往外就跑。 赵念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算他反应敏捷,一抬脚就绊向陈思脚下,陈思被他绊的差点摔倒,一个踉跄跌在门口,来不及装小羊了,赶紧狗爬式的爬出来,拔腿就向着电梯口跑去。 赵念拉开门要追出去,身后萧清旭才笑道:“哪有你这样的,要打人好需要再问一声?这不是,又叫人跑了?” 并没有恼怒,而是一副津津乐道的口吻,好似看了场好戏。 赵念大惊,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跟她那么暧昧,以为你同她有一腿,我从来不打女人你知道的,为了她就算破例了,又怕打了她你不高兴,出于礼貌问问,你反而说我太笨了?” 萧清旭点点头,说道:“不是你太笨。” 赵念咬牙:“这还差不多。” 萧清旭说道:“实在是那女人太狡猾了。” 赵念大叫:“清旭,你不是吧?你站哪边儿的?”萧清旭笑着不答,赵念在门口进退维谷,问:“你快说一声,要不要去追?” 萧清旭悠悠然地说:“追也没有用,那女人跑路的本领是一流的,只希望别把她吓的辞职跑路就好了。嗯,跑太远了不好,我还是喜欢肉在嘴边的感觉。” 赵念一怔。站在窗口那个公子哥儿回过身来,噗嗤一笑,问道:“清旭,你不会是喜欢上那小妞了吧?” 萧清旭一怔:“嗯?” 沙发后那个也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想到清旭倒是很怜香惜玉,白白把个人放跑了。” “嗯,不错,都过去这么多日子了,我还以为那女人早死了呢。”旁边沙发上的那位淡淡地说。 “你说死……是怎么个死法?” “哈哈,本来我没别的意思,叫你一说,倒让我想多了。” 赵念说道:“等等,你们说什么呢!” 沙发后的那人笑道:“小念,你这仇有的报了,慢慢来吧。” 赵念有点回过味儿来,问道:“可……,清旭,你别说你是真喜欢那陈世美吧?” 萧清旭咳嗽一声,笑着说:“我又不是秦香莲,凭什么喜欢陈世美?再说了,你怎么总叫她陈世美啊……瞧你这哀怨的……”想到陈思刚才那句话,忍不住又笑。 赵念望着萧清旭笑得骨子里透着舒畅的模样,微微发怔,窗口那公子哥儿也看了萧清旭一眼,略觉愕然,走过来问道:“清旭,你到底想把她怎么样啊?我们可是等的有点着急呢。” 萧清旭问:“着急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你想睡她呢?还是想杀她?” 萧清旭伸手摸摸额头,很不配合剧情地说道:“这么有趣的人,死了岂非可惜?” 那人饶有兴趣地说:“那就是前者了?好像自从明珠那件事后,你就一直都盯着她,还没厌倦?” 萧清旭笑而不语,想到往事,有点出神。 赵念叫道:“不是吧,那陈……清旭,你得手了没?” 萧清旭面上微微发红,说道:“什么得手了没有?” 赵念同两个面面相觑,齐齐问道:“这么说就是没得手了?” 不知为何,脊背上一阵酥麻的感觉传过,只因想到同陈思在一起的那一幕幕场景,萧清旭脸上就更红,半晌说道:“算了……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此人答非所问,说完之后就起身,也不理会剩下三个,自顾自出去了。 赵念很是吃惊,叫了两声萧清旭都没有回答,赵念望着门在跟前关上,听到身后那公子哥儿说道:“这次好像要动真格的了。” 窗口的那个笑道:“清旭是不是太迟钝了点?……我猜他现在还是处……” 身后那个就笑,说道:“你找死,让他听到了会翻脸的。” 赵念头大如斗,叫道:“你们什么意思?先别说这个,那陈思到底怎么办?”沙发上那位笑道:“小念,总问做什么,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陈思跑到十九楼,心想最近萧清旭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如找个机会再萧景逸面前告个状,当然,她跟萧清旭之间的纠葛就不说了,只说他种种坏话就行了,看起来萧清旭还是对萧景逸有几分忌惮的,假如萧景逸出面,让那小子收敛一些就好了。 心慌意乱之下竟然没按电梯,一路出神到了底楼,电梯门开,有人站着正等电梯,陈思一看,身子向后一挺,靠在了里面电梯壁上。 第17章 17 敌 电梯门口站着的那两人,都是陈思认得的,一个是萧老爷子,一个却是陈理。 陈思一眼看见陈理,本能地警惕起来,向后一靠,整个人贴在了电梯壁上,那边萧老爷子跟陈理也见到陈思,陈理还未曾开口,萧老爷子笑道:“是你。”陈思“啊”了一声,笑笑,又看陈理一眼,见他正望着自己,急忙转开目光,看着萧老爷子说道:“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 萧老爷子说道:“都已经好多了,今天过来看看,我听景逸说你留下来在这里工作了?”陈思上前一步,扶着萧老爷子入电梯,点头说:“是啊,萧大哥真是个好人,其实我不够资格的。” 萧老爷子笑道:“千万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景逸这次做的很好。”陈思笑笑说:“您要去哪里?”萧老爷子说:“去景逸那坐坐。”陈思按下了十九楼,就把头扭到一边去。 旁边陈理静了静,终于看向萧老爷子,问道:“老爷认识陈思?”萧老爷子回头看他,有些惊诧,问道:“怎么?难道你认得陈小姐?”陈理的脸上略见尴尬之色,说道:“她……” 陈思立刻叫道:“这位先生你去哪里?” 萧老爷子一怔,陈理也是,两人齐齐看向陈思,陈思瞪着陈理,问道:“你要去哪?” 陈理叹了口气,说道:“十九楼。” 萧老爷子望望陈思,又看看陈理,心中虽然已经有所怀疑,表面却不动声色。 十九楼很快就到,陈思陪着萧老爷子去萧景逸办公室,正走了两步,迎面见到萧清旭打开门出来,正好同这边碰了个正着。 陈思一看萧清旭,头皮发麻,当下就想转身溜走,对面萧清旭也看到这边,望见这可疑的三人行,很是惊诧,快步过来,叫道:“爷爷……”又看向陈理,皱了皱眉,也说道:“你好。”陈理点点头:“萧公子好。” 陈思挪动脚步,躲到萧老爷子身后去,正想要脚底抹油,萧清旭招呼了那两人,手臂一伸,将陈思的衣裳领口扯住了,说道:“助理小姐好呀!” 陈思被他拉住,动弹不得,就回过身来,笑道:“萧少爷好!” 萧清旭缓缓松手,望着她,皮笑肉不笑:“刚刚助理小姐怎么跑的那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旁边萧老爷子有些惊讶,问说:“你们认识?” 萧清旭说道:“是啊爷爷,我们曾经见过几面。” 萧老爷子笑道:“真是有缘,那么清旭你也该知道,这位陈小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清旭大惊:“什么?” 旁边陈理也是一脸震惊之色。 本来陈思并不觉得救萧老爷子是件很光荣的事,不过看到萧清旭大惊失色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很满足,心头想:“是不是这件事可以拿出来利用利用呢?我是他爷爷救命恩人,他是不是该对我感恩戴德?大家功过相抵?扯平了吧,有可能么?” 陈思立刻看萧清旭,果然萧清旭很是不悦,皱眉说道:“爷爷,你确定?” 萧老爷子说:“我当然确定,怎么,听说你这两天都住在酒店里?在做什么?” 萧清旭扫了陈思一眼,悻悻地说:“没什么,只不过家里头住腻了,最近也不愿意出去玩,还是这里有趣些。” 陈思对上他的目光,心想:“有趣你个头啊,给人找麻烦很有趣么?这个败类!” 萧老爷子不知底细,只说道:“如果只是解闷,就来散散心也好,只记得不许胡闹。” 萧清旭表现的却很是乖巧而正常,说道:“我知道了,爷爷,你身体没全好,过来这里做什么?” 萧老爷子说道:“嗯……随便过来看看。” 四个人重向着萧景逸办公室走去,将到之时,陈思说道:“萧老先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进去吧。” 萧老爷子点点头:“好好,你去做事吧,不用管我。” 陈思笑笑,转身要走,萧清旭刚要说“我也要走”,萧老爷子捉了他的手,说:“你进来,陪我一陪。”萧清旭只好说:“好吧。” 陈思跑的飞快,萧清旭进门时候回头一看,那个人已经人影不见,萧清旭叹为观止,想:“这女人腿倒是长啊……”忽然一走神,想到陈思的身材的确是一流的,细腰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是销魂,至于那双腿么……只要想到,心头就痒痒地,很是激动,血都滚滚发热,只可惜能看能摸不能吃到…… 萧清旭由喜转怒,此刻萧老爷子跟陈理已经进了门。 萧景逸果然在,见老爷子来了,急忙上来相迎。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就道:“你陈叔这边有个项目,现在筹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中间有一笔资金出了点问题。” 萧景逸含蓄说道:“我可以想想办法。”萧清旭却站在旁边不说话,老爷子看看他,萧清旭说:“哥要是不方便,我叫基金经理计划一下好了。” 萧景逸说:“也不是不方便,只不过要是挪动不够,就要麻烦你。” 萧清旭不以为然:“那就不用麻烦哥了,我来出好了。” 萧老爷子说:“那好吧,就让清旭来出。” 陈理微喜,说道:“多谢老爷了。” 萧老爷子说道:“不用,当初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如今你们家只你一个,难道能帮手的时候不帮吗?” 萧景逸略一笑。 说定了这件事,萧老爷子又问道:“刚才我见你跟陈小姐认识?” 萧景逸面色微微一变,连漫不经心的萧清旭也上了心。 陈理犹豫了下,终于说:“老爷子,如果不错的话,她是我的女儿。” 萧老爷子一惊;“你的女儿?可是你不是……” 陈理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说:“是我年轻时候……认识的女人生的孩子,后来她走了,我只听说她有了个女儿,却没找到她们,最近才找到这孩子。” 萧景逸仍旧不言语,萧清旭却皱起了眉。 萧老爷子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嗯,如此一来,陈家也算是有后了。” 陈理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我对不起爸爸跟爷爷。” 萧老爷子摇摇头,说:“这也算是各人的命……不过他们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有个女儿,一定会很欣慰的……对了,我看陈小姐人很好,可是她刚才好像不太喜欢你?” 陈理说道:“她心里头恨我,我是知道的……那孩子的确是不错的,只是以前我亏欠了她……跟她的母亲,让她吃了好多苦。” 萧清旭在旁边轻哼一声。 萧景逸却说道:“陈叔叔不用太难过了。陈小姐如今在这里也挺好的。” 陈理看他一眼,说道:“景逸,谢谢你照顾她。” 萧景逸说道:“是陈小姐自己人好,多亏了她救了爷爷。” 萧老爷子也说道:“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我很欣赏她。” 陈理低头,说:“我以后会好好地补偿她的。” 萧老爷子点头,萧景逸不言语。 萧清旭却说:“现在补偿,是不是有点晚了?” 陈理大为尴尬,抬头看向萧清旭,萧老爷子喝道:“清旭,你失礼了。”萧清旭微笑说道:“对不起,一时不小心,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哥,你多照顾爷爷,我出去一下,失陪了。” 萧景逸一怔,而后说道:“好吧,你去吧。” 萧清旭出到外头,想到里面的那男人,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哼了几声,沿着走廊到了电梯处,电梯停着不动,萧清旭却不上去,想了想,就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说道:“去帮我把陈思的底细查明白些。”对方答应,萧清旭这才挂机按开电梯,迈步进到里头。 下午陈思交班之后,跑到酒店后面仓库处把自己的车推出来,骑车往家里去,中途路过小市场,就进去买了点晚上吃的东西,无非是凉皮拉面之类。 陈思飞车冲到老楼底下,将车子放好了锁起来,正要上楼,就听到有人叫:“陈思陈思!”陈思一惊,回头看的时候,却见是厉晓生,匆匆忙忙地从楼旁边的花坛外头跳进来,陈思很是意外,问道:“咦,小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厉晓生擦擦额头汗,说道:“你太过分了点,怎么搬家都不跟我说?害得我不知你去哪里了,四处找都没找到。” 陈思拿着东西,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厉晓生看看她手中那一袋面,皱眉说:“你又吃这个?”陈思说:“不太饿,凑合着随便吃点。”厉晓生说:“走,我请你吃东西。”陈思将他的手挣开:“不行,我要减肥的。” 厉晓生大惊:“你还减肥?你不想活了!都瘦成什么样了?”陈思说:“你不懂。”厉晓生伸手握了她的手腕不放:“我当然不懂,只不过我知道,人要饿死了的话,就什么狗屁艺术也是白搭的了!” 陈思叫道:“喂,你能不能别这样,放手。”厉晓生回头,无力看她:“我求爷爷告奶奶,求遍了满天神佛九九八十一路路神仙,好不容易才知道你在哪里,你总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我们好歹也是从小到大一块儿长大的!” 陈思心头一动,犹豫地看着他。厉晓生说:“思思,走吧,就吃一顿饭,还不行吗?” 陈思看看时间,距离练习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叹口气,说:“行了行了,去就去,我也没说不去,只不过我得少吃,再过几天我就要参加考试了,要是胖了可不得了。” 厉晓生点头如捣蒜:“行了行了,知道了!” 一进饭店陈思就知道自己完了。 厉晓生大概是这世界上第二个最了解她个性的人了,他居然敢带她来到新开的自助烤肉店! 以陈思市侩悭吝的个性,假如有“自助”两个字,她肯定要不顾一切将本钱吃回来的,厉晓生不愧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陈思的性格弱点在哪里,他一目了然。 陈思战战兢兢进了里面,厉晓生笑的很欠揍,道:“这家是新开的,我听人说过,特别新鲜,而且刚开业,有优惠,每个人才九十八块呢,我特地等找到你后带你来一起吃的。” 陈思咬牙切齿:“我们去路边摊吃不行吗?” 厉晓生说:“那没档次呀。” 两人拿着盘子去捉东西吃,九十八块……陈思望着面前吱吱冒油的鲜嫩烤肉,新鲜的生鱼片,牡蛎,烤鱼,以及那些琳琅满目的各色蛋糕,一时之间口水哗哗冒出。 陈思站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握了握拳,陈思心想:“大不了我吃过这次之后就绝食三天,估计就会把热量都消耗了,嗯嗯,就这样吧……” 这功夫厉晓生已经取好了东西坐回去,一边叫她:“思思快点呀。” 两人吃的酒足饭饱出来,陈思只觉得走路都十分困难,食物好像都到嗓子眼了,望着厉晓生笑的贼兮兮的样子,陈思咬牙:“你故意的是不是?” 厉晓生摊手:“我只是觉得你肯定喜欢吃那些的。” 陈思哭:“我当然喜欢,但是现在吃的动不了了,怎么去练舞?” 厉晓生笑:“那就不用去了嘛,动不了?要不要我抱你。” 陈思摇头。厉晓生说道:“我抱一下吧,你最近都瘦了很多,肯定比以前轻多了。” 陈思一怔。 厉晓生望着她,笑眯眯的样子,何其熟悉,陈思盯着他看了会,厉晓生脸上的笑也慢慢收敛了,叫道:“思思。” 风轻轻吹过,这城市被夕阳余晖笼罩,面前这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变得柔和,两只锐利的眼睛温柔地望过来,风撩起他额前的发,颤颤微微的动,厉晓生笑的温柔:“思思,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多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陈思浑身嗖地一下,仿佛电流通过,心却轻轻地缩紧起来,眼睛定定看着晓生,半晌才说:“过两天,我……我会给你发短信的。” 厉晓生摇头:“你不会的。” 陈思说:“会的。” “不会。” “会。” “不会。” “会会会会会会会会会会……!”她赖皮的大声叫,以大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不会,绝对不会,如果就此断了,岂不是正好?! 她如此狠心。 而厉晓生怎能不知? 厉晓生不再同陈思争辩,只是叹一口气,问:“思思,你还爱我吗?” 陈思大概是被食物撑坏脑子了,想也不想,张口就顺着说:“会会会会会……咦唔!?” 厉晓生一笑,倾身向前。 身后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滑过,车内那人把窗户放下,墨镜后双眼定定望着夕阳余晖中的这对男女,眼睁睁地看那俊朗的男人上前一步,低头亲了女孩,那个吻温柔的叫人心悸,好像有蜻蜓扇动翅膀,轻轻地落在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花上。 车内这人,双目喷火。 第18章 18 觉 猝不及防,唇上传来的温度让陈思惊得浑身僵了僵,反应过来之后将厉晓生一把推开,眼睛瞪大望着他。 厉晓生笑的温柔:“思思,你说还爱我的。” 陈思本是想说什么,手指点着厉晓生指了指,却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厉晓生追上:“思思,你真生气了?思思!”叫个不停,试图拉住陈思的手,陈思用力将手推开,大声叫:“别碰我!” 厉晓生跑到她的前方:“思思,算我错了好不好?”陈思站住脚,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两个再也不可能,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让我很烦你知不知道?” 厉晓生站住脚,还笑:“思思,我没有恶意的,你知道,我刚才是有点情不自禁,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了好不好?” 陈思忍了又忍,终于说:“你以后真的不了?那你当我是什么?” 厉晓生怔了怔:“我当然当你是我最亲的人了。”陈思摇头,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望着他,说道:“你是最了解我性子的人,你心里明白……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再也没可能了,晓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躲着你吗?” 厉晓生叫:“思思……别说了。” 陈思上前一步:“为什么不说?我知道,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愿意知道,你非要我当着你面明明白白跟你说清楚是不是?我现在就清清楚楚再跟你说一次: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不管你做些什么,我们之间都已经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大家脸上不好看所以才想悄悄躲开你,不用当面跟你说些过分的话,彼此尴尬,你不要以为我这样代表着什么,以后……你或者跟罗慧在一起或者找别人都好,只是别再来烦我!够清楚了吗?” 字字如刀,厉晓生觉得很痛,怔怔望着陈思,她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愤怒的神色,手指点着他,气的一抖一抖的。 明知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只因欺负她念在旧情份上,不会狠下心来当面同他翻脸,才厚着脸皮总是时不时地缠着她……心中却也知道,终究会有“鱼死网破”这天的。 厉晓生低头,很难过:“思思……思思,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都已经诚心悔改了。” 陈思后退:“对不起。有时候我也想的,可是不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如果勉强我跟你在一起,我会死,会难受死别扭死。” 谁也不能勉强她什么,除非她自己愿意。对陈思来讲,假如是她心甘情愿喜欢的,就算是头破血流也不怕,假如是她心存芥蒂讨厌的,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会正眼看一眼。 厉晓生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但是时光不能倒流。 有人无声无息过来,亲昵叫:“思思。”陈思眼中带泪,愕然回头看,却见身后有人红唇如火,望着自己微笑。 陈思惊愕,那人伸手将她肩膀抱了:“不是说好了晚上陪我的吗,怎么还在这里乱逛。” 陈思忽然觉得自己果然吃了太多的自助餐了,胃部翻江倒海。 那人扫了厉晓生一眼,淡淡说:“失陪了。”抱着陈思转身。 “等等!” 陈思跟厉晓生几乎同时大叫。 那人回头看向厉晓生:“怎么了?” 厉晓生问:“思思,这人是谁?” 同时陈思也问:“萧公子,你做什么?” 萧清旭看着厉晓生,优雅说道:“我吗?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你问了……我是思思的债主,她欠我很大一笔债,因此决定以身偿还,目前我们正在偿还期内,俗称同居。” 厉晓生的嘴巴张得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鸭蛋。 陈思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能比上一个鸭蛋。 平静过后就是爆发,厉晓生叫道:“这不可能!思思,你说是不是真的?” 陈思也大叫:“你有病啊!胡说八道什么,谁欠你债了!谁跟你同居了?” 萧清旭抱着她,说:“怎么忽然翻脸……难道你忘了上次我们两个……”他并不说下去,反而意味深长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陈思一会,陈思咽一口唾沫,想到自己为了脱身把萧公子伺候的“欲-仙欲-死”那时候,不由心中很囧。 厉晓生皱眉,刚要说话,萧清旭低头,大力吻住陈思,陈思一惊,用力挣扎,萧清旭吻住她的嘴唇,功夫居然大不错……陈思走了走神,又清醒过来,唔了两声,目光扫向旁边呆若木鸡的厉晓生,心头一动,终于放弃反抗。 萧清旭吻了个尽兴,身体仿佛如沉睡冰山,忽然之间苏醒过来,这才发现原来冰山非冰山,乃是一座蓬勃涌动的活火山。 萧清旭将陈思抱着怀中,恋恋不舍离开,两人嘴唇柔软的贴在一起,又缓慢地相互离开,极有弹性的唇彼此一蹭,软软地相离,仿佛是难舍难分的恋人,唇色嫣红,仿佛有涂了上好的唇彩,十分诱人。 萧清旭亲完之后,很是享受,享受之中,却又带一点难受,半真半假的难受。 厉晓生问:“思思,你跟他……”起初陈思垂死挣扎,他隐约看到,后来这人却投入了进去,他更是看的清楚。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厉晓生清楚陈思的为人,所以不会相信萧清旭的话,但是这幕场景…… 陈思咬了咬唇,说道:“你看到了……” 萧清旭得意。 陈思继续说道:“这个是我的备胎。” 萧清旭大为意外且惊,看向陈思。 厉晓生皱眉:“思思……” 陈思说:“虽然脾气有些差,不过人长的还不错,符合我的审美观,我就暂时跟他相处相处,度过这段再说吧。” 厉晓生心中震惊,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陈思呼一口气,主动挽了萧清旭的胳膊:“走吧,备胎。” 萧清旭转头问:“什么叫备胎?” 陈思说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萧清旭说:“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问。” 陈思说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别烦我,赶紧走吧。” 萧清旭回头看厉晓生:“他是谁,你前男友?” 陈思说:“我跟你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别干涉我的事。” 萧清旭哼了一声:“我是你的备胎,就是你的现男友,你说我能不能干涉?等等……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男友了,你不用这么自作多情吧?” 陈思拉着他快步走到车后,隔得太远估计厉晓生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了,陈思将萧清旭的手甩开:“恭喜恭喜,我也发觉我刚刚是自作多情了,不过现在已经清醒,你已经被取消备胎资格了。” 萧清旭咬牙,攥了她的手说:“你再敢说一个备胎,我掐死你。” 陈思仰头看着他,说:“乖,看我的口型:备胎,备——胎!” 萧清旭用力将车门打开,把陈思推进去,陈思叹口气,自动爬到车子里头坐好,萧清旭见她十分配合,心中高兴,就也进了车内,将车门拉上,转头看向陈思。 车子启动,萧清旭将陈思的手握住,陈思一动不动,萧清旭伸手就摸她身上,从脖子到胳膊,到腰间到大腿,很是仔细,陈思起初还忍着,后来就忍无可忍:“你在干什么呢?还挑肥拣瘦的不成?你不是要跟我那什么吗,就赶紧的呀。” 车子并没同前面司机座隔音,前头的司机听了这话,手上一抖,车子打了个小小旋儿。 萧清旭哼道:“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带上次那东西?”陈思摊手:“你看我拿包了吗?”萧清旭摇头。陈思问:“那我身上哪里还能藏那东西嘛?”萧清旭说:“仔细一点总是好的。”手在陈思的大腿上略微用力一捏,陈思叫道:“干什么!”萧清旭说:“试试看弹性如何。”陈思咬牙:“感觉怎么样?”萧清旭微笑:“弹性尚好,手感还没试出来。”陈思问:“那萧公子想怎么试?”萧清旭说:“脱光了最佳。”陈思说:“你品位真好。”萧清旭说:“谢谢,大家都这么说。” 陈思懒得再看他一眼,倒在车座上不动,萧清旭小心翼翼将她抱入怀中,却忽然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要怎么继续。 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这里捏捏,那里碰碰,陈思起初还问:“你挑猪呢?”后来就连开口都懒得了。 萧清旭摸了一会,见陈思全然没有反应,不知为何竟有些兴趣索然,手在陈思腰间摸来摸去,终于把心一横,自她的衣裳底下向上探过去,握住那一方丰盈,陈思已经习惯了他温吞水似的试探,被大手蓦地捏住了那处的娇软,顿时哼了出声,萧清旭听到那似是呻-吟般的一声,终于才略觉兴奋。 手上把玩着,眼睛却望着怀中的人,陈思闭着双眼,除了最初那一声哼之后,再也无声。萧清旭察觉手心里那柔软香暖,很是喜欢,心中莫名想起一个词“爱不释手”,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呀!他当初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爱不释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人爱一件东西爱到不忍心从手中放下的地步……对萧清旭来说,从小到大贵族们喜欢的项目有多少?他唯一喜爱过半个月的东西是高山滑雪,只因想体验那种从高峰一跃而下,平稳落地的征服感,却在出了一场事故之后被萧老爷子勒令禁止。 萧清旭很是兴奋: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爱不释手了!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希望永远抱着怀中的这个人,掌握着她,希望这条路就这么走下去,希望手心……永不落空! 手指在那酥软的顶端轻轻一擦,忽地觉得有些异样。 萧清旭目不转睛看陈思的脸,女孩儿的双眉略微皱起来,似在忍着什么,萧清旭一挣,微微地揉了揉,陈思咬了咬唇,萧清旭咽一口唾沫,将她抱得紧了些,双手在两朵丰盈美妙之间来回,陈思的脸终于红了起来,萧清旭的嘴角也露出笑容。 陈思终究忍不下去。 “你有完没完!你要做就快点做,这是干什么!”陈思将萧清旭的手一推,向后离开他怀中。 永不能落空的怀,永不能落空的手心…… 这种前后的差距让萧清旭受到极大刺激,男性的征服感在此刻达到顶峰,不要,就能死! 萧清旭咬牙,纵身扑过去,将陈思压在身下,恶狠狠说:“这可是你说的!” 陈思叹口气,歪头看车窗外,暖黄的光芒透过车窗进来,暖的令人心悸。 当初是什么时候?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青春少年,手牵着手走过长街,欢笑着跑下堤坝,在浪花之间追逐,他牵着她的手飞奔飞奔飞奔……好像这海滩漫长没有尽头,她的笑声欢快如天使之音,好像这笑一笑就能笑到永生! 可是,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是捕风,到底是谁说的?那一切最好最美最不能丢掉的终究都要丢掉,就好像伸手捕捉泡沫,到了手指间,哗啦啦地全都没了,大声哭喊,嚎啕的嗓音嘶哑都收不回,索性哭死算了,但是没有。 眼泪就那样落下来。 陈思在一瞬间想到了以为自己早就遗忘的一幕。路灯下,那女孩儿泪眼朦胧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想哭又不敢哭,路人一个个走过经过,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噩梦里呜咽着哭了出声。 垃圾桶里的猫吓得跑走,顷刻却又慢慢回来,在她的腿边蹭来蹭去,除次之外……无人知晓。 萧清旭望着陈思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悲伤神色。 紧闭的眼角里沁出泪来,萧清旭一呆,伸手摸摸她的眼角,湿湿的泪水浸着手指,萧清旭低头看了会,忽然问:“你、你怎么了?” 第19章 19 痒 她咬着嘴唇,双眉微蹙,似乎想忍却又没有忍住,眼角的泪有些已经滑入了旁边鬓发里头。似乎圣女罹难,这样的表情让萧清旭不解。 萧清旭问道:“你怎么了?” 陈思伸手,仿佛怕羞一般将眼睛遮住了,泪水在手背上蔓延而过,忽然一时之间忍不住了,最可笑是,竟然在这个最不懂得人心的人跟前,把旧日积攒的心酸给哭了出来。 大概都怪厉晓生吧,那个人,真的很……不合时宜。 陈思吸了吸鼻子:“没事。” 萧清旭发现自己还压在她的身上,心头一动,问:“我压疼你了吗?”陈思怔了怔,摇了摇头。 萧清旭忽然发觉自己问了个极蠢的问题,于是他咳嗽一声,有点冷的说道:“那你哭什么?” 陈思说:“我为了些死了的东西哭,行不行?” 萧清旭问:“谁死了?” 陈思懒得跟他说,用力将他推开,说:“跟你说也没有用。” 萧清旭倒是不笨,想了想,问:“我知道了,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男的?” 陈思看他,萧清旭冷笑:“你的前男友?” 前男友这个词何其奇妙,萧清旭以为自己会用“不屑一顾”的口吻说出来,结果真的说出来后,听起来却偏偏觉得酸溜溜的。 萧清旭大为懊恼,觉得自己表现失常。 相比较而言,选手陈思的表现就自然多了,陈思淡淡一哼,说道:“你真聪明。” 虽然只是淡淡的四个字,却将那副讽刺带打击的口吻诠释的酣畅淋漓。 萧清旭羡慕嫉妒恨,说道:“你得意什么!” 陈思苦笑说:“我哪里得意过?” 萧清旭将她下巴捏了,说道:“我现在随时都能把你……” 陈思不以为然:“你觉不觉得这句话很老套?” 萧清旭磨了磨牙,很想就真的把她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看了这家伙那样的一张脸,忽然之间让他“性趣全无”。 有心而无力,这感觉实在讨厌的很。 难道大好的时光,只能用来“谈心”? 萧清旭皱着眉翻身下来,坐在边上,转头看看陈思,于是不舍地把人揪过来,抱在怀里,暖玉温香入怀,萧清旭抑郁的心情忽然好转了些,伸手轻轻摩挲陈思身子,萧清旭问:“你很喜欢那个男的?” 陈思摇头。 萧清旭说道:“哟,不喜欢?” 陈思叹口气,趴在他的胸前,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这感觉倒是不难受。 陈思说道:“开始的时候总是好的,后来……就那样了。” 萧清旭好奇,问道:“那样了?” 陈思笑:“如你所见。” 萧清旭问道:“分开了?然后……反目成仇?”陈思说:“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差不多了。”萧清旭问:“为什么?分手了不能做朋友?”陈思说:“我倒是想。”萧清旭若有所悟:“原来是你分手了,他不舍的?”说到这句,看着伊人表情,自己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陈思不说话,却又叹了口气,萧清旭觉得嘴角有点痒痒的,伸手摸了摸,不以为意。 萧清旭说道:“没关系,你如果不想让他缠着你,跟我说一声就是了。”陈思觉得这话有点怪,就说:“凭什么呀,我跟你说干什么?” 萧大公子因为心情大好一时失言,要改口也来不及,就哼一声,拿腔拿调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受不了他,可以来求我,我自有法子帮你解决。” 陈思嗤地一声,说道:“谢了,不用。” 萧清旭被蔑视了,心情重变得很差,腰一挺:“你那是什么语气?” 陈思说:“就是这样,又怎么了?”目光却盯着萧清旭颈间,萧清旭目光下移,望见陈思“色-迷-迷”地望着自己脖子以及往下,心中一动,得意笑说道:“你在看什么?” 陈思迟疑了会,说:“你这里……” 萧清旭伸了伸脖子,陈思倒吸一口冷气。 萧清旭觉得脖子上有点痒,伸手摸了摸,陈思抬头,看到萧清旭的脸,顿时更是惊得两眼瞪大,真真目瞪口呆。 萧清旭的手轻轻挠着颈间,却又觉得这动作不雅,就移开去,然而却觉得麻痒难耐,陈思艰难说:“萧公子,你……你的脸……” 萧清旭问:“怎么了?”他对自己这张脸向来是自信的很,问这句的时候,特意做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陈思哭笑不得,说道:“你的脸上……还有脖子上……”萧清旭说:“怎么了?”忽地觉得浑身都在痒,却还没有醒悟,只好忍着。 陈思咽一口气,看看左右,灵机一动,问道:“手机手机,你的手机给我!” 萧清旭下意识摸摸衣袋,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陈思说:“不是不是!”手上却麻利地把萧清旭的手拿开,刚要去掏他的手机,忽地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萧清旭问:“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陈思把萧公子的玉手捧了,说道:“你,快快……你看看……” 萧清旭低头,猛地惊住,手上一块块的,竟是些肿起来的红斑,有的已经肿起来,有的还在若隐若现, 萧清旭大惊:“这是什么!”忽然觉得极痒,赶紧伸手去挠,陈思急忙将他的手握住:“别抓!” 萧清旭这才知道不好,脖子上,脸颊上,无一处不痒痒,萧清旭很想抓一把,却问:“我的脸上……也是这样?”陈思忍着笑,作出悲痛表情来点头。 萧清旭却是真正的痛不欲生:“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吃海鲜,怎么会过敏?” 陈思怔住,小心地问:“啊?你……海鲜过敏呀?” 萧清旭说:“调头回家,打电话叫张遥。”司机立刻转车往回,陈思问:“这要赶紧去医院呀!”萧清旭说:“我不去医院,叫家庭医生来就好了。”陈思听了这样派头的话,觉得很不适应……只不过真的没想到,萧清旭竟然对海鲜过敏,这要多没有福气才能变这样,海鲜多好吃,想想就流口水,龙虾,牡蛎,生鱼片,刚才吃了好多呢,真饱,现在嘴里还有淡淡的味儿呢……等等! 萧清旭咬牙,很是迷惑:“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思心头有个念头蠢蠢欲动,终于问:“你怎么会海鲜过敏呢?”萧清旭身上奇痒,想到自己的脸此刻一定不能见人,不由很是焦躁,说道:“我从小就这样,不能吃海鲜,就算是碰到了也不行。”陈思转了转眼珠,叹道:“真是大家公子才有的富贵病啊,嗯嗯……那闻到了味儿行不行?” 萧清旭扫她一眼,说:“那倒是没关系,只是觉得恶心而已。”陈思点头,又问:“我真是好奇啊,嗯……那如果,有个人手上摸了海鲜再摸你的话,行不行?” 萧清旭怒,说:“谁敢摸我?”陈思咳嗽:“只是问问而已嘛。”萧清旭咬牙说:“没试过,不过大概不行吧。” 陈思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一边,又安慰萧清旭,说道:“放心吧,这不过是小小的过敏,很快就好了,你只要忍着别乱抓挠,嗯,你的家庭医生一定很厉害吧?” 自从他们两个相见,陈思从来不曾这么和颜悦色的对萧清旭说过话,这一次大反常态,让萧清旭很是受用,虽然身体痛苦,但脸上却微微露出笑容来,说道:“放心吧,服了药很快就好了,我的家庭医生当然是很厉害的,他是……” 萧清旭忍着痛苦跟陈思解释自己的家庭医生履历表,陈思就做出听得津津有味的表情奉承萧公子,一路送了萧公子回别墅,陈思就在那雄伟非凡的别墅门口下车,逃之夭夭。萧清旭因为身体难受,也没心情捉拿她,又因为她一路说了许多的好话,哄得萧清旭心情很好,就将她轻易放了。 萧清旭进了家里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家庭医生张遥来到,见状大惊,赶紧给萧清旭打了一针,萧清旭止了痒,不到二十分钟后,身上的红斑大部分都退了,萧清旭看了看镜子,松了口气。 张遥问:“萧公子怎么去吃海鲜了么?” 萧清旭说道:“我找死才去呢,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忽然过敏了。” 张遥作为一个称职且极聪明的家庭医生,就问:“萧公子真的不知怎么会过敏吗?” 萧清旭点头,说道:“我什么海鲜都没有碰过。难道是对别的也过敏么?” 张遥咳嗽一声,迟疑着说道:“其实萧公子你的体质特殊,有时候不用自己吃到海鲜也是会过敏的……” 萧清旭怔了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吃,却也没有碰过呀。” 张遥说道:“萧公子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假如有别的人碰过……或者吃过海鲜,萧公子跟那个人有过……呃,比较亲密的接触,那么萧公子你也会过敏的。” 萧清旭耳朵动了动,问:“比较亲密的接触?这是什么意思?” 张遥咳嗽,微微笑看着萧清旭,说道:“萧公子想看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嗯……要是没有的话,那么我得再查看看,也许是对别的东西过敏也说不定。” 萧清旭看着张遥闪烁其词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萧清旭皱眉看向张遥,心中想了会措辞,才问:“那……如果那个人她吃过海鲜,我……我又同她稍作了接触,那么我也有过敏的可能了?” 张遥见公子开窍,立刻笑眯眯点头。 萧清旭咬牙。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人在车上对自己那么温顺,几乎是“曲艺奉承”了,说了无数的好话,到了别墅门口,却又立刻跑的无影无踪,抱头输惨似的。亏得他还以为她是开了窍,没想到却只因为她是罪魁祸首,——种种完美的表现,她那是心虚啊…… 在厉晓生跟前,他一时冲动亲了她,两人唇齿相接,吻得深入,当时他就觉得有点古怪的……不过因为更多的是不错感觉,因此一时没留心,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陈思啊陈思……难道你是我的命中克星么?萧清旭恨恨,身上那些好了的地方,不知为啥又隐隐地觉得痒。 第20章 20 妒 萧清旭最近的心态很微妙,一方面他千方百计地想要算计陈思,然而却又找不到什么绝妙好法子,只能干着急,想到昔日同她交锋的种种,时而莞尔,时而大怒,却又懒懒地,不想再轻举妄动……痛定思痛,只能总结经验,而后再接再厉。 另一方面,手上拿来的陈思的资料,那些白纸黑字的敏感之处,却更叫他心浮气躁,皱眉上火,然而上火归上火,却仍旧奈何她不得。 到目前为止,两人之间大概也是半友半敌的关系,萧清旭绝不认自己是陈思的备胎,陈思绝不认他是自己的男友,两个人彼此相看,虎视眈眈。 然而相比较萧清旭的,陈思最近却越来越兴奋,因为考试日期正进入倒计时,好像梦想的脚步越来越近一样,让人又是忐忑又是激动难耐。 考试前天,陈思特意一早就跟萧景逸请了假,萧景逸是知道她底细的,也没有难为她,就一口答应,陈思兴高采烈,蹦跳着要出去,萧景逸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叫:“陈思。” 陈思停下,转身看他,萧景逸想了想,就笑:“今天我没事,不如就请你吃饭,顺便预祝你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陈思大喜,又有些惶恐,感恩戴德地望着萧景逸:“总经理,这怎么好意思?”简直是喜出望外。 萧景逸笑:“有你在身边帮忙,我也觉得轻松不少,该奖励奖励你,嗯,想吃什么?” 陈思立刻表现的十分温顺:“总经理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我不挑食的。” 萧景逸点点头,说道:“那我叫人定位子。” 萧景逸驱车载着陈思在市内转了一圈,陈思不时偷眼看身边的男子,仍旧是一身笔挺西装,领带端正,衬衫纤尘不染……陈思心底尖叫,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西装控。 陈思偷偷打量萧景逸,目光从他肩头望上,越过衬衫领子,注视他微微隆起的喉结,再望上是坚毅的下巴,不知为何,陈思竟觉得这场景很是性感。 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自萧景逸专注的脸上移开,又偷偷摸摸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又直又长,干净好看,如果是用来拥抱的话,定然是一流的触觉。 陈思激动的简直要飙泪,想入非非。 萧景逸停了车,望向陈思,又笑:“想什么呢?” 陈思咳嗽一声,转头看向别的地方:“这是到哪里了?” 萧景逸见她不回答,也不勉强,就说:“我挺喜欢这里的烤蜗牛,厨师是法国来的,做的很地道。” 陈思梗了下,问道:“烤……蜗牛?” 从来只是听说过不曾吃过,可是烤蜗牛,蜗牛那种东西能吃么?在陈思的印象里,对蜗牛的认知仅存在小时候春天下雨时候,青苔路上那爬行的小小软体动物,头顶背着个古怪的壳,哪里会有什么食欲? 萧景逸看她怔着,就又说:“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看,不喜欢的话,还有小牛排跟羊腿……嗯,饭后甜点也是极好的。” 陈思见他大力推销,哪里好意思说不喜欢吃?赶紧说:“我也想尝尝看的,以前没有吃过。” 萧景逸下车,就向这边转过来要给陈思开车门,陈思早自己推开车门钻了出来,见萧景逸站在跟前,才愣了愣,萧景逸笑笑,帮她把车门关上,说道:“我们进去吧。”声音温柔,陈思心情舒畅,赶紧点头。 两个人进了餐厅,双双落座,里头光线幽暗,布置雅致,所有人都低声细语,优雅举杯,酒杯里深红色的液体荡漾,觥筹交错,眉目传情。 陈思好奇地四处打量,服务生将餐单送上,陈思打量了里头的连串法文,由衷地感叹没有文化果然不行。 服务生站着等候,陈思大方地把餐单合上,对服务生说:“他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对面萧景逸一怔之下便笑,服务生走到他身边,萧景逸看了陈思一眼,低头极快地点了菜。 几道头盘上过之后,陈思挥舞刀叉,吃的将近半饱,盘子一个个的撤下去,传说中的蜗牛还没有出现,陈思低声,小心地问:“总经理,你说的蜗牛呢?”萧景逸也小声地回答:“嗯嗯,很快就到了。” 陈思说道:“我都快吃饱了。”萧景逸说:“哈哈。”陈思不明白他的哈哈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等。 片刻,果然那令人望眼欲穿的蜗牛被送了上来,光滑圆润地躺在奶油料末里头,好像是清代帝王的妃子,被卷在棉被里头乖乖躺着,娇羞的等陈思临幸。 陈思偷眼看萧景逸动作,见他拿了小钳子将蜗牛夹住,又用叉子把肉挑出来,看起来很简单嘛,陈思松口气,萧景逸温文一笑:“尝尝看。” 陈思一脸坚毅点头,也照着萧景逸动作,将蜗牛夹住,然后用叉子挑肉吃,不料那蜗牛的外壳竟十分光滑,陈思夹了几次,都被他跑了,陈思怀疑这蜗牛是生的,因此知道逃避,正忙得脸上发汗,却听到萧景逸“咦”了一声。 陈思疑心他是在看自己出洋相,于是更加着急,然而到底这些西洋工具用不习惯,恨不得把钳子扔了,动手就是了……只是在萧景逸跟前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这样失态的举动的,正在发狠捏着个蜗牛,听到旁边有人冷飕飕地说:“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陈思心头一颤,手上发抖,那钳子夹着的蜗牛嗖地就飞了出去,萧景逸目瞪口呆看着,陈思转头张望,却见那蜗牛直飞出去,撞在桌子旁边出现那人的脸上,很有诚意地在那人脸颊上啵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又落地,骨碌碌不知跑到哪里窃喜去了。 “怎么是你!”陈思瞪大眼看着萧清旭杀人的目光。 萧景逸将手中工具放下,想笑又不能笑。 萧清旭的脸上挂着一丝青色跟奶白色夹杂的蜗牛酱汁料,陈思赶紧起身,将餐巾抓了:“对不起呀萧公子,你怎么忽然就出现?吓了我一跳。” 萧清旭的脸被餐巾狠狠地擦了两下,他望着这辣手摧花的陈思,怒道:“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她简直把自己的脸当地板来擦了,萧清旭气愤地伸手把餐巾夺过来。 陈思搓手道歉:“我怕擦不干净么。”萧景逸咳嗽一声,忍笑说:“清旭,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萧清旭将餐巾甩下,瞪了陈思一眼,转身去洗手间。 陈思心有余悸目送他离开,问萧景逸:“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没看到。” 萧景逸低笑说:“我发声的时候,清旭就到了。” 陈思望天:“这人很奇怪,幽灵似的,怎么我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萧景逸一怔,若有所思看向陈思。 陈思皱眉,喃喃说:“我不想见到他……还是把东西吃光了赶紧走吧。” 萧景逸笑道:“蜗牛还没吃呢,另外,饭后甜点你也没尝。” 陈思看向那几个老实呆着的蜗牛,左右为难:“可是这个东西吃起来很麻烦呢。” 萧景逸说:“不麻烦呀。” 陈思哼:“刚刚已经飞走一个了。”真遗憾,肯定挺贵的,能不能再找回来洗洗吃掉? 萧景逸望着她,想了想,就把陈思的盘子端过来,陈思看向他:“总经理你要干什么?” 萧景逸动作娴熟,飞快地把蜗牛肉挑出来,加了点酱汁,又放在陈思跟前的盘子里,说:“尝尝看。” 陈思大惊,叫:“总经理……”萧景逸说:“总不能来一趟却吃不到一个呀。”陈思吸吸鼻子,仿佛要有热泪盈眶:“总经理,你人实在太好了,呜呜。”握住叉子,满心的谢主隆恩,将蜗牛叉起来送进嘴里,有了萧景逸的心意做调料,就算是毒蛇也是美味的,何况烤蜗牛是法国名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陈思一尝,果然是鲜嫩多汁,好吃的很,于是赶紧地又把萧景逸膜拜了诸多次。 那边萧清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自己那绅士堂哥,将蜗牛肉挑出来,一一送到对面陈思盘子里去,他居然能这样!当年傅婉在的时候,他也没做到这种地步吧……当然,没有人像是陈思一样会把蜗牛弄飞起来这是真的! 萧景逸把蜗牛放过去,陈思那女人就拿着叉子香甜的吃,一脸说不出的暧昧满足,萧清旭看的明明白白,陈思望萧景逸时候的眼睛里全是感激跟崇拜之类的东西,红心跟星光四射的简直瞎了萧清旭的狗眼…… 萧清旭走过去,一把抓住陈思的手腕。 陈思正吃的欢,仰头看向萧清旭:“萧公子,干什么?”萧清旭特别烦她问这一句,每次她问的时候他都想特别粗鲁地回答上两个字……可是当着萧景逸…… 萧清旭磨牙,口不对心说:“陪我吃饭。” 陈思眨眼:“我已经要吃饱了,再说,为什么要陪你吃饭呀?” 萧清旭说:“因为你是我的备胎。” “噗……”陈思差点喷饭,急忙向萧景逸道歉。旁边萧景逸却停了动作,绕有兴趣地望着这两个人。 陈思咬牙说:“有没有搞错,明明你是我的备胎。” 萧清旭冷冷说:“这样也行,陪我吃饭。” 陈思扭头:“你有病……不去,我吃饱了!” 萧清旭一把将人拉起来,旁边萧景逸望着他脸上怒气十足的模样,略挑了挑眉,起来将人拦住,仍旧轻声地说:“清旭。” 萧清旭望向萧景逸,两个出色的男子加一个女士的冲突,顿时将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21 怒     场面一时变得颇具戏剧性。萧清旭握着陈思的手腕不放,陈思试图将他推开,叫着:“你干什么!弄得我很疼,快放手啦!”   萧清旭不理她,却望着萧景逸说:“哥,你刚也听见了吧,我是他男朋友,现在她要陪我吃饭了,哥你不用拦着吧?”   萧景逸略微皱眉,表情却仍淡淡地极温和:“清旭,那也不用动手,何况我看陈思并不愿意,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陈思正咬牙,闻言急忙说:“就是就是,总经理,你不用听他的,这人有病,总是胡言乱语。”萧清旭喝道:“陈思!”陈思仰头看他,一脸不服,萧清旭气往上撞,不去理会她,反而望着萧景逸说道:“哥,你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这么好了,傅婉过两天就回国了,据我所知你们还旧情未了吧?你公然这么护着这个女的,不怕傅婉知道了生气吗?”   萧景逸闻言一片愕然,顾不上计较萧清旭话语中的冷嘲热讽,急忙问道:“你说什么?她过两天回国?”   萧清旭见他不知,不由惊讶:“难道她没跟你说?前天我就知道了。”略微狐疑看着萧景逸。   萧景逸看他不似作伪的,不由地面色微沉,却不言语。   旁边陈思呆呆听着,有心想问问谁是傅婉,却又不是时候。   萧清旭冷冷一哼,见陈思发呆的样子,就说:“算了,你自己打电话问她好了,或许是我听错了也不一定……我先带人走了。”   萧景逸也没有拦阻,陈思觉得在这种环境里大叫救命好像不合时宜,于是只好忍气吞声跟着萧清旭出到外头。      两个人出了餐厅,陈思就想把手拉回来,萧清旭握着她的手腕不放,两相对比,才知道萧清旭力气很大,陈思死命站住脚,叫道:“萧清旭你松手!”忍无可忍,她的手腕都快被他折断了,这人的手劲这么强悍,陈思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的力气小的跟蚂蚁一样。   萧清旭略放松了下力道,却仍未将陈思放开,看着她说道:“跟我走。”陈思问:“干什么?”萧清旭说:“吃饭!”陈思说:“你有病呀,我已经吃饱了!”忽然想到萧景逸说还有饭后点心的,不由地很是遗憾,赶紧回头看看餐厅门口,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模样。   萧清旭看在眼里,只以为她在看萧景逸,顿时大怒,用力一拉她,陈思站立不稳,顿时扑在他的身上,萧清旭垂眸看她,讥笑说:“你看什么看?难道你喜欢他?告诉你,你趁早死心好了,萧景逸喜欢的是傅婉,你跟傅婉没得比。”   陈思心中暗骂:“你不嘴贱是会死的么?我为什么要跟别人比?”暗暗咬咬牙,却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在遗憾没吃饭后点心,再说了,傅婉是谁,我从来没听总经理说过!”      萧清旭听她这样说,怒气消散不少,看她一眼,就说:“傅婉啊,也算是从小跟萧景逸青梅竹马的吧,对了,你不是跳舞的吗?傅婉是跳芭蕾的,小有名气。”   陈思大惊,脸色骤变,嘴巴张大看了萧清旭一会儿,才问道:“你、你说的不会是那个获得过一零年芭蕾大赛金奖的傅婉吧……那个长头发,眼睛很大,气质很好的……”   萧清旭想了想,说:“好像是她吧?获奖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知道她跳芭蕾跳的极好的,人也还不错的。”   陈思惊叫:“你认识她?她……她是总经理的女朋友?”   萧清旭说:“他们好像好了好几年了吧,我听人说哥都准备求婚了,傅婉却又去了法国……这次回来大概差不多了。”说这话的时候就冷眼瞅陈思,心中想:“这回你该死心了吧。”   果然陈思很是震动。大惊之余,又是口水,又是灰心,各种情绪交错,一时难以形容。   萧清旭看她脸色很是复杂,心头得意,以为自己乘胜追击的很是顺利,就轻轻拉拉她的手腕,说:“我没吃饭,你陪我去吧。”   陈思蔫头耷脑,垂头丧气说道:“我不去了,再吃就撑坏了,明天我要参加考试,不能吃太多,要准备一下去。”   萧清旭醒悟,看看陈思,却又问:“哦,对了,你要去舞蹈学院的考试呀……刚刚还挺精神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你这副模样去,可是不行的。”   陈思被“傅婉”的消息震惊,也没想到萧清旭怎么会知道自己明天有舞蹈学院的考试,她想了想,就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人家很厉害呀……我、我也……”。   陈思话还没有说完,萧清旭看着她嗤之以鼻,说:“那是当然了,傅婉从小就练芭蕾,而且经过好多名师指点,她天分又好……你么……相比较而言,还只是一只丑小鸭而已啦……”他倒是收敛了几分,不然的话,丑小鸭百分百要换成癞蛤蟆。   陈思听了萧清旭的话,顿时大怒。   陈思本来心情很复杂,她从小喜欢芭蕾,虽然家里的事一波三折的,生活很是清苦艰难,但她一直都向着这方向奋斗,对于圈内的一些知名人士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傅婉的大名,光是在周刊上都看过许多次。   傅婉成名起码已经有三四年之久,虽然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多岁,却已经是国际知名的芭蕾舞者,享有盛誉,在人才匮乏的国内更是堪称芭蕾界女神级的人物了。   陈思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傅婉这个名字会从自己认识的人嘴里说出来,而且,更是跟她所崇拜喜欢的萧景逸有亲密关系的……。   一方面陈思很是敬仰傅婉,有一种后生晚辈见到前辈的激动雀跃感觉,感觉自己同女神光芒近在咫尺;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她对萧景逸有些好感,忽地听闻那女神级的人物跟萧景逸大概是一对,自然是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的。   但是陈思从来就不是个轻易就会被打败的人,傅婉的高段数,更是激发了她内心的不服输跟好胜心理,刚刚她是想说“我也想跟她一样”的,却被萧清旭打断。   萧清旭向来眼高于顶,他也只是在明珠看到陈思跳舞,那是跟芭蕾完全沾不到边儿的舞蹈,萧清旭自然不懂陈思,加上他心中傅婉的确也算是个杰出的芭蕾舞者了,因此他自然而然说出那些话来,虽然有些毒舌伤人,但是却的确是真的。   陈思咬牙望着萧清旭:“谁是丑小鸭!”   萧清旭笑着看她,如今她眼中闪出好强又愤怒不服气的光芒,倒真的不敢说是丑小鸭,充其量是愤怒的丑小鸭罢了。   萧清旭说道:“难道你不是丑小鸭吗?以前傅婉在国内的时候,她就有个绰号,叫天鹅公主呢,所以我说你跟她比起来,只能说是只丑小鸭。”   陈思觉得自己要人猿泰山附体了,恨不得跑到最高层的大厦上拍着胸口怒吼,望着萧清旭,说:“她是天鹅公主又怎么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告诉你你不要瞧不起人!”   萧清旭一怔,咳嗽一声,问道:“怎么啦,真生气了?”   陈思怒气不退,想也不想,抬腿就踢了萧清旭一脚:“我就真是丑小鸭又怎么了!丑小鸭也可以跳舞的!你这混蛋!”   萧清旭猝不及防,被她踢得很疼,啊了一声,正要叫苦,陈思转身就跑,萧清旭见状不好,跳上几步去,叫道:“陈思,你给我回来!”   陈思跑出几步去,却又站住,萧清旭以为她要回来,就站定了脚步等,却见陈思回过身来,叫道:“你这有眼无珠的混蛋最好瞪大眼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看到丑小鸭也可以跳的很好的!混蛋混蛋混蛋!你去死吧!”   陈思大声骂了几句,身后有车缓缓驶来,鸣响喇叭,打开车灯,陈思的身影就浸润在光影之中,她身姿纤细曼妙,说话之时,愤怒地向前踢了踢腿,凌空作出要将萧清旭踢飞的架势,脚未落地,却又飞快转过身去,这动作一气呵成十分连贯,虽然是个懊恼之下的泄愤举动,看起来却很是赏心悦目,竟似是个极眼熟的舞蹈动作,因是情绪使然,全无刻意扭捏……观赏性极高,感染力更强,萧清旭眉头一挑,竟忘了追人,眼睁睁看陈思从街头转弯,跑的人影不见。   萧清旭在原地怔了会,微皱的双眉缓缓展开,笑着摇摇头。   萧清旭进了车内,扶额沉思片刻,才喃喃说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总要你乖乖地服了我才是……”凝眸想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嗯,我怎么忘了,舞蹈学院的入学考试,好吧……”想到此处,嘴角才又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第二日陈思早早起床,背了书包,骑着自己的破烂自行车就往舞蹈学院赶,到了学校的时候,门口的车辆已经排的满满当当,早有人开始等待,片刻校门打开,来考试的学生们鱼贯而入,陈思将车子放好,夹杂其中跟着向内,一边转头看周围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的青年男女,张张神采飞扬的脸,都是充满了希望的闪亮双眼,跟她别无两样。   陈思心头不由地一阵紧张悸动,竟有些呼吸不能。 22 考   陈思研究过学院的招生公告,这舞蹈学院是国内最富盛名的,此次芭蕾舞系的名额只有23个,但是看周围来报考的俊男靓女,怕不上千。   陈思觉得压力很大,慢慢地竟然想起了萧清旭说的话:“跟傅婉相比……你不过就是个丑小鸭罢了……”想到当时自己十分不服,如今看看周围……被各种各样的美女环绕,若说自己是白天鹅,自己都不会信的。   陈思不由地苦笑:萧清旭那张嘴可真可恨呀。   跟着人潮向内,根据取到的号码牌排队等候,一直到了八点,终于开始首考,考生们分队,一队十人进入考试厅内。   大约轮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陈思这一队,十个女孩儿进到屋里头,就有个监考助理模样的来告知她们要等五分钟,这五分钟之内可以准备准备。   陈思赶紧将舞鞋换上,在原地试了试,又暗暗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心情。偷眼看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虽然再怎么竭力镇定,脸上都隐隐地透出紧张的表情,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前方的考试厅门打开,几个刚考完的女孩走出来,有人垂头丧气,有人神采飞扬,几家欢乐几家愁。这功夫,排在陈思前面那一队的十个人才鱼贯进去,那助理也来说:“你们十个也跟进去,不过不能说话,等着。”   陈思忽地觉得一阵紧张,仿佛要上战场一般,脸上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想笑一笑,结果只是乱跳。   她们这一队的女孩跟着进门去,里头果然是很大的一间厅房,宽敞明亮,晨起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上射进来,光芒柔和,宛如天堂,这里大概能容得下几百人共舞,应该就是舞蹈学院用来练功的地方。   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是几张长长的桌子,一排十几个的评委,这里面,有国内著名的芭蕾舞者,有的是学院的教授,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惊鸿一瞥,只见气质绝佳,也不知是何方神圣……陈思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些人手中。   陈思这一队的人就站在墙边上等候,眼睛却都看着即将上场的前一队人马,此刻厅内的助理就说:“你们看好了,她们所做的就是等会儿你们做的,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了就可以走了。”      陈思伸手捂着胸口,同其他女孩一样仔细看过去,却见这一系列不过是五个动作,倒不算是太难的,基本上都是些基础需要的,比如小弹腿,上升脚尖动作,迎风展翅舞姿……等,难一点的就是五位换脚跳了,不过这些陈思都做的很熟练了,她看了看场中考生的表演,又看看周围自己的同伴,见她们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谁不会?   ——只不过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不是每个人都会过了?   陈思皱着眉,更为仔细的看过去,包括考生,包括评委的眼睛跟神情……一直过了十分钟,前一队的考生们才退了出去,便轮到陈思她们上场。   没有音乐,只有女孩们连贯整齐的动作,因为都是经过刻苦训练才来到这场地的,因此虽然彼此都很陌生,同样的动作做起来,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协和之美,仿佛大家在一起练习了许久一样。   十分钟,瞬间而过,——命运就在这十分钟之内被决定。      陈思跟其他的女孩一起退场,静静地出了考试房间。一直到出门之后,有人才尖叫起来,有人说道:“太简单了!”一笑,带着自傲。   有人沮丧:“刚刚那个动作做的不太到位,不过……这也太简单点了吧?好儿戏的感觉。”似乎是做的不到位,或者发挥不完全,有些懊悔。   陈思无人可交谈,也不想多说,只默默地靠在墙边换鞋,她的心中,平静大过于其他,是的,那些动作的确简单,几乎就是芭蕾里的基本动作了,但是越是最基本的,越是会显示出一个人的基本功怎样,如果连这些简单动作都做不好的,谈何其他?   大概这才是为什么在首轮考试中用这些动作的原因吧。   陈思回想自己方才的表现,可谓是中规中距,最后她在心中给自己的评价是:已经尽力。   再多想也无济于事,一切就等第一轮的公告结果。   陈思把舞鞋整理好了,放进背包后,平静地往外走,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微的冷冽,阳光才转的暖,陈思抬头张望天空:天很蓝,今天一定是个晴天。   考场外面,还有些考生的家长和好友在焦灼不安的等候,陈思扫了一眼,就直接地去取自己的自行车。   还有两天呢……这才是第一轮的考试,慢慢来吧。   推着车出了舞蹈学院大门,刚要骑车离开,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人。   陈思一怔,那人冲她挥手,叫道:“思思!”      陈思从没想到会有人等待自己,反应过来之后,又惊又喜:“小姿!”高高兴兴推着车跑过去。   来者正是何姿,望着陈思笑眯眯地:“思思,考完了吗?感觉怎么样?”陈思笑着:“我也不知道,等下午过来看结果吧。”何姿笑着歪头,说:“你一定没问题的。”   陈思问:“小姿你怎么会来这里?特意来看我的?”何姿说:“当然了,怎么?意外吗?”陈思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记得来看我呀!实在是感激惶恐。”何姿捂着嘴笑:“三个月前你就一直在念叨今天了,我做梦也记得这个日子呢!”   两个人沿着旁边的路往前走,何姿问过陈思的考试情形,就问她最近怎样,陈思就把自己在萧景逸手下打工的事情说了,何姿听了,啧啧羡慕,说道:“思思,你的命可真好。”陈思笑:“我的命可不咋地好,不过萧总经理可是没话说,……我以后要是考上了就算了,要是考不上,还回他手下做也觉得很开心。”   何姿望着她,叹一口气说:“所以我说你命好啊,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萧大哥人不错的呀。”陈思嘻嘻笑,说道:“是不是苦尽甘来我不知道,不过他人的确是不错,就是……”何姿问:“就是怎么了?”陈思抓头,说:“唉,没什么,只不过好男人都有女朋友了呗!”   何姿一惊,双眼一眯问道:“萧大哥有女朋友了?”陈思点头:“还是个无可挑剔的超级完美女友呢。”何姿问:“你居然知道?”陈思同又叹口气:“当然知道……算啦,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我们聚聚,我请你吃饭吧。”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中餐厅,吃了午饭,何姿说:“最近我也不想在明珠做事了,那里还是太复杂了,我正准备先专心读书。”陈思点头:“这样好,我早就劝你这样了呀,你终于开窍了。”何姿看看陈思,想了会,说道:“是啊,你都要实现你的梦想了,我也不能总庸庸碌碌的呀……”陈思喜滋滋地:“还不一定啦,第一场还没出结果呢。”   两个人说了会,就从餐厅出来,在门口分道扬镳。陈思下午就又去看放榜公告,终于在那百多人之中找到自己的名字,兴高采烈地跳着出了舞蹈学院,推车回家。   第二天的考试,却比第一天的更难一些,那些动作之类的必须要用心,甚至还有个大的双起双落向前跳而后变位旋转,很多人因为这个做的不连贯,当场就慌了,跟不上别人……结局自然不必说。   在陈思她们这一队里头,只有四个人做的毫无差错,陈思就是其中的一个,幸亏她平时喜欢胡思乱想,老师虽然严格要求循规蹈矩,她在训练里头却会加入些自己的想法,因此遇到这种超出常规的突然情形才能顺利应付。   照例是下午放榜,这一回来看的人比上次的明显减少,陈思在在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刹那,并没有大的惊讶,只是抿嘴一笑,她朝着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看过自己榜上有名之后,陈思心情很好,信步走到先前考试的舞蹈厅外,探头向内看了会,想到以后可能就在这里训练了,便忍不住又笑。   陈思见周围没人,就把自己的背包放下,把鞋子脱了,赤脚跑进里头,夕阳的光芒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不知从隔壁哪里传来熟悉的钢琴曲,陈思张开双臂,微微起舞,伸手的时候,手指尖触着通红的夕阳的光,好像能够碰到希望一样。   正跳的入神,目光一动瞬间,却看到有人站在门口,陈思一惊,急忙停下动作,却见那人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说:“你……叫陈思是吧?”   陈思赶紧跑到门口,把鞋子穿上,仔细看那人两眼,见他头发乌黑,人却已经是一张近老年的脸了,戴着副不大的眼镜,脸上皱纹层叠,脸有些瘦削,肚子却有点挺,望着自己笑的样子,有点熟悉,陈思蓦地醒悟过来:这个不是先前坐在评委席上的一个人吗?好像是学院里的某位教授。   陈思一惊,就挺直了背,说道:“您……您是?”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别紧张,别紧张。”笑的和蔼,伸手在陈思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23 诱     忽然出现的这人看来已有五六十岁,倒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陈思起初还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渐渐却认出这不是面试监考的评委之一吗?顿时肃然起敬。   “我姓林,你叫我林教授就行了。”这人望着陈思:“从昨天开始我就留心你了,表现的不错呀。”   陈思一听,心花怒放,赶紧道谢,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时候有两个考生模样的女孩儿经过,林教授说:“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不如你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陈思当然是一口答应,当下林教授领着她往前走,拐过了一条走廊,渐渐地人少了许多,林教授打开门,请陈思进去。   “请坐。”林教授很是礼貌,又倒了杯水给陈思,说道:“练习芭蕾几年了?”   陈思将茶杯接过来,说:“断断续续的,大概也有十二年了吧。”   林教授回身,却并不坐,只是靠在桌子边上,点头说道:“怪不得,我看你的基本功很扎实。”   陈思就笑:“还有很多不足,毕竟不是专业的。”   林教授打量着她,说道:“不用担心,你已经算是不错的,假如再考进来的话,略加教导,肯定就能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出名也不是问题。”   陈思笑呵呵说:“我还没想到那么多呢。”   林教授扶了扶眼镜,说:“是吗?那可要提前打算一下,现在的女孩子基本上干什么都会提前想的明明白白,这对以后也有好处。”   陈思说道:“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呢,那才是最关键的,我还有些紧张呢。”   林教授一笑,慢慢走过来,却坐在陈思旁边的沙发上,仍旧打量她,说道:“紧张什么?你的资质是很不错的……”   陈思稍微觉得有点古怪,却也没有多想,就低着头笑笑,说:“我知道竞争很激烈,有很多人跳的比我好。”   林教授将手伸开,在沙发上搁着,左手不知不觉地便放在了陈思身后的沙发靠垫上,有意无意地说道:“这倒是,人才辈出呀,我们看的也很欣慰,同时……要选出最优秀的也成为一件痛苦的事,毕竟,名额就那么几个,可是跳的好的也不少,因此要选这个,就要把那个筛选下去,唉……”   陈思听了这话,心里头沉甸甸地,林教授打量她一会儿,便慢慢起身,倾身过来,低声问:“怎么,有压力了?”   陈思正在忧心忡忡,没想到他忽然靠近过来,一惊之下身子挺直了起来,说道:“我……我正在想。”   林教授笑:“想什么呢?”   陈思觉得他坐的离自己有点近,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人家是教授,难道自己要不识相地坐到一边去?因此只好忍着,说:“我觉得教授你说的对,的确也是这种情况,我还要加倍努力才好。”   林教授点头,说:“嗯,个人的努力必然是不可缺少的,但是……还有另一方面也是不可或缺的。”   陈思觉得这位长者前辈大概是要给自己一些金玉良言,顿时精神一振,望着林教授问道:“不知是什么?教授你可不可以点拨我一下?”   林教授对上陈思的眼睛,这女孩儿身上的清新之气毫无矫揉造作,是他阅人无数所未曾见到的,那蓬勃的身子,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的美感当中似乎有种吸引人的力量……自从第一次面试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仿佛一块璞玉放在跟前,需要妙手慢慢地雕琢,而他,极其渴望自己就是那双可以任意在那“玉”之上“雕琢”的手。   “我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的。”林教授慢慢地说,眼睛一寸一寸打量陈思。   陈思越发求知若渴:“教授您说。我一定努力做到。”   林教授微微一笑,向着陈思坐的近了些,说道:“不知你听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其实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好的人才多了,竞争也激烈,要是没有‘贵人相助’,恐怕你再优秀,也会被人挤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思听得模糊,皱着眉说道:“好像是这个意思。”   林教授向前一靠,望着她青春的脸:“其实第二轮的时候,有几个老师不太喜欢你,说你缺乏某些芭蕾必须的气质,是我力排众议,将你留下来的。”   陈思大惊,转头看着林教授,虽然觉得他靠得未免太过近了,不过也顾不上计较这些,急忙说:“真的吗?”   林教授说:“难道我还会骗你?”   陈思大惊之余,并没有侥幸的心,反而皱了眉,低下头不再说话。   林教授说:“怎么了?灰心了?其实不用的,他们都没看出你的潜力,可是我看得出,所以我才将你留下。”   陈思点头:“谢谢您。”   林教授叹,说道:“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要不是我坚持,恐怕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就会被埋没了。所以我才说‘贵人相助’是必要的。”   陈思一片茫然:“林教授,你觉得我真的有潜力吗?”   林教授说道:“这是当然了,我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知道傅婉吗?”   陈思精神一振,说道:“傅婉?就是曾经获得过芭蕾金奖的那个傅婉?”   林教授笑:“就是她,当初她就跟过我。……你说我的眼睛会骗人吗?”   陈思大喜,说道:“这实在是太好了,真没想到……”   林教授看着她:“如果明天顺利的话,你进了这里,以后跟着我修习,我给你安排个最好的导师,将来你也未必不能超过傅婉。”   陈思只觉得眼前金花闪烁,前途一片美好。   手被人握住的瞬间,陈思从美妙的前途不可限量幻想之中清醒过来,疑惑地望着林教授握着自己的那手。   林教授望着她,脸色变得暧昧:“当然了,你要知道,我不会毫无原因这么做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只要你……”   陈思的心忽然沉底,这前后反差实在太大,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呆呆看着林教授。   男人的手在她的手上摸了一会儿,继续说:“只要你乖乖地跟着我,我保证你明天会顺利过关,以后有我力捧你……你就会……”      陈思听不下去,用力把手抽出来,霍地站起身。   林教授脸色微变,看向她。   陈思不可置信望着林教授:“教授,你说的乖乖地跟着你是什么意思?”   林教授缓缓地起身:“你这孩子这么单纯的,不会不明白吧?”他的眼睛打量陈思的胸,腰,双腿,以及双腿之间,眼神直白而淫-秽。   陈思后退一步:“你……你的意思是……”   林教授一摊手:“其实说白了吧,现在都是这样的,你看我们学校里出去的那几个有名的,哪个没经历过这段时候?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你给我你有的,我就帮助你实现梦想,让你功成名就……这是个双赢的局面,谁也不亏。”   陈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几乎有些不明白这个地球人在说什么了。   她一挥手:“等等,这叫做双赢?”   林教授点头,赤-裸说道:“当然了,你不这么觉得吗?陈思,我实话跟你说,现在主动要对我献身的有的是,不过我都看不上就是了,我看上你,一来觉得你有潜力,二来……我也是有些喜欢你的,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失不再来,自然有别人顶上……”   陈思咬了咬唇:“你不觉得这样太龌龊了吗?”   林教授望着她,面色坦然:“我不觉得,这都是双方自愿的事。”   陈思皱眉:“对不起,我不愿意。”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林教授一怔,急忙追过去:“陈思!”   陈思已经将门拉开,门口似有人影闪过,陈思未曾注意,出门之后转身看向林教授。   林教授追到门口,他没有想到陈思竟能干净利落这么拒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语气也变了,说道:“陈思,你不要不识抬举,我这样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自己,长的也不算出众,舞跳的也不算是顶尖,更没有显赫的家境,你这样的人,我们每天都会筛下去大批,算什么?我看中你是看得起你,你错过了这个绝好的机会,以后绝对进不了这学校的大门!”   陈思站着,低头一声不吭。   林教授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已经心动,就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你只要跟了我,以后绝对前途不可限量,你在你的申请表里不是填了说芭蕾是你的梦想吗?只要你点头,你的梦想立刻就会实现。”   陈思缓缓地吸一口气,望向林教授。   林教授信心逐渐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陈思笑笑:“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梦想,怎么听起来这么叫人恶心?”   林教授一愣。   陈思望着他,脊梁挺直,下巴微挑,是典型的芭蕾舞者的姿势,清晰说道:“我的梦想跟你的梦想是不一样的,你不要随便的来糟践玷污她,要是需要用潜规则才能实现的梦想,我就把她丢到垃圾桶里算了!”   林教授面色大变:“你……陈思,你别不识抬举!”   陈思冷冷一笑:“再说,我的年纪大概已经比您的女儿还小吧,说出那样的话来你不觉得像是在乱伦吗?我真替你觉得恶心!”   林教授后退一步,随即伸手,恼羞成怒地打向陈思脸上,陈思用力将他的手腕握住,瞬间向前一步,左脚尖儿点地,右腿屈起,膝盖漂亮地向上一顶,正中目标。   林教授“嗷”地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下-体,身子弯起。   隐约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叫。      陈思松手,下巴微抬,居高临下,轻蔑地望着脸上出汗几乎匍匐在地的老男人,大声说:“别以为每个女孩都爱慕虚荣喜欢出卖自己来换取梦想,我绝不容许我的梦想被你这种人玷污!你就跟你那些龌龊的东西一起下地狱去吧,人渣!”   她拍拍手,骄傲地转过身,昂首挺胸地向外大步离去。   直到陈思离去,身后才有人急忙过来,将林教授扶起来,关切问道:“教授,您有没有怎么样?”林教授正在大恨陈思,闻言转头,却见是个妆容精致的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    24 骑 萧清旭得到消息之后,本是要来“恭喜”陈思的。看见陈思从舞蹈学院推车出来的时候,忍不住一笑,然而见那人脸上全没兴奋反而一脸抑郁,却又愣了一愣:第二回考试不是很顺利吗,按理说这个人应该会神采飞扬的吧,这又是演得那一出戏? 萧清旭当然不知道这里头还上演过一幕“色教授伸出咸猪手,贫寒女遭遇潜规则”的戏码,他只见陈思无精打采地推车右拐,完全没看见自已在这边恭候大驾.....萧清旭立刻不甘寂寞地说:“开过去。” “吱呀”一声,紧急刹车,那边陈思心不在焉的撞上去,自行车的前轱辘就在萧清旭那光可鉴人的轿车身上顶出一道花纹斑斓的痕迹。 陈思一惊抬头,就看见萧清旭推开车门走出来。 陈思皱眉看他,起初的愣怔之下,一脸不耐烦。 萧清旭觉得这个表情实在太不友好了,想他纵横全球足迹遍布全球各地,无论是眼高于顶的欧洲贵族还是素来傲慢的英伦王室,哪个不对他笑脸相迎恭敬有加,有生之年,这种无限鄙夷的表情,也只有在面前这个女的脸上看到过。 很奇迹的是,萧清旭竟然觉得这表情很可爱,不知为何,一看她翻白眼加努嘴的样子,他就想笑,比最著名的幽默大师效果更好。 萧清旭忍着笑,叫:“丑小鸭!”陈思瞪向他,萧清旭笑:“恭喜你啊。”陈思一怔,却扭过头:“恭喜什么?” 萧清旭愣了愣,几乎怀疑自已的情报有误:“你不是通过第二回的考试了吗?”陈思叹一口气,脚下一动,踢了块石子出去,恼恨:“这有什么可恭喜的。” 萧清旭挑眉,面前这个可不是个谦虚的女孩,难道发生别的事? “你怎么啦?”萧清旭问。 陈思摇摇头,把车把扭过,避开萧清旭的车又走。 萧清旭追过去挡住:“我问你怎么不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陈思咬牙:“你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陈思觉得自已已经够心烦了,刚才在舞蹈学院里头一口拒绝那色老头的时候,当然是痛快的但是出来后才隐隐地觉得后悔,觉得自已好像有点太冲动了。 毕竟惹怒了那老头对自已也没什么好处,也许还有不良的后遗症影响。陈思想来想去,觉得自已实在冲动,毕竟,她可以选择更为“淡定”或者“礼貌之类的法子,友好地拒绝那老家伙。 如今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要是那老头记恨了自已明天故意刁难或者出其它的歪招,又该怎么办? 陈思长长地叹一口气。 萧清旭望着陈思:“我是好意的关心你的,你不用这样吧?” 萧清旭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陈思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 萧清旭耳朵灵,顿时叫道:“什么?什么奸,我哪里奸......奸了?”不过是想奸没有成功是真的。陈思本没有成功是真的。 陈思本没在意,听他说完再看此人的模样,顿时就知道他想歪了,一时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萧清旭见她笑了,心中一松,脸上却还红着,却偏偏作出傲慢姿态,居高临下地说:“你这丑小鸭,身材也.....一般般,就算是真的.....我还要想想再说呢。” 陈思看着他,调侃说:“那萧公子赶紧去找白天鹅呀,别把大好时间都浪费在丑小鸭身上,我都替你觉得委屈。”说完之后,长腿一跨上了车子。 萧清旭见状大急,赶紧冲过去将她拦下:“我还没说完,你去那!” 陈思身子一扭,急忙伸腿撑着地面,回头看萧清旭:“萧公子,你还要干嘛啊?” 萧清旭望着她,理直气壮说道:“晚上陪我吃饭。”   陈思撇嘴:“你是三岁小孩吗,吃饭还要人陪。” 萧清旭说:“你不是跟我哥吃过饭吗?” 陈思皱眉:“你真是三岁小孩啊,还计较这个?” 萧清旭眉头更皱:“我管你三岁小孩补三岁小孩的,总之你要陪我吃饭!” 陈思说道:“我不要!”扭过身子继续骑车,不料车子纹丝不动,回头一看,却见萧清旭手握着车座,挑衅地看着她:“不许走。” 陈思咬咬嘴唇,看着这个固执别扭的家伙,眼珠一转:“吃饭是吧,好吧,不过你要跟我走。” 萧清旭听她答应了,心头一喜,什么也不计较了,急忙说道:“好啊,你想去哪里吃?” 陈思说:“嗯,我还没想好。” 萧清旭说:“那好吧,到车上慢慢想。” 陈思白眼看天:“到什么车上?” 萧清旭一怔:“当然是到我的车上。” 陈思笑吟吟看他:“不要,既然是让我作主,就要在我的车上。” 萧清旭觉得没什么不妥,表示同意:“那也行,你的车呢?” 陈思看着他左顾右盼的模样,哈哈大笑:“你说呢?” 萧清旭见她笑容灿烂,目光左扫右扫,最终开窍似的望见陈思的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自行车,顿时惊讶起来:“你不是想......你的车不会就是......” 陈思用力点头:“这就是我的爱车。” 萧清旭大惊说道:“我可不会骑这个。”陈思悠然说道:“当然不用你骑,我来带你好了。” 萧清旭看着这瘦骨嶙峋的自行车,满腹疑惑:“带我,怎么带?” 萧清旭觉得自已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陈思的安排。现在他就坐在陈思那辆破车的后座上,而且因为他的腿太长的缘故,这车子完全撑不起来,车子骑起来后萧清旭的双脚会轻而易举地睬在地上,为此他还需要憋屈的把腿微微地蜷起来,蜷的累死了。 这一路过来,街头的人见到这一幕的没有一个不乐的,有人甚至很有娱乐精神地掏出手机拍照...... 萧清旭几度都想跳下车干脆逃走算了,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自已在上陈思的贼船之前......非常明智的把墨镜戴上了,但饶是如此,一个长相俊美贵气的青年男子坐在一辆破烂难看的自行车后座上......怎么看怎么吸引人的目光。 而唯一让萧清旭克制自已没有逃走的原因则是......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手放在陈思的腰上吃豆腐,感觉陈思细腰的美妙触感,无论他怎么用力,这女的只以为他太紧张了,最大限度只是叫两声:“不用怕!你捏得我太疼了,轻点......放心,我技术很好的!”或者,“坐好了别掉下去,跌坏了我可不负责......把腿蜷回去,你的脚落地了害得我很难掌握方向!” 尤其是前一句,让萧清旭想入非非了很久..... 萧清旭觉得自已在天堂跟地狱之间徘徊。 一直到了吃饭的地方,萧清旭才觉得先前自已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那是在天堂跟地狱之间徘徊没错,因为现在他才正式地来到了地狱。 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头顶的小电视呜里哇啦的来凑热闹,陈思拉着萧清旭的手,义无反顾地杀人小吃店内部,在萧清旭东张西望的瞬间,她已经在一张满是用过的纸巾跟残羹剩饭的桌子前落座,萧清旭吃惊地望着那张淋满了汤汤水水的桌子,失去语言。 陈思把背包取下来塞到他手里:“给我拿着。”又问:“你吃辣吗?” 萧清旭觉得自已的脑袋已经混乱了,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陈思笑道:“等我,一会就回来。” 然后这一会......就是十分钟。萧清旭如坐针毡,在等陈思的时候,身边前前后后大概经过了有数十人,有人望着萧清旭看,目光中充满了新奇,还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萧清旭忍无可忍,伸手一拍桌子,那些人才收敛了,把明目张胆的看变成偷偷的看。 而萧清旭一拍之下,手上沾了些不明液体,顿时越发痛苦,正在面部表情扭曲,那边陈思总算是杀回来了,见萧清旭一副要死的表情,赶紧把手中的劣质餐巾递过来,萧清旭不想碰,陈思叹口气:“真是大少爷啊。”握着他的手给他把手心的汤水擦干净。 萧清旭看她动作细致温柔,这才略微好过了些。 两人大概又等了十分钟,才有个人把他们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象征性地擦了擦,萧清旭说:“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吃吗?”陈思点头:“这里不错的,你尝尝看就知道了。”拿了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慢慢地刷着上面的毛刺,萧清旭看的心都一抽一抽的。 终于两碗麻辣烫上桌了,萧清旭望着那一碗不明物体,各种菜打了一仗似的死在一起,你缠着我我缠着你......不由地两眼发直。 陈思把筷子递给他,问道:“要醋吗?”萧清旭摇头,陈思给自已倒了些,又问:“辣椒要吗?”萧清旭再摇头,陈思又给自已添了些,开始吃起来,稀里哗啦,吃的霍霍有声。 萧清旭拿着筷子拨拉了一下,始终不敢下手,望着陈思吃的很满足的样子,只是羡慕。 陈思劝了两次,萧清旭吃了大概十根粉条就停了,陈思连声说“浪费浪费”,很不满地瞪着萧清旭,萧清旭忍无可忍,叫道:“我哪能吃下这些东西啊!”声音大了些,引来无数人侧目。 陈思哼了声,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吃了会,忽然听旁边有人尖叫:“啊,是夜羽!” 陈思疑惑回头,顺着隔壁座的小姑娘抬头去看,见小店那不大的电视屏幕上出现这样一幕:舞台上,一道纤长英挺的人影站着,虽然是男子,然而长发到腰,十分飘逸,大墨镜遮住半边脸,露出令人遐思的半边脸,嘴形甚是好看。 到膝的修身黑风衣,长筒军靴,整个人俊逸神秘,英武霸气,手中抱着一把电吉他,弹得非常惊心动魄。 是重金属的音乐,在人声鼎沸里,有一种奇特的契合感。 陈思抬头看了会儿,面也忘了吃。 旁边的萧清旭看她竟然舍得停嘴,顺势也看了一眼,才慢慢问:“你看什么呢?”陈思扭过头来,舔了舔嘴唇,说:“是夜羽唉,你不知道他吗?” 萧清旭哼了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陈思说:“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他的,我一直不太喜欢国内的摇滚,他唱的倒是很不错,也算是顶尖儿的了,怪道这么红。” 萧清旭挑眉:“是吗?有那么好?” 陈思见他不感兴趣,就说:“唱功不错。而且你知道吗,这个人很神秘,从来没有人看到他摘下墨镜是什么样儿的,我倒是最佩服他这点,在娱乐圈里有自已坚持的人不多了,不浮夸,嗯嗯。” 萧清旭微微一笑,却又嗤之以鼻,说道:“赶紧吃你的吧,如果你嫌浪费,把我这份也吃了好了。” 陈思哼了声:“我嫌你的口水,你自已吃。” 萧清旭心头一动,凑过来,轻声说:“那时候你怎么不嫌?” 这话说的过于暧味,陈思再厚颜,脸也发红起来。她跟着萧清旭的确有过比法式还法式的亲吻,那时候还不知吃过多少......陈思低头,专心吃面。 两人自小店内出来,暮色降临,陈思说:“不好意思,害得你的车没跟着,我送你回去吧。”萧清旭说:“有一段路呢,你这样骑车,还不累死?”陈思举手说:“你不要小看我,高中时候我还兼职外卖呢,一天跑个十几二十次不在话下,我曾经粗略算过,我一天就差不多跑半个城呢。” 萧清旭心头一横,看向陈思,陈思跨上自行车,说道:“来来大少爷,快上车,我送你。” 萧清旭双眸微沉,却没有抗拒,果然就抬腿上了车。 陈思用力骑车,萧清旭坐在后座上,努力把腿蜷起来,起初还只是握着陈思的腰,后来索性就保住,感觉她骑车的时候腰部一扭一扭的,十分心喜。 陈思叫:“别趁机乱动啊,跌倒了不是玩儿的。”萧清旭忍着笑说:“是你要送我的,我怕掉下去,你忍一忍又怎样?”陈思见他振振有词,而且也的确只是抱着自已的腰没见其它动作,于是也就罢了。 幸好萧清旭的住宅不算在闹市区,渐渐地周围人也少了,却是上坡路,陈思骑得汗流浃背,到最后好像驴一样大喘,只是她死犟,答应送萧清旭,就绝不叫苦。 萧清旭用力抱了抱那已有了汗的细腰,良心发现,恋恋不舍地叫她停下,说道:“还有几步就到了,一起走过去好了。” 陈思松了口气,答应一声,两人并肩往前走,此刻夜风徐徐,路灯光芒浅淡,萧清旭问:“刚白天的时候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陈思一怔,想了想,就摇头:“没什么......小事。”萧清旭说:“不会是有什么意外吧?” 陈思说:“没,没有。”轻叹口气。 萧清旭见她不说,也就不问。 到了萧清旭的半山别墅,陈思呼一口气,好似万里长征到终点,又笑:“你这房子够偏的,走的累死了。”萧清旭若有所思看她:“是啊,从这里下去有点偏僻的。”见她脸上汗渍渍的,心头一动,问:“你.......饿吗?”陈思摇头。 萧清旭伸手把她拉住:“我请你吃饭吧。”陈思“喂”了声,还没反应过来,萧清旭拉着她就往里走:“等吃了饭,我叫司机送你出去,一个人走比较危险,嗯,走吧走吧。”大概是原先的气氛太过融洽了,萧清旭的表现又还不差,陈思竟拉不下脸来,这样一犹豫瞬间,人已经被萧清旭拉进门了。 25 缠 陈思把自己那辆爱车放在别墅门口,破烂的车子跟雄伟美观的房子对比,这种感觉就像是高楼大夏里头忽然出现一个违章建筑,萧宅里所有的华丽摆设都在讥笑这个非法闯入的家伙。 萧清旭拉着陈思的手进门,似乎怕一松手这个人就跑了......他可不能冒这样的险,尤其是在几度见识过她卓越的逃跑能力之后。 陈思擦擦汗,说道:“你家好大啊,像公园,”东张西望。 萧清旭一笑,不置可否。 管家上前来,穿着西装,大概是制服,礼貌地低头:“少爷您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着女仆装的佣人,长相干净,气度温和。 陈思觉得这实在太夸张了,就看萧清旭。萧清旭点头,拉着她向前,问:“你想吃什么?嗯......我叫厨师做烤蜗牛给你吃好不好?” 陈思的头上有黑线出现,感情他是记住了上次自已跟萧景逸吃蜗牛啊。然而蜗牛那种会飞的高难度食物她还是不要的好,免得悲剧重演,于是摇头:“不要啦,我根本不饿。”这时候才醒悟,自已怎么就跟着他进来了呢?唉,不过今天他的表现不错,不像是以前那样穷凶极恶,简直如两个人......虽然暗暗后悔,却又无法推脱。 萧清旭皱眉思忖:“不吃那个......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没有吃到甜点很遗憾吗?我叫人给你做,这里的绝对不比外边逊色。”眼睛一亮看向陈思。 陈思心想他在家里开餐厅了呀?什么都能做? 就这么略一走神,萧清旭好像得到她回答一般,一招手,管家早恭候着,萧清旭低声吩咐了两句,管家点头。 萧清旭请陈思坐,陈思很忐忑地落座,这客厅的沙发观赏性比实用性还高,她有种坐了会被收费的错觉...... 片刻,女仆送了茶点上来,陈思骑了一路车子,正有些口渴了,当下也不谦让,就喝了几口茶,只觉得入口沁香清甜,也不知是什么茶,十分的好喝。 萧清旭笑眯眯看着她,陈思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将茶杯放下,说:“我去卫生间。” 萧清旭急忙站起身来,陈思说:“你给我指一指好了。”萧清旭并不解释,只微笑说:“我叫人带你去吧。”陈思也只好答应,萧清旭果然叫了个女仆过来给陈思带路。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三四分钟,陈思额头的黑线一道两道三道,心想怪不得那家伙要叫人带着自已,让她自已来找的话,果然是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怎么回去也是个难事,这也太夸张了,这房子有必要这么大么?如果是内急还不得遭殃啊。 如此腹诽了一路,女仆将卫生间的门打开,礼貌说道:“小姐请。”陈思急忙点头,迈步到了里头,顿时又惊得贴在门上......这哪里是卫生间,简直就是个游泳池,太宽敞华丽些了,奢侈,奢侈!可恨,可恨! 陈思很不淡定地想: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先前住的房子大概就跟这卫生间差不多大,现在租的这个还不如这边大呢,房费还很贵,陈思咬了咬牙,恨不得大叫一声打倒资本主义...... 陈思忐忑地洗了手出来,见女仆还等在原地,照样给她领路,如此像是参观博物馆一样迤逦回来原地,见萧清旭正坐在沙发上翘首以待,陈思落座,看他双眸明亮,态度温和,忽然想起自已前几天还跟这个人打得难解难分,怎么忽然就变得一派其乐融融的友好气氛了?世事无常,缘分真是个奇妙的小妖精啊。 然而已经是骑虎难下,陈思只好夸奖说:“你家真大呀,还挺美的。”有些摸不透萧清旭的心思,喃喃地好像只剩下了这句话。 萧清旭笑的格外温柔,贵公子气场全开,说:“刚才回来那么远的路,很累吧?” 陈思跟首次认识他一样,被那种强烈光芒刺瞎狗眼,没来由地紧张了下,憋了会儿才说:“还好啦,习惯了,不过你的确有点沉。” 萧清旭没忍住,一笑说:“那当然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陈思见他说话之中全无恶意,不由地放松警惕,说道:“其实我真的不饿,现在都几点了?我也好回去了。” 不行,今晚上这萧清旭实在太反常了,跟她先前认识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萧清旭不疾不徐,瞅了沉思一眼,说:“别着急,我都叫人去做点心啦,如果不吃,怕就要浪费了......好多呢,不尝尝看就扔掉可惜了。”这一句话直直地戳中了陈思的心:她向来都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姑娘啊,平生最恨浪费了...... 跟他拼了! 一道长长桌子,两人对面坐着,陈思望着桌子那边的萧清旭,觉得自已正在梦游..... 看看桌子上摆放的团花,闪烁着浪漫幽光的蜡烛,以及对面望着自已微笑的贵公子,低头再看看摆在面前很精致的一盆,陈思特想问一句“你非要整这样吗”,然而话一出口却是茫然地问:“这是点心吗?” 对面萧清旭在烛光里的容颜格外清俊,让人心醉,温声说:“红酒香草烤的小羊排,不知道你爱吃不爱吃,嗯,就当陪陪我,好吗。”说着就举杯对她微笑。 所谓“你柔情是水我难以抗拒”怕就是这样吧? 陈思泪流满面,-- --这样的萧清旭,让她有种无福消受很想躲藏起来的感觉呀。 陈思叹口气。 隔这么远,难得他耳朵这么好使。不过白天他的确没怎么吃......想到那碗麻辣烫,忍不住却又想笑。 陈思低头,看看手边的红酒,无奈叹口气,皱眉咽下,说:“我不爱喝这种的,好苦,很难喝。” 萧清旭见状,转头对管家说了句什么,片刻管家便拿了另一瓶酒来打开,陈思正在闷头吃东西,转头看的时候见酒已经打开了,挡挡都来不及。 萧清旭微笑,说:“这种雪利酒比较甜,你尝尝看。” 陈思尝了口,她方才吃牛排吃的略觉腻,喝了口酒,果然清甜,正好中和,笑道:“这个好。”萧清旭见她果然喜欢这种,就说:“喜欢的话你就多喝点,这种度数不高,而且打开后难保存,我偏又不爱喝,剩了也就白白浪费了。” 陈思斜眼看他:“你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吧?” 萧清旭笑道:“你不会喝十度的酒也会醉吧?”这话自然有几分水分,陈思若是细看一看就知道,这种雪利酒已经是22度了...... 吃过正餐,果然上了诸多点心,陈思各样都吃了些,赞不绝口,尤其是一种酒心的巧克力小点,还有各种不同味道,陈思吃了几颗,恨不得大叫打包。 这餐饭吃的及其满足,最后又喝了口酒,刚刚觉得有点醉醺醺的,赶紧停下,不料手一动,误把旁边的一杯奶油冰淇淋撞上,顶儿上的雪球骨碌碌滚下来,陈思抓了几下,没抓住,反而将它拍高了些,眼睁睁看那雪球从自已的胸前往下滚到大腿上,同时杯子里半融化的奶油搅着果汁,滴滴答答淋下来。 陈思苦不堪言,伸手把那闯祸的雪球拎起来放回杯子,狼狈地看着自已身上花花绿绿,旁边的佣人急忙拿了餐巾纸过来,却无从下手。 对面萧清旭看了全场,忍着笑起了身,远距离扫了一眼,说道:“不如去洗个澡换套衣裳吧。” 陈思摇头:“不用不用......可惜了这杯我才吃了一点。”很遗憾地望着衣裳上的奶油,又笑眯眯讨好说:“弄脏了你的地毯,不好意思。” 萧清旭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说:“没关系,快去冲一下,很快的,我叫人准备好衣裳给你送去就是了。” 陈思低头一看,果然这套衣裳已经给她毁了,从胸口到裤子,都是奶油跟果汁,黏糊糊搅成一团,着实很不雅观,不知道是不是多喝了几口酒的缘故,整个人也觉得兴奋活跃起来,陈思吐吐舌头说:“那好吧。” 温泉的水冒出来,果然跟平常的水不一样,细腻光滑,温度合适,被这样的水冲刷全身,浑身的每个细胞舒展开来,陈思高兴的简直要大声歌唱。 把卫生间的门仔细关好,故而有恃无恐。这浴缸大的可以在里头游泳,舒服的又好像一张水床,陈思就忍不住在里头扑腾了很大一会儿,练习各种游泳动作,最后觉得有点头晕,才精疲力竭地倒在旁边喘息。 