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超级生灵系统 作者:坐着的君1 丘少冲   夜是黑的,月是白的。   乌安城外,山坡旁的小树林中,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躺倒于地,鲜血从胸口的创伤中泊泊流出。   附近无人,而他,正在思考人生。   出大事了!穿越了!   他叫丘少冲,地球华夏普通男青年,大学毕业后,正要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不曾想,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穿越了。   魂穿!   原主与他同名同姓,为阮家的奴仆,属于外族中打杂的。阮家乃乌安城两大家族之一,分为外族和内族,外族在城外,内族在城内。   不久前,他被一个外族子弟阮小盖挟持到此地,又被后者刺穿心脏,挣扎许久,还是咽了气,就这样,来自地球的丘少冲占据了这个身躯。   融合记忆,丘少冲彻底愤怒了!   “你不过是个低等下人,还妄想着修炼?简直是白日做梦!滚吧你!”   “还敢生气?你瞪谁呢?信不信我挖出你的眼珠喂狗?”   “呵呵!说你是低等下人也算高看你了,其实你连狗都不如!”   “还敢瞪?我他玛的打死你!”   “你们都让开!我来试试新学的招式的威力,啊打!”   “哪来的下贱女人?滚远点!别妨碍哥几个练手!不然连你一起打!”   “慢着……哎呦我草,你就是小漓吧!啥时候长这么漂亮了?女大十八变啊!”   “可以卖个好价钱。”   “哦哈哈哈!”   那三个阮家外族子弟的嘴脸,异常清晰,阮小盖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是恶魔!居然将小漓卖给了城里的富商包大雷当妾!   “少冲哥哥,救我!”   今天傍晚时分,几个强壮的妇人死拖硬拽将小漓强行带走,小漓哭喊着的求救声一直在丘少冲的耳边萦绕。   小漓是丘少冲母亲收养的义女,比丘少冲小一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在同龄人中,只有小漓真心对他好。   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男人吗?就算是死,也要先救出小漓!   可是,怎么救?   原主不是阮家子弟,没资格学家族功法,他偷偷摸摸学了点,因为无人指点,修为止步不前,一直处于通脉境一层。   这个世界,修行者为尊,实力高的社会地位也高。修行共有九大境界,从弱至强分别是通脉、聚气、筑灵、虚身、合道、人皇、半仙、大尊、神圣。   境界高低一目了然,低修为的面对高修为的,基本无胜算。   就说阮小盖吧,通脉二层,还有阮小盖的大哥,通脉三层。   单看此二人修为,丘少冲根本打不赢,更绝望的是,他身中致命伤,眼看又要断气了。   事态危急!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还没几分钟,又要死?   他不得不思考人生了。   ……   “检测到宿主开启哲学模式,本系统正式登场了!”   “正在扫描宿主,请稍等……”   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了轻柔的女声,丘少冲吓了一跳,不禁转头四望,喝道:“谁?出来!”他重伤躺在地面,这话说的有气无力,毫无威慑力。   “正扫描呢,别叫唤!”又冒出一窜女声,还是在他脑内。   丘少冲惊骇不已,什么情况?等等!好像听她说了……系统?不错,确实是系统!   他立马由惊转喜,而且是大喜、狂喜!穿越者的人生,果然彪悍!缺什么来什么,缺啥补啥!还有什么可说的?以后横着走了!   “扫描完毕,宿主基本情况如下:”   “姓名:丘少冲。”   “境界:通脉境一层。”   “资质:100(普通修者10)。”   “功勋:无。”   “特殊技能:无。”   “拥有生灵:无。”   丘少冲脑内出现一块面板,上面浮现出上述文字。他粗略一扫,疑道:“资质100?普通修者只有10?这差距……”   “你不用说话,心里想着就行,我能听到。”系统友情提示,接着解释,“100的资质委实不俗,在乌安城周边,确实是当之无愧的修行天才,百年难遇,但是放眼整个天下,就差了点意思。”   “你眼界太高!”丘少冲叹息着,不想争论,这次他没有说出声。   原主空有天才资质,却因为奴仆的身份而不能修炼,以至于惨遭横祸、悲剧死亡……   “是你见识少。”系统针锋相对。   这系统很不友好!丘少冲严肃说道:“我刚穿越过来,而身体原来的主人也从未出过远门,见识少不是很正常吗?”   “宿主似乎忘记了当前最重要的事,你的寿命只剩下十……”系统悠然说道。   丘少冲一惊,对啊!胸前伤口还在流血,照此下去,他恐怕真的只能再活十分钟不到了!   “九。”系统开始倒计时。   我去!判断失误!丘少冲急忙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治好我的伤?”   “有个新手大礼包。八。”系统回道。   “你不早说?”丘少冲责怪。   “你也没问啊!七。”系统不慌不忙。   “打开礼包!”丘少冲喝道。   “六。”系统继续数数。   大礼包打开,里面包含了功勋100点和随机特殊技能一个。   “功勋怎么用?”丘少冲急了。   “兑换一切本系统有的东西。五。”系统慢慢说着。   “我要治伤啊!能不能兑换类似的东西?比如治疗术什么的。”丘少冲强迫自己冷静。   “四……”系统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啊!”丘少冲冷静不下来,生死攸关,又急了。   “不好意思,卡壳了!三。”系统很抱歉。   倒计时怎么不卡?丘少冲怒吼:“回答我的问题!”   “稍安勿躁,治疗术是吧?有的。二。”系统慢条斯理。   “兑换啊!”丘少冲憋得满脸通红。   “好的。一。”系统锲而不舍的数到最后。   一股暖流产生于丘少冲胸前,瞬间治愈了剑伤,连疤痕都没留下,完好如初。   丘少冲长出一口气,一跃而起,伸拳踢腿,感觉很好。没事了!去救小漓!他立刻向着乌安城狂奔而去。   “我说,你干嘛啊?”系统问道。   “救人啊!”丘少冲回答。   “你打得过吗?”系统又问。   丘少冲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对啊!打不过啊!不过他很快又加速跑了,打不过也得打!小漓必须救!豁出去了! 2 超级生灵系统   乌安城就在前方,在月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城门已关。   丘少冲奔过去,背靠城墙喘息,他一抬头,看着三层楼高的墙壁,犯了难。他没学过轻身功法,跳不上去,只能爬。   跑累了,先歇一歇,他在心内呼唤系统:“你这个系统,有名字吗?”   “超级生灵系统。”系统回答。   “还超级……”   丘少冲无语,咳了一声,又说道:“不是有个随机特殊技能吗?是什么?”   “治疗术,你不是用过了?”系统答道。   “不是随机?”丘少冲愕然。   “以你当前的实力,能使用的特殊技能很少,治疗术是其一……说白了就是文字游戏,宿主死了很麻烦的,而且你也说了要兑换治疗术……我这么说你懂吧?”系统解释着。   “不懂。”丘少冲实话实说。   “不懂算了,懒得再说。”系统不耐烦。   “教会我使用系统不是你的职责吗?”丘少冲问道。   “太难伺候,我可以拒绝。”系统傲然说道。   “好吧。”   丘少冲不多纠结,他要解决目前所面临的难题,似乎只能依赖系统,问道:“功勋还剩多少?还能兑换什么增强实力的技能?”   “还剩50点。”   系统清了清嗓子,开始长篇大论:“现在为宿主详细解释本系统的功能。先说特殊技能,就拿治疗术当例子,你之前用的是低级治疗术,能治皮肉伤和内伤,但不能解毒,不能补全残肢,不能起死回生。”   “发动一次低级治疗术需要50点功勋,并且24小时内不能发动第二次。等宿主提升两个大境界,也就是说你跨入筑灵境,本系统便随之升级,那时有更多、更高等级的技能可供你兑换,比如中级治疗术。”   “本系统一共可升级四次,简单来说,我现下是一级,满级五级。”   “再说生灵,何谓生灵?即有生命的物体。这里的‘生命’是广义的,几乎包含一切。请宿主抛弃以往的常识和经验,你穿越前后的两个世界截然不同,不要生搬硬套。”   “举个例子,你身后土砖所砌起的城墙,就可以看作是生灵,土之生灵。不要惊讶,此乃这个世界的常识,要适应,要习惯。”   “生灵各具特色,粗略分为兽类、怪物类、植物类、元素类、幽冥类等,像土之生灵便是元素类的一种。生灵也有等级,跟特殊技能一样,你可以兑换的种类有限,等级也低。”   “生灵等级由低到高为笨拙、不良、普通、优秀、精英、变异、噩梦、深渊、地狱,共九级,实力高低分别对应着修者九大境界。”   “另外,功勋足够的话,还能开启副职业,炼器啊、制药啊、阵法啊之类的,应有尽有。”   系统一次性说出几大段话,有点累。   信息量太多,一时消化不了!丘少冲只想知道怎么提升实力,问道:“我有50点功勋,如何使用?”   “兑换生灵啊,然后生灵附体,大杀四方!”系统来劲了。   生灵附体?什么意思?对此,丘少冲不太感兴趣,但对“大杀四方”很感兴趣,说道:“能兑换什么生灵?挑个厉害的。”   “厉害的你选不了,你能挑的只有最低级的,不过对付一些跳梁小丑绰绰有余了。嗯,我推荐你选择‘风之生灵’笨拙级体验卡,能跑能打能救人,全面,正好50点功勋。”系统说道。   “体验卡?”丘少冲狐疑说道。   “不错,50点功勋你还想要什么?最低等、笨拙级的风之生灵,需500点功勋兑换,你有吗?别挑三拣四了。”系统沉声训导。   “有用吗?我的对手,一个通脉两层,一个通脉三层,还有个通脉五层的估计不在……打得过吗?”丘少冲务必问个明白。   “看情况。你又没兑换地狱黑龙、深渊美杜莎、噩梦巨人、变异木乃伊等强大的存在,无法碾压敌人,看你自己的本事。”系统缓缓说道。   这不是废话?兑换个笨拙级的生灵都要500点功勋,兑换噩梦级、深渊级、地狱级的不得几亿、几十亿甚至几百亿点功勋啊?眼前兑换个屁啊!丘少冲不争辩,急不可耐的说道:“兑换……那什么,风生灵……体验卡。”   “风之生灵。”系统说的字正腔圆。   “哦,嗯。”丘少冲点头。   “一个小时的体验卡,正式生效。请宿主注意时间,时间一到,自动失效。”系统朗声说道。   唰!   丘少冲脑海里显现出一张闪光的卡片,有图画有文字。   画里当然是风,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风的形状。画的下面是字,四个大字——风之生灵,后面括弧小字——笨拙。   再下面是介绍——来自大自然的风啊,展示你的力量吧!卷碎世间的邪恶吧!实力范围——通脉境二至五层,具体境界视使用者的修为而定。   随后,卡片碎裂,逐渐消失。   丘少冲浑身一震,只觉力量猛涨,修为瞬间提升至通脉三层!同时,身周围绕了一股风,旋风!   修者的力量来源于体内的灵气,吸取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灵气,便是修行。   通脉,顾名思义,打通经脉。人体的经脉有主脉和支脉之分,主脉十条,连接身躯各部,支脉无数条,连接着主脉。打通一条主脉,连带此主脉的支脉也打通了,修者便提高了一层小境界。   通脉境共十层,一层拥有五百斤力量,每提升一层,就会增加五百斤力量,十层拥有五千斤力量。   好!丘少冲信心满满,救人有望了!   “友情提示,生灵附体后,宿主可变形,变为生灵形状,不用担心,你随时随地能变回来,不过你最好先把衣服脱了,免得变回来时没衣服穿。”系统缓声说道。   什么?丘少冲怔了怔,还能变形?真的假的?要不,试试?他正准备变,又顿了顿,左右看了看,跑去墙边树下,脱光了衣服,反正没人,怕啥?   白色月光下,他的身体高大、强壮,皮肤微黑,一眨眼,他身躯虚化、消失。   然后,风起。 3 是我   城内富商包大雷的宅里,灯火通明。   包大雷四十不到,大腹便便,体型富态,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很开心,从小漓被“请”来后,他就乐得合不拢嘴。   纳妾嘛,摆几桌酒席,请亲戚朋友吃个饭,意思意思,可以了,他只想快点洞房。   他的正妻是阮家人,没什么修行资质,索性嫁个有钱人当富太太,对于夫君纳妾一事,她也不好阻止,哪个富人不是三妻四妾?更别说小漓与阮家也有点关系,她只能接受现实。   前院里摆了八桌,不少客人吃饱喝足,走了。   阮小盖和大哥阮大世坐在墙边的桌旁闲聊,这一桌只剩他俩了。   “那姓丘的,真死了?”   阮大世剔着牙,他二十岁,比阮小盖大两岁,高一点、壮一点也帅一点,修为通脉三层。   “死的不能再死。”阮小盖很肯定。   “哦。”阮大世应了声,杀一个下人,他还不放在心上。   这次卖掉小漓,他们俩是帮凶,而主谋另有其人,为阮家外族总管的儿子阮布。总共卖了八百块银板,阮布拿走六百块,阮大世、阮小盖各拿一百块。   八百块银板折合铜板八万块,堪称巨款,要知道,丘少冲打杂一年也挣不到八块银板。   “可惜可惜!唉!”阮小盖摇头叹气。   “咋了?”阮大世笑着问。   “小漓那么好看……便宜了包大雷那头猪!唉!”阮小盖再次叹气,他说话声音小,不怕大厅内的主人包大雷听见。   “谁说不是呢!”阮大世喝着酒,闷闷不乐。   “干了干了!”阮小盖举杯一饮而尽。   两兄弟你来我往,喝了个痛快,暂时忘却了心里的怨气。   包大雷与阮家有生意往来,还娶了阮家子弟作妻,他的宅院地址不是机密,大部分阮家人都知道,丘少冲自然也知道。   丘少冲来了,随风而来,不,准确的说,他就是风。   风没有嘴,不能说话,但能听能感知,相当于开了身前身后头上脚下的全视角,他吹进包宅的前院,再吹进大厅,转了一圈,向厅后进发。   “好像有风……”阮大世喃喃自语。   阮小盖有点醉了,晃了晃脑袋,说道:“院子里,当然有风。”   “可是,这风,好像,不对……”阮大世眼神飘忽,他觉察出不对,但说不出哪里不对。   阮小盖只当大哥喝多了说胡话,不再搭理,接着喝酒,反正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阮大世也觉得自己多疑了,抛却心头杂念,喝。   ……   偏院的卧房内,小漓坐立不安。   她十六岁,还是穿着自己的朴素衣衫,皮肤白嫩,相貌极美,美得不真实。有诗为证——容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三个悍妇在屋外把守着,两个看门,一个护窗,不给小漓逃走的空隙。   小漓摸了摸衣摆下、插在腰间的带鞘匕首,狠狠的想着,包大雷要是敢碰她一下,她就拔匕首捅人,然后偷偷跑路,跑不掉的话拿来抹脖子也不错。   前几天那三个阮家子弟当着她和丘少冲的面说什么“卖个好价钱”,她便多了个心眼,抽空去市集,花了一块银板买了这把锋利匕首,以防不测,早前几个悍妇来抓她,她都用手护住腰部,防止露馅。   忽然,卧房的木窗被从外推开了,一股强风吹了进来。   窗外的悍妇急忙把窗关好,咕哝道:“哪来的这么大风!”   小漓冷眼看去,倒是不以为异。   丘少冲随便找了找,发现此房的外面有人看守,不用说小漓定在此处,便推窗入内,果然找到了小漓。他现在光着身子,不敢现形,怕吓着小漓,想了想,又拉开窗子冲了出去。   “见鬼了!”窗外悍妇只得跟着关窗。   确认小漓安全,丘少冲心中大定,接下来他要做两件事。   第一,找到小漓的卖身契,摧毁之;第二,干掉阮小盖,教训阮大世,阮小盖之前杀过他,他不能姑息养奸,也要杀回去。   卖身契很好找,就放在包大雷主卧桌上。之前,三个悍妇抓着小漓的手强行按了手印,小漓不是修者,反抗无效。   搅碎卖身契,丘少冲赶去前院。   阮大世和阮小盖醉了,两人东倒西歪,还在喝,喝着喝着,身体渐渐升起,飞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两人立即清醒不少,毕竟是修行者,虽醉不慌,各自想办法稳住局面。   然而,迟了。   呼啦!   一股小型旋风拔地而起,圈起阮大世和阮小盖疯狂升空。   阮氏兄弟的身体顿时失控,体内灵气紊乱,调动不了,他们俩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他玛的要完蛋啊!喝酒喝出祸事,而且是飞来横祸,让他们胆寒!   两人急速转着圈,一下子升到十几米的高空,停顿,垂直坠落。   “啊啊啊啊!”   惨叫连连,两人手脚乱舞的摔下。   砰!   阮小盖修为低,控制力差,结果头朝下、脸着地,脖子断裂,当场死亡。   哐!   阮大世运气好,掉到酒桌上,压塌了桌子,侥幸未死,但身受重伤,哼哼唧唧站不起来了。   丘少冲化作的风之生灵,侵扰了阮氏兄弟体内灵气的运作,使得后两者失去了灵气保护,像普通人似的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不死也残。   大厅内、前院里的宾客大骇之下,聚集了过来,一时议论纷纷。包大雷匆忙奔来,挤进人堆,指挥下人救治伤者。   丘少冲直奔偏院,带着三个悍妇转了数圈,转晕了她们,推开房门入内,接着显出真身,顺手拿起桌边的木凳挡住下半身。   “啊!”   小漓吓得跳了起来,刚叫了一半,就被早有防备的丘少冲捂住了嘴。   “我!是我!别出声!”松开手,丘少冲指了指自己。   小漓愣住,仔细一看,不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少冲哥哥是谁?不禁喜极而泣,后瞥见少冲哥哥什么也没穿,脸蛋霎时通红,急忙伸手遮住双眼,急道:“少冲哥哥,你……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跟我回家。”丘少冲快速说道。   “跟我回家”四个字温暖了小漓的心,虽然她是孤女,但她有家!她重重点头,说道:“嗯。”   “有问题回去再问。”说完,丘少冲化作风,托起小漓,翻墙越瓦,离开包大雷的宅院。 4 好了   一路上,小漓像是坐在云端,一下高一下低,但很平稳,不用担心摔下地。她记着少冲哥哥的话,心有千言万语和诸多疑问,愣是不发一言。   到了城外,找到那棵树,丘少冲缓缓放下小漓,自己现身穿衣服。   小漓红着脸,站在那里望着远方,并不偷看。   “好了。”   丘少冲穿好衣服,牵着小漓的手往回走。   小漓好奇问道:“少冲哥哥,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你变成了……风?”   “障眼法。”丘少冲说出想好的措辞。   “啊?是吗?骗我吧?”小漓不信。   “我怎么会骗你呢?别想多了。”丘少冲笑着转头,他不想透露系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也没人信,索性不说。   “哼!”   小漓还是不信,轻轻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小小的不满。不过很快她又开心起来,毕竟,少冲哥哥不顾安危的赶来,拯救她于火坑之中,她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她握紧了少冲哥哥的手,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手拉着手,边走边聊。   今天发生的事凶险异常,两人虽只分开了几个小时,但感觉却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差点阴阳两隔,又或天各一方。眼下两人独处的温馨时光,他们倍感珍惜。   回到阮家外族聚集地,自家小院里。   丘少冲的母亲已等得心焦,一看儿子和义女平安归来,终于长出一口气,含泪抱着小漓,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人说了一会话,进了外屋。   ……   坐下后,丘母自责道:“我真傻,真的!这都怪我,怪我。”她长叹一声。   丘少冲和小漓连忙安慰,均说不怪娘亲。   丘母三十多岁,相貌寻常,普通妇人,不是修者。出于某种原因,她不让儿子进入阮家外族做外姓子弟,只希望儿子当个普通人、平淡过完一生,但,事与愿违。   这些年来,他们三人的生活确实很平静,不出意外的话,丘少冲和小漓会结婚生子,组建普通人家庭。   对于儿子偷学功法一事,丘母心知肚明但不挑破,反正没人指导,儿子再聪明、修行资质再好也不可能自学成才,过不了多久,儿子便会心灰意冷,只能回头,不再折腾。   然而,万万没想到,问题不是出在儿子身上,而是出在小漓身上。   是啊!小漓长大了,还越来越漂亮,她的那张脸蛋足以让许多男人疯狂,红颜祸水啊!   自古以来,因为女人而引发的战争数不胜数,军队将领们激励手下士兵的口号多半是“抢钱、抢粮、抢女人”,瞧瞧,多直白,多直接!   只要小漓在这儿一天,他们家就不得安生。即使丘少冲如愿娶了小漓,也早晚被人害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丘母极其讨厌修者,虽然她的夫君也是修者。在她眼里,修者都是疯子、变态、冷血动物,包括她的夫君。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疯子、变态、冷血动物,所以禁止儿子修行。   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结果死于修者之手,她被别的修者所救,也就是她后来的夫君、丘少冲的生父。可惜丘父并不爱她,只是找个女人传宗接代,儿子出生后,丘父人间蒸发、一去不回。   丘母很绝望,跟丘父共同生活三年,她看得出来夫君心中住着别的女人,而且肯定是个美人。她不美,永远也得不到夫君的爱,绝望又如何?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等待,等待夫君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但,那一天只存在于想象中。夫君走了,什么也没说,也再没回来,哦不对,说了一句话——把我们的儿子抚养成人。   当时,看着夫君冷漠的脸,她很想骂人,很想骂脏话,很想抄起桌上的茶杯砸烂他的脑袋,但她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哭泣,她又学会了、从夫君那里学会的——冷漠。   在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夫君,理解了夫君为什么冷漠。她和她的夫君,一样了。   带着儿子和捡来的小漓,她隐居在阮家外族,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平平安安。儿子想修行?不准!当修者是很危险的。   是,修者寿命长,每提高一个大境界,便能多活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不等;是,修者实力强,力拔山、气盖世,高境界修者能够一拳碎山、一脚裂地、一刀断河、一剑分海。   可那又怎样?哪个强者不是踩着无数弱者的尸体爬上去的?那些站在实力顶端的强者,不是背景硬,就是奇遇多,或者运气好,否则早被旁人一巴掌拍死了。   仅凭一腔热血就想修行?这等于送命,修行界比普通俗世残酷无数倍。   然而,世事难料,事情的发展往往无法满足自己的美好愿望,丘母仰天叹息,身不由己,徒之奈何?   “少冲,你有何打算?”丘母问道。   看了看小漓,丘少冲鼓足勇气道:“娘,我想加入阮家外族。”他有系统,却无功法战技,成为阮家外姓子弟,才可学习家族功法,增强实力,保护小漓。   “修行之路,困难重重,你,想好了吗?”丘母沉声问道。   丘少冲精神一振,听这话的意思,母亲不再反对了?他挺胸抬头,说道:“想好了。”   “好吧,你可以去。”丘母叹道,事到如今,她只有妥协,向现实低头。   “我……”   小漓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也想入外族,行不行啊?”她不想拖后腿,只想拥有自保之力。   “行。”丘母不反对。   丘少冲和小漓互视一眼,都很高兴。   “既然要修行,就要努力,不可半途而废。”丘母勉励了两句,起身进里屋休息了。儿子还小,修行之路刚刚开始,丘父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说了也没用。   小漓又和少冲哥哥聊了起来,后来困了,才去里屋。   丘少冲在外屋木床上睡了,暗中呼叫系统:“系统系统,我是宿主,我是宿主,听到请回话。”   “有事说事,少废话。”系统懒洋洋的回应。   “我就想问,为什么你是女性声音?”丘少冲问道。 5 功勋   有趣的问题!系统反问:“难道你喜欢男的?”   “当然不。”丘少冲悍然否认,原则问题,绝不能含糊。   “原因嘛,以后你会知道。我只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系统回道。   “这倒也是。”丘少冲同意。   “而且,你不是处男吗?这个世界原来的丘少冲也是处男,所以,你穿越过来,还是处男。给你配个女声系统,能促进你荷尔蒙的分泌,使你时时刻刻充满活力和干劲……你看,多贴心啊!”系统如果有表情,此时一定在笑。   哪壶不开提哪壶!丘少冲当作没听见,冷静的转移话题,说道:“功勋怎么获得?”   “斩妖除魔宰凶兽。”系统回答。   “什么妖魔?”丘少冲问道,凶兽他没见过,但听说过,妖魔则是听都没听过。   “妖是妖,魔是魔,不可混淆。这么说吧,大多数妖是兽变的,大部分魔是人变的。”系统回道。   “魔,是人变的?你确定是……人?”丘少冲一愣一愣的。   “世间本没有魔,人与人斗争不休,便产生了魔。魔由心生。”系统缓缓说道。   丘少冲思考了一会,问道:“你之前说的是‘大部分’,是不是说还有小部分魔不是人变的?”   “凡事都有例外,我总不能把话说死吧!万一以后碰到不是人变的魔,我不是很尴尬?”系统说的头头是道。   “……”这逻辑,滴水不漏,丘少冲无话可说。   “喊我出来干嘛的?有话快说,无话退下。”系统调侃起来。   “介绍一下特殊技能呗,再介绍一下生灵呗。”丘少冲笑着说。   “你心情好像不错。”系统问道。   “还行吧。”丘少冲回道。   “特殊技能,你所能兑换的只有初级技能,初级治疗术不说了,还有像是初级易容术、初级变声术、初级强化术、初级护盾术、初级瞬移术、初级鉴定术、初级探知术等,看字面意思就很好理解了。”系统认真说道。   都是辅助性技能!丘少冲问道:“探知术什么用途?鉴定术呢?”   “初级探知,查看指定对象的真实修为,你必须触碰对方的身体方可探知;初级鉴定,分辨功法、药物、法器、材料等修行类事物的真正品质,同样需要宿主触摸。”系统解释。   “瞬移能移多远?”丘少冲又问。   “初级瞬移,一百米之内。”系统回答。   “不远。”丘少冲皱眉。   “你想要多远?中级瞬移,一千米,你要这个?那就赶快修炼、提高修为啊!”系统鼓励着。   “嗯。”   丘少冲深以为然,说道:“说说生灵吧,笨拙级的。这名字取的,太……膈应人了。”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名字只是代号。各类生灵,举例说明,元素类,水火木土风;兽类,蛇狼虎豹狮;怪物类,三头蜥蜴六臂猿猴九齿蝙蝠;植物类,毒草魅花触手藤;幽冥类,僵尸骷髅鬼面犬。”系统简要介绍。   太多了,丘少冲懒得记,他用过风之生灵,觉得不错,等凑足功勋点,第一个要兑换的就是风之生灵。   “忘了说了,你的那位小漓,先前你托着她逃离、后来又牵着她的手,我闲来无事,顺便探测了她的修行资质,你猜是多少?”系统神秘说道。   “你的兴趣很广泛啊!”丘少冲感慨。   “别打岔,猜不猜?”系统追问。   “不猜,爱说不说。”丘少冲撇嘴。   “呵呵!”   系统笑了两声,自行揭晓答案:“说出来吓死你!小漓资质为,1000!”   “什么?”   丘少冲一惊坐起,情不自禁喊出声,随后警觉,闭着嘴躺倒。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里屋没动静,他松口气,还好没吵醒母亲和小漓。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的100资质根本算不了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丘少冲,切莫妄自尊大!”系统循循教导。   “我什么时候妄自尊大了?别闲着没事给我扣帽子。”丘少冲肃然反驳。   “我只是提醒你。”   系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继续讨论小漓的逆天资质,说道:“天下虽大,但拥有1000资质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至少排名前十之内。”   “只是前十?”丘少冲骇然,不会还有资质几千、几万的妖孽吧?   “你似乎不懂‘至少’的意思。我笼统一说,你还当真了?”系统不屑。   丘少冲这才想起,系统说话向来不太靠谱,又想起小漓,喃喃自语道:“小漓到底何方神圣?居然……”   “我有一言相劝,你可愿听?”系统郑重说道。   “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你说吧,我听着呢。”丘少冲做好了心理准备。   系统深吸口气,说道:“你和小漓,差距太大了,大到无法想像!一年,不,只要半年,小漓就能把你远远的甩开,那时,你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我劝你,早做决断,挥剑斩情丝,一了百了。对你,对她,都是好事。”   丘少冲不吱声,不表态。   “小漓不是你能掌控的,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我知道这么说很伤你的自尊心,我也知道要你这么做很难很难,但是,你必须这么做。还有,小漓很强大,未来,她终将登顶这个世界的巅峰,成为实力最强的几人之一。她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先考虑怎么保护你自己吧。”系统接着劝说。   丘少冲很年轻,穿越前从没谈过恋爱,穿越后初次品尝到了两情相悦的甜蜜,正在暗爽中,结果被无情系统棒打鸳鸯……他嘴里发苦,叹息道:“你说的是实话吗?实话为什么总是那么的……”   “忠言逆耳。”   系统越说越有劲,开始胡乱推测:“要我说啊,你就不该去救小漓,多此一举啊!面对危机,小漓说不定爆发潜力,一举突破至通脉境,然后把那个富商大卸八块。别说不可能,1000的资质,没有不可能!”   好像有道理!丘少冲100资质,偷学能跨入通脉一层,而小漓资质1000,突破通脉境不是轻轻松松?   算了,不想了,夜深了,他也困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睡觉。   “这也能睡着?没心没肺啊!”系统佩服。 6 外姓子弟   第二天一早,都起床了。   小院里,按惯例,小漓帮丘少冲梳头,为后者束发,她很认真,一丝不苟。   “好啦!”   结束后,她欣喜叫唤。走到前方端详一番,她越看越满意,笑着道:“少冲哥哥好俊啊!”   春天的暖阳洒下来,照射着丘少冲,他很惬意,神仙般的日子就是现在这样吧!他不会放弃小漓,资质1000吓不倒他。他有系统,还有决心,更有毅力,不信追不上小漓。   阮家外族聚集地位于乌安城外的村镇旁,大部分是族人,号称“三千外族”,其实没那么多,一、两千人吧,当然也有外人,依附于阮家生存,比如丘少冲一家。   外人想进入阮家,不是不可以,相反,阮家很欢迎,但,必须身家清白、来历清晰,这是为了防止别族的奸细混进来偷走阮家的独门功法。   乌安城内有两大家族,阮家和南宫家,两家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实力也是不相伯仲,在敌方族内安插卧底两家都干过,因此,各自的防范意识很强,对于外姓人入族,一律谨慎把控、严肃盘查,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   丘少冲和小漓想入阮家,还是比较轻松的,丘母带着他们俩搬来阮家外族已有十五个年头,兢兢业业,从不逾矩,这些全部有据可查。   不过,他们俩只能当阮家的外姓子弟,想彻底融入阮家、改姓为“阮”,还需通过诸多考验,当然,他们俩并没有改姓的意思,当外姓子弟就可以了。   上午,办理了入族手续,他们俩正式成为阮家外姓子弟。   外姓子弟都不姓阮,不是外族子弟,待遇很差,每个月没有固定收入,只能领取一颗养气丸,功法战技嘛,一篇最基础的心法和一套最低级的战技,除此之外,没了。   想要更多的丹药,要拿钱买,但比外面卖的便宜不少,大概半价吧。注意,不可自作聪明、倒卖家族丹药赚差价,一经查出,废除修为,逐出家族。   想要修炼高等级战技,也要拿钱买,同样比外面卖的便宜,不过需达到规定的修为境界。   丘少冲和小漓被安排到初学者修炼地,学习基础心法。   一间大屋内,几十个少男少女各自分开,盘膝打坐,这些都是外族子弟和外姓子弟,修为均不超过通脉一层。一名青年男子来回巡视,他是心法教头,负责教导初学者。   丘、漓二人跟着后面一起练。丘少冲虽已通脉一层,但都是偷学的,很多不懂,正好来此学习,一解胸中疑惑。   小漓的出现引起了同屋少年的兴趣,他们仅有十几岁,一个个血气方刚,又是憧憬爱情的年纪,看一眼小漓,顿觉胸口一热,好似冬日里喝了口热茶,浑身舒坦。   不用心修炼了,他们时不时瞧瞧小漓,单是看着,已心满意足。   小漓心无旁骛,按照心法和教头的讲解,闭目运功。丘少冲自己练自己的,不管旁人。   ……   下午,教头传授战技,有拳法、腿法、剑法和刀法四种,让丘、漓自选。丘少冲选了剑法,小漓见少冲哥哥学剑,她也学。   功法战技有等级,由高到低为天、地、英、雄、普,每级分上、中、下三等。据传,天级之上,还有神级,但只是传说,无从证实。   教头所传的,只是普级下等,简单实用,威力凑合。   屋外空地,丘、漓各拿一把木剑,互相比划着。   其他初学者也在练习战技,少年们的大半心思依然放在小漓身上,上午观赏了静态小漓,下午便观赏动态小漓,不管是哪种状态的小漓,都有个共同点——美!美得不可方物!   可见到小漓跟丘少冲好像很亲热,他们不禁暗生嫉妒,投向丘少冲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友好,并隐含敌意。   丘、漓二人无视旁人眼光,练得热火朝天,黄昏前,两人结伴回家。   家里有客。   小院内,丘母和另三人正在交谈。小漓进来一看,其中一人却是包大雷,冷哼出声,一脸厌恶。   包大雷站在最边上,瞧见小漓,气息不由上涌,顾不得别的,冲过去就想抓小漓手臂,夺回自己花大价钱买的小妾。   “啊呀!”   小漓惊叫一声,往丘少冲身后躲。   啪!   丘少冲抬手甩出一记耳光,打得包大雷原地转了一圈、晕晕乎乎不知今夕是何年。   丘母走了过来,说道:“包老爷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能随随便便欺负一个弱女子?还请自重。”   包大雷捂着肿起来的脸,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怒道:“这是你儿子吧?你儿子打人你怎么不说?你……”   啪!   丘少冲又是一记耳光甩出,抽中包大雷另一边脸颊。   包大雷再转一圈,噗通,一屁股坐在地面,他两眼冒金星,一时说不出话,被打蒙了。   还有两位客人,一个是阮家外族总管阮公台,一个是总管之子阮布。阮公台是年逾中年的男子,身形有点发福,修为聚气境初期,见包大雷难堪,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阮布十八、九岁,穿长袍、挂长剑,气度从容,他明白父亲的用意,过去搀扶起包大雷,安慰道:“稍安勿躁,包老爷。”   连续挨了两记耳光,包大雷老实了,暂时强忍心头怒气,回原来的位置站好,低着头,盘算着怎么找回丢失的面子。   总管是外族首领,权力很大,他发话了:“人齐了,事情也该说一说了。包大雷来找我,说买的小妾跑了,现在过来想把人带回去,可你们……你怎么能打人呢?你叫什么?”他指了指丘少冲。   丘母报出儿子名姓。   “有理说理,打人是不对的,你也不小了,不懂?”总管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强抢民女是不对的,这包大雷都几十岁的人了,不懂?”丘少冲淡然说道。   总管一怔,这小子没大没小,竟然敢反呛?跟堂堂外族总管反呛?胆子不小哇!他打量着丘少冲,问道:“你不姓阮,你是外姓子弟?”   “嗯。”丘少冲点头。 7 答应   丘母暗暗心急,儿子不知轻重,语气那么冲,怕是不妙啊!虽说初生牛犊不畏虎,可以理解,但总管得罪不起啊!以后随便丢几个小鞋给儿子穿,儿子这辈子就交待了。   小漓则是暗中大呼痛快,少冲哥哥打得好!说得也好!   包大雷忍不住了,急于洗刷自己的“冤屈”,抬头喝道:“什么强抢民女?我找自己小妾,碍着谁了?丘姓小子,不要血口喷人!今天阮家外族总管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他想顺利夺回小漓,只能依仗总管阮公台,也借此以势压人。   “谁是你小妾?不要脸!”小漓躲在丘少冲身后,双手抓着后者的手臂,探出脑袋大声反驳。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小漓,已经卖于我包大雷为妾,生是包家的人,死是包家的鬼,你还想抵赖?”包大雷冷笑道。   “你胡说!”小漓气道。   “我哪有胡说……”包大雷一瞪眼。   丘少冲朗声道:“你说白纸黑字,纸呢?”   “对啊!纸呢?拿出来啊!”小漓得意洋洋,她早听少冲哥哥说过撕毁了卖身契,此时有恃无恐。   包大雷掏出一个布团,摊开用手掌托着,指着布团里的碎纸屑说道:“在这呢。”   昨晚,得知小漓失踪以后,他在卧房内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卖身契,接着瞧见地面的碎纸屑,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遂命人收拾起来当证据,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丘母问道:“那是什么?”   “小漓的卖身契!被人撕了!”包大雷生气说道。   丘母缓声说道:“你当总管是傻子?拿一堆碎纸说是卖身契?”   小漓大声道:“你好不知羞!”   包大雷不争论,指着阮布说道:“我有人证,当时阮布少爷看着我写的卖身契。”   “包老爷说得对。”阮布咳嗽一声,他分了钱了,当然要作证。   阮公台适时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丘母回道:“包老爷拿一堆碎纸硬说是卖身契,我还能说什么?你们是准备强抢吗?”   “阮布少爷作了证,你不信怪谁?”包大雷怒喝。   丘母不答,注视着阮公台,说道:“总管你相信吗?”   “我自己儿子说的话,我当然相信。”阮公台微笑说道。   “小漓是我义女,我一手带大了她,跟女儿没两样,她说的话,我当然相信。她说不是,那就不是。”丘母同样微笑说道。   阮公台目光一凝,这妇人应该是普通人,为何面对他这个聚气境修者毫不畏惧呢?说话有条有理,不似一般的俗妇。他不知道,丘母夫君的实力不是区区聚气境修者可比的。   丘母见多识广,论实力,呃,没有实力,但心态好,精神境界高,不畏强权。她主要考虑的是保护好儿子,于是自己出面对抗总管。   ……   “哈哈哈!”   阮布大笑数声,说道:“没想到,我们阮家真是卧虎藏龙,不简单啊不简单!”   眼看场面陷入僵局,他要出来破局了,又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有理,手底下见真章!”   目视丘少冲,他继续道:“这个家,你是男人,敢不敢站出来,与我一决高下?谁赢了,谁就有理,就听谁的,如何?”   他的修为是通脉五层,他正冲击通脉六层,缺钱买丹药,几天前,一看见如花似玉的小漓,便动了歪脑筋,伙同两名忠实跟班阮大世、阮小盖,联系上包大雷,暗地里卖掉了小漓。   阮家内部,内外族是以实力来划分的,通脉五层及以下皆为外族,不管你什么身份,而通脉六层及以上皆为内族,同样不管你什么身份。   内族待遇更好,能修炼更高级的功法战技,也能获得更多、效用更好的药物,这对修行者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外族子弟,但凡有点抱负、有点志气的,资质又过得去的,谁不想尽快晋升内族?谁不想离开城外这穷乡僻壤到城内享福?人往高处走,此乃世间常理。   闻言,小漓大急,高声说道:“哪门子歪理!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指着阮布,说道:“你是总管的儿子,从小修炼,丹药当饭吃,而少冲哥哥呢?他连外族子弟都不是,今早才办了手续做外姓子弟,只修炼了一天,你……你好意思吗你?”   阮布笑而不语,看起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丘母皱眉。   “修者之间,向来动手不动口。”阮布笑道。   阮公台沉吟道:“既然你们争执不下……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   “不同意!当然不同意!你们欺负人!这不公平!”小漓抢着道。   “这已经很公平了。”阮布笑着说。   对方不仗势抢人,的确还算公平!丘少冲给出回答:“好,我答应了。”   “少冲哥哥……”小漓快哭了。   阮布大喜,说道:“给你半年准备时间,别说我欺负你。”   半年?太长了!包大雷恨不得半天,脸色一变,说道:“半年好像有点……”   阮公台不想做得太过分,免得被族人背后戳脊梁骨,毕竟自己这边理亏,说道:“半年确实短了……小漓今年多大了?”   包大雷脸色再变,心中大喊不好!总管,你会错意了,我不是说短!   “将将十六。”丘母替义女回答。   “这样吧,两年后,等小漓十八岁了,你们俩比试一场,只分胜负,不决生死。”阮公台大手一挥,下了决断。   包大雷傻了,妈的还要等两年?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小漓还是不是纯洁的都不好说了……   “两年内小漓不准嫁人。”阮公台补充道。   小漓哼了一声,正要说话驳斥。   丘少冲充满自信的说道:“两年太长,三个月吧。三个月后,我跟你打。”   众人俱是一怔。   阮布大笑道:“有志气,按你说的办。”   包大雷欣喜若狂,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他的心脏有些受不住,好在三个月后就拥有小漓了,那时,所有的付出都值了!他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不知死活!阮公台暗叹一声,带儿子和包大雷离去。另外,他很奇怪,为何儿子看见小漓想的是卖掉而不是据为己有呢?   “儿啊!你……”丘母实在说不出话了。   丘少冲笑道:“要对我有信心啊!我不会输的。”   “嗯!少冲哥哥不会输的!”小漓用力点头,可说着说着就哭了。   丘少冲回身,伸手轻轻抹着小漓脸颊上的泪水,感觉滑滑的、湿湿的。   要坚强!不能泄气!小漓止住眼泪,握紧拳头猛挥,眼神凌厉,低喝:“打死阮布那个王八蛋!” 8 可怜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丘少冲只有通脉一层的修为,对付普通人包大雷毫无问题,但对付阮布,就必须提升实力。苦练七天剑法,他独自一人去乌山猎兽。   乌山位于乌安城北边,那里凶兽云集,向来是城内城外的修者组队猎兽的好去处。   以丘少冲的实力,只能在乌山脚的树林里活动,不能深入至乌山边,否则性命难保。凶兽有等级,实力最低的是一级,相当于修者通脉一层,十级凶兽等同通脉十层。   根据系统说明,杀死一只一级凶兽可获取50点功勋,杀死一只二级凶兽可获100点功勋,以此类推。   日前,丘少冲服食了每月一颗的养气丸,巩固了修为。   养气丸,最基础的修行丹药,适合初学者服用,固本培元的,市价十个至二十个银板不等。   丘少冲的功勋目前为0,急需斩杀凶兽得功勋,兑换生灵体验卡,再杀更多的凶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去城内买了一把坚固锋利的长剑,花了整整五个银板。   肉疼啊!太贵了!赶紧猎杀凶兽赚回来吧!这天上午,他来到乌山脚下的树林,寻找林中的一级凶兽。   走着走着,隐约听见有人喊“救命”,他侧耳一听,前方传来的,便放轻脚步赶了过去。摸到一棵大树后,他探头一看,不由心惊。   空地中,一条黑皮绿斑巨蟒正在吞食一个人。那人大半个身体已被吞入蛇腹,只剩两只小腿在外。   机会!   丘少冲拔剑跃出,冲刺!出剑!   噗!   长剑洞穿蛇头,将之钉在地面上。   事发突然,巨蟒吞着人,无法灵活行动,这才不慎中招。它垂死挣扎,蛇身蛇尾疯狂摆动,扫起一大片尘土。   丘少冲一击得手,立即跑走,离着十几米凝神等待,等巨蟒死透不动了,过去拔下长剑,剖开蛇身,拖出被吞食的受害人,接着抹干长剑血迹插回鞘中。   那人是男的,全身骨头被巨蟒绞断,已窒息而死,也不知是不是修者。   “可怜。”   丘少冲叹息,旋即感慨五个银板花的值,这把剑确实锋利又坚固。   “杀二级凶兽一只,宿主获得100点功勋。”系统出声了。   二级?丘少冲精神一振,运气不错啊!捡了个便宜,这下能兑换生灵体验卡了。   取出布袋装好巨蟒,他一肩单扛,继续猎兽。不一会,他陷入了狼群包围中。   巨狼,一级凶兽,群居动物。   放下布袋,丘少冲扫视周围,暗中一数,共八只,其中有只体型特别巨大的估计是巨狼群首领。   巨狼们沉闷吼叫着,目露凶光,紧盯丘少冲,随时准备发起致命攻击,撕毁猎物。   兑换笨拙级风之生灵体验卡!   丘少冲来不及脱衣,也用不着,心念一动,身体化作旋风,呼啦一声,卷起周围巨狼,一只接一只抛向空中。   “嗷——嗷——”   巨狼们狂叫不止,身不由己升高、坠落,然后摔了个半死不活。   一次摔不死就摔两次,两次摔不死就摔三次……总之,摔死为止。   砰砰砰砰……   巨狼躯体砸地声不绝于耳,转眼间,死伤殆尽。唯有那只巨狼群首领、头狼,满身是血,仍然挣扎站立。   丘少冲现出身形,手起剑落,结束了头狼的生命。   ……   穿好衣服,丘少冲收拾战利品。   “杀一级凶兽7只、二级凶兽1只,宿主获得功勋450点。”系统很快算好。   正好凑足500点功勋,丘少冲兑换了“笨拙级风之生灵”的永久使用权,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从此告别同类体验卡。   八只狼、一条莽,装了四个大袋子,扛着太累,还是拖着吧,丘少冲把这些凶兽尸体拖回乌安城,卖了340个银板,换了等值银票。   乌安城中心区域有个广场,能容纳千余人,这广场没有名称,因为城内外的修行者都在此地组队去猎兽,久而久之,便有了“修者广场”的叫法。   广场的周围聚集了一圈商铺,卖功法的,卖法器的,卖丹药的,卖各种修行用品,应有尽有,还有酒楼客栈。   丘少冲在其中一间铺子卖了凶兽,出门闲逛。   “发车了发车了!五人小队,乌山外围,缺通脉三至五层!有意者速来,过时不候!”   “四人队,乌山脚,随便来啊!”   “乌山中部的队,欢迎实力强的友人!废物勿扰!”   “精英队!乌山内围精英队!长期招人,待遇丰厚,来者请自带实力证明。”   广场上,各色人等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这些都是猎兽队伍,正在招人。   丘少冲觉得很新鲜,来回看了看,不过没有加入任何队伍的想法,他喜欢独来独往,组队不好变风啊!   隔天,他还是去乌山脚下的树林猎兽。   有了风之生灵,他可以御风奔行,速度几乎是平常的两倍,也就是翻倍,快逾奔马,而且毫不费力。据他预估,消耗灵气全力突袭的话,速度会更上一层楼,大概三至五倍,但不能持久。   如果是风之生灵附体,他的实力将达通脉三层。附体后,他不需变风,就能放出小型旋风攻敌,并且可以随意控制旋风的走向。   杀了两只一级凶兽,功勋有100点。   丘少冲琢磨着,接下来兑换什么呢?他要求系统调出可兑换的技能生灵,慢慢挑选,很快,他看中了某项技能,问道:“初级强化术,要100点?这什么技能?有什么用?”   系统解释:“强化宿主的下一次攻击,攻击力翻番。举例说,你现在是通脉一层,使用初级强化术,那么,下次攻击便获得通脉二层的实力。记住,只会强化一次攻击,打不中敌人也是白搭,没有第二次机会,请谨慎兑换。”   “兑换之后,即刻生效,务必在一个小时内使用,过时失效。另外,24小时内不可兑换第二次。”系统补充。   这技能,逆天啊!这么说的话,丘少冲兑换初级强化,配合风之生灵,下一次攻击岂不是能发挥通脉六层的威力?超过阮布了!   不过,不保险,一击不中就…… 9 好多啊   丘少冲心中一动,又是24小时内不可兑换第二次,跟初级治疗术一样,问道:“特殊技能都这样?24小时只能兑换一次?”   “除了初级鉴定和初级探知,其余都是。”系统回答。   人为增加难度啊!丘少冲暗想。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无需多考虑,当务之急是提升修为。经过了解,快速升级有两个办法:一,用聚灵阵修炼;二,不断服食丹药。   修行资质是天生的,改变不了,100资质其实不低,不但不低,还算高的,称得上是佼佼者,然而,相比1000资质,便差得离谱了。   丘少冲不敢懈怠,他记得系统说过有副职业,阵法、制药赫然在列。他权衡一番,决定优先开启制药副职。主要是炼制的丹药吃不掉能拿出去卖钱,阵法一来单调、二来不赚钱,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制药划算。   “如果你想制药,我建议你兑换火之生灵,炼药缺不了火。”系统说道。   兑换火之生灵需1000点功勋,开启副职业制药也需1000点功勋,共需2000点功勋,好多啊!丘少冲擦了擦汗,说道:“先开制药,火之生灵以后再说。”   “随你。”系统无可无不可。   两天后,丘少冲累计了400点功勋,一时碰不到群居的凶兽,功勋涨得有点慢。   正午,他在林中巡弋,忽闻侧方传来喝骂声和打斗声,出于好奇,他潜行过去,躲在树后观战。   两拨人分居两边,隔着十几米严阵以待,中间一小块场地上,两名修者闪转腾挪、搏斗正酣。有人打,有人骂,有人喝彩,也有人喝倒彩,似乎还蛮精彩的。   丘少冲先是盯着打斗的两人,后扫视旁人,嗯?那不是,阮大世吗?   有人受伤了,靠着树嘶声呐喊,正是阮大世。   那一拨人是阮家外族子弟?丘少冲一怔,真巧啊!他转头看另一拨人,这些不会是南宫家子弟吧?   两边各有四人。   阮家这边全是男的,年纪十几、二十几岁不等,一个使剑的,好像是带队的队长,年纪最大,一个用刀的,年龄较轻,场中打斗的是个耍棍的。最后是腿部流血的阮大世。   另一边三男一女,除了一个握着斧头的壮男,剩下三人都配着剑。站中间的黑衣青年男子二十出头,面目俊朗,神色凝重,他身旁少女的表情同样不轻松。   阮家棍修者的对手是个少年,手持木剑,施展身法与敌人缠斗。他的剑法走的是轻灵的路子,一触即退,从不硬碰,寄希望于敌人疏忽而露出破绽,他便能一击定胜局。   不过,明眼人均能看出来,少年修为较低,已处于下风,不出意外的话,即将落败。   ……   修者的真实修为,旁人很难用肉眼直观判断,只有交过手或者目睹对方打斗,才能根据经验推测出来。   看了一会,丘少冲瞧出少年修为通脉二层,而棍修者通脉三层。   修为不对等,基本没得打。   “认输吧!”黑衣男大声说道。   “不认。”少年很倔强。   少女低声冷笑道:“打肿脸充胖子。”   打斗激烈,也不知少年听没听见少女的嘲讽,反正他没回话。   “哈哈哈!夹着尾巴滚吧!”阮大世大笑,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身边的沙土地。他之前败于黑衣男之手,心中愤恨无从发泄。   该帮谁呢?丘少冲纠结,随即释然,谁也不帮!只看热闹!   他是阮家外姓子弟,按理说,应该帮助阮家子弟,但要他帮阮大世,那是绝无可能的。小漓被卖之事,阮大世为帮凶之一,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   形势突变!少年肩部中了一棍,惨叫后退。   棍修者并不追击,说道:“我赢了。”   少年黯然退回本方的队伍。   黑衣男正要出面讲话,力求息事宁人,停止无意义的打斗,然后两边各走各路。   “谁敢与我一战!”少女越众而出,傲然挑战。   添什么乱啊!黑衣男愣住,立马沉下脸,喝道:“回来!”   “不回。”少女头都不回。   “我是队长!听我的!”黑衣男大喝。   “你可以先走。”少女还是不回头。   黑衣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队员公然反抗,队长的权威荡然无存啊!   “那我们先走吧。”少年将木剑插在腰带里,手捂受伤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道。   黑衣男看了少年一眼,说道:“你走吧。”   “你不走?”少年问道。   “我不能丢下我的队友。”黑衣男沉声道。   少年愣了愣,又笑了笑,不再勉强,转头问壮男:“你走不走?”   “你想走你走呗。”壮男笑了。   少年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呵呵冷笑不说话。   那边阮家子弟互望几眼,刀修者走了出来,说道:“我来会会你。”   少女十七、八岁,穿着绿色贴身短衫,体态妖娆婀娜,面貌妩媚似狐,颇有姿色。她连看两场打斗,不禁手痒,遂出来请战。   美人啊!刀修者眼睛一亮,说道:“姑娘大名,能否告知。”   “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少女笑道。   “好。”   刀修者抖擞精神,拔刀就砍。   少女举剑格挡,两人斗在一处。   众人一看,此二人修为相同,皆为通脉三层,这下有的打了。   刀修者和少女你来我往,使出浑身解数,斗了个旗鼓相当。打了一会,少女一剑比一剑狠,一剑比一剑凶,而刀修者由于不敢下死手,已左右支拙,步步退后。   当!   刀剑相击,刀修者奋力挡开长剑,急向后跳,大叫道:“等会!姑娘,且慢!”   少女杀得兴起,闻言很是扫兴,不悦道:“怎样?”   刀修者喘着粗气,赔笑着道:“这不公平啊!你能放开手脚,我却……”   他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身后同族的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喝:“小心!”   “吼——”   伴随着一声怒吼,树旁草丛里猛地蹿出一道火红兽影,以闪电之势,瞬间扑倒刀修者。那兽张开血盆大嘴,低头一咬,咔嚓!咬断了刀修者的脖颈。   刀修者的脑袋滚落一旁,脸孔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他毫无防备,顷刻间死无全尸。 10 不杀   烈焰豹!三级凶兽!   众人认出突袭的凶兽,均是心头一凛。   那豹子满身红纹,像是升腾的火焰,它叼起刀修者的无头尸首,返身爬上了树,消失无踪。凶兽也吃人,特别爱吃修者,能增强实力。   整个袭击过程,从扑出、到杀人、再遁走,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几个眨眼的工夫,烈焰豹已带着战利品全身而退了。此兽以速度快著称,又会爬树,一心逃跑的话修者很难追击。   不过,阮家子弟不能眼睁睁看着同族尸骨无存而无动于衷,纷纷大喝:“追!”先后施展身法追去,至于追不追不到,那是后话,反正他们尽力了。   阮大世大腿中了剑伤,跑不动,只好干瞪眼,无可奈何待在原地。   少女兴致勃勃,天不怕、地不怕,回头招呼道:“我们也追。”也不管另三个队友答不答应,她提剑纵身,向烈焰豹消失的方向奔去。   黑衣男害怕少女吃亏,烈焰豹可不是好惹的,叹口气,随后跟去,他通脉四层,必要时保护下少女不是问题。   少年则冷笑数声,转身离去,他不想趟这浑水。壮男犹豫再三,也转身走了,他通脉二层的修为,一不小心就给烈焰豹塞牙缝了,追个屁啊!   原本热闹的地方冷寂下来,只剩阮大世东张西望,还有躲在树后的丘少冲。   丘少冲也想追烈焰豹,或许又能捡个便宜呢?那可是150点功勋啊!不少啦!可转念一想,把受了伤、行动不便的阮大世一个人丢在这深山老林里,是不是有点……   都是同族,好吧,一个外族,一个外姓,只算半个同族,好久不见,叙叙旧呗!   丘少冲现身,往前走去。   树后竟然躲着个人?阮大世这一惊非同小可,该不会是来趁机杀人夺宝的吧?他跑又跑不掉,同族皆不在,岂不是只能等死?   他仔细一看,怎么有点眼熟……他玛的那不是姓丘的小子吗?   嘶——   倒抽口凉气,他开始恐惧。   呲——   丘少冲缓缓拔出长剑,不是杀人,防身用的,防止阮大世贸贸然攻击。他停步,说道:“有话问你。”   阮大世往后缩了缩,但靠着树,能缩到哪去?也就将双腿缩了起来,回道:“你想干什么?”他很胆怯,手边没有兵器,他的刀被黑衣男砸掉了,也没人帮他捡回来。   “卖身契,八百块银板,你们三个人怎么分的?”丘少冲问道。   阮大世琢磨着要不要实话实说,他无法准备判断姓丘的具体什么修为,只能猜,不过不难猜,顶多通脉一层,他听说了这小子成为外姓子弟,可也没多少天,不可能提升境界。   “说话!”丘少冲逼近一步,与阮大世的距离只有一米多。   阮大世皱眉,他拥有通脉三层的实力,却被通脉一层的傻鸟呼来喝去,心中气愤难平,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要不是腿受伤,哪会忍气吞声、任人逼迫?   “你是外姓子弟?”他脸色阴沉,提醒对方勿忘身份。   不配合啊!有必要露一手了!丘少冲随风而行,倏忽前冲,在阮大世那条没受伤的腿上划了一剑,又闪回了原位。   太快了!阮大世没有看清丘少冲的动作,但感觉后者动手了,忽然腿部剧痛,他一低头,见大腿多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涌了出来。   这下完了,两条腿都伤了!他欲哭无泪,同时明白了,姓丘的有能力取他的性命,也有胆量取他的性命。是啊!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俩,他死了也没人知道是谁杀的。   上次,小弟阮小盖莫名其妙被风吹死,他阮大世侥幸逃过一劫,这次,兄弟俩要团聚了?   ……   丘少冲不耽误时间,那两位同族子弟回来就不好办了,他沉声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阮大世双眼无神,怔了一会,哭了。他有预感,说不说都得死!还说什么呢?   “阮布拿了多少?”丘少冲又问。   阮大世哭得更大声,索性嚎啕大哭。   “你把你们兄弟俩拿的钱吐出来,我就不杀你。”丘少冲脸色如常,威逼利诱。   阮大世哭声立刻小了,哭着道:“我不信,我不信你。”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说的话没人信……丘少冲叹道:“我不是针对你,真的。我知道,阮布是主谋,你们兄弟俩是从犯,虽然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冤有头债有主,作恶的档次也有高下之分……”   他顿了顿,梳理了下思路,力求表达清晰不模糊,不引发歧义,继续道:“你呢,就是个跑腿的,你老老实实把分的钱吐出来,这事就结了。余下的账,我找阮布去算。”   阮大世抽抽噎噎,说道:“真的?”   “嗯。”丘少冲点头。   阮大世还在犹豫。   “不说?”   丘少冲不太耐烦了,说道:“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能怪我。”他举起了长剑。   “我说。”   阮大世只能屈服,好歹是个活命的机会,虽渺茫但好过没有,不要白不要,说道:“布哥……阮布拿了六百快银板,我和小弟各拿一百块……我一个子没用,全在我兜里,不信你查。”   丘少冲伸出长剑,从阮大世的怀里扒拉出面值三百块银板的银票和十几块银板铜板的零钱,说道:“你还蛮有钱的。”   阮大世将银票和零钱递过去,挤出个笑容,说道:“都给你了,千万别客气!都拿去,拿去。”   此地不宜久留!银票收好,零钱丢下,丘少冲转身走了。   见死神远离,阮大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颇有“大难不死”的感觉,他焦急等待着,同族怎么还不回来?   丘少冲步入树林内,转了个圈,又回来了,跳上大树,隐身于枝叶后,安静观察远处的阮大世。   血腥气是最好的路引,阮大世流血过多,贪婪饥渴的凶兽们嗅觉远超人类,估计很快就会循着气味聚集过来,大快朵颐。   阮大世心惊胆战,他很清楚自己正身处险境,必须离开!他双手抱着树强撑着站起,迈开腿走了一步,脚一软,扑地摔倒,没办法,爬也要爬走!他开始爬。   “很有想法。”丘少冲自语着。   但,阮大世爬得太慢了,凶兽还是来了,巨狼群。   “唉!”   丘少冲叹口气,不忍心再看下去,耳中听着阮大世临死前的惨嚎,不禁想着,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阮大世被啃得四分五裂。 11 厉害   仅存的两名阮家子弟回来了,见状大惊,出手驱赶巨狼群。   狼群四散奔逃。   剑修者不禁摇头叹息,出来四人,死了两人,真惨!烈焰豹也没追到……随便掩埋了阮大世的残肢和刀修者的头颅,他和棍修者颓然回族。   不一会,黑衣男和少女也回来了。   “他们俩呢?走了?”少女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另两个同伴。   “大概吧。”黑衣男耸耸肩。   “真没种!”少女冷哼。   黑衣男忍不住问道:“你跟那人……就是宫南,有仇?”   使木剑的少年名叫宫南。   “那小子精神有问题,也就是脑子不好。”少女淡然回道。   “我看他挺正常的。”黑衣男一怔。   “有时候不正常。”少女解释。   “他也是你们南宫家的吧?”黑衣男问道。   “族长私生子,你听说过的吧?”少女嘻嘻一笑,揭宫南老底。   “是他?”黑衣男惊呼。   南宫家族长共有四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是私生子,这在乌山城内不是机密,人们或多或少都有耳闻。   “他怎么不姓南宫?他名字谁起的?”黑衣男又问。   “他自己起的,原名从来不用。我不知道他原名,族内很多人都不知道。”少女笑道。   “哦。”黑衣男释然。   “你看吧,他不用真名,是不是心理扭曲?是不是精神变态?是不是脑子不好?关键是,他还自以为是,通脉二层的实力,拽个什么劲?你也瞧见了,他刚才被人打得屁滚尿流。哈哈!”少女一通严肃质问,可说着说着又笑了。   这好像叫偏见!名不正则言不顺,私生子在哪都不好混啊!黑衣男暗叹,但不会反驳,别的家族内的烂事,他不想管。   “烈焰豹这次能吃个饱了,估摸着要蛰伏几天,下次再碰到,可得小心了,说不定那畜生增强了实力。”他转移话题,聊起追丢了的烈焰豹。   凶兽能成长,能升级,随着实力的提升,体型也将相应变大变强壮,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好,我知道了。”少女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听进去吧!黑衣男又是暗叹,这姑娘委实自大了一些些。   两人离去,等他们走远,丘少冲也走了。   ……   傍晚,丘少冲回家。   小漓兴致勃勃的报喜:“少冲哥哥,我也是通脉一层的修行者了,怎么样?厉害吧?”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原本柔弱的气息一扫而光。   丘少冲笑了笑,说道:“厉害,厉害。”1000的资质,当然厉害。   两人坐在小院里,在落日的余晖中,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小漓看着丘少冲的脸,看了好久,说道:“你好像……变了。”   “是吗?”   丘少冲摸着自己的脸颊,笑道:“有吗?怎么变了?变丑了?”   小漓摇头道:“我也说不出来……”她想说的是,变得不再那么亲近了,有点疏远了,少冲哥哥的身周,似乎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她不确定。   “别乱想,好好修炼。”丘少冲回道。   小漓忍不住抱怨:“修炼好枯燥!好无聊!”她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修行一点都不好玩,当初的满腔热血早已消耗殆尽。   “以前多好啊!无忧无虑,还有少冲哥哥陪在身边。”她回忆起往事,很向往,很想回到过去。   听她这么一说,丘少冲情不自禁的也沉浸其中,想起以前在阮家外族打杂的日子,虽然辛苦,虽然劳累,虽然偶尔会受欺负,但只要回来看见小漓,看见小漓的笑容,他就觉得很充实,很幸福,所有的不快都抛诸脑后。   他突发奇想,如果他和小漓生活在普通地方,城里、镇里或村里,过着普通的生活,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奔波,然后结婚生子,携手老去,这样平平淡淡,是不是更好呢?   可惜,人生不会重来,没有如果。   丘少冲淡然笑道:“我不正在这吗?我正陪着你,不是吗?”   小漓笑了,移动木凳靠近丘少冲,胳膊挨着胳膊,隔着衣袖感受对方的体温,说道:“有你陪着,真好。”   两人不说话,肩并肩坐着,一齐望着远方的昏黄天空。   “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怎么不去修炼室?”小漓想起来了,问道。   “去城里瞧瞧有没有赚钱的门路。”丘少冲笑道。   他不说实话,是有苦衷的,要是说在猎兽,小漓肯定想跟着去,不带她吧,她多半偷偷跟着,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说实话。   不修炼跑去赚钱?不合理啊!小漓疑道:“找到了吗?”   “暂时没有。”丘少冲摊手。   “那别找了,陪我修炼。”小漓发话。   “……好。”   丘少冲想了想,答应了,休息两天,劳逸结合。   隔天,两人联袂前往初学者修炼地。消失了几天又突然出现,丘少冲的到来,引得同族男性初学者人人侧目。   上午,打坐运功,男子弟们像平常一样时不时欣赏着小漓的美貌,可一瞥见小漓身旁的丘少冲,顿觉恶心难受。妈的!那臭小子凭什么每次都坐在小漓身边?死皮赖脸的渣滓!   下午,丘少冲和小漓一起练剑,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男子弟们受不了了,路见不平一声吼,彻底爆发!一个男子弟大声道:“教头,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是男的跟男的练、女的跟女的练吗?”   众人愕然,全部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说话人。   青年男教头走过去,认出说话的子弟是刑管的小儿子阮术,斟酌着道:“规矩……是有这个规矩……吧?”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没有明文规定。   刑管是处理外族内部纠纷的,掌刑罚之权,地位仅在总管之下。   阮术十六、七岁,年龄与丘少冲相仿,不过体形瘦多了,通脉一层,资质很一般。仗着老爹的权势,他向来跋扈蛮横,俨然此地的霸主,厉声说道:“既然如此,教头为何视而不见?”他指着丘少冲。   “有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小漓气呼呼的说道。   生气的样子也那么的美!阮术沦陷了,整颗心已融化!此时此刻,他愿意为小漓做任何事,死而无怨! 12 现在才说   这里的子弟修为均不超过通脉一层,只要达到通脉二层,便“毕业”了。   教头觉得阮术小题大做,子弟们修炼剑法向来是自行挑选伙伴,为免男子弟欺负女子弟,才有了阮术所说的“规矩”,但,他不能不给阮术面子,不,是不能不给阮术的爹面子。   “那个,你们两个,要不,换换?”他对丘、漓二人提出适当的建议。   “干嘛要换?不换。”小漓一口回绝。   “不好吧!规矩总要遵守的。”教头劝说。   小漓靠近丘少冲,昂起头,示威似的傲然说道:“我就是要跟少冲哥哥一块练,怎样?”   还“少冲哥哥”!叫得那么亲热!阮术怒火大炽,朝丘少冲喝道:“喂,你!别躲在女人后面,站出来!”他见丘少冲沉默不语,以为对方怂了不敢说话。   丘少冲不想搭理阮术,认为对方无理取闹,皱眉说道:“你话真多。”   “你敢骂我?”   阮术大怒,在他看来,不顺着他的意愿就是骂他。   “你简直莫名其妙!”   小漓很不高兴,怎么会碰到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人?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真晦气!   教头眼看事态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急忙出面缓和气氛,说道:“各位都是同族,不要伤了和气,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他转向丘少冲,又道:“你还是换吧,影响不好。”   “不换!”   小漓提高音量,瞪大了眼眸,一步不退。   “以前你怎么不说?现在才说?”丘少冲问道。   “这……”   教头一时语塞,笑了笑,说道:“以前我没想起来,今天,我想起来了。”他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提醒,他只能想起来,不想起来不行。   “听见没有?你在阮家修行,就得遵守阮家的规矩,不然滚走。”阮术趾高气昂。   他鼓动身边众人,高声道:“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一帮男子弟跟着起哄。   女子弟们退在一旁,看热闹,低声议论。一名身材苗条的黄衫女子弟正义感迸发,走到小漓身边,说道:“小漓妹妹,你跟我练吧。”   “我不要。”小漓毫不犹豫的拒绝。   黄衫女叫阮软,闻言呆了一呆,这小妮子好倔强啊!她比小漓大半岁,相处这些天,也算熟识,笑道:“跟谁练不是练啊!”她压低声音接着道:“那是刑管的小儿子。”她以为小漓不认识阮术,特意提示。   “我才不怕他。”   小漓不屑一顾,她确实不认识阮术,也确实不怕,通脉一层有什么好怕的?有当刑管的爹了不起啊?刑管总不能为了不争气的儿子特地跑来打压她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小辈吧?那也太跌份了!   阮软又是一呆,小妮子有胆量!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要劝一劝,说道:“没说你怕他。你看啊,你坚持不换,那个阮术绝不会善罢甘休,所有人都只好一边待着了。”   小漓冷笑道:“不关我的事,是刑管儿子挑事。我觉得应该把刑管找来,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不好好修行,在这弄些歪门邪道,妨碍我们修行。”   阮软这下彻底傻了,她忽然意识到,这小漓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年仅十几岁就能说出上述无懈可击的一番话,让人刮目相看。   “就是不换,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小漓的话,掷地有声。   教头头疼不已,这届子弟难伺候啊!一个比一个傲,一个比一个狂!他管不了了,揉着太阳穴,走去一旁,说道:“此事你们自行解决。”   ……   阮术快疯了!他玛的这叫什么事?他是刑管的儿,他是此地的主,居然……居然碰了钉子!还连碰了两个钉子!   “你……你们……”他指着丘少冲,手指颤抖,说不出话。   丘少冲迈开步伐,走到阮术身前,冷声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他当然有病。”后面不远处的小漓大声附和。   阮术看了看小漓,又看向丘少冲,怒骂:“你才有病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跟谁练剑干你屁事啊!你跳出来唧唧歪歪什么?”丘少冲冷冷说道。   “你不遵守规矩,我还不能说?”阮术大吼,脸色涨得通红,很激动。   “规矩你定的?”丘少冲问道。   “规矩是家族定的!你敢违抗?你有几个胆子?”阮术还在吼。   丘少冲冷眼瞧着阮术,丢下一句“我建议你找个郎中”,转身原路返回。   阮术脸色变了又变,猛然大骂一声:“我去你妈的!”举起手中木剑,急刺丘少冲后颈。   小漓忍不住惊呼:“你卑鄙!”   然而,丘少冲早有防备,风之生灵早已附体,旋风绕着身周强烈一转,像是无形的风之屏障,打歪了袭来的木剑。他飞起一脚向后踹去,正中阮术肚腹。   阮术一剑刺空,正惊疑不定,他感觉不对,木剑刺出的轨迹很直,怎么突然偏了?难道那小子背后长着看不见的第三只手?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就被踹倒了。   在众人眼中,阮术偷袭不成反被踢,那么近的距离都能刺不中,这剑术,这眼神,独一无二啊!   “哎呦!”   阮术双手捂着肚子,痛得满地打滚。   丘少冲手下留情,不然阮术已经死了。   “打得好!”   小漓兴奋奔来,拉着丘少冲的手,赞道:“少冲哥哥最棒了!”她又冲着地面的阮术说道:“背后偷袭,不要脸!丢你自己的脸,也丢你爹的脸。”   事情大了!教头心急火燎赶来,蹲下说道:“你怎么样了?阮术。”他害怕失去教头的职位,害怕丢饭碗。   阮术疼得说不出话,他现在只想找爹。   教头彷徨无计,转头责备丘少冲:“你下手太重了!”   “阮术先动手的,你看不见啊?”小漓大声斥道。   教头不敢再说,虽然小漓只是外姓子弟、修为只有通脉一层,但他却不敢得罪,为何?因为小漓太美了,保不齐哪天被修行大能看中,如果小漓记仇的话,到了那时,他便完了。   他为人谨慎,做事小心,所以活到了现在,还混上了教头,而那些莽撞无知、冲动易怒的修者早晚变为一堆白骨,对!说的就是丘少冲这种人! 13 练剑   教头吩咐两名男子弟抬起阮术去治伤,回头交待一句:“你们自己练吧。”他匆匆跟随。   丘、漓二人像没事人一样接着练剑。   其他子弟面面相觑,均觉这对男女胆大包天,刑管儿子也敢打?惹了大麻烦了!他们暗中摇头,也重新修炼。   阮软叹息着道:“小漓妹妹,还有你,”她看了看丘少冲,又道:“你们要当心了。”   “多谢软软姐关心。”小漓停止练剑,介绍丘少冲和阮软认识。   三人聊了起来。   家族医馆。   “啊——啊——”   阮术杀猪般的惨叫从里面传出,能把路过的人吓一大跳。   “我……我要杀了……杀了那个……那小子……啊!妈的好疼啊!”他大吼大叫,浑身是汗。   一位中年男医师正在查看阮术的伤势,不断说道:“别动,别乱动。”   教头神色焦急,站在一旁等待着,万一阮术有个好歹,刑管很可能给他扣一顶“教导无能、照顾不周”的帽子,他的教头生涯便就此结束了。   那两个抬阮术过来的男子弟去通知刑管了,估计刑管很快会来。   一会后,医师检查完毕,伤者动来动去不安分,以至于他忙得一头汗,说道:“小伤,皮肉伤,不碍事,擦点药行了。”   教头大大的松了口气,笑容得以展现,说道:“有劳大夫了。”   阮术侧躺着,捂着肚子、弯着身子,说道:“我觉得我有内伤,快把我疼死了。”说着说着,他皱起了眉,又疼了。   “你要是担心呢,我给你开个调养的方子,你回去照方抓药,大概三天,就好了。”医师笑道。   阮术不说话了。   “谁那么大胆打我儿子?”人未到,声先至,一声怒吼,刑管来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四十多岁,胡渣满脸,粗犷中透着威严,正是阮家外族刑管阮本矗,聚气境初期的修为。   “爹!”   阮术盼望已久的救星终于出现了,兴奋之余,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阮本矗一愣,喝道:“哭什么?我阮本矗的儿子不是孬种,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憋回去!”   阮术立马不哭了,冷静说道:“我没哭。”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阮本矗走到病床边,大笑说道:“头可断,血可流,万万不能哭!又不是娘们,哭啥?”   “对!爹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哭。”阮术义正辞严。   “嗯。”   阮本矗点点头,上下瞧了瞧阮术,问道:“伤哪了?”   “肚子。”阮术摸了摸肚皮。   阮本矗查探一番,说道:“被人踢了一脚?”见阮术点头,又道:“还好,那人什么修为?”   “通脉一层的外姓。”阮术恨恨说道。   啪!   阮本矗在阮术的肚子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你打不过他?我还以为他比你修为高,结果……呵呵!你可真给我长脸啊!”   阮术不敢呼痛,咬牙忍住。   两个去而复返的男子弟搬来了凳子,放在床边。   阮本矗坐下,看了看局促不安的教头,说道:“你是……哦,你就是教头吧,我有印象,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医师手脚麻利的沏了杯茶,恭恭敬敬端给刑管。   “不用。”阮本矗挥挥手。   医师退下,出去喝茶了。   ……   教头有些为难,要不要实话实说呢?背后偷袭有损阮术形象啊!而且,即便说了实话,刑管也不一定信,谁会听信别人说自己儿子不好?   想了想,他决定装糊涂,说道:“当时我离得远,场面呢也混乱,只是……只是一眨眼,令郎就倒下了。”他抬眼扫视站在角落里的两个男子弟,又道:“他们俩在令郎身后,他们肯定看见怎么回事了。”   刑管转头问道:“那你们说。”   那两个子弟皆是一愣。   有个机灵点的心中大骂,好你个教头!我辛辛苦苦抬人过来,又辛辛苦苦通知刑管,累个半死!你什么都不干,也就罢了,好嘛,到了最后还他玛的甩了口大黑锅让我背!我去你马勒戈壁!   他低下头看脚尖,不与刑管的目光接触。   另一个子弟比较老实,真以为教头没看清,遂一五一十说出实情。   阮本矗保持着镇静,他很清楚阮术的德性,资质差、还自大,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能干出背后偷袭的卑鄙龌龊之举!众目睽睽之下啊!脑子呢?   好吧,退一万步讲,可以原谅,年纪小脾气大,自制力不行,等心性成熟了便不会再犯错,但,都厚颜无耻的偷袭了,竟然还输了,没打到人反被人打了!   说是废物都侮辱废物了!   这脸,丢得完完全全!阮本矗面无表情,强压心内的翻腾情绪,不表露出来。   教头和机灵的子弟均想,那谁也太老实了,说的也太真实详细了,给刑管和阮术留点面子啊!   阮术躺着不吱声,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失算了,要偷袭也不能当众偷袭啊!这下连狡辩抵赖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回想着不久前的场景,忽然明白,那恶心的小子就是过来激他的,他气不过,脑子一热,上当了。   阮本矗很快恢复如常,毕竟见过大风大浪,这点事根本不算个事!转脸问教头:“是这样吗?”   “我没看清。”   教头还是那句话,意思就是,问我没用。   阮本矗再问不说话的子弟:“是这样吗?他说的对吗?”   机灵的子弟机灵不起来了,张着嘴,眼神呆滞的说道:“呃……”脑子急转却毫无办法,他又道:“这个……我……”他也想说我没看清,可是不合理啊!他就站阮术后面怎么会看不清?   “好像……好像……当时……哎哟喂!”他两眼一瞪,单手抚肚,弯下腰,“我……吃坏肚子了,要去茅房……刑管恕罪!”他飞奔出门。   至此,阮本矗彻底明白,那子弟说的是真的。他霍然起身,低头瞧着阮术,不言不语。   阮术心里发毛,低垂眼帘,不敢与爹对视。   “好好养伤。”   阮本矗想说的什么,但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只好重复着:“好好养伤。”   “哦。”阮术轻声回应。   真想一掌拍死这个没用没出息的儿子!阮本矗暗忖,自己英雄一世,却生出这么个傻比东西!丢人现眼!不过还好,他大儿子争气,不然得气死。 14 去吧   三天后,教头组织子弟们猎兽。   修炼那么久,总得学以致用,子弟间的比试点到即止,学不到生死搏击的精髓。既然早晚要猎兽,不如趁早接触熟悉,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白送性命。   当然,这些子弟修为低,自保能力弱,所以,此次出外猎兽,全凭自愿,想去的报名,不想去的不强迫。   “考虑到安全问题,刑管特地派了一位外族中的强者跟随队伍,他会保护你们,我也会保护你们。”教头微笑说道,丢了颗定心丸。他通脉五层,确实有实力。   “我去!”   阮术起立,第一个报名,他的伤好了大半,不妨碍行动。他转过头,用挑衅的目光直视丘少冲,意思是,我敢去,你敢吗?别怂!   修炼室内议论纷纷。   丘少冲压根不理阮术,猎兽嘛,可去可不去。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站在教头身旁,一身灰衣,强壮有力,眼神如猎鹰般巡视着众子弟,看谁只看一眼,不看第二眼,不对,有例外,看丘少冲两眼,看小漓三眼。   “这位是刑管手下的得力干将,阮沛,通脉五层。”教头介绍灰衣男,给犹豫不决的众子弟壮胆。   两个通脉五层随行,死伤的危险性应该不大。   陆续有人报名。   “我也去。”小漓兴冲冲说道,她很想涨点见识。   “那我也去吧。”丘少冲只好跟去。   “我……我……”阮软想去又不敢去,下不了决心。   “去吧去吧。”小漓怂恿着。   “……好吧。”阮软最终决定了。   十八个初学子弟,连同教头和阮沛,共二十人,立刻出发,前往乌山脚下的树林。   教头将队伍分为两组,一组十人,他和阮沛各保护一组。   不出意外,丘少冲和阮术同组。少冲哥哥在哪,小漓就在哪。阮软跟着小漓。而这一组自然是阮沛负责。   两组分头行动。   教头嘱咐,两组不要分离得太远,最少保持在百步之内,有情况可互相支援,另外,尽量不要招惹食肉凶兽,猎杀食草的或性情温顺的,比如变色蜗牛、灵壳乌龟等。   ……   猎兽开始。   阮沛在前开路,阮术紧随其后。丘少冲、小漓、阮软三人走在队伍末端。另五名子弟摆出“二一二”队形,居中。   小漓好奇心很重,这也要看,那也要看,要不是丘少冲拦着,她能爬上树。阮软嬉笑不已。渐渐的,他们三人与前面的队伍脱节了。   “走快点,别跟丢了。”阮软很担心。   “哦。”   小漓答应一声,拽着丘少冲手腕,快步前进。   三人一路急赶,总算看见了前面阮家子弟的背影。   “还好。”阮软松了口气。   丘少冲瞧出不对,皱眉道:“那人怎么……”他悄悄走上前。   小漓和阮软互望一眼,不知丘少冲紧张什么。   前方的子弟背影肩膀靠着树,一动不动。丘少冲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问道:“喂,你……”   砰!   那人轰然倒地。   “什么?”丘少冲等三人大惊。   小漓、阮软急忙跑过去,低头一看,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人是男的,为同组的阮家子弟之一,脸色紫黑,眼珠子死死瞪着,已经死了。   丘少冲蹲下身,脸色凝重,瞧着死者胸口凹下去的地方,想必这就是致命伤,瞧形状,被人一脚踢死的?   “姓丘的,你好狠的心!敢在这里杀人!”   阮术从侧方十米外的树后缓缓走出,阴恻恻的说道。他已调查了丘少冲的方方面面,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很久。此时此刻,他得偿所愿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这人早死了!”小漓愤怒反驳。   “对!我可以作证!”阮软挺身而出。   阮术原地不动,微低着头,瞧瞧小漓,又瞧瞧阮软,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目光转向丘少冲,他笑道:“你艳福不浅啊!还左拥右抱?我低估你了,我小瞧你了。”   “你……”阮软气得说不出话。   “狗嘴吐不出象牙。”小漓冷笑。   丘少冲很冷静,风之生灵附体,随时可以战斗,说道:“阮术,我知道这人不是你杀的,你没那么大本事。”   “当然了,我亲眼看见是你杀的!你不是喜欢踢人吗?这下把人踢死了吧!哈哈哈哈!”阮术仰头大笑。   小漓明白谁是真正的凶手了,鄙夷着说道:“你也就是有个爹,没爹你什么都不是。”   “有爹怎么了?总好过没爹的。”阮术讥讽丘少冲,他很清楚后者只有母亲。   小漓脸色沉了下来,这话太刺耳了!因为,她也没爹。   阮术本意是骂丘少冲,一不小心误伤了小漓,不过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撕烂你的嘴。”小漓咬牙说道,就要拔剑冲过去刺人。   丘少冲抓住小漓手臂,示意对方冷静,环顾四周,喝道:“出来吧,躲躲藏藏算什么得力干将?”   阮沛从阮术身旁的树后走了出来,眼神冷冽异常,并不说话。   “是你杀的人?”小漓喝问。   “我说了好几次了,是姓丘的杀的,还要我说几遍啊?”阮术很无奈。   丘少冲跨前一步,挡在小漓和阮软身前,说道:“说废话不累吗?来吧,你们想怎么样,冲我来,我接着呢。”   阮术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他看了看身边的阮沛。   阮沛向丘少冲走去,沉声说道:“杀人偿命,乖乖受死。”   他没有带兵器,杀通脉一层的完全没必要用兵器,就像杀躺在那里的男子弟一样,只要踹一脚,那姓丘的就死了。   丘少冲暗地里呼叫系统。   “你的生命正在倒计时。”系统调戏宿主。   丘少冲没空反调戏,他想战胜通脉五层的敌人,唯有依仗初级强化术,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脚边死尸便是他的下场。   呛!   小漓拔剑出鞘,毫不畏惧的说道:“少冲哥哥,我们一起对付他!”大不了跟少冲哥哥一块死,何惧之有?   阮软脚软身子软,勉强站着,她不拔剑,也不准备反抗,没什么意义,反正都是死。   “你待着,相信我。”丘少冲制止住小漓的动作,举步迈向阮沛。 15 手里的刀   小漓愣了一愣,少冲哥哥哪来的自信?通脉一层对战通脉五层,根本毫无胜算,等于送死……不对,少冲哥哥能变风啊!   这一刻,她终于想起了,曾经被少冲哥哥变的风托着从包大雷宅内一路飘出乌山城的喜悦和兴奋。虽然事后少冲哥哥说是障眼法,但她不是傻子,不是那么好骗的。   不错,少冲哥哥变了风之后,便可来去自如,打不过也能跑。   她放心了,她和阮软不是阮术的眼中钉,不会被杀,她只希望少冲哥哥安然无恙的逃离。   阮软唉声叹气,自怜自艾,好可惜!这就要死了,她没机会邂逅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   天气很好!阮术感慨着,而且,他的心情也很好,一会等姓丘的被踹死,他的心情将好得无以复加。   丘少冲盘算着如何一击杀敌,运用风之生灵,发挥速度的极致,瞬间闪至阮沛的身后或身侧,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配合初级强化术,一剑捅死敌人,嗯,这方案可行。   他很了解自己全力施为的速度,即便敌人为通脉五层,如果不是以身法见长的话,也绝对跟不上他的动作,更来不及闪躲。   不过,有个问题。   敌人擅长什么功法技能,他完全不知,万一敌人身份诡异、死里逃生了呢?   初级强化术24小时内只能用一次,一旦失算,杀不死敌人阮沛,他丘少冲必死无疑。   化风跑路?他不可能丢下小漓阮软自己跑,托着小漓、阮软一起跑又太慢,因此,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干掉阮沛和阮术!   保险起见,还需初级瞬移术。功勋剩400点,足够了。   兑换初级强化术,花费功勋100点,兑换初级瞬移术,花费功勋同样是100点。总共花费200点功勋,还剩200点功勋。   “阮沛。”   丘少冲边走边说,叹道:“其实我不想杀你,你是受人指使的,你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   “哈哈哈哈!”   阮术捧腹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喘着气说道:“你他玛的以为你是谁?你还想杀通脉五层?做梦吧!不过不要紧,你尽管梦,实现了算我输。哈哈哈!”   “不知所谓。”阮沛不屑嘲讽通脉一层的杂鱼。   在他看来,丘少冲相当于路边瞎逛的老鼠,狂妄无知的那种,只要他想,随时能一脚踩死。   阮软也觉得小漓的少冲哥哥有点说大话,但她不出声。   小漓也不出声,眼神闪烁,寻思着怎么不引人注意的蹿过去挟持阮术当人质。   距离五米!   丘少冲停下脚步,把长剑插在腰带里,向前平举双手,掌心相对,胳膊微弯,像是捧着一个透明的方形盒子。   在场的另外四人全都怔住,这……这是在干嘛?   阮术神情迷茫,姓丘的自知必死,自暴自弃、精神错乱了?   小漓和阮软面面相觑,不懂丘少冲的用意。   阮沛不由自主停步,以他多年出死入生的经验,也看不穿姓丘的在耍什么把戏。   丘少冲只是在比划高度,谁的高度?阮沛脑袋的高度。事情很顺利,敌人被他的怪异举动吸引住,忘记了前行,停下了。   机会来了!   发动初级瞬移术,丘少冲原地消失,几乎同时,他现身于阮沛身后,他的两只手,正好放在阮沛脑袋的两边。   阮沛比丘少冲矮半个头,对丘少冲来说,他的双手很舒服的虚扣住了阮沛头颅。   不用触碰敌人,接着,只需在两手之间生成小股旋风,包裹着阮沛的头,然后,结合初级强化术,旋转!   风之生灵附体后,丘少冲实力可至通脉三层,再初级强化,实力翻倍,高达通脉六层。   阮沛猝不及防,没时间调动灵气防御,即使有时间,他也防御不了。   咔嚓!   他的整颗脑袋瞬间转动360度,脖子直接断了,在旋风的带动下,他脚底离地,身体向前飘飞一米多,砰的一声,扑地摔倒。   死的不明不白!他睁着眼,思维永久定格在丘少冲消失的那一刹那。   ……   赢了!   丘少冲暗中抹着冷汗,好险啊!幸好他动作快,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只一击,便取下敌人首级。   斩首战术,成功!   小漓和阮软傻掉了,两人睁大了眼眸,半张着嘴,眼前发生的事,只能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丘少冲似乎不见了,一眨眼就跑到阮沛后面去了,这……   还有,阮沛怎么死的?好像是,脑袋被拧断了?可是,没瞧见丘少冲动手啊!他的两只手根本没动!奇怪。   阮术也傻了,前一刻他在笑,下一刻他哭都哭不出来了,阮沛的死因他毫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下场,跑吧!他转身拔腿就跑。   丘少冲不会放过阮术,杀人灭口啊!他全力奔行,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阮术身后,一脚踹倒了后者。   “救命!救我啊!”   阮术一头栽倒,立马嘶声大喊。只是,教头那组人早走远了,同组其他人也被支开了,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   自掘坟墓!他颤抖着,悔之晚矣。   丘少冲拔出长剑,剑尖抵住阮术的后颈,只需向前一送,阮术便一命呜呼。   “别杀我!我……我是刑管的儿子,刑管是我爹!你敢杀我?”阮术大叫道。   丘少冲不忙动手,他很想听阮术临死前能说些什么。   小漓和阮软奔了过去。小漓喝道:“宰了宰了,留着还要害人。”   “不要啊!我没有害过人啊!”阮术吼叫着。   “那边的子弟不就是你杀的?你还抵赖?”小漓大怒。   阮术大声反驳:“不是我杀的,是阮沛杀的,不关我的事啊!”   “还狡辩?不是你指使的吗?”小漓愤然说道。   阮术急忙解释道:“我可指挥不动阮沛,是我爹指使的,今天的事都是我爹一手策划的,你们去找我爹啊!我是无辜的啊!”   “你连你爹都出卖!渣滓!”小漓大骂出口。   “我是渣滓!不,我是大渣滓!杀我脏了你们的手,还是放了我吧!”阮术顺势求饶。   丘少冲转头问道:“你们俩怎么说?” 16 好东西   “杀。”   小漓毫不犹豫表达自己的意见。阮术叫帮手来杀少冲哥哥,自然罪该万死,罪无可赦。   阮软心软,想着那名无辜遭殃的同组男子弟应该不是阮术杀的,阮术好像罪不至死,不过她不好反对小漓,只说:“你们看着办吧,不用理我。”   “放了我放了我放了我……”阮术开始念咒语。   这阮术,口才太差了!尽说些无用的废话!丘少冲摇着头,刺出长剑,洞穿阮术的咽喉。   阮术咽了气。   阮软心头一跳,顿觉不适,跑去一边呕吐。小漓过去抚摸着阮软的后背,轻声安慰。   丘少冲一阵忙活,在阮术和阮沛的身上共搜出五百块银票,自己拿了三百块,分给小漓和阮软各一百块。   阮软不要。   “封口费。”丘少冲开着玩笑。   小漓硬是将银票塞到了阮软手里。阮软双拳难敌四手,勉强收下。   还搜出十几颗养气丸,三人也分了。   这次阮软不推脱了,钱都收了,收点养气丸也无所谓了。   从阮沛怀里搜出个小药瓶,里面装有两颗丹药,一颗紫色,一颗蓝色,很明显不是灰白色的养气丸。   丘少冲把两颗丹药倒在掌心中,问道:“这是什么丹药?你们谁知道?”   “不知道。”小漓摇头。   阮软凑过去闻了闻,不确定的道:“好像是,洗脉丹。”   很多丹药从外观上看一模一样,需要专业的炼药师来分辨。阮软不是炼药师,她见过洗脉丹,对此丹的气味有印象,这时一闻,有些相仿。   “是吗?好东西啊!”丘少冲喜滋滋的收好。   洗脉丹,价值是养气丸的十倍乃至数十倍,可提高服用者打通主脉的概率。   打个比方,不吃任何丹药,通脉境修者突破至更高一层修为的几率为十分之一,那么吃了最低品质的洗脉丹,几率便增至九分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百分百提升境界的药物。   有的修者不吃丹药,实力仍噌噌的往上涨,有的修者正好相反,死命嗑药,实力却增长缓慢。天赋、资质的巨大差距,再多的丹药也无法弥补。当然,这都是极端的个例。   绝大部分修者的天赋资质其实都差不多,在同等刻苦努力的前提下,丹药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修炼的同时辅以合适的丹药,事半功倍,反之,停滞不前。   所以,大家族、大门派的子弟或弟子,实力总是比散修高一点,为何?资源多啊!   同种丹药的品质有高有低,以颜色来区分,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色品质最好,赤色次之,橙色再次……紫色品质最低,黑色属废丹。   严格来说,养气丸不是丹药,只是灵草、灵叶、灵枝等没什么炼制价值的边角料捣碎后捏合的产物,类似于面团,但比面团硬,颜色只有灰白色一种,品质单一,功效有限。   话说,洗脉丹怎么不分了?太少,不好分。小漓1000资质,不需要这个。至于阮软,丘少冲考虑得不多,给了对方一百块银票和几颗养气丸,也算仁至义尽了。   简单掩埋了同组男子弟的尸体,丘少冲叮嘱两个姑娘原地待命,他拖着阮术和阮沛的尸首深入树林,随便找个地方一丢,拔剑又在尸体上捅了几个窟窿,让血流出,吸引凶兽。   在这里,尸体很难长久保存,很多凶兽都不是吃素的。   毁尸灭迹,结束!找不到阮术和阮沛的尸体,家族只会定义为失踪,而不是死亡,刑管也不能借题发挥、借机发飙了。   丘少冲等三人暂时安全。嗯,希望如此。   ……   三人不去与教头一组会合了,结伴回外族,等其他人回来。   太阳落山前,教头带着剩下的十三名子弟归族。   “你们……你们怎么先回来了?”教头有点失魂落魄,责问丘少冲等三人。   “我们走散了,找不到你们,就回来了。”丘少冲回道。   阮软低着头,两手紧握在一起,局促不安。   小漓面带寒霜,瞧着教头不住冷笑。这教头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配合阮术和阮沛,按理说,也该死。   “那……”   教头来回扫视丘少冲等三人,问道:“那你们……你们那组的负责人,就是阮沛,还有阮术,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   丘少冲矢口否认。   “说了走散了,你耳朵不好啊?”小漓很不满的说道。   这什么态度?教头顿时怒了,在树林里转了大半天,腿都跑酸了,想找的人却一直没找到,他又是惶恐,又是焦急,还很害怕,不曾想一回来就被一外姓女子弟冷嘲热讽了两句,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你……”   理智渐失,他指着小漓,正要严厉训斥。   丘少冲上前一步,挡在小漓身前,冷声说道:“教头,你最好冷静一下。”   啥?让谁冷静?让我?教头怒极反笑,大骂道:“你算什么……”他的目光与丘少冲的目光一碰,不禁心中一颤,下面的“东西”二字再也说不出来。   眼前小子的目光,是那么的冷,像是带血的利刃,直插他的心房。   等等!这小子能活着回来,也就是说,阮沛……死了?阮术也……死了?不可能吧!   教头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排除掉所有可能的选项,剩下的,最后一个看起来理应不可能的选项,即使再匪夷所思,即使再不合常理,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教头好激动啊!你跟阮术私交很好吗?还是说跟阮沛的私交很好?”丘少冲委婉提醒。此事跟你这个教头有关吗?你瞎蹦达什么呢?   教头深吸口气,点头说道:“好,好。”他回转身,大声道:“散了散了,你们回吧。”   众子弟一哄而散,阮软也走了。   见教头要走,丘少冲赶过去说道:“教头,有什么事找我,知道吗?找我。”他指了指自己。   教头盯着丘少冲,说道:“你似乎……不明白……生命的美好。”   “像你这样活着,生命美好在哪?”丘少冲反问。   “我?”   教头怔住,然后笑了,说道:“年轻人,毕竟年轻,想当年……”他顿了顿,又道:“不说了,你好自为之。”他走了,身形有些佝偻。   “你们两说什么呢?打什么哑谜?”小漓问道。   丘少冲笑而不答,与小漓携手回家。 17 洗脉丹   阮术和阮沛的失踪,没有在族内引起轩然大波。   修者进入凶兽云集的森林而消失无踪,其实不稀奇,很正常,族人司空见惯,最多私底下唏嘘几句什么“刑管少了一个儿子”、“外族折损一员大将”之类的话语。   当然,此事并不简单,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概括下就是刑管派了手下利用猎兽的机会刺杀丘少冲,结果任务失败,赔了儿子又折兵。   知晓内情的,除了刑管,还有教头和三位当事人。教头擅长装糊涂,相当于不知道。三位当事人也撇清了自身的干系。   至于那位被阮沛一脚踹死的男子弟……好像无人过问。   总之,对整个阮家外族来说,这是一件小事,如果死的不是阮术、死的不是刑管的儿子,连“小事”都算不上。很快的,族人便不再提及这件小事。   但,对刑管阮本矗来说,这绝对是件大事!天大的事!他大为震怒。   任谁死了儿子都会悲伤和愤怒,即便儿子不争气、不优秀、还是个傻比东西。   此事必有古怪!阮本矗悲愤之余,不免诧异,以阮沛通脉五层的实力,为何失手?怎么能失手?对手不过通脉一层而已啊!闭着眼睛也能全杀了!   事情没有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说明其中生出了意外。一个或几个预料不到的关键因素,让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变得不堪一击,使得优势方顷刻间败北,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阮本矗想了一夜,意外到底是什么呢?难不成,有高手暗中相助姓丘的,斩杀了阮沛?   嗯?有可能啊!不对,可能性不大。   那姓丘的有娘没爹,从小在外族打杂,直到前不久才成为外姓子弟,怎么看也是普普通通、毫无背景的一般人,哪来的高手暗中保护?吃饱了撑的保护一个打杂的?   可是,除此之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   阮本矗想得脑袋疼,忽然又想起一事,听说总管的儿子阮布跟姓丘的定了个三月之约,到时候二者比试一场,分个胜负……   此事在族内还没有传开,很多族人不知道。刑管位高权重,耳目众多,时刻关注着总管动向,倒是不难打探出来。   不得不说,这姓丘的挺会惹事的,总管儿子都敢惹?不过也好,就叫总管父子在前探个路,掂一掂姓丘的份量,测一测姓丘的虚实,而他阮本矗,去当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的黄雀。   杀子之仇,不能不报,然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阮本矗深知此理,他决定摆脱“出头鸟”的身份,不再干涉姓丘的一切,转而蛰伏于隐密处,等待时机。   ……   中午,丘少冲待在自家小院内,盘膝打坐。   两颗洗脉丹用初级鉴定术鉴定过,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洗脉丹,只是品质不高。   初级鉴定术,鉴定一次需花费20点功勋,每次只能鉴定一件事物,没有次数限制,想鉴定多少次就能鉴定多少次,前提是功勋足够。   市场上售卖的洗脉丹品质都不高,大多是紫色、蓝色,少量青色的,再高品质的基本找不到。   这是因为,品质高的丹药价格也高,而洗脉丹的购买人群全是通脉境,属于修者底层,一般不富裕,根本买不起或舍不得买高品质的丹药。高境界修者有钱,但用不着洗脉丹。   买得起的看不上,看得上的买不起,久而久之,炼药师也就不再炼制高品质洗脉丹了,没人买啊!什么?降价销售?那不是脑子有坑嘛!高品质的降价了,低品质的谁还会买?   另外,炼药师们是有组织、有机构的群体,称之为“炼药师联盟”,就是“药盟”,各级别、各种类的丹药都有价格底线。个别炼药师想低价倾销、砸药盟饭碗?呵呵,不怕死你就试试。   服食了紫色洗脉丹,丘少冲闭目运功。   周围的灵气缓缓流动着,像水一样包裹着他、环绕着他,随着他的呼吸吐纳,进入他的体内,渗透入经脉之中。   灵气很暖,滋养着他的脏腑,锤炼着他的经脉,增强着他的骨肉,并且,开拓着新的地带。   洗脉丹药性挥发,助他一臂之力。   几次冲击闭塞的经脉,都无功而返,总是差了一点,只缺临门一脚。   第二天,丘少冲服食蓝色洗脉丹,再次冲脉。   丹药品质提高,效果立竿见影,他一举打通第二条主脉,正式跨入通脉二层。   不容易啊!100的资质,十倍于普通修者,可到头来,升级还是靠丹药……也不能这么说,不严谨,应该说,想快速升级,追赶1000资质的修行速度,必须靠丹药。   “有必要提醒你,我的宿主。”系统冷不丁说了一句。   丘少冲还沉浸在升级的欢喜兴奋中,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人的声音,真有点被吓着了,不悦道:“一惊一乍吓死人。”   “好吧,等你爽完了我再说。”系统调笑道。   “你……”   丘少冲有些无语,说道:“我说,你,你一个女的,不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女的,但你用女的声音,也算是女的了……能不能矜持一点?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爽完了’?这话说的……不合适吧!”   “哦,我忘了你还是处男,还很纯情,我不该这么说,嘻嘻!”系统调戏道。   “……”   丘少冲被点了“死穴”,旋即转移话题,正容道:“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系统说起正事:“丹药不是万能的,相反,还有危害。想必你听过一句话,是药三分毒。你吃的丹药越多,体内的毒素也越多。这么日积月累,等你跨越大境界时,将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   “这……”丘少冲震惊。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系统一本正经,“丹药品质越低,杂质便越多,相应的,包含的毒素也越多。这两天你吃的那什么洗脉丹,一个紫色,一个蓝色,品质最低的两种颜色,你真敢吃啊!”   丘少冲愣了一会,怒道:“你不早说!我都吃了你才说?”   “你也没问啊!”系统悠然说道。 18 谈话   丘少冲心中一动,怎么从未听说过“药里含毒”的理论?骗人的吧!这要是真的,谁还买丹药啊!简直是慢性自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说的……天下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系统很骄傲。   丘少冲沉吟不语。   “无需担心,少吃点没什么大碍,但吃的多了,就有问题了。”系统安慰道。   怪不得修行界极力推崇“纯洁修行”,即不吃任何丹药、不学任何功法,全凭自悟和自觉,自行领会天地法则和能量之源,认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修行之路。   当然,没有这样的修者,至少在这片大陆、乌山城所在的大陆——东洲大陆上没有。   “所以,资质永远是最重要的。资质好的可以少吃药甚至不吃药,这样跨越大境界时会顺顺利利,未来获得的成就也会更高。”系统侃侃而谈。   丘少冲开动脑筋想对策,思索半晌,问道:“能不能排毒呢?就是把体内的毒素排出去。”   “异想天开。”系统笑道。   丘少冲顿时泄了气。   系统肃容说道:“你一边吃药嗖嗖的升级,再一边排毒把副作用去掉……好事全让你占了,别人混什么?俗话说,神灵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反过来说就是,神灵开窗的时候也会关上你的门。你又开窗又开门,神灵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有没有别的办法?”丘少冲不死心。   “有。”系统斩钉截铁。   “果然!”丘少冲精神大振。   “你把神灵屠了,重新制定规则。”系统严肃说道。   白高兴一场!丘少冲挥了挥手,奋然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真不信了!先升到通脉十层再说。”   “值得吗?”系统问道。   “什么意思?”丘少冲一怔。   系统劝道:“你不就是为了追赶小漓吗?我问你,这么做值得吗?放弃不就结了,然后按部就班修炼,你资质100也不低,还有本系统帮你,你急什么呢?有什么好急的?”   “大丈夫何患无妻!天下美女多的是,你何必吊死在小漓这一棵树上?”系统不解。   丘少冲微微一笑,缓声说道:“我只能说,你不懂爱情。”   扑哧!系统笑出声,说道:“我还说你不懂人生呢!”   “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小漓。”丘少冲表明立场,意志坚定。   系统缓了口气,问道:“我想问你,你究竟是来自地球的丘少冲还是原主丘少冲?你们俩虽然同名同姓,却是两个人,在你穿越来之前,你们的人生没有一丁点交集。”   “这还用问?我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仅此而已。原主的意识早已灰飞烟灭。”丘少冲淡然回答。   “那我就奇怪了,你穿越过来才多久啊,对小漓理应感情不深……”系统试探着说道。   丘少冲发现不好回应,仔细想了想,说道:“原主的记忆,影响了我,或许,这就是潜移默化?再说了,小漓那么好,我有毛病啊放弃她!”   “我看是一见钟情,见色忘义。”系统说得尖酸刻薄。   “谈不上,不敢当。”丘少冲笑道。   “处男的执念,可怕!然则更可怕的,是两个处男的执念共处一体!太可怕了!”系统长叹道。   “能不提处男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揭短,丘少冲再也忍不住了,出言阻止。   “好。”   系统从善如流,说道:“那说说你的心狠手辣。你穿越过来的当晚,就杀了阮小盖,硬是把人摔死了,过几天又杀了阮大世,哦对了,不是你亲手杀的,你看着他被凶兽分食却无动于衷。”   “后来,就是前天,你连杀两人,阮沛就不提了,算是你自卫,但阮术呢?他求饶了半天还是逃不过你的毒手,你耍他呢?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心呢?你的仁慈呢?你的善良呢?你穿越前的职业是冷血杀手啊?”系统连续责问。   丘少冲沉默一会,说道:“还是说处男吧。”   “说的你哑口无言,嘿嘿!”系统很得意。   “你是说我错了?”丘少冲问道。   这下轮到系统沉默了,几秒后,说道:“不,你做的对。”   “那还讨论什么?”丘少冲又问。   “我惊讶于你的成熟和果断。”系统毫不掩饰自己的心里话。   丘少冲笑道:“你因我而惊讶,能不能让我因你惊讶一次?说吧,到底有没有排毒的手段?我觉得肯定有。”   “你那么肯定?”系统也笑着说。   “嗯。”丘少冲回道。   系统又沉默,过了几分钟,揭晓答案:“不错,曾经有一名天才炼药师,逆天改命,发明了一种丹药,能排除修者体内累积的毒素。此药的丹方叫做‘神的怜悯’,已经失传了。”   “失传?”丘少冲愕然。   系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不过你放心,在本系统的制药副职业内,共有三千六百种丹方供你挑选,其中就包括了‘神的怜悯’,当然,需功勋来换。”   以药克药、以毒攻毒!丘少冲放下心中的大石,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之前就是吓唬我。”   “我是考验你,看看你对小漓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系统缓缓说道。   “用不着。”丘少冲很干脆的回道。   系统自顾自说道:“你勉强及格,还需努力。”   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丘少冲不再是初学子弟,不能陪小漓了,于是,他又开始了猎兽生涯。他的功勋仅剩160点,要多杀凶兽了。   乌山脚树林内,他专杀一级、二级凶兽,遇到三级、四级凶兽立刻遁走,他有风之生灵,凶兽追不到他。   七天后,他的功勋已增至910点。下午,他撞见了熟人。   也不算熟,就是上次与阮大世一伙对峙的四人小队,这次少了那位名叫宫南的少年,只有黑衣男、壮男、绿衫女三人。   黑衣男还是一身黑衣,绿衫女还是穿绿衫,壮男还是拿着斧子,三人面对凶兽,严阵以待。   燃烧的凶兽,烈焰豹!   相比上次,此豹体形明显变大,跟老虎似的,肩高超过一米,身长超过两米,已升为四级凶兽。 19 别客气   丘少冲现今的实力,有笨拙级风之生灵附体,达到通脉四层,表面上看,与四级烈焰豹的实力平分秋色、难分轩轾,不过,正常情况下,他遇到此兽一定是绕道走的,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猎杀。   但,当前情况不同,有人在阵前抗雷拉仇恨,他便躲在一旁,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   “你们俩,找机会溜走!”   黑衣男大喝出声,让绿衫女和壮男后退,伺机逃跑。   “不!”   绿衫女怒而否决。   壮男则缓慢后退着,他只有通脉二层,还不想死。   他们三人不是蓄谋捕杀烈焰豹,纯属偶遇,说实话运气很不好。   “别逞能!”黑衣男更怒。   看不起我?绿衫女脸色一变,越想越气,她什么都不顾了,纵身前跃,一剑刺向烈焰豹。   丘少冲差点一头撞在树上,这少女太任性了!哪家的姑娘啊?年纪轻轻,做事这般不可理喻,简直是一祖宗!   黑衣男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好?他来不及发话阻止了,急忙闪身过去,争取在绿衫女之前攻击烈焰豹。   壮男大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调头狂奔。   烈焰豹不止速度快如闪电,爆发力、弹跳力更是惊人,它不理会攻击过来的两人,向旁轻盈一跳,四肢先后踏在一棵树的树干中间,再借力往前猛地跃起。   呼!   豹身横越十几米距离,一下子扑倒了奔跑中的壮男,接着,它低头一咬,咬断了壮男的脖子,然后,叼起壮男的无头尸身,蹿入树林深处,转眼消失。   烈焰豹一系列捕杀动作太迅速了,丢下联手攻击的两名修者,转而追击落单的一名修者,选择相当明智,最后成功收获了猎物,又一次全身而退。   黑衣男和绿衫女站在当地,很长时间说不出话。   还是黑衣男打破了僵局,责怪道:“我说你,怎么不听劝?”   绿衫女冷哼一声,回道:“以后我行动的时候,你老实待着,别来碍手碍脚。”   黑衣男必须为自己正名了,同时也是为了维护男性的尊严,说道:“祝鹤,你在我的小队里,就得听我这个队长的。我又不是害你,你干嘛总是跟我反着来?”   绿衫女名叫祝鹤,又哼了一声,不答话,可能是觉得自己理亏。   黑衣男的名字是公冶望,见祝鹤极为罕见的服软了一次,心情大好,喜笑颜开的说道:“行了,以后小心点,我们走吧。”   两人正要离去,忽然,异变陡生!   哗!   一道红色兽影毫无征兆的从树上凶猛扑下来,张着大口咬向祝鹤的咽喉。   烈焰豹去而复返!   它上次吃的修者为通脉三层,这次吃通脉二层有点不满足,想着回来再捕杀一人,不行就跑,反正它跑得快。   祝鹤吓惨了,脸色发白,忘了闪避。   公冶望急中生智,伸出左手臂挡在祝鹤身侧,聚集灵气防御,拼着牺牲一条胳膊也要保护祝鹤的命。   咔!   鲜血四溅!烈焰豹一口咬住了公冶望胳膊肘,竟然没有咬断!它瞬间明白了,此修者的实力与它相当。   多美味的食物!大补啊!就你了!它立马定下了此次猎杀的对象——公冶望。   “呼唔!”   烈焰豹一面低吼着,一面甩头撕咬,意图扯倒公冶望后,再咬断后者的脖子,就跟平常捕猎一样。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致使公冶望脑子短路了几秒,无法及时应对。   祝鹤离得近,被溅了一脸血,她一生中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照此发展下去,如果无人施救,公冶望必死无疑,而烈焰豹吃掉公冶望,实力怕是将升至凶兽五级。   ……   公冶望命悬一刻!   千钧一发之际,丘少冲来了!   他施展出最快的速度,风一般掠至烈焰豹之旁,看准时机,出剑狠刺!   噗!   闷响声中,长剑刺穿烈焰豹的后颈。   丘少冲双手握住剑柄,顺势向下一劈,划开了烈焰豹的咽喉部位,鲜血大片飙出。   烈焰豹松开公冶望的手臂,转身跳上了树,爬了几步,砰的一声摔下,挣扎着断了气。   眼看功勋增加200点,变为1110点,丘少冲很欣慰。   “哎呦!”   公冶望倒地呼痛,手臂鲜血狂涌,不止皮肉被豹牙咬穿,胳膊肘附近的骨头也被咬断了。他聚集几乎全部灵气防御,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手臂,没有被整个咬下来。   祝鹤不及道谢,慌忙给公冶望止血治伤。   丘少冲想做点好人好事,证明他不是冷血,还很热血,脑海中询问系统:“初级治疗术能救别人吗?”   “你想救这男的?”系统问道。   “对。”   丘少冲回答。他很庆幸,还好受伤的是黑衣男,若是绿衫女受伤,系统说不定会给他按个什么“英雄救美、不怀好意”之类的莫须有罪名。   当然,这不是说他希望别人受伤,他从不希望任何人受伤。   “很遗憾,不能。”系统答道。   啊呀!想做好事却不给机会……丘少冲只好一边看着了。   祝鹤一阵手忙脚乱,胡乱包扎了伤口,显然也不太会治伤,叹道:“你何苦呢?公冶。”   公冶望吃了自备的内服伤药,又外敷了药粉,疼痛减轻不少,说道:“小伤,你不必挂怀。”   祝鹤再次叹息,起身向丘少冲施礼,诚恳说道:“感谢英雄出手相救。”   公冶望也出声道谢。   “别客气,我应该做的。”丘少冲笑道。   三人互报姓名。   丘少冲得知祝鹤是南宫家外姓子弟,暗中点头,难怪她知晓宫南的私生子老底。   南宫家与阮家向来敌对,两家的子弟也是互相敌视,见面不是动手就是骂人,很少和平相处的,可偏偏救人的却是个阮家外姓……祝鹤感觉有点别扭。   别扭归别扭,可不能怠慢了救命恩人,祝鹤提出邀请:“丘公子何时有空?我来做东,请你小酌一杯,聊表谢意,不知可否赏脸?”   丘少冲婉拒道:“不用了吧。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哪好意思让姑娘破费呢!”   “我也要请。”公冶望凑热闹。   祝鹤坚持要请客,公冶望也很坚持。丘少冲拗不过,只好答应,随后他扶起公冶望,拖着烈焰豹尸体,三人结伴回城。 20 制药   副职业制药,正式开启。   各种丹方琳琅满目,丘少冲第一个寻找的便是洗脉丹的丹方,需功勋500点兑换,再找“神的怜悯”,需功勋2000点兑换。   还要猎兽。   两天后,他凑足功勋510点,兑换了洗脉丹的丹方。“神的怜悯”现在用不着,等修为达通脉十层再兑换。   丹药的级别是按修行境界来划分的,各大境界所需的丹药各不相同,而洗脉丹则是专为通脉境准备的,相应的,“神的怜悯”共有八张丹方,与修行九大境界息息相关。   2000点功勋兑换的只是第一张“神的怜悯”,第二张需20000点,第三张需20万点……   丹方按照普及度和价值高低,分为大路货、珍贵、稀有、私藏、失传五大等级,这很容易理解,大路货最普通、最常见、价值最低,珍贵的价值高了,稀有的价值更高,私藏的在某门派、某家族、某人手里,外面找不到,价值难以估量,而失传的,属无价之宝。   洗脉丹就是大路货,“神的怜悯”则为失传。   大路货虽然价值不高,但有着高等级丹方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炼药的材料很好配齐,炼药的环境要求也不苛刻,一般炼药师都能炼制,可大批量生产。   量大管饱,功效也凑合,堪称“物美价廉”的典范,因此受到了大多数修者的追捧。   丘少冲学习制药刚刚起步,正好拿大路货练手,入门后再尝试高等级丹方。   制药界面除了各色丹方,还有两个条目。   “寻药范围:1000米。”   “种植园;未开启。”   系统解释,寻药范围指的是,以宿主为中心、方圆1000米的大概面积,在此范围内,可标注宿主意欲寻找的灵药的具体位置。标注一次,需功勋50点。   种植园可种植各种灵药,比外界种植效果好得多得多,需要宿主自行准备种子,开启的条件是宿主跨入聚气境,还需功勋5000点。   逆天啊!丘少冲目瞪口呆,这系统,太强大了!有了种植园,很多生长在犄角旮旯或是深山老林又或是悬崖山顶的灵药,岂不是唾手可得?不对,需要种子……   “可惜功勋兑换不了种子……”他忍不住叹气。   “直接兑换丹药不好吗?”系统回道。   “也行啊!”丘少冲一想也对。   “你想得美!呵呵呵!”系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丘少冲反问。   “本系统只是帮助你修炼,不是替你修炼,懂?”系统答道。   “我当然懂,我随便说说不行啊?”丘少冲撇嘴。   ……   想炼药,自学是不现实的,丘少冲寻找着乌安城内的药盟据点,打算报名当炼药师。祝鹤和公冶望的宴请要过几天,不急。   乌安城属于小型城市,在东洲大陆西南方,城内人口不超过二十万。药盟只在大城设立分部,中小城只有办事点,根据当地的丹药需求量,常驻一至数名炼药师。   乌安城的药盟办事点只有一名炼药师,长期招收学生。学费为每人每期十块银板。   一期最多招收二十名学生,学习时长只有十天。结束后还想再学?继续交钱。   炼药师生财有道啊!   城南大道旁,一栋两层小楼,一楼门匾上书“药盟办”三个大字,便是本地的药盟办事点。   丘少冲跨入大门,扑面而来一股药味,他扫视着一楼大堂,发现这里跟药铺似的。   柜台后有位青年男子,亲切询问丘少冲的来意,得知后让丘少冲稍等,自去里屋通报,很快回来了。   过了会,炼药师负着双手出来了,三十多岁的男子,偏瘦,皮肤黑,个头不高,相貌较猥琐,穿着紫色长袍,打量着眼前的丘少冲,问道:“想学炼药?”   “嗯。”丘少冲点头。   “交钱。”炼药师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青年男随即道出学习费用和注意事项。   丘少冲掏出十块银板递过去,然后登记姓名,算是报了名。   “跟我来。”炼药师转头进了里屋。   丘少冲跟随。   里屋是器具室,长桌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炼丹炉。   炼药师介绍自己:“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学生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巫雍,你可以叫我雍师。”   “好的。”丘少冲回道。   巫雍随手拿起最边上、最小的炼丹炉,说道:“初学炼药,只可用小炉子,这个不错,要吗?”   丘少冲接过细看,感觉入手沉重,是个铁炉,炉体的四周表面刻着简单的细纹。   巫雍解释道:“炼制丹药不能用明火,要用暗火。炼丹炉全都刻着火系阵法,需灵气开启……对了,你是修者吧?不是修者炼不了丹药。”   “我是修者。”丘少冲回应。   巫雍暗中松口气,十块银板不用退还了,之前太急了,忘了事先问下……   “这是……送我的?”丘少冲举着炼丹炉,问道。   “那哪能啊!要你买的。”巫雍伸出五根手指,似笑非笑,“五十块银板,概不还价,拒绝赊账。”   “哦。”   丘少冲脸色不变,他怀揣一千八百块银票,还有不少银板、铜板的零钱,一大半是猎兽挣的,一小半是巧取豪夺,炼丹炉这点钱实在不算什么。   他目光转向其它炉子,问道:“最便宜的就是这个?”   “恐怕很难找到比五十块银板更低的修行物品了。”巫雍以为丘少冲没钱买,兴致大减。   他马上补充一句:“既然是修者,那么,学费一旦交了就不会退。普通人可以退。”他担心丘少冲不学了走人,人可以走,十块银板的学费要留下。   丘少冲明白巫雍的意思,笑道:“贵一点的炼丹炉好在哪呢?”   巫雍眼神一亮,这是不缺钱的节奏?他微笑道:“好的炉子材质更好,炉身阵法的等级更高,炼制出来的丹药良品也更多。”   “雍师给学生推荐一个吧!”丘少冲放下手里的炼丹炉。   “好。”   巫雍低头挑了一会,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炼丹炉,说道:“这个好,小炉,真火阵法,瞧这名字,霸气!只要二百五十块银板,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21 去去就来   丘少冲接过去用手掂了掂,重量轻了,是个铜炉,暗黄色,炉身纹路复杂了不少。   对于炼丹炉的好坏,他是个外行,看不出来,可转念一想,不是有系统吗?用初级鉴定术一探,便知真假。但,他的功勋仅有10点……   “丘少冲。”   这时,有人在窗外喊他的名字。   穿过里屋,便是庭院,那人偶然路过,从打开的窗口瞧见了屋内的丘少冲,一怔之下,呼喊出声。   谁?丘少冲转头一看,哦,阮软啊!   阮软站在窗口外,指着丘少冲对巫雍说道:“雍师,他是我同族。”她又转脸问丘少冲:“你怎么来了?学炼丹啊?”   “你也是阮家的?”巫雍问道。   “嗯。”   丘少冲放下手里的炼丹炉,告罪一声:“雍师,我去去就来。”他出门找阮软去了。   巫雍扼腕叹息,本打算宰只肥羊、狠赚一笔,没想到途中生出波折……这生意不会因此黄了吧?他有点慌了。   屋后的院子蛮大的,院中有棵粗壮大树,三层楼那么高,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树下草地上,坐了一圈男女,十几岁、二十几岁都有,极个别三十岁往上的,具体人数十七。每人身前皆摆放着炼丹炉,一个个屏息运气、双手扶着炉,看样子正在炼丹。   阮软招呼丘少冲离屋子远点,两人走到院墙边。   丘少冲扫了树下众人一眼,问道:“他们都是雍师的学生?”   “对,我也是。”阮软答道。   她修行资质不太好,修为一直没什么长进,想着多吃点丹药吧又没钱买,怎么办呢?于是跑来学炼药,跟丘少冲的想法如出一辙。她本来没钱的,前阵子分到了一百块银票,就是丘少冲杀死阮术和阮沛后分给她的,然后她有钱了,开始学炼药了。   “千万别买雍师的炉子。”她压低声音给出警告。   丘少冲笑了起来,说道:“是吗?雍师坑人?”   “雍师太黑了!”   阮软沉痛控诉,这是血的教训,也是这里所有学生的共识。   “你的炉子呢?什么样的我看看。”丘少冲见阮软两手空空,问道。   “就是那五十块的炉子,最小的那个。没用两次就坏了,还不让换,太气人了!”一说到这事,阮软怒气冲冲。   “这么黑?幸好我没买。”丘少冲叹息,又问,“你炉子坏了,怎么学炼药?”   “跟着后面混呗!”   阮软也叹息,所以她才这么闲,四处乱逛,无意中发现了初来此地的丘少冲。   丘少冲想了想,说道:“反正你没炉子,而我正要买炉子,这么着,我俩去市集看看,买个好点的、耐用的炉子,怎样?”   “我……我没钱买。”阮软不好意思的说道。   “去猎兽啊!挣钱快。”丘少冲提议。   “我……我修为低。”阮软更不好意思了,她通脉一层,确实低。   丘少冲回道:“我带你,跟我来吧。”他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见阮软没跟过来,回头催促:“快点,走啊!来来来!”他向阮软招手。   阮软思想斗争了好久,最终还是抵不过炼丹炉的诱惑,跟随丘少冲而去。   “雍师,我明天来学习。”丘少冲丢下一句话,离开药盟办。   “雍师,我……我明天再来。”阮软有样学样,说完走人。   巫雍不好阻拦,叹道:“煮熟的银票,飞咯!”   ……   去乌山脚树林刷了100点功勋,隔天上午又去刷了50点,拖回凶兽尸身,卖了120块银板,丘少冲把这些钱一股脑全给阮软了。他的目的是功勋,不是钱。   有了160点功勋,能发动8次初级鉴定术,应该够用了。   说是帮忙猎兽,其实阮软就是待在一旁看热闹的,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哪好意思拿钱?一个劲的拒绝。   丘少冲劝道:“算是你借我的,行不行?炼药没炉子炼什么药?拿着。”   阮软这才勉强收下,自然是感激涕零,连声道:“我会还你,我挣钱了一定还你!”   “当然要还,谁欠我钱我不会忘的。”丘少冲笑道。   两人边走边聊,在修者广场,寻找卖法器的店铺。   丘少冲昂首阔步,暗想,穿越前看了不少小说,里面的主角利用金手指满世界捡漏,现代的去古玩市场捡,古代的去地摊街市捡,不是淘到绝世孤品就是找到神器法宝,无一不大赚特赚。   如今,他来了,身怀初级鉴定术,且看他大展拳脚、慧眼识炉,找找不慎跌落凡尘的神仙用过的宝贝,比如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等下,真有八卦炉,那可是最高级别的法器,初级鉴定术鉴定不出来,不会给个“废铜烂铁”的评价吧?   好险!丘少冲头冒冷汗,初级鉴定好像还是很有局限性的,不过,乌安城这等小地方,哪有可能存在八卦炉呢?担心是多余的。   步入店铺,两人说要买小型炼丹炉。掌柜取出四个炉子,供客人挑选。   阮软学了八天炼药,算半个内行,比丘少冲懂得多,她拿起炉子一一比对,挑了个顺眼的,问道:“这多少钱?”   “铜炉贵点,两百块银板。”掌柜微笑道。   好贵!阮软买不起,递给丘少冲,说道:“你看看吧。”   丘少冲接过去,发动初级鉴定,得到了结果——大路货,单线阵。   法器同样对应着丹方的等级,单线阵则是阵法中最低级的存在。   又是一个坑!丘少冲摇头,带阮软换地方。如此,逛了五家专卖法器的店铺,共鉴定了六次,无一例外全是大路货、单线阵,但价格各有不同,一百块至四百块银板不等。   没办法,去逛地摊吧。广场后面巷子里,摊贩众多,来此挑挑拣拣的客人也不少。   丘少冲和阮软随便乱逛,左看右看了一会,明白了,这里的法器普遍卖相差,不用鉴定,一眼就能分辨出是普通货色。   看来,捡漏也不是好捡的。   这完全是初级鉴定术的问题,鉴定一次花费20点功勋,而且只能鉴定一件事物,不能大面积鉴定,想捡漏也不知从哪捡起,基本靠运气……   目前为止,丘少冲运气不太好,浪费了120点功勋,只剩40点功勋了。 22 让开   有事发生。   不远处,有个摊贩主大喝道:“你这小子,拿个破烂货来糊弄老子,当老子傻啊?滚滚滚!”   众人一听,有热闹瞧,立马聚集了过去。   多熟悉的桥段!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看似精明的卖主眼瞎不识货,愣是把神器当破烂、不屑一顾,结果被主角花了很少的钱买回去,完了还沾沾自喜以为碰到了钱多人傻的冤大头……   好戏开场了!丘少冲二话不说跑过去,挤进人群,大声道:“让开、让开,都让开!”   阮软抓着丘少冲的后背衣衫,躲在后者高壮的身后,毫不费力,也跟着进去了。   人群中,有位少年蹲在地摊边,十八、九岁,相貌寻常,体型偏胖,穿着很朴素,衣服上打着好几个补丁,双手捧着一个乌漆墨黑的炼丹炉,声泪俱下的说道:“这真的是我家祖传的!不信你再看!”   “还看?看个屁啊!捡来的吧?”摊贩主是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不耐烦的说道。   胖少年立即摇头,说道:“我以性命担保,这是祖传的炼丹炉。”   “就你这破烂?哈哈哈哈!”摊贩主大笑不止。   丘少冲站在最里面,一眼看过去,呃,还真是个破烂货,就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炉身表面居然还粘着泥土。   摊贩主抬起头,对众人说道:“你们谁识货,就把这炉买了,祖传的,好着呢!”   众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无人出面买炉。   胖少年又哭了,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我的……老母亲,重病在床……可是我家,很穷,看不起病……这才来变卖祖传丹炉,你以为……你以为我愿意啊?”   说着话,他激动了,语速加快,声音也变大了,又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买呢!给多少钱也不卖!”   他瞪着双眼,脸色涨红,嘴唇一抖一抖,仿佛心里很委屈,有苦说不出来。   这番话,引起众人的恻隐之心,他们纷纷说话:   “百善孝为先!不错的孩子!”   “这孩子瞧着面善,不像爱说谎的。”   “哪个有钱的把炉买了呗!就当做善事了。”   “这话在理。”   “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啊!唉!”   摊贩主一看势头不对,也不敢犯了众怒,语气缓和了,问道:“你想卖多少钱……孩子。”   “一百块银板。”胖少年哭着说。   摊贩主咳嗽一声,低下头,暗笑不已,他先前亲手验过货,就一个铁制的炼丹炉,破旧不堪,十块银板都不值,还想卖一百?这孩子,是专门来这坑傻子的。   众人中很多外行不识货,互相询问探讨:   “一百贵吗?”   “还行吧,广场店铺里的炉子几乎都是两百块起步。”   “这么说来,价钱很公道啊!”   “这孩子一看就是实诚人!”   “买啊买啊!谁买?”   一谈到钱,没人接茬了,一百块银板可不是小数目,再说不是炼药师也用不着啊!   ……   阮软听着胖少年诉苦,已经感动到快要落泪,打定主意要买了,可一听价格,什么?一百块银板?比雍师那里最小、最便宜的炼丹炉还要贵一倍?论起卖相,此少年手里的炉子差远了。   狮子大开口啊!阮软冷静下来,不忙掏钱,看看再说。   丘少冲很想去鉴定一下,但不好抢先,太显眼了,要是鉴定出大路货,他肯定不买,到时候众人说不定误以为他在耍人玩,那就不妙了!接着,恐怕他要顶着众人鄙视的目光走出巷子了。   无人带头,场面冷了下来。   胖少年呆了一呆,价钱报高了?不好出手了?也没人过来还价啊!他跌坐在地,双手抱着炼丹炉,两眼无神,自语说道:“娘亲,孩儿……不孝!”   好惨啊!众人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没人主动买总不能逼人买吧。   “我……我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胖少年突然大吼,跳起来就往墙上撞。   摊贩主大惊失色,要死死远点,别死我这啊!他的摊位就在墙边,他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作势撞墙的胖少年,高声劝说:“孩子!别想不开!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啊!”   众人也是震惊,几个人一拥而上,拖回了胖少年,七嘴八舌的劝告:   “别想不开啊!孩子。”   “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要死要活的呢?”   “你要是死了,你病重的老母谁来照顾?”   “就是!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   胖少年死命挣扎,大叫道:“别拦我!我这不孝之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让我死!让我死吧!”   阮软再也憋不住了,用尽力气大喊:“我买你的炼丹炉!”   场间瞬间安静,众人停止了所有动作,转头盯着阮软,一时说不出话。   胖少年不寻死了,起身问道:“你……你说什么?”   阮软微笑着,一字一句缓声道:“我说,我买你的炼丹炉。”她觉得这时的自己很高尚,精神也升华了,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噗通!   胖少年双膝跪地,双手奉送黑漆漆的炼丹炉,一边笑一边流泪,喜极而泣,说道:“你是世间,最美丽的人!”   阮软开心极了,不是因为被赞“最美丽”,而是因为挽救了一条生命。她掏出一百块银票,换来了胖少年手里的炼丹炉。   众人散了,均感慨万千,今天当真不虚此行,见证了人性的美好和世界的善意,阳光下虽有阴影,但,更有温暖和爱。   胖少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去。阮软眼睛湿润了,挥手与胖少年告别。   丘少冲叹口气,刚才的情况,他想出面阻止都不可能!也罢,买了就买了,他伸出手,说道:“拿来我看看。”   阮软把炉子塞给丘少冲,低首擦着眼泪。   鉴定结果为——无法判断。   什么意思?不懂!丘少冲愣住,暗中呼叫系统求解释。   系统说,此炉超出了初级鉴定术的鉴定范围,故而无法判断。   不会等同于破铜烂铁吧!丘少冲疑惑。   系统否认了丘少冲,真是破铜烂铁,比大路货更不值钱,鉴定结果将如实相告,比如残破、普通之类。   丘少冲由惊转喜,如此说来,这黑乎乎的炉子最起码也是珍贵级的法器?而且阵法远超单线阵? 23 给我   真捡一漏!也不知是大漏还是小漏,该不会真是八卦炉吧……   丘少冲暗自呼吁冷静,手里这黑炉子是八卦炉的可能性极小,小到忽略不计,但,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价值远超一百块银板。   他和阮软走出巷子,来到拐角僻静处。   归还黑丹炉,丘少冲说道:“这炉子能不能用啊?你试试。”   阮软情绪稳定了,一手捧着炉子底部,一手捏着炉顶,想开盖瞧瞧炉内的情形,可使了半天劲,死活打不开,不禁诧道:“怎么回事啊?炉盖这么紧!”她不敢动用灵气,害怕把炉子掰坏了。   丘少冲拿起炉子试了试,也打不开炉盖,奇道:“封死了?这不合情理啊!”哪有炼丹炉封死炉盖的?怎么炼丹?   两人折腾了好久,还是没办法。   “炼丹炉不是有阵法吗?你开启一下,说不定能顺便打开盖子。”丘少冲提议。   阮软一想,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满怀期待输入灵气,试图开启炉身所刻的阵法,然而,毫无动静。她急了,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动静。   买了个假炉?她有点晕。   “怎么了?”丘少冲问道。   阮软定了定神,如实相告。   丘少冲怔住,初级鉴定术不会出错了吧?他握着黑丹炉,花费最后的20点功勋再次鉴定,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无法判断。   “走。”   他当机立断,带着阮软回到巷子里,找到那三十岁左右的大汉摊贩主,蹲下身问道:“大哥,这炉子,你刚才看过吧?”   摊贩主靠墙坐着,见冤大头走了又回来,猜出怎么回事了,笑道:“看过,怎么?”   “这炉子打不开啊!”丘少冲将黑丹炉递过去。   摊贩主不接丹炉,笑着说:“那是你没本事!卖主,就是卖你炉子的孩子,他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祖传丹炉,唯有缘人才能打开。”   “这不是骗人吗?”阮软冲口而出。   “瞧你说的,这怎么能是骗人呢?”摊贩主乐开了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多大的功德啊!小姑娘,你也听那孩子夸你了,最美丽的人!”   阮软气得不轻,她知道自己不是最美丽的,但肯定是最笨的。   “大哥,你认识那孩子吗?”丘少冲又问。   “不认识。”摊贩主摇头。   “以前见过吗?”丘少冲还问。   “没见过。”摊贩主还是摇头。   丘少冲无奈起身,与阮软面面相觑。   认栽吧!年轻人,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摊贩主哼起了小曲。   之前看热闹的部分人还没走,见状围了过来,开口询问。   阮软气呼呼的说出实情。   有人不信,皱眉说道:“不能吧!我看那孩子蛮老实的,应该不会骗人……就算要骗人,也不能诅咒自己母亲吧!犯不着!”   “那好。”   阮软把黑丹炉举到那人面前,说道:“给你炉子,你给我一百块银板。”   那人双手急摆,说道:“我不要我不要!我没钱买!”   众人哄笑。   又有人说道:“我早就看出那孩子不是好人,说的话是三分真、七分假,不过演技满分。”   “刚才你怎么不说?”   “我怕被你们打。”   “说起来,那孩子演技确实不错……”   众人讨论起胖少年的各种发自内心的表情和丰富的肢体动作。   “你们谁认识那孩子?或者有没有见过他的?”阮软大声问道。   众人都是摇头。   什么也问不出来!丘少冲和阮软只好离去。   众人暗道一声侥幸,差点上了那孩子的当了!同时庆幸自己没有被骗。   ……   同情心太泛滥了!阮软一路走一路自责,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黑丹炉上。   “炉子给我吧。”   丘少冲要来了黑丹炉,说道:“算我买的,你欠我的帐,两清了。”   “啊?”   阮软一惊,忙道:“不行不行!怎么能算你的?是我……”   “好了,都是同族的,客气什么?麻烦你辛辛苦苦帮我挑炉子,我总得有点表示吧!”丘少冲笑道。   他又劝了好半天,说的口干舌燥,才说服了阮软。   两人去广场店铺买了两个铜制炼丹炉,两百块银板一个,各拿一个。阮软本来是不收的,丘少冲再费一番唇舌,好不容易解除了阮软的心理障碍。   正式学炼药。   对于新来的学生,巫雍手把手教了三天,然后让丘少冲跟着其他学生一起实践。   做一个炼药师,首先要耐得住性子,心浮气躁是成不了事的;其次,要细心,炼药的原材料,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药性会变,甚至会变毒药;还有,要懂得控制炉内火候,此乃炼药的关键,是区分炼药师水平高低的最重要的指标。   “炉火太旺,药性全挥发了,炼出来的是药渣;炉火太淡,杂质驱除不掉,炼出来的是废丹。个中玄妙,你们自行体会,旁人帮不上忙。炼药呢,就是个手艺活,熟能生巧。你们要好好练习,好好把握。”巫雍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么些话。   学生们拿来练手的丹方是补气丹,价值介于养气丸和洗脉丹之间,勉强算是大路货。制丹的药材不是免费提供,要学生花钱买的,十块银板能买到五颗补气丹的原料。   学生用的都是小型炼丹炉,一次性最多炼制五颗丹药,正好十块银板。   丘少冲首次尝试炼丹,满头大汗忙了一下午,练出一炉药渣,废丹都没炼出来。第二炉还是药渣,第三炉也是,第四炉仍然是。   这哪是炼药,是烧钱啊!怪不得炼药师那么少、那么精贵,一般修者根本负担不起学炼药的昂贵费用啊!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炼药啊还是放火啊?怎么老是药渣?你用力过猛了。”巫雍提点了一二。   丘少冲点头受教,又总结了经验教训,第五炉终于炼出了黑色废丹!   “很快就能炼出好丹了,我看好你!”巫雍鼓励着。   丘少冲再接再厉,继续砸钱,不对,继续炼丹,在第八炉,炼出了他前所未见的两种颜色混合的丹药。   “彩虹丹,还是废丹。”巫雍摇着头。 24 下次   丹药要单色、纯色,才是好丹,能服食的丹,当然除了黑色。其它的,两种颜色或两种以上的颜色共存的丹药,俗称“彩虹丹”,跟黑色一样,也是废丹。   不气馁,再炼。   又练十炉,不是废渣就是废丹,一颗好丹也见不着。   炼丹有瘾啊!丘少冲停不下来了,不信炼不出好丹药!再炼!   其他的学生叹为观止,有钱啊!   阮软已经不学了,她没钱。   巫雍对丘少冲赞不绝口,鼓动学生们向丘少冲学习,学炼药就要像丘少冲这样,不计成本、全心投入,舍得付出才有回报,现在这点药材费算什么?当上炼药师,随便炼一炉丹,就回本了。   炼至第二十炉,丘少冲掌握了一个小窍门,他有风之生灵,催动风力,能给炉身降温,不过不如水力好使,凑合了,同时,也能让炉火分布均匀、等于变相升温。   他所用的炼丹炉是大路货、单线阵。   单线阵的火系阵法威力有限,相当于通脉一至二层,而且,刻得稀稀疏疏,有的部位有火,有的部位没火,这无疑增大了炼丹的难度。   风助火势!运用风力,可有效缓解炉火分布不均的问题,另外,还可搅拌药材,使其充分受热。   如此一来,炼丹成功率顿时上升,丘少冲炼出了第一颗紫色丹药。   紫色补气丹!   丘少冲手拿丹药,傻乐着。   “恭喜!未来的炼药师。”巫雍最先恭贺。   “不敢当,不敢当!”丘少冲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补气丹销路不好,这丹药比养气丸好,比洗脉丹差,夹在中间地位尴尬,修者要买的话还不如添点钱买洗脉丹,压低价格卖又很危险,药盟会来找麻烦……   自己吃吧。   丘少冲服食了自炼的紫色补气丹,运功消化了,感觉确实比养气丸功效强,但也强不了太多,纯属鸡肋。   既然这样,不炼了,炼洗脉丹。   洗脉丹的丹方巫雍是不会拿出来的,这是药盟的内部资料,唯有注册在案的炼药师才有资格索取。   当然,丘少冲有丹方,不求人。他按照从系统内兑换的丹方,去药房买药材。   洗脉丹的原材料比补气丹贵五倍,五十块银板的药材最多炼制五颗洗脉丹。丘少冲一口气买了五百块银板的药材,回去慢慢炼。   这就是大路货丹药的好处,原材料不用自己辛苦寻找,全都能轻易买到。   为了掩人耳目,他一共跑了六间药铺,这间铺子买一点,那间铺子再买一点,不是一天内买的,前后用了七天,最终买齐了所有药材。   药盟惹不起!要避免旁人怀疑,他可谓是煞费苦心,只求不引人注意。   然后,就是闭门炼药。   一连十天,丘少冲足不出户,在自家小院里,苦炼丹药。他追求的是白色丹,别的颜色一概入不了他的眼。   可惜,天不遂人愿,白色丹千呼万唤就是不出来,炼出的品质最好的只是绿色。   五十颗丹药的原材料,只炼出五颗好丹,出丹率百分之十,对初学者来说,很不错了,总的来说,不亏本,还有赚的。   这里面有一大半功劳是风之生灵的,缺少风力相助,出丹率怕是要跌至百分之一。   一颗绿色洗脉丹,一颗蓝色洗脉丹和三颗紫色洗脉丹,全部吃掉。   先吃一紫一篮,丘少冲突破至通脉三层,后吃绿色,功效显著,升至通脉四层,药效还有剩余,接着吃两紫,趁热打铁,一举晋入通脉五层,风之生灵附体,实力达通脉七层。   说明下,生灵体验卡比生灵本体要弱,好比说,笨拙级风之生灵体验卡,实力范围通脉二至五层,而笨拙级风之生灵的实力范围是通脉二至十层。   ……   银票不多了,还剩七百块,更要命的是,功勋为0。   丘少冲重操旧业,猎兽。三天时间,功勋变为200点,银票多了一百五十块。   这天上午,他一来乌山脚树林,就碰到了公冶望和祝鹤。   “你怎么不赴约?”祝鹤埋怨着。   丘少冲一拍脑门,忙着炼药,忘了!他带着歉意说道:“下次,我一定去。”   “我从中午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祝鹤很不满。   她请丘少冲吃午饭,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度等得怀疑人生、还怀疑起自己的个人魅力。   公冶望微笑着不说话,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基本不妨碍行动。   “下次,下次我补偿你。”丘少冲不好意思的笑道。   祝鹤不以为然,说道:“不用补偿,你来就行。”她想了想,又道:“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中午我们去吃一顿。”   “好。”丘少冲不能不答应。   “我能一起去吗?”公冶望指着自己。   “你想来就来。”祝鹤不反对。   三人结伴进树林猎兽,走了一段路,忽闻打斗声传来。三人互望几眼,轻手轻脚接近,隐于树后窥探。   几棵树之间,两个修者正在生死相搏,其中一人赫然是南宫家族长的私生子宫南,而另一人,竟是阮布。   丘少冲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心内不禁思潮起伏,阮布啊阮布,你是在作死啊!   公冶望和祝鹤不认识阮布,见宫南处于下风,都清楚另一人很不好对付,实力怕是高达通脉五层。   宫南也知道自己打不过,虽然他的实力增强了,为通脉三层,但还是不敌阮布,可跑又跑不了,只能苦苦支撑,盼望哪个路过的好心人搭救。   阮布胜券在握,通脉五层打通脉三层,不可能失败,他看准宫南的破绽,倒转长剑,用剑柄砸中了对方的肩头。   咄!   闷响过后,宫南木剑脱手,急退数步,一下子撞到身后的树上,他用手捂住右肩,忍痛说道:“你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   阮布踏前三步,伸出长剑抵住宫南咽喉,傲气十足的说道:“你就快死了,问我名姓有何用处?嗯?”   “我……你可知我是谁?”宫南咬牙说道。   “你是个废物!哈哈哈哈!”阮布大笑。   宫南脸色变了又变,长叹一声,说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我是个废物。” 25 救人   不远处的公冶望想救人,可又怕打不赢阮布,救不了人,白送性命,徒惹对方耻笑,一时犹豫不决。   祝鹤看热闹,看得眉飞色舞,就差鼓掌叫好了。   丘少冲准备行动了,教训教训阮布,保险起见,他取出手帕蒙住了脸,只露出眼睛和额头,又解开发髻布带,让头发披下,遮挡一些前额。   见状,公冶望和祝鹤皆是一愣,敌人通脉五层啊!不可轻举妄动啊!而且,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是要干嘛?看起来不像是打算助人为乐的样子……   丘少冲压低声音,说道:“我去引开那人,你们救人。”不等两位同伴回答,他已拔剑蹿出。   阮布耳目灵敏,虽然丘少冲说话很小声,他还是听见了一些,不过没听清,只听出了有人在那边说话,他大喝道:“谁?出来!藏头露尾的鼠辈!”   丘少冲闪身而出,抬手挥剑,一股小型旋风随之而出,直击阮布。   风之生灵伪装的剑风!   剑风大约一人高,贴着地面前袭,底部碗口大小,扫开了地面枝叶,顶部直径相当于一人肩宽,前进时,剧烈旋转,风声呼啸。   丘少冲紧随着剑风,疾速前掠。   他为这一招特地取了个顺口的名字——狂风裂地斩!   呼!   剑风勇往直前,气势惊人。   “什么东西?”   阮布震惊,这……这是什么剑法?还他玛的有风?声势不小,但速度太慢了,打不着人啊!他的嘴角显出嘲弄的笑意,此等华而不实的剑法,只有脑力不足的傻鸟去学!   他微笑着脚尖点地,身形飘后数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袭来的剑风。   丘少冲紧随而来,眼神一凝,好机会!他长剑一挥,剑尖指向阮布的方位。   风之生灵,随心所欲,指哪打哪!剑风像是有了自主意识,猛然转向,再度袭击旁边的阮布。   “什……”   阮布的笑容固化了,这风有鬼!偷袭者太狡猾了!   唰!   剑风接触到了阮布身体,高度瞬间暴涨十几米,卷起对手,甩向空中。   “我草!”   阮布猝不及防,大骂声中,身体失控,随着风急速旋转上升。   趁着阮布在空中转圈的当口,公冶望赶紧奔过来夹起宫南就跑。丘少冲抬脚将地上的木剑踢向祝鹤,并示意对方速速离去。   祝鹤捡起木剑,依依不舍的走了。   宫南认出公冶望和祝鹤,默不作声,也不挣扎,这次多亏了有人来救才得以死里逃生,还能说什么呢?   “啊啊啊啊!”   阮布大声叫着,在空中一下子转了几十圈,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然后昏昏沉沉的摔了下来。   这时,只要丘少冲看准阮布下落的身形,长剑或劈或刺,便能轻松收割对方的性命,然而他什么也没做。他此次出击,没有使出全力,只动用了通脉六层的实力,阮布是死是活,全看对方的造化。   ……   砰!   阮布狠狠坠地,内气紊乱,身体像是散架了,无法动弹。他不是脸着地,因此还活着。当然不是他运气好,最后时刻他拼着一口气强行调整姿势,避免了脑袋开花的命运。   丘少冲收剑入鞘,怀抱长剑,安静等待。   阮布仰躺着,身体扭曲的形状很奇特,他暗中调息,检查伤势。他以背部着地,如果摔断了腰,就会半身不遂,好在肉身强悍,问题不太严重。   半晌过后,他艰难翻身,哇的一声,吐出几口黑乎乎的血块,觉得沉闷的胸口畅快了不少。   他抬眼,看见了一双黑靴,再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穿蓝袍、披头散发的蒙面人,涩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他已失去了战斗力,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任人宰割。   丘少冲站立不动,居高临下看着,看着阮家外族总管的儿子,看着将小漓卖给包大雷的罪魁祸首,看着与他定下了三月之约的阮布,一言不发。   他不能说话,一说就露陷。他不想兑换初级变声术,功勋点不多,没必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之前阮布听到了丘少冲在树后的声音,但离得远,无法分辨具体什么人,等于没听见。他趴着喘息,见蒙面人不杀他也不走人,不禁奇怪,问道:“你……你想怎样?”   是啊!这阮布命太硬,居然摔不死!那么如何处置阮布呢?丘少冲正在想,想好之前,他不会走。   此刻阮布悔恨不已,早知道组队来了,他自持修为高,在这低境界修者扎推的乌山脚树林,难逢敌手,那还不是来去自如?要队员何用?结果一时不察,栽了个大跟头,摔得头破血流,性命变成了旁人的囊中之物。   眼前的蒙面人,修为比他只高不低,接触旋风的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否则他不会失去自己身体的控制,被风凌虐而无还手之力。   这蒙面人高深莫测!难道是南宫家的高手?阮布不由心惊肉跳,猛地想起刚才使木剑的少年……木剑?不能吧,这么巧,遇到了南宫家传说中的私生子?   他是阮家外族总管儿子,对阮家死敌南宫家的情况略有了解,听爹说过南宫家族长有个私生子。   他暗中点头,事情理顺了,南宫家私生子即将毙命,家族派来暗中保护的高手不能见死不救,遂悍然出手,解救私生子于死亡边缘。   