在美好的泡泡跟沐浴露淡雅的香气之中,先前浑身的疲累也全部都给泡走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极其舒适的慵懒感,陈思泡了会儿,觉得身子发软,慢吞吞地动了动,试图从浴缸里头爬出来,然而浑身却越发软绵绵地,大概酒力发作。 陈思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脑中有个声音说:“不如再歇一会吧,反正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坏了......” 陈思朦朦胧胧地想:今天的萧清旭好像跟以往有些不同,以前他凶猛的跟个侏罗纪时候的迅猛龙一般,现在却忽然温文尔雅的变成了冷清贵公子,这进化的速度简直太惊人了,跟坐火箭似的。 忽然又想到自已骑车带着他时候路人纷纷看过来的眼光,身后的萧清旭不知道,骑着车的陈思暗笑得合不拢嘴。 她开始只是随便说说,让他知难而退,是捉弄听得意思,谁知道他真的肯上她的“车”?那样高大的人,跟个孩子似地坐在车后座上,她光是想象已经笑掉大牙。 陈思眯起眼睛,脸颊发红,咯咯笑了两声,很是愉快。 忽地又想起在小吃店里的情形。 真是各种之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这个人,居然也有如此可乐的时候。 陈思很是欢乐的想着,萧清旭的危险度在不知不觉中降低到了零,可爱跟人畜无害度却慢慢爬升起来,同时,陈思的酒力也随之发作爬升,浑身疲惫,一开始还稀里糊涂想着要出来,后来索性就趴在浴缸边上,眼睛一闭,忽然就睡着了。 事实证明,在浴缸里睡觉是日常生活中最为危险的事情之一。 外头等待了许久的萧清旭先是叫仆人去敲门,结果里头毫无动静,联想到那傻瓜先前的表现,再加上萧清旭的眼皮一直跳.....因为陈思是将门反锁的,天知道萧清旭是怎么破门而入,将差点英勇就义在浴缸里的陈思抱出来的。 把人用浴巾包住了,她还呢喃挣扎了一下,萧清旭就知道这人安然无恙,当下果断搂在怀中出外,无视管家焦急的目光,直接上楼,将人抱到自已房中。 耐心地将她 的头发用毛巾包住,擦了个半干,这人半昏睡任由摆布,被萧清旭揉搓的乱乱地头发半遮着脸,大概觉得难受,就皱着眉嘟起嘴来,可怜又无辜的模样像是小宠物。 萧清旭将人放倒了,不放心地又伸手探了探陈思的鼻息,对方还在毫无知觉地香甜睡着,全然没感觉刚才萧清旭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已经半边脸浸在水中,那张嘴甚至在水里吐泡泡了。 萧清旭又气又恨地望着睡得极其安稳的陈思。 留她吃饭是他蓄意,但是让她喝醉却不是他的本意,让她去洗澡他的确有点儿绮念,但她差点淹死却是他意料之外。 这个女人...... 萧清旭叹口气。在留下她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确有个不可告人的念头,但不代表......事情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萧清旭无可奈何地望着不省人事的陈思。 只不过,这具被浴巾包着,露出赤裸肩头跟光滑修长的身体未免也太有诱惑力一点了吧? 萧清旭扫一眼,再扫一眼,忽然痛恨自已良好的教养让他在救人之前竟懂得拉块浴巾下来先挡住满目春光......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岂不是...... 萧清旭暗暗后悔,仗着陈思不清醒,那纤长的手指就动了两下,想将那碍事的浴巾挑开。 裹着浴巾的那人哼了声,翻了个身,怒道:“滚!......色老头。” 如果不是后面这个补充称谓,萧清旭毫无疑问就认为陈思是在骂自已了。 虽然知道不是说自已,但刹那仍旧面红耳赤。 然而,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身体吗,先前几度求之不得,如今就在自已跟前,唾手可得,他却忽然犹豫起来。 如此大好机会,若是早那么几天,恐怕他连犹豫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扑上去了。 究竟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萧清旭皱眉,觉得自已好像有些古怪。 伸手摸摸陈思的脸,这张脸还有些微微的湿润,手感极好,萧清旭看了会儿,渐渐凑过去,在陈思的耳畔低声叫道:“陈思,思思,醒醒,我们......来做点好玩的事吧?”如果得到她允许的话...... 那人不答应。 萧清旭伸手摸摸她 的嘴唇,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在上面亲了一下,回想以前同她接吻的美妙感觉,一时头皮发麻,浑身血液有些沸腾,好像冥冥中有种声音在召唤。 “思思......”蛊惑一般的在她耳边呼唤,又轻轻地去亲那白嫩的耳垂,看她随着自已动作微微颤抖,弄的萧清旭觉得自已的心也抖了起来。 “思思,醒醒,快醒醒。”再不醒来,怕他就撑不住要兽性大发了。 “嗯?”或许是萧清旭的执着感动上天,又或者是睡梦里觉得有苍蝇搅了自已好梦,陈思呢喃了声,自睡梦中含糊说,“干什么?”带着鼻音的慵懒的声音,几多性感。 萧清旭舔舔舌头,心头几度悸动,终于在她耳旁低低回答:“我想要你......”心里头有个声音很不安分挠着痒痒地叫:我想要你呀...... 嘴唇顺着耳畔一路向着她的脸颊亲吻下去,到了嘴角边略略犹豫,终于轻轻地亲了口,她的嘴唇上带着丝丝甜意,却并非是酒的香甜,萧清旭只觉得睽违良久,终于再相逢,几乎不舍得离开,却又因她不省人事,又有些忌惮。 正在犹豫之时,却听得陈思“唔”了一声,眼睛略微一眨,似睁非睁,醉眼朦胧的,萧清旭一惊,不敢动作,陈思似醒非醒打量他一会儿,忽地一笑:“好......美。”主动抬头,将萧清旭的嘴唇吻住。 26亲 柔软弹滑的嘴唇贴上来,隐隐地有股清甜的味道,不由分说的吻住他的嘴唇……萧清旭睁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陈思,被轻薄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震惊之后就是无边狂喜,来不及有任何思想斗争,萧清旭伸手将陈思抱了,很激动。      从萧清旭少得可怜的经验来谈,陈思的吻技无疑是不错的,甚至只是她的嘴唇贴过来的那一刹那,萧清旭就有种要飘飘欲仙的感觉,身子一阵麻痹几乎抢不到主动权。   身下这女的搂着他的脖子,表现的极其豪放,吻得深情急了,嘴唇,舌头……一刻也不肯将他放过,好像要将他拆吃入腹般渴望着。   起初毫无疑问是享受,而且因为陈思实在太过主动,让萧清旭几乎不用动就享受到……,可是慢慢地却觉得有些奇怪,他内心已经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跟激情,然而这种倾巢而出的激情跟热情却好像被她来者不拒的尽数吃尽肚子,不错,是吃掉……超越亲吻的感觉……   萧清旭觉得有些不妥的时候,双唇已经被蹂躏的隐隐做疼,从最初的轻柔的吻,到逐渐地加重力气,给他一种古怪的错觉:到最后仿佛已经不是亲吻,而是……撕咬。   难为她还自得其乐地嗯哼了两声,挑战他的神经。      作为一个经验值还未曾及格的小白,萧清旭还苦苦忍受着,以为这是一种新式的吻法儿,或许忍一忍就好了,一直到嘴唇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低低惊呼一声,终于忍无可忍出手将陈思推开。   这也太凶残了太粗暴了!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大怒。   尤其是当萧清旭伸手捂住嘴唇,发觉那边在湿润之余有些可疑的……低头一看指头上一抹鲜红,苍天啊,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把他的嘴唇给咬破了:她想干什么?   而身下的陈思,全无知觉,正扭了扭春光半露的身子,意犹未尽地舔舔舌头,说了声:“嗯……我要草莓味的……”   她皱皱眉,没心没肺地把手指头塞进嘴里,用力吸了两下,发出声响。      萧清旭楞了一会就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女的把他的嘴唇当作什么好吃的了吧?怪不得开始的时候如饥似渴的,将他极有弹性的唇吸来吸去吸得那么起劲,大概是因为吸不进腹内去,所以才不耐烦最终咬了一口吧。   难为他还以为她是热情上来了……心头激动万分,原来竟是会错了意!想想又实在可怕,大概要感谢她嘴下留情,不然的话万一用了全力咬下去,他此刻就要赶紧叫医生了吧?   又气又恼的萧清旭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头发半遮着脸嘴里咬着手指头的陈思。      这种场景,跟起初见到她时候何其相似。   萧清旭忽地又回想起来,在明珠跟这女人初次相见,也是被她弄得流血,当时的感觉同现在的如出一辙,身上痛楚难当,心里怒火冲天,但是偏偏……动不了手。   好像,她总是会让他觉得意外。   萧清旭皱着眉望着那睡得很是香甜的人,一整天同她相处的时光尽数在眼前飞旋,她奋力骑车时候细腰会微微扭动,偶尔回头来训斥他的时候头发被风吹的飞起,在小吃店内她笑吟吟问他吃不吃辣,低头细细地刷着那筷子上的毛刺,明明累的要死却还死撑着不开口,他就是想看看她什么时候发作了投降,却没想到她真能忍……一路送他到了山下。   女人不该是娇气十足而且很精致的吗?   他怎么会……遇上这么彪悍又奇怪的东西呢?      陈思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还没睁开眼睛,人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扫出,不知撞到了什么,噗通一声落了地。   陈思迅速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身处异境。   眼睛在几秒钟之内迅速地眨了十数次,而后伸手往自己身上摸过去,先是胸,后是腰,再往下……手摸到的地方,尽数都是赤-裸赤-裸赤-裸,这光滑的自摸手感实在是太叫人毛骨悚然了,陈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一骨碌爬起身来,还不忘拉了被子将自己身体遮住。   凌乱的头发遮了眼睛,惊慌失措地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宽敞的卧室,淡金色的主色调,米黄色的落地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的隙缝射进来,映的所有透明而干净,而她置身的地方,柔软舒适,握在手心的薄毛毯柔软的像是云朵,陈思觉得自己好像还在一个清晰的梦境里头没有醒来……应该、是好梦吧。   一直到卧室的门被打开,萧清旭走进来,若无其事地望着她:“醒了?”   萧宅里响起了分贝极其惊人的女高音尖叫。      陈思揉着头发,好像要把整张脸藏进自己的头发里头,以最快的速度把衣裳穿好……萧清旭退出去之后,仆人就把清洗干净的绒衣给她捧了进来,陈思红着脸以最快速度把自己收拾好了,做贼一样出了卧室,顺着楼梯往下,还没下楼,就看见在下面的落地窗跟前,萧清旭静静坐在那里,好像在喝东西。   “早。”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招呼。   陈思无法面对他清澈的眼睛,哭笑不得点点头,忽然看到他嘴唇上肿了一块,好像是破了,不由地怔了怔。   很快的一瞬间,陈思心中有种恍惚的感觉,似乎想到什么……   萧清旭察觉陈思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伸出手指轻轻挡了挡,才若无其事地说:“不小心咬破了。”   陈思“哦”了一声,可惜可惜,这么好看的嘴唇他居然能给咬破了……这人也真够不小心的。      “我昨晚上……”她试探地望着对方,留在她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在浴室里睡着了,后来怎样……全想不通,只是睡的倒是很满足。   萧清旭面色淡淡地,全无异状:“你喝醉了,在浴室里睡着了,……放心,我什么也没做。”   陈思呼一口气,先前她自我感觉了一下,并没什么不适,而且以面前这个人的脾气……如果真的跟她发生了什么,恐怕不会像是现在这么淡定吧?虽然说……他现在这种淡定好像有点反常哟!   然而陈思已经来不及考虑萧清旭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手机嘀嘀嘀响了几声,陈思跳起来,惊慌失措:“已经七点半了!”   萧清旭起身:“怎么了?先吃点东西。”陈思摇头:“你这里离学院有些远,我不能迟到啊,萧公子,改天再见吧!”这个跑路好手说完之后就要转身,冷不防手臂被人捉住,萧清旭望着她:“吃过了早餐我送你。”   陈思立刻否决:“我不吃早饭都可以。”萧清旭皱眉:“不行,我一定要吃。”陈思叫:“你自己吃就是了,我都没说不要你吃。”萧清旭执着地说:“你要跟我一起吃。”陈思气结,瞪眼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萧清旭拉着她到了餐桌旁边,说道:“我保证你不会迟到,……如果迟到的话,算我的。”轻描淡写的口气,让陈思有种想问问他舞蹈学院是不是他家开的的冲动。      车子停在路边上,萧清旭看看手表,八点三十一分,身边陈思扔下一句毫无诚意的谢谢,推开车门,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萧清旭望了一眼跑走的那人,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司机在前面等了会儿,问:“少爷,要去哪里?”萧清旭一时也想不到要去哪,目光毫无意识地追随那人的身影,却见她跑到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   萧清旭看了会,皱了眉。      陈思心急如焚,急忙说:“你说什么?我是来参加复试的,昨天我看过的,我已经通过二轮考试了啊,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门口保安摇头,公事公办的说:“对不起,人已经到齐了,你不能进去。”   陈思叫道:“怎么可能,我叫陈思,耳朵陈,思念的思,……你仔细看看啊,昨天我确认过了的,怎么会到齐了呢,我虽然有点迟到,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呀。”   保安摇头:“真的没有,我至于骗你吗?”不理会陈思,同旁边的一个人谈笑风生。   他们拦着路,陈思进不去,忍了忍,只好说道:“大哥,你再看看,昨天我真的确认过的,你是不是看漏了?你可以打个电话进去问问……”   那两个人并不理会陈思,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话题,两人一笑,旁边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陈思,笑说:“小姑娘,我们手上都有名单,哪里会错?你别在这里胡闹了,赶紧走赶紧走!”   陈思说:“不会的,真的,大哥……”她将这考试看的极重,忽然之间晴天霹雳,一时不知所措,急得语无伦次,哪里肯走?   那人就说:“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样了,死皮赖脸的。”   陈思一怔,保安也笑了。   陈思见他两个不以为意的模样,也动了怒,咬了咬牙说:“明明有我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今天一定要进去!”说完后,挺身望内闯。   那人叫道:“唉?你怎么这样?”保安伸手将陈思挡住,陈思伸手一推,往前几步,旁边那人急忙将她挡住。   保安拉住陈思:“你干嘛啊!”那个人趁机伸手,刻意地按在陈思的胸前,就把她用力向后一推,恶意骂道:“神经病,别在这里胡闹!说了没有你还赖着不走,真搞笑!”旁边不远处另有几个人站着说话,见闹起来了就都看向这里。   陈思到底是个女孩,被两个大男人大力推搡,又羞又怒,脚下站不稳,向后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身后有人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陈思咬牙,眼中已经含了泪,回头看时候,却见是萧清旭。   陈思又急又恼,见到萧清旭的瞬间,却又有些尴尬,一时垂了头不能做声。却不料萧清旭将她往身后一拉,冷冷说道:“你刚才干什么?”   保安怔了怔,见萧清旭气度不凡,一时不太敢回答,旁边那个人自恃身份,也不怕他,只冷笑说:“我干什么了?名单上没有过来闹什么?这样人我见多了,真不要脸。”   萧清旭二话不说一挥手,干净利落一拳打在那人脸上,用力极狠,那人大叫一声,向后跌倒在地,保安惊呆了,叫道:“你怎么打人呀!”一瞬间门口许多人都惊动了,纷纷向这边跑过来。      陈思吃了一惊,急忙将萧清旭拉住:“你干什么啊?”萧清旭面色极冷,低头看看她,却说:“没事,你不用管。”   周围的人围过来,那人从地上爬起,大叫:“快叫保安过来。”萧清旭冷冷一笑:“你叫多少人过来都行,最好把纪儒生也叫来。”   那被打的人是学院中的一个小头目,本来看陈思打扮的很是寒酸,料定她没什么后台,所以十分嚣张,一时得意忘形,顺带也没把萧清旭放在眼里,忽然听萧清旭说出这话,一呆之下,问道:“你……你认识我们院长?”   陈思很紧张,不知道会怎么样,忍不住手发抖,萧清旭将她一抱,手在她肩膀上略微用力。      不过五分钟功夫,一个头发微白的老者从里头出来,满头大汗地把萧清旭迎了进去。   门口许多人看着这幕知道有好戏,明着却都躲开了,只有那被打的校领导呆若木鸡,知道自己看错了人,怕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一时心惊胆战 。   萧清旭握了握陈思的手臂:“不用着急,等我一会儿。”就跟那院长进了里头。   陈思等在院长办公室外头,也不知道萧清旭在里头会跟院长说什么,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有点害怕,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可名状……毕竟,今天的考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为此她已经等了多少年,就在梦想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忽然被告知是不可能的。   就好像全世界都在瞬间一片漆黑,陈思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门一响。   陈思猛地站直身子,见纪院长陪着萧清旭出来,春风满面地看着陈思:“陈小姐很抱歉呀,刚才我确认过了,是他们把名单搞错了,你可以去参加考试了,地方改了知道吧,是在学校礼堂那里,我叫人带你去吧?现在刚刚开始还来得及。”态度和蔼的很。   陈思一瞬呆了,竟有些不能反应,半晌才犹豫看他,问道:“是搞错了对吧?”纪院长点头:“是的是的,刚才已经弄清楚了。”   陈思鼻子猛地就酸了,说道:“谢谢。”纪院长说道:“是我们的失误,不用谢不用谢。”   陈思又看萧清旭,犹豫着……萧清旭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微微一笑。   陈思眼睛一热,鼻子微微地发酸,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你。”   这时侯纪院长叫了个助理过来,亲自领着陈思去礼堂。陈思跟着走了几步,却听身后萧清旭叫道:“陈思!”   陈思停下步子,回头看。   萧清旭手插着兜内,望着她笑笑说:“加油啊,丑小鸭。”      陈思一呆,转身要走瞬间,心中忽然有一种冲动无法按捺,脚步一停,反而极快地跑回来,萧清旭正同纪院长说话,陈思跑到他身边,脚尖踮起,嘟起嘴唇向前,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这个吻突如其来,不过只一瞬间的接触,啵地一声,好像是花蕾绽放的声响……等萧清旭回味过来之时,陈思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萧清旭摸着脸,缓缓微笑:“礼堂在什么方向?” 27 转 陈思跟着校助理向礼堂走的时候,心里头就一直在猜疑:为什么自己会不在名单上,还有人特意把自己挡在学校外面?她又不是不懂世事的小白,隐约猜到其中可能有些古怪,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昨天被自己打了的那个教授。   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会一阵的心寒,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真是那个教授做了手脚的话,见没有把自己筛下去的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么她这最后一次的面试,恐怕也有些凶多吉少。      被校助理领进了礼堂,送到后台处,因为是决定性的一次,严谨性比前两次要大的多,必须要换统一的练功服,剩下的五十名考生都在忙着换衣裳,做准备。   陈思也跟着匆忙地把衣裳换了,又将头发挽了起来,就同几个等待上场的姑娘凑在一起在后面跟着看了会,见是下面评委随机选曲,然后考生就跟着跳一段舞蹈,陈思连看了几个,跳的最好的那个跳了有十分钟,谢幕时候有掌声相送。最差的那个只跳了三分钟就被叫停,那姑娘当场就崩溃了,捂着脸哭着跑了。   淘汰就是如此直白而残忍,能剩下的都是命运的宠儿。   陈思十分紧张,心忍不住砰砰乱跳。   陈思非常明确知道:自打出生那一天起,命运从来都看她不顺眼……怎么说呢,好像她是后娘养的。      有一句话叫做“丑媳妇终要见公婆”,陈思的紧张还未曾平复,前面已经排到她的号。   于是陈思有生之年第一场“隆重”表演就在她的呼吸不稳之中拉开序幕,来不及多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思抬头挺胸走出幕后。   下巴虽然微挑,目光略微下垂,在舞台下面的观众席上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昨天被打过的那个教授。   而就当他望见陈思的瞬间,脸上即刻露出惊诧的表情,甚至忍不住要站起来左顾右盼,陈思见他这种反应心里一凉,几乎立刻就确认了:果然是他搞的鬼吧!   又有点生气,又有点惶恐。生气的是这个社会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潜规则不成,就能公然的把原定的人选刷下去。惶恐的是,如果是有心针对的话,那么他恐怕真的不会放过自己。      仍旧强作微笑的模样,心中虽然翻江倒海,脸上却不能露出丝毫的不妥当。   教授看了看左右,先前领着陈思进来的那助理走到那一排上,跟坐在边儿上的某人说了几句话,那人抬头看看陈思,便点了点头。   陈思目光转动,扫来扫去,忽然停下,望见在那领头的评委旁边坐着一个女的。   那女的看来很年轻,不过是二十多岁,身穿一件白色的套装,头发挽起来盘在头顶,露出细长的脖子,皮肤白皙,眉目如画,是个极其精致的美女,而且气质高雅的很 ,关键的是,陈思认得她。   那是傅婉,大名鼎鼎的傅婉。      在紧张之外,有一股莫名的感觉自后背升腾起来,陈思只觉得连脖子都有些僵硬,整个人脱离状况。见台下那教授脸色不定,最后将旁边的现场助理叫来,说了句什么。   而后那领头的评委说:“选好了吗,开始吧。”   音乐声响起。      陈思听到那熟悉的乐曲,微微一惊。   与此同时,包括傅婉在内,台下那诸多评委也个个露出惊讶神色,除了被陈思得罪的老家伙,他脸上露出得意神情,冷冷地望着陈思。   陈思犹豫片刻,身不由己地开始伸臂,挺身,这完全就是习惯性反应,脑中还在不解,身体已经自发应付。   这是鼎鼎大名的“天鹅湖”,但凡是有过芭蕾梦的女孩儿,所熟知的第一首曲目,大概就是这个。   但是陈思现在要跳的这一段,正是第三幕中的黑天鹅双人舞,其中黑天鹅奥吉莉亚的三十二圈名为“挥鞭转”的轴转,却是所有之中的精髓,也是芭蕾练习之中最让人仰望的高峰。   所谓挥鞭转,顾名思义,女舞者要单腿脚尖点地,连续不能间断地转上三十二圈,而与此同时另一条腿却要连续踢高抬起,做三十二次如挥鞭似的动作。   这里面最严格的要求是转动的过程中,点着地的脚尖着地面积只有一点,大概像是通用一元硬币大小,而且脚下不能移动地方,至多不能超出一条皮带围出的圈子内,那才称得上是优秀的表演。   这种动作极其考验舞者的腿部力量,已经是芭蕾界的一个默认的巅峰。   而傅婉之所以曾夺得国内芭蕾比赛的金奖,跟她能轻松自若地作出这一幕中三十二个挥鞭转脱不开关系,同时也因此而轰动国内芭蕾界。      许多芭蕾舞者以能完美地演绎出着三十二个挥鞭转为最高目标。   但是陈思只是来考试的。   他们完全没有理由让她跳这一段,而且前面部分,还需要有男演员来配合,并非只是独舞,许多动作,比如空中跳,原地慢转,必须要有男演员将舞者举起或者撑住才行。不然完全没有办法演绎。——黑天鹅双人舞这一段,更是“天鹅湖”里的巅峰。      陈思仿佛能看到台下评委们惊愕的神情,以及那教授冷冷的眼神。   ——她就算是进来了又能怎样?照样是闯不过去的。   而陈思身后排着的考生们也纷纷躁动,有人低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高难的曲目?”一边议论,一边庆幸跳这一幕的不是自己,但谁也保证不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轮到她们。   有人忍不住抱怨说:“这怎么跳啊,完全跳不了,要是让我跳这个,我干脆弃权了,开玩笑,要是我能跳这个的话,早就是第二个傅婉了……”   陈思一一听在耳中。   不错,跳不出的话不丢人。   弃权的话才是正常的吧?这分明就是刁难人了。      陈思正在单脚尖点地旋转,走神的瞬间,脚下一歪,脚腕处一阵疼痛,没有掌握好方向,身子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摔在舞台上。      后台一片惊呼的声音。   能闯到第三关来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谁也不是刚练习的菜鸟,虽然有失误,这样惊人的失误却很罕见。   在众多杂音之中,陈思听到一声明显的耻笑声音:对于某些希望看她惨败的人来说,这一幕真是来的好极了,也正是他意料之中吧。   陈思跌在地上,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落下:等了那么久,连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该注定这样,止步于此了吗?   原来她始终还只是一只见不得人的丑小鸭,连展翅飞一飞的资格都没有?   心跳很急促,烦躁暴躁,恨不得把胸膛剖开,把心掏出来扔掉好了,实在太紧张太害怕了也太气愤了,随之而来的却还有黑暗的绝望,陈思抬起头来看台下。   目光在评委席上扫了扫。   有人在摇头,有人不以为意,有人抱着手冷冷看她,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而傅婉淡淡地看她一眼,很快将目光调开。      陈思忽然自惭形秽。   她凭什么跟傅婉比?   陈思在那一刻忽然想起萧清旭的话来。这个世界大概就是这样,有的人注定了天生是天鹅公主,有的人却只是泥里打滚的丑小鸭,当初骄傲地说出那些话来的自己才是最幼稚的吧?幸好的是……萧清旭不在,所以他看不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陈思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萧清旭。   然后在她想爬起来退场的下一刻,她看到在观众席的后一排上,有个人影缓缓地站起身来。      就在扫见那影子的那一瞬间,陈思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慢慢地竖起来了,心跳却在一瞬间停止。   浑身的血液,都在那时候上了脸,而眼睛里大概是滴进了汗水,火辣辣的疼,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涌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那人是萧清旭。几乎在扫一眼的那一刻陈思就清楚的认出来。   他怎么会跟着来?原来自己的狼狈丑态都给他看见了!!!      陈思闭了闭眼。   “你这混蛋,总要给你知道……丑小鸭也是可以跳舞的!”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骄傲地骂他的话。   用力地咽下一口泪,陈思咬牙爬起身来。   天鹅湖的乐曲仍旧在不识相的继续,色教授招手,不耐烦地叫助理去把乐曲停了。   评委们在等待下一位的考生。   幕后,忐忑的备考者已经昂起了头,做足姿势准备上场。   没有人留意陈思的失败。   更没有人恭送她悲惨的退场。   所有行业都是这样:失败者,不足道。      除了那个在黑暗里缓缓站起来的人影,以及那一双始终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凭什么要目睹她的悲惨。      陈思微微昂头,眼中的泪还在流,嘴角却缓缓上扬。   已经失败了……没有比这个更惨的,她已经退到了没有退路的角落,当初说的话却还没有忘呢,虽然丢脸,但是……就让她丢脸去吧,反正他看到了自己最丢脸的样子,怕什么?   她只是不服气而已。   黑暗里似乎跟他微微对视:   ——你说的对,我就是丑小鸭,但是我也说过,丑小鸭是可以跳舞的,那么……就让我为了你跳一跳又怎样。      傅婉不经意地抬头,望见舞台上的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正在舒展双臂。   她略愣了愣的瞬间,那女孩儿已经轻松地转了一个圈儿,脚尖直直地点地,双手臂向着旁边伸出去,另一条腿往外一踢,完美的角度,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转了四五转,右腿落地的瞬间,极其平稳,毫无异常,甚至带着一种……耀眼的光。   所有人看的明明白白。   教授很急,叫:“行了,别跳了,把音乐停了!下一个!”   沉默之中,是傅婉出声:“等等,……让她跳。”      陈思豁出去,完全无视台下所有人,只是凭着记忆,做着早就做的烂熟的所有动作。天鹅湖是她学习的第一出举目,三十二挥鞭转她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但是很可惜,每次都做不到三十次。   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可输。   就好像疯狂又绝望的黑天鹅,充满暴露的野心的跳,充满癫狂的兴奋的跳,一直到三十二转要开始的时候,陈思吸一口气,心态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她甚至发了疯似的一笑。      台下的评委,台后的考生,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陈思的动作,每个人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一直到二十,有人忍不住已经数出声来。   当三十二转成功转完之后,陈思意犹未尽停下,单腿一支,脑中微微晕眩,双腿却仍旧无比平稳地踩在脚下,黑天鹅的野心,都在这疯了似的三十二转里头,发挥的淋漓尽致。   整个世界都寂然无声。   一直到有掌声缓缓响起,评委席中,有人站起身来,清晰地说道:“做的非常好!很出色!”   难能可贵的评语。   那是傅婉。      所谓的起死回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十五个评委里头,有十三个给了陈思通过,结局已经在她完美地做完了三十二挥鞭转的时候定了。   连一向很吝啬给出评语的傅婉都当场表态了,还有什么异议呢?   傅婉望着台上发呆的女孩儿,微微地笑,这个女孩身上有种奇特的光芒,有点像是……   她年轻时候的感觉吧?这突如其来的感想让傅婉有些怅然。     众目睽睽下,陈思跳起来,匆匆地跑回后台,忽然又跑回来,向着台下鞠躬,语无伦次:“谢谢各位,谢谢!”说完之后,挥手探身做了个谢幕动作——做的非常不标准,然后跑走。   傅婉淡淡一笑。   旁边阴谋败露的教授将手上的笔狠狠地扔在一边。      陈思跑回后台,来不及答复那些簇拥上来恭喜自己的考生,顺着台阶下了舞台,不顾一切地向着前面观众席入口跑去。   傅婉无意中瞟了一眼,却见身后最后一排的观众席上,有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里,傅婉一怔。      萧清旭出了礼堂,刚在走廊里站定,身后有人大声叫道:“萧清旭!”   萧清旭回头,见是满脸汗跟泪的陈思,向着他直直地跑过来,萧清旭站着不动,陈思跑到他身边,双手握着他肩头:“我通过了,你听到了吗,我通过了!”   萧清旭笑,望着拼命流泪却无比快乐的陈思:“我听到了,干得好,丑小鸭。”   陈思尖叫,完全不计较萧清旭给自己的这个称呼,双手握着拳,不知要怎么发泄自己高兴到巅峰的心情,仓促里用力地将萧清旭一抱,说:“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萧清旭低头望着她,心头感觉很复杂:“谢我干什么?”   陈思只是摇头:“总之要谢谢你!”眼中泪流个不停,像是树袋熊一样贴在他身上……   萧清旭叹口气,她的热情总是来的不是时候,或者说用得不是地方吧?   可是感觉却是如此的……      萧清旭望着陈思,略略一怔之下,慢慢地笑了,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说道:“好吧,那我不客气收下了。”手中的人热烘烘的,她的汗擦在他的手心里,萧清旭忽然有种想要低头在这个拱在自己怀里的人头上亲一口的冲动。   萧清旭迟疑着开口,说:“丑小鸭,你……”   正在这时侯,有人在身后迟疑地叫道:“清旭?” 28 疯 萧清旭回头,身后正面带惊讶看着他跟陈思的人,正是傅婉。陈思在狂喜之下听到略带熟悉的一声,就从萧清旭怀中抬起头来,她脸上身上都是汗,因为在萧清旭怀中这么一顿乱蹭,头发乱乱地就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像是被狠狠蹂-躏了一阵似的。   萧清旭低头望见陈思这幅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才看向傅婉,很有礼貌地回应:“傅小姐。”   傅婉心头咯噔一声,却仍含笑点了点头。      一边上陈思看看傅婉,再看看萧清旭,忽地醒悟过来,急忙后退一步,匆忙里赶紧伸手把脸上被汗打湿了的头发抿了抿,试图挽救自己已经败坏的形象,同时用小羊一样温顺的眼神看着傅婉,恭敬地说:“您好。”   前辈啊,女神啊……陈思心中泪流满面,脑海中有无数的小人儿举着小喇叭小人得志的在庆贺:有生之年,面对面近距离地见到了女神了,幸福!   萧清旭目瞪口呆地望着陈思“恭顺谦良”的表情,像是看外星人一样,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边傅婉看看萧清旭,又看看陈思,扫她一眼后,淡淡点了点头,没多大反应。   这是女神范儿,高贵而冷漠的……陈思丝毫没察觉不妥,继续谦恭纯良地站着。   傅婉望着萧清旭,脸上的笑优雅适中:“刚才在里头好像看到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嗯……你们、认识?”   萧清旭扫着正装小羊的陈思,心不在焉说道:“嗯……”   陈思垂着手,心内激烈斗争,很是局促,身上还穿着练功服,就这么急匆匆跑出来,而且形象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傅婉在她心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女神、偶像跟奋斗目标,光辉灿烂的女神从天而降,这优雅的谈吐高贵仪态完美着装……更是衬得她很丑小鸭。   此刻看萧清旭跟傅婉对话,陈思很聪明的觉得自己该退场了……什么?跟萧清旭认识?好像不太算是认识吧,萍水相逢还差不多。      陈思双手交握,小声地说:“我……我先去换衣裳了,嗯,不打扰……”识相地就后退出去。   萧清旭皱了皱眉,盯着她不肯移开目光。   傅婉一笑,叫道:“陈思……”   陈思耳朵对傅婉的召唤格外灵敏,脚步一停回过身来,傅婉望着她说道:“是陈思对吧?”   陈思很是惊喜,急忙乱点头:“是是是是是。”   傅婉伸手指了指跟陈思相反的方向:“更衣室在那边,拐弯之后第二个。”   陈思满头大汗,脸腾地就红了,赶紧脚步轻快地跑回来,说道:“谢谢谢谢!”尴尬羞愧,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萧清旭笑着摇头。      落地窗前,傅婉望着对面萧清旭:“好久不见,好像清旭也变了很多,嗯…… 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孩?”   萧清旭望着窗外绿树随风舞,脑中却想着方才舞台上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身影,闻言问道:“这样的女孩?”   傅婉笑笑:“觉得很奇怪……以前清旭好像不太跟女孩子交往的……”除了她之外,好像萧清旭没什么格外亲近的女性朋友,然而傅婉也知道,萧清旭之所以对她礼貌有加,大概是因为萧景逸的缘故。   听了傅婉的话,萧清旭点了点头,忽然说:“她挺有趣的。”说这话之时,便又略微一笑,唇上有点儿疼,萧清旭伸手一抹,才想起自己的嘴唇被某人咬破了。      傅婉看看萧清旭,向来总是以无可挑剔形象出现人前的这人,胸口的衬衫微微地褶皱着,扣子也有一半歪了,还带着几处被汗染湿的痕迹,十分刺眼……另外,嘴唇上那可疑的伤……只是不太好问吧。   傅婉笑了笑,说:“的确是个有意思的女孩。”顿了顿,终于问道:“难道是清旭的女朋友?”   萧清旭心头一跳,“女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但是陌生归陌生,忽然听到的时候心中竟然一阵窃喜涌动,虽然不说话,面上却露出忍不住的笑来,傅婉一眼看到,很惊讶:“真的是?”   萧清旭咳嗽一声,说:“对了,前天我跟我哥说起来,他好像很挂念你呢,你们见过面了吗?”   傅婉见他刻意转开话题,只好说:“已经见过了。”   萧清旭点头,忍不住回头来张望走廊尽头,傅婉看他神情漠然,只好说:“好,那改天再见吧……我先回去了。”   萧清旭说:“好的。”傅婉文雅一笑,转身离去。      这边上萧清旭又等了三分钟,才见走廊拐角上陈思探头探脑地出来,见他独自一个在原地,就问:“傅小姐呢?”   萧清旭说:“走了。”   陈思一脸遗憾,却又说:“唉?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跟傅小姐认识呢,先前你说……我还以为你说大话。”   萧清旭嗤之以鼻:“我为什么要说大话?再说……这是什么大话啊。”   陈思撇嘴看看他,见他一脸不屑一顾,忍不住就嘻嘻笑,说道:“没什么啦。”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手痒痒地,忍不住就伸过去,狗胆包天地在萧清旭的脸上一拧,笑嘻嘻说:“不过萧公子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呀。”   萧清旭觉得自己的颜面得到了极大的挑战,一时本能地很想把这人的狗爪剁下来,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居然没有气愤的感觉,只有一刹那的微恼,却如浮云一样极快消散。      陈思捏了萧清旭的脸一把,觉得手感非常之好,却也不忘防范地后退一步,手臂伸出交叉胸前,双手掌做十字架着,作出经典防御姿态,说道:“你要捏的话我可以让你捏 回来,不许使用其他暴力。”   萧清旭再度嗤之以鼻地望着她,看着那幅滑稽模样,忍笑忍得非常辛苦,本是要骂几句的,话到嘴边心头转念,说道:“那好吧,我要拧回来。”   陈思不可置信看他,撅嘴:“你还真捏啊?这么小气。”   萧清旭冷笑:“我一向都是黑白分明,睚眦必报的。”   陈思点头,深思熟虑地说:“前面一句不用了,后面一句最形象,自从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用的最准确的一个词了。”   萧清旭大喝一声:“少说废话!过来!”   陈思愁眉苦脸看他:“不用这样吧?我能不能先欠账?”   萧清旭狞笑:“欠账的话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   陈思问:“有多高?”   萧清旭斜睨她,说:“高到怕你付不出。”   陈思想了想,当初给了他一瓶子,他现在还念念不忘呢……谁也不知道这捏一下的利息究竟是什么,回捏一下算是轻的了吧。陈思很是后悔自己一时手贱,只好呼一口气,舍生忘死说:“那好吧,长痛不如短痛。”说着,把脸一歪:“不过你要轻点,我刚才没怎么用力。”      萧清旭嘿嘿笑着,伸手往陈思脸上慢慢靠过来,陈思斜瞄着他的手,暗暗叫苦,想躲,却又不能躲开,身子随着萧清旭的手倾斜过来而慢慢地向着一边倾斜,她身体的柔韧性倒是好……萧清旭牙痒痒地,一直到他大喝一声不许动陈思才停下,双眼略带哀怨地望着萧清旭。   萧清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终于说:“怕的话……可以闭上眼啊。”   陈思一听,这个主意不错,本能地把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的一瞬间,面前一团漆黑,虽然看不到他靠近过来很有威胁性的手,但本能地却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陈思心中有个声音大声骂道:“蠢材,听他的干什么啊!”   陈思承蒙指点,赶紧睁开眼睛,说:“你……”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面前人影一闪,有人贴身上来,两片温热的唇牢牢地就压了下来。   陈思瞪大眼睛,感觉那人一手握住自己的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瞬间她整个人好像已经被固定在了墙上,魂飞魄散,无法动弹。      萧清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看到身下这个人,他的智商好像就降低为零。居然还能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作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疯了或者接近疯了。   但是当真的吻过去之后,却忽然又觉得,就算是疯了也是疯的恰恰好,疯的非常值得。   按理说这种满身汗没有洗澡甚至脸上还带着汗意的女人正是他最厌弃的一种类型,放在以前若是有这样的女人敢钻在他怀中把汗擦过来的话肯定是推出去斩,但是奇了怪了,好像他忽然遇到了命中克星。 不是 她死,就是他亡……萧清旭觉得自己一定要消灭这个克星,消灭的第一步就是……   ——征服?或者……占有。      他心中的欲念一直未曾熄灭,虽然有过短暂的“被打扰”,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被掐死反而有越燃越是旺盛的势头。   当看着她斜睨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躲藏的时候他真想放弃一切大笑一场,然而这个机会绝佳,他却又要牢牢抓住。   他心中很想要她她不知道,他望着她无辜的样子只想把她按在墙上用力的吻她全不知道,他心中疯狂叫嚣: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完成这个动作呢?因此暗暗祈祷让她闭上眼睛,这样的话也许他会做的自然一点顺利一点,但是她不懂风情,只是躲藏……真是把他气疯了也急疯了。   他随口说出那一句让她闭眼只是信口说说,并没有指望她会听从,当看到这个白痴真的想也不想闭上眼睛的时候……萧清旭仿佛看到了天使把人生中最完美的花园之门打开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他欢快满足的想要举起双手高唱赞歌。   于是他立刻抓住了这个天赐的机会。      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她亲吻了。   但是奇怪的是每一次都只觉得越发美妙,甚至一丝丝的厌倦跟异样都没有,绝妙的感觉像是潮涌的海水,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占据他的头脑,身体。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索取,占有,深入……以及一切花团锦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绮念。      一直到身下的人用力地挣扎起来,萧清旭接吻的经验不太丰富,对方不肯配合,过程顿时磕磕绊绊起来。   萧清旭愤愤地睁开眼睛,眼前陈思满脸发红地扭开头,又窘又怕又恼,目光看向别处,气喘吁吁地说:“如果……如果不想我再像是上次一样咬你……就、就别再这样了……”   萧清旭本来是想说“你敢”的,然而话一出口,却是:“那你咬死我吧!”眼睛望着面前嫣红的嘴唇,义无反顾地追随过去。 29 恨 本是要霸气十足的喊声“你敢”,结果话到嘴边却成了鱼死网破的“你咬死我算了”,但就在将要吻下去的那一刻萧清旭忽然停住,皱眉望着陈思,犹豫着问:“你刚刚……说什么?”   陈思正咬牙看着他,对上萧清旭锐利目光的一瞬间忽然想通,刹那间无比懊悔,赶紧亡羊补牢:“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萧清旭啼笑皆非,眼睛一眯看着陈思:“你当我傻子?刚刚是我幻听了吗?”   陈思的表情好像真的在当他是傻子,讨好地笑一笑说:“大概是吧,不如去医院检查检查……”   “住口!”萧清旭很想仰天长啸一声,忍来忍去,终于说,“昨晚上发生什么,你都知道了,对吧?”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陈思,这种目光之下……陈思抵抗不能。      真相败露的感觉,真叫人脸红。   的确,陈思已经知道了,或者说,已经想起来了。   就在坐萧清旭的车来学校的路上,望着旁边萧清旭嘴角那伤,这么完美的唇形上多了一道伤,实在可惜的很,看多了几眼,却在心理觉得怎么看怎么熟悉,渐渐地……陈思朦朦胧胧里好像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做的一幕美梦。   当时好像在品尝新出的冰淇淋,甜甜的滑滑的,嫩嫩的还带一点古里古怪的Q感,弹性十足,因为是在梦中,所以没有办法去思考冰淇淋怎么会“弹性十足”,只是拼命地吸来吸去,却只是望梅止渴,吸不到肚子里头,陈思记得当时发了狠的自己用力咬了一口下去……然后耳边就听到一声很违和的惨叫,那冰淇淋好像就消失不见了。   咂了咂嘴,当时的她还表示很遗憾。   但是现在……望着萧清旭唇上那伤,想到早上自己问他怎么伤着时候他脸上一掠消失的古怪神色……陈思打了个哆嗦。      不错,一定是自己咬坏的吧……   她不会相信,长着这样一张冷清的脸的萧清旭萧大少爷,会笨到咬破自己的嘴唇。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咬到他的嘴唇?   这里头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陈思宁肯自己永远也不知道:一想到昨晚上她昏睡在浴室里而且是没穿衣裳然后却又跟萧清旭亲到一块去,她就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然而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幸好最坏的一面还没有发生。   最要紧的是,当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而且萧清旭也不知是脑中哪根线搭错了,也没有质问自己咬他的事……   或者是他理亏……但是因为陈思已经不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因此大家互相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反而是最好不过的。   装作淡定望着车窗外飞驰变幻景物的陈思逐渐想通昨晚上真正发生了什么之后,偷偷咽了一口唾沫,面上平静如昔,实则内心汹涌澎湃,好像有一万只草泥马咆哮着飞奔而过。      古人云:糊涂是福。   陈思表示要坚决遵循古人教导。   然而却就在萧清旭强吻过来之时,这是福的糊涂……被陈思一口咬破了。   怎么会这样呢?陈思在心中流着泪骂自己是猪。   面前萧清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真的都记起来了是不是?还是说早上根本就是跟我假装的?又或者昨晚上你也是假装的……是故意咬了我一口?!”   他的神色越来越冷艳高贵,问号也越来越多,而且每一句疑问都在不停地升级,陈思本来是“过失咬人”,到最后被他说的竟像是“故意咬人”,事态真是越来越严重。   陈思觉得自己再保持沉默的话,萧清旭大概就要当场宣判了,于是立刻举手表态:“我承认,我承认!”   萧清旭挑眉:“你认了?”   陈思大摇头:“我只承认我隐约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但究竟具体过程怎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萧清旭说:“说谎!”   陈思大叫:“我为什么说谎?我开始的时候的确都不知道,是在来的路上忽然想起来的,我不过是怕你又跟我计较我咬伤了你的事,又……又实在是记不起来昨晚上到底是发生什么,所以才忍着不提的。”   萧清旭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阵,才哼了声,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说:“那你现在都记起来了,这该怎么算?”      果然又缠上来了!他做好事不留名受点委屈是会死么!   陈思在心中大加批驳,咬了咬牙,说道:“什么怎么算?虽然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什么,但我确信我绝对不会主动去咬你的!哼哼,一定是你……你做了什么!”   她恶人先告状地看向萧清旭。   萧清旭一怔,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不错,昨晚上把她从浴室里抱出来之后,他的确是有点心猿意马的想跟她做点什么的……但那不过是在犹豫阶段,并没怎么付诸行动吧,而且当时他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啊,最后可真的是她主动亲上来的,——虽然说这女人当时在做梦。   陈思见他不回答,一跳跳到一边去,指着他瞪眼幸灾乐祸却又充满正义地说:“被我说中了吧!”   萧清旭见她忽然变身理直气壮的模样,当下说:“什么说中了,你不要想当然!不错,我当时是想跟你做点什么来的,可最主要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主动缠上来了。” 陈思听他说这一句,浑身上下绕过一阵冷风,她自己的睡品是举世无双的不好她自己也知道的,如果说真的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做出所谓“酒后乱-性”的举止,好像也不无可能……   被问住的陈思呆站片刻,终于望着萧清旭“正义凛然”的脸呵呵干笑了两声 ,说:“是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咳咳……事情太复杂了,我的脑中有点混乱,不如我们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好不好?嗯,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啦,萧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啊。”   萧清旭没想到这个女的居然撇清的这么快,大叫一声:“你敢走!给我站住!”   前面走廊里走出来的几个女孩正在说笑,被萧清旭一声大喝吓得站住脚步,不知所措看过来,等望见萧清旭时候,却不约而同地心头暗跳。   而这片刻之间陈思已经理也不理地跑出十步开外了,从女孩子们身边嗖地如风一样掠过,女孩们都忙着打量萧清旭,心头小鹿乱撞春-心萌动,没工夫关注她……只觉得身边有东西掠过,美色当前,谁理会这忽然跑过的是什么物体?   萧清旭咬牙切齿,很想追上去,但是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追一个女孩不是他的作风,只好望着“动如脱兔”行动敏捷的陈思背影,有望洋兴叹之感,最终皱着眉哼了声,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      陈思一口气跑出大礼堂,外面阳光灿烂,景物明媚,陈思心情格外愉快,哼着小曲打量周围美景,想到以后自己就会在这里扎根生活,内心无比欢畅。   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人追出来,心情更是大好,陈思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走,将到校门口的时候,忽地望见门口传达室旁边站着一位卓尔不群的西装男子。   陈思心头大跳一声,所有阳光明媚在瞬间都消散无踪。      大概这世间真有所谓的骨血相关这种事,就在陈思毅然转身要往回跑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陈理转头看过来。   望见那个熟悉的人影,陈理略一犹豫,终于叫道:“陈思!”   陈思很想当做自己没有听到,只想拔腿就跑,然而一颗心沉甸甸的,好像压得浑身沉重,脚下也动不了,好像双脚在瞬间扎根地面了。   陈理极快走过来,又叫:“思思。”   陈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打量陈理,冷笑:“我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见不想看见的人。”   陈理面不改色,只是说:“思思,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今天是最后一次考试……我特地来看看的。”   陈思看向别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说的我跟你好像有关联一样好吗?”   陈理望着她说:“我在这学院里有认识的人……所以我才来的,思思,我没有恶意。”   陈思哈哈一笑:“哦,那我真要求你帮我一把了,我刚才差点被人拒之门外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陈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陈思冷笑:“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跟你没关系,我刚才说过了。你听的很清楚。”   陈理沉默片刻:“思思,别这样剑拔弩张的,我是真心想帮你,你妈妈现在不在了,我……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我想要好好地照顾你,也算是代替你妈妈……”   他耐心地说着,神情恳切。   陈思怔怔望着陈理,好像看陌生人的表演。   校门口这里人来人往,陈理不是个泯然于群的人,虽然是中年男人,但衣着得体,长的不赖,也有几分气质,舞蹈学院跟电影学院这种地方又向来是些敏感之地,一个中年儒雅男人跟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学生,所有人脑中第一个念头都是在想他们是什么关系,版本各异,但是绝对不会俗气地认为他们是父女……因此已经有许多双眼睛或明或暗地关注这边。   虽然陈思已经无暇顾及。      陈理表述完毕,结案陈词:“思思,让我照顾你,好吗?”   陈思起初还心头烦躁,越听越是冷静下来,望着陈理:“照顾我?你怎么照顾我,照顾我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你在哪呢?我跟我妈被人欺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倒是曾祈祷老天开开眼给我个爸爸,让他来保护我们照顾我们,那样我们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声音微微地有些颤抖,心里惨惨又无奈地苦笑:还是激动了啊……   陈思笑笑,吸了口气,缓缓地继续说:“但是他没有,我最坏的时候,他、他都没有来过,而……现在,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不管他是陌生人还是谁,所以,你的好意,请你收回去吧……”   陈理默默无言,望着面容倔强眼中带泪的陈思,心中滋味很难受。   陈思说完之后,咬了咬牙,看陈理一眼,迈步往前就走,经过陈理身边时候,陈理抬手将她的手腕握住:“思思,让我弥补好不好?”   陈思用力一甩手,想了想,说道:“你如果真的想对我好……那,只要你别再打扰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了,真的……”将陈理的手甩开,陈思低头,不管不顾地冲出校门。      三天后是新生报到,陈思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取出大半来,谨慎地放在包里头,像是忠心耿耿的保镖护着绝世珍宝一样来到学校。   在入学手续办理处陈思却呆了,居然有人已经将她的学费交了……陈思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您能不能给我看看,是不是有人交错了啊,我这才刚来,怎么会交钱了呢。”   负责收钱的那人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会错了?你叫陈思,芭蕾系的没错吧,全款交齐了,哪里还会有错……”   陈思问:“那么请问您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交的啊?”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个年轻人吧,人太多,哪里记得清啊。只不过错不了是真的,再说了,就算是错的也好啊……这年头学雷锋的人多少,就算是错的也好啊,偷着乐吧姑娘。”   陈思觉得自己乐不起来,皱了皱眉,抱着自己装着血汗钱的包出来,顺着指点望宿舍的方向去,走了几步,却看见站在宿舍门口的那熟悉的人,陈思蓦地停了步子,原来……是他。 30 护   那人站在宿舍门口,一身得体衣着,面带温文,气质出众。倘若不认得他,陈思一定也要脸红心跳,想入非非,崇拜有加。但偏偏这是个熟人,而且是个她非常厌恶,唯恐避之不及的熟人。   ——陈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众所周知,艺术学院——比如舞蹈学院电影学院这种敏感之地,向来以出拜金女著称的……青春年华貌美如花的女孩子,有的为了家境所迫,有的天生拜金性格,跟些年纪比自己大一圈儿的富豪什么的勾搭一块,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陈理正好是那种被勾搭人群之中的佼佼者。只是中年,年富力强,衣着得体,品位不凡,站姿跟神情也隐隐透出一点卓然气质来,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出身良好,非富即贵。   那些火眼金睛的女孩子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潜力型的金主,而且全无那些俗气大叔的脑满肠肥粗俗之气,何等难得。   因此在陈理站着等候陈思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的女孩儿对这个看起来像是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大叔”秋波暗送。   而且就在陈思看见陈理的一瞬间,正有个身材火辣的姑娘看似极其正常地搭讪:“叔叔在等人吗?要不要我帮忙去叫一叫呢?”脸上是最纯良的表情,眼波横的妩媚叫人无法拒绝。   陈思看的清清楚楚,暗自里嗤了一声。      陈思也不是小白,在明珠混迹的那一段时日,什么争风吃醋装模作样的伎俩看的多了。   只是起初还不知道,不管是混夜场的姑娘也好,就读在这个她原先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舞蹈学院的女孩儿也好,在某一种事情上她们具有相似的一致,而且纯属度也有相似的一致。   陈思抑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陈理就看到了她。      陈理温文有礼地拒绝了那姑娘,那姑娘顺着陈理的目光看见了陈思,顿时就心中冷冷一哼,撤。   陈思不知道自己是该前进还是后退,她已经厌倦了跟陈理的交锋,但是,对陈理来说,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陈思的厌倦。   陈思只是望着陈理,也不做声。   男人走到她的身边,小心轻声叫:“思思。”   陈思转头看向别处,好像陈理在叫别人。   陈理说:“我等了你有一段时间了,你怎么没带别的东西?我看许多人搬了好些东西上去,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陈思扭头看他:“是你帮我交了学费?”   陈理略略一怔,然后说:“是啊,这是我应该的。”   陈思望了望天,而后说:“我昨天说的都是废话?还是你耳朵聋了是怎么着?”   面对陈理,她的粗俗气场全开。很不客气。   陈理只是略微惊讶,而后说:“我当然都听到了,但是我……”   陈思大声说:“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点吗?”   陈理愕然,不再做声。   陈思破罐子破摔,恶狠狠地说:“我自己有钱,不用别人给我交学费,如果我真的没有钱了,我也可以去傍大款,当小姐赚钱,我用得着你吗?陈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宁肯那样做,也不会接受你的钱,你别来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厌倦透了你了!”她快要崩溃,什么恶毒说什么,什么丢脸说什么。   陈思说着,就把手中的背包向着陈理的身上用力砸过去:“你别来烦我好不好,好不好!滚啊你!”      陈理伸手抱住陈思,叫着:“思思,思思……”眼中忽然有些湿润。   陈思用力挣扎出去,头发散乱,表情狰狞:“不许这么叫我,不许!”   陈理上前一步,陈思望着他的脸,后退一步,身后有人上前将她抱了,叫:“陈叔叔。”   陈理愕然停下步子,望着陈思身后出现的那个人。   萧清旭。      陈思感觉自己快要被陈理逼疯了,在头脑不清之中听到了萧清旭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赶紧抬头去看,果然见萧某人冷冷清清的面容,嘴唇上还带着未曾愈合的伤,是她的杰作。   陈思愣住: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自己会连续见到两个最不想遇见的人呢?   难道前有狼后有虎这句千古名言,说的就是她?      萧清旭望着陈理:“陈叔叔,你在干什么?”   陈理镇静了一下:“思思是我的女儿,我来看看她。”   萧清旭说道:“可是她好像不这么认为,陈叔叔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太过分了吗?”   陈理皱眉:“为什么过分?”   萧清旭说:“她不想要陈叔叔来打扰她,陈叔叔难道还不明白?”   陈理若有所思:“萧公子,你跟思思是什么关系?”   萧清旭说:“这个不劳您操心了,陈叔叔,如果我是你,就立刻离开这里。”   陈理说:“可惜萧公子你不是我。”   萧清旭挑眉,冷笑着说:“陈氏所需周转的那一笔钱还没有拨出来了,陈叔叔不会是傻得顾此失彼吧?”   陈思一怔。   陈理眉头深锁,终于缓缓地说道:“萧公子,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那就错了。我虽然需要那一笔钱周全,但同老爷子说,不过是因昔日人情的缘故,萧公子肯援手我是多谢,但若是不肯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若是想收回去,就也自便。——只是思思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请萧公子不要多管闲事。”   萧清旭没有想到陈理会如此回答。连陈思都有些发愣。   陈理看了看陈思,又望着萧清旭:“另外,萧公子怕是知道的,思思是我的女儿,萧公子若是有什么想法企图,还请收敛一下,思思虽然不喜欢我,怕也对萧公子喜欢不到哪里去,请萧公子三思,若你以为思思是没什么背景的人、真的有作出对思思不利的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是赌上陈氏所有,也在所不惜!”   萧清旭很是惊讶,却也不做声,只是挑了挑眉,陈思望着陈理,一时也不能开口说什么,只呆呆地看着。   陈理说完了,又看陈思,才说道:“思思,我替你交学费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了,害得你不高兴……我……是我顾虑失当,只不过,我只是想要你轻松一些,这么多年你吃了许多苦,我心里……也不好过,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只是……只是想要尽量多做一点,思思,对不住。”   陈理说完之后,转身迈步就走。      陈思心中震动,望着陈理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一直半晌,才听到身边萧清旭说:“没想到这个人倒是有几分骨气……哼……”   陈思急忙挣脱萧清旭的手,压了口气,转身看他:“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萧清旭双手落空,只好插入兜内,说道:“怎么了,身为你的男友,自然是要来看看你的。”   陈思大惊:“什么啊,什么时候你是我的男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萧清旭觉得自尊心有些受挫,双眼发狠望着陈思:“你再说一句!”   陈思瞪着他:“再说一万句也是一样的,以前我不过是拿你当挡箭牌……后来、后来……总之大家已经扯平了,这个故事到此为止,我可不想我们再有什么交集了啊,萧公子你快些回去吧,我要到寝室去了。”   萧清旭恨不得把她撕碎,怒道:“谁说到此为止了!”   陈思皱眉:“那你想怎么样啊?”   萧清旭说:“能不能到此为止不是你说的算的,一直到现在,你欠我的还没有还,居然就想着到此为止了,你想到美,停止不停止的,我说的算,你说一万遍也是枉然。”   陈思想到刚才陈理的举动,心里头一阵烦乱,伸手揪了揪头发,跺脚说:“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明白了!”   萧清旭沉默。   陈思咬了咬牙,把自己的背包打开:“这里头是一万六千块,是我攒着要来当学费的,好吧,你要的话,我都给你,就当做当初我打你一瓶子然后咬过你的医药费……行不行?已经足够了吧,这是我一半身家了,现在都给你,只求都别来烦我了!”   萧清旭淡淡地瞟了一眼她手中的背包,开口:“我不要你一半身家或者全部身家,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陈思呆了片刻,望着萧清旭的眼睛,在这双很好看的眼睛的注视之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浑身都是赤-裸的,很难堪,难道是因为……看得出他眼中那种直白的欲望吗?   陈思宁肯装作不知道,后退几步,叫:“不要拉倒,你去死吧,混蛋!”转过身跑进楼道,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在楼道里遇到何姿的时候,陈思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被刺激过度产生幻觉了。一直到何姿巧笑嫣然地跟她打招呼,陈思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小姿,你怎么在这里?”何姿笑得很美:“思思你忘了吗,我小时候可是跟你一起学过芭蕾的,只不过我很少跟你说我是想跳芭蕾的罢了。”   陈思觉得很虚幻,口干舌燥,问:“可是你已经在读二年级了,怎么忽然转过来?”何姿若无其事地说:“这其实也是受了你的启发,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下定决心转过来……不过那些考试实在挺难得,幸亏我也没落下基本功,好歹地也考进来了,不过也好,能够再跟思思你一起了,多好?”   陈思想来想去,虽然这件事有些突兀,未尝也不是件好事,就笑着:“唉,我实在是没想到,不过也的确是件好事,你不用在明珠上班了吗?”   何姿笑笑:“我跟你一样啊,都是想挣学费的,现在学费都够了,自然不用去了,何况那里龙蛇混杂的,我也实在不想再在那里了。”   陈思欣慰点头:“嗯嗯,这就好了。”何姿低声地又问:“对了,刚才我看到楼下你跟两个男人在一起…其中一个好像是萧公子呢?”陈思叹一口气:“可不是吗,烦死了。”伸手苦恼地挠头。何姿问:“怎么了?”陈思说:“还不是因为当初打了他?真烦人,就没完没了了,算了,不说这个。”   何姿幽幽地说:“都是因为我……”陈思摇头,安慰她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惹了不该惹的人,不过我很快就摆平啦,你别担心。”   何姿乖巧点头,抱了陈思肩膀,说:“思思,你真好……对了,那另外一个男的是谁?”陈思面色一沉,勉强说:“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别理他。”何姿说:“哦……好吧。”      虽然惊讶何姿事先居然没跟自己透露过她也会来考舞蹈学院,但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好友,陈思惊愕过后就也算了。   陈理帮她把学费交了的事,她起初很不高兴,后来就想:“随便他了,反正不是我求他的,我给他钱他也不要,哼,省了我的钱。”想到自己省下了一大笔钱,一阵高兴。   然而另一方面,想到萧清旭跟陈理的那些对话,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陈理需要萧清旭的帮忙,但是两个人却因为自己而决裂了?虽然很不喜欢陈理那个人,但是一想到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的,陈思就觉得很烦……然而一想到萧清旭那人,那直白的表达,一时恨不得就掐死他算了,于是只好安慰自己一切顺其自然,爱怎地怎地吧,反正她又不是救世主,那两个又都是成年人了,她管不了那么许多。   此后,一连几天萧清旭跟陈理双双没有出现,陈思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踏上正轨。      这天中午,在食堂内吃饭的陈思正在跟何姿说起上午练舞的事,听到食堂的电视上播放如此的一条新闻:“据说是周转不当,向来稳健的陈氏,在今晨股价大跌,董事长陈理表示会很快度过难关,让广大股民……”   旁边何姿“啊”了一声,望着屏幕上陈理接受记者访问的模样,说:“思思,那不是那天来见你的男人吗?”陈思忘了回答,只呆呆地望着仍旧带着微笑的陈理,心头滋味难明。   何姿跟陈思吃完了饭,出了食堂,陈思无精打采地就要回宿舍,旁边何姿拉拉她,说:“思思,那不是萧公子吗?”   陈思一愣,茫然抬头,果然见前方不远处,萧清旭恶狠狠地正瞪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欠揍,好像她欠了他几万块一样。 31 狮   陈思现在最怕见到的人有三个,萧清旭当仁不让的入围并且高踞在榜首。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陈思有种要把自己的脸蒙起来或者假装从没出现一样,可惜萧公子目光如炬。   这功夫正是吃饭的大好时光,这条路上人来人往有木有?然而萧清旭的眼睛却始终牢牢地望着陈思,这得多大的毅力跟火眼金睛啊,如果目光能捉人的话,陈思一定被捆的牢牢地在满地打滚了。   陈思极快的掂量了一下如果自己当场落荒而逃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说起来,陈思对萧清旭的感觉很复杂。自从明珠那一个瓶子打到萧公子的头上开始,萧清旭在陈思的人生字典内就贴上了诸如“仇敌”“危险生物”“生人勿近”“见之即逃”等等标签,后来的一次两次交锋也的确是证实了这一点,在萧清旭的标签又多加了“该死的色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可理喻的外星人”……等等之后,陈思却又发现,她跟萧清旭之间的关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狮子忽然跟兔子之间,开始萌芽了纯纯的友谊关系。   ——鬼才相信!   他开始的时候表现的那么食肉,恨不得见她一口一口咬着吞下肚内。摆明了就是生死攸关的仇敌,绝对不能亲近……为什么不知不觉的她居然会跟他……共进晚餐?骑着单车吹风?——虽然说实话那一点也不浪漫,他一米八的个子而且远比目测的要沉许多,差点把她累的口吐白沫,她后来昏睡在浴缸里也跟之前劳累过度脱不了关系吧!   可是……   明明是要远离的宛如高压电宛如凶猛食肉动物一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发生意外的呢?      陈思自动地把自己在萧宅睡了一晚上而且那一晚上过得很不明不白的状况无视。   或许,是因为萧清旭在她考那一场人生之中最为要紧的考试之中起了不能忽视作用的缘故?   但是……用简单的比喻来说吧:假如说狮子从另外一只狼嘴里救了兔子的话,也不能说狮子就会跟兔子建立起纯纯的友谊关系来吧?要知道,狮子再怎么手下留情,他也是食肉动物啊,你会相信他以后都跟兔子快乐地玩过家家吗?   何况这狮子是个有前科的……还试图要吃过兔子好几次呢!要不是兔子跑得快,怕早就尸骨无存了,谈何友谊。   陈思抱头,十分痛苦。   然后她决定还是离萧清旭这只狮子远一点的好,这种类似跨越种族的关系让她望而生畏。虽然陈思觉得兔子这个比喻对自己来说实在有点太过弱,但是在私心里头这么比较她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只有这样巨大的差异对比,才会坚定她远离萧清旭的心意。      虽然在内心的最最最深处,不可否认萧清旭自有他的可爱之处……   而且陈思觉得自己能顺利过了第三关面试,这个人的确是功不可没的,虽然再度细细想想的话,萧清旭的功劳来自于他的毒舌。   若不是他曾经当面直言不讳地说陈思是丑小鸭,永远比不上傅婉,若不是他亲自到场……那陈思也绝对没有要破釜沉舟为他一舞以证明自己的冲动吧……   虽然到底能不能……这是个未知之数。      综上所述,陈思想来想去,决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离那头狮子远一点的好。      这几天没有见到萧清旭,陈思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捕食自己,转而向其他动物瞄准去了……   想想也知道啊,她不过是只兔子……咳,对了,在他眼中,连兔子也算不上,乃是丑小鸭!怎么能够满足食肉狮子的胃口?最初是有趣地玩玩而已,但是大自然的生物链这么丰盛,有那些高贵的白天鹅啊……健壮火辣的野马啊……小巧可爱的羚羊啊……曲线不玲珑但丰满多汁的野猪啊……咳,总之各种生物各种种类层出不穷,环肥燕瘦,应该能满足萧狮子的胃口吧?   丑小鸭不过要自由自在且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池塘里自己游泳罢了。      因此当忽然意外的看到萧清旭的时候,陈思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心里很复杂。   难道他没吃饱?   或者没找到顺眼的猎物?   他是迷路了才忽然又跑来的?   还是说……他因为旧账没有算清所以才……   想来想去,最后这个想法脱颖而出,他自己也说过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嗯,——这实在是太可能了。   陈思脸色一点一点变了,伸手摸摸胸口,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怎能不紧张?他看她的眼神那么锐利凶狠,真好像是在捕食的前兆。      身边何姿不明状况,问:“思思,你怎么了?萧公子过来了。”   陈思后退一步,本能地要跑。何姿说:“思思?怎么了啊?”陈思脚步一动的瞬间忽然想到:倘若自己跑了,何姿会怎么样?   何姿长得美,应该是属于可爱美丽的小羚羊一类的吧?万一那个人饥不择食……或者说是恼羞成怒……伤及无辜啊!   这个念头一犹豫的瞬间,萧清旭已经走到跟前。陈思只好干笑:“萧公子,真巧啊!”   萧清旭说:“有那么巧吗?如果说我在这里找了十分钟才找到你也算巧的话,那真是巧了。”   陈思差点被他噎死:“为什么找我?”内心忐忑:千万不要谈旧账!   萧清旭咬牙:“你要我当场说出来吗?”陈思想:完了,这分明就是个要谈旧账的模样了。   陈思看看何姿,急忙说:“小姿,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等一会儿再回去啊。”   何姿犹豫着,望了萧清旭一眼,才低声问陈思:“思思,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来。   陈思急忙跳起来:“怎么会!那件事我们早就解决了,我现在……我们现在是朋友。”说这种话的陈思内心极其扭曲:是可亲密的朋友了,狮子跟兔子一样的友谊!   何姿茫然。萧清旭挑眉,将陈思的手握了,说:“跟我走。”冲着她一笑:“朋友?”   陈思咽一口唾沫,刚眯起眼睛同萧清旭对视,就听何姿说:“思思……”   陈思心头一堵,赶紧转过头来微笑:“怎么了?没事……大概是找我吃晚饭的,他就这样儿,呵呵呵……不说了我先走了啊,拜拜!”明明是被萧清旭拉着走的打了个趔趄,却还笑的甜蜜地跟何姿道别。      刚拐弯,陈思用力甩开萧清旭的手:“干吗!你绑架啊,握的我的手很疼!”萧清旭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找你吃晚饭。”陈思笑着:“随便说说,不要当真嘛。”   萧清旭气结看她,忍了忍气,说:“我当真了怎么办?”陈思伸手,在萧清旭面前缓缓地手掌一张一缩,说:“你失忆了,你失忆了……快忘记……”萧清旭啼笑皆非,终于忍不住,将她的手腕重新握了,说:“我不管,下午就陪我吧。”   陈思大惊:“不行,下午有课。”萧清旭说:“已经给你请假了。”陈思更惊:“你说什么?”萧清旭望她:“你失忆了?听不明白?”陈思用力踢他一脚:“正是听明白了才更不明白!”萧清旭吃痛,叫道:“你这女的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陈思咬牙:“是啊,我还动嘴呢!”   萧清旭怒视她,本是很生气,听到这里,忽然心念一转,另只手伸出来,轻轻地摸了摸嘴角,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奇怪。      陈思毛骨悚然地望着萧清旭的脸上露出一种类似“甜蜜”微笑的东西来,不由地面部表情稍微扭曲,歪头奇怪看他,叫道:“萧公子?”   萧清旭反应过来,重新皱了眉,说:“反正假已经请了,今天下午你归我了。”   陈思叫:“神经病!”萧清旭冷笑:“不光你会动手,我也会动手的,你可以试试看,在这个地方动手,我保证没有人会帮你的。”   陈思眨了眨眼,上下打量萧清旭的身板,不错,以他这高度,这力度,以及重量……如果说生生挤压的话也会把她压死吧。   陈思平息一下自己愤恨交加的心情:“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这几天不见你,我还以为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多好啊……我还赞美你是个心底宽广又乐于助人的好人来的……你不能这么自毁在我心中的形象啊。”   萧清旭哼了声:“爱怎么想我是你的事,我自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好了。”   陈思抱了手臂,问:“黑白分明,睚眦必报?”   萧清旭一怔:“我说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   陈思看他竟然慢慢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立刻说:“我不过是记忆力特别好,而且你这句话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萧清旭自傲地说:“我的人给人的印象也是很深刻的吧?见过我的每个人都这么说。”   陈思看着他一脸高傲好像呆狮子坐在高高岩石上一样的感觉,不由地喷笑出来:“不错不错,我了解他们的心情。”      这一笑,把先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敌对情绪都扫光了。陈思被萧清旭半拉半抱地拖出了学校,望着面前的车,陈思问:“看起来……跟以前的不太一样?”   萧清旭说:“不是一辆车,怎么会一样?”陈思瞪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反应迟钝,只说:“在我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车,公车跟私家车。”萧清旭想了想,问:“那火车呢?”陈思汗颜,嘴硬强辩:“真笨,火车当然属于公车。”   萧清旭用力在她头上揉了一下:“不知怎么回事,被你这种人说笨我反而松了口气。”陈思立刻抖一下有点乱的头发:“别动手动脚,破坏我的光辉形象!”萧清旭笑:“你还知道什么叫形象?”   校门口人流很是可观,萧清旭的模样又太打眼了。   陈思觉得自己跟萧公子站在一块,压力太大,她的形象的确不怎么出色,被他一比更加那什么……每一次见到萧清旭他都是衣冠楚楚干净整洁的,除了那一次在车内被她脱得衣衫不整,她基本都没见过他衣衫凌乱的时候,虽然身为女生,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陈思不说话,自暴自弃地钻进车内,萧清旭见她坐进车里,才笑了,心满意足地转身也进了车。      两个人一时无言。车子缓缓行驶,陈思想来想去,问:“对了……你上次……上次跟那个人说什么资金的事……你真的没有给他啊?”萧清旭问:“那个人?”陈思说:“笨蛋,你知道的!我不愿意说他的名字。”萧清旭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再说一次我笨试试看……嗯,你说陈理啊。”一声冷笑,说:“他要在你跟前装模作样,我自然要成全他啊,现在他们陈氏焦头烂额了,我倒是要看他怎么死。” 32 陪   何姿看见陈理的时候,他正从车上下来,左手在右手的袖子上微微一抖,姿态优雅,转身往学校内走。   保养的很好的中年男子,有干净的手指跟温和的眼神,是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青小子比不上的沉稳包容,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的气质。   何姿犹豫了那么几秒钟,眼见陈理要跟自己擦身而过,何姿开口:“你是……”   陈理听到身边有个怯生生的女孩声音,微微一怔,转头看过来,见那女孩子长的娇嫩,有一双楚楚可怜的小鹿般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陈理问:“请问,是……跟我说话吗?”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温和而又带包容。   何姿点点头:“嗯,我……好像见过您……请问您是不是……认识思思?”   陈理本已经做好了拒人千里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居然说起陈思。当下问:“是啊……我正是来找她的,你是?”   何姿伸手捂着胸口,一副放心了的模样,微笑:“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您……啊,我是思思的朋友,我叫何姿。”   陈理莞尔一笑,打量着女孩。何姿急忙又说道:“没认错人就好了,嗯,我就是想告诉您,如果是来找思思的,那就不用进去了,思思不在呢。”   陈理愣了愣:“不在?”望校内看了一眼,问:“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何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里了,不过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打电话问一问……”迟疑了片刻,又问道:“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你是谁……”脸上露出忐忑的表情来。   陈理沉吟,而后说:“我……其实我是思思的爸爸。”   何姿“啊”地叫了起来,惊疑地望着陈理。   陈理苦笑:“怎么了?”   校门口人来人往,何姿说:“叔叔……这里人太多了……”向着旁边走了两步,陈理只好也跟着过去,何姿才看看他,迟疑地说:“叔叔你是思思的爸爸?思思跟我从小到大一块儿长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您,而且思思也从来没跟我提过,这、这实在太突然了,我……我有点不能相信……”   陈理望着她:“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何姿点头,看着陈理。陈理略想了想,说道:“你刚刚说,你叫何……何姿是吗?”何姿说道:“嗯,是的。”   陈理点头,说道:“那,小何……你现在忙吗?要去哪里?”何姿说:“我下午没有课,也没什么事,刚要出去随便走一走。”陈理一笑,说道:“这样的话,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太冒昧了些……”      陈理的车子停在了本市顶尖的紫式会所之外,何姿望着会所门边那标志性的一串紫藤花,微微一笑,暗自庆幸自己穿的是阿玛尼的连身裙,虽然是过季的款式,但总算不太丢人,也衬得起自己的气质跟身材……   跟陈思的随性不同,何姿从小就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何姿跟萧清旭差不多是一种人,就是蓬头垢面或者衣衫不整的话绝对不会出门见人。   就算是在最热的夏天,要出门买饭的十分钟,若是陈思的话就直接背心短裤拖鞋出去了,时常顶着鸡窝头,满街上边走边打哈欠的那种……   但是何姿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花费半个小时化妆,然后打扮的精致得当出门,就算是只去买一个街头上最简单的鸡蛋灌饼,她也永远都打扮的像是要去赴宴一样。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而陈思对何姿的毅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这点上,她永远也赶不上何姿同时也早早地死了追赶的心。   而何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不知道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这样的一句话……具体是怎样的早就忘了,只是那意思却深深地印入何姿心中,用何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会遇到最合适你的人,所以一定要每时每刻的把自己准备好。   迄今为止,何姿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习惯。      陈思望着萧清旭,吞吞吐吐说:“他没有钱周转,是不是……影响很大。”萧清旭不以为意地:“当然啦,你没看这两天新闻里沸沸扬扬的。”他冷笑的时候,冷酷极了,陈思斜着眼看了会,皱着眉叹一口气。   萧清旭转过头:“怎么了?难道你于心不忍了?放心吧,那种人……他是罪有应得。”   陈思听得心里刺刺的,虽然自己不喜欢陈理,但是被萧清旭这样说,感觉却有点怪……好像有些刺耳,勉强说:“我当然不会于心不忍,我……我跟他又没有关系,只不过,为什么是因为我才搞成这样的啊。”   萧清旭不以为然说:“他自己愿意的,关你什么事?”   陈思叹息连连,萧清旭忍无可忍,说道:“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吗?干吗要为他这幅表情?”      陈思抓了抓头,那头发就更凌乱的令人发指,萧清旭看不过去,伸手就把她的手握住,陈思用力一拉没有拉出来,就放弃,只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把我跟妈妈抛弃了自己跑的无影无踪,现在我妈妈死了多少年了,我都从来没指望过还有爸爸出现,他又回来,还表现的对我很好的样子?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   萧清旭听得皱眉不已:“什么你们男人,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可没跟女人乱来!更没有孩子!……”说到这里略微一停,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要表白的嫌疑……急忙打住,只说,“还有啊……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们?”   陈思茫然看他:“是啊,我以前问过妈妈,只不过一问她就很生气,我一问起来,就摔东西,摔完了就哭。所以后来我就不敢问了。”   萧清旭望着她,欲言又止。陈思忽地醒悟过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   萧清旭“呃”了一声,慢慢地转开头,心里一阵犹豫。      陈思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喂,呃是什么意思?别卖关子好不好?”   萧清旭咳嗽一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会,终于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总之不要问了,就好像你说的,起初他都不要你们了,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别去管他。”   陈思有点失望,就慢慢点了点头。萧清旭见她不开心,就说:“别这样了……嗯,我带你去我家,请你吃东西吧,做的比上次还好吃,如何?”   陈思一听到这个,立刻想到自己上次的表现跟那个糊里糊涂的夜晚,顿时头大,赶紧说:“不,我不要去你家。”   萧清旭挑眉:“我家又怎么了?”   陈思坚决不回答,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滑到萧清旭还没有好的嘴角伤口上去。   萧清旭心头一动,顿时脸上微红,却哼了声,问道:“那不去我家,又去哪里?”   陈思望着他微笑。萧清旭警惕说:“你敢再去吃麻辣烫试试。”   陈思被他看破心思,就翻白眼:“那你要吃什么?”   萧清旭说:“去吃蜗牛吗?”   那个曾经飞到他脸上的蜗牛是陈思心头永远的痛,当下大叫:“蜗牛跟你有仇啊,你怎么总想着吃人家呢!”   萧清旭瞪:“上次我哥给你挑的,你不是吃的很起劲吗?”   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个……陈思撇嘴:“你是总经理吗?”   萧清旭很气:“我当然不是他,你敢把我跟他比较试试。”   陈思见他一副受到刺激的表情,只好叹气:“行行行,我哪里敢啊。”转过头看向外面,看了会,忽然叫道:“停车停车。”      萧清旭发声,司机才停了车。陈思趴在车窗玻璃上,目光贪婪地向外看。萧清旭跟着探头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就问:“怎么了?”   陈思慢慢地说:“我请你吃东西吧。”萧清旭问:“这有什么好吃的?……不用你请,我请。”陈思说:“咳,你请?不过说实话,我已经吃过午饭了,完全是在照顾你,你爱吃不吃……不吃也行的。”萧清旭急忙说:“我当然要吃,我都饿了很久了,只不过要吃什么呢?我请。”   陈思意味深长地笑了。      两人下车,站在糕点屋里,陈思趴在柜台上,望着里头花花绿绿各种各样的点心大流口水。   萧清旭就看不惯她那样,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他只是看就毫无食欲,再说了,再好看能比他好看?自从进来后她就一直盯着里头看的目不转睛,完完全全忽视旁边还有一个他。   幸好里头的点心美眉们很给面子,频频打量他,但这完全不能弥补萧公子暴躁的心。   萧清旭像是模特一样站了许久,陈思还在观望,萧清旭忍无可忍,抬脚轻轻踢了陈思一脚。   陈思回头,萧清旭皱眉:“想吃什么?怎么只管看,光看能饱吗?”陈思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很是刺眼,萧清旭狠狠地瞪陈思,陈思笑嘻嘻说:“我想吃什么都行吗?真的你请啊?”   萧清旭点头怒视她:“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我会赖账?”陈思眼前红心乱飞,一副感激的要宽面条泪的德性,山呼万岁说:“你真是大好人啊。”   萧清旭满头黑线,心里头隐隐欢喜之余又有点懊恼:早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就早带她来这里了。      陈思很大手笔地将柜台里的陈列品各样点了一块,又狠心咬牙地舍弃了一些,最后林林总总也有十几个盒子在柜台上。   萧清旭吃惊地望着:“是谁刚才说已经吃过饭了,只是照顾我而已的?”   陈思笑嘻嘻地:“我的胃很有弹性的……而且以前我每次经过这里都想来买吃的,都没吃到。”   萧清旭皱眉:“为什么不买吃?”   陈思厚颜无耻地说:“太贵了呀,我的钱要攒起来用的。”一边转头,仍旧目光发亮地往柜子里打量,一根手指还毫无知觉地塞在嘴里,望梅止渴地咬了几下。      收银小妹声音很温柔:“您好,一共是四百五十六块。”配合温柔眼光,看向萧清旭。   陈思听到这个数字,头皮发麻,幸亏旁边有金主在,急忙伸手:“给钱了。”   萧清旭正在发怔,闻言伸手在怀中掏了掏,掏出钱夹,随意拿了张卡出来。   陈思痴呆看着那张卡:“这是什么?”   萧清旭无语:“……这是信用卡。”   陈思抓头:“我当然知道,你没钱吗?”   萧清旭正色说:“里面有钱。”   陈思跺脚:“我当然知道里面有钱……我是问你没有……没有现钞吗?”   萧清旭无辜地摇摇头。   陈思皱眉:“你出来只带卡啊?”萧清旭点头,说道:“今天是特意带的,以前连卡也不带。”陈思大惊:“那你怎么买东西?靠抢的?”萧清旭哼了声:“我要什么,自然有人送到家里去。”   陈思白眼瞪着萧清旭,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上层阶级的赤-裸-裸的鄙视。   萧清旭若无其事地:“这么罗嗦干什么,还不去?”   陈思叹了口气,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急忙回过身去,忐忑地问收银小妹:“请问这里可以刷卡吗?”   收银小妹仍旧很温柔地回答:“对不起,不可以……”   陈思石化。    33 疼 ...   萧清旭一听,嗤之以鼻:“不能刷卡,这是什么地方啊。”态度极其冷艳高贵,仿佛他是天神临凡似的。   陈思斜眼瞪他,越看越不顺眼。   身后一堆店员挤在一起,好奇而激动地望着萧清旭,完全没有在意这一堆糕点还没有人付钱。   陈思回头,望着乖乖立在柜台上那些自己辛苦千挑万选的美妙点心,心痛如绞,犹豫再三,只好厚颜问:“这个,你们看……不然我不要了行不行……”   收银员小姐笑得跟蜜糖一样:“客人,您看,我们都包装好了的……”   是啊,不怕没人付钱,看萧清旭的打扮,模样,一举一动,简直就是块能走动的人形钻石呢,那点儿蛋糕的钱小意思罢了,先放在一边,抓紧时间多看两眼这俊美容颜才是: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哪里见过……仿佛是某个明星?      陈思哪里知道店员们的鬼心思,望着那一堆点心肝肠寸断,起初的心如春水瞬间变作了长河结冰,仿佛在滴血,那哪里是点心啊……是一堆钱在那里……奢侈啊,浪费啊……   自打出生以来,她就没这么穷凶极恶的“挥霍”过啊!   陈思的面条泪哗啦啦流下来,极其悲愤地望着萧清旭,后者仍旧是一脸无辜鄙视的神情……陈思的手哆嗦着,摸出自己的钱包……   按理说平常陈思出门,钱包里的钱绝对不会超出一百块,但因为学费没交上,她又考虑到这段时间不能去打工,于是咬咬牙就多留了点,这下好……难道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刚出门陈思就准备跟萧公子分道扬镳。萧清旭却似乎有先见之明一样,陈思的眼睛刚瞟了一下旁边的路,手腕上就多了一只手,跟心有灵犀似的。   萧清旭亲切一笑,唇红齿白,俊眉秀眼,笑的精致可人,手上却强硬而不由分说的很,拉着她望车边走。   陈思咬牙忍了。幸亏车内宽敞,陈思打量那些很可爱的糕点盒子,长叹一声,却没有了要大快朵颐的心思,实在是太奢侈了……心中极快的盘算:不如拿回去的话,可以吃个几天,最近似乎有些降温,大概不会坏的那么快吧。   萧清旭看她皱眉苦思冥想,手上略微用力,陈思扭头看他,瞪眼问:“干吗?”   萧清旭总算还有点良心,说:“我……也不知道那里不能刷卡,这次不好意思。”   陈思白眼:他还能说出几句动听的话来啊,可惜为时已晚!不该花的钱也花了。愤愤地转回头来,把上面放歪了的一个盒子拿起来,是四个蛋挞,陈思叹了口气,学校里的规矩很严格,对于女生的体重有令人发指的限制,因此这几天她都没吃过这些高糖高脂肪的东西……何况又是她梦寐以求许久的?现在见了,那里忍受的住,这四个是不同口味的,陈思端量了一阵,小心翼翼拿了个蓝莓味的,轻轻咬一口……   鲜甜的味道同酥皮的油香沁入口中,连心里头对萧清旭的恨意都在瞬间消散了许多。陈思幸福的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闭上眼睛细细品尝,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旁若无人地舔了舔嘴唇,很快地吃光了,看看指尖上还蹭着点酥皮,就忘形地伸出舌头,刚要舔过去,忽然想到没有洗手,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拍掉。      萧清旭在一边看得眼中冒火,陈思觉得蛋挞是她的绝美食物,在萧清旭眼中,她却是他最渴望咬一口的……   陈思吃了一个,长长地叹口气:“真好吃啊……”   大概是萧清旭的目光功率太强大,陈思警惕地转过头来,望着萧清旭直直看着自己的样子,迟疑了会儿,终于说道:“干什么?你也想吃?”   本是要慷慨大方地赐给他一个吃的,忽然想起刚才付钱时候的惨痛感觉,于是瞪了他一眼,说道:“要吃你回家,让你家厨师做吧,这都是我的。”   非常守财奴风范地冷哼了两声,等萧清旭的反唇相讥。      不料,萧清旭难得的没有还嘴,反而伸手将陈思的手拉起来,陈思低头看他那探过来的手,忽然觉得不妥当,急忙说:“你想干什么?”   萧清旭饥火上升:“我想……”陈思皱眉瞪着他,越来越觉得感觉不太好……   而萧清旭看着她嘴唇上沾着的一丝酥皮,慢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向下,修长的脖子,颇为可观的胸……那玲珑曼妙的腰间,以及笔直的长腿,一切都是这样叫人情难自已,一口吞了最好。   萧清旭刚要冲口说出那一句话,忽然目光一顿……   萧清旭怔了怔,问:“这是怎么了?”      陈思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过去,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的双脚看,陈思咳嗽一声,把脚往后缩了缩,萧清旭偏不如她愿,皱着眉,伸手握住她的小腿,轻轻一提,陈思很紧张,叫道:“喂!”   萧清旭心惊肉跳,低头细看,陈思赶紧伸手去推他肩膀:“萧清旭,你干什么啊,放下来!”   萧清旭问:“这是怎么弄的?”   面前的这双脚,两个大拇指似乎有些变形,拇指尖都破了,指甲里隐隐地带着血痕,而脚背到脚尖处都是累累伤痕,旁边的指骨边儿上是老茧,但除此之外许多伤都是新鲜的,磨破了皮,露出鲜红的伤肉……   这是一双叫人惨不忍睹的脚。   萧清旭一时竟然不能言语,心头上一阵一阵的冷风吹过。      陈思挣扎未果,很难受很气愤:这个人就当她事件货物一样,把她的腿抬高了看,这双脚有什么好看的……她浑身上下最不能见人的地方。   虽然陈思断断续续练习了十年的芭蕾,但最近才接受到最正统跟严苛的训练。而且在入学考试上她以三十二个挥鞭转的成绩震惊学院,几乎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说道:“看,就是那个人……将来有可能超过傅婉。”   陈思听到这种话,几乎每一次都会面红耳赤。   很惭愧。   超过傅婉?不,傅婉是白天鹅,血统纯正的白天鹅。而她是丑小鸭,血统纯正的丑小鸭。   当时是怎么做到的?陈思至今都有些想不明白。   事实是,在那场入学试的完美表演之后,陈思偷偷地自己练习了无数次,但是没有一次能到达当初那种完美。最好的发挥,也只是做到了二十八个。   偏偏还有很多人闻风而来,经常簇拥着要求她表演一下,苦笑,在别人眼里,经过那传说的洗脑,大概她真的已经成为了超越傅婉的人吧。   陈思只是推辞,谦虚的推辞,说自己不过是碰运气,但是这种大实话却没有人肯听,好心的人知道或许真的是碰运气,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免就猜测她是有什么诀窍不肯透露,或者是……太过骄傲了不屑表演给她们看吧?   于是种种不好的流言,飞快地传播开来。      没有人比陈思更知道那盛名之下几乎难堪的真相。她心急如焚,惶恐难安。因此就在别人都结束训练之后,她仍旧在舞蹈厅内,一个转一个转,不停地练习。   镜子里的人浑身被汗湿透,连连跌倒在地,却又爬起来……她用了多少汗,多少血,多少伤口,没有人知道,却仍旧换不回来那完美的三十二挥鞭转。      脚上的伤太痛了,陈思在学院里的时候,就穿着两根带子的拖鞋。   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给萧清旭看到。   他这样干净整洁的家伙……每次露面都是衣冠楚楚的人,她的伤口跟丑陋却都袒露在他眼前,被看得仔仔细细,怎么想,都觉得难堪。   陈思虽然不回答,萧清旭想了想,便想通了肯定是她训练的缘故,慢慢地把她的腿放开,萧清旭沉默了一会,说道:“掉头,回家。”   陈思惊地看他:“什么啊!我不去你家。”   萧清旭皱眉不语。陈思说:“喂,你听到没有,送我回学校!”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咬死,然而冷面的萧清旭身上有种奇特的气息,叫人无法造次,陈思咬了几次牙,终于说道:“萧清旭,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以前太冒失了冒犯了你我已经承认了,就算是犯法了也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曾经叫你打回来的,是你……你自己放弃了的,那就应该对我既往不咎了啊?何必又这样呢?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不好?我实在……实在很烦你知道不知道?”      萧清旭皱着眉静静听到这里,眼神更冷,却不说话。   陈思无可奈何,伸手抱着头大叫一声:“我真是疯了,跟你完全无法沟通,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外星人,你说句话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过就是想跟我上-床是不是?可是你明明也说我长得不美,你应该去找白天鹅啊!干什么总缠着我不放呀?”   一直到现在,萧清旭才慢慢开口:“你的脚伤成那样,不会疼吗?”   陈思一呆,感觉自己大概听错了,缓缓抬起头来看萧清旭:“你……你说什么?”   萧清旭看向别处:“我只是问你,脚伤的这个样子,难道你没感觉到疼?我带你回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叫医生来给你看一看。”   他喃喃地:“只是如此。”   陈思张口结舌,脑袋有一瞬间的当机。      萧清旭望着车窗外阳光灿烂,绿树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头,摇曳玲珑,路人经过,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步履匆匆,何其鲜活。但在萧清旭心里却只觉得冷肃沉沉,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的悲凉跟心酸……但是奇怪的是,他从来……不曾如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没有人是不会知道疼的,像是他认识的一些人,且不说是女孩子,就算是有些男人,娇生惯养的长大,若是不留神伤到哪里,必然会大呼小叫,引发众人关注,如此爱惜羽毛。   没有人,是不知道的痛的,除非是单细胞,除非是……远古的草履虫吧。   ——这个人,很拼命。   脑中想起舞台上那个舞的让他为之震惊的影子,隐隐地明白她或许是为了什么才那样,但是……   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多事,居然让她进了那学校。   人生在吃,会吃苦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从小到大,对萧清旭来说,那些都隔得很远很远,这是人生第一次,他觉察到了实实在在的痛楚。   伤明明是在她脚上,为什么痛的却是他的心?   这似乎……有些……   ——不公平。      但是更不公平的是,没有人该注定受这么多的伤,没有人。   起码,受伤之后,应该懂得收敛,懂得爱惜自己。   可是他却忽然很恐惧的知道:面前这个,好像不属于那种会自觉爱惜自身的人。   有时候他会觉得:她这样傻。   傻得叫他……   不忍?      想到这些的时候,萧清旭心头又充满了愤怒。      陈思颇为尴尬。   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说……难道先前都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可是……   陈思偷偷看了萧清旭一眼,终于咳嗽一声,说:“真的吗,不会是骗我的吧?把我骗过去了,然后……”   萧清旭回头:“你给我……”   刚要发怒,却对上陈思闪闪发亮的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很狡黠,却笑吟吟地模样看着他。   萧清旭咬了咬嘴唇。   算了!   他如此优秀聪明,怎么能跟这么傻的人计较。      陈思略放松了下来,心情好了,就连那四百多块的巨大金额损失都有些忘记了……就四处打量萧清旭这座驾。   “这个车好像不错啊,很舒服。”非常生疏的拍马屁。   萧清旭哼了声,不做表示。这辆是只限定特殊客户的迈巴赫加长,如果还不舒服的话那整个汽车业都可以去死了。   陈思见马屁没太有效,干咳一声,转头看旁边那个小吧台似的东西:“这是什么?”随手按了个按钮,有什么东西慢慢弹了出来。陈思惊喜交加:“哇,居然还可以播唱片啊!”   萧清旭本来正在心中暗笑,一转头看她正拿了一张光碟出来,微怔之下,急忙说道:“别动那个 34 留   萧清旭一急,伸手去夺陈思手上的光碟,陈思扫了一眼背面那个熟悉的字,刚要说话,萧清旭一把将那碟片夺过去,陈思怔了怔,说道:“干吗?”萧清旭将那碟片放在身后:“什么干吗,这个不能看。”   陈思眼珠转了转,问:“为什么我不能看,难道说……里头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萧清旭说:“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你是少儿吗?”忽然反应过来,恨不得踹陈思一脚:“我从来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的脑袋构造怎么这么奇特,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陈思伸手托腮,眼睛闪闪地:“能跟我想到一样的,你的脑袋构造也不错呀。”   萧清旭伸手用力一揉她的头,陈思机灵地躲开,才说:“你不要恼羞成怒,狗急跳墙,其实我看到了,那也没什么啊。”   萧清旭说:“你再跟我滥用成语,我就不客气了!”又皱眉问:“你看到了?”   陈思得意洋洋:“幸亏我反应一流,你说不许动的时候我飞快地瞅了一眼。”   萧清旭啼笑皆非:“你真看见了?”   陈思嘿嘿笑说:“是夜羽的唱片嘛,我看到那么大一个羽字。”萧清旭无奈叹一口气。      陈思托腮,望着萧清旭说:“不过你也喜欢夜羽啊?上次我说起来还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还以为你那是第一次听说他呢。不过,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你干嘛就紧张成了那样?”   萧清旭白了她一眼,神态莫测高深。   陈思问,“这是什么表情啊……”忽然间心里一动,上上下下打量萧清旭,那眼神从惊到喜,从喜又到惊,一会惊喜,一会惊悚。   萧清旭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我什么?”   陈思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夜羽很不错啊。”   萧清旭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又急忙隐去:“是吗?哪里不错?”这欲盖弥彰的模样!   陈思抓头:“我只是挺欣赏他的,很有才华跟坚持的人,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可是他好像很不同呢,而且至今为止都没有绯闻出现……”   萧清旭忍不住又笑:“是吗,他么……还可以啦,不过是长相出众,又有气质,还有点不错的才华……之类的。”很是暧昧骄傲的语气。   陈思浑身一抖,咽了口唾沫:“这也是还可以?你对他了解的够透彻的呀。”还猛夸对方呢,难道说……   萧清旭却毫不否认,直白地说:“那当然。”   陈思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很喜欢他呀,不会也那么巧认识他吧?”   萧清旭略微警惕:“很喜欢?……怎么了?”   陈思陪笑:“你连傅小姐都认识,所以我就随便问问。”   萧清旭说道:“有那么一点认识的。”      陈思呆:“真的认识啊……”   萧清旭勉强“嗯”了一声。   陈思决定曲线救国,绞尽脑汁,问:“那……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啊,夜羽有女朋友吗?”   萧清旭想也不想,很坚定地摇头:“没有!”   陈思心一跳:“你怎么知道?”   萧清旭脸上又露出一种骄傲的表情:“我不知道谁知道。”      陈思倒吸一口冷气,咂了咂嘴,觉得这句话实在回味无穷,于是又问:“刚才我记得你说你没有女朋友的?”   萧清旭倨傲地点点头。   陈思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里去,无意识地咬着,一边看着萧清旭,片刻问:“为什么呢?……我听说你以前去明珠,都不叫小姐的。”   萧清旭转头看她:“你听谁说的?嗯,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说你想……”心里头有点喜喜的。   陈思慢慢地说:“我的目光非常敏锐……”   萧清旭忍不住露出笑容:“因此呢?”   陈思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却忽然又皱眉,最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没什么,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但是你……你要记住,不能为了掩盖真实的想法,一时冲动地就勉强自己做一些不能做的事情,嗯,我听说,要是……天生是那样的话,其实是一种病……不不不,是一种天性吧,就好像阴差阳错那样,明白吗?实在压抑不住,那就顺应自己的心意好了,只是千万别冲动地做啥事,拿别人当挡箭牌或者试验品是最不好的。……你应该明白吧……不然的话,你会觉得后悔哟。”   萧清旭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在心里头极力地想了一会,模模糊糊猜到她的真实意思,就点头:“我当然知道我真实的心意,拿什么挡箭牌试验品的?你瞎想什么呢……再说,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哼,我现在还是……”急忙刹住,脸上微微发红。      萧清旭总觉得这一番突如其来谈心似的谈话有些古怪,当场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关键是向来自大的他以为某人正在借机“示好”,因此就没顾上往细里去想。   下车后,两个人往里面走,还没到门口,屋里头两个人出来,一个垂手等候,一个却叫:“清旭!”猛地看到旁边东张西望头发凌乱的陈思,顿时就变了脸色。   萧清旭也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赵念脸色惊疑不定,也正问:“她怎么在这?”停了停,又皱眉:“这都快一个月多了,你不会还是在跟她……”   萧清旭眼神一沉,赵念赶紧咬住舌头,陈思笑嘻嘻地凑过来,问:“跟我什么呀?”   赵念坚贞不屈地闭着嘴,以眼神鄙视陈思。   萧清旭却望着台阶上那个,说:“请给她看一看。”陈思这才知道旁边那衣冠楚楚的居然是家庭医生,当下被领了进去。      萧清旭同赵念两个到了屋内,双双落座。萧清旭问:“怎么忽然来了,有事吗?”赵念说:“前两天跟你说过,快到了去钓鱼的时候了,你都没反应,所以我特地来看看。”   萧清旭说:“今年我不想去了,你们去好了。”   赵念呆了一呆:“为什么这一次不去了?”   萧清旭说:“忽然懒得动了。”   赵念皱眉,单刀直入问:“清旭,你老实说,你不会是……因为那个陈世美的缘故吧?”   一听他说这个名字,萧清旭就忍不住笑,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也不全是她的原因。”   赵念说:“那又是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一起去的,从来没间断过,你不也最喜欢的吗?忽然说不去就不去了……总要有个原因啊。”   萧清旭说:“忽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改天再去吧。”   赵念大叫:“你以为鲑鱼会等你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就那么几天的功夫,那些人测出的鲑鱼脉流要是错过了,难道还会再转回来让你钓啊?”   萧清旭淡淡地说:“不去就不去啦,反正我也去腻了,挪威不行,不如到别的地方吧……总之这两天我不会出国的。”      陈思谢过了医生,看他收拾箱子,自己就一蹦一跳出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听到赵念大声说:“清旭,你有些不对劲,你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个陈思吧?你……你别告诉我你对她动了真心了!”   陈思一呆,脚步忍不住停了。却听得萧清旭说:“怎么忽然这么问?再说,我动不动真心的,关你什么事?”   赵念说:“从小到大,我们算是不错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接近一个女的……别说是我,他们也都在惊讶呢,这两天你人都少见,现在连钓鱼也不去了,你让我有很不好的联想。”   萧清旭问:“我都说了,我这几天不爱动,不会出国的,你想的也太多了,嗯……你又有什么联想?”   赵念说:“你这样很像古代那些昏君,忽然之间被一个奸妃迷了,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萧清旭很感兴趣,问:“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是谁写的?”   赵念抓狂:“重点不在这个好不好?”   陈思捂着嘴忍笑,身后医生出来,见状问道:“陈小姐怎么了?”陈思咳嗽一声,两个人才一起出去。      那边赵念见了她,果然是一脸忠臣见到奸妃的愤慨,愤愤然闭了嘴。萧清旭笑看她一眼,问道:“怎么样了?”陈思说:“医生人很好!”萧清旭点点头。   医生叮嘱陈思几句,同萧清旭告辞。萧清旭只是微微起身站了站,医生出去了。陈思就看赵念,说:“我现在想起来了,以前在明珠我好像踩了你一脚啊!”   赵念手捂胸口,回想往事,看看现在,痛不欲生。恨恨说:“你的记忆力真不错,反射弧更长……”   陈思笑眯眯说:“对不住对不住,我当时是太匆忙了,误伤了你,大人大量,别记恨我啊。”   萧清旭也笑眯眯地在一边看着。   赵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这两个异曲同工颇有些相似神韵的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思说完了,就看萧清旭:“谢谢你啦,我现在想回学校了。”   萧清旭说:“忙什么,吃了饭再走。”   陈思急忙摇头:“不用了,我还有点心呢。”   萧清旭淡淡说:“我已经叫人替你放好了,暂时坏不了的。我说了请你吃饭,总不能失言。”   陈思惊:“给我放哪里了?”萧清旭说:“在冰箱里,不然容易坏掉。”陈思松口气,正想让他拿出来,萧清旭说:“再说你的脚也要先休息一下,暂时别乱动。”   他的语气之中有种不容分说的味道,陈思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念疑惑地看了陈思的脚一眼,一看之下,顿时也惊得瞪大眼睛,惊问:“这是怎么了?”   陈思低头看看:“上了点药,有的地方包扎了一下,好看多了。”于是把脚摆出各种造型,似乎很美观,又有些担忧:“只不过训练的时候,总不能也包着呀。”   赵念心惊:“这还是好看了些?像是被一百头大象踩过似的……”   这边萧清旭怒道:“一周之内不许训练。”   陈思大惊:“你说什么啊,你在做梦吗?醒醒!”伸手在萧清旭跟前晃悠。   萧清旭对上她双眼,情知同她说也是白说,却伸手顺便把陈思的手捉住:“坐下别乱动。”陈思猝不及防,被他拉得倒在沙发上。陈思用力挣扎,萧清旭毫不犹豫把她抱入怀中,两个你推我挡,当场纠缠起来。      旁边赵念看的目瞪口呆,望着陈思伸手推上萧清旭的脸,萧清旭把她的手握住放下去,又抱着人家的腰不放,陈思伸手又去推他的胸,萧清旭被迫将她压在沙发上……真是花样百出,跟柔道对决似的,让人瞠目结舌之余,脸红心跳……   两个人不屈不挠地斗争了好大一会儿,赵念眼睁睁看着。   萧清旭手上抱着人,还恨恨说:“不许走,否则我不知我会做出什么来!”陈思叫:“你当我怕你,我还担心我留下你会做出什么来呢!”忽然心头一动,又想:“他要是真的是那啥……好像也不会做出来。”一时停下挣扎。   两个之间因此略见缓和,终于也不再动手,陈思伸手撩一把凌乱的头发,微微气喘。而萧清旭整齐的衣裳也有些散乱,却瞪着她:“你刚刚说担心我会做出什么来?”陈思也打量着他,回想刚才在车上自己那一番说教,他好像听进去了似的,何必再刺他一刀呢,于是说:“唔,没什么的。”心里翻来覆去。   两个面对面,各怀心思。      旁边赵念被彻底无视,看看萧清旭,又看看陈思,这两个互不相让互相瞪着彼此的样子……最后叹一声:“算了,你们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思急忙起身:“我也要……”萧清旭一拉她手:“乖乖坐着。”陈思身不由己又坐下,就怒视萧清旭:“你干嘛啊?说好只是来看看脚伤的。”萧清旭说:“你伤没好,而且我又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你用得着这么急吗?”陈思心略微一宽:“真的?”萧清旭点头。   陈思因为一句“我又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一瞬间浮想联翩,就想到夜羽,也不知心里是喜是悲,想了想,就问:“对了……我要是在这里的话,会不会有机会见到夜羽?”   那边赵念正孤独地向门口走去,听到这一句,噗地一口喷了出来,回头问:“你……你刚说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快乐……嗯,小旭旭加油,啃啃啃,慢慢把某人啃掉吧。。。不过这难度太大了,而且啃得太狠会伤人,不过应该也快了吧……低头画圈圈。。 35 罚   赵念听到“夜羽”两字,脚步一停,回头望着陈思问道:“你说什么?”陈思抬头看他:“啊,怎么了?我说夜羽啊?”   旁边萧清旭皱眉,向着赵念使了个眼色。赵念也正在看他,当下咳嗽一声。   陈思目光闪闪问:“你不会也认识他吧?见过?”赵念说:“见……哈哈,没什么……不太认识。”陈思看看萧清旭,又看赵念:“他长什么样子?”   赵念想了想,说:“长的……还行。”   萧清旭就在一边撇了撇嘴。   陈思说:“什么叫还行?”赵念看了看在一边不悦的萧清旭,鬼使神差地说:“其实吧他长得不算太帅,两只眼睛很小,所以一般都会戴着眼镜,就是挡着眼睛啦。”   萧清旭一听,两只眼睛瞪起来盯着赵念,着实的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陈思吃了一惊,问:“真的假的!小……小眼睛?”脑中自动勾勒酷酷的夜羽其实有一双很小眼睛时候的模样,虽然知道“人不可貌相”,但感觉……好囧,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哆嗦。   赵念嘿嘿笑笑,说:“不信你问清旭啊,他也见过的。”   陈思思索说:“可是他说夜羽长的很帅……而且气质好,又有才华……”   赵念一脸震惊,却又似笑非笑地看看萧清旭,只见萧公子仍旧一脸坦然,丝毫没有什么惭愧神情,赵念举手投降,决定不淌这趟浑水最好,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先走啦……”临转身时候眼珠一转,又对陈思说:“不如你叫清旭带你去看啊,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萧清旭顿时又瞪向赵念。   赵念摊手,笑的可圈可点:“反正清旭你也不肯去钓鱼了,时间有的是……对吧。”报复性地留下这句话,赵念趁着萧清旭大怒之前,迅速的逃之夭夭。      陈思很有诚意地看着萧清旭。   萧清旭被她看得不安,问:“你只管盯着我看干什么?”   陈思嘿嘿一笑,慢慢地凑过来,萧清旭慢慢向后一仰:“干什么?色迷-迷地望着我!你想扑上来吗?”   要是扑上来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反抗的……一定会成全她。   陈思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才说:“萧清旭,你认识夜羽……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啊?”虽然算不上是铁杆的歌迷,但是……人都有猎奇心理嘛,尤其是对夜羽那种奇葩,想想就激动。   萧清旭面色稍安:“你那么想见他?”   陈思说:“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小眼睛的样子,想眼见为实。”   萧清旭哼道:“不用想象就是对的,夜羽的眼睛很够用,别听赵念胡说,他是嫉妒。”   陈思咽了口唾沫:“你对夜羽很是维护啊。”   萧清旭转头看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想了会儿却想不到,就说:“你要是想见他,也可以,不过……要过一阵子再说。”   陈思喜出望外,急忙答应。      也不知是谁的唇上,沾了一点诱人的奶香气,叫人迷醉。而对方用力将自己的舌尖吸吮出来,好像品尝世界上最出色的美味,隐隐地啧啧有声,这声音太过煽情,让人头晕,魂魄都飘飘荡荡地。   被亲的迷迷糊糊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陈思头脑昏昏地想:“这家伙的吻技是越来越好了……”好像也许大概还是她的功劳……一想到这里,实在太惭愧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到了这一步的呢?本来只是留下来“陪公子吃饭”而起,吃来吃去居然抱在了一起。   起因是萧清旭叫厨师做了味出色的糕点,香滑绝伦的味道,萧清旭说除此之外,别无分号,果然吃的陈思两眼冒出粉红泡泡,冒着体重骤增被导师责骂的风险,三下五除二吃个精光,正在意犹未尽地大舔特舔嘴唇,下巴被人轻轻一抬,萧清旭就亲了过来。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陈思全不知知道。   这个人走路不带声音的?还是说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甜点吸引过去了,恨不得整个人缩小成拇指姑娘,一头钻进那点心里头去,吃吃吃,美味永远吃不完。   两方的原因都有吧?就好像小兔子正在专注吃草的时候,狮子会无声无息扑过来一样。      陈思没想到自己在萧清旭的眼里,也是相当诱人、或者是最为诱人的一道美味。   陈思反应过来后,用力将萧清旭推开,呆呆地望望站在柔和光影里眼神颇为迷醉的他,急忙把嘴唇擦一擦,哑声叫:“萧公子!”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萧清旭向前一步:“怎么啦?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些了?”   他还记得,当初她说他吻技差。而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在说情话,让人有种心动的错觉。   陈思满脸通红:“不是……只我都跟你说了,你别……把无辜的人当实验品啊。”   萧清旭一楞:“什么实验品?唔,好耳熟……”哪里听过呢?   陈思起身:“我要回去啦。”   萧清旭将她拦住:“不许走。”   陈思瞪他:“你想干什么?”   萧清旭认真地说:“我想……让你留下来……”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发红,眼睛有些闪烁不敢看过去。   陈思惊了惊:“你不是喜欢夜羽吗?”   萧清旭茫然:“啊?”   陈思说:“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清楚了,……而且,现在社会风气已经开放许多了……虽然……”   心里难免觉得有点可惜,也不知是为什么。   萧清旭呆呆地看着她。陈思摇摇头,觉得对方有可能在矛盾挣扎,她很是苦恼,无奈说:“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学校了!”      萧清旭一把将人拉住:“等等。”陈思转头看他。   萧清旭眼睛眨了几下,认真问:“我有件事情没有搞清楚……你先前问我是不是喜欢夜羽,又问我他的什么情形……你的意思是,我……我是……homosexual?”   陈思不明白:“啊?什么ho……?这个……难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萧清旭想了想,小心地望着她:“我的意思是,你以为我是……gay?”   这个喜闻乐见的词陈思却是懂得,她立刻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他这是什么反应?貌似……急忙问:“难道你不是吗?或者说你潜意识里……你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对女人没兴趣吗……”   萧清旭的头轰地就大了起来,陈思接下来说什么全然听不到,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初次见她时候那种杀人的冲动又冒出来,蠢蠢欲动的。   原来只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她在车上那一些话,他还以为是冲他示好呢。   没想到,这蠢材只以为自己是同性恋……可恨啊,可恨啊,怪不得她问起夜羽来的时候,表情那么诡异。   愤怒!      陈思手忙脚乱:“难道你不是?啊……对不住对不住,可是你对夜羽表现的实在太奇怪了,冒昧来说,给我的感觉好像那是你的所有物一样,而且说起他没有女朋友来也一脸骄傲自得的表情……等等,有话好好说,我们还是平心静气坐下来仔细谈一谈这个问题吧。”   人已经被拉着上楼,陈思伸手握着楼梯把不肯放手,萧清旭抱着她的腰,陈思整个人被平举在空中却还不放,萧清旭看着手中被抻的很细的腰肢,忍无可忍,微微躬身,低头在她露出半截的腰间上轻轻咬了一小口,陈思受不了这个刺激,大叫一声终于松了手,萧清旭获胜,把人反抱着,三步两步上了楼。      “你是野兽啊,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陈思长的也不矮,一米六七的个子,在他手里却仍好像玩具一样,轻而易举抱上去,将门踢开。   萧清旭把陈思扔在床上,内心怒火熊熊:“你居然以为我是……”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而陈思在床上弹了一下,赶紧往另一边爬:“我现在知道你不是了行不行,我在忏悔了!”萧清旭怒:“你给我回来!”将她的小腿握住,用力一拉,陈思从大床的那头滑回来,萧清旭伸手将西装扣子解开,飞快把衣裳扔在旁边,纵身扑上来,严严实实把人压在底下,丝毫也动弹不得,陈思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死了,有种窒息的感觉,脑部缺氧……      “咳咳,你又来了!”一次两次三次,他总是这样,到现在好笑的感觉居然大过于惧怕,跟这个人在一起,仿佛过家家。   萧清旭低头,在陈思的脖子上亲吻过:“以前都不算,从现在开始。”   陈思只有两只手能动,却只能像是游泳一样向前乱刨,幸好还有一张嘴:“你不是吧……我以为我们都是朋友了,你下得了手吗?”脖子上忽然被咬了一口,陈思尖叫一声:“你怎么又咬人啊,上瘾了是不是!”   萧清旭伸手插到她腰间去,向上透入她的衣裳里,轻轻抚摸手下娇嫩肌肤:“朋友?我不觉得,你不是见了我就想跑吗?我看倒是猎人跟猎物的关系,嗯……就咬你了,今晚上就一口一口吃了你。”   TNND,他的比喻可真是恰当极了,跟陈思的狮子白兔论,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危急时刻,被压制住的陈思忽然迸发出了这样一种奇思妙想:她跟萧清旭两个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或者兄妹吧?   泪流满面。      陈思庆幸自己今天没有穿裙子……萧清旭的身子叠在她的上面,他的腿很长,身子很重,两个人紧密无间地贴在一起,亲近的仿佛连体婴一样,而且他的手还很不老实,花样百出的,好像在视察领地,一寸一寸抚摸,试探……弄得她也有点小小的难过。   陈思打了个哆嗦,自想象里惊醒过来,被人“一手掌握”的感觉很不好……只好求饶:“你别乱来行不行!这样我很难受。”   萧清旭将她的上衣一点一点褪到肩膀上,这一次陈思穿的是一件V领的衬衫,比较宽松,倒是容易上手……在那光滑的肩头亲了口,不解恨,轻轻地又咬了一下,听到对方尖声叫起来,才觉得满意:“我已经难受了一个月了,——听到这句,你好受些了吗?”   陈思欲哭无泪:“好受你的头啊……你这个变态,你当我也是变态啊!”   萧清旭“嗯”了一声,手上细细地蹂-躏那手感极好的娇软:“这句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难得你自己说出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他说话的声音近在耳边,喘息的声音一点一点钻入耳朵里去,陈思忍不住竟觉得心头痒痒起来,这种感觉……更加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旭旭说: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陈思:……滚! 36 欲   最初遇见的时候还不知他的深浅,只是觉得他不言不语冷冰冰坐在那里的模样近乎不可侵犯,十分危险很不好惹,后来几次三番相处,终于爆出本性,此人傻且二,却又有种不由分说任性到极致的狠,仍旧危险万分。   他当然不算是个好人,却……也不算是个坏人。   若没有他,陈思觉得自己真的会很危险,芭蕾学院大概永远只是个梦境,她永远感激,——曾经在空旷绝望的舞蹈学院礼堂内,看到后座上那个静静的影子。   他不言不语不动作,他不算是最好的人,但他在那一刻,比整个世界都重要。      只是,陈思苦苦思索,为什么一个月过去了,很多人从不认识到熟络,很多人从热恋到分手,有人结婚,有人生子,股市上波澜起伏……可是她跟萧清旭,还是原来这个样子,不尴不尬,无有进退。   预计会断,却偏藕断丝连,然而却明知这藕断丝连没什么好结果,他看中的无非是她的身体,而她也明知他心中是这样想的,所以在跑。   跑来跑去,却又转回来。      是命吗?还是其他,或者只是……   他?      身下这张床弹性太好,陈思挣扎了两下,气喘吁吁,浑身有点汗津津的,身上压着的那个人好像已经全情投入,在她□的肩头热吻连连。   陈思停下来歇一会儿,听到自己细微的喘息,跟身后萧清旭或轻或重吻着之时发出的声音,她闭了闭眼,却又睁开,情不自禁咽下一口唾沫,眼睛望着前方那暖色的墙壁,脑中一片茫然。   萧清旭的手探过来,摸过她的脖子,下巴,手指在陈思的唇上反复摩挲,很是大胆地探了进去,陈思眨了眨眼,用力咬下去,身子发软,连心也发软,因此——没有用到十分力道。   “啊……”是他叫了一声,将手撤出,却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身子还压在她的身上,仗着他身高优势,探头过来,强行吻住她的唇。   好像是报复一样的亲吻,带着一股来势汹汹的强势。   也不知是谁教导他到如今地步的,亦或者说萧公子是天生丽质很会融会贯通。      陈思身不由己,被他折腾的头晕脑胀,趁着萧清旭放松的片刻急忙告饶:“别这样行吗?你没吃饱出去继续吃一会儿,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萧清旭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她,像是恶狼似的:“我现在只想吃你好吗。”   他发狠而笑的样子有一种邪恶的美,看的陈思心里鼓噪,甚至隐隐地有些不安……食色性也,何况她跟厉晓生分手三年,再也没有谈过任何一个男友,此刻被浑身充满了不可调和矛盾性的萧清旭一阵厮磨,忍不住也有些古怪感觉。   不要啊……      好像已经不耐烦再跟她多话,萧清旭用力一扯,陈思的劣质衬衫经不起这般辣手摧花,发出一声声身影,在萧某人的手中凄惨的破碎,陈思心痛:“你不要这么粗暴好不好!”   萧清旭说:“难道你还会主动配合我吗?”   陈思问:“为什么?”   萧清旭动作一停,眼睛却盯着她春光外露的胸,跟手下□的细腰相互辉映,妙不可言。   萧清旭喉头动了动:“什么为什么?”   陈思问:“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你就这么想……跟我上-床?”   萧清旭怔住,目光在身下这具身体上游弋,从陈思的脸到身上,再到被自己压住的长腿,只觉得无一处不美,都极其诱人。   如果说不想跟她上-床,那他简直不算男人了吧,此时此刻能说出那种话的人,不是隐秘性极好的伪君子就是不能人道的那种。   他哪一种都不是。      萧清旭说:“嗯,我想。”   何其坦白。   陈思眼睛一眨,那暖色的墙壁忽然有些变色,铺天盖地的烦躁。   “为什么这么想?”执着地问。   萧清旭伸手,从她的头发抚摸往下,掠过她的脸颊……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      从来不曾对女人有这种渴望。   虽然出入明珠那么多次,多少荒唐场景也亲经历过,被女孩子凑过来跪在身前伺候,看着那些或清纯或火辣的样子,却会觉得恶心,说他有病也好变态也好,总觉得那些……不是人,是兽,可怕的可厌的兽态。   身边也不是没有名媛淑女,可每次看起来就好像看橱窗里的假人,没有丝毫想要亲近的欲望,那种感觉好似,——面对一堆塑料制品,只可远观。   他没有选择,也不想委屈自己屈就或者苟且。   一直到见到此刻手中这人,在熊熊恨意之中他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欲望。   从来不曾用过的身体对她有了奇怪的回应。   虽然对自己有极端强烈的自信,但是因为除了偶尔的晨勃会见到那个东西复活……其他时间都完完全全没有反应,甚至被身材最辣的女人贴上来摩擦都不见起立这种情况来说,死党如赵念只是赞叹他定力高深,但是萧清旭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定力高深,是他完全……没有性-趣。   对于这种情况,萧清旭心头最深处其实也蛮忐忑的。   这样想实在是太失礼了,不过……   ——会不会真的没有用?   这种可怕的羞耻的念头当然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起。      所以当在盯着那人逃之夭夭的背影时候感觉到腹部一阵古怪的火热流窜而过……萧清旭还以为是错觉,第二次在明珠同陈思相逢,他在暗影里站着,一眼就看到了舞池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至今为止萧清旭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有超能力么?那里头二十几个身材年龄甚至化妆打扮都差不多一样的女郎,他居然第一眼就能将那个曾经从自己眼前逃走的人影挑出来,如此的确信无疑,就是她!   她旁若无人毫不知情地在跳舞。   也不知道是她跳的太过出色的缘故还是其他……竟引得他的眼光始终都在她的身上逡巡,就好像国王巡视自己领地,一寸一寸给予确认,仔细到了锱铢必较或者是饥-渴难耐的程度。   急欲开荒试试看。      当抱着人滚在包厢里头的时候,真是惊喜,毫无预兆地那个东西就跳起来冲着人行礼了,朝气蓬勃健康可爱,多有礼貌!   原来不是没有用啊!   无数小天使在脑海中翩翩起舞,真高兴。   虽然还有些嫌弃这个人的身份但是……很不容易。   活了二十三岁他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他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潜意识之中是homosexual了,她要是还不出现,被逼急了的话,他不会介意自己去找个男人试试看……      幸亏没有。   幸亏命中注定她及时出现,虽然出现时候的表现不佳,姿态不美,但是幸亏他慧眼如炬,嗯,他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伯乐啊。   奈何这匹千里马不太驯服……甚至好像对他的出现并不怎么感激。   萧公子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水火煎熬,偏不能言说。   忍了这么久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一开始本来是想速战速决的,做过了之后再也不认得她……当然,如果试过了觉得有些兴趣的话可以多圈养一些日子,大家都这么做的不是吗?而且欢场里的女孩,不也都是渴望这样吗,一连串的数字就能把她们彻底摆平让她们无怨无悔。   究竟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回首向来萧瑟处,许多风雨许多晴,综合起来就是一个变幻无常说变就变……连如此睿智的他也想不清。   只是萧清旭心里的水火煎熬没有一刻平息。      所以所以,绝不能再放手。   他很想要做从见她第一次就想要做的事,如果再不做,恐怕她的出现不是关照他的上帝终于醒了,而是上帝在继续做噩梦,比之前不能用更可怕的噩梦是,能用却用不上。   抱过了亲过了在她的手里无比的销魂过了之后,他再看也吃不得,恐怕要被她折磨的崩溃了。   世界崩塌了都要,那首歌怎么唱的呢?——死了都要要,对吧?      神志不清的萧清旭脑中飞舞盘旋。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热气腾腾地叫嚣。   小心翼翼地将人松开:“你乖乖地,我会小心不会伤害你。”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毕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脸上虽然不肯表现出来,但是心里一阵叫人战栗的激动,好像潮水要纠结成漩涡一样,动荡动荡动荡,有些失控的感觉。      陈思被翻了个身,终于面对面望着萧清旭,不再是饿虎扑食的背压式,眼睛眨了眨看着脸颊绯红的萧公子:“我不愿意的话,你就是强-奸。”   萧清旭觉得这个不是问题,却仍然问:“你为什么不愿意?”   陈思说:“你觉得我会很愿意?”   萧清旭笑了笑,纵然是屋内仍旧星光璀璨:“你会愿意的。”   陈思皱眉,极力无视眼前炫目美色,违心地说:“你笑的这么猥琐……你是我心里的虫子么,我觉得我不会愿意。”   萧清旭哼了声:“你会的。”   “我不会的。”   “你不会也会的。”   “我不会不会的。”   “那你就是会的。”   萧公子果然聪明,机警地一笑。   陈思看着他的星眸红唇,只觉得脑中晕眩,被他绕昏了,萧清旭将她的腰抱住,把衬衫一撩,那本来就已经有千丝万缕之势头的衫子彻底阵亡,萧清旭看着底下风光,微微有些呆:“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又看看自己的手:“刚才摸起来明明觉得很不错的,怎么……”试探地又摸过去,仿佛要确认。   陈思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流氓鄙视身材了,恼羞成怒地捂住胸口,恶语相向:“你……给老娘滚犊子!”      陈思愤怒之下,剧烈地扭动着腰想出来,怎奈萧清旭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她的双腿压住了,春-心荡漾地看她扭动。陈思挣扎了会,腰间也见了汗,萧清旭诚恳安慰:“其实你也不错了,我不会嫌弃的。”   陈思脸红红,有气无力地瘫倒:“萧公子,我这样的三流角色,你又看不上,还诸多挑剔,何必勉强自己,叫我看,夜羽都比我强些……”   萧清旭挑了挑眉,邪邪一笑,把自己的衬衫纽扣慢慢解开,陈思斜眼看他,这个人对待别人是狂暴型的,对待他自己就这么有条不紊了。   萧清旭把衬衫除去,露出底下叫人咋舌的劲瘦腰身,宽肩蜂腰大概就是如此,腹部肌肉线条虽然不明显,但是视觉效果极好,让人一眼看去几乎会立刻就有种欲-火攻心的效果。   虽然萧清旭不是第一次在陈思面前如此,但是第一次因为太过羞怯没有仔细打量,只在照片上流着口水地欣赏过……现在近距离看起来,这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陈思忽然觉得这个人大概是在施展美男计。   坚决拒绝这种诱惑,陈思将头扭到一边:“你干什么!”   萧清旭俯身,那劲瘦的腰微微拱起,小腹丝毫赘肉都无,好像一张被张开的弓一样充满了力道感,在陈思唇上一吻:“宝贝,你说干什么?自然是……”接下来的两个字近乎呢喃,却又有着最□直白的色-情,陈思面红心跳,大叫:“滚滚滚!”   在他跟前,没有坚持到底的愤怒,没有无地自容的羞耻,只有或浅或深的欲望,或重或轻的吸引……虽然不承认,但是某人的神志跟防御已经,全面告急。    37 欢   很难想象萧清旭这个人能够像是现在这样……而陈思自然是连想都不敢想,倘若抱着他那感觉就好像抱着冰块或者猛兽一样,不是找死么?这种人应该被放在高处,静静瞻仰,只是看看,连评论都不须一言。   但是现在他就在自己身上,肆意纠缠,处处点火,他的手指长而干净,看似纤细其实一点也不,只是因为形状太美好了给人的错觉,因此才会那么鄙视她的胸吧?   可恨……   但是陈思连恨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这个人实在是太能缠人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打死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会见到他如此模样,如此竭尽全力的厮缠,陈思只觉得自己身处水中,浮浮沉沉,随波逐流,渐渐地几乎忘了神智。   这种诱惑太强大,虽然明知道是危险的,但是仍旧按捺不住本能地靠近。   美好,新奇,刺激,还有一种或许会自取灭亡的毁灭感,却更兴奋,就好像夏娃忍不住会吃那个苹果一样。      萧清旭亲吻过陈思的唇,那美的令人神魂颠倒的嘴唇在她的颈间胸口印下一个个粉红色的印记,他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制造出的这些小可爱,神思恍惚。   他人跟天堂,一线之隔。   他用力地占有她身上的每一处,自己的身体也早就按捺不住,脱衣裳的过程变得很暴力,已经没有了先前有条不紊解开扣子的悠闲。   陈思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遗余力的叫了起来,大煞风景。   陈思吓了一跳,情-欲一退,赶紧艰难地将屁-股后头的手机掏出来:“喂?”   传来的是萧景逸的沉稳声音,叫:“陈思……”   陈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能做声,是吓得不敢。   而萧清旭握住她的手腕:“谁?”   陈思结结巴巴,叫:“总……总经理……”她很是忌惮萧景逸,是敬仰之下不敢冒犯的忌惮,并且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   萧清旭一皱眉,很不喜欢陈思现在的表情,尤其是在低头看了看陈思那山寨机上头的来电名字:偶像。   “他是你的偶像?那夜羽呢?”萧景逸生气地挑眉。   陈思咽了口唾沫:“我只是欣赏夜羽而已,算不上他的歌迷啦……对了,总经理……”   她转头要说话。   萧清旭将她的手机拿过来,想也不想按死,向着旁边一扔。   陈思心爱的山寨机发出凄惨叫声,抗议这不人道的待遇。      陈思心痛:“你怎么这样……混蛋……”   萧清旭将她的手按住:“摔坏了的话我赔你,这时侯……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不许跟别人……”   这样不容分说断然的语气。   陈思一怔。   滚烫之物贴在陈思的腰间,她睁开眼睛,拼最后一丝清醒:“萧清旭……”不能这样,理智都在叫。但是……   他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娴熟地吻住她的唇舌,细细的吮吸:是是是,这是他的,都是他的。   谁也休想染指半分。      将那笔直修长的双腿分开,萧清旭半清醒半沉迷,身子忽然微微颤抖,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在全身徘徊。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是或多或少见过些猪在跑,但是虽然见过猪跑,到底是没有吃过,因此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他心慌意乱地撞了两下,就傻了眼。   他找不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人很紧张,陈思咽了口口水,觉得那危险的东西顶着自己,她甚至深吸一口气全身绷紧起来……但是他如此几次动作,却始终都向着旁边滑开,陈思眼睛眨了眨,有些疑惑不解地望见萧公子滴汗的脸。   “怎么……怎么办?”他煎熬地说,吞吞吐吐,面色不安,却又不屈不挠不肯放弃。   只是……   明明看他们都做的很顺利,怎么轮到自己却……找不到……这是怎么回事?身为一个没有经验的小白,他脸皮再厚也不至于俯□子去细细研究一番。   只好贴过来,亲过她的脸,她的唇,在颈间厮缠,轻轻地咬她的耳朵,她的唇,她的脖子,她的胸,又是威胁又是哀求:“让我进去……是不是你又使坏了,嗯?”   陈思哭笑不得。   这个混蛋……强-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他到底要闹哪样!      “那你放开我。”陈思出声,不知为何,声音也是软软地,为什么不能生气?自己一定是疯了疯了。   “不要。”萧清旭抱住她身子,无意识地在她身上乱撞,“你会跑的。”   陈思望着他:“我不会的。”   萧清旭哼一声,欲-火攻心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毫无力度的威胁:“你今天跑掉,就死定了。”   陈思看着他那一副可怜的模样,也不知是怎么了,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叹口气,问:“你是第一次吗?”   萧清旭嗯了声:“怎么啦。”   陈思叹口气,伸手将萧清旭抱住,翻身贴上,手向下探了探,握住那滚烫的东西,他活泼地在手心里弹动,很有精神。   “见过傻的,没有见过这么傻得。”陈思说。   可是居然被这个傻子打败了,她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是不是……难道现在是在解救傻且二的小处男吗?她陈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学雷锋了?      脑袋里的想法跟身体上的反应完全是两回事。   陈思脸红红地,握着手上之物,有些超出想象,也许是憋得太久的缘故么?这这这……好像难以一手掌握!难道是自己的手太小了?陈思忽然有些犹豫……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   而萧清旭身子绷紧,陈思手臂蹭着他的小腹,感觉那没有丝毫赘肉的腹部紧绷的坚硬感觉,心里头欲-火翻腾。   为什么会有欲望,哭。   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欲望也会变得这样强烈,难道她是遇低则高的那种选手?      萧清旭低低哼了声,被握住的感觉让他浑身兴奋,却偏偏不知怎么办才好,又可怜又可恨,只好拼命把人抱住,死命贴着她,只愿再紧一点,再靠前一点大概就会更好过一点。   陈思握着他,引他前去,脑中还在犹豫,这边萧清旭打了个哆嗦,触到娇软湿润,于是立刻无师自通地向前一撞,陈思叫了声,皱眉:这个小子反应也太快了吧。   萧清旭脑中灵光闪烁,好似茅塞顿开,当下将人抱住,一翻身,顺势向内。   “慢点!喂!”陈思皱眉,有点疼……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可观……   萧清旭弓着身子,他也并不好过,身子没入一个温暖紧致的所在,如此销魂,纵然是翻遍了人类史上所有最为美妙的言语也不能形容,乃是二十三年来从没有尝过的滋味。   将陈思抱着,他忍不住缓缓进入,顺利地,酣畅地,什么也无法阻挡。   而后就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铺天盖地而来。   陈思感觉他的蠢蠢欲动,咬牙:“不行,你……慢点,不要那么……深,疼……”   萧清旭望着她略带痛苦的神色:“不是……都很舒服的么?”他舒服的要死,除了有那么一点点太紧了,勒的他有点难受,不过因此更想要有所动作,深入或者浅出,纵横交错。      萧清旭喘了口气,慢慢扯出,却又不等完全撤出又全力进入,陈思哼了声,伸手在他肩头打了一下:“叫你慢点!”   萧清旭伏在她的肩头,全没觉得恼怒,欢喜的想要流泪,怪不得以前见那些光怪陆离的荒唐场景他不明白,原来竟是这样让人忘我,一瞬间有种或许会死在此刻也堪称完美的心思。   为什么要慢点?他恨不得就拼命动作,无休无止,直到世界毁灭……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为行动派的萧某人万全不负所望地凭着本能动作起来。   陈思身子深陷床垫里头,被他顶的寸寸后退,虽然说最初的不适应过去之后,渐渐地便是好滋味,但是被这样紧迫……的顶入也实在是太……陈思伸手掐着萧清旭的手臂,声音也被撞得支零破碎:“你疯了……嗯……叫你慢……慢点!混蛋!”      回答她的是萧清旭伸出手来将陈思猛地抱起,陈思一怔瞬间,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身子好像坐在风口浪尖上,一波一波地向上……连人的神志都飞了起来,陈思受不了,起初还咬着牙,后来就求:“行了吗?嗯……快点……”想说的是“快点完事好吗”,结果被某人理所当然的误解,从喉咙里低吼了一声,宛如野兽爆发一样,陈思脑中一片昏沉。      被抱在怀中做了一次,又被推倒在床上,握了脚腕抵着做了次,到最后连自诩体力过人的陈思也终于受不住,叫了几句,模模糊糊地似乎是求饶,然而那人全不知道收敛,真的跟野兽一般。   偏偏好像是天赋过人,这个人初次尝过了滋味的人超常发挥似的,反反复复不知道做了几次,最后的最后陈思自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子被从后面抱着,微微摇晃仿佛身处舟中。   他有完没完……难道傻的人特别厉害么?   迷迷糊糊地后悔:可恨……早知如此应该不那么一时心软的。   然而为时已晚。      早上醒来后头疼如裂。   而腰部以下已经没有感觉,惊悚地伸手摸了摸,才确认还在。   陈思将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甩开,慢慢地撑着床垫起来,身下传来的濡湿的感觉提醒昨晚上是怎样的一场绝顶荒-淫行径,陈思扭头,对上旁边萧某人恬静满足的睡容,恨不得伸脚一脚将他踹开。   最终还是蹑手蹑脚地起身,衣裳早就阵亡,连小裤裤都难逃毒手,尴尬的陈思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把取了萧清旭的衬衫,下摆系起来,不细看的话倒也看不出什么。   刚收拾好,床上的人就缓缓醒来,昨晚上做的太厉害了,萧清旭扶着额头,一想起来嘴角就露出笑容,想到人在身边,无比满意,刚要再捉过来细细品味一下,手上却扑了个空,萧清旭心头一震,完全清醒过来。   萧清旭回头之时,就见眼前人影飞快跑到门口,将门打开,萧清旭只来得及叫了声:“陈思!”那门就重重地在自己跟前被合上了。   萧清旭跳下地,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裳不在,一想到她的前科……顿时气恼起来,也不顾颜面扫地,将门拉开跑到外头,叫道:“陈思,你给我回来!”   那个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跑的无影无踪,只是姿势有些古怪……      陈思忍着腰跟双腿的不适,仓皇地穿过萧宅的大厅,把萧清旭的外套罩在头上,试图躲避仆人们惊奇的眼光。   跑出门口,松了口气,忽然想起这里离公车站有相当的距离,顿时打了个哆嗦。   好像是天从人愿,正在陈思进退两难之时,有一辆车自山下一拐,爬了上来。   陈思瞪大眼睛盯着,那车驶到门口,骤然停了,车门打开,有一个人下车来,叫道:“陈思?”   陈思异常惊恐地望着面前的萧景逸,他笑的宛如儒雅君子,只是为什么会叫他出现在这个时刻。   陈思失语。      人在萧景逸的车内,萧景逸掉头下山,全然不问她为什么大清早的就从萧清旭的房间出来,也不问她为什么穿着的是萧清旭的衣裳。有些事情,不问也自然可以知道。何必问出来,伤人伤己。   萧景逸心里明镜一样。      陈思恨不得自己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那样丢人丢得可能也小一点。   车行了一段,萧景逸温声说:“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同清旭说……陈叔叔那里,我已经调了资金过去了,估计陈氏这一次的危机很快就会度过……本是打电话给他了的,不过从昨晚上他都不接电话。”   他淡淡地说着,甚至还带着一丝完美微笑。   陈思先是微微惊喜,而后又觉得心虚,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总经理,真是……麻烦啦!”说出这句又有些古怪感觉,为什么要说麻烦……她不是跟陈理没什么关系么?   气闷。   而萧景逸一笑,看陈思一眼,目光在她脖子上一掠而过,重又若无其事地看着路况:“对了,昨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了几句就挂了,害我很担心呢。”   陈思咬着嘴唇:“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景逸说:“没关系,没事就好了。”   陈思不敢再看他,扭头看外头迅速倒退的景物,心里头惭愧的流泪:犯了错误了,可恨,自己难道就是那么饥-渴的人么,真想让时光倒转啊,可是不能。   萧景逸问:“送你会回学校吗?”   陈思也不知自己除了哪里还能去哪,脑袋之中乱乱地,本能地答应了一声。      车子在舞蹈学院门口停住,陈思推门下车,萧景逸也已经下了车。   陈思起初都忘了,结果迈步之时,腰部跟双腿一阵古怪的酸痛,不由地一个踉跄,萧景逸伸手将她扶住:“怎么了?”   陈思面红耳赤,急忙站住了脚:“没……没事的。”   萧景逸若有所思看她,陈思正想同他告别到校内去,一抬头见萧景逸的脸色有些怪异,不由一怔,顺着萧景逸目光看过去,却见在马路那头,学校门口,有个纤细挺拔的人影正也从车内下来,回头看向这边,精致的脸上,掩饰不住的一脸震惊。   那人正是傅婉。    38 痕   没想到正巧遇到傅婉,看得出萧景逸也很惊讶,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是陈思急忙冲着傅婉行了个礼:“傅老师!”   傅婉并没吱声,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陈思一眼,隐隐地带着一丝冷然意思。陈思咽了口唾沫,有口难言,只好回头又对萧景逸说:“总经理,我先进去了,嗯……谢谢你送我。”   萧景逸的反应倒是很正常,望着陈思一笑:“快进去吧。”   陈思点点头,也不敢再看傅婉,赶紧灰溜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送傅婉过来的车向后一倒,离开。傅婉手中挽着包,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响声,一步一步,婀娜多姿仪态万方地走到萧景逸跟前,看了一眼陈思的背影:“真没想到,你居然连这样的都会看得上。”   萧景逸脸上本是带着微笑,听了这话,眉角一扬,说道:“哦……什么叫‘这样的’?”   傅婉低低一笑:“真有意思,不愧是堂兄弟,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模一样,知道吗?上次我问清旭,他也是这么反问我的。”   萧景逸眼望着傅婉:“这跟堂兄弟有关系吗?是本能的不明白才问的。”   傅婉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说:“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   萧景逸一笑:“那好,让我猜猜看,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看不上陈思这样的女孩,是不是?”   傅婉不回答,只是冷笑着望他。萧景逸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从来不觉得陈思有什么不好,我想清旭之所以那么反问,恐怕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陈思很独特,你不觉得吗?像是她这样自强自立的女孩儿,好像并不多见了,而且也很有才华。我听说她考试的时候你也是对她的表现大加赞赏的……这个女孩……”   “够了!”不等萧景逸说完,傅婉一皱眉,将他的话打断:“真是奇怪,萧景逸,你从来不会再我跟前夸奖另外的女孩,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是从我的专业眼光来评价她的舞技,却没有想到她的私生活比舞蹈更令人瞠目结舌。”   望着沉默的萧景逸,傅婉冷冷一笑:“……说起来,我有些不明白,先前我看的出清旭对她另眼相看,怎么忽然之间她就又跟你……我倒是真小瞧了她,哈,这倒是,现在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萧景逸皱了皱眉,终于说道:“傅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傅婉瞟了他一眼:“对不起,快到时间了,不能再跟你说了。”向着萧景逸点了点头,转身向学校内走去。      萧景逸望着傅婉向内的身影,练芭蕾的习惯让她的脊背直直地挺着,走路的姿态格外优雅,他向来极爱她这种姿态的,好像天生高贵的天鹅,但是……   萧景逸想了一会,吐了口气,刚要转身回车内,目光一转望向远处,却见路的尽头驶来一辆很是醒目的迈巴赫。   在本市内能开迈巴赫的屈指可数不超出那么几个,萧景逸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知道来的是谁。      陈思叫苦连天,抱头鼠窜地冲到宿舍楼,又狼狈地爬上楼跑回宿舍,匆匆忙忙地将一身衣裳换了,看看课程表,上午居然是舞蹈训练课,真是五雷轰顶。   想到刚才在门口遇到傅婉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巧合……这是傅婉的课啊,而且,所有学员对能够上傅婉这个特技教师跟传奇前辈的课很是雀跃,于是早早地都去训练室了。   陈思匆匆忙忙下楼,只觉得腰酸的很,双腿不知为何也有些跟身体脱节,而且关键部位好像很疼,刚才在宿舍里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好像有出血,雪上加霜!……想来想去只有昨晚上那个可恨的原因了,恨死了也后悔死了,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陈思跑到训练室,更衣室里头大部分姑娘都换好了衣裳出去等候,陈思冲进去的时候,正巧何姿换了衣裳要出来,一见她,喜出望外,握了她的手问:“思思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啊?昨晚上我打了好多个电话给你,怎么也不接?吓死我了知道不?幸好没有人去问……夜不归宿,不然一定记你大过你就惨了。”   陈思“嘘”了一声,伸手掏出自己手机来按了几下,可怜的爱机昨晚上被某人辣手一摔,好像有点大脑当机,陈思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只好愁眉苦脸说:“一言难尽……”同时心想也不好说啊,那么丢脸荒唐的事情还是赶紧忘掉的好。      陈思在心里盘算该怎么跟何姿撒谎,能够把昨晚的事情圆过去,一边脱了外套,刚露出里头的短衫,身后等候的何姿“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思还没察觉事情的症结所在,随口说:“怎么了?是不是时间到了,没关系,我马上好了。”   这时侯何姿过来,问:“我记得你昨天是跟萧公子离开的,昨晚上也跟他在一起?”   陈思吓了一跳,面部表情扭曲地想该怎么说才好,何姿说:“别骗我,你过来自己看看!”   陈思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何姿把她拉着来到那面大镜子跟前,陈思定睛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脖子上,胸前,印着十几个粉红色或者紫红色的痕迹……懂点事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陈思首次开始憎恨自己的肤色竟然是这样的白,衬得这些东西更加醒目了,就算是个瞎子也会被刺得眼睁开吧。      陈思情不自禁尖叫一声,心里翻天覆地的羞愧,同时很想扁人。何姿看着她问:“你昨晚上真的跟萧公子在一起了?跟他……上-床了?”   陈思羞愧的无地自容,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心思,沉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是疯了。”伸手揉揉头,这一刻,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吻痕身。   这时侯门外传来吵嚷声音:“老师来了,啊啊,偶像呀!”兴奋地过去围观受训。   何姿来不及问陈思详细情况,皱眉说:“怎么办?老师来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陈思站定了不动:“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不行。”伸手抱着脖子,太丢人了……一伸手的瞬间露出手肘,顿时惊得眼睛都瞪大……怎么连这里都有?赶紧四处检查,不看则已,一看吓死人,萧清旭那个混蛋,他是当她是蛋糕了么?满身地给她种草莓?他可真勤劳啊有木有!      想想刚才在门口遇到傅婉时候的情形,陈思觉得很不妙。看傅婉那样子,仿佛疑心自己跟萧景逸做了什么似的……咦,如果真的是跟萧景逸的话倒是不错……等等,一时走神的陈思伸手捶打自己的头:“你这个白痴,现在还在花痴总经理。”   何姿问:“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旷课?”   陈思一呆:“旷课?这……好像听起来不错。”虽然错过了傅婉专业大师级别的指导非常的可惜,但是她脸皮再厚,也无法带着这样一身见不得人的痕迹出去给傅婉看,尤其是在傅婉以为她跟萧景逸做了什么之后,总要力挽形象于万一……      何姿叹口气看陈思。陈思央求:“小姿,帮帮忙,就说我忽然肚子疼,我装一装,你说可以吧?”   何姿说:“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傅婉,不过我会跟你说的,你自求多福吧。”   陈思千恩万谢。   何姿摇摇头,出到外面,将门关上,陈思跑到镜子跟前,转来转去,掀起自己的衬衫看下去,除了那些丢死人的吻痕之外,居然还发现自己的腰间好大一块淤青……如果别的地方不看的话,简直以为是遭到暴力对待了。   她昨晚上清醒的时候,明明没察觉怎么样……难道那个混蛋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限制级的事么?   极力回忆都没有想到具体的情节,却把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给记了起来,脑中不停晃动的是某人动作起来时候那性感的令人心悸的腰身线条,他长得不难看,尤其是覆身在她之上时候,恍惚之中陈思好像又感觉到萧清旭的大手捏着自己下巴用力堵住嘴亲吻下来的触觉,一时浑身竟然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这绝非是她想要想起来的东西,反应也很不对头。   陈思崩溃地尖叫一声,伸手抱住头,脑中一片混乱。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陈思正恨不得撞在柜子上把自己撞昏过去。昨晚上的她一定是被色-鬼俯身了,一定是,还是个穷凶极恶的女色-鬼。   无可奈何地打开门,却见到垂头丧气的何姿:“傅婉叫你去。”小声地说:“对不起啊思思,我已经尽力了,不过她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有点发脾气的样子,你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陈思心头一凉,叹一口气:“何止啊……我看我是撞到了炮眼上了……”咬了咬唇,想了想,把先前那件绒衣拉过来穿上,将拉链拉高到脖子,拉的时候手忽然僵住——   陈思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穿的是萧清旭的衬衣,应该是露出脖子的吧?   那么……傅婉看到没有?   唯有一点值得安慰的是她当时很快地就离开现场了,现在唯有祈祷两人隔得太远所以傅婉没看到,或者傅婉是近视……之类。   出门的时候陈思忽然打了个踉跄,有腿疼的原因,但……   她只是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她跟傅婉见面的时间短,但是……同萧景逸却是走了一路。   陈思跟着何姿两个向着训练场走去,心头凉凉地,这下子不用抵赖了。一万个人都可能看不到,但是萧景逸何等人也?她好歹也在他手下做了这么久,萧景逸的洞察秋毫,她深知。   现在只有佩服萧景逸的沉默是金,但他虽然不说,肯定是心里头门清了。   陈思自知:她真是个毫无形象的人啊。      远远地望见傅婉亭亭玉立站在那里,低头正在翻看什么。   何姿将人带到,自己就入队去了,陈思嗫嚅:“老师……”傅婉抬头望她,见她脖子下拉的高高的拉链,冷冷一笑:“听说你不舒服?”   陈思小心翼翼地点头。   傅婉将手上的纸张放下,转头看陈思,她的下巴微扬,常年练习芭蕾,又是众星捧月的女神级人物,傲慢的气息从头到脚以及每根梳理的整整齐齐被盘在脑后的头发丝里散发出来。   陈思不敢说话。   傅婉说:“把外套脱掉。”   陈思身子一颤。傅婉厉声说:“到训练室里要传练功服,你连这个都不懂吗?还需要我提醒你第二次?”   陈思咬了咬唇,手指颤抖地摸到拉链,双眉皱了又皱,终于向下拉开。   衣裳扔掉的瞬间,周围的学员们反应不一。有人惊讶地叫了声,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做不屑鄙夷状。   傅婉却毫不意外,冷冷地打量陈思身上的痕迹:“听说你昨晚上没有回宿舍?”   陈思只觉得皮肤跟脸上都一阵阵火辣辣地,头皮发麻,无可抵赖:“是……”   傅婉冷笑:“为什么?你知道夜不归宿的下场是什么吗?”   陈思肩头缩了缩:“老师……”   “住口!”傅婉提高声音,锐利的双眼愤怒地望着陈思,“给我出去!像是你这样无视校规严重违纪没什么节操的,没有资格跟着我!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这么快就判了死刑。   陈思惊地抬起头来:“老师!”傅婉完全无视她,转身:“大家准备。”   学员们乖乖排成一排,眼角余光却看向这边。   陈思胆战心惊,跑到傅婉跟前:“老师,我是犯了错,不过我是初犯,请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傅婉看也不看她,陈思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老师,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傅婉用力一甩,陈思被甩开一边,苦苦哀求,傅婉始终不肯看她。   陈思心头沉沉地,逐渐无望,皱着眉低着头往外走,傅婉忽然说道:“站住。”   陈思惊喜地回头。   傅婉望着她,终于说道:“当初我很看好你,是因为你能够完美地作出三十二挥鞭转来,我不想放过这样的好苗子,现在,你在这里再做一遍,倘若你的表现跟上次一样完美,那么我就考虑原谅你这次的过失。”      周围的学员都停了动作,看向陈思,精神为之一振。   陈思怔怔地望着傅婉。   傅婉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应该感谢才对,但是……陈思知道自己,要完成那三十二个挥鞭转,好像……是不可能的任务。   别说是现在这种情形,双腿跟腰之间的酸痛感越来越厉害,而且心浮气躁,情况正是最差的那种。   陈思环顾周围,望见无数种复杂的表情,难以一一分辨。      傅婉望着她:“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自己选择。”她目光如炬看了陈思一会儿,见她仍旧站着不动,傅婉冷冷一笑,转过身:“大家……”      身后,陈思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脚尖一点,做了个起式。   训练室内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傅婉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孩儿微微抬着下巴,正在一个转一个转的继续,她挑剔的看着,虽然愕然,嘴角却仍带着一丝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是做了十二个,陈思便站立不稳,立告败退。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她站住脚,仓皇看向傅婉。   傅婉不语。   陈思站起来,重新吸一口气,开始转。   这一次更差,只有九个。   傅婉的脸上的嘲讽冷笑已经很是明显,周围围观的学员们也开始窃笑:   “这就是她的水平啊?”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连我都不如。”   “差点给她骗了,怪不得不肯在我们跟前表演,原来根本达不到,当初根本是走了狗屎运的吧?”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室内的人都听到,不加掩饰的鄙夷,是对失败者无情的嘲弄跟鞭挞。   陈思咬牙爬起来,继续第三次。      然后不出意外地跌倒在地。      傅婉望着地上的陈思,看那女孩咬牙爬起来,额头上已经见汗,还想要继续的样子,傅婉挑了挑眉,虽然佩服她的倔强,但她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   傅婉刚要开口,门口处忽然有个声音喝道:“够了!”    39 救   那好像是一场无声而残忍的屠戮,萧清旭深切的如此感觉。他匆匆赶来,绝想象不到会有这样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那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她在舞台上是什么模样却看到那样意外的表现一样。   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倔强,一次一次的失败又爬起来,她坚持什么?   他满心震惊跟不信地站在原处,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的嘴唇,甚至她有些别扭的腰腿动作。   ——她不过是在苦苦支撑,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是一百遍都不可能成功,徒增更多伤痛,疲累,跟更多嘲弄。   连他这样的门外之人都能看出来,傅婉以及周围那些面带鄙夷不屑或者廉价同情的围观者,究竟想干什么?   没有一个人上前,她们只是旁观,眼神就是无形的刀刃跟鞭子,一刀一刀,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独自苦苦挣扎的陈思身上。   他的眼前是当初入学考试上那一身光芒的女孩,到现在这样失败到卑微渺小骨子里的倔强却丝毫都没有退却、连身形都有些站不稳的人。   不知是出自什么样的心情,萧清旭在一瞬间极度愤怒。      陈思听了这个声音,脚下一抖,来不及回头,狠狠地跌在地上。   何姿出列,叫:“思思……”还没有到陈思身边,萧清旭已经抢先一步大步流星地过去,伸手将陈思的手腕握着,满目的愤怒遮盖着一丝隐痛,一声不吭地将她拉起来。   他的力气如此之大,陈思踉跄起来,站立不稳,萧清旭用力将她往身边一带,陈思就撞在他的身上。   急忙试图离开,然而萧清旭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左手探出,不由分说抱住了她的腰。   陈思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萧清旭围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周围的学员们目瞪口呆。      这显然是个不可知的意外,傅婉怎么也想不到萧清旭竟会出现在这里,这简直不亚于外星人空降过来的可能性。   傅婉震惊地望着萧清旭:“清旭,你……”   不等傅婉说完,萧清旭已经开口说道:“昨天是我将她带离学校的,我已经替她请了假,昨晚上她本来想回来,可是我没有允许。”   陈思转头看他:“萧清旭!”低声叫,无比难堪,当着这么多人,他干什么,皱眉又想:……他怎么会来?   傅婉显然更是没有想到这个,这个意外仿佛炸弹一样在脑中轰响,比看到带着一身吻痕的陈思从萧景逸的车上下来还更具有震撼力。      刹那之间,傅婉美丽的眼睛蓦地瞪大,怔怔望着萧清旭,又看看陈思,震惊又艰难地问:“清旭你、你说什么?……昨晚上她……”   “跟我在一起!”萧清旭清楚回答,目光冷冷地望着傅婉,“昨晚上她跟我在一起,手机也被我摔坏了,她想回学校,但是人也被我拦着,没法回来,是我强迫她的,她没有错。”   周围的学员们变了脸色,大清早的这种爆料一波接一波,有人捂住嘴,压抑冲口而出的尖叫。   陈思面红耳赤,伸手用力拉萧清旭的手:“你……你说什么!”他不用……这样吧……心里一声叹息,眼睛盯着地面,汗从头上落下。   无法面对众人,陈思咬唇死死地盯着地面,心想如果面前忽然有个坑,让她一下子跳下去就好了。   萧清旭把陈思的手握住,团在掌心。   陈思目光转开,望着萧清旭干净而暖的大手,心里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复杂。      傅婉怔怔地望着萧清旭,好久好久反应不过来,目光越过萧清旭肩头,望见在训练场边上站着的萧景逸。   “你……”傅婉缓缓地回神,略微皱眉,“清旭,就算是跟你在一起,但她仍旧是夜不归宿,不管是什么理由,都……”   陈思低头,身子微微颤抖,萧清旭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一把,眼睛却仍旧望着傅婉,微微一笑:“是吗?傅小姐果然是个公事公办黑白分明的人,……对了,我差点都忘了,昨天我叫医生检查了她的脚,因为实在伤的严重,于是我顺便向院长给她请了一周的假。”   傅婉一愣:“你……”   陈思讶异抬头看向萧清旭:“萧清旭……”   萧清旭却只看着傅婉:“既然如此,昨晚上她回不回来,都在假期之内,按理说是不用记过,更不用退学那么夸张吧?”      傅婉自出生起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委屈。   尤其是在萧清旭跟前。   一早上开始,向来如众星捧月般长大,说一不二的她居然连连在萧家两兄弟跟前颜面无存,傅婉心头愤怒无法形容。   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萧清旭拉着陈思的手:“走吧。”陈思迟疑地不肯动:“我……”   萧清旭低头:“还不走,是要让我抱你出去吗?”这种霸道里头又带一点温柔的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里头,清晰地,无限扩散出去。   围观者里有人忍不住就尖叫了一声。   陈思低着头,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啪啦啪啦掉下来,萧清旭揉揉她的头,哼道:“笨死了。”      萧清旭拉着陈思,向外走去。   身后傅婉望着两个人的身影,再也忍不住:“清旭!”   萧清旭脚步一停:“怎么?”   傅婉望着他,眼圈微红,咬着唇,却又说不出话。   萧清旭淡淡看她一眼:“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抱歉。”略微欠身示意,从最初的咄咄逼人居高临下到现在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但是这种极端的礼节之后,却饱含着明显的陌生跟刻意的疏远。   傅婉向前一步,心头怒火无法遏制,再好的涵养跟礼节也无法控制,刚要再出声,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胳膊,沉声说道:“不要。”   傅婉回头,对上萧景逸的双眸,微微皱着的双眉。   傅婉无法面对他。   萧景逸望着傅婉,静静地说:“傅婉,已经够了,不要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傅婉心头彭地一声,好像有什么炸裂开来,无法形容的愤怒,无法形容的恼恨。   用力甩开萧景逸的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连你也想来护着她?”   萧景逸望着她倔强的侧脸:“你知道我不是为了护着她,我是想让你给自己在清旭跟前留一条退路。”   傅婉肩头微微一震,面色几度变幻,终于冷冷一笑:“是吗?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过是按照校规处置一个学生而已,你们两个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为她说话,退路?可笑,要是没有什么事,请你也离开吧,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萧景逸微微一声叹息。      萧清旭拉着陈思出了训练场,陈思不肯再走:“你怎么那么跟她说?真的跟院长给我请了七天假吗?”   萧清旭握着她的手不放:“嗯……怎么啦?”   陈思摇头,为难地说:“我不要走……就算是走了,以后回来了的话,更加难以面对了……我不想得罪傅老师啊。”   萧清旭咳嗽一声,微笑:“你觉得现在还没有得罪她吗?”   陈思叹口气,说:“我可以去向她道歉。”   萧清旭伸手一抿她垂在耳朵边的头发:“然后被她狠狠地羞辱一顿?”   陈思低头,小声说:“也没什么……要真的被羞辱一顿然后原谅我的话,也是值得的。”   萧清旭皱眉:“不许。”   陈思抬头看他:“为什么不许?”   萧清旭望着她:“你是笨蛋啊,你没有自尊心吗?像是刚才那样的,干吗理会她?她们摆明了是要看你笑话的。”   陈思转开头,眼中又有些湿润:“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再说,的确是我错了,你刚才……是骗她的是不是?没有给我请假吧?”   萧清旭叹一口气:“我骗你干什么,真的请了,今天早上就想跟你说的,谁知道你又跑的那么快?”   陈思的脸上微微发红:“可是……”      萧清旭轻轻将她一抱:“行了,你现在的状况,连我这个外行人也知道是不能继续练习的,唔,你怕得罪傅婉是不是?她以前的脾气不是这样的,……今天有点反常,以后会好的吧,毕竟当初是她看好你的,我对她的性格不算是很了解,但是她倒的确是专业的,只要你养一养,然后状况好起来后,她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陈思心头一动,摇摇摆摆地又升起一丝希望:“真的吗?”   萧清旭望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眼,忍不住露出微笑:“当然了,笨死了……怎么没看出你竟然这么笨呢?”   陈思被他安慰的心情略有些好转:“你才笨呢……”   萧清旭哈哈一笑,说:“走吧。”   陈思忽然有些胆怯:“去哪里?”   萧清旭奇怪地看她一眼:“去我家啊。”   陈思慌忙摇头。   萧清旭望着她:“不然你要去哪里?”   陈思说:“我……我去宿舍就好,我不要去你家。”   萧清旭皱眉,这可是个大问题,不过……却又不是问题,反正“绑架”的行径他从来没少做过。   只不过,要是用个委婉的法子把她哄的乖乖答应过去的话,好像更为美好一些。   萧某人在心底迅速盘算。      从训练场里慢慢走出一个人。   陈思一看,急忙将萧清旭推一推,后退一步离开他一人之隔。   萧清旭留心到,见来的人是萧景逸,就哼了声,偏向前一步,陈思一怔,再往后退就是墙,这个人不屈不挠地过来,这姿势尴尬死了。   本来是想要避嫌的,没想到现在更招惹嫌疑了。   陈思脸红,赶紧地又推一推他,转身面对萧景逸,心里头有些忐忑。   萧景逸走过来,微笑打了个招呼:“还没有走吗?”   萧清旭淡淡地说:“刚要走啦。怎么……哥你吃了瘪吗?她一定气死了吧。”   萧景逸温和一笑:“没什么……”不露声色的转头看向陈思,问:“陈思没事吗?”   陈思急忙点头:“没事的,总经理……”又犹豫着问:“傅老师怎么样了?真的……很生气吧?”   萧景逸微笑说道:“没事,你也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很严格的人,因为专业的缘故吧,嗯……不过今天做的有点过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陈思鼻子酸酸的:“总经理,你千万别这样,是我的错,我知道的,我向来很尊重傅老师,她怎么对我都是没关系的。”   萧景逸望着女孩红红的鼻子跟眼睛,心里叹了声,说道:“嗯,你也别难过了……你们现在是有些误会在里头,以后慢慢地就好了,放心吧,加油。”   陈思感激涕零,使劲点头:“总经理,我知道了,谢谢你!”一边说一边还想上前,看这模样好像是要紧握萧景逸的手表式感谢一样,只是被萧清旭牢牢地抱着腰,因此居然不能动弹。      萧清旭斜着眼睛看着陈思望着萧景逸时候感激的神色,不知为何心里很是不爽。   萧景逸望望萧清旭,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又是微微一笑,才说道:“清旭,还是带陈思去医院看看吧。”   萧清旭一呆:“医院?”   陈思脸上发红:“医院?”   萧景逸看看不约而同的两个人,然后望着陈思目光往下……盯着陈思的脚:“好像……伤着了。”   萧清旭急忙低头看过去,看到之时,顿时一惊,赶紧将陈思放开,蹲□子看过去。   缎子鞋面上,渗出血来。   陈思赶紧后退避开萧清旭伸过来的手,萧清旭握住她的脚腕:“别动!”   陈思咬唇:“没事的。”   萧清旭怒:“没事?你再说一次试试看……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跳?”   陈思一惊,萧景逸笑了笑,说:“嗯,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陈思说:“总经理……”眨眨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呐呐地说:“您慢走……”   萧景逸温和一笑:“你努力是好的,不过……一定要先注意身体,别太拼命了,知道吗?”   陈思越发感激涕零,萧景逸转身离开,陈思恋恋不舍的目送,忽然觉得脚上一疼,这才惊叫一声,低下头来。   萧清旭握着她的左脚,已经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怒:“你还知道疼吗?我还以为单细胞生物是没有疼痛神经的呢。” 40 误   被医生委婉教育了一顿的陈思脸红红地出来,见萧清旭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好像在出神,精致的打扮配着这样精致的人,入画的简直可以直接拍去做时尚大片,管保颠倒众生。   萧清旭回头看见陈思,目光下垂转头看了看她的脚,才叫:“过来这里。”   陈思规规矩矩走过去,对面坐了,往外张望了一会,是个晴天,阳光飒飒的照下,落地窗外是偌大的花园,修剪的很好的各色花卉在里头争奇斗妍。   远处是浓密的绿树成荫,风一吹,好像美人如云的绿色鬓发,在风中变幻出柔软可人的形状。   很好的景致,赏心悦目。   陈思呆呆看了会儿,赞叹:“很美啊。”   萧清旭正望着坐在自己跟前的陈思,虽然不算是太过出色但却让人看了觉得极舒服的脸,往下是修长优雅的脖子,雪白的肤色衬着几颗粉红的草莓,更是赏心悦目,再往下看的话,忽然回想起那销魂的手感……   萧清旭耳边听到如此赞叹,忍不住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忽然醒悟过来,急忙咳嗽一声,转开头去。   幸好陈思正盯着窗外的风景看。      陈思转头看萧清旭,见后者脸颊微红,不明所以地抓抓头:“对了……今天,谢谢你。”说起来,不免就又想起昨晚的事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萧清旭倒是坦白,微笑说:“本来昨天就是我留你在这里的,所以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真是“慷慨大方”,说的“正气凛然”的,就算陈思想放在心上,看他这样坦然的态度,倒有些不好跟他计较了。   陈思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忽然变得比之前更加尴尬起来,之前么,还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两个“虐恋不情深”,现在……难道要加上一个“春风一度”的标签?   陈思望着外面优美景色,忽然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萧清旭轻轻咳了一声,说:“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吧……等好了的话……”   陈思的眼前一道闪电掠过:“不不,这怎么可以……”   萧清旭斜眼看她:“有什么不可以?”   陈思脸上发红:“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萧清旭说:“什么无缘无故,昨晚上的事……”   陈思大声咳嗽起来。萧清旭哼了声:“你不会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陈思伸手拢住嘴,边咳嗽边小声地问:“可以吗?”   萧清旭大声说:“不可以!”   陈思恼羞,果然这个人的本性又露出来了。      两个人对坐,沉默了一会。陈思觉得这件事情必须有个了结。想来想去,硬着头皮说:“那个……其实是这样的,你看,一开始是我打了你没错,我是无心的,……嗯,然后你就想报仇对吧?你……那么多次,后来……咳,昨天晚上,那是不是算……我们应该扯平了呢?咳,我的意思,你该明白吧,就是说以后……嗯……大家……和平共处好吗?”   萧清旭望着她略带尴尬的脸色:“我是个和平主义者,当然主张和平共处了。”   陈思心里略窘,然而到底松了口气,说:“即然这样就好了,嗯……那么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当作没发生,过去了就行了……”   萧清旭望着她:“你在想什么?什么当作没发生?”   陈思吃惊看他:“我的意思是……”   萧清旭说:“你再说一句!”   陈思果然不敢再说,只是看着萧清旭,目光充满了警惕。   萧清旭望着她,说:“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会将你怎么样吗?”   这难道会是个问题吗?   陈思皱眉。   萧清旭咳嗽一声,泰然自若地说:“我的想法其实跟你一样,我们以后就和平共处吧。”   陈思怀疑他是不是真正明白和平共处这个词的意思。      两个人坐在窗前看风景,期间除了仆人来添茶之外,再没其他人过来打扰。陈思左顾右盼看了会儿,没话找话地问:“唔……怎么……不见你家里其他人?”的确,来过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他的父母,连听他说起都不曾,现在想想,好像只是在酒店跟着萧景逸的时候见到过他们的爷爷萧老爷子。   萧清旭淡淡地说:“哦,他们早不在了。”   陈思一怔:“不在了?”心头一跳,不是吧,难道是那个意思?   正在忐忑,却听萧清旭说:“嗯,那两个是爱玩的人,好像是我四岁的时候,两个在肯迪亚自驾玩的时候飞机出了事故。”   陈思心头一沉,咬着手指石化当场:不是吧,真的猜中了!   看萧清旭淡淡的神情,只好按照国际惯例道歉:“对不起。”   萧清旭看她一眼:“没什么,我都习惯了,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因此也不怎么想念啦,不过幸好他们都没有带我去,不然的话我也就一块儿死了,现在想想他们两个把我扔下了自己去玩,倒是挺庆幸的事。”   陈思再度石化:平常人说起这个来不是会很悲伤的吗?没有爹妈的孩子,不是应该一脸泪汪汪做强忍悲痛状?为什么这个人会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话来?      萧清旭看她一脸呆滞,就笑笑说:“干吗这幅模样?不用同情我。这根本没什么,而且我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一帆风顺到现在,很好吧?……嗯,不知多少人都羡慕我呢。”   陈思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头一动,想了想,默默地转过头去。   萧清旭又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嗯……我也会让你很好的。”   陈思怔了怔,问:“跟着你?”   萧清旭点头:“对啊,你当我的女朋友吧,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关系会维持多久。”   陈思目瞪口呆,结巴又问:“哦……那,你会让我很好是什么意思?”   萧清旭说:“当然……是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陈思的心本来很乱,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安静了下来。   随着萧清旭这句话的响起落定,心好像有停摆那么一瞬间。      陈思慢慢转过头看窗外,风仍旧在不停地吹过,花园里的花朵左右摇摆,有的很辛苦,有的很享受,有的无所谓。   千姿百态,无非是供一人欣赏把玩,都是他的吧,“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关系会维持多久”,今天喜欢这个,明天或许就会喜欢那个,他的选择有很多,但她只是一个人,不敢说举世无双,但对她自己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萧清旭望着陈思,忽然看她脸上露出笑容。   “嗯。”以为陈思已经答应了,萧清旭说,“你放心,就算以后我不喜欢你了,我也会做到让你满意的。”   他想的何其周到。   陈思点点头,问:“比如呢?”   萧清旭理所当然地说:“起码让你衣食无忧,对了,就算是你想练芭蕾,能达到像是傅婉那样的水平……虽然有点难度,我也会尽量帮你,从现在开始应该不晚的。”   陈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萧清旭问:“怎么,高兴吧?嗯,我会对你很好的。”   陈思笑了会儿,望着萧清旭:“这是你对我的好啊?”   萧清旭点点头:“怎么了?你觉得不够吗?