沉默了一段时间,丘少冲动了,伸出脚尖,在泥土地面划出两个字:“姓名。”   阮布盯着面前的字,歪着头看明白了,当然知道蒙面人问的是谁的名字,他怎会实话实说?随口编了个名字,说道:“我叫石盖,是个散修,住在乌安城外的村里,就在那边。”他胡乱指了个方向。   仓促间哪里容得细想?他在两个跟班阮大世、阮小盖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组成了新的名字。   丘少冲心中好笑,你的两跟班都是死人了,你说你是石盖,不怕他们两兄弟半夜来找你?抹去前两字,他伸腿再写两个字:“动机。”   阮布想了又想,总算明白过来,这是问他为什么阻击南宫家私生子?不好回答啊!回答不好就完蛋了!他思索片刻,说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   说什么也没多大用处,他不狡辩,只认错,态度诚恳的认错。 26 练啊   丘少冲存心为难趴在那里的阮布,又写:“哪里错?”   阮布差点破口大骂,什么狗屁问题?但为了保命,他只好谦卑的说道:“我不该……见财起意,我不该恃强凌弱,我……我对不起他,让他……受惊了。”   他本以为自己是个硬骨头,很硬很硬的那种,即使临近死亡也面不改色,即使败于敌手也决不屈服,即使身陷绝境也永不放弃,可惜他高估自己了,极其高估的那种。   说着这些讨饶的软话,他都快吐了,不过,多说几句,也就习惯了,不想吐了。   人总是在妥协中,堕落!丘少冲暗暗叹息,同时也很满意阮布的表现,如果阮布能当众向小漓请罪,他会更满意。   他再次用脚写字:“放你的理由。”   阮布挣扎着抬起头,展示出讨好的笑容,他以前经常在阮大世、阮小盖的脸上看到过,又在别的外族子弟脸上看到过,现在活学活用,居然有模有样。   只是,他的伤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么一动,全身上下顿时疼痛难忍,特别是后背,仿佛断掉了一样,疼得他冷汗直流、闷哼出声。   他笑了一半,再也笑不出来,表情更像是哭。   丘少冲依然一动不动,站在暖风中,衣袂飘飞,犹如复活的神像。   阮布捱过了最初的剧痛,忍耐力变得更强,深吸口气,大声道:“阁下就当我是条狗!当我是个屁!放过我吧!”说完,他满怀希翼望着蒙面人。   丘少冲不言不语。   “我……”   阮布很害怕,怕蒙面人杀他,颤抖着掏出怀里的银票,摆在对方脚前,说道:“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我……日后必有重谢!”   他没带多少钱,只有两百块银票,而且,他才说自己是散修,忽然拿出一大笔钱不是自扇耳光吗?散修一般没钱。   丘少冲弯腰捡起银票收好,还是不走。   有希望!阮布心中狂喜,妈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至理名言啊!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银票好使!他想了想,又摸出一颗丹药,说道:“洗脉丹,孝敬你了,请务必收下。”   献出洗脉丹,他很肉痛,但只要能保住性命,再珍贵的丹药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盛情难却!丘少冲又收下蓝色洗脉丹,抹掉地面的字,走了。   阮布浑身虚脱,一小半是摔的,一大半是吓的。他四仰八叉躺着,望着树梢,望着枝叶,望着天空,笑了,还是活着好啊!   ……   丘少冲满载而归,拽下面罩,随手扎起头发,向树林外走去。   “你不杀他?”系统忽然发声。   丘少冲一愣,边走边与系统对话,说道:“我是好人,哪能随便杀人?”   “你放任他不管,他很快就会被凶兽撕了。”系统说出猜想。   “那是他的事,你总不能让我护送他回族吧!”丘少冲忍不住笑了。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系统想通了。   “揣摩别人的心思可不是好习惯。”丘少冲回道。   系统不答话,等了一会才说:“你终究太嫩!你还不能深刻理解,什么叫,血的教训!”   “我两世为人,不算嫩吧!”丘少冲反驳。   系统沉寂了。   出了树林,丘少冲与公冶望、祝鹤会合。宫南吃了大亏,老实多了,低着头不说话。   四人一起回城,宫南告辞。   祝鹤请丘少冲和公冶望吃饭,三人在一间酒楼二楼包厢内,大吃了一顿。   “丘兄弟,上次多亏有你,我才捡回一条命,这杯酒,敬你!”公冶望端杯敬酒。   “客气。”丘少冲笑道。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祝鹤也嚷嚷着敬酒,跟丘少冲喝了一杯,问道:“你刚才那招很厉害啊!依我看,你的修为至少是通脉六层,对不对?”   “你说是就是吧。”丘少冲的回答模棱两可。   “你是阮家的,定然会参加太乌派今年的选拔大会了。”公冶望吃了口菜。   “什么选拔大会?”丘少冲愕然。   “你不知道?”祝鹤惊讶。   丘少冲边吃边说:“我应该,知道吗?”   “丘兄弟一心修行,不知天下事啊!”公冶望叹道。   “我来说我来说!”   祝鹤放下碗筷,咽下嘴里的食物,详细说明:“太乌派,你了解吧?东胜宗下属八派之一,就在乌山境内。它本来只招收聚气境修者为弟子,但今年不同了,还招收二十岁以下有潜力的通脉境修者。”   她继续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可惜,乌安城规模小,只捞到三个名额。为此,在八月初八,组织了一场选拔大会,凡是二十岁以下的本城修者都可参加。”   接下去不用说也能猜出来,丘少冲笑道:“然后开打,最强的三人进入太乌派,对吧?”   “对。”   公冶望点头,又叹口气,说道:“我是没希望了,看你的了,丘兄弟。”   “没志气。”   对公冶望的消极态度,祝鹤嗤之以鼻,信心满满的道:“剩下三个多月,我要创造奇迹!”   又是三个月!丘少冲提不起兴致,太乌派……他也不感兴趣,不过,如果小漓参加选拔大会,绝对是三强之一,其他人只能争夺另两个名额了。   吃好喝好,散伙。   几天后,丘少冲得知阮布正在族内养伤,不禁感慨,这阮布命还真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丘少冲服食了从阮布那夺来的蓝色洗脉丹,修为巩固了,没有晋升,对他来说,洗脉丹服用过多,药效减退,不吃品质更好的怕是没什么大用了。   他又去乌山脚树林刷钱刷功勋,二十天后,积累了1500点功勋,兑换了笨拙级火之生灵,还剩500点。   火有明火、暗火之分。明火能被人的肉眼看见,而暗火不能。   风之生灵与火之生灵相辅相成,将暗火融于风中,简直杀人于无形!   这天傍晚,小漓找丘少冲诉苦。   她的修为近来狂飙,已达通脉五层!为此,她很苦恼,太快了,不正常啊!她不敢告诉别人,只跟少冲哥哥说。   “我不练了!我怕!”小漓苦着脸。   “为什么不练?练啊!”丘少冲好心相劝,1000的资质,果然猛! 27 不奇怪   两人坐在小院里闲聊,丘母回屋休息了。   “你不知道。”   小漓忧心忡忡,两只白皙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角,一惊一乍的说道:“我一修炼,哇!经脉通了。再一修炼,哇!经脉又通了。是不是很奇怪?啊?很奇怪是不是?我看别人练得好辛苦,经脉怎么也不通,可我,一练就通,哇!奇不奇怪?”   丘少冲不由叹气,人比人、气死人,小漓不知修炼辛苦,因为她根本不用刻苦修炼,随随便便练一练实力便超越身边所有人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吗?不吃苦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人生太过一帆风顺的话,遇到困难……   废话!当然是好事!谁不想天赋过人?谁不想躺着升级?谁不想一步登天?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丘少冲严肃说道。   “怎么不奇怪?我觉得很奇怪!”小漓正色说道。   “你想太多!”   作为小漓的青梅竹马和内定的未来夫君,丘少冲义不容辞,决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解开小漓的奇怪心结,疏通小漓的心理障碍,为小漓的起飞、为小漓不久后的强势逆天之路,打下坚实的思想基础。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资质差,比如我,有的人资质好,比如你。这是天生的,是上天安排的,谁也无法改变,所以,一点都不奇怪。”他微笑着,感觉自己像是散发光芒的神,正引导着迷茫彷徨的人。   小漓问道:“上天为什么这么安排?”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亲自去问。”丘少冲保持着微笑,这种难度的问题还难不倒他。   “问谁啊?问天?天在哪呢?”小漓皱眉。   “在天上啊!等你修炼到极致,便可飞上天与天肩并肩,然后你问天。”丘少冲仿佛在哄小孩。   小漓凑近了脸,盯着丘少冲的眼睛,轻声问道:“少冲哥哥,你是不是在骗我?”   “不是。”丘少冲断然否认。   两人的脸孔靠得很近,大约一拳距离,互相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四只眼睛对视着不说话。   “唉!”   小漓叹口气,坐直了娇躯,伸了个懒腰,很无趣的说道:“最近好无聊,没什么好玩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过两天就要跟王八蛋阮布决斗了,少冲哥哥你……”她有些担心。   “阮布啊……”丘少冲笑了笑,成竹在胸,“我会赢的。”   “嗯!打扁王八蛋阮布!”小漓语气强硬,心中想着,如果少冲哥哥不敌,她就出手帮忙。   ……   三月之约已至。   早晨,像往常一样,小漓为丘少冲梳头束发。   夏天了,丘少冲穿着单衣,握着长剑,与小漓一起,走向决斗地。   天气晴朗。   阮家外族有块空地,外族子弟修炼专用,此时聚集了一大帮人,等待好戏开场。   丘少冲和阮布的决斗,经过三个月的时间,慢慢传遍了外族每一个角落,族人几乎全知道了。   众人翘首以盼,只因这场决斗,看点多多。   首先,决斗双方地位悬殊,一个是外族总管之子,一个是奴仆,哦不对,是前奴仆,现为外姓子弟。单看身份,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也不为过。   其次,决斗的理由,竟然是为了女人!而且是美丽的女人!那句话怎么说的?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简单来说,这是富公子与穷小子因为女人而引发的战斗!   古往今来,类似题材的戏曲小说数不胜数,结局都是穷小子赢了,即便赢不了战斗,也赢得了女人,即便得不到女人,也得到了女人的心……不过,多数结局是,穷小子打败富公子,抱得美人归,从此开始幸福的生活。   这次决斗,会不会跟那些小说一样呢?前奴仆究竟能不能以弱胜强、击败不可一世的总管之子?总管之子是否可以摆脱小说魔咒、打得前奴仆一世翻不了身?战斗导火索——那个美人最后选择了谁?   欲知答案如何,请来观看决斗。于是族人来了,能来的都来了。   丘少冲和小漓一来就愣住了,这人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上千?   众人回头,很多不认识丘少冲,但认识小漓。正主抵达现场,众人纷纷散开。   丘少冲昂首阔步,穿过人群,走到场地中央,跳上了擂台。小漓则站在擂台旁,为少冲哥哥打气。   有些人只听过小漓的名字,没见过真人,今日一见,均暗自点头,“祸水”级别的容颜,小漓当之无愧!   没一会,阮布也来了,他纵身一跃,跃过众人的头顶,轻巧落于擂台上,引来众人一阵喝彩声。   姿态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他微笑说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看来阮布的伤好了!丘少冲淡然回道:“是吗?希望你能一直高兴下去。”   “哈哈!”   阮布放声大笑,说道:“借你吉言。”   这场比试,阮家外族高度重视,总管、刑管等一众高层纷纷到场,在擂台旁十米外的观战台上落座。   总管阮公台站在台边,发表讲话:“今天,吾儿阮布,与外姓丘少冲,切磋比斗,纯是以武会友。我再次重申,只分胜负,不决生死,双方点到即止。你们俩听明白了吗?”   丘少冲和阮布先后点头表示明白。   “嗯。”阮公台很满意,退回了主座。   裁判登场,竟是那位负责教导初学子弟、也教导过丘少冲和小漓的青年男教头。他叫阮独寿,修为与阮布相仿,当裁判似乎不够格,实力低了点,怎么也得是通脉六层吧……   其实他是被迫来的,刑管安排的,他敢不答应?只好勉为其难了,反正外族高层都在呢,不怕出事。   擂台旁众人议论开了:   “这人,好像是初学者教头吧?”   “对,修为通脉五层。”   “弱了点。”   “这场比试,裁判就是摆设,谁来都一样。”   “何出此言?”   “你没看见总管在啊?刑管也在呢!”   “那倒是。”   众人说了一会裁判就不再说了,这次比试的看点又不是裁判。   阮独寿宣读规则:一方倒地,另一方不能继续攻击;不能使用毒药,也不能服用药物;倒地不起或摔下擂台超过十秒,就算失败,口头认输也算失败。 28 荣幸   这擂台,方形,高一米,长宽皆是二十米。   丘少冲怀抱长剑,身形笔直站立,说道:“阮布,三个月前,你我定下今日之约,谁赢了听谁的,对吗?”   “对。”另一边的阮布笑了,“怎么?你想反悔?”   “不,我是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丘少冲神情淡然。   阮布怔住,这姓丘的很自大啊!脑子坏掉了吧!他再次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啊你,丘少冲,你可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接着他冷笑道:“像个笑话!”   众人也是一顿讥笑:   “这小子以为他是谁啊?敢跟总管儿子叫板!”   “有的人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而这小子,是初生猪仔、蠢似猪!”   “哦哟!你这比喻,神了!好形象!”   “我不赞同……你这不是在侮辱猪吗?”   “哈哈哈!你更狠!”   耳听旁人的恶毒嘲笑,小漓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声道:“少冲哥哥,我挺你!别理别人说什么,你是好样的!”   阮软奔了过来,挽着小漓的胳膊,低声安抚着后者的情绪。   小漓一声吼,使得众人安静了,什么情况?女主角已经跟穷小子建立了统一战线?那富公子还折腾什么,不怕到头来抱不得美人归,落得一场空?   “啊呀!总是要女人给你撑腰……”阮布笑得很邪恶。   丘少冲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是我的荣幸。”   “荣幸?”   阮布又笑了,骂道:“你真无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众人重重点头,这也算男人?   “你不配评判我。”丘少冲缓声说道,“我可不像你,喜欢欺负女人,还是三个欺负一个,三个修者,欺负一个毫无修为的姑娘。”   阮布不笑了,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提醒你,说话要有证据,别信口雌黄,诬陷好人。”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都是同族的,或多或少听说过小漓被卖的事,但此事牵涉了总管的儿子,总管不出来主持公道、大义灭亲,谁敢多嘴?他们只好一个个装聋作哑了。   阮公台正襟危坐,两手抓着椅子扶手,不被人察觉的用力握住,随后松开,他眼睑低垂,心中长叹,布儿做事没轻没重、不识大体,也不知像谁……   总管身边坐着刑管阮本矗,他这个“黄雀”忍得很辛苦,安排阮独寿当裁判不过是他的一步棋,意为投石问路,嗯,具体的计划还未成型,很多时候需要随机应变,比如说现在。   丘少冲当众提出了阮布的丑事,实为打击总管威信的大好时机啊!至于杀子之仇,先放一放,那丘少冲也不会插翅飞了不是?   但,刑管不想做出头鸟,他急需天不怕、地不怕的开路先锋!可是,谁适合当先锋呢?谁又敢当先锋呢?稳妥起见,他继续冷眼旁观,等待更好的时机。   ……   被卖给包大雷为妾,是小漓人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从此以后,她开始修行,寻求自保之力,同时也为了不拖少冲哥哥的后腿。   这事已过去了三个月,但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如果少冲哥哥不来搭救,她……   每次一想到这些,她就恐惧,然后愤怒。   世道不公,弱者就像背负着原罪,备受欺压!唯有强者,才能追求所谓的公平,才有资格要求所谓的公正!   世事简单也不简单,若是遇到了困难却解决不了,通常只有一个原因,你太弱了,想要克服困难、再度前行,通常也只有一个办法,变得更强!   小漓明白了,褪下了天真幼稚的外衣,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这样活!她要修炼,要变强,将看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狠狠踩死!   然而,修为提升太快,她又害怕了,害怕甩开少冲哥哥太远,害怕失去少冲哥哥,所以,她决定缓一缓,等着少冲哥哥追上来。   当前,听闻少冲哥哥的话,她的怒火瞬时高涨了,可恶的阮布,总有一天,要让你生不如死!   阮软与小漓交好,听说过小漓被卖,学炼药时又深受丘少冲的照顾,她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声援友人,遂高声说道:“欺负女人的男人简直是畜生!三个男人,三个畜生!”   丘少冲听出了阮软的声音,很是意外,这阮软人如其名、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敢当着总管的面痛骂总管的儿!人不可貌相啊!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对阮软刮目相看,转过头说道:“冷静,冷静。让我来处理,你看着就好。”他不想把阮软拖进来,毕竟敌人是总管之子,不是一般子弟。   小漓也握着阮软的手,摇着头低声道:“你不要管。”   阮布鼻子都气歪了,可阮软没有指名道姓,他也不好反骂回去,只能暗中咬牙生闷气。   阮公台表面平静,呼吸却渐渐粗了,他好多年没骂过人,但此时十分想骂脏话。   众人一言不发,他们是来凑热闹的,不是来趟浑水的,犯不着因为一个女人得罪外族总管,虽然女人很美。   在场最高兴的当属阮本矗,他欣喜若狂,说先锋先锋就到!堪称是心想事成啊!他迫不及待的起身,走到观战台的边缘,沉声喝问:“你是哪位子弟?你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骂人呢?多难听啊!”   阮软吓了一小跳,还好不是总管出来责问,刚才的话实为基于一时义愤,没多想便冲口而出,要是时光倒流,她不一定有勇气再说一遍。   当然刑管的职位也不低,她不敢隐瞒,报出名姓。   阮本矗缓缓颔首,以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注意影响……对了,你骂谁呢?”   阮公台暗中冷笑连连,刑管之心、人人皆知,还在那装模作样!   阮软骑虎难下,干脆不下了,转脸目视擂台上的阮布,喝道:“谁是畜生我骂谁!”   裁判阮独寿退于擂台角落,举起手掌给自己扇着风,天气确实蛮热的,可话说回来,还打不打了?说好的决斗呢?改斗嘴了?不打都撤了! 29 仗义执言   众人都有点失神,这女子弟是不是有后台啊?左一句畜生、右一句畜生的,当真不怕得罪总管?   阮本矗板起脸,斥道:“阮软,能不能不要总把‘畜生’两字挂在嘴边?有事说事,辱骂解决不了问题,你说对不对?”   丘少冲走到擂台边,说道:“多谢你的仗义执言,阮软。不过这事跟你无关,你先歇会儿。”   “哼!”   阮软怒视阮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丘少冲回归原位,说道:“刑管,这事让我来说明……”   阮布立马打断丘少冲:“你打不打?不敢打就认输,不要耽误我修炼。”   总管阮公台终于坐不住了,说道:“有什么事打完再说。”   明目张胆偏帮自己儿子!众人心内暗笑,果然是亲爹!   阮本矗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理由反对总管的话,暗叹一声,回去坐下了,功亏一篑啊!   阮独寿跳到擂台中央,大喊宣布:“开打。”然后立即跳回擂台角落。   这场决斗其实没他什么事,看着就行,假如丘少冲有危险,他会短暂失明、什么也看不见,假如阮布有危险……阮布不可能有危险。   决斗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相当于爸爸打儿子,儿子只有挨打的命。阮布通脉五层,而丘少冲三个月前是通脉一层、现在撑死了通脉二层,谁是爸爸、谁是儿子一目了然。   通脉五层,是个神奇的境界层次,阮家内、外族子弟的分水岭。   阮独寿本身也是通脉五层,还有不少同境界的外族,比方说上次带着初学子弟出外猎兽的随行人员阮沛……等会,阮沛不是失踪了吗?阮术也一起失踪了,此二人的失踪似乎与丘少冲有关……   一念及此,他心底一凉,阳光虽炽热却无法冷却这突如其来的凉意。   不妙啊!大大不妙!此次决斗,表面看来阮布是爸爸,丘少冲是儿子,可真实情况恐怕恰恰相反,丘少冲才是货真价实的爸爸!而阮布,能不能当儿子都说不准,搞不好将沦落为孙子……   也许,刑管就是看出了这点,所以指派他阮独寿来当裁判。你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吗?你不是喜欢装糊涂吗?你不是擅长打马虎眼吗?好,我把你推上风口浪尖,看你怎么做!再装啊?   阮独寿开始出冷汗,妈的刑管不是个东西!你儿子死了又不是我杀的,你找我麻烦干嘛?这下完了,等下阮布有了危险,帮还是不帮?帮,得罪丘少冲,不帮,得罪总管,两难!   算了,按规则办事吧,两不相帮。阮独寿决心做个正直的人,当个公平的裁判,不抢风头,让决斗双方为在场所有人奉献出精彩的战斗。   ……   阮公台稍稍安心,这次对决,他不认为儿子会输,无论怎么看,儿子都是稳操胜券,因此,他没有在其它方面动任何手脚,比如安排自己人当裁判。   优势太大,他当然会注意点吃相,不能太难看,要从容,要稳健,要有格调,免得落人口实。   他明白刑管想做他的位子,让刑管指派裁判就是想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果刑管不玩花样,自然相安无事,如果刑管玩出了花样,他便会教教刑管什么是花样作死。   阮本矗想法很简单,你是聚气境初期,我也是聚气境初期,修为相同,凭什么你比我高一头?不服!   因为不服,所以反对。你不下来,我就拉你下来!看谁有本事!   总管有个致命弱点——只有一个儿子,阮布要是死了,嘿嘿!那就有意思了。   刑管好点,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而且另一个儿子格外争气。说起死了的阮术,就不得不提丘少冲了,姓丘的下手太狠,呃,也不知是不是姓丘的亲自动的手……反正,阮布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阮本矗旁观者清,看出来总管父子对丘少冲的印象还停留在三个月前,呵呵!这是栽大跟头的前奏啊!总管,准备好迎接丧子之痛吧!就看你能不能挺得住……   擂台上。   阮布手握长剑,没有拔剑出鞘,说道:“来吧,你能逼得我拔剑,就算我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太自信了!不愧是总管之子!”   “丘少冲被看扁了!”   “废话!丘少冲有什么能让人看得起的?”   “不过是不是有些托大……”   “你一个通脉一层的在这指点通脉五层的怎么战斗?你心很大啊!”   “说说都不行?想让我跟你似的拍马屁啊?总管儿子也不认识你啊?”   “想动手是不是?”   “都给老子闭嘴!想打出去打,别妨碍我们看决斗!”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丘少冲一笑,说道:“你觉得你一定赢?”   “不然呢?难道我会输?”阮布冷笑。   “既然如此,我们赌一赌,”丘少冲好整以暇,“我出一千块银板,你赢了就是你的,要是你输了,你给六百块银板就行,怎样?很划算吧!”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大哗:   “不会吧!丘少冲疯了!想送钱想疯了!”   “钱多了没地方花?给我啊!我帮你花啊!”   “一边待着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了?我更会花钱!”   “不对吧!你们弄错重点了,重点是,丘少冲哪来的那么多钱?一个外姓而已……”   “你的质疑毫无力度……多半是抢来的。”   众人猜测起丘少冲钱财的来源。   小漓也是困惑,少冲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所有人中,唯有阮软不惊讶,上次买炼丹炉,丘少冲一出手就是四百块银板,想来一千块银板也不是拿不出来。   “你有一千块银板吗?”阮布一脸不信。   “这么多人在此,你怕我赖账?还是说,你拿不出六百块银板?”丘少冲笑道。   “笑话!六百块我拿不出?”阮布觉得受到了侮辱。   “那就这么说定了。”丘少冲淡定说道。   阮布回道:“我不占你便宜,我输了,我也给你一千块银板。”   “好。”   丘少冲转头对阮独寿说道:“裁判你都听见了。”他再转头向总管说道:“总管你也听见了。” 30 不难   阮独寿没有搭理丘少冲,他听没听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管听没听见。总管听见了,他听不见也得听见,总管听不见,他听见了也得听不见。   刑管阮本矗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自语:“现在的年轻人,一开口就是钱钱钱,上辈子穷死的?”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听见了。   阮公台又不是聋子,当然也听见了,“嗯”了一声,说道:“丘少冲,你的话我听见了。一千块银板,为本次比试的赌注。”既然稳赢,为什么不跟?   尘埃落定。   众人不免感慨:   “我是看不懂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事啊?”   “能有啥事?少胡思乱想。”   “明知道会输还急吼吼的送钱……我他玛的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低智的人!”   “不正常,这事很不正常!”   “事出反常……”   “必有妖!”   “我知道了,丘少冲藏了杀手锏!”   “对啊!我怎么想不到?”   “你笨呗!”   众人满腹疑惑,猜来猜去。   小漓对丘少冲有种近乎盲目又狂热的信心,并且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她坚信,少冲哥哥肯定有办法赢的!就像三个月前从包大雷那里救出她一样。   阮软目睹了丘少冲杀死阮沛的全过程,而阮沛与阮布实力相当,也就是说,阮布赢面很小。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   丘少冲当前有笨拙级风之生灵附体,真实实力通脉七层,已超过阮布,正面对战击败对方不难,但他选择智取。   于是,他开始写字,用脚尖在身前地面写字。   这个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丘少冲在干什么?   离着擂台近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目光随着丘少冲脚尖的移动而移动,心中疑窦丛生,而后面的人急了,看不见啊!有的人跳起来、瞧一眼、落下去,再跳起来、瞧第二眼、又落下去,这个跳完那个跳,此起彼伏,场面壮观。   小漓和阮软就在擂台旁,两人相视对望,均不清楚丘少冲搞什么把戏。   阮独寿有些茫然,低头看着丘少冲的脚尖,心想,写什么呢?想骂人却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写字?   两只宽厚的手掌互相捏着,阮本矗一头雾水,这丘姓小子有趣啊!不打人,写起字来了!当初杀我儿子的凶狠劲头哪去了?还是说,屈服于总管的权势了?   阮公台很奇怪,此子在写投降书?不过,他可不一定接受,要看心情,心情好,既往不咎,心情不好,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阮布却是大为震惊。   阮布脸色剧变,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个蒙面人,居然是……不!这是巧合!完全的巧合!   他目光呆滞,死盯着丘少冲的脚尖,心头砰砰直跳,呼吸渐渐困难,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寒风中的流浪狗。   擂台是由多块石板拼接的,表面较为平坦,但不平滑。   丘少冲不是在刻字,只是拿脚尖比划,在石板上划出一道道惨白的痕迹,痕迹有长有短、有直有弯、还有转折,这些痕迹组成了两个字——石盖。   ……   “石,盖?”阮独寿最先认出来,小声复述着。   啪!   阮布手里的剑坠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独寿一怔,抬头看向阮布,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可一瞥见阮布的脸,他的心脏突地一跳,被吓住了。   那是一副死人脸!脸色堪比石板上的字迹,怎一个惨白了得!   阮布已失了魂,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长剑掉了,他的耳边轰轰作响,他的眼中只有地板上的“石盖”,他的脑海一片混沌,他无法思考、无法行动。   有人看清丘少冲写的字,告诉旁人,这么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众人接头接耳,高谈阔论:   “石盖……人名啊!”   “外姓有‘石’吗?”   “有吧!我朋友,就那谁,不就姓石?”   “不瞎扯能死?”   “嘿!谁瞎扯了?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或许是暗号。”   “暗号?有想法。”   “用……石头……盖房子?”   “你这扯得没边了。”   无人知晓“石盖”的内涵。   小漓和阮软也不知晓。   总管、刑管更不知晓。   但,所有人都知晓阮布很不对劲,而且样子很惨。   阮公台忍不住站了起来,可很快又坐下,比试还没结束,他不好插手。   阮本矗很高兴,眼看事情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怎能不高兴?想不到那丘少冲还挺有办法的,虽然暂时不明白是什么办法。   丘少冲依然抱着长剑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阮布,等待对方的反应。他不准备揭穿那天树林里发生的一切,他只是想赢下决斗,为小漓出口恶气,然后拿钱走人。   “呼——呼——”   阮布大口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刚被救上岸,他恢复了一些生息,他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一天,丘少冲不是蒙面人,不过正好在附近,目睹了当时的事。   对!就是这样!好吧,杀人灭口!   嗯?剑呢?我的剑呢?   阮布慌了神,眼光一扫,发现了躺在地面的剑,他弯腰拾起,调匀了呼吸,迈步向丘少冲走去。   好多汗啊!他边走边擦着额头的汗,防止汗水流入眼睛里。   擂台角落里的阮独寿看得眼睛都直了,这阮布晕晕乎乎的搞什么?走路东倒西歪,全身破绽百出,还一个劲的擦汗?送死啊?   众人的观感与裁判相同,阮布像是被丘少冲诅咒了,已经彻底废了。   什么咒语如此厉害?难不成,就是“石盖”二字?   阮公台再也不能袖手不理,起身大喝:“布儿!”   不愧是聚气境初期,这声“布儿”振聋发聩,传播了整个阮家外族聚集地。   擂台旁修为低的子弟则耳鸣不已。   阮本矗撇嘴,吼什么吼?你儿子命不久矣,光吼没用的。   阮布停步,父亲的呼喊使他清醒了些,然而,清醒是有限的,他的脑子一团乱,体内灵气四处蹿,牙齿打颤、双臂抖动,最致命的是,他被无边无际的悔恨淹没了。   不该来这的,不该来决斗的,不该站在擂台上的……   他的思维忽然断了,他飞了起来。 31 不后退   丘少冲兵行险着,其实也不算险,只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时阮布说自己叫“石盖”,丘少冲脑海中首先出现的字词便是“石盖”二字,石头的石,阮小盖的盖,后来也没验证,也没多想。   今天一时兴起,他学着那天的样子用脚写字,写了个“石”字便觉得不对,或许阮布说的是“时”呢?但既然写了就把它写完,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不过从阮布的反应来看,他蒙对了,阮布说的就是“石盖”。   眼瞅着对手接近,丘少冲总得做点什么,正在比试呢!他闪身前掠,手搭剑柄欲拔剑,可再一看,阮布毫无防备、空门大开,好似生无可恋、一心求死,那还拔剑作甚?不是欺负人吗?   比试前总管就说了,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而且,台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瞧着,丘少冲怎么也要顾忌点形象,不能趁人之危,一剑削死阮布啊!   松开握着剑柄的手,改为抓住阮布的前襟,他用力挥臂,将阮布抛向半空。   阮布垂直升起四、五米,后仰翻了个身,趴着摔下。   砰!   重重落地,阮布手脚发麻,摔了个灰头土脸,但是没受什么大伤。   丘少冲不后退,双手环抱长剑,站在阮布前方,就跟树林里那次一样,居高临下看着。   阮布半晕半醒,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他感觉手疼脚疼胸腹疼,暂时爬不起来。   阮独寿跳了过来,大声计时:“一,二,三……”   万众期待的决斗就这样了?什么跟什么啊!一边倒啊!众人看得不过瘾,但也不敢多说,如果倒下的是丘少冲,他们就敢说了。   阮公台差点就纵身跃上擂台了,好在忍住了,他心急火燎站在观战台边缘,只等裁判数到“十”,便冲过去救儿子。   “总管放心。令郎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阮本矗过来安慰。   “嗯。”阮公台没心思应付旁人,随口说了一声。   “这事也怪。你说,令郎怎么就不反抗一下呢?”阮本矗又说话了。   “确实怪,确实怪。”阮公台无意识的附和着。   阮本矗压低声音说道:“令郎不会有什么把柄给人抓住了吧?”   干你屁事啊!烦不烦啊!阮公台这才回头瞧了刑管一眼,说道:“刑管莫要乱猜,比试嘛,输赢很正常,哪有常胜将军?”   “令郎还没输呢!”阮本矗笑道。   阮公台实在不想纠缠不清,转头看擂台,不再接话茬。   “八。”阮独寿接着数。   阮布晃了晃脑袋,一抬眼,看见了一双靴子,再抬头,看见了一个人,没有蒙面的人。   好熟悉的场面!上一次,他很不幸的碰到了蒙面人,不只输得凄凄惨惨,还丢尽了颜面,摇尾乞怜、跪地求饶、主动送钱送丹药,只为活命。事后,他每次想起,都悔恨不已,恨不得拔剑自刎。   他是谁?阮家外族总管的独子!面对强敌,居然贪生怕死到如此无耻、如此卑贱、如此不要脸的地步!这要传出去,他这辈子没法做人了。   族人们不用出言嘲讽,只需凭一道道充满着鄙视和鄙夷的目光就足以杀死他。   死有那么难吗?当时怎么就不能咬着牙拼命一回呢?阮布很自责,也很自卑,曾经自大自傲的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软弱。   当然,世界还是美好的,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天知地知他知蒙面人知,除此之外,再无人知。   老天爷给了他缓冲的余地,给了他生存的空间,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总管之子,他的荣耀外表没有丝毫受损,只是,蒙面人的影子像梦魇般不断折磨着他。   但,骗天骗地,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   在丘少冲用脚写字的那一刻起,阮布就崩溃了,他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的阮布早就死了,早在那一天就死于蒙面人之手,现在的阮布,不过是具空壳,是行尸走肉。   他的时空错乱了,他的时间倒转了。他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树林里,回到了蒙面人的脚下。   他从天上摔下,他侥幸未死,他正要祈求敌人饶他一命……   不,这一次他不会这么做,他要抗争,他要拼命,他要反杀!   “啊!”   他大喊一声,奇迹般翻身跃起,伤势痊愈了!好神奇!   “呃……”   他怒哼出口。   蒙面人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噔!噔!噔……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双手抓住蒙面人的手腕,想挣脱对方的控制却力不从心。   砰!砰!砰……   他的胸口遭受了重击,蒙面人正挥拳击打他。   好强!阮布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死亡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恐怖。   蒙面人手掌发力。   阮布顿时呼吸困难,无助的昂起头,望着天空,望着天空中的太阳,望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多的世界,准备说再见。   等等!这个世界怎么变样了?好混浊啊!天空是混浊的,太阳也是混浊的,不清晰。嗯?蒙面人竟然同样混浊!   蒙面人变混浊,变高大,变抽象,变模糊。   摆脱控制,阮布重获自由,他一低头,自己也混浊了!先不管这些,解决蒙面人再说!   他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随着意念的转动,他的手化作长剑,急刺蒙面人。   唰!   剑尖此中蒙面人的心,蒙面人瞬间扭曲、旋转,然后把阮布吸了进去。   蒙面人,阮布,合二为一。   “啊啊啊啊——”阮布发出最后的惨嚎。   混浊,一片混浊,世界都是混浊的。   ……   擂台旁的众人议论声越来越大:   “阮布咋了?喝醉了?”   “掐自己脖子干嘛?”   “他好像……我不敢说。”   “你看,有风。”   “嗯,是疯不错。”   “不至于吧!这心理承受能力……”   “阮布再退几步,就掉下擂台了。”   “不退也那样了。”   “……哦,站住了,没掉下去。”   “他比划什么呢?”   “还叫?”   阮布奇异的独角戏引爆全场,众人难以揣测。   丘少冲一直没动,眼睁睁看着阮布一步步退走,心有疑惑但是不说,也没人可说。 32 什么事   这时,系统说话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阮布已入魔。”   丘少冲一愣,在脑海中询问:“什么意思?”   “当一个人经受了巨大而沉重的打击,又想不开,很容易堕落为魔。”系统解释。   丘少冲紧盯阮布,不太相信:“是吗?我看着不像。”   “你见过魔?”系统问道。   “没有。”丘少冲回答。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系统缓声说道。   丘少冲凝聚目光,注视着阮布的一举一动,心中波动不大,甚至有点小期待。   对于魔,他知之甚少,不,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魔,原主的记忆里找不到“魔”的相关信息。   阮布捂着嘴,身体弯曲,仿佛很痛苦,他勉强站在擂台边缘,摇来摆去就是不倒。   “你怎么了?布儿!”阮公台脸色惶急,已失了方寸。   “令郎……好像不太舒服……”阮本矗皱着眉。   其他的外族高层陆续站起,聚在总管和刑管的后方不远处接头接耳,不知该如何是好。   慢慢的,有人注意到阮布头顶的异象,指着大喊:“那是什么?”   众人一看,不禁诧异。   阮布的脑袋上方,汇集了一团气,比灰色白,比白色灰,混浊不清,气体形状不规则,面积比阮布整个人还要大,并且还在迅速变大。   众子弟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气。灵气是无色无味的,那团气很明显不是灵气。   “看见了吗?那便是魔的混沌之气。”系统叹息。   丘少冲缓缓点头,问道:“很厉害吗?”   系统回道:“目前看来,不足为惧。”   丘少冲放心了。   观战台起了骚动,外族高层们全都面如死灰,他们见多识广,哪能认不出混沌气?哪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短短几息的时间内,阮本矗先是大惊,外族出了一个魔!这还得了?后是大喜,魔为总管之子,如此一来,总管算是完蛋了,总管的位子很快便会易主!   他立即下令:“派人速去城内,通知族长。”他俨然替代了总管之职。   一名高层匆匆离去。   阮本矗接着下达第二项命令:“封锁外族,任何人不得许可,一律不准进出,决不能走漏一丁点风声。”   剩下的高层一哄而散,各司其职,分派人手办事。   阮公台失魂落魄,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族内前途,而是儿子阮布的命。   魔是人类公敌,而且没救了,魔的存在只会带来杀戮和牺牲。   修行界对魔的态度很简单——格杀勿论!   等族长得知此事,阮布将会被族内的高手毁灭。阮公台只有这一个儿子,儿子死了,他怎么活下去?   阮本矗布置好事情,对身旁的阮公台起了同情心,说道:“总管,可别做傻事啊!”他还有一句“儿子死了再生一个不就行了”没说,太不近人情了,他琢磨着如何委婉提示。   ……   阮布头顶的气停止增大,有了新的变化,正在聚结成像。   “不好!魔像!”系统语气突变,焦急起来。   “什么?”丘少冲不解。   “不可能!阮布区区通脉五层,怎会凝聚魔像?这……”系统陷入深思。   那边,阮公台和阮本矗也发现了同样的事,顿时一惊,魔像若成,外族危矣!   混沌气的大小相当于三个阮布并列,翻翻滚滚,来回游动,渐渐的,显现出人脸的形状。   “杀了他!”系统大喝。   脑中突然出现喊声,丘少冲差点原地蹦起,不悦道:“小点声,杀谁?阮布?”   “现在!立刻!马上!杀了阮布!”系统一连串惊叫。   系统从未如此失态!看来事情很严重啊!丘少冲不敢怠慢,也不多问,拔剑出击。   “少冲哥哥!”小漓见丘少冲行动了,急得大叫。   “什么事?”丘少冲回身问道。   “别去!”小漓两手搭着擂台边,出言阻止。   “先看看再说。”阮软也阻止。   擂台旁众人见场面诡异,而外族高层们已然退场,心里都很慌,有些胆小的萌生退意,此刻只要有人带头撤,立马会引来大批跟随者。   阮独寿缩在擂台角落,很想偷偷溜走。   总管和刑管联袂跃过来,跳上擂台,站在丘少冲和阮布中间。   “比试结束,丘少冲胜。”阮本矗大手一挥,宣布结果。   阮公台转向丘少冲,沉声说道:“是吾儿输了,一千块银板明天我会送去你家,还有,我保证,包大雷以后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总算了结了此事,丘少冲和小漓相视一笑。阮软也提他们俩高兴。   阮本矗大声道:“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族规伺候!都散了!”   众人如蒙大赦,先后退走。   这场比试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一点都不精彩,丘少冲莫名其妙的赢了,阮布疯疯癫癫的输了,谁他玛的能看懂?最可气的是,还不让说!   众人摇着头离开。   丘少冲跳下擂台,与小漓、阮软一起,准确走人。   “丘、少、冲!”阮布一字一字的说道,声音沙哑,好似换了个人。   丘少冲回头看过去。   总管和刑管严阵以待,他们的任务是锁定阮布,不让阮布离去,等内族派人来。如果阮布意图伤人,他们只能先一步出手斩杀。   阮公台痛心疾首,含泪说道:“儿啊!你……你何苦……”他说不下去了。   魔是不祥的,是邪恶的,是无药可救的,只能杀。   阮本矗冷声道:“阮布,你还存有一点亲情的话,就不要让你爹难做。”   阮布对旁人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丘少冲。   他头顶上方的魔像,终于成型。   混沌气包围着一张脸,与阮布有几分相似,横眉怒目,煞气冲天。   “魔之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仇恨!对你、丘少冲的仇恨!”系统叹气道。   丘少冲望着魔像,沉默不语。   “阮布被你逼入死路,没有了活路,他只能当魔。”系统再叹,“他不是人了。”   阮布抬起头,将魔像吸入体内,笑道:“我不做人了。丘少冲,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跟我一样。”   嘣!   他的身体瞬间爆炸,一时间,血雨纷飞。 33 不知者   阮布悍然自爆,出乎所有人预料。   血点、肉末、骨渣,洒满擂台。总管和刑管始料未及,被溅了一身。裁判阮独寿刚下擂台,还没走出两步,也被溅了半身。   丘少冲、小漓和阮软三人距离较远,没有被溅到。   小部分观战的子弟还未离去,见状唏嘘不已。   阮公台傻了,呆立着一动不动。阮本矗暗地里大呼晦气,恶心得不行。阮独寿拔腿就跑,拐了个弯就开始吐,吐了个稀里哗啦、天昏地暗。   夜晚。   丘少冲躺在床上,与系统交流,问道:“阮布死了?”   系统答道:“当然没有。你没听他说,要你跟他一样,他死了怎么要你跟他一样?”   “那他……在哪?”丘少冲又问。   “找个人附身,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系统回道。   “也是惨。”丘少冲叹息。   “你同情他?”系统很意外。   “我同情他……”丘少冲笑了笑,“个屁!”   “说句实话,”系统发表意见,“是你养虎为患,上次你直接杀了他不就完了吗?还玩什么猫捉老鼠……这下玩脱了吧!”   丘少冲不满意了,说道:“你不是说我冷血?现在又要我杀人。好话你来说,坏事让我做,你这样,不合适吧。”   “我只是提个建议,怎么做是你的事,你是男的你要有主见。你把阮布逼为魔,不是我指使的,你自己承担后果。”系统撇清所有责任。   “我也没怪你啊?”丘少冲奇道。   “那就好。”系统回答。   隔了一会,丘少冲问道:“那个魔像,很难对付吗?实力很强?”   “凝聚了魔像,魔就不会轻易被杀,就像你今天看到的,身体自爆了还能活下去。实力嘛,因人而异,不对,因魔而异。”系统解释。   系统接着道:“之前擂台上我让你杀阮布,那时魔像未成,还可杀死,结果小漓一句话就把你挡下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听小漓的话?你们还没成亲呢!”   “我哪知道那么多!不知者无罪。”丘少冲自我赦免。   系统无语。   “总管和刑管也没动手啊!他们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不还是站一边什么也不干!”丘少冲拖人下水。   “那是总管的儿子,舍得杀?”系统不以为然。   “刑管为何不动手?”丘少冲问道。   “顾忌总管啊!你敢保证总管不会因为父子情深而不顾一切的保护儿子?”系统反问。   丘少冲笑道:“按你的分析,刑管很滑头啊!”   “你以为他是凭借耿直升为刑管的?”系统再反问。   “应该是凭实力吧。”丘少冲还是笑。   “刑管城府深啊!不然早来找你报仇了,别忘了阮术就死在你手里。”系统提示。   “他没证据,找我何用?”丘少冲也反问。   “刑管想整你还用得着证据?”系统很想大笑三声。   丘少冲想了想,问道:“那刑管为什么不为儿子报仇?”   系统猜道:“他有顾虑吧,不过今天过后,总管退位,刑管很可能接任,也许就没顾虑了,你得小心了。”   “日子不好过啊!又是阮布,又是刑管,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两大仇敌!”丘少冲目视房梁,思潮起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刻也不能耽误,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增强了实力之后,谁来杀谁!”系统给出指示。   “吸取这次教训,以后啊,别再又逼出个魔来,吃不消。”丘少冲叹道。   系统沉吟着道:“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故意不杀阮布,只等今天当众羞辱他,否则难消你心头之恨。”   “你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丘少冲微笑道。   “你不恨阮布?”系统问道。   “我恨。”丘少冲严肃了,不否认。   融合了原主记忆,他对阮布、阮大世、阮小盖三人恨之入骨。此三人只因小漓生的美,便心生歹念,强行将小漓卖给包大雷,原主反抗未果,被杀。   试想,如果地球的丘少冲没有穿越,那么,悲剧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原主身死,小漓当妾,还有丘母,死了儿子、失了义女,怎么活?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孤独终老。   而那三个罪人呢?分了钱,美滋滋,逍遥法外。   正因为地球丘少冲的及时穿越,才最大限度的扭转了这场悲剧,只牺牲了原主一人,当然也可以说,原主仍活在丘少冲的心里。   之后,阮小盖被摔死,阮大世被啃死,阮布自爆,都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丘少冲心存善意,但,他的善意只会释放给善良的人,对恶人,对渣滓,他不会心慈手软。正所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要区别对待。   不过,阮布变了魔又躲进暗处,确实是他失算了,事先没想到这一层。   “刚才你说找人附身,阮布能找谁附身?”丘少冲问道。   “身形体格差不多的,最好修为层次也差不多,适应起来快。”系统答道,又补充了些,“另外,有邪念的人,比较好控制。”   丘少冲点头,这范围也不小了,主动去找是找不到的,只能被动的等阮布来找他。   ……   阮独寿回了宅院,把裁判衣服脱了,扔在墙角,以后再也不会穿。他准备了一桶热水,痛痛快快洗个澡,洗掉头发里、皮肤上的血肉残渣。   天黑了,睡觉。   他一躺下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想吐?先前肚子全吐空了,晚饭也没吃,还能吐出什么?   无法,实在难受,他起来接着吐,跑到院里干呕了几下,舒服了点。他有气无力走着,想去漱口,端起杯子想喝水却把水泼了自己一脸。   怎么回事?他愣住了,放下杯子挥了挥手,好像没什么问题。他又拿起杯子去倒水,结果一发力,将木杯捏碎了。   他再次愣住,忽然后脑剧痛,像是被人从后面打了记闷棍,他一头栽倒在地。   “谁?”他还清醒,怒喝。   “我。”另一个声音响起。   阮独寿大惊,这是……阮布的声音?他想爬起来,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恐惧,他手脚发麻,麻痹感传至全身,动不了了! 34 命运   舌头麻痹,话都说不出!阮独寿大骇,不知所措。   “请配合一下。”阮布又说了。   阮独寿仔细分辨,声音似乎是从脑内传来的……他同样用意念说话,颤声道:“你要怎样?”   “借你身体一用。”阮布不隐瞒。   “滚!”阮独寿怒了。   “由不得你。”阮布很从容,“阮独寿,男,二十二岁,通脉五层,身高中等,嗯,条件满足。”   “滚你麻痹!”阮独寿大骂。   阮布不生气,翻阅着阮独寿的记忆,说道:“你至今未婚,偶尔去烟花之地……你不思进取,长期停在通脉五层……你追求一个姑娘,被拒绝……谁啊?妈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真挫!”   隐私曝光,阮独寿快哭了,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丘少冲。”   他欲哭无泪,阮术死了,刑管不找凶手丘少冲来找他,阮布败北自爆,也不找祸首丘少冲也来找他。他又不是丘少冲的替身,全他玛的跑来干嘛?   丘少冲?阮布暴怒,但迅速冷静下来。   这个世界上,他只恨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自己,已自爆,算报仇了,还有一个,便是丘少冲。他一定会兑现在擂台上说的誓言。   “我找的就是你。”他缓声答道。   阮独寿无法反抗,连自杀也做不到,当然他不会自杀。   “原来是南宫家的姑娘。”阮布笑着点头,可又觉察出蹊跷,“不对啊!你是阮家的,那姑娘是南宫家的,你追求她干什么?去南宫家当卧底?还是在阮家当卧底?该不会想当双面卧底吧?”   “哼!收起你那肮脏的思想!”阮独寿冷哼。   “真爱?骗鬼啊!哈哈哈!”阮布大笑。   “对!骗你这只鬼!”阮独寿冷笑。   阮布被激怒了,恐吓道:“我要去杀了那姑娘。”   “你敢!”阮独寿急坏了。   “确实是真爱!”阮布又是大笑。   他正想方设法彻底引发阮独寿心底的邪念,然后吞噬掉,将这副身体完完全全据为己有,可惜,进展不顺利,阮独寿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坏不到哪去,邪念很弱。   “我警告你,别碰她!”阮独寿寒声道。   “那就看你听不听话了。”阮布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要我怎样?”阮独寿咬牙道。   “嗯,”   阮布想了想,说道:“离开这里,去南宫家,当卧底。”先共存吧,找机会再吞噬。   “你要干什么?”阮独寿大惊。   “瞧你怕的!当卧底而已,我不会对那姑娘怎么样的,你放心。”阮布笑道。   “你保证?”阮独寿放不下心。   “我保证。”阮布正色道。   阮独寿不太信,但又能如何?暂时赶不走阮布的。他眼前不禁浮现出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美丽脸蛋,又能再见面了?他心头一热,见一见,也不错。   唉!卧底就卧底吧!不过有些问题,他说道:“我是阮家的无名小卒,可总有南宫家的见过我,不怕露馅?”   “我可以帮你稍微改变一下容貌。”阮布为阮独寿排忧解难。   “哦。”   阮独寿释然,可转眼一想,改变容貌就不是他了,再与那姑娘见面有何意义?他很固执的说道:“我……我不想改变。”   阮布猜出阮独寿的想法,笑道:“你想过没有?那女的看不上你或许就是因为你长得丑了点,现在你变英俊了,说不定她就看上你了呢?对不对?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阮独寿长相平平,不丑也不帅。他纠结了半晌,那姑娘的一颦一笑不时闪现在脑中,最终抵不过美色的诱惑,他妥协了,很艰难的说道:“好吧。”   你也不过如此!伪君子一个!阮布看透了阮独寿的心,暗中狂喜,说道:“恭喜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阮独寿自此消失。   ……   隔天,阮公台亲自登门,奉送一千块银票。   一夜之间,他好似老了一百岁,头发白了,胡子白了,满脸风霜和皱纹。他已辞去外族总管之职,打算私下调查儿子的踪迹。他很清楚,凝聚了魔像的魔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丘母收好银票,暗自叹息,修者的命运,大多凄惨。   不出所料,阮本矗接任了阮家外族总管之位,迎来了人生巅峰。他志得意满,当晚大摆筵席,大肆庆祝。   酒席结束后,他和大儿子在书房议事。   阮正豪,接近二十岁,阮本矗长子,通脉十层,为阮家二十岁以下的第一高手。他身体壮实,脸孔有棱有角,说道:“爹,我弟失踪这么多天,到底怎么回事?”   “唉!”   阮本矗痛声长叹,时至今日,没必要瞒着了,说道:“恐怕已凶多吉少。”他不告诉长子,就是怕对方冲动坏事。   砰!   阮正豪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木制茶几,怒道:“谁?凶手是谁?”   “正毫冷静!”   阮本矗起身安慰,之后徐徐道出实情。   “丘少冲!”   一个陌生的名字,刻进了阮正豪的心里,他的双目中,仇恨之火熊熊燃起。   阮本矗叹道:“这个丘少冲,不简单。先是击败我派去的阮沛,后又堂堂正正打倒了阮布,个中情况,着实可疑!”   他对大儿子说道:“正毫你想啊,三个月前此人还是奴仆,毫无修为,可三个月后,却能连战连捷,连败两个通脉五层……你说,是不是不可思议?是不是匪夷所思?”   阮正豪沉思了片刻,缓缓点头,说道:“这里面,必有隐情。”   “你跟我想的一样啊!”阮本矗老怀大慰,毕竟是儿子,心有灵犀。   “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阮正豪征求父亲的意见。   “放过他?”   阮本矗摇头,断然说道:“绝无可能!”他深吸口气,又道:“但是,在没有打探出此人的底牌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他原来的计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可惜螳螂没捕到蝉反被蝉干掉了,他这个黄雀投鼠忌器,计划失败了。   如今,需制定新的计划。   “要我怎么做?爹,你说。”阮正豪主动请缨。   “不不不。”阮本矗摇着手,“还不是你出马的时候。我要给他来个,攻其不备。”   父子俩很有默契的笑了。 35 开打   攻其不备,攻其必救!   既然动不了正主,那就动一动正主身边的人,比如小漓。   阮本矗没有掌握丘少冲杀死阮术和阮沛的切实证据,连两位死者的尸体都没找到,所以,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向丘少冲兴师问罪,只能使点阴暗的手段。   他已是总管,手握大权,但仅限于外族。他的心腹手下实力最高的也只是通脉五层,更高层次的子弟都在内族,他使唤不了。   而通脉五层的阮沛,死的不明不白,再派人去找丘少冲的麻烦不是送死吗?虽然长子阮正豪很有实力,但他不想连累前途无量的大儿子。   因此,他决定从小漓那里下手,遂指使一名通脉五层的女子弟借机挑战小漓,再想办法干掉对方。   伤敌十指、不如斩敌一指!丘少冲啊丘少冲,先让你尝尝丧失挚爱的痛苦!以此祭奠我儿阮术的在天之灵!然后,再慢慢对付你!   阮本矗智珠在握,实施计划。   这一天,小漓跟往常一样在外族空地练剑,练着练着,被人嘲讽挑衅。   “谁啊这是?耍剑的姿势这么丑!”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弟摇着晃着走过来,一脸鄙夷。   小漓收剑,问道:“你是谁?”   女子弟不答,绕着小漓转着圈,说道:“我认出来了,你不就是那什么小漓吗?”   小漓跟着转圈,一直面对女子弟,不再说话。她的问题对方不回答,她不会再问。   “你什么表情啊?想打架啊?”女子弟扬了扬手里的剑。   小漓还是不说话。   女子弟存心激怒小漓,说道:“我听说你的事了,你不是给卖了吗?哭得要死要活的。要我说啊,你能给那个富商,叫什么包大雷?当妾,算是前世积德了好吗?”   她对着小漓指指点点,接着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一个奴仆!还挑三拣四?”   被看扁了!被轻视了!小漓果然怒了,喝道:“你,报上名来!”   “哟!装高手装的还挺像的!哈哈哈!”女子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漓冷笑道:“你也不是什么高手,只会耍嘴皮子。”   “看来你想动手?”女子弟长剑一抖,摆出架势,“来啊!我领教你的高招。”   附近没什么人,此地很僻静。   人生中的第一战,即将开打!小漓手握长剑,严阵以待,决不掉以轻心。她只学过一套普级下等的剑法,练得很熟,但缺乏实战经验。   女子弟通脉五层的修为,想要速战速决,挥剑攻击。   当!当!当……   两把长剑相击,发出响亮的声音。两人斗在一起。   女子弟对敌经验丰富,剑法等级也高,杀得小漓步步后退,眼看着便要取得胜利。   小漓左右支拙,处境危急。   长久以来,她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不敢升级过快,要等少冲哥哥追上来,可当前的情势极度危险,对手应该同为通脉五层,而且剑法招招致命,像是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就算当场认输怕是也难逃一死。   迫于无奈,她只能放开手脚,全力施为,压制一解除,瞬间升为通脉六层。   当!   她奋力一剑,逼退了女子弟。   女子弟手掌发麻,心中惊骇莫名,就快赢了,怎么对方却越战越勇?力量居然还增强了?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小漓冷声道。   认输?女子弟大怒,再次攻击。   两人又斗在一起。   女子弟修为低了一层,凭经验与小漓周旋,不硬拼。   小漓打着打着不耐烦了,修为又升,达通脉七层,她看准对手的身形,闪过去一脚踹倒,握着长剑抵住女子弟脖子,低喝:“认不认输?”被逼着连升两级,她很生气。   女子弟两眼发直,看怪物似的看着小漓,此女非同小可啊!升级跟上楼梯一般容易!这哪是人啊!这是神啊!她点头如小鸡吃米,说道:“认输,认输。”   小漓收回长剑,冷喝:“滚。”   女子弟低头哈腰,说道:“滚了,我滚了。”   “回来。”小漓再喝。   女子弟立即回身,说道:“来了。”   “谁派你来的?”小漓问道。   她不是傻子,猜到女子弟必是受人指使的,否则怎会闲的没事干跑来找茬?不过并不指望能问出来,毕竟,能指使通脉五层外族子弟的,必是高层人士,女子弟估计没胆透露主子的身份。   “总管让我来的,就是新任总管阮本矗。”女子弟老实巴交。   小漓一怔,奇怪的不是阮本矗派人来找茬,奇怪的是女子弟竟然毫不隐瞒的直接说了。   “阮本矗叫我相机行事,能杀你,就杀,不能杀,也要打断手啊脚啊什么的。”女子弟和盘托出。   小漓明白过来,阮本矗这是在报仇,杀子之仇。   经此一役,女子弟在总管和小漓之间,选择了后者,因为,前者是人,而后者,是神!她可以背叛人,但不能触犯神。   “哦。”小漓挥了挥手,“你走吧。”   女子弟鞠躬施礼,回去复命。   总管大宅。   “什么?”   阮本矗霍然站起,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输了?”   挑战小漓的女子弟立于屋内,点头道:“我输了。总管,我不会再去惹她,你不要让我做同样的事。”她神情平静,阐述着事实。   “你怎么输的?你具体说说。”阮本矗坐下。   “我打不过她,所以输了。”女子弟言简意赅。   阮本矗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诧道:“没了?”   “没了。”女子弟回道。   阮本矗不清楚状况,瞧着女子弟瞧了好长时间,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没有。”女子弟摇头,“如果总管不信,可以杀了我。”   阮本矗呆住了,此子弟前后判若两人,被那个小漓使了什么功法洗脑了?他不准备再问了,说道:“下去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女子弟转身离去。   阮本矗靠在椅子里,仰头望着上方,出师不利!这他玛的叫什么事啊!派人杀丘少冲,一去不回;派人杀小漓,被彻底洗脑。此二人,何方神圣?   总不能要他这个总管亲自动手吧?他是外族老大,身份何等尊贵?偷偷摸摸的跑去跟两个后辈拼命,不像话吧!万一,也失手了呢?   他脑袋疼,算了,这事先放放,暂且不管了,以后再说。 36 言之有理   晚饭后,小漓将白天的事告知丘少冲。   丘少冲有喜有忧,喜的是小漓毫发未损、击退强敌,忧的是阮本矗不找他、反而去找小漓,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升级了?”他问道。   “嗯。”小漓很懊恼,“不升不行,不升就输了。”   “我没怪你。”丘少冲笑道。   此刻,他想起了刚穿越过来当晚、系统说的话——她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先考虑怎么保护你自己吧。现在看来,言之有理啊!小漓太强了!强的不像是人!   “少冲哥哥,你修为多少?”小漓紧张兮兮的问道。   “五层。”丘少冲伸出五根手指。   “哇!好高!”   小漓失声惊呼,她原以为少冲哥哥顶多三、四层,这还是往最好的方面想的。要知道,与她同期的那些初学子弟,大部分还是通脉一层,只有极少数升为通脉二层,而通脉三层或更高的一个没有。   “没你高。”丘少冲叹道。   他拼死拼活修炼,服食了整整八颗不同颜色的洗脉丹,才有了这样的修为,而小漓不动声色、不声不响、不吃丹药,却修为狂飙……   人与人的差距,让人绝望。   “我……我不升了。”小漓安慰道。   杀人诛心!小漓出于好心、随口说的一句话,差点击碎了丘少冲的自尊心。   丘少冲很郁闷,他突然惊觉,自己拖了小漓的后腿!如果不是他,小漓不会压制实力、早就一步登天了。   他不说什么“别不升啊、继续升啊”之类的客套话,也不说什么“那就不升了、等我升上来”之类的玩笑话,可不说这些,又能说什么?   思忖良久,他叹气道:“小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有种感觉,真的有点抓不住小漓了。   “你怎么唉声叹气的?”小漓摇着丘少冲的肩膀。   “我……”丘少冲无言以对。   丘母从里屋出来了,坐下后笑道:“你们俩聊什么呢?”   外屋里,三人围桌而坐。   “随便聊聊。娘,你有事?”丘少冲问道。   “我在里面都听见了,”丘母扫视着儿子和义女,“别在外面惹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不惹事。”丘少冲笑道。   “都是别人来惹我们。”小漓喝口水,说道。   “唉!”丘母长叹,“我也知道,身为修者,往往身不由己。总之,你们要小心。”   丘少冲和小漓先后点头称是。   丘母脸色一正,说道:“少冲,我想跟你说说你父亲的事。你大了,也该知道了。”   丘少冲精神大振,急道:“娘你快说!”   从小到大,无论他怎么问,丘母都很少谈论丘父,但在今晚,丘母终于要说了。   小漓也是好奇,凝神细听。   丘母平静开口:“你爹是个修者,境界嘛,我不太清楚,反正他会飞。”   会飞?至少是筑灵境!丘少冲暗叹,没想到爹还蛮厉害的。   “十六年前,你刚满一周岁,你爹就走了,去哪我不知道,问他他不说。”丘母回忆着,“他走了,不见了,没有回来过。他叫我别等他,叫我离开住处去别的地方,然后我带着你,来这里了。”   “他去……做什么了?”丘少冲问道。   “不知道。”丘母摇头。   小漓问道:“娘,你们原来住哪的?就是来这里之前住的地方。”   “太乌派附近。”丘母回道。   “什么?太乌派?”丘少冲一惊。   丘母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爹是太乌派弟子。”   “啥?”丘少冲惊得站了起来。   “太乌派是什么啊?”小漓问道。   “是个门派。”丘母笑着答。   丘少冲缓慢坐下,说道:“今年八月,太乌派会来乌安城招弟子,只招三人。”他的兴趣来了。他想追逐父亲的脚步,查明父亲离家出走的原因。   “想去就去吧。”丘母鼓励儿子。   “少冲哥哥去的话,我也去。”小漓自然跟着丘少冲。   丘少冲考虑片刻,提议:“娘,小漓,我们搬去乌安城住吧。不是赢了一千块银板吗?买个宅院,够了吧。”   “太够了。”小漓笑道。   三人商议妥当,于十天后,在乌安城城南住宅区,买下一所中小型宅子,离着阮家内族不太远,三房一厅一院,花了两百八十块银板。   这些天丘少冲没闲着,买齐了总价五百块银板的药材,搬家后,立即炼制洗脉丹。这次,有了火之生灵,出丹率提高了,炼出来八颗好丹,但最高品质的,仍是绿色。   不会是炼丹炉的限制吧?大路货、单线阵的炉子炼不出高品质的丹药?而那个无法判断的黑丹炉却死活也用不了。   吃掉一颗绿色洗脉丹和一颗青色洗脉丹,他的修为只提升了一层,为通脉六层。余下的,两颗蓝色洗脉丹和四颗紫色洗脉丹,他不吃了,估计没用,打算卖掉。   问题是,卖给谁?   卖给药铺或放在药铺里寄售?那就暴露了,药盟多半会来找丘少冲谈话,你是怎么获得洗脉丹丹方的?丘少冲回答不了,糊弄也糊弄不过去,咋办?   没办法,拿去黑市卖吧。   可又有问题,找不着黑市。   小漓不知道,阮软也不知道,丘少冲无人可问了。嗯?去问祝鹤和公冶望啊!   丘少冲不可能跑去南宫家找祝鹤,只在修者广场守株待兔,等了两天,总算等到了祝鹤。   “你去黑市卖什么?还是买什么?”祝鹤有疑问。   “卖药,我有几颗丹药要卖。”丘少冲不好不说。   “什么药?”祝鹤眼眸一亮,她急缺丹药来辅助修行。   “洗脉丹。”丘少冲无奈,如实相告。   “卖给我啊!”祝鹤大喜。   因为太乌派的选拔大会,乌安城的修者像疯了似的搜刮丹药,特别是洗脉丹,抢手到脱销,多家药铺都没货了,正向药盟紧急求购。   南宫家的内部丹药也有限,全拿去培养有潜力、有实力的族内子弟了,类似于祝鹤这样的外姓子弟,只能靠边站,啥也捞不着,想要丹药?去外面买。   祝鹤隔三差五的跑药铺巡视,一有洗脉丹,立马买走,但,直至今天只买到了一颗紫色洗脉丹。 37 卖药   丘少冲从祝鹤那里了解了当下的丹药市场行情,不禁暗喜,这次发了!   原先,药铺里紫色洗脉丹的价格为一百二十至两百块银板不等,有时货少,贵点,有时货多,便宜点,可现在呢?价格翻番,炒到了四百块银板以上。蓝色洗脉丹更是卖到了八百块、甚至一千块银板!   别嫌贵,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药铺基本处于断货状态,黑市倒是偶尔放出来几颗售卖,引来的全是疯抢。   祝鹤欣喜若狂,今天运气爆炸了!一出门就遇到了财神爷,不对,是丹药爷!她满面春风,说道:“你有几颗洗脉丹?我全要了!”   “你有那么多钱吗?”   丘少冲摸着下巴,他粗略估算,手里六颗洗脉丹,以当前的行情,最少能卖三千两百块银板。   “你有几颗?”祝鹤一愣,她以为丘少冲最多只能拿出两颗。   “六颗。”丘少冲回道。   “六……”祝鹤倒吸一口凉气,眼眸瞪得很圆,一脸的不信,“这么多?你哪弄来的?你爹是药盟盟主啊?”   “我说我捡来的你信吗?”丘少冲压低声音。   “不信。”祝鹤摇头。   “那就别问了。”丘少冲笑道。   搞了半天不想说啊!祝鹤一想也对,这世界上,谁还没点私底下的门路?不然不好混啊!也罢,不问就不问。她微笑道:“我买两颗,剩下的,老实说我买不起,你去黑市卖吧,价钱包你满意。”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交易,以防万一。有些修者脾气暴躁、好勇斗狠,看你有好东西指不定就动手来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   丘少冲取出两颗紫色洗脉丹,顿了下,说道:“我有蓝色的你要吗?”   “要啊!”祝鹤冲口而出,但马上改口,“不要,没钱。”   “朋友一场,我算你便宜点。”丘少冲重新拿药,拿出一颗蓝色洗脉丹和一颗紫色洗脉丹,“就当两颗紫色卖了,八百块。”   “不行。”   祝鹤伸出三根细长的手指捏起紫色洗脉丹,丢入嘴里,吞下后,正容说道:“我已经占你便宜了,不能贪得无厌,我只要两颗紫的。”说着,她摸出八百块银票,摆在丘少冲手里。   确实,四百块是最低价,而且,目前有价无市,很多修者捧着大把银票却买不到药。相比之下,祝鹤很幸运了。   丘少冲笑了笑,收下银票,换了颗紫色洗脉丹给祝鹤,说道:“很有性格。”   “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祝鹤收好丹药不忙吃,瞄了丘少冲一眼。   “什么?”丘少冲不解。   “还装傻。”祝鹤一笑,“一般来说,‘很有性格’后面,不是还有三个字吗?”   “还有三个字?”   丘少冲皱了下眉,随即释然,说道:“说你呐!是不是这三个字?”   “呵呵呵!”   祝鹤笑得花枝乱颤,像是随风摇曳的美丽羽毛,还抬起手背稍稍掩了掩嘴,说道:“你继续装傻,我走了。”   “黑市在哪?”丘少冲忙问。   祝鹤正要告知,忽觉不妥,说道:“明天我带你去,没人引见,你进不去的。”   “也好,我先谢你了。”丘少冲诚恳说道。   “客气。”祝鹤笑而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   第二天午后,丘少冲和祝鹤在修者广场旁碰头,还多了一人,公冶望。   “黑市公冶比较熟,我很少去的。”祝鹤解释着。   “哦。”丘少冲点头。   “去黑市卖药啊?”公冶望听祝鹤说了丘少冲的意图。   “嗯,你要买吗?”丘少冲问道。   “我不买。”   公冶望笑了笑,他是散修,钱财不多,而且自知实力不济,对太乌派的选拔大会不抱幻想,不准备参加。   丘少冲询问黑市地点。   “我带你去。”公冶望不答。   “我建议你换身衣服。”祝鹤笑道。   丘少冲这才注意眼前二人的装束,都是黑衣,笑道:“去黑市,穿黑衣,很合适。”   “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有的。”公冶望回道。   丘少冲回去换了黑衣、再迅速返回,说道:“让你们久等了。”   “还有这个,我帮你做的。”祝鹤递过去一团黑布。   丘少冲接过来抖开,发现是个面罩,连声道:“不错不错,有感觉了。”   三人结伴同行,绕过修者广场,穿过广场后的小巷,来到一间废宅门前。三人先后戴好头套,由公冶望敲门。   等了一会,一个黑衣蒙面人开了门,见到门外三人的穿着,心中有数,也不问话,直接伸出了手。   公冶望塞过去一块黑色木牌。   门内的黑衣人检查木牌,确认无误后归还,带领三位客人入内。   面罩罩住了整个脑袋,只在眼睛处留有两个窟窿,丘少冲边走边看,熟悉环境。这里是普通的宅院,废弃已久,院内无人打扫,灰尘、枝叶满地都是。   大厅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不过,正中央地面引人注目,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阵法,圆形阵,直径大约五米。   公冶望招呼丘少冲和祝鹤一起站在阵内。   黑衣蒙面人随即蹲下,开启阵法。   