嗯……你还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陈思呼一口气,低头看了看面前精致的茶杯,果然不相衬就是不相衬,自行车怎么能懂的迈巴赫的不可一世?狮子又怎能懂得兔子心头想什么?   她根本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更错的人,发生了更错错错的事。   “当我的女朋友……”   可笑她还曾经在一瞬间以为……   唔,以为什么不重要,那不过只是个极短极短时间内发生的梦境而已,白日梦,短暂的像是一个随风飞起的肥皂泡泡,经不起太阳的曝晒,几秒钟的存活时间。      陈思起身:“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说的。”   萧清旭抬头看她:“什么?”   陈思难以看懂面前这个人,这一双毫无感情却很好看的眼睛,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萧清旭,于是她转过头来,看风吹的绿树不停变幻形状,看那些形形色色的花朵在风中起舞或者挣扎,在这一刻她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一朵花,它们只能死死扎根在原地等待主人的来到或者离去,而她是一个人,她可以自己选择。      “我要谢谢你。”阳光爬过双脚,陈思低头,看着被保护的很好的脚,“我要谢谢你,我一直都很想说的 。不用管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对你……造成的伤害,很对不起……我欠你这一句。但是,我不能忘记的是,你如何帮助过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唔,那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重要,你也不会懂我的心情吧,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感激你,你不算是个坏人,可……对我来说似乎也不是好人,但无法否认,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出现的,萧清旭。”   萧清旭怔怔地听着,似懂非懂。   陈思转过头来,眼中光芒闪闪:“可是,对不起,我不能跟着你……像你说的,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微微自嘲的语气。   女朋友,她大概是不够格的,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他的喜欢有多长时间?她都不想要,既然知道终究会有梦醒的一天,还是把这美梦……给别的想要做梦的女孩儿吧。      萧清旭这才察觉不对,皱着眉慢慢地站起身来:“陈思……”   陈思本能地后退一步,一不小心将身后的椅子撞翻,仆人闻声而来,萧清旭一抬手将人挥退。   陈思低头看看跌翻的椅子,说:“你看,你不懂我在想什么吧,其实我也不懂你……我不要什么,真的不要,如果我想要的话,我……会比现在活得更好吧?出卖自己换来普通人眼中更好的什么之类的……那种好,可惜我不想要,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只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想跟着你,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来都好。你,听清楚了吗?”   萧清旭不明白:“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不明白,真不明白。   陈思摇头:“没有错,你没有错,只是……我原本以为你会懂一点我,起码懂一点点,但是我错了。你根本都不懂,唔,你可以用武力让我屈服,或者做出一些超出我想象的事情,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有时候的确可以一手遮天是不是?比如今天假如不是你救我,大概傅婉一怒之下,我真的会被退学的,就算不退学,将来也是不会有什么光明前途的……我明白,但是,我这种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在夹缝一样的生活里用力的活着,像是你说的,单细胞一样的动物……再怎么难也要活着,其实,其实你知道吗,不是我不知道痛,我只是……习惯了,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可是你不懂的,也没有必要懂。”   萧清旭望着她,手紧紧握起。   陈思出一口气,一甩头,把眼中的泪甩去,嘴角却露出笑容来:“可是,虽然是这样的,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对了,其实开始你说让我跟着你,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难的选择吧,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你大概觉得,这是一种慷慨是不是?可是对我来说不是的,刚刚说出这句话时候的你,其实跟早上开出条件来的傅婉是一样的。”   萧清旭身子一震,眼中却透出怒色来:“你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她那样的恶意。”   陈思低头:“是啊……也因此而更伤人。傅婉的恶意是明显的,但是你的……却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所以说,两个世界的人是不能对话的,其实从一开始我们的交际就是错的。”   萧清旭上前一步:“够了,我不许你这样说!”   陈思抬头看他:“那,我该怎么说?”她笑了笑,有些放松地小声说,“我只是庆幸,我并没有……爱上你。”   萧清旭面色一变,暴怒:“你再说一句!”   陈思望他:“怎么了?这样生气,难道你爱上我了?不会吧……像是你这样的人……”   萧清旭不等她说完,一把将陈思的手腕握住,将她拉入怀中,用力吻下来,陈思试图将他推开,却推不动,只好拼命捶打他的肩膀,几乎被他吻的窒息,却正在这时侯,门外有人匆匆地进来,见状叫道:“思思!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还欠缺点磨合哈,嗯嗯 今天很难受不舒服,本来不想更新了的,刚刚好一点,还是挣扎着写章了,么么大家,泪。好辛苦的感觉。。 41 惊   那人一进门,熟悉的声音让陈思惊了一跳,用力在萧清旭肩上推了把,终于挣扎出来,回头一看,却见陈理站在门口,正震惊地望着这边。   陈思不知道的是,自从陈理上次见过何姿之后,何姿私下就会跟陈理说些有关她的事,怎么说呢?也不算是坏事吧,起码对陈理来说是求之不得。   这一次萧清旭将陈思带走,何姿犹豫了很久,终于趁着下课的时间给陈理打了个电话,陈理听过了之后,立刻就驱车向着萧宅赶过来。      萧清旭也没有想到陈理会来,这时侯陈理快步走过来,叫道:“思思,你没事吗?”   陈思很不自在,这一幕给谁看见了都觉得尴尬,把头扭过去,含糊说:“嗯。”   陈理看看陈思,又看向萧清旭,伸手将陈思的手握住:“跟我走。”陈思一惊,萧清旭说道:“陈叔叔,你这是做什么?”   陈理望向萧清旭:“清旭你刚刚是做什么?”   萧清旭说:“这个就不用你来管了,是我跟她之间的事,麻烦陈叔叔不要插手。”   陈思望向别处,两个人都不看。陈理看看她又看看萧清旭,最终说:“照我看来,思思好像是不愿意的,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女儿,我不管谁管?”   萧清旭哼道:“陈叔叔,原来女儿都是这么好养的,小时候不管,等大了就说一句你是我女儿就认回来了?不觉得这样太轻易点了吗?”   陈理无言以对,陈思用力把手拉回来,转头往外走。   “陈思!”   “思思!”   萧清旭跟陈理几乎不约而同地叫了声。   萧清旭想要追出去,陈理将他一拦,说道:“清旭,不管怎样,思思都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我是管定了,要是她喜欢你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她自愿的,我会保护她的。”   萧清旭望着陈理,不悦地说:“那你也要问问她是不是需要你的保护吧,陈叔叔,就算是她不喜欢我,可也未必会恨我,可是对你就不同了,不仅仅不喜欢,更有恨,对不对?”   陈理无言以对。      陈理追出门去,见陈思正在前头走的飞快,陈理加快脚步追过去,重新将陈思手腕握住:“思思!你没事吗?”陈思低着头,眼中的泪摇摇欲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干?”   陈理边走边望着她:“思思,不要说这些,我送你回去。”伸手拉住陈思,向着旁边银灰色的玛莎拉蒂走去,陈思咬了咬唇,也想早点离开此地,就没反抗。   车子平稳地驶出萧宅。   陈思始终转头看着窗外,不言不语。走了大概有五分钟,陈理问:“你……要回哪里?嗯……我带你回家好吗?”小心翼翼的样子。   陈思摇头:“我回学校……哦,不回学校,我回以前住过的那房子。”   她跟陈理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她从萧清旭车上逃出来之后准备跑路之时,陈理自然知道路的。   果然他点了点头,又说:“思思,你怎么……跟清旭,嗯……是男女朋友吗?”   陈思看着路边上迅速倒退的绿树,眼睛里一片茫然:“不,不是。”   陈理松了口气,才说:“这就好了……嗯。”   陈思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奇怪,一颗心酸酸地涨涨地,却又不是特别明显,这种感觉很难受:“为什么这就好了?”   陈理见她问,想了想,说:“我只是担心你吃亏……嗯,清旭那个人,比较古怪。”   “古怪?”随口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话题她比较感兴趣,似乎……隐隐地想知道关于萧清旭的事。   陈理略皱了皱眉,说:“唔,大概你也知道的,清旭从小就父母双亡,身边几乎没什么亲人,而且他的脾气很怪,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本质上说,他算是个很无情的人。所以……”   所以还是不要跟他搅合在一起,如果要跟他相处,除非自己也变得无情,这样的话,在他所说的“那不知道会多久”的时限到期之后,还可以潇洒地甩甩头发走掉。   陈思忽然微微地一笑。   陈理说:“萧家两个兄弟,还是萧景逸比较懂事一些,为人处世,都比萧清旭高出不少,而清旭,他不过是个任性惯了的性子,只不过碍于萧家的地位,没有人敢冒犯他……”   陈思伸手扶扶额头:没有人敢?大概她算是第一个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只是有点可怕,差点把自己绕进去,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逃离是正确的。      陈思不再说话,只是怔怔望着外头,男人这回事,感情这回事,有的话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也能活,有时候,还会成为麻烦,不如不要。   陈理开着车,一边不时地打量旁边的陈思,这是他的女儿,陈理的心中感觉十分复杂。   她虽然不说话,只是歪头看着窗外,静默的样子,让他觉得熟悉。   不是那个女人……他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或者陈思的脸上有些那个女人的模样,但是他记不起来,他只是深深地察觉到,陈思的身上有种属于他的,年轻时候的无忌跟骄傲。   虽然不说出口,也始终都固执存在的骄傲,那种骨子里的傲慢是与生俱来的。   有他的骨血的女儿……   陈理转过头来,望着前方的路,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不会、会不会有所改变?那个年轻时候的他。   但是陈理隐隐地似乎知道那个答案,就算是知道他现在的这种心情,当时的他,恐怕还是绝对不会向周遭低头的。   那种傲慢是好的,但也可以让人毫不后悔毫不回头地撞上坚硬墙壁,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始终不懂得后悔。      想到陈思的性格,或许会因此也吃诸多苦头,陈理的心头忽然一凉。   车子驶进闹市区,陈理打量着外头琳琅满目的商场招牌,找了个地方拐进去,将车停下。陈思问:“怎么了?”抬头看外面,不认得。   陈理说道:“思思,你等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陈思想了想:“你要是有事,我可以下车。”陈理急忙说:“没事,思思你答应我,只等我五分钟,好不好?”   陈思看着男人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的。”   陈理松了口气,说道:“五分钟,很快的。”他打开车下去,大步向前,陈思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陈理的身影,她并不知道陈理的确切年纪,但是这个人肯定是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年轻的多,因为脸上一道皱纹都没有,有的只有成熟男人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如果不认得他的话,陈思觉得自己会极欣赏陈理这种类型。   只可惜,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注定她不能欣赏,只能厌弃。   忽然不想看他去往哪里,陈思扭过头来,百无聊赖地闭上眼睛,忽然又想到萧清旭……唔,陈理的忽然出现,会叫萧清旭知难而退吗?   以那个人那种恶劣性子……   未必。      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几分钟了,才听得旁边的车门被打开,陈思睁开眼睛看过去,却见陈理手中提了几个兜子,似乎买了些什么,陈思不在意地转过头去,陈理说:“思思,试试看。”   陈思一惊转过头来,陈理从外面印着chanel的袋子里取了一件衣裳出来,有点小灰色的花边小外套,陈思扫了一眼,不解:“这是干什么?”   陈理一笑:“我怕你会冷。”   陈思皱眉:“冷?”   陈理咳嗽一声:“思思……这里……”手指在脖子上轻轻点了点,陈思猛地醒悟过来……   从学校匆匆离开,全没有想到自己还穿着练功服,脖子上跟脖子往下的痕迹大概都暴露无遗,一时之间涨红了脸,也不用陈理多说,伸手将那件衣裳抓了过来就穿上。   这件小外套的上面有个精致的白色蝴蝶结,正好将脖子处挡住,陈思匆忙将扣子扣了两三颗,才松了口气。   陈理看看她薄红的脸颊,微微一笑,将几个袋子递给陈思:“我也不确定你穿几号的,幸好这件挺合适,里面还有两件……留着备用吧。”   陈思抓着那两个袋子,不知如何是好。   陈理一边发动车子:“如果拿着累就扔在后座上吧。”      车子重新回到路上。   陈思伸手握着蝴蝶结的一角,扯了两下,终于开口:   “你当时……”   旁边的陈思忽然出声。陈理手上一颤,急忙转头看她:“什么?”   陈思眼睛望着前方那缓缓闪烁的黄灯,慢慢问:“你当时究竟是为什么离开我妈?”   陈理慢慢地将车子停在红灯跟前:原来……萧清旭没有说。   是为什么?给他几分颜面?还是……   “思思……”很犹豫,很怕……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这种感觉,就算是回到当初,面对家长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忐忑。   陈思在等。   但是陈理没有说。   一直到红灯闪闪烁烁,变成了绿灯。陈理说:“思思,我……”   陈思闭上眼睛:“绿灯了,走吧。”   她已经不想要听。   既然他这么为难……既然她都不想要认这个迟来的爸爸,何必再问?      陈理发动车子,玛莎拉蒂抖了抖,陈理蓦地松手,车子仍旧停在原地。   陈理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缓慢却清晰地说:“因为……因为我是……”      陈思头疼如裂,眼睛到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      下了车,逃一样地向着旧屋子的巷口冲去,陈理忙着下车:“思思!”陈思头也不回地跑进箱子里,好像躲避一条人见人厌的毒蛇。   陈理本是要追的,迈步向前跑了几步,却又停下。   追上了,又怎么样?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   陈理后退,倚在车门上:做错了吗?果然是不能跟她说的?   本来她就不想给自己机会的,忽然又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会……讨厌自己吧?更加的讨厌。   陈理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多少年来平静的心境忽然不复平静,他率性活了多少年如今果然得到报应了。   是这样吗?   手机忽然响起,陈理本来不想理会,任凭那铃声响了又停,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掏出来,扫了一眼那来电号码,微微一怔之下终于接了起来:“喂?”   那边是何姿乖巧的声音:“陈叔叔,我只是想问问你找到思思了吗?都还好吗?”陈理不知道怎么说好,那边何姿迟疑了几秒钟,试探着问道:“陈叔叔,没事吧?”   陈理揉着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陈思跑回自己的旧屋子,在门口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钥匙,一时之间傻了眼。   正在门口跳来跳去,忽然听到里头一声响,陈思一惊,门就在面前眼睁睁地被打开,陈思这才发现原来那把锁是虚挂在上头的,而门开处,有个人光着膀子出来,跟陈思打了个照面,那人就揉眼睛:“幻觉?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陈思大惊,一怔之下就扑过去,将他的衬衫领口揪住:“厉晓生,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厉晓生高大的身子顺着陈思的手势向前:“哈,真是你!”眼睛便往下瞟陈思的衣裳:“只是这件衣裳怎么这么奇怪?以前你没有这件吧……害我以为还在做梦呢。”   陈思气急败坏,将厉晓生连推带搡地踢进屋内,大声喝问:“你怎么会在我家里,还有……那锁是怎么回事?你别说你有我家的钥匙!”   厉晓生笑眯眯地,人倒在门扇旁边,先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陈思,目光在她脚上的伤上面停留了一会,才说:“唔,反正你也不住了,……就让我暂时借助一下嘛,而且我也没有乱翻你的东西,一切都在。”   陈思皱眉:“你……你还有理了,总之你这是……不告而取,你这混蛋!”不解恨地在厉晓生的腿腕上踢了脚,跑进屋内环视自己的领地。   背后,厉晓生慢吞吞地跟了进来,却见陈思在地下站了会后就冲到里屋,顿时尖叫一声,然后,被子,枕头……床单,纷纷地从里面飞了出来。厉晓生好整以暇地站着,见状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分毫不惊。 42 对   陈思胡乱扔了一阵,重新从里屋跳出来,指着厉晓生就骂:“谁让你睡我的床?啊,你疯了是不是,敢趁我不在偷偷跑进来,你改行做贼了?”   厉晓生仍旧只是笑眯眯的,也不恼火,任凭陈思花样百出的骂,他最后只是掏掏耳朵,说了一句:“真是好久没听到你这样骂我,都有些想念了。”陈思一怔,看他那略带羞赧感慨的傻样,不由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刹那破了功,却还有点暗暗恼恨,就说:“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收拾走!真烦人!”   厉晓生上前两步,叹了口气,陈思斜眼看他:“怎么了你?”   厉晓生打量着她身上那件衣裳,问:“没什么……你叫我拿走就拿走好了,等我给你买点新的回来,行不行?”   陈思转怒为喜,却仍绷着脸说:“不行,那是东西的赔偿,谁叫你自作主张跑到我家里住的?”   厉晓生说:“你在的时候不许我在这里,你走了还不许我过来看看啊,谁知道你回来的这么快?”   陈思皱了皱眉,低头望望自己的上衣,淑女式的香奈儿跟自己的练功服有一种很不搭调的感觉,很像是偷来的,想到陈理,不由地脸色一沉,一阵心烦,皱着眉说:“你呆在这里别动。”      陈思到了里屋,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套头的薄衫,把那件衣裳脱下来扔在一边,练功服的上衣也脱了,迅速把衫子换上,正想找镜子看看挡住了脖子没有,忽然心头一动,转过身去,却见厉晓生正站在门口,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   陈思大惊,下意识将胸口捂住:“你干什么!死色狼你找死!”顺手抓住一个靠垫扔了过去。   厉晓生不闪不避张手抓住,无辜的辩解:“我管不住自己的脚,怎么办?”   陈思恨道:“砍掉!神经病,真应该把你栓到门口!”   厉晓生笑:“那你倒是栓啊,我才是求之不得呢。那样我就不用走了。”   陈思气狠狠地,斜着眼睛瞟了他一阵,才又骂道:“想得美!少说废话,赶紧出去!”连打带踢,把他推了出去,只恨自己这屋子没有门,于是赌咒发誓地说:“你要再敢自己进来,以后别指望再看见我!”   外头他怏怏地答应了一声。   陈思这才又找出一条过膝的短裤,迅速地换上,动作快的可以去申请吉尼斯。      终于整理好一切之后,这才重重地吐了口气,跑到柜子边上把小镜子拿起来,照了照脖子,挡的还不错,放心了。   陈思出到外头,见厉晓生站在门口,呆呆地不知道想什么,她哼了声,过去轻轻踢了一脚:“发什么呆,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啊。”   厉晓生回头看她:“唔,这身装扮适合多了……刚才那是什么衣裳啊,我还以为哪家大小姐找错门了呢。”   陈思听到“大小姐”三个字,一阵闹心。就说:“可惜可惜,那要真是大小姐,你得多高兴啊。”   厉晓生噗嗤一笑:“是啊,要真是这么美的大小姐,我就把她拉进来,先那啥后那啥。”   陈思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怒道:“就知道你色心不改,你滚!我家还差点成了凶案现场了不是!”   厉晓生哼哼了声,说道:“什么凶案现场,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点,要真是一位文雅礼貌的大小姐,我就把人家请进来,请她喝茶,请她吃饭,聊聊天谈谈人生,其乐融融,怎么就成了凶案现场了?”   陈思心底的脏话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咬了咬牙,说道:“原来几天不见,你的思想都升华了,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行,是我错怪了你了,行了吧?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厉晓生打量着她:“这就睡觉?你这时侯回来,应该是没吃饭吧?”   这真是个很大的问题。   陈思伸手摸摸瘪瘪的肚子,一声叹息,开始的时候被萧清旭刺激到,后来被陈理惊得半死,再又遇到了厉晓生这个大意外,一时之间都没工夫想到自己已经肚子饿了……现在才想起来,不由地咂了咂嘴。   厉晓生看着她双眼发怔的样子,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陈思急忙躲开:“别动手动脚的!”   厉晓生说道:“你等会,我出去趟。”   陈思问:“干吗?”   厉晓生说:“买东西吃啊,你想吃什么?”   陈思咽一口口水:“我想吃什么自己会买,用得着你买了吗?你自己忙自己的事去。”   厉晓生微笑:“你能买吗?好吧,现在你要是能从身上掏出十块钱,那么我就乖乖走人。”   陈思对这种说法表示鄙夷,前几天她还身揣几百块的巨款呢,自我感觉成了富婆,怎么能把区区十块钱放在眼里,得意洋洋地伸手在身上摸了摸,脑中一道闪电掠过,想来想去,脸上渐渐地露出尴尬表情。   厉晓生仰头:“哈,哈,哈。”好像电视剧里诡计得逞的奸角。   他的眼睛很是老辣,见陈思急匆匆地回来,又穿的那么不伦不类,就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陈思那裤子是练功服,哪里有个口袋的?那小外套也没个地方能装钱……因此一猜就中。      厉晓生笑着出门,到菜市场上去随便买了几样熟食,挑着陈思最爱吃的东西,又同些熟人说说笑笑,一直从这头走到那头,总算买齐了,看街头档的水果挺好的,想了想,又买了几个苹果,一串香蕉,几个木瓜……选木瓜的时候忍不住想到刚才自己在屋里偷看到的,一时哈哈贼笑了阵。   双手提着这许多东西往回走,刚拐出了这条卖菜的街市,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不是厉晓生眼尖,实在是那个人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突兀了。   如果说这城市表面上是花团锦簇的,对外宣扬的也众口一词,称赞连连,似乎此乃人间天堂,但天堂里也有不和谐的角落,比如陈思跟厉晓生住的这一片。   破旧低矮的房屋,曲折的像迷宫一样的小巷,收破烂的老头经常在里头抑扬顿挫地叫,整个城市的无产阶级似乎都盘踞在这里,每天吵吵嚷嚷,热火朝天的生活。   厉晓生眯缝着眼睛打量巷口上身板挺得笔直,似乎正在看风景实则是找路的那人。   这样一位人士出现在这里,简直好似空降一样,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是在路边摊上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吃各种烧烤,忽然发现旁边有人在吃国宴,或者在一堆破铜烂铁的黄包车里,忽然出现一辆崭新的红旗。   自然,这些个比喻很烂,但厉晓生心里就是这么感觉的,很是突兀。      厉晓生一手提着熟食一手提着水果,慢吞吞地走过去,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喂!备胎!”   正在极力寻找路线的萧清旭听到陌生又熟悉的一声。   他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站着个只穿着贴身汗衫的青年男子,露出壮硕的膀子,身材的线条很好,一看就知道是操练出来的,长的倒也不错……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点叫人不爽,双眼盯着自己,很有些打量加审视的意味。   萧清旭皱眉:“你是谁,方才叫我?”   厉晓生一笑:“不过几天没见,就不认得了啊,备胎。”   他一口一个“备胎”,萧清旭印象不鲜明都不行,顿时想起来:“啊……是你啊。”想到是以前亲吻过陈思的那个“前男友”,顿时就哼了一声。   萧清旭转过头去。   厉晓生上前:“你在这里干什么?”   萧清旭扫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厉晓生嘿嘿笑:“这儿不适合你,公子哥儿还是回自己世界的好。”   萧清旭瞪他:“用你管?”   厉晓生问:“那么让我猜猜,你是来找思思的?”   萧清旭停了脚:“干什么?”   厉晓生哈哈一笑,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给他看。   萧清旭看着那一堆塑料袋裹住的看不出什么来的东西,皱眉:“什么意思?”   厉晓生说:“这是我给思思买的。”说完之后,冲着萧清旭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萧清旭气的很,感觉头发都在一阵阵的发抖。      偏偏厉晓生还问:“不如我好人做到底,你这样是找不到的,我带你去?”   萧清旭怀疑他是不是有这个好心,不过他倒是不怕,就说:“好啊。”   厉晓生嘿嘿一笑:“你不怕我把你绑架了?”他的双眼里带着一股野性,认真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野兽一样。   萧清旭不以为然地看他:“你想要试试身手的话,我也不反对啊。”声音有些慵懒,却更多的是不在乎,自然是充足的自信才会有的反应。   厉晓生挑眉:“东西是我好不容易买的,还是先拿回去,不然思思饿过了劲,会发脾气的。我可不敢惹她。”   相比较前一句,这一句的杀伤力却大了何止几倍,萧清旭的满不在乎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脸色一变,甚至还哼了声。   厉晓生对他这个反应比较满意,嘴里面吹着欢快的口哨,向前走去。   萧清旭从身后看着面前这个嚣张的流氓,□的肩头甚至还纹了纹身,随随便便穿着T恤短裤,下面踩着双拖鞋……浑身上下散发一股不羁的味道。   想到这个是陈思的前任……萧清旭忍不住皱起眉来,心里,感觉很不爽。      将人带回屋子,厉晓生先顶开门进去,讨好地叫一声:“思思,吃东西啦。”   里头陈思等的昏昏欲睡,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听了他叫,模模糊糊答应一声,却还没起身。   厉晓生进门,身后萧清旭也跟着走进来,他是第一次到陈思家里,望着这个比自己家的卫生间还要小上十倍的地方,忍不住一阵愕然,简直不知道要站在哪里好。   厉晓生走到里屋,探头往里看了看,见陈思趴着睡的香甜,本是要叫她起来的,想了想,却仍旧回来,若无其事地到狭小的厨房内把水果放好,用碗碟把菜一一盛好。   萧清旭跟着过来,见他动作娴熟的在摆布饭菜,不由地挑了挑眉,厉晓生端了两盘子菜出来,一盘子红烧蹄髈,一盘剁好的烤鸡,放在桌上,萧清旭望着这老鼠洞一样的地方,问:“陈思呢?”   厉晓生若无其事地说:“她累了,在里面睡觉。”   萧清旭想象不出陈思会睡在什么地方。   厉晓生说着,又去端了两盘子出来,还很自在地说:“你先坐,嗯……这时候来怕也是没吃饭吧,不如就一块儿吧,我买的东西够多,离市场又近,对了,你没有忌口的东西吧?思思从来不忌口,她最爱吃蹄髈了,因为她总是练那个什么……你知道的,脚总是伤着,这叫做以形补形吧。哈哈。”   萧清旭脸色变幻无常,看厉晓生仿佛个贤妻良母一样把厨房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端过来,把小小的桌子挤得满满的,又去拿来三双筷子,才说:“怎么还没醒,大概是饿过劲了……”他起身去叫人。      厉晓生进了门,叫:“思思,起来吃饭了。”陈思昨晚上被萧清旭折腾的够呛,这时侯睡得正香,浑身酸痛,动也不想动一下,连拒绝一声都懒得。   厉晓生伸手拉拉她的胳膊:“思思,吃完了再睡,我买了你爱吃的菜,不吃就凉了!”   萧清旭走到门口,往里看。   陈思嘀咕了声,含糊说:“不要……你去……别烦我……”把脸埋在被子里。   厉晓生笑了笑,转头看萧清旭在,就说:“你有客人来哦。”   陈思的脑神经蓦地跳了一下,虽然仍旧是趴着,却睁开眼睛:“什么客人?”   厉晓生说:“唔,是你的备胎。”   “备胎?”脑袋还不清晰,陈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哼,什么备胎,他现在什么也不是,是废弃的破轮胎。”   萧清旭站在门口,本来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听到这句,顿时都化作滚滚的怒气,眼神冷冷的。   厉晓生却哈哈笑了起来,幸灾乐祸。      陈思骂过了,才彻底清醒过来,慢慢地自床上爬起来,扭头来看,一眼看到站在狭窄门口的萧清旭,顿时就呆在了床上。[/b][/size]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今天下雨了,好大的雷,有点冷,唔。。。跟小旭旭一起加油。。(╯3╰) 啊,怎么不显示的啊,刷新。。 43 吃   陈思瞪着萧清旭,几乎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使劲揉一揉眼睛再看,他仍旧坚忍不拔地站在那里,眼神很冷,脸色也沉沉的很不讨人喜欢。   陈思猛地爬起来:“你怎么在这?”忽然觉得不对,不等萧清旭回答就转头去看厉晓生:“他怎么在这?”   厉晓生笑眯眯地说:“思思,我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他的,好像是来找你的。”   萧清旭对她这种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举动很是不满意,皱着眉狠狠地瞪着陈思,陈思撇着嘴看向萧清旭,哼了一声,才从床上下地,脚刚着地,腰部顿时又是一阵毁灭性的疼痛,差点又坐回去,旁边厉晓生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怎么了思思?”   陈思心知肚明,旁边的萧清旭先是一怔,然后也跟着心知肚明,原本极臭的脸色就有些变好,看厉晓生手握着陈思的胳膊,越看越不顺眼,不由地走进来,将厉晓生推开,一把拉住陈思的胳膊,将人拉入怀中:“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当着我的面,不觉得有点过分吗……还有,你怎么让这个男人在这里?”   陈思跟厉晓生双双惊讶地看着他:到底是谁在拉拉扯扯的啊?还当着他的面?明明像是个过路人,却表现的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苍天啊……      陈思使劲一甩胳膊:“你不要在这里自言自语好不好?你是不是疯了?放手!”萧清旭低头望着她:“说什么啊,怎么一张口就这么不礼貌?”   陈思越来越觉得这厮也许是外星人空降的,左看右看,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恨得人牙痒痒。   萧清旭看陈思充满杀气的瞪着自己,很可惜,这种眼神……   萧清旭淡然一笑,充满理解的说:“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比较好看,所以时常故意冲我这样想吸引我注意啊?”   旁边厉晓生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满心里猫抓一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   陈思大叫一声:“我要崩溃了,来人啊,救命!”      陈思懒懒地去洗了手,嗅着饭菜香扑到饭桌边上,望见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心里头对厉晓生的好感倍增,说话也格外甜蜜:“辛苦你了啊……改天我会还钱给你的。”   厉晓生仍旧笑眯眯看着她:“说什么废……哦,多余的话,唔……快吃块蹄髈,我看你的脚又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不用他说,陈思已经抄了一块丰满多汁的蹄髈过去,一边穷凶极恶的啃着一边说:“谁知道……免不了的吧,那你也吃吧,吃别的,别跟我抢这个啊。”她边啃着还挥挥手划出了自己的地盘。   厉晓生连连点头,萧清旭为之发指。      她吧唧吧唧吃的起劲,旁边萧清旭拿着筷子,用力瞪着陈思,可惜已经全身心投入吃饭大战之中的陈思完全没有感觉到萧清旭的愤怒视线,或者说已经没空去计较这个……   厉晓生礼貌地看着萧清旭:“你也吃吧,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伸出筷子去,夹了一块嫩嫩的鸡胸肉给陈思。   萧清旭皱眉:“……那筷子你用过的,这样不好吧?”   陈思本来正吃的旁若无人,闻言狠狠从猪蹄膀的战斗中抽身出来,偏大咬了一口鸡肉。   萧清旭眉头皱的几乎解不开,厉晓生哈哈笑:“我们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这句话让萧清旭气闷极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低头查看饭菜情况。   萧清旭的筷子在空中盘旋了一阵,找不到可以落下去的菜色,就是陈思极力霸占的那猪蹄子,在他看来黑乎乎的分明是有过期食品的风采,就算不是,也是调料过重……   萧公子的脸上露出一种极为难受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叹息:“这都是些什么啊?能吃吗?”非常含蓄的问话。   厉晓生说:“啊?”看向陈思,脸上虽然是极力无辜的表情,心中却欢呼雀跃着,无数个邪恶的小魔鬼狂叫:“快来看好戏嗷!”      果然,正在跟猪蹄子殊死搏斗的陈思耳朵一动,捕捉到这句很不和谐的语言,顿时眼睛斜视了过来。   萧清旭还正在皱眉认真研究,陈思瞪着眼睛说:“不爱吃走啊,谁求你留下来吃饭的吗?”   这个人太无耻了!明明自己已经极力无视他,没想到他居然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饭了……吃饭也就罢了,还挑挑拣拣鄙视她爱吃的这些可爱的饭菜,所有的饭菜都在哭有木有……   萧清旭眨了眨眼,淡然说:“哦,你是没有求我,可是他求了啊。”   他无辜而友好的看向厉晓生。   厉晓生满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这个答案太叫人意外了,陈思瞪向厉晓生:“你求他?”   厉晓生艰难地辩解:“我不过是礼貌性的让了一下……”天地良心……   萧清旭哼了声:“是吗?我怕我不答应你会伤心……”说着,便伸出筷子,不偏不倚地向着陈思的蹄髈探过去。   陈思大惊,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干吗,这是我的!”   萧清旭说:“我尝尝看好不好吃,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陈思怒:“不用你管,我还可以下一顿再吃。”   萧清旭惊:“啊?那还能吃吗?对身体不好吧。”不屈不挠地去夹那蹄子。   陈思咬牙,赶紧把自己手中那块放下,把那盘子猪蹄子端起来,伸出舌头去,在圆润可爱的蹄子上面象征性的舔了一下。   厉晓生跟萧清旭看着她的动作,双双石化。   陈思得意的放下,邪恶的看着萧清旭:“你吃啊,吃啊,快点吃啊!”   萧清旭感觉自己要炸了……      明争暗斗的一顿饭吃过后,陈思摸着肚子暂时休息,厉晓生就去倒了杯水给她,接着就出去接电话。   陈思喝了两口,看旁边沉着脸的萧清旭:“我要睡觉了,萧公子要是没有事就走吧。”   萧清旭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爱丽丝一样,遇到了一只笑的不怀好意的柴郡猫——厉晓生,而面前这个吃饱之后一脸不耐烦面对着自己的陈思,则正是那个最邪恶又暴躁的红桃皇后。   但是奇怪的是萧清旭并没有想要当即夺路而逃,与之相反的是,他就好像是梦游仙境里头的爱丽丝一样,对这个古怪的世界从震惊到接受,以及慢慢探索……并没有一种想要即刻就梦醒的欲望。   很难受,却也很新奇。很讨厌,明明想走,可是脚却偏不能动。   只可惜陈思的感觉正好跟他相反。   陈思觉得萧清旭这样的物体在自己的家里,让她有一种莫大的威胁感。   且不说他的打扮就跟这里格格不入,他那种冷艳高贵的气质更是把陈思气的够呛,幸亏在饭桌上她用“小狗撒尿”一般的举动扳回一局,不然的话真要给他气死。   不同世界就是不同世界,陈思觉得自己跟萧清旭的思维好像在两个次元里,他们的对话就好像是遥远的星球跟星球之间,一个出声之后,另一个也许在百万年之后才能顺利听到。   多么令人心生凄凉的想象。      因此陈思想还是尽快跟萧某人划清界限的好,萧清旭被下了逐客令,看着陈思说:“这里怎么能睡,到我家吧。”   陈思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萧清旭又说:“你还有些点心在我那里……”陈思觉得周身一股冷风吹过,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他不说她差点都忘了,四百五十六块啊!巨款啊!精美的她垂涎了那么久的点心……居然就搁在他家里了……   她转过头来看萧清旭:“有没有坏掉?”萧清旭摇头。陈思问:“你怎么不替我带来?”萧清旭说:“我忘了。”心里实际想的是:“笑话,拿那些垃圾干什么……”   陈思瞪着他,似乎想分辩这句话的真假。这时侯厉晓生回来,说:“思思,东西放着别动,我有点事先出去,等会儿回来收拾。”   陈思点头,见他转身要走,急忙又叫住:“你去干什么?”   厉晓生一愣,而后笑笑,说:“放心,是正经事。”   陈思暗暗松了口气,却哼了声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走吧!”厉晓生笑笑,又看了萧清旭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出门去了。      碍眼的东西终于走了。——萧清旭在心中欢悦的想。   转头看着陈思:“你怎么又回来这里了……还跟他在一起。”好别扭的感觉。   陈思哼了声,在沙发正舒展了身子,终究觉得不舒服,打了个哈欠往里走:“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要回来,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   萧清旭跟着走到里面,长得太高,头被门顶撞了一下,顿时叫了声,伸手捂住额头。   陈思坐在床沿上,回头看他正抬头看着门顶,不由一笑,急忙又绷着脸,说:“别进来啊!警告你,这里很多机关的。”   萧清旭置若罔闻地走到床边,伸手摸摸床,很硌手,不由挑眉:“你只睡床板的?”   陈思打了个哈欠,吃饱了格外困倦,随口说:“不是,先前那个家伙睡在这里,我把他睡过的床单跟被子扔出去了……”忽然觉得不应该对他说这些,就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萧清旭望着她:“医生留给你的药都在我家里,点心也在……药不用的话,你的脚好的会慢,点心也会坏掉。”   陈思心痛如绞,然而想想他家里跟虎穴一样,而且这个人……重重地吐一口气:“我不要了……”她向来是个见了美食就会无条件投降的人,何况付出那么多钱买的自己渴望许久的点心呢?现在大义凛然的做了这个决定,虽然不说,心里仍旧很难过,翻身躺在床上,又叹一口气。      何姿上车时候,无意中往后面看了一眼,目光掠过那躺着的两个香奈儿的袋子,转过头问陈理:“陈叔叔,见过思思了吧?”   陈理说:“嗯……不过,她还是不喜欢我,又谈崩了。”一脸无奈的笑。   车子发动,转出学校区,何姿说:“那思思现在在哪里?不会是回家了吧?”陈理说:“是啊,你知道她家吗?”何姿说:“我小时候经常去玩,嗯……陈叔叔你别担心,思思就是那样的性子,一时半会想不开,等我劝劝她,她最听我的话了。”   陈理微微喜悦:“小姿,谢谢你了!”何姿笑道:“别这样说,陈叔叔,其实我知道思思的心情……我爸爸从来爱赌,赌输了就打我跟我妈……我就像是没爸爸的孩子一样,其实很羡慕思思,毕竟你这样关心她,而且,你别看思思表面上很倔的,其实她心里跟我一样,也想有个能疼爱自己的爸爸的。”   陈理微微动容:“小姿……”何姿摇摇头:“怎么就说起这些来了,唉,不说了,陈叔叔,我下午没有课,不如你就送我去思思家里,我劝劝她好了,你放心,你这么疼她,我一定尽力帮你。”陈理叹了声:“我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何姿笑笑:“别说啦陈叔叔,我都知道的……嗯,我先给思思打个电话……”   刚把手机掏出来,忽然笑说:“我都忘了,思思的电话坏掉了……不过她那部老电话也该换一换了,我都劝了很久,她只不听。”陈理听到这里,想了想,就说:“小姿,还要你帮我一件事。”何姿问:“什么事?”   陈理看了看周围道路,将车子掉了个头,微笑说道:“嗯,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陈理将何姿送到了陈思家门前那条路上,就返了回去。何姿一手提着两个衣裳袋子,一手挽着两个醒目的纸袋,目送陈理离去之后就向着陈思家走去,低头看看手中提着的兜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想到刚才在店内的情形,便笑的越发甜蜜。   何姿脚步轻快地到了陈思家门前,见那两扇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何姿将门推开,先叫了一声:“思思?”没有人答应。   何姿好奇地探头看看,迈步进去,到了屋里,隐隐地听到里屋有声音,何姿转过头:“思思,我来啦!你在睡觉吗?”高兴地跑过去,探头向内一看,顿时怔住,脸上也微微一红,反应过来后急忙撤了回来,跑回外头沙发上坐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吃一口……不知小旭旭又干出啥好事来了(╯3╰) 44 动   萧清旭望着陈思倒身睡觉,忽然觉得这一张刚刚还被他嫌弃的床有了些不明的吸引力,他甚至发现自己好像很快跟这床一见钟情了,像是“不见不散”里面葛优说的: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   萧清旭坐在陈思旁边,陈思睁开眼睛,看他竟然坐着不动,不由地皱眉:“干什么?”萧清旭望着眼前的女人,忽然说:“别动。”伸出手来。陈思伸手挡住:“干吗?”萧清旭点点脸上:“你这里沾着一点菜叶。”陈思眼睛往下看了看,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伸手摸摸脸:“那又怎么了?别大惊小怪的。——你怎么还不走?”   萧清旭望了望凌乱的小屋子:“我好累,还很饿。”   陈思嗤之以鼻:“谁叫你刚刚不吃的,挑三拣四的,万一世界末日来了,第一个饿死的就是你这样的。”   萧清旭望着她:“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啊,我又没有惹你。”   陈思冷眼看他:“你还不走,更毒的在后头呢。”   她躺着的时候,领口有些敞开,萧清旭就望着那边几个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吻痕,目不转睛,面露喜色。陈思察觉,伸手揪揪领子:“看什么!”   萧清旭望着她,面色有些忸怩,陈思毛骨悚然地望着冰山融化,有点恐惧若是真的完全融化了后是不是会把自己淹死……于是说:“你没事了就回去好不好?你在这里我无法睡觉唉。”   萧清旭咳嗽了声,说:“我有事问你啦。”   陈思皱眉:“什么事?你的事真多。”   萧清旭望着她:“嗯……昨晚上……”   陈思向后缩了缩身子,瞪大眼睛看他:“你想说什么?”   萧清旭望着她:“我发现你好像流血了,不是第一次才流血的吗?可是我记得你不是……难道你是?”   陈思觉得自己没有流血,是在在吐血:“你……”就算是八国语言也无法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想说的太多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陈思只是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清旭望着她:“难道你也是第……你不会是第一次吧?”当人跑了之后悻悻回到卧室的他发现床单上的血迹的时候他震惊极了……拿到手的资料明明显示某人曾经跟那个姓厉的小子有过一段的……按理说不会是处-女了呀。   可是……身为一名没什么经验的小白,萧清旭想来想去,想不通,于是来问当事人。      陈思冷眼看着他,心头的火焰窜起来,却又慢慢地熄灭,有时候沉默不比爆发好,相比较爆发,沉默反而更代表一种绝望。   陈思哼了声,问:“原来你是想问这个,怎么了?如果是,你要对我负责?”   萧清旭望着她:“我只是想知道。”   陈思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问什么问?我的确跟他在一起过,八辈子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女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萧清旭皱眉,问:“可是……为什么……有血呢。”   陈思望着他,竟笑出来:“要你是个女的,被人禽兽似的按着折腾了一夜,你试试看会不会流血。”她跟厉晓生分手后三年一直都没有跟性-生活,何况萧清旭又那么狠的,现在还在疼着,他自然不会知道。      萧清旭的样子似乎有些郁闷。   陈思说完了,反倒吐一口气:“听完了吗?很失望对吧?以为我是处-女所以惊喜莫名甚至追过来?现在可以滚了!”   萧清旭皱眉,慢慢地说:“虽然的确有点失望,但是……”   陈思忍无可忍:“给我滚!”一脚踢向萧清旭,萧清旭眼疾手快,将她脚腕握住:“你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是不是我太好欺负啊?”   陈思用力挣了挣,没有挣脱,还气极败坏地想要打他,萧清旭忍无可忍,将她的腿一扯,挺身将她牢牢压住,手握着手腕,压在床上:“你听我说好不好?”      陈思气喘吁吁:“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萧清旭望着她:“你干嘛这么生气?我不过是问问……今天在学校里就看你的动作很奇怪,又这么想睡,还……流血,嗯,真的伤到啦?”   这一句话彻底出乎意料,话题从限制级忽然上升到这么纯洁的……陈思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清旭低头看着她发怔的模样:“就像你说的,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你跟姓厉的小子,只不过,我没有多想啊,我也没有跟你计较这个呀。”   陈思语塞,想来想去,憋出一句:“轮得到你计较了吗?你是我的水?”   萧清旭的声音放得很轻:“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当然要计较一下啦,只不过谁叫我没有早一步遇到你,虽然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想想未免有一点点遗憾……”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很正经郑重的事情。      也许是他压得太紧,陈思的脸居然开始发红:“滚滚,谁是你的女朋友!遗憾你个大头鬼!你不要总是自说自话的好不好?”   萧清旭看着她发怒的样子,不知为何想笑,微微一笑,低头迅雷不及掩耳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啵地一声,陈思躲都来不及。   陈思怔住。萧清旭望着她,笑的很气人:“你怎么老是这样,就知道我喜欢你这样所以故意经常冲我发怒啊?”   陈思忽然想哭:“你有病是不是……”   萧清旭说:“没有啊?我每个月都会做身体检查的……”   陈思翻白眼,做已经断气状,萧清旭哈哈一笑,趁机低头又在她唇上亲了口。   陈思赶紧复活,用力抵抗,萧清旭纠缠了一会儿才离开,盯着她嫣红的嘴唇,意犹未尽,陈思咽一口口水:“你最好给我收敛些,别胡来……这是我家……”   萧清旭看她嘴唇缓缓开合,只觉得有趣,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了……”   陈思扭开头去:“你、别太放肆了……我……今天早上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可能跟你有什么关系的。”   萧清旭若无其事地说:“那是你单方面的决定,我都没说什么,不算数。”   陈思用力挣扎双手,可惜他的手跟铁钳一样,陈思只好以眼杀人:“那到底怎么才算数?你想怎么样?”   萧清旭说:“虽然不知道你哪里对我不满,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而且昨晚上……”   陈思的手无法挣脱,当然不能捂住耳朵:“闭嘴,不要总提这个!那是个意外!”   萧清旭低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可是我们毕竟做了啊,为什么不能提……你不喜欢我的表现吗?”   陈思面红耳赤,无法同这个流氓对话。萧清旭亲了口她的耳坠,慢慢地吻过她的脖子:“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让我们再试一试吧。”   陈思哭笑不得:“你滚开好不好,你当时吃饭啊,试一试……”   萧清旭“嗯”了一声:“是啊,就当吃饭好了,我好饿,让我吃掉你吧……”   这句话让陈思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关键的是居然不是被恶心的,而是被这句话撩拨的,陈思觉得萧公子这样的生手,居然会将这一句话说出这样的暧昧气氛来,一瞬间甚至让她的心尖都为之颤抖了一下,实在是超常发挥,然而关键的是她不想要同他继续下去,只可惜他完全听不进去……反抗又反抗不过,想到昨晚上的事情,惊怕之余,身体却忍不住有些发热,虽然坚决拒绝承认,但是陈思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隐隐地有些渴望,对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具身躯的渴望。   这究竟是怎么了?可耻啊!      萧清旭温柔地亲过陈思的脖子,陈思极力仰起头躲避,然而这却让感觉更为敏感,经历过昨晚上的萧公子功力大增,伸手轻轻捏了捏陈思胸前,隔着薄薄的衫子,陈思立刻就有了反应,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急忙又忍住,然而却已经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萧清旭抬腿,膝盖微微屈起,顶在陈思的腰部以下,陈思身子瑟缩了一下,拼命并起双腿,无可奈何叫道:“萧清旭,别这样!”   “你总是不听我说……”他有点埋怨,又有点小得意的说,“于是只能武力制服……”   到底是谁不听谁说?他总是这么习惯于恶人先告状吗?   陈思觉得自己要疯了:“行行,你先停手,我听你说行不行?别这样……啊……”   萧清旭低头,隔着那衫子亲吻她微微柔软的胸:“迟了……等会儿再说吧。”   陈思感觉很是痛苦,双腿拼命地抵抗,却仍旧被他一点一点分开,连叫嚷也变了味道:“你停手,我真要生气了!以后我……”   萧清旭察觉她的恐惧,抬头温柔地亲上她的唇,笑了笑:“好了,不用怕,我不是真的要,知道你伤了,我看看行不行?还有……我还是喜欢你昨晚的叫声,别像是现在,杀猪似的……”   他这算是什么……他才是猪……只是陈思被吻住唇,一时说不出话,萧清旭上下其手,如鱼得水,昨晚的经验似乎让他的经验值几倍增长,他的确是个极为完美而强悍的情人,更是个很可恨无耻的仇人,但是陈思竟然恨不起来,被他一番亲吻下来,神智都有些恍惚。   为什么身体好像对他有一种古怪的回应……   趁着他离开的空挡呢喃不清地:“不要,我没事,你走开……”萧清旭将她的衣裳掀起,手探进去:“真的没事?”陈思身子猛地缩了一下,“嗯”了一声,萧清旭说:“要是没事,可不可以做啊……”语声拉的长长的,带着期望的味道。   陈思断然说道:“混账不可以!”萧清旭不依不饶地亲吻她的嘴唇:“好吧,不做也可以,不过……”陈思连心都烧了起来:“不过什么?”萧清旭眼中光芒一闪:“不过你要答应做我的女朋友……”陈思摇头:“不要……”萧清旭哼了声,手上用力:“真的?”陈思腰扭了一下:“你这混账!真卑鄙!”萧清旭笑:“这叫曲线救国路线,嗯,答应吧……”   陈思很是纠结,咬着牙不说话,萧清旭说:“沉默代表默认啊,我数到三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陈思说道:“不答应……啊……”忽然听到外头好像有声音,急忙扭头:“有人来了,快放开我!”与此同时,萧清旭以闪电一般的语速笑着说:“一二三。”   陈思瞪大眼睛望他,无法置信此人居然这么会抓时机,萧清旭低头吻住她的嘴唇:“真乖……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单方面宣告胜利,陈思觉得自己已经气绝身亡。      何姿驾到,这种意外对陈思来说,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同时也是多么不幸的一件事——被何姿看了个正着,可怜的她被那可耻的家伙压得严严实实的,还是那种可恶让人无地自容的姿态,因此仔细想想看,竟然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萧清旭皱眉,不情不愿地将陈思放开,陈思获得自由,第一个反应就是先把萧清旭当人肉沙包狠命地捶打了一阵,萧清旭达成目标,一派和气,也不发作,只是笑眯眯着,温柔地看着陈思。   陈思急忙整理衣裳,跳下床,又伸手指着萧清旭,不知要不要先骂上一顿,看他那张“温情”的脸,最终还是忍了,先跑出去看何姿。      陈思觉得幸好自己的脸皮厚,才没有喷血身亡,幸好何姿也没怎么多问,见她出来,只是说:“思思,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的,想到你电话坏了,就没有打……”有点忐忑的看了里屋一眼,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这才略松了口气。   陈思红着脸,挥挥手说:“没事没事……”更恨不得回身去把里头的萧清旭掐死。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陈思忽然望见何姿手里隐约眼熟的两个袋子,一时还没想到其他,又看沙发上放着的另两个,不由问道:“小姿你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啊……”何姿也看了看,笑说:“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有人送的。”陈思神经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送的?谁送的?”何姿把两个衣裳袋子送到陈思跟前,又拿了另一个纸袋过去:“这是你的。”   陈思目瞪口呆,隐隐地想到了是谁。何姿说:“思思,你想到了吧,是陈叔叔让我带给你的,这两件衣服,嗯,这是新的电话,他听说你的手机坏掉了后,特意带我去给你挑的,你知道吗,居然还给我也买了一个,我开始都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给你挑,到最后看他拿了两个出来才反应过来,让他退,他也不肯。”   陈思望着何姿高兴的样子,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咬了咬唇,说:“……我、我才不要他的东西。”何姿一怔:“思思……”陈思转过头去:“我不要,我才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厌恶的皱起眉来。   何姿心里一凉:“思思,你……这么讨厌陈叔叔吗?”陈思低头不说话。何姿说:“可是他真的很关心你……嗯,现在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上次你跟着……萧公子离开学校后,我在校门口遇到陈叔叔,那时候开始,他就拜托我看着你,要是你有什么不妥的话,就立刻告诉他,今天的事,也是我跟他说的,他听了后立刻就赶去找你了……思思,不管他以前怎么样,他毕竟是你的爸爸啊,他真的很关心你的。”   陈思起初还惊讶听着,到后来就低了头:“你跟我一起长大,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都当自己没爸爸的,忽然他跑出来,算什么?”   何姿坐到陈思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正因为我跟你一起长大,我才最知道这种感觉,你也知道我家里的事情,我爸爸整天滥赌,打我跟我妈,我做梦都想有个疼我的爸爸,思思,你以前也苦够了,现在有人这么关心你,为什么不珍惜?”   陈思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掉泪,说:“那我以前吃苦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现?我现在……我现在都死心了才……”何姿沉默了会,说:“思思,这是命吧,我有时候也抱怨自己命不好的。……只不过,我们都得向前看,没有人能一辈子活在过去的,而且正因为以前吃太多苦了,以后,我们更要让自己活得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唉,下午忽然木有电了,害我以为今晚更不了了……幸亏借着本子里的电写写写先写出来了,嘻嘻~~~精神可嘉吧?求抚摸嘉奖之(╯3╰) 45 定   各人有各人的道理,何姿的道理并不一定就对,而且她心中的意思也未必如陈思所想到的那样。但是对陈思来说,重要的不是身边有人说什么,而是有人在对她说。   何姿叹一口气,望着陈思说:“其实这句话我并不想说的,思思你自己想想,你妈妈给你起名叫一思,其实也是想你爸爸的吧?”   陈思一时情不自禁,恨不恨气不气先放下,忍不住潸然泪落。      里头的萧清旭在陈思出去之后,把这间小小的屋子看了个透彻,望见那窄小而破烂的窗户边上居然还放了一盆小小的仙人球,不由地挑起了眉。只不过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这植物还能生长的如此蓬勃,根部居然还洇着一抹湿润,显然是有人照顾,想到陈某人居然如此细心,不由地伸出手指想去拨弄一下。   仙人球剑拔弩张地热烈欢迎萧公子手指头的光临指导,准备在那保养的很好的手指上刺出几个光明业绩来,不料萧清旭的手指跟仙人掌的刺有零点零四毫米距离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也有可能是厉晓生那家伙做的吧?   顿时之间满面柔情都没了,萧清旭对心怀叵测的仙人球投以鄙夷的目光,不满地回过身来,最终望着床上的枕头被一床薄薄的毯子,想到陈思说的把厉晓生睡过的东西都给扔了出去,一时很是欢喜,嘴角噙着笑慢慢地坐下,伸手抚摸过那毯子,缓缓地倒身下去,面色一僵——这床板实在是太硬了,幸亏他没有猛虎式的扑上来,不然肯定要鼻青脸肿,不是床毁就是人伤。   枕头上居然还有根头发,萧清旭拎起来在眼前晃动,正笑的乐不可支的时候听到外头的谈话。      萧清旭将那根头发窝在掌心,迈步出来,差点又撞到头……在门口一站,外面陈思还没发觉,何姿一眼看到某人出现,顿时有些局促。   萧清旭哼了声,冷酷无情地说:“有他就会过得好一点吗,未必吧?女人有时候就是太傻了,男人要是无情的话,你想再多也没有用,亏欠了就是亏欠了,再怎么也弥补不回来,少在那自我安慰了。”何姿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敢同他顶撞,这个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太冷了,让何姿陡然觉得自己今天穿的有点少,凉飕飕的。   陈思听了他的话,如利箭刺心,急忙擦了擦眼泪,回头瞪了萧清旭一眼,又气又痛,嘴唇抖抖,却说不出话来。   这边萧清旭见她两眼红红的都是泪,他从来都没见过陈思这样,不由地把心里还没有说出的话都堵了回去,只好低头望着掌心那丝头发,不知为什么,看她哭,他的心里也有些闷闷的很不好受,不由地想:“难道我刚才又说错了吗?”   萧清旭再聪明也猜不透陈思的心思,现在对她来说,不需要一针见血的智者,只需要像是何姿这样的安抚者。   陈思虽然恨陈理,但到底是骨血相关,上次陈理周转不灵,承蒙萧景逸援手,陈思一听之下立刻高兴起来,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这其实已经证明陈思对陈理并不是万全无情,只不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陈理……未免有些让她不能接受,因此陈思现在的心情很是矛盾。      何姿见萧清旭出来,如锋芒在侧,说话什么的都不自由,没办法只好低头对陈思说:“思思,你好好想想,我……我就先回去了,这衣裳跟手机你留着啊,记得要用手机,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陈思将她的手握住:“为什么就走?再坐会。”又回头看萧清旭:“倒是你,你该走了吧?”   萧清旭置若罔闻的转开头。   陈思气结。何姿最怕这个,急忙说:“思思,我……我还有课啦,好了,等我再跟你联络,有空了就过来看你。”   用力握了握陈思的手,提着纸袋向外走,萧清旭也不看她,只低头百无聊赖地把那根头发缠在手指上。   陈思没办法,赶紧跳起来送何姿,两个到了门口,何姿才又说:“思思,怎么萧公子也在这里?”陈思吸了吸鼻子,不知怎么解释,因为情况实在有点非一般的复杂,只好说:“我……也不知道。”   何姿看看里屋人没出来,才低声说:“思思,你要小心啊,萧公子不是好惹的,你不要玩火啊。”陈思苦笑,她从来不爱玩火,可是这团火总跟着她怎么办?   望着何姿,只好先安慰她:“没事的,他虽然……嗯,对我还算不错的。”   何姿担忧地看她:“思思……”忽然听到里头好像有声动静,急忙停下来,只说道:“你记得用那个电话,不然我没法同你联系了,知道吗?”陈思只好点点头:“嗯。”何姿见她答应了,才笑了笑,说:“那我走了。”      陈思望着何姿走出巷子,才恹恹地回到屋中去,见萧清旭还站在原地没动,她此刻心情不好,也不愿理会他。萧清旭反而说:“你真的讨厌陈理缠着你啊?要真是那样,我想想法子,让他知难而退,从你面前消失吧……”   陈思气结,这个人是来火上浇油的是不是?指着萧清旭说:“我现在更讨厌你多一点,你想想法子,先让自己从我跟前消失好不好?”   萧清旭笑眯眯打量她,陈思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过喜欢自己发怒的样子,顿时哑然,叹一口气,决定不再跟他进行无结果的战斗。      萧清旭见她坐在沙发上垂头思索,就也跟过去,坐在她边上,陈思说:“离我远点。”萧清旭说:“你到底在伤心什么?喜欢他的话就别总是晾着他,不喜欢的话就完全不用为他伤心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想太多有什么用?”   陈思眨眨眼,这个人虽然总是说些不靠谱的话,不过这一句倒是很对,转头看向萧清旭,不知说什么好。   萧清旭伸手握住她的手:“到我家去,好不好?”   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陈思心底涌起的那一丝温情顿时消散,皱眉问:“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想我跟你上-床?”   萧清旭望着她:“也不全是吧……”   陈思头上冒火:“就是大部分是了?……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你不去找别人?按理说不是应该有很多大美人投怀送抱的吗?”   萧清旭坦然地说:“我不喜欢她们啊。”   陈思斜眼看他:“我也不喜欢你。”   萧清旭说:“你刚才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不能再反悔了吧?”   陈思冷笑:“鬼才答应了。”   萧清旭打量她:“唔,你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陈思浑身上下一阵寒冷,望着他的样子,知道这人绝非玩笑,急忙跳起来,萧清旭不动声色地,手上却迅速一抓,陈思被拉住手腕,没来得及跳起,就被拉到他怀中去,萧清旭笑嘻嘻看着她:“你要是坚决不承认,我就只好再做一次了,反正我没其他事。”   陈思抓狂:“你敢!”   萧清旭点头:“你知道我敢。”   陈思皱眉:“好,好,你敢……你先停一下,让我想想。”   萧清旭果然就没有动作,只望着她,真是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开始是张平淡无奇的脸,怎么越看越是可爱呢,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唔,手感不错,还想要再捏捏,怕她生气,只好忍住。   陈思转头望着萧清旭笑微微的脸:“你……喜欢我?”   萧清旭毫不犹豫点点头。   陈思问:“会有多久?”   想到上次的“协商”出现问题,萧清旭对这个问题有点犹豫,警惕地想了想,终于还是坦白说:“我……真不知道……或许会久一点吧……”   陈思怒极想笑:“别,不用久一点……我问你,你觉得我们这种关系,短的话会是……?”   萧清旭皱眉:“呃……不知道,不超出一个月?”   心头一凉,转念间却又一阵悲凉的痛快,陈思笑:“那就好说啦。”      萧清旭人到半路,就被赵念的电话截住,轿车转头,不多时已经到了先前经常聚会的一个会所,侍者迎了进去,包厢里头的人见萧清旭来到,纷纷打招呼,赵念先笑:“终于舍得出来了,你要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真被迷得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要带人去救驾了啊。”   萧清旭落了座:“说什么……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旁边的就问道:“萧少,最近很少见你,听说连钓鱼都不去了,真是有了女朋友了啊?”   跟赵念萧清旭他们交好的一个就问:“刚才听念子说,真的是以前明珠那个?”   萧清旭一笑,意满志得,就是不说话。   赵念说:“清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啊?真对那奸妃动心了?”   萧清旭说:“她很有趣啊,而且,我会跟她相处一段时间的。”   赵念瞪:“就是说你真的跟她……”旁边一个说道:“别急,按照清旭以往的作风行事,恐怕也不过是十天半月的热度……清旭,人已经到手了?”   赵念目光闪闪看着,旁边众人也都望着萧清旭,萧清旭笑了笑:“你们都闲的没事是不是?不如改天大家去练练剑道吧?”   这似笑非笑的模样,把相当一部分人唬退,谁不知道这个人会记仇,下手又狠,剑道上的事,虽然说是切磋,但是把人的胳膊打的吊了一个月绷带的事情都有,偏没有人敢真生他的气!因为气也是白气,若是给他看出来了,备不住更要你好看。      赵念心头很难受,有些话不吐不快:“清旭,你的眼光也真独到,怎么看上她了呢?有多少温顺乖巧,而且花容月貌的你不要?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萧清旭想了想,说:“不知道……”是啊,样子不算太美,脾气更差,身材嘛……倒还不错……脸上忍不住有一丝丝薄红。   赵念不服:“总之我不看好,哼,我就拭目以待看陈世美哭就是了。”   萧清旭心头一紧,不知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很不好,就看了赵念一眼,嘴角挑了一抹笑。赵念还没发觉,转头对旁边的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觉得最多十五天吧……”   另一个不识相地说:“一个月……”忽然觉得脸上刺刺的,一转头看见萧清旭冷冷的眼神,顿时不再说话噤若寒蝉。只有赵念仍旧没察觉。      下午陈思睡起来后,萧清旭派车来接她,陈思叹口气爬上车,一路到了萧宅。下车之时正好看见赵念气冲冲从里头出来,手捂着腮边,一看陈思,哼了声就走过来,满面怒容。   陈思刚要打招呼,赵念侧着脸说:“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可是从小到大跟他一块长的,他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你这种的,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你……”   陈思歪头看着他:“你的脸怎么了?”   赵念后退一步,别过脸不让她看,嘴硬说:“关你什么事?等着吧,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几天,等清旭的新鲜劲儿过了,有的你哭!”   陈思笑眯眯望着他:“我也希望如此……我们真是阶级兄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好吧,承你吉言,让我们一起期盼那一天的到来吧!”说着,还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赵念的肩膀。   赵念一惊,被她重手拍了拍,那本来有点伤了的肩头一阵剧痛,顿时又后退一步:“你那是熊掌啊!少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了,你这种拜金女我见的多了……你……”   还要再说下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唔,果然是你来啦!……在说什么呢?”   赵念一回头,见某人一身白衣如雪,腰间系着一道醒目红带,笑吟吟地望着陈思,如此剑眉星眸,猿背蜂腰,玉树临风之态,简直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英姿飒爽的某少侠,陈思打量着他,觉得单看人的话真是养眼的要命,于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你这是……”   萧某人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很惬意的模样:“我们经常会在一起切磋切磋,刚才跟念子打了会儿,感觉很不错。”   陈思望着这个自我感觉很不错的人,再看旁边脸颊青肿身手都有些不利落的赵念,心想这个“感觉很不错”原来还得有人衬托才更鲜明啊。   萧清旭说完便看赵念:“刚才叫你留下吃饭,你急着走干什么?”   赵念跺一跺脚:“我已经饱了。”转身大步向着自己车前去。身后陈思望着他孤单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他吃什么了?”萧清旭笑着看她,伸手在她头上一摸:“笨蛋,吃了我几脚。” 作者有话要说:短的话会是一个月,思思其实应该问长的话应该会多久吧……是吧是吧……望天 每天都更的人,嫩们潜水的可起劲么?挨个戳戳…… 46 美   陈思看着萧清旭:“你这一身又是什么?”萧清旭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跆拳啊,刚练完,本来要去洗澡的,见你来了,先出来打个招呼。”陈思斜眼看他,这一身也太拉风了吧,他用不用这样啊……鄙视鄙视。   萧清旭看着她一副流氓兔的表情,笑:“别总是这副表情,太可爱了知道不,医生来啦,快进去看看。”陈思叹了口气,心想自己遇到了个品味卓绝的货色,于是只好乖乖低头望里走,萧清旭将她肩头抱了,忽然低声说:“那个……那里要不要紧,还疼吗?”   陈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怔怔看他:“哪里?”萧清旭微笑,陈思顿时红了脸,伸手将萧清旭推开:“你不是要去洗澡吗,还不快去!真烦人。”萧清旭叹口气:“你不能讳疾忌医啊。”陈思甚惊:“你连这么高深的成语都会?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萧清旭得意洋洋:“怎么样,不要太崇拜我,以后让你刮目相看的还有很多。”   陈思直翻白眼,这时侯家庭医生已经迎了出来,笑意温和:“陈小姐。”萧清旭爱抚地拍拍她肩膀,像是哄小孩,说:“那我先去洗澡啦。”      关键是又把双脚看了看,陈思觉得这医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开出的药也不知是哪国出的,都是些看不懂的字母,但是却很有用,本来有些火辣刺痛的伤口抹上那种药膏之后,顿时清凉一片,极其舒爽,简直恨不得就原地转几个圈圈。   医生又叮嘱陈思按时服药,无非是些消炎以及助痊愈之类的,又说:“暂时不要运动,起码要养好了再说,年轻人身体好,愈合的也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糟蹋坏了。”   陈思都一一答应了,医生收拾箱子,笑着看她:“我多说一句,这可是我几年来第一次看萧少这么上心一个女孩子呢。”   陈思咳嗽一声,不知该怎么搭腔,只好说:“我跟他……其实不太熟。”   医生哈哈一笑,说道:“陈小姐性子爽朗,都是年轻人,很快就会熟了。”      这时侯萧清旭一身笔挺的出现,清爽整洁的令人发指,只有头发稍还微微带着点儿湿润,却更见一丝性感,问:“都弄好了?怎么样?”就低头看陈思的脚。   医生急忙说:“恢复的不错,我刚要说,开出的外敷的这种药要经常涂,最好隔个四五个小时一次……其他的,已经叮嘱过陈小姐短时间内不能运动了。”   萧清旭点头,医生说道:“萧少,若没有别的事,我要告辞了。”   萧清旭答应一声,心念一转,说道:“我送你出去。”   身为家庭医生,一年之间来萧宅少说也有几十次……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过要“送一送”的特例,家庭医生心中一惊,而后想明白必然这位爷是有事相问的。   果然,走到门口之后,萧清旭回头看看里面陈思没出来,才问:“那个……”   医生望着他,萧清旭咳嗽一声,终于问:“我想问一下……如果发生……那个亲密关系之后,会因为什么流血呢?”尽管要装作淡然的样子,脸还是红了,可怜,经验值不足就是如此。   医生愕然,忍着笑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样啊,是处-女的话有可能会流血的,但有另外几种情况,比如动作太过粗暴啊……或者太过持久啊,又或者女方太过……咳,紧小,或者男方又太过……咳,雄伟……”   这样断续而艰难的表达,萧清旭觉得自己居然懂了,尤其是医生没忍住向着他某关键部位扫了一眼后……萧清旭忍不住也低头看了一眼,最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萧清旭觉得自己没有拔腿走掉实在是个奇迹,而且他还很有勇气地继续不耻下问:“那么……以后会不会也……流血?”医生松了口气:“这种其实是需要磨合、适应的,如果技术够好……呃,前戏多做一点的话,动作也温和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除非女方天生太……太小,我回头让人送一种药膏过来,呃,比较滋润,有润滑跟愈合的功效……”   多么专业深奥!萧清旭被扫盲,“激动”的已经连耳根都红了,却仍尽量面不改色说道:“那好,给我送来。”   两个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医生默默地说道:“那好,我先告辞啦萧少。”萧清旭默默地说道:“好。”      萧清旭回来的时候,发现陈思不在,环顾周围居然没有,急忙找人来问陈思去了哪里,管家说:“少爷,那位小姐问冰箱在哪……”   萧清旭呆了呆:“冰箱?”顿时头皮发麻,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去找陈思,到了厨房重地,发现陈某人整个人趴在大冰箱跟前,好像随时要钻进去一样,上上下下的看。   萧清旭咳嗽一声,陈思转身看他:“萧清旭,我的糕点呢?怎么没找到,你家冰箱真多……”   萧清旭左顾右盼,陈思眯起眼睛,萧清旭无法,终于犹豫地说:“那个……过期了,扔了啊。”   陈思只觉得晴天一道霹雳砸下来,只是不应该砸中自己,该砸对面这个浪费粮食该天谴的妖孽啊!   要知道,促使她来萧宅的两大原因,一是看脚,二来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花费巨款买的点心啊,只吃了一个蛋挞啊有木有,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四百五十六块的一枚蛋挞,坑爹么这是!越想越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很是抓狂。      萧清旭看陈思一脸想要杀人的模样就想笑,虽然心底还有点忐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关系,你想要的话我叫人再买些回来好了。”   陈思恨不得亲手消灭这个妖孽,只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想象自己呕心沥血挑选的美味点心……真想抱头滚地大哭,想来想去不死心地问:“你、你扔哪里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能够挽救?毕竟那么一大堆,都在盒子里包装的好好地,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的……   萧清旭瞪大眼睛:“你想干什么?”陈思说:“能挽救的时候一定要挽救!”萧清旭走过来,伸手握住她手腕:“挽救你个头啊,我觉得你才需要被挽救。”   陈思的心情很是灰色,没好气说:“你走开!”萧清旭转头看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一亲:“身为你的男朋友,要走到哪里去,我到哪里你也到哪里才是。”一脸满足骄傲。   陈思看着面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在上面打上两下,手痒痒地,可惜不敢付诸行动。   倒是萧清旭,看她一直望着自己,就笑:“是不是觉得我很不错啊,看的这么目不转睛,色迷-迷的。”还伸手摸了陈思的头一下,笑的真是动人,如此美色当前,陈思却觉得自己好想哭!      当晚上陈思坚决要求回家,萧清旭倒是没有勉强她,名分都定了,萧某人的定心丸好像也吃下去,心情大好,浑身舒畅,因此狐朋狗党打电话来的时候,萧清旭带着极好的心情欣欣然赴约了。   大概是看出萧某人最近春光满面,一定是桃花运当头,几个男人凑在一起,一场球打下来,除了谈点风花雪月的事,还有什么?女人的话题自然是不可避免。   纨绔子弟们说来说去,就又说到了萧某人的女朋友身上,卷发的亲密友人男说:“清旭,听说你的妞是练芭蕾的啊。”   萧清旭点头,心想:还练得不错。   右手边的一个便笑眯眯。   萧清旭看他笑的暧昧而邪恶,就问:“笑什么?”那人说道:“没什么,只不过,练芭蕾的话,柔韧性很好啊……”萧清旭不解:“柔韧性?”   在场的人几乎都忍笑,刻意跟萧清旭拉开距离的赵念哼了两声,说:“是啊,若不是那方面表现出色,他怎么会这么痴迷的!见色忘义了都。”   萧清旭扫他一眼,笑着说:“你还记仇啊,你自己技不如人就愿赌服输好了。”   赵念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扭头不语。   旁边的贵族男探头,在萧清旭耳畔说:“柔韧性好,在床-上可以做许多姿势啊,清旭,她的功夫真的不错?”   萧清旭一怔:“许多姿势?”他自然不笨,只是缺乏经验而已,脑中一想就通,漫不经心说:“你当是杂技演员啊,许多姿势,有什么用……”   那女人有一个姿势就不错了……何况就算是一个姿势她要是肯配合的话,他都心满意足了,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呢。      萧清旭百无聊赖,一想到某人,心里甜甜的,无心观赏湖光山色,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陈思,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回复时间,等来等去都等不到对方回应,有点不悦的又追加一条。   萧清旭感觉似过了一光年的时间,那人的回应终于从遥远的异星球返回来,却只问两个字:“你是?”   萧清旭很气愤,气极败坏地打字:“你男人!”想了想不够,多加两个感叹号,然后就得意等待。   那边陈思就不回答了,大概是萧清旭那几个感叹号实在太重量级,那人已经被震死。   萧清旭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两下,忍耐到达极限,一会儿连心也开始跳,终于起身:“我有点事,先走。”      出了球场,萧清旭思索陈思现在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打个电话,响了好长时间这人才接了,那边小声地问:“喂?哪位?”萧清旭怔了怔,皱眉说:“是我!为什么不存我的号码?!……你在哪?”   陈思说:“啊,忘了,又好麻烦……我在外头,你有什么事吗?”萧清旭的气愤在升级:“我想见你。”陈思说:“哦……可是我现在没空啊。”   她百般推脱,却就是不说自己在哪里。萧清旭觉得异样,咬了咬牙:“你不说是不是?在家?回学校了?还是……”忽然福至心灵地:“你别说你跟我哥在一起吧?”抓狂,真是最坏的一种想象了。   “没有没有没有……”对方欲盖弥彰地否认,萧清旭冷笑,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司机调头,正要再说,却听得电话那头陈思装腔作势地叫:“啊……信号怎么这么不好,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了……要断线了,哎呀,断了……”   然后就是“嘟嘟”的声响,到这时候萧清旭已经不怒反笑了,沉着脸说:“快些。”   车子“吱呀”一声,停在萧景逸坐镇的酒店跟前,萧清旭下车,大步流星地向内而去,杀气腾腾地,小宇宙整个在燃烧,一直等萧清旭迈步进入电梯,大堂内沙发座上,某人探头探脑地冒出头来望外看,可惜萧清旭并未察觉。 47 想   萧清旭乘电梯直上,奔萧景逸的办公室而去,推门进入,却见眼前萧景逸站在窗户边儿上,正在往外看,萧清旭将墨镜摘下,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并没有发现陈思的身影。   萧清旭挑了挑眉,瞬间心里有种被甩脱了的感觉,很是不爽。   萧景逸回头,望着这位匆匆而来的堂弟,倒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文雅笑道:“怎么突然来了?过来坐会儿。”   萧清旭本来转身想走,心念一动,直接走了过来,坐定了问道:“哥,刚才陈思来过?”   萧景逸点点头,笑说:“怎么了?是……为了她来的?”   萧清旭并不否认,只是问:“她来干什么?跟哥说什么了?”   萧景逸说:“哦,其实是我打电话给她的,问问她最近的情形怎么样……”   萧清旭心里酸酸的,说:“只是这样,她就亲自来了啊?”   萧景逸忍俊不禁,却说:“是啊,毕竟也曾经在这儿工作过一段日子,我又走不开,对了……”      萧清旭抬头看他,萧景逸走到自己桌边儿,从笔记本旁边拿了一块手机过来:“这是清旭的?”   萧清旭一看,可不是么?略微吃惊,问:“怎么在哥这儿?”   萧景逸说:“哦,挺久的事了,那时候陈思刚来,嗯,她托我帮她保管这块手机,今天说起来,她才说是你的,让我顺手还给你。”   这块手机萧清旭自然是认得的,是当初他“兽性大发”捉住了陈思,反而被那个家伙用极其卑鄙的手段(防狼小电棍)击倒后,又拿他的手机照下了许多的不雅照威胁他……   他一直都没来得及……或者说也没想到跟她问那手机在哪里,然而现实就是这么让人瞠目结舌,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在萧景逸的手中。      萧清旭心里又气又恼,把手机接了过去,说道:“她没说别的吗?”   萧景逸说:“没有,只说不许我动,让我帮她保管着,怎么了?”   萧清旭咬牙,说:“没什么……嗯,我该走了。”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某人,浑身发热,好像都要出汗了:她什么意思……这么信任萧景逸吗,万一他打开了……看到他那些照片怎么办?   那个女人……真是恨得他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她吃了才解恨。   萧清旭欠身刚要起来,萧景逸抬手:“清旭。”   萧清旭坐住:“还有事?”   萧景逸沉吟,望着他说:“既然你来了……嗯,有些话我想跟你说说。”   萧清旭问:“什么?”   萧景逸说:“清旭,你喜欢……陈思?”   萧清旭眼皮一垂,随即问:“怎么了?”   萧景逸说:“你是认真的呢,还是……”   萧清旭皱了皱眉:“有什么关系吗?”   萧景逸挑了挑眉,说:“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你要是……认真的话,恐怕过不了爷爷那一关。”   萧清旭问:“为什么?”   萧景逸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联姻对象,呃……陈思那样,不合适。爷爷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萧清旭嗤之以鼻,说:“合适?……哥的意思是,假如哥要结婚,那么是傅婉那样的比较合适,陈思就不行?看出身对吧,是这个意思?”   萧景逸点头:“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这个道理。爷爷虽然是很开明的人,但关乎家族,他是不会看你找一个出身不太好的女孩子的。”   萧清旭皱眉:“我最讨厌威胁了,我以后跟她有没有结果先不说,如果我真的要跟她结婚,又能怎么样?”   萧景逸叹,说:“以前完全没想到你会跟……陈思这样的女孩儿有什么瓜葛,因此也没跟你说这些……不过,要是你真的跟她结婚的话,继承权方面,恐怕会有些困难。”   萧清旭哼了声,说道:“真老套!”   萧景逸笑着摊手:“没办法,我可跟你说了,你自己留心点吧,这件事爷爷还不知道呢……唔,如果他知道,以为你跟陈思之间……不过是一段儿而已,也是无妨的。”   萧清旭起身:“行了,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自己有数。”看样子居然完全没有把这段话放在心上,说完之后,将墨镜重新戴上,洒然就出门去了。   身后萧景逸挑眉望着萧清旭出门,不由地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萧清旭出门之后立刻电话,不过那边一直都拨不通,一路乘电梯下楼,上了车,很是气愤,恨不得把电话吃掉。前面司机扫了他一眼,忍了忍,终于说:“少爷,我刚才看到陈小姐从里头出来了……”   这句的杀伤力太大,萧清旭问:“什么?”而后说:“怎么没拦住她?”不等司机搭腔,立刻问:“她去哪里了?”      萧清旭重新到了陈思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微光照出旁边的破烂房子,萧清旭凭着记忆找到陈思家门口,望着那低矮的两扇门,不由地叹了口气。   没怎么用力的推了推,居然推开了,萧清旭心头一凉:就这种门,防范力等于零,万一来个不怀好意的色狼什么的,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心里那股恼火又窜了出来。   里屋里有灯光,自虚掩的屋门口照到天井里,萧清旭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里面有人叫:“疼疼!轻点!”   萧清旭只觉得自己背上嗖地一股冷气冒过,幸好这出声的是个男人,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抬脚把门踢开冲进去不可。   陈思的声音响起:“活该!怎么不疼死你!”      听到这里,萧清旭觉得自己仍旧有些不能接受,推门进去,眼睛扫了扫,见陈思跟厉晓生两个面对面坐着,厉某人的那件贴身无袖露胸T恤,简直近似于无,穿跟不穿没什么两样,陈思正握着他赤-裸的手臂,两人见萧清旭进来,不约而同转头看他。   萧清旭站了一会儿,终于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有……”直接走过来,把陈思的手从厉晓生的胳膊上打落:“这是干什么!”只差理直气壮地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陈思眨眨眼,说:“这里信号不好啊,怎么啦……他受伤了,我帮着包扎一下。”萧清旭扫了一眼厉晓生打着绷带的手臂:“受伤了不会去医院?难道你是护士?”   陈思挑眉,厉晓生哼了声,笑嘻嘻看着陈思说:“思思,你的备胎很横啊,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   陈思耸了耸肩,萧清旭眼睛一眯,说:“你再叫一声备胎试试。”   厉晓生笑:“对了,不是备胎,是破轮胎。”   陈思咳嗽一声,趁着萧清旭没发作之前将他的手一拉:“别吵!”   萧清旭看了陈思一眼,生生把火压下,却望着厉晓生,不紧不慢地说:“找个时间,大家切磋一下,你要怎么玩,我都奉陪。”   厉晓生也不怕,刚要点头,陈思喝道:“行了!包扎好了,你快走吧!”厉晓生有些委屈,就看向陈思。   陈思想到白天萧清旭那一身白衣侠客装,又想到赵念那青肿的脸颊,她虽然不知道跆拳红带代表着什么,但却隐隐也清楚萧清旭绝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可厉晓生显然不知道这个人动起手来是会狠到什么地步的,而且以他骨子里那种好勇斗狠的气质,就算知道的话恐怕也不会退却,如果这两人对上,不管后果怎样,陈思都不愿意见到,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厉晓生百般不愿意,哼哼着说:“怎么他一来,你就赶我走?”萧清旭冷笑:“我是她男朋友,你是吗?”厉晓生怀疑这个说法,就看陈思,陈思也没否认,厉晓生皱眉,很不服气地沉了脸,望着萧清旭,终于似笑非笑说:“这儿不是你来的地儿,别说哥们没提醒你,以后往这儿走,小心点。”虽然不服气,到底是出门去了。   陈思跟过去把门掩了,厉晓生在门口转身:“思思,你真的跟他……”陈思点头:“嗯。”厉晓生沉默,昏黄的路灯下,双眼闪闪,过了会儿才说道:“思思,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你……图他什么?”   陈思心头一跳,犹豫了会,终于说:“我的事……你别操心,有空你多管住自己吧,我劝过你多少次了,别再干那些拼命的事了,你就不能听听?”   厉晓生垂头:“嗯……我知道,你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有听,过一阵,过一阵就好了。”   陈思叹一口气,把声音放得温柔了些:“你总说过一阵,……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厉晓生问:“他呢?”   陈思说:“我一会儿劝他回去……对了,你别招惹他,知道吗?”   厉晓生有些酸溜溜的:“你挺护着他的……”忽然心头一动,“思思,难道你对他动……”   陈思急忙打断他的话:“行了,我说过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快回去吧,手臂伤了,短时间内留心养着。知道不?”   厉晓生点点头:“好吧……那我走了。”陈思说:“嗯,快走吧,不早了。”厉晓生慢吞吞地转头,身影逐渐消失在小巷里。      陈思又看了一会儿,一直到看不到厉晓生的身影了才转身,刚一回头,就对上萧清旭冷冷的眼:“真是长情啊……人都走了还看这么久。”   陈思吓了一跳,伸手按着胸口惊魂未定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萧清旭哼了一声:“怎么了,怕跟他说什么话让我听到?”   陈思哼道:“我有什么怕你听到的?”萧清旭咬牙,陈思将门掩了,转身往里头走,萧清旭跟上,忍不住说:“你住在这里多不安全,如果有什么坏人来的话,怎么办?”陈思说:“哪里那么多坏人。”萧清旭说:“你是白痴啊是不是,报道上整天什么强-奸犯杀人犯变态色狼之类的,难道你没看到?”陈思说:“有倒是有,不过不会是我吧?”萧清旭说:“怎么不会是你,你特殊?”陈思说:“是啊,我从小到大在这里长的,要有的话早就有了啊,你放心,这里的人不是那么坏的,也没人打我的主意,我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的?”   萧清旭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丝的难受,伸手把陈思从身后抱了,说道:“可是我担心啊。”   陈思一怔,低头看萧清旭的手:“担心?”   萧清旭将她抱紧了些,终于说:“你今天不接我电话,我又担心又生气,以后别这样啦。”   陈思心头柔柔的,只好胡乱找理由:“没事啦……我换了新电话,有时候不会操作……”   萧清旭低头嗅着她发间香气:“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好不好?”   陈思摇头:“我这里挺好的,不去。”   萧清旭说:“可是很不方便啊。”   陈思转头看他,萧清旭在她的脸上亲了亲,逐渐地就亲到嘴边,嘀咕说:“真的很不方便啊。”陈思想要说话,嘴却被他堵住,原本环在腰间的手也逐渐地不老实,在她身上摸来摸去,陈思伸手想要捉住萧清旭的手让他不要动,可是哪里能够。萧清旭摸到她腰间,自衣裳底下摸进去,含糊说:“还有……不要去碰别的男人,我很不喜欢……”   陈思喘一口气:“什么碰别的,我……”萧清旭轻轻咬一咬她的嘴唇:“刚才,你摸他的手臂……”陈思还要辩解,嘴却又被他吻住,可恨,他总是说些有利于自己的话,却不许她多说一个字。      萧清旭亲了一会儿,心头欲望也渐渐蠢动,将陈思抱着厮磨,说:“去我家里好不好?”湿润温热的气息喷在陈思的耳边颈上,陈思抖了抖,不由地咽了口唾沫,低声说:“不要……”萧清旭哼了声:“怎么这么固执,我不喜欢……”嘴里说着不喜欢,嘴唇却仍连着亲吻下来,陈思还试图抵抗:“别……别啦,你该回去了。”   萧清旭的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身子:“你跟我一起,我就回去。”陈思摇头,有些气喘,萧清旭望着她略见迷离的神情,又哼:“你真是太坏了,总引诱我。”陈思苦笑不得,这人的手在衣裳底下顺着摸到自己胸前,反复揉捏,一边低声说:“嗯……行不行?我好想要。” 48 套   听着萧清旭貌似无害却隐藏无限危险潜台词的一句话,陈思在瞬间想到了好几种可能。假如她拒绝,后果有两种,一种是这人良心发现知难而退,另一种是他百折不挠继续下去……一不小心惹怒了的话大概还会如上次一样霸王硬上弓……何其可恶。   这两种可能对半,陈思想不到以这位少爷的心性到底会发展成哪样,只好小心哄骗:“我有点不舒服,暂时不要缠我好不好。”   萧清旭动作略停下来,低头看她:“真的吗?……我家里有药,我叫司机来,去我家好吗?”   那恐怕会死的更快,等等,感觉有点不对……   陈思扭头:“……什么药?”他确定知道自己的“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吗?不是脚啊啊啊!   萧清旭眨眨眼,低头在她嘴唇上亲口,好像呢喃一样说:“有助于润滑的药……以后不会再出血的……”   “你……你……”陈思的脸轰轰烈烈地红起来,无地自容。      萧清旭见她羞红了脸,越发心动,将人抱着紧紧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行不行?我会小心注意的……”张口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含着,一手便在胸前动来动去,察觉那里逐渐硬挺起来,心头很高兴,顺着脖子亲下去,口水连连:“你都有反应了,我们做吧。”   那里是陈思的敏感点……最怕他这一招,偏偏萧清旭是最爱的,完全没有一开始那样还嫌弃过她不太大,还有点上瘾了的势头……   陈思心里难受,赶紧缩了缩身子,却只能更贴紧了身后的他,百忙之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忙叫道:“等等!”   萧清旭嘟起嘴来:“什么事?”眼睛都有点发红了,忍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他从来不是个擅长忍耐的人。   陈思眨眨眼,说:“那个,我这里没有……没有那个。”   萧清旭发怔:“没有什么?药吗?”   陈思急忙摇头,说:“不是,就是……”   看这位爷完全没有开窍的迹象,只好踮起脚来,在萧清旭耳旁快速的说了一个词。   “套……?”萧清旭挠挠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陈思尴尬地扫他一眼,萧清旭终于明白:“啊……”了然地一声,又说,“那个啊……我从来没有用过呢。”   非常理直气壮又无辜的望着陈思。      这种话若是换一个“阅人无数”的欢场杀手来说,肯定显得非常人渣。但是被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处小白说出来,滋味却另有不同,陈思觉得自己并没有歧视小白,但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种神奇的滋味,还不赖。   不由地偷偷一笑。      萧清旭皱眉:“一定要用那个吗?”   陈思赶紧郑重地点点头。   萧清旭想了想,说:“是为了避孕啊?”   陈思脸红:他什么都要刨根问底吗,这都不知道还问,当她是在科普知识啊,真想把丫拍出去……   萧清旭好像也很为难,犹豫了会,说:“你没有?”   陈思瞪他:“你觉得我会常备这种东西嘛?”   萧清旭难得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而后说道:“那好吧……我打电话让人送来。”他理所当然、大模大样地拿出手机。      陈思用一种看侏罗纪恐龙的眼神看着萧清旭,这个人却并没有一点自觉,态度很端正地开始拨号,陈思忍无可忍,急忙把手机夺过来:“这种东西,你怎么好意思叫人送啊!”   萧清旭看着她:“不送的话怎么办呢?”   陈思心里得意:“不怎么办,不做不就行了?”——但这话坚决不能说出口。   萧清旭想了想,英明决策:“那么,不如我们亲自去买吧?”   他做这个决定可真是不容易啊。   陈思吓了一跳,哪里肯去?好不容易找出这个正经借口来,没理由自己给自己挖坑埋掉的。   “我不去,我好累……我怕黑。”她将萧清旭推开,伸手揉揉额头,装模作样,她怕黑……笑话。   萧清旭看了她一会,终于痛下决心:“那么我去好了……你等着。”   他竟然说做就做,转身往外走。   陈思吓了一跳,刚要叫住他,转念一想,飞快笑笑,只说:“唔,路上小心。”   萧清旭挥挥手,潇洒地迈步出门。      陈思望着手上某人的手机……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思索:要怎么说呢?他不知道商店在哪里,也没有带手机自然不能作弊(让别人送)……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她对萧某人的了解,他身边恐怕只带着几张卡而已,就算是给他那么好运气找到了商店,难道这里的商店还能给他刷卡?以萧某人的性格,会不会实施抢劫?哈,哈哈哈,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   陈思抱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四脚朝天:怎么这个人傻起来居然会这么可爱的?      萧清旭晃出了门,走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商店在哪,他有点犹豫,刚想打电话回去问问,却发现电话早被陈思抢去,萧清旭不服气,想到自己白天来的时候好像记得在巷子口有个类似挂着“商店”牌子的地方,他往前走了会儿,忽然见前面路灯下站着几个人影,似乎正在交谈,不时地大笑。   萧清旭心里高兴,想着或者可以问问这些人,于是走前了两步,与此同时那几个人也看到了他,有人立刻打了个唿哨,说道:“快看哎,这是什么人啊!”   “这打扮,看着真叫人不爽!”   “我认得他,他不就是来过几次的那个……富家子,抢走嫂子的那个哟!”   萧清旭静静站着没怎么反应,听到最后这一句,眼中却多了一点寒意:嫂子?谁的嫂子?他脑中只想到一个人:厉晓生。   这帮人显然是厉晓生的手下,啧啧,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跟姓厉的对上,先跟他的小弟碰面了。   前面几个人慢慢围了上来,显然要给萧某人好看,萧清旭嘴角一挑,笑的又美又冷酷。      陈思呆在家里,起初还幸灾乐祸,等着看萧清旭碰壁回来,眼睁睁看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她渐渐地都有些困了,那个人却还没有影子,陈思逐渐地不安。   起初还安慰自己,到后来越来越坐不住了,居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故意不给他电话,反而弄得自己现在提心吊胆的……   陈思起身,在屋内徘徊了一阵后,终于出了门,知道他不认得路,一定会按照白天来的路往外走,陈思在昏黄的路灯下走了有十分钟,果然望见前面两三个人影晃动。   陈思一惊,眼尖地看到其中有个身影颀长的正是萧清旭,急忙叫道:“萧清旭!”      心跳如擂鼓,尤其是看清萧清旭身边那两个好像是厉晓生的手下后,陈思一瞬间特别后悔自己居然在这时候作弄他,万一他……   事实证明陈思是多虑了。   听到她的声音,萧某人特别高兴地招呼了一声:“你怎么出来啦!”旁边那两个特别没面子,恨不得陈思没认出他们来,赶紧转过头去。   偏偏这功夫黑暗里跑出两个人,说道:“来了来了!”气喘吁吁,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陈思莫名其妙看着这一幕,不知发生什么,那跑来的两人一看陈思在场,顿时石化,脸上的表情很尴尬很难受,手中本来拿着东西,见状急忙背到身后去。   萧清旭却上前,毫不犹豫伸手,四个人面面相觑,面带苦色,却没有办法,那来的两个急忙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萧清旭。   萧清旭低头,打开看了看,笑说:“好了,你们走吧,辛苦了!”   四个人恨不得仰天长啸,都没脸跟陈思打招呼,萧清旭一放话,四人匆匆忙忙地就跑的无影无踪。      陈思很吃惊,都没来得及叫住他们,只好问萧清旭:“这是怎么了?”赶紧打量萧清旭上下,却见此人依旧衣冠楚楚,毫无伤损,心里才松了口气。   萧清旭满不在意:“哦,没什么……你是不是等急了?我买到了,我们回去吧?”快快乐乐地把陈思的肩膀抱住。   陈思转头看他,这才看清楚他手中提着的是什么……顿时心一跳,想到刚才那两个家伙的动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问:“你……你刚才不会是让他们去买的吧?”   萧清旭说:“咳……是呀。”   陈思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可是……你不认得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厉晓生的人,哪里会帮这位少爷去买这种东西?一定是疯了吧……   萧清旭说:“他们喜欢……助人为乐啊,嗯嗯不用管了,我们快回去吧!”   助人为乐?陈思啼笑皆非,瞪着萧清旭,在心里想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   难怪陈思想不通究竟是怎么样。世界上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除了萧清旭怕也没有第二人了。厉晓生的四个手下本是要替厉晓生出气的,但倘若他们知道萧清旭这个家伙从小到大师从多少名师练过多少种武功达到何种程度的话,肯定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而世界上永远没后悔药可吃……   这一场挑衅结束的非常快速利落,萧某人冷笑看面前战果:两人的手臂脱臼,一人腿“折”了,还有个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这还是萧清旭念在厉晓生人不算太“坏”份上,故而没下杀手。      通常男人间的PK就到此为止……但是后来的发展很让人想不通了,这位大杀四方的大少爷踢了踢地上那个,斜睨着旁边两个手臂脱臼的,说了一句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喂,还有气吧,帮我去买几盒……就放了你们。”   当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四个人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大少爷说:“去买……”   原本抱着肚子的伤者“噗嗤”一声笑出来,然而牵扯的肚子更疼,只好死死忍住,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   这的确是个最好笑的笑话了,但是知道这个人的身手何其犀利之后,这个笑话也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吃了。   萧清旭扣着两个人,那被逼无奈的两个只好去买……最可恨的是萧某人连钱都没有给,这是世界上最为荒谬的“打劫”吧?      萧清旭没什么心情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而且他又想:要是给陈思知道自己不是亲历亲为去买而是逼那两个小混混去的话,她也许会不高兴。   并且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去,试一试这种新东西……对于一个零经验值的处-男来说,真是什么都充满了新奇感啊:这种东西要怎么用呢,用起来究竟感觉怎样呢?某人脑袋之中浮想联翩,嘴角的笑掩饰都掩饰不住……   旁边,陈思抓着头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样,萧清旭却笑的极其甜蜜一副想入非非的德性。陈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感慨:“这叫什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实在是……糟蹋了吧,黑线。      两人回家,萧清旭大步流星进屋,身后陈思掩了门,脚步迟迟地蹭到门口,却见萧某人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几乎是七八种琳琅满目的盒子在桌上争奇斗妍,萧清旭看着,两眼放光:“怎么这么多,看起来不错,嗯……应该够用吧,要用哪个好呢?”他兴高采烈地抓起来挨个观摩,很认真好学地研究特性,陈思觉得自己真的要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真-套……汗…… 嗯嗯,想象那些炯炯有神的场景,于是我也要晕倒了,小旭旭你熊的……=。。=    49 要   等萧清旭那股新鲜劲过了,就回到正题,握着一盒选定了的“装备”,萧某人从沙发上跳起来,叫:“陈思!”陈思正在屋外发呆,听到萧清旭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简直想拔腿而逃。   萧清旭里面没看见人,出来一看,见陈思坐在院子里望月亮,急忙将她拉起来:“地上凉,小心感冒了。”   陈思转头看他,屋内的光昏昏黄黄,却又暖暖地照在她脸上,几分柔情的感觉,跟初次相见那个有些泼辣的女孩似乎不同,萧清旭一呆,才笑着举起手中那一盒东西:“就用这个吧,来试试看好不好用。”   陈思哭笑不得:“萧清旭……”   萧清旭问:“怎么了?”   陈思打量着他兴奋的脸,终于叹口气:“没什么。”萧清旭一笑,把人拉到屋内,还不忘一脚踢上门,双双跑到陈思的卧室,萧清旭站住脚:“你要不要看看喜欢哪个?”陈思很囧,只好说:“不用了……”   萧清旭很满意,将她用力抱住:“放心吧,不要怕,这次不会流血的,我会很小心。”   陈思转过头去,脸上发红,萧清旭看的心动,低头来轻轻地亲吻她的脸:“怎么啦?好像不太高兴?”陈思低头,萧清旭将她下巴抬起,好看的唇压下来,呢喃不清说:“是不是还害怕啊,不用怕……嗯……”      萧清旭果然说到做到,这一次比上一次表现的温柔多了,起码陈思的开衫没有被扯落扣子,而是被一颗一颗解开的,挺身覆盖住她,萧清旭在她唇上肆意亲吻了会儿,就忍不住。   渐渐地陈思也觉得身子发热,有些口干心跳。萧清旭飞快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露出雪白笔挺的衬衫,陈思望着他的脸,就算这个时候,这人的样子都很迷人,真是矛盾,明明不算是个好人,……陈思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昏。   萧清旭俯身,片刻也不想离开身下这人,胡乱把自己的衣裳扯了下来,露出赤-裸的身子,他的肤色略白,却非病态的白,仿佛玉石一样,看起来很有“质感”,就是那种——柔和的坚硬,视觉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而且近距离看过去,他胸前两点是好看的粉色,劲瘦的腰身随着不经意的动作而显出精壮的腹肌,陈思越看越是发昏,觉得眼前一片迷离,只好闭上眼睛不去看。      陈思不反抗,萧清旭的动作就利落多了,把自己飞快地脱的差不多了,又去解她的衣裳,陈思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不免伸手去挡着,脸都羞得红了,萧清旭将她的手温柔捉了,手指亲了两下:“别怕。”陈思只好羞红了脸转过头去。   萧清旭望着身下半-裸的人儿,动作却停了停:医生说过要温柔些……他尽量温柔,那前-戏是什么?   有点后悔当时因为某种缘故没有问的更详细,萧某人皱眉想了想,将陈思抱起来,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前-戏?”   陈思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睁开眼睛看着萧某人。萧清旭亲着她的脸,腻在她的嘴唇边上:“我会多做一点的……”   陈思无奈地呻-吟一声,萧清旭听了这声,觉得腹中火动,隔着单薄一层布料,那东西也已经耀武扬威地挺起来,陈思此刻呈半跪姿态,坐在他的腿上,正好感觉的真切,伸手推了他一把想后退,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些,本能地觉得贴的近些自己会感觉更好。   果然随着这个动作那个东西就变得更大了些,萧清旭咬了咬唇,说:“我有点受不了,你呢?”陈思说:“你……”都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好说:“戴那个……”   萧清旭腰部偷偷地动了动,感觉果然更好,可是也更难熬了:“戴什么?”   陈思低着头:“你买的那个。”   萧清旭“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好好……”一手抱着陈思,一手从枕头边把那盒捞过来,很快地撕开,看到里头的独立包装,略略惊诧:“居然这么多啊。”   陈思靠在他胸口,啼笑皆非。萧清旭手上握着几包,终于拿了一包拆开,望着里头那个圆溜溜的东西大惊:“这么小……”   拿过来给陈思观摩:“你看,这么小,不知能不能用。”陈思忍着笑:“你试试看。”萧清旭抱着她,很不愿意放开,哼哼了两声,说:“你帮我。”陈思说:“不要,你自己弄。”萧清旭听她声音弱弱的,真是前所未有的温顺口吻,心像是小羊尾巴一样摇晃了一下,忍不住有点坏地又向上顶了顶,陈思“啊”了一声,抬头怒视他,萧清旭用力亲了一口她的嘴唇:“你就帮我做一次,以后都我自己来,好不好?”   陈思脸红的像是火烧,皱着眉看了萧清旭一会儿,终于低下头去,这个家伙还算有点含蓄的,还没把小裤裤脱掉,只是里面的那家伙已经迫不及待要钻出来的样子,鼓起好大……陈思犹豫了会儿,终于伸手去轻轻拨弄了一下,很恐怖的热度跟硬度。   陈思急忙缩手,而随着她的动作,萧清旭低低叫了一声,身子一阵发抖,腰向后弓了弓,面色也有点变:“还是我自己来吧。”   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萧某人欲哭无泪。   陈思本来不明白,后来看他那副样子,也就了然,伸手捂住嘴,笑着转过头去。      萧清旭拿着那个东西观察了一会儿,终于试探着低头动作,陈思转过头去不看,过了会儿,萧清旭满身燥热地说:“这个东西好小,弄得我很不舒服。”   陈思本来以为这个傻瓜经验不足,必定不知弄成什么样儿了,她也不敢看,自然不去理会他,萧清旭咬了咬牙:“有点疼,非要戴这个不行吗?”   陈思哼了声,说:“那你想怎么样?”萧清旭怕她拒绝,有点胆怯地说:“非戴不可的话,我就忍一忍好了。”眼巴巴地望着陈思。   陈思扭头正跟他目光相对,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目光不经意地往下扫了扫,不由地一怔。   萧清旭将她抱住,咬牙皱眉:“好疼……我们做吧,对了,前戏还要做一会。”犹豫了一下,又来亲陈思。   陈思将他推开,伸手把旁边那盒子拿过来看,萧清旭将她抱住,说:“干什么,别告诉我还要再用一个,好疼,两个会死的……”   陈思听到他在耳边上哼哼叽叽的,又看手上那个包装盒上醒目的“小号”,实在忍不住,将盒子一扔,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厉晓生的手下,也不那么笨嘛。      萧清旭从来没有用过这个东西,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区别,厉晓生的几个手下被萧清旭压制,才被迫去买这种东西,算计到他仓促间不会看大小型号的,哪里知道他从没用过因此根本不知道有大小型号的区别?因此报复性地买了最小号的给他。   偏偏陈思也没看,萧清旭自己好不容易弄上去,却是个小号的,怪不得会叫疼。   陈思大笑一会后,忍不住就去看萧清旭的那个……果然见弟弟很可怜地被困在里头,难得萧某人还能忍!   这样若是做下去,不是套破,就是弟弟亡吧?   陈思越想越是欢乐,偏偏萧清旭还以为别的男人做的时候大概都是这种感觉,还极力地想要习惯,望着他一边强忍痛苦一边又很想要的可怜模样,陈思忍不住,一时之间笑的花枝乱颤。   萧清旭看她刚才的动作,也觉得不对,把盒子拿起来看了看,终于体会出一点什么来,试探着问:“是不是不能用这个?太小了吧?”   陈思忍着笑点点头。萧清旭很气愤:“这帮家伙敢捉弄我!”又吓:“其他的不会也是这样吧?”赶紧出去看一看,果然,其他的几盒都是小号的,萧清旭很愤怒,说:“岂有此理,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   陈思把睡衣穿了,将他的手臂一拉:“行了,你也打了人家一顿,别再另生枝节了啊。”萧清旭说:“是他们先挑衅我的!”陈思说:“这么晚了,他们肯定不在外面,你要出去吗?”萧清旭看着她脸红红说话有温柔的样子,心里一动,说:“你……答应我今晚上别叫我戴这个,我就不出去了。 ”   陈思别过脸去不敢看他,最近是她的安全期,倒也不怕什么……只是故意为了为难他才指使他出去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傻的……真是……笑料百出。   萧清旭见她不回答,知道有戏,急忙将她抱住,哄着说:“小思,我会很温柔的……”      将陈思刚穿上的睡衣脱掉,萧清旭不再理会医生的叮嘱,轻轻亲吻抚摸了一会儿,便试探着进入,双手抱着陈思的肩头,感觉她身子的紧绷或者放松,才决定自己的进入或者停止,倘若陈思有些皱眉,他就停下动作来,弓身下来亲吻她的唇、她的身体,渐渐地陈思像是置身热水中一样,完全放松,萧清旭觉得有什么热热地围绕着自己,忍不住向前顶了顶,顺利进入……陈思轻轻地“嗯”了声,萧清旭急忙问:“疼吗?”   陈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极度温柔的萧清旭,轻轻一笑,萧清旭看着她的笑容,知道自己做的很好,便放心地动作起来,起初还是很温柔的进出,到了后来,渐渐地有些失控,喘息声也大了起来,陈思有些怕,低声说:“慢一点……”   萧清旭听到她出声,果然就稍微慢了下来,极力控制自己,才觉得这时侯的感觉从先前一味的进攻别有一番滋味,就好像品尝无上的美味,感觉极好的滋味儿在舌尖缓缓地绽放一样……只是不同的是,这种滋味却是从极敏感的那个地方散发开来的,又蔓延到腹部,遍及全身,连心也为之轻轻地颤动……   萧清旭动了一会儿,这才明白什么叫做“销-魂蚀骨”,动作之间,忍不住也发出低低的呻-吟,陈思听着他低低的叫声,心头乱乱地,却又有点隐约的震动。   萧清旭克制着自己动了会儿后,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一声:“嗯……快点儿……”好像是士兵得到了冲锋的讯号,萧清旭哼了声,索性将陈思的腰按住,大开大阖地动作起来。   只不过是抽-送了十余下,所有的快-感积累在一瞬间到达了巅峰!攀到高峰时候萧清旭记得自己大叫了一声什么,只不过当时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不仅仅是身体,刹那间连灵魂也在震颤,萧清旭感觉自己置身在云层的最顶端,双手死死地抱住怀中软软的身子,有一瞬间想要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到底叫了句什么……他没有听到,心里也没有任何有关的具体记忆。   只有被抱在怀中的陈思,在同样的神魂颠倒,让人几乎昏厥的至乐感觉缠绕里,隐隐约约听到了那样的一句话,只是在大口大口的喘息之中,无力瘫倒在萧清旭怀中的陈思,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陈思那张床经不起萧某人的蹂躏,三次过后就吱吱呀呀地有随时倒塌的危险,幸好陈思及时叫停,萧清旭也很“克制”的收兵了,将人抱在怀中,喘息方定的萧清旭说:“小思,以后你到我家里好不好?”陈思疲倦地不想说话,萧清旭咬了咬她的耳垂:“好不好?”   陈思只好打起精神,懒懒地说:“不好。”萧清旭问:“为什么。”陈思说:“我不喜欢别人家,还是自己家里自在。”萧清旭说:“你可以当那是你自己家啊。”陈思说:“不是的,唔,我们说过的,最多不过一个月,我才不要去……”萧清旭心头一凉,想了想,说:“或许不仅仅是一个月啊……”   陈思本来正在昏昏欲睡,听到这里,吓得困意都没有了,问:“什么?”萧清旭很得意:“或许是两个月啊……”   陈思一怔,要不是双腿已经累得不能动,此刻真的会一脚把他踹下去,想了想,还是忍了,哼了一声,闭眼睡觉。   萧清旭从后面将她抱了,还说:“转过身来嘛,我想看着你。”陈思懒得理会他,萧清旭伸手过来,在她腰间揉搓了会儿后,又向上,陈思最怕这个动作,何况都已经被他蹂躏的有些疼了,急忙握住他手:“不要了啊!”萧清旭说:“那你回过身来嘛。”陈思真不想面对他,但是为了制止他再度胡作非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过身来,萧清旭嘻嘻笑着,将她抱入怀中:“真乖啊,以后都这样乖就好了。”   乖你的头啊,这是被逼迫的好不好。   陈思心里头嘀咕,却懒得说,只说:“我要睡了,好累,你不要趁我睡着了胡来,知道吗?”萧清旭答应:“我从来不那样,你放心睡吧,不会让你太累的。”   陈思放心睡了。然后到第二天早上被人从摇晃里惊醒,惊愕又愤怒地望着萧清旭,对方有些心虚,小声说:“我已经很温柔了……”   ——温柔!这还是温柔,这样趁人睡着了就耍流氓你还敢说自己温柔!   陈思很想把萧清旭踢下床去,不料萧某人眼疾手快,先发制人地将她按住,不由分说地把刚进行了一小半的行为给继续了下去……   真是……那啥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捂着腰抱着头起来的陈思听到萧清旭在院子里趾高气扬地问:“唉,我怎么刷牙洗脸啊?”她痛苦的哀叹一声,强忍着要发疯的冲动心想:“不行,这样荒-淫的日子要尽快让他结束……”得想个法子,一定要想个法子。  50 求   气质高雅的男人打量着陈思,混血儿的俊美面孔仿佛明星,陈思被看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鼻子。男人察觉这个小动作,不由地微微一笑,才说道:“你那段视频我看过了,嗯……的确很精彩,整套动作都很完美。”   陈思脸红,诚实地小声说:“可是后来就做不出来了……那时候也不知怎么了。”男人说道:“这是一个爆发力的问题。依我看,你的基本功打得不错,可惜有些细微的地方仍旧不到位,大概是教导你的人没有察觉你身体的潜能跟能发展的适应方向,但是你自己本身的潜能还是在的,只等待一个爆发的时候……”   陈思很困惑,说:“这是不是就好像中大奖一样?偶尔也许会中那么一次,可是……多数时间是根本中不了的。”   男人笑笑,点头说道:“这个比喻挺好的,只不过,也没那么飘渺,毕竟中大奖靠的是运气,但你不同,你有自身的基础跟‘tenlent’……天赋做后盾,只要假以时日,好好训练,比中大奖的几率要大很多,甚至是可以自己掌握的……以后习惯了稳定了的话,就毫无问题。”   陈思仍旧有些不解:“我……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您说我那次不是随便碰运气的是吗?”   男人说道:“嗯,如果一个没有下过苦功或者基本功不到位的人来说,就算再怎么撞大运都做不出来的。所以对你来说,只要你以后跟着我训练一阵,不怕达不到那种巅峰水准。”   陈思听到这样的鼓励,只觉得脊梁骨嗖地一阵酥麻,兴奋的感觉在体内蠢蠢欲动。   男人却又说道:“只是……”   陈思平生最怕的就是这个“只是”,种种诸如:“你成绩很好,只是奖学金我们只有一份”,或者“我爱你……只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另外,“你跳的很好,只是……还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所有希望破灭的转折点就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只是”。   陈思的头一瞬间大了起来,兴奋还没有完全释放就已经尽数结冰。      “只是……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心噗通噗通乱跳,上帝啊……给点希望吧,让这个“只是”来的不那么绝望和令人难堪。   男人望着她,似乎看透她的惶恐,微微一笑,说:“别怕,只是我想说,你完成三十二挥鞭转的那个视频我反复看过了几次,一开始你完全没有在状态上……嗯,可以理解你当时很紧张,但是后来,为什么情绪变化的那么激烈?我有留心你的表情,好像……你在看着台下?究竟是什么促使你发生这样的转变,我很好奇。”   陈思一怔:“啊……这个……这个……很重要吗?”讪讪地望着男人。   男人并不移开目光,说道:“不错,我想知道促使你情绪波动化的是什么,对我们来说,情绪化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想要完美的演出,必须学会克制自己的任何情绪,不然的话,只要心怀杂念,动作便做不到位,想必你也深有体会吧……而且我想知道促使你成功完成三十二挥鞭转的因素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适当利用,调整,他也许不会阻碍你,反而会成为你以后飞速进步的一大诱因。”   陈思似懂非懂,但是脸却更红了。      促使她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进行考试的因素?   过去了这么久,她仍旧无法忘记当时礼堂后座上那个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剪影。   就算已经同萧清旭有过了这样亲昵的肌肤接触……这样比什么都靠近的亲密关系,知道他是个坏人,有诸多让人接受不了的坏毛病,而且有时候还很傻……种种种种,她仍旧忘不了也抹不去,当初发觉他静静地呆在黑暗里的那种震撼。   为什么……会是他?   就算是一只狗狗一只猫咪激发了她的无限奋斗精神……也会感觉比现在好点吧,起码,不用这么难以启齿。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难以启齿呢?一想到他,……有种无地自容,无法面对的羞赧。   陈思毫无意识地转过头,望向玻璃窗外。      萧清旭站在外头,似乎正在望向远方,茵茵草坪之上,他黑色清瘦的身影,像是一把剑一样鲜明。   他……很好很好,有时候是这样感觉。   这种感觉配合那个人影,简直想捂住狗眼。   陈思神思恍惚。      男人很是敏锐,顺着陈思的眼神看过去,望见萧公子正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腰身。   男人忍不住挑了挑眉,收回目光再看陈思的时候,眼底已经有了一抹若有所思,嘴角也泛现淡淡的笑意。   陈思回过神来:“我……我当时……”   “看到了谁吗?”男人问。   陈思低下头:“啊……是啊。”   男人说:“怎么……是你的……lover?”   他没有用“亲戚”“、朋友”甚至“男朋友”,“BF”或者“GF”这些词,而是用了这样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lover。   爱人?情人?   陈思难以承认,皱着眉说:“不……不是,算不上的,只不过……我们之间有些瓜葛。”她很难解释说明,“我感觉,我们之间,甚至更像是……仇人。”   这个答案很意外,男人略微一怔,而后问:“仇人?……那你当时看到他,心中是什么感觉?”   陈思定定地望着自己绞缠在一起的双手,良久之后,才说道:“无法……无法面对。”      无法以那样的自己面对他。   无法面对却终究鼓起了勇气面对。   对面,享誉国际的芭蕾舞教练重又轻轻地挑了挑眉,那张混血的俊美面孔上 ,笑的微妙。      赵念哼哼两声,望着站在风里春风荡漾的萧清旭,格外讨厌他现在这种随时随地都眉角带春-意的表情:“不是我要来的,是他们要我来问问,下个月你去不去滑雪了?”   萧清旭转头看天,理所当然地说:“滑雪那么危险,我爷爷早禁止我去了啊。”   赵念气急败坏地:“危险?当初从比罗斯山上滑下来的是谁?fuck,萧清旭,你真是改吃素了啊!”   萧清旭笑的意气风发:“哪里哪里,最近该吃肉了。”哇哈哈,还吃的好生满足呀!   他不介意向全世界宣告。   赵念气的鼻孔冒火,就差滚在地上双手抓地了,用一种匪夷所思地表情望着萧清旭,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却说不出什么来。   跟他吵的话,自己永远是落于下风的。   萧清旭却不以为然地伸手抱了抱他的肩膀:“来来,进去喝杯茶。”   赵念把这个亲昵的动作自动归为此人良心发现,于是他虽然仍旧悻悻地,却还是跟着乖乖进去了。      当陈思跟教练出来的时候,赵念差点从椅子上倒翻回去。   萧清旭起身,同教练亲切交谈,陈思心事重重地退后,当发现赵念也在场的时候,眨了眨眼,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赵念对陈思怒目相视。   不知不觉地,他感觉自己跟这奸妃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赵念已经把自己主动代入了“忠心耿耿的老臣”那种角色。      陈思同赵念两个对视片刻后,回头看了看跟教练谈笑风生的萧清旭,就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赵念警惕地望着她:“你想干什么?”   陈思觉得他简直是一副害怕自己冲上去把他强-暴的姿态,忍不住噗嗤一笑,邪恶地张开手做催眠状,说:“我要施法把你也迷住,让你为我欲生欲死……”   赵念扑棱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你……”   远处萧清旭回头看了一眼。   赵念咽一口唾沫,望着笑吟吟地陈思,虽然反应过来她是开玩笑,但是不爽的感觉却更甚了:“你最好别跟我说话,我特别讨厌你,一看你这平淡无奇的脸就烦。”   陈思并不介意,反而说道:“可是我看你倒是蛮可爱的,为了我,你就牺牲点吧。”   赵念作出要呕吐的表情,然后厌恶地望着陈思:“你究竟想干嘛?”忽然反应过来:“我靠,你不会是想脚踏两只船吧?勾引了清旭,又来勾引我?”   他的脑中飞快地脑补无限,于是陈思的形象从拜金手段女发展到了妖艳淫-荡的邪恶女,赵念立刻表明心迹:“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我要向清旭揭发你的真面目,你……”   陈思叹了口气,摇着头叹息:“是不是当初那一脚踩中的不是胸,而是脑袋啊?”   赵念一怔,而后大怒:“你你你……”      赵念刚要发作,陈思向前一步,低声说:“你想不想让萧清旭离开我?”   赵念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女的跟萧清旭有一种共同点,就是都能把他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一点上他们可真是天作之合。   赵念满腹的怒火发不出来,勉强都吞了下去:“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能?”   陈思哼道:“我就是怕你不能。”   赵念咬牙,然而细想想,自己的确够玄的。于是也不再夸口,撅着嘴不言语。   陈思说:“喂,你泄气啦?”   赵念皱眉:“你到底想干嘛?想笑话我?”   陈思回头看一眼,见萧清旭并没看向这边,才回头一笑,说:“我那时候说过,我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萧清旭早点离开我……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这幅状态,就好像是地下党在秘密接头,陈思觉得自己就差说一句:现在是党需要你的时候了……   多么正义凛然,充满了神圣地感觉。      而赵念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开玩笑的是不是?想蒙骗我?”   陈思摇头:“看我真诚的眼神。”   赵念果然盯着看了一会,不出所料看不出东西来,只好色厉内荏地说:“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会想让清旭离开你,你这种女人,不是会紧紧地巴着他不放的吗?”   陈思心中快速的一合计,如果说她自己“高风亮节”或者“不识好歹”地想要离开萧清旭这座金山,恐怕赵念会以为她脑袋坏掉……亦或者以为她别有所图。   于是陈思笑眯眯地说:“因为我不喜欢他啊。”   赵念瞪大眼睛:“你……”   陈思凑近了,以一种知心姐姐的姿态低声说:“我只告诉你,你可谁也别说啊,其实我这种拜金女不喜欢萧清旭这样的,我真正的目标是萧景逸,你认识吧?我感觉他比萧清旭可靠的多,而且看起来也很多钱的样子……”她还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幅贪吃美女蛇的德性把赵念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喜欢萧景逸……呃,大哥啊。”赵念惊魂未定,问。   陈思果断而坚定地点头:“你不觉得他更加适合我这种人吗?”她抛了个媚眼过去,把赵念恶心死了。   赵念伸手按了按胸口,强忍恶心的感觉,说:“你真是好邪恶好无耻啊。”   陈思嘿嘿笑笑:“那你帮不帮我捏?”   赵念严肃地说:“你邪恶无耻的这么出类拔萃,我当然……要帮。”她肯主动离开萧清旭,真是求之不得,至于萧景逸,那可不是个好啃的骨头,就让这个拜金女碰壁后哭去吧。   陈思没有哭,反而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小旭旭快快竖起你的雷达啊,有人要合谋算计你鸟~~~~~~~~~ 哈哈,这章写得好生欢乐~~~么么大家,预知陈思加赵念这个全新的组合能搞出什么来,请看下回分解(╯3╰) 51 谋   这件事的发展超乎想象。陈思一开始绝对没想到自己竟会跟萧清旭会搞出这种类似于“哔——”似的限制级戏码来,她开始的时候就一心只想逃,就好像猎物要逃脱猎食者掌心一样。后来发现逃不了,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屈不挠了,纠缠下去还不知猴年马月能结束……又加上其他种种不可言的元素,于是就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无痛,然而萧清旭那句“或许会两个月”真把陈思吓到了。   两个月?三个月?她实在不想短痛再变成长痛,而且最糟糕的是,陈思发现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如想象里那么讨厌萧清旭,甚至暗暗地对他有点……   那真是更加糟糕不可言说的情况。   如果发展成郎无情妾有意那种狗血大戏,陈思觉得自己还是直接去跳长江比较痛快。      幸好她成功发展到了赵念这个狗头军师,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阳光明朗的上午,两个人躲在秘密的小咖啡馆内,接了头后,赵念说:“唔——让我想想啊,清旭他不喜欢的是什么呢?对了……他对海鲜过敏你知道吧?”陈思想起以前那一幕惨不忍睹的情形,忍着笑点点头,说:“知道。”   赵念说:“是啊,他不能吃海鲜的,另外……他还不喜欢别人粘着他。以前我一天多打几个电话他都烦,还因为有个人总是发短信给他,就当面不留情面地说了人家一顿,把人家都弄哭了。”   陈思觉得这个似乎可以利用,心头一动问:“是什么人啊?”   赵念看她一眼:“是个大美女。”慢吞吞地又补充一句:“比你好看多了。”      陈思挑了挑眉,决定把这个自动忽略先,求知若渴地继续问:“他还有什么更不喜欢的东西嘛?”   赵念抓抓头,看着她好学的眼神,苦思冥想地说:“唔,还有啊,不喜欢人多话总是烦他……不喜欢吃辣,海鲜你知道了……其他不喜欢的,说起来,其实他最不喜欢的是别人跟他有肢体接触啦。”   陈思双手抓头:“什么?”   赵念斜睨着她,说:“他很讨厌别人碰他哦,好像有点儿洁癖。”   陈思双眼发直:“我真没有发现这个……”   赵念无奈地叹一口气,说:“在你之前是这样的……就算是跟……跟我们过招切磋,都会很利落地一脚踹开,绝对不会纠缠上去。”   陈思觉得赵公子这一句形容很是……怎么说呢,很是诡异。于是就盯着赵念看。   赵念仍然觉的很惆怅,犹豫了一会,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有没有对他使用什么手段啊?”   陈思问:“什么手段?”   赵念眨眨眼说:“就是床-上……什么的,你不会没有吧,那种让人欲-仙-欲-死的……”   陈思觉得很痛苦,自己没有达到那种技能,硬着头皮终于说:“这个真没有。”      赵念啼笑皆非地望着她:“你……你真是……”忽然又鬼鬼祟祟扫了一眼周围,才压低声音问:“以下是八卦时间,你可以拒绝回答。”   陈思狐疑地望着赵念,见赵公子犹豫了一会,才问:“那个……他的表现怎么样?”   陈思眨眼:“表现?什么怎么样?”   赵念很窘迫:“就是那方面的……表现啊,……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   饶是陈思厚颜,也忍不住脸红了,哼哼了声,把头转开一边。   赵念见她不回答,就说:“兄弟我有点好奇……他以前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性冷淡呢……”试探着问,“他……不会真不行吧?”   陈思噗地一口血要喷出来,不行?不行就好了……只好含含糊糊说:“那啥……马马虎虎吧。”   赵念一怔,还想进一步访问什么叫“马马虎虎”,陈思起身:“啊我要走了,改天再见吧……”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个问号。      坐公交回家的路上,陈思伸手掏出手机,本是要拨那个号的,想了想,还是罢了,手指运动发了条短信过去:“在干什么啊?”本是想加个称呼的,但实在不知道加什么,“清旭”?太亲密,“萧清旭”?太见外,然后“亲爱的”“宝贝”之类的又太恶心。      很快地萧清旭的信息就回了过来:“在想你。”   大概是透过车窗的阳光太强烈了些,陈思伸手摸摸脸,烫得吓人。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深呼吸一口,陈思回:“好好想,不许走神。”   那边萧清旭回:“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陈思手一抖,都不知回什么好,可是还要继续自己的“骚扰”大计,正在搜肠刮肚的想词儿,手机震动一下,又有短信来,打开一看,却是何姿。   陈思不假思索地打回电话去。      中途转车,在医院门口下车,陈思匆匆忙忙跑进医院,想了想又返回来,在门口买了些水果,这才重新提着向内走去。   按着何姿说的找到地方,陈思推门进去,并排两张床,靠窗的床上坐着一个人,正怔怔地看向窗外,陈思叫道:“小姿!”   何姿听到叫,急忙转过头来,看到陈思才露出笑意,陈思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这才急忙问:“怎么忽然病了?要紧吗?电话里你也不跟我细说,急死我了。”   何姿摇头:“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崴了脚,短时间内不能动,打了石膏了。”   陈思赶紧去看她伤势如何。何姿笑笑说:“没事的,我们可算是难兄难弟了。”   陈思看她精神倒还不错,就也放了心,坐在床边问:“你怎么也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你一个人在?谁送你来的。”何姿说:“说了没事的不用担心啦……嗯,是……多亏了一个人。”   陈思看她脸微微发红,心头一跳问:“谁啊,怎么这副表情……啊,不要说你有了男朋友了吧?”   何姿抿嘴一笑,说:“不是……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陈思问:“是谁?”何姿刚要说话,门口有人进来,见状顿时停住脚步,陈思回头,却见一个长的挺精神的帅哥进来,陈思眼前一亮,心想难道真的是何姿的男朋友?正起了身,却听何姿问:“怎么是你?”      那帅哥见陈思在,笑着点了点头,说:“你……你一定就是陈思吧?”陈思很惊讶,确认自己没见过他,就说:“你怎么认识我?”帅哥说:“我见过你的照片,上次我替你交的学费……啊,是陈总吩咐的。”   陈思一愣,脑袋中才慢慢转过弯来:“你说……你是陈理的人?”   帅哥笑道:“是啊,这次也是陈总吩咐我来照顾何小姐的。”   何姿皱着眉问:“陈叔叔呢?怎么是你来了?”   帅哥笑着走过来,看了看旁边的点滴瓶:“陈总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会儿才能来。”   何姿的脸色这才慢慢好转。这时侯陈思问:“小姿,这两天照顾你的不会是……那个人吧?”   何姿笑:“就是陈叔叔啊,多亏了他……嗯,你也知道,你跟萧公子在一起,我不敢打扰啦,没有办法,只好就求陈叔叔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到了学校……”   陈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好看着那帅哥:“你是?”   帅哥倒是爽朗,伸手握住陈思的手:“孙铭英。”   陈思上上下下打量他,觉得这人生的不错,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很干练很精神的感觉,一定是陈理的得力助手了,于是说:“多谢你照顾小姿。”   孙铭英笑:“是我的荣幸呀。”   何姿脸色一沉,冷冷地说:“我不用你照顾。”   孙铭英却不以为忤,看看时间,说:“你饿了吗,我给你打饭吧。”何姿说:“不想吃东西,你回去吧。”孙铭英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却仍不减,望着陈思说道:“即然这样,我先到外面等着了。”点了点头,就出外去了。      陈思目送孙铭英出去,转头看向何姿:“小姿,这人不错呀。”何姿哼了声:“什么不错?”陈思说:“长的精神,好像脾气也很好……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了。”何姿望着她:“你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干什么?难道你想……”陈思哈哈大笑:“不是我想,是给你想。”何姿很不高兴:“我不喜欢他这样的。”   陈思问:“我觉得他不错呀,好像对你有点意思,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何姿想了想:“他太轻浮了,起码要稳重一点吧。”陈思抓抓头:“我看还好啊,再稳重就不可爱啦,难道你要找个老头子?”何姿脸色有点不自在:“什么老头子,难道只有老头子才稳重吗?”   两个正说着,何姿目光一动,脸上立刻闪出光来,伸手抓住陈思的手,望着门口叫道:“陈叔叔。”   陈思身子一震回头去看,却见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陈理,正在跟那孙铭英说话,听了何姿叫就转过头来,向着这边点点头,而后目光就望向陈思面上。      医院的走廊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陈思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望着外面蓝天白云,风鼓动着云朵,在天尽头涌涌地好像大团大团的棉花糖。   陈理脚步沉重,却终于走到陈思身边,望着她静静看向窗外的侧影,犹豫一会终于叫了声:“思思。”   陈思伸手按了按胸口,下意识的动作。终于转过头看陈理。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暗淡,窗口边的光芒明亮的照进来,显得他整个人好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一样,却改不了依旧的风度翩然。   “你……谢谢你照顾小姿。”陈思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机械的响起。   陈理摇头:“思思……”顿了顿,就问:“我听说你跟萧公子在一起了?”   陈思低头,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偏说:“嗯,是啊。”   陈理叹了口气,又问:“是他……强迫你的吗?”   陈思摇摇头:“不是。我自愿的。”   陈理望着她,似乎想看她说这话是几分真假,然而却到底失败,陈思的脸上,一片坦然。   陈理无奈,上前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陈思望着他笔挺的西装一角,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地窒息感。很想后退,然而身子却僵硬到不能动。   陈理望着窗外楼下人来人往,叫道:“思思……”   陈思眨眨眼:“什么?”耳边听到陈理说:“思思,回家来好吗?跟我……一起住,好吗?”陈思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    作者有话要说:回不回去,这是个问题。。。 ps,陈思跟赵念这两个组合被称为“猪之队友两人组”,还挺合适的唉,囧rz。。。。 52 情   两个人僵持着,陈理望着陈思,陈思望着窗外,她的脸上有一丝极淡的忧伤,虽然尽量控制着,眼睫毛却微微地发抖,嘴角紧紧抿着,一丝倔强,一点无处隐藏的动容。   陈理看的分明,他向来是敏锐且八面玲珑的人,却独对陈思无能为力,这或许是老天所说的“一物降一物”,只是陈理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的“女儿”降服的。   是因为……知道她骨子里流着的是跟自己一样的血么?是因为知道她是自己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所以有些感觉是怎样也挡不住,反而会气势汹涌而来的么?   可是,明明就算是最年少轻狂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事实上,有生之年,陈理从未想过,自己会向这样一个本该是陌生的女孩儿低头,低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思思,回来好不好,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思思。”   陈理的声音不难听,甚至很动听,这一句简单煽情的话说出来,却无比的诚恳深情,有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陈思嘴角扯了扯:这么好的声音不去广播电台……真是可惜了。   可是她能够在心中取笑调侃这个男人,偏偏却又无法同他直面,正视。   很想偷偷地深呼吸几口,却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他的眼中,陈思伸手,索性抓住眼前的窗台,冰冷的墙壁握进掌心,陈思向前俯身,避开男人的眼光。   外头阳光灿烂,底下人来人往……一切宛如平常。   心中天人交战,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激烈斗争,陈思压抑着,肩膀却仍旧在发抖,身后的男人僵立许久,终于探出手去,落在她的肩膀上:“思思……”   “不!”几乎是同时瞬间,陈思出声,“不,我不会……不会回去,还有,请你……别碰我!”   陈理的手顿时僵住,而后,一点一点地缩回来:果然……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陈思忽然觉得自己的眼中湿湿的,她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时间凝固着,在凝固之中偷偷流逝,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陈思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一声一声,逐渐远离,他,终于走了。   她好像习惯了拒绝。   就算骨子里有一种天生想要靠向他的冲动,到了嘴边,仍旧是倔强冷硬的拒绝。   是的,低不了头,这好像是一场交战,陈理的每一次出现都是一场战斗,而陈思的拒绝就是她唯一的武器,若是放下,便是输。   她扛着一口气,为了以前吃过的种种苦头,为了曾经期盼一个爸爸出现但是他没有出现,为了自己那个……痴心了很久很久的母亲。   她不想放弃这口气,纵然何姿曾经劝过:思思,我们以后要过的更好一些。      可是陈思不知道自己还能拒绝多少次。   就好像对萧清旭这件事情上,被他一路追着“狂咬”,她实在躲不过,只好“屈从”。   或许在某一天,她也会抗不过陈理的苦求,再度“屈从”。   可是陈思又隐隐地觉得那一天不会来到。   何况,对萧清旭,她心中始终有一道很深重的防线,那就是她绝对不要爱上他。因为她深刻的知道她必将离开他。   那么对陈理呢?跟对待萧清旭的感觉是一样的吗?不,应该是不一样的吧?起码,她对萧清旭,没有所谓的“恨”。   萧清旭叫她恨不起来。   但是陈理,却一直都承着她无限的恨意跟怨念。   或者,这种恨跟怨永远都不会消退,根深蒂固直到永远。      陈思保持着那个后背挺直的姿态,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好像是看什么看的入迷了。   一直到陈理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之后,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什么抽走了一样,双腿一软,陈思用力抓住窗台,身子却靠在上面,软软地往下滑。   明明没有输,明明没有向那个男人低头,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就好像有人狠狠地一脚踩上去了。   明明是自己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肯定也伤到了他,但是为什么流泪的会是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伤敌八百,自损三千”?      陈思恹恹地回到何姿的病房,刚要进去,忽然想到陈理有可能在里头,于是赶紧躲在门口想向内张望一番,不料刚一探头,却见迎面何姿一蹦一跳跑向这里,跑的太急,她腿上又打了石膏,差点跌倒。   陈思大惊,急忙赶过去将她扶住:“你干嘛啊?怎么也不叫个人?那谁……孙铭英呢?”   何姿气急败坏,全没有先前的好风度,手紧紧地抓着陈思,几乎是声嘶力竭:“思思,楼下,楼下……我刚才看见……”   陈思吓一跳,她从来没见过何姿这样失态,急忙问:“怎么了,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何姿大喘一口,声音是尖叫的程度了:“扶我下去,快!我看到陈叔叔的车在外头撞了!撞了!啊!刚出了医院门口就撞了!快,思思!”   她一边大叫一边向着门口挣扎,陈思瞪大眼睛,整个人石化在门口,何姿见她不动,也不理会她,自己挣扎到门口,却正撞见来巡房的护士,见状大惊,叫道:“你干什么下床了啊,不想腿好了嘛?赶紧上去!”   何姿理也不理,还想往外跑,护士吓了一跳,急忙叫另外一个人来帮忙把何姿拉回去,又按了床头铃,把主治医师叫来。   何姿还不驯服,叫道:“放开我,我有急事,放开!”发狂了一样,护士叫道:“病人受了刺激,打一针镇定剂吧!”   等主治医师赶来,病房里只剩下了何姿跟几个围着她的护士,被打了镇定剂的女孩喃喃地叫:“别理我,让我去……陈叔叔……”终于抗不过药物的功效,渐渐地睡了过去。      陈思疯了一样冲出病房,八楼的电梯忽闪不定,显示在一楼停住了。陈思挨个按了一遍,终于失去耐心,冲着旁边的楼道冲去。   几乎是飞起来一样,快的几乎可以去媲美电影特技,陈思一口气不停,迅速地冲下八楼,差点把几个大堂内穿行的白大褂撞倒。   跑到外头,一路向着医院门口狂奔,果然见那边聚集着许多的人,还有几个医院的大夫,有人嚷嚷:“伤的不轻呀!”      陈思心头一凉,眼前人影错乱,而她只看见面前是陈理的那辆玛莎拉蒂,车头的地方被撞得歪了一片,车门处也凹了进去,隐隐地看车窗上有一摊血,好像……是用力撞上去撞出来的,这个角度,能撞过去的只能是头部了吧。   陈思浑身冰凉,血液也似乎凝固,木然地冲过去,将车门用力拉开,在一瞬间心都停止跳动,然而里头却没有人。   陈思木木退开,慌张地四处张望,试图看到陈理的影子,但只望见前面撞过来的一辆体型颇大的吉普车,好似是车的主人,一个光头男子正站在旁边,正跟旁边人说道:“也不算是我的责任吧……他出来的太快了,我都鸣笛了……”   陈思脑中一热,想也不想分开人群就冲过去,伸手揪住那人的领口,厉声叫道:“你说什么!你撞了人还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人呢?他怎么样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那光头被这股杀气腾腾的气势给震惊了,一时说不出话,陈思瞪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光头说道:“姑娘,你……你别急啊,那个人他……他是你什么人啊?”   陈思想也不想,大声叫道:“他是我爸爸!”呆了呆,重新叫道:“他是我爸爸,我爸爸,听清楚了吗?!”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连那光头男子嘀咕了句什么都没听到。   像是吼出了多少年想吼的一句……陈思松开光头男子,伸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一只手搭在陈思肩膀上。   陈思哭的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态这么多委屈,一直到那人叫道:“思思。”   陈思一怔。   来不及摸去眼中跟脸上的泪,陈思回头看。   泪眼朦胧里,那个人弯腰看着自己,阳光在他的身后,陈思一时看不清他的脸。眨了眨眼睛,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那人伸手摸摸她的脸,说道:“思思,我没事。”   陈思看清楚他的脸,顿时张大嘴不能言语,陈理蹲□来,伸手将她的肩膀抱住,小心翼翼,却又如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慢 慢拥入怀中:“思思,我没事……我……我好高兴……”      陈思怔了怔,终于挣扎着抬头,看向陈理的头上,再用手摸一摸,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伤,没有血,可是……   陈理仿佛知道她的疑惑,柔声说:“开车的是小孙……不是我……他已经送到医院里面去了,我才回来……”   眼泪刹那又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旁边的光头很不识相地说:“我就说嘛……那么年轻,怎么会有女儿嘛。”   陈思本想再骂这人几声,可是偏偏没有力气。陈理用力将她抱住,缓缓地抱起来,说道:“思思……你刚才……”   陈思鼻子一酸。   陈理小心地问:“思思,我……我听到了……”   陈思闭上眼睛,任凭陈理抱着自己,终于小声地说:“你……没事就好了。”   陈理有些焦灼:“可是思思,我……我……”   陈思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着,嘴唇抖了抖,终于说:“你没事、就好了……爸、爸爸。”   陈理身子猛地抖了抖,一瞬间也闭了眼睛,泪肆意流出,低头一笑,手臂紧了紧,欣慰说道:“思思……思思……乖!”    作者有话要说:亲情的情,唉,不管思思是怎么倔强坚强,毕竟……心中都渴望有那么一个人的……有一种天性,无法拒绝。。。 写这章时候,频频落泪……可恶,明明陈理不算好爸爸的,内牛…… 53 会   陈理的“苦心孤诣”终于获得成果,听到陈思叫“爸”的那一刻,陈理觉得就算刚才那场车祸受伤的自己都极值得。只不过,在劝说陈思回家这件事上,两个人仍有些分歧,但已经把陈思的心摸得很透的男人知道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成功“骗得”自己的女儿归家去住。   陈理其实并不算是个单纯的好人,跟陈思给萧清旭的定义差不多。但陈理因为是真真正正想要陈思回到自己身边的,想要对她好,因此他不介意多用些法子。      陈理在陈思的事上做的小心翼翼外加无微不至,并不如某人一样操之过急,一开始是逐渐地在她心软或者心情好的时候带她向周围的“亲戚朋友”介绍,不用多久,陈理的圈子之中就知道了他还有个花样年华的女儿。陈理的这个圈子之中人口复杂,细细算起来,也能波及到萧清旭萧景逸以及傅婉。   然后就是重头戏。   当在陈家举行的晚宴上傅婉发现陈理身边挽着的女孩儿是陈思的时候,傅婉并没有怎样惊讶,原因是早在此之前,陈理就亲自找过她一次……确切地说就是何姿跟陈理说了陈思在学校里同傅婉的冲突之后。   陈家跟傅家,说起交情匪浅来还差一点,但多多少少有些不错的关联。傅婉大小姐出身,良好的教养自然不会让她作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来,便把以前的事情付之一笑。   说起来是付之一笑,谁知道心中是如何想的呢?      当陈理挽着陈思出场的时候,在场的绅士公子们,如萧景逸都露出了温文尔雅的微笑,女士如傅婉,亦礼貌笑的天衣无缝,陈思环顾周围,在茫然之中知道,就算是陈理煞费苦心如此隆重安排,但是不属于她的圈子还是不属于她,而且……其实陈思也并不想进入那些上层名媛淑女们所谓的高贵圈子。   陈思看到那些衣着精致妆容更是无可挑剔一举一动都很到位的名媛们,望着她们脸上面具般完美的笑,忽然想到何姿。   如果是何姿的话,放到这个圈子里或许会很快适应下来,甚至如鱼得水,但不是她,陈思觉得自己需要一种……无拘无束的野生的生长。   虽然碍于陈理面子还要应付着,实际上陈思真想要逃。   身上这件价格昂贵的最新款范思哲礼服让她浑身不自在,虽然无法否认,陈理的品味卓绝,更也舍得为她花钱,这件礼服陈思先前连试也没有试过,陈理就好像替她选那两件香奈儿的上装一样,眼神看得很准,陈思试了试,非常合身。   她也猜过陈理或许会调查过自己的身高三围之类的,因此私底下叫人把礼服改了也不一定。白色的礼服,到脚踝的裙摆如云一般,上身却是v领,腰间四条缎带装饰兼起束腰作用,陈思的身材本有些偏瘦,如此一来却相得益彰,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因略大V领的缘故那胸部却比先前更有几分看头,不做修饰的黑发垂下,发鬓边别着一朵熠熠闪烁的钻石珠花,整个人仿佛一朵楚楚绽放的纯白蔷薇花,又柔和又夺目,徐徐自楼梯上下来之时,连底下的萧景逸都有片刻的失神。      陈理带着她介绍了一番,就被人叫去寒暄。陈思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女孩子来找她寒暄,倒是有几个年轻的男士过来,陈思怕说的太多会说错,有损陈理面子,当下尽量少言,如此却仍旧有三四个男士围着不退,面带笑容地似乎对她大有兴趣,萧景逸在旁边看了许久,终于也举杯过来,开口便说道:“思思,祝贺你。”   陈思微微脸红,这身衣裳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舞会上的灰姑娘,几乎有点无所适从,只好说道:“总经理,谢谢。”   男士们好奇:“萧总先前认得陈小姐?”   萧景逸不动声色说道:“自然认得,思思是清旭的女朋友。”   “噗!”当场有一个人喷了香槟。   另外几个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那人赶紧拿了帕子擦嘴:“抱歉抱歉,我一时……太惊讶了。”   又看着萧景逸:“这……这是真的么?”   还没有等到陈思说话,就听到一声淡淡的冷哼从身后传来:“是真的怎么样呢?”      几个人迅速退开,仿佛看到煞星出现,陈思吃惊地望着面前的萧清旭,见他一身黑色小西装礼服,整个人清逸挺拔,纵然再这么多人当中也是最为瞩目的一个,越过众人来到陈思身边。   陈思忽然觉得有点危险,正要想退,萧清旭伸手握住她的手:“抱歉,我来迟了。”原本清冷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似乎先前那个如剑一般把人群无形劈开的人不是他。   陈思望着萧清旭,鉴于心中对于萧清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及两个人之间那种糊里糊涂的关系,陈思并没有特地同萧清旭备案自己认了陈理了……至于这一次,陈理只说要带她见几个家中的朋友,她事先也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隆重的,当在陌生的人群之中看到萧景逸的时候她惊了一惊……随即心中有些欢喜,继而又有些担忧。   萧景逸知道了,萧清旭呢?虽然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但是隐隐地仍旧有些……不安。   没想到萧清旭出现的这么快,其实也是,他平常的模样就是那种随时可以出席各种晚宴而不用事先装扮的人,何况萧景逸都来了,他能这么快来到其实也不稀奇……   可是……陈理没有通知他吗?陈思模模糊糊地想。      旁边不远处的陈理虽然在同人说话,眼睛却一直都关注着这边,当看到萧清旭出现,吓退群雄,握住陈思的手的时候,陈理一皱眉,说道:“先失陪一会儿。”极快地便过来了。   萧清旭握着陈思的手,拉着她要走的时候,陈理将他拦住:“清旭。”   萧清旭站住脚:“陈叔。”眉头一挑。   陈理问:“你要带思思去哪里?”   背后陈思探头出来,望着他,可是眼睛之中并没有多少惊慌,这让陈理有些安心。   萧清旭一笑:“陈叔叔这么担心做什么,思思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我要亲吻她也要对陈叔备案吗?”   周围几个人听得分明,脸色精彩万分。   陈思皱眉,用力一拉萧清旭的手,不悦看他一眼,萧清旭不理会,只是望着陈理。   陈理一笑,说道:“我相信思思自己有数,只是,今天是思思第一次跟大家正式见面,我还是希望她能留在这里。”   萧清旭说:“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剩下的时间该归我了吧?”   已经有女士在低声叫。   陈理略皱眉,陈思真想从后面踢萧清旭一脚,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却有些不敢造次,旁边萧景逸看了会儿,终于过来,说道:“清旭,不如再等一会儿,陈思都没认识几个朋友,不如你给他们介绍一下啊。”   萧清旭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身后陈思用力一甩手,将他的手甩开,萧清旭回头,有些震惊,陈思望着他:“你这是干什么?来踢馆的吗?好好说话你会死啊!”   果然一说话就破功了,淑女不是装出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陈理跟萧景逸有些心理准备之外,其他的人顿时都惊到石化。   萧清旭望着陈思,原本的淡定自若也有些失色:“你……我已经好好说话了,难道你没听到?”   陈思伸手握握手腕:“那你也不能拉着我就走是不是?”   萧清旭咬牙:“你想跟我说道理?”   陈理上前一步,挡在陈思跟前:“清旭。”   萧景逸拉拉萧清旭的袖子:“清旭。”   萧清旭想来想去,压住心头的火,忽然一笑,说:“那不如,就再等一会儿再走好了,我无所谓。”眼睛越过陈理,望着他身后的陈思,眼中寒光烁烁的。      陈思只是有些气愤,为什么萧清旭出现的这么霸道。她也不想让陈理为难,因此才决定留下。没想到,很快她就开始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因为接下来就是舞会的时间,当悠扬的舞曲响起的时候,陈思站在角落里欣赏一对对男女翩然起舞,正看的悠然自得,坚决无视某个人投过来的冰冷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到萧景逸走过来:“陈思……”很绅士的伸出手来,微微躬身。   陈思笑笑,连连摆手:“总经理,这个我有些不太会唉。”   萧景逸笑:“你想骗我?还是不赏光呢?”陈思看着他伸出的手,终于把手搭过去,萧景逸带着她进入场中,两个人翩然起舞。舒缓的音乐,萧景逸一手握着陈思的手,一手在她腰间轻轻拢着,低头看胸前的人,真心赞美:“陈思,今晚上你很美。”   谁能想到,以前不经意遇到的那个打扮潦草在风中奋力骑着自行车的女孩儿,可有今日?她……真是总给他种种意外,自然,是惊喜的意外。      陈思好像吞了一口蜂蜜,心尖愉快地摇了摇:“总经理,真的吗?我老担心我会出糗,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场合。总觉得格格不入。”说话间,脚下踩到了萧景逸的鞋子,赶紧撤脚,吐着舌头道歉。   萧景逸笑笑,目光在陈思脸上扫过,不动声色看了看不远处两个人影,才又笑说:“不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关键是不用紧张,顺其自然。……你看,你还说你不会跳,不是跳的很好吗?”   也许是陈思不经夸,萧景逸刚夸奖完,陈思一只脚又踩上了萧景逸的鞋子,这一脚踩得够重的,萧景逸眉头一动,强忍着。   陈思很是不好意思:“总经理对不起对不起!”越说越是紧张,脚下连连出错,连容忍度如此之高的萧景逸也忍不住说:“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思思,我真的没有扣你的薪水……”   陈思一怔,而后明白过来,难得难得萧景逸也能开这样的玩笑,紧张一去,她忍不住就笑起来,松开搭在萧景逸肩头的手,只一只手跟他的手相握着,越来越觉得好笑,笑的身子都弓起来,萧景逸忍着笑将她拉起来,陈思脚下慌忙踏前,顿时两人的身子便贴靠在一起。   萧景逸察觉怀中人儿的身子贴过来,一种久违的略带熟悉的感觉,让他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陈思也愣愣地,一时居然没想到要离开,却正在这时侯,听到有人在旁边说道:“对不起!”   一手坚定地握住陈思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萧景逸的手中抽出来,略带怒气出手的感觉,如此清晰不加掩饰。   萧景逸不由自主的放开手,也许是前一刻的错愕还未曾退去,竟没有阻止,而突然出现的萧清旭将陈思向着自己怀中一带,不容置疑的宣布说道:“换舞伴了。”      音乐继续,萧景逸站着看了片刻,终于默默退后。拿了杯酒细细的喝着,似乎想要平定忽然有了涟漪的心湖,如此站了一分钟,身边有人说道:“……跳个舞吧。”萧景逸回头,望着跟前傅婉略带高傲的眉眼,意味深长看着他,萧景逸微微一笑:“我很荣幸。”      萧清旭一手紧紧地搂着陈思的腰,几乎将人万全贴在自己身上,陈思身不由己被他带着,匆忙地跟随他的脚步,而每一次的脚踏前或者转步子,这个人都不容许他们之间有一丝的缝隙,因此陈思迈步瞬间,那腿隐隐地就同萧清旭的腿紧紧地贴在一起,远远看来,两人就好像粘在一起一样,配合的“天衣无缝”,极尽缠绵。   只有陈思自己心里叫苦,瞪着萧清旭,似乎希望他适可而止,但是萧公子显然不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开始是满怀怒气,报复似的,后来竟渐渐地玩上了趣味。   纵然是陈思退,萧清旭的腿都会追随着她的,有几次竟大胆地侧到她的大腿内侧,不动声色地在那边轻轻一蹭,陈思拼命压抑才制住冲口而出的尖叫,她羞红着脸,试着想离开萧清旭的控制,萧清旭却死死地握着她的手不放,手更是紧紧禁锢着她的细腰,手指轻轻地在那边摸索。   陈思最怕痒,忍不住就笑出来,萧清旭很得意,又故技重施挠了两下,陈思笑着打了他两下,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注意,萧清旭却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感觉怎么样?”   陈思脸红耳赤,他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幸好是大庭广众下,不然……只好微微低头:“你不要太过分。”   萧清旭一腿向前,逼得她双腿微分,腰部紧贴过去,他仍旧低声问说:“比跟我哥跳好吧?”陈思瞧着没有人留意这边,愤恨地凑过去在萧清旭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她垂涎这脖子良久,下面洁白笔挺的衬衫衬得这人肤色如玉一样,看来可口的样子很适合被咬。   萧清旭显然没有想到陈思会这样,当下低低闷哼了一声,总算抬头直视她。   陈思皱眉忍着笑:“你不要再胡闹,不然我真的会翻脸了。”萧清旭低头俯视着她,眼神是志在必得:“什么叫胡闹?是你要留下的不是吗?不然……我们走吧。”如果不是极力克制,好想立刻亲到嘴上去。   陈思咬住嘴唇,萧清旭看着她有些恼羞的神色,到底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的脸上亲了口:“我很不高兴,你知道吗?”   陈思抬头看他:“你不高兴什么?”萧清旭望着她说:“今晚上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对你来说……是那么无足轻重?”陈思皱眉:“我告诉你又怎么样,你会感兴趣吗?另外,我们不过只有一个月的关系,告诉你跟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   萧清旭身子一僵,脚步就停了下来,眼睛冷冷地望着陈思,里头寒光凛冽。      陈思忽然有些惧怕。萧清旭看了她一会,终于说:“跟我走。”陈思皱眉:“我……”萧清旭只是看着她:“要是现在不走,我会叫你后悔的,如果不想要陈理好看,就跟我走。”这个威胁很弱,却很有效。   经过这么多波折认了陈理,陈思不想第一次会面就弄得很尴尬让陈理颜面扫地。   萧清旭看陈思不言语,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往外就走,陈思故作淡定,还笑着跟陈理说:“爸,我先出去一会。”陈理本想拦住,见状只好作罢,萧清旭不看任何人,双眸黑沉沉望着前方,一语不发拉着陈思大步往外。 54 恋   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灰姑娘是自己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拖出去,最气人的是,拖人的不是王子,应该是强盗,唔,或者是那种恶少吧?   ……陈思本来一腔愤怒,出了门之后迎面夜风徐徐吹来,跟屋内的沉闷低郁气息不同,看着身前之人赌气的走着,不由地就有些半恼半是好笑。   柔顺地任凭萧清旭拉着他下了台阶,自屋前顺着甬道向外走去,她脚下踩着的是一双小羊皮的高跟鞋,舒适的很,对伤脚构不成威胁——这同样也是陈理选的,那男人对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似乎是非一般的细心。   一直走到半路,屋子里传出来的乐声都已经若有若无了,剩下的只有陈思的脚下发出的轻微的嗒嗒声响。   是时候了。   用力地将手一甩,自萧清旭的手中挣脱出来。      手中落空的感觉让人极度不爽,萧清旭回头。   夜风里,路两边的草地上,路灯散发柔和光芒,她的白裙在夜风之中微微摇曳,莲花瓣似的轻纱裙摆一波一波地动着,弧线柔和美妙的令人心悸,被风吹起的裙摆蔓延招展,却更衬得她的细腰跟……   萧清旭的目光在那V领的胸口扫了两遍,心神意乱的片刻又忍不住酸而愤地想:陈理是不是疯了,居然让她穿成这样出来,她是在养女儿还是在打扮情人……   实际上陈思那领口若隐若现,设计正正好,陈思自己都觉得完全无问题。然而浸润在醋缸里的萧某人的智商自然不能以常理猜测。      陈思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样的打扮让萧清旭有种古怪的错觉,有点像是那传说中的女神雅典娜……这个想法让萧清旭囧了一下,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身真的……   很好看。   好看的让他心底的那一丝恼恨都淡的如天边流云。   萧清旭望着陈思,她的头发垂在胸前,跟裙摆一样随着风微微荡漾飘拂,鬓角的那白色钻石珠花同眼波一样熠熠有光,萧清旭说:“怎么了?”声音居然带着温柔。   陈思的心跟着跳了一下,而后在心底如此告诉自己:“镇定,镇定……”   仍旧用冷冷的眼神望着萧清旭:“你说怎么了?装什么!”   萧清旭上前一步,伸出手来,不知为什么,总是这样站着,给他一种不放心的距离感,好像……握着她的手或者抱着什么的,那样才踏实。   陈思说道:“别过来,别碰我!”   萧清旭一怔,这才察觉不对:“你……”   陈思望着他:“你这是干什么?你说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萧清旭说:“你是我女朋友。”   陈思冷笑:“你也知道是女朋友啊,我还以为是你私人的奴隶呢。”      萧清旭觉得这句话不错,然而实际上潜藏着无数不满,于是只好收起喜悦郑重对待:“我没有啊,我哪里会那样。”一脸无辜。   陈思看着他无辜的模样:“可是你已经做了!要是刚刚我不顺从你出来,你会怎么样?”   萧清旭哼了声:“我还没想,我只知道你会出来。”   陈思目瞪口呆,片刻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只是恐吓我的?”   萧清旭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要是真的不跟我出来,或许就不是恐吓了。”   陈思听着这么嚣张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原先一丝柔情也没了,指着萧清旭,半晌才说:“好吧,既然这样,我……我们分手吧!”   萧清旭本来懒懒散散地,听了这句话,蓦地警觉起来:“你说什么?”   陈思说:“你听的很清楚,我同你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关系,不是奴隶跟奴隶主之间的关系,刚才在里面那个,是我爸,你也知道,就算是装模作样都好,你不用那么对他无礼吧?就算是你萧公子身份不一般,但他毕竟是我爸,你要真当我是你的女朋友,起码给一点点尊重,你有吗?你心里有当我是你女朋友吗?还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要一个温顺的宠物,你干嘛不直接去买!”   萧清旭听着这样一长篇话,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出什么来。陈思说:“这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什么恋爱关系,这是强迫跟被强迫的关系,我可以接受你定下我们结束的日期,但是我不能接受这样受你欺压,——我们分手吧!”   萧清旭的神志在陈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恢复过来,果断上前一步,将她手腕握住:“不!”      陈思抬头看他:“你想怎么样?”萧清旭望着她,迅速在脑中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我刚才的确有点和从动,但是你想到我为什么会这样了没有?你说我没把你当女友看待,那你当我是你男朋友看待了吗?你接受不接受陈理,的确是你的事,但是现在哥都在这里了,唯独不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思心中梗了梗,终于说道:“你说过,我们之间……也许不会长久,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   萧清旭双眸一冷:“口口声声提醒着我,你就那么希望我们快点结束?”   陈思低下头,不知为什么,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心有点难受:“不是我提醒你,是你一开始就跟我说过的。”   萧清旭忽然有点想明白,瞪着陈思问:“难道你……你是因为这个才跟我……”   本是应该理直气壮的,不知为什么陈思有点伤心:“我有选择吗,你逼得我无路可退。……是你选定开始跟结束,现在又来说我,我不过是听了你的话就是了。”   萧清旭不再说话,只是望着陈思,屋内传来的乐声隐隐地飘荡在夜空之中,给两个对峙原地的人之间平添了一股伤感气氛。      萧清旭踏前一步,陈思抬头看他,有些担忧地想后退,萧清旭探手将她的腰抱住,就好像是刚刚在屋里跳舞一样,皱眉说:“我喜欢你……也许我有些事情做错了、做的不好,但是我是喜欢你……所以才跟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种喜欢会维持多久,我……”   那么说,难道错了吗?   他不是个习惯藏着什么的人,何况有些事情,说明白了,更好啊。   天长地久有没有,或许有。   但是他没有见到。   连亲生父母都会在一瞬间从生命中消除去,还有什么是能更天长地久一点的?   他从小都没有过这种习惯。   喜欢的运动持续不过一个月,没有固定喜欢的食物忌食的倒是不少,喜欢的东西,买来就是了,买来之后看三天,厌倦后就扔到不知哪个角落。   他没固定的爱好,固定的喜爱之物,甚至没什么固定的朋友,也只是赵念有那等恒心,小狗恋着主人一般时不时地来找他,他的生活圈子才会同他们交错在一起,不然的话,早也不知赵念是何人。   没了就没了,他从不眷恋。      这样的他,说什么天长地久。   萧清旭只是不知道,自己那句自以为是真理的、诚实的话,会给陈思的心划开多大的伤口。   如果是萧景逸的话,自然明白:有时候女人……是很傻很傻的一种生物,她们宁肯不愿面对眼前的残酷真实,而只需要一句不切实际的甜蜜谎言。   但是萧清旭不知道,他也不想那样。      陈思总觉得自己不是母亲那样傻等的人,一辈子迷恋一个陈理,就算恨着,却更爱着,不然的话,她的名字何必是这样刺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当萧清旭说那句“不过一个月”的时候,她心中也有种名字叫做期盼……或者其他的东西,碎了。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伤心什么的……   甚至现在也这么觉得。      同萧清旭划开界限,泾渭分明,她是想牢牢记得他这句话,从而提醒自己不要动心的。      陈思倒退,想要从萧清旭的怀中挣脱出来。   萧清旭心中乱乱地,隐隐明白什么,却又不太明白,只是凭着本能抱着她不放:“你听我说……我……”低头时候,蓦地看到陈思眼角的一丝晶莹水痕。   萧清旭心头一动,正在这时侯,身后门口似乎有人走出来,看起来有点像是陈理……萧清旭一眼看到,将陈思的手腕牵着,便冲着旁边的草坪上跑去。   剪裁的很好的草坪,中间有几个高高竖起的园木,茂密的枝叶像是天然的屏障,萧清旭曾经来过几次陈理的家,记得从这里传过去的话,就是花园。   陈思身不由己跟着他向前跑,风呼呼地把裙子吹起来,她的鞋子也随着奔跑而掉了,身子不由地趔趄了一下,萧清旭回头看到,毫不迟疑地将她抱了起来。   陈思低呼了一声,萧清旭将人抱在胸口,低头近距离望着她,一双本来极寒的眼睛忽然透出火色的光来。   陈思又羞又惊,说:“放我下来,你……你到底要……”   萧清旭不由分说,紧紧地抱着人穿过园木丛,园木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花园这边同屋子那边隔开,音乐的声更遥远,仿佛从天际传来。      月光撒落下来,花园中的花卉仿佛也沉睡在静谧的月光里头,身旁是一座喷水池,水流潺潺自中间的抱瓶裸女怀中滑动,被月光照得流光溢彩,美的一塌糊涂。   这里却是陈思第一次来,放眼看了看周围,虽然满心惊叹,却不是时候,……被萧清旭抱着的感觉很窘迫,于是低声说:“放我下来。”   回答她的,是两瓣灼热的唇,毫不犹豫地压了过来,不容分说的开启她的双唇,牙关。   陈思手上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了萧清旭的胸前衣领,随即反应过来,便用力打过去,双脚踢在半空,另一只鞋子也飞了出去。      陈思脑中有些恍惚,萧清旭这人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虽然已经跟他相处了些日子,但是陈思仍旧不能习惯,每次被他“突袭”的时候,都会有片刻失神,就像是现在。   纠缠了良久,萧清旭才将她松开:“你的脚上有伤,不能……”冠冕堂皇的借口,带着压抑的喘息,火热的在脸颊上徘徊。   “你……”陈思皱眉,萧清旭良心发现地将她放在旁边的喷水池台阶上,大理石的台阶很凉,陈思回头去看,心想刚刚谈论的话题好像很正式……怎么转眼间跑到这里来了……嗯,要不要继续……   萧清旭果然继续了,可显然跟陈思想的不是一件事。萧清旭将陈思的腰一揽,重又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唇,陈思很气,用力推向他胸口,背靠住了身后的水池台阶,萧清旭却不依不饶地,松开了她的唇之后,便往下亲吻。   “萧清旭!”陈思忍无可忍,大叫一声。   萧清旭抬头看她。   月光下,这人的容颜更是无可挑剔,玉石一般的容色,双眸熠熠生辉,若是叫他跳入水中,能跟那个玉石雕刻的抱瓶裸女之美有的一拼。   陈思扭过头去:“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还有,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去。”   “回哪里?”萧清旭的声音意外的柔和。   陈思犹豫了一会:“我回家。”   萧清旭说:“你既然认了陈理,以后大概就会住在这里了吧……他好像,不太喜欢我,虽然我从来也不喜欢他。”   陈思听他这样正经地说着,忍不住一笑,急忙又收敛了笑容:“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萧清旭叹了一声,手上缓缓用力,把陈思抱入怀中:“我喜欢你啊……我喜欢过很多的东西,滑雪,钓鱼,剑道,车子,宝石,古物,嗯……可是我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就好像一滴露水落下来,打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上,一瞬间,美妙的时间都停止了,天地万物的精灵都似在倾听。   陈思觉得自己的呼吸也随之而停下。   萧清旭斟酌着,慢慢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多久,但的确是喜欢了……嗯,我今晚上做的的确有些失礼,以后我会……小心的。我从来没有当过别人的男朋友,未免生疏,以后一定会更好的,你相信我……”   这个人,一定是什么什么附体了。   跟那个霸道的家伙……判若两人,可是,态度这么诚恳……   陈思抬头看萧清旭,却对上他黑黑的双眸,里面承载的东西,如果她不是做梦也不是看错的话,那应该就叫做深情了吧?   可是……可是……陈思心中大叫:他的深情是有保质期的呀,这个人……靠不住的呀。   身后的水流声似乎也急促起来,哗啦啦啦,像是陈思起伏不定受惊了的心思。      不用理他!不用理他。   但是理智明明是这么说,身体却一动不能动。   萧清旭的手在陈思的背上轻轻抚摸过,低头,那好看的唇在凑过来,她脸颊上亲了亲,顺势靠在她的脸颊边上说:“不要分手,我不要跟你分手……给我时间,如果我真的不行……再说分手。”   陈思张着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他贴着自己,体温如此鲜明,那勾魂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就钻到她心中去,然后变化出一个个可恶的小恶魔,上窜,下跳,捣乱,吵嚷,无所不用的折磨着她的心扰乱她的意志。   陈思还没来得及说话,但是萧清旭显然也并没有想要她回答,那双清明且温柔的双眸望着怀中的陈思,风吹动她的头发,这女孩以一种迷惘而略带忧伤的表情望着他,萧清旭缓缓伸手,慢慢地把她胸前撩摆的一缕头发掠向身后,而后亲在她略微嘟起的唇上:“我爱你。”   陈思的眼眶蓦地一热。    55 爱 ...   做为一个感情白痴,萧清旭这情话说的太到位了,足可见此人的潜力无穷有待开发,必定前途无限。然而陈思还来不及多感动一会儿,就发现这个人的亲吻已经变了味。   从柔情似水的亲吻到逐渐加重力道,这个吻充满了欲望在内,陈思略皱起眉,眼角的余光看到萧清旭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摸来摸去,最后滑上大腿。   这感觉就好像本来正拿着小手帕准备看一步惊天动地的纯爱片流下纯洁的眼泪,谁知道刚被情节感动的泪眼汪汪时候,却忽然出现的是限制级A&V,具体怎样……你懂得。      陈思起初还不确定,当萧某人的手毫不犹豫的探入她双腿之间的时候,陈思才反应过来:原本以为这厮是个情圣,下一秒却发现原来不过是个流氓!   这个混蛋,那他刚才说的话究竟是真的假的?还能听吗?   陈思欲哭无泪,忽然发现自己弄不清楚萧清旭刚刚那一番话……究竟几多真心,几多是因为……现在这样,身体的本能的驱使。   作为报复,陈思用力咬了一下萧清旭的嘴唇,说实话,这样的嘴唇咬起来实在感觉很爽,像是吃咬不碎的果冻,Q的正正好很弹牙,而且最得意的是还软软地,触感一级好,如果不是萧某人太过恶劣,陈思愿意一直都把这动人的嘴唇亲吻下去。      萧清旭“啊”了一声,离开陈思,伸手捂着嘴角,委屈地:“干吗又咬我啊?”陈思咬牙:“你的手干什么呢!”萧清旭说:“没干什么啊!”陈思冷哼:“行了,我们回去吧!”她站起身来,□的脚踩在凉凉地地面,忍不住觉得微微的刺痛。   萧清旭眉头一皱:“怎么了,疼吗?”当下蹲□去查看,又埋怨:“反正这里没有人,我们多说一会儿吧,快坐下,让我看看伤了没有。”   陈思冷笑:再说下去怕要出事,这个家伙不可以常理猜测,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我不!”   “怎么啦,忽然生气了。”他的手在自己的脚腕上摸来摸去,弄得陈思很不自在,只好挪开脚去躲避,萧清旭急得皱眉:“别动,唉,别动!”   陈思见他低着头的样子,心头觉得好笑,偏移来移去不叫他看,不料乐极生悲,一脚踩空,身子一歪,萧清旭眼疾手快,挺身站起,当机立断将陈思抱在怀中。   陈思惊魂未定:“啊……吓死我了。”   萧清旭一脚在下一脚踩着喷水池的一级,近距离望着陈思:“没事啦,有我在。”   陈思转头看他,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头发半遮着脸,这样跟平日大相径庭的打扮,让萧清旭觉得这个人原来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心头有东西涌来涌去,萧清旭咽了口唾沫,说:“思思。”   陈思正推开萧清旭准备站起来,不料萧清旭将她抱着,顺势坐在喷泉阶上,将陈思抱在自己腿上。   陈思身子悬空,双脚往上一荡,裙摆飞起一个极好看的弧线,萧清旭来不及注意那些,低头亲吻过去。   陈思有些迷恋萧清旭的亲吻,这真是他的制胜法宝。   虽然她抗拒他总是突如其来的,但她喜欢跟他接吻……然而萧清旭虽然也喜欢,但他喜欢的显然不仅仅是这些。   萧某人探手向下,在她胸前轻轻揉动,陈思缩起身子避开,萧清旭在她耳畔喃喃地说:“思思,这里没有人。”   陈思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你想干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问:其实已经不言自明了。   萧清旭手揉了揉那边很软很敏感的所在,陈思伸手抓住他的手,萧清旭在她脸上亲了口:“我们在这里试试看好不好?”   陈思几乎要跳起来,可惜人在萧清旭的怀中,怎样也动不了,只好威胁:“你敢的话就死定了。”   唔,——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萧清旭刚要“垂死挣扎”,不远处忽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陈思首先听到,急忙降低声音:“我听到有人来了!”萧清旭转头看看:“没有人啊。”陈思大怒,伸手打他:“快起来,叫人看见就不好了。”萧清旭很不满:“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嗯,要不是她拦着,早作出什么来了。   话虽然这样,萧清旭还是将陈思抱了起来,刚站起身来,果然就听到园木丛那边传来低声交谈,萧清旭皱了皱眉,听到那声音很是熟悉,来不及多想,抱着陈思下了喷水池边,大步走过草坪,他记得这边好像有一丛园木挡着,后面的话……   陈思很紧张地抱着萧清旭的脖子,一边张望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来不及多想,眼前忽然景物一变,陈思微微惊讶,忍不住低低脱口而出:“真美……”   眼前是很高的一堵墙,确切的说是一堵花墙,也不知是什么花,乳白色的,在墙上星星点点,蜿蜒盛开,月光夜色之下,好像一副油画般,有股令人窒息的静美。   陈思小声说:“放我下来。”萧清旭摇头:“地上有草,会伤到脚的。”陈思笑:“你当我是豌豆公主吗,没事的,放下来吧。”萧清旭想了想,低声说:“那你踩着我的脚,别落地。”   陈思一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出这么近乎于“浪漫”的主意,呆呆地点了点头。   萧清旭将她放下,陈思小心翼翼地踩在萧清旭的鞋面儿上,刚才被萧某人打飞了的浪漫甜蜜感觉忽然又回归了……真要命。      陈思踩着萧清旭的双脚,身子便不可避免地同他靠得很近,加上萧清旭又特意伸手抱着她,因此两个之间毫无间隔,陈思望着萧清旭西装里头雪白的衬衫,有些发怔:不想纠缠为何总会纠缠。   陈思正呆呆地看着,却听得耳边萧清旭说:“是哥……”   陈思一惊回过神来:“什么?”   萧清旭凑到她耳边上:“是哥,还有……傅婉。”   陈思这才反应过来萧清旭说的是外头来的那两个人,只不过这答案真意外,陈思问:“是总经理跟……傅老师?”萧清旭点头,忽地又笑:“他们两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忽然异想天开:“啊?难道他们两个终于开了窍,也要来make love……”   他很邪气的笑,很讨打。   要不是顾忌有人在,陈思一定要把这家伙打得满头包:他都想什么呢,这个混蛋,一定是身体的某一方面进化不到位。   然而涉及某些问题,连陈思也有点感觉古怪了,被萧清旭提醒了一下,陈思不由地想歪歪:萧景逸……有可能在这里吗?不会吧,萧景逸那样的性格……可是,一想到的话,为什么心里感觉……脸微微地都有些发热。      陈思忽然觉得耳边一疼。她皱眉看过去,却对上萧清旭很亮的眼睛,陈思低声问:“你干什么?”萧清旭说:“你刚才想什么?”陈思大汗,难道他会读人心吗?赶紧装无辜:“什么也没有想啊。”   嗯嗯,坚决没有想沉稳儒雅如萧景逸会不会在外面做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事……   萧清旭显然是不信的,频频打量陈思的脸。陈思只好尽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清旭,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傅婉的声音,低低的。   陈思跟萧清旭两个双双愣住,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会谈到他们。   于是都停了小动作,不约而同听过去。   是萧景逸的声音:“嗯,是啊,清旭曾对我说过。”   傅婉哼了声:“清旭的性子你还不明白,现在他不过是被暂时的吸引了吧,他就是图个新鲜而已,你难道没听说,那些人都是这么说的。”      萧清旭觉得陈思的身子抽了抽,接着这个人就要从自己的脚上下去。   萧清旭皱着眉,用力将她的腰一抱,陈思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一动也不能动,只好强忍着继续听。      萧景逸的声音还是那样波澜不惊:“谁知道呢?清旭的性子其实很奇怪的,有时候的确会心血来潮地爱上什么东西,但是说不定啊……以前他都是随便玩玩倒是真的,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爱上一个人呢,呵呵。”   两个人原本还慢慢向着这边走,透过园木遮挡,陈思同萧清旭都能看到两人的身影,然而萧景逸说完这句之后,傅婉的脚步骤然停住。   “是吗……”傅婉想了想,冷笑了声慢慢地说,“这也……很难说呢,清旭其实还是有些小孩子气的,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真爱的是什么……如果这对他来说是一次经历而已,事情过了他就会知道自己真心需要的是什么……也不一定吧?毕竟,那个女孩,我总觉得清旭很快就会厌倦了。”      一次……经历,很快厌倦。   好像刺一样,刺入心底,陈思已经不再看向那边,反而低下头来,呆呆地望着萧清旭的胸口,她跟他靠得毫无间隙,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心呢。   这种感觉……   没来由地就落了泪。   耳边忽然响起某人的声音:“别去听她的。”   陈思一怔,萧清旭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拧眉说道:“她没有资格评定我,你等着……”   萧清旭松开手转身,陈思着急,来不及多想急忙将他抱住:“你干什么?”萧清旭皱着眉:“我……”   陈思摇头:“别去……”   萧清旭回头看她,陈思用力抱着他,忍着想哭的感觉,压低了声音求:“别去,萧清旭……别去。”   她将泪蹭在萧清旭胸口,然后抬起头来,主动向着他的嘴唇上亲吻过去。      外头在说些什么,萧清旭都听不到,陈思这个吻好像火一般热,主动地开启他的双唇闯入他嘴里,这种感觉让萧清旭想起她故意勾引他然后把他推开的那一次,又惶恐又激动的心情让萧清旭将陈思牢牢抱住,好不容易唇瓣分开,才在她耳畔说:“不要推开我,不许推开。”   他心有余悸。   陈思无言以对,萧清旭低头亲吻过来,脚下一动,陈思站不住,身子向后一靠,萧清旭一步向前,陈思身后已经是花墙,再也不能退。   也许是月色太过温柔,也许是她心中忽然涌起的绝望的感觉太叫人胆怯,陈思竟没有拒绝萧清旭的火热,当他解开带扣并且把她的裙子撩起到腰的时候,陈思并没有反抗,只是小声说:“轻点……”萧清旭用力地亲吻她的嘴,她的脸颊,她的脖子,说道:“好的,宝贝。”   陈思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只手向下,将陈思的左腿抱住,向上一提,陈思身不由己往前靠得他更近了些,身下一股刺痛袭来,而后是被什么充满的感觉,如此真切,让她甚至来不及想那些“伤春悲秋”的事情。   