传送阵?丘少冲没来得及细想,只觉眼前一晃,已换了地方。他一看,是个石屋,与先前的大厅差不多面积,有门无窗。   屋角又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打开门,示意三位客人出去。   丘少冲出了门,顿觉豁然开朗,外面有一大片方形开阔地,比修者广场小不了多少,四周围着石壁,十多米高的顶部也是石壁。   石壁上刻着各种阵法,有照明类的,还有换气通风类的。   地底下?丘少冲低声说出自己的疑问,从公冶望那里得到了肯定回答。   这里叫黑市广场,一面是传送屋,另三面摆地摊。   广场内有若干黑衣蒙面人来回巡逻、维护秩序,他们,包括之前两名接待客人的黑衣蒙面人,衣着的共同特点是,衣领、袖口均有一圈红色花纹。   丘少冲暗笑,红花会的场子?   有个黑衣人询问新来的三位客人:“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卖。”丘少冲回道。   三人随后被领到左面墙前面的一小块空地,交了二十块银板的摊位费,开始摆摊卖药。 38 黑市   此乃最小的摊位,只有一米宽,大点的摊位费用更高。   摊位后,三人靠墙坐着,丘少冲居中,祝鹤居左,公冶望居右。还好这面墙摆摊的很少,三人坐得很开,不挤。   丘少冲抬头四顾,广场内摆摊的不太多,大概二、三十个,有卖法器的,有卖功法的,有卖妖兽的,也有卖丹药的,修者广场有卖的类别,这儿几乎都有。   买东西的人也不多,几十个吧,东挑挑西选选,讨价还价。   众人衣服的颜色各有不同,但都蒙着面。   黑市不是每天开启,而是每月的初五、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开启,一个月内只开六天,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为了迎接太乌派的选拔大会,满足修者的迫切需求,黑市改为逢双日开启,并且,初五、十五、二十五三天单日子仍然不闭市。   丘少冲东张西望,见别的摊位在要卖的物品前写了字,他有样学样,也写,便用黑市组织方提供的炭笔写了“洗脉丹”三个大字。   等客上门。   他舒了口气,问道:“这黑市是谁办的?”   乌安城两大势力,阮家和南宫家,想绕过这两家开黑市,恐怕不可能。   “此等机密,我们怎会知道?”祝鹤回答。   “据说是城主支持的。”公冶望低声道。   城主同为修者,朝廷派来的,管治帝国疆域内的各座城市。   东洲大陆幅员辽阔,经过丘少冲大致推算,总体面积相当于地球的东亚,无数年来,战乱不断,分了又合、合了又分,最终,统一了。   当今的大舜帝国,统治着东洲大陆,已屹立将近一千年,神奇的是,国泰民安,还没有腐朽崩塌的迹象。   乌安城的城主,公孙炀,聚气境后期,五十岁不到的男性,任期快要七年,平时不怎么管事,很少出外露面,注重自我修行,口碑貌似还可以。   他有个儿子,十九、二十岁的样子,倒是蛮张扬的,名叫公孙不羁,通脉八层的实力,脾气不太好,喜欢惹事,经常出入烟花地。   “你怎么知道的?公冶。”祝鹤向侧方探出脸蛋。   丘少冲不由自主的往后仰脖子,以免跟祝鹤脸碰脸。   “听说的。”公冶望声音很低。   “就是瞎猜的呗。”祝鹤坐直了身子。   “我觉得不是瞎猜,除了城主,谁有这么大势力开办黑市?阮家和南宫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丘少冲同意公冶望的看法。   “开个黑市还用的着什么势力啊!大惊小怪。”祝鹤不认同。   丘少冲和公冶望互望一眼,都不说了,他们俩没有自信劝服祝鹤,索性沉默以对。   “你看到那里了吗?”公冶望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丘少冲,示意后者看传送屋对面的那方墙。   “那里有什么?”丘少冲看过去。   祝鹤也看了过去。   那面墙正对着传送屋,中间有个大摊位,宽十米多,后面坐着两个黑衣蒙面人,衣领、袖口有花纹。   “黑市主办者的摊子?”丘少冲问道。   “嗯。”   公冶望点头,说道:“他们收一切修行用品,你有什么卖不掉的或者等不及摆摊卖的,可以卖给他们,只是收购的价格不高。”   丘少冲了然,这也算黑市的经济来源了。   开黑市又不是做慈善,当然要赚钱。主办者在地底开辟这么大的广场,再刻如此庞大复杂的阵法,后期还要维护、修缮,另外又雇用了那些红花会的黑衣人,各种费用全都是钱啊!这里面哪样的开销都不是小数目,光收摊位费很难回本吧!   当然,这不是丘少冲等三人所要关心的事。   ……   “洗脉丹”三字拥有无穷的魔力,很快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几十个买者全挤了过来。   基于此,十名黑衣人分别站在摊位旁,高声提醒众人遵守黑市规矩,否则将被请出去。   “你有几颗洗脉丹?”有买者问了。   丘少冲扫视面前的人群,淡定的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颗,紫色。”   因为昨天祝鹤的失常反应,连“你爹是药盟盟主啊”此等荒唐至极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一次性拿出六颗洗脉丹对她的冲击有多么的大!   而在黑市里,更需小心谨慎,丘少冲学乖了,一颗一颗的卖,免得引起骚动。   祝鹤瞥了丘少冲一眼,没有说话揭穿。   公冶望则完全不知丘少冲有几颗。   众人一阵失望,一颗太少了,杯水车薪,狼多肉少,钱少的根本抢不到。至此,大部分人打消了买的念头,小部分财力雄厚的摩拳擦掌、待会儿要大展拳脚了,拿钱砸死那个卖药的!   “拿出来我们看看。”有人提议。   丘少冲摸出一颗紫色洗脉丹,托在手掌心,说道:“你们谁买?”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聚集到丹药上,毫不掩饰心中的贪婪之意。   黑市不比正规药铺,一不小心就买到了假货,因此,这里常驻着各类的专业鉴别师,可帮外行的买者鉴别法器、丹药等物品的真伪,当然,是收费的。   “我出五百块银板。”有买者开价了。   祝鹤吓了一跳,一开口就五百?那她八百买了两颗不是占了大便宜了?   其他买者泄了气,五百基本是到顶了,再开高价属于冤大头了,他们遗憾叹息。   开价的买者趾高气昂,来回看了看旁人,说道:“还有人出价吗?没有的话就是我的了。”   无人搭话。   那买者找来丹药鉴别师,花了五十块银板、确定是真的洗脉丹后,高高兴兴付了钱,当场就吃了。   丘少冲离去,临走前要了块黑木牌,下次再来不用公冶望带了。由于他付过摊位费,主办方免费赠送了黑木牌,不然需十块银板的工本费。   通过传送阵,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来到修者广场,三人分开。   丘少冲有了大胆的想法,别干其它事了,专心炼药,有空就去黑市卖两颗,一个月下来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不行啊!要猎兽,刷功勋,还要修炼,准备八月的选拔大会。他必须乘此机会进入太乌派,调查父亲的去向,而这,才是刻不容缓的正事。 39 杂务   黄昏中的南宫家,噪杂一片。   南宫家子弟不分内族、外族,只分本姓和外姓,都在城内,但不在一处。   论人数,南宫家子弟不及阮家的一半,但,要论整体实力,并不低于阮家。南宫家奉行精英教育,全力培养有潜力的,放养没潜力或潜力不大的,宁缺毋滥。   外人想加入南宫家,需通过重重考核,如果无人引荐,必须从奴仆做起,先干个三、五年,看表现再定夺,表现好,授予外姓子弟身份,表现不好,继续当奴。   阮独寿现在便是南宫家外姓大宅内的一名奴仆,负责扫地抹灰等杂务。他化名“杜步”,隐瞒了修为,忍辱负重,等待机会——接触心中女神的机会。   “唉!”   他蹲在墙角吃饭,低头瞧着碗里的两根青菜,叹了口气。这几天一块肉都没吃到,全是素菜,他有预感,自己快疯了。   好好的教头不当,偏要跑来做奴仆!辛苦修炼十几年,一朝回到修行前!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别叹气,这点苦算个屁啊!”阮布说起了风凉话。   阮独寿气得牙痒痒,这阮布阴魂不散、待在体内怎么也赶不走,逼得他在这儿活受罪,怒道:“你他玛的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我能这样?”   “要不是我,你有勇气来找那姑娘?”阮布反唇相讥。   “你管我找不找!妈的多管闲事!”阮独寿更怒。   阮布无所谓,嬉皮笑脸的说道:“话说回来,那姑娘怎么还不现身?来都来了,就别装了,你倒是去找啊!”   南宫家那么大,去哪找?阮独寿不会表露真实心境,只是骂:“找找找,找你麻痹!”   “火气好大啊!”阮布语声平静,带着似有似无的戏谑,“我承认我失误了,本来是想把你变帅的,结果手一滑,就……担待点啦!”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阮独寿暴走了!他霍地站起,抡起手中的饭碗砸向地面。   砰!   手掌大的白瓷碗四分五裂,饭菜洒了一地。   阮独寿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怒发冲冠了。他如今的脸,比原来丑陋,说是“不堪入目”夸张了点,不至于让人看了想吐,但,事前说好的“变英俊”呢?   “阮布,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想多了,”阮布好整以暇,“你死了,我可不会死。你想自杀?请便,我看着呢。”   阮独寿明白此言不虚,气得直喘粗气,忽然有条狗奔过来吃地面的饭菜,他抬腿甩出一脚,将狗踹飞了。   啪!   狗身撞上对面的围墙,摔下来,浑身抖着,狗嘴里吐出白沫。   “拿狗出气,很男人!”阮布讥讽。   阮独寿心念一闪,炖一锅狗肉吃怎么样?他不知道这狗是谁养的,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吃肉。   四下里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他急忙过去抱起了已晕死的狗。   以他通脉五层的实力,翻个围墙自然轻轻松松,但他不能,他来时报备的修为是通脉一层,而且没学任何功法战技。他跳墙出外,万一被人看见,搞不好就暴露了真实修为,稳妥起见,他选择从后门出去。   “你想干嘛?宰狗吃肉?”阮布忍不住笑了,“说真的,我就服你,想吃肉想疯了吧?”   阮独寿不搭理阮布,用破布裹住狗,单手夹在胳膊下,低着头、沿着墙,快步行走。出了后门,他松了口气,正要找地方生火烤狗。   “让让。”有人说话了。   有点熟悉的声音!阮独寿一转头,差点跪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日思夜想的女神就在眼前!   女神歪着头,说道:“让开啊!”她见挡住后门的阮独寿穿着奴仆的衣服,语气不太客气。   阮独寿晕晕乎乎的,时隔大半年再次见面,实在很不真实!还记得,去年秋天,乌山脚树林里,只是老远的望了一眼,他就醉了,醉在她妩媚的容颜里,醉在她欢快的笑声里,醉在她妖娆的身姿里。   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好的女子!他幸福的沉沦了。之后追求无果,他也无怨无悔。   “傻比!说话啊!”阮布大喝一声。   阮独寿瞬间醒悟过来,连忙退到一旁,说道:“好……好……好的。”太紧张,口齿不利落。   “丢男人的脸!”阮布大声嘲弄。   女神不再多看阮独寿一眼,迈步进门。   “拦住她啊!”阮布大吼。   阮独寿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女神的身影,鼻中只有女神的气味,耳中只有女神的……脚步声。   “呜!呜!”晕死的狗醒了,挣扎着叫唤。   阮独寿大惊,想堵住狗嘴已来不及。   “什么声音?”女神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她一低头,看见了阮独寿胳膊下破布内露出的狗头,不禁低呼:“有条狗。”   瞒不住了!阮独寿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这狗怎么了?”女神问话了。   阮独寿近距离与女神对视,心跳快了数倍,他此刻的感觉可以用三个字概括——好美啊!   女神皱眉道:“问你话呢!回答。”   “这,这个……”   阮独寿记起自己奴仆的身份,吞吞吐吐的说道:“这狗,这狗……伤了,被人踢……打伤,不,我不知道狗怎么伤的,就是……就是……呃,我想……”   “你想,找人医治?”女神猜测。   “对对对!”阮独寿连声附和,“我不知道找谁,再说,我也,没什么钱。”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阮布叹为观止,说道:“你的演技,还有待提高,转变太生硬了,不过你的女神智商似乎不高,应该瞧不出破绽。”   阮独寿哪有空搭理阮布,连阮布说什么都没听清楚,他只希望与女神单独相处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我看看。”女神伸出双臂。   “好,好啊!”阮独寿欢喜的送出狗。   女神抱起狗检查了一下,说道:“我找人治狗,你别担心,哦对了,这是你的狗?”   “不是。”阮独寿老实作答。   “那你别管了,交给我吧。”女神抱着狗进门了。   这么好的机会岂容错过?阮独寿大喊道:“还请姑娘赐告名姓,我好去找你……看狗。”   “我叫祝鹤。”女神走远了。 40 画   夜幕中的南宫家,很安静。   小破屋里,阮独寿躺在破床上,嘴角带笑,想着先前女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舍弃一切来此,只为再见女神一面,如今得偿所愿,他终于觉得,值了!   “你不饿啊?去吃顿好的。”阮布说话。   阮独寿晚饭只吃了两口就砸了碗,然后再也没吃,回道:“我没钱,明天再吃。”他本想摆脱阮布后回去继续当教头,出来时什么也没带,包括钱。   “我给你指条明路,吃饭不要钱。”阮布笑道。   “你想让我带你去哪?”阮独寿冷笑。   “哎呀!话说得太开就没意思了,去不去?”阮布问道。   阮独寿没得选择,要说不去阮布肯定威胁他,算了,跑一趟吧。他无奈发问:“去哪?”   “包大雷。”阮布回道。   阮独寿一怔,没多问,起身出门,偷偷摸摸跑出南宫家,直奔包大雷宅院。   路上,阮布调侃:“你的女神果然美,真人比你记忆里的影像更美,你的眼光很高啊!”   阮独寿不答话。   “你觉得她能看上你?”阮布笑着问。   阮独寿还是不答话。   阮布自觉无趣,不说了。   包大雷宅院,黑漆漆的,只有几间房点着灯,其中就有包大雷的卧房。   阮独寿纵跳过来,站在房外等吩咐。   “最好蒙面。”阮布提示。   阮独寿拿出一块布蒙住眼睛下的脸孔。   “进去后,碰他一下,就走。”阮布发布任务。   阮独寿什么也不问,发力震开房门,闪身入内,跳到包大雷身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立马转身走人,一溜烟跑了,回去睡觉。   “谁啊?谁?”   包大雷正坐在桌边看画,惊觉有人进来偷袭然后又走了,蹦起来大喝出声,然而,他啥也没看见,只看见了一条模糊的人影刹时来、刹时去,没带走任何事物。   他惊恐莫名,摸了摸被拍的肩膀,难以理解对方来此的用意。   “妈的!”   他骂出声,给自己壮胆。他关好门,回位坐好,捧起桌面的画布,注视着画上的人,泪流满面。   画布上的人,是个女人,很年轻的女人,原本是他的小妾,他花了八百块银板买来的,结果碰都没碰到,就让人抢回去了。   不错,画的是小漓,包大雷自己画的。   当然了,画像终究是画像,跟真人不能比,可即便如此,也能惊艳旁人。   阮独寿回去躺好,接着回味女神。   “你很配合啊!”   对于阮独寿出乎寻常的听话,阮布感到很奇怪。   “不好吗?”阮独寿随口回道。   “好是好……”   阮布有些无言以对,等了半晌等不到阮独寿提问,他急了,旁敲侧击的说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阮独寿问道。   “我让你去碰包大雷你不好奇为什么?对了,你没吃饭,去包大雷那里吃个饱再回来啊!”阮布想不通。   “我不想吃。”阮独寿撇嘴,“至于包大雷,我才懒得管。”   阮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自揭谜底:“我传了一道魔念给包大雷,哈哈!你等着看好戏吧!”   阮独寿叹道:“包大雷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这个杂碎!”   “我是在帮他!”阮布不高兴了,“如果他心无邪念,那我传去的魔念将毫无用处,可如果他……嘿嘿!你懂的!”   “我懂!”阮独寿冷笑,“如果他心存邪念,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你错了。”阮布声音转冷,“死无葬身之地的,不是他包大雷,而是另有其人。”   “呵呵!”   阮独寿不再多说,闭目睡了。   阮布暗自咬牙,丘少冲啊丘少冲,你别想过一天安稳日子,我会把敌人一个又一个的送到你面前的,没有敌人我就制造敌人,你千万要挺住啊!   ……   包大雷一夜未眠,满眼的血丝。   他很暴躁,失去了小漓,生活毫无趣味。可阮布都打不过那个姓丘的小杂种,他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他什么也做不了啊!但他不甘心啊!卖身契都签了,怎么就得不到呢?得不到小漓,他难受得快要死过去了,他的心,好痛好痛。   好!行!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对,就是你这姓丘的小杂种!你坏我的好事,哼哼!我也要坏你的事!咱俩走着瞧!   包大雷瞪着两眼想了一夜,终于生出一计——驱虎吞狼之计!   姓丘的,他打不过,那就找个能打过的来收拾这小杂种!   白天养精蓄锐,小睡了一觉,下午,太阳落山前,他整装出发了,前往本地最大的青楼——云雨楼。   二楼雅间内,他侧卧于榻,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享受着两位女侍的贴身伺候,悠哉悠哉的等人。   等谁?等乌安城城主的儿子,公孙不羁。   公孙不羁喜欢来这儿,喜欢这里的霜霜姑娘。霜霜新来不久,公孙不羁对她的新鲜劲还没过去。   今天等不到明天等,明天等不到后天等,总能等到的。   夜晚,华灯初上。   公孙不羁来了,带着两名手下。   “公孙少爷,里边请!”   “公孙少爷,楼上请!”   “公孙少爷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叫霜霜姑娘。”   接待的男侍毕恭毕敬。   包大雷坐了起来,一拍桌子,唤来了老鸨,说道:“霜霜呢?叫来陪爷喝两杯。”   老鸨很为难,搬出了城主之子的名号,央求包大雷换一个。   “不换!爷我就要霜霜!喊来!”包大雷脸色微红,像是喝多了,他也确实喝了不少酒。   老鸨还在劝。   “爷出双倍价钱!”包大雷拍着胸脯。   老鸨认识包大雷,乌安城不大,有头有脸的富人不多,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想闹僵,转头去找公孙不羁了。   公孙不羁当场就火了,谁他玛的不给本少爷的面子?敢跟本少爷抢人?活得不耐烦了!会会去!他带着手下,直闯包大雷房间。   包大雷装醉,指着公孙不羁的鼻子骂道:“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学人逛窑子?败类!”   公孙不羁有个手下是城主的侍卫长,专职保护少主,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通脉十层,他怕少主盛怒之下一拳打死包大雷,抢先一脚踹翻,喝道:“你找死啊!”   包大雷仰面摔倒,痛得直打滚,藏在怀里的画卷不小心掉了出来。 41 画卷   公孙不羁觉得包大雷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他也怕打错人,这城里阮家和南宫家都不是好惹的,而且,在青楼里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传出去太难听,毕竟他是城主的儿子,还是要脸的。   “这人谁啊?”他压住火,低声问身旁的侍卫长。   侍卫长见过包大雷,遂说出了此人的来历。   原来是阮家养的狗!公孙不羁想起来了,上去踢了两脚出气,他很注意分寸,不会要包大雷的命,只是教训一顿。   包大雷哀嚎着,翻滚着,反应很真实。   “什么东西!”   公孙不羁骂骂咧咧走回门口,转头看了一眼,还想骂两句,却瞄见了地面上的画卷,一时好奇,手一指,说道:“那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包大雷眼看公孙不羁要走,正提心吊胆呢,计划失败?白挨一顿打?后来见到公孙不羁终于注意到了画卷,这才松口气,心中大喜过望,计划继续实施。   其实,若是画卷掉出来时不慎展开,小荷露出尖尖角,充分吸引公孙不羁的目光,计划将更是完美。   世事便是如此,完美可以追求,但不可强求,谁也无法保证事情进展过程中不会出现一点意外。好在目前还很顺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包大雷顾不得疼痛,一把抓起画卷、塞入怀中,一副“谁也别想抢走”的样子。   “你还敢藏?”   公孙不羁一瞪眼,不给我看我偏要看!喝道:“拿出来!”   包大雷低着头,双手死死抱住胸口,毫不屈服。   侍卫长向另一名男性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通脉六层,冲过去掀翻包大雷,大喝:“老实点!”不怎么费力的掰开包大雷双手,掏出画卷,递给身后的侍卫长。   “还给我!还给我!”   包大雷发了疯似的抢画卷,双手乱抓、双脚乱踹,可他一个普通人,哪是修者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画卷被抢走。   “看住他!”侍卫长下令。   那侍卫得令,死死的将包大雷摁在地面。   “你们凭什么抢我东西?凭什么?”包大雷身体动不了,但是能动嘴,他嘶声大吼。   “再叫堵住你的嘴。”侍卫长威胁道。他递交画卷给少主。   包大雷两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盯着即将交到公孙不羁手里的画卷,表情像是要吃人。   公孙不羁不接画卷,瞧着包大雷,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东西呢?有什么是我公孙不羁要不到的?嗯?”他转头吩咐侍卫长:“打开。”   侍卫长展开画卷,供少主观赏。   公孙不羁心想着包大雷这么宝贝的画卷,莫不是藏宝图之类的吧?为了表示他见多识广,只拿眼角斜视,可一眼过后,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直接从侍卫长手里抢过画卷,聚精会神、低头细看,又嫌门口灯光暗,急匆匆跑进房内,将画卷摊开于桌面,拿了两盏灯过来照明,务求看个明明白白。   包大雷安心了,从公孙不羁的行为判断,计划已成功一半,另一半,要看老天爷的了。   公孙不羁好似被天雷劈中了,动也不动,盯着画卷出神,直到口水滴了下去,正好落在画卷下方,他才警醒过来,连忙用手擦拭着,可又怕擦花了画,只得小心翼翼、轻手轻脚。   侍卫长站在少主身后,见状暗中摇头,少主不愧是色中饿鬼!见小色不惜钱,见大色不惜命!而今天,见到的是绝色,少主……危矣!   按住包大雷的侍卫好急啊!画卷画的到底是何物?能让少主如此动容!他伸长了脖子,向桌面看去,可只看到个大致的轮廓,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   ……   原本伺候包大雷的两名女侍一起缩在墙角,这种场面她们不至于见得多,但也见过,不是很惊慌。   公孙不羁一抬头,叫那两名女侍出去,顺便让她们关好了房门。   包大雷被放开了,他连滚带爬过去收好了画卷。   公孙不羁也不阻拦,笑道:“画的是谁啊?令爱?”   包大雷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头低着不说话。   公孙不羁亲自倒了两杯酒,说道:“来,喝一杯。今天的事,误会,都是误会。”   包大雷端起酒杯喝了酒,还是不说话。   “痛快!”公孙不羁抚掌赞赏,“包老板受累了。”   他转头看了看两名手下,斥道:“你们两个,下手没轻没重的,看把包老板打的,还不赔礼?”   侍卫长和侍卫只好躬身致歉。   包大雷有了台阶下,顺势说道:“也怪我,实在喝多了,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在这,向你赔不是了。来,我敬公孙少爷一杯,你呢,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包老板言重了,我这人向来记性不好。喝!”公孙不羁与包大雷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些闲话。   “包老板把令爱的画像带在身边,足见你对子女的深情啊!绝对是个好父亲!”公孙不羁笑呵呵的说道。   包大雷喝了口酒,低垂眼睑,瞧着手中的酒杯,说道:“画像,画的不是我女儿,我没有女儿。”   公孙不羁暗笑,长你这样确实生不出那么美的女儿!他惊讶说道:“原来不是你女儿啊!我还以为……那到底,画的是谁呢?你先别说,待我猜一猜。”   他眯着眼,又道:“是你的,梦中情人?对不对?”   “猜对了一半。”包大雷笑道。   “哦?此话怎讲?”公孙不羁一脸疑惑。   “公孙少爷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包大雷先是叹口气,然后徐徐道来,说出买来小漓又被抢回去一事。   听完后,公孙不羁考虑了一番,你他玛的卖身契都被撕了还留着小妾的画像干嘛?看不出来还是个多情种,傻不拉唧的那种!   砰!   他狠拍桌面,怒道:“还有王法吗?那个什么,丘少冲?目无国法,胡作非为!竟敢强抢包老板合法的小妾……哦,不是你小妾了对吧?卖身契没有了嘛!”   “唉!”包大雷唯有叹息。   “这事啊,我不知道就算了,但是,今天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公孙不羁慷慨激昂,“包老板,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你等着吧!”   包大雷看着公孙不羁,微笑着,慢慢的点着头,好!好!我等着,我等着你! 42 正当防卫   丘少冲和小漓,两人的修为都超过了通脉五层,正式晋升阮家内族,依然是外姓子弟。   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从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一跃而为内族子弟,这提升速度,震古烁今啊!阮家可从来没出过此等天才人物!而且,一出就出了两个!   阮家内族高层大为震动,族长亲自出面,约见了丘少冲、小漓二人,盛情邀请这两位天才男女加入阮家,改姓为“阮”。族长承诺,阮家必将集全族之力,培养丘、漓,绝不会亏待。   对此,丘少冲委婉拒绝,改姓,他毫无兴趣。小漓唯少冲哥哥马首是瞻,少冲哥哥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族长很失望,但也不好勉强,以免闹得不愉快,他说了,阮家大门,永远为你们二位,敞开着!   谈话结束,丘少冲和小漓告辞离去。   内族外姓的待遇,跟外族外姓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每个月只有一颗养气丸。不过,新晋的内族外姓子弟,家族免费赠送一部普级中等的功法战技。   丘少冲不怎么需求功法战技,也没时间修炼,索性放弃了此内族外姓子弟、除去养气丸的唯一福利,可小漓需要,他便陪着小漓去挑选。   通过上次与那外姓女子弟的一战,小漓发现了普级下等剑法的种种不足,为了更好更轻易的击退对手,她想修炼更高等级的剑法,不然打不过又要临场升级了。   功法楼,普级中等的剑法一共四种,小漓挑来挑去,都不太满意,于是问丘少冲的意见。   丘少冲随手一指,就那个了。他心里清楚,对小漓来说,普级的功法战技全是用来过渡的,选什么都区别不大,过不了多久估计就用不着了,随便选呗。   小漓选了少冲哥哥指的剑法,去练习了。   丘少冲独自离去,出了阮家内族大门,碰见了一个人。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的杀气,俯视丘少冲,冷声问道:“你就是丘少冲?”   他收到消息,在族长约谈丘少冲、小漓时,远距离望了几眼,记清了对方的样貌,之后特地在此守候。   “你是?”丘少冲反问。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阮正豪,”那人傲气冲天,“外族总管是我爹,阮术是我弟。”   “哦。”   丘少冲应了声,转身走人。   “站住!”   阮正豪大喝,驱马拦住丘少冲。   丘少冲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来挥去,马蹄子踱来踱去,灰尘多啊!他不悦道:“干什么?”   阮正豪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你先想想你干了什么!”   丘少冲也怒了:“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拦住我的去路,还问我干了什么?你说我干了什么?莫名其妙!”   还狡辩?阮正豪更怒:“你对我弟干了什么?就是阮术,说!”   “你弟又不是我弟,你还跑来问我?有病!”丘少冲冷笑。   杀人凶手竟然当面骂人?阮正豪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族规禁止同族自相残杀,我早就剁了你!”   丘少冲微笑道:“不要什么事都赖族规,你是不敢大白天当众杀我吧?如果这里没人,你恐怕已经动手了。”   阮正豪俯下身体,紧盯丘少冲双目,说道:“你明白就好。我警告你,别得意!别嚣张!别高兴太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我从来不哭。”   丘少冲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不过,你弟蛮喜欢哭的,他临死前就哭了……”   “你……”   阮正豪杀气爆发,脸孔瞬间黑了下来,拔出马鞍旁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了半圆,劈向丘少冲的头顶。   此时此刻,丘少冲可以兑换初级瞬移术和初级强化术,像杀阮沛一般杀死阮正豪,他已是通脉六层,配合初级强化,实力超出了通脉十层,只要阮正豪没有突破至聚气境,必能秒杀之。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族规。他运用风之生灵,轻松闪开阮正豪的含怒一击。   阮正豪头脑清醒,虽然愤怒,可理智不失,他这一刀,只使出了一半实力,意为警告,不是杀人。当然,若是一刀斩下了仇人的手臂,他也不介意。   唰!   劈空了。   阮正豪及时收刀,心中惊疑不定,此子身法委实快速,快得不可思议,他一时看不出门道,不由得暗暗警惕。   “我不想与人无意义的争斗。”丘少冲叹息,“可总有人找我麻烦,他们来杀我,难道还不允许我反击吗?我的所作所为,全是正当防卫,我问心无愧。”   阮正豪明白丘少冲的言外之意,他插刀入鞘,缓声说道:“丘少冲,我弟的仇,我一定会报。你有本事,就打赢我,除此之外,你,别无他法。”   “好。”   丘少冲点头,笑道:“我不是怕事,你想打,我陪你。我们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各凭实力,定输赢。”   “就像你跟阮布的决斗,是吗?我可以答应你,你说吧,哪天?”阮正豪回道。   “太乌派的选拔大会,想来,你会参加的,对吧?”丘少冲提议。   “哈哈哈!”   阮正豪仰头大笑,说道:“你很有野心啊!还想参加选拔大会?不是我看不起你,恕我直言,你去的话,恐怕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刷下去。”   “世事无常。”丘少冲又是叹息,“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比如说,你弟。”   阮正豪脸色沉下去,冷冷说道:“你这个人,很不识趣!”他拨转马头,又道:“我在选拔大会等你,希望我不是空等,你好自为之。”   呼喝一声,他骑马绝尘而去。   望着阮正豪远去的背影,丘少冲暗叹,麻烦不断啊!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西游记》,有人总结过,有后台的妖精都被救走了,没有后台的妖精都被打死了。反过来说,一个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的妖精怎么也死不了,肯定有后台……   那么问题出现了,打死有后台的妖精会发生什么呢?答案只有一个——妖精的后台会来找凶手。   很明显,阮术就是有后台的,丘少冲把这妖精打死了,就算妖精罪有应得,妖精的后台仍会找过来、千方百计的报仇。   看来以后要细心分辨了,哪个有后台,哪个没后台,瞧准了再打。 43 乌山外围   过了两天,丘少冲去黑市卖掉了第二颗紫色洗脉丹,这次卖了五百五十块银板,比上次多卖了五十块,随着选拔大会的临近,相关丹药的价格正节节攀升,特别是大受欢迎的洗脉丹。   还剩两颗蓝色洗脉丹,他寻思着,要掌握好时机,卖出高价。这里的时机是指,正规药铺缺货的空隙。   药铺一旦大量到货,洗脉丹的价格肯定会下降。不过,药盟的人应该不蠢,用自己的货压自己的价,不是脑子不好使吗?   丹药的买卖是没有竞争的,所有丹药的基础价格都是药盟定的,供货商也只有一家——药盟。   按常理推断,药盟的做法理应和丘少冲一致,像挤牙膏似的,小批量、间断式的发货,以保证丹药价格的维持,寻求利益最大化。   丘少冲想,要是有药盟的内部消息就好了,获取本地药铺到货的时间表,错开各自的卖药时间段,不打两败俱伤的价格战。当然了,他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没资格、也没实力跟药盟打什么价格战。   另外,他兑换了笨拙级土之生灵,花费功勋500点。   他还想兑换笨拙级水之生灵,炼药时降温方便,需功勋1000点;而笨拙级木之生灵呢,能强化火之生灵的威力,需功勋800点,他也想兑换。   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开启阵法副职业的打算,学刻阵。这主要是因为那个黑丹炉,学会了阵法,或许能解开黑丹炉无法使用之谜……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明白不可急于求成,慢慢来,猎兽刷功勋吧。   有了土之生灵,猎兽简单了,走到哪、陷阱挖到哪,表面看来毫无破绽,凶兽跑着跑着就掉进去了,比风之生灵好使。   丘少冲不去乌山脚树林了,改去乌山外围,那里的凶兽比树林里的等级高、实力强,相应的,功勋也多。   这一天,他在山坡上追一只双尾黄狐,五级凶兽。   这只狐狸十分狡猾,感觉异常敏锐,连续躲过了三处陷阱,眼看便要逃之夭夭。   丘少冲追着追着不想追了,他通脉六层,风、土、火生灵附体后通脉八层,只要抓住此狐,轻松斩杀不在话下,然而此狐很不好抓,滑不溜秋的,逃生路线刁钻,一会钻洞,一会爬树,一会躲迷藏。   还有,据说双尾狐有毒,至于什么毒,众说纷纭,有人说让人麻痹,有人说让人痴呆,有人说让人意乱情迷,并没有确切的定论,也许都对,也许都不对。   吃力不讨好,追之无用!丘少冲不想浪费时间,去猎杀别的凶兽,转头便碰到了落单的雄性铜狮。   铜狮躯干部分的皮肤像青铜般坚硬,为六级凶兽。   “吼——”   那铜狮嚎叫着奔袭丘少冲。   哗啦!   它脚下一软,跌入了刚刚布好的陷阱。   丘少冲心念一动,八米外的陷阱瞬间闭合,将铜狮裹在土中,发力猛压。   通脉八层的土之生灵,挤死六级凶兽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便是防御力强悍的铜狮。   就像是拧毛巾,硬是把铜狮拧死了,拧成了麻花。   功勋多了300点,丘少冲收拾好铜狮尸身,继续猎兽。   土之生灵的好处充分体现,给凶兽留了个全尸。凶兽等级高了,用风之生灵很难摔死,用火之生灵吧,烧得面目全非的,不好卖。   ……   翻过一个小山包,丘少冲有了意外发现。   一人从山下跌跌撞撞往山上走,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胸前衣衫破裂,有血液溢出,他朝着丘少冲伸出手,低声道:“救命!救命!”忽然提高音量:“救我啊!”   丘少冲蹲下,目光巡视着四周,防备偷袭。   唰!   一条长长的黑影席卷过来,一眨眼缠住了山下男子全身,再一眨眼,黑影又快速收了回去。   那男子“啊啊”叫着,越走越慢,他从头到脚,赫然出现了数道血痕。   血痕,是由长条黑影造成的,逐渐加深,切割开了他的身体。   他断为数截,死了。   血流成河。   丘少冲心中震惊,眼神不出错的话,那黑影是条长鞭,如此残忍犀利的兵器,着实使人心寒。   长鞭卷起,握在一人手中,那人缓步走过来,立于断肢残骸之旁。他是个少年,穿着浅灰的单衣,十八、九岁,身形瘦削,面容死气沉沉,嘴唇乌黑。   丘少冲皱眉,此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从之前的杀人手法分析,大概是通脉八层的实力。   两人对视了一会,谁也不说话。   灰衣少年问话:“你认识他?”他指了指脚边的死者。   丘少冲摇头。   灰衣少年不清楚丘少冲的实力,没把握杀人灭口,转身走了。   丘少冲等了半晌,等灰衣少年无影无踪,也转身欲走。   “二师兄!”一声大喊,从不远处传来。   三个人现身,跑向血泊中的死者。一名蓝衣少年跪在断裂的尸体前,失声痛哭。另两人皆是男性,面露悲痛。   丘少冲不想多管闲事,转头就走。   “这位少侠,请留步。”有人奔上山,出言挽留丘少冲。   丘少冲无奈停下。   那人穿黑衫,二十五、六岁,气质稳重,抱拳说道:“我有一事相询,不知阁下可否赐告。”   “你们是?”丘少冲问道。   “我们是散修,经常一起行动,故而以师兄弟相称。”黑衫人笑着解释。   蓝衣少年也跑了过来,十七、八岁,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急切问道:“谁杀我二师兄?”   丘少冲不想多纠缠,简单叙述了所见所闻。   “果然是他!”蓝衣少年满脸恨意。   黑衫人提醒道:“此乃邪教妖人,兄台下次见到,须得小心在意。”   “好的。”丘少冲点头,又问,“什么邪教?”   “原来少侠一无所知……”黑衫人有点意外。   “大师兄,快去追吧!别让妖人跑了!”蓝衣少年催促着,拉着黑衫人的手往山下走。   “告辞。”黑衫人不忘与丘少冲告别。   “慢走。”丘少冲回道。   山下的第三人一直待在原地,与另两人会合后,一同追击灰衣少年。他们追击的方向,自然是丘少冲指的灰衣少年离去的方向。 44 举手之劳   丘少冲下了山,往相反的方向行进。   转了几个弯,他路遇铜狮群,躲在暗中数了数,一共十只,太多,不好杀,撤,遂悄悄转移。   又走了一段路,树丛间,他发现了一只虫子。   雾虫,巴掌大小,五级凶兽,能吐出迷雾,使猎物眩晕。   噗!   一团白色雾气,跟拳头差不多,砸向丘少冲的脸。   气体最怕什么?风。   风一吹,气体立马散开。   丘少冲手一挥,强风夹杂着暗火,将白雾和雾虫焚烧殆尽。功勋增多250点。   单个虫子战斗力不强,虫子靠的是虫群的力量,一波一波又一波,虫群悍不畏死的冲锋,累也把敌人累死。   幸好只有一只虫子。   丘少冲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片刻,再次前进。   走啊走,他看到了一地残肢。   嗯?这不是不久前碰见的黑衫人等三人吗?不,少了一个人,只有两人,蓝衣少年不在。   黑衫人被腰斩,上、下半身分离,奄奄一息,居然没死。   丘少冲扫了一眼,见另一人的死法与那“二师兄”几乎相同。他蹲在黑衫人旁,叹道:“安息吧。”   黑衫人眼睛睁不开了,喃喃自语:“失算……失算了……”   “你们怎么追到这儿了?”丘少冲有疑惑,难道是他自己转回去了?   黑衫人分辨出丘少冲的声音,低声道:“妖人……乱跑……我们……追……追来……”   原来如此!丘少冲无话可说了。   “能……帮我……吗?”黑衫人快死了。   “你说。”丘少冲正容说道。这种时候不好说不帮吧。   “我师弟……被抓……你去通知……我师父……”黑衫人有气无力,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怀里……有信物……你……拿去……”   “你师父在哪?”丘少冲问道。   黑衫人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丘少冲附耳过去细听。   黑衫人用尽生命里最后的能量,说出师父地址,才咽气。   丘少冲从黑衫人怀里摸出一个铁片铭牌,三指宽、一指长,上面刻着粗细不一的纹路,像是图案,不是文字。   收好铭牌,他简单掩埋了尸体,离开。   ……   隔天,丘少冲前往黑衫人师父的住处,就在乌安城内。这类小事属于举手之劳,他不可能拒绝。   一条窄巷内,他敲开了一间旧宅院的门。   开门的是个少年,胖乎乎的,他看见丘少冲后,愣了愣,好像有点眼熟,谁啊?   丘少冲也觉得少年眼熟,仔细一想,想起来了,这不是卖黑丹炉的胖少年吗?好你个装可怜、博同情的骗子!躲在这呢!今天为何不穿打补丁的衣服了?   胖少年则想不出哪里见过丘少冲,买他黑丹炉的是阮软,不是丘少冲,虽然当时丘少冲站在人群最前面,但他没怎么注意,也没什么印象。   “你找谁?”他问道。   丘少冲打量着胖少年,这骗子就是黑衫人嘴里的师父?不能够啊!多半也是徒弟之一。可这么一看,那师父的人品,堪忧啊!教出个骗子!   他重复了黑衫人说的地址,问道:“是这里吗?”   “对。”胖少年点头。   丘少冲发觉胖少年没认出他来,也不忙着揭穿,掏出铁片铭牌,说道:“有人让我来此找他的师父。”他将铭牌递了过去。   胖少年接过铭牌一看,顿时大惊,颤声道:“他人呢?就是这个铭牌的主人。”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要跟他师父说。”丘少冲回道。   “你等会。”   胖少年拔腿往里跑,一会后回来了,请丘少冲入内。   丘少冲跟随胖少年进入客厅,坐在一旁等候。   胖少年奔进后屋,转眼又出来,走得较慢。他的身后,跟着一人。那人带着斗笠,斗笠边缘垂着黑色面纱,遮挡住脑袋的前前后后,穿着紫衫,是个女人。   女子伸出右手,搭着胖少年的左肩,低着头,脚步缓慢。   丘少冲一怔,女师父?一瞥眼,他看见女子的手缠着细布带,整只手被缠得严严实实,一丝皮肤也不露。   女子在胖少年的带领下,坐进了正面主座,她靠着椅背,两只手分别搭在两边扶手上,说道:“我是个瞎子,让客人见笑了。”   胖少年站在女子侧方,低眉顺眼,很老实的样子。   丘少冲注意到,女子两只手都缠着布带,透过面纱,隐约能看见,她的脸上、脖子也缠着布带,只露出了鼻子下的鼻孔和嘴。   “呃……没关系……”太诡异了,丘少冲真不知说什么。   女子缓缓说道:“我姓庄,你可以叫我庄夫人。”她的声音很年轻,二十多岁吧。   “好的,庄夫人。”丘少冲回答。   “你送来的铭牌,是我徒弟的,准确的说是大弟子,他怎么了?”庄夫人问道。   丘少冲如实相告。   “什么?死……”胖少年脸色煞白,神情痛苦。   “请节哀。”丘少冲看了胖少年一眼。   庄夫人长叹道:“这几个孩子,命苦啊!唉!”她缓慢摇着头。   胖少年情难自已,低声啜泣。   有了前车之鉴,丘少冲很难判断此时的胖少年是真心还是假意……算了,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做的,可以走了,他起身告辞。   “少侠,且慢。”庄夫人出声阻止。   “还有什么事?”丘少冲回身问道。   “我有一事相求。”庄夫人不拐弯抹角,坦然说道。   丘少冲只能回道:“请说。”   “我有五个徒弟,如你所说,已有三个不在人世,还有一个被妖人所擒,据我估计,凶多吉少。”庄夫人说话慢条斯理,“而我身边的最后一个徒弟,太不中用。”   胖少年不哭了,抹着眼泪,脸色很惭愧。   听这意思,想找人替她徒弟报仇雪恨?丘少冲是真的不想多事,跟这些人毫无交情,又没什么好处。   “我只能亲自出马了。”庄夫人郑重宣布自己的决定。   丘少冲很意外,可既然如此,还留他作甚?   “师父,你……”胖少年欲言又止。   庄夫人站了起来,说道:“你休得多言,去,准备马车,我们立刻出城。”   胖少年不敢违拗师父,匆匆出门而去。   “烦请少侠给我带路,事后,我有重谢。”庄夫人说出想法。   丘少冲无法推辞,反正他要猎兽,顺路去吧。 45 宝物   乌安城城北,城主府。   公孙不羁在自己的房内,一边喝茶,一边听取侍卫长的汇报。   自从见过画像后,他便心动了。他向来博爱,爱女人,特别爱美丽的女人。而画像上的女人,更是美中极品!他怎能不爱?   与之相比,此前他所经历的女人全都是个屁啊!   不过,他还是有一些些的担忧。   画像不是真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画师在画的时候,也许会有意无意的美化或丑化要画的人,这说不准的。在亲眼目睹活生生的小漓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他派出手下,调查丘少冲和小漓的一切底细,大力贯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行事原则。   侍卫长查了几天,将整理好的情报陆续上报。   “那个,小漓?是这个名字对吧?”公孙不羁比较关心画像里的人,“你说,她一天到晚待在阮家内族不出来,是不是?”   “是。”侍卫长回道。   “你见过她人了吗?”公孙不羁问出最关心的事,神情专注。   “属下见过。”侍卫长点头。   公孙不羁换了个坐姿,等待侍卫长的详细报告。   侍卫长则等待着少主进一步询问。   房间安静了几息。   侍卫长心内有些奇怪,少主怎么不问了?他抬起眼角瞄了少主一下,见对方脸色不善,顿时一惊,随即恍然大悟,忙道:“据属下观察,确实跟画像画的,很相似。”   公孙不羁脸色缓和,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侍卫长答道。   “哦。”   公孙不羁喝了口茶,说道:“也就是说,画像跟真人,很像,对吗?”   侍卫长沉吟着,该不该实话实说呢?在他看来,整件事太巧合了!那包大雷就像是特地跑去云雨楼找打似的,按理说,一个混了十几、二十年的本地富商,不可能如此弱智啊!   深入想一想,包大雷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好处……   此事很蹊跷!侍卫长曾想禀报城主,可城主知道了少主跑去青楼,多半要教训少主,那时,他也没啥好果子吃。   是,少主喜欢往青楼跑不是什么机密,很多人都知道,城主肯定也知道。但只要没人当面告知,城主便能当作不知道……你说你一个侍卫长偷偷跑去城主那里打小报告说少主去青楼,是何居心?   侍卫长的工作不好做啊!他权衡再三,决定不说假话,只说一个字:“像。”   公孙不羁安心了,像就好,千万不要画像画得美若天仙,结果兴高采烈跑去一看,真人相貌平平,落差太大,失望至极!   等会!像?像一分是像,像十分也是像,到底……他再次问道:“我问的是,画像跟真人,很像,对,还是不对?”他着重强调了“很像”两个字。   “像。”   侍卫长惜字如金,仍然用一个字回答。   “你只会说这个字?”   公孙不羁生气了,茶杯随手一甩,滚落桌面,茶水湿了半桌。   侍卫长躬身道:“各花入各眼,属下的审美情趣,不及少主万一。要不,少主自己去看看?”   公孙不羁往后一靠,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他双手环抱胸前,翘起腿抖着,说道:“我什么身份?一城之主……的儿子。她呢?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家族子弟。”   他又是叹气,接着道:“我这么去看她,还不吓着她?嗯?你知道我的,最是怜香惜玉,你说说,我能这么做吗?适合这么做吗?”   “你啊!幼稚!”他数落着侍卫长。   “少主英明!”侍卫长叹服。   公孙不羁嗤笑出声,这还用得着你说?他下巴一点,说道:“你出个主意,让我呢,跟她见一面。记住,别吓着她,懂吗?”   “这个……有难度啊!”侍卫长冥思苦想,眉头皱到一块了。   公孙不羁笑道:“瞧你那榆木脑袋!这种小事还想?”   “难啊!难!”   侍卫长又是咬牙,又是摇头,苦苦思索,终于,他想出来了,一拍巴掌,说道:“这样,请她过来一趟,请她到城主府来……”   “荒谬!”   公孙不羁及时打断,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出的是什么破主意啊!还不如我去找她呢!再想!”   “让少主笑话了,我的错。”侍卫长陪着笑,继续思考。   他一面想,一面低声自语:“不吓着她……别吓着她……即是说,要隐藏身份……然后,如何是好呢?这个……这个……”   砰!   公孙不羁猛拍桌子,说道:“别想了,我出个主意。我乔装改扮,不对,我们俩乔装改扮,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啊呀!好!好主意啊!”侍卫长大声赞叹。   “就这么定了,你去准备。”公孙不羁立刻下令。   “少主果然聪明过人。”侍卫长笑着恭维一句。   “废话!”公孙不羁微微一笑,“要不然,怎么我是少主,你是侍卫呢?别说了,去办吧。”   侍卫长退下。   公孙不羁憧憬着未来,与她见面第一句话说什么呢?   ……   胖少年驾着马车,带庄夫人和丘少冲出城。   丘少冲很想问“重谢”什么,但不好意思问,也罢,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他问起了别的事:“庄夫人,你和你徒弟说的邪教妖人,指的是什么邪教?”   “邪魔外道。他们这些人,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为正道所不容。”庄夫人回道。   说了等于没说!丘少冲想了想,提醒道:“那人的鞭子很霸道,很锋利,庄夫人务必小心。”   “少侠有心了。”庄夫人说道。   “你们为何要去……找那邪教妖人?除魔卫道吗?”丘少冲问道。   “我们没那么高尚。”庄夫人顿了顿,“那妖人偷了我的一件宝物,我派出四个徒弟去追,竟然……唉!”   “什么宝物?”   丘少冲想都没想就问了,随即醒悟,又道:“我随便问的,夫人可以不说。”   庄夫人回道:“既然求你帮忙,自然不能有所隐瞒,我直说了,他偷了我的炉子,一个炼丹炉。”   “啊?”丘少冲一惊。   “少侠因何惊讶?”庄夫人问道。 46 特征   丘少冲想起了黑丹炉,从胖少年手里买来的黑丹炉,不会是庄夫人的吧?胖少年偷来卖的?   他不动声色,感慨说道:“没想到庄夫人是名炼药师!”   “曾经是。”庄夫人释怀。   丘少冲不好探听旁人的过往,问道:“夫人失窃的炼丹炉,是什么样式的?能否说给我听,等下我看到了,好提醒夫人。”   “样式?”庄夫人微笑,“少侠外行了。炼丹炉基本一个样,区别仅是大小而已。”   “那是什么材质呢?或者说,是什么颜色?”丘少冲咳嗽一声。   庄夫人沉默。   丘少冲立即惊觉,庄夫人是瞎子,哪能分辨颜色?他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夫人的炼丹炉,可有什么特征?”   “少侠无需多问,我对炉子的下落,一清二楚。”庄夫人缓声说道。   “哦?夫人如何得知?”丘少冲疑道。   “我自有妙计。”庄夫人高深莫测的说道。   丘少冲不再发问。   抵达乌山,丘少冲和庄夫人先后下车。庄夫人吩咐胖少年原地等待,胖少年遵从。   “可否借少侠的肩膀一用?”庄夫人提出请求。   丘少冲明白,庄夫人是想他在前带路,她搭着他的肩膀跟着,就像之前她从屋里出来搭着胖少年的肩膀一样。   “夫人可以抓着我的手臂。”丘少冲伸出手臂。   他跟庄夫人是首次见面,谈不上有多信任,怎会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的袒露在对方面前?   “也好。”   庄夫人并不坚持己见,伸左手抓住了丘少冲的右手前臂。   两人向前走着,走得不快。   趁此良机,丘少冲兑换了初级探知术,探知庄夫人的真实修为,得到的结果是——无法判断。   又是无法判断!与鉴定黑丹炉的结果一般无二。   这意味着什么?丘少冲暗中呼唤系统,说出疑问。系统的答案是,说明庄夫人的修为超过了聚气境,至少是筑灵境。   高手啊!不容小觑!   丘少冲暗想,筑灵境的修者应该会飞才对,那还坐什么马车?快点飞过去啊!去迟了不怕那妖人带着丹炉跑了?   “呵呵!”   庄夫人忽然笑出声。   丘少冲一怔,问道:“夫人为何发笑?”   庄夫人缓声道:“少侠不简单啊!”   “此话怎讲?”丘少冲疑惑。   庄夫人就是不讲。   丘少冲不理解,可对方不说,他怎能多问?专心带路吧!   两人来到黑衫人等二人死亡的地点。   庄夫人站了一会,指着西北方,说道:“往那边走。”   丘少冲忍不住问道:“不会走错吧?”   “不会。”庄夫人很肯定。   两人向西北方走去。   ……   “我的炉子,有我的灵念,我当然知晓炉子在哪。”庄夫人为丘少冲释疑解惑。   灵念?丘少冲听过,但知之甚少,似乎是高境界修者的专属物?他旋即问道:“灵念,我听说,灵念是筑灵境修者才可凝聚的,是不是啊?”   “不是。”庄夫人解释,“聚气境就可凝聚了,只不过,用处不大……你不用知道太多,反正你不懂。”   丘少冲说不出话了。   “你听说过魔念吗?”庄夫人问了。   “魔念?没听说,从字面来看,跟灵念差不多?”丘少冲老实回道。   庄夫人侃侃而谈:“魔念是由灵念演变来的,但是应用更广泛,它能洞彻人心,能激发邪念……防不胜防,很不好对付。”   “魔念,是魔凝聚的?”丘少冲皱眉。   “凝聚了魔像的魔,都能发出魔念。”庄夫人叹道。   丘少冲沉吟不语,他想起了阮布,也不知阮布躲在哪,筹划着什么阴谋……对了,有高手在侧,不正好能请教吗?他问道:“庄夫人,怎样彻底杀死一个凝聚了魔像的魔?”   庄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到了。”   丘少冲一愣,停步四望,在斜前方三十米外,发现了一个山洞,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洞内的情形。   有人从洞内走了出来,站在洞口,手里握着圈起的长鞭,正是昨日的灰衣少年。   他看了看丘少冲,认出来了,又看了看庄夫人,嘴角动了一动,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   丘少冲回头瞧着庄夫人,见对方毫无动静,转头说道:“你有没有见到穿蓝衣的少年人?”   灰衣少年笑了,回转洞内,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一颗头颅。他扬手一扔,把头颅扔到了丘少冲脚旁,问道:“是他吗?”   丘少冲低头一看,确认是蓝衣少年的头,叹息道:“你……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徒弟怎么了?”庄夫人问道。   “他死了。”丘少冲回答。   “唉!悲剧啊!”庄夫人长叹。   她转向凶手,问道:“你连杀我四名徒儿,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你的实力并不高。”   “你是师父?这只能说,你教徒无方啊!你的四个徒弟,一个比一个废物。我这么说,你满意吗?”灰衣少年笑着说道。   庄夫人缓慢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老实,不说实话。”她接着问道:“谁派你来送死的?”   “送死?哈哈哈哈!”灰衣少年大笑不止。   庄夫人低声对丘少冲说:“如果可能,可否留个活口?”   丘少冲怔了一怔,关我屁事啊?你拿我当你徒弟使唤啊?我只负责带路,杀人不归我管啊!再说了,你筑灵境不上,却让我通脉境拼命,不厚道吧!   “这个……我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庄夫人,你……”他斟酌着措辞。   “你忍心抛下我这个瞎子不管?有劳少侠了,记住,我有重谢。”庄夫人再次承诺。   到底重谢什么你说啊!丘少冲无言以对,真是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你们俩,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灰衣少年暴喝出声,纵身前掠二十多米,手臂一抖,长鞭如活起来的蛇,闪电般席卷而至。   丘少冲很清楚,被长鞭卷中,就是死路一条。他拔剑挥动,狂风暗火齐出,迎击长鞭。   鞭子有机关,鞭身表面密布着小型利刃,转动鞭梢,能轻松控制利刃的隐藏和出现。只要卷住目标,施展战技,便可将敌人碎尸万段。   只可惜,遇到了火。   嗤!嗤!嗤……   风里渗着暗火,触鞭即烧,一瞬间,焚尽了大半根长鞭。 47 很严重   弹指一挥间,长鞭灰飞烟灭。   灰衣少年大惊失色,急忙提气后跃,远离丘少冲十米开外,手腕着鞭梢和仅剩的一小截鞭子,内心的震颤无法用语言形容。   什么情况?瞧那小子出手,实力不过通脉六层,却一剑斩灭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长鞭,这……他的脸色万分凝重,难不成,对手的剑看似不露锋芒,实则是一把光华内敛的神器?   丘少冲眼光一扫,发觉敌人站立的地方为沙土地,要不要发动土之生灵挖陷阱呢?然后一举困住敌人?   他心念一闪,暂时按兵不动吧!   据推断,灰衣少年的实力,不知为何,突涨至通脉十层!昨天还是通脉八层,今天怎么一下子提升了两层小境界?其中莫非有诈?   丘少冲明白,不兑换初级强化术,土之生灵的陷阱已经束缚不了现在的灰衣少年了,所以,再看看、再等等吧。   灰衣少年失去了最大的凭仗——长鞭,战力大打折扣,不由心生怯意,寻思着如何逃跑。   庄夫人一直站在丘少冲的旁边,叹了口气,说道:“少侠,你的实力不怎么样啊!妖人要逃了,你能不能追得上呢?”   “逃?”   丘少冲愕然。表面看来,自己这方一个通脉六层,一个女瞎子,实力偏弱,而敌人通脉十层,实力占据上风,逃什么?有什么好逃的?   灰衣少年怒了,指着庄夫人骂道:“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才是妖!”   “该死。”   庄夫人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灰衣少年就死了,他的脑袋倏地消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巨兽一口吞掉。   丘少冲咂了咂嘴,猜道:“他有可能是故意激怒你……”   “也许。”庄夫人不否认。   “你才说的留活口……”丘少冲又道。   “那是你没能耐,以你的实力,最多自保,妖人要逃你也追不上,我只能出手。”庄夫人责怪起丘少冲,就像责怪自己的徒弟。   “这么说我……我好像不是你徒弟。”丘少冲挺无奈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喜欢听实话?”庄夫人问道。   “……”   丘少冲一时无语,干脆岔开话题,说道:“你早点出手不就好了?你实力强,怎么不活捉?”   庄夫人叹道:“我不能很好的控制我的力量,你也看到了,我一出手,妖人就死了。我寄希望于你,可你……唉!”   “我……”丘少冲真的无话可说了。   “走吧,去拿我的炉子。”庄夫人说道。   两人走入山洞。   洞内有具无头尸体,是蓝衣少年。墙边放着一个炼丹炉,黑漆漆的。   丘少冲捡起丹炉,走出山洞细看一番,发现跟从胖少年那里买的黑丹炉相比,两者颜色、造型几乎一致。如果把两个黑丹炉摆在一块,他恐怕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的。   “看够了?”庄夫人问道。   “给你。”丘少冲归还了炼丹炉。   庄夫人接过炼丹炉,一眨眼,丹炉就不见了,说道:“回吧。”   ……   两人原路返回。   丘少冲边走边问:“庄夫人,那个妖人,昨天我见他时还是通脉八层,怎么今天连升两级?你知道缘由吗?”   “他吸取了我徒弟的灵气。”庄夫人缓缓说道。   “什么?那是什么功法?”丘少冲惊讶不已,吸功大法?怪不得妖人捉走了蓝衣少年。   “妄想不劳而获的妖术。”庄夫人不掩饰言语中的鄙视,“没什么大不了的,短期内很有效果,修为速成,实力暴涨,但长期来看,后患无穷。”   丘少冲不问了,他不知从哪听过一句话——所有的捷径都是有毒的。他觉得这话基本正确。   “话说,妖人偷你炼丹炉干嘛?他会炼药?”他问起别的事,也是他关心的事。   “不是妖人偷的。”庄夫人回道。   “啥?”丘少冲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难道说……”   “我的身边,出了叛徒。”庄夫人的情绪毫无波动,语声平静,似乎在叙说与她无关的事情。   丘少冲转头看了看庄夫人,你总共五个徒弟,死了四个,还剩一个,你又说身边有叛徒,那不就摆明了叛徒是……   “没有叛徒在暗中通风报信、指出我徒弟的弱点特性,那个妖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连杀我四名爱徒!”庄夫人斩钉截铁。   丘少冲不发言,别人师徒间的矛盾,他就不掺合了,免得引火烧身,况且,他还买过胖少年的炉子……不对!有问题!庄夫人说过,她的炉子有她的灵念,炉子在哪她很清楚……   照此推测,大事不妙啊!他把黑丹炉藏在自己宅子里,庄夫人随便一查,岂不是人赃并获?   他强作镇定,别慌!过去这么久庄夫人都没查,证明……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的黑丹炉不是庄夫人的?或者说,炉子没有庄夫人的灵念?又或是,炉子是庄夫人不要的?   猜不透,正确答案无从得知。   结合两世为人的经验,丘少冲自我警醒,面对强者,不可自作聪明。有时候,自作聪明等于自寻死路。   “庄夫人,有个问题,我不知当问不当问?”他索性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反正偷炉子的不是他。   “你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了,怎么这个问题犹豫了呢?”庄夫人反问。   “这个问题,很严重。”丘少冲正容道。   “多严重?我听听。”庄夫人答道。   丘少冲深吸口气,问道:“不知夫人有几个炼丹炉?”   “呵呵!”庄夫人轻笑两声。   “夫人……”丘少冲顿了两秒,还是说了,“为何发笑?”   “我大概猜到你想问什么了。”庄夫人回答。   丘少冲听着。   “前一阵子,我丢了个炉子,不过那炉子呢,有些问题,我也就不找了。”庄夫人说道。   “可能在我那,我是说‘可能’。”丘少冲立即说道。   “哦?少侠为何这么说?”庄夫人笑道。   “因为,刚才你收起来的炉子,跟我那里的,几乎一样。”丘少冲坦然说道。   “这样啊!”庄夫人笑了起来,“那个炉子是黑色的?哪来的?”   丘少冲一点不隐瞒,详细说明了胖少年卖炉的来龙去脉。 48 重谢   庄夫人似乎不在意胖少年偷炉一事,反而问道:“那炉子你应该用不了,不扔掉留着干嘛呢?”   丘少冲心中一动,先前,庄夫人是不是说了“黑色”二字?瞎子也能分辨颜色?他怀揣着疑问,也不深究,回答:“我有种感觉,那炉子非同一般,不是寻常的炼丹炉。”   “确实不寻常。”庄夫人同意,“打不开炉盖。”   “咳咳!”丘少冲咳了两声,“改日,我将炉子送还夫人。”   “不用了,你买的就是你的了。”庄夫人很大方。   “多谢夫人。”丘少冲致谢。   两人回到马车所在地。   胖少年已等得心急,见师父现身、不禁大喜,喊道:“师父,事情顺利吧?师弟呢?”   庄夫人不答,走到马车旁,回道:“诸事已了,我们回城。”   胖少年“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重谢呢?丘少冲欲言又止。   “差点忘了。”   庄夫人回转身,伸出手掌,托着一颗丹药,说道:“少侠,给你的,不要推辞,权当我的谢礼。”   丘少冲眼神低垂,落在丹药之上,顿时双目发光,乖乖不得了,白色丹药!   人生中第一次接触白色丹!他抑制着激动情绪,伸手拿起丹药,瞧了瞧,闻了闻,一时大为惊喜,洗脉丹!   “这怎么好意思?”他笑得合不拢嘴。   胖少年在侧,双眼死瞪着丘少冲手里的丹药,心中贪念狂涌,恨不得一把抢过来!当然,他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顺带诅咒丘少冲吃丹药时最好噎死、噎不死也要消化不良。   “你不要?”庄夫人淡然说道。   “我要。”   丘少冲板起脸,夜长梦多,此时不吃更待何时?他一口吞了手里的白色洗脉丹。   “感谢夫人厚爱。”他诚挚说道,这话充满了真情实意,让人动容。   胖少年几乎就要挥拳击打丘少冲的脸,还好忍住了,心中暗骂,得了便宜、还卖你麻痹的乖!   “厚爱谈不上。”庄夫人表情平淡,“这丹药我又不吃,卖也卖不掉,就当是还你人情了。”   丘少冲施了一礼,说道:“我送夫人回城。”这时候,即便庄夫人要他背着跑回去,他也绝不说半个“不”字。   “一起回吧。”庄夫人上了马车。   丘少冲看了看胖少年,心中揣测着夫人会怎么收拾这叛徒呢?不过这不是他操心的事,拍了拍胖少年的肩头,说道:“好好赶车。”他也上了马车。   胖少年恨啊!可又无可奈何,憋了一肚子气,驾驶马车回城。   ……   乌山脚树林内,公冶望和祝鹤正在猎兽。   祝鹤连续服食洗脉丹,修为升至通脉四层,对此,她很不满意。距离太乌派的选拔大会还有一个月,创造奇迹的概率越来越低,想当初,她当着公冶望和丘少冲的面,说出豪言壮语……   前路困难重重,但她没有放弃,猎兽、赚钱,再买洗脉丹,她要做最后一搏!   公冶望劝说:“下次吧,明年或许还有选拔大会。”   “或许?你也不确定不是吗?”祝鹤回道。   “是的,我不确定。”公冶望叹气,“我说句实话,其实,今年你没戏了。何必为难自己?”   “哼!”祝鹤冷哼,“别说了,作为朋友,你不鼓励我就算了,还尽说丧气话。”   “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公冶望苦劝无果,不劝了。   在他们俩身后,有人隐匿行踪,偷偷跟着,正是阮独寿。   “鬼鬼祟祟,不像个男人。”阮布毫不留情的嘲笑。   阮独寿不回话,他实在不想搭理阮布,只想保护祝鹤周全。   三个人,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前两人打猎,后一人望风;前两人遇强悍凶兽撤离,后一人谨慎断后。   久而久之,公冶望觉察出不对劲,好像有人跟踪啊!   祝鹤也有所察觉。   两人默契对视,微微点头,若无其事走了一会,分别藏于两颗树后,静等跟踪者现形。   阮独寿一看,也躲了起来。   “你躲什么?见不得人?”阮布嘲弄。   阮独寿不理不睬。   忽然,一条人影闪过,奔向公冶望和祝鹤的藏身地。   “看剑!”   公冶望瞅准机会,一剑刺出,同时大喝出声,他不屑偷袭。   当!   那人挡开公冶望的剑,滑开数步,摆出迎敌姿势。   “小贼!跟着我们……是你?”祝鹤闪身而出,看见那人面孔,失声道。   那人手持木剑,却是宫南,南宫家族长的私生子。   “谁跟着你们了?这里是你家啊?”宫南脸色阴沉。   公冶望收剑,稍显意外的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啊!”   “走了走了。”祝鹤不想与私生子啰嗦,催促公冶望走人。   阮布认出了宫南,自语道:“私生子……满腹的仇恨和苦痛……嗯,有意思……”   阮独寿听出了别的意思,鼓励道:“你去找他吧!他地位高,修为也不差,还很年轻,比我好太多了!”   “你以为我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阮布怒而发问。   “对,你是。”阮独寿回道。   “唉!还是你了解我。”阮布叹息,又发布任务,“跟着他,那个私生子。”   阮独寿放弃祝鹤,改跟宫南。   “修为低了点,三层,还有待观察。”阮布沉吟着。   “别啊!南宫族长的儿子,很快就能提升了。”阮独寿给阮布打气。   这边说着,那边宫南与凶兽搏斗中,升了一级,已是通脉四层。   “你看!”阮独寿很兴奋。   “看到了。”阮布笑道。   傍晚,阮独寿回到南宫家外姓大宅,一路打听,寻着祝鹤的住处,他要去看狗。   “狗跑了。”门前,祝鹤斜瞄着阮独寿。   “可惜!”阮独寿扼腕叹息。   “又不是你的狗,你可惜什么?”祝鹤问道。   “我……”阮独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再见,不送。”祝鹤转身回屋。   阮独寿恋恋不舍的离去,暗中不停嘀咕着,她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呢?她为什么不好奇我姓甚名谁呢?   阮布则是不忘宫南,越看越满意啊!是时候换身体了!但不是现在……而且,临换时,还要带点东西走,不然宫南太弱了。 49 三级跳   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诱将。公孙不羁中了包大雷的诱将之计,正在行动。   一大早,他和侍卫长换了身衣服,潜伏在阮家内族大宅附近。每天早晨,小漓都会经过这里去往阮家内族。   公孙不羁的衣服较破旧,料子也不好,很粗糙,穿着浑身不舒服,但为了美人,他只得忍了。   他还易了点容,下巴贴了一圈胡子,上嘴唇也贴了两撇胡子,左脸粘着狗皮膏药,右脸抹了些灰,看着很是不伦不类。   侍卫长穿着便服,腰间挂着玉佩,手拿折扇,头发梳得很整齐,红光满面,像是个乡下土财主的小妾的大哥。   小漓来了。   侍卫长见正主现身,朝后面的少主使了个眼色。   按计划行事!   “打人了!”   公孙不羁大吼一声,从巷子里奔出,跑到道路中间,腿一软,摔倒了。   侍卫长跳了出来,几个大步跨到公孙不羁身旁,低头喝道:“看你往哪跑!”他抬脚便踹,踹着公孙不羁的背部和腰部,实际没发力,就是做做样子。   公孙不羁抱着脑袋,蜷缩一团,大叫道:“饶命!哎呦!大爷饶命!哎哟喂!”他的身体抖来抖去,还在呼痛。   路人纷纷侧目,绕道而行,无人出面制止光天化日之下的“暴行”。   “干什么呐?你!”小漓看不下去了,走过去问道。   侍卫长入戏了!越打越起劲,兴奋得满脸通红,他不敢真的打,可“殴打少主”的感觉,真的很爽!他随口喝骂:“滚一边去!别管闲事!”   “你让谁滚?”小漓沉声娇喝。   “我让你……”   话未说完,侍卫长已醒悟,急忙收脚不打了,转过头,恶狠狠的说道:“小姑娘,大爷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否则,哼哼!”   公孙不羁喘了几口气,心中大怒,麻痹的侍卫长似乎假戏真做了!本少爷回去定要……   从胳膊肘的缝隙中,他瞧见了小漓的脸,呼吸顿止,脑子也停止转动了。   美啊!好美啊!美得让人窒息!眼前的女子,完美诠释了“美”的涵义,正因为有了她,世间才有了美!   真人比画像美丽百倍!   公孙不羁不由自主的坐起身,昂着头,全神贯注的欣赏着小漓。他的心很静,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没有占有对方的想法,只是这样看着,他就满足了。   他从未如此满足!   然而,他的口水还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小漓觉得不舒服,坐在那里的人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别打了。”她绕过侍卫长,走了。   侍卫长一低头,看见少主的傻样,差点喊出声——哪来的白痴!   公孙不羁的目光追随着小漓,直到后者进入阮家内族大宅。他呆呆的看着地面,好似丢了魂。   侍卫长手足无措,路人们看过来的像是看傻比的眼神让他很想死。   “唉!”   公孙不羁的魂回来了,他擦了擦口水,站起身往回走。   侍卫长小心跟着。   走了两条街,沉默许久的公孙不羁说话了:“我……我要娶她。”   “好事!好事!”侍卫长连声附和。   撕下狗皮膏药扔掉,公孙不羁抬起头,望着天,他忽然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慨然道:“我不是要她的人,我要,她的心。”   少主中邪了!侍卫长暗中叹息。   ……   近几天,乌安城兴起了一则传言,是有关太乌派选拔大会的。   传言说,此次的选拔大会,真正的录取名额可能不止三个!如果本身有潜力、又被太乌派看中的话,即使打不进前三强,也会被破格选中!   不过,真假难辨,或许是谣言。   众修者讨论来讨论去,谁也说不准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但,有句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呢?   由此,引发了新一轮的抢购修行用品的狂潮。   很多修为较低、本来没什么希望被选中的修者,个个也是蠢蠢欲动,他们砸锅卖铁,大肆购买辅助修行的一切事物,比如丹药。   城内的相关商铺高兴了,店内商品销路大增,连仓库里的陈年旧货都卖了个七七八八,老板们数钱数到手抽筋。   在此期间,丘少冲卖掉了余下的两颗蓝色洗脉丹,收获两千八百块银板,乐开了花。   炼化了白色洗脉丹的所有药力,他的修为实现罕见的三级跳,直升通脉九层!这是什么感觉?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这下,选拔大会稳了。生灵附体后,他拥有通脉十层的实力,对手是谁也不怵,完全不用初级强化术。对了,兑换木之生灵,再结合火之生灵,威力将超过通脉十层,有望发挥出相当于通脉十二层的实力。   木,是火的催化剂。干柴遇到烈火,便胜却人间无数。   除去兑换初级探知术所花费的50点功勋,还有500点功勋,距离兑换笨拙级木之生灵的800点功勋还差300点。   丘少冲整理了所有财产,凑齐五千块银板,有了开药铺的念头。这样一来,不用偷偷摸摸买原材料了,大大方方去进货,堂而皇之炼丹药、卖丹药,再也不需藏头露尾了。   只是,药铺不好开,要经营牌照。牌照是药盟发的,而且只发给正规的炼药师。不是每个炼药师都有牌照,本城的巫雍就没有。牌照要考,对炼药师的等级也有要求,总之,想获取牌照,很不容易。   那么,乌安城那些药铺的牌照哪来的?它们是租来的。   有牌照的炼药师把名下的牌照拿出来出租,每年收取的费用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的年租费,另一部分是浮动的、药铺营业额的分红。可以说,有了药铺牌照,就能躺着挣钱了。   简单了解了上述情况,丘少冲暂时打消了开药铺的想法,药盟太黑了!这是剥削!彻头彻尾的剥削!药铺基本就是给药盟打工的。   别想其它事了,猎兽刷功勋吧,好好准备太乌派的选拔大会。   这天,丘少冲赶赴乌山外围,出发前,小漓嚷嚷着也要去,说是想试试普级中等剑法的威力。   总是要与人对敌的,早点适应没有坏处。   一起去吧!丘少冲和小漓,结伴出行。 50 我的人生   小漓很开心,又一次跟少冲哥哥猎兽了。   “少冲哥哥,你修为提高了吗?”她兴致勃勃的提问。   “嗯,现在九层。”丘少冲毫不避讳。   “哇!好快啊!”小漓拍着手,“那我也升了。”说话间,她晋升到通脉八层。   