萧清旭抱着陈思的腰,手缓缓向下,逐渐地抱住她的臀,一手拉着她的大腿固定在腰间,一边适应着,而后就开始凭着本能动作着。   陈思咬着牙皱着眉,起初还死忍着,后来就忍不住低低地求:“轻点……疼呢……”声音在萧清旭的耳畔缭绕,有股别样娇媚勾魂气息。   萧清旭缓缓地放慢了动作,低头看怀中同自己抵死缠绵的人,她的眼角带着一丝水光,嘴唇也是,那是刚才自己的杰作,萧清旭低头吮上陈思的唇:“忍一忍,宝贝。”   陈思半是痛半是难过的“嗯”了一声,声音娇媚入骨,萧清旭脑中一热 ,忘了她的哀求,忘了要隐忍的一切,每次狠狠进入,像是跟谁赌气一样,不死不休的劲头,手也捧着她的臀,不停地用力往上,让她靠得自己更紧密一些。   陈思被他撞得无所适从,另一条腿也站不住,摇摇欲坠,萧清旭索性将她往墙上一顶,搬起另一条腿,低低命令一般说道:“宝贝,夹着我的腰。”   陈思来不及多想,双腿只好盘在萧清旭腰间,萧清旭双手搂着她的腰,每一次向上深深进入,撞得陈思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只怕给外头的傅婉跟萧景逸听到,于是死死地咬牙忍住,然而失控的感觉却越来越真切。   萧清旭脸颊发红,然而目光沉沉地,随着动作低头就去亲吻陈思的胸前,陈思仰头喘息瞬间,望见头顶繁星点点,映入眼眶……怎么,会这样?   “别想离开我……思思,宝贝……”耳畔,是熟悉的,不由分说似的低低叮嘱,虽然带着喘息,却有他不改的霸道的威胁味道,陈思茫然:好像……哪里听过这句话……   萧清旭大力动作,猛然间最后一记深深没入,死死地抵着她再也不肯出来,陈思喉中似哭似求地叫了一声,身子也跟着猛地抽搐了一下,而后全然无力地抱着萧清旭的脖子闭上眼睛,心头忽然宁静而满足,仿佛先前望见的满天绝美的繁星,在一瞬间,也都落入眼中浸润心底,熠熠发光地再也不肯离去。      陈思已经动不了,手指都有些麻痹,萧清旭缠绵地吻住她的嘴唇,感觉身体的余韵未散,陈思闭着眼睛任凭他为所欲为,外面说话的声音有些远去,萧清旭清醒过来,将陈思放下,替她将衣裙整理好,说道:“宝贝,我带你出去。”陈思来不及多想,只“嗯”了一声,萧清旭将她抱在怀中,迈步出外,陈思听着他脚步声响动,身子在他怀中一下一下地颠簸,忽然觉得很安静很疲倦,都很想睡去,手轻轻地抓着他的衣领,微微一笑之间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说:“等等,他们……总经理他们呢……走了吗?”   而后是傅婉吃惊的叫声:“清旭?”陈思身子一震,猛地转过头去。 56 服   要不说萧清旭这人不能以常理测度么?别的人野外偷情时候偷偷摸摸地恨不得把全世界屏蔽,他倒是好,做的爽了之后居然还带着人大模大样出来了。   他的神经到底会多么粗大?脸皮究竟有多厚?心理承受能力究竟会多彪悍?   陈思想象不到,只是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是白混了,在萧公子这固若金汤的神经跟前简直拜倒的五体投地呀。   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个“服”字。      陈思觉得自己的脸皮不足以在做完事后直接上阵跟人一本正经地谈话,尤其想到旁边还有个萧景逸的时候,陈思恨不得一瞬间有一道光来把自己消灭吧,也总比这样出来丢脸的好,道德沦丧啊,世风日下啊,毫无廉耻啊……在古代的这种应该被推去浸猪笼,银妇啊银妇(通假)。   陈思几乎下意识地就把头又扭过来,伸手扯起萧清旭的西装领子把衣裳掀起来,飞快地挡住了自己的脸,钻进去吧钻进去吧,虽然身体钻不进去,好歹把脸先钻进去,这时侯是顾脸不顾其他……她就这么点理想了。   自欺欺人,也没办法……她情不自禁。      其实,陈思的做法真正幼稚小儿科。   别说目光敏锐并没有近视的傅婉,其实对于萧景逸来说……就算是萧清旭不出来,他都早已经知道里头有人在,隐隐地也猜到了是萧公子在里面“胡作非为”。   萧景逸耳目极其灵敏,观察力一等,推理能力更是堪比福尔摩斯了。   起初还只听得簌簌的声响,仿佛夜风吹过,傅婉正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头,并没有察觉,萧景逸脚下一转,调整了方向,有意无意挡住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   那吞咽强忍着的低低古怪呻吟……里头在干什么,萧景逸又不是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可想而知,开始还惊叹是谁这么“豪放”,转念一想,先前萧清旭硬拉着陈思离开,加上对萧某人个性的了解,尤其是目光转动之间,发现不远处喷水池边上有一只遗落的小羊皮高跟鞋,若隐若现——萧景逸对穿着这鞋子踩了自己好几脚的某人印象深刻,怎能遗忘。   萧景逸心头暗叹。   然而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因此萧景逸仍旧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毫无破绽地带着傅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萧景逸也没想到……某个人,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萧景逸暗暗地叹了口气:避不开的就是避不开,或者说……人家根本不承自己的情。   望着萧清旭怀中死命拉着他衬衫挡着脸的陈思……本来心中挺无奈,望见她这副极力鸵鸟样子的时候却忍不住一笑:那女孩儿,真……有趣。   萧清旭本来淡定得意的样子,被陈思用力扯着衬衫仿佛要把自己勒死,不由地有些淡定不能,低下头叫道:“喂。”   完全无视前面傅婉震惊地神情跟出声的招呼,就好像没那个人一样。      傅婉看看萧清旭,又看看萧景逸,觉得自己的神志已经慌乱。   但是没有人知道,更慌乱的还在后头。      萧景逸只好站住脚,若无其事的打招呼:“清旭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故意去无视一直往萧清旭怀里钻的陈思,心里忍着笑想:好歹要顾及这个前手下的颜面呐,何况那家伙一直都在极力指望自己是个隐形人。   而傅婉咬着唇,不能做声。   良好的视力,她怎会看不清楚,月光下,面前萧清旭那年轻而完美的容颜,大概是因为激情方退,还有一丝薄红淡淡地,双眼却耀如寒星,这个人看起来活色生香地就在自己跟前,如果没有怀中那个人则是百分百完美。   但是……无法忽视他怀中的那个。   虽然极力地如鸵鸟一般把头藏进萧清旭的怀中,可是她怎么会认不出那一身醒目长裙,两只□的脚,裙摆在风中微微荡漾,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她的手臂上,雪白色的衣裳上蹭着的绿色的汁。   再继续看过去,连微微侧起的后背上也是,颈间还带着一枚新鲜的被“暴力动作”蹂躏下来的叶子跟碎碎的花瓣。   这两个人在里面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傅婉的脸色跟鬼一样,完全不用去做美白。      就在傅婉心脏窒息的一瞬间,萧清旭抛出杀伤力足以震死大片的一句话:“哥,有件事顺便跟你说……”   萧景逸笑的完美:“什么事?”   萧清旭淡淡地抛出一枚重型炸弹:“我决定跟陈小姐订婚,具体日期等我再通知你。”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龙卷风呼啸而过。   萧景逸就算是有再好的涵养也无法不动声色了……隐隐地体会到“风中凌乱”的感觉,脱口问道:“什么?”   傅婉后退一步,瞪着眼睛看萧清旭:“什么?”   萧景逸同样震惊地看着萧清旭,萧清旭怀中那个人却抖动了一下,萧清旭紧了紧手臂,不以为然地说:“唔,具体事宜再说,我先走了,对了……哥,麻烦帮我告诉陈先生,我带她女儿先离开,改天再来请罪。”      萧景逸目瞪口呆地望着萧清旭抱着人走过身边,傅婉大声叫道:“清旭!”向来高雅的面具竟被撕破了一样,声嘶力竭。   萧清旭脚步一停,不回头,只淡淡说道:“对了……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问我,背后非议他人,向来是我最不齿的,我不明白为何有人不知。”   傅婉身形一晃,萧景逸踏前一步,手扶住她的肩膀。   萧清旭大摇大摆立场。      月光下,傅婉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失魂落魄,半晌摇头:“怎有可能……景逸 ,他……他刚才说……我是听错了吧?”声音颤抖,继而高扬。   萧景逸垂眸,片刻说道:“就像是你刚才说的,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清旭会厌倦了她离开,但是另外一个极端就是……”   傅婉仰头看向萧景逸,听得这男人冷冷地残忍说:“也许他再也不想离开,对不对?清旭的性子,本来就容易如此的,他之前从来不曾定性,但一旦认定了,也许再不放手。”   他总是最为清醒的一个。   但是傅婉伸手捂住耳朵:“不!”   萧景逸伸手,缓缓地将她的手分开,强迫她听下去:“男女之间这种事情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清旭会爱上陈思,这跟那被爱的人到底是什么出身,什么性格都没有关系,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但是……也的确很脆弱,以前不爱的,或许爱到死去活来,以前爱的太沉了,或许有一天太累了,就真的不爱了。”   萧景逸的声音本来是温和的那种,但此刻说来,却淡淡地,带着一丝丝莫名的冷。   傅婉本来极愤怒,听到最后这一句,身子却一僵。      耳边一阵寂静,一直到萧清旭说:“出来吧……都走远了。”陈思抖抖地从萧清旭的怀中钻出来,眼神飘渺,有点惊慌有点茫然:“我刚才,好像……听到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萧清旭问。   陈思抓抓耳朵,自我否认:“我一定是幻听了。”   萧清旭似笑非笑地:“说来听听,幻听了什么了?”   陈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呃,我听到有人说自己要定亲了,呃……”   萧清旭哈哈一笑,很是高兴的模样:“没错啊,我也听过。”   陈思震惊的望着萧清旭:“你……说的?”   萧清旭毫不犹豫的点头。   陈思问:“陈小姐是谁?”迟疑地看着他:“我不认识的人?对吧对吧。”   要不是人还在自己怀里,萧清旭肯定要给她脑门上来一下:“嗯……”   懒洋洋地说。   陈思隐隐地有点抓狂,伸手揪住萧清旭的领子:“真的吗?嗯是什么意思?”   萧清旭低头看她:“你怎么这么笨啊……我是哪只眼出了问题才看上你?”   陈思浑身一阵阵发冷:“看上……我?”   萧清旭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决定不再戏耍处在茫然状态的某人:“笨蛋,就是你,除了你,还有哪个人?”   夜风之中,传来某人高分贝的尖叫:“萧清旭,你开什么玩笑,放开我,放开!我们要好好谈谈,混蛋!”   被人强塞入车内。      回到萧家,陈思的心情已经镇定多了。   洗了澡后,萧清旭拿出了一盒药膏:“有没有伤到?以防万一,我给你检查一下。”本来试图亲自上阵,被陈思连踢带打加威胁的逼退,只好让她自己用。   陈思脸红的像是烤乳猪,拿着药膏进了浴室,无地自容地用了。   不用不行,有点难受,先前在外面那家伙像是失控了一样……总不能硬扛着。   在浴室里几乎呆了一个小时,陈思看着镜子里自己单薄的容颜,想了好久,一直到萧清旭担心地来叫她。   陈思出来后,望着萧清旭反复地问:“那个……我明白了,你先前跟总经理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气傅老师的吧?”   萧清旭正歪在床上欣赏她穿着睡衣的曼妙身段,闻言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哦……”陈思吊的高高的心缓缓地落了地,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本来还想跟这人唇枪舌战大战一场,没想到对方一个轻飘飘的叹词就让她全面溃退。   反应过来之后,陈思慢吞吞地爬上床,她忽然觉得有点冷,将被子拉了拉,望着萧清旭又说:“我今晚上可不可以睡客房啊?”   萧清旭冲着她抛出一个媚眼:“你说呢?”   望着某人春-色慢慢的脸,陈思掩着睡衣,思考着措辞:“在外头已经……你不用那么努力吧,而且我很不舒服唉。”就做出痛苦的表情。   萧清旭怔了怔:“要不要我看看,那药你用了吗?”   陈思急忙点头:“不用看,已经用了。”   萧清旭嘟起嘴来,似乎有点不满,于是皱眉。   陈思老师就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不要急于一时,我听说太频繁了的话对身体不好。”   萧清旭本来是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的,闻言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我很精神的好不好?”   陈思捂脸:“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动作太他妈帅了,刺瞎陈思狗眼。   萧清旭心中天人交战,终于提出妥协条件:“我抱着你,不做别的,好吗?”陈思坚决怀疑着说法:男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女人就该一个巴掌甩过去,坚决不能相信,何况此人还有前科。   但是萧清旭爬过来,将她从身后抱住,吻着她的脖子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抱着人睡觉,除了你之外,都习惯了,一个人睡睡不着。”   啊啊受不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话的。   陈思在心底把自己骂了几万遍,但是但是,她的心居然对这句话毫无抵抗能力,尤其是回头,望着某人那张脸,一双眼睛很诚恳的看着自己……陈思叹一口气。      然而没想到萧某人真正是说到做到,除了早上又产生了一次小小危机之外,整个晚上他规矩的堪比柳下惠。   陈思是许久之后才睡着的,身边这人踏实的怀抱跟暖暖的体温,她屏住呼吸听到他静静的呼吸声,就在耳畔。   一切的一切,令人迷惑的完美的一切,让她有种不好的错觉。   那是一种有关……有关会天长地久一样的错觉。   只是……终究不能长久吧?陈思苦笑:罢了。   ——想的太多,只会让自己难过,不是吗?      第二天要做的事情有些繁忙,先是去医院看过了何姿,而后又去陈家看望了陈理,最后收到一条神秘短信之后陈思终于摆脱了萧某人,乘坐公共汽车去神秘碰面。   包厢里头,赵念眼巴巴地看着她:“你真的是陈理的女儿啊。”   陈思叹气:“怎么啦?叫我来干什么?”   赵念说:“只是想问问,你跟清旭究竟怎样了?有进步了没?”   这个“进步”的意义很微妙,陈思仔细想了想,既然赵念这么问,那大概就是没有知道萧清旭昨晚上对萧景逸和傅婉说过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话,由此可见,不管是萧景逸还是傅婉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包括萧清旭本人,不然的话,作为萧某人朋友圈子里头核心人物的赵念,绝对不可能没有听说。   陈思想到昨晚上自己问他是不是故意来气萧景逸跟傅婉,某人那一声淡淡的“嗯”,没来由叹了口气,脸上浮出无奈笑容。      “你怎么就发了这么两条过去啊,太没有创意跟诚意了。”赵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思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看过去,却惊觉赵公子手中握着一块似曾相识的手机,再一摸自己的口袋里,FUC……果然自己的手机没有了!赵念这丫的当纨绔子弟不去当小偷真是可惜了!   “喂,你干嘛!”陈思试图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夺过来。      赵念向后倾身躲避,把手机极力摆到一边去不让陈思碰到,一边阴阳怪气念着说:“在想你……啊呸,清旭那个小子说这种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肉麻。”   那正是陈思跟萧清旭发短信时候他的回复,本来也没什么,如今袒露在赵念跟前,感觉却又不同,陈思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   赵念往下看了看两人的对话,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瞧你这点儿水平!”   陈思垂死挣扎:“我做的已经不错了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赵念眼中透出凶光:“怎么回复他?恶心他,肉麻他,让他受不了起鸡皮疙瘩,想吐,怎么肤浅怎么拜金怎么腻歪怎么说,你怎么连这点儿专业技能都不会呢?”   陈思谦虚地低下头说:“我刚刚入行,专业知识掌握的不牢靠,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赵念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头:“看你态度还诚恳,那我就教你几招。”   赵公子身为一个纨绔,且是风流花蝴蝶型的,接触的拜金女自然一堆一堆的,赵念凝眸一想昔日那些女人跟自己短信时候交流的口吻,那些女人可比面前这只小白高出了不止几个段数……身经百战斗争经验丰富的赵公子冷笑一声,然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始发短信。陈思以一种迷信而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念:嗯,鉴于她已经被某人的强悍逼得写了个“服”字,那现在唯一能指望的生力军就是赵公子赵大善人了。   然后后来的事实证明,盲目崇拜是绝对不可靠的。 57 包   赵公子双手握机,左右开弓,文思如泉涌,光是这种迅速打字的“特技”就让陈思目瞪口呆大为敬仰。   赵念写:“亲爱的,在干什么?”毫不犹豫非常果断且生猛的选择了这样一个国际通用且流行的称呼。   很快那边就回复过来:“在外面有点事,宝贝,怎么了?”   赵念手猛地抖了一下,宝……贝?!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眼花了,那边不是萧清旭该是火星人吧一定是的!   赶紧用力将手机握住,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再接再砺写道:“没什么啦,人家就是忽然很想你了嘛。”末尾加上几个热情洋溢的表情。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赵念抓抓头,看着对面陈思望着自己的目光,故作淡定的说:“别担心,他这个人最烦人缠着他了,不出十条,一定让他心头厌烦。”   “唔。”陈思乖乖地点头。心里无奈地一声笑。   短信回过来,赵念点开来看,萧清旭的回复是:“你没事吧?”      赵念头上的汗偷偷地爬了出来,他盯着手机想了想,一定是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生猛,让这个家伙有些无所适从了,想来想去赶紧力挽狂澜:“怎么啦?不许想你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一招叫欲盖弥彰转移话题外加刨根问底,极力打探他的隐私并且表现自己低端的占有欲。   萧清旭说:“什么别的女人……想就想啦,只是忽然这样,跟平常的你有点不一样,我有点不太适应。”   赵念冷笑一声:“什么不适应,难道你对我不是真心的?是想跟我玩玩是不是?”   那边萧清旭好像被弄晕过去了,一会儿才略带郁闷地发回来:“什么……总觉得你说话有点奇怪的……”   赵念大怒:隔着这么远你还能认出老子来不成!这多疑的混蛋,不过……感觉还真灵敏。      赵念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思,估摸着她的性子,慢慢回复:“有些话面对面反而说不出来,连这个都不懂,真笨。”   果然那边萧清旭就呵呵笑起来:“好啦,我知道了,那你在哪里?要不要我过去见你。”   赵念咳嗽一声:“不用了,我在外面跟朋友一起。”   萧清旭立刻警觉回:“朋友?哪个?”   赵念心想不对,怎么让他问回来了,于是赶紧写:“一个学校里的朋友啦,对了亲爱的……”想了想,为了妥善起见,还是把这个词先去掉,“对了,刚才我们逛街的时候,我看中一个包包,好喜欢啊……泪……”   萧清旭回答:“什么包?买了吗?”   赵念皱起眉头,深思熟虑的想了想:“买不起啦,而且还要预定的好麻烦,是hermes新款的birkin限量版……”   萧清旭很久没有回答,赵念心头一沉:“难道这么快就把他给击沉了?我的威力也太TMD强大了吧。”   他看了一眼陈思,心中略微觉得愧疚:这个女人虽然挺有野心,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乱要东西的……看她浑身上下打扮,还是昔日那种模样,只不过只有这样才最可怕,毫无所图,也许是为了图谋更大的,没办法,只好委屈她了,因为他们之间共同的目标就是让萧清旭讨厌她从而离开她,因此这些撒娇要东西的拙劣拜金手法是必不可少的。      赵念心头一动,望着手中的手机,问陈思:“你这手机刚换的?”   陈思正在出神,闻言茫然回答:“哦,是我……爸爸以前给的。”   赵念有些意外:“那清旭没给你买东西啊?你没跟他要什么吗?”   陈思发呆:“我为什么要跟他要东西?我又不是没有。”赵念也有些发呆:“那他就没主动给你买过呀。”陈思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忽然想起自己那四百五十六块的点心,心痛如绞。   而赵念用自己聪明的脑袋想了一阵,做了结论:“清旭也太笨了点。”到底是生手,如果是自己中意的人,起码要用点手段笼络一下也是好的,他又不缺钱,应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   可陈思不明白这句话是从何而来。   这时侯萧清旭的回复过来:“宝贝,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口一个宝贝叫的倒是亲热。   赵念咽了口唾沫回答:“干什么?”   萧清旭说:“我想你了,想早点见到你。”   赵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忍着恶心而惊悚的感觉回复:“看看再说吧,我还要逛一会儿。”   萧清旭说:“那好吧,不过要早点回来。”   赵念实在不想再跟那个人周旋了,想了一会儿还是准备尽职尽责的回复一个,不料正要写,那边又传来一条,赵念打开来看,见萧清旭写:“我也想你,特别想。”后面也加个热情洋溢的符号。      赵念在望着屏幕上那一行清晰的字的时候,刹那之间就破功了。   陈思惊讶地看着赵公子面红耳赤像是喝醉了酒的模样,担忧问:“怎么啦?”赵念手抖来抖去,本能地想把短信给陈思瞻仰,想来想去实在挂不住这个脸,赶紧把这些都删了,才尽量镇定自己颤颤的心,说:“没……没什么。”   赵念绝对不承认自己的指导没有效果,为了挽回点颜面,镇定下来后就语重心长地说:“你一定要努力啊,不能让我一个人奋斗,嗯……按经验来说他今天也算是超常发挥了,居然没烦,不过也许是心里烦了还没表露出来,总之男人可讨厌女人无时无刻的盯着他好像他是自己的所属物了,你牢记这条就行了,对了……我记得后天清旭会有个重要的回忆,早上十点钟,你就在那个点儿使劲骚扰他,他保准就恼了。”   陈思有点担忧:“他要是恼了的话,不会有暴力倾向吧?”想想上次赵公子鼻青脸肿的样子,心有余悸。   赵念很够义气地说:“没事的,要真的有危险,你就跑,赶紧打电话给我,我叫人接你,放心,我一定力撑你的。”   陈思满怀撑起的虚假信心,答应了之后两个人告别。   陈思刚出了秘密据点,阳光下走了一会儿,半路接到萧清旭的电话:“怎么还不回来?”   陈思怔了怔:“我还想去学校看看。”   萧清旭说:“不用着急,明天你就回学校了,现在回家来吧。”   陈思说:“有什么事吗?”   萧清旭说:“快回来,要不要我派车接你?”   陈思叹气:“行啦,我现在回去就好。”低头看了看手机,无意中检查一下,却发现先前的短信都没了,想了想,赵念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居然也不透露点机密给她,话说回来,他到底同萧清旭说了些什么呢,好像很多条的样子……还说不到十条那个人很快就烦了,可最后呢……   算了,反正那个家伙比自己经验丰富,再差也不会比自己更差吧。陈思摇摇头,把手机塞进背包里。      陈思跳上公共汽车,大概颠簸了半个小时到站,到了站后又沿着公路走了十五分钟才爬到萧宅,气喘吁吁地伸手撑撑腰,又走了十分钟才从大门到了屋门口。   里面萧清旭擦着头发望着满头大汗的陈思,笑:“早说去接你就好了,偏要逞强。”走过来用力按了一下她的头。   陈思气恼望着他,萧清旭说:“瞪什么瞪,快去洗个澡。”   陈思把背后的双肩包扔掉,果断地先去洗澡,十分钟后出来,却见萧清旭坐在沙发上,已经换了崭新的一身,含笑看着她,眉眼盈盈。   陈思心头一动,问道:“笑什么?”萧清旭说道:“过来坐。”陈思到沙发边上坐了,打量着他:“有事?”仆人送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来,陈思疑惑地看着,萧清旭说:“打开看看。”陈思问:“这什么?”萧清旭柔声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思皱着眉将盒子打开,里面居然还有个袋子,又拉扯了一阵,才露出里面一个看起来有棱有角的包。   陈思望着眼前的东西,呆了呆,回头看萧清旭:“这是什么?”      萧清旭眼底微波涌动,声音却更柔和:“hermes啊。”陈思一头雾水:“何……何什么死?”   萧清旭“噗”地喷笑起来,陈思连微微发红:“你到底在搞什么……”   萧清旭微笑看她:“我看你这包已经旧了,所以给你换个。”   陈思吃惊地看着萧清旭,半晌回过头去,望着那桌子上的包:“这个给我的?”虽然看起来很“平整”,也挺大的应该会装不少东西,但是……   “这都没有带子的,不方便,我才不要。”陈思有点嫌弃的说。   萧清旭忍着笑:“那不是带子吗?”   陈思看着那个手提的把手:“这个这么小,只能手提着,多不方便。”她更习惯背着的,更何况,这个包包看起来挺贵的,她不想要。   萧清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      这一天陈理派了司机来,把陈思接回去住,萧清旭没有法子,毕竟那是人家的爹,他不能表现的太霸道无礼。   只要过了最初艰难的一关,陈理跟陈思之间相处的很是平和,陈理本来就细心敏锐,又特意叫家里头的保姆好好留心照顾陈思,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很快陈思也就习惯下来。   她的新房间,比她在小巷子里的那房子更大,布置的宛如公主殿下的房子,陈思有种幻觉:感觉自己是误闯入公主房间的野孩子,晚上睡觉都翻来覆去好一阵没睡着,生怕这是一场梦,或许睡到半夜,就有人进来把她赶走。   这一晚上陈思做了很多梦。   早上醒来眼角还是湿湿的。   陈理亲自来叫她起床,仿佛是为了弥补这二十多年的空缺,就好像任何一个十佳老爹所要做的一样,陈理叫陈思起床,温柔地望着她叮嘱她下来吃早餐,便脚步轻快地下楼等待。      陈思迷迷糊糊到洗手间洗漱完毕,望着镜子里有点儿发红的双眼,喃喃地说:“这不是梦啊。”   早餐吃的很愉快,甚至有说有笑的,阳光自玻璃窗透进来,一派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气氛。   两个人吃完了后,外面却来了人,捧着个包裹,说:“是萧家少爷命人送来给小姐的。”   陈思跟陈理都是有些意外,陈理示意人把东西送过来,陈思迟疑着打开,却见里头是昨天那个蓝色的何什么死的包包,只不过跟昨天不一样的是,两边儿居然多了条能够单肩背的同色带子。   陈思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的。”抓起来检查。   陈理从旁皱了皱眉:他见过的爱马仕包也不少,除了一款小型迷你铂金包之外,从未见过这种手提款的居然会冒出一条带子来。   说句实在的话:这算是对经典的一种侮辱了吧。      但是陈思显然没意识到这是什么侮辱,只觉得更实用了而已,只不过毕竟是萧清旭买的……   陈理看着她翻来覆去的看着,笑了笑,问:“是清旭送的?”   陈思点头:“我本来不喜欢的,只能手提不能背着,没想到他居然加了带子,这样的话,应该不能退了吧?”   陈理听她一说,心头顿时明白,原来是某个小子为了讨好女儿而搞得啊,他当然不会耻笑陈思的品味,却对萧清旭的所作所为啼笑皆非:那个家伙,还真敢陪着陈思 闹。   嗯,萧公子也不像是表面看来那么难搞嘛,起码对陈思……   同时在心里想:这种异形要是敢退回去,专卖店的人一定会疯了的。   对上陈思的双眼,陈理摇头:“当然不能退了,既然他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嗯……你喜欢这种么?改天爸也给你买个。”   陈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其实他买之前没跟我说,跟我说了的话我就不会让他买了,我自己也又包用,何必再买其他的呢,对了,爸……这个包很贵的吧?”   孤陋寡闻的某人眼巴巴地看着陈理。   陈理哈哈一笑:“不贵不贵,你喜欢就好。”      陈理将陈思送到门口,看着女儿上了车出了院门才返回来。   陈思大喇喇地背着这个“不贵”的改造成异形的铂金包上学校里去。下车后大模大样地进了学校,清晨的阳光照落下来,空气中有种健康清新的味道,陈思好喜欢,久违的气息让她有点陶醉,迷恋一般的深深呼吸。   正是早上上课的时候,来来往往都是人,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跟她一样无知,渐渐地有人注意到名人陈思出现以及那个蓝色的似是而非的包包。   三五成群的女生吃惊地望着吊在陈思腰间那个随着她动作而不停起伏的新款hermes,有人就说:“山寨的吧?”   “肯定了!正品几十万都有呢,她哪买的起,不过这也太离谱了……算是最低端的山寨了,居然还弄了跟长带子出来……”   “好恶心,唯恐人家不知道她用假冒包包一样。”   “太虚荣了……虚荣的这么低端木有技术含量。”   ……   陈思扭头看来看去,有些不明白大家在窃窃私语什么,身为一个时尚小白,打工达人,她那里会明白这种爱马仕的最新款铂金包杀伤力有多么巨大……看见周围的同学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陈思还以为她们还在说自己以前夜不归宿的那件事。   陈思决定努力向前看,于是她假装没看到议论的人群,大步向前走去,然后陈思就看见了傅婉。      傅婉看看陈思,又看看她腰间吊着的那个可怜的被蹂躏着的高贵包包,脸色有些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一句话:好好的白菜被猪啃了,嗯嗯,陈思就是那个啃白菜的猪……噗 (╯3╰)不要潜水哟,看在俺日更又这么欢乐的份上,给点分分~~ 58 钻 ...   傅婉几乎一眼就认出被挂在陈思腰间示众的那只爱马仕是百分百的正品,绝非山寨货。傅婉出身大家,自己私有四只爱马仕的包包,一个是家中长辈所给,一个是萧景逸送的,另外两个是自己买的。傅婉对这种看似低调简洁实则底气十足的包很是喜爱,她肯定自己不会连这点儿眼力价都没有,只不过匪夷所思的是……哪个爱马仕的店子也不会做出这种近乎于疯狂或者自砸招牌的事来,那么这个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大模大样的带子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世家里头的闺秀忽然被拉到大街上,绑了双臂推推搡搡地示众人前,贵族范儿全无,那种可怜兮兮的感觉,简直形容不出。   如果说陈理觉得萧清旭这样纵容陈思蹂躏一个爱马仕包包是对经典的一种侮辱,那么在傅婉看来,这种行为简直无异于一场凶残之极的强-暴。   尤其是望见银白色锁上那一颗不小的镶嵌钻石的时候……那一刻,在清晨灿烂的阳光底下,傅婉听到耳边有雷声轰然响起。      怪不得看着这一款很眼熟很眼熟,但是因为被陈思背在身上所以有些不敢确定,但是当望见那一颗几乎要闪瞎人眼睛的钻石的时候,傅婉心中已经肯定。   没错,这根本就是今年最新的一款限量版,最离谱的是,傅婉前几天才听一个闺蜜说起,似乎是圈内某个贵妇望眼欲穿地等了半年终于盼来了……结果今天就发现落在陈思的手里,而且变作这种被强-暴过的可怜姿态……   苍天啊。   傅婉脑中响起了多种语言组合的吵嚷声,震惊,愤怒,谴责……种种不可思议,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真是要亲命了。      傅婉第一反应就是想抄起手机问一问自己那位闺蜜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款包包是两只?那位贵妇应该也到手了吧?要不然……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陈思腰间的这个,真的是山寨的,高仿包?   但是无法避开包上那颗大钻石的犀利光芒流转,嚣张闪烁,傅婉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看错的话,那自己那四个正品包包也好去死了。      陈思有些不安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傅婉,看后者脸色发白地打量自己以及腰间那个包,心里头不由地有种不太美妙的感觉。陈思硬着头皮打招呼:“傅老师。”   傅婉点点头,高傲的自尊让她无法出口询问陈思这个包包是怎么回事,更绝对不可能伸手去拿来仔细看看,傅婉不想再让自己在陈思跟前失态,于是故作淡然地点点头,擦身而过。   陈思有些莫名,不过见傅婉没有其他不好的话,也松了口气,回头看傅婉走远了,就蹦跳回宿舍去换衣裳。   这边傅婉见陈思离开,急忙掏出电话打过去,张口就问:“……上次你跟我说过的某夫人等的那个限量版的hermes,到手了吗?”   闺蜜有些郁闷,说道:“我也正在奇怪呢,不知为什么,又让给了别人了。”   傅婉的心一跳:“就是那款蓝色的有钻石镶嵌的吧?”   闺蜜说:“是呀,你也见过照片的。”   傅婉问:“那是让给谁了?”   闺蜜说道:“我也不晓得,只不过好像来头很大,那位姐姐虽然也很舍不得,却也不敢说什么的,她老公就又给她订了个别的。”   傅婉怔怔地挂了电话,心里头有些想到是谁截走了那个包……不由地叹了口气,轻轻一笑:萧家两兄弟出身贵族,谁人不给三分颜面?一个包算什么,能用区区一个包就巴结过去的话,那还是占了便宜。只不过,这种强横霸道不近情理的事情,也只有萧清旭能做出来……   傅婉握着电话,不由地微微沉思:假如想要这个包的是自己,以萧景逸的脾气,会怎么做?他应该绝对不会失礼到把别人等了半年的东西硬抢过来吧?   按理说萧景逸是绅士作风君子所为,但是在傅婉看来……到底是……缺了点什么。   傅婉心头沉沉地,忽地又想到那天晚上萧景逸对自己说的话,纤细的眉拧在一起,轻轻地便又叹了口气。      陈思跑回宿舍,换了衣裳,上午听了一节课,第二节是训练,依旧是傅婉的课,陈思有些忐忑,然而傅婉却没什么其他表情,一切按部就班的,甚至在陈思做了两个旋转之后说了句:“不错!不错!”   傅婉虽然有些不喜欢陈思,但是一涉及芭蕾方面,还是极为专业且敬业的,她说不错,就是说陈思真的进步了。   陈思听到夸奖,心花怒放。她前两天听混血教练传授秘籍,虽然当时脚没好完全不能尽情发挥,但她原本资质就不差,只是欠缺名师而已,被教练稍微一点拨,有些原本极难攻克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进步自然飞速。   因此今天发挥的异常不错。   一节课完毕之后,傅婉拍拍手招呼,学员们都聚集起来听训话,傅婉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面上,说道:“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三个月之后有一次国内的芭蕾比赛,我们学院自然也接到邀请,这次比赛影响会很大,巴黎跟俄罗斯都会有顶尖儿的舞者前来观摩,我这边准备出一幕剧,具体的事宜还未敲定,参与的人选,会在接下来的课时里头选拔出来……因为是代表学院参赛,所以必须都是最优秀的,希望大家都能尽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好了,下课。”   陈思心尖上轻轻地摇了摇,眼中发亮,却不敢跟傅婉说什么,只好跟着大家伙儿一并退了出去。      出了教室,就有个同寝室的女孩好像随意攀谈一般问:“陈思,今早上你背的那个包是正品吗?”陈思说:“啊?是吧……我也不知道。”非常保守的回答。   周围的女孩儿都露出会心的笑来,旁边另一个就说:“那这该多少钱呀?”   陈思抓头:“这个……应该不贵吧?是……别人送的。”   女孩们听到“不贵”两个字,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正要再问,这时侯傅婉走了出来,见状说道:“笑什么?”   大家急忙都作出端庄的模样来,傅婉望着陈思,说:“说什么呢?”陈思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正想胡扯一番,旁边一个快嘴的唯恐天下不乱:“我们在说陈思早上背的那个爱马仕的包呢!”爱马仕三个字,特别高声。   另有一个就小声嘀咕:“你少了山寨两个字吧?”   一阵窃窃的笑。   陈思这才知道大家早上在说什么,一时也有些脸红,然而当着傅婉,总不能跟她们辩解,而且她也的确不知道这个破包有什么好讨论的……   陈思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包吗,怎么还能分出山寨不山寨来的呢?能装东西不就行了吗?      傅婉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围的女孩儿一眼,才又看向陈思:“陈思,那个包原本就有一条肩带吗?”   陈思见她居然问的这么门清,不由怔怔地说:“老师你怎么知道,原来没有呀。”   傅婉说:“那怎么又有了?”   陈思咳嗽一声:“我嫌带着不方便……就……加了条。”她不太好意思说是萧清旭叫人加的,只好硬着头皮这么说。   周围三分之一的人目瞪口呆,三分之一在鄙视加偷笑,还有一部分聪明的同志们已经有些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傅婉却没别的表情,只是笑着点头说:“我还以为呢,我看那个的确是正品没错,可想不通怎么会多出一条带子……”   陈思松了口气:“唔,这样方便多了。”小声地说,好想对手指。      傅婉啼笑皆非看着她,心里已经知道陈思大概是不知道自己背着的这个究竟是怎样不凡的来头,于是一笑说:“其实这个包,我以前在别的地方见过,没见过实物,见过照片,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半年前预定的,最近本来会到手,不知为何就又被转手了……我还纳闷呢,现在看来就是这个了,是有人送你的吧?”   陈思有些呆:“半年前预定?”一个包而已,预定个鸟啊……反应过来急忙又回答:“啊啊,是别人送的。”   傅婉笑道:“那他真是费心了,这个限量版的钻石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起码是五十万以上吧。”   “噗……”陈思一口气呼岔了,把自己严重呛到。   其他的学员们已经变成石头人,见鬼一样看着陈思,五十万……TMD……这是什么世界。   陈思坚定地摇摇头:“傅老师,您开玩笑的吧?五十万?我是不是听错了?一个包而已……”哪里值五十万,金子的吧!   傅婉笑笑:“这种包就是这样啊,平常还买不到,都要提前预定的。嗯,我家里也有四个,而且事先见过这个,价钱就算记得有点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要是不信,就问送你的那个人吧……唔,出手的确挺大方的,不过能舍得在这么贵又经典的包上多加条带子……这真是……”暴殄天物,不知所谓。   但傅婉当然没说出来,只是遗憾的表情溢于言表。      傅婉说完,轻轻一笑,步伐轻盈地走了。   陈思觉得周围冷飕飕地,转头看过去,却见十几个学员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集体被石化,只是眼神各异,有人是杀人似的眼神,有人艳羡,有人猜疑,种种种种……   陈思也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沉,尤其是听了那个“五十万”之后,整个人差点就栽倒地上,想到早上心情愉快地背着那个“不贵”的包包出来时候的感觉,腿就更沉。   陈思托着自己沉重如同灌铅的双腿爬回了宿舍楼,将那个被自己扔在床上的包包拉出来,抱在怀中,想来想去,刚要拿起电话来问一问萧清旭,忽地短信声响,却是赵念:“喂喂,时间要到了哦!”赵念非常尽职尽责的提醒。   陈思差点就张口问他什么时间到了,转念一想是昨天赵念跟自己约定好了的,在这个点儿骚扰萧清旭。   陈思有些无精打采,赶紧给赵念发短信:“怎么办,他给了我一个包,还很贵……”不止很贵,是昂贵,极其昂贵,陈思比着手指头数到底要几个零……自己一辈子也还不了这么多钱吧?早知道就不要挑三拣四的加什么带子了,这样还好退货吧退货吧?   陈思双手抱头,欲哭无泪。   赵念的短信很快回来:“啊?真的给你买了啊?是哪个哪个?不会是那个蓝钻的吧?”   陈思见他居然很懂,一怔之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念大为震惊,说:“啊!天,这家伙好像是对你动了真了……我前几天才听说某某的夫人早订好了要到手的……所以昨天想起来,就故意为难他,没想到……”   陈思鼻子喷火:“是你跟他要的呀?!”   赵念吐吐舌头:“我这不是策略吗?”   陈思继续怒:“那我现在怎么办啊,傅老师说要五十万,还起码五十万……大哥你是要我的命呀!”   赵念嘻嘻笑:“没那么严重啦,你就用着呗。”   陈思咬牙切齿:“不行,这么贵我用着也不放心,走在路上还怕人抢呢,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要负责解决。”   赵念说:“怎么解决啊,总不能退回去。”   陈思回头看看那个改造过的天价包:“是啊,总不能退回去……不过,你可以把它买下来! ”   赵念大惊:“姐姐,你不能这样狠心……那笔钱对清旭来说是没什么啦,我的零用钱可不多哟。”   陈思杀气腾腾地,恨不得把苹果摁出一个坑来:“我不管,你可以分期付款!”   赵念啼笑皆非,花言巧语说:“不用这样吧……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嘛,要互相体谅,不能闹内部矛盾。”   陈思说:“就是合作伙伴才给你优惠价的,不然木有分期付款的说!”   赵念呜呜呜哭了两声,说:“那好吧,这样,如果你能顺利离开清旭,那么我还可以考虑。”   陈思大喜:“那一言为定,你不能反悔。”   赵念点头答应,还不忘叮嘱陈思:“记得骚扰他,要十点了!”   陈思谈成了这笔交易,心中高兴,目光坚毅地望着屏幕上的短信,很快回复:“坚决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爱马仕那种包的确挺好看滴说,就是太贵,我比较喜欢端端正正的包,只不过这种包好像很考气场的,印象深刻的就是贝克汉姆家的辣妹是他家忠实用户,有几十个吧,哈哈,想到陈思挂在屁股后头的样子,真的要笑到哭了。 么么大家,继续加油吧。。 59 家 ...   陈思双手抱着那个昂贵到让人心头滴血的天价包,一路鬼鬼祟祟闪到大教室,生怕从旁边跑出个人来把包给抢走。原先不知道的时候,背的还挺舒服的,感觉又大又实用,如今知道来历底细,如孙悟空一样脑门上加了道名为“鸭梨”的紧箍咒,胆战心惊,背包成了抱包。   找了个后面的位子坐定,陈思掏出手机来,给某人短信,开门见山问:“那个包是不是很贵?”萧清旭回答:“啊,不算太贵呀。”陈思咬牙:“你骗我!!!”很愤怒,恨不得感叹号变成炸弹。   就算这样,力度都不够,那边萧清旭轻描淡写说:“你喜欢就好。”   跟陈理所说的如出一辙。      陈思怔了一会儿,猫了腰躲开前头老师的视线,继续发短信:“你不能这样先斩后奏,这个我用的很有压力。”萧清旭写:“你不是挺喜欢的吗?”陈思想起赵念,磨了磨牙,只好说:“唔,可也太贵了么……我只要背50块钱的就已经很满足了呀。”委屈地撅起嘴来,五十万,干点什么不好?脑子进水了才买一只包包……果然是外星系的人才,不能与之交流……   萧清旭语气宠溺:“乖,不要多想,不就是一个包而已,能用就行了。”   陈思几乎能想象他说这话时候“慈爱”的眼神,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不过萧清旭这句话说的却没错,可是在这一点上,陈思无比的赞同萧清旭,而后急忙摇摇头:“不是这样……能用的话买个便宜的就行了。”   萧清旭就不回答。   陈思想赵念说的还算有点靠谱,这位爷果然是有些不耐烦了吧,也是……瞧他一副尾巴翘到到天上去的姿态,哪里肯跟她拉锯一样的讨论一个女用包包的价钱?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同一个星系的,听不懂对方言语心生厌倦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陈思有一丝丝的难过,忍不住又想到自己的种族论:狮子跟兔子,不可相处。   其实陈思自己也很讨厌自己这样跟他的对话,但是想来想去,不得不继续,无事生非地问:“你干什么不理我啊,是不是在做坏事?”半晌萧清旭回答:“做什么坏事?”   陈思哼了声,打字逐渐加快:“你知道的!”唔,力争刁蛮任性无理!   萧清旭笑:“哦……坏事啊,我只想跟你一起做……”   杀千刀的在后面居然加了颗微微跳动的心,他真是能耐了……   陈思望着那颗红彤彤的心有点口干舌燥,正在发呆,那边萧清旭又写:“怎么不像是上次一样叫我了?”   陈思发呆,上次?刚写:“上次我叫你……”忽然想到上次乃是赵公子操刀上阵,不由地心头一阵阵瑟缩,想来想去,就说:“……我不喜欢了行不行?”   萧清旭写:“乖,叫一声,我喜欢。”   陈思心想叫你个头叫……老娘都不知道叫了什么,隐隐地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想来想去写:“我失忆了,别理我。”正在呆呆地,萧清旭却又发过来一条,没跟她计较那个称呼的问题,只是说:“宝贝,我很想你,昨天你不在,我一直都想着那一晚上在花园里……”      陈思的心很猛地跳了一下,几乎心脏病发。一时痛苦难当,面红耳赤无处发泄,只好用力抓跟前那个长椅的背,吱吱作响,弄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   看样子赵念交代的这个任务异常艰巨呀,陈思不由地在想:这到底是谁在骚扰谁。   陈思咬了咬牙,没可能打不败那个混蛋的……咬了咬牙决定无视先前那个邪恶的回答,终于含含糊糊转移话题问:“唔,不要瞎说!你在干什么呀?”   萧清旭这个人显然是临场发挥型的,见陈思问如此正经,就说:“有点小事。”   陈思问:“什么事?”   萧清旭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陈思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萧清旭说:“以后会告诉你。”   陈思说:“现在告诉我。”   萧清旭:“……那你想我吗?”   陈思:“……”   这家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   陈思闭嘴。   萧清旭追问:“想不想?”   陈思咬牙。   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那家伙乐此不疲似的。   萧某人就知道用何种技能会迅速地打败陈小白吧……      陈思拧眉深思,这么长时间他都在跟她周旋,忽然觉得在他烦了自己之前她早就烦了他了,而且这个人摆明了是丝毫没厌烦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赵念的情报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准,让她出离愤怒。   陈思把萧清旭不屈不挠地追问摁死在手机上,愤愤地决定鸣金收兵下次再战,没想到正萌生退意的时候,却见萧清旭又发来短信问:“你在学校吗?”   陈思无奈,懒洋洋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萧清旭说:“我去找你吧。”   陈思大惊:“找我干嘛,你不是在开会吗?”   萧清旭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开会?”   陈思心头一凉,暗暗骂自己是猪,居然不慎泄露机密,急忙挽救:“我猜的啊。猜中了吗?”   萧清旭笑:“嗯,你真聪明。”   陈思松了口气:“那就不要来了,嗯,我在上课。”   萧清旭说:“上课为什么还给我发短信?”   如果拿着手机的人是赵念,肯定毫不犹豫地写上一句“因为我想你了”,但是现在是陈思掌控,于是绞尽脑汁地写:“我就是心血来潮,你甭理我。”      那边萧清旭沉默了一会儿,陈思想他终于安分了。于是松了口气,过了会儿,手机嗖地震动了下,陈思急忙打开看,却见萧清旭上面写:“说真的……是想我了吧?”   我呸,这个自恋的家伙,有完没完!陈思面红耳赤,手抖来抖去,终于写:“你做梦呢吧!”   萧清旭嘿嘿笑:“肯定的,我就知道。”   陈思摇头:“滚你的!”   萧清旭很是得意:“乖,晚上好好地疼你。”   脸上再度喷血。   这叫做自掘坟墓么?那个人他也太……   陈思抱着头不停摇晃,轻轻地把头撞在椅背上,几乎要挖个地洞钻进去,旁边的同学好心地问:“同学你怎么了,头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终于熬到下课,陈思出了教学大楼,本是想先去食堂吃个午饭,然后再去医院探望下何姿,只是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那个包,顿时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正在愁眉苦脸,电话却又响了。   陈思如兔子一样窜回寝室楼,直奔宿舍而去,推门而入的瞬间怔了怔,却见原本在医院的何姿果然正坐在床上,只不过脸色有些不太好,而她旁边则站着个那个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孙铭英。   陈思很是意外,先把包扔到床上去,扑过去问:“你怎么就出来了,也不打电话叫叫我呀?”何姿见到她,却露出笑容说:“你在上课啊,再说,其实我自己也能回来的。”   陈思看她无恙,转头就去看孙铭英,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伙子好,长相大气看起来又精明干练,就是头上带着伤,陈思蓦地想到了陈理车祸那件事,急忙热乎地问:“孙大哥,你这头不要紧吧?”   孙铭英见她问,笑道:“没事的,陈小姐放心。”陈思围着他仔细看了一阵,又说:“我以为你还在医院里,你也出院了?都检查好了吗?”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去轻轻地按了按孙铭英头顶纱布的边沿。   孙铭英出事后,陈思认了陈理,期间也去探望了次孙铭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院了,不由地有些担忧。   孙铭英见陈思这么担心自己,略觉感激,只不过他这人跟着陈理良久,早有了些城府,便也只是笑着说:“真的没事了,不然医院的大夫护士都不会让我出来,嗯……陈总也不会容许我出来的。”   陈思对他的感觉很好,当下点点头说:“不过也不能大意,伤口一定要小心,不能沾水,最好别吃酱油。”   孙铭英就满脸笑地点头,何姿却冷眼看着。   陈思刚又要问怎么是孙铭英把何姿送回来的,旁边何姿咳嗽一声,说道:“思思,现在我没事了,这里是女生宿舍,不能让男人久留的,你还不送孙先生走?”   陈思略觉得意外,却没在意,就说:“没关系,再坐一会儿都好,反正都来了,你也没吃午饭吧,不如我去食堂打点菜上来,大家一起吃了。”陈思挺感激孙铭英的,一来在陈思心里感觉是孙铭英代替了陈理受伤,二来,孙铭英把何姿送回来。而且她对孙氏的感觉还真不错,嗯,越来越好……   孙铭英始终笑眯眯的听着,何姿却皱了眉,冷笑说:“别了吧,孙先生大概吃不惯我们食堂的饭菜,你别委屈人家了。”陈思目瞪口呆,先前还大线条的有些没看出来,此刻才隐约的察觉何姿对孙铭英仿佛……不太感冒。   孙铭英见陈思发呆,就笑着说道:“其实我在公司里还有点事,就不在这里了,我先回公司,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何姿沉着脸转头看向别的地方。陈思却急忙掏出手机:“你的号码是多少,我打给你看,你就把我的记下来了。”      陈思到底是过意不去,就亲把孙铭英送到了楼下,又热情地感激了孙氏一番,才反身上楼,回到屋内,见何姿正在床上出神,见了陈思回来就皱眉说:“为什么还要去送他,他自己又不是不认得路。”   陈思小心翼翼坐在对面床,说道:“小姿,怎么觉得你特别针对孙大哥啊,他人不错的呀,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对个人呢。”   何姿皱眉:“我不太喜欢这个人,感觉挺奸诈的。”满脸厌恶。   陈思伸手抓头,本是要替小孙辩解的,话到嘴边又停下,不能直接反驳何姿,就只发挥自己想象说:“你们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有点像是欢喜冤家。”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得么,一对男女看对眼儿之前,往往互不顺眼,而且何姿平常对谁都很有礼貌跟分寸,在陈思想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冷冷地对待一个人,还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   没想到,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却惹得何姿勃然大怒。   何姿望着陈思,有些发怒说道:“什么欢喜冤家,麻烦你不要总是把我跟他扯在一起好不好?弄得我好像是个男人就会跟他们好似的……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我哪只眼可能看上他?”   陈思大惊,全然没想到何姿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讪讪地说:“这个……不是啦,我只是随口说的……你不要当真啊小姿。”   何姿瞪着她说:“你还是别替我操心了,总之我跟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别再在我跟前提他。”   陈思紧张地点头,说:“好、好吧……”猜不透为什么何姿怎么会突然这么怒。   何姿似乎知道自己失态,慢慢地转过头去,顿了顿,说:“你也知道我看人向来挺准的,以前罗慧那件事你该不会忘了吧……总之我不喜欢孙铭英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陈思听到“罗慧”两个字,心里一沉,点头说:“好。”      寝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陈思也不知说什么好,因为何姿最后这句话,陈思不由地有些出神。 过了好大一会儿,何姿才又说:“思思,陈叔叔对你好吗?你现在已经搬回陈家住了吧?”   陈思嗯了声,重新打起精神来说:“挺好的,嗯,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玩吧?”   何姿的眉角挑起一丝讥诮来:“哦……”   陈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好说:“那个……小姿你饿了吗,我去食堂打饭来吃吧,你想吃什么?”   何姿摆摆手:“我不饿……”陈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何姿怔怔地望着旁边雪白的墙壁,隔了一会儿,忽然说:“思思,你下午会回家吗?”   陈思愣了愣,而后说:“啊……会的吧,我跟爸约好了会回去吃饭。”   何姿嘴角一扯,轻轻吐了个什么字出来,陈思没听清,却见何姿慢慢地露出笑容,说:“思思,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陈思愣了愣,说:“好好,当然没问题。”      下午下课之后,陈理果然派了车过来,陈思让司机稍等,飞快地跑去宿舍楼接何姿,没想到刚跑到楼下,就见到何姿已经下来,居然换了新衣裳,也上了妆,脚下竟踩着双高跟鞋,娉婷生姿。   陈思有些吃惊,问道:“小姿,你的脚好了吗?别勉强。”何姿说:“没事,小问题,车来了吗,我们走吧。”陈思只好扶着她,何姿笑,手上却果断的将陈思推开,说道:“我又不是老太婆,也不是残废,没事的。”   陈思想不到哪里有些不对,胆战心惊看着何姿自己下台阶,幸亏无事。      车行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一路上陈思试着逗何姿说话,何姿却始终心不在焉,只问了一句“你这包是谁给的”,听到答案后答应一声,就再也没有说话,最后居然转头看向外面,摆明了不想跟陈思搭腔。   陈思无奈,只好抱着自己那大包暗暗猜测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   车子滑进陈宅,陈思本来漫不经心地四处看,忽然望见一辆车子停在不远处,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没留心细想。   何姿却说:“咦,萧公子好像也在。”   陈思一惊,瞪大眼睛细细看了看,这才也反应过来:那辆车不正是萧清旭的座驾吗?这家伙怎么会来这里?跟陈理相处的怎样?不会吵起来什么的吧?陈思脑中混乱,一阵紧张,却听何姿说:“思思,萧公子对你很好的吧?”   陈思不知她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就含糊说:“还行。”何姿轻轻一笑,车子停下,司机过来开门,陈思不用他,自己推门出去,何姿却坐着没动,司机便去给何姿打开门,何姿才缓缓迈步出来。陈思本能地跑过去,本想伸手扶着她,忽然想到出宿舍楼时候她那句话,顿时就缩了手,何姿却看着她,笑容依旧温柔:“走吧,思思,不是要带我 看一看吗?”   60 吵   不出所料,果然萧清旭也在场。见陈思进门时候就起了身,走到她的身边,将陈思的手自然而然握住,微笑看她。   陈思有些不太适应他这种温柔,轻轻缩了缩手,终究没有抽出来,这时侯陈理也走过来,陈思急忙打了个招呼,又说:“爸,我带小姿来看看,你见过的吧?”陈理点头:“当然认识。”向着何姿笑了笑:“小姿,欢迎你来。”   何姿伸出手来:“陈叔叔你好,又见面了。”   众目睽睽之下,陈理便伸出手去,握住何姿的手,轻轻一握,不动声色放开。   萧清旭目光扫过,却转回头来低声问陈思:“想我吗?”   不过是一天没见,弄得跟相隔几年了一样,要不是当着人,陈思一定要将他连打带踢弄开。      萧清旭自握住陈思的手之后就不想放开似的,走到哪都拉着去,陈思居然分不开身,本来是想带着何姿上自己房间去看看的,萧清旭却絮絮叨叨地开始问她白天在学校的事,陈思怕冷落了何姿,只好见缝插针地跟何姿说上两句话,让她欣慰的是,何姿似乎很喜欢跟陈理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望着陈理。   一直到吃了晚饭,陈思把萧清旭在自己手背上摸来摸去的爪子打掉,望着何姿说:“小姿,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吧?”   何姿答应一声,说:“好啊……我也正想去看看,对了,思思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那我岂不是很少见到你了?”   陈思愣了愣,才急忙说:“哪里,我还是住在学校的,偶尔才回来看看。”   何姿笑笑:“那样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话,以后要见你可就难了。”   陈理在一边始终面带微笑,萧清旭却望着何姿,若有所思。      陈思起身想带何姿上楼,萧清旭忽然说:“思思,我有事跟你说。”陈思看他一眼:“等会我回来再说。”萧清旭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很重要的,……何小姐似乎腿脚不太灵便,我看还是让伯父带她去吧,也能照应着点儿。”   陈思略觉得惊诧,本能地刚要推辞,却听见陈理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思思你就多陪陪萧公子吧,我陪小姿上去转转。”他慢慢站起身来。   陈思隐隐地觉得好像有点不对,目光转向何姿的时候,却见何姿一笑站起身来,说:“放心吧思思,那就让陈叔叔陪我去看看,一会儿就下来了,你多陪陪萧公子吧。”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的,陈思似乎听到旁边萧清旭轻轻地一声“哼”,仔细去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好含含糊糊答应一声,心中隐隐地想:其实让陈理陪着去也没什么,的确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只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呢?      陈理同何姿两个慢慢上楼,陈思目送,见他们两个似乎有说有笑的,略觉放心。回过头来时候,却对上萧清旭似笑非笑的脸,正望着她.   “看什么。”陈思不以为然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清旭说:“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既然你都认了这个爸了,我当然也要好好认识认识。”   陈思笑:“说什么呢,你以前不是也认识他吗?”   萧清旭意味深长说:“以前是以前的,现在归现在……对了……你……”   陈思问:“什么事?”   萧清旭说:“你这位朋友,是你要她来的呢,还是她自己要来的?”   陈思没想到萧清旭回这么问,说道:“是她……啊,又怎么啦?”   这个答案却似乎是意料之中的,萧清旭点了点头,看着陈思,欲言又止。   陈思问:“你干什么,有点奇怪。”上下打量他。      萧清旭咳嗽一声,终于伸手将她肩头抱住:“本来想跟你说点事……不过还是算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宝贝——今晚上去我家吧。”   陈思一听这个称呼就觉脸红,用力挣开:“不去,不然又要夜不归宿了,上次已经闹得那样……我才不要重蹈覆辙。”   萧清旭说:“你放心,他们不敢再为难你的。”   陈思斜眼看他:“你别动些歪心思,我以后要专心练习啦,再过两个月有一场比赛,我要尽全力被选中,不能分心的。”   萧清旭见她双眼中闪闪发亮,更觉渴望,伸长胳膊重新将她抱过来:“晚上你又不用上课,哪里会分心?而且也是运动啊。”   陈思脸红皱眉:“胡说什么,三句话不离本行!”   萧清旭哼了两声,低头在她耳畔求道:“去吧,啊,……我很想你呢,你都不想我。”这个人居然很喜欢腻歪着缠人。   陈思大叫:“说不去就不去,你怎么这么烦人?”萧清旭说:“你答应去,我就不烦你了。”陈思怒:“不去不去不去!”萧清旭在她脸上用力亲一口:“去吧,宝贝,乖……你不是也很喜欢吗?”陈思浑身发热,顾不上说话,被他抱得太紧了,听他这一句话忍不住又想起花园里头那一幕,忍不住就昏头昏脑地,只好用力挣扎想将他推开,萧清旭死死地将人抱住不放,正在纠缠里,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陈思停了手,疑惑问:“这是什么声音?”萧清旭也怔了怔,继而慢慢地说:“没什么吧……”   陈思说:“不会是小姿出了什么事吧,我上去看看。”萧清旭说:“喂,别去!”来不及拦挡,陈思已经飞快地跳起来,半是要逃开他半是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兔子一样往楼上窜去。   萧清旭阻挡不及,皱着眉望着陈思上楼的身影,想了想就叹了口气,还是慢慢地也跟着上去。      陈思离开萧清旭,脚步轻快地跑上楼,看看走廊里没有人,她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料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隐隐地传来一声尖叫。   陈思大惊,急忙扑过去,将门打开,不料里头却空空如也,陈思胆战心惊站了一会儿,不知发生什么事,耳畔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传来:“不用你……我喜欢的……你……”之类,听来似乎是何姿的声音。   陈思赶紧退出来,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听到声音好似来自走廊尽头某个房间,刚才心慌意乱竟听错了。陈思刚要叫一声,却听得何姿的声音传来:“你是怕她听到是不是?!”声音极大,仿佛是吼出来的。   陈思心头一跳,不知为何,那一声“小姿”居然叫不出来。   那边房门打开的声响传来,陈思来不及反应,本能地向后一退退入自己的房间,那边似乎有人站了一会儿,而后房门重新关上,陈思才慢慢地出来,放轻了脚步走到走廊尽头那房间,那是……陈理的书房。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躲呢?   站在门口,陈思的心很是忐忑,里头说话的声音逐渐清晰的透过门传到耳朵里。      “我从一开始就是想靠近思思,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跟你接触……”陈理的声音,“你不要多想了。”   何姿说:“是我多想了?你只是利用我来接近思思是不是?真的认了她之后就不想再见我了,就算是我住院你都不愿意再单独见我,你派一个孙铭英去,就是想让我死心,是不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陈理说:“小姿,你一向都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比思思聪明多了。”   何姿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想说我心眼多?不如思思单纯?”   陈理说:“思思是我的女儿,她怎样都是好的。”   何姿说:“是啊,她怎么都是好的,她到底哪里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有一个你这样的爸爸,为什么萧公子也会爱上她?我想不通,想不通!不应该这样的!”   陈理慢慢说:“小姿,不要说这些。”声音淡淡地,带着一些冷。      里头一阵沉默。   陈思后退一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何姿说:“如果你是我的爸爸多好?陈理。”   陈思的心猛地跳了跳,仿佛要跳出嘴边。   陈理苦笑:“小姿,这是不可能的。”   何姿大声嚷道:“是啊,不可能!如果你是我爸爸多好,那么我就不用这么挖空心思的喜欢你了!”   陈思几乎要大叫出来,又想要用力地捂住耳朵,但是怎么都做不到,身子不停地发抖,像是重感冒打摆子,正在无所适从,有人从背后过来,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      何姿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了,难道你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吧?你只是假装不知道,因为你还要利用我,因为你有你的目的,想利用我知道思思的行踪,利用我接近她,就算是你跟她和好,都是因为我住院的原因!等到你认回了她,你就不愿意再理会我了,甚至想用一个孙铭英来打发我,我不明白……我……我是真的喜欢你,陈叔叔,我……是真的……平生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她越说越是哽咽,陈思知道她一定落了泪。   然而陈理的声音仍然很是沉稳,那种素来温和的声音,因为这种沉稳无波而显得格外无情:“可是我……只是当你是个孩子,就好像思思一样,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因为你跟思思是好朋友,我也可以照料你,但是我绝对不可能给……像是你想要的那种关系,过去不会,将来更是绝对不可能。小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应该打消那个念头,何必让大家都这么难堪?”   他柔声娓娓地规劝。   似乎是能杀人于无形的残忍的温和,因为温和所以无懈可击,更加不能击破,——只因他从未动心过。      何姿似乎知道自己已经绝望,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都是因为思思是不是,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女儿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陈理否认:“不是,就算没有思思,我一样绝对不会喜欢你。”   何姿问:“好……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避开我好不好……我不求别的,给我一点时间、机会……”陈理叹了声,只是说:“小姿,该说的我已经说明白了,我就是不想伤害你才叫孙铭英代我照顾你,小孙人不错的,你不要错过对的人。嗯,时间不短了,你擦一擦泪吧,我们还要下去,不然的话思思就上来了……让她看到不太好。”   何姿沉默,而后笑:“对的人?是你自己那么想吧!……你只是怕思思知道!你还说不是因为她?让她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你离开她二十几年了,难道她会相信你身边没有别的女人?还是说我的年纪跟她一样,所以让你害怕她知道了后对你生气?你就不怕我……”   她还没有说完,陈理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气:“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因为她!还有,你最好,不要让那个思思知道,不止是为了我,你若是还想以后大家好相处,就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何姿说:“我忘不了又怎么办?”   陈理说:“聪明人就该有聪明的选择,别为了一件永远达不成的事情浪费精力,把自己弄得很难看,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相信聪明如你,不会做。”      萧清旭将陈思抱着:“下楼去吧。”轻轻地在她耳畔说。   陈思本想冲进去,然而脑中一片混乱,隐隐地觉得要是冲进去的话,事情将更加无法收场,于是没有说话。萧清旭将陈思连抱带拖拉了下去。      而就当他们两个离开之时,里头何姿说:“陈理,你说的很有道理,的确。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有时候就算是损人不利己,我也觉得痛快!”      萧清旭抱着陈思下了楼,陈思稍微镇定下来,握着萧清旭的肩膀说:“我刚才……没有听错吧,小姿她……居然喜欢我……我爸?”她疑惑地看着萧清旭,指望萧清旭否认。   萧清旭摇摇头:“笨蛋,你太迟钝了,自从你们进门我就发现了,你那个朋友的目光基本上都会望向你……你爸身上,你爸自己也知道,只是故意装作无事而已,只有你才没察觉。”   从何姿对陈思的那些话里头更加嗅出了不对的萧清旭,才故意把陈思拦下让陈理去挡火炮,萧清旭只是觉得假如让陈思这个神经大条的去“伺候”何姿,恐怕会被冷嘲热讽的欺负到也不自知……不,不是不自知,就算被冷嘲热讽,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萧清旭隐隐地猜到陈思的性子会是这样……所以不肯让她去受一点委屈。何况是老子惹得祸,那自然要让陈理这当爹的自己去解决。   陈理见他执意拦下陈思就明白,都是精明的人,陈理更是极为细致敏感的个性,当然察觉何姿来意不善,他也正提心吊胆,萧清旭这样做,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给了他一条路。   因此陈理才欣然赞同。      听了萧清旭的话,陈思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想来想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说孙铭英不错的时候,何姿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原来……原来……   不仅仅是不喜欢孙铭英那么简单。      萧清旭临危不乱,望着六神无主的陈思,趁机争取利益,就说:“小笨蛋,我们回去吧,你留在这里都不知怎么面对她,你这样的性子,肯定掩饰不住,到时候她的脸上也下不来。”   陈思想想,果然是这个理,但是……   萧清旭看出她的犹豫,絮絮善诱地说:“学校那边没有关系,你要是想回去,我就送你回去就是了……再说你爸的为人你不知道吗?最会照顾说服人的了,一定会把何姿妥善送回去,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陈思发呆,萧清旭见她没有反抗,心里头略觉得喜悦,虽然觉得有点儿“幸灾乐祸”或者“趁人之危”的意思,不过也顾不得了,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于是萧清旭又半抱半哄地劝着陈思出了陈家,只叫管家留下一句话,说他带着小姐回去了。   而且萧清旭也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就陈理而言,肯定也是希望他带着陈思走的,那叫何姿的小妞那个性子……还真说不定……   只是不管怎样,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到身边这个家伙,唔……除了他自己,当然,萧清旭是故意给自己开出特权来的,何况他以为他永远也不会伤害陈思。      司机将车缓缓地开出陈家大门。陈思还觉得跟做梦一样,咬着手指,喃喃地低着头,脑中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说……这怎么可能,我爸……那个年纪了都,可以当小姿的爸爸了,她怎么会看上他?”   萧清旭说:“谁知道……”一句话差点跟着冲出口来:“我都看上你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何况陈理的条件其实也不错的。”换作平常备不住就得意洋洋地说出来了,只是现在看陈思受惊过度,所以不忍心再刺激她。   陈思胡乱咬了两下手指,萧清旭看的皱眉,将她的手指抽出来,换上自己的,说:“咬这个。”陈思正在冥思,也没有反应,张口咬下去,轻轻地咬了两下,觉得不对,于是用力来了一下,萧清旭正在享受被某人樱唇包裹的感觉,觉得神思飘飘销魂的很,手上忽然一疼,急忙抽回来,瞪着陈思说:“你要谋杀亲夫呀!”   陈思怒视他,终于伸出手来用力打过去,萧清旭吃了两下,感觉挺疼,赶紧运用暴力将她制服,说:“真的要谋杀亲夫啊,嗯?这么狠心?”陈思被他用力囚禁怀中,动弹不得,拼命扭动两下也无济于事,于是只瞪着他。   萧清旭很喜欢她这副气咻咻的模样,慢慢地靠近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两下,又极快地亲了亲嘴唇,才说:“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对你多好,干吗还要打我?”      这句话说的很是温柔。   陈思本是怒火冲天,听了这一句,不知为何有点心酸,浑身就放松下来,眨眨眼,颓然说:“不要惹我。”   萧清旭见她面上恼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伤,就放下心来,又亲了亲她的嘴唇,说:“我不会惹你,只会好好疼你……放心。”   陈思鼻子一酸,咬了咬唇说:“我……我都不知道……那些事情,你不会也有事情瞒着我吧?”萧清旭吓了一跳,急忙说:“我当然没有了,我对你多好呀,你说是不是?”心中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地略觉得心虚。   陈思当然没有发觉,眨了眨眼掉下一滴泪来,急忙摇了摇头说:“算了……不说了。”   萧清旭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就劝说:“不要难过啦,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其实就我自己来说,随便他们谁喜欢谁,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啦,倒是那个何姿,我一直都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当她是好朋友……她……她有点……”   跟陈思相处这段日子,让萧清旭长进不少,要是在以前,早就张口说“她是个贱人”,或者“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顾忌到陈思的面子,于是在脑中绞尽脑汁地想词儿。   陈思笑了笑,说:“你不喜欢她啊?”   萧清旭点头,说:“是啊……她不太单纯。我比较喜欢你,哦……是最喜欢你。”随时随地不忘吃豆腐的某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低头又去在陈思的嘴上亲了口。      陈思有些茫然,也没有跟萧清旭计较,萧清旭望着她略觉得迷茫的神色,心头蠢蠢欲动,不由地就想到陈宅花园里头那个夜晚,当他深埋她的体内之时,这个人就是这种略觉得迷茫的表情,让他贪看至死喜欢至死。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貌似大家都对何姿同学深恶痛绝啊……不知不觉这章写得长点了,摊牌了,以后怎么办?决战紫禁之巅吧…… 嗷呜……爬走,要留言啊要留言(╯3╰)   61 占   萧清旭走神走到无以复加的境地,倘若陈思知道他的脑中现在在想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定会跟他翻脸。   陈思垂头,望着萧清旭握着自己的手,五指叉开,牢牢地扣着她的,像是怕她逃走。   陈思喃喃说:“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的,小姿她……跟我不一样,我很懒,她很勤快,我很笨,她很聪明,我很丑,她很漂亮,我脾气不好,但她……”   萧清旭对此嗤之以鼻:“说什么啊,你懒?你以前的时候打那么多工,凭着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哪里懒了?你是说你不修边幅吧……而且你不笨,你只是不防备人,你看来很凶悍,其实心里很善良,不舍的伤害人,我是知道的,还有,哪里丑?唔,以前是不太好看,不过最近跟着我,是越来越漂亮了,那丑八怪哪里比得上!”   陈思心里又苦又涩,听了萧清旭这句话,却好像有些暖意流淌,只不过要是没有最后那一句暴露某人本性的话就更好了。   陈思叹了口气,萧清旭说:“其实你别多想啦,你那朋友,跟你真的完全不一样,别说陈理不可能喜欢她,就是可能,以她以前那些事,陈理又不是傻子,动心的话也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   陈思发愣:“你说什么,什么以前那些事?”   萧清旭一怔,知道自己有点说漏了嘴,心里一转,说道:“这个……再说,其实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会跟她做朋友的?”   陈思被刺激过甚,脑袋不太灵光,听萧清旭一问,忍不住就回想起以前来,转头看着黑沉沉的街道,记忆深处那个孤单的孩子慢慢地又爬出来,微弱的哭声,像是从深深的井洞飘出来,陈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萧清旭察觉她的不安,急忙将她往怀里抱的紧了些:“冷吗?”   陈思摇摇头,终于说:“你知道,我从小就只跟着我妈……当时,我妈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带着个私生女,有多少人整天说些难听的话,还有人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家里来,周围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有些男孩还经常欺负我。”   萧清旭皱眉,不知说什么好,抱在陈思肩头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没事……”   陈思说:“……一开始我不知道该反抗,后来渐渐地就学会跟他们打架……后来周围的人见了我都远远避开。”   萧清旭问:“难道说……何姿那时候跟你做朋友了?”陈思问:“你怎么知道?”萧清旭说:“我聪明啊。”陈思哼了一声,说:“她真的挺好的,起码对我是挺好的,后来我知道她家里也不怎么样,她爸爸喝醉了就打她,不过因为她人乖巧,嘴又甜,平常打扮的干干净净,所以那些小孩儿都很喜欢跟她玩。她就像是小公主一样,我很……喜欢她。”   萧清旭心里哀叹:“当时要是有个怪叔叔拿着棒棒糖对你说两句好话的话,你也会跟人走的吧。”   陈思继续说:“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嗯,你也知道,我那时候交往的男朋友……”   萧清旭略有点走神的神志在瞬间被硬生生地拉扯回来,几乎是气极败坏地说:“厉晓生?什么男朋友,前男友而已!”警惕地望着陈思。      陈思嗤地一笑:“前男友……”笑完了后,眼中却露出一丝落寞来,“其实晓生人不坏,虽然混的路子不对,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我十四岁的时候认识了他,他……以后跟他好了后,他才同我说,那时候他就开始喜欢我了……”   萧清旭顿时如五爪挠心,说不出的难受:“不许说这个!”又酸又苦,纠结的很,好痛苦的感觉。   陈思叹了口气,仰起头来,主动在萧清旭脸上亲了一下,萧清旭怔住,满腹的怒火被这样温柔安抚的亲吻压了下去。   “我是想说,晓生从那时候开始帮助了我很多,我家里的样子你想象不到,那时候我妈妈已经病得不行了,我又是个小女孩,实在干不了什么,是晓生……”   萧清旭牢牢地握着陈思的手,一言不发。   陈思说:“我很感激他,我本来想跟他一辈子的,可是……小姿却不喜欢他,两个人见了就会吵,小姿还说让我提防他,我都不在意,一直到有一天我……我去找他,发现他……”   用力地把手从萧清旭的手中抽出来,使劲捂住脸,大口大口的喘气,本来以为已经遗忘了的往事重新出现眼前,就算回想一万遍也还记得很清楚,心底的伤痕,自欺欺人的蒙骗自己说已经愈合了,此刻却又慢慢地裂开,无比疼痛。      萧清旭将陈思用力抱回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倒在萧清旭怀中,陈思说:“在此之前,小姿提醒过我的,我不在意,还当那个女孩是好朋友,结果……所以我就跟他分手了。”   萧清旭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去想了,是他的错,你为什么要难过?”   真理,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甚至很多人都在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陈思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当时我看到……后,就跑了出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疯了一样,只知道四处乱跑,一开始身后还有人追,后来就谁也不见,我跑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我……一个人躲在墙根角落里……然后在那个时候,是小姿找到了我。”      萧清旭说:“她?”陈思点头,泪流个不停:“我没有了妈妈,又没有爸,我最相信的人就是晓生了,可是……我走投无路,是小姿在那几天一直照顾我,所以……所以……”   萧清旭垂眸不语。   陈思说:“我知道小姿比我聪明,会做人,一直都是这样,在明珠的时候,也有些人背后说她……不太好,可是我……只记得当时我走投无路最绝望的时候,是她救了我。”      在到达萧宅之前陈思就已经睡着了,车子进了门,停下,萧清旭将陈思抱起来,到了外头的时候陈思才醒了,看看自己人在萧清旭的怀里,急忙说:“放我下来。”   萧清旭不理,将她一直抱到屋里,一气儿不停的上楼,陈思觉得有些反常,急忙说:“萧清旭,你干什么,你不累吗,快放我下来!”   萧清旭将卧房的门撞开,又一脚踢上,才把陈思放在床上,陈思要起身,萧清旭却压下来:“不要动……”滚烫的嘴唇压到陈思的唇上。   陈思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你干什么!”用力将他推开。萧清旭捉住她的手,用力按下去:“不要动!”他低低的说,双眼盯着陈思。   陈思不明白:“你发什么疯!”萧清旭直直地看着她:“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不许再想,什么厉晓生什么何姿,你不欠他们的,就算以前欠,你也都还了,以后……以后……”   他俯身下来,几乎就碰到陈思的唇:“你是我的!”      陈思的身子僵了僵,而后就挣扎起来:“你说什么呢,你真疯了吗!喂!”   萧清旭吻着她的唇,将她的双手束在一起,压在头顶,单手解开她的衣扣,陈思有些慌张,只好求他,但是萧清旭看也不看她,像是盯着仇人一般望着那些扣子,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你以前发生什么,我也不在乎,厉晓生也好何姿也罢,都把他们忘了,不值得,我不许你……为了他们难过……”   他低下头,用力地亲吻陈思的身体,陈思皱着眉:“萧清旭,别……疼,我明天还要练舞,不要在脖子上……”   萧清旭却发泄一般咬下去,用力地将陈思的裙子掀起,底裤撩开,横冲直撞地冲进去。   陈思叫了一声,又疼又是难过,眼中的泪顿时冒了出来,终于忍不住叫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觉得你没有给过我苦吃,所以要补上,让我以后想起你来,也觉得很痛苦?!”      萧清旭动作停了停。低头看向陈思,眼中的寒意一点一点散去之后,他伸手将人抱起来,拥入怀中。   他没有动作,可也没有退出,陈思被逼无奈被他抱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伸手把泪抹去。   萧清旭一手抱着她腰,一边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过了良久,才说道:“我不是要伤害你,也不是要叫你吃苦,我……我只是难过,为什么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出现,我甚至不认识你……刚才我、很怕,思思,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忽然很害怕,假如你当时出了事,我这辈子也见不到你,怎么办?”怕,而且愧疚,当时萧清旭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在你身边……但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若干年后他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孩?   所以更难过,因为命运的无常。   陈思没想到萧清旭心中会是这样,她愣楞地,没回过神来。      萧清旭死死地将她抱住,身下用力向上一挺,陈思闷哼了声,手不知放在哪,迟疑片刻,缓缓地抱住萧清旭颈间。   “我不要……那样,”萧清旭喘了口气,“我不要你受伤,不要你吃苦,不要你忍着什么……以后,你是我的,你……由我来保护……”   他又动了一下,陈思低吟:“萧清旭……”眼角一星水光沁出。   萧清旭转头亲吻她的耳垂:“宝贝,宝贝……”一声一声叫着,动作也越来越激烈,陈思挣了两下,却没有再反抗,萧清旭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又或者想把自己深深埋入她的体内……有种失控一般的疯狂,陈思闷哼了几声,手在他的背上抓来抓去,却被他顶的几次脱手,她很怕这种感觉,惊涛骇浪里无所依从一样,只好拼命地一次又一次的抓过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漂浮的船,她也要死死地抓住他然后永不再放开一样。      狂风骤雨一般的欢-爱过后,萧清旭将陈思拢在怀中,不时地凑过去亲几口,恨不得在此人身上写下:已归萧清旭所有——几个大字。   忽然望见陈思眼睁睁地看向某处,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不由问道:“在想什么?”陈思不说话。   萧清旭说:“想我刚才的英勇是不是?”   陈思“切”了一声,身子缩起来想离开他,萧清旭将人拖回怀中:“往哪里跑,就老实在这呆着。”   陈思叹了口气,想来想去,说:“萧清旭,你觉得你像什么?”   萧清旭一楞:“什么像什么?”   陈思伸出手指,在雪白的床单上划来划去:“唔,我是说……你觉得你像是哪种动物?”   萧清旭眨眨眼:“飞龙?”   “我呸!”陈思啼笑皆非。    62 强   陈思算是服了,敢情萧某人的自信永远处在巅峰的状态上,一直是这样,无人能超越。不然的话,普通人在被人问“你觉得你像是哪种动物”,一般都会往现实世界中存在的种类上靠吧,能回答出一个“飞龙”来,恐怕是万中无一,真乃极品啊极品!      陈思好不容易想把这个问题摆到台面上来,当然不想被萧清旭两个字就给打回去。她平息了一下自己震惊且无奈的心情,终于说:“你的脑袋瓜子不要那么联想力丰富行吗?我是说现实里有的,动物世界看过没有?里面的动物你随便选一种。”   萧清旭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我觉的龙很酷,很帅,就像我一样,你怎么能说现实世界中没有他?十二生肖里都有的,我觉得这种动物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很珍贵很稀有,你懂得,就像我一样。”   陈思双手抓头,感觉自己快要爆血管,深呼吸之后扭过头来,面部表情狰狞地望着萧某人:“你还挺有见地的,但是这种动物在动物世界里没有!快给我另选一种,也不许选凤凰孔雀什么的!你这个极品孔雀男!”      萧清旭想不通为什么陈思会提前叫自己不要选孔雀,在他看来,孔雀那种动物华而不实,没什么用,他才不会选呢,至于凤凰,那种东西不是多数代表女性吗?太柔弱的感觉,而且话说回来,孔雀是真实存在的啊,嗷……   但或许是萧小白被陈思这种空前狰狞的面目给惊到了,于是竟难得的没有反驳,想来想去,为难地说:“好像个个都很丑唉……”哪里会像是他这么拉风……   陈思尽力把眼睛瞪大,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萧清旭咽了口唾沫,摆摆手说:“好好,你别急,让我再想想……”皱眉苦思冥想一阵,终于试探着说:“我想到马……”   陈思受到惊吓:这也正常的太过了吧??   萧清旭接着说:“长角的那种……”   陈思:“……你说的是……?”   萧清旭笑眯眯地:“独角兽哇。”      陈思抄起枕头,用力地砸向某人感觉良好的脸上去,萧清旭急忙后退躲开,他这张床很够大,非常适合肉搏战。   陈思一击不中,愤愤地连连追击,萧清旭哈哈大笑,躲了会儿后似乎行动迟缓,躺在床上有那么片刻没动,陈思猛地扑过去,骑在他的身上,拼命甩着枕头砸了萧某人几下,他只是把双手臂架在脸前挡着陈思的公式,一边不疼不痒地只是笑:“我觉得很合适嘛,只有这种高贵的动物才能跟本少爷相提并论啊。”   陈思气愤:“你怎么就生成了一个平凡的人类了呢,你怎么不干脆去当独角兽!”把枕头用力压下去,压在萧清旭的脸上,准备闷死他然后让他另行投胎转为独角兽。——这样生猛的似曾相识的谋杀亲夫场景,在古老的宋朝一个著名的女子也这样干过。      萧清旭伸手握住陈思手腕,他那种力气,陈思自然无法抵抗,手一松,枕头滚落地上,萧清旭望着在上面的陈思,目光往下滑了滑,又向上看,笑眯眯说:“宝贝,这个姿势我们没有试过……”   刚才陈思悍性大发扑了上来,只顾跟萧某人“殊死搏斗”去了,不免就有些忘乎所以,此刻她双腿分开,正好骑在萧清旭的腰间,先前害羞儿穿到身上的一件薄衫是萧清旭的,宽大的很,因刚才的激烈动作褪到肩头,又没穿内衣,底下若隐若现的好春光……   望着萧某人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神情,陈思急忙想滚下去,萧清旭却用力一拉她的手腕,陈思猝不及防,便倒了下去,扑在萧清旭的胸口。      两个人靠得很近。   陈思垂眸,萧清旭的胸口缓缓起伏,她感受分明。   萧清旭低低叫道:“思思……”   陈思咽一口唾沫:“放手!”   萧清旭说:“不放。”   陈思挣扎不开,咬了咬唇,不敢看他。   萧清旭腰动了动,陈思皱眉:“混蛋!”脸立刻红了,那先前已经偃旗息鼓的某兄弟,此刻又有些抬头之势。      她的双腿在萧清旭腰侧跪着,上半身却同他的上身紧紧相贴毫无间隙,萧清旭很满意,忽然想起某年某月某一日,他那班很不单纯的兄弟带着暧昧笑容说的某一句话:“练芭蕾柔韧性好,……在床-上可以做很多姿势啊。”   某一个瞬间萧清旭脑中闪烁出了数个姿势……哦,当初是谁说“姿势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当耍杂技啊”,果然是级别不同了追逐的境界也有些不同么……      陈思用力挣扎了一会没挣开,红着脸说:“你给我正经老实点啊,别总这样……”   萧清旭哼哼着说:“我很正经啊,这一回你在上面好不好?”   陈思咬了咬嘴唇,有一种想咬他的冲动:“说真的……你觉得你像不像是……狮子,老虎也行?”   已经放弃了从他的嘴里得到正常的答案了。   萧清旭怔了怔,想了会儿说:“有人曾说狮子是最尊贵的动物,唔,也行,虽然样子不合我意。”你当是在买菜啊挑三拣四……   陈思不跟他计较这些,不然的话恐怕会被他气死,于是说:“那你觉得,我像是什么动物呢?”   萧清旭发呆:“你?”陈思点头。      萧清旭想了想,说:“啊……像是小强啊,野猫啊……之类的吧。”   陈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白后有种彻底崩溃了的感觉,拼命地摇头后说:“你说什么?小强,野猫?你就是飞龙,独角兽,我是这些?!”   萧清旭说:“当然啦,小强生命力很强悍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啊,野猫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拘束,虽然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可爱很吸引人,但是趁人不防备还会给人一爪子,非常痛苦,是不是很像是你?”他得意洋洋地解释。      虽然觉得被比喻成小强跟野猫有些不舒服,不过这种解释倒是还能让人接受。   但是跟某人自比的飞龙和独角兽比起来,那种心理上的安慰又随之烟消云散。   陈思翻了个白眼,心中对萧清旭的理解力已经彻底绝望,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你不觉得我像是兔子吗?”   这回又换到萧清旭目瞪口呆:“你像是什么?”   陈思说:“兔子啊!”   萧清旭眼睛眨了又眨,在陈思上上下下浏览了一遍,最终问:“你觉得你哪里像是兔子?”   陈思说:“我这么……”想来想去,艰难地总结说:“柔弱……”   萧清旭瞪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放声哈哈大笑。      陈思趁着他笑的手软的功夫,赶紧从旁边把那个枕头捞回来,重新狠狠地压在他的脸上:“叫你笑叫你笑,混蛋!”   脸却红了:唔,难道不像兔子么?可是跟他相比,有点像吧……      萧清旭笑的失控,被陈思谋杀亲夫的行为弄得窒息,手舞足蹈地挣扎一会儿才握住陈思手腕,重新将那致命暗器枕头远远撞开,才忍着笑说:“我感觉我一定是幻听了,你刚才说你像什么?”   陈思大声:“兔子!”   萧清旭忍不住又噗地笑出声:“恕我眼拙,真看不出来。”      陈思咬牙:“你的眼神有问题当然看不出来……不过,你想看看,我们两个从一开始相遇,到现在,不都是这样的吗,你总是追来追去的,就好像是狮子追猎物,我总是逃来逃去的,不像是大自然里的兔子?最后还是被你捉到了……”   说起来有点小小地伤感。   萧清旭嘀咕一声:“还吃光了。”   于是伤感荡然无存。   陈思皱着眉说:“这个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你看,你是狮子,我是兔子,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种族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   萧清旭眼神一变,总算明白了她拐弯抹角这么久是为了表达什么。      陈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萧清旭已经明白。   萧清旭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赞同你的看法。”   陈思心头一跳,没来由地痛了一下,却还勉强地带着笑:“是吧……”   萧清旭点点头,继续说:“狮子跟兔子的确没有办法共存,食物链嘛,一个注定会被另一个当食物吃掉,可是,我像是狮子也就罢了,……你觉得你哪里像兔子?”   陈思发呆:“我……”   萧清旭无奈地挑了挑嘴角:“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位错误了?你根本不是兔子,你没那么软弱,如果是柔弱的兔子,我绝对不会正眼看一眼的,就像你说的,或者真的会撕碎当食物,哼,是真的么,自然界是这样的。”   陈思望他。   萧清旭一笑,眉宇间有一丝傲然,继续说:“……能让我看到眼里的,必须有跟我平起平坐的资格。”   陈思觉得自己正在窒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萧某人明明是小白来着,怎么说出了些让她也觉得难以明白的深奥的话……这个世界错乱了。      萧清旭笑:“就是说,我如果是狮子,被我看中的女人,一定也是狮子,或者有成为狮子的能力,笨蛋,你懂了吗?才不是傻兮兮的兔子。噗……亏你想的出来。”他笑。   陈思却呆滞了,脑中轰然一声,不知为什么,萧清旭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入耳,就好像有一道古怪的电流在体内嗖地窜过,连浑身都在微微地发麻。   ——被我看中的女人,一定也是狮子,或者有成为狮子的能力。      陈思走神,就好像自己以前认定了的世界观被完全推翻,先前她躲在一个狭小的洞内,自怨自艾地认定自己是兔子,任人宰割,忽然之间……   会是狮子吗?或者会成为狮子吗?那样强大的……      眼角忽然有微微湿润的感觉,错觉吗?      嘴唇忽然被什么堵住。   陈思从自己的动物世界里头惊醒过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萧某人已经将她的手松开,此刻正抱着她的腰,偷偷地在搞不法行为。   “你干什么!”陈思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肩头。   萧清旭笑嘻嘻地:“试试看嘛,你在上头,也不吃亏。”      这个混蛋,他一定要这么煞风景吗?   好像已经成为惯例了,每一次当她被他的所作所为触动或者被他感动的时候,他都会立刻颠覆自己对他近似乎“感激”或者“崇拜”之类的感觉。   他就不懂得维护自己的“高贵”形象吗?   独角兽是这样的?飞龙是这样的呃?他才是小强,野猫!这个混蛋!      “停手,不要了!我明天还要练舞……”   “不行,狮王现在要母狮子……”   “你才是母狮子,我是兔子!”陈思不屈不挠大叫,气喘吁吁地避开他的亲吻。   萧清旭从善如流地:“好好,那我也是兔子。”坚定地握着她的腰,用力进入。   陈思闷闷哼了声,咬牙:“你、你哪里像兔子……”   萧清旭笑的快意:“那你到底哪里像是兔子?温柔?弱小?……那也是披着兔子皮的母狮子。”   “你才是狮子,我是兔子兔子兔子!”陈思抓狂,被他越来越快的动作搞得有点头昏。   萧清旭忽然起身,将陈思牢牢抱入怀中,手在她的背上如抚慰一般抚摸过,柔声说道:“好吧。”   陈思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微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通红而饱满的嘴唇,这个人看起来……   萧清旭抬眼,眼波异常温柔,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轻轻亲了亲她的嘴唇:“我不管你是兔子也好,狮子也罢……你是什么都好,但现在,——你只是……我的人。”   轻怜密爱,良宵正永。   63 比   萧清旭此人的极品表现在各种方面,譬如陈思发现他有种天生能说服人、让人不知不觉间顺服他甚至为之沉沦的能力。   第二日陈思揉着还有些疼的腰回想起昨晚上两人切磋的那一个“种族论”,嗤之以鼻的想:“为什么要听他的呢,什么他看上的人也会是狮子,那先头他还说他是飞龙、独角兽来着,难道我也是母飞龙、独角兽?”      到了学校后,陈思忽然有些紧张。想到昨天偷听到的何姿跟陈理的谈话,不由地想到要是见到何姿的话该怎么面对,越怕越是那么巧的,何姿从宿舍楼上下来,两个人在门口碰个正着。   陈思吓了一跳,急忙招呼:“小姿!”何姿却面色如常地,只点点头:“回来啦,我先去课堂了,你不要迟到了。”   何姿同她擦身而过,陈思松了口气,皱了皱眉,想不懂,就急忙上楼换衣裳去了。      前些日子傅婉说的芭蕾舞大赛的事,又有了进展,参赛的剧目已经定了下来,是《吉赛尔》,这个陈思倒是不陌生,说的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女被情人欺骗,自杀死后又拼命保护著她的情人的故事,只不过……   傅婉说:“相信大家都该听说过这剧,第一需要大量的参与演员,要考验的是参加者的协调配合能力,所以一定要有团体精神,第二对主角的要求很严苛,不仅仅要跳的出众,而且要有表演能力。”   学生们屏息静气听着,傅婉说道:“接下来的我就会挑选参与人员,你们这一届相比较你们的师兄师姐们,无论是临场经验还是舞技都差很多,所以尽量努力吧,只要能参演其中就已经不错了。”   傅婉拍拍手,大家散开。      下课后,陈思犹豫着要不要叫何姿去吃饭,没想到何姿主动来叫了她。两个人到了食堂,一边吃一边说《吉赛尔》有关的事,何姿说:“思思,你原本底子就好,我觉得可以争取一下主角。”陈思很忐忑,急忙摇手:“不行不行,傅老师的话你也听过了,我们的师姐们大批人跳的好呢,又有经验,再说,我哪里会表演。”   何姿哼了声:“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们跳的再好又怎么样,难道她们也能跳出三十二挥鞭转?我看难。”这声音略微有点高。   陈思急忙咳嗽一声,小声说:“其实我也只有那么一次跳出来了。”   何姿说:“不管怎么样,我建议你争取一下。”   陈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说:“好好,先吃饭,吃饭。”   陈思低头,正在用力扒拉盒饭里的饭菜,旁边有一个饭盒伸过来,用力一翻,哐啷一声,里头的饭菜都倒出来,有的倒进了陈思的饭盒里,有的落在桌子上,有的还掉在陈思的腿上。   陈思一惊,抬头却见是几个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的女生,她还没反应过来,何姿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领头的女生手用力一扔,把空了的饭盒拍在桌子上:“你们刚才说什么?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敢跟我们争?”   陈思本能地要解释,何姿说:“你们又怎么了?老师也没说女主角只能在三年级里头挑?我们一二年级的不是人啊,跳的比你们好不就行了?”   领头的女生哈哈一笑,双手抱在胸前:“比我们好?你们凭什么比我们好,我们练了几年你们练了几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功底不是掀掀嘴皮子就能练出来的。”   何姿说:“是吗?那请问你们练了这么多年,能做出多少个挥鞭转呢?”   女生脸色一变,望着陈思,高声叫道:“你说什么!”      陈思见状急忙跳起来,挡在何姿跟前说:“师姐,不要动怒,我们只是私底下说说闲话而已。不要当真啊。”   那女生伸手,用力在陈思胸前一推:“不要当真,你们这些刚进校门的越来越没规矩了,会三脚猫似的招式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不是?什么东西!”   陈思被她推得后退几步,何姿急忙将她扶住,陈思陪着笑:“哪里哪里,师姐们永远是我们的偶像,榜样……”   何姿说道:“思思,你用得着对她们低声下气的吗?”   陈思一惊,女生冷笑道:“她叫你什么?你难道就是陈思?”   旁边一个女生说:“师姐,你刚回来不知道,她就是陈思,入学试的时候跳出三十二挥鞭转的。”   左边的一个女生却对陈思说:“这是文师姐,你们没听说吗,今年代表学校去法国交流学习刚回来,在我们学校也算是顶尖的前辈,还不认错!”   陈思,她向来钦佩那些有实力的人,当下赶紧诚恳地说:“对不起师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文师姐打量了一下陈思,又看看何姿,最后说:“好,我认得你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次傅老师‘吉赛尔’的选拔可要好好表现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新人到底凭什么这么嚣张。”   说完之后,又扫陈思一眼,笑了笑:“你身材不错啊。”   陈思一怔,谦虚说:“还好还好。”   师姐打量着她的身体,眼底掠过一丝嘲讽,说:“我要减肥,你就把那些饭菜替我吃了吧!”   她身材纤细,腰部不盈一握,又几乎是平胸,哪里胖?反倒是陈思,胸几乎要大文师姐两倍,陈思低头看,不由地囧然,却知道师姐是故意来讽刺她的。   何姿皱眉还要再说,陈思将她拦住,目送文师姐三人离去。      何姿愤愤:“思思,你用得着忍她吗?”陈思说:“不忍又咋样啊,总不能跟她打起来,会被记过的。”又低头自己才吃了几口的饭菜,再看看自己的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最近更大了些……好忐忑。   陈思把自己的饭盒拿起来,走到垃圾桶前把饭菜忍痛倒掉,心想:“要是不减减肥的话,别说是清纯可爱的吉赛尔啦,蒙面纱的女鬼都有问题,恐怕只能演湖里的一只肥青蛙。”      陈思本来想跟何姿说说陈理的问题的,不过何姿表现的像是没那么一回事似的,因此陈思也只好不提这个。而且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几天她就跟萧清旭说自己很忙,不叫他来打扰,萧清旭倒也忍得住,暂时并没有来过,陈思就一直呆在学校里,练舞,吃饭,学习,日子过得很平静,偶尔时候会回家看一看陈理,萧清旭那边能不去就不去,省得折腾。      而在接连几次的试角之后,傅婉接二连三地选出了参演举目的学生们,何姿跟陈思竟也在其中,只不过,配角好选,主角却很难找,傅婉一时为难。   学校里的优秀舞者其实不少,但论舞技的话,也算是要达到一流水平了,然而关于女主角“吉赛尔”,要找个两全齐美的,却很难。只因为要演“吉赛尔”的话,跟平常的剧目只是单纯表演不同的是,吉赛尔这个角色真正需要一个有演员天赋的人来表演,一个少女单纯快乐,到背叛时候的震惊疯狂,以及自杀变成鬼之后的失落……等等,都要有相当的演技。   傅婉要的是十全十美,但是她心目之中首屈一指的几个舞者试过之后,总觉得有的生硬,有的夸张,有的……总之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十多天来,参与演出的配角们一一都齐全了,连鬼王米尔达的角色都慢慢定下来,女主角的位子却还在待定。      傅婉没有法子,决定从参演女鬼的学生们当中再度挑选,消息宣布了之后,所有“女鬼”们几乎都兴奋的大叫起来。   选拔定在两天后,这两天给学生们准备时间。陈思很紧张,下课后在寝室里捏着脚脖子呻吟,刚才练习过猛,刚刚洗澡过后腿肚子有些转筋儿。   何姿正换好了衣裳,见状便扫了她两眼,说:“没事吗?”陈思点头,问:“小姿你要出去啊?”何姿说道:“是啊。”陈思见她对着镜子仔细化妆,不由心头一动,问道:“你去哪里啊?不练舞吗?”   何姿说:“练舞?干吗?想让我去争女主角啊?死了这条心吧,我演女鬼已经不错了,吉赛尔的话你去争一争还好,也让那文怡见识见识,省的她瞧不起我们这些新人……嗯,我出去有点事。”   她拿梳子把散开的头发梳了两下,对着镜子又转了两下,看一切完美无缺,这才拿了提包,告别陈思出外了。      陈思呆呆的看着何姿出外,想来想去觉得有些不放心,赶紧拿了电话打给陈理:“爸,你在哪啊?”她必须确认一下。   那边陈理有些意外,压低声音说:“在开会,有什么事吗?”   “真的在开会吗?”陈思问。   陈理微微笑出声:“真的啊,怎么啦?不然我叫别人跟你说话……”   陈思急忙说:“不要不要,真开会就好了,嗯,好吧就这样啦。”   陈理说:“等一下,今晚上回家吃饭吧?”声音温柔。   陈思怔了怔,终于说:“好的。”   陈理这才又笑了笑:“好的,那晚上见了,拜拜。”      陈思挂了电话之后,也不顾自己腿肚子还疼,就跳下地,路过镜子看见自己身着旧T恤脚踩拖鞋头发凌乱的样子,急忙伸手把头发撩了撩,这才拉开门跑出去。   陈思到了学校门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了一下,却看见在自己的左手侧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车子静静停着,何姿拉开车门,正一矮身坐了进去。   陈思大惊,本能地窜了出来想看个仔细,然而那车子打了个弯儿便转过头去,将陈思撇在后面,扬长而去。      陈思跺跺脚,皱着眉想不通会是谁来接何姿,正要打电话问问,电话却响了,居然是萧清旭,陈思愣了愣终于接下来,问道:“怎么啦?”   萧清旭说:“在哪里啊?”陈思说:“学校呀。”萧清旭说:“下午有点事,我去找你吧。”陈思摇头:“不行,我很忙。”萧清旭说:“少找借口,这几天我都没去找你,多体恤你!你铁石心肠啊!”陈思愁眉苦脸:“好……好吧,我尽量抽空啦。”   陈思挂机后,却看见电话上有一条短信,竟是赵念发来的,好队友问:“近来怎么样啊!居然……哼哼,你真不给力!”陈思不知道那个居然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就给赵念打电话。   接通后那边上赵念气势汹汹地:“你最近在干吗啊?”陈思叹气:“我最近忙着在学校里头,出不去。”赵念说:“你太过分啦,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不退反进啦,你说,你是不是利用了我,做了些什么让他高兴的事?……”陈思大叫:“哪里会,我就按照你说的,骚扰了他很久,可惜他都没理我……不过你放心啦,我现在没空,等有了空,我决定用最毒辣的一招,嘿嘿。”   赵念立刻有了兴趣:“什么最毒辣的一招?”陈思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正眉飞色舞说到这时候,面前有车吱呀停下,陈思扫了一眼,觉得眼熟,也不在意,正聚精会神听着那边赵念碎碎念指挥,一边点头,面前车门打开,有人迈步出来。   陈思扫了扫那光可鉴人的皮鞋,笔直挺括的裤腿,正在心里感慨这位仁兄怎么这么臭屁,慢慢抬头一路往上,越看越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果不其然,到了最后看见的是萧某人似笑非笑的脸。   陈思整个人都僵了,电话里赵念还在呜里哇啦的叫。   萧清旭带着笑,伸手到陈思耳边,轻轻一提,把陈思的手机拿了过来。   64 拒   陈思反应过来:“萧清旭你干什么……”急得要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正手舞足蹈的,萧清旭伸手将她一抱,整个人就直接搂入怀中,把头往怀里一按,陈思说不出话,双手按着萧清旭的胸要倒退跳出去,这个人却又在她腰间一带,总之让她手忙脚乱离不开,——真是充满了格斗技巧啊。   这电光火石的功夫,萧清旭将手机往耳边一放,正巧赵念在里头疑惑:“刚才好像有什么声音?喂,你到底要用什么毒辣的计策啊?”   萧清旭咬了咬牙,似笑非笑地,对着电话说道:“念子,你好啊。”      那边赵念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估计魂儿都飞到银河系以外去了,沉默了一大会之后迟疑地叫了声:“清……清、清旭?”   萧清旭冷哼了声,笑的越发邪气:“你皮痒痒了啊,背地里算计起我来了?”   “嘟嘟嘟!”那边一片忙音,估计赵念已经阵亡了。   萧清旭余怒未休,这功夫陈思已经挣扎着抬起头来,刚才仓促间听到萧清旭说了两句话,心头暗暗叫苦,抬头时候又看见萧清旭冷峻的面色,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干……干吗抢我的电话啊!”   萧清旭不怒反笑:“你胆子也够大的,毒辣的计策?你真想谋害亲夫啊?”   陈思连肝儿都颤了一下:喵了个咪的,他连这个也知道了,赵念那家伙嘴太快了吧,摔!   她一心虚就嚣张不起来,低眉顺目地看着地面:“什么啊,都不明白你说什么……”   萧清旭眼睛眯了眯:“不明白不要紧,幸好我知道赵念那家伙也没当奸夫的胆子。”   陈思抬头,死鸭子嘴硬地说:“说什么啊!什么奸夫,你说话可不可以这么难听。”   萧清旭嗤之以鼻,伸手在她刚洗过还没全干的头发上用力摸了一把:“你还敢犟嘴啊?”   陈思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来,萧清旭看着她白眼看自己的德性,原本的气恼竟一点一点散了,就好像面对个闯祸的孩子,充满了溺爱多一点的心境,本是要鞭打一顿的,结果只是爱抚了一下。      萧清旭把电话塞到陈思手里:“瞪什么瞪?去!赶紧回去换套衣裳,正式点的!”陈思见他居然没有再说其他的,就好奇问道:“干吗?”   萧清旭说:“有事,快去,我等你啊,别叫我进去拉你下来。”陈思气哼哼地扫了他一眼,果然转身入内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陈思果然下来了,萧清旭看着那一身蓝色的运动衫,倒是显得整个人更精神了。萧清旭眼皮跳了两下,却也没说什么。   车子一路向前,陈思问:“到底干嘛啊?我不去你家啊,我最近可忙了。”   萧清旭说:“嗯,不是去我家。放心吧。”   陈思才略微放心,萧清旭又问:“什么时候你才能忙过?”陈思想了想:“还得两个月吧。”萧清旭就不说话。   车子拐来拐去,进了别墅区,一路向内,旁边临近着河边,波光粼粼,看来风光极好,陈思探头去看:“这是哪里啊?”   萧清旭笑:“去了你就知道啦。”      车拐进园子,又行了一段才停下,萧清旭下车,那边陈思也钻出来,看着满目茵茵绿色,说道:“这里不错啊,又有水又有树。”萧清旭笑道:“快过来。”   陈思跳过去,萧清旭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陈思略微惊诧,萧清旭的手将她的手握的很牢,略微用力,紧紧攥在掌心里头,不知为何,陈思觉得萧清旭似乎有点反常,一瞬间连她也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萧清旭同陈思进门,仆人迎上来,说道:“老爷在里头等着少爷呢。”陈思一惊:“老爷?”   萧清旭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领着陈思往里走,这里的布置跟萧清旭宅子里头的不同,有种陈旧的味道,刚刚从外面看的时候,房子都是古式的,陈思左顾右盼,忽地想到是萧老爷子住的地方……萧清旭带自己来这做什么?一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到了书房模样的地方,门却开着,萧清旭伸手在门上略一敲,里头人说:“进来吧。”两人走进去,陈思定睛看去,桌子旁边站着的,果然正是萧老爷子,手中提着一支毛笔,正在俯身写写画画。   陈思笑:老爷子还挺有情趣的呃……   萧清旭拉着她走过去,叫道:“爷爷。”又拉了拉陈思,陈思说道:“老爷子您好啊!”就试图让萧清旭把自己的手放开,可是萧清旭好似全没察觉,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萧清旭叫爷爷的时候,萧老爷子只淡淡答应一声,等陈思叫的时候,萧老爷子才把手中的毛笔放下,转头看了一眼陈思,望见她的时候,微微一笑:“你来啦。”   陈思嘻嘻一笑,萧老爷子说:“来,过来看看我这幅字写得怎么样。”陈思想挣脱萧清旭的手,萧清旭却皱眉,陈思只好拉着他走到桌边上,低头看了看,见是“光风霁月”几个字,她哪里知道什么书法,可却最喜欢讨老人家欢心,当下气壮山河地说道:“好!写得非常好!”中气十足的赞美声把旁边的萧清旭吓了一跳。   萧老爷子哈哈笑:“咦,原来你是内行,哪里好啊?”陈思拧着眉仿佛内行一样仔细看了一阵,说道:“我看这幅字,铁钩银画,龙飞凤舞,落笔稳健,一气呵成,非常有气势,大家风范啊,不是几十年的功力,达不到这个水平呀!”   萧老爷子越发大笑。   萧清旭觉得很糟糕:萧老爷子写毛笔字这个爱好,不过才持续了两年而已……当下怜悯地望着陈思。      陈思也聪明,见萧清旭一脸苦相,就说道:“如果有人短时间内能写出这样的字来,那我只能说一声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天才啊天才!”   萧清旭咳嗽一声,萧老爷子却忍俊不禁,笑道:“陈小姐,你还是这么有趣,每次见到你,都觉得年轻了几岁一样。”   陈思瞪着眼睛,皱眉说道:“什么年轻了几岁,老爷子您本来就不老啦,上次见到您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总经理的父亲或者叔叔呢!大家尊重你才叫您一声老爷子,您可不能真以为自己老啊,萧清旭,你说是不是?”   萧清旭咳嗽两声:“哦……”   萧老爷子笑的双眼眯起,点头说道:“好好,好孩子,我这两个孙子,一个不爱说话,另一个更恨不得自己不会说话,整天也没有个人这么同我说话哄我开心,难得啊难得,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萧清旭心头一动,陈思却害羞说:“老爷子,您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就立刻把萧清旭甩了!”   萧清旭再忍不住,虽然知道陈思是开玩笑的,却仍然叫道:“喂!”   萧老爷子已经笑的乱颤,满头银丝都微微抖动,扶着桌子,有些站不住脚,萧清旭急忙上前,同陈思两个一左一右扶着他落座。      萧老爷子落座,平定了一下心情,才点了点头,看了萧清旭一眼,又看了看陈思,才说:“清旭,你来找我是有事吧,说吧。”   萧清旭心一跳,终于说道:“爷爷,我想跟你说,陈思是我的女友,我想……跟她定亲。”   陈思大惊:“啊?啊?”扭头看向萧清旭,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一跳:“萧清旭,你说什么,你当真的啊?”   萧清旭皱眉:“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陈思叫:“哪里说过?”萧清旭说:“那晚上,哥也在啊。”陈思晕眩:“你说是开玩笑的好不好?”萧清旭果断否认说:“我没说过!”      萧老爷子看着这对起了内讧的男女,见两人终于停下来,才说:“清旭你当真的?”   萧清旭恢复平静,说:“是的,爷爷。”   萧老爷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带女孩子给我看。”陈思怔了怔,同萧清旭四目相对,又各自转开目光。   萧老爷子说:“我听说你要带陈小姐来,就知道你已经下了决心了,不过,我不能答应。”      萧清旭叫道:“爷爷!”   萧老爷子抬头看向两人:“我虽然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规矩。我很喜欢陈小姐,但是……却不能接受她当我的……孙媳妇。”说着,便略带歉意看向陈思,陈思就一笑。   萧老爷子点点头:“清旭,你毕竟还年轻,我这样也算是给你一条退路,你自己再好好地想想,免得以后后悔,对谁都不好。——陈小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陈思想了想,说:“对的不能再对了,老人家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萧老爷子望着她,嘉许地说:“你这孩子我真的挺喜欢的,我这里没什么人来,你以后有空就过来玩,嗯……就算以后跟清旭分开了,你也可以经常过来找我,陪我说说话,好吗?”   陈思噗地一笑,说:“好啊好啊,这里很漂亮,我也想经常过来玩呢。”   萧清旭用力拉一拉她的手,皱着眉说道:“爷爷,我已经想好了,你不用替我担心更多吧?”萧老爷子说:“担心是必然的,谁知道你那脾气究竟能保持这种关系多久,我也挺喜欢陈小姐的,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另外,不许你总是欺负她,知道吗?”      一直出了萧家古宅的大门,上了车,萧清旭还愤愤然地一声不吭。   陈思看看他,劝道:“你别不高兴啦,老人家说的话很有道理啊。”   萧清旭望她:“什么道理?不看好我?不许我们定亲?……对了,我不明白,何以爷爷那么喜欢你却不愿意让我娶你?”   陈思说:“做长辈的总要想到更多呀。你要照顾他们的心情。”萧清旭说:“谁来照顾我的心情啊,算啦,我不过是叫你回来跟他打个招呼而已,就算真不同意又怎么样,难道我就不能结婚啦?”他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来。   陈思大惊:“你想干什么?”   萧清旭望着她,认真地说:“不过,要是惹恼了爷爷的话,以后我恐怕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啦,会比现在要辛苦一点,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陈思目瞪口呆,心里滔滔不绝地不知怎么吐槽好:这家伙疯了……当初就不是她心甘情愿想要跟着他的好不好,怎么现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像是在问自己会不会跟他同甘共苦一样,要是自己否认的话,就好像是那种抛弃“落难公子”的势利女一样了?   陈思张口结舌:“你……你……我……”几乎不知道怎么组合自己心中的字句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心情。   然而萧清旭却似乎明白了一样,点了点头说:“好啦好啦别着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啦,嗯……不过你放心,就算辛苦一点,我也不会让你受苦的,哼!”   原来这个人只是自说自话。   陈思已经欲哭无泪,处于失语状态,只好转头翻白眼看向别处。      很快地连陈理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晚上陈思回家吃饭的时候陈理特意问起来,陈思就如实说了。陈理沉吟了片刻,就问:“思思,你……喜欢清旭吗?”   陈思本能地想要张口说“不喜欢”,但是那个“不”刚爬出喉咙,心却一阵紧缩。  65 思   所谓“知女莫若父”,陈理望着陈思脸上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滞神色,心头长叹一声,终于说道:“思思,其实……一开始我不太看好清旭,因为他实在有些锐气太过,年少轻狂的,而且我从未见过他对什么长情过,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对你动了真心了,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以陈思这个脾气,哪里会在萧清旭跟前做乖乖的小猫样,两个人总不免争来吵去,难得萧清旭竟一直能同陈思相安无事到现在,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但以他那种盛气凌人惯常压人一头的个性,如今竟能忍了陈思且相安无事,也算是一大奇事,若不是因为他真个喜欢陈思的原因,那真想不到其他……   这个陈理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陈思是他的女儿,脾气再不好或者有什么缺点,也都是他的女儿,何况陈思之所以没有像是其他大家闺秀一样……也是他的原因,他绝不能说什么。      陈思茫然地望着陈理,说:“爸……我……”心中好像有一杆秤,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倒向那边,陈思平生第一次开始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陈理看着陈思为难的模样,笑了笑说:“你放心,你要是真的喜欢清旭的话,爸爸绝对会帮你。”   陈思惊:“爸……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说……而且我、我……我也不知道。”   陈理越看陈思越觉得可爱,到底是自己的小孩,她呆也好,傻也好,莽撞都好,都那么可爱……像是任何一个溺爱女儿的爸爸一样,陈理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一把,说:“没关系,你可以再想一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都无条件站在你身边支持你。做你的后盾。”   陈思听出陈理话语之中的爱溺,满足眨眼,傻兮兮地笑了。      陈理亲自送陈思返回学校,在校门口下车的时候,一抬头竟然看见何姿,人正从昨儿那辆白色的车上下来,陈思大惊,急忙跑过去叫道:“小姿!”何姿见了陈思,并不吃惊,慢慢地走过来,说:“思思啊,早上好啊。”说着,轻轻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陈理。   陈理温和一笑,说道:“小姿,你好。”何姿淡淡一笑:“陈叔叔好。”   陈理又对陈思说:“思思,我先走了。”陈思点头。   陈理开车离去,陈思目光一转,见先前送何姿回来的那车已经走了,急忙问道:“小姿,昨晚上你去哪了?”   何姿看她一眼:“怎么啦?你不是也没在寝室吗?干嘛问我。”   陈思一顿,说道:“我……我是……”   何姿迈步望学校里头,说道:“你怎么啦,你有萧公子罩着是不是,还有爸爸疼着,我呢?其实我也不差的。”轻描淡写地扫了陈思一眼,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陈思心头凉凉的,忽然又发现何姿腕上挽了个小小的皮包,那个类似两个半圈反着交错的牌子她好像哪里见过,想来想去想到,是上次陈理给她买的衣裳袋子上有的。   可是这个包陈思从没有见何姿带过,不过她对这些东西从来不上心的,何况她对名牌也从来不敏感,因此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问什么。      上午芭蕾课堂训上,傅婉就从众“女鬼”里头挑选女主角吉赛尔,傅婉并没有特指要表演某一段,完全是让学生们自己选中一段自己发挥,她只是在旁边静静观看而已。   一节课的功夫只筛选了十五人,顺便又说了些不足,旁边听着的人个个竖起耳朵,争取吸取经验教训。   到上午的时候何姿叫陈思去吃饭,陈思没心思吃,上午那堂课上,她本来看许多人都表演的超乎想象的好,她几乎都给迷倒,心想肯定能过的,结果都没有过,反而被傅婉挑出更多不足,那轮到自己呢?岂不是只能出糗?   尤其是在下课的时候,三年级的一位特意走到她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陈思一回,说道:“你就是陈思吗?很期待你的表现,不要让我们失望。”面带着微笑离去,那是优雅的宣战的微笑。   陈思很紧张,想来想去,给萧清旭打电话。   接到陈思的电话萧清旭很意外,却也很高兴:“怎么啦?是不是想我了?”陈思咳嗽一声:“萧清旭,上次你找的那一位教我的芭蕾舞老师,就是混血儿那个,名字是什么维特的……他现在还在国内吗?”   萧清旭想了想说:“应该在吧,我记得他说要逗留两个月的,找他有事?”陈思说:“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萧清旭说:“没有问题,那么我叫他来就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陈思犹豫了一会:“下午吧,下午我尽快过去。”      越是轮到自己,越是紧张,连手脚都不会动的感觉……就好像那一次入学考试,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那种连呼吸都无限放大继而停止的感觉,紧张至死。   陈思非常恐惧自己会重蹈覆辙。      下午陈思匆匆忙忙收拾好了跑出校门,萧清旭已经派车过来,陈思钻进车,靠在车背上闭目冥想吉赛尔的片段:任意选择的话,她要跳哪一段?会不会僵硬的让人耻笑?脑中一片混乱。   到了萧宅,陈思下车后匆匆忙忙跑进屋内,却见萧清旭施施然坐在沙发上,陈思问:“老师呢?”萧清旭说:“过来坐会儿。”陈思怔住:“老师还没到吗?”   萧清旭将她抱过去:“嗯……还没有到。”陈思坐立不安,萧清旭说:“真的很重要的事啊?”陈思点头。   萧清旭看了看她,说:“别紧张,怎么总皱着眉啊。”陈思说:“很难不紧张啊……老师什么候到啊?”一想到上次那种浑身不能动的感觉,简直想死。   萧清旭眨眨眼,陈思看着他这一幅略带赧颜的表情,心乱如麻时候忽然灵光一闪:“你……你……你不是骗我的吧?老师不会来?”   萧清旭咳嗽一声:“其实不是的……我不知道他已经回国啦,不过你放心,我跟他联系过啦,你有什么事,等会他会打电话过来。”   陈思呆立,一阵绝望:“混账,你又骗我!”伸手用力打在萧清旭身上,萧清旭捉住她的手,笑着说:“我很久没见你了嘛。”陈思说;“昨天才见过的!”萧清旭将她抱入怀中:“我说错了,是好久没睡过了。”陈思大怒:“你滚!”      两人在沙发上纠结成一团,半晌陈思声嘶力竭大叫:“你别闹,我现在真的面临很重要的关口,如果失手了,我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这样郑重的语气把萧清旭吓一跳,急忙停下问:“到底怎么样啊?对了,以前听你说要准备参赛,是这件事吗?”   陈思点头,整理自己被他弄得乱了的衣裳。   萧清旭打量她,说:“其实,我刚才跟那位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上回你领悟的很好,几乎他已经把能知道的都给你说了,你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参透,然后……什么的,而且,你自己也很有实力,何必这么惊慌失措的呢?”   陈思怔了怔,说:“你不知道……我……我的心很乱,觉得别人都很出色,我……实在算不了什么。”   萧清旭哼道:“别胡说了,你要是不出色,干吗连那个男人都一直夸奖你,说你资质很好呢,而且上次你不是也表现的很好吗?照我说,你现在缺的不是技能,也不是特训,是你要给你自己信心。别人出色又怎么样?难道你很差?你以前的辛苦都是白付出的么?眼睛别总盯着别人,在别人眼中,你也一样是他们的劲敌。”   陈思望着萧清旭,一时呆住。      当晚上陈思并没有留下,萧清旭似乎知道她面临着非同一般的选择,因此也没有为难她,只不过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倒是把陈思逗乐了,临走的时候主动在他脸上亲了口,说:“如果我真的可以的话……会再回来的。”   萧清旭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你说的啊,到时候我要什么姿势都可以吗?”陈思用力踢他一脚:“混蛋!”转身跑掉。      陈思回去学校之后并没有回寝室休息,反而去了训练室,站在落地镜子前望着里头的人影,想起萧清旭所说的话。   ——在别人眼中,你也一样是他们的劲敌。   ——你现在缺乏的不是技能,也不是特训,而是信心。   对着镜子慢慢地说:“你不差的,真的不差!”   闭上眼睛深呼吸,陈思缓缓地动起来。   整个世界都静静,宇宙为舞台,万物为观众,在吉赛尔的音乐里,陈思从头到尾将整部剧练了一遍,而后一次又一次,渐渐地找到久违的感觉,灵魂更加兴奋,双脚似乎中了魔一般不能停歇……   直至挥汗如雨,身体疲累到极致瘫倒在地板上,任凭汗水一滴一滴落下,耳畔是喘息的声音跟汗滴下来的声音,灵魂却感觉一阵极度轻松的仿佛解脱或者升华的快感。      第二天,陈思早早地来到训练室,正好跟进门的傅婉打了个照面,陈思笑着招呼:“傅老师!”傅婉望着女孩朝气蓬勃的脸,晶莹有光的眸子,隐隐地觉得她身上有种东西变了,不由地心中惊诧。   一个又一个的“女鬼”被PASS,剩下的人数已经不多,傅婉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如果实在挑选不出格外出类拔萃的,那么就只好凑合着……   正心中乱乱地想着,音乐声响,傅婉眼神一扫,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场中,脚步轻快地翩然起舞,那敏捷的身姿,灵活的动作,充满感染力的表情,一瞬间,像是山野的精灵闯入尘世。   傅婉只看了一眼,原先皱着的眉头就展开,脸上的笑意淡淡地若隐若现:原来……是她。      消息宣布的那一瞬间,陈思只觉得自己的心倏地刺痛了那么一下……是紧张吗?期待了很久现在终于到了手的美梦成真来的太快,故而有些不适应?   周围的同学们投以羡慕或者钦佩的眼神,不管以前有些怎样的是非,但是实力在前,谁也不能再说什么。   成者为王。      何姿笑道:“思思,我说你可以的吧。”说着,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高年级的人,那群人神态各异,很是精彩。   陈思一笑,低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小姿我先去趟卫生间哈。”不想再惹是非,也不想多说,转身赶紧走开,一路到了卫生间里,才掏出电话,想也不想就拨了个号码出去。   一直当那边“嘟”地响了一声之后,陈思才反应过来,急急挂机,不料只隔了几秒钟的功夫,那边却又打了回来。   陈思只好接起来。   “怎么啦?”萧清旭懒洋洋地问。   陈思啼笑皆非:“你没睡醒吗?”   萧清旭哼了声:“你不在,我失眠了。”   陈思心情大好,也不跟他计较:“那以前你不认识我的时候还不是照样睡很好?”   萧清旭说:“那现在不一样了吗,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像真的刚睡醒,鼻音浓浓的,听起来很有撒娇意味。   陈思的“母性”大大被满足,得意说:“现在不回去……”忽然想到正事,就说:“喂,你怎么不问我过了没有啊?”   萧清旭打了个哈欠:“这还用问,肯定过了。”   陈思发呆:“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萧清旭说:“因为我看中的女人一定不会差啊。”   陈思彻底愣住,一开始心中又震撼又有点隐隐地自傲,过了片刻反应过来,就吼道:“那么假如我过不了怎么办?难道我就差了还是你眼光差?”   萧清旭笑,轻描淡写地说:“你还真笨,过不了的话下次可以再努力吗,反正你跟我这么出色的人在一起,迟早也会变成我这样出色的人啦。”   青天白日好像一道雷劈下来,陈思觉得自己一定是头晕了才会第一时间想要告诉他好消息的,这根本就是个自大到没变的猪头嘛。      陈思正咬牙切齿,却听那边萧清旭问:“宝贝,真的过了吗?”   陈思懒懒地哼了一声。   萧清旭叹了口气,才自言自语地嘀咕说:“我早说没问题的,都是你那么紧张,害我也担心,唉,早知道昨晚上就不替你多想了,搞得我翻来覆去没睡着。”   陈思一呆,眨眨眼问:“你昨晚是替我担心啊?”哟,这个人也会这么忐忑?他不是向来自信心爆棚的吗?   萧清旭抱怨说:“当然了,你这笨蛋,我一晚上做恶梦,梦见你没过,抱着我哭……害我伤心死了,恨不得过去看你,又怕影响你休息,连短信也不敢发,特别煎熬你知道吗,你真是个魔鬼啊。”   陈思心头怦怦地跳,喉咙里干干地。   萧清旭听不到动静,喂了几声又叫:“你听我说话了没有?”   陈思垂着眼皮,嘴角却露出笑容,低低嘀咕一声“笨蛋”,尽量将声音放得平静,说:“下午要是有时间,就过去找你,你有空吗。”   萧清旭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问:“真的?宝贝我没听错吧?”   陈思笑:“好了,挂机了。”不等萧某人反应,便眼疾手快地把电话挂掉。   原来他……也会紧张,而且是为了自己。   那个笨蛋。陈思将手机抱在胸口,眼中泪光晶莹,却笑的格外灿烂。   这一刻,心满意足。    66 变   下午的课还没结束,就收到某人短信,诸如“怎样了”“我派车啦”之类,陈思忍无可忍地把手机调做静音,终于熬到下课,蹦蹦跳跳出了教室,正好迎面几个学生走过来,齐刷刷表情异样的看她。   陈思心情好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要下楼梯的时候一回头,见身后不远处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陈思愣了愣,那几个人就散开了。   陈思满腹疑惑地下楼,正准备往外走,对面有个学生过来,叫:“陈思,教导处让你去一趟!”与此同时,旁边几个女生指点着她,有人说:“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下丢人丢大发了,都被人捅出来了……”诸如此类。   陈思觉得很奇怪,本来想问问到底怎么了的,那个学生却瞪着眼说:“赶紧去吧,别耽误事儿了!”很不客气又带着轻蔑的表情。      陈思皱眉:“你这是什么口气啊?不能客气一点吗?”跟她又没有仇,用得着这样吗。   那人丝毫愧疚表情都没有,瞪着陈思说:“客气?哈,当初还以为你是靠实力进来的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呸,算我瞎了眼!反正信也传到了,你爱去不去不关我的事!”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周围几个听见了,也七嘴八舌说:“不用理她,这种人按校规是要被开除的。”   陈思大怒:“你们说什么呢,我做什么了开除?”   “还装样呢……”学生们唧唧喳喳,翻着白眼走了。      陈思憋一口气,一路飞奔到了教务处,路上不免也遇上许多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陈思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教务处敲门进去,里头几个校领导基本都到齐了,傅婉也在里头,见她进门,都转头看过来,个个表情凝重,陈思心中咯噔一声。      笔记本电脑被转了个个儿,傅婉手指着上面的图:“陈思,你看看,这是你吧?”陈思一怔,仔细看看,心头阵阵发凉。   上面的照片一开始看很陌生,仔细一看却认出来,俨然是陈思当初考试的时候,那个禽兽老教授想要潜规则她时候的照片,只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些照片……怎么说呢,并不连贯,也不是很清晰,但是偏偏每一张都那么“恰到好处”,什么叫恰到好处?就是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立刻判断,照片里的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   照片是一种非常直观的东西,里头的人物都是死的,定格在那么一瞬间,谁也不知道那一瞬间过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就算下一秒是天崩地裂,这一刻却永恒定格在阳光灿烂里。   同样……陈思明明知道自己当时揪住了那禽兽老师的领子,然后底下毫不留情踢了过去,给了他致命一击然后骂了他一顿,可是这些照片呢?   一张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另一张是禽兽老师面上露出色迷迷的笑靠近过来,最后一张是陈思也露出微笑凑了过去,手还无比亲昵的拉着禽兽老师的领子……两个人的表情姿势等等,非常的……暧昧。   “是……我。”陈思回答,盯着那些照片。   她心里知道事实不是大家看起来这样子,但是显然,大家都以为那已经就是事实。   到底哪里不对呢?陈思皱着眉慌乱扫视。   傅婉皱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陈思咬了咬唇,闭了闭眼睛,说道:“当时我过了二试,然后来看榜的时候被教授撞见,他说要有一些话对我说,就将我带到办公室,当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他对我说,要……”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要我跟着他,那就保证我考进来,而且前途无量。”      傅婉挑眉:“那以后呢?”陈思苦笑,说:“并不是像是照片上的这样,我没有答应。”她顿了顿,忽然惊道:“对了,这照片不全,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的……我当时的确是做了这个动作没错,但是,我的腿用力顶了他的……两腿之间,然后我松手,骂了一顿就走了。”   傅婉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而周围几个校领导,有的惊讶,有的表情意味深长,有的却不屑一顾。   陈思急忙说:“傅老师,你该明白的,我不会那么做!这个照片是谁拍的?你叫他出来,他既然在场就应该知道当时的事实是怎样的。”   傅婉淡淡地说:“我们也正想找这个人,可是很遗憾,没有人知道是谁拍的,只不过这些照片被发在网站上,标题就是这个……”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鼠标。   陈思目光上移,顿时之间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充满潜规则的芭蕾学院,想考进?献身吧!   陈思瞪大眼睛。   傅婉说道:“你看到了?照片是中午上传的,到现在点击已经过十万,有人已经猜到是我们学校,影响很坏。”      旁边的校长擦着汗说道:“不过陈思同学,如果照你说的那样,那么错的就不是你的,你放心,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旁边一个校领导说道:“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只不过,不严惩她的话,恐怕不足以服众,现在学生当中都已经传遍了,这件事必须要好好的严肃的解决,这种不正之风一定要好好刹住。”   陈思大声说道:“我不是不承认,我如果做了我肯定承认,可是我是清白的,对了!……当时我拒绝了他之后,他还公报私仇,第三次我来考试,他做了手脚没有让我进去,差点取消我的资格,当时校长跟傅老师都知道的。”   所有人鸦雀无声,有人问道:“校长,傅老师,是这样吗?”   校长回想了一下说道:当时的确有点古怪,本来这孩子是在第三次复试名单里头的,无缘无故被划掉了,我后来问老齐,他说这孩子有点思想问题,不合格,因此发动了其他几个老师才给去掉了,换了另外的人……”   傅婉皱眉说道:“这个我知道的不太具体,暂时不能说什么。”   陈思觉得自己好像沉入水中,一路向下。   几个领导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校长说:“陈思同学,你别着急,我们再调查调查,如果你是清白的一定没问题的。”   陈思低头:“谢谢校长。”转头看了别人一眼,慢慢地出了教务室,而门一开的时候,周围围着的学生们轰地一声散开,都等着看热闹。   陈思望着一张张陌生又充满鄙视的脸,茫然转头走出人群。      且说萧清旭等来等去,没有等到人,打电话陈思也不接,忍无可忍的驱车到了芭蕾学校,刚进校门,就遇到迎面而来的傅婉。   两人见面之后,傅婉问明白来意,就说道:“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她应该不在学校,我以为她去找清旭你了呢。”萧清旭皱眉:“发生什么事?”傅婉说:“怎么清旭你还不知道?”      傅婉掏出手机:“刚才已经叫人联系网站的负责人把照片删了,不过,互联网四通八达的,肯定会有很多转载的。”找来找去,终于调出来:“你自己看吧。”   萧清旭半信半疑,将傅婉的电话拿过来,低头看过去,顿时怔住。   傅婉说:“下午学校就此事开了个会……”还没有说完,萧清旭皱眉说:“哦?怎么啦?”   傅婉望着他:“清旭你该看到了啊……而且那么大的标题,潜规则什么的,骂声一片,不是吗?”   萧清旭把手机递给她:“不是吧,单凭三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这么模糊的照片就说什么潜规则,那么我现在跟你站在一起是不是也有什么规则在里头?”   傅婉一时气结,片刻才又气又笑地说:“清旭,话不是这么说的。”   萧清旭不屑一笑:“照片怎么样我不管,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那女人的脾气,让她做这种事,她肯定生不如死。”   傅婉呆了呆:“你……这么相信她?”   萧清旭看她一眼:“嗯,完全相信。”   傅婉问:“为什么?”   萧清旭本要转身,闻言站住脚,回头看着傅婉:“傅姐姐,你从小练习芭蕾,如果让你做这种事,你会不会愿意?”   傅婉皱眉:“我怎么会愿意。”微微扬起下巴,带一丝丝自傲。   萧清旭点头:“傅姐姐,说句冒昧的话,陈思她虽然脾气倔不讨喜,有时候还会做令人讨厌的事,出身不如你,但她在某一方面的坚守,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本来以为……你会懂她的。毕竟你们都那么喜欢着跳舞,是 不是?可惜,好像我看错了。”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傅婉站在原地,手紧紧地捏着手机,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陈思笑的样子,沉思片刻后,轻轻地叹了一声。      萧清旭反复拨打陈思电话,那边始终不肯接听,到最后居然关了机,萧清旭又急又怒,全没有跟傅婉说话时候的冷静,上了车之后就给陈理打电话,陈理倒是很快接了,萧清旭顾不上客气问:“陈思在不在你哪里?”陈理一怔:“不在啊。”萧清旭皱眉:“出事了。”   陈理手一抖:“清旭,你说什么?”   萧清旭说:“你上网查查,有人发了思思的照片,说她潜规则什么的,摆明了是诬陷,”虽然只是一眼,却也看出几张照片之间的细微不同,萧清旭冷笑一声,“不过那不重要,关键的是现在思思也不知去哪里了,我正在找,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陈理极快地反应过来:“行,我立刻去看,这件事交给我,你去找找思思,她……她现在的话,嗯,你去她老房子哪里找找看,我现在能想的只有这一个地方,对了,还有你大哥那里。”   萧清旭皱眉,说道:“好……”   陈理说道:“清旭,你别急,思思不是那样的人,不管是谁做的,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思思现在肯定很难过,你……”   萧清旭打断他的话:“陈叔叔,你放心吧,我有数。”   陈理沉默了一阵,才说:“清旭……思思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照顾她。”   萧清旭怔了怔,而后一笑:“这个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两人心有灵犀,彼此心照不宣。   陈理也轻轻一笑,挂了机。      吩咐司机开车往陈思家的老房子开去,萧清旭拨通了萧景逸的电话。   “哥,思思在你哪里吗?”   萧景逸很快说:“没有,不过先前打过电话。”   萧清旭问:“她说什么了?”   萧景逸说:“没说什么,只不过听起来有些意志消沉,怎么了?是不是为了……那照片的事?”   萧清旭有些惊讶:“哥你知道了?”   萧景逸说道:“嗯……有些人看到了,指给我看,清旭,你信这些?”   萧清旭哼了声:“哥呢?”   萧景逸沉默片刻,轻笑说道:“虽然照片是真的,但是我更相信思思的为人。”   萧清旭撇嘴,虽然欣慰,但还是隐隐地有点不爽,便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啊?”   萧景逸说道:“她没有主动说起,我也就没提,只是安慰了她几句,后来她好像好了些,说什么要去吃点东西之类。”   萧清旭一楞:“啊……我知道了。”又匆匆地说:“还有哥拜托你以后不要总是跟思思联系好不好啊,我都跟她订婚了发生这种事她应该先找我才对。”   萧景逸刚要问他知道什么,那小子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挂机了。   萧景逸望着电话,忍不住笑起来。      车子一拐,拐了个弯,萧清旭转头看向车窗外,目光锐利细细地盯着看,一直到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边的时候,才大叫一声停车。   萧清旭下了车,叫道:“思思!”刚要过马路,一阵车喇叭的狂轰滥炸,萧清旭气的停住脚,等那大车缓缓而过。   一直到车过了身边,萧清旭迈步想要过去的时候,却看见那边站着的陈思身旁,多了一个人。   那人萧清旭并不陌生,仍旧身着白色的体恤衫,头发倒是剪短了不少,只肩膀上还仿佛多了几个斑斓纹身……仿佛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混黑社会的一样。   那人自然是厉晓生。   萧清旭大怒:他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67 信   厉晓生把手中的一袋东西递给陈思,陈思接过来,扒拉了下看看,脸上露出笑容。萧清旭充满嫉妒恨的看着,恨不得把那袋东西夺过来,在脚下反复踩上几脚才好。   陈思掏出一个蛋挞,一口咬去半个,含含糊糊说:“其实我也有钱,不用你请。”厉晓生说:“跟我客气这个干嘛,难道这点东西我也买不起了?”陈思笑:“你装什么大头。”厉晓生笑:“我的头真的很大不用装。”陈思噗地一笑,喷出些蛋挞酥皮来,厉晓生摸摸脸上的酥皮,叫了声:“喂,你也不用这么糟蹋食物吧!”   陈思捂着嘴,两个人正嘻嘻哈哈的,陈思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随便扭头一看,却见有人从马路对面一步一步过来,车辆川流不息的,他却只看着这边。   有一辆车几乎撞到他身上,车子发疯似地鸣笛擦身而过,萧清旭跟没听到似的,车主人急刹车外加大转弯,差点跟另外一辆车撞上去,停车后惊魂未定探出头来大叫:“你TMD不长眼啊!”      陈思面色一变,急忙撇下厉晓生跑过去。   “停停!停下!”陈思拦着车,急急地跑到马路中间,将正在盲目横穿马路的某人拦住,声嘶力竭怒:“萧清旭你疯了?你不看路的?!”   萧清旭瞪着她不说话,陈思看看左右,一把握住他的手,死死地握着不放,用力拉着他向着马路另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避着车,一直到安全走到另外一边,陈思才转头看向萧清旭:“你疯了是不是,你疯了是不是啊?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萧清旭二话不说,低头就将陈思的嘴吻住。      身边路上车辆呼啸而过,身旁不远是吃惊的厉晓生,陈思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片刻就伸手用力捶打萧清旭,他却好像没感觉到一样,咬的陈思的嘴唇都隐隐作痛。   陈思连踢带打外加挣扎,到最后忍无可忍咬了萧清旭一口,这个人才将她放开。   陈思气喘吁吁,怒视着萧清旭。   萧清旭瞪着陈思,陈思双手握拳:“你又发什么疯!”   萧清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你怎么在这里?”   陈思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某人晚上要去他那里的,想起来不由地有点愧疚,于是收敛了火气:“我……我有点事,你怎么……跑出来啦?来找我的?”   萧清旭望着她,一眼不眨地:“你知道我多着急在找你吗?”   陈思怔了怔:“萧清旭……”   萧清旭问:“手机呢?”   陈思低头:“我忘了充电,后来就没电了。”   萧清旭转头看厉晓生:“你不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陈思急忙说:“不是的,我是回老房子去,碰巧遇到的。”   萧清旭挑了挑眉,这才缓缓地露出笑容。而陈思却郁闷了……为什么自己会一副主动着急解释的口吻呢?弄得自己好像很心虚一样……这换作以前,不是“你管得着吗”这样一句话就了事的吗?      萧清旭笑了笑:“行了,跟我回去吧。”陈思迟疑一会:“可是……我……我……”萧清旭望她:“你怎么了?”陈思说:“我……我想自己呆一会儿。”萧清旭问:“为什么?”陈思迟疑,而后嗫嚅说:“不……不为什么。”   这时侯厉晓生过来火上浇油:“思思,点心趁热吃比较好啊。”   萧清旭恨不得用眼睛把这坏水杀死,陈思偏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去,还答应了一声,看样子要去拿。   萧清旭咬牙说道:“你敢过去试试看。”   陈思眨眨眼睛,本是要说“你神经病……”,却说不出来,抓抓头说:“我饿了啊。”   萧清旭握着她的手:“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陈思说:“你又没有钱……我是说你只有卡。”   萧清旭皱眉,伸手向怀中掏出钱夹子来,递给陈思:“打开。”陈思疑惑地打开,忽然怔住:   一叠厚厚的崭新的票子,很乖很温顺又散发着浓浓王霸之气的躺在里头。      陈思很震惊,看了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抬头看向萧清旭:“这个?你……你不是习惯不带现钱的吗?”   萧清旭皱眉:“上次以后我就习惯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过的那个蛋挞的功效,陈思觉得心里头甜丝丝的,望了萧清旭一眼:“谢谢啊。”   萧清旭斜睨她问:“谢什么?”   陈思想了想:“没什么……”   旁边厉晓生拎着点心兜子,眼睛望天,哼哼说:“不吃真的就不好吃了啊……”   萧清旭转头大叫:“拿去自己吃!”      陈思连声对厉晓生道歉,又把吃的拿过来,坚决无视萧清旭杀人的眼神。   别说萧清旭,厉某人也是一脸不悦,可惜不能说什么,只望着陈思说:“好不容易见了,就不能多留会吗?”   萧清旭说:“不行,我们要回去了。”   厉晓生悻悻地说:“我又没问你……”   萧清旭得意地露出邪魅一笑:“我是她男朋友,现在我有话事权。”   厉晓生咬牙:“切……小白……”   萧清旭好像炸毛一样望着他:“什么?”   厉晓生不回答,看了陈思一眼说:“思思,这个家伙要是不老实,你随时回来啊,我可想你了。”   陈思“啊”了一声,换来萧清旭狠狠地瞪眼,陈思只好说:“再见啊晓生。”   厉晓生转过身,拖鞋在地上踢踢嗒嗒地,走了几步,忽然叫道:“萧清旭,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萧清旭怔了怔,说道:“什么?”   厉晓生回过头来,坏笑着问道:“你真的用小号的啊?”   萧清旭一呆:“什么小号?”厉晓生的眼睛向下,很有研究精神地盯了某个关键部位一眼,然后看向陈思:“思思啊,要是他真的是绣花针,你不用客气哟,这种事情不能靠同情的,关乎你一生性福。”      在萧清旭反应过来想把他彻底干掉之前,厉某人已经施施然地走远了。   陈思用力拉住萧清旭才没有让他冲出去:“好了好了,晓生是开玩笑的!”萧清旭大怒,红着眼叫:“不行,这个家伙小看我!”陈思说道:“他是故意的啦,别理他!”萧清旭冲着厉晓生的背影做狮子吼:“厉晓生你给老子滚回来,老子给你看!”      陈思哭笑不得:“喂喂这是在大街上你注意点!”萧清旭说:“你滚回来啊啊!老子要杀了你!”陈思只好将他抱住:“你不是说要回去吗?我们回去吧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萧清旭耳朵很是灵敏,当下低头:“回家啊?”陈思点点头:“是啊。”   萧清旭这才稍微地反应过来,却仍然旧恨难平:“他侮辱我,我不能这么算了……该死的家伙,下次给我遇上,一定打的他叫爷爷!”陈思咳嗽两声:“和谐和谐,不要总是这么暴力嘛。”   萧清旭恨恨地,低头看着陈思:“你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陈思很尴尬,脸上发红,因此不能回答,萧清旭吃惊:“难道你觉得他说的对?”陈思急忙摇头:“不不,当然不是了!”萧清旭说:“那我怎么样?”   陈思觉得在大街上不宜上演成人节目跟午夜话题,只好咳嗽两声:“这个问题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萧清旭脸色难看,不屈不挠地问:“为什么你现在不说,是不是你心里头也跟他说的那么认为?真的很……小?”他又不是GAY,也不习惯看别人的弟弟也没什么机会,被厉晓生一句话弄得疑神疑鬼起来。   陈思几乎要捂着脸跑掉,只好凑到萧清旭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句话。   萧清旭听了这个,才收敛了恼色,重新露出笑容来,却仍旧对厉晓生记恨在心:“下次见到了,要跟他比一比,吓死这兔崽子。”   陈思心想你到底要怎么比啊?简直打了个哆嗦,就赶紧拉着萧清旭的手上车去了。      车上萧清旭给陈理打了个电话,说明陈思找到了。陈思问:“你给我爸打电话了?”萧清旭点头:“嗯。”陈思说:“你怎么知道……到这里找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有点心虚,急忙问,“你不会去过学校了吧?”   萧清旭点点头:“我打电话给我哥,他说你要找吃的什么的,我就想到这个地方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不错,我去过你学校了。”   陈思就皱眉,却不说话。   萧清旭看了她一会,问:“怎么不说话?”   陈思转过头看车窗 外。   萧清旭慢慢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思肩膀一抖,问:“什么……不告诉你?”   萧清旭望着她:“那些照片的事,什么潜规则……”   陈思仍旧低着头,萧清旭又问:“为什么没告诉我?”   陈思沉默。      沉默了一会,陈思才说:“你看过那些照片了?”萧清旭点头:“嗯。”陈思问:“你觉得,怎么样?”萧清旭说:“什么怎么样?”陈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校领导他们,有一大半觉得是真的……说我……是被潜规则了才进了学校的。”   萧清旭嗤地一笑,陈思说:“我没有证据……学校里的人几乎也都认为我是那样的人了。”   萧清旭说:“那你是不是?”   陈思摇头:“不是,我不是。”   萧清旭说:“哦。”   陈思皱眉:“‘哦’是什么意思?”   萧清旭看她:“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陈思问:“你知道又是什么意思?”萧清旭说:“就是我知道了啊。”陈思瞪着他:“他们都说我是潜规则才进学校的,还有照片,那照片上你……你看明白了吗?我跟那个人……笑的那样,如果不是我自己经过的事,我都会以为那两个人肯定有什么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怎么还轻描淡写的‘哦’‘我知道了’?你……也跟他们一样相信我……我是那样的是不是?”一忍再忍,声音有些颤抖。      四目相对,望着面前充满了焦灼跟质疑的眸子,萧清旭却只淡淡地笑:“你这傻瓜,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这种又倔又死硬的臭脾气,要是真的能干出勾引那色老头的事情,那我才要佩服你呢。”   “喂!”陈思又笑又恼,“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萧清旭哼了声:“我说过的,你是小强、野猫嘛,都是攻击力很强的东西,那种献媚的高难度技能,你这种智商掌握不了。”      陈思本来心情很是抑郁,好像心中被塞了一把荆棘一样难受,听萧清旭这样说,却忍不住笑出来,用力伸出爪子挠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萧清旭哈哈一笑,将她抱住了,才正色说:“行了宝贝,别为那些无中生有的东西难过,你要知道,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你,你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何况,我,我哥,还有你爸都是相信你的。”   陈思一惊:“怎么总经理跟我爸爸都知道了吗?”   萧清旭点头:“我哥是早知道了,不过他那人,你知道的,老谋深算的……总是有一套,他看你不主动说,所以也不提,怕你脸上过不去了。至于你爸,是我刚刚通知的。”   陈思低头:“萧清旭,谢谢你……”在知道消息之后就开始找自己了吧,找不到的话他一定很着急……陈思心头愧疚的想,早知道……不要关机了。      萧清旭笑笑,在她脸上亲一下:“好了,不许多想了啊,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已经有人去查了。”   陈思眨眨眼:“要是能找到那时候在场的人就好了,他既然在场,就是看到全程了。”   萧清旭眼底泛出一丝冷意:“可是他却发了那几张明显引人误解的照片,摆明是要陷害你的,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人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对我的女人下手。”   嚣张霸道的口吻,难得陈思只是小窘了一下就被满心的高兴盖过:“谢谢你萧清旭。”凑过去,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萧清旭很会抓机会,低头说:“光是嘴上说说就想敷衍过去吗?不如这样吧,晚上你听我的……”   陈思脸上发热:“够了啊你!”      萧清旭同陈思两个返回家后,还没吃晚饭,陈理那边就打过电话来,二话不说,只道:“清旭,跟思思一起到学校来一趟吧,发照片的那个人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灰常可爱灰常可爱吧? 虽然更得比较晚了点,但是每天都会又更的哦,以后也会努力提前早点更的,嗯,大家要露面打分哟,给我一些动力哈,抱抱(╯3╰) 68 名   “怎么是你?”一进教导处的门,陈思望见那个被围在中间无所适从的女孩,顿时惊叫一声。   那女孩闻言抬头,望了陈思一眼,皱眉说:“是我又怎么样?我也没做错……”旁边校长说道:“没有做错?这不过是几张不清不楚的照片,又被人动了手脚修改过,你贸然就发到网上去,给学校的名声造成极大的破坏,你说没有做错吗?”那女孩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仍旧恨恨看了陈思一眼,说:“如果她没有做,又怕什么?”   陈思说:“我如果做了我才怕,关键是我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反而正相反,我怕什么?我只是气愤而已!”   那女孩说:“照片都有了,你还不承认?”陈思说:“对不起,我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认!”女孩怒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仗着人多是不是?”陈思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好!你拿到的照片,那么你当时就应该看到过程了,你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应该看到我怎么对那色老头了,怎么反而作出这种误导大家的事来?”   女孩一怔,说道:“我只是捡到的U盘,我哪里看到过程了?”   陈思惊:“你说什么?”   女孩说:“那U盘是我无意中捡到的,看到里面的照片自然认得你……我不服气所以才……”   陈思哭笑不得,望着她气愤说道:“我以为你看到过程了却颠倒黑白,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受人误导的!”   女孩见她这样言之凿凿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虚:“你……可是照片……”   陈思说:“如果我真的被那色老头潜规则了,最后一次考试我也不用被他做手脚拦在外面了!要不是傅婉老师网开一面,我大概早被他踢出学院了。”女孩目瞪口呆地望着陈思,看着她气愤的模样,终于没有再还嘴。      萧清旭同旁边的陈理对视一眼,对陈思说:“你认识她?”陈思说:“是一个师姐……”前几天为了吉赛尔的角色问题,曾经跟她说过几句话。   正说着,陈理走过来,微笑说道:“思思你放心,这件事交给爸。”陈思听了这样温暖的话,眼中一湿,点了点头,陈理看了萧清旭一眼,往外走去。   萧清旭对陈思说:“思思我出去一会儿,你等着。”陈思答应。   萧清旭走到外面,果然见陈理等在门口不远处,萧清旭走过去问道:“怎么了?”陈理说:“这女孩说的应该是真的。”萧清旭皱眉:“这件事很蹊跷,怎么会让她捡到这样的u盘,单独这几张照片算什么……上头还有什么你查过了吗?”   陈理说:“叫人查过了,是新盘,里面除了几张照片没别的,只不过,我怀疑……”   萧清旭倒也不笨,说:“你怀疑是有人故意动手脚,让这个女的发现u盘?”    陈理点头:“我找技术人员分析过,这几张其实不算是照片,而是从视频上截图下来的。”   萧清旭一惊,说道:“怪不得我看这几张那么模糊,视频……如果有视频的话,那么就能证明思思是清白的了。”   陈理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清旭问:“u盘的主人是谁能查到吗?不能的话我叫人帮忙。”   陈理说:“不用查,我想到一个人。”   萧清旭同他四目相对,说道:“当初思思拒绝那老头,然后名单上就划掉了她,可是我记得当时考试的人数还正好够,就是说有一个人替了思思。”      陈理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萧清旭,笑了笑说道:“清旭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萧清旭目光一沉,说道:“那个人是谁?”   陈理叹一口气,沉默了一阵,说道:“清旭,这件事说起来还跟我有点关系,你交给我来处理好么?”   萧清旭心头一动:“难道是她?”   陈理点点头。   萧清旭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小心处理,我不想思思因为这个女人伤心。”   陈理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萧清旭同陈思两个乘车往回走,陈思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萧清旭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你看看你,也不知哪里好,还挺招人恨的。”陈思笑:“是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萧清旭笑:“为什么?记得,不招人妒是庸才,假如你一无是处,才不会有人盯着你呢。”   陈思皱眉:“可是我真没觉得我哪里特别好啊……唔,你是说我争取到吉赛尔的角色吗?我也很紧张的好不好,练习了那么久……你知道的……”萧清旭将她抱紧:“我当然知道,但是有人不知道,或者达不到,所以就记恨上了。”   陈思问:“你说那个u盘会是谁丢的?”   萧清旭目光闪烁,最终说道:“行了,今晚上不许说这个了,还记得白天你答应我的吗?”陈思问:“我答应你什么啦?”萧清旭笑:“你答应我晚上都听我的呀。”说着,就低头亲过来。   陈思心一跳,努力挣扎,叫道:“我没有!我……我要回家!”萧清旭笑道:“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一起回家……”   陈思推开他的脸:“你那是魔窟,我才不去呢!”萧清旭笑两声:“那你就等着乖乖地被魔王吃掉吧!”陈思叫:“不要!救命,救命!”萧清旭将她抱住:“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桀桀桀桀……”合身将陈思拥入怀中,陈思挣扎来挣扎去,渐渐地便也不动了。      何姿望着对面的人,目光之中,恨爱交加,说道:“怎么了,叫我来有什么事?”   陈理说:“小姿,有关思思照片的事,是你做的吧?”   何姿笑:“陈叔叔,你说什么呢?这种话不要乱说,思思听了也会伤心的。”   陈理望着她:“你也知道思思会伤心吗?”   何姿嘴角浮出一丝讥诮:“怎么了?陈叔叔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主动找我了呢。不过你好像找错人了吧,我从来没有发过那些东西。”   陈理不急,反而淡淡一笑:“小姿,看样子你对我还有所误解。”   何姿皱眉望着面前的男人,忽地发觉他原本温文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不同神色,不由地心中疑惑。   陈理说道:“我疼思思,先前是我对不起她我才努力要弥补。而你,是思思的朋友,因此我才对你另眼相看,我对思思十分好,对你就有半分,不管是我跟思思相认之前还是之后,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破的,但是那反而更导致你的误解,你要弄清楚的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你,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你的身份,不过是思思的朋友,因此我才跟你有所交集。我想对一个人好,那么这个人所见到的就只是好,但是,有一面我不愿叫人见到,那她就永远见不到。”   何姿沉默望着陈理,略觉得紧张。   陈理缓缓又说:“其实,什么事都要有个度,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的角色,不要逾矩,一切好说,但如果太过痴心妄想,就很不讨喜,甚至令人厌恶!”      何姿嘴角扯了扯,生硬一笑,最终说道:“陈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我的确对你有些想法,但是现在已经都没有了啊,我都有新男友了,还不用你费心塞个孙铭英来给我。思思这件事,你的确找错人了。”   陈理说:“‘就算损人不利己,我也觉得痛快’——这句话你还记得吧?你亲口说的。”   何姿脸色一变。   陈理说道:“不错,你要如何,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何况在以前你不是也做过相同的事么?除了思思不知道之外,思思当你是朋友,可是你没有,先前我还担心同你说破会让思思伤心,现在觉得自己不过是妇人之仁,才一直放纵你做出这种事来。”   何姿霍地起身:“陈理,我做什么了?”   陈理手指一敲桌子:“有些话我很不想说,你在高三的时候就曾经被人包养过,到现在又重操旧业,是不是?我只是很为你觉得遗憾,好好的小孙你不选,为什么找那些人自甘堕落?”   何姿眼中一亮:“你管我?你……”   陈理摇头:“别误会,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或者故意赌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种做法很幼稚,因为我从来不爱你,你不过是白白地在糟践你自己,我绝对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另外,你知道的,我可以容忍所有,却不能容忍有人对思思下手,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悔不当初?” 最渺小的一面被人揭了出来,好像伤疤被触动一样,何姿身子发抖,双手握拳:“我的事你早知道的,是不是?”   陈理抬眼看向她,优雅地笑:“我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你会在意一个过路人是什么身份吗?”   何姿后退一步:“陈理!你好……好狠。”      陈理摇头,淡淡说道:“何姿,把你拍的视频交出来吧,我可以看在先前的份上,放你一马。”   何姿握着手机的手蓦地紧了紧,陈理目光一动,自然看的清楚,却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又说:“我希望你明白的是,现在是我在跟你说,我还能跟你网开一面,但是,你也要知道清旭是什么脾气,倘若是他现在在这里,那么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何姿咽一口唾沫:“陈理……我如果不交,又怎么样?”陈理看着她:“小姿,你虽然觉得你够成熟够懂事,但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世界上有远比死更可怕的一些方法,相信我,你绝对不想知道。”   他的声音很温柔,甚至比以前任何一刻都温柔,但是何姿却觉得仿佛有一条冰凉的蟒蛇从自己的身上慢慢爬过,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此真切。      何姿觉得很奇怪,先前她觉得自己爱陈理的温柔包容,这个人的角色就像是老天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是又那么残酷,他不属于她,就算努力争取都不行。   但是现在,就好像镜子的两面,一面光明,一面黑暗,如今黑暗的一面展现在她跟前,何姿震惊,却并不觉得厌恶。   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为什么……从高中时候就习惯把所有男人都玩弄在掌心的人,有朝一日也会爱上一个人,且是个永远都不会为自己动心的如冰山一样冷酷的人。这就是飞蛾扑火的感觉吧?   何姿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古怪的释然。      折腾了一晚上的萧清旭大早就被电话吵醒。电话那头赵念的声音一响起,萧清旭就开始磨牙,赵念急忙说:“清旭你别急,你去打开电脑,我发了个网址给你。”   “滚……”萧清旭刚要挂机,赵念叫:“是陈思的……”萧清旭一怔:“什么?”赵念忍不住笑:“有朋友认得给我看的,我一看就认出是她了,前两天不是有个什么照片事件吗?没想到真正的视频冒出来了,哈哈,以前我倒是真错看了她,她居然会是这样的女人,好赞啊清旭,早知道我也不费尽心思……”   萧清旭毫不留情地挂机。      回头,看身边人兀自蜷缩着身子在睡,萧清旭探身过去,在陈思的脸上轻轻亲了口,伸手轻轻一摸她柔软的唇,笑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呢喃一声,才替她拉了拉毯子,才下床出了卧室。   将笔记本打开,果然见赵念发了个网址过来,是国际视频网站,萧清旭皱了皱眉,点开来看,看了一会儿,刚喝了一口的咖啡噗地就喷了出来,整个屏幕一片花。   旁边的管家急忙叫仆人过来擦拭,七手八脚忙完了,萧清旭这才又凑过去细细看,一直看到哈哈大笑。   陈思抓着头从楼梯上下来:“一大早笑什么呢?”   萧清旭回头看她:“宝贝你过来。”   陈思说:“干吗?”   萧清旭起身,噔噔噔跑到楼梯上去,一把将陈思抱起来,陈思大叫一声:“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放我下来!”萧清旭不由分说将她抱到沙发边上:“你看……”眉眼带笑地把那屏幕向陈思转了转。   陈思狐疑地看过去,越看眼睛越是瞪大,一直看到视频上那人大声说道:“我的梦想跟你的梦想是不一样的,你不要随便的来糟践玷污她……”   陈思如梦初醒,要哭出来:“这……这是我……怎么会?”   萧清旭笑着将她抱紧,这时侯屏幕上的陈思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一手揪着他领口向前一凑,似笑非笑,膝盖却干净利落往上一顶。   萧清旭看的又痛又爽,赞道:“宝贝你下手真狠,怪不得这老东西没叫你考第三次,要是我被人这么一搞,直接就灭了你是肯定的。”   陈思哭笑不得:“这种事你也比,你疯了啊,这个……从哪里找来的?”很神奇,屏幕下面居然还带着英文翻译,哪路神仙做的?最后陈思骂这色老头的时候一句“人渣”被直接翻译成“asshole”,配合陈思那样潇洒的转身以及那色老头捂着弟弟弯腰的狼狈姿态,真真神来之笔,看的萧清旭乐不可支,而视频下的评论,中英文以及其他各国文字交相辉映,纷纷叫绝,昨晚上上传的,点击快过百万。   萧清旭看了陈思一眼,心中赞美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却偏不能讲,只带笑说道:“不管从哪里找来的,这就是真相。这下那些人总该没话说了吧。另外,宝贝,你出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事物总有两面,有时候真的“祸兮福之所倚”哈哈,所以,阴谋派大败,真相水落石出,小思思因祸得福,么么大家,高兴吧:) 69 离   世界上跑的最快的大概就是流言了,再加上前些日子那照片门事件,有心人把视频中的照片截图下来,两下一对比就看的清楚明白,那最暧昧的一张偏偏是最有杀伤力的,陈思的腿正在勇猛向上袭击巢穴……于是在视频中那老头的表情下一秒钟就变成了痛苦震惊,脸都扭曲起来。   陈思转头离去的场景被人截图下来,大步向前走,马尾向着旁边潇洒荡开,那女孩骄傲的侧脸被广大网友戏称为“超X姐”,陈思无法面对中间那个字,太不含蓄了。萧清旭却大赞贴切,并且很有深意的看着陈思。      真相大白,漫天乌云也似四散开去,回到学校里的陈思望着周围友善和蔼的笑脸,那些先前还白眼对她的同学们纷纷主动跟她打招呼,先前那个对她言出不逊的还主动过来道歉,脸涨得跟苹果一样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陈思大度的说:“没关系,你跟我不熟悉所以会误解。”   “谢谢你,思思姐,你真是个好人,我……我从以前就特别佩服你。”女孩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捂着脸娇羞的跑了。      陈思望着那一溜烟跑走的女孩,心情大好。   路上遇见傅婉,还是有点紧张,傅婉表情淡淡地:“记得要加紧训练,快要到第一次排演的时候了,还有,我有些地方做了些改动,你有空尽快去我办公室把剧本拿一下。”   陈思点头:“好的傅老师。”   傅婉将走未走,终于又站住脚:“那件事,做得好。”   陈思一愣:“啊?”   傅婉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视频我看过了,nice job。”   陈思忍不住也害羞起来:“没有啦……傅老师我……”   傅婉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难得的哈哈一笑:“继续加油。”迈步走开。   刚才那个同学捂着脸跑走的时候陈思还很惊诧,心中暗自笑她,如今自己也忽然很想捂着脸跑:傅婉夸奖她了!天!   解放区的天是蔚蓝的天,陈思昂首挺胸,心花怒放地向着宿舍走去。      傅婉回头,望着那个脚步轻快走在阳光里的女孩,心中想:“我现在终于明白清旭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确,我应该更加懂她才对,可是……”   清晨的阳光太好,洋洋洒洒照下来,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的灿烂。   傅婉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陈思回到寝室,一路上无数仰慕者过来握手之,攀谈之,甚至嚷着要签名之,合影之,陈思像是领导接见群众一样突破重重包围来到寝室,满脸笑的打开门,却见寝室里属于何姿的那张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何姿提着一个包包,听到门响就转过身来。   陈思一惊:“小姿,你干什么呢?怎么……你的东西呢?”   何姿望着她:“我退学了。 ”   “什么?”陈思大叫:“开什么玩笑?”   何姿一笑:“真的退学了,怎么……陈理没告诉你吗?”   陈思后退一步,震惊问:“什么?”   何姿上前,认认真真看了看陈思,才说:“原来他们都没有跟你说,好吧,就让我自己告诉你吧。”   陈思的心噗通噗通跳起来:“小姿,你……你要说什么?”   本能地觉得不对。      何姿哈哈笑过,说道:“说什么?说这次你那照片的事其实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陈思惊得说不出话,结结巴巴说:“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何姿说:“是我做的,昨晚上陈理从我这里把视频拿走的。当初我去找你,在门边上看到了你跟那个老家伙谈话,我就掏出手机录了下来,后来,我就拿这个威胁那个老东西让我进来,他正好也想除名你,就同意了。”   陈思摇头:“不会的!”   何姿微笑说:“怎么不会?还有……我……很爱陈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爱他,可是他不爱我,一点也不,他只在乎你,我不服气思思,为什么?我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你差,可是那些人统统都喜欢你,无论是萧景逸也好,萧清旭也好,不过不要紧,他们不喜欢我也没什么,我不在乎,他们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能利用的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可是我喜欢陈理。我喜欢他。”   陈思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要说什么,所有吐出来的字都苦的如黄连一样:“可……可可可……可是……”   何姿哈哈大笑:“很可笑吧,我从来都以为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我绝对不会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可是真的,陈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对我很狠心,思思你知道吗,为了你,他威胁我,威胁要我生不如死,你这个爸爸很可怕哟,思思,可是我还是爱他,就算是飞蛾扑火,死也死的痛快,你一定不会明白吧!”   “我不明白,不明白。”陈思的大脑已经处于停机状态,只能任由自己的耳朵听着何姿滔滔不绝的话。   “我没有办法,思思,我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办法,我嫉妒你,为什么你能轻易获得他的喜爱,真心喜爱,就因为你是他女儿,血缘相关?我都想假如他是我爸爸该是多完美的事,可惜不能,我找别的男人,他丝毫不关心,我丢了u盘,他找上我,唉,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好……”她摊开手。   “他不值得你这样。”陈思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一把推到了水里,滚滚的洪水将她淹没,好不容易从水底爬上来,极快喘了一口气,“他不值得,小姿,你疯了吗,喜欢他?我妈当年那副惨状你没看到吗?你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何姿盯着她:“我看到了,可是我心甘情愿,因为他值得我这样。但是很遗憾,他看不起我,现在也许根本就不想再看我一眼。”   陈思又沉入水中,连耳畔都是嗡嗡的声音,试着说:“可是……可是我们……”   可是我们是朋友啊,好朋友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仿佛知道她心中想什么,何姿说:“思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做不成朋友的,可是大概我实在太寂寞了,所以才跟你在一起,你看,我们走到现在,还是要分开。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管怎么都好。”   陈思用力摇头,心头仿佛窒息,挣扎着说:“你说什么啊,我从来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何姿笑一笑:“行了,蠢货,你也该醒醒了,你当我很喜欢你吗,其实我不过是喜欢看你惨兮兮的样子罢了,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我活的更好一点,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过。宠物?喔,或者一只宠物比较恰当。”   陈思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来:“小姿,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你不要胡说八道的好不好?”   何姿扫她一眼:“你懂的,陈思……以后……”她顿了顿,笑道:“再也不见了吧。”      将陈思用力一把推开,何姿提着箱子出门,大步走过走廊,门被她用力一甩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思被她用力一推推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怎么会……”眼前顿时又出现那个小女孩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样子,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一切残破到无法收拾。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思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跑出去。踉踉跄跄急急地冲下楼梯,向外一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四处打量,一直到了校门口,却见何姿正一矮身坐进一辆白色轿车里头,陈思大叫一声:“小姿!”   车门“砰”地合上,车内何姿沉声说:“走吧!”   车子疾驰出去,陈思追上路,跑了几步,大叫:“小姿,小姿!”   车内旁边那人回头看了看,问:“那是你朋友?”   何姿淡淡一笑,说:“朋友?我没有朋友。”转开头看向车窗外头,阳光的确是太好了,刺得眼睛一阵阵的生痛,何姿用力瞪大眼睛假装自己没有感觉到。      陈思盯着那车子渐渐远去,再也不会回来,伸手撑着双腿,眼泪还不停地留,她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一直到有个人在旁边说:“思思……”   陈思抬头,阳光灿烂里看到某人关切望着自己的脸,干净清爽的头发,精致如画的脸,白衬衫,黑外套,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又好像一直都在。   陈思喃喃地:“萧清旭。”   萧清旭望着她:“在干什么呢?”   陈思吸吸鼻子:“小姿……”   萧清旭笑笑:“人都走了,哭有什么用?傻瓜。”   陈思双眉一拧,眼泪扑啦啦落下,站起身来将萧清旭抱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我一直都……”   萧清旭伸手抱住她:“笨蛋,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单纯的。而且……她有她自己的选择,就好像你有你自己的坚持一样,行了,别去管别人了,哭什么?该走的从来都留不住,何况她走了也好。”   陈思问:“你……都知道了?”   萧清旭摸摸她的头:“比你早知道那么一会,好了,不许哭了,你是不是要上课了?”   陈思点点头,用力擦擦眼泪:“我……我……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清旭说:“唔,你忘了带包,我特意给你送来的。”   陈思看他拿着那极其昂贵的爱马仕,带着泪愣愣地说:“我、我不用这个。”   萧清旭笑问:“不喜欢?”陈思摇头:“喜欢,可是太贵了。”   萧清旭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是来用的,你管他贵不贵的,当初你不知道他多少钱时候,不是还用的很高兴吗?什么时候你不要去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好了,别为了些不重要的事情,弄得自己难过。”他意味深长的说。   陈思呆呆地望着他。   萧清旭把带子一拉,给陈思背在肩上,微笑说:“行了,你是小强嘛,不要被一点小挫折打败,你还有你的路要走呢,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角色可要好好珍惜啊,再说,随便谁走都行,我不是还在吗?”   陈思脸上还带着泪,闻言却笑出声,呐呐地说:“你说什么……”   萧清旭低头,轻轻地在她嘴唇上亲了口:“快去上课吧,中午回家吃饭,唔,是你家,我约好了陈叔叔。”   陈思点点头,听到“家”这个词的时候,心中有一些安稳,又有点心酸,就说:“好的。”   萧清旭一笑:“去吧,要乖乖的,不许不开心啊。”陈思答应,后退一步,转身向着校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冲着萧清旭挥挥手,才进门去。      萧清旭一直目送人进了门去,才松了口气,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啊……放心吧,我在呢,她刚进去,思思不会为这件事想不开的。没事。嗯,中午约好了。”   跟陈理通话过后就知道早上会出事,所以才以没拿包为借口赶来……萧清旭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芭蕾学校门口,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去面对,而他不能插手。要他的意思,恨不得把那个暗地里捣鬼的人千刀万剐,但是他又知道陈思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萧清旭自信如果做了的话可以瞒得了一时,但是他又清楚明白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辈子很短,一辈子又很长,他深爱陈思,所以不能担那个风险,于是……让何姿离开思思,或者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他先前不是这样的,杀气重重,任性冷傲的很,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不同,他做什么事尤其是同陈思有关的,他会反复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或者,这就是用情至深的感觉。然而萧清旭并不知道,他认为这只是一种……本能。 ------------------ 作者有话要说:嗯,某人离开了,一步错,步步错,我其实不喜欢有同学说陈思圣母小白什么的,她本来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的话开始就不会为了小姿出头得罪旭旭了,何姿的事,带给她的是痛苦大过于其他。 70 生   傅婉把剧本做了改编,陈思细看了看,见原先的轻捷无声脚尖碎步跳跟落地无声曲腿小跳仍旧不变,只在阿尔伯特前往悼念吉赛尔、吉赛尔的鬼魂出来与之相见的时候,加了一段挥鞭转的舞。傅婉在旁边的加注是:需要适当的多一点激烈的情绪。   吉赛尔本是传统舞蹈,能做的调整很少,其实也没有人敢做调整,这是对经典的遵从。可是陈思没有去追问傅婉为什么要这样,其实细想想,以陈思的心理,也觉得加这一段很好,吉赛尔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最激烈的一出戏是阿尔伯特身份暴露,吉赛尔得知他早已经订婚的消息后自杀身亡……如今加了这一幕,可大可小,虽然说从感情上能够表现死去的吉赛尔鬼魂的一腔愤怒不甘,但如此反差也更能衬托后来为了爱人作出牺牲的伟大选择。如果表演的好,那可以成为跟“疯舞”相提并论的一幕舞,有挑战有进步,也更符合陈思的心境,当然,如果表演挥鞭转的人不是她是别人的话那就更好了……压力也太大了点。   ……   只不过能做出如此调整来,也说明了傅婉对陈思的信任。这时侯无论是演员还是编导,必须都是一条心,向同一个方向。毕竟这不是个人的荣辱,这是艺术生涯的挑战和进化,对每个人来说,不管是小角色还是主角,或者负责指挥这幕戏进行的傅婉,都是一样。   陈思知道,傅婉更希望她成功,如果陈思败了,她本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也没什么,但是傅婉不同,因此傅婉身上的风险更大。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如果不是看好陈思,傅婉怎么会那么大胆的做出调整呢?      陈思不敢怠慢,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练习室里,可不知是她时来运转了还是真的如那混血老师曾说过的“天道酬勤”一样,陈思竟然练习的很是顺利,私下里她将这幕戏曾从头到尾练习过两次,次次都完美的过了,连挥鞭转都顺顺利利做得出。   陈思的进步,傅婉当然也看得出,排练的时候,别人经常会出些小错误,但是陈思不会,对她来言,好像那些排练也是真真正正上台一样,她就在某次排练里将三十二挥鞭转做了出来,当场把周围的参演以及底下三三两两的观众给震惊了,原来这就是实力!   对陈思而言,那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是好像,吃饭喝水一样顺其自然的,因为要排演这一段,所以要全力以赴,于是就做了出来。   每个人的精神都极其振奋。有一个好的主演带动,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团里的气氛空前的积极。