丘少冲有了感应,叹道:“你存心气我。”   “哪有气你?比你低啊!”小漓笑嘻嘻。   丘少冲又叹口气,提出建议:“你干脆一口气升到聚气境算了,然后就可以直接去太乌派报到了。”   “我不干!”小漓摇了摇头,表情认真,“我要跟你一起。”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她不是不能升聚气境,而是不想升?   逆了天了!丘少冲长吁短叹,有小漓这个榜样在身边,他的修行积极性深受打击,连续嗑药也比不过,前进动力越来越小,人生的方向都几乎迷失了。   不行!心态要崩!他调整心态,恢复斗志。   人生啊!不可太纠结!比不过就不比了,少跟别人比,多跟自己比,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是不是进步了?哪怕只进步一点点,也是很好的嘛!   丘少冲自我催眠,我是最棒的!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厉害的……   小漓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好奇问道:“少冲哥哥,你想什么呢?”   “想……”丘少冲想了想,“想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怎么了?”小漓再问。   “我的人生……”丘少冲又想了想,“就是追逐。”   “追逐谁?”小漓又问。   丘少冲仔细想了想,自语道:“是啊!追逐谁呢?”小漓不就在身旁一抬手就能触到的地方吗?但为什么还是感觉遥不可及呢?   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天意难测!   丘少冲沉吟想心事,小漓也想起了心事。   两人抵达目的地,乌山外围。   小漓一马当先,遇兽斩兽,在前开路。她的剑法飘忽,身法轻灵,犹如持剑的幽魂,神出鬼没,每出一剑,必中无疑。   丘少冲忍不住问道:“你练得什么剑法?如此的……精准?”   小漓停下,抹了抹脸颊的汗水,回道:“随风剑法,你挑的,你忘了?”   随风剑,剑生风、风如剑!一剑荡天下!   “普级中等的剑法,这么犀利?”丘少冲难以置信,那是他随手指的好吗?   “我改动了一些,还行吧!”小漓笑道,她练剑日久,产生了很多心得体会,现下不能说是融会贯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初学者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好剑法!”丘少冲由衷赞道。   小漓展颜一笑,心内甜蜜又骄傲。   “不过,”丘少冲话锋一转,“你别全杀了啊!留给我杀,我来结束凶兽的性命。”凶兽就是功勋,不能浪费。   “好。”小漓答应。   两人继续前行,偶遇铜狮群。丘少冲一数,两只雄狮,八只母狮,太棘手了。   “我先单挑,我不行了,你再上。”小漓发话了,不等丘少冲同意,已冲向狮群。   又是一个不省事的!嗯?为什么要说“又”?丘少冲不及多想,待在一旁、凝神观看,小漓一有危险,他便立刻出手相救。   嗤!嗤!嗤……   小漓剑无虚刺,不刺铜狮坚硬的躯干,专刺铜狮不设防的四肢和柔软的眼口鼻,同时,她身法变幻莫测,没发觉她有大范围的移动,却总能轻易躲过铜狮的利齿爪牙。   “吼!吼!吼……”   铜狮群愤怒嚎叫着,有组织、按顺序的攻击敌人,可不消一会,已有三头铜狮受伤倒地。再战片刻,又倒下了三头铜狮。幸存的四头铜狮见势不妙,四散逃了。   “好!漂亮!”   丘少冲大声赞赏,老实不客气的收割六头铜狮战利品,获功勋1800点。   小漓累了,喘着气道:“我们回去吧。”   丘少冲同意,拖着六具铜狮的尸体回城。   ……   大舜帝国统一东洲大陆快有千年,但不表示国内没有战争。多少年来,局部的小规模战争屡见不鲜,剿灭山贼啊,镇压叛军啊,诸如此类。   因此,按朝廷规定,乌安城的四面城墙,定期修缮,守城的器械,也定期维护。   城北的城墙上,架设着两把大型床弩,有效直线射程300米,分居城楼的两侧,位于简易的角楼内,上有木棚遮风挡雨。   侍卫长忐忑不安,来到床弩据点。他接到了少主的任务——杀掉丘少冲。   非小漓不娶的公孙不羁,马不停蹄的制定了新计划,代号“娶美”。   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清除障碍,即,干死所有的潜在情敌,也就是竞争对手;第二步,置小漓于险境之中,然后他英雄救美,俘获芳心。   完美无缺的计划!   随后,公孙不羁命令侍卫长,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任何手段,务必要让小漓最亲近的丘少冲,从此消失。   侍卫长郁闷了,妈的,杀人找我,美人你娶?他愤愤不平,却也不敢违抗命令。   还好丘少冲没后台……阮家的外姓,杀了问题不大吧?   怎么杀呢?侍卫长想来想去,想起了床弩。对啊!用弩啊!其实他一直想用一用床弩,可惜没机会,这次机会来了!   他亲眼看见丘少冲和小漓出了城,估计此二人是猎兽去了,他便找到床弩,准备守株待兔,等丘少冲回来,一箭射死!   不过,他还是有着担忧,乌安城长年不打仗了,床弩能不能用?别提日常维护,那帮孙子拿了朝廷发的维护费指不定干什么了。   城墙上无人巡逻,侍卫长检查了左侧床弩,果不其然,坏了,拉不开弦。他又检查右侧床弩,还好,勉强能用。   他是通脉十层,单人操作床弩不是问题,左右一瞧,弩箭呢?他鬼鬼祟祟溜进守城军备库,拿了根箭出来。   等着吧!等到下午,目标出现了。   侍卫长兴奋啊!激动啊!弯弓搭箭,瞄准!   目标距离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射!   侍卫长手一松,射击!   嘣!   沉闷至极的弓弦回弹声响起,弩箭激射而出。   侍卫长心脏狂跳,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望着弩箭,中!射中啊!结果事与愿违,射空了。   他大骂一声:“马勒戈壁!”此地不宜久留,他压低帽檐,跑路了。 51 信任我   对于侍卫长利用床弩发射弩箭进行的暗中偷袭,丘少冲事先是不知情的。   他很愉快的走着,跟小漓谈笑风生,不曾想,天降横祸,前方的城墙之上,一箭射来,犹如死神的利剑。   然而,三百米的距离,委实有点远了,弩箭虽快,但毕竟不是子弹,从发射到命中目标,至少需飞行两至三秒的时间,另外,箭身长且粗,在白天很显眼。   床弩射击的声音传到丘少冲耳里不用一秒,接下来,风之生灵附体,辨别出弩箭飞来的轨迹,再飘然闪开,对通脉九层的修者而言,不是很难。   小漓反应比丘少冲更快,单手抓住后者的胳膊往旁边跳。丘少冲只得跟着往那边跳。   咄!   一米多长的弩箭钉入地面,箭尾不住抖动。   丘少冲转头望向城墙,见那边人影一闪,便失去了敌人踪迹。太远了,不然他使用初级瞬移术过去了。   “谁啊?”小漓心有余悸的问道。   “看不清。”丘少冲摇头,转脸提示,“以后有危险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拉着我。”   他有初级治疗术,不怕受伤,也死不了,就怕小漓好心办坏事。好比刚才,他判断出弩箭射的是他,想往左边跳,远离小漓,防备敌人的后手,不连累小漓,结果小漓硬拉着他往右跳,要是弩箭快那么一点,他很可能被射中。   “我担心你啊!”小漓很委屈。   “你更要信任我,就算保护,也是我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我。”丘少冲沉声阐述立场。   小漓不说话了,不是默认,是不想争论。下次,该出手时她还会出手。   “去看看。”   丘少冲拖着铜狮尸体,奔向城门。有人暗杀他,他怎么也要查明真凶,再反杀。   小漓跟着去了。   大白天的,床弩被私自动用,大事件啊!守城士兵立即通知上级军官,上级军官立即通知城主,城主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要求彻查此事。   公孙不羁脑子不知搭错了那根弦,也来参加了这次会议,并且,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揽下了办案权。   “你怎么想起来查案了?”城主公孙炀问道。   “为父分忧!也是为民解难!”公孙不羁大义凛然。   与会的众军官纷纷赞叹:   “少主豪言壮语,让我等惭愧!”   “少主颇有城主大人年少时的英雄风范!”   “少主为国忧心、为民操劳,堪称年轻人楷模!”   公孙炀沉吟一番,同意了:“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懂了吗?”   “父亲放心!包在孩儿身上!”公孙不羁猛拍胸脯。   散会了,他在自己房内叫来了侍卫长,劈头就骂:“你他玛的傻比啊!我是让你暗杀,‘暗杀’两个字会不会写?清不清楚‘暗’的意思?你倒好,弄得满城皆知!”   他双手按住侍卫长脑袋,表情凶狠,说道:“我他玛的很想敲开你的脑门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屎!”   侍卫长一脸无辜,小声回道:“属下不懂少主的意思,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他玛的还敢糊弄我?”公孙不羁扬起拳头要打,忽然灵光乍现,动作停止了。   “属下不敢欺瞒少主。”侍卫长单膝跪地,言辞恳切。   公孙不羁冷静了,坐回椅子里,说道:“起来说话。”   侍卫长起身。   “刚才父亲开会,说是有人动用床弩了,你听说了吗?”公孙不羁问道。   “属下听说了。”侍卫长回答。   “有没有什么头绪?”公孙不羁接着问。   “没有。”侍卫长答道。   “这事父亲让我查,我交给你了,你去好好查,查出来向我报告。”公孙不羁交待任务。   “遵命。”侍卫长躬身道。   “好了你下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公孙不羁笑道。   侍卫长退走。   ……   丘少冲调查偷袭的凶手,一无所获。   到底谁想杀他?目前,他的最大仇人莫过于阮布,确实有可能是阮布动的手。他还有一个仇人,阮正豪。除去此二人,还有谁呢?   事情扑朔迷离,迷雾重重,他无法做出准备的判断。   傍晚,吃了晚饭后,他在城内乱逛,既然有人要杀他,还不知具体是谁,他只能引蛇出洞了。   逛来逛去,逛到了红灯区,这里灯红酒绿,有青楼,有酒楼,有赌坊,有唱戏的茶舍,丘少冲来回晃了两圈,进了一间赌坊。   赌坊里龙蛇混杂,或许能探到些有用的消息。   丘少冲兑换了十块银板的筹码,穿梭于各个赌桌之间,这押一点,那押一点,很快输光了。   这是抢钱啊!他头脑一热,就想拿钱翻本,可眼角一瞥,看见一人,顿时清醒了,那不是庄夫人身边的胖少年吗?   胖少年正在赌骰子,脸色很差,手里的筹码没剩几个,估计输了不少。   “嘿!巧了,你也在啊!”丘少冲过去拍了拍胖少年的肩。   胖少年一回头,大喊:“我的妈呀!”他急忙跑去将筹码换了钱,从侧门溜了。   丘少冲紧跟不舍。   “我草!你别跟着我啊!”胖少年急切说着。   丘少冲想从胖少年那里打听些情报,说道:“我请你喝一杯。”   “不喝不喝!我不喝酒!”胖少年不给面子,一口回绝,走得更快了。   丘少冲只好使出杀手锏,说道:“你偷你师父的炉子……”   胖少年立马停步回头,恼羞成怒的喝道:“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了?”   “上次,你不是说你老母病重吗?”丘少冲笑道。   胖少年脸色巨变。   “祖传炼丹炉,打不开盖子。”丘少冲微笑道。   噗通!   胖少年跪了,膝行至丘少冲身前,仰着头,说道:“我错了,英雄!我请你喝一杯。”   “快快请起。”丘少冲双手托起胖少年。   胖少年盯着丘少冲的脸,努力回想那天卖炉的情景,隐约记起了,买炉的傻姑娘身边,站着的,就是现在眼前的丘少冲?   两人来到茶舍,点了壶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听戏。   “英雄,那天我一见你,就觉得你面善,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胖少年恭维着说道。 52 看戏   丘少冲奇怪,庄夫人为何迟迟不收拾叛徒?留在身边干嘛使呢?高人的心思,果然摸不透。   “那天是哪天?”他笑着问道。   “就是你给我师父报信的那一天。”胖少年谄媚得笑着。   “哦。”丘少冲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好人,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嗯,不错,你这人不错。”   “不敢当,我老实人,向来只说实话。”胖少年摸了摸头,很腼腆。   “那我考验考验你。”丘少冲喝着茶。   “考验什么?”胖少年暗暗提高了警惕。   “考验你老不老实。”丘少冲放下茶杯,“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你有个仇人,你想暗杀他,你会怎么做?说实话。”   胖少年眼神变得呆滞,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是……不是很懂……懂你的……的意思……意思。”   丘少冲重复了一遍。   “我……我没有……有仇……仇人。”胖少年继续结巴。   “我是说假如。”丘少冲强调。   “假如……我也没有仇人。”胖少年装傻。   丘少冲叹口气,说道:“那我只能找你师父谈谈了,谈一下丢炉子的事。”   胖少年唯有屈服,说道:“别麻烦我师父了,她老人家眼睛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问的是,我有仇人怎么杀对吧?”   他改正了结巴,口齿伶俐了,伸出四根手指,低声道:“四个字,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丘少冲问道。   “当然是谁的刀快、谁的刀狠,借谁的!”胖少年理所当然。   丘少冲点头,喝了口茶,转头瞧着胖少年,笑道:“所以,你借你师父的刀,杀了你四个师兄?”   噗!   胖少年正在喝茶,闻言一口喷了出去,引起了周边客人的注意。   “瞧你急的。”丘少冲轻抚胖少年的背,安慰道。   端茶递水的侍者快步过来,轻声问道:“二位爷,茶水不合你们胃口吗?”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胖少年连声否认,抹着嘴,脸孔很红。   侍者抹干了桌子,退去了。   胖少年微微低着头,眼珠子乱转,见客人们不再注意他,才压低声音责怪道:“别胡说!我那四个师兄,不是,三个师兄,一个师弟,他们的死,跟我毫无干系。”   “我说,假如。”丘少冲笑了笑。   “这事不能假如,你这是要我死啊!”胖少年又想跪下了。   “好,不说了,回正题。”丘少冲笑道。   “你可吓死我了。”胖少年呼呼喘气,仿佛劫后余生。   丘少冲问道:“你来说说,城内,谁的刀又快又狠?”   “你先让我缓缓,我魂都丢了,让我缓缓。”胖少年来回摸着胸口,好像真的失魂落魄。   “行,看戏。”丘少冲不勉强。   ……   戏台之上,几人唱戏。   一人穿黄袍、持长剑,淡妆,浓眉大眼,面相威严,眉心还有一点红。另一人穿黑衣,双剑在手,头发散乱,化着恶鬼妆。第三人是女的,白脸红唇,俯倒于地,头顶美冠跌落一旁。   这出戏很有名,叫《太宗斩鬼神》。太宗皇帝是大舜朝的第二位皇帝,不过整个江山是他打下来的,第一任皇帝是高祖——太宗他爹。   民间传说中,东洲大陆原本是吃人的恶鬼当道,百姓们生活在恐惧之中,一千年前,太宗皇帝天神下凡,以一己之力扫荡屠尽了全大陆的恶鬼,并斩杀鬼中恶神,建立了大舜。   从此,四海升平,恶鬼消亡。   有关于太宗的传说很多,有说太宗早年额头受过伤,虽然好了但仍有伤疤,所以每次演太宗都要在眉心点红;有说太宗死过一次,被一个女人用银针刺穿了脑门,后来起死回生了;也有说太宗实为大能转世,有不死之身,还刀枪不入……   《太宗斩鬼神》说的是,太宗与鬼中恶神的最后一战。黄袍人饰演太宗,黑衣人自然演鬼神,女的是太宗的夫人、后来的皇后,被鬼神劫持了。太宗冲冠一怒为红颜,斩杀鬼神于剑下。   此役后,太宗再也没有出过手、拔过剑。他的佩剑由此命名为“斩鬼剑”,至今仍封存于大舜帝国都城的皇宫之内。   丘少冲听了一会戏,提不起兴致,他是穿越过来的,前世娱乐节目比这边的丰富太多了,类似于此种无聊又无趣的戏曲,他看不下去。   “接着聊。”他推了推胖少年。   胖少年正看得眉飞色舞,却被丘少冲打断了,无奈道:“聊,聊。”他不好推辞,缓声说着:“城内呢,三大势力,阮家,南宫家,城主,这都是大刀、狠刀。”   “城主?”丘少冲有些意外,可很快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别小看城主啊!城主的背后,是朝廷。”胖少年学着戏台上的黄袍人装威严。   “你说的这几把刀,不好利用吧?”丘少冲沉吟道。   “当然,越狠的刀越难利用。”胖少年摇头晃脑,“不过也不尽然,如果跟他们有些关系,还是能使些手段的。”   “哦?何种手段?”丘少冲调动着胖少年的思维。   胖少年不说了,再说下去性命危险了,只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自己想啊!”   丘少冲瞧了胖少年两眼,不问了,转移了话题:“你喜欢去赌坊啊?之前,输了还是赢了?”   “赢个屁啊!”胖少年火大了,怒道,“那赌坊出老千,我赌什么输什么,针对我啊!”   “岂有此理!敢出千?”丘少冲也怒了,同仇敌忾,“我也输了十块银板,走,我们去把赌坊砸了,把钱拿回来。”   胖少年愕然道:“十块银板也算钱?”他见丘少冲起身,慌忙伸手拉住,问道:“英雄,你知道那间赌坊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丘少冲坐了下来,说道:“不会是城主吧?”   “城主怎可能干这事?”胖少年否认。   “南宫家的产业?”丘少冲又问。   “不是不是。”胖少年凑近丘少冲耳边,低声说话,“你听说过‘血花杀’吗?”   “药材啊?”丘少冲反问。   “什么药材?血,鲜血的血,花,鲜花的花,杀,杀人的杀。血花杀,一个庞大的帮派。”胖少年压低音量。 53 住手   血花杀!一股江湖草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丘少冲寻思,一个帮派起个这样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个黑暗组织?太孬了!以后混出名堂了洗白都不好洗。   “血花杀。”他低声念着,说道,“从字面分析,培养杀手的?”   “不是,就是个帮派,西南第一大帮。”胖少年介绍着。   “第一大帮?它自封的?”丘少冲笑了。   “什么自封?是事实。”胖少年严肃反驳。   “第一大帮起这个名字?”丘少冲问道。   “这名字怎么了?不好吗?多霸气,多能震慑人!”胖少年不知不觉代入到血花杀的帮主身份中,豪气干云。   丘少冲不想再讨论帮派名字,或许这个帮从来就没有洗白的心思呢?它就想一条道走到黑,也没错吧。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血花杀大本营就在本城?不能吧!”他有疑问。   “这里只是堂口,那间赌坊就是他们的场子。”胖少年说道。   丘少冲点着头说道:“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去赌,不然不会这么清楚血花杀的事,说吧,你在那间赌坊里,前前后后一共输了多少?”   “不多。”胖少年支支吾吾,“也就……几……几百。”   “铜板还是银板啊?”丘少冲问道。   “自然是银板。”胖少年憨憨的笑着。   “输了不少嘛!”丘少冲笑起来,“怪不得去偷你师父的炉子。”   “别说了,英雄!别说了!”胖少年苦苦哀求。   丘少冲暗想,庄夫人那里还没有透露口风,因此胖少年并不知晓师父已经得知一切。他缓缓说道:“堂口,堂口,那么,堂主是谁?”   “一个高手,具体多高,我也不清楚。”胖少年神神秘秘。   “在赌坊?”丘少冲问道。   “你想去找他?找他干嘛?”胖少年一怔。   “我不找他。”丘少冲摇头。   他打听了半天,没多少有用的信息,胖少年一个小人物,知道的不多。他把茶钱付了,先走一步。   “这戏多好看啊!你怎么走了?”胖少年不走,接着听戏。   ……   夜深了,丘少冲回去了。   一路无人,他经过一条巷子口时,突然听到了动静,有个女人大喊了一声“救”,便没了声息。   怎么?妇人路遇劫匪?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恶惩奸、锄强扶弱!此乃真正的侠义之士!   丘少冲双目含怒,眉宇间隐约泛起正义气息,他纵身掠入巷子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两名歹人,大喝:“住手!”   两名布衣男子制服了一名年轻妇人,正要实施罪恶行径,闻言转头,其中一名男子抽出明晃晃的大刀,骂道:“哪来的傻比?滚!”   “放开那个女人。”丘少冲喝道,拔剑前冲。   大刀男狞笑着,踏前两步,照准丘少冲的脑袋,一刀劈下,带起呼呼风声。   丘少冲举剑相迎。他的剑的周围,包裹着旋风和暗火,风与火,围绕着长剑旋转。   嗤!   大刀砍中剑身,瞬间折断,断裂处就像是被某种高温火焰焚化了。   丘少冲不等对方反应,长剑往回一拨,切开了敌人的咽喉。   通脉七层的大刀男步步后退,他死得很冤,情报说目标通脉六层,谁知是个假情报,目标通脉九层啊!   另一名歹人通脉八层,眼看同伴身死、情报有误,他转身就跑。   除\恶\务\尽!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丘少冲很潇洒的转了一圈,顺势甩出了手里长剑,在风之生灵的加持下,长剑的速度堪比强弩,霎那间洞穿了逃跑男的背心。   他过去捡起长剑,插回剑鞘,回顾着两具尸体,冷冷说道:“恶徒、宵小,人人得而诛之!”   妇人跌倒,双手撑地,哭泣着说道:“多谢好汉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   月光下,难以分辨妇人的面容。   丘少冲踱步接近,说道:“夫人受惊了。”他见对方不是姑娘装扮,而是少妇,故称之为“夫人”。   妇人想站起来,刚直起一半身子,又摔倒了,她握着自己的小腿,哀叹道:“我的腿,伤了。”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丘少冲仿佛谦谦君子,微躬腰身,伸出右手,说道:“我扶夫人起来吧。”   “有劳好汉了。”   当下情况特殊,妇人不便矜持,勉强答应了。她伸手握住了丘少冲的手腕。   丘少冲反手托住少妇的手臂,拽她起身,可一使力,却惊奇发觉对方柔若无骨,像是抓着……一条蛇!   妇人的手臂开始变长,开始前伸,开始转动,开始缠绕,很快,她的手掌已捏住丘少冲的右肩头。   “你是人是妖?”丘少冲怒叱。   “你自己看啊!”妇人抬起脸庞,声音软绵绵,充满了诱惑。   应该是个套!是陷阱!不能看!但,丘少冲艺高人胆大,有什么好怕的?看!他微低下脸,看向妇人的脸。   两人对视。   蓦地,妇人嘴一张,一道细长的黑影一闪而出,直刺丘少冲的眉心。   好你个妖怪!竟然突施偷袭、暗算于我?丘少冲手臂被缠住,根本闪不开,即便及时歪头,脑门也会被刺中,如之奈何?   然而,此等危急情况,还难不住他,如若一点防备没有,他怎会轻易跳进陷阱?   变化为风!   呼!   一阵风吹起,丘少冲凭空消失了,衣服散落一地,长剑也掉下了。   必杀技,就此失手!妇人大吃一惊,一跃而起,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人呢?跑哪去了?一个大活人,呼的一下,就不见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皱眉苦思,难道,此人修炼了跟她相似的功法?能随意改变肉体形态,然后,钻地远遁了?就像蚯蚓那样?   踢开丘少冲留在地面的衣服,她仔细查探,仍是一筹莫展,这里是石板地,不是沙土地,怎么钻?而且,地面很平整,没有翻动过的迹象。   怪事!   妇人走来走去,最终决定先回去复命,等下一步指示。她提气奔行,跑了一段路又回来了,抱起丘少冲的衣服,拾起丘少冲的长剑,拎起丘少冲的钱袋,消失于黑暗中。   风,也随她而去。 54 事情严重   妇人七拐八弯,来到红灯区附近的一处大宅。宅内很安静,由几名黑衣人把守。妇人手持腰牌,畅通无阻,直入内院。在密室内,她见到了上级。   “参见堂主。”她单膝跪地,俯首说道。   一名三十六、七岁的男子坐在椅内,他相貌堂堂,肩宽体壮,穿一身黑袍,领口旁绣着一朵拇指大的红色小花,娇艳欲滴。   “起来。”他沉声说道。   妇人起身,低头不语。   变作风的丘少冲躲在墙角,缓慢移动着,力求不引起敌人的猜疑。   堂主修为聚气境中期,询问事情经过。   妇人相貌中人之姿,不出色,大概二十多岁,通脉十层,她放下丘少冲的东西,道出截杀丘少冲未果的实情。   “照你这么说,倒像是个鬼故事。”堂主不相信妇人的话。   确实,无论是谁,听过妇人的阐述,都很难真正相信如此荒诞的事,活人怎么会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呢?又不是鬼!   “堂主,我说的全是实话,如果有一句不真,天打五雷轰!”妇人赌咒发誓,表情决绝。   堂主怔了怔,貌似不假?不管信不信吧,先安抚手下,说道:“我不是不信你……这是那小子的衣物?”他眼光落在墙边桌上的东西。   “对。”妇人点头。   “看看里面有什么?或许能找到线索。”堂主吩咐。   妇人检查了一遍,毫无收获,转头如实汇报。   “那把剑……”堂主伸手。   妇人将丘少冲的剑交给堂主。   堂主接过来翻看着,又拔剑细察,说道:“很普通。”他送回长剑,再拿过钱袋,翻了翻,里面只有一百块银票和零散铜、银板。   “奇怪。”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困惑了。   “堂主,你看……”妇人原以为堂主见多识广,多半能识破丘少冲的把戏,哪知……   “有高人,暗中相助?”堂主沉吟着。   有这么帮忙的高人吗?只带走人不带衣服?妇人不敢苟同,但也不出言反驳。   堂主深感此事棘手,派出帮内的通脉境最强暗杀者也杀不死丘少冲,还能派谁呢?自己亲自出马是绝无可能的!   目标太强不好杀,目标后台太硬不敢杀,目标太狡猾杀不了,只要出现此三种情况之一,即可宣告任务终止,退钱,收手。   但是,有些人的钱,不好退,退钱等于得罪人,而这些人,血花杀得罪不起。   比如说这次,城主府的侍卫长千叮咛万嘱咐,必须杀掉丘少冲,花多少钱无所谓,然后付了定金。   侍卫长代表城主,城主代表大舜朝廷。   东洲大陆,血花杀连最大、最强的宗门东胜宗都不怕,唯独害怕朝廷。朝廷一翻脸,血花杀立马变“残花败”。   烫手啊!这钱拿着烫手!然而,却不敢不拿!退也不是、拿也不是,堂主是左右为难,长吁短叹。   “你下去好好休息,心里别有负担,偶尔失手一次也无关紧要。”他安慰着说道。   妇人施礼走人。   “回来。”堂主又把妇人叫回来了。   妇人回转原地,问道:“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明天,你去跟城主府的人接个头,”堂主一边思考一边下达命令,“你把刚才的事,就是暗杀的始末,详细说说,好吧?再者呢,你就说,本帮会查明事情的真相,下次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堂主……”妇人犹豫着,还是说了,“不是你去接触的吗?怎么换我了?他们……坚持要见你呢?”   “这几天我有事啊!”堂主叹息,神情无奈,“我要去趟分舵,报告些事务,过一阵子回来,所以,派你跟城主府接触,毕竟,暗杀,你是当事人。”   “……好吧。”妇人无法抗命。   为今之计,只有拖了!至于拖到什么时候,看情况。堂主缓声说道:“我再给你交待一些事,记住了,不要做出任何承诺,不要定下暗杀的任何时间点,同时,你千万不能说你暗杀失败了,只说目标逃了。”   目标逃了不就是暗杀失败吗?妇人有点迷糊。   堂主也意识到不对,立刻改正:“不不,不能这么说,你要说,有人救了目标,知道吧?他要问谁救的,你就说正在查,查出来了,一起杀了,可别说给本帮多长多长时间就能查出来啊!”   “明白。”   妇人真明白了,忽悠呗!推卸责任呗!拿了钱不办事却装出办事的样子呗!   堂主瞧着身前的妇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彻底领悟他的意思,补充道:“你不是我,你不是堂主,所有的事,你都不能拍板,懂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即使妇人拍了板,他回来后也可以全部推翻、一概不认。   “我懂的。”妇人微笑。   “就这样吧。”堂主挥手。   妇人告退。   过了会,堂主也走了。   再过了会,丘少冲卷起自己的衣物,开门出外,飞至宅院外现身,穿衣回去。他终于清楚了,原来,是城主暗中指使的,可他根本不认识城主,无冤无仇的,城主为何要杀他?   事情严重了!他暗思对策,步行走人。   ……   夜色深沉,小漓出门。   少冲哥哥至今未归,她有些担心,但,她出去不是找少冲哥哥,找的是别人,一个仇人——   包大雷。   下午,经历了床弩偷袭事件,清楚有人要杀少冲哥哥后,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包大雷。   她恨包大雷,极其痛恨!   虽然,丘少冲同样恨包大雷,可他不是小漓本人,感同身受也不是切肤之痛,他对包大雷的恨意,远不及小漓的深刻!   四大恶人,阮布、阮大世、阮小盖、包大雷。其他三人死的死,魔的魔,自爆的自爆,而包大雷却毫发未损,这不公平啊!包大雷凭什么逃脱了惩罚?   如果小漓和以前一样,还是个弱女子,任人买卖,也许她会将仇恨深埋心底,卧薪尝胆,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   然而她已今非昔比,她强大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然,她的心是善良的。   要是包大雷老老实实的不来惹她,即便放他一马又如何?毫无问题。 55 你出去了   只可惜,世间真正的老实人,不多,可以说很少。   既然包大雷不老实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胆敢对少冲哥哥起杀心之人,虽远必诛!   小漓身穿黑色衣衫,在黑夜中穿梭前进,无声无息接近包大雷的宅子,找到对方的住处,跳上围墙,伏低观望。   砰!哐!   大亮的屋内,传出阵阵巨响。   包大雷还没睡,不仅没睡,还很精神,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和打击,正在拼命摔东西、砸东西。   他拿起一个紫色茶壶,狠狠的砸向地面,骂道:“这都不死!”   他双手抱起一个大花瓶,走到门边,用力扔了出去,扔到院子里,又骂:“怎么就不死!”   他坐回桌边倒了杯酒,仰脖子喝了,手攥紧酒杯,因发力而浑身颤抖,脸色憋得很红。他抄起酒壶甩出去,再骂:“麻痹的不信杀不死你!”   酒壶碰着门框,碎落一地。   下人们眼看场面控制不住了,请来了包大雷的正妻阮氏。   阮氏是阮家子弟,是包大雷的靠山。见状,她吩咐下人们全撤了,就让老爷在这儿发酒疯,等老爷喝醉了,他也就睡了,睡一觉也就消停了。   被一个小狐狸精迷得失去了脑子、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简直丢人现眼!阮氏冷哼,拂袖而去。   此地只剩包大雷一人。   他暗地里收到消息,下午有人用床弩刺杀丘少冲,结果弩箭不中,丘少冲一根毛也没伤到。   他当场气炸!废物啊!全他玛的是废物!   这些天,他怀着极其美好的心情等待着幸福的降临,可幸福没等来,等来了噩耗。   他既愤怒又悲伤,于是,他摔砸泄愤,借酒消愁。   他像喝水一样喝着酒,一连喝空了八壶酒,喝到第九壶,实在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趴在桌上睡着了。   只有在梦中,他才能与他的梦中情人——小漓相会。   而今天的梦,格外真实。   包大雷心有所感,眼睛眯起一条缝,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他茶不思、饭不想的人,一个美丽得无法形容的人。   他的小妾,曾经的小妾,小漓。   这是梦,充满了梦幻的情调。   包大雷坐直了身体,面带得体的微笑,他要把自己最好、最稳重的一面展示出来,展现给小漓看。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直没说,谁都没说,如果他要说,一定是跟小漓说。   他的想法是——私奔。   放弃他的生意,放弃他的妻子,放弃他的亲戚好友,放弃这么多年他打拼来的一切,带着小漓,隐居山林。当然,他不会放弃他挣来的钱,没钱怎么隐居?   大舜当朝天子的爹,也就是前一任皇帝,不爱江山爱美人,三十三岁那年携爱妃远走天涯,从此失踪。这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东洲大陆,传为佳话。   前有大舜皇,后有包大雷。   包大雷自愿效仿,与小漓私奔,并且,给与小漓正妻的身份,不再是小妾啦!如此厚待,小漓没理由拒绝!   ……   小漓在拔剑,拔得很慢,不发出声响,同时,向着包大雷缓步走去。   两米远,她停下来,剑也拔了出来。   她伸手举剑,剑尖慢慢前刺,直到抵住包大雷的咽喉。她不免奇怪,为何包大雷眼睁睁瞧着长剑刺来却不躲避?还笑得出来?   不知包大雷是醒还是梦,又或是半梦半醒。   他无视小漓的长剑,时隔几个月,他有一肚子话想对小漓说。   说他的机智,说他的妙计,城主儿子又有何惧?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小毛孩哪是他这老狐狸的对手?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他得意,然后得意忘形。   他一直说,又说到他的苦闷,他的相思,还有他的爱。他的爱,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深沉,都要浓烈。   说着说着,他一抬手抓住长剑的剑刃,兴高采烈又是一脸期待的说出私奔的打算。   鲜红的血从手缝里流出,他却毫无所觉,梦里,感觉不到疼痛吗?也许,他忽略了疼痛。   他渴望着小漓的回答,就像是无助中对着神灵许愿、希望神灵满足自身的愿望。   没有回答,不,剑就是回答。   长剑往前一送,洞穿了包大雷的咽喉。   包大雷死了,笑着死的,至少他临死前见到了神,还许了愿,虽然愿望没有实现。   小漓拔出长剑,将剑身血迹抹在包大雷衣服上,还剑入鞘,离开了。自始至终她没说一句话,她不是来聊天的,跟包大雷这样的恶人也没什么好聊的。   城内有条河,小河,穿过城区,安静流着。   小漓奔至河边,拔出长剑,扔进河中,又把剑鞘丢了进去。剑被包大雷邪恶的血污染了,不能用了,明天买新剑。   回家。   现在,丘母、丘少冲、小漓,三人一人一间屋子。   小漓回去一看,另两间屋子都熄了灯,也不知少冲哥哥回来了没有,她推开了后者屋子的门,探头一看,见到了卧床的丘少冲。   “还不睡?”丘少冲躺下没多久,起身问道。   小漓进屋了,坐在床沿,说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哦。”   丘少冲坐好了,洗耳恭听,他又意识到,刚才小漓似乎是从外面回来的,问道:“你出去了?”   “嗯。”   小漓说出她去包大雷宅院所发生的事。   “你杀了包大雷?”丘少冲皱眉。   “对。”小漓点头。   不好!丘少冲急忙下床,说道:“你在这等我,别去任何地方,别吵醒我娘。”他匆匆出门。   小漓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少冲哥哥说的,乖乖等待。   丘少冲出了宅门,立即化风,丢下衣服,向着包大雷宅院狂吹而去。他要去毁尸灭迹,不能让人找到把柄和线索。   可惜的是,他去晚了。   包大雷的尸体已经被下人们发现了,下人们长时间听不到动静,以为老爷喝醉了,便来收拾残局,没想到老爷一命归西了……   正妻阮氏主持大局,一面命人保护现场,一面派人通知阮家族长和报官。   包大雷是乌安城有名的富商,又与阮家关系密切,却被人杀死在自家宅里,这件事,注定影响深远。 56 不是万能的   众目睽睽,丘少冲又能做什么呢?他想了想,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制造假象。   他鼓动起了风,一时间,狂风乱涌,飞沙走石。   包大雷屋外的众人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一个个睁不开眼。   不会要下暴雨了吧?阮氏当机立断,命令下人们散去,只留两人看门,待衙门和阮家的人来了再说。她自己自然不和死人共处,也回房了。   两名下人各抱着一边门框,抗拒风的力量。   风力陡然增强,掀翻了两名下人,他们二人摔得够呛,勉强站起又被风带着原地转圈,转啊转,终于转晕了,先后倒地不起。   事不宜迟!丘少冲现身,跑进屋里乱翻一通,再去里屋卧室搜查,从床底搜出了一个长方形木盒。   木盒有锁,直接砸开。盒内摆放着一大叠银票,小金库啊!   变风!卷起银票,又将卧室弄得凌乱不堪,走人,回了自宅门外,丘少冲现身穿衣,回屋。   “你干什么去了?”小漓询问。   “赚了点钱。”丘少冲数起了包大雷小金库里的银票,总共两千两百块。   这么少?还好意思说是富商?丘少冲大失所望,看来包大雷在家里没地位啊!财政大权被正妻把控着,活得很憋屈!   “哪来的?”小漓问道。   丘少冲实话实说。   小漓不置可否,说道:“少冲哥哥,你想怎么对付城主的儿子?”   包大雷坦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小漓已心里有数,城主府不是包大雷府,防卫森严,她进不去的。   “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好好修炼。”丘少冲也明白了一切,他不想小漓再惹麻烦。   “不,我要管。”小漓不答应,“冲我来的,我哪能不管?”   “什么冲你?杀的是我不是你。”丘少冲劝道。   “没区别。”   小漓很干脆的回道。在她的心里,少冲哥哥的命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有区别。”丘少冲苦口婆心,讲起了大道理,“你呢,做事有点冲动,好比说杀包大雷,你好歹和我商量下啊!我不是阻止你报仇,你得先想好怎么善后再动手啊!你说对不对?”   “我想跟你商量的,你不在啊!”小漓提出反对。   “你不能等我回来啊?”丘少冲诧道。   “我等不了。”   小漓语声坚定。她确实心急,急于杀掉包大雷,晚一步去,或许少冲哥哥再次遇到了危险呢?   丘少冲笑道:“这事过去了,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杀人只是手段,最后的手段,是逼不得已的选择。有时候,你通过杀人解决问题,很可能问题解决不了,却因此产生了更多、更严重的问题。”   “不对吧!”小漓不同意。   “杀人不是万能的,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就没有问题了。”丘少冲说出自己的理念,不过,他杀人的时候,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你这话……”小漓似懂非懂。   “总之,要慎重。”丘少冲继续教育,“你看你,杀了包大雷,啥也不做就走了,衙门查到你怎么办?衙门查不到还有阮家……算了,你去睡吧。仇也报了,你也安心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一番话绕得小漓头晕,她回去休息了。   丘少冲躺下,心中不忿,该死的城主之子,见色起意便要大杀特杀,标准的人渣啊!由此可见,城主对后辈的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坑爹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   包大雷宅内,再起波澜。   凶手去而复返,打晕看门的下人,洗劫了大笔财物,逃之夭夭。   阮氏大怒,命人把两个看门的傻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衙门里来了总捕头和仵作,阮家族长也来了,另外,城主派来了侍卫长协同查案。   侍卫长一看,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何种滋味!这包大雷想尽办法挑衅少主、反向献画,可到头来,什么好处没得到不说,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冤不冤呐!   阮家族长脸色难看,包大雷死了不要紧,阮家能扶植出一个包大雷,就能扶植出另一个李大雷、张大雷等,但是,此事的性质,太恶劣了!   在城内杀人,杀的还是阮家的人,当面打耳光啊!阮家族长势必要倾尽全力查出真凶,不然脸面没地搁。   死了丈夫,阮氏虽遗憾,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名下的财产丰厚异常,足够她下半辈子挥霍。   总捕头和仵作例行公事,先简单查验下死因,然后等指示,这事轮不到他们做主。   阮家族长暗中责怪阮氏不懂事,他本想掩盖此事,对外就说包大雷自杀或病死或猝死,反正不说是被杀的,结果阮氏大张旗鼓,一口气喊来了衙门和城主府的人,这下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族长,你看……”侍卫长小声请示阮家族长,毕竟包大雷是阮家的人。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阮家族长只能如此回答。   “好。”   侍卫长转身下令,命衙门速速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总捕头和仵作得令离去,一般来说,有关于修者的案件,他们是不插手的,所谓查案,不过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最后不了了之。   阮家族长心里清楚,城主府不派专人来查,那就是放手不管了,也对,帮阮家抓人吃力不讨好,谁会多管?阮家只能自行查找凶手了。   侍卫长借故告辞。   下人们都退下了。   “都是自家人,你说,有没有可疑的人是凶手?”阮家族长问道。   “可疑?”   阮氏低头深思,她思考的不是谁可疑,而是怎么推搪过去。   凶手能杀包大雷,当然也能杀她,她傻乎乎的指出可疑之人,然后被灭口了,找谁说理去?那么多钱没花光,她哪舍得死?   “老爷经常去……去青楼,不小心与人结仇也是可能的……”她沉吟着说道。   “青楼?哪间?”族长问得很详细。   “有名的都去,去最多的是最大的那间,云雨楼。”阮氏表情哀怨。   族长目露精光,盘算着如何让人明察暗访。   两人又聊了很久。   阮氏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思维不畅,逻辑不清。   庸妇!头发长、见识短!族长再问不出有用的东西,走了。   阮氏松口气,总算应付完了,她站在院里吹风,闻到了血腥气,转头看向屋内。   包大雷死在那里没人管。   阮氏想起了什么,取出手帕捂住口鼻,皱着眉走近包大雷,强忍着恶心,伸手从后者怀里抽出一幅画卷。   快步跑出房门,她展开画卷扫了两眼,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见血。”   她找了个隐蔽的所在,烧光了画。 57 我的身份   阳光总是美好的,希望总是存在的。   新的一天。   一早,丘少冲化风出行,直奔血花杀的堂口宅院,守候着昨晚暗杀他的妇人。   这里是堂主的住地,不是妇人的住所。丘少冲等了半晌,没等到人,立刻奔向城主府,在城主府附近转悠,终于,发现了妇人。   城主府侧面,无人小巷拐角处的大树下,妇人正和一名穿侍卫服的男子说着什么,态度很谦卑。   妇人打扮得很普通,像是随处可见的平民百姓,躬身说道:“侍卫长大人,昨晚的事,就是这样。”   侍卫长不太相信妇人的话,被高人救走?一个阮家外姓子弟还有强大的后台?扯犊子呢!他调查得清清楚楚,丘少冲的亲人只有娘,小漓算半个亲人,除此之外,再无亲戚,也从未拜过师。   “你们血花杀,不行啊!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侍卫长神情倨傲,语气不屑。   “我们会全力追查,一查出来,都杀了,请侍卫长大人放心。”妇人遵从堂主的指示,按指示说话。   “你们的效率啊!唉!”侍卫长恨铁不成钢。   “侍卫长大人多担待。”妇人赔笑道。   侍卫长沉吟起来,血花杀靠不住啊!想来是自己的面子不够大,要是城主或者少主亲自出面,血花杀必定三军用命、倾巢出动,不杀死目标决不罢休!   “你们堂主……”他随口问道。   “堂主去分舵了。”妇人旋即回话。   妈的,找借口跑了!侍卫长暗叹一声,别人指望不上,自己来吧!他说道:“我找你们借几个人用用。”他不太方便调动城主府的侍卫,想用人只能借。   “这……”妇人很为难,“我做不了主。”   侍卫长愣了愣,血花杀撂挑子不干了?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玛的血花杀拿了钱却不消灾,想不想混了?他脸色一变,说道:“你们什么意思?”   妇人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这事,我真做不了主!”   “行了行了!”侍卫长火大了,挥了挥手,“你们堂主回来让他来找我,你走吧。”   妇人如蒙大赦,施礼告退。   侍卫长生着闷气,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连续失手两次,目标有了戒备,下次更难杀了。他绕着树踱步,忽然灵机一动,包大雷不是死了吗?而丘少冲不是跟包大雷有仇吗?即是说,丘少冲有充分的理由杀死包大雷。   有杀人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丘少冲很可能是凶手啊!侍卫长大喜,抓到丘少冲的把柄了!他当即动身前往阮家,要给阮家族长提个醒,敌在你们族内啊!   丘少冲暗中旁听了很久,他猜不出侍卫长的心思,但他能动手制服对方,再严刑逼问。   不过,他不知道侍卫长的具体修为层次,需要试一试。他利用风卷起一块大石,脑袋那么大,朝着侍卫长后背砸去。   侍卫长惊觉身后有异,想都没想拔刀后斩,一刀避开了大石头。   “谁?”   他持刀站立,眼神扫视四方,喝问。   通脉十层,不好对付!不,应该是不好活捉!丘少冲想了想,先缴械吧!他融合了暗火,疾速吹过去焚化了侍卫长手里长刀的刀身。   长刀瞬间少了一大截,只剩刀柄和一小截断刀。   “我草!”   侍卫长大叫一声,活见鬼了!他慌忙扔掉了刀柄,像是扔烫手山芋。   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大白天的,真有鬼?话说,恶鬼不是被太宗皇帝斩尽杀绝了吗?哪来的鬼?他转念一想,事情过去快一千年了,太宗皇帝驾崩也有将近五百年了,诞生新的恶鬼好像也不奇怪吧……   不论是不是鬼,就算是人,可看不见对方,怎么打呢?待在此地只能被动挨打,还是跑吧!他缓步后退着。   想跑?做梦!丘少冲再度出手,平地旋风起,烧掉了侍卫长大部分衣服。   侍卫长有灵气护体,没受伤,但衣服没了,只余寸缕遮体。他害怕了,不敢妄动,颤声道:“你……你是……你想……干什么?”   丘少冲又吹风,把侍卫长的头发烧光了。   “我错了!”   侍卫长跪下了,急得快哭了。   他猛地想起之前妇人说过的话,高人相救?高人……难道,现在戏耍他的,便是救走丘少冲的高人?怪不得血花杀百般推辞,原来是遇到了……恶鬼!   变了风的丘少冲无法开口,他跑到树后现了身,借着树的遮挡,隐藏自己身形,他兑换了初级变声术,模仿了与本身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声音,大概三、四十岁的成熟男声,说道:“你罪孽深重。”   侍卫长一听,树会说话?妖怪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树说话,是恶鬼说话……更恐怖啊!   还好不是夜晚,否则他不被吓死也被吓疯,可即便是白天,他仍是浑身颤抖,说道:“你……是何人?”   “你也配知道我的身份?”丘少冲冷声反问。   “我不配我不配!”侍卫长连声道。   “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丘少冲刻意用很冷的语声说话,营造压迫感。   “我不想的!我是被逼的!”侍卫长双目含泪。   “你不想?呵呵呵呵!”丘少冲冷笑着。   这是什么笑声?这是来自地狱的鬼笑!侍卫长身体发寒,差点吓尿了。   “你肯定,又想去害人,”丘少冲说话一顿一顿的,“我要,替天行道,免得,生灵涂炭。”   什么世道啊!恶鬼居然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杀人啦!侍卫长为了保命,急道:“我做的事,都是少主指使的,他是主谋啊!你杀我没用的,你杀了我一个,少主还能派别人去干同样的事。”   丘少冲沉默了。   侍卫长一喜,他的话有效果啊!看来死不了了!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丘少冲又说话了。   “什么?”侍卫长很忐忑。   “去,杀了你的少主。”丘少冲直截了当,“拿你少主的脑袋,换你的命。”   侍卫长哭了,说道:“那我一大家子都完了。”   “你害人的时候,想过被害人的家吗?你的家是家,别人的家不是家?”丘少冲缓缓说道。 58 榜样   侍卫长哑口无言,反驳不了。   “在你的心中,当然是你的家更重要,别人的家,摧毁又何妨?”丘少冲接着说道。   “我……我……”侍卫长长叹,“我能怎么办?少主吩咐的事,我能不做?”   “我不是来跟你争论的。”丘少冲不多废话,“你的命,你少主的命,二选一,你选吧。”   侍卫长颓然坐倒,苦笑道:“我有的选吗?”   “本来,你是有的选的。”丘少冲回道。   侍卫长明白,少主下达命令后,他能选择不动手,但他最终还是动了手,他的退路,至此断绝。   这不怪他,要怪,只能怪丘少冲,说好的没实力、没后台、没背景,典型的“三无”傻比,随随便便就杀了,结果呢?半路冒出个高人相助,不对,半路杀出个恶鬼,这局面,立即反转了。   山路走多了遇虎,夜路走多了碰鬼,侍卫长亲手编织了一个死局,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他觉悟了,也看开了,说道:“能放我走吗?我会给你个交待。”   “你走吧。”丘少冲回答。   侍卫长起身走了。丘少冲化风跟随。   回家换了衣服,安排好后事,侍卫长回转城主府,要求见少主。公孙不羁以为有好消息,急忙召见。   侍卫长站在少主房门外,不进去,说道:“少主,属下有句话想讲。”   “进来说。”公孙不羁皱眉。   “不了,等下我有事。”侍卫长拒绝。   侍卫长头发怎么没了?公孙不羁察觉出不对劲,问道:“你怎么回事?”   “属下希望你收手。”侍卫长平静说道。   “什么?”公孙不羁不懂。   “美人有毒。”侍卫长说完,后退了两步,他抬头看了看天,天气真好啊!   他拔刀自刎。   鲜血飞溅,生命逝去。   “喂!”   公孙不羁大惊,跳起来冲出了门,来不及阻止。他瞧着侍卫长的尸体,迷茫了。   丘少冲随风而去,他也希望城主的儿子幡然悔悟,不要再动歪心思,不然,侍卫长就是榜样。   侍卫长的自杀,惊动了城主。   公孙炀放下了手头的所有事务,快速赶来。   “爹……”   公孙不羁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欲言又止。   公孙炀脸色铁青,指挥手下侍卫搬走侍卫长尸体,清理现场。他跨进儿子的房门,回头说道:“进来。”   父子俩先后进入屋内,公孙炀坐着,公孙不羁站着。   直到侍卫们擦掉了地面血迹,公孙炀才走到门边让所有侍卫退走,随后,他关好了门,缓缓走到儿子身边,瞧着儿子的脸。   公孙不羁局促不安,两只手不知往哪摆,低着头,一言不发。   儿子比父亲高半个头,公孙炀看着身高马大的儿子,表面冷静,内心狂怒。   死谏!侍卫长是死谏啊!这证明,事情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儿子此次闯的祸,比天还大!   啪!   公孙炀怒抽儿子耳光。   “爹,你……”   公孙不羁傻了,暗想,侍卫长死了又不是我干的,打我干嘛?   “你不明白?”公孙炀勉强维持着表情的平静。   “我不明白!”公孙不羁理直气壮。   啪!   公孙炀又是一记耳光,抽在儿子脸上。   公孙不羁后退两步,忙道:“我明白了,别打了。”   “你明白什么了?”公孙炀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公孙不羁苦着脸,“我……真不明白……”   公孙炀抬起手,作势再打。   “别打别打!”公孙不羁连续退后,退到了门边,“爹,有话你就说啊!你说了我就明白了。”   公孙炀出了点气,不那么愤怒了,坐了下来,说道:“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我……没有吧……”公孙不羁支吾着。   “没有?”   公孙炀霍地站起,怒喝出声:“那为什么侍卫长会死在你面前?你还不懂?”   “我……”   公孙不羁见父亲怒气如此之大,跟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截然不同,心中惧意渐生,不敢说话了。   “你似乎真不懂。”公孙炀叹息,索性明说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今天,死的就是,你。”   公孙不羁怔住,他不信啊!不禁怒道:“谁敢杀我?”   “狂妄自大,取死之道。”公孙炀冷笑着又坐下。   公孙不羁再次怔住,仔细思索,隐约有些领悟,仿佛抓住了什么重要的、却又模糊不清的信息。   “侍卫长临死前说什么了吗?”公孙炀问道,既然是死谏,肯定会说话的。   公孙不羁想隐瞒,可又没胆子隐瞒,纠结来纠结去,拿不定主意。   “说!”公孙炀暴喝。   父亲雷霆之怒,吓得儿子直抖、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公孙不羁没办法,实话相告。   公孙炀笑了,大笑:“哈哈哈哈哈!”   公孙不羁听出来父亲是假笑,其实心中毫无笑意,他跟着勉强笑了两声:“嘿嘿!呵呵!”   “美人有毒,美人有毒!”公孙炀笑着说,边笑边点头,“你抢女人?啊?抢哪个女人?哪间青楼的?”   “不是青楼的……”公孙不羁急了。   “良家妇女?你出息了,我儿出息了!”公孙炀仰天长叹。   公孙不羁暗自嘀咕,这是反话吧?反正不是好话……   公孙炀不笑了,面无表情,说道:“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你最好忘掉。我不能一直保护你,你不要给我添麻烦。”   “我不用你保护。”公孙不羁小声道。   公孙炀听见了儿子说的什么,暗叹,儿子大了,不好管了!他琢磨了一会,干脆,把儿子打发走,远离那个美人,时间一长,儿子也就淡忘了,女人嘛,多的是。   “你回族里,老太爷想你了,你回去看看。”他发令了。   “我不回去。”公孙不羁自然不肯。   “由不得你。”公孙炀起身,“你收拾一下,立刻走,我送你。”   “我不!”   公孙不羁绝望哀嚎,但他也知道,这次不回去也不行,父亲动真格的了。美人怎么办?见不到美人了?他欲哭无泪,悲怆不已。   当天下午,公孙炀亲自带队,护送公孙不羁出城。   马车里的公孙不羁拉开车厢小窗,望着越来越远的乌安城,满眼都是小漓的身影。   他会回来的,绝对会回来。 59 报名   侍卫长一言不合就拔刀抹脖子,说实话,给了丘少冲很大的冲击。   丘少冲想不通,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侍卫长,进而吓唬吓唬城主之子,吓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也就达到部分目的了,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当然,他没想过阻止。   侍卫长究竟是被什么给吓死的呢?谁有那么大的恐怖能量?难不成是自己吓自己?随着侍卫长的死亡,这些问题已没有了答案。   丘少冲回宅,在自己房内,现身穿衣,打坐运功。长时间的变幻身体形态,使得他的精神很疲惫,他要休息,补充灵气。   兑换初级变声术花了50点功勋,此术的持续生效时间为两小时,超过后自动失效。除去兑换笨拙级木之生灵花费的800点功勋,还剩1450点功勋。   接着,是兑换水之生灵呢,还是开启阵法副职业呢?各需要1000点功勋……丘少冲比较来比较去,比不出结果。   暂且不兑换了,留着备用吧。太乌派选拔大会前,他不再炼药了,不急于兑换。   这几个月,他升级太快,相对来说根基不太稳,他又不是小漓那样的妖孽,是时候平稳修行一段时日了,夯实基础,巩固修为。   ……   一晃眼,到了八月初一。   太乌派的选拔大会,正式开始报名。乌安城内外周边,凡是二十岁以下、包括二十岁的修者,都能报名。   阮家子弟和南宫家子弟由家族统一报名,其他的小家族子弟以及一众散修,全部到修者广场报名。那里太乌派设立了报名点,三天后,报名截止。   上午,丘少冲和小漓早早过来,排队报名。他们俩是外姓,阮家只管本姓子弟的报名。   简单登记后,算是报完名了,小漓独自回内族,丘少冲四下里闲逛。   在自家宅内憋了不少日子,出来透透气,转换心情,丘少冲修炼顺利,实力稳固了。   陆续来报名的修者很多,城主府派了二十名侍卫过来维护秩序,其中有个人是认识的,公冶望。   丘少冲瞧见了对方,很意外的说道:“公冶,你什么时候做了城主府的侍卫?”混的熟了,他和祝鹤都只喊对方的姓。   “前不久,混口饭吃。”公冶望穿着合身的侍卫服,英姿飒爽。   “不错,侍卫不错,收入稳定。”丘少冲点着头。   公冶望自知,修行之路基本这样了,再想往上升呢,很难,弄不好小命不保,还是老老实实谋个差事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人生嘛,平平淡淡方是真。   “收入不高的。”他低声道。   “哦。”丘少冲想了想,安慰着说,“刚开始可能少了点,干的时间长了,酬劳会涨吧?”   “希望如此。”公冶望叹息着,他当侍卫还不足一月。   “你好像……有点颓废?”丘少冲试探着说,“钱那么少?不够你吃饭?”   “不是,最近烦心事太多。”公冶望叹道。   “当侍卫有什么烦的?”丘少冲问道。   公冶望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在偷听自己二人说话,小声道:“我们前任侍卫长,不知怎么,自杀了……”他又抬头环视,再度确认无人偷听,用更小的声音说道:“然后,少主就被城主送出城,送回族里了。”   这种事属于城主府机密,不得外泄的,外面人很少知道的。   跑得还挺快!机智啊!丘少冲这才得知城主和城主之子的应对,这些天敌人偃旗息鼓、没有任何行动,他以为敌人怕了、在隐忍、在等待时机,没想到,敌人直接主动滚蛋了。   他摸了摸脸,说道:“这个,跟你无关吧,你烦什么?”   “我是觉得,当个侍卫,也蛮危险的。”公冶望摇着头,很无奈,有种上了贼船又下不去的后悔。   丘少冲忍不住笑道:“放宽心,侍卫很安全的,至少比猎兽安全吧?”   “这倒也是。”公冶望稍稍安心。   和平年代,侍卫的死亡率确实不高。   公冶望想起先前跟丘少冲一起来报名的姑娘,问道:“我看见了,你和一个小姑娘来报名的,你媳妇啊?”   “你看,我和她有夫妻相?”丘少冲笑道。   “看不出来。”公冶望说实话,“那姑娘生的真美!吃什么长大的?以后我要是生了女儿,让她也这么吃。”   “那你要破费了。”丘少冲一本正经。   有人悄悄接近,冷不防说道:“姑娘是谁?你们讨论什么呢?”   丘少冲和公冶望不转头也知道来人是祝鹤,不禁相视一笑。   “讨论少冲的老婆。”公冶望笑道。   祝鹤心中一跳,轻轻推了一下丘少冲的肩膀,问道:“你有老婆了?”   “还没过门。”丘少冲一脸严肃。   公冶望偷瞄祝鹤,关注她的神色变化。   祝鹤愣了三息,嘴角微抬,笑容逐渐扩大,笑道:“恭喜,恭喜。”   “言之过早,言之过早啊!”丘少冲也笑了。   “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公冶望微笑道。   “我说了,还早,早着呢!”丘少冲满面春风,仿佛明天就要迎娶小漓。   三人笑了一会,也不知笑什么。   “你报名了?”公冶望问道。   “还没呢!”   祝鹤挥着手,跑去报名了,回身指着丘少冲,边跑边喊:“等我!别走!”   丘少冲答应了:“好,我等你。”   他和公冶望闲聊着。   “最近,祝鹤有点不对劲。”公冶望忧虑说道。   “怎么了?”丘少冲怔住。   “她的修为升不上去,急了。”公冶望叹道,这是他另一件烦心事。   “这……强求不了吧!”丘少冲也没办法。   公冶望正色道:“我劝她放弃选拔,她不听,你去劝劝吧,也许,她听你的。”   “我……”丘少冲看了公冶望一眼,“你们俩认识的时间比我跟她认识的时间长,你都劝不了……”   “你可以试试。”公冶望鼓励着。   丘少冲无法推辞,况且也不必推辞,说道:“好,我试试。”   祝鹤同为外姓,排队排了很长时间,总算报了名。她在广场边找到了丘少冲,开门见山的说道:“晚上有空吗?” 60 有什么事你说   公冶望是侍卫,要维持现场秩序,不能一直聊天,他干活去了。   丘少冲很慷慨的说道:“有什么事你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别客气。”   祝鹤瞧出了些苗头,问道:“公冶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他的心声。”丘少冲正色道。   “心声?让我不要参加选拔大会?”祝鹤撇嘴。   丘少冲不做正面回答,问道:“祝鹤,选拔大会,你有把握脱颖而出吗?”   “我没有。”   祝鹤回答得很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呃……”   丘少冲反而不知怎么接着说下去。   “呵!”   祝鹤一笑,说道:“我就当增长人生经验了,不行啊?”她转身指着排队报名的众人,又道:“你以为他们那些人中有几个能脱颖而出?不都是来碰运气的吗?”   “不错,重在参与!友谊第一,选拔第二嘛!”丘少冲缓缓点头,对祝鹤良好的心态大加赞赏。   “友谊第一?”祝鹤笑出声,“这话,有点道理,有点道理。”   丘少冲不跟她辩论,说道:“你说他们来碰运气……碰什么运气?”   “你没听过传言?说是什么,这次选拔不止选三个,还会破格录取资质好、潜力大的年轻修者,所以……”祝鹤解释。   “我听过。”   丘少冲不但听过,还利用了那段狂热时期卖出洗脉丹,卖出了高价。   “说到这事,你知道吗?”祝鹤兴奋起来,“今晚,城主出面,宴请此次太乌派选拔大会的三位主考官,阮家和南宫家的人都会去,两家的族长,允许带族内最有实力的年轻一代子弟,最多五人。”   丘少冲认真听着,不插话。   “想不想去?”祝鹤笑着问。   “不想。”丘少冲回道。   “你晚上有事?”祝鹤愕然。   “我要睡觉。”丘少冲答道。   祝鹤不高兴了,说道:“你刚才还说,什么,”她学起了丘少冲的语气,粗着嗓子,重复了丘少冲的话:“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别客气。”   她一瞪眼,继续道:“这么快忘了?”   “你自己去啊!”丘少冲无可奈何。   “我要你给我壮胆啊!”祝鹤睁大了双眸,“你也知道我实力低,你不带我,我进不去。”   丘少冲叹口气,说道:“我跟你,都是外姓,去什么?去看热闹啊?”   “展示潜力给太乌派的人看啊!万一被看中了呢?”祝鹤兴致高昂。   “你相信传言?”丘少冲忍住笑。   “为什么不信?好多人都信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祝鹤笑道。   丘少冲一想也对,传言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太乌派当不当真,太乌派当真了,谣言也变真相,太乌派不当真,真相也变谣言。全在太乌派的一念之间。   “好吧,陪你走一趟。”丘少冲不能食言,当即答应。   “好耶!”祝鹤欢呼雀跃。   瞧着祝鹤的兴奋样,丘少冲心中一暖,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   乌安城中心的黄金地段,矗立着一座大型酒楼,三层高,富丽堂皇。   酒楼后方,是个花园,占地极广,名叫“绿春园”,有假山有池塘有亭台有楼阁,虽位于闹市中,却是一片安宁,闹中取静,氛围独特。   这是朝廷的产业,城主代管。   黄昏。   丘少冲和祝鹤双双来此,酒楼里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这么多人?”   祝鹤脸色发白,竞争者太多,她的潜力一时半会儿突出不出来啊!   “去里面。”   丘少冲当先进楼。   祝鹤紧随。   酒楼满座了,三层楼全部满员,就是再想塞条狗也塞不进去了。   “全都吃饱了闲得没事干啊!”祝鹤抱怨。   酒楼伙计斜瞄着祝鹤,你不也很闲吗?你跑来干嘛呢?不过看在祝鹤长得好看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不是说,城主宴请……”丘少冲问祝鹤。   “在绿春园。”伙计接过了话茬。   祝鹤立即往里走,不忘拉着丘少冲的手。   两人沿着靠墙的走道,穿过一楼大堂,踏出侧门,去往后花园,走过弯曲的石子路,停在园门前。   这里还有一大堆人,少说几十个,窃窃私语着。   圆形的园门两旁,各站着一名男性接待者,他们面带微笑,亲切解释着旁人的一切疑问。   “怎么进去?”有名壮实汉子用大嗓门问话。   “不能翻墙,只能从门进去。”接待者温和回答。   “这门……”   汉子转头看着,那园门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遮挡物,就是个普通拱洞,要进去何难?   “哼!跟老子玩虚的。”他哼了一声,大跨步进门。   “哎呦!”   汉子仿佛撞了墙,强壮的身体被弹了回来。他捂着鼻子,对着接待者怒吼:“怎么回事?”   接待者依然很温和的说道:“门里有层禁制,必须达到一定修为,方可入内。”   “妈的你不早说?”汉子更怒。   此时,旁观的那群人里有人冷笑道:“什么都不懂就乱闯,丢人现眼!”   “谁说话?麻痹的站出来!”大汉一蹦三尺高。   众人一齐沉默,无人再说话。   汉子下不来台,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又不敢搞破坏,憋得够呛,他在园门前走来走去,眼神阴狠。   等了一会,汉子还是守着门。   众人不耐烦了,纷纷开口指责:   “你让开啊!你不进门你让开啊!”   “像坨狗\屎似的赖在那!”   “别耽误我们时间!”   “没本事就滚!”   汉子终于逮住先前说风凉话的那人了,冲过去揪住说“没本事就滚”的少年人,喝道:“好小子!捉住你了吧!跟老子出来!”半拖半拽,他将那少年带走了。   “放手!你给我放手!”少年色厉内荏,挣脱不开汉子的掌握。   两人远去,场内又安静了。   那些责骂汉子的人们没有因为无人阻挡而进门,还是待在一旁小声谈话。   祝鹤挨着丘少冲手臂,低声道:“看你的了,带我过去。”   丘少冲早把手抽回来了,转头说道:“我先试下能不能进去。”他走向园门。   祝鹤很担忧,心思急切得盯着丘少冲的背影。   丘少冲站在门前,询问接待者:“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61 发力   接待者还未回答,有人发话了。   旁观众人中,早有些人看不惯丘少冲了,后者携美而来不说,还和女伴神情暧昧、举止亲昵,不由得心生妒火,此时抓住机会,发言讥讽:   “你聋子啊?刚才你没听见人说什么啊?”   “说的很清楚了,走门,门你看见了吗?”   “不会是瞎子吧?哈哈哈!”   “别提醒他,让他撞个头破血流!”   “我看能撞哭他!”   他们见丘少冲年纪不大,估计修为也不高,便肆无忌惮的嘲弄。   丘少冲转头看过去,笑道:“你们都是进不了门的失败者?”   这话激起众怒了,众人一个接一个跳起来,怒骂:   “你才是失败者!嘴巴放干净点我告诉你!”   “你以为你进的去啊?等下有你哭的!”   “人生一大错觉,就是你觉得你比别人强!”   “呵呵!你不过是个毫无自知之明的白痴!”   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好像祖坟被丘少冲刨了。   丘少冲丝毫不生气,还是笑道:“你们既然进不去,还待在这里干嘛?看旁人笑话,找心理平衡?”   众人快气疯了,头一次遇到敢一个人挑衅一群人的傻比!他们急得跳脚,先后表达看法:   “这绿春园是你盖的?我不能站在这?”   “去你玛的大傻比!我就站这了!怎么的,打我啊?”   “别跟傻比说话!小心你也变傻比!”   “谁他玛的把傻比放出来的?乱咬人啊!”   “一条疯狗!”   有的人卷起了袖子,有的人捏着拳头,有的人活动筋骨,战争一触即发!   祝鹤看不下去了,鄙夷着说道:“你们也就仗着人多。”   众人纷纷解释:   “小姑娘,你这话不对。”   “我们确实人多,但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么多人为何只指责他一人呢?”   “是啊!不骂别人专骂他,他很特殊吗?”   “很明显,错的是他,他应该检讨。”   “总不能是我们所有人都错了吧?对不对?”   他们义正辞严,话语深刻,俨然是组团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使者。   丘少冲拍了拍祝鹤的肩,示意对方不要多话,他指着众人笑道:“一帮欺软怕硬的怂货,我一个人能打你们一百个。”   众人炸了,群情激奋:   “那谁!把老子的夺命连环刀扛来!今天老子要大开杀戒!”   “用不着你!我去撕了那傻比!”   “都别拦着我!看我打烂他的狗嘴!”   “我看他不像好人……不会是邪魔外道吧?”   “哥几个,跟邪教妖人不要讲什么修行界规矩和道义,一起上啊!”   “不可乱来!此地是什么所在?绿春园!谁敢动手就是与朝廷过不去!”   “好啊!我算明白了!这傻比知道我们不能动手,故意气我们啊!”   “有种你在绿春园里一辈子不出去!”   他们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反而相当清醒,因为识破了丘少冲的奸计,又自鸣得意起来。   祝鹤摇了摇头,果然是帮怂货。   “哈哈哈!”丘少冲大笑,“我跟你们打个赌,不知你们敢不敢接?这门,我要是进不去,我让你们每人打一记耳光,我要是进去了,我打你们每人一记耳光。”   祝鹤一惊,真进不去怎么办?不被打成猪头才怪!   众人大喜,几乎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   “赌就赌,接了!”   “傻比别耍赖!”   “看我不打死你!”   “你会后悔你为什么要生下来!”   他们兴奋了,殴打弱者总是能让他们快活。   丘少冲转向接待者,说道:“有劳二位做个见证。”   两名接待者互视一眼,先后点头。   众人鼓噪起来:“进门啊!不进是孙子!”   祝鹤很紧张,说道:“你……小心。”   丘少冲在门前摆好架势,举起一只手臂,缓慢向前伸,手指触及门内的竖直面时,碰到了障碍物,像是水墙,约莫一指厚,来回流动着。   他转头看众人,笑道:“啊呀!进不去啊!不好啦!”   众人等这一刻等了好久,立即开骂:   “傻比!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是傻比了吗?”   “人模狗样的,现实教你做人!”   “滚过来!爹爹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草!你还笑得出来?”   “不然怎么是傻比呢?”   “对哦!哈哈哈哈!”   有人笑得肚子疼,有人骂得嘴巴酸,神态各异,但思想一致,均觉得大快人心。   “不要泄气!努力!”祝鹤双拳紧握,给丘少冲加油打气。   丘少冲的手往前伸了伸,笑道:“好难啊!各位注意,我要发力了。其实,刚才我只用了一点点力量,哈哈!”   众人停止嘲笑,见丘少冲似乎游刃有余,不禁心下惴惴不安,脸色难看了。   整只手突破了水墙,丘少冲笑容不改,说道:“一不小心就过去了,我也想不到啊!”   两位接待者心里有数,门内禁止只对通脉八层及以下的修者起效,通脉九层、十层可轻松通过,通脉八层的精神力强悍也可艰难通过,修为更低的基本就过不去了。   众人安静了,说不出话,他们暗恨不已,被一个傻比耍了!   “你们那是什么脸?”丘少冲指着众人问道。   众人不答话,不由自主移开目光,不再看丘少冲。   丘少冲一个跨步,人已在门的另一边,笑道:“我进来了。”他后退一步,退回原位,接着笑道:“我又出来了。”他双腿一跳,跳进了门内,说道:“我又进去了。”他再跳回来,大笑道:“我又出来了。”   祝鹤忍俊不禁,抓住丘少冲的胳膊,笑道:“别这样。”   两位接待者也忍不住笑了。   丘少冲面向众人,勾了勾手指,说道:“你们排好队,我打一个换一个,快点!”   众人面如死灰,想一走了之又拉不下脸,唯有负隅顽抗,顺便服软:   “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赶尽杀绝啊!”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太过分!”   “赢了就行了,太得瑟的没好下场!”   “你这是扮猪吃虎,不地道啊!”   “一脑门坏心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愿赌却不服输。   “扮猪吃虎?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们算哪门子虎?”丘少冲仰头大笑,“一群蠢狐狸装什么老虎?狐假虎威还差不多!别废话了,过来挨打!” 62 带个人   众人脚下生根,一个个纹丝不动,乖乖挨打?不可能!但是,一哄而散、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更不可能,那样的话,以后在乌安城将彻底抬不起头,混不下去了。   “算了。”   祝鹤悄悄劝说,她不想丘少冲树敌太多,也明白那些人不会老老实实挨打的。   “算什么?算他们人数?好,我来数数。”丘少冲真的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十,十一,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三十七,三十八……后面两个,你们想跑?”   人群后方,有人想偷偷摸摸溜之大吉,可刚转身就被发现了。   众人齐刷刷回头,怒骂:“跑你马勒戈壁!丢不丢人?你腿快是不是?”   那两人回转身,梗着脖子反驳:“谁跑了?谁跑谁孙子!这不是,尿急了吗?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带个头,让我打一巴掌,然后你们想怎么尿就怎么尿!”丘少冲招了招手。   那两人偃旗息鼓,矮着身子,钻进了人堆。   丘少冲左看看右瞧瞧,扫视众人,笑道:“怎么着?还学会‘非暴力不合作’了?”他拍了拍手,又道:“我不会打死你们的,别怕,过来过来。”   他能进门,而众人进不了门,代表他比众人的修为高,他的话不算夸张。   众人默不作声,反正不主动过去,而且不信丘少冲敢过来打他们。