也逐渐有人来向陈思讨教经验,陈思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好像萧清旭所说的,原先以为是小强……或者兔子一样的人,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狮子 。陈思现在就是这样感觉……甚至偷偷地想:“或者那家伙眼神真不错,我也是一头狮子?”   能酣畅淋漓地在舞台上发挥到完美境界的感觉,很好,异乎寻常的好。      这一天终于来临。   是演出之前的排练,还差一个周就是比赛进行,傅婉事先要进行一场大型的排练,学校内部也有很多人进场当观众,说是排练,其实跟实际的比赛没什么两样。   只是为了熟悉熟悉场下的气氛,走一遍剧情,再巩固一下……预热而已。      如此隆重的排练,所有参与的演员都穿着演出服,开始的时候是田园戏,陈思穿着十九世纪法国农村姑娘的长裙,扎着双辫,也画了妆,她本来不算是绝色美女,只不过看着舒服而已,被化妆师巧手描画过后,竟显得很是清丽,再加上服装衬托,越发显得清纯可爱,让周围一干同学惊叹,纷纷跟她拍照合影。   台下的观众已经慢慢都到齐了,演员们也各就各位,陈思有些紧张又有些甜蜜的躲在幕后面向下看,她早跟萧清旭通过电话,那个家伙说要来看的,也不知道坐在哪里,然而此刻台下黑压压一片,一时也看不到他来了未曾,又在哪。   陈思顾不上细看,就被傅婉叫了过去,又叮嘱了一顿,陈思连连点头。这时侯乐声起,开演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紧张的,陈思交握双手等自己出场的时机,男主角跟守林人出现过后,吉赛尔的母亲也出场了,而后就是自己,陈思低头深呼吸,等待那个准确的乐声响起,与此同时耳畔是傅婉的声音:“吉赛尔上!”陈思来不及多想,推开眼前那扇门,跳了出去。      一上了舞台就好像身不由己了。去除了恐惧之后,剩下的全是身体指引着自己,不由自主地跳动,摆出每一个动作,就好像灵魂已经不属于陈思而属于吉赛尔,完全由她引领着。   陈思忽然明白这才是自己一直都追随的,在舞台上尽情的展现自己,毫无拘束,不用紧张,把想表达的能表达的美展现给所有人……包括自己看,并且不停地追随更高的境界。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难以言语的奇妙旅程。      一幕戏跳完了后,台下掌声纷叠,陈思跑下台,一群人围上来大赞:“太好了!真不错!”   陈思很是兴奋,就好像体内所有的表演细胞都在此刻活跃起来,那便傅婉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她似乎也看出陈思今天的发挥异常的好,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放松下来,照这样的发挥看来,后来的那三十二个挥鞭转完全不成问题。   陈思低头进化妆间,准备换衣裳进行下一场……   “啊……”门口有个参演的同学叫了一声。   陈思没有在意,那人脸色有些差,望望陈思问道:“思思 ,你的手机没有带啊?”   陈思认得她先前是一同参演“女鬼”的,不以为意说:“啊?带了,怎么了?”   那女孩说:“是何姿……她发来短信。”   陈思一惊:“是小姿?说什么了?她给我……发短信了?”   女孩有些为难,看看旁边的人,终于说:“思思,你别吃惊啊……不过你还是自己去看的好,我不知怎么说。”   陈思呆呆看了她几分钟,起身去柜子里把自己的包拎出来,从里头掏出手机,打开来看,果然有一条何姿的短信,陈思急忙打开。   当看见手机屏幕上一行字的时候,眼前骤然发黑。陈思的手哆嗦着,按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按准了那个号码拨过去:“小姿,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用得着骗你吗?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没信,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了呢……”她说了几句,忽然一怔,试探问,“今天是不是排演的日子?”   陈思却没听到这句,就好像周遭的世界都在瞬间坍塌了一样。      手机从手心里滑落下去,跌在地上,旁边的同学看到,急忙替陈思捡起来。陈思却不接,低头看了一会后,转身向外跑去。   “思思!”有人大叫,陈思听也不听。   傅婉在外头,一转头看见陈思匆匆跑出来,女性的直觉让她觉察到其中有什么不对,当机立断跑过来拦下她:“思思!”   陈思仓皇转头看她,傅婉发觉她的脸竟然雪白,盯着自己说:“傅老师……我、我有点事。”   傅婉大惊,厉声说:“你说什么,马上就下一幕了,你敢说你有点事是什么意思?不管什么事也好,等在这里跳完了再说。”   陈思摇头:“不……不行!”   傅婉大怒:“陈思你说什么!”   陈思的眼泪骤然涌出来:“对不起傅老师,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好,现在我一定要走。”   傅婉气的浑身哆嗦,向来克制的很好现在却忍不住失态:“陈思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走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以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表现,毫无自律心责任心,以后再芭蕾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这个角色也将不属于你,我这番话是为了你好,陈思,……这是何等可贵的机会,何去何从,你想好了!”   陈思低着头,泪水啪啦啪啦打落下来,最终说道:“对不起傅老师,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走。”   她向前一步,同傅婉擦身而过,向外跑去,甚至连服装跟鞋子都没有换。   周围的人都震惊了,围在原地不知所措,傅婉脸色发青,咬牙切齿说道:“好,不用管其他的,演出必须要进行,叫替身上!”      萧清旭在发现换人了之后顿时从座位上起身,极快出到外面,电话一开始打不通,萧清旭边打电话边望幕后走,将到的时候遇见傅婉,萧清旭挂机:“陈思呢?”傅婉淡淡地说:“走了。”萧清旭问:“去哪里了?为什么?”   傅婉望着他质问的双眸:“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这一次我给足她机会,是她自己放弃的,清旭,她自己放弃了,你知道吗?我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她放弃这个一直都在争取的机会,但是以她这样的心境,这样不负责任……扔下所有的演员都要走,她这样,是很难在芭蕾界立足的。”   萧清旭静静听完,说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应该等一等,起码等到那个理由出现的时候再做判断。”      正在这时侯,傅婉身后的一个学生出来,说道:“这是陈思的手机,一直在响。”   萧清旭接过来,看了一眼那个来电,接通了说道:“何姿?”   电话那边一阵长长的沉默,半晌才有人说道:“萧少?思思呢。”   萧清旭冷笑:“我正想问你,你跟她说什么了是不是?”      陈思跑到街上,这才察觉自己没有带钱,正好看到一个同校的学生,急忙冲过去:“对不起,请借我点钱。”学校里很难有人不认识她,见她这样着急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陈同学?”又赶紧地把钱包翻出来:“没带多少,五十块够不够?”陈思说:“谢谢,以后你找我要。”拿了钱飞快的拦了辆出租车。      那人站在校门口愣愣发了会儿呆:“今天不是排演吗?怎么主演就跑了?”正转身望内,却见有个人正大步流星往外走,一双凌厉的眼中充满寒意,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有辆很拉风的迈巴赫正好停过来,那人伸手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扬长而去。      陈思的车停在市立医院的门前,将五十块甩给司机,匆匆地跳下车,司机叫道:“嗳你的钱没有找呢!”陈思仿佛没听到,飞快的跑向里头。   陈思冲进医院大堂,仓皇四顾,人来人往,她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终于迈步向着问讯处过去:“我找……厉……厉……”说第一个“厉”的时候眼泪就涌出,第二个的时候泪水便跌落下来,陈思深吸一口气镇定心情,却终于大声叫出:“我找不久前送进来的厉晓生!”      前台护士有些吓坏了,望着陈思布满泪水的双眼以及古怪的打扮,慌忙说:“我……我帮你查,小姐你别急……”   陈思直直地站着,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陈小姐?陈思陈小姐?”陈思回头,却见是个中年男子,正望着自己。   “你是陈思陈小姐?”那个人大步走过来,一张脸不怒自威,此刻望着陈思却带着一点不安。   陈思点头:“你……你是谁?”   那人皱了皱眉:“你找厉晓生是不是?”   陈思拼命点头,眼泪四处零落,那人说:“你跟我来。”      急救室的门掩着,中年男人说:“在里头抢救……是……是枪伤,好像伤的挺严重的,不过你别担心,应该……没事的。”   陈思站在门口:“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说:“晓生最近在替我们当卧底,没想到这一场交易里有人走漏了风声,于是引发了枪战……”   陈思茫然:“卧底?”   中年男人点头:“他说他做这一次,洗白了之后就不干了,还说他常常听你唠叨,所以不像再玩命了,以后要干正途。”   陈思呆呆看着手术室:“他会没事吗?”   中年男人沉默,陈思的心一点一点提上来,重新问:“他会没事吗?”   中年男人说:“我希望如此。”      红灯蓦地熄灭了!   中年男人同陈思两个一起盯着门,有护士匆匆出来,陈思叫:“他怎么了?”护士看她一眼:“伤太重,怕是……你们进去吧,抓紧时间。”   陈思双腿一软,中年男人将她扶住:“陈小姐……”陈思浑身发软,简直动不得,用力地撑着地才爬起来:“我……我要进去……”      中年男人半抱半拖把陈思扶进手术室,手术台上是厉晓生年轻的脸,脸上没什么血色,神情却是安详的。   陈思看见他的时候就冲过去,身子伏在手术台边上叫道:“厉晓生!”手伸出去,想要摸他的脸,却不敢似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厉晓生一动不动,陈思脑中一昏,狠狠地告诉自己站住,眨了眨眼看过去,咬牙说道:“厉晓生,你装什么装,我都知道你是假装的了,你快点给我起来吧!”   厉晓生仍旧无声,陈思瞪大眼吼道:“你找死啊,敢在我跟前装,你还要玩什么!这也是好玩的吗吓唬我好玩吗?你个混蛋你给我起来!你不起来我打死你你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不许再玩这个,快点给我起来!”她失控地大声叫着,终于扑过去,啪地一耳光扇到厉晓生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晓生啊晓生,痛苦T____T,嗯,会怎样呢…… 71 托   陈思用力一巴掌拍过去,旁边的中年男人同医生同时急忙上来拦阻:“陈小姐,陈思!你冷静一下!”大概麻醉药的效果渐渐退去,床上的厉晓生动了一下,陈思同中年男人都惊得愣住了,两个人双双望着那个正缓缓睁开眼睛的人。   厉晓生望着陈思,缓慢地说:“你……又打我……”   陈思喜极而泣:“晓生,你没事,晓生……”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厉晓生望着她,断断续续地说:“你这么凶……我……我怎么敢……”      陈思笑!扑过去,想用力将他抱住却似乎又有些不敢,只是摸着他的脸:“没事吗?没事就好了,乖……不许有事啊!”   厉晓生微弱地答应一声,说:“那你也……别再打我了……”   陈思流着泪:“当然啦,我怎么会打你,我最喜欢你了好不好。”   厉晓生嘴角一扯,扯出一个笑来:“真的?”   陈思点头:“当然是真的,笨蛋,不要再想其他的,好好地给我好起来。”   厉晓生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很慢地说:“嗯……”      中年男人看看厉晓生,又看看旁边的医生,医生对他做了个手势,中年男人心头一沉,跟着医生向旁边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急救室里却多了一个冷清的年轻人,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中年男人顾不上管他,问医生:“这怎么回事,会没事吗?”   医生摇头:“子弹伤到心脏,恐怕……救不回来了。”   中年男人急忙说:“怎么会,他不是醒来了吗?”   医生叹口气,小声说:“大概是回光返照了……不管用的,伤的实在是……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中年男人嘴唇不停哆嗦,回头看正在欢喜同厉晓生说话的陈思,满面痛苦,不能自抑。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转身离开。      那边陈思伸手,握住厉晓生的手,却感觉那手很冰凉,忍不住有些心惊:“晓生,你觉得怎么样?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厉晓生只是望着陈思,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片刻问道:“萧……萧……”陈思问:“什么?”厉晓生说:“萧清旭……他呢?”   陈思一怔:“我……我不知道。”   厉晓生说:“叫他来……想见他。”   陈思心里惊了惊,赶紧摇头:“这时侯见他做什么?等会我再叫他来,你要先好好地休息。”   厉晓生说:“我想见……他……思思……”   陈思不知说什么好,正想答应他,却见厉晓生目光一动看向旁边,笑着说:“原来你……来了啊。”   陈思吃惊地回头看,却见萧清旭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现在正慢慢走过来,陈思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四目相对,萧清旭看她一眼,就望向厉晓生。   厉晓生说:“思思,我……有些口渴,你能不能帮我……帮我买瓶红茶。”陈思犹豫着,厉晓生说:“好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   中年男人在旁边听了,本想说甚么,却终于没说出来,陈思见厉晓生这样,急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去,你等会。”又看向萧清旭,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急匆匆地跑出去。      萧清旭望着面色苍白的厉晓生,他不是陈思,隐隐地猜到厉晓生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厉晓生看着他:“其实我早知道我……没机会的。”   萧清旭不知说什么,想了想:“虽然对手是我,不过只要你活着,就有机会。”   厉晓生忍不住一笑,扯得伤口一阵剧痛,他笑着看着萧清旭,说:“你小子……总是这么臭屁……”   萧清旭说:“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这样。”   厉晓生叹气:“其实……我其实不怕的,……当初……思思就拦着我劝我很多次,是我……没听她的……”他轻轻一笑,宛若叹息说,“我早就有这一天来到的准备了。”   萧清旭皱眉:“别说这些,我听说求生意志顽强的人,会有奇迹出现,你信不信?”   厉晓生眨眨眼:“可是我不是那样……那样的人……”   萧清旭摇头:“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   厉晓生看着他:“我没什么……没什么牵挂,唯一的、就是思思。”   萧清旭说道:“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看着她不就行了?你知道,她那个人总该闯祸,不好好看着不行。”   厉晓生仍旧一眼不眨地望着萧清旭,闻言笑了笑:“是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放心。”      这一回连萧清旭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厉晓生望着他:“答应我……要好好地、好好地照顾思思,别……别像我一样混蛋、伤害她……好、好吗?”   萧清旭转头看向别处,眼中已经有什么涌出来,厉晓生艰难地问:“好吗?让我……放心些……”   萧清旭伸手摸了摸眉角,手指一动瞬间,把眼中那一抹水光抹去,才转回头来看着厉晓生:“我对她多好你不知道吗?实话跟你说,我正在准备同她定亲的事,请柬都准备好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有你的一份,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能穿的流里流气,要给我穿西装打领带,知道吗?”   厉晓生想大笑,然而却已经发不出很大的声,只能咧开嘴露出牙齿表示自己的欢悦:“这样我就、放心了,真好啊,……萧清旭……只是可惜啊……本来还想跟你打一架,不打、不相识嘛……”   他的眼中透出向往的神色:“你说我们打起来了的话,思思、会向着谁呢?一定是向着我……对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萧清旭望着笑容凝 固在厉晓生年轻的脸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一瞬间泪如泉涌。      而与此同时,就在门外,陈思抱着头慢慢地蹲在地上,眼泪把眼睛迷的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景物,脑中飞舞凌乱,初次相见时候的厉晓生,跟自己肩并肩逛街看星星的厉晓生,提着东西来探望自己的厉晓生……走了吗?走了吗?永永远远地。   本来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一声也哭不出,所有的巨大的悲哀在喉咙里梗着,让人浑身逐渐僵硬,喘不过气来。   过往的护士将她扶住:“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陈思摇头,只是摇头,中年男人出来望见她,急忙将她扶住:“陈小姐。”陈思推开他,慢慢地走进里面,一直走到厉晓生的床前,伸出手来本想用力打下去的,可是手却软绵绵地,碰到厉晓生的脸就顺势滑下去,完全没有力道。      盯着床上面带微笑的人,陈思喃喃地:“你这混蛋,又玩什么呢?不是告诉你这不好玩了吗,睁开眼啊,你怎么总是喜欢吓唬我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生气,很难过啊,你怎么这么喜欢折磨人呢,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晓生……”   陈思扶着床沿,双脚再也站立不住地软了下去。   萧清旭伸手将陈思抱住,陈思伸手试图抓住他衣裳:“清旭,你替我骂他,打他……把他狠狠地打醒,清旭……你帮我……”   萧清旭紧紧抱住陈思:“思思……思思……”   陈思求着:“清旭,你骂他呀,清旭……我求你了……他总是这么爱玩,不打……不打不行的,清旭啊……清旭,清旭!”毫无预兆的,从慢慢地求到大声尖叫,逐渐激烈起来,萧清旭却仿佛早就知道,将陈思牢牢抱住不肯放手,陈思挣扎着,叫道:“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打他,让我打他,这个混蛋!你给我醒来啊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晓生,晓生!不要这样对我啊!!”   手术室里的哭声透出走廊,牵动多少人生离死别的愁绪,有人感同身受,缓缓落下泪来,中年男人靠在门口,伸手用力击向墙上,但是不管怎样,去了的,永远不能再回来。   萧清旭只是用力抱着陈思,任凭她从哽咽到嚎啕大哭,从浑身无力到疯了似的挣扎再到几乎哭晕了过去,萧清旭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牢牢地将陈思抱着,也许这一刻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厉晓生的葬礼办完之后,陈思请了三天假,三天之中她一直都在陈理家中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会去墓地,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想见。   傅婉曾经来过,陈理招待了她,当时陈思去了厉晓生的墓地,傅婉向陈理说:“陈叔叔,让思思尽快回来吧,如果她能在比赛之前回来,吉赛尔的主角,替她留着。”   陈理答应,并且表达了对傅婉的感谢。只不过陈理心中却暗暗担忧,不知道陈思会不会恢复过来……   对陈思来说,生命之中最沉重的两次打击,一次是母亲的去世,当时的她很小,幸亏有厉晓生跟何姿等人在,慢慢地陈思也走出来了。   但是这一次,是厉晓生,她曾经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接连遭遇两次最亲近的人离开,陈理虽然是陈思的父亲,却不能体会到她心中深处那些最深重的抹不开悲哀。   这几天陈思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迷,跟她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甚至茶饭不思,从外头回来就说在外面吃过了,就算是不出门的话也说自己不饿,陈理费尽心思劝着才勉强吃一点,如果多吃一口就会吐掉。   她迅速的消瘦着,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清瘦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陈理很心疼。他用了浑身解数,但是陈思很固执。她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勉强。陈理想到萧清旭,但是让他吃惊的是,陈思并不想见萧清旭。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哭,不停扯面纸,一张又一张,泪接着不能断,几乎都没办法打字。 记得想到这段情节的那天晚上,是凌晨两三点钟,仰躺着,泪就那么无意识地从眼角流出来。 奇怪的是,在文里并没有多做有关晓生的描述,但是没有办法,不知为什么,就很痛。 晓生不是主线,但关于他先前有过种种细微暗示的,思思的担忧,思思的劝说,晓生的欲言又止。 我记得有同学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说不要晓生死之类的话,大概那时就有预感吧,我当时都佩服的,不知道预言帝为什么忽然会冒出这样真相的一句话。 其他的……先平复一下心境,再说吧。。。 72 艳   陈思并不想见萧清旭,甚至有点躲着他。萧清旭心里清楚。   那天在医院急救室门口望见里头的陈思,听着她对厉晓生说的那些话,萧清旭一颗心沉了又沉,却并非是因为单纯吃醋,这不是吃醋的时候,而是当时他的感觉,——是一种深深的危机感跟震撼。   萧清旭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在那一刻,他似乎预见此后随之而来的麻烦。   没有人比萧清旭更想要厉晓生活着。   他似乎隐隐知道,厉晓生若是活着的话,一切好说,厉晓生若是有事,以陈思这种性格,……太危险了……   萧清旭甚至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安,他很不安。      两个人在陈家见了面,陈理借故离开。而萧清旭望着面前消瘦沉默的陈思,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最初的半个小时就这么以沉默度过。   萧清旭想来想去,终于说:“你不要太难过了。”   陈思说:“萧清旭,我们分手吧。”      新一阵的沉默重新开始,一直到萧清旭问:“你……刚刚说什么?”   当听到“分手”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有人拿了一把刀子,在他心口上用力划了一下,疼得他几乎不能出声。   陈思说:“萧清旭,我们分手吧。”   她淡漠地看向别的地方,跟萧清旭一开始见到的那个鲜活生动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当初她的眼中有光,让人不容忽视的光芒,如今她的眼睛平静若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为什么?”萧清旭问。   陈思垂眸望着自己的双手:“分手吧……”   “我问为什么?”萧清旭再问。   陈思缓缓起身:“对不起……”   她迈步想要往楼上走去,萧清旭霍地起身将她的手拉住:“我问你为什么!”他在撑着,压抑着才没有让自己发疯。   陈思用力一甩,将萧清旭的手甩开,迈步往楼上去,萧清旭站在原地,浑身冰凉,身子发抖,一直到陈思一层一层上了楼才反应过来。      萧清旭不知道的是,陈思浑身发软脑中昏沉,她上了楼之后才伸出手来按着墙壁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地吃饭休息,再加上精神上似乎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只能硬撑着在楼下同萧清旭说上那几句话,上楼的途中几乎就忍不住跌倒,只是死撑而已。   一步一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终于忍不住捂住脸落了泪,哽咽一声平静一下心绪,而泪从指缝之间蔓延出来,究竟为什么落泪?为什么?   她深深呼吸,不明所以。   陈思带泪的手推开房门的瞬间,有人从身后将她的手握住,一手抱在腰间,用力推开门把人抱了进去。      陈思惊地回头,泪光朦胧中看到萧清旭,不由叫道:“萧清旭……”身不由己地被他抱到房内,将门关上。萧清旭将陈思放在床上,低头看她。   陈思伸手推过去:“你……该走了。”   萧清旭的手微微发抖,将陈思脸上一缕头发挑开,望着她:“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   陈思摇头,她没什么力气做多余的说话。   萧清旭却缓缓说道:“我想你忘了,要不要结束或者分手,是我说的算。”   陈思闭上眼睛:“对不起。”   萧清旭问道:“对不起?为什么说对不起?”   陈思深吸一口气:“分手。”   萧清旭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亲吻过来,陈思的嘴唇冰凉,萧清旭心里一寒,试图如往昔一样亲吻她,勾起她的反应,然而陈思只是最初抵抗了一下,而后就没有再动,只是任凭他予取予求。   萧清旭皱眉,伸手将她的衣扣一颗一颗解开,陈思瑟缩了一下,而后断断续续说道:“萧清旭,别……这样。”   他发了狠,索性不说话,将她的衣裳扯开,大手毫不怜惜地蹂躏下来,陈思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萧清旭……”   萧清旭解开扣带,将她的双腿抱住抬起,扶着自己的欲望,只是略一迟疑便猛冲进去。陈思痛的叫了声,双眉紧皱,眼角泪光闪烁。      “不许说那个词,听到了吗?”他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眉心,似乎想将那里抚平。然而陈思却只是摇头。萧清旭皱眉,仿佛发泄一般用力顶入:“不许说!”   陈思疼得咬着牙转过头去,萧清旭将她的脸转过来,低头吻过去:“别说,不要说……你要怎么都好,只是不许……”   又痛又快的感觉涌起,却又好像在绝望之中做最后的挣扎一下,萧清旭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却忽地觉得这张脸很陌生。   爱吗?不知道……不爱?不可能,放手?妄想!      但是不管他怎么动作,怎么折磨,陈思并没有大声求饶或者剧烈挣扎,只是任凭他,萧清旭很恨,只想她哪怕说一声都好,他望着陈思,见这张苍白的脸上隐隐地透出了汗,萧清旭伸手缓缓替她擦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不够好吗?别想离开好不好?别提那个,我不会……不会允许的。”   他紧紧地将陈思抱起,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契合进她的身体里永不分离一般,在她耳边喃喃地,仿佛命令,仿佛恳求,陈思双眸微闭,怔怔地听着,泪水无意识地滑入鬓角:“清旭……”她流着泪,伸手将他抱住:“对不起……”   没有叫痛没有抗拒,只有一声带着颤音的对不起。   萧清旭整个心都凉了。      陈思歇息了三天后重新回到了学校,傅婉对她的归来表示极大的欢迎。临场换角本来就是大忌不说,傅婉深知,这一场戏非陈思不可。   不管是以前的陈思,还是现在的陈思,或者参加比赛的陈思。傅婉有一种奇怪的信心,她从来没有在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身上感觉到,如此盲目而又无比确定的信心。当看着陈思的时候,她仿佛能看到另一个自己,不,比自己更为强大,坚定,执着的一个灵魂。   就算是遭遇了那样的事情,陈思的脸上没有昔日的笑容,但是傅婉反而欣慰。   没有风雨,有些人就永远都长不大,以前的陈思,心实在太软。只有经过某种事情,打击会让她柔软的心便的硬而无情。   没有痛彻骨髓的磨练,就永远不能对某些感觉感同深受。   傅婉知道该对厉晓生的离开表示悼念,而且这对陈思来说必然也是巨大的打击,但是从理性上来说,假如能从这件事上重新站起来的陈思,才算是更近乎完美的陈思,能够真正的坚强到冷硬的陈思。   当去陈家的时候,傅婉就跟自己赌了一把。   她一方面盲目的相信陈思会重新回归。另一方面却理性的判断,或许这孩子从此就毁了。   在看过陈思的履历之后,细细想想陈思平时的所作所为,傅婉知道自己以前对她曾经有过多么荒谬的误解。   因此她更想要陈思能够站起来。   但是她爱莫能助,所能做的只是等待,幸好,在比赛的前一日,她终于等来了自己相信的那个结果,或者,那个奇迹。      而与此同时,陈思周围的同学们似乎也都察觉了。陈思变了。   不是以前那个见人就笑,嘻嘻哈哈毫无顾忌的陈思,而是一个面无表情,毫无笑容的人。但是这样的陈思,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极其冷的气息,那张原本每时每刻都精神焕发笑到阳光灿烂朝气蓬勃的面孔,雪一样白,她不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在教练场上的傅婉。   也许这是练芭蕾通有的气质,不笑的时候,就好像冰雪美人,冷静,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那么权威,叫人无法小觑……也不能接近。      但是陈思的表现却又是完美的。   台上的她跟台下的她仿佛是两个人。   在临近比赛的这一天傅婉安排的彩排之中,陈思的表现毫无挑剔。   她好像是一个机器,完美的叫人咋舌。叫周围跟她配戏的演员们都觉得,能跟她对手是一种荣幸。   在陈思的带动之下,彩排顺利完成,只是当最后大家想要向某人表示佩服或者给予安慰的时候却发现,陈思早已经离去。      傅婉在欣慰的同时,却又有种古怪的难过。现在的陈思心无旁骛自然是好的,然而,傅婉又知道,走上这样一条路的陈思,要麽成为一个完美的舞者,要么成为一个心死的疯子。   傅婉对陈思专业的认可之后藏着深深的忧虑。   第二天比赛前夕,各方的评委前排落座,观众位上座无虚席,而《 吉赛尔》被安排在下午出演。   演出之前,陈思静静地坐在化妆间里,无意识地望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   苍白的,瘦削的,虽然是青春活泼的打扮双眼里却是绝望空洞的女孩。   不能多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刚画好的妆不能毁掉,于是竭力忍住,让悲伤在心中不停地冲突,却冲不出来,于是把一颗心撞得伤痕累累,却还假装一切不曾发生。      一直到音乐声起,陈思起身预备。   秋天,丰收的节日,美丽天真的乡村少女吉赛尔,跟乔装改扮的贵族阿尔伯特一见钟情。吉赛尔坠入情网,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轻快的步伐代表着内心无法掩藏的喜悦,连天地万物都似被单纯少女的纯真情感感染一般,悄无声息地望着少女如莲一样的喜悦心情毫无遗漏地绽放眼前。   然而阿尔伯特早就跟公爵的女儿订婚,暗恋吉赛尔的守林人发现这个秘密,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出来,顿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单纯的少女没想到自己纯真无瑕的爱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堪,欺骗,愤怒,侮辱,不甘……整个世界在她的面前颠覆过来,狂怒绝望之下的吉赛尔发疯了一般的起舞,而后捡起地上的剑,自尽身亡。   第一幕戏是现实的,残酷的。从彻头彻尾的喜悦到了彻头彻尾的灭亡,观众们被舞台上灵动的影子代入了吉赛尔的个人世界,心旌神摇,黯然伤神。   观众席上某个地方,有人静静坐着,明亮双眸,面孔冷彻,那心却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似万箭穿来。      陈思退场。   换了新的衣裳,——女鬼的服装,雪白的裙子代替了少女的装束,头发被盘起,仿佛新娘一般。一个死去的新娘。   舞台上,在鬼王米尔达的带领之下,群鬼蒙着白纱,翩翩起舞,诡异又绝美的场面征服了所有人。   吉赛尔被鬼王召唤出来,遇上了忏悔而来的伯爵。   吉赛尔不甘,大怒,几度犹豫,试探,激烈的三十二挥鞭转过后,颓然倒下,伯爵冲上来,将她抱起,吉赛尔恋恋不舍,同伯爵对望,最终又忍痛离开。   鬼王要取伯爵的性命,吉赛尔苏醒过来,同伯爵翩然起舞,仿佛跳在刀尖上的小小人鱼,忍痛为了心爱之人跳最后一支舞。   天空之中洒落一道圣洁的柔光,将整个阴森蓝暗的舞台破开,吉赛尔踮起脚尖翩然后退,指引着爱人到达十字架下。      十字架下,吉赛尔凝眸望向爱人,脸颊上有汗,眼中有泪,光芒之下,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滚落下来,见证她无瑕的被铭刻在墓碑上的深爱。   一支洁白的玫瑰花在她的手心绽放,吉赛尔温柔地将脸贴在花朵之上,泪水掉下,宛如露珠一般晶莹宛转。   她的爱也是同样,从来都是如此 纯真无瑕,圣洁不容玷污。   圣光照耀之下,伯爵来到十字架前获得庇护,而吉赛尔孤身一人,缓缓地沉入花丛之中,这纯真善良的少女和她的真爱,永不会属于任何人。      剧院里头良久的鸦雀无声,有人却哽咽着流下泪水。   而后就是雷鸣一般的掌声四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幕舞里头也自有意思。 坦白说我并没有看过吉赛尔全场,若有不对之处也请包涵。为了融合陈思的情感在里头,尽量契合种种,已经算是尽力,个人觉得很满意吧。 嗯,加油,加油。也欢迎大家努力冒泡哈。 73 白   一曲《吉赛尔》演罢,大幕缓缓合上,台下的掌声却持续不断,宛如雷鸣,一众演员同傅婉在观众们持续不停的掌声之中不得不一再返场致谢,最后竟达六次之多。   《吉赛尔》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国内本届金芭蕾的第一,几位评委更是对《吉赛尔》所有演员杰出的契合能力高度赞扬,尤其是对扮演吉赛尔的陈思,不仅仅是国内的几位权威,来自法国跟俄罗斯的两位评委更是在傅婉的陪同下同陈思交谈许久。   金发碧眼的法国男人问道:“陈,在表演的最后我见到你流泪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能把最后一幕演绎的如此真实而动人,这是我所见过的芭蕾之中最美的场景,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是因为全心投入的缘故吗?”   傅婉跟陈思翻译完了,陈思想了想,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傅婉一愣,望着陈思,望见她眼底晶莹光芒,转头望着评委,翻译说道:“艺术无国界,舞者全身投入的时候,就会产生感情上的共鸣……”      陈思换了衣裳卸妆之后,悄无声息地拿了包从后台准备出门,刚出了后台,迎面有个女孩将她拦下:“陈思小姐吗?”陈思一愣:“你是?什么事?”那人将手中的一捧白玫瑰递过来:“有人送花给你。”   陈思低头望着手中绽放的白色玫瑰花,玫瑰的话语是“你是圣洁的”和“你是我的”,陈思咬了咬唇,抱着花走了出去。   学校里人来人往,有人认出陈思,纷纷上来恭喜,又赞玫瑰漂亮,陈思匆匆出来学校大门,果不其然,迎面见到萧清旭熟悉的车子。   他从车上下来,走到陈思身边:“本来是想亲自送给你的,幸好送花的是个女的。”   陈思勉强地笑了笑:“花很漂亮,谢谢。”   萧清旭望着她:“恭喜你。”   陈思问:“你……刚才也在里面?”   萧清旭点头:“嗯。”   陈思不再说话,她第一次公开表演是在考试的时候,而他似乎是她唯一的观众,但是刚才他在的时候,她却没看到他究竟在哪里,或者不是没有看到,是不敢看。   从始至终,陈思从来没有往观众席上看过一眼,或许就算是不看,潜意识中也知道,他在,他……在吧。   陈思神思恍惚,伸手撩了一把头发:“我……我要走了。”   萧清旭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陈思略一犹豫说道:“好的,麻烦了。”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陈思低头望着怀中含苞待放的花朵,呈现绝美之态,一时之间想起方才在舞台上自己闭上双眼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幕,那滴落在花朵之上的泪,以及,方才法国评委的那一句询问:“为什么……流泪?”   她回答“想到一个人”,那人是谁?      很少见的,萧清旭一路上竟然没怎么说话,陈思也不开口,只是打量怀中的花朵,一直到车子到了地点,萧清旭才说:“思思。”   陈思刚要打开车门,手轻轻一抖停下:“嗯?”   萧清旭望着她垂着的眼眸,她竟然连看都不再看他,萧清旭停了停,说道:“保重身体。”   陈思匆匆转过头去:“谢谢。”头也不回地下车去了。      坐在车内的萧清旭自然看不到,当他那一句脱口而出的时候,陈思的眼泪迅速地涌了出来,她知道是掩饰不住的,故而连头也不肯回,倘若给他看到……   陈思知道,那个人的脾气是那么坏啊。   萧清旭隔着车窗望着那倔强远去的身影,车内依稀还带着一丝幽香,是玫瑰花的香气吗,还是……   萧清旭忽然觉得人生一片荒芜。就好像,她的离去,将他所有的鲜花阳光绿草如茵全部都带走。      陈思来到约定的地点,推门而入的时候,望见角落里坐着的何姿,几天不见,何姿的打扮完全不像是女大学生,反而像是个贵妇一样,人也稍微丰腴了些,见陈思来到,优雅地冲她点头示意。   陈思迈步过去,将花放在一边,何姿望着她:“花很美,萧公子送的?”   陈思淡淡地点点头,何姿说:“今天我没有去看你的演出,不过,我看了刚才的新闻报道,演出很成功,恭喜你思思。”   陈思说:“谢谢你,小姿。”   何姿低头,望着面前一杯咖啡:“本来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了。怎么了,你找我出来,想说什么?”   陈思顿了顿:“你传信息给我那天,我正在试演,电话留在化妆间,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未接来电是谁打的。——我只是想谢谢你帮忙找我。”   何姿说:“没什么,厉晓生的电话里只有你跟我两个女的的号码,那位打我电话的好像很清楚你,可是电话打不通他也是没有法子了,才想死马当作活马医找我,我见他那么着急,就问什么事,他就把实情说了,我知道你虽然跟厉晓生分手了,可是……因此才帮他一个忙的。”   陈思听到“厉晓生”三个字,便垂下眸子,只说道:“谢谢你。”   何姿看了看她的神色,说道:“我一时太急,都忘了那天是排练……”脸上透过一丝讥诮之色,“当时萧公子的口吻,很像要杀人呢,他对你很好啊思思。”   陈思嘴里发苦,失口说道:“我跟他,分手了。”   何姿身子一震:“什么?”   陈思转头看着旁边的玫瑰花束:“我跟他,分手了。”      何姿的神情,好像看到鬼怪,几度皱眉后说:“为什么?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陈思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何姿沉思片刻,说:“是因为厉晓生吗?”   陈思想了想,摇了摇头。何姿皱着眉:“那是为了什么,我想不通。”   陈思淡淡地低声说:“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不想再失去罢了。”   何姿脸色更变。   陈思摇摇头,仿佛要把脑袋中的想法摇走,说道:“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何姿望着她,说道:“不错,衣食无忧,你也看到了,这回这个对我很好,有打算娶我。”   陈思说道:“这样就好了。”   何姿笑:“是啊,这样多好,其实这样大概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吧,不管身边那个人是谁都一样,反正能满足我就好了。”   陈思皱眉:“小姿。”   何姿望着她,毫不在意说道:“怎么了?听不惯啊,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我,以前在你跟前装来装去,我自己都烦了。好了,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陈思犹豫一下,终于说道:“有个人对我说,每个人都有她选择的路,小姿你喜欢一辈子都这样过吗?”   何姿一怔,本来要起身的身子略微发僵,望着陈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这样了?”   陈思说道:“既然每个人都能选择他自己要走的路,旁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只是觉得,你该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何姿面色变化不定,最后说道:“我有什么选择?我以前选择过的,可是人家拒绝了,我就安分地走这条路,何乐而不为,还有陈思,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是得不到我喜欢的人才被逼退回来的,我如今快活的很!但是你呢?你明明可以得到却主动放弃,却又是为了什么?我起码还争取过,你呢?你只是害怕了想逃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从以前我就知道,看起来虽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你永远是那个没了妈之后哭哭啼啼的小女生!”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陈思木然坐在原地:“是……吗?”   何姿说道:“你以为你的选择很好对吗?很好,你会前途无量,可是现在的你,我看了却只觉得厌恶,比以前的你还令我觉得厌恶,以前你起码还是陈思,现在的你……唔,其实跟我是差不多的,都是一具行尸走肉……哈,哈哈……”      她大笑着起身,迈步往外走,狂态毕露,完全不在乎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将走过陈思身边的时候脚步一停,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的,你发现厉晓生出轨的那天晚上,其实不是我自己找到你的,是厉晓生找到了你,可是他知道以你的脾气是不会好好跟他说甚至会更受刺激,因此他求我,求我去找你照顾你。所以你……完全不用再以为我对你怎样怎样好之类的心怀愧疚,或者想劝我好。”   何姿说完之后,高跟鞋敲着地面,出门而去。   陈思坐着不动,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侍者过来,轻声说道:“小姐,需要帮助吗?”陈思不言语,侍者还要继续说话,旁边有人轻声说道:“没事了,这位是我的朋友。”侍者抬头,却见一位绅士站在旁边,目光温和,举止优雅,侍者鞠躬,转身离去。      萧景逸坐定了,轻声叫道:“陈思。”   陈思泪光朦胧之中看不清对面的人,萧景逸将手帕掏出:“陈思,擦一擦泪。”陈思不动,萧景逸叹一声,抬手过去,轻轻地把陈思脸颊上的泪擦干,那么多泪水汇集在下巴处,一滴一滴打下,怎么擦也擦不干。   萧景逸擦了一会儿,觉得不是法子,才又说道:“思思,我们出去吧。”   陈思一动不动,萧景逸起身,将陈思肩头一抱,陈思身不由己站起,萧景逸望了一眼旁边的玫瑰花束,伸手握住,将陈思半抱半扶,带了出去。      其实陈思进来的时候萧景逸就看到了,假如陈思再早来一步的话,大概就会遇到傅婉。   傅婉离去后萧景逸正坐着发呆,竟没有留心何姿也在,一直到陈思抱着玫瑰进入才发觉。   傅婉来,是跟萧景逸告别的。   对此萧景逸好像是在意料之中,就好像有一句话说的“不管你怎样怎样,他都是不悲不喜”,也许是以前傅婉告别的次数太多了,让萧景逸越发习以为常。   只不过这一次好像不一样。   傅婉说:“这次不要再等下去了,我可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萧景逸并不吃惊:“真的吗,那么我会祝福你。”   傅婉淡淡一笑:“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不,大概是有的吧,作为朋友,但是其他的,很值得人怀疑。”   萧景逸问:“为什么,难道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傅婉摇头:“你很好,堪称完美,但是……”   萧景逸望着她,微微笑:“这个‘但是’,很重要。”   傅婉也笑:“不错,这个很重要,‘但是’我觉得,真正的相爱,是不会如你这样的。”   萧景逸挑眉:“我不明白。”   傅婉沉思片刻:“最近我好像明白了许多事情,尤其是看了身边的人,……以前一些没想清楚的事,现在也逐渐都明白了。”   萧景逸问道:“可以跟我说吗?”   傅婉说道:“比如,坦白说,我很喜欢你,景逸,但是我,总觉得缺一点什么,究竟是什么我以前不知道,人人都说你是万中无一,有许多人羡慕我,要我好好珍惜,赶紧抓牢你。哈,但是现在,我似乎想明白了,其实问题不出在我的身上,而是你。”   萧景逸不明白。   傅婉神情却逐渐放松,说道:“景逸,你有没有想过 ,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觉得我更适合你,就好像我曾经觉得清旭更适合我。你不是爱我,你只是谁也不爱,但是你觉得在你所不爱的这群人之中,我的条件,可以做你的……妻子,你在意的是这个吧。”      傅婉走后,萧景逸觉得自己会伤心,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心中只有一点不太好受,这点不太好受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付出被人否决了引起,而不是傅婉离开自己——而且这次是绝对离开引起的。   萧景逸正在想傅婉最后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他不爱她?他等了她很久很久,同她相处的时候,做尽绅士该为的一切,如今傅婉说他不爱,为什么?他只是比较有风度而已,难道这也是错。   萧景逸觉得自己并没错,大概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   然后萧景逸就听到了何姿同陈思的对话。      此刻望着怀中哭的满脸泪的陈思,萧景逸想:“真是伤心人遇伤心人,只不过为什么,我一滴泪也没有?大概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何况他这样的年纪,什么没见过?萧景逸从来就习惯了进退自如。 74 居   赵念最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萧清旭恢复了黄金单身,又跟他搅在一块了,这岂非都是他一直希望的事,所以好像应该庆祝。但另一方面,赵念却又觉得萧清旭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只不过,这个时候国内还是温暖如春,本应该在碧湖边上喝着清酒看风景,泡泡美人怎么花天酒地怎么纸醉金迷怎么来。   可现在却无缘无故地跟身边这人来到这个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欧洲村落,守在一栋古老的几乎随时都能冒出几只吸血鬼来的别墅,夜晚没有美女作陪,却有几个看起来仿佛僵尸一样面色惨白且无表情的白种仆人。   大多数的时间,无事可做,通常只能用来听外头风吹雪打窗户发出鬼叫声音。   白天双双坐在窗边上,望着外头风雪狂啸,萧清旭有时候就会拿本书像模像样的看,赵念拿起书看不到一页就会睡在椅子上。电视里的节目演来演去都是那一套,萧清旭偶尔会盯着那些黑白片看的津津有味,赵念却仍旧只能回报以哈欠。   偶尔有风雪停了的日子,能热闹一些,带几只猎狗找几个当地金毛人一起出去打猎,每一回都是在雪地里跌个半死,因为穿的太多手脚不灵便,经常会从半山坡滚到山脚下,或者追猎物追的气喘到要昏迷,然后把当地的向导笑的岔气。   虽然这种做法符合萧清旭向来心血来潮不顾一切的风格,但是不知为什么,赵念觉得萧清旭身上,哪里不对。      他也常笑,只不过那笑仿佛雾里看花一样。他也时常发呆,不知情的人以为这冰山美人神圣不可侵犯,但是赵念却看得出,萧清旭眼睛里少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呢?   赵念不敢说,也不敢想,忧郁担心怕。      赵念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真是太苦逼了,以前陈思在的时候他千方百计要把她一脚踹开,如今她好不容易不在了,他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那女人离开的也太干脆了吧。   而且又被萧清旭拉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更加加深了赵念的怨念。   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偏僻?偏僻到手机都没有信号!要打电话的话,非要用屋内那看起来已经成为古董的老式电话。   赵念有时候想或许这正是萧清旭的本愿,这个家伙仿佛正铁了心想要与世隔绝,其实赵念还在暗自庆幸,因为一开始赵念提出要出外散心,萧清旭先选的是北极……比起去那里看北极熊,似乎还是呆在这温暖的屋子里比较幸福一点。      赵念还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只是过来住两天,以他的个性就会立刻迁移了,地球那么多,世界多宽阔,从这头走到那头也要花费很长时间,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萧清旭好像爱上了这个地方,从一来到到住下,一直到现在十多天过去了,他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而这几天下来,赵念觉得自己已经飞快地增长了几十岁,几乎就变成了一个合格的老人,每天都在屋子里打转,难得的出外打猎不是被猎狗拖得半死就是滑下山坡滚得头晕。   一开始他还乐天地想,他们大概在这里呆上三天就会果断离开,撑死了半个月,如今渐渐都过了半个月,萧清旭这种“随遇而安”的表现,彻头彻尾不是他的风格。   赵念逐渐地很害怕,很担忧,这几天他几乎要发狂了,他跟萧清旭不同,赵念是个喜爱热闹的人,这样单调的乡间隐居生活,让他的心对原先那种花花世界充满了向往,但是看到萧某人一张淡漠的脸,眉宇间充满了波澜不惊的冷淡,看着他坐在窗户前望着外头雪花翻飞的样子,简直像冰雪之神,气质那么接近的,但赵念不敢多说。   他甚至有些担心萧清旭大概有点疯掉的倾向,甚至晚上睡觉前开始习惯锁门,——万一萧某人夜间梦游起来,或者一时兴起,把自己干掉怎么办?   赵念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期望春天快点来到,他还如此的青春年少,不应该就隐居他乡默默无闻终此一生。      这一天雪下的格外大,天一入黑赵念就打着哈欠爬上床了,因为实在太过无聊,反正就算呆着楼下都没别的事,书他不爱看,电视节目千篇一律,要不然就是坐在窗户前看雪花,或者跟仆人大眼瞪小眼,还不如缩在被窝里做春梦的好。   赵念慢慢地快要睡着,迷迷糊糊中却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赵念假装睡着不出声,外面萧清旭叫道:“念子,出来,快点!”他扔下这一句,踢打踢打走了。   赵念咬牙切齿,心中流泪想:“他就不能多叫几次吗?真没面子。”本来在心中打定主意要违抗皇帝旨意,但是在被窝里纠结来纠结去过了几分钟,终于还是爬了起来,赵念叹了几声,为表示“臣不服”之心,于是干脆只穿了睡衣。   赵念下楼,见萧清旭坐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出乎意料竟然也穿着睡衣,见他下来,一招手。   赵念走过去,哭丧着脸:“干吗不睡觉?”   萧清旭说:“睡不着,我在地窖里找到好酒,陪我喝。”   赵念望着旁边那几瓶陈年葡萄酒:“不要吧,清旭,你不要想不开啊,拿了这么多。”   电视里面呜里哇啦地在演出老片子,黑白影像的老爱情片是萧清旭最近的至爱,里头晃来晃去的人,也是屋子里两个寂寞的人的唯一的观众。   萧清旭说道:“快去开了。”      赵念叹一口气,大概他就这劳碌命了,只好奉命拿了一瓶。此刻夜深,气氛静谧,只有外头的风雪声跟壁炉里头的木头烧着发出的噼啪声 响,很适合谈心。   赵念一边开酒一边问:“清旭,其实这句话我老早就想问了,你……你们是怎么分开了?”   萧清旭不回答。赵念也没指望他就乖乖地回答,赵念回来,拿了两个杯子倒满了,说道:“我叫仆人起来做点菜吃么?”   萧清旭摇头:“不要。”   很明显这人是寂寞难耐想要借酒浇愁了。   赵念只好坐了,两人各自捏着杯子,萧清旭喝了一杯,赵念识相地填上,萧清旭净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你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分开的?”   赵念急忙点头。萧清旭说:“说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她说要分开的。”   赵念皱眉:“陈思……甩了你?”   重臣大惊失色:那个奸妃真是勇气可嘉啊,好狗胆!   萧清旭一笑:“是……在遇到她之前,我真是想不到,我竟然会被人……”   赵念呐呐说道:“现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为什么?”   萧清旭双眉微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为什么?说起来……说起来……”他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壁炉中跳动的炉火,“我想,是因为她不爱我吧。”   赵念本能地叫:“怎么可能!”      身为萧清旭的狐朋狗党贴心一号,凭良心说,赵念觉得萧清旭这人很难相处,脾气古怪冷僻,有暴力倾向(尤其对他),有时候还霸道任性,不由分说……可是,就算是他有一万个缺点,他仍旧是完美的萧清旭。   赵念心中的天平上,这一边上写满了萧清旭的缺点,但还是被那边淡淡的三个字轻而易举地打败,那三个字就是:萧清旭。   萧清旭的本身就是个值得人喜欢的……没有理由。   赵念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是女人的话大概也会爱上他。   身为死党,所有的人望着萧清旭的脾气望而生畏不敢撩虎须,只有赵念肯死死地巴着他,尽管上次他挑拨离间要陈思“脱离”萧清旭时候被当事人发现,赵念当下就快马加鞭地逃到了国外。   但萧清旭同陈思分手之后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赵念就飞一样地又死回来,然后乖乖地跟着萧清旭来到这个冰天雪地人影不见的鬼地方。   做朋友做到他这份上,简直该被颁发奖章。   赵念很气愤,非常不平,甚至比萧清旭本人还不平。   如果说萧清旭把陈思甩了,那赵念肯定没有二话。   但是结果居然是陈思主动把萧清旭甩了,这在赵念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十分难受,就好像自己被一百个美女甩掉一百次一样难受。      赵念问:“她她怎么会这样!不爱你?她是眼瞎了吧!”   萧清旭皱眉,淡淡说:“别这么说她。”赵念几乎要哭出来:“清旭你没事吧,这种女人,你还替她说话?”   萧清旭摇头:“她不爱我,但她仍是她,也不妨碍我喜欢她。”   赵念几乎要一头撞死在圣驾之前:“清旭啊,你脑袋没事吧?你还爱她?”   萧清旭不言语,大概是炉火太盛了,烤的一张脸越发的红,双眸却极亮。   赵念吞了一口唾沫把怨念的话也压下:“可是清旭,以你的脾气,如果你喜欢的话,不管怎么样也能留在身边啊……对,她是陈理的女儿没错,但是也一定有法子的啊。”   萧清旭眨眨眼睛:“是有法子,可是我……做不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想也不能像是以前那样对待她,予取予求,那晚上望着她在自己怀中哭的哀伤欲绝的表情,萧清旭忽然很恨那样的自己,每次都强行对待她的自己,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疑问。   所以只能离开。   赵念皱眉:“我真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萧清旭说:“大概是我不甘心吧……可是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她的时候,我却更希望她能爱我,哪怕只要一点点就好。”   赵念发呆,忽然振聋发聩地问出一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你?”   萧清旭一怔:“她好像没说过她爱我。”   这个理由……      第二天雪终于停了下来,仆人来叫的时候,赵念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楼下的沙发里,怀中还抱着一瓶喝干了的酒瓶,而萧清旭却不知所踪,赵念问,仆人说道:“少爷上楼去睡了。”赵念捶地:萧清旭你这没良心的!好歹把爷也搀回去又怎样!      电话零零地响起来,赵念最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声音,赶紧抄起来,那边一个温雅的声音问:“喂,是清旭吗?”   赵念一怔叫道:“是景逸哥吗?”   那边萧景逸顿了顿,笑道:“是赵念啊,怎么啦,清旭呢?”   赵念揉揉宿醉有些疼的头:“他大概还在睡,昨晚上喝的太多了。”   萧景逸答应一声,说道:“我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去了够久的了啊。”   赵念压低声音:“哥,我都想快点回去,可是清旭完全没想回去的心啊,他好像打算在这个鬼地方养老了,哥,你可要救我呀。”   萧景逸低低笑了几声:“这样啊,赵念,你把清旭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赵念赶紧地叫仆人去喊人,半晌那边萧清旭穿着睡衣下来,果然睡眼惺忪地,眼睛还有些红,赵念望着那一抹可疑的红,说:“景逸哥的电话。”   萧清旭叹口气,懒懒地接过电话:“哥……”   萧景逸问:“最近好吗?”   萧清旭说:“那是那样,哥呢,爷爷怎么样?”   萧景逸说:“你还记得我们呢,爷爷最近老说你把他忘了,骂你不孝。”   萧清旭苦笑,慢慢落座:“怎么忽然打电话给 我?”   萧景逸沉默片刻:“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清旭说:“不知道啊,也许多呆一会儿。”   萧景逸说道:“嗯,我是想告诉你,傅婉她去法国了。”   萧清旭“啊”了一声,睡眠不足,一时想不通萧景逸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萧景逸说:“另外,思思……。”   萧清旭听到这个名,心嗖地一下,又酥又疼,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屏住呼吸听。萧景逸却好像卖关子一样,偏偏不说话,萧清旭忍不住,终于问道:“哥,怎么啦?”   萧景逸说道:“思思的事……有点复杂,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   萧清旭惊道:“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萧景逸忙说道:“不是……思思还好。只不过,我听说……她半个月后大概也会出国。”   萧清旭问:“为什么?”   萧景逸说道:“应该是因为上次比赛的事,被法国人看中了……”   萧清旭皱眉:“看中了……她、真要去?”   萧景逸说道:“据我所知,现在正在办签证,签证下来后,不几天大概就走了。”   萧清旭问:“陈理呢,他放心让她走?”   萧景逸叹了声:“陈叔叔怎么舍得?不过他也没办法,思思执意要走。”   萧清旭一阵长长的沉默。   萧景逸说:“对了,我还想到一件事。傅婉临走之前跟我说的。”   萧清旭声音沉沉的:“什么?”   萧景逸说:“傅婉说,那次吉赛尔的比赛上,思思在最后一幕流泪了,事后那法国人就问她为什么哭,你猜思思怎么回答的?”   萧清旭的心猛地被提了起来:“哥……她、她说什么?”   萧景逸说:“她说,是因为想到了一个人。”   萧清旭的心忽地很疼:“一个人,一个人,她一定是想到厉晓生了吧?”声音又苦又涩,像是夹杂了一大把的黄连在里头。   萧景逸却答非所问的说:“守林人喜欢着吉赛尔,吉赛尔却爱着伯爵,守林人死后,吉赛尔为了救伯爵,宁肯永远沉入湖底,她临死之前看见的人只有伯爵,她手中那支玫瑰也是为了伯爵,那么你说她的泪是为了谁流的?是守林人,还是伯爵?……其实说起来我不算很明白,但清旭,你曾跟思思是情侣,难道你也不明白?”      萧清旭在结束同萧景逸的电话之后,一整天都在发呆。旁边的赵念见他如此反常,又不放心,就只好跟他一并窝在沙发里看黑白片,出乎意料,几个青春貌美的女孩正在跳芭蕾,赵念的心也跟着跳错一拍,才发现,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魂断蓝桥》。   心有余悸看了萧清旭一眼,赵念想要转台,萧清旭目光一动,说:“等等。”   另个大男人就静静地看着这部老片子,场景转换到了餐厅,恋人对桌而坐,男主角说:“你是个奇怪的女孩……你真美……”女主角疑惑望着他,似乎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他说:“今天下午我离开你时,我记不起你的长相,这辈子也不会记得。我想,她美吗?她丑吗?她长得什么样?我不记得,甚至非得到剧院去看你的长相。”她问:“那现在呢?”他深深看她:“已经记住了,永远,一辈子。”   老式电影的对白略带一点嘶哑,静静地在屋子里响起,渐渐地连赵念也忘了挑剔,只是盯着电视屏幕,两个恋人快乐的订婚,他们阴差阳错的分开,她以为他阵亡了,此后的坎坷生涯她沦为流莺,当他们重逢之后,他单纯的喜悦日复一日,她压抑的痛苦却一发深重,一直到女主角玛拉平静地走向一辆飞驰过来的军车的时候……赵念含着泪忍不住大骂出声:“我……”向来乐天的他忍受不了这样悲情的结局。   旁边萧清旭霍然站起身来:“我要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嗯……忍着困倦更了,最近严重睡眠不足,好想睡。。 嫩们敢不敢冒个泡啊,最近人愈发少了,嗯……无力爬走…… 75 婚   飞机穿透厚厚的云层,却被迎面而来的积雪打的摇晃不止,风雪没有如预期一样渐渐停了,反而突然变得更急更猛,小型飞机经不起迅猛风雪的攻击,渐渐地竟被吹得东倒西歪,驾驶舱内,驾驶员拼命地呼救,张皇失措,眼前景物却越来越迷糊,一阵强风吹过来,飞机好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般被狠狠地摔向一堵山壁……      陈家客厅内,陈理犹豫很久,终于说道:“思思,你不要去好吗?就算是在国内也都不错的。”刚得回来的女儿,忽然之间又要离开自己身边,虽然是为了孩子自己好,但是……陈理从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儿女情长”。   陈思望着他一笑:“爸,反正我不是不回来了,没事的。”   陈理叹口气,犹豫着问:“思思,你是不是挺讨厌……爸爸?”   陈理的感觉向来很是敏锐,以前陈思刚认了他之后,他知道这孩子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对待自己的时候虽然有些生分,但到底是骨血相关,渐渐地就如父女相处一样默契温馨,陈理很高兴。   但是自从厉晓生出事,陈思跟萧清旭分手之后,陈理觉的陈思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渐渐地仿佛从厉晓生的死亡阴影里头走出来了,也逐渐地会对自己如以前那样笑、那样说话了,但是陈理却觉得,陈思那笑容里头,有一些疏离。   她的笑,没有达到眼底。      陈理惴惴不安,但是又不能直接跟陈思说,只要陈思在身边他已经满足,因厉晓生的死心灵受创也是有的,陈理还曾经想让陈思去看心理医生,但是陈思只是笑着摇头,说:“爸,难道你以为我会变成精神病吗?”   陈理一再说服自己是多心了,但是到现在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虽然没有亲口问出来,但是陈理心中知道:陈思,自己的女儿,恐怕是真的要一心离开自己了。   不是其他人家那种分别,不是去留学之类的分别,留学跟法国的邀请或者只是一种借口,就算没有这个,陈思也一定会离开自己。   陈理无端端的这样相信着。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陈理想不通。      陈思听到陈理问,略怔了怔才说:“爸,你说什么呢,我哪里会讨厌你,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她苦笑着,无奈地说。   陈理心里很苦:“思思……最近我总觉得,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你心里头怎么想的,跟爸爸说说好吗?”   陈思低头,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我其实,真的没怎么想,只不过,去法国的话是难得的机会,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起步比别人晚很多,所以我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别人都说是千载难逢呢……”她试图笑。   陈理打量着她的神情:“我知道……这的 确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可是思思……”   陈理犹豫了一会儿,心头想着自己的措辞,最后终于说:“可是思思,其实为人父母的,无非是想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的……”      “我会很快乐啊,”陈思摊手,带着笑看向陈理,“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从小开始就是,我做梦都想踏上舞台,像是杂志封面上的模特一样,轻盈的舞蹈,如今我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爸,你不是也该替我高兴吗?”   陈思心酸的要命,无奈地说:“是,我也替你高兴的,可是……”   ——可是思思,你真的高兴吗?      获得成就是真的,梦想实现也都是真的,但是对于陈思来说,这些,是不是就是她想要的唯一?还是说……   陈理词穷,这本来就是个敏感的问题,无法扯破脸说的话就更束手束脚。   陈理叹了口气:“思思我不管别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家人之所以是家人,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在你身边,爸最大的希望就是让你高兴,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难受,更希望你如果觉得难受的时候可以跟我说,思思……”   他站起身来:“爸觉得你不是真的快乐,思思,我这样感觉的时候,会比你还难过……或许我最终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所以才不会得到你的信任吧。”   他望了一眼低着头的陈思,迈步向外走去。   从一开始他就失职了,不是吗不是吗,他没什么资格要求获得陈思的全盘信任吧。   陈理走出屋内,满心抑郁,忽然想要吸烟,在身上各处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一刻一样,极度渴望陈思能够快乐,真真正正的开心,为此他愿意用他的所有去换,但是……他无从交换起。      一支洁白的绽放的百合花被轻轻地放下,面前的墓碑上,厉晓生年轻的笑容里带着一点无奈,双眼盯着面前的人,似乎有满腹的话要说。   陈思伸手,轻轻地抚摸过他的墓碑:“你这笨蛋……你真狠心呀。”   只是一句话,泪就已经落下来:“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知道我多恨你啊,走的这么干脆,真好是不是,我多恨都好,却没有办法再打你泄愤了,你太坏了,真的,你知道我这么恨你的话,你会安心吗?”   轻轻地叹一口气,伸手擦去脸颊上的泪,怔怔地望了许久,终于又说:“……一定要安心好不好?我刚刚,太生气了,还是希望你安心的,好好地……嗯,如果要投胎的话,你给我机灵一点手脚快一点,最好找个好人家,下辈子,绝对不许再当小混混了,你要是敢走老路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我都想通啦,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终有 一天会杀过去,连同现在的恨都找回来……你听到了吗?嗯,给我记住知道不?乖啦,我知道你是最听我的话的,嗯……”   收了收哽咽,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找到好人家了,记得托梦给我,我都等着呢,虽然我都要去法国了,但是我知道这难不倒你的,你会找到我的吧?”   她似乎觉得好笑了,便笑了一笑,头轻轻地甩了甩,泪飞溅出去,滴落在厉晓生的墓碑上,陈思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好了,我是特地来告别的,话也说完了,你这个家伙……”   手指在墓碑上划过,像是把过去也一点一点的尘封起来一样。      陈思躬身,在厉晓生的照片上轻轻一吻:“再见了,晓生。”   风吹过百合花,微微颤抖,像是谁人曾经的心动。      陈思乘车回到家中的时候,却惊见陈理跟萧景逸都在,见她来到,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脸色郑重。   陈思微笑:“总经理也来啦,难道是来为我送行的?”   萧景逸起身,俊逸的脸上竟有几分憔悴不安:“思思……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陈思还没察觉萧景逸的异样,笑着问:“什么消息?”   萧景逸看看陈理,陈理双眉皱着,两人一瞬都没有说话,屋内静得怕人,陈思正弯腰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渐渐觉得有点不对,转头看向陈理:“爸?什么事啊?”   陈理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焦躁地回过身去,这一转身瞬间,陈思却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陈理从来都是举止从容,陈思从来没有见过陈理这样失态的样子,一时僵住了。   陈思转头看萧景逸,萧景逸双眼冷冽,顿了顿终于说:“我来说吧。”   陈思直直地盯着他。   萧景逸说道:“思思,……清旭乘坐的飞机遭遇到暴风雪,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坠毁了。”      “啪”地一声,杯子坠落地上,陈思站在原地,定定问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萧景逸转过头:“思思……”陈理向前,一把将陈思抱住:“思思,没事……不要听啦,上楼去休息吧。”   陈思猛地将陈理推开,盯着萧景逸问:“你……刚刚说什么啊?我真的……没听清……”      萧景逸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或许是个错误,从来都是淡然的他居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痛,回头望着陈思的脸,嘴唇动了动:“思思,清旭的飞机……坠毁了。”   陈思摇头,眼中的泪坠下,一张口,居然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捂住喉咙,“啊啊”两声,看向陈理,陈理抱住她:“思思,别急,思思……”   陈思皱着眉落泪,手却缓缓垂下,用力捂住腹部,腰也慢慢地弯了下去,她大口大口喘气,眉心紧皱,痛不可挡。      陈理 发觉不妥,叫道:“思思,你怎么了,思思!”   陈思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极力地弯着腰,脚步踉跄,萧景逸赶紧上前,伸手握住陈思的手臂瞬间,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急忙说道:“陈叔叔,思思的情况不对,快点带她去医院。”   陈理伸手抱起陈思:“思思,没事的,你撑着点。”   陈思脸色雪白,意识却逐渐朦胧起来,双眼迷迷糊糊看着面前,萧景逸的脸逐渐地变作萧清旭的脸,陈思哽咽着,仿佛哀求一般:“别……别这样啊……求你……”      意识坠向最黑暗的地方,好像人在空中漂浮着,只是不停地下坠,下坠,黑暗的深渊没有尽头。陈思逐渐看到的是:母亲去世那天晚上,陈思跪在地上,哭的昏厥过好几次。   厉晓生抱着她:“思思,不怕的,思思,还有我在身边。”   陈思哭的声音嘶哑将他推开:“我不要,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   厉晓生抱着她不放,赌咒发誓的:“不会的,不会的,思思,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你相信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照顾你。”   也许是在那一瞬间陈思就感觉到了,他必定有一天会离开,且是先走,只不过,陈思并没有想到他彻底的离开是因为生命的终结。   果然到最后还是一个人吗?   或许这就是命吧,只是……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有他!   萧清旭!      陈思是哭着醒来的,雪白的病房里,陈理红着眼站在旁边,陈思猛地起身,疯了一样把手腕上的输液管等撕扯掉:“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萧清旭,我不信,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到!我不信!”   陈理将她抱住:“思思,你镇定点,你听我说,思思你现在不能太激动……”   陈思被陈理用力抱住动不了,崩溃地大哭叫道:“爸!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怕会这样,所以才会离开他,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爸,当初为什么我要生出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没有跟我妈一起死了,爸,我好痛啊!”   陈理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思思,别这样,我求你……”   陈思摇头,凌乱叫道:“我以为我离开他就好了,我劝自己不爱他就好了,我一个人就好,我要离开你们所有人!那样不会失去也不会再痛苦了,可为什么还是这样,我的心好痛啊,爸,你叫医生来把我的心摘去好不好,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陈理用力抱着她:“思思,不要这样,……你镇定点。”   陈思竭力叫道:“我不要我不要!让我死吧,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做人太痛苦了,我不要!爸,我撑不住了,撑不住了!”她试图用力捶打自己的头,仿佛发狂一样。   “你要撑 住,思思,你必须得撑住,”陈理流着泪,“思思,你怀孕了。”      医院外头,萧景逸听着电话里某个人的咆哮,整个人惊呆了:“你……你不是……”   那人吼道:“我的命这么贵,怎么会交给小飞机!哥你给我看好了思思,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死给你看!”   萧景逸满脸震撼地看着手机。      半小时后,某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响起,萧景逸等的焦急,急忙向前:“清旭!”那人匆忙跑过来,跑的太急,脚步急急刹住,踩在地上发出一声响:“思思呢!”   萧景逸看着他一身厚厚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来不及多问,向前方一指,萧清旭拔腿跑过去,萧景逸望着他的背影,欣慰一笑:早知道这个小子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当初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哈。   萧清旭张皇失措地向前,用力推门进入,却见陈理站在病床跟前,一回头看见他,担忧的脸上眼中透出一丝喜悦光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清旭紧张地停了停,最终把门掩上,迈步过来:“思思……”低头望着窗上静静的人,转头看陈理:“思思怎么样了?”   陈理望着萧清旭,某人的脸上似还带着北欧的冰雪……可是,上天终究没有辜负这对相爱的人……   陈理心里酸酸地,又暖暖地,低声说道:“方才闹得太厉害了,没有办法,只好请医生给用了点药。”   萧清旭松了口气:“陈叔叔……”   陈理看着他:“清旭,思思是……思思不是因为不爱你才跟你分手的,她跟你分手……”   萧清旭摇头:“陈叔叔,不用跟我说。”   陈理看他,萧清旭看着陈思,说:“反正我只爱她一个,她爱我也好不爱我也好,我都不会变的,陈叔叔,我已经打定主意啦,一定要思思留在我身边,就算你反对也不行。”   陈理望着他趾高气扬的脸,到底是年轻人,陈理笑:“哈……好。”      两个人望着窗上的陈思,陈理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萧清旭的手指在陈思的脸上轻轻擦过。   分别这么久,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就能碰到。   为什么自己曾那么傻,她说不爱就不爱?他的人生,哪里就会被她一句“分手”给改变了?他可是萧清旭呀!   但是,能够被她一句话左右,这也足以证明这个女人在自己心底有多重吧。   萧清旭的手缓缓向下,在她的腹部轻轻摸了摸,满心的甜蜜,无法形容。   老天,你还是做了好事的嘛。      萧清旭低头,轻轻地在陈思的嘴唇上一吻。   就好像是王子骑白马前来,在沉睡的白雪公主唇上一吻,那甜蜜的幸福的印证,从 此便是一生。      萧清旭跟陈思的婚礼在三个月后举行。   望着两个靠在一起的新人,萧景逸看着旁边的老爷子:“唉,爷爷,真的很不容易呢。”萧老爷子笑:“是啊,难得,难得。”   萧景逸说道:“不管如何,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很配。”萧老爷子望着远处小心翼翼抱着陈思腰的萧清旭:“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清旭对个女孩这么上心,其实我也很喜欢思思。”   萧景逸微笑,问:“爷爷,我有件事不太明白。”老爷子问:“什么事?”萧景逸问:“当初爷爷不同意清旭跟思思在一起,后来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萧老爷子看萧景逸:“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萧景逸看着他狡黠的眼神:“我只是听说陈叔叔似乎立下遗嘱,他以后所有的身家都是思思的,爷爷总不会是因为这个……”   萧老爷子哼,说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他微微一笑,“其实我们家也不缺陈家那一份,虽然说的确也很不错,不过,我不答应,主要是因为思思不太适合当我们家媳妇,虽然我很喜欢她,但她毕竟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而且清旭的个性又不定,我怕他们两个在一块会不太好。”   萧景逸若有所思地问:“原来爷爷注重的不是陈家的财产。”萧老爷子看了萧景逸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对了,你跟傅家的女娃分了?”   萧景逸苦笑:“嗯……”   萧老爷子瞪:“你从小到大是最让我放心的,可别像是清旭一样给我找麻烦……”   萧景逸饮一口酒:“爷爷你放心吧。”萧老爷子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不远处,蓝天碧海青草地,略带咸味的海风吹拂过来,新娘子的长裙被吹拂的像是白云轻扬,璧人一对,人人称羡。天南海北地球各个地方的贵宾们含笑凝视,给予祝福,亦不停有宾客前来合影。   萧景逸拍手过去:“清旭,怎么没见亲吻新娘啊!”   萧清旭将陈思下巴轻轻捏住,低头细细亲吻,陈思含泪带笑,萧清旭将她面上的泪一点一点亲吻过去:“宝贝,这辈子我都会守着你的,我爱你。”   陈思含泪哽咽:“嗯,我也爱你。”   萧清旭将人拢入怀中,柔情蜜意,溢于言表,陈思窝在他的怀中,眉角眼中都是甜美幸福,让人望之心动。      来宾丛中,衣冠楚楚的赵念酸溜溜望着新年子微微有点凸起的肚子,心想:唉,没想到到底给这奸妃得逞了啊,而且还先斩后奏的有了太子,真是世事无常,不过……现在的清旭,总好过当初在北欧小镇上吃风雪的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   然而赵念怎么能让奸妃好过呢?赵念瞅着萧清旭跟宾客敬酒的功夫,慢慢地凑到陈思 跟前,低声说道:“他有一件事瞒着你哦……”   陈思回头,望见赵念略带一点挑拨离间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哈哈,本来想明天完结的,结果提前了,张望,大家看够了咩,其实这个婚后生活可以写点,不过我已经累了,于是哼哼。 发现我每本书都是超出预计,唉。大概这本太欢乐了,更是一时刹不住…… 至于念念说什么,你们猜猜,看看谁猜中,其实很简单的答案呢。不过不管说什么,对无所不能的小旭旭来说都不算啥,最终都是小甜蜜啦,对吧 番外呢我没想好写啥,如果有人真的想看,就留言我看看,如果点播的多,我就试着写写哈,少数的话就不写了。 76、番外:爱妻一号 对于夜羽殿下的忠实歌迷们来说,就算是再过个七八十年,夜羽都是超越所有存在的经典,其经典的表现不仅仅在于那种神秘冷峻的出色外表,堪比天籁的超凡嗓音,更在于夜羽殿下在声名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忽然之间如天际最灿烂引人瞩目的星星一样,瞬间消失。   不知为何那位神秘的自出道以来就没有人看见过他真面目的家伙,就那么……淡出音乐界,而且再也不曾出现过。 、   这是一个经典,更是个神话,多少年过去了之后夜羽的粉丝们还会津津乐道当初那个给人无比震撼力冲击力的夜羽殿下,并且猜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身份,后来又是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千百年也只那么一个夜羽,能做到瞬间声名鹊起且身份不曝露,到最后又神秘离开的,也就这么一个夜羽。   有死忠飙泪:“夜羽殿从来都是如此的洒脱无情,可是可是……最让人喜欢了!”   某一新婚夜。   陈思看着旁边的萧清旭。   萧清旭摊开四肢躺在床上,舒服的哼哼叽叽了一会儿,就看向陈思,眼睛闪闪发亮:“宝贝过来,亲我一下。”   陈思哼了一声,脑中想到赵念那句话……不!不会是的……   心中极力抗拒着。   那样神秘的冷峻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夜羽……   面前这个跟猪一样的滚来滚去的发出哼哼唧唧声音的眼神却如婴儿一样透出期盼光芒的……   唔,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床上的萧清旭蹭蹭蹭……   一点一点蹭到陈思身边,就着在床上躺着的姿态将她的腰缓缓抱住:“宝贝老婆,这个小东西来的真是时候啊。”   陈思低头看身边的眉眼带笑这个东西,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要看不要看。   萧清旭伸手轻轻抚摸陈思的肚子:“真奇妙,居然会有个孩子冒出来,老婆你真能干。”他将脸贴过来听了听:“你说他会不会说话哩?”   陈思没有忍住,伸手在萧清旭的头上打了一下:“你以为他是什么?超人吗?”   萧清旭嘿嘿得意地笑:“我的孩子嘛,不排除这个可能。”   陈思发现某人的自信泡泡不知什么时候又膨胀的无以复加的地步,真想戳死他……唔,难道自己会生个超人或者蝙蝠侠出来吗?   不敢想象……   牙痒痒地,仍旧忍着,脑中回想自己所见过的,舞台上那冷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明明冷若冰霜的人……   萧清旭把脸在陈思的肚皮上蹭蹭:“宝贝老婆,今天累不累?”   他顺势把头枕在陈思的腿上。   陈思低头看着宛如小兔一样乖乖的那张脸,幻觉幻觉,幻灭幻灭,幻灭了又幻灭……   心理痛苦的扭曲着。   于是手也扭曲了起来,在萧清旭的 脸上用力捏了一把。   萧清旭吃痛,却仍带着笑:“干吗拧我?好疼的唉。”   陈思咬咬嘴唇,想要问,却又实在不敢问,如果不问的话,就让心中的那个形象成为永恒是对的吧?   偶像破灭的滋味会很难受的也……   还是不问了吧?   泪汪汪地做着艰难的决定。   萧清旭爬起身来,从后面将陈思轻轻抱住:“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真的很累,我不缠你,给你按摩好不好?”   陈思扭头:“你会按摩?”   萧清旭点头:“你试试看就好了。”   陈思不该在自己精神恍惚的时候答应了萧清旭,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一艘贼船。   萧某人把双手用力一搓,让手变得热起来,轻轻地在陈思的背上揉来揉去,陈思起初还发愣,慢慢地便闭上眼睛,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有一手的……   陈思觉得很奇妙:她认为一些很平常很简单的事,往往这个家伙一窍不通。她想象不到的一些,他却往往很是精通。   萧清旭的手在陈思的脖子上揉了揉,顺着两边肩膀往下,说道:“老婆,医生跟我说要好好地照顾你也,前三个月是不能爱爱的,我说的对吧?”   陈思“嗯”了声,萧清旭的手力道很好,她怀孕后身体本来就有些懒懒的,今天一整天有些忙,自然有些受不了,萧清旭的手指抚摸过背部,陈思渐渐地一声叹息:“好舒服。”   萧清旭的手往下,在陈思的腰间揉了揉:“老婆,现在是第四个还是第五个月了唉……”   陈思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萧清旭低头,在陈思的颈间轻轻亲了口,湿湿的热热的触感让陈思的背一下子挺直起来,似乎有“嗖”的一声,从头到脚都有些绷紧,紧张。   萧清旭却不再说话:“老婆你身上很香,甜甜的,怎么不说话?”   陈思咬着唇:“我困啦,不要按了。”   “那么我伺候老婆就好啦。”某人厚颜地说。   陈思皱眉:“不要!”   萧清旭低头,轻轻地咬住陈思的耳垂,含在嘴里吞吐:“我要……”如叹息如诱惑的一声。   萧清旭的手从她腰间缓缓地向前推过去,在陈思圆圆的小肚子上滑过,顺理成章向下,力道适中不算霸道,但绝对是不容分说。   陈思身体酸软,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受到了可恶的诱惑,一定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一定是,一定是……可恶……   身体仿佛被浸在温温的波动的水中,一层一层的美妙的感觉向上推进,陈思身子微汗,神志不清的时候低低地呻吟:“萧清旭……”   “嗯……我在。”某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低的喘息。而亲吻极温柔的落下,就好像在她的身上种下一朵又一朵缓缓绽放的花一样,褪去霸道之后,竟是如此旖旎曼妙,不可言说……陈思闭上眼睛:“轻……点……”   萧清旭答应一声:“好的,宝贝……”魅惑引诱的声音,跟印象里那个清冷的影子的记忆渐渐地重合在一起。   究竟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关键的是,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的背后还有些附加的小惊喜又有什么重要,她本来想要的是一个能厮守终身的人,如今已经得到了,他叫萧清旭还是夜羽……他是萧清旭还又是夜羽……就随他吧。一辈子这么短,要好好地过,一辈子这么长,要仔细的过,生活之中随时有高低起伏,快乐悲伤,可是陈思觉得,有萧清旭的人生,或许会气恼,但是悲伤……悲伤这个词,离他相差甚远甚远。   萧清旭并没有跟陈思说当初在离开她的时候,他心底也是何等脆弱,在北欧冰雪覆盖的小镇上古老的别墅里的那些日子,他日日如行尸走肉,一颗心也是被冰雪覆盖,最炽热的炉火都不能温暖。   望着窗外那些凌乱飞舞的雪花,萧清旭有好几次想要冲进雪里,让铺天盖地的雪把自己埋了算了,就不用脑中那么凌乱而心那么难受。   ——这些就连是当时陪伴着他的赵念都不知。   那些没有她的日子,他都尝过,已经尝过,幸好幸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传说,等来等去等来等去,总有一天我们会遇到自己一生相伴的良人。实在等不到,等到一生的最后又有何妨。   他曾经如此想过。   他独自一个坐在壁炉火光燃烧的夜晚,看着屏幕上黑白片的时候,他曾经如此想过,以为自己的一生会被冰雪覆盖,而后过着黑白两色的人生,但是幸好,上天待他不薄。   或许或许,正是因为他是萧清旭,独一无二的萧清旭,无所不能的萧清旭,能得到陈思以及所有幸福跟祝福的萧清旭。   ——是,他也曾不安过对自己产生怀疑过对未来迷茫过。   但是他不会对她说,因为他是萧清旭,她的男人,他只负责给她信心跟支持、倚靠,而且那些小小脆弱算得了什么?   风雪再大,终究有过去的一日,最强大的是太阳光,而萧清旭觉得自己就是太阳光,因她的存在更加明亮。   “宝贝,老婆,思思,我爱你……”低低的呢喃,在陈思的耳畔响起。   陈思忽然流泪。   当从病床上醒来,望着面前眼红红的那个人后,陈思惊喜交加,接连几度刺激,让她几乎再度昏厥过去,好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何其有幸,本以为全世界都黑白了,原来上天仍旧留了一扇门给她。   而此后,知道自己怀孕了的陈思面临着是生孩子还是去巴黎的选择,可是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放弃了那个会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大好机会。   也曾经对自己的选择有过小小的短暂的怀疑,毕竟,那是她毕生所追求的,而孩子……却在意料之外,她没有信心做一个称职的好妈妈。   但是……   幸好还有他。   灵魂深深叹息,满足的喜悦的无憾的叹息:这一瞬间,就算是为他死去又何妨。   无耻而那啥的一夜就这样过了。   次日,赵念心怀鬼胎的前来,却意外地望见神清气爽的萧某人,当望见他无敌神色的时候忠臣就知道自己的阴谋失败鸟。   呜呜,好想哭呀。   以后不会再去钓鱼了吧,不会再去滑雪了吧,连去北欧那种可怕的小地方扮演僵尸都不能够了吧?   那些很恐怖很孤单想发狂又担惊受怕的日子忽然之间就变得可爱起来。   忠臣欲哭无泪。   抽抽鼻子,赵念说:“清旭,你很久没有去乐队了……”   萧清旭轻描淡写说:“啊,这个啊,念子,我想退出啦。”   赵念眼前电闪雷鸣。   “为什么为什么!”他叫。   萧清旭回头:“我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了,不能再随便出去抛头露面,以后我要专心陪老婆,不要去做无聊的事了。”   虽然说当初他玩的初衷就是因为无聊没错,但被那些死等的歌迷们听到这样残忍告别言语的话,大概会吐血吧……   赵念纠结飙泪崩溃疯狂,心中有个狂化了的小人儿鲜血狂喷,手持大刀咆哮如雷:“你TMD当自己是古代的黄花闺女啊,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说成语不要这么雷人好不好!不懂就说不懂,不要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来你简单些又不会死,还有还有!陪老婆,你那老婆迟早要被你腻歪死好不好!”   所有的吐槽都在心里头悄悄地举行,赵念当然不会让这些话说出口,沉痛地在心底YY了一番之后赵念鼓足勇气:“清旭,那以后我们还会碰面吗?”   萧清旭吃惊地看了一眼赵念:“说什么傻话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不会碰面呢?”   赵念一愣。   萧清旭的眼神已经近似于“爱溺”了,手指点了点仆人送上来的咖啡,赵念急忙伸手捧住。   萧清旭才又说:“虽然有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念子,你是我最可靠而忠诚的朋友啦。”   他表情诚实地望着赵念。   赵念心头的那个小人儿又再度狂化起来,手持大刀叫道:“忠诚!你以为我堂堂的赵大少是狗么?*****老子忍无可忍了抽死你!”   但是很快地小人儿被一根手指头弹到九霄云外,发出无奈的哀鸣。   赵念眼汪汪看着萧清旭:“清旭……我好感动哦……”面前这个人向来是冷清的,对他又坏……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可是千载难逢啊 ,他赵念真真何其有幸。   低头喝了一杯咖啡,嘶嘶嘶,好烫,可是好甜啊,都不舍的咽下……   萧清旭笑眯眯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光,似笑非笑地问:“是吗?可是……我最忠诚的朋友,我很好奇,——你昨天鬼鬼祟祟地对我老婆说了什么啊?”   “噗……”赵念那一口舍不得咽下的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萧清旭身手利落地拉了个华丽垫子挡在身前,赵念的咖啡暗器失败。   赵公子望着面前萧清旭笑眯眯的神色,认命地想:原来是这样,先送来一颗糖把他麻痹,然后就开始算账……   正当赵念想拔腿而逃的时候,楼上陈思出现,一看赵念,双眼一亮:“啊,赵念也在!”   萧清旭刚刚暴露的狰狞神情立刻转化成柔情万种:“是啊,他来了好久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当即变身爱妻一号,身手敏捷地窜上去将陈思扶住,慢慢往下走。   赵念从来没有察觉陈思的脸会是这么的可爱,眼巴巴望着陈思,老泪纵横,哽咽:“娘娘,救命呀……”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这个够欢乐吧?补偿一下大家,嗯嗯。。(╯3╰) :Y)G-:S+ 其他的我还没想到写啥或者写不写,扭动。。如果打完结了的话就是不写了哈……大家实在有些不明之处可以跳出来叫一下……我瞅瞅…… ━━━━━━━━━━━━━━━━━━━━━━━━━━━━━━ 小说下载尽在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