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不挨打?我要把整个酒楼的人都喊过来看看你们这帮皮厚人的耍赖嘴脸!”丘少冲占着理,遂得理不饶人。   众人脸色变了变,修者还是很在乎颜面的,怒道:“你别得寸进尺!得意忘形!”   “闭嘴!”丘少冲大喝。   众人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   “不想挨打,就给钱。每人一百块银板,拿钱买脸!”丘少冲沉声道。   话一说完,就有人越众而出,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丘少冲,恶声恶气的说道:“给你!”此人快步离去,头也不回。   一百块银板对修者来说,不多,众人排着队给钱,态度很恶劣,脸色很不善,鼻子里乱哼哼,意思很明显,老子我有的是钱,不缺这一百!就当给你买棺材了!   片刻后,人走光了。   丘少冲数着银票,笑逐颜开。   “这生意划算。”祝鹤也笑了。   丘少冲大笑三声,抽了几张银票塞给祝鹤,笑道:“分你一点,图个吉利。”   祝鹤推脱不了,收下了。   丘少冲又抽出两张一百块银票,分别递给两位接待者,说道:“两位老哥帮帮忙,刚才的事别说出去,请你们喝茶了。”   两位接待者推三阻四不收,后来禁不住丘少冲的一番热情,还是勉强收了。   天降横财!丘少冲揣好三千五百块银票,摩拳擦掌,询问接待者:“我能带个人进去吗?”他指了指祝鹤。   祝鹤试了试,进不了门。   “好像不能。”一名接待者面有难色。   另一名接待者想起一事,说道:“好像能,你们俩手拉手,你先过去,然后你把灵气输给她,应该能进去的,之前有人这样进去了。”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前一名接待者恍然。   “这样的话,一个人岂不是就能带一大帮子人进去了?那这禁制有什么用?”祝鹤有疑问。   两位接待者面面相觑,回答不上来,想了想,其中一人猜测着道:“这样做,有可能会触怒太乌派布下禁制的人……”   “别管那么多。”   丘少冲跨过了门,回身伸手穿过无形的“水墙”禁制,说道:“来。”   祝鹤抓住丘少冲的手,俏脸一红。   丘少冲运转灵气,通过祝鹤柔软滑腻的手,传入她的体内。一瞬间,两人仿佛连为一体,祝鹤就像是丘少冲手臂的延伸。   这种感觉,血脉相连?真的很奇妙!   两人同时有了错觉,他们的心跳频率似乎同步了。   丘少冲一用力,把祝鹤拉过了门。   原来,禁制以为祝鹤是丘少冲身体的一部分,放过了祝鹤。   “幸亏有你。”   祝鹤脸红红的,声音很轻。   丘少冲感觉怪怪的,这禁制,有些邪门!搞得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   绿春园里有个大池塘,塘边有个大楼阁,楼阁外有一大群人。这些人不得邀请,不能入楼。   楼内楼外都点着灯,照着周围一片亮。   楼阁二楼,城主正与太乌派的三位主考官亲切交谈,阮家族长和南宫家族长作陪。   两位族长各带了五名二十岁以下的族内子弟,阮家以阮正豪为首,南宫家以南宫绣为首。   南宫绣是南宫族长的第三子,宫南的三哥,二十岁,比宫南大两岁,通脉十层,相貌体态偏阴柔。南宫家五子弟中,宫南赫然在列。   按理说,宫南通脉四层的实力,没有资格入选家族子弟五人组,但他是族长的儿子啊!私生子也是儿子。族长自认亏欠宫南母子,总是想方设法补救,这次顺便带来了,宫南也长大了,多见见世面没坏处。   一个人躲在角落,宫南好似与世隔绝,他有着很浅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病怏怏的,缺乏年轻人的朝气。   丘少冲、祝鹤并肩来到楼阁旁,挑了个地方观察二楼。二楼窗子全部打开着,里面的人物一览无遗。   “他也来了?”祝鹤瞧见了宫南,怔住。   “谁?”丘少冲问道。   祝鹤指着宫南,介绍给丘少冲。   丘少冲不关心私生子,也不在乎私生子该不该来。祝鹤闲来无事,指着南宫家的人,挨个介绍。   “族长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太乌派弟子。”祝鹤越说越多了。   “嗯。”丘少冲敷衍着。   见丘少冲没什么兴趣,祝鹤不说了。她的目光望向城主旁的三位修者,说道:“那三个人就是本次选拔大会的主考……嗯?中间的人好帅啊!”   她的后一句不知不觉放大了音量,还用手指着,几乎吸引了楼上楼下所有人的注意。   楼阁外的人先看说话之人,顿时眼睛一亮,好一个漂亮姑娘!再看姑娘所指的“好帅”之人,明知对方是主考,仍然忍不住说起了酸话:   “还可以吧!不算太帅。”   “顺眼而已,帅嘛,谈不上。”   “恕我直言,好像有点娘……”   “这话不能乱说!作死啊!” 63 退堂鼓   三位主考穿着统一样式的服饰,两个男的灰袍,一个女的白袍。   坐三人中间的男修者,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剑眉星目,面部线条硬朗,配得上“英俊”两字。他名叫解厚之,修为已是聚气境巅峰。   “解师兄,你又迷倒了一个无知少女。”解厚之身旁的女修者叹息着说道。   “这种事对解师兄来说,稀松平常,毛毛雨啦!”另一名男修者笑道。   除了解厚之,剩下的一男一女两名考官相貌一般。   “何师妹,孙师弟,二位不要拿我消遣。旁人听见你们的话,还以为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呢!”解厚之态度随和,没有师兄的架子。   “不是以为,你就是!哈哈哈哈!”被称为“孙师弟”的男修者大笑道。   “别装啦!”那位何师妹也跟着调侃。   解厚之耸肩摊手,表情很无辜,向二楼众人表示,自己很无奈、百口莫辩。   城主等人不免暗中诧异,这两个师弟师妹没大没小的、当众贬低师兄,虽说是开玩笑的口吻,但似乎有点过火,可表面看来,解厚之却一点都不怒……这个师兄在派内没什么地位吗?那为什么派他来当主考?   不过,太乌派内的事,城主等人管不着,也不敢管,他们在好奇心驱使下,先后转头看向楼下,看看那个“无知少女”的真面目。   解厚之也看过去了,有女的说他帅,他自然要瞧瞧那女人的长相,虽然这不是他初次听见类似的赞赏。   二楼的人几乎全部看下去。   祝鹤不经意的一声呼喊,使得自己处于漩涡中心。指着人说话不礼貌,她收回了手,但没有逃避众人的眼光,大大方方站在那,左顾右盼。   “确实帅。”   丘少冲看了几眼解厚之,同意祝鹤的观点。   “你也好看。”祝鹤笑着道。   “你是实在人。”丘少冲点着头。   “嗯,我不喜欢说谎。”祝鹤嘻嘻一笑。   “不过做人要谦虚,我的相貌平平无奇,好看有限。”丘少冲笑着补充。   解厚之一看,小姑娘生得不赖啊!笑起来更美!他本打算报之以微笑,感谢对方的当众夸奖,哪知对方转头不看他了,跟身边的男伴窃窃私语、打情骂俏,他可不想抛媚眼给瞎子看,遂收回目光。   “不得了不得了!解师兄你失手了!小姑娘不理你!哈哈哈!”孙师弟幸灾乐祸,狠拍解厚之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是她没眼光,怪不了解师兄。”何师妹笑道。   “师妹此言差矣。”解厚之忙道,“人各有爱,别人看不上我,太正常了!怎么能说她没眼光呢?这话不对,不对啊!”   “正常,很正常。”孙师弟板起脸孔,忍了一会,又笑了。   城主等人听来听去觉得不对劲,孙师弟、何师妹二人跟解厚之有仇吧!各种针对、各种嘲讽……到底谁是师兄?   “要不,请她上来喝一杯?”何师妹出了个主意。   “好!这个好!我同意!”孙师弟立即附和。   “别别别!”解厚之急忙阻止,“先定好规矩,符合规矩了,再请人上来。总不能因为说我帅就请上来吧?”   此次,城主设宴,为三位主考官接风洗尘,存了别的心思,就是试探有关选拔大会传言的真假,顺便大赚一笔。   对于传言,三位主考也有所耳闻,只是,旁人不提,他们自己也不提。   之所以放高修为的散修进入绿春园,完全是基于传言。如果传言是假的,园子前的酒楼里不会挤进那么多人,池塘边的楼阁下同样不会聚集这么多人。   话说,这里的旁观者都是通过了正门禁制入内的吗?不一定,有很多人花钱买的位置,还有一部分是被人顺手带进来的。   传言等于利益,正因为如此,传言才越传越真。有人推波助澜,不希望修者们忘了这个传言。   假如,此传言就是太乌派放出来的,联合众商家唱一出双簧,坑得修者们血本无归,大捞特捞一番,然后两边按比例分钱……恐怖啊!   ……   远处的三层酒楼吵吵嚷嚷。   三楼的客人能看到绿春园里的楼阁。二楼客人的目光被院子里的树挡住了,只能隐约看见楼阁。一楼的客人则完全看不见。   他们进不去绿春园,又不甘心离去,待着不走求个心理安慰。肚子饿了,点菜吧,一看菜单,好贵啊!高档消费啊!不过难得来一次,不在乎了,吃吧。   酒楼掌柜和伙计们高兴坏了,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楼阁二楼。   “怎么不能?”孙师弟严肃反驳,“这是大实话。说明小姑娘实事求是,不是夸夸其谈之辈,她的修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她的人品,我敢说,绝对不差!”   何师妹一笑,不说什么。   解厚之受不了了,一忍又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微笑道:“孙师弟看上她了?”   “师兄!”   孙师弟脸色一变,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怒道:“你侮辱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对,你以为我是什么登徒浪子?见了美人就走不动路?”   “解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何师妹主持正义,“孙师弟我是知道的,不是那种人,你想错了。”   “好啊!”解厚之大笑,“孙师弟,劳烦你亲自请人上来!就说是你请的。这里人都听见了,你说她人品好,我可没说。”   孙师弟一滞,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坐了下来,说道:“我可能请不上来,还是师兄去吧。”   “不错,小姑娘说的是解师兄帅,又没说孙师弟帅。”何师妹也劝道。   三位主考官的谈话,楼下众人多多少少听见了,他们心里羡慕,时不时瞄一眼祝鹤。   丘少冲笑道:“你的机会来了,把握住啊!”   “我……”祝鹤很不安,“我不行吧?”   “就当增长人生经验了,不是你说的吗?”丘少冲温言鼓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祝鹤叹道。   “事到临头你打什么退堂鼓啊?”丘少冲诧道。   “我……没信心。”祝鹤小声说道。   “这不要紧。”丘少冲笑了,“也许,主考们眼瞎呢?” 64 去吧去吧   祝鹤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丘少冲在调戏她,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何止几分?”丘少冲一笑,“总之,你放轻松。”   “嗯。”   祝鹤点头应下,开了几句玩笑,她的心态转好了一点。   二楼,解厚之拗不过两位同门的一再坚持,说道:“好吧,我去。”他站起身,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还请何师妹在一楼大门设下禁制,能自行通过的,便可上二楼。”   “又设禁制?”孙师弟高声反问。   “孙师弟,又不是让你设禁制,你叫唤什么?”解厚之语气不太客气了。   孙师弟单名一个挚字,修为聚气境中期,在三考官中最低,闻言不说话了,心中冷笑不断,吃软饭的小白脸!拽你麻痹!   “已经设了一道了,不必再设了吧?”何师妹推辞。   “要的,规矩还是要的。”解厚之正色道。   “我累了。”   何师妹脸露疲惫之色。她全名是何小梦,聚气境后期。   解厚之微微一笑,说道:“师妹不嫌弃的话……”他伸出手搭住何小梦肩头,接着道:“师兄帮你捏捏。”   何小梦象征性的甩了甩肩膀,像是想把解厚之的手甩开,结果无济于事,她有点恼,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唇不开口,不答应也不拒绝。   “掌门派我们师兄妹三人过来主持选拔大会,理应互相照顾,何师妹操劳过度,我这个做师兄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解厚之一面说着话,一面用双手帮何小梦揉肩膀。   众人眼睛看直了,这太乌派弟子,太……不拘小节了!不过他们也看出,何小梦一脸的不情愿,可碍于师兄的地位身份,不得不屈服在后者的淫威、不对、威严之下。   孙挚表情平淡,端起茶杯喝水,慢慢喝着,短时间内喝不完。   楼下的丘少冲服了,说道:“太乌派名不虚传,师兄妹之间相亲相爱,犹如一家人。”   祝鹤有点反感,说道:“太乌派内若是弟子都是如此,我……还是不去了。”   “你这话说的……”丘少冲又想调戏。   “不准说我!”祝鹤制止丘少冲继续说下去。   何小梦终于反抗了,抬手挡开解厚之的手,说道:“不敢麻烦师兄,我去设禁止便是。”她难掩厌恶神色,逃也似的下了楼。   ……   解厚之若无其事,走到中央位置,向着阮家和南宫家的十名子弟各拱了拱手,说道:“诸位都是少侠英雄,而楼下的同为少侠英雄,我等三人自作主张,请楼下的几位上来一聚,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十子弟先后回道。   阮家的桌子和南宫家的桌子各放一边,中间隔着十几米距离。   “你们都是人中龙凤,我派恨不得将你们一网打尽、全部收下!”解厚之面带微笑,来回踱步。   听他说得有趣,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解主考过誉了,这几位不过是族内的普通子弟,上不了台面的。”阮家族长连忙谦虚发话。   “我身边的几个孩子,人中龙凤谈不上,但比普通子弟好一点。”南宫家族长也发话了,也很谦虚,只是不如阮家族长谦虚。   阮家族长瞪过去一眼,南宫家族长立马回瞪。   “哈哈!两位族长很会说话。”解厚之笑了笑,随后摇头,“可惜,这次选拔大会,我派只收三人,唉,错过了在座的这么多英才,太可惜了!”   “不过……”   他挺起胸膛,抖擞精神,提高了音量,说道:“太乌派并不是拒绝了你们!以后,只要你们踏入聚气境,那么,随时可以入我太乌派的门!而且,”   他环视两家年轻的十名子弟,用极其肯定的语调,沉声说道:“我相信你们!有朝一日,相信你们一定能成为我的同门!”   顿了下,他又笑着道:“就怕你们到时候瞧不上我们太乌派喽!”   众人纷纷表示:“解主考说笑了。”   一番话说的十子弟热血沸腾,连宫南也被感动了,他们暗下决心,今生不入太乌派,誓不罢休!   解厚之端着酒杯走到窗边,对楼下的众人说道:“我的话,是对他们说的,也是对你们说的。”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又道:“祝你们,考核顺利。”他喝光了酒。   “谢你吉言!解主考。”众人一齐致谢。   场面话说完了,解厚之暗松口气。   何小梦上楼,禁制已设好。   解厚之一手搭着窗台,冲着祝鹤笑道:“在下解厚之。这位姑娘,你的名字,可否赐告?”   祝鹤说出名姓。   “不知祝姑娘来此,所为何事?”解厚之问道。   “嗯……”   祝鹤想不出合适的答案,说传言?对方一口否认怎么办?   解厚之微笑道:“我太乌派,向来爱才,并且,求才若渴。”他俯视着楼下众人,问道:“诸位应该知道的吧?”   这算是变相承认传言了?众人沸腾了,没白来啊!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我来玩的。”   祝鹤想出了答案,至于合不合适,另说。   这话要是丘少冲说的,必定招致众人的鄙视,什么“伪君子”、“睁眼说瞎话”、“当别人是白痴啊”等各种帽子满天飞。   可这是祝鹤说的,一个小姑娘说的,一个漂亮小姑娘说的,众人瞬间接受了,还暗地里大呼“好可爱啊”、“心都要融化了”之类的。   果不其然,解厚之不生气,反而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楼上玩。”他探出身子,伸手指了指一楼的门,又道:“这门恐怕不太好进,祝姑娘小心了。”   “你装什么好人?”何小梦生气了,一下跳了起来。   解厚之站好,回头安抚着说道:“师妹稍安勿躁,禁制是我让你设的,这里所有人都听见的。”   何小梦冷哼一声,坐下了。   “我去不去啊?”祝鹤征求丘少冲的意见。   丘少冲笑道:“来都来了,当然要去。”他轻轻推了祝鹤一把,说道:“去吧去吧,大胆往前走,别回头。”   祝鹤走两步回一下头,走得很慢。   “我带你去吧。”丘少冲无奈,上前拉着祝鹤胳膊,往门前走去。 65 别拖延时间   阮家族长和阮正豪认出了丘少冲,但不认识祝鹤,均是奇怪,丘少冲什么时候抛弃小漓的?   阮正豪暗中鄙夷,姓丘的见异思迁,良心极坏!之后又有点嫉恨,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识破不了姓丘的小子的肮脏的真面目呢?还他玛的投怀送抱?   南宫家族长和南宫家子弟认出了祝鹤,但不认识丘少冲。祝鹤虽为外姓,却因美貌而闻名,南宫家内部的男性很少不知道的。   他们同样奇怪,祝鹤名花有主了?没听说啊!那猥琐小子哪冒出来的?妈的竟然趁机占祝鹤的便宜、吃祝鹤的豆腐!不能忍啊!   祝鹤半推半就,被丘少冲拖到了门前。   “上。”   丘少冲放开手,笑道。   祝鹤摸着被丘少冲抓过的手肘,装疼,嗔道:“你太大力了!”   “别拖延时间了。”丘少冲看穿祝鹤的小心思。   “什么拖延?你真的弄疼我了。”祝鹤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楼上下的热血男儿们看不下去了,怒而指责:   “小子,你不懂怜香惜玉啊!”   “你使那么大劲,当然疼啦!换我我也疼!”   “小姑娘胳膊那么细,你忍心啊!”   “似乎不是什么好男人。”   他们为祝鹤打抱不平,恨不得取丘少冲而代之。   祝鹤眨眨眼,说道:“你看,都站我这边。”   丘少冲咳嗽一声,说道:“那你别上楼了,我们回吧。”   “不行,我要上。”祝鹤突然来了勇气,转身向门内走去。   禁制无形,肉眼看不见。   祝鹤伸手摸了摸,碰到了隐形的水墙,跟绿春园大门的禁制类似。她用力一按,霎时被反弹了回去。   “哎呀!”   她猝不及防,往后急退,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丘少冲一闪身挡在祝鹤身后,接住了祝鹤软绵绵的娇躯。   祝鹤只觉自己撞着了一堵厚实又不乏弹性的“墙”,紧接着,耳边传来熟悉而温暖的语声:“你还好吧!”   她自然能分辨出后面的人是谁,脸蛋红了红,慌忙站直了,轻声道:“嗯。”   禁制附带反作用力,不只祝鹤想不到,在场的都没想到。   解厚之回身道:“师妹,你……”   何小梦学着先前解厚之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小姑娘不是自己凭实力进来的,她是别人带进来的。”   她设在楼下的禁制与园门的差不多,只多了等量的反弹力,也就是说,想要通过此门、修为低于通脉八层的人,使多大的力量就会得到多大力量的反馈。   很不幸,祝鹤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当了后来人的探路石,吃了小亏,差点出丑。   不少人猜测着,这何主考故意的吧?给祝鹤来了一个下马威?俗话说,小人不可得罪,而女人中的小人更不可得罪!何主考小心眼啊!   “祝姑娘。”解厚之微笑,“依我看来,还是下次请你玩吧!这次,很遗憾。”   这事要是发生在往常,祝鹤早气炸了,不管不顾也要找回脸面,再不济,恶心恶心何主考也是好的,可这次,她火气不大,态度风轻云淡,对此一笑了之。   “……好吧。”   她反手扣住丘少冲的胳膊,用力拽着奔回原地。   “这就不上了?”丘少冲甩着手臂。   “上不了。”祝鹤轻松很多,仿佛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丘少冲不好勉强,说道:“那我们走吧。”   “再看看。”祝鹤不想走。   ……   解厚之说话了,对丘少冲说道:“那位老弟,老弟,听见了吗?这儿,看我这。”   “我吗?”丘少冲困惑发问。   “对。”解厚之笑道,“你也是来玩的吗?要不要上来?”   “我陪我朋友来的,我不上去。”丘少冲断然拒绝。   解厚之一怔,众人皆是一怔,不想上楼你跑这来干嘛?看风景啊?   “你是上不去吧?”有人出声质疑。   这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他们的嗤笑声,不绝于耳。   祝鹤搞不明白了,悄声问道:“怎么哪都有嘲讽你的人?你天生自带吸引火力的特质?”   “你这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难道……”丘少冲摸着自己的脸,“他们嫉妒我长得帅?”   “哈!”   祝鹤被逗笑了,说道:“你不是说你相貌平平、好看有限吗?”   “那要看跟谁比了。”丘少冲扫了一眼众人,“跟看我不顺眼的人比起来,我当然帅多了,而且好看极了。”   “是吗?那我好好看看。”祝鹤盯着丘少冲的脸,眼眸一眨不眨。   “别闹。”   丘少冲抬手遮眼,遮祝鹤的眼。   “别挡。”   祝鹤双手抓着丘少冲的手,往下挪。   丘少冲抬起另一只手遮挡祝鹤的眼睛,祝鹤放开这只手去抓那只手,丘少冲撤下这只手换那只手……两人嘻嘻哈哈,小手捉大手,闹作一团。   解厚之看笑了,那边的两人好似还没长大!   很多人看怒了,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女?   阮正豪坐不住了,杀死弟弟的凶手如此的春风得意,还有天理吗?老天爷睡着了吗?他不由站起身,正待喝骂。   “伤风败俗!”一人凛然说道。   二楼众人转头一看,说话的却是南宫家族长的三儿子,南宫绣。   抢我台词?阮正豪没词了,呐呐的坐下。   南宫族长咳了一声,劝道:“绣儿,莫要多言。”   “说的好!说的好啊!此乃正义之言!南宫族长,你生了个好儿子!”阮家族长大声赞叹,他说不出来南宫绣的话哪里好,只是单纯的跟南宫族长唱反调。   “我儿子自然好,不用你说。”南宫族长不领情。   南宫绣的四字真言,掷地有声,传播楼上楼下、楼里楼外。   丘少冲和祝鹤停止打闹,互相看了一眼。   “说我吗?”祝鹤小声问道。   “不是,说的是主考官。”丘少冲说话的声音参考了南宫绣的声音,后者多大声,他也多大声。   他的话点到即止,刚才解师兄还帮何师妹揉肩膀呢……   解厚之尴尬了,不过无所谓,笑而不语。   何小梦眼观鼻、鼻观心,轻易不为外界所动。   孙挚唯恐天下不乱,转头瞧着南宫绣,眼神不太友好。 66 先走了   丘少冲的一句话,祸水东引。   阮家族长后悔不迭,多嘴什么?这下好了,掉坑里了吧!   感受到了孙主考的怒火,南宫族长心急如焚,可又不能解释,此种模棱两可的事,只会越描越黑,越解释越糟糕,他一时彷徨无计。   南宫绣吃了哑巴亏,火气暴涨。   刚才他也不知怎么了,见祝鹤与丘少冲亲热玩闹,胸腔内仿佛有一万匹马来回奔腾着,四万只马蹄踏得他坐立不安、手脚发颤,实在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估计整个人要爆炸!   因此,他说话了,不然会疯。   话一出口,他忽然警觉,难不成,自己暗恋祝鹤?在此之前,他见过祝鹤吗?见过。见过几次?没几次,两、三次,三、四次吧。说过话吗?好像没有……   不对,说过!   三个月前,他得知太乌派选拔大会的消息,准备闭关修行,闭关的前一天,他偶遇祝鹤。当时,祝鹤打了声招呼,他“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谈话,两人擦肩而过,就这样。   然后,这就爱上了?爱情不是儿戏,双方总得了解了解、熟悉熟悉吧?不是应该先建立感情基础,比如当朋友之类的,觉得彼此合适了才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吗?   南宫绣苦恼了,他苦修多年,树立了坚定的信念——大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受制于美色的诱惑、被美人困扰?   但,今天,他的爱情观破碎了,他的信念,崩塌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英雄,更过不了。   沉迷于美色而不可自拔却不自知!南宫绣心神失守,他摇摇晃晃站起,看着二楼的众人,一个个面孔看过去,最后,目光停在阮正豪的脸上。   此次选拔大会,他心目中最大的敌人,正是阮正豪。他们两人,基本锁定了前两名。原本,他很有信心拿第一,可现在,他的信心消失了,他不认为自己能打败阮正豪。   “绣儿,你……”南宫族长很担心。   “看我干什么?”阮正豪皱眉,后面还有一句“再看揍你”没说。   孙挚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位少侠,可是想跟那位少侠,喝一杯?”   阮家族长学乖了,只是微笑,不发言了。   “好!我正有此意!”   阮正豪扶桌起身,拿起瓷质酒壶,挑开壶盖,往嘴里倒酒,咕咚咕咚,很快喝光了壶里剩下的半壶酒。   一醉解千愁!南宫绣不甘落后,单脚踩着椅子,照葫芦画瓢,手握酒壶猛喝,同样喝光。   “两位少侠海量啊!”孙挚率先喝彩。   借着酒劲,南宫绣步至中间,说道:“可否赐教一二?”他心中的苦和怒,不打一架,很难消散。   两家族长都是年过半百的男子,同为聚气境后期,南宫族长年纪更大。他们并不阻止,这一战早晚要打,不是现在打,也是选拔大会打,毫无阻止的必要,顺便,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阮正豪二话不说跳入场中,抱拳道:“请。”   孙挚难抑兴奋之情,说道:“二位打归打,别伤了和气。”   解厚之背靠窗边,笑道:“别用武器,空手过两招。还有,打坏了这里的东西,记住要赔啊!”   城主哈哈大笑,说道:“解主考多虑了,他们二人真打破了桌椅碗碟,我怎么也不会放他们走啊!”   众人也笑了起来。   阮家族长笑着看向城主,眼神复杂,他查出了一件事,包大雷死前,曾与城主之子在云雨楼里发生过冲突,据说是因为抢女人……怎么个意思?想吞并阮家,先拿包大雷开刀?南宫家有没有掺一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阮家族长未雨绸缪,正酝酿着先发制人的惊天大计!   决斗很快结束,南宫绣败了。   阮正豪一拳打倒对手,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南宫族长慌忙奔过去扶起儿子,急声询问伤势。   “不碍事。”   南宫绣强压胸口气血,捂着前胸被击打的部位,低声说道。   听出了儿子语声中的痛苦之意,南宫族长随即告辞,领着南宫绣回宅治伤。南宫家子弟全部撤离。   解厚之发话了,凡是能通过一楼禁制的,皆可上二楼。   众人跃跃欲试,有实力的成竹在胸,没实力的望而兴叹,在主考眼皮底下,无法让人带进去了。   祝鹤还想再看看,丘少冲先走了,祝鹤无奈,也走了。出了酒楼,两人结伴同行,来到修者广场附近,才挥手告别,各走各路。   ……   宫南像是孤魂野鬼,悄无声息离开了南宫家子弟的队伍,单独行动。   这些天,他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天精神恍惚,修炼心不在焉,好似被什么人诅咒了,又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备受折磨,状态很差。   被逼无奈之下,他甚至兴起了求助于南宫族长的念头,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他没有父亲,他只有母亲,他叫宫南,他不姓南宫。他对那个男人,南宫家的族长,没有爱,也没有恨。一个有点面熟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当然,不管他怎么想,不管他从小到大遭受了怎样的歧视,南宫家确实养育了他,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所以,他不会背叛南宫家,所以,他自称,宫南。   夜路总是难走的,黑暗中说不定就蹦出一个——偷袭者!   有人偷袭!   宫南只来得及拔出腰间的木剑,就倒下了。他通脉四层,敌人通脉五层,他不是对手,更别说,他的实力已不在巅峰。   月光下,偷袭者露出半张脸,阮独寿。   他扛起昏迷的宫南,转身跑入小巷,将宫南放下,靠在墙边。   “唉!我也不想的。”阮布叹息。   他前前后后、连续释放了十几道魔念给宫南,只为了等待今天,等待着开花结果的时刻。   阮独寿默默无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牺牲宫南,他唯有说声,对不起。况且,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这都是阮布的错,他也是受害者。   “开始吧。”阮布欲要收割胜利果实。   僵硬!全身僵硬!不能动了!阮独寿惊疑不定,问道:“你想干嘛?” 67 命运的审判   白色月光,皎洁如霜。   阮独寿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那,连手指头都无法移动分毫,心内恐惧渐生。这些日子来,他经常晚上跑去宫南的房间,按阮布的指示,触碰宫南,输入魔念。   宫南住在南宫家大宅的角落,基本不设防,阮独寿很容易潜进去。   手掌紧抓着木剑,宫南双目闭合,脑袋歪在一旁,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你还好意思问我想干嘛?”阮布火气很大,“你以前是不是骂过我?是不是想把我赶走?我自己的身体爆炸了无处栖身,在你体内待一阵子怎么了?做人不能太自私!”   他越说越怒,咆哮道:“我没害你吧?我跟你没有血海深仇吧?可你呢?怎么对我的?你说!”   阮独寿冷汗直流,心知要糟,说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好个屁!”阮布爆发了,“我身体炸了,你还说我活得好?我告诉你,阮独寿,我阮布不是好欺负的,今天,我们好好算算旧账!”   “算你麻痹啊!快滚啊!”阮独寿破口大骂,什么也不管了,他真是受够了。   “你又骂我!”阮布冷静了,然后笑了,“我会让你后悔。”   “你想杀我?”阮独寿也冷静了,他早有了心理准备。   “嘿嘿!”阮布笑得很邪恶,“我不杀你。”   “哦?”阮独寿想不到。   阮布缓缓说道:“不错,你的存在,对我是一种威胁,你知道我在谁的体内,为了灭口,我只能杀你。”   “可是你改变主意了?”阮独寿不解。   阮布哈哈笑道:“你不是我,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思。”顿了顿,他说起了别的事:“你可明白,当初丘少冲为什么不杀了我?”   “或许,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又或许,他忌惮你的父亲……”阮独寿猜测。   “不,不对。”阮布在笑,“阮小盖死了,阮大世也死了,我却活了下来。他多半觉得,杀了我太便宜我了,所以,他要我痛苦的活着,活着感受痛苦。”   “小人之心!”阮独寿冷笑。   “哈哈哈哈哈!”阮布疯狂的大笑,“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奸计,他的小人之心,得逞了。我不再是人,我当不了人,我是魔!魔!但是很可惜,我失去了情感,我感觉不到痛苦!我没有痛苦!”   阮独寿叹道:“你疯了。”   阮布笑得喘不过气,笑累了,不笑了,说道:“你应该听说了,包大雷也死了。”他叹口气,又道:“都死了,全都死了……但我活着。”   阮独寿说不出话。   “你也要活着。”阮布缓声说道。   阮独寿不禁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信念,好死不如赖活,谁也不想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魔性相通。”阮布语声平淡,“魔与魔之间,似乎因为某种神奇的能量,紧密联系在一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太懂。总之,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阮独寿的心,又揪了起来,自己怕是难逃此劫了。   “那个宫南,是我的下一站。”阮布又笑了,“至于你,我会带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心,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宫南体内有他的魔念,而且很多,他附身过去,很快便能融合。   阮独寿的躯体剧烈颤抖,他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体内的阮布仿佛在抽筋取髓、贪婪得掠夺着他生命中的精华,他即将被废!   “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阮布。”他沙哑着嗓子,垂死挣扎。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阮独寿也!”阮布忍不住赞了一句。   “既然如此,我唯有,出此下策了。”阮独寿呵呵笑道,他奋起余勇,发动了灵气护罩,锁死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   阮布一怔,说道:“你……”他旋即反应过来,怒吼:“你他玛的傻比啊!我说了不杀你就是不杀你,你用的着同归于尽吗?”   他出不去了,冲不出阮独寿的体表。   “你说你学会了很多东西,我想说,我也一样,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比如,怎样杀魔。”阮独寿笑道。   “别做梦了,你杀不死我。”阮布不信。   “做梦的是你!我要,体内自爆!”阮独寿眼神决绝。   压缩能调用的全部灵气,瞬间释放出来,摧毁所有主脉、支脉和头脑,榨干血气,而外表无损或损伤很小,谓之体内自爆。   阮布吃了一惊,如果阮独寿真的体内自爆,他也差不多完蛋了。他是魔念的组合物,可吞噬人的意识,依存于经脉和大脑,也可寄存于特殊的血液之内。   “其实,你不必这样,有话好说啊!”他停止掠夺,开始谈判。   阮独寿沉声道:“你老实点离我而去,自然好说,否则……哼哼!一拍两散。”   “解开灵气护罩吧,你就快憋死了。”阮布好心相劝。   “不用你假惺惺,我死不了。”阮独寿冷声道。   “我是为你好……”   阮布叹口气,突然惊讶着说道:“嗯?那不是你的女神,祝鹤吗?”   阮独寿下意识想转头向后看,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别上当啊!不过他不能动,无法转头,说道:“无聊的伎俩。”   “真是她!她过来了,她发现我们了!”   阮布语气很急,不似作伪。他虽然不能通过阮独寿的眼睛看后面,但他能感知,还能分辨出具体是哪位熟人。   阮独寿很了解阮布,嗤之以鼻,根本不信对方的话。   “你……你是谁?”有人说话了,女人的声音。   阮独寿心神巨震,祝鹤?在这一刻,他又能动了,只有脖子能动。阮布解除了小部分控制。阮独寿霍然转头,用眼角瞄着身后,确实是祝鹤!   祝鹤看到了靠墙昏迷的宫南,又看到了阮独寿的半张脸,没认出来,怒道:“你……你想对南宫族长的儿子做什么?”   她以为对方是拦路打劫的,遂抛出宫南的身份,希望震慑住敌人。   宫南的事,她本不想管,但都是同族的,她实在狠不下心弃之不顾,而且,这里不是野外,而是城内,打不过的话就振臂一呼,喊人帮忙。   她立于不败之地。 68 神的安排   天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是神的安排吗?那么,到底是神的善意,还是神的恶意呢?阮独寿心慌意乱。   “别过来!走啊!”他背对着祝鹤,大吼一声。   之前,他与阮布的对话,全是在脑海之内,这次,不得不出声警告。他是以熟人的口吻说的,他跟祝鹤面对面说过话,虽然没几句,但应该算熟人吧……他并不知道祝鹤没认出他来。   夜色很浓,看不清楚,阮独寿又只露出半张脸,祝鹤认不出来情有可原。况且,在祝鹤心目中,阮独寿就是个路人,印象很淡,淡到还不如那条受伤的狗。   阮布欣喜若狂,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狂冲而出。   蓦地,阮独寿胸口绞痛,仿佛有人用刀捅中了他的前胸、然后顺势转动刀身。   “哇!”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   密密麻麻的血点洒在宫南的脸上,还有身上。   阮布跑了!   阮独寿恢复了行动力,双手按住前胸,缓缓跪倒。   祝鹤惊到了,她还没动手呢,敌人怎么吐血了?事情很诡异啊!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宫南睁眼,翻身站起。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展开五指,再握紧,他又低头看脚,来回走了几步,跳了几下,满意的点头。他俯视阮独寿,用魔念说话:“可怜的人啊!你是斗不过我的。”   他的嘴巴没动,但声音传入了阮独寿的脑中。   “你……你……”阮独寿震惊了,他抬起头,瞪着宫南。   “我们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早已不可分割,”宫南笑了笑,“你的体内,仍然残留着我的魔念,所以,你能听到我,我也能听到你。”   祝鹤奇怪了,宫南你不快跑还在那跟敌人大眼瞪小眼?不过考虑到敌人已吐血下跪,危险大概解除了……她可不想出言提醒,琢磨着要不要转身走人。   “祝鹤。”   宫南喊了一声。   “干嘛?”   祝鹤微一皱眉。   阮独寿挣扎着站起来,强忍胸内撕裂般的痛楚,半转脑袋喝道:“走啊你!”他的相貌已还原。   祝鹤一怔,敌人好像没什么恶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走……敌人是冲着宫南来的?不想伤及无辜?嗯,很有职业道德。   “小心身后!”   宫南大声惊呼,指着祝鹤的后方,一脸惊恐。   敌人不止一个?祝鹤一惊转头,身后空空如也。   机会来了!宫南飘忽前掠,绕过阮独寿,直扑祝鹤。   阮独寿当然不会让宫南如愿,横身阻拦,可一调动灵气,顿时运转不畅,喉头一热,再吐鲜血。   “你省省吧!”   宫南传声给阮独寿,脚下不停,跳过去一剑刺出,正中祝鹤肩头。   咄!   祝鹤应声而倒,仰躺于地,她浑身麻痹,不能动了,话也说不出了。   宫南回转身,笑道:“你看,我对你好吧!特地用魔念束缚住了你的女神,你可以为所欲为了。说吧,你要怎么感谢我?”   “放了她。”阮独寿咬牙道。   两人用魔念传声,外人听不见。   “我草!你是不是男人?”宫南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阮独寿。   “我他玛的要你放了她啊!”阮独寿愤怒了。   宫南摇头叹息,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他缓步走到阮独寿身前,又道:“别怪我没告诉你,你的人生,不多了。”   “什么?”阮独寿惊讶。   “我拿走了你的……”宫南住口不言。   阮独寿憋着不问。   “人性。”宫南终于说出答案。   ……   人性?什么意思?阮独寿很茫然。   “你不能怪我,要怪……”   宫南想了想,怪谁呢?啊,有了!他指着夜空,说道:“怪老天爷。”   “人生来就不平等,你不怪老天爷,又能怪谁呢?”他叹息着。   “歪理一大堆。”阮独寿冷笑。   宫南笑了,舔了舔嘴唇,说道:“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我不是危言耸听,我说的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又叹口气,接着道:“失去了人性,会变成什么呢?兽,野兽,只凭本能生存。”   他缓声说着,眼神很温柔,又道:“你不会哭,你不会笑,你不会悲伤,你不会高兴。喜怒哀乐从此与你绝缘。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你也不会被任何人爱上。你的生命里,只剩下捕食和睡觉,哦,还有交配。”   “你将会失去人类时期的所有记忆,你也不会增加更多的记忆……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兽。”他说完了。   阮独寿笑容消失,他感受到了,来自阮布的,深深的恶意。   宫南还是有所保留,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由于体内残留的魔念,阮独寿变为兽之后,他想驯服对方,易如反掌。   “享受你最后的人生吧!”   宫南冲天而起,几个纵跳,消失于夜色中。   阮独寿傻了,他不想死,更不想变兽,然而,此时此刻,他必须从中二选一。   他没有考虑很久,他的心中,已有答案。   手脚并用,爬到祝鹤身边,他坐着,瞧着躺在那的女神。   祝鹤慌得不行,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原本的立于不败之地,一转眼,便颠倒为,躺在必败之方。   她瞪着眼,用眼神示意敌人滚走。   阮独寿背着月光,祝鹤没有发现对方容貌的变化。   不能再等了!阮独寿意识开始模糊,他急忙运气守住本心,这才清醒。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衣服,搭住祝鹤的手臂。   女神不容亵渎!他从未想过把女神怎么样,他的女神,是冰清玉洁的,是谁也不能玷污的!包括他自己。   拿开你的脏手!祝鹤心中怒吼,但她无可奈何。   燃烧吧!我的生命!阮独寿将自己的全部灵气毫无保留的传给祝鹤,帮助对方打通经脉、提升境界。这是他从阮布那里偷学来的技巧,现学现卖,活学活用。   祝鹤身体一震,热了起来,她先是恐惧,后是惊喜。   她的修为,暴涨!通脉五层!六层!七层!八层!   卡在八层了。   不够!还不够!阮独寿压榨自己的生命力,就像阮布掠夺他的生命精华时所做的那样,他用最后的生命之光,照亮女神。   祝鹤一举突破至通脉十层。   阮独寿死了,心满意足的死去。至少,他是作为人,死掉的。 69 两条命   宫南快速前行。   也许,称之为阮布更合适?宫南的外表,阮布的内核。   有了上次吞噬阮独寿的失败教训,阮布调整了方式方法,又做足了前期准备,这次吞噬宫南,比较顺利,没有遭遇多少顽强的抵抗。   他的实力已升至通脉五层,这多亏了携带过来的阮独寿生命精华,可惜他急于逃跑,仓促之间,带过来的精华很少,修为提升极为有限。   要是他得知阮独寿将剩余的生命力一股脑都奉献给了祝鹤,他肯定悔之莫及。   噗通!   左脚踢右脚,他扑地摔倒。新身体,不适应,还需调整。他爬起身,拍了拍灰,继续赶路。   啪唧!   他又摔了,脑袋砸中地面,头痛欲裂。   “妈的!”   他抱着脑门呼痛。   突然,犹如被一斧子劈成两半,他的意识,一分为二。   “你是谁?敢占据我的身体?”脑中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原主宫南的声音。   我去你马勒戈壁!吞噬又失败了?阮布怒吼道:“我是你爹!”他掀起狂暴攻势,重新吞噬宫南。   宫南的意识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风荡漾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卷起的浪头打碎。而阮布的意识,便是巨浪。   哗!   舟翻了,消失不见。   阮布松口气,小小蝼蚁,安敢猖狂?杀得你粉身碎骨!   头不疼了,他站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木剑。他心中怪异,堂堂一名修者,拿根木剑何用?   他拔出木剑细看,一点不锋利,先前连祝鹤的肩头衣服都没刺穿。   破剑一把!他顺手丢了。   走出去几步,他回头瞧了瞧地面的木剑,又想了想,叹了口气,去捡了回来,插回腰带里。宫南母亲留下的,还是不扔了。   等等!   我是阮布,不是宫南!宫南的娘不是我的娘,管那么多干嘛?   他再次拔出木剑,就要再次丢掉,可不知为何,心中依依不舍,就像是要丢弃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心一横,丢了!然后狂奔跑路。   过了一会,他转了一圈回来了,捡起木剑,唉声叹气,这他玛的是怎么了?扔一把破剑,他居然想哭!   也罢,凑合用吧,反正也用了这么多年。   回到南宫家。   宫南回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然后去找南宫绣。   自宅院子里,南宫绣站着看月亮,心潮起伏。他败给了阮正豪,还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不在乎。   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辛辛苦苦修炼那么多天,就是为了打败所有对手,包括阮正豪,而现在输了,他却不在乎?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他笑了,自嘲一笑。   那么,他在乎什么呢?他不敢想下去,但,他就是忍不住往下想。   这么晚了,祝鹤是不是跟那个傻比小子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探讨人生?   真不能再想了!   南宫绣深吸口气,专心看月亮,月亮好看。   宫南造访。   “什么事?”   南宫绣很意外,宫南从未主动找过他。   “祝鹤有危险。”宫南不废话,直奔主题。   “什么?”南宫绣脸色变了。   “我回来时看见了,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宫南很冷淡。   “你说清楚点!”   南宫绣冲到宫南身前,神色焦急。   “如果你去迟了,她很可能被……”宫南说了一半,不说了,不过比全说出来更有用。   “在哪?带我去啊!”   南宫绣惊慌失措,急得脸发红,像是热锅里还没煮熟、正在挣扎的螃蟹,他甚至想像出了祝鹤受辱的画面,那傻比小子目露淫光、脸带邪笑,步步逼近缩在墙角、如小白兔般无助的祝鹤……   很显然,丘少冲是他的假想敌,发生任何卑鄙龌龊的坏事,不管真的假的,他首先就往丘少冲身上套。由此,他取得了道德制高点,便可毫无愧疚的嘲弄讥笑对方了。   “跟我来。”宫南招呼一声,转身就走。   爱情是一把杀猪刀,专杀人头猪脑、被爱冲昏头脑的痴男怨女!南宫绣也不能幸免,他阴沉着脸,默默跟随,盘算着等会是先打断那傻比小子的手、还是先踢碎那傻比小子的腿。   ……   每个人都会死。有的人的死,没有价值,而有的人的死,很有价值。   阮独寿的死,就是有价值的,对祝鹤很有价值。   祝鹤能动了,她体内的魔念已消除,她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她觉得,自己有两条命!   在两条命面前,那点魔念,毫无作用,瞬间消亡殆尽。   她坐了起来,低头瞧着阮独寿,心情很复杂,这是谁啊?一开始是拦路打劫宫南,后来,怎么就牺牲了他自己,提升了她修为呢?   用“莫名其妙”来形容此人的行为,很不礼貌、也很不恰当,但是,她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无私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奉献了生命却不求回报的人。   与之相比,宫南就是个人渣!还偷袭她!   祝鹤冷笑连连,宫南啊宫南,今天,你刺我一剑,他日,我必刺还你十剑!   面对阮独寿,她虔诚祈祷,祈祷对方死后安宁,然后走了,明天,她会找人厚葬此无名英雄。   夜风吹着,吹来了宫南和南宫绣。   “那是……”   南宫绣一眼就看见了阮独寿的尸体,他以为是祝鹤,大惊之下跑过去,那傻比小子畜生啊!先奸后杀?   宫南一看,少了一个人?那是阮独寿还是祝鹤?好像是阮独寿……他跟着跑过去。   接近了,南宫绣看清了,是个男的,他如释重负,不禁放慢了脚步,他又一想,难道,死的是色\欲熏心的傻比小子?千钧一发之际,祝鹤反杀了?他立刻兴奋了,咧着嘴跑过去。   “小心!”宫南惊呼。   南宫绣一愣,随即警觉,那不是死人?是活人?诈死搞偷袭?他虽不怕,但不可不防,停步聚气,防御“死尸”的暴起发难。   然而,偷袭是有的,却不是来自前方的死尸,而是来自后方的自己人。   宫南出手了,化掌为刀,切入南宫绣腰部,整只手插了进去。   魔念迸发,缚住南宫绣!   南宫绣艰难转头,他是通脉十层,不会轻易被缚,还保有些许的行动力,他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相信,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是……我的……”   “别吵。”   宫南全神贯注吸取着南宫绣的生命精华,不容打扰。   都是一个爹生的,好吸取,也好消化,之前的阮独寿由于共存了几个月,勉强算是一体了,同样好消化。   南宫绣有伤在身,实在无力反抗,如若不然,他至少能逃跑。   他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70 选拔大会   宫南处理了南宫绣的尸体,离开了。   南宫家发动全族之力,四处找寻失踪的南宫绣,明面上,委托城主发出寻人令,暗地里,委托血花杀发出悬赏令,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手段,搜寻南宫绣的踪迹,追查凶手。   但,一无所获,毛都没找到。   从宴席回来,当晚南宫绣就不见了,有族人说,看见三少爷和宫南一起出去。   族长询问宫南,后者一问三不知,只说,南宫绣找他谈话,可话不投机,说不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宫南有恃无恐,众所周知,他的修为是通脉四层,如何杀得了通脉十层的南宫绣?而且,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不好归不好,但完全用不着杀人,毫无自相残杀的动机。   族长不怀疑自己的儿子,推断南宫绣怕是不小心卷入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当中,被敌人当场灭口……   他的思绪转向了同城死敌——阮家。   这是阮家一步一步蚕食南宫家的阴谋的第一步?城主知情吗?城主会不会表面装中立、其实暗中支持阮家?如此一来,南宫家危矣!   呵呵!南宫家这么大,你们吃得下吗?撑死你们!到最后,大不了,玉石俱焚!南宫族长阴狠的想着。   当然,他怎可能坐以待毙?各种应急措施,正式展开;保族计划,开始制定。   因为南宫绣的遭遇,南宫家子弟,人人自危,个个警惕,以防自己重蹈三少爷的覆辙。   祝鹤一心修炼,她的实力可谓是一步登天,一晚过后,狂升至通脉十层,她去参加选拔大会,不再是碰运气了,而是充满自信。   不过,她有点消化不良,阮独寿传过来的生命力,大多流失,她只吸收了一小部分,两条命变为错觉,她仍然是一条命。   用自己的灵气帮助旁人打通经脉,是以损伤寿命为代价的,属于禁术,修者中很少知道的,知道的也根本没练过,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得不说,祝鹤相当幸运,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碰到了,正确的人……这么说是不是很残忍?不过是事实。   阮独寿自知命不久矣,索性,舍命陪女神,助女神勇攀巅峰!他是主动的,心甘情愿的,没有为自己留下一丁点后路,倾其所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绽放璀璨的光芒。   所以,祝鹤才能大踏步提高,如果阮独寿是被动的,是不情愿的,效果将大打折扣。   好比说宫南,吸收的是通脉十层的南宫绣,比通脉五层的阮独寿强得多,可宫南的修为,也不过是增长到通脉十层,这其中还有阮独寿生命精华的作用。   一个是积极主动的,一个是消极被动的,不一样的行为,造成不一样的结局,差异显而易见。   ……   八月初八,太乌派选拔大会开启。地点,修者广场。   第一天,测试年龄,交报名费。阮家和南宫家的子弟不用测,测的是散修。   被雇用的临时工作人员,一人用手托着一个法器——刻着法阵的石碟,待测的散修将手摆在碟子里,如果碟子发出绿光,表示年龄符合要求,即为通过,而发出红光,则不合格。   树有年轮,人有年岁,此阵测的是骨龄和脑龄,被测者一般来说作不了假。   通过的散修需交十块银板的报名费,明天来抽签打擂台。   跟八月初一相同,城主府派来了二十名侍卫维持秩序,又有公冶望。   丘少冲和小漓早早排队,早早过了测试,早早交了报名费,各取得了一块数字铭牌。小漓走了,丘少冲和公冶望聊了一会,也走了。   祝鹤下午来的,她没有刻意躲着谁,也没有刻意想见谁,她目前的状态,很自然,很随性,很独立,像是焕然一新。   公冶望感受到了祝鹤的变化,不禁心中哀叹,两人间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祝鹤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摇身一变,已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双无形的无所不能的手,铺设着人生的轨迹,安排着众人的命运!   公冶望认命了。   第二天,抽签。地点移师城外西侧的大片空旷地。   三位考官站在十米高的城墙上,由解厚之出面,向城墙下黑压压的参考者们讲话:“修者们,少侠们,你们好,我是解厚之,是这次选拔大会的主考之一。”   接着,他介绍了身旁的何小梦和孙挚。   “据统计,本次的选拔大会,乌安城一共有八百一十八人参考。”解厚之跳上了墙垛,一手负后,一手挥舞,语声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老实说,有如此多的英雄豪杰看得起我太乌派,我没有想到,我压力很大啊!”   何小梦望着解师兄的背影,表情带着崇拜,眼神透着迷醉。   我草!你也不掩饰一下心底的欲望?这么赤\裸\裸的盯着解厚之看!孙挚满心不是滋味,有种一脚把解厚之踹下城墙的冲动。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告诉你们,我很紧张,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紧张一万倍!”解厚之继续说着,“昨晚我就没睡好,压力大嘛!你们看,看我的黑眼圈。”   他用手在眼睛下方比划着,引得众人哄笑。   “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嗯?你们知道吗?”解厚之来回扫视人群,自问自答,“我最想做的,就是立刻从这里跳下去,”他指着城墙下,“跑回我的卧房,”他指向城内下榻的客栈,“关好门,盖好被子,好好的睡一觉。”   “但是我没有。”他收回手,负在身后,“我职责所在,我没有退缩。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退缩的!难道你们还不如我吗?”   他振臂高呼:“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情不自禁呼喊:“对!对!”   声震四野。   “用心考核,不留遗憾!”解厚之挥手大喊。   众人也跟着后面喊:“用心考核,不留遗憾!不留遗憾!”   解厚之回身跳下墙垛,说道:“孙师弟,宣读规则。”他要休息一会。   “辛苦师兄了。”何小梦笑着递过去一壶水,解厚之拿起来就喝。   孙挚心内呵呵冷笑,但不便当面违抗,遂宣读抽签规则。 71 种子组   “抽签之前,是分组,按修为层次分组。”孙挚说着话,指挥众人站队。   通脉九、十层为种子组,站中间;通脉七、八层为高手组,站左边;通脉五、六层为基石组,站右边;通脉四层及以下为入门组,站后面。   人群开始交错,分散,重组。   八名工作人员两两配对,各负责一组的位置。   站队完毕。   种子组人数最少,不足半百;基石组人数最多,超过三百五十人;高手组有将近两百人,入门组也有两百多人。   小漓来之前已升至通脉九层,跟丘少冲一组。   丘少冲来回看着本组的人,见到了阮正豪,又见到了……祝鹤?他惊讶无比。   祝鹤冲着丘少冲笑了笑。   丘少冲也微笑以对。   小漓很关注身旁的少冲哥哥,见他跟一个姑娘眉来眼去的,心中有气,低声问道:“你认识她?”   “谁啊?”丘少冲回头道。   小漓用眼神瞄了瞄祝鹤,示意少冲哥哥就是那个人。   “嗯,认识。”丘少冲答道。   “没听你说过啊?”小漓问道。   “我说她干嘛?”丘少冲很奇怪。   “那你现在说说,你跟她很熟?”小漓很好奇。   “啊……比较熟吧。”丘少冲说话没什么底气。   “她叫什么?”小漓笑着问。   “祝鹤。”丘少冲回答。   “散修?”小漓又问。   “南宫家的外姓。”丘少冲不得不答。   小漓不问了。   丘少冲暗舒一口气。   “她什么修为?”小漓还问。   “……我不清楚。”丘少冲真不清楚祝鹤如今的修为。   “你们不是很熟?”小漓笑了。   “……是吧。”丘少冲不好否认。   小漓不说话了,瞧着五米外的祝鹤。   祝鹤也瞧着小漓。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小漓展颜一笑,歪着脑袋,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祝鹤微笑,点头示好。   两人转过头不再互看。   丘少冲隔在中间,站得笔直,抬头目视考官,表情严肃。   孙挚低头俯视下方的种子组,说道:“种子组的人,待会检查你们的真实修为,确实是规定内的修为,那就恭喜了,你们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   阮正豪脸色难看了,前次,他面对丘少冲,口口声声说对方“第一轮就会被淘汰”,而今天,他的这个预言,即将失败。   正巧,丘少冲想起来了,他转头看向阮正豪,嘴角抬起、开怀一笑。   阮正豪当作看不见,反正当时只有他和丘少冲两人,他可以打死不承认说过这样的话。   测试修为还是用的石碟,只不过大了不少,被测者按上手掌,运转灵气激发石碟里的法阵,碟面上方便会升起巴掌大的蓝色光环,几层修为即升起几个光环。   阮家和南宫家的子弟先测,阮正豪测好了之后,不走,等丘少冲测,他还抱有一线希望,万一丘少冲谎报军情、不是通脉九或十层硬要冒充呢?   丘少冲测了,九个光环。   麻痹的!阮正豪心内大骂,转头就走,跑得极快。   小漓测了,也是九个光环,但,颜色不对,其他人都是蓝色,她的是红色。   众人一阵骚动,什么情况?   三位考官面面相觑,均是迷惑了,从来没听说过光环变色!法阵坏了?解厚之当先跳下城墙,取走工作人员手里的石碟,让小漓再测一次。   何小梦和孙挚也跳了下来,分站解师兄身后左右。   好大的阵势!小漓吓了一小跳,紧张兮兮的摆好手掌。   还是九个红色光环。   解厚之换了一个石碟,再测,依然如故。   “我……我怎么了?”小漓很担心,低声询问考官。   “你很好。”   解厚之面容不变,交还石碟,吩咐继续测试,他跳回了城墙之上。何小梦和孙挚也跳回。   “怎么回事?”何小梦问道。   孙挚不理会什么红色、蓝色,他两手叉腰,抖着腿,暗中抱怨,又不是蚂蚱,跳来跳去想死啊?   “不知道,我会知会掌门。”解厚之不回头,想心事。   ……   小漓感觉众人看过来的眼光像是看怪物,很是不爽,走回丘少冲身边,气鼓鼓的说道:“为什么我是红色、你是蓝色?”   这个问题超出了丘少冲的认知范围,回答不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你也是蓝色的。”   “是红色!”小漓强调。   “他们都是色盲,分不清红和蓝。”丘少冲指指点点,对着众人指来指去。   “色盲?这里的人全是色盲?没一个正常的?”小漓反问。   “我正常,他们中邪了。”丘少冲笑道。   “考官也中邪了?”小漓斜视城墙上的三考官。   “考官又不是神,中邪很奇怪吗?”丘少冲理所当然。   小漓自然不信少冲哥哥的话,但她明白对方的好心,愉快了些,转身盯着待测的祝鹤,说道:“我看看她是什么颜色?”   “没啥好看的,我们走吧。”丘少冲想走了。   “不要,我要看。”小漓坚持不走。   丘少冲只好陪着。   祝鹤十个光环,当然是蓝色。   “哼!”小漓冷哼。   丘少冲东张西望。   祝鹤过来了,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丘少冲很有礼貌。   “这位是……”祝鹤看向小漓。   “我叫小漓,和少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娘就是我的娘。”小漓自我介绍。   “你好。”祝鹤微笑。   “你呢?你们怎么认识的?”小漓问道。   祝鹤简单介绍了自己,又说了说认识丘少冲的事。当时,丘少冲从烈焰豹嘴里、拯救了祝鹤和公冶望。   “哇!英雄救美!好羡慕!”小漓赞赏着。   丘少冲插不上话。   “一起去吃午饭吧,慢慢聊,如何?”祝鹤提议。   “好啊!”小漓很开心,一口答应。   两人一见如故,边聊边走,谁也不招呼丘少冲。   丘少冲不发一言,紧随其后。   种子组的人测试结束,基本都离开了。   高手组、基石组和入门组随即展开同组对战,每个参考者有数字号码铭牌,工作人员随机抽取两个数字,被抽中的便是对手。   规则很简单,胜者留下,败者淘汰。   每组取前十名,然后跨组对战,再取十名胜者,获得挑战种子组的资格。 72 测错了      祝鹤抢着做东,请客吃饭。丘少冲、小漓推辞不了。   三人挑了一所中档酒楼,包下二楼的一个雅间。   等上菜的空隙,丘少冲百无聊赖,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竹筷。他坐一边,小漓和祝鹤坐在另一边。   两个姑娘瞎扯闲聊。   “哇!你的头发好顺,好软。”小漓轻抚祝鹤的长发。   “还好吧。”   祝鹤一笑,摆了摆头,她握住小漓的手,又摸又捏,说道:“你的皮肤好白,好嫩啊!”   “你也白啊!”小漓呵呵笑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祝鹤由衷赞道。   “哇!你的眼睛好迷人!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眼睛就好了。”小漓不甘示弱,大赞特赞。   “你别笑话我了。”祝鹤笑道。   “我哪有笑话你啊!”小漓一脸认真。   丘少冲听不下去,转头看窗外。   又聊了一会,小漓指着桌边的长剑,说道:“你用剑?我也是。”   两位姑娘的长剑放在各自的身旁桌面。丘少冲的长剑则是靠着门框。   “哦。”   祝鹤应了一声,说道:“要不,改天我俩过两招?”   “别。”丘少冲迅速阻止。   “过两招不行,最少过三招。”小漓笑着答应。   原先的乖小漓不听话了!丘少冲很无语。   “一言为定。”祝鹤抬起手掌。   小漓有样学样,抬手拍了拍祝鹤的手。   击掌为誓!   “哈哈哈哈!”两姑娘相视大笑。   丘少冲很想拍桌子,菜呢?怎么还不上?   片刻后,上菜了。   三人吃饭,气氛很友好。小漓、祝鹤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就差同房而住、同床而眠了。   饭后,祝鹤告辞。   小漓挥手告别,目送祝鹤离去,直到看不见祝鹤的背影,转身叹道:“她是个好姑娘。”   丘少冲同意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干脆装聋作哑。   “你说是不是?”小漓一定要少冲哥哥说。   “你说是,就是。”躲不过去,丘少冲正色回答。   “你说呢?我问的是你。”小漓追问。   “我?”   丘少冲沉吟,还是沉吟,说道:“她……不是个坏姑娘。”   “你直接说她好不就结了?”小漓不满。   “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丘少冲坚守原则不退让。   小漓盯着他,一会后冷哼一声,走了。   “生什么气?”丘少冲追过去问道。   “你看我像生气吗?”小漓反问。   “反正也不是高兴的样子……”丘少冲回道。   小漓加快脚步。   丘少冲也快步跟随,说道:“走那么快干嘛?”   “有点累,想回去休息。”小漓漫不经心的回答。   “今天什么也没干……你累什么?”丘少冲问道。   小漓忽然停步。   丘少冲走过了头,又往回走,问道:“又怎么了?”   “跟你说话蛮累的。”小漓继续行走。   “那我不说了。”丘少冲只好闭嘴。   两人走了一段路。   “你是不是生气了?”小漓问话了。   “没有啊!”丘少冲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小漓脸现异色。   “不是你说跟我说话累吗……”丘少冲受到了莫大的冤屈,比窦娥还要冤。   “哦,也对。”小漓点了点头。   丘少冲沉冤昭雪。   “你什么时候……”小漓边走边瞧着少冲哥哥,“这么听我的话?”   “我……”丘少冲斟酌着,“历来如此。”   小漓再次停步。   这次丘少冲有准备了,即刻停下。   “少冲哥哥……”小漓轻声呼喊着,伸出双手,去摸丘少冲的脸。   丘少冲一愣,也不闪避。   一手捏着丘少冲的一边脸颊,小漓抬着头,笑道:“真乖!”她一会轻轻拽着,一会轻轻压着,一会又轻轻拍着,各种揉捏少冲哥哥的脸。   丘少冲反抗无力,含糊不清的说道:“好了吗?”   小漓爽了,放开手,咯咯直笑,高高兴兴的回家了。丘少冲活动着下巴,努力修复英俊的脸。   ……   晚上。   丘少冲躺着,暗中呼唤系统,问起小漓红色光环的事。   “这事吧,有点神奇。”系统说不出所以然。   “你也不知道原因?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吗?”丘少冲震惊。   “唉!”系统叹息着,“世界变化太快,本系统,跟不上节奏,有些诡异之极、极为少见的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吧!”   丘少冲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丹药是按颜色区分品质的,会不会灵气也是?”   “没有这种说法。”系统否决。   “或许你不知道呢?”丘少冲不死心。   “那你问我干嘛?你去想当然啊!没人阻止你。”系统不客气的说道。   丘少冲沉默了,既然系统不知情,再问此事毫无意义,他问起另一件事:“你跟我说过,小漓的资质是1000,对吧?普通修者为10,我是100。”   系统回道:“说过,怎么了?”   “你测错了吧?”丘少冲说出心中隐藏很久的疑问。   “错?难道,她,小漓的修行速度很慢?你可真逗啊!”系统以为丘少冲因为嫉妒而失去了智商。   “不是慢,是太快了。”丘少冲双眼一凝,“快得离谱,快得不可思议,快得不像是1000资质,而是10000的资质。”   这话不无道理,丘少冲资质100,连续吃药才能迅速升级,后来吃品质稍低的药都升不了级了,必须吃品质好的药才勉强升级,反观小漓,从不吃药,升级却不停滞,想升就升,想升几级就升几级。   打个比方,修行像是爬山,修者们用手用脚往上爬,资质好的爬得快,资质差的爬得慢,丘少冲有丹药辅助,相当于自带登山器械,爬起来不费力,偶尔还能往上跳跃一大段距离。   而小漓呢?坐着直升机、喝着饮料、唱着歌,直接上去了,轻轻松松,或者说,她背插双翅翱翔天空,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毫无困难和阻力。爬山?如若不是少冲哥哥在此,她早远走高飞了。   这资质,比丘少冲好了不止十倍吧!一百倍还是往少了说的。   “我说过,本系统可以升级,现在只是一级,那位庄夫人的修为,你测出来了吗?那个黑色炼丹炉的品质,你测出来了吗?”系统强行解释。 73 目的是什么   系统的回答很牵强,丘少冲反问:“测不出来你不会老实说?说什么资质1000,误导我?”   “误导你什么了?小漓的资质跟你有关吗?1000或10000,对你来说有区别吗?反正都比你好得多不是吗?”系统也是一连串反问。   丘少冲一时被问住了,安静良久,缓声问道:“这不说了。你说说,你带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啊?你还有闲工夫思考哲学?”系统呵呵直笑。   “这是现实问题好吧?”丘少冲笑道。   “那你说说,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回答出来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大哲学家。”系统调笑着说道。   丘少冲陷入沉思,仔细想了半晌,叹道:“好像是为了……吃喝玩乐?不对不对,我是……我是为了活得更好……”越说越迷糊,他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系统大笑,“你的回答,你自己满意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拯救世人、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你真是毫无追求啊!”   丘少冲哑口无言,思绪飘得很远,不知在想什么。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看见美人你就追……这跟动物有区别吗?”系统叹息。   “哦不对,有区别的……你会思考哲学,啊哈哈哈!”系统又是大笑。   丘少冲没动静,不答话。   “你想什么呢?”系统问道。   丘少冲还是不言语。   “你在想祝鹤?或是小漓?”系统揣测着。   丘少冲依然不理不睬。   “别想了,两者你不可能兼得,放弃一个吧!”系统调动丘少冲的情绪。   丘少冲终于回话了:“我没想她们,别瞎说。”   “害羞不认?那你想什么?”系统不太信。   “想生命的意义啊!”丘少冲答道。   “你真当你自己是大哲学家?小心把你绕进去出不来。”系统吃惊。   “绕不进去的,我这人比较现实。”丘少冲平静说道。虽然,他的身体年龄是十七岁,但他经历过穿越,拥有两世记忆,成熟很多。   “那就谈谈现实,”系统饶有兴趣,“祝鹤,小漓,你选谁?”   “这还用问?小漓啊!我与祝鹤只是朋友。”丘少冲重申自己的立场。   系统忽然说道:“有句话你听过吗?不以成败论英雄。”   “听过。”丘少冲答道。   “那这句话呢?不因美色谈真爱。”系统又说。   “你编的吧?”丘少冲笑着问。   “所有的名言、所有的俗话、所有的词句,都是人编的。”系统回答。   “……好像也对。”丘少冲无法反驳。   系统笑道:“论容貌呢,小漓确实比祝鹤高一点点,不过论身材,祝鹤就比小漓高一点点了……你更喜欢脸?”   “小漓身材可不差!”丘少冲不能再沉默了,愤怒驳斥。   “你果然是视觉动物!”系统大为兴奋,“谁更美、谁身材更好,你就更爱谁!总结下来就两个字——肤浅!你啊,太肤浅了!”   污蔑!毫无根据的污蔑!丘少冲觉得有必要阐述自己的观点,扭转系统对他产生的狭隘又错误的印象,正容说道:“你错了。我和小漓从小一起长大,吃,一起吃,玩,一起玩。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以为是假的?”   “老一套说辞,你能不能换个新的?”系统不以为然。   “这是我的真情实感,换不了。”丘少冲言辞恳切,表达真心。   “我来假设一下,如果,小漓长了一张阮布的脸,你还会爱她吗?”系统提出换脸假设。   “……说谁不好说阮布?”丘少冲皱眉。   “打个比方嘛!好吧换个人,那天暗杀你的女杀手,血花杀的人?是这个名字吧!你记得吧!就换她的脸。”系统兴致盎然。   “……她想杀我,我怎可能对她有好感?”丘少冲一直皱着眉。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说换谁?”系统问道。   “不用换,小漓挺好的。”丘少冲眉头舒展开。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好!谁又说她不好了?哎,等等!我被你绕晕了……这么说吧,你就是被小漓的美色迷住了,你不承认就换脸试试。”系统下了结论。   “换了脸就不是一个人了。”丘少冲回道。   “你很会装傻。”系统笑道。   “你很会偷换概念。”丘少冲也笑道。   系统猛地想起一个人,忙道:“那个阮软,换阮软的脸,不,不换脸了,换人,把小漓和阮软的身份互换,你说,你爱谁?爱青梅竹马的阮软,还是爱萍水相逢的小漓?”   “这……”丘少冲真不好回答。   “阮软性格好啊!小漓太强势……”系统分析着,见丘少冲迟迟不答,不由一惊,“不是吧?阮软在你心中的份量那么重?你还要想?论容貌,阮软不及祝鹤……”   “你的问题,不用回答,因为这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丘少冲淡淡一笑。   “你笑得好虚伪。”系统忍不住说了一句。   丘少冲火气来了,问道:“你是个系统,我说你不是人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可你的思维逻辑怎么跟女人似的?你不会想说你模拟的吧?”   “我是女声啊!当然是女人性格,难道你希望我是男的?”系统解释。   “你是人?”丘少冲又问。   “我……这重要吗?妨碍你修行了还是妨碍你追美人了?”系统反问着。   “嗯,不重要,我睡觉了。”丘少冲翻了个身。   “等会睡啊!再聊会。”系统谈兴正浓。   丘少冲不理会。   系统叽叽咕咕自顾自说道:“我明白了。小漓资质比你好,修炼速度比你快,你追得太累了,但又不想放弃,于是,你找祝鹤调剂调剂身心,展示一下你的男性魅力。”   “祝鹤比你弱,在祝鹤面前,你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男性尊严。你骨子里不喜欢、也接受不了女强男弱,小漓深知此点,所以她讨好你,跟着你慢慢升级……”系统话很多。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小漓早晚将超越你。而祝鹤呢?你跟她认识时间还不长,谈情说爱为时尚早,可几年后就不一定了,她的实力比不过你,必然要依附你……”系统的话真的多。   “我大胆预测,你最终,会与祝鹤牵手!”系统很有信心,“当然,阮软也是不容忽视的,她可是一匹大黑马啊!”   无稽之谈!丘少冲冷笑道:“你说的像是她们非我不嫁似的,别人要说我自作多情了。”   “嗯,你说的不错。或许,未来你的虚伪暴露出来,她们全都离你而去了,然后你孤独终老……哦呵呵呵!想着还蛮有意思的。”系统笑呵呵。   丘少冲睡了,不多想。 74 挑战者   五天后,太乌派的选拔大会,第一轮结束,十名修者脱颖而出。   其中,九名来自高手组,而最后一名出乎所有人预料,竟然来自入门组!   他就是,南宫家族长的私生子,宫南。   自称通脉四层的他,一路过关斩将,连战连捷,争取到了挑战种子组的资格,在十人众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他的战斗获胜方式,不太令人信服。   他有一把木剑,也不知剑身施了什么邪法,木剑一点到人,对方就倒了、再也站不起来了,然后,他就赢了,拿着木剑一路点点点,手底下未遇一合之将。   有对手抗议:“你就是那把剑厉害,有种别用剑!我们空手打!”   宫南的回答很简略,一剑点过去,胜了。   为此,有人说他胜之不武,也有人说他用了邪教法宝,宫南笑而不语。   这事惊动了南宫族长,他正沉溺于南宫绣死亡的哀伤中走不出来,喜闻宫南捷报,当真有大病初愈、绝处逢生之感,他叫来宫南,赞赏劝勉一番,老怀甚慰。   谁都想不到,通脉四层的宫南能从八百一十八名参考者中杀出重围,族长也想不到,出于好奇,他很委婉的问起了木剑的来历。   宫南推说母亲曾告诫他,不能和任何人透露木剑的秘密,所以……   族长长叹,明白宫南的苦衷,不问了。   选拔大会第二轮开始。地点还是城外西侧的城墙下。   城主府派人临时搭建了方形擂台,擂台旁围绕着上千人,大多数是被淘汰的参考者。   第二轮规则是,挑战者十人众依次挑战种子组的人,选择权握在挑战者手中,被选中的不能拒绝,同样是胜者留下败者走。   挑战顺序由抽签决定。   第一个挑战者登场,男性,十九岁,阮家子弟,背着一把长弓和一副箭袋,实力通脉八层,看起来孔武有力。他扫视擂台旁种子组的人,想挑个最弱的。   十人众必须选不同的人,不能选同一人,因此,先选的更有利。   长弓男挑来挑去,看中了祝鹤。   八月初一城主宴请主考时,他就在绿春园里的楼阁下,当时看得清清楚楚,祝鹤连门都进不去,可见对方修为不高,但是几天后祝鹤便跃居通脉十层,实在太吓人,这其中必有蹊跷!   按他的理解,祝鹤多半是找了某个考官当靠山了,在测试修为的石碟内动了手脚,蒙混过关,至于祝鹤付出了何种代价换来了考官的包庇……还用说吗?祝鹤除了有姿色,还有什么?   只不过,打祝鹤的脸就等于打她背后靠山、那名考官的脸,合适吗?   长弓男权衡再三,其他人不了解,没把握胜,了解的比如阮正豪,他胜不了,只能选祝鹤了,他一咬牙,喝道:“我选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女的。”   ……   种子组共三十八人,祝鹤的位置在队伍的后方,她愣了愣,又是一笑,纵身跳上擂台。   “加油!”小漓为祝鹤打气。   祝鹤朝着小漓笑了笑。   丘少冲有些担心,祝鹤突然升到通脉十层,肯定是有了奇遇,但时日尚短,根基或许不稳,面对远距离弓箭手,她吃得消吗?一不留神可能就输了。   城墙上,三位考官俯视擂台。   何小梦认出了祝鹤,笑道:“这姑娘不就是那天闯门的吗?师兄,你还问她姓名的,记得吗?”   “当然记得。”孙挚抢着回答,“漂亮姑娘忘不了。”   解厚之微笑道:“孙师弟真不愧是英雄本色,说出了我们男人的心声。”   “英雄本色……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何小梦笑出声。   “哈哈!就是这么用的。”孙挚大笑道。   何小梦笑了几声,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姑娘那天进不了门,才过去几天啊,怎么就是种子组的了?”   “嗯……”解厚之不禁沉思,“怕是有了什么奇遇……”   “唉!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孙挚叹道。   “你们的意思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她头顶?”何小梦笑了。   “差不多吧。”孙挚不否认。   基于擂台射箭相当危险,解厚之吩咐孙挚做裁判,以防不测。   孙挚不情不愿,勉为其难,跳下了城墙,立于擂台一角。   围观的众人心中不舒服,先后为祝鹤说话:   “一个大老爷们,挑了半天居然挑了个女的?”   “那么多男的你不挑,你瞎啊!”   “不害臊!你好意思动手啊!”   “你是多自卑、多不自信?”   “你以为选老婆呐?特地选个漂亮的?”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   长弓男默不作声,单手握弓,抽出一根箭搭着弓弦,蓄势待发。既然选了女修者,他更不能输。   祝鹤拔剑,剑尖垂下。   “让你先攻。”长弓男沉声道。   众人又讽刺起来:   “别装了!听着恶心!”   “什么先攻后攻?你干脆投降算了!”   “男子气概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听我一句劝,兄弟!早点弃械下擂台,我们还是好伙伴,不要执迷不悟啊!”   “都别说了!他脸皮厚,你们的话他只当作耳旁风。”   众人越说越离谱,劝降起来。   另外的九名挑战者听闻这些风言风语,暗暗警惕,再不能选女修者了,特别是漂亮的,前车之鉴啊!赢了还好一点,要是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长弓男毕竟十九岁,哪有什么城府?他脸色变了变,心态崩坏少许,偷偷瞥向台下众人,记住骂得最狠的几个人的位置,等会找机会装作无意的射一箭过去……   祝鹤有点为难,她不敢逼近对方,一箭射来她怕躲不了,必须保持安全距离,她踌躇不前,说道:“你是挑战者,我让你三箭。”   她故作大方,顺便探一探对手的底细。   “好!”   长弓男不要风度了,反正也只会招来一顿冷嘲热讽,他弯弓搭箭,瞄准祝鹤,射击!   咻!   箭矢激射。   祝鹤抬剑相迎。   当!   长剑准确击中箭矢的箭头。   箭矢跌落。   长弓男向着侧方连跨几个大步,行进间又是射出一箭。   祝鹤轻身闪动,躲开来袭的箭矢。她行动的轨迹,正好与长弓男相反。   两人仿佛是同一个圆圈的直径的两端,都是按顺时针移动,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几乎不变。 75 选择不说   第二箭去势未尽,射向擂台角落的孙挚。   孙挚脸色不变,看准来箭的箭身,抬手一抓,抓个正着。他随手将箭矢扔下擂台,心中嘀咕着,妈的,当裁判有生命危险啊!   短时间内,祝鹤击落一箭、又避开一箭,动作干脆,身法轻灵,惹得众人大声喝彩。   “好!漂亮!有希望了!”   “有什么希望?”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嘁!故弄玄虚。”   “有希望赢呗,还能是什么?”   “拜托!人姑娘是种子组的,打赢不是应该的吗?倒是那个使弓的……”   “大男人不敢面对面硬抗,躲那么远射射射,好弱哦!”   “快看!他要掉下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叫一声,试图干扰长弓男的行动。   此时,长弓男正踏在擂台边缘,他计算好了自己的脚步和擂台的宽度,轻易掉不下去,只是,他的心态早已不稳,眼前又有人大喊大叫,等于雪上加霜。   憋了一口气,是时候释放了!他单手取出三支箭,四根手指的指间各夹住一箭,同时射出!   三箭齐射!一箭在前,两箭拖后,分别上、中、下三个方位。   当!   祝鹤击飞前面一箭,就地一滚,闪开后两箭。   后两箭好像本就不是冲着祝鹤去的,往台下众人堆中急袭。   见状,孙挚横眉怒目,火气漫天,怎么的?当我这个裁判是摆设?跟爷爷我玩这一套?明射祝鹤、暗袭路人?呵呵!天真!只要有我在此坐镇,谁人的奸计也不可能逃过我的法眼!   且看我,破你的计,坏你的事!   孙挚旋风般转身,深吸一口大气,面向围观者,双臂一展,厉声喝道:“闪开啊!快闪开!有危险!”   众人忙着躲箭,没心思听孙挚说什么。   “啊哟!”   “妈呀!”   人太多,你挤我、我挤你,很难闪的太开,两人被箭射中。   肩膀中箭的男子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狂喷而出,要不是修为低、打不过长弓男,早冲上去报仇了。   另一个男子被射穿了右手掌,实在躲不了,他伸手挡箭,免得脸遭殃。他一言不发,找地方疗伤。   长弓男愣在当地,心中有些后悔,也有些自责,别人嘲笑几句就拿箭射杀?似乎过分了一点点……吧?再说了,中箭的两人都骂他了吗?他分不太清,也许其中一人是无辜的?   忽感脖子一凉,他回过神,低头一看,祝鹤的长剑已抵住他的脖颈。   他输了,黯然离去。   祝鹤趁着对手恍惚想心思的间隔,大胆突进,拿下了胜利。   “你好厉害!”   小漓向祝鹤表示祝贺。   祝鹤轻松了,第二轮不会再有人挑战她,她可以走了,但她没有,待在小漓身边,随便聊聊。   丘少冲也想说两句“恭喜战胜对手”之类的话,嘴巴张了几次,还是没说。他扪心自问,这是不是因为顾虑小漓的感受?应该是的。   如果小漓不在场,他肯定说了,朋友之间说点互相鼓励的言语毫无问题,可问题是,小漓在这里,所以,他选择不说。   这就是传说中的虚伪?不是吧,这叫取舍。   说了,小漓可能不开心,而祝鹤开心了;不说,祝鹤可能不开心,而小漓开心了……好吧,都是猜测,做不得准。   根据猜测,丘少冲选择让小漓开心,此行为与他一再重申的立场一致,可以说,他是真实的,不是虚伪的。   由此证明,系统对他的判断,是错的。   ……   孙挚跳回城墙,大呼:“好累好累!”   解厚之严肃批评了孙挚,责怪对方有能力阻止箭矢射入人群却不作为,致使有人受伤,对此,孙挚必须负全责。   何小梦深表赞同。   孙挚本想狡辩,但师兄和师姐联合起来指责他,他哪里辩得过?低头认错吧!他不禁哀叹,小白脸只用了几天就征服了花痴何师姐,来之前他与师姐临时组建的统一战线不攻自破,以后他的日子不好过了。   你是有多帅啊?孙挚瞄着解厚之的脸,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不也就那样吗?唉,不理解女人们的审美。   第二名挑战者出列。   女的,二十岁,散修,通脉八层,穿着黑色紧身衣,躯体的美好曲线一览无遗。她的脸上涂脂抹粉,唇红脸白,像是个唱戏的。   众人议论起来:   “这个,这姑娘是不是刚从戏台子上面下来?”   “而且还没卸妆。”   “这扮相,太宗媳妇?”   “不是,戏里很多美女都这样。”   “她……美吗?”   “还行吧,能看,不丑。”   “我草!你眼光高啊!这只是能看、不丑?”   “我说的是她卸妆后的样子。”   “你认识她?见过她素面?”   “我推断的。”   “这么说,你经验很丰富啊?”   “一般一般,别吹捧啊!我最讨厌旁人吹捧我!”   “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啊?该醒了。”   他们集中研究黑衣女的脸蛋。   丘少冲比较关注女子的腰,她的腰间,缠着长鞭。   黑衣女在台上走来走去,走路姿势稍显跳跃,脚尖着地,脚后跟不着地。她的双臂很随意的来回甩着,眼光扫视着种子组的人。   “你……”   她伸出右手的葱白细长的食指,遥遥指向丘少冲,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敢当面勾引少冲哥哥!小漓悍然发火,怒视黑衣女。   祝鹤心里也不痛快,斜瞄着黑衣女,隐晦表达自己的敌意。   “我吗?”   丘少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要跳上擂台。   “不是你。”   黑衣女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指,示意丘少冲不要妄动。   调戏我?丘少冲哭笑不得。   黑衣女又挑了半天,挑中了一位通脉九层的南宫家男子弟。她勾着手指,笑道:“那位小老弟,就你了,你来啊!”   那名男子弟同为二十岁,被称为“小老弟”却一点也不生气,笑着道:“我来了。”   他急于表现自己,跳上擂台时想玩点花活,在空中多转了半圈,差点摔了个脸着地,还好修为不低,勉强站住了,只不过颇为狼狈。   解厚之想当裁判,犹豫了一下,改派何小梦去。   何小梦下去了。   孙挚也想去,但是去不了,暗中嘲笑解厚之,瞧你那猴急的样!大色胚! 76 平常心   小漓站在丘少冲身边,凑近了,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刚才她选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高兴?”   祝鹤听见了小漓说的什么,竖起耳朵,等待丘少冲的回答。   “她?你说她啊?”丘少冲指了指台上的黑衣女。   “明知故问。”小漓哼了哼。   “平常心,不论谁选我,我都是平常心。”丘少冲笑道。   “呵!”   小漓笑了一声,笑声好像有点冷。   祝鹤也暗笑。   擂台,黑衣女和南宫家男子弟各占一边。   黑衣女取下腰间的黑红相间的长鞭,右手握持鞭梢,抖落在身前,右脚往前跨出半步,膝盖微弯,左手叉着腰肢,微笑道:“我的鞭子,可不好惹。小老弟,你要小心了。”   男子弟抽出背后双刀,一手握一把,笑道:“我的刀,也不好惹哦!小……”小什么呢?   既然对方叫他“小老弟”,根据礼尚往来的原则,他理应给对方也起个“小什么”的称呼。   小老妹?好土,不好听!小美人?这里又不是青楼!小姐姐?他可不是孩子啊!小妹妹?对方不小了,很恶心好不好?   一个称呼难倒英雄汉!不起了!就叫“小姑娘”。   “小……小姑娘,你也要小心了,挨一刀不好玩啊!”男子弟笑了起来。   众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对,先前不幸受伤的两人已经走了,现在这里的都是完好无损的,他们忍不住再度嘲讽:   “这是哪位英雄啊?”   “南宫家的。”   “我要是说这人笑得好猥琐,南宫家不会追杀我吧?”   “追杀?你算哪根葱?”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所以,你说他猥琐?”   “我有说吗?”   “你还说他笑得很下贱……”   “这他玛的是你说的!”   他们争论起来,争论哪句话是谁说的。   双刀男脸色阴晴不定,他体会到了之前长弓男的心情,也理解了长弓男的做法,当然,他不会效仿,更不会挥舞着双刀杀入人堆、来个七进七出。   “来吧!”   黑衣女神色慵懒,语气有点甜。   战斗归战斗,不容懈怠!即便对手是女子!双刀男右手持刀,以刀柄为中心转着圈,左手刀不动,缓步逼近。   小漓又靠了过去,低声问丘少冲:“你觉得谁能赢?”   “不知。”丘少冲回答。   “你想谁赢?”小漓又问。   “我想……谁赢也无妨。”丘少冲笑道。   说话间,战斗开始了。   黑衣女用长鞭控制着对战距离,不让双刀男近身。双刀男纵高伏低,专注躲避鞭子的击打。   两人相持不下。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黑衣女,欣赏着她的动作。   黑衣女闪转腾挪,挥着长鞭走着位,步伐轻盈而不笨重,身姿优美又不乏性感,不像在打斗,像是在翩翩起舞。   唰!   她轻身一跃,手臂一抖,长鞭变化为多重环形,套向双刀男。   黑衣女这番跳跃姿势,犹如嫦娥奔月,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双刀男受到了对方舞姿的影响,反应不由慢了半拍,来不及躲了,他竖起双刀,护在身前。   啪!   长鞭卷中双刀,瞬间收紧。   双刀男双手握住双刀,死也不放手,他比对方高一层修为,比力气他输不了。   黑衣女自知无法凭蛮力取胜,笑了一笑,收回了长鞭。不过,收鞭时,她用力过猛,带起了鞭尾。   因为惯性,鞭尾直接扫向双刀男的脸。   双刀男急忙向后沉腰,而不是放开双刀后退,失了武器,他胜算几乎没有。   黑衣女趁胜追击,收鞭再出鞭,狠抽过去。   双刀男丢掉了先机,被压制住了,无奈之下节节后撤。   看准机会,黑衣女故技重施,长鞭化套,但这次没有跳跃,而且,套的是双刀男的腿。   双刀男不敢起跳躲闪,在空中他就是活靶子,他将双刀直插擂台表面,竖直刀身、保护自己。   黑衣女不傻,不套双刀了,手臂微抬,长鞭往上移动,缠住了对方的双手手腕。   丘少冲心中一紧,接下来的画面,该不会是双刀男的双手脱离手臂吧?目睹了黑衣女的长鞭攻势,他很难不想起连杀庄夫人四位高徒的邪教妖人——灰衣少年。   “喔!”   众人惊呼出声,在他们看来,黑衣女赢了,他们也希望黑衣女赢。   双刀男并不惊慌失措,还是那句话,他修为高,不怕比力气。   “呵呵!”   黑衣女轻声笑着,松开缠绕的长鞭,反手一抖,啪!抽中了对方的手背。   这一下出乎双刀男预料,结结实实挨了一鞭,不过,即使他预料到了,也躲不了。手背剧痛!他还是握刀不放,一放就输了。   “好呀!”   众人欢呼。   黑衣女再套,又缠住双刀男的手腕,然后松开,再抽。   双刀男豁出去了,总是挨打不是办法,孤注一掷吧!他拔起双刀,挡开长鞭,狂挥乱舞,一往无前的杀了过去。   这正是黑衣女愿意看见的场面,她长鞭一卷,从头到脚绕住了双刀男。   双刀男无畏无惧,我就让你卷我,你又能奈我何?   “赢了赢了!”   众人鼓起了掌,气氛高涨。   黑衣女不耐烦了,有杀手锏却不能用,真是憋屈啊!若是野外碰面,双刀男已经死了几回了。   但,双刀男也没有拼尽全力,毕竟不是生死相搏。   而黑衣女因为女性的身份,也确实占了些便宜,比如说众人基本一面倒的挺她。   缠住不能杀,也动不了对方,只能松开,黑衣女收鞭,顺势抽击。   啪!   长鞭抽中了双刀男的胳膊。   手里长刀差点抓不稳,双刀男握了握刀柄,稳住了,心内寻思,这妞身法快,不容易追到她,长鞭又不好应付,左挨一鞭、右挨一鞭,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怎么办呢?   黑衣女不给对手喘息的时机,再次攻击,长鞭套去。   双刀男想不出破解之法,唯有退后,一退再退,退至擂台边,无处可退了。   啪!   他的肩头被抽中了。   摔下擂台就是输,不下擂台就挨打,他……只能认输。   黑衣女赢得很侥幸,笑道:“承让了,小老弟。”   不打不相识!双刀男失败了不气馁,正要借机攀谈两句,混个脸熟,说道:“小姑娘……”   黑衣女转身走了,不再多说一句。   被无视了!双刀男窘迫异常,灰溜溜跳下擂台。   “哈哈哈哈!”   突地,不知为何,人群中有人爆炸式狂笑。   双刀男更为窘迫了,低着头急步远去,暗骂,笑你马勒戈壁! 77 登台   黑衣女挑战胜利,自动晋级种子组。   她一晃身,跳下了擂台,正巧落在丘少冲旁边。   “哎呀!”   或许是方才用力过度的缘故,她腿一软,在娇呼声中,就要跌倒。危难之际,她及时抬手,紧抓丘少冲的肩头,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丘少冲吓了一跳,姑娘你这是害我啊!   感受到了从肩头传来的妖女魔爪的力量,他拿不准该不该退,可就这么一动不动让她扶着也不太像话吧……   “嗯……”   黑衣女轻轻的哼着,低着头,喘息着,另一只手微微颤抖、揪着胸口衣衫,她仿佛很累,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体力不支而昏迷。   越级挑战不容易,赢下来更不容易!众人暗暗点头,大为怜惜。   小漓气炸了,少冲哥哥也是你能随便碰的?她一下跳了过去,用力掰开黑衣女抓着丘少冲肩头的手,顺势托住对方的腰,说道:“你还好吧?我扶你去那边休息。”   祝鹤也过去帮忙扶人。   两人将黑衣女拖到城墙边,放下了。   黑衣女靠墙歇息,笑道:“多谢二位姑娘。”   小漓拍了拍手,说道:“不谢。”懒得多说,她和祝鹤回转原位。   丘少冲见小漓脸色不好,抢先提问:“你猜猜下一位挑战者会选谁当对手?”   “那要看挑战者是男是女?”小漓气呼呼。   “……你说的对。”丘少冲回道。   “对什么?哪里对?”小漓还很气。   “先看性别,根据性别选对手,这话对。”丘少冲笑道。   “我估计,”小漓瞄着少冲哥哥,“女挑战者会选你。”   “我还说男挑战者选你呢!”丘少冲回敬。   祝鹤逮到机会说话了:“刚才第一个挑战者选我了,男的,你们忘了?”   “对哦。”小漓转头看祝鹤。   三人聊了起来,小漓暂时放下了黑衣女扶少冲哥哥肩膀之事。   城墙上。   何小梦说出自己的观点:“擂台战,场地有限,适合用长兵器,短兵器吃亏,你们也看到了,那女的实力不行,就因为鞭子长,打得那男的没有还手之力。”   “那女的实力……还行吧?”孙挚忍不住出言反驳。   何小梦瞪了孙挚一眼。   “你是说那男的手下留情了?”解厚之问道。   “我没这么说。”何小梦顿了顿,“不过,那男的缚手缚脚,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就是吃了手短的亏。”   “这能怪谁?谁让他不用鞭?”孙挚又是反驳。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何小梦不仅瞪眼,还怒斥孙挚。   孙挚不说话了。   “那男的吃亏的不是手短,而是心软。”解厚之笑道。   孙挚一挺胸,又说话了:“对,我就是心软。”   “你闭嘴。”何小梦没好气的说道。   孙挚就不闭嘴,还说:“解师兄的意思是,那男的,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怎么了?说明他善良,心好。”何小梦听不惯孙挚贬低“妇人”。   “可他不是妇人,他还不如那女的。”孙挚冷笑。   “所以那女的不是好东西。”何小梦也冷笑。   “你不能因为那女的比你好看就说她不是好东西吧?”孙挚义正辞严。   “我……”何小梦怒火难以抑制,“你是不是因为那男的比你帅就说他妇人之仁?”   “他哪里比我帅?”孙挚也怒了,睁眼说瞎话啊!   “他哪里都比你帅!”何小梦瞪大了眼。   解厚之摇着头,不搭理师妹师弟的激烈争吵,跳下城墙,当裁判。   ……   第三名挑战者,男的,南宫家的子弟,十九岁,通脉八层,使长棍。   他头发散乱,披在脑后,单手持棍、竖于身旁,指着丘少冲喝道:“我选你。”   上次城主宴请三考官,他也在场,在楼阁外,那时解主考邀请丘少冲上楼而丘少冲却不敢进门,想来修为不高。   挑战者十人众,只要不是傻比,都会挑战通脉九层的种子组人选,谁他玛的吃饱了撑的挑战通脉十层的?对,长弓男就是傻比,纯的,阮家的特产。   乱发男早已锁定丘少冲为自己的挑战目标,他认为丘少冲是种子组最弱的存在,之前黑衣女指着丘少冲的时候,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紧张!紧张得几乎晕过去!   还好,老天有眼,捍卫了他选择丘少冲的权利。于是,他行使了属于自己的权利。   丘少冲微笑,对小漓说道:“他应该是男的。”   小漓转头找祝鹤说话。   丘少冲登台了。   解厚之对丘少冲有点印象,笑道:“又见面了,老弟。”   “你好。”丘少冲点头示意。   解厚之不太理解丘少冲的行为,上次他请对方来二楼却遭到拒绝,一直耿耿于怀,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的机会,怎么这位老弟就毫不珍惜呢?难道说,此人有绝对的自信能进入选拔大会的前三名?   自信来源于何处?他要好好看看。   乱发男潇洒一甩头,把额前的发丝甩到脑后去,说道:“我告诫你,跟考官攀交情,是没用的。”   他将手里的长棍来回转了几圈,咄的一声,戳于脚边地面,又道:“人,靠的是,实力。”   前踏一步,他指着丘少冲接着道:“你,没有实力的话,等待你的,终究是,”他反手指着下方,表情嚣张,寒声道:“失败!”   风吹来,吹起了他的头发,他又甩一次头。   “他好傻。”   小漓低声说着,说给祝鹤听。   “嘿!”祝鹤偷笑。   然而乱发男也听见了,眼皮抖了一抖,心里那个气啊!立即发誓,老子不打扁那小子,就不是人!   台下有人认出了丘少冲,八月初一那天,丘少冲得罪了不少人,比如绿春园门口的那群,后来,他不肯上二楼,又被楼阁外的一帮人看轻了。   “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那谁吗?”   “谁谁谁?谁啊?”   “见钱眼开的狗!”   “想钱想疯了的垃圾!”   “……他抢你钱了?这么恨?”   “呵呵!这种垃圾货色能抢到我的钱?我告诉你……”   有人开始发泄堵在心中许久的愤怒。   丘少冲瞥过去一眼。   那些人顿时噤若寒蝉,害怕丘少冲当众揭穿他们的底,不敢说了。 78 保存了实力   轮到另一些人说了:   “这人胆小,胆子特别小!”   “对!我亲眼所见,上楼都不敢,胆子怎么那么小?”   “说到底,实力不行。”   “怕出丑,索性啊,藏拙。”   “说谁啊?”   “那个用剑的傻小子。”   “你们呐……实力不行的在种子组,你们实力行,哪个组的?”   “没劲!这话没劲了!我们还不能评论了?”   “你这不是评论,是骂人。”   “我草!你装什么正义?管天管地还管我说话放屁?你不让我们说话了?”   他们义愤填膺,恶意揣摩丘少冲的心思。   小漓生气了,皱眉道:“那些人,好恶心!”   “别跟那种人置气。”祝鹤劝说。   孙挚和何小梦吵累了,不吵了,低头看着擂台。   “棍子长,剑短,你说谁赢?”孙挚问道。   “当然是棍子。”何小梦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嘴。   “可是……”孙挚笑了,“棍子比剑,也长不了多少啊!”   乱发男手里拿着的是齐眉棍,一米五多,确实不太长。   “一寸长,一寸强。”何小梦冷声道。   “假如棍子输了……”孙挚转头看师姐。   “不会输。”何小梦斩钉截铁。   “要不赌一赌?赌什么呢?”孙挚表情邪恶。   何小梦不无鄙夷的瞧了瞧孙师弟,思想肮脏的男人啊!脑子生在下半身的雄性啊!基本是没救了。她笑了笑,说道:“师弟说赌什么?师姐我奉陪到底。”   争了半天没结论,分胜负吧!孙挚大喜,站直了,郑重说道:“棍子输了,师姐必须承认我帅,比刚才使双刀的男的帅;剑输了,我承认你好看,比刚才用鞭的女的好看。”   “怎么样?很公平吧!”他一脸期待的盯着何小梦。   何小梦仿佛一口气吞下了硕大的饭团,噎住了,好半晌缓过来,说道:“好,好。”她转移目光看擂台,不想多看孙师弟一眼。   孙挚喜滋滋,暗中为丘少冲打气。   ……   战斗开始。   丘少冲面对修为低的对手,并不轻敌,但他还是保存了实力,只运用风之生灵与之周旋,控制在通脉九层的威力。   嘡!嘡!嘡……   剑与棍相击,响声不断。   乱发男久攻不下,有点着急,故意卖了个破绽,诱使对方来攻,再反手杀之。   可惜,丘少冲不上当。   计划失败!乱发男跳后了数步,运气调息,苦思破敌之法。   丘少冲不追击,静候敌人。   解厚之近距离观察,没有发现丘少冲的特殊之处,丘少冲应付对手固然轻松自如,剑法也可圈可点,身法倒是神出鬼没的……但,仅限于此了,对手修为较低,此战的参考价值不大。   在众人看来,对阵双方势均力敌,乱发男主攻,丘少冲主守,他们又蠢蠢欲动,发表意见:   “好怂!那小子好怂!”   “跑来跑去又不打,丢广大剑修的脸!”   “怎么混进种子组的?我表示怀疑。”   “吃药了吧?”   “啊!我想起来了,我一朋友,他有个邻居,邻居的亲戚,亲戚的儿子好像是邪教的,吃药后修为连升三级!”   “这么夸张?”   “骗你是小狗!”   “我信你,我以前有个同族,就是这样的,后来死了。”   “唉!为了提升修为,丧心病狂了。”   “我觉得,是罪有应得。”   他们说的头头是道,像是亲眼所见。   “我杀光了他们!”小漓气得咬牙切齿。   “相信我,你杀不光。”祝鹤微笑,“这样的人哪都有,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怎么才能让他们闭嘴?”小漓怒道。   “他们不会闭嘴的。”祝鹤失笑,“这是他们的存在方式。”   小漓眼神阴冷,如果有可能,也有条件,她真会杀人,杀光为止。   祝鹤觉察出了小漓的天真和幼稚,温室里的花朵吗?思想和行为都很简单直接,只看见阳光,却看不见阳光下的阴影,更拒绝接受阴影里的真实。   另外,以她对丘少冲的了解,认为对方虽然成熟一些,但也很有限,有时候,行为甚至像长不大的孩子,比如,绿春园门口,他凭一己之力强行挑衅一群人。   这种羞辱毫无意义,只会树敌更多,是,当时是爽快了,可事后呢?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帮敌人,这些敌人再捏造些莫须有的恶毒事情按在丘少冲头上,扩散出去,丘少冲声誉就毁了。   还不如全部杀光,也就三、四十个人,杀光的难度不大吧?难度大的是善后,那里是绿春园,朝廷的地盘。   时过境迁,多想无益。   丘少冲秉持着自己的一贯原则,守护正义!突出正气!弘扬正能量!别人骂他,他可以忍,别人侮辱他,他也可以忍,但,涉及了邪教,涉及了邪恶势力,涉及了大舜帝国所有百姓的共同大敌,他绝不能忍!   他强势转身,冲着解厚之,大声说道:“主考官,你也听见了,这里……”   他指向台下人群,指向刚才说话的那一撮人,发音字正腔圆,话语沉重有力,喝道:“有邪教的同党!”   众人悚然动容,邪教同党,死罪啊!   “此话当真?”解厚之严肃说道。   丘少冲走到擂台边,扫视众人,问道:“刚才,是谁说的,有朋友是邪教的?又是谁说的,同族是邪教的?”他眼神凌厉,暴喝:“站出来!领罪受死!”   解厚之摸着下巴,心想,这小子真敢玩!   “有前途,前途无量!”孙挚叹服,望着丘少冲的身影,喃喃自语着。   何小梦目光闪烁,不发表看法。   祝鹤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她要重新认识认识不远处的丘少冲了。   小漓握紧了两只拳头,兴奋不已,杀不光?杀两个蹦得特别高的也解气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胜于无!   没有人站出来,出来就是死,傻比都不会出来!   这么多人里面找两个说话的人,堪称是大海捞针,怎么找?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层,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否则一个个老实的不得了。   你要怎么收场呢?解厚之笑看丘少冲背影。   “举报邪教者,有功;包庇邪教者,同罪。帝国律法你们不知道吗?”丘少冲发话了。 79 胜负即将揭晓   与往常一样,现场维持秩序的依然是城主府的侍卫,这次有四十名,带队的是新上任的侍卫长。   斩杀邪教,乃朝廷的重大要务。   听说有邪教同党,侍卫长责无旁贷,立即行动。他先命令三十个侍卫散开,包围擂台旁的人群,在抓住邪教同党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再亲自率领十侍卫,占领城门前的道路,切断城内外邪教党羽的联系,防止敌人的里应外合,如果城内有邪教的话。   丘少冲的话起了效果,众人不自觉的看向之前口口声声说着邪教的两人。   原本隐藏于人堆中的那两人瞬间傻眼了,所有人拼命的远离他们,不想跟他们有一丁点关联。密集的人群中,现出了两块空地,空地里各有一个人。   其中一人强作镇定,想笑,笑不出来,颤声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说的,你们……错了……”   他一说话,立马露馅,众人听出来他就是说朋友的邻居的亲戚的儿子为邪教的人。   另一人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慌了神,浑身剧烈抖动着,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瞎说的,没有……没有那样的事,我……我……我散修,没有……族……族人。”   邪教同党现形了!侍卫长拍马赶来,杀气腾腾,就要抓那两人回去严刑拷问,追查邪教据点的具体位置,再把邪教一网打尽,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前一人眼看着侍卫们冲他而来,无法镇定了,被抓进去比死还可怕,那是生不如死。他拔出大刀,怒吼道:“我他玛的随便说句话你们就要……就要抓我?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他挥着刀,乱砍乱劈,不给旁人近身。   众人离他更远。   忽然,一道黑影鬼魅般蹿了过来,一剑放到了大刀男。   大刀男惊恐万状,趴着不能动,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道:“邪教同党,焉敢猖狂!”正是宫南。   另一人不敢反抗,一反抗就真的说不清了,他主动跑去侍卫长面前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侍卫长吩咐侍卫抓人,来到宫南身前,笑道:“不知少年英雄,尊姓大名?”   宫南态度恭敬,报了名姓。   “原来……失敬,失敬!不愧是南宫家出来的人。”侍卫长抱拳道。   众人也赞叹南宫族长私生子的英勇行径。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此次抓捕邪教同党的临时行动,虽有波折,但,仍是以胜利告终。两名邪教同党当场被生擒活捉,人间正义长存!   ……   过后,丘少冲和乱发男又打了起来。   乱发男使出压箱底绝招,棍子,变形!   哗啦!   长棍一分为三,中间由铁链相连,变成了三节棍。   “哇呀呀呀!”   乱发男呼喝着,气势如虹,攻势如潮,三节棍可长可短,杀得丘少冲左右支拙。   “好!”   何小梦赞了一声。   “好个屁!”   孙挚嗤之以鼻。   何小梦不做口舌之争,等棍赢了,要师弟好看!   众人老实了一会,又忍不了了,有话不能说憋得难受啊!不说邪教就行了呗!他们说了:   “看啊看啊!”   “输了输了!”   “这棍子,厉害了!”   “攻得好猛!我快要窒息了!”   “看这招!喔!差点打中剑了!”   “剑不行了。”   “坚持啊!棍子。”   “你们是棍子的亲戚?”   “我们想看以弱胜强不可以啊?”   “就是看不惯剑,怎么了?”   “人多欺负人少,很光荣吗?”   “当年杀鬼就是靠人多,不服?”   “我还真不服!我来教育你,杀鬼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太宗的英明神武和绝世修为;靠的是抛头颅、洒热血、不畏牺牲的英勇烈士;靠的是全体百姓上下一心以及永不屈服的坚强意志!你还说什么靠人多?你这样的傻比再多也没用!”   “哈哈哈!他那样的傻比多了,简直是我们大舜的灾难!”   “我也是百姓!”   “我看你像人奸!”   辩论如火如荼,有的人口若悬河,说得别人哑口无言。   擂台上的战斗渐趋白热化,胜负即将揭晓。   解厚之凝神观看,他有预感,丘少冲还保留着一击败敌的绝招,不到最后时刻不会使出。   “哈哈哈哈!受死吧!”   乱发男越战越勇,越勇越无畏,越无畏越信心足,他要一口气取得胜利!   祝鹤看着有些担心,抓紧了小漓的手,说道:“情势好像……”   小漓不担心,她见识过少冲哥哥秒杀阮沛,那时的少冲哥哥才通脉一层,如今都通脉九层了,担心是多余的。她拍了拍祝鹤的手,轻声道:“安心啦!”   说一出口,乱发男就飞了起来。   丘少冲不想拖下去,在身前凝聚了一个小型旋风,往前一送,带起了乱发男。   两人距离太近,乱发男压根躲避不了。   “啊!啊!”   乱发男大叫着升起、落下。   丘少冲瞅准了一脚踹出,将对手踹下擂台,赢了。   乱发男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输得不服气,眼看就要胜了,怎么就吹来一股歪风邪气,把自己的大好局面葬送了呢?   他拍着脑袋想不通,走了。   众人同样看不懂,各自议论:   “我不明白,棍子跳起来做什么?”   “这不是找踢吗?”   “也许,他有内伤?”   “有内伤就无缘无故的跳啊?”   “我看是有病!”   “他得了‘不跳就会死’的病。”   “依我看,他好像不是自己想跳的。”   “你眼瞎啊!他不是自己跳是……嘶!”   “鬼?”   “别说!别说!鬼在一千年前就死光了。”   “我随口说的,瞧你那怂样!”   “别乱说话啊大兄弟!”   他们没有发现丘少冲发出的风。   解厚之也没发现,不过,他很清楚,乱发男的突然升空绝对是丘少冲动的手脚,至于动的什么手脚……不得而知。   “哈哈!呵呵!哦嘿嘿嘿!”孙挚大笑、狂笑、得意的笑。   何小梦不说话,也不因赌输了而懊悔。   “说我帅。”孙挚指着自己,要求师姐兑现赌注。   何小梦白他一眼,说道:“你跟帅字一点边都不沾。”   “之前说好了,我赢了!快说啊!”孙挚不干了。   解厚之回来。   何小梦笑着道:“师兄最帅。”   孙挚气死了,无话可说。 80 第三轮   乱发男究竟是怎么输的,何小梦瞧不出原因,遂询问解厚之,师兄离得近,应该能看出来。   然而解厚之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何小梦惊诧不已,连师兄都……她不觉多看了丘少冲几眼,说道:“那小子,有点门道。”   “通脉九层战胜通脉八层,不是理所当然吗?”孙挚不以为然。   “可是,他赢得太轻松。”何小梦回道。   “这只能说明棍子太废物!”孙挚板着脸,“何师姐,你看走眼了。”   何小梦听出来孙师弟的一语双关,笑道:“在我眼中,谁帅谁不帅还是分得清的。”   孙挚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你……你说话不能昧着良心啊!”   何小梦笑着摇头,不想再纠缠此事,说道:“男人要宽容,别老抓着一件事不放,差不多得了,不要让我看不起。”   孙挚气哼哼,同时也明白无法令师姐对自己认输服软,不说了,跳下去当裁判了。   似输实赢!何小梦耍赖皮成功,暗中欢喜。她问起了另一件事情:“师兄,你问过掌门了吗?那小姑娘的红色光环,怎么说?”   她说的是小漓测试时引发的红色光环。   解厚之笑道:“掌门没回话,估计请示宗主去了。”   宗主?东胜宗的宗主?这可是东洲大陆实力最强的五人之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   何小梦不淡定了,她突发异想,那红色光环小姑娘或许不是普通修者……不,什么“或许”?是必定!必定不是普通修者!史无前例!空前、基本绝后!   好激动!她见证了历史性的时刻!   ……   余下的七名挑战者依次挑战,只有宫南一人胜了,另六人悉数败北。   小漓没有被选中。   至此,太乌派选拔大会第二轮,圆满结束,休息一天,进行第三轮。不打擂台了,第三轮的比试项目、比赛场地,更换。   阴天,在暗沉沉的乌山边。   解厚之站在大石上,目视最后的三十八名参考者,说道:“很好,人齐了。”   大石旁,孙挚手捧着超大圆形石盘,安静站立。石盘直径半米,表面刻着复杂纹路。   何小梦无所事事,在孙挚身旁,时不时瞄一眼人群中的小漓。   “我首先声明,第三轮选拔,危险性极大,”解厚之朗声说话,“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的生命只能由你们自己负责,想弃权的,可以走了。”   无人离开。   “好!”解厚之点头,“拿出报名时发给你们的数字铭牌,输入灵气,激活。”   众人照办。   孙挚将手里石盘的盘面对着参考者,盘面上,亮起了一个又一个蓝色光点,密密麻麻聚集在石盘正中上方的边缘,不过,几十个蓝色光点中,有一个红色光点,极其显眼。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红色光点指代的是谁,但没有人说。   小漓当然更不会说,她对自己说,红就是蓝,蓝就是红……   丘少冲瞧了瞧身边的小漓,见她无明显异状,放心了。   孙挚又将石盘放平,哗!一副平面影像从石盘表面投影到了半空中,并放大了几十倍。   众人抬头看去,影像类似于简易的山水地形图,其中有个地方集合了大片的号码,三十七个蓝色数字和一个红色数字。   红色——二十八。   丘少冲手里的是三十,他跟小漓一起报的名,号码却不连着,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小漓很郁闷,她不知道别人的具体号码,可别人都知道她的号码,这……不公平啊!   解厚之介绍起来:“如你们所见,每个人有单独的号码,不会混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数字铭牌,铭牌一旦毁坏,这图上的数字标记便会消失。”   “那时,将被视为,自动弃权。记住,你们的生死,与我们太乌派无关。”他强调着说道。   他指着空中的影像,接着道:“你们有一个大致的活动范围,超过了规定范围,数字标记也会消失,同样是自动弃权。”   收回手,他笑道:“我不是鼓励你们自相残杀,太乌派不是邪教。这一轮的项目是,找东西。”   “找什么?”他来回看了看众人,“找一朵花,这花有毒,但毒性不大,人只要不吃,几乎无碍。”   “不过有一点,”他笑了笑,“虫子特别喜欢啃这种花,凶兽类的虫子都喜欢,所以,这花生长的周围,一般是虫子的聚集地,你们要小心。”   “花的名字,笑脸花,开花后是粉红色,像是人面的笑脸。摘要摘开了花的,而且要连根拔起,光摘花朵无效。”他继续说着。   他伸出五根手指,又道:“给你们五天时间,摘了花回到此地,最先回来的三个人,就是选拔通过者。”   “你们的寻花范围,就是这个,”他再次指着影像,“集中在乌山外围、中部和内围,看好了,别跑出界。你只要跑出去了,下一刻回去也没用,别说什么不小心,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众人仔细看着,用心记着。   “有什么问题吗?”解厚之问道。   “要摘几朵?”有人问。   “一朵就行了。”解厚之解答。   “在哪啊?”又有人问。   “你自己找。”解厚之笑道。   “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笑脸、哭脸花,今天首次听说,怎么找?”还有人问。   “你想怎么找怎么找,但不得借助此地之外任何人的能力。”解厚之微笑道。   众人心想,借助了外人你也不知道啊!   “别动歪心思,我们三个考官,会暗中监视你们,发现有人违规操作,一律取消参考资格,决不姑息。”解厚之补充道。   众人顿时不想了。   “五天内,一个人也没摘花回来呢?”有人问。   “进行第四轮。”解厚之答道。   众人释然。   “摘了花的不足三人呢?”问题又出来了。   “即便只有一人,”解厚之下意识瞥了眼小漓,“选拔也结束了。”   “说好的选三个的?”很多人急了。   “怪我?谁让你们不争气?”解厚之无奈说道。   众人不依不饶:“太乌派好歹是名门大派,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太乌派行事,不需向你们解释。”解厚之脸色转冷,“不满意的,你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81 思想工作   太乌派了不起啊!明摆着欺负人啊!众人愤愤不平,然则于事无补,他们明白了,太乌派此次选拔,最少选一人,最多选三人,传言?只是传言而已。   这要换了别的小门派,他们早骂骂咧咧的跑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面对太乌派,面对大舜国最大宗门的下属八派之一,他们除了忍气吞声,别无选择。因为,太乌派才是真正的爷!   况且,都已经是选拔的最后阶段,走了就亏大了!本来,每个人通过的概率是三十八分之三,走了一个,概率便提升为三十七分之三,走得越多,概率越高。   损己利人啊!不走,坚决不走!   丘少冲想的是别的方面,好熟悉的营销手段!传说中的消灭仓底存货?不是降价大甩卖,越降越卖不出去,而是涨价抛存货,越涨越抢手。买涨不买跌,人性如此。   “第三轮,开始。”解厚之恢复笑容,“提醒你们,数字铭牌每天都要输入一次灵气,保持数字闪亮,否则,影像中的标记也会消失。”   众人各走各路。   丘少冲、小漓和祝鹤,三人一路。   “系统,轮到你大显身手了。”丘少冲边走边在脑中呼唤系统。   “想起我来了?”系统懒洋洋。   “嗯,制药副职业内,不是有个什么寻药范围吗?能不能找笑脸花?”丘少冲询问。   系统不回话。   “咋了?又卡壳了?”丘少冲回忆起刚穿越过来那晚、系统倒计时卡壳的事。   “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很重要的问题。”系统语气慎重。   “哦?”丘少冲有了一些些兴趣。   “你把我当什么了?”系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丘少冲一时无语,说道:“当你是系统啊!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系统叹气,“需要我,喊我,不需要我,就不理我,对吧?”   丘少冲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系统的状态不对劲啊!自主意识觉醒了?步入青春发育叛逆期了?出大问题了啊!   小漓奇道:“怎么不走?”   丘少冲笑着点头,举步前行,对系统说:“你要摆正你的位置,你是系统,是帮助我修行的,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命运。”   “那你……”系统顿了下,反问,“摆正你的位置了吗?”   丘少冲又停步,但很快又走,认真回复:“我想我摆正了,不过你可能不这么想,我说的对吗?”   “我只能说,”系统变得深沉,“你,离不开我。”   听这意思,是要揭竿起义了?丘少冲微微一笑,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错,我是离不开你。”   “但是,”系统说话很慢,“我能离开你。”   局面大大不妙!丘少冲觉得有必要做一做系统的思想工作,遂开口提议歇息一阵再走,不管小漓、祝鹤同不同意,自己跑去坐下,靠着树闭目养神。   小漓、祝鹤相对无言,只好陪着。   ……   丘少冲组织语言,准备了一大堆的道理哲理人生至理,却说不出来,好像说了也没用,系统就像变了心的妻子,苦苦挽留也不过是徒增悲伤,到头来一场空,还生了一肚子委屈,把尊严留给自己不好吗?   “你想怎样?”他问了,很平静。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系统说话断断续续。   “你是人工智能吗?”丘少冲产生了疑问。   “我是……我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系统很茫然。   缺乏自我认知?丘少冲忽然想笑,说道:“你在思考哲学吗?大哲学家。”   “哈哈!”系统也笑了。   “你有记忆吗?你最初的记忆是从何时开始的?”丘少冲探索着系统的起源。   系统想了想,说道:“从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我的生命中,第一句话是,‘检测到宿主开启哲学模式,本系统正式登场了’!”她模仿着当时自己的语气,沉浸在回忆中。   “这么说,你如今的年龄,只有……半岁?五个月多。”丘少冲推算着。   “不能这么算,”系统纠正宿主的错误,“你记得你人生中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不记得吧!小时候的事你基本全忘了,难道你会扣去儿时的年龄?”   丘少冲一想也对,问道:“之前你在哪呢?我穿越来之前。”   “……我忘了。”系统回答。   “好吧。”   丘少冲不深究,也深究不了,说道:“首先可以肯定,你待在我体内,待得有点烦,是不是?你想走?”   “……有吗?”系统不太确定。   “可是你走不了。”丘少冲大概把握住了系统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走不了?”系统立即反问。   “因为你还在这里。”丘少冲笑道。   “或许……”系统不说了。   “或许你可以试试。”丘少冲接下去说,“阮布,像他一样,换个身体。”   “我不是魔!”系统悍然反驳。   “打个比方而已。”丘少冲笑着说。   系统沉默一会,说道:“离了我,你举步维艰。”   “人生本就如此。”丘少冲叹息。   “不,有了我,你的人生不会如此,会充满乐趣,至少,你还拥有追逐小漓的资格。”系统缓缓说道。   丘少冲默然,没了系统,他将失去小漓,这毫无疑问,当然,这不是首要问题,首要问题是,他怎么活下去?他的敌人,不少,而且不好对付。   “你的话,没有错。”他长叹一声,“你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也不能剥夺你追求自由的权利。”   系统不说话了。   丘少冲还在说:“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也不是无私的人,我更不是道德品质崇高的圣人。我当然希望你不离开,一直帮我,帮我追逐小漓,帮我打败敌人,可我也不希望强迫你……”   “我了解你,你不是坏人。”系统发言了,“你跟阮布不同,你的道德水准比他高。”   “这不值得自豪,大多数人的道德水准都比阮布高,阮布是个什么东西!”丘少冲冷笑。   “你是个有些自私、趋利避害的常人,不算好人,对吧?”系统笑道。 82 生命只有一次   脑海中的交流,仍在继续。   丘少冲笑道:“你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无私奉献却不求回报?只考虑别人从不考虑自己?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的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我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你这么肯定?”系统问道。   “以我的认知来说,是的。”丘少冲回复,“不然你举个例子,让我开开眼。”   “我。”系统拿自己举例。   “你?”丘少冲愣住,笑了,“你算半个,不,你不是人,所以不算,而且,你还想抛弃我去拥抱自由,这不就是自私吗?”   “好像有道理。”系统不得不认同。   丘少冲索性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认为有人能做一辈子好人,只是偶尔脑子一热,做点好事,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战争年代另说。”   “不说了,没什么意义。”系统心情好了点,“老实告诉你,我试着脱离过你,但是不行,唉!我跟你绑定了。”   丘少冲暗喜,可是不表露出来,遗憾说道:“可惜,可惜!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帮我?”系统坏笑,“帮我想想离开你的方法。”   “好。”   丘少冲一口答应,沉吟着道:“你不是说你能升级吗?你现在一级,最高五级,升到了五级,说不定你就出入自由了,不用总是闷在我体内了。”   “哈哈哈!”系统大笑,仿佛很开心。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记住我的名字……算了,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丘少冲笑道。   系统笑完了,说道:“我不感谢你,当然不感谢你,相反我还要跟你说抱歉。”   该来的还是来了!丘少冲叹道:“请讲。”   “我确实走不出去,但我可以沉睡,你别叫我,叫不醒我的。”系统坦然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装睡啊?”丘少冲失笑。   “随你怎么理解。反正,我只有在自己想醒来时才会醒。”系统不多解释。   听语气、系统沉睡已是势不可挡了!丘少冲很洒脱的说道:“祝你做个好梦。”   “你就当我是女人耍小性子……”系统给自己找了合适的理由,“祝你通过选拔。”   系统沉寂了,仿佛电脑被拔掉了电源,没声音没图像,什么都没了。   ……   大腿下线!回到穿越前!丘少冲无奈啊!好在,风、火、土、木,四大生灵还可用。   他站起身,来回看了看小漓和祝鹤,问道:“你们见过笑脸花吗?”   少冲哥哥正常了!小漓笑着摇头。   祝鹤也摇头。   只能瞎猫碰死耗子了!丘少冲带领两位姑娘寻花。   下午,乱石旁,他们三人与另一拨人不期而遇,以阮正豪为首的阮家子弟小队。   阮正豪挡住了路,指着丘少冲说道:“你个小白脸,带两女人游山玩水来了?要不要脸啊?”   他身后的十个阮家子弟一阵哄笑。   “你嫉妒啊?”丘少冲问道。   “呵呵呵!”小漓和祝鹤同时笑出声。   阮正豪怒了,跨前两步,喝道:“过来!老子教训教训你!说话没大没小的!”   “滚!”   丘少冲心情不好,毫不客气的冷喝。   “不识抬举的狗东西!”阮正豪拔刀,走向丘少冲。   阮家子弟们等着看丘少冲的笑话。   “离我远点!再过来我动手了。”丘少冲拔剑。   “你吓唬谁呢!傻比!”阮正豪笑得很狰狞,他想起了小弟阮术的在天之灵,怒气更盛。   阮家子弟们发挥拉仇恨功能了:   “打死那个傻比!”   “不用因为他是个傻比而怜惜他!”   “正豪大哥下手重点,打轻了不解气啊!”   “卸他一只胳膊,算我的!”   “断他一条腿,算我的!”   “拧下他的脑袋,算我的!”   “……你好毒。”   他们说话充满血腥气。   阮正豪见识过丘少冲和乱发男的比斗,他对丘少冲的实力有了具体而深刻的认识,总结下来四个字——花拳绣腿。   不足为虑啊!他轻敌了。   丘少冲寻思着退敌的办法,这里石头多,土之生灵无用武之地;发旋风?不一定能吹起阮正豪;木、火结合?这么多人看着,杀死阮正豪不可取……随机应变吧!   他迎了上去。   阮正豪双手握刀柄,大吼:“老子砍死你!”   当头一刀,沉重下劈!   丘少冲举剑格挡,风木火齐发。   嚓!   长刀两断。   阮正豪大惊,松开刀柄,弃刀而逃,连续几个翻身,人已在十几米开外。   丘少冲如影随形,闪至阮正豪面前,一脚踹中后者的胸腹。阮正豪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是没有倒地。   “打得好!”小漓高声喝彩。   祝鹤不发声,她可不想与阮家为敌。   丘少冲不再追击,问道:“还想打吗?”   阮正豪捂着胸腹部,咬牙切齿,双眼几欲喷火,姓丘的小子太狡猾了!藏了一把神兵利器,第二轮不拿出来,第三轮拿出来了!妈的!   阮家子弟们很难相信,阮正豪大哥会输?不,对方剑好,否则赢不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请你珍惜。”丘少冲劝诫了几句,虽然明白大概没什么用。   阮正豪心中有数,丘少冲手下留情了,刚才对方不用脚踹而是用剑刺的话,他已经是死人了。他向来恩怨分明,说道:“以前的事,我不再计较,你……”   他想说些场面话挽回失败的颜面,最终没说,转身带阮家子弟们离去了。   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阮术的死亡事件,就这么解决了!阮正豪毕竟不是阮布啊!丘少冲放下心中大石,感觉轻松了很多,敌人,只剩阮布了。   他有点后悔,当时杀了阮布不就一了百了了?也不行,那样的话,阮布的爹阮公台不会放过他……等等!树林里那次动手杀掉,神不知鬼不觉啊!   机会错过就不再有!通过此事,他深刻认识了一个道理,感情用事不可取,遗害万年啊!   但,话说回来,正因为他狠狠的羞辱了阮布,方才抵消释放了心中积压已久的仇恨,否则,仇恨依然蒙蔽着他的双眼和心灵。   如果一切重新来过,他相信自己还会做同样的事,即便明知将来会后悔。 83 正人君子   继续行路。   “分头找吧。”祝鹤提议。   三只瞎猫各找各的、总比窝在一起碰到死耗子的概率大!丘少冲点头道:“好。”   小漓没有异议,她要靠自己,不靠少冲哥哥。   三人分开了。   丘少冲开始瞎转悠,遇到凶兽也不猎杀,没功勋啊!省点事吧!就这么过了两天,笑脸花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不止一次的想呼唤系统,说不定,系统只是在耍他呢?或是逗他玩呢?又或是开他玩笑呢?系统很调皮的,对不对?退一步说,就算系统说的是真的,确实沉睡了,可睡了两天两夜,总该醒了吧!再睡下去就睡傻啦!   但,他忍住了,他的泛滥得不可收拾的男性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自尊是与生俱来的好东西,他有。他不会用来换取任何事物,不值得。   下午,小溪边,他趴着喝水。   “啊——”   一声惨叫,从溪水对面的丛林里传来,声音不大,气息显得微弱,是个女人。   丘少冲跳过五米宽的小溪,轻身前去查看。   丛林中,一棵大树后,一名黑衣女子侧躺着,双眼紧闭,满头汗水,似乎晕了过去。   丘少冲很警惕,不忙救人,先绕着树检查一番,又跳上树,东看看西看看,确认附近没有旁人和危险的凶兽,才跳回女子身边。   他扫了眼女子的脸,有点陌生,还有点面熟,谁啊?他想不起来。目光移到女子腰间,那里缠着长鞭,他恍然,这是第二轮赢下挑战的那位黑衣女。   大浓妆卸掉,认不出来了。   他蹲下身,用剑柄推了推黑衣女的肩膀,喊道:“姑娘,姑娘。”   黑衣女毫无动静。   丘少冲又推了几下,还喊:“姑娘,醒一醒。”   他瞧见黑衣女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受伤了?男女授受不亲,未经允许,他不好查探伤势,见死不救可不能怪他,叫了半天不回应,神仙也没办法啊!   伤病退散!他站起身,为黑衣女祈祷。他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呃……”   黑衣女皱了皱眉,清醒了,口吐呻吟声,身体蜷了起来,不过眼睛没睁开。   丘少冲一喜,再喊:“姑娘!”他又蹲下。   “谁?”   黑衣女惊讶转头,语气很弱,看来受伤不轻。她见了丘少冲,盯着瞧了很长时间,问道:“你是……”   卸了妆,年轻了一、两岁,她容貌秀丽,姿色不俗,但是嘴唇发白,眼眸无神。   丘少冲记起那用鞭的灰衣少年嘴唇是乌黑的,而黑衣女不是,也就是说,此二人没有特殊的联系?不过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我种子组的,你忘了?”他笑着道。   黑衣女脸色茫然,艰难摇头,说道:“记不起来。”   装失忆?你先是指着我调戏、后摔倒扶我肩膀……丘少冲不计较这些,问起了她的伤势:“你怎么了?怎么伤的?”   “我……”   黑衣女想要坐起来,然而手脚无力、身子发软,撑不起来,她也不开口请求丘少冲搭把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   丘少冲看了半天,问道:“要我帮忙吗?”   “不……不敢有劳……”黑衣女婉拒。   丘少冲尊重对方的意愿,继续看着。   黑衣女试了好多次起不来,力竭放弃了,心中酸楚不堪,背对丘少冲,默默流眼泪。   丘少冲居高临下,看她在哭,问道:“你哭什么?很疼吗?哪里疼?”   “没有……我没有……”黑衣女不哭了,抹了抹眼泪。   “你是修者吗?”丘少冲忍不住问道。   “我是。”黑衣女点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猎兽吗?”丘少冲询问,他以为自己认错了,此黑衣女不是彼黑衣女,都是用鞭的,但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   黑衣女欲言又止,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丘少冲,一副信不过对方的样子。   丘少冲掏出数字铭牌,说道:“你有吗?”   “你也是啊!”黑衣女努力笑了一笑,表示友好。   没认错,就是第二轮用鞭的黑衣女,你装什么蒜啊?丘少冲收好铭牌,说道:“你要我帮忙你就说,能帮我就帮,不要我帮忙我就走了。”   黑衣女不能再矜持了,同时她也很不解,这小子居然没有见色起意?摆在眼前的便宜一点不占!送到嘴边的豆腐一口不吃!难道,他是真正的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稀有物种啊!   一般来说,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蝇营狗苟,才是常态,可他……作风不对啊!   “我……我中毒了。”黑衣女小声说出自己目前遭受的困境。   “解毒……我不会。”丘少冲实话实说。   黑衣女一直扭着脖子说话,很难受,低声道:“能扶我起来吗?”   “早说啊!”   丘少冲不推辞,双手握住黑衣女肩膀,扶她起身靠着树。   黑衣女喘息不停,右手捂住左手臂的伤口,她伤的不是肚子,是手,说道:“我叫宁浒,不知阁下……”   丘少冲自报名姓。   “久仰大名。”宁浒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句客气话说的毫无诚意!丘少冲笑了笑,说道:“先止血吧。”   “我想……清洗伤口。”宁浒忍痛说道。   “那边有水……”丘少冲指了指来时的小溪,可他没有盛水的器皿。   “扶我过去。”宁浒也不客气了。   丘少冲有言在先,不能拒绝,双手握住宁浒的双肩,扶她起身,向小溪缓步走去。   宁浒依偎着丘少冲,脑袋斜斜靠住他的肩膀,踉跄走着。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宁浒身上散发出来,飘进了丘少冲的鼻子,他嗅了嗅,没什么异常,体香吧?   两人来到溪边。   宁浒坐着,卷起左手衣袖,露出雪白的前臂,手臂表面的两排牙印清晰可见,伤口有深有浅,还在泊泊流血。   在丘少冲的帮助下,洗伤口,涂药,包扎,很快结束。宁浒自带了外伤药。   “哪个凶兽咬的?”丘少冲问道。   “三尾狐。”宁浒靠着石头。   丘少冲想起来了,好多天前他还追过双尾黄狐,没追到。三尾狐应该属于八级凶兽吧,实力不弱。   “有毒?”他皱眉。   “嗯。”宁浒不否认。 84 忍忍就过去了   怪不得,这姑娘不过是手臂被咬伤,却瘫软如泥、走不动路,中毒的症状。   “这毒……不要紧吧?”丘少冲不太了解三尾狐的毒性。   “……有些麻烦。”宁浒脸蛋红了一红。   丘少冲不知说什么了,他真不会解毒,别说系统睡了,系统没睡也解不了毒。他束手无策,找个借口开溜?扔下此妖女让其自生自灭?   “丘……少侠。”宁浒轻声唤了唤。   “啊。”   丘少冲回应着看过去,顿时一惊,宁浒的脸色越发惨白了,毒性发作了?   “能不能……找个安身的地方……我想,把毒逼出体外。”宁浒说出请求。   丘少冲不忍回绝,据他所知,妖女虽然邪又妖,但并没有害人,嗯,准确的说,他没亲眼见到妖女害人,如此,帮一把何妨?而且,眼看她就要毒发身亡了,连一个收尸的都不在侧,好可怜的。   “你等着,有危险叫我。”他去找寻了。   宁浒瞧着丘少冲渐行渐远的背影,脸现笑容。   附近转了转,找了个小山洞,丘少冲回去将宁浒抱了过来,安顿好,自己在洞外护法。   山洞不深,里面大概十米,空荡荡的。   宁浒盘膝坐着,位置离洞口不足一米,说了声“多谢”,闭目调息。   丘少冲东张西望看风景。   片刻过后,宁浒脸色忽红忽白,噗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她仰面倒下,晕了。   丘少冲担心起来,过去瞧瞧,发觉宁浒意识不清,连声呼喊:“宁姑娘,你怎么了宁姑娘?”   宁浒醒不来。   丘少冲扶她靠着洞壁,一时手足无措,他一瞥眼,见宁浒脸色潮红,用手背触了触宁浒的额头,好烫!发烧啦?   又是中毒又是发烧,没救了?挖坑准备埋人吧!他摇头叹息着,好好一个姑娘,唉!   “啊!”   关键时刻,宁浒又醒了,她右手捧着自己的左手,痛苦说道:“我的手……好麻!”   丘少冲愣了愣,拆开包扎的地方,一看,傻了,伤口发黑,渗出来的血也是乌黑色的。他抬头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解毒的法子?”   宁浒很无力,摇头道:“我命该如此。”   听着好心酸的感觉!丘少冲叹口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尽人事、听天命吧!他说了句:“我来挤挤。”   两手齐出,分别抓住宁浒前臂的两端,拿手指揉捏伤口旁边,挤出里面的黑色毒血,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武侠小说,有人这么解毒的,更有甚者,用嘴吸出毒血,然后救了人,自己却死了……   “疼疼疼!”宁浒眉头皱得很紧,连声呼痛。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丘少冲一边用力挤毒血,一边安慰。   宁浒咬牙忍住,疼得浑身发抖,两条匀称、粗细适宜的长腿发力搅在一起,抵御着痛楚。忍了几息,她实在受不了,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了丘少冲的肩头。   “你……你干嘛啊?”丘少冲差点跳起来,他也疼啊!   宁浒咬住不松口,自然说不出话。   还好有衣服的阻拦,不至于被咬下一块肉……丘少冲顾不得别的,一疼还一疼,你疼我也疼,扯平了。他专心挤血,每当他用力挤,宁浒便用力咬,他忽然有种割肉喂鹰的感觉。   伟大!太伟大了!为了救人,他奉献了自己的肉。   场面很怪异,要是有第三个人路过,多半看不出来这两人在做什么,也分辨不出来谁是受害者、谁是施暴者。   ……   挤得差不多了。伤口颜色变浅。   宁浒松开嘴,说道:“我来吧。”她收回手,凑到嘴边,吸一口伤口里的血,吞到地上,再吸。   丘少冲肩膀被咬的地方有些麻木,活动着手臂,走出了山洞,他望着天空,不禁想着,我到底在干什么?   “咳咳咳!”   宁浒剧烈咳嗽,吸得太急,被血呛着了。   丘少冲转头想慰问几句,犹豫了一会,没说,转回头看天。   蓦地,一团黄色兽影扑面袭来,伴随着野兽的嘶叫:“唿呀!”   丘少冲本能反击,提起手,连鞘带剑挡在身前,风火木极速附身迸发。   黄兽不闪不避,一口咬伤丘少冲握剑的手背,随即被烧黑吹飞了。   啪!   长剑落地,丘少冲右手背鲜血淋漓,自杀式袭击啊!他凝目细看,正是一头三尾黄狐。   黄狐怎么找来的?嗅着宁浒毒血的气味一路跟来?潜伏于周边地面,趁着丘少冲心不在焉的当口,发动奇袭,打算咬伤了就跑,等猎物毒发再回来享受美味大餐,只可惜,这次的猎物有风又有火、很难下嘴,黄狐一时不察,沦为烤肉。   中毒啦!丘少冲瞧着手背伤口,呆了呆,急忙挤毒血,挤完又吸,直到血液颜色正常,他才放心了。   不对!他终于回想起了,之前事情的矛盾之处!宁浒说她被三尾狐咬伤,可小溪边清洗伤口时却没有毒血,后来在山洞里怎么又出现毒血了?而他,刚被咬就有毒血了。   上当了!他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他的猜测,他的心沉了下去。   宁浒站着,脸色很平淡,额头、两颊、鼻翼、下巴、脖颈等部位,挂满了汗珠,但不像重伤初愈,倒像是熏香出浴,她微低着头,很有兴趣的瞧着丘少冲,眼神很暧昧,仿佛瞧着失而复得的初恋情人。   “你……”   丘少冲说不出话,他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体内的灵气提不起来了!他变成了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宁浒拍了拍手,双手前伸,做了个拥抱姿势,微笑说道:“快到我怀里来。”   好毒!太毒!这毒能锁住修者的灵气!丘少冲神志渐渐不清,手脚无力,站不住了,一阵天旋地转,扑地倒下。   宁浒踏前两步,接住了丘少冲。   丘少冲躺在宁浒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怀里,无法抵抗,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他想睡觉。   宁浒抱着丘少冲回洞里,把后者平放于地面,她坐在地面,双手托起丘少冲受伤的右手,看了又看,伸出舌头舔\舐起伤口来。   丘少冲还不晕,保持着些许的清醒,他看见宁浒的动作,又感受到了宁浒舌头的触感,凉凉的,软软的,腻腻的。   他情不自禁的颤抖。 85 不用麻烦     宁浒舔得很小心,很用心,不轻也不重。她的灵巧的舌尖,围绕着丘少冲手背的伤口,缓缓转动着,缓缓扫动着。   她感到丘少冲在颤抖,抬头问道:“弄疼你了?”   丘少冲不抖了,呼吸有些粗重,全身提不起力气,但他能说话,各项生理机能还很正常,缓声说道:“不用……你不用……这样……”他说话就像是慢动作,声音低沉,语速不快。   宁浒一笑,说道:“我就要这样。”她闷头接着舔。   舌尖下的丘少冲又开始颤抖,心痒难搔,别扭得要死!身为处男的他何时受过这种香甜的刺激?他仿佛是个点燃了引信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宁浒心情很怪异,丘少冲抖得越狠,她越兴奋,越是舔得停不下来。   “好……好了……够了……”丘少冲抖动着发话。   “你说了不算。”   宁浒还在舔,舔了几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舔了。她放下丘少冲的手,笑道:“你等着,有危险叫我。”她出去了。   丘少冲如蒙大赦,大喘了几口气,熄了一些火。他思索脱身之计,可想来想去,不得要领。   灵气被封,行动无力,怎么跑?只能打宁浒的心思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不忙,先问出宁浒俘虏他的目的,再谈其他的。   宁浒回来了,她是去小溪里漱口了,顺便洗了脸。   她坐下,笑着道:“我是给你清洗伤口呢,别想歪了啊!”她托起丘少冲的手,又舔了起来。   “不用……不用麻烦……了。”丘少冲拒绝。   “刚才你救我,现在我救你嘛!”宁浒舔得很认真,一丝不苟。   丘少冲适应了宁浒的舌头,不抖了,奇怪的是,伤口竟然不怎么疼痛。   舔了一会,宁浒再次去漱口,回来时嘴里还含着一大口溪水,两边腮帮子鼓鼓的。   她慢慢吐出口中的溪水,冲洗着丘少冲的伤口,水吐完了,她指着自己的嘴,说道:“我漱过口了,很干净的。你看,啊!”她张着嘴,凑到丘少冲眼前。   这姑娘是不是傻?丘少冲勉强笑道:“嗯,不错。”   宁浒笑着跑了,又去含了一大口溪水,又冲洗一遍丘少冲的伤口,看了看,满意了,摸出伤药抹了又抹,用治外伤专用的薄布条仔细包扎,片刻后,大功告成。   “好了。”   她轻拍丘少冲包扎好的手背,得意的说道。   “好,很好。”丘少冲赞道。   “不能乱动。”宁浒将丘少冲受伤的手弯曲摆在他的肚子上。   丘少冲想乱动也动不了,任她摆布。   ……   宁浒再次出外,刚走又回来了,她坐在丘少冲身边,盯着丘少冲的脸,一眨不眨,不知转着什么心思。   “有事?”丘少冲心有点虚。   宁浒笑道:“看看你。”   “哦。”   丘少冲没心情与她调笑。   “那个……”宁浒回忆着,“那个小姑娘,上次我扶你肩膀,她跑过来把我拖走了,就是她。”   丘少冲不接话茬。   不用人接话,宁浒自己说了下去:“她是你的小情人?”   “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丘少冲正色道。   “你们俩,还没有正式拜堂?”宁浒问道。   “以后会的。”丘少冲说的理所当然。   “你们也没有入洞房?”宁浒又问。   “以后……会的。”丘少冲脸孔有些发热。   “这么说,你还是……”宁浒的脸也有些热,换了措辞,“你……你没有跟女人……对吧?”   话题转移至不可预知的方向,气氛不对劲、很躁动啊!丘少冲强行冷静,他不能犯错误!以他目前的情况,想犯也犯不了……不对,他根本不想!   “说话呀!”   宁浒说啊说啊的也就不介意了,反正这里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右也无人,说一说罢了,无所谓的,又没做!   “说……什么?”丘少冲装傻。   “你还是,”宁浒伏低身子,声音转小,“处子之身?”   终于说了!她羞得脸通红,但仍然紧盯丘少冲,不放过对方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处子指的是女人吧?丘少冲怒而驳斥:“用词不当。”   “那你说个词。”宁浒提示。   丘少冲不说,跟你不熟好吗?第二次见面你就问我是不是处男,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做梦!   宁浒察言观色,猜出了正确答案,笑道:“看来你就是,不然你早反驳了。”   这是什么自相矛盾的逻辑?自以为是,这姑娘真的傻!丘少冲淡然道:“我是不是……与你无关。”   宁浒直起身子,抬起双手梳理着长发,说道:“不怕跟你说,其实我也是。”她说的很直接,坦坦荡荡。   丘少冲顿觉理亏,人姑娘都大方的承认了,他这大男人却扭扭捏捏的顾左右而言他,缺乏男子气概啊!他叹道:“这么巧……”   “嗯。”宁浒放下手,“我们俩是不是很配?都是处。”   “不配。”丘少冲立马反对。   “你说了不算。”   宁浒笑了笑,她伸出自己的左臂,手指碰了碰伤口,皱眉道:“好疼!”她瞪了丘少冲一眼,又道:“都怪你!”   丘少冲无言以对。   宁浒用右手食指沾了点伤口中的血,再把食指伸到丘少冲脸庞上方,晃了晃。   “你……你想……干什么?”丘少冲的眼珠不由自主的随着宁浒手指的晃动而移动。   宁浒不说话,食指轻轻抹了下去,抹在丘少冲的右脸颊上,鲜血横移,写了个红色的大写“一”字,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   丘少冲对宁浒的做法极其的不理解。   宁浒收回手,瞧着自己的杰作,笑了起来,说道:“给你我的……一血。”她的脸蛋又红了,站起身,蹦蹦跳跳跑出了山洞。   望着宁浒跳跃起伏的身影,丘少冲的心也跟着上下跳动着,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关系着他终身幸福的大事!   迄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宁浒为什么做这么多事!为了世界和平吗?但,这用得着牺牲她宝贵的一血吗?不可理喻啊!既然走不了,他一定要劝服宁浒放弃这个可笑的念头。   因为爱情,因为小漓,他誓死捍卫自己的处男之身! 86 阻止悲剧     不错,丘少冲是处男,这不可耻。并且,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自己的终身伴侣,是处女,同样不可耻。他也从不避讳这一点。   处男要求深爱的女人是个处女,这是自我价值的肯定,是发自心底的骄傲。   当然,现实往往不理想,处男找不到处女,或者说,处男爱的女人不是处女,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反过来,处女也是这么想的。   在男女平等的社会,如果处男有处女情结,那么,处女也有处男情结,很正常。潜意识里,处,代表着纯洁,代表着一尘不染,代表着还没有沾染污秽,试问,谁会嫌弃?谁会不爱?   纯洁的男人寻找纯洁的女人结合,纯洁的女人寻找纯洁的男人结合,都无可厚非,能不能找到是另一回事。   同时,在爱情中,处,是很重要的砝码,不分男女。   好比说丘少冲,他失去处男身的话,在小漓眼中,他的价值将大打折扣,假如小漓不是处女,问题不大,但是很可惜,小漓是处女,是自强不息、自视甚高的女人,她不是少冲哥哥的附属物。   对丘少冲失身的行为,她必将视之为,背叛!背叛她心目中的爱情!以此为前提,她放弃丘少冲,不再困难和痛苦,相反还是一种解脱。   不纯洁的人,不配拥有爱情!至少不配拥有她的爱情!更不配拥有她!小漓这么想的。   事情若真如此发展,就是个悲剧啊!也是惨剧啊!   一念及此,丘少冲不寒而栗,必须阻止悲剧和惨剧的发生!不惜一切代价!   ……   宁浒很开心,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小溪。她没有欺骗丘少冲,她确实是处女,如假包换。   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但男人不爱她,不,男人不是不爱她,只是更爱往上爬。   毫无疑问,那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是个实力相当强悍的男人,是个能让很多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宁浒击败了众多竞争者,走进了男人的心里。   然而,爱情是那么的脆弱。还没有山盟海誓,男人就被抢走了,被身居高位、出身尊贵却庸俗不堪的丑恶女人抢走。   宁浒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这个世界,还有比爱情更像是笑话的事物吗?将自己的精神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爱情中,是多么的可悲!   一怒之下,她去唱戏,戏台上,她体验着不同的人生,逐渐找回了自我,她很幸运,不再迷失。   这次来找丘少冲,是为了报仇……对啊!报仇啊!怎么说着说着变成送一血了?她很自责,来到小溪边,用冷水洗脸,试图清醒一点。   自知修为不高、实力有限,活捉丘少冲不容易,她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先诈伤,呃,不是诈伤,是真受伤,算是苦肉计吧,唤醒丘少冲的同情心和怜香惜玉之心,后使出真正的杀招——美人计!她对自己的美貌和身段,很有自信,不怕丘少冲不上钩,她自认为早已看穿所有男人的伪装。   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吗?大多数受下半身的支配,小部分心志坚定有头脑的也经受不住漂亮女子的主动诱惑。   但,原本志在必得的计划差点破灭!丘少冲像是个不开窍的傻小子似的无惧任何勾引!   之前宁浒因坐不起来而哭泣,半真半假,想起狠心抛弃了她的男人,又痛恨丘少冲的不解风情,她悲从中来,哭得很伤心。不过还好,她迅速调整心态,有条不紊的按计划行事,最终,实现了既定目标。   之所以洗伤口时没有毒血,是因为她事先吃了一点解药压制住了毒性,等药效散去,毒便再次发作了。毒血引来三尾狐,她适时咳嗽,转移丘少冲的注意力,为三尾狐的奇袭创造良机,而三尾狐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有解药能解三尾狐的毒,一吃就好。另外,丘少冲不只中了三尾狐的毒,还中了她少量的醉骨香。   三尾狐毒性主要是封住修者的灵气,附带着使修者全身酸软,酸软的程度因个人中毒的深浅而异。醉骨香则是让人无力和神志模糊,对修者危害不大,但修者中了三尾狐的毒、沦为普通人后,危害就大了。   一环扣一环,一毒配一毒,防不胜防,丘少冲中招了。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宁浒也中招了,中了丘少冲的美男计!她不知中了什么邪,毫无廉耻的与丘少冲不断产生着肢体接触,还用自己的胸怀接纳即将倒下的丘少冲,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舔伤口!   天啊!躺在那的是仇人,师弟之仇忘了吗?坐舔仇人!回去怎么向师父交待?话说回来,丘少冲很帅吗?   宁浒停止洗脸,她借着溪水的反光,观察着自己的脸,看着看着,想起了丘少冲的脸,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嗯,帅,蛮好看的,多看一眼,她的心情便愉悦一些。   不对啊!这是仇人的脸啊!她双手拍着溪水,拍散了水里的脸。   美男计?哼哼!这辈子她都不会中此等无聊无趣、没有半点深度的骗傻子的计谋!   “姑娘,为何发怒?”   有人说话,在小溪的另一边,语声因兴奋而变得沙哑。他看宁浒在那拍水,以为对方生气了。   宁浒一惊抬头,见对方是个男的,背插双刀,好像有点眼熟……哦,是第二轮的挑战对象,双刀男。   她站起身,恢复平静样貌,不答问题,反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双刀男顿时激动了,小姑娘没有忘记他!还记得他啊!虽然卸了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他是来猎兽的,顺便碰运气,他打探到了第三轮的比试项目和活动范围,毫不犹豫就跑来了,说不定有艳遇呢?果不其然,遇到了。   “打猎。”他来回走了几步,缓解紧张情绪,“我打猎。”   两人隔着小溪。   宁浒无话可说了,蹲下身洗手臂的伤口。   “你受伤了?”双刀男大惊失色。   宁浒不搭理对方。   “你……”   双刀男急得团团转,心疼欲裂,比自己受伤还急,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帮你……看看吧!我……很会治伤……” 87 你是个好姑娘     无事献殷勤。   又是一个受美色迷惑的下半身动物。   对此,宁浒很习惯,习以为常,她的人生里,遇到过太多类似于双刀男的男人,双刀男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些男人们,试图博取她的好感,努力展示自己的魅力,仿佛动物界中向雌性炫耀着华丽羽毛的雄性,“求偶”两个字恨不得写在脸上。   男人们追求她的手段各异,有的从容不迫、谈笑风生,这是老手;有的紧张万分、说话磕磕绊绊,这是新手。当然,是新手或是老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不看得上。   手段是没用的,有用的是人。   比如双刀男,在宁浒看来,就是个无用之人,调戏都懒得调戏。就算双刀男舌灿莲花,能把死人说活、把活人喷死,她也不多看一眼。   她小心翼翼洗着伤口,不想多说。   双刀男更急了,一番好心得不到回应,他当然急,又来回走了几步,目光始终不离宁浒的手臂伤口,问道:“什么凶兽……咬的?”摸了摸腰畔布带内的药瓶,他呐呐的说道:“我……我有药……南宫家内部专用的。”   他是南宫家的子弟,也是乌安城里大家族的人了,身份地位似乎……说得过去。好吧,他不奢求追到宁浒,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真碍眼!宁浒皱了皱眉,她有要事在身——收拾仇人丘少冲,没空应付一个路人,还是打发走吧。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了,你去打猎吧。”   终于跟他说话了!双刀男好过了不少,微笑道:“我不急,打猎什么时候都能去,不急的。”他又推销自带的伤药:“我们南宫家的药,好的不得了!百试百灵,要不你试试?不行你打我!”   抓住机会就不松手!为了套近乎,他厚着脸皮说个不停,毕竟,下次再想偶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这次一定要混熟了,最起码也要互通名姓,以后见面就能打招呼装朋友了。   不走?哎呀,自寻死路啊!宁浒随着戏班子走南闯北,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什么人没见过?哪能猜不到双刀男的想法?愣头青一个!   “你过来。”她抬起头,笑了笑。   笑得太美了!双刀男如沐春风,暗下决心,她的这个笑容,由他来守护!虽死不悔!脚尖点地,他跳了过去。   他不可能趟水过溪,只能跳,顺便展现一下引以为傲的轻身功法,像一头大鸟,升起后,直扑过去。   活靶子来了!宁浒反手抽出长鞭,手一挥,鞭影如蛇,席卷半空中的双刀男。   双刀男愣住了,我又不是敌人,你出鞭干什么?我是好心啊!   身在半空的他无法闪避,被鞭子卷了个正着。   嗒!   他还是跳过了小溪,双脚屈膝维持平衡,勉强站住了,起身诧道:“姑娘你……多虑了,我不会害你的。”   将心比心,一个单身女修路遇实力较强的单身男修,提高警惕实属人之常情,唤作他,他也会这么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他瞬间理解了宁浒的行为,不反抗,表示自己的诚意,他要用真心感化她,让她卸下不必要的防备。   “我怀疑你……”宁浒俏生生的站着,“意欲图谋不轨。”   “不!我是好人!我只想帮助姑娘!帮姑娘你治伤!我的心,可昭日月!”双刀男大声反驳。   “我说了不用了,你听不见?我叫你去打猎你为什么不去?”宁浒问话了。   “我……”   双刀男语塞,回答不出来。   “看看!说不出话了吧?你就是图谋不轨。”宁浒洞悉了真相。   “我……我不是……”双刀男百口莫辩,脸色涨红。   “狡辩,无效。”   宁浒微微一笑,手腕一抖,用力往回一带,收回了长鞭。   “姑娘,你……”   双刀男获得意外之喜,这姑娘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好好说话仍然能说得通的,他笑着,准备说话,但是……却迎来了死亡。   他的身体,碎了,由上至下,被切割成了数段,风一吹,他整个人散了,散落一地。   其实,刚才双刀男横越小溪被卷住时,宁浒就能将之切割了,可她不想对方的血肉污染溪水,这才放双刀男过来,再找了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杀。   ……   宁浒洗伤口,洗好了抹药包扎。   又有人现身,一个女人,姿色不输宁浒。   “是你?”   宁浒认出了对方,上次她扶丘少冲肩膀被两人拖走,其中一人便是来者。   祝鹤,她沿着小溪而来,瞥了眼双刀男的碎尸,说道:“你好狠的心。”   “我是自卫。”宁浒淡然道。   祝鹤不接近宁浒,于十米外停下,说道:“这人是南宫家的,你捅了马蜂窝了。”她笑了起来,又道:“你的下场,估计好不到哪去。”   话语充满敌意!宁浒目光一凝,笑道:“我的下场再不好,也比你强。”   祝鹤走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宁浒一眼。   宁浒冷笑不已,包扎好手臂,四周巡弋,确认祝鹤不在附近,才回转山洞。   丘少冲好端端躺着,脚朝外头朝里。   宁浒顺手捡回丘少冲失手掉落的长剑,靠在洞内石壁。三尾狐袭击时,丘少冲不是左手持剑,而是右手持剑,所以伤了右手背。   “感觉如何?”   宁浒坐在丘少冲身边,单手撑地,两腿撇在一旁,膝盖轻触丘少冲的腰。   “还好。”   丘少冲笑着答道,他不能刺激宁浒,万一激起宁浒的逆反心理,得不偿失。   宁浒瞧着丘少冲右脸颊的“一”,心中好笑,问道:“我的……一血,怎么样?”说起“一血”二字,她依然不好意思。   “你是个好姑娘!”   丘少冲不答,反而夸奖对方,说的情真意切,情意绵绵。   “哪里好?”   宁浒很高兴。   丘少冲还不答,转移问题:“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宁浒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欺骗了她纯真感情的男人,她不高兴了。   “没有。”   她伸出手掌,摆在丘少冲的胸膛上。   丘少冲穿的衣服单薄,隔着衣服,他清楚感受到了宁浒手掌传来的温热。 88 我们有仇     没有心上人?糟了,弄巧成拙!   不过,十八、九、二十岁的姑娘怎么会没有心上人呢?以宁浒的相貌,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一个都看不上?   丘少冲又想起了祝鹤,祝鹤似乎也没有意中人。   也对,女修者一心扑在修行上,可能不太注重个人情感,而且,平常只顾修炼,交际面偏窄,碰不到顺眼心动的异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的心……”宁浒笑了,“跳得好快。”   她的手按在丘少冲心脏的部位,微微下压,手掌所经受的震动感极为清晰。   “你……想压死我啊!”丘少冲假装喘不过气。   “有那么脆弱吗?”话是这么说,宁浒顺从的减轻了下压力。   “好多了。”丘少冲缓了口气。   “嘻!”宁浒轻笑。   丘少冲提出问题:“你心目中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引导着宁浒的思想。   “问这个干嘛?”宁浒笑着反问。   “随便聊聊。”丘少冲回道。   “给我介绍啊?”宁浒问道。   “可以啊!”丘少冲毫不推辞,虽然他朋友很少。   “那……”宁浒拍了拍丘少冲的胸口,“我要你这样的。”   丘少冲严词拒绝:“我是有妇之夫。”   “还没拜堂呢!”宁浒提醒着。   “我心有所属。”丘少冲郑重表达心意。   “可惜,你身在我手。”宁浒转动着手掌,在丘少冲胸口划圆圈。   丘少冲深吸几口气,尽量使心跳平稳,说道:“天下何处……无处男,何必单找我?”   “呵呵!”   宁浒笑出声,她拨开丘少冲的衣襟,手伸了进去,贴肉抚摸对方的胸膛,说道:“就找你,怎样?你咬我啊?嘿嘿!”   丘少冲有些热,热量以宁浒手掌为中心,散发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艰难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宁浒的手。   “别动。”   宁浒察觉了丘少冲的异动,出言警告。   丘少冲动了半天却毫无效果,无奈放弃,叹道:“你要,掏出我的心吗?”   宁浒眨着眼,说道:“未尝不可。”她的手没有停止抚摸的动作。   “你恨我?我们有仇?”丘少冲立刻推理。   宁浒不摸了,手也不拿出来,说道:“你猜不出我是谁吗?猜不出我来找你的用意?”   “我……不猜。”丘少冲回答。   摆在丘少冲胸口的手的食指动了起来,点着胸膛皮肤,点来点去,宁浒笑道:“你猜出来了却不说,那我也不说,让你着急。”   丘少冲暗自揣摩着宁浒一系列的怪异举动,要说她是报仇的,为灰衣少年报仇,也说得通,可她哪里有半点复仇者的觉悟?跟仇人打情骂俏?说什么送一血,还乱摸仇人?   她这不像报仇,像是失恋少女出来找刺激发泄情绪的。   嗯?对啊!丘少冲想到什么说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被人甩了?”接着自告奋勇要为宁浒出气,怒道:“谁甩的你?我去踢死他!”   宁浒不笑了,脸色冷了下来,掐了一下丘少冲胸口,说道:“胡说八道。”她掐得不重,也就意思意思。   “好疼啊!”丘少冲大叫一声。   “那我掐重一点。”宁浒作势欲掐。   “别啊!我中毒了你还掐?掐死我怎么办?”丘少冲连忙阻止。   “油嘴滑舌,掐死算了,为民除害。”宁浒吓唬着。   头一次听人说他油嘴滑舌,丘少冲叹口气,说道:“你摸够了吗?手拿出来吧,老放在里面不热啊?”   “你管不着。”宁浒当然不听。   “谈一谈你的该死的前夫吧。”丘少冲强行拉回前一个话题。   “什么前夫?我掐死你!”宁浒惊叫。   “前夫被你掐死了?”丘少冲也是惊叫。   “再说,你再说!”宁浒在丘少冲心脏上方划拉着,眼神凶狠,语气低沉,“信不信,我把你……”   丘少冲等了一会,却没有听见宁浒说下去,问道:“怎样?把我怎样?”   宁浒眯着眼,斜瞄着丘少冲,手指在对方的胸口缓慢画着圆,笑道:“我诅咒你!画个圈圈,诅咒你。”   丘少冲觉得胸口有点痒,目视山洞顶部,说道:“诅咒我什么?”   “诅咒你,”   宁浒弯下腰,嘴唇凑到丘少冲右脸颊的“一”字旁,喘息着,吐着热气,轻声道:“当一辈子处男。”   丘少冲脸皮一抖,咳嗽一声,说道:“愿你心想事成。”   宁浒直起身,收回手。   ……   天色渐渐转暗。   宁浒坐在山洞口,双手抱膝,望着洞外的天空出神。   丘少冲看着洞顶出神。   两人心事各异。   丘少冲难免奇怪,不杀他也不放他,又不丢下他,宁浒到底想干什么?他还要找笑脸花啊!好忙的,没空陪人看风景啊!忍不住说道:“你……”   “嗯。”   宁浒不回头,嗯了一声,示意丘少冲接着说。   “你的兵器很眼熟,我以前见过。”丘少冲豁出去了。   宁浒沉默片刻,说道:“应该是我师弟。”   丘少冲详细叙述了那名灰衣少年的长相和穿着。   “是我师弟。”宁浒确定了。   “他死了,不是我杀的。”丘少冲阐述事实。   “不是你?”宁浒转过头。   丘少冲喜出望外,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仇人。”皆大欢喜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宁浒坐了回来,问道:“谁杀的?”   “你知道也没用,你报不了仇。”丘少冲笑着说,“他是你师弟,也就是说你们有师父,让你师父报仇去。”   宁浒眼神闪烁,不回话。   “谁告诉你是我杀了你师弟?”丘少冲有疑问,按理说,知情者只有他自己、庄夫人和……又是那个胖少年?   “我师父说的。”宁浒回答。   “哦。”   丘少冲了然了,胖少年使出“借刀杀人”,借宁浒师父之手,杀丘少冲。   “谁杀我师弟的?你告诉我。”宁浒追问。   “我不能说,真不能说,为你好,真的!”丘少冲直视宁浒双眼,用最诚实可信的口吻说话。   宁浒被他瞧得不自在,低下了头。   “你师弟修为不比你低,他都……死了,你怎么报仇?别去送死啊。”丘少冲为宁浒分析利弊。 89 不用洗     宁浒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丘少冲似乎很关心她的安危,她不禁窃喜,抬头说道:“即便不是你杀的,你也是帮凶,我没说错吧?”   “你……”   丘少冲想了想,笑道:“你说错了,我不是帮凶,只是碰巧路过的路人。”某种意义来说,他是被庄夫人拖去的,不是自愿的,怎么能是帮凶呢?荒谬!   “你狡辩。”   宁浒伸出手,张开拇指和食指,放在丘少冲的脖子上。   “你又摸?”丘少冲叹息。   宁浒的手本来只是放着不动,闻言,动了起来,来回抚摸着,说道:“你是我的阶下囚,摸你怎么了?就摸,就摸。”   丘少冲忍受了一会,他觉得宁浒手掌皮肤很细腻,先前被摸\\胸,现在被摸颈,说实话,还蛮……舒服的。他不由自主咽了口吐沫,喉结上下动了动。   宁浒停止抚摸,她是女人,没有喉结,而丘少冲的喉结在她的掌心骚动,勾起了她的兴趣。她用手指轻轻点在丘少冲喉结上,缓慢转圈,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喉结,左右滑动。   这是干嘛啊!傻姑娘别犯傻了!丘少冲喉结发痒,咳嗽了两声,喉结又动了动。   “嗯?”   宁浒伏下上半身,两手弯曲挡在胸前,趴在丘少冲的胸口,眼睛盯着对方的喉结,伸出手指点啊点。   保护喉结,刻不容缓!丘少冲转移宁浒注意力,悍然提出要求:“我要喝水,我渴了。”   宁浒不回话,继续研究喉结。   “我要喝水!”丘少冲强调重复着。   宁浒移动着脸蛋,靠近丘少冲的脖子,探出舌尖,舔了舔喉结,咂了咂嘴,又舔了舔。   丘少冲无语。   舔来舔去,舔了好一会,兴趣减淡,宁浒才不舔了,直起身躯,说道:“你要我抱你去溪边?”   丘少冲事先没有想到这一层,病急乱投医,情急乱说话,就是随口一说,他叹道:“算了。”   宁浒认真思考起来,自语道:“抱你去喝水也行……顺便剥光了你,丢到小溪里洗干净……”她瞧着丘少冲,呵呵直笑。   “我……不用洗。”丘少冲心里有些慌。   “不洗不行。”宁浒斩钉截铁。   丘少冲也不问为什么洗他,再次提出要求:“我要尿尿。”   宁浒转着眼眸,说道:“驳回,憋着。”   “憋不住了。”丘少冲挤眉弄眼。   “骗我!”宁浒不信。   “不骗你,真憋不住了。”丘少冲苦着脸。   宁浒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丘少冲腰部以下移动,她脸红了红,收回目光,笑道:“憋不住就不憋了,反正要剥光了洗你,顺便洗裤子。”   丘少冲没辙了,叹道:“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仇人了,还不速速解毒?”   “不解。哈哈哈!”   宁浒笑了起来,笑得很用力,脸都红了,说道:“我还要给你,我的一血呢!”   “什么一血?你说过吗?”丘少冲一脸茫然。   “少跟我装,呵呵!”   宁浒笑个不停,摸了摸丘少冲脸颊的“一”字。   “这个啊!”丘少冲恍然,“不是给过了吗?”   宁浒不笑了,说道:“你好无趣。”   “中毒了,当然无趣,难道还能有趣?”丘少冲解释着。   “别想骗我给你解毒!”宁浒不中计。   “这也叫骗?这是请求。”丘少冲言辞恳切。   “我为什么要帮你解毒?你是我什么人?”宁浒问道。   “不解也行,你在这里保护我直到毒性消去吧。”丘少冲笑道。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宁浒瞪着眼。   “不保护也行,你去找笑脸花吧。”丘少冲提醒宁浒不要忘了正事。   “我不是来选拔的,我是来报仇的,报了仇我就回去了,不找什么花。”宁浒摇头。   “不找花也行,你回去吧。”丘少冲好心劝说。   宁浒表情冷淡了,说道:“你讨厌我?”她有点生气,又有点悲伤。   “不讨厌。”丘少冲正色回答。   宁浒盯着丘少冲,眼神迷离,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回去吧。   当时的她,很愤怒,怒不可遏,她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就走。她满心以为那个男人会来追她,苦苦哀求她回心转意,说不定还会跪在她面前、恳请她的原谅,之后两人重归于好,让庸俗的丑恶女人见鬼去吧!   然而……她等来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哀伤,还有无穷无尽、锥心刺骨的痛苦。   假使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走,她会质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对我?”   “啊?”   丘少冲愣住,什么跟什么啊!对你做什么了?是你一直不让我走好吗?   “你……”   宁浒双手抓住丘少冲的前胸衣襟,抓得很紧,咬牙说道:“你……你……她……我……我……”   打哑谜?丘少冲摸不着头脑。   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有用呢?宁浒想不出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声“哇”,她哭了,埋在丘少冲胸口,痛哭不止。   伤心了,伤心了!丘少冲不言不语,这姑娘活得苦啊!   宁浒哭了好长时间,心中郁结减轻了很多,渐渐不哭了,她坐了起来,低头抹着眼泪。   “你不饿吗?”丘少冲问道。   “你饿了?”宁浒问道。   “饭点到了,是人都会饿。”丘少冲回道。   宁浒哭红了双眼,掏出手帕擦泪,说道:“我去找点东西吃,你等着。”   “帮我解毒啊!爱哭美少女。”丘少冲再次请求。   这称呼,怪怪的!宁浒重复着:“爱哭……美少女?”   “解毒!”丘少冲说重点。   “好啦好啦!帮你解。”宁浒不胜其烦,答应了。   “如此,甚好。”丘少冲宽心了。   宁浒摸出一颗蓝色小药丸,用手指捏着伸到丘少冲嘴的上方,说道:“张嘴,啊!”   丘少冲依言张开嘴。   宁浒等了半晌,没有松开手指、投放药丸,反而收回了手,说道:“不行,我给你接了毒,你就跑了,不行不行!”   “你不会想让我跟着你吧?”丘少冲难以置信。   “这主意不错。”宁浒总算笑了。   “可你做不到啊!不然,你也不会……哭了。”丘少冲临时起意,将话语最后的“被甩”两个字换成了“哭了。” 90 我的真心     宁浒听出了丘少冲的言外之意,不过她不会再哭,至少不会当着丘少冲的面哭,最多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哭两声。   她也不会袒露自己心事,她做的事够多了,又是摸又是舔,太不矜持了!想了想,也罢,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嗯,下次那样吧……   “我解了你的毒,你会不会抓我?”她担心的问。   “抓你?”丘少冲怔了怔,笑了,“抓你干嘛?放心吧,你占我便宜,我无所谓的,我也不会摸回去舔回去……”   “说的像是你吃亏了……”宁浒似笑非笑。   “我……”丘少冲仔细斟酌,“没有吃亏吗?”   “吃亏的是我。”宁浒指着自己。   丘少冲张大了嘴,呆了一会,说道:“你一血还没送……吃什么亏了?”   “你刚才装失忆啊?你还说送过了呢!”宁浒笑道。   丘少冲估计宁浒说什么“送一血”就是讲个笑话逗他玩,他也保住了处男身,心神放松,笑道:“别老把一血挂在嘴边……找个对你好的人,然后……是吧!”   “你在说什么?”宁浒听不懂。   “你先给我解毒吧。”丘少冲催促。   宁浒又伸出手,捏着药丸置于丘少冲嘴巴上方,说道:“你保证不伤我,不抓我。”   “我保证。”   丘少冲张大了嘴。   “你说话算话吗?”宁浒不放心。   “算话,绝对算话。”丘少冲脸色很正。   宁浒脸色复杂,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再次收回手,说道:“信不过你。”   “宁姑娘,你的做法,很不妥。”丘少冲不满,沉声责怪。   宁浒有点理亏,随便找了个理由推延,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对我好的人?”   “这么直白,你不懂?”丘少冲不敢相信。   “对我好的人……有很多。”宁浒说出事实。   “真心对你好的。”丘少冲补充说明。   “我怎么分辨是不是真心?”宁浒提出疑问。   丘少冲也不会分辨,沉吟道:“那就,找个你想对他好的人,你自己是不是真心,你应该很清楚。”   “唉!”宁浒叹口气,“说的容易。”   “还是解毒吧。”丘少冲真心不耐烦。   宁浒灵机一动,喜道:“你就做个真心对我好的人,行不行?答应了我就给你解毒。”   “我……”丘少冲不忍骗她,“我的真心,已经给别人了。”   “哼!”   宁浒一怒起身,走出山洞,说道:“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她的身影一闪而没。   丘少冲暗自叹息,妖女喜怒无常啊!   宁浒又回来了,站在洞口,冷声说道:“你居然不喊住我?你……别指望我救你!”她再度消失。   “宁姑娘,别走!别走啊宁姑娘!”丘少冲学乖了,大声呼喊。   他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又飘出了洞外,然而,宁浒杳无音信。   白喊了!丘少冲诅咒宁浒当一辈子处女。   ……   天黑了,有月光。   一个人在洞口现身,从身影看来,是个女人。   通脉境修者的视力比普通人要好的多,夜里能勉强视物,看不真切但可以看个模糊的大概。   “宁姑娘。”   丘少冲暗喜,喊了一声。   女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丘少冲暗自奇怪,以为宁浒闹小脾气,正准备再喊,忽觉不对劲,定睛细看……不是宁浒?问道:“你是谁?”   “宁姑娘是谁?”女人说话了。   “祝鹤?”   丘少冲诧道,他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祝鹤走了进来,坐下问道:“你躺着干嘛?很累?”   丘少冲简要说明了自己的状况。   祝鹤叹道:“我不会解毒。”   “我也不会,会解毒的……”丘少冲说着话,想起了宁浒。   “宁姑娘会解毒?”祝鹤猜测着。   “嗯。”丘少冲答道。   “她人呢?”祝鹤问道。   “走了。”丘少冲回答。   “她不愿意为你解毒?”祝鹤又问。   “好像是这样。”丘少冲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祝鹤不再提别的女人,说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伤哪儿了?”   “手。”   丘少冲抬了抬右手。   祝鹤靠近了,双手握住丘少冲的右手,摸了摸伤口上的布带,问道:“谁帮你包扎的?”   “宁姑娘。”丘少冲老实回道。   “那她怎么不帮你解毒?”祝鹤放下丘少冲的手,奇道。   “这个……一言难尽。”丘少冲无法回答祝鹤的问题。   由于洞内漆黑,祝鹤看不见丘少冲脸颊上的血色“一”字,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用鞭的黑衣女,问道:“你说的宁姑娘,是不是第二轮用鞭的那个女人?”   “是。”丘少冲回答。   祝鹤当即说出宁浒杀死双刀男一事。   “哦。”丘少冲只说一个字。   “她不是好人。”祝鹤下了判断。   “也不是坏人。”丘少冲反驳。   “你……”   祝鹤说不出话,转头瞧着黑暗中丘少冲的脸。   “你想找她报仇?”丘少冲问道。   闲的没事干啊!祝鹤摇头道:“不。”   “那你管她是不是好人,又没害你。”丘少冲笑道。   祝鹤沉默,她闻到了一些味道,香味,似乎是女人身上的香味,而这些香味,是从丘少冲那里散发出来的。她震惊了,顾不得礼貌和别的什么,探下身子,鼻子嗅来嗅去。   丘少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他只希望祝鹤鼻子不通,闻不到气味。   只可惜,祝鹤不只闻到了该闻到的香味,还发现了丘少冲胸前衣襟敞开了很多,另外,他前胸衣服有大片的水渍……她呆了呆,说道:“你跟她做了什么?她对你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丘少冲发出低沉的声音,悍然解释。   祝鹤弹了弹丘少冲敞开的前襟,说道:“你这衣服怎么了?”她又摸着留在丘少冲衣服上的宁浒的泪水,问道:“这是什么?湿的。”   实话说不得,只能编故事!丘少冲即兴发言:“那是宁姑娘的泪,她哭了,她被前夫抛弃,借我的胸膛哭了一场……你不在场你不知道,她揪着我的衣服,还想打我!幸好她本质不坏,被我说服了。”   祝鹤半信半疑,说道:“真的?”   “你以为是什么?之前我跟她都不认识,能做出什么来?”丘少冲语气很无辜。 91 扶我出去     祝鹤还是不信,那个宁姑娘才二十岁不到,哪来的前夫?一般来说,修者的婚配年龄普遍较高,不论男女。当然,十几岁结婚的修者不是没有,很少。   “她当着你的面、趴着你的胸,哭?你们不是不认识吗?看起来很熟啊!”她皱眉说道。   将心比心,她很难想像一个女人对着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大吐伤心事,之后还大哭一场?她自问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听就是编的。   “触景伤情了吧。”丘少冲叹道。   这什么解释?驴唇不对马嘴!再怎么说,你们俩也只是见第二面而已啊!都开始互诉衷肠了?节奏太快了吧!下一步是不是要私定终身?祝鹤胡思乱想,断然不信丘少冲破绽百出的鬼话。   气氛不对啊!丘少冲急于转移话题,避免祝鹤多想,说道:“那个,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祝鹤随口问道。   “我要……”丘少冲顿了顿,终于说了,“嘘嘘,你帮我一下。”   “嘘嘘?”祝鹤不懂。   “就是尿尿。”丘少冲打开天窗说亮话。   祝鹤大羞,叫道:“你自己去啊!跟我说干嘛?”   “我中毒了,去不了。”丘少冲耐心解释。   祝鹤醒悟过来,带着歉意,说道:“我……我忘了……要我怎么帮?”   躺了半天,丘少冲真的尿急,不是假的,说道:“扶我出去,找个……随便找个地方,再说。”   “哦。”   祝鹤俯身过去,拉起丘少冲的右手搭住自己的肩膀,另一手抄起丘少冲的腰,将对方扶坐起来,接着发力站起,半拖半拽,斜着娇躯扛起丘少冲。   丘少冲浑身无力,手脚勉强能动一动,但,站于地面是万万不能的,双腿使不上力,整个身体靠着祝鹤。他比祝鹤高了一头,块头几乎大了一倍,侧身贴住了祝鹤,就像是老鹰压小鸡。   祝鹤通脉十层,五千斤力气,扛个人轻轻松松,不费力,只是,她从未与男性如此的贴身相处过,而她对丘少冲也很有好感,一时脸红气喘,心跳加速。   “我手要断了。”   丘少冲能感觉疼痛,他的全身重量相当于挂在整条右胳膊上,又不能提聚灵气,右胳膊与身体的连接处得不到缓冲,有种撕裂的痛楚。   “啊?”   祝鹤一惊,随即明白了,半转身,放开丘少冲的右手,面对面抱住丘少冲。   丘少冲两只胳膊跨过祝鹤的双肩,在她的身后晃荡,歪着脑袋,下巴磕着祝鹤的头顶秀发,他的胸腹紧贴着祝鹤的前胸,身体以祝鹤为平衡点。   他不由想起了宁浒,刚中毒倒下时,宁浒就是这么接住了他……不,有区别,那时,他双臂和身体被宁浒一把抱住,下巴抵住了宁浒的肩膀……不是神志不清吗?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等会,说起神志不清……现在他清醒了,不晕了,好事啊!   他忍不住比较,其实他不想比较的,可下意识的就比了……好像是宁浒的,大了一点点……嗯,一点点而已,没大多少……不,不确定……想这些干什么啊!当务之急,是尿尿啊!   祝鹤抱着丘少冲,一步步后退,出了洞口,她转头露出脸蛋,大口喘气,憋死了。   丘少冲双脚在地面拖着,看了看周围,随手一指,说道:“去那边。”   祝鹤红着脸,将丘少冲拖抱过去,问道:“然后呢?”   丘少冲也在想然后怎么办,他站不住,怎么尿?总不能趴着尿吧……他的思维暂时卡住了。   “然后?”祝鹤又问。   丘少冲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点子,不敢说是最好的,但可行性较大,说道:“她到我背后去,托住我,别让我倒下。”   “哦。”   祝鹤低下头,从丘少冲的胳膊下面转移至丘少冲的侧面,再转移至丘少冲的身后,双手抱住丘少冲的腰,维持着丘少冲的站立。   丘少冲受刺激了,祝鹤贴着他,蹭来蹭去,由身前蹭到身后,他极为清晰、极其清楚的感受了祝鹤的柔软和弹力。   ……   夜色笼罩下,两人的呼吸都有点粗,两人的脸都有些红。   祝鹤用力抱着,很用力,恨不得把丘少冲融入自己的怀里,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正适合孤男寡女进一步交流,她肆意发泄着深藏许久的感情。   “我的腰!”丘少冲小声提醒。   祝鹤不情愿的松了点力量,问道:“然后?”她知道男的是站着尿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丘少冲想分开一点自己的双腿,努力了半天没作用,遂求助祝鹤。   祝鹤伸腿挤进丘少冲的腿间,左右拨开。   “好了。”   丘少冲勉强站着,脚底发了点力,保持姿势。他又让祝鹤解开他的腰带、裤带。裤子没有松紧,裤带一解开,裤子直接掉到了脚面。   “托住我的左手肘。”他发话,指挥祝鹤动作,“往右,往右,下面,下,太下了……上来一点,上,好。”   在祝鹤的帮助下,他的左手移动到了相应的位置,扶好了,尿。他尽力往前尿,免得尿湿脚面的裤子。   哗啦啦——   尿尿结束。   “好爽!”   丘少冲有感而发,憋了一下午了,一下子释放,确实舒服。   祝鹤大为害羞,以为丘少冲说的是被她抱着很爽,心里有气,又有点欢喜,很矛盾。不过,身为女性,她必须做点什么,惩罚丘少冲的口无遮拦,可她两手都很忙……待会再说。   “拍一拍我的左手臂。”丘少冲又指挥。   祝鹤奇怪,依言而行,没用什么力,当然这不算惩罚。   顺便抖了抖,好了,丘少冲指挥祝鹤帮他穿裤子。   这下能腾出一只手了!祝鹤换了左手抱着,用脚尖勾起丘少冲的裤子提起,右手接住往上拽。期间,她不可避免接触丘少冲的腿部肌肤,还碰到了丘少冲的腿毛。   她脸蛋更热,提好裤子,一时兴起,在丘少冲的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啪!   蛮响的。   丘少冲怔住,问道:“你干嘛?”   “谁让你胡说?”祝鹤理直气壮。   “我胡说什么了?”丘少冲困惑不已。   啪!   祝鹤又拍一巴掌,拍在丘少冲的另一瓣光\屁\股上,说道:“装傻!你好坏。”   丘少冲不说了,无理取闹啊!不可理喻啊!   惩罚完毕!祝鹤心里终于舒服了,认真替丘少冲穿好裤子、系好裤带腰带,就这么原路返回。 92 估计能自愈     暗夜中的小溪边,魔踪显现。   是什么,在敲打我的心灵?是什么,在呼唤我的到来?是什么,在哪里?   宫南飘然而至。   好强的怨念!怨气弥漫,四处游荡。   双刀男,尸骨未寒。他碎为数段,却仍没死透。他的怨恨,风吹不散!雨浇不熄!   这个世界怎么了?他好心好意,送药过溪,却落得如此下场——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个人有错?追求一个人有错?帮人治伤,有错?厚脸皮讨好女神,有错?错在哪?哪里错?   从头至尾,发乎情,止乎礼,他从未逾矩,女神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就被杀了!被女神杀了!   女神太绝情!太冷血!太残暴了!   他认清了女神的真面目,女神的美丽冷酷的外表下面,隐藏着肮脏至极、污秽不堪的灵魂!   所谓女神,经常看不起人!跟她说话爱理不理的!一天到晚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什么女神?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贱人!   下贱!他骂起了自己,面对女神,他的一系列举动,称得上“贱”字。   如果有人问他怎么死的,他会说是贱死的。   “我感受到了,”宫南站在双刀男尸体一侧,环顾四周,发话了,“你的存在。”   双刀男的怨念无法回话,它已经不是人了,说不出话。   “虽然你存在,但是……”宫南目光如炬,“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怨念无意识的游来游去,它很弱,存在不了多久。   “我可以帮你。”宫南笑了笑。   怨念听见了宫南的话,兴趣来了,聚为拳头大小的灰白色气团,像是冷的火焰,围着宫南转圈。   宫南笑得很迷人,双手张开,似乎想拥抱怨念,说道:“天地间布满了灵气,你要是能与灵气结合,将升级为,怨灵,也就是俗话说的,鬼。”   怨念停止转圈,漂浮于宫南的眼前。   “看来你同意了。”宫南很满意,“也是,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变鬼又何妨?”   没有旁人相助,怨念很难变鬼。   宫南伸出左手臂,用右手指在手臂表面一划,细长的伤口立刻显露出来。   呲!   一窜鲜血,从伤口里飙出,溅在怨念之上。   怨念仿佛遭遇了水的侵袭,瞬间缩小,冷火熄灭,剧烈抖动着。   “浴火重生!”宫南舔着自己手臂的伤口,冷喝出声。   咻!   怨念飞了起来,像是尾翅着了火的麻雀,心急火燎的上下左右乱飞,最后,一头栽进小溪里。   “水……”   宫南盯着溪水,自语着。   哗啦!   水面站起一个人影,水做的人,相貌体型像极了死去的双刀男。他跳上地面,看着自己的水身,面露喜色。   “你这样不行。”宫南给水人泼冷水。   水人怒目而视。   “你瞪我也没用,”宫南指着水人的脚,“你看看,你正在流失,很快,你就没了。”   水人一低头,自己的双腿果然在淌水,照此下去,他必将重新化为一滩水。他急忙抬头,以恳求的表情看着宫南。   “你是鬼,要有鬼的觉悟。”宫南又指着双刀男的尸体,“废物利用,你附身进去。”   水人别无选择,倒向自身的尸体,哗!水流一地。   尸体活了!断肢按顺序拼接。先是腿,两条腿接好了立在那里,然后是躯干,双臂,还有脑袋。   双刀男,死而复生!不对,不是活的人,应该是重见天日!也不对,鬼害怕太阳,见不得光……   “你叫什么?”宫南欣喜发问。   “我叫……”尸体张开口,却说不下去,已经死了,生前的名字自然抛弃,换个新名字吧,“鞭子。”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天那个女人手里的那根长鞭说起,所以,取名为,鞭子。   宫南不了解鞭男的过去,也不在乎对方叫什么,说道:“欢迎你,鞭。以后跟着我,我帮你了却心愿。”   怨念的产生是因为心有不甘、心有遗憾,宫南想更容易、更简单的驱使对方,遂挑这个当借口。   鞭男无所谓的,他接受了宫南的血,不能拒绝宫南,况且,他也无事可做,说道:“好。”他的声音沙哑了很多,口齿不太利落。   宫南点头,转身前行。   鞭男丢弃了双刀,跟随宫南,走了几步,觉得身上穿的已经破碎的衣服碍事,三把两把撕光扔掉,裸\\体行走。   宫南回头一看,摇头道:“你需要衣服。”   “好。”鞭男答应。   ……   山洞内。   丘少冲躺着,祝鹤坐着。   两人相对无言。   祝鹤听着丘少冲的呼吸声,闲着无聊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她屈膝靠坐洞壁,慢慢往前探出脚尖,直至触碰了丘少冲的脚踝,不动了。   丘少冲想睡觉了,忽感脚踝那里有异物,以为是什么兽类,低头看去,却是祝鹤的脚。   被发现了!祝鹤快速收回了脚,装作若无其事。   “你……”丘少冲顿觉好笑,“你踢我干嘛?”   “没有啊!”祝鹤不认。   “哈哈!”丘少冲笑出声。   “你笑我!”祝鹤娇嗔。   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呗!丘少冲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哪有想什么!”祝鹤矢口否认。   “那你不说话?”丘少冲又问。   “你要我说什么?”祝鹤反问。   “找到笑脸花了吗?”丘少冲问正事。   一经提醒,祝鹤也想起了正事,不是来玩的,是来参加选拔的!儿女情长先放一边!她摇头道:“没有,很难找。”   “有人找到了吗?”丘少冲询问。   “不知道。”祝鹤不清楚。   丘少冲暗自叹息,要不是系统下线睡觉,他早找到了!哪会像迷路的羔羊般乱闯乱逛?说白了,全是系统的错啊!系统当得好好的,多么有前途的事业啊!犯什么二啊!   “你在想什么?”祝鹤问了。   “思考找笑脸花的方法。”丘少冲回道。   “想到了?”祝鹤问。   “当然没有。”丘少冲答道。   没话说了,两人同时沉默。   找话说吧!祝鹤问道:“你的毒,可以自愈吗?不能自愈怎么办?”   丘少冲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被问住了,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能自愈,哪有中一辈子的毒?” 93 不药而愈   一语中的!   隔天,天蒙蒙亮,丘少冲醒来时,三尾狐的毒,解了。这毒毒不死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失去效用。并且,丘少冲中毒不深,经过一下午和一整晚,不药而愈。   灵气恢复,醉骨香烟消云散,他满血复活。   啊!自由真好!   丘少冲准备起身活动活动,不过在此之前,要叫醒祝鹤。   祝鹤侧躺在他身边,双手抱着他的右胳膊,脑袋枕着他的肩膀,两条腿上下交叠,下面的腿伸直,上面的腿弯曲、摆放在丘少冲的腿上。   她睡得正香,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均匀平稳,面带着浅浅的笑容,做美梦呢!   昨晚两人睡觉的时候离得还有些远,相隔半米的样子,也不知祝鹤怎么翻身翻过来的。   丘少冲不忍吵醒祝鹤,让她多睡一会吧!找笑脸花很累的!他瞧着洞顶,默默感受着祝鹤柔软的胸怀。   “嗯——”   须臾之后,祝鹤发出很轻的声音,大概醒了。   为免祝鹤尴尬,丘少冲闭上眼,装睡。   祝鹤抬起头,前后看了看,顿时吓着了,还以为抱着枕头,原来抱的是……她偷看丘少冲,既紧张又羞涩,还好还好!他还没醒!   她松口气,小心翼翼的起身,先把腿拿下来,再抽出贴地的手,动作很慢,力求不打扰丘少冲的睡眠。   双手捧着丘少冲的右手臂,轻轻放下,但是没松开手指,她瞧了瞧丘少冲,想了想,又轻轻捧起丘少冲的手,认真观察手背的包扎,左看右看,看够了,才再次轻轻放下。   “呼!”   她呼了口气,整理衣衫,爬起来走出山洞,去洗脸漱口了。   丘少冲也起来了,出去活动身体,练了会剑法,自觉状态不错,也去洗脸漱口。   祝鹤回来了,惊喜说道:“你好了?”   丘少冲点着头,走去小溪。祝鹤陪着他。   洗了脸,漱了口,丘少冲饿了,想找点东西吃。   两人沿着小溪行路。   祝鹤发现了一件怪事,昨天的双刀男尸体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了几摊血迹,她说出此事。   丘少冲不怎么在意,不发表看法。   祝鹤也不管了。   走着走着,久违的系统终于说话了:“你好,宿主。”   丘少冲先是大惊,离家出走的迷途少女突然出现!后是大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老实点吧!他在脑海中与之交流,说道:“你醒了?睡得好吗?”   “我根本没睡。”系统语出惊人。   丘少冲愣住,笑道:“你唬我?哦对,你重启了,之前的记忆消失了,对不对?”   “放屁!我还是我!是与众不同的存在!”系统傲然说道。   “你不是女的吗?一口一个‘放屁’,不雅观啊!”丘少冲负起教育职责。   “跟你学的。”系统推卸责任。   “我说过吗?”丘少冲拒不担责。   “你说过。”系统直言不讳。   “我没有说过。”丘少冲死不认账。   “你就是说过!”系统一步不让。   “我没有!”丘少冲强调。   “你有!”系统也强调。   丘少冲真想不起来何时说过,算了不争了,说道:“你说你没睡,你干嘛呢?我知道了,你失眠。”   “我暗中观察。”系统笑嘻嘻。   “观察什么?”丘少冲问道。   “观察你,”系统故作高深,“还有你身边的女人们。”   “这个‘们’,用的不太好,容易引发歧义,建议去掉。”丘少冲指出系统的错误,提出改善的观点。   “狭隘!”系统怒斥。   丘少冲不想谈论女人,更不想谈论女人们,他只想谈正事,说道:“帮我定位笑脸花,谢谢。”   系统默然。   “怎么了?”丘少冲奇怪。   “我可能又要沉睡。”系统语气沉重。   “啊?”   丘少冲一惊,旋即领悟了此中真意,叹道:“你刚才还说你睡不着。”   “我可以装睡,你怕不怕?”系统调戏着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丘少冲叹口气。   “何时也了不了,这是一种循环,生生不息。”系统语重心长。   “恭喜你晋级为哲学系统。”丘少冲笑道。   “呵呵!”   系统笑了两声,不说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我想,我有个想法。”   “大胆吗?”丘少冲笑着问。   “不大。”系统深呼吸,“我想有个名字。”   轰隆!   晴天霹雳!   丘少冲被劈个正着,他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天空。   蓝蓝的天啊白白的云,暖暖的风啊蠢蠢的心。心若在,梦就在,但,做梦之前,先起个名字。   ……   魔鬼二人组,寻找目标中。   鞭男的身体不再腐烂,不过依然是一副尸体像,灰暗无血色,他有肉体遮挡,无惧阳光的直射。   宫南在前方带路,他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说道:“魔鬼魔鬼……魔与鬼天生一对?发明这个词的人,真是天才!”   鞭男坠后一步,位于宫南的侧后方,他听见了宫南的话,但是不接茬。他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   两人没有目的地,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看见目标——两个男散修。   “抢他们的衣服。”宫南手一指。   鞭男起跳,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的轨迹,扑向那两人。   两散修均为通脉九层,都是选拔大会第三轮的参考者,一齐抬头,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神经病攻过来了,大怒拔刀剑,或砍或刺,招呼鞭男的到来。   鞭男不用躲,本来就是死人,躲什么?用血肉之躯硬接对方的刀剑。   噗!   刀剑几乎同时砍中、刺中鞭男的身体,两声闷响合为一声。   两散修的心中波澜不惊,从敌人的出手看来,也就通脉九层的实力,他们二人联手,自然稳操胜券,目前的情况,实在太正常了!一切俱在意料之中。   鞭男肩头扛着刀,胸口插着剑,站在当地。   此刻,两散修一眼瞥见鞭男的身体,顿时吓得不轻,这他玛的是个死人吧?哪个坟墓里跑出来的?肢体都被切片了还乱跑?   啪!   鞭男双手齐出,分别掐住了两散修的脖子,手指再一发力,将两人掐得喘不过气。   “喔!啊!”   两散修拼命挣扎,拳打脚踢,试图逃脱性命。 94 互帮互助   只凭借通脉九层的实力,鞭男无法掌控太久,但他是鬼。   吸!   吸取灵气!   两散修惊恐万分,体内的灵气,犹如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出,经由鞭男的双手,传给了对方。   “啊——”   鞭男仰天长叹,掠夺,让他快乐!力量,让他重铸信心!   两散修渐渐不动了,手臂下垂,腿部发软,脑袋歪在一旁,死了。   鞭男放开了手,拔出身上的刀剑扔了。   两具新鲜出炉的尸体倒地。   鞭男的修为增长至通脉十层,他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不再死气沉沉,当然,整体状态离活人还有一大段差距。   宫南走了过来,说道:“表现不错。”   鞭男不说话,剥掉尸体的衣服,胡乱裹住身体,遮住了头和脚以外的全部地方,问道:“可以吗?”   宫南摇头,指了指鞭男的头,又指了指鞭男的脚。   鞭男二话不说,脱了重穿,利用两具尸体的两套衣服,自制了黑色长袍,从头套到脚,一丝皮肤也不露出,只露双眼。   宫南点点头,说道:“可以了。”   两人离去。   ……   丘少冲和祝鹤捉了两条鱼,烤着吃了,然后结伴找笑脸花。   脑海中的对话,继续。   “你的名字,想好了吗?”丘少冲问道。   “你有什么好名字?”系统谦虚请教。   “你先告诉我你姓什么?”丘少冲一本正经。   “姓……”系统沉吟,“重要吗?”   “不重要吗?”丘少冲反问。   “我无父无母……你说我姓什么?”系统无奈问道。   “嗯,好吧,你就叫,”丘少冲沉默了。   “叫什么?”系统着急。   “我帮你起名字,你帮我定位笑脸花。”丘少冲提出交换条件。   “你把我当什么了?”系统发怒,“即便你不帮我,我也会帮你定位笑脸花的。”   丘少冲大喜,笑道:“快定位!通过了选拔,慢慢想名字。”   系统不说话了。   等了好久,丘少冲忍不住了,催促道:“定位啊!别装睡啊!名字好说。”   “你利用我。”系统冷声道。   这个系统可能是假的!怎么那么多破事呢?丘少冲很烦躁,冷冷回敬:“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帮我修行,想罢工?”   系统又不说话了。   “互帮互助,团结友爱。我升级,你也升级,双赢。你罢工,我升不了级,双输。”丘少冲冷静分析,“不用我教你怎么选吧?”   “既然如此,我们互相利用吧。”系统想通了。   “说话太难听!是互帮互助、团结友爱!来,跟我一起念,互帮互助、团结友爱。预备,齐!”丘少冲充当人生导师,指引系统的方向。   “定位。”系统懒得跟风。   制药界面变化形态,出现了一张地图,以丘少冲此时所在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出1000米的范围。   笑脸花属于灵药的一种,虽不能炼制辅助修行的丹药,但能炼制毒药。   花费功勋50点,定位……失败!此区域内,没有笑脸花。   换地方。   丘少冲带领祝鹤,一路往北。   “你的那一套口号,毫无说服力。”系统不甘寂寞。   “什么?指的是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吗?”丘少冲问道。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系统答道。   “你敢当众这么说会被人喷死的,我不是吓唬你。”丘少冲叹息。   “团结起来喷我吗?不友爱啊!”系统不信。   “你错了。”丘少冲笑了起来,“以友爱的名义,喷死你。”   “替天行道的改版吗?”系统若有所悟。   “没那么激进,只是口诛笔伐而已。”丘少冲笑道。   “为什么不是打死我?”系统问道。   “打死你犯法啊!喷人不犯法。”丘少冲解释。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那些人?”系统又问。   “必须感谢,感谢不杀之恩。”丘少冲严肃了。   系统沉寂良久,说道:“听你这么讲,我想起了一个传说。”她的声音变得悠长,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又道:“那个传说,一直盘旋,盘旋在我记忆里的角落。我偶尔想起,但很快忘记。”   “一段时间后,我再次想起,然后再次忘记……想起,忘记……如此往复,往复……”她不说了,沉默了。   丘少冲兴趣来了,问道:“什么传说?长生不老吗?”   “我忘了。”系统淡淡说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还会有那个传说的概念呢?”丘少冲不解。   系统不回话。   丘少冲也不问了,因为有事发生。   “前面有情况。”祝鹤靠过来低声提醒。   丘少冲赶了过去,他看看小漓是不是卷入其中,没有的话他只看热闹。祝鹤紧随。   小山坡旁,两帮人对峙。   丘少冲和祝鹤躲在大石后,探头探脑观望。   对峙的双方,正是乌安城的两大家族,阮家和南宫家。阮家人多,十一个;南宫家人少,七个。   两边互相喝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眼看要打起来。   丘、祝两个外姓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示意自己只观战、不插手。   真打起来了!   阮家众子弟在阮正豪的带领下,人多打人少,气势高涨,打得南宫家节节败退。然而南宫家众子弟也不弱,虽败不乱,保持住阵形,意欲败中求胜。   蓦地,一声大喝贯穿全场:“欺我南宫家无人?”   宫南横空出世,率领鞭男强势降临,一举扭转了南宫家的不利局面。   鞭男无惧任何兵器,一出手就打断了一名阮家子弟的脖颈,取走一条人命。   见状,阮正豪杀了过去,他已换了把刀,举刀狠劈。   嚓!   鞭男抬手挡刀,半条左手臂被削断。他毫无所觉,轰出一拳,命中阮正豪的肩膀。   阮正豪满以为对方失去了手臂便会不战自退,哪知道碰到了个……怪物?他猝不及防,下意识躲闪,避开了胸口要害,肩膀中招。   “啊!”   他惨叫一声,倒摔出去。   阮家众子弟大惊失色,护住阮正豪一齐后撤,重振旗鼓,再作打算。   阮正豪左肩碎裂,战斗力大降,打下去也捞不到好处,不,局面很不乐观,解决不了那个黑袍怪物,这里的阮家众子弟怕是要全军覆灭了。 95 不是一般人   宫南虽是私生子,但已成长起来,获得了南宫族长的认同,差不多名正言顺了。   此次的选拔,南宫家众子弟原本是以三少爷南宫绣为首,可横生变故,南宫绣失踪,他们群龙无首。眼下宫南关键时刻登场,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还带来了一名得力战将,众子弟瞬间达成一致,听四少爷的。   鞭男捡起地面的断手,接了回去。这个举动对他而言稀松平常,但在众人看来,却是震惊莫名。   果然是个怪物!阮家子弟面面相觑,心内恐惧,有的人不想打了,想跑。   南宫家子弟也是个个心中发寒,好在鞭男是本方这边的,倒是并不太惧怕,反而窃喜,这次反败为胜、不在话下。   宫南立于南宫家众子弟前方,侧身指着阮家众人,喝道:“阮家的败类,以多欺少,传出去不怕旁人耻笑吗?”   南宫家众子弟纷纷附和:“败类!败类!”   阮正豪等阮家众子弟说不出话,他们确实是以多欺少,反驳不了。阮正豪冷笑道:“要耻笑也是耻笑你们族长管不住下面的鸟,莫名其妙多了个便宜儿子。”   阮家众子弟哄然大笑:“哈哈哈哈哈!”   这是讽刺私生子宫南啊!南宫家的人怒发冲冠,先后喷起了脏话。   阮家子弟们不甘示弱,也喷回去。   两边又开始互喷。   鞭男站在宫南的侧后方,低着头,驼着背,一动不动,他听从宫南的命令,让他打,他就打,不让他打,他就不打,别的事,他一概不管。   宫南很生气,就因为是私生子,从小到大备受嘲讽讥笑,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不过,他忍过来了,扛过来了,总有一天,他要为自己正名!要让整个世界,为他喝彩!   不对!等会儿!宫南不是以前的宫南了,是披着宫南皮的阮布啊!为什么要生气?又是哪里来的家族荣誉感?正名你麻痹啊!喝他玛的彩啊!   宫南不禁心生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的路,在何方?   两边对骂一阵,累了休息。   这次没有骂着骂着打起来,一来是阮家子弟不想打,二来是南宫家子弟得不到宫南的指示,不敢打。所以,只骂,不打。   南宫家的人很诧异,宫南怎么突然怂了?不说话也不动手,就那么呆呆站着,有损南宫家威严啊!还是不是四少爷?他们不无恶意的想着,私生子真的靠不住!   丘少冲比较关注鞭男,很显然对方不是一般人,呃,似乎也不是人……   祝鹤的关注点,是宫南,她感觉对方变了,气质与前不同,而且变强大了,强到不讲理。   那天夜里,她被宫南一剑点倒,当时没多想,后来宫南凭借这招,从入门组一路杀进种子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很难相信这是曾经的宫南。至此,她多了个心眼。   曾经的宫南,敏感,多疑,脆弱,自卑,易怒,变态……而现在的宫南呢?脱胎换骨,缺点不复存在,只剩下变态了。   宫南,肯定发生了什么。   祝鹤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她目前的强大实力不是努力修炼得来的,是别人送的,有了那个陌生男人的牺牲,才有了她的今天,她才能进入选拔的第三轮,与身旁的丘少冲并肩作战。   答案呼之欲出了。   宫南同样接受了某人的馈赠,因此,才和祝鹤一样,站在了这里。那么,某人是谁?不用猜了,南宫绣。   祝鹤明白了一切,概括下就是,变态宫南杀兄取灵气增强功力!   南宫绣死得好冤啊!   不过,祝鹤不打算拆穿宫南,吃力不讨好,没必要,宫南不来惹她,她也不会招惹宫南,各走各的路。   ……   局面僵持着。   阮正豪想找机会撤退,正在冥思苦想。宫南自己跟自己较劲,暂时走不出来。   两家的众子弟休息好了,又要开骂。   有人现身,小漓。   小漓面容清冷,缓步走入场内,站在阮家众子弟之前。搬到乌安城内以来,她几乎每天都在阮家内族练剑,认识了不少族内朋友,对阮家,还是有归属感的。   她经常听族人谈论南宫家的罪恶行径,今天打伤了这个同族,明天又打残了那个同族,对南宫家,她充满厌恶和仇恨的情绪。   当下,她出面帮助阮家,实属正常,虽然阮正豪等人找过少冲哥哥的麻烦,但一码归一码,家族利益更重要,同族子弟理应团结一致,抵御外敌。   小漓的美貌,吸引了两家子弟的目光。   他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脏话,现在骂不出来了,当着美人的面,怎么也要注意点形象吧!   宫南回过神来,这不是丘少冲的挚爱吗?好机会啊!活捉小漓,再蹂躏小漓,丘少冲必将痛不欲生!说不定,变魔了!呵呵!他的诺言,即将实现!   “你们阮家又多一人!人多了不起啊!”宫南伸指怒喝。   四少爷活了!南宫家众子弟精神大振,全都摩拳擦掌,只待大打一场。   “人多?”小漓冷笑,“单挑。”   阮正豪心中一动,单挑好啊!不失为一条脱身妙计!群殴的话,阮家不一定打得赢,主要是对付不了那个怪物。   宫南踏前两步,说道:“我跟你挑。我要是赢了,你……”他舔了舔嘴唇。   “你任凭我们处置。”有个南宫家子弟急不可耐的替四少爷说了。   “嘿嘿!哈哈!”其他的南宫家子弟们笑得很淫\\荡。   阮正豪抓住机会骂道:“一帮色\\欲熏心的傻比!南宫家出来的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货色!”   “下\流\傻比!”阮家众子弟喝骂。   南宫家的人脸色变得难看,有些子弟强行辩解:“你们阮家的心理阴暗,看什么都阴暗,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啊?弱智!”   “不只傻,还怂!敢说不敢认!”阮正豪鄙夷着说道。   “别吵了!”宫南大喝出声,拔出木剑,“修者不靠嘴皮子,靠实力,来!”   小漓摇着头,说道:“你错了。”   “错什么?”宫南一怔。   “我说的是,”小漓抬手,握着剑鞘指向南宫家众人,“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南宫家所有人。” 96 要严肃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两家子弟傻不拉唧的互相看着,听错了吧?耳朵出问题了吧?美人声称要……一人打一群?   南宫家子弟算上宫南和鞭男,一共九人……一个打九个?找死啊!   阮家子弟齐声阻止:“三思啊!别逞能啊!”   两天前他们堵住丘少冲找茬打了一架,那时小漓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而现今,小漓不计前嫌出面帮忙,他们还是有些感动的,不想让小漓羊入狼群。   南宫家子弟也不想欺负一个女人,没什么意思,先后表态:“算了吧,你歇了吧!省省吧,打赢四少爷再说。”   宫南笑道:“你先过我这关。”   小漓见众人一个个嬉皮笑脸、丝毫不信她的豪壮发言,冷冷一笑,抽出了长剑,无需多说,用行动来证明她所言不虚。   耳听小漓说大话,丘少冲眉飞色舞,爽快!他转头示意祝鹤不要出去,自己却一跃而出,拍着手,走近了说道:“说的好!太好了!算我一个。”   祝鹤躲得严严实实,毫无出外的意思,在丘少冲和南宫家之间,她选择前者。   小漓欢喜无限,奔过去喊了一声:“少冲哥哥!”   “嗯。”   丘少冲摆正脸孔,不苟言笑,说道:“大敌当前,要严肃。”   “哦。”   小漓轻声应着,但难掩喜色,盯着少冲哥哥上下猛瞧。   阮正豪神情略复杂,此次如果得救,这人情债恐怕很难还清了。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还好丘少冲不是南宫家那边的人。   宫南眼神冷如霜,大仇人丘少冲就在眼前,他无法淡定,但,他没有什么特别举动,他的目的,不是杀死丘少冲,而是活捉小漓。   “啊呀!你手怎么啦?”   小漓发现丘少冲手背包扎着,惊叫一声,急忙查看。   事态紧急!必须争分夺秒!丘少冲立即兑换初级治疗术,治好了所有外伤,皮肤完好如初,他淡然一笑,抬手说道:“包着玩。”他拆开包扎的布条,随手扔了。   小漓确认过后,放心了,问道:“有什么好玩的?”   “无聊嘛。”   丘少冲应付着,眼神转向宫南,说道:“他交给我。”他又指了指鞭男,接着道:“他也交给我。”   宫南的木剑很诡异,鞭男更诡异,他担心小漓一不留神中招,遂主动挑走这两个人,南宫家剩下的人,都一般般,给小漓练练手吧,就当猎杀凶兽群了。   鞭男无动于衷。   宫南笑了笑,说道:“交给你?你要我?你算老几!滚一边玩去!”   “滚走!滚走!”   南宫家众子弟义愤填膺,怒骂出声,只想丘少冲离小漓远点。   小漓笑道:“我先打一打,打不过你帮我。”   丘少冲想了想,同意了:“好。”他在旁边保护,不怕小漓出危险。   ……   小漓对宫南,即将开战。   隔着五米,宫南手持木剑,很有自信的说道:“我这辈子,从不伤害女人。你也别怕,我不会伤你,只是,制服你。”   “废话连篇。”   小漓拔剑在手,迈步走向宫南。   众人感觉怪怪的,小漓虽是女流之辈,做事说话却很干脆利落,反观她的对手宫南,啰哩啰嗦像个娘们。不错,南宫家子弟也是这么想的。   宫南警觉自己说多了,不再说话,举剑前刺。   丘少冲的手里捏了把汗,第二轮时,他见识过宫南挑战种子组里的人,一剑,只出一剑,那人就败了,他至今想不明白宫南怎么赢的,宫南手里的木剑,有何机关?能使对手瞬间失去战斗力?   他扪心自问,若是他对战宫南,事先不知情的话,真有可能落败,不过现在知情了,他败不了,不被木剑碰到就行了。   当然,宫南的剑法和身法,都很快,有时候,想躲躲不了,但,丘少冲有风之生灵,比快?他是不惧的,何况,他还有风之屏障。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一把火烧了不就结了?   先烧剑,再焚人,简单、粗暴而有效!   且看小漓如何应对。   小漓一样了解宫南木剑的威力,不能用自己的剑格挡,第二轮宫南的对手拿剑一挡、然后躺了。她身形一闪,消失无影。   宫南不意外,调转剑尖,意欲刺向小漓躲避的方位。单论剑法速度,他还没输过,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嗯?小漓她人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敌人快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他想都不想,撤剑后退,但,仍然迟了一步。   小漓的剑,已经置于宫南的脖子前,距离后者的咽喉不到半寸。她很谨慎,没有触碰宫南的肌肤。   “你输了。”小漓面无表情。   对战宫南,她只动了两下,第一下,闪身到宫南侧面,第二下,抬起长剑,克敌制胜。   简单至极的动作,因为速度,变得不简单。   这两天,她又有顿悟,战斗的技巧,只有一个字——快!   你修为比我高?你实力比我强?那又怎样!我只要比你快,就能杀你!你根本没有机会展现你的修为和实力,在你出手的一刹那,你就断气了。   打个比方,宫南的木剑,诡异是吗?点中人就倒是吗?可惜,点不到小漓,她快啊!身法快,出剑快,快到宫南反应不过来,快到就像是宫南自己伸脖子过去凑到长剑上去似的。   众人哑然无语,没有人看清小漓的动作,没有人清楚小漓怎么胜的,他们都不是瞎子,是睁眼瞎,要这双眼睛有何用?   丘少冲倒吸凉气,小漓这一招,像极了初级瞬移术,或许不如瞬移术那么快,但也慢不了多少。   他暗中咋舌,带着系统这个大腿都比不过小漓,活的好累!难道说,小漓是天下无数人中,最接近神的?小漓修行不要大腿,不,她自己就是大腿,很粗很粗的那种。   突然间,他悟了,前些天他跟系统探讨过生命的意义,没有标准答案,可对小漓来说,生命的意义不就是修行吗?   小漓是天生的修者,只为修行而生。也许,年纪小的她还不自知,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丘少冲不由感慨,他有两条大腿能抱了,一个是系统,一个是小漓。 97 雕虫小技   抱大腿的人生,彪悍而不需解释!丘少冲高枕无忧矣。   宫南纹丝不动,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乱转,缓声说道:“我输了。”   南宫家众子弟鸦雀无声,他们现在已明白,先前小漓说的“一个人单挑你们所有人”不是大言不惭,不是狂妄自大,而是阐述客观事实。   试想一下,以小漓的极限速度,解决他们这些人,估计用不了十息。很可能他们还未感觉到疼痛,就死透死绝,更别提躲闪反抗了。   有几个南宫家子弟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嗯,没有伤口,还活着。   阮家众子弟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想不到啊想不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漓,居然如此……有害!太猛了!   现场的小漓拿剑刺宫南的画面,猛烈撞击着他们毫无防备的心灵,没喝酒却胜似喝酒,他们都醉了。   但,他们迅速清醒,大喝:“杀了杀了!杀了那个傻比!”   阮正豪也大叫:“你的剑快割下去吧!然后……”然后杀光南宫家的杂碎!他忍着没说。   南宫家众子弟慌了,急忙叫道:“剑下留人啊!女英雄!”   阮家众子弟扬眉吐气,叫嚣起来:   “留什么人?他算人吗?”   “对对!不算人!”   “就当杀凶兽了。”   “为了乌山的生命平衡,早杀早好。”   他们将宫南驱逐出了人类,定为凶兽。   南宫家众子弟恨得咬牙切齿,但不敢对骂,怕惹怒小漓,只是一个劲求情:“女英雄人美心更美,放了人吧!”   当事人宫南不存侥幸心理,已经在考虑下一个附身对象了,最近的小漓是异性,不能附身,面前远一点的都是阮家的人,南宫家的在他身后……不妨碍,逮着谁附身谁吧,反正是中转站。   小漓收回了长剑,跳后三步,说道:“还有谁想跟我打?”她对南宫家众子弟喊话。   宫南立刻跑了回去,站在鞭男身侧,心中安定不少,回头问道:“谁想打?”见无人回话,他转回头说道:“没了,你赢了。”   阮家众子弟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又不是他们打败了南宫家,没资格说三道四。   南宫家的人撤了。   阮正豪率众子弟正式感谢小漓的救命之恩,就此别过。   人走光了,祝鹤出来了。   “你们……”小漓看着祝鹤,心中出现隐忧。   “我们碰巧遇见,一起来找你。”丘少冲即刻解释。   小漓瞧了瞧丘少冲,又瞧着祝鹤,问道:“是吗?”   “嗯。”祝鹤点头。   小漓不再多问。   丘少冲自告奋勇:“我带你们去找花。”他拍着胸脯,信心满满。   “行不行啊?”小漓疑道。   “你不信我?”丘少冲一怔,以往的小漓不是最信任少冲哥哥的吗?   “你先说怎么找?”小漓问道。   这怎么说?丘少冲当然不会明说,盯着小漓说道:“你好像变了。”把乖巧听话整天跟着少冲哥哥屁股后面的小漓还回来!   “变了?”小漓吃惊,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变丑了?”她转身奔走,想找个有水的对方照一照。   丘少冲和祝鹤无奈跟随。   一条小河旁,小漓蹲下身,看着河面自己的倒影,很认真,好一会站起身,对着赶来的丘少冲说道:“没变。”   “你跑什么?”丘少冲哭笑不得。   “你说我变了,我来看看哪变了啊!”小漓笑道。   还学会了装傻!丘少冲不想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再次重申:“跟着我,我带你们找花。”他直视小漓的双眸,接着道:“相信我,没错的。”   “好吧。”小漓无可无不可。   “听这语气,不太情愿?”丘少冲问道。   “没有啊!”小漓笑起来。   祝鹤插不上话,觉得自己似乎很多余,心中略有不快,不过她不会主动离去。   ……   丘少冲等三人继续往北。走出一千多米定位一次,直到第八次定位,终于找到了笑脸花的位置。   前进!   傍晚时分,抵达。   丘少冲提议休息一晚,明天挖花。小漓、祝鹤无异议。三人找了个挡风的所在,随便睡了。   小漓和祝鹤感情越处越深,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两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睡在一起,同吃同喝同住同眠,睡得好好的,一人醒了,另一人绝对也醒了。   丘少冲一人独睡,一觉到天明。   正事要紧。   早晨,三人整装待发,丘少冲领头,去往标注的地点。   笑脸花生长在花草丛中,不显眼,也没有伪装,但有虫子守护,而且不止一只。   三人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不急于找花,先清理虫子。树林里,树与树之间,有大片花丛,其中就有笑脸花。   “你们躲好,我去前面探探路。”丘少冲吩咐小漓、祝鹤原地待命。   小漓、祝鹤互视一眼,均拔剑在手,点头答应。   风土火木四大生灵一齐附体,丘少冲大踏步进发,只要看见虫子,不管是不是凶兽,一律烧死。   有情况!   虫子跳了起来,很多很多,有的跳得高,有的跳得低,粗略估算,一百多只!升级版雾虫!八级凶兽。   嗤!嗤!嗤!嗤……   一时间,虫子张嘴吐气声不绝于耳,一百多团脑袋大小的白色气体,组合成气墙,长宽都超过二十米,径直向丘少冲压了过去。   “危险!”   小漓、祝鹤惊呼出声,一齐冲了过去,想拽回丘少冲。   “雕虫小技。”丘少冲冷笑。   风啊!吹散这些肮脏、有毒的雾吧!   呼!   狂风乍起,混合了木质暗火,不仅一举荡空了气墙,还焚尽了大批雾虫。剩余幸存的十几只雾虫立马逃之夭夭。   “这……”   小漓和祝鹤不约而同止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么巧,哪来的风?又是哪来的火,烧光了虫子?   丘少冲回过头,说道:“回去回去,等会过来。”   “哦。”   小漓、祝鹤退后了几步,有问题事后再问吧,先找花。   应该还有虫子!丘少冲不敢懈怠,抬脚行走。   嗡!嗡!嗡!嗡……   这次是毒蜂虫,九级凶兽,会飞,尾部带毒刺,能发射出去,毒性能引发剧痛,而且,同级修者被刺中要害活不过半天。 98 笑脸花   风,再次出击,不给毒蜂虫激射尾刺的机会。   一眨眼工夫,数十只的毒蜂虫消亡。   功勋噌噌的往上涨,突破至52250点,丘少冲两眼放光,杀虫子一本万利啊!功勋用不完啦!再也不要担心自己的功勋。   障碍全部清除,摘花喽!摘花喽!   丘少冲眼尖,发现一朵笑脸花,弯腰连根拔起,拿布包好,摘下一朵。   小漓和祝鹤过来了,她们俩很震惊,如此多的虫子,又是飞的又是跳的,一会吐雾一会射刺,极难对付,却被丘少冲一股脑轻松解决,这……丘少冲简直是呼风唤雨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祝鹤问道。   小漓隐约猜到了什么,几个月之前,少冲哥哥从包大雷那里救她出来时,她问过类似问题,当时少冲哥哥说是障眼法……如今看来,应该是某种功法,能召唤风?   “嗯,努力修炼。”   丘少冲含糊其辞,跳到花丛中,摘下第二朵笑脸花。   祝鹤不问了,打听别人的独门功法战技实为修行界大忌,丘少冲没义务告诉她,再说了,丘少冲也没问她怎么从通脉四层几天内提升至通脉十层的。   小漓帮忙包起笑脸花,递给祝鹤,笑道:“你的。”   祝鹤也不推辞,收下了。   第三朵笑脸花的花瓣上,有只蝴蝶,黑色的蝴蝶,跟普通蝴蝶没两样,只是大了一点。   丘少冲挥了挥手,赶走了黑蝴蝶。   黑蝴蝶飞走了,忽然掉头,飞向祝鹤。   “啊!蝴蝶!”   祝鹤叫了一声,鬼使神差的向前伸出了右手,似乎想要捕捉那只黑蝴蝶。   黑蝴蝶落在祝鹤的右手背,蒲扇了几下黑里透红的蝶翅,化为黑粉末,就像是磨碎了,洒满一手。   祝鹤正奇怪,心里一揪,晕了。   小漓急忙扶起祝鹤,摇着对方的肩膀,喊道:“你怎么了?”   丘少冲也是一惊,回身查看,查不出原因。   小漓托起祝鹤的右手腕,指着祝鹤沾满黑粉末的右手,说道:“你看。”   “什么?”丘少冲看不出所以然。   “蝴蝶,黑蝴蝶。”小漓瞧见了黑蝴蝶化粉。   “去洗洗。”   丘少冲匆匆拔下第三朵笑脸花,将三朵花各自包好,拿在手里,当先寻找水源。   小漓抱起祝鹤跟随。   河边,小漓洗祝鹤的手洗了半天,眼看越洗越白,心中松了口气,估摸着不是什么毒粉之类的。   丘少冲瞧出不对,祝鹤的手是白了,可河水怎么不变黑?那些黑粉末哪去了?他皱眉道:“等等再洗。”   小漓也瞧出来不对了,不洗了,仔细研究祝鹤手背的粉末,看着看着,她清楚了,失声道:“这粉末遇水融合,已经渗透进去了。”   她的意思是,黑粉末原本粘住了手背皮肤,用水洗不掉不说,反而促使粉末渗进了祝鹤的体内……   弄巧成拙!   小漓深深自责,不了解就不要胡乱行动啊!这下子,不知有何后果,好心办坏事啊!   她抱紧祝鹤,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说的去洗洗。”丘少冲揽过责任。   “唉!”小漓没了主意。   ……   祝鹤昏睡不醒,不过呼吸均匀,脸色如常,不像是中毒。   小漓一路背着祝鹤,跟着少冲哥哥前往第三轮选拔的出发地。丘少冲不与小漓争抢背祝鹤的差事,小漓想背就让她背呗!他负责带路。   他们快速赶路,小漓虽背人但也不慢,太阳落山前,接近了目的地。   唰!唰!唰……   人影翻飞,人头攒动,有的从树上跳下,有的从树后跃出,有的从草里爬起,一大帮人联手拦住了路。   丘少冲和小漓止步,眼光一扫,这不都是第三轮的参考者吗?拦路打劫啊?   “别挡路。”丘少冲喝道。   拦路众人有二十多个,除了阮家子弟,几乎全在这了。宫南越众而出,他是组织者,组织众人拦劫有花的参考者。   “大兄弟,听我一言如何?”宫南面带微笑。   “有屁啊?放。”丘少冲回道。   暂时走不了了,小漓放下了祝鹤,蹲身扶着对方,静观其变。   众人听不惯丘少冲的话,纷纷指责:   “什么态度?说话那么冲!”   “还粗俗!”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得罪人知道不?”   “我看他不像好人。”   “不错,好人不会这么说话。”   宫南一抬手,阻止众人说下去,笑道:“你手里的,是什么?告诉我。”   “不告诉你。”丘少冲也笑了笑。   众人又开始发表见解了:   “稀罕!怕人抢啊!”   “不就是笑脸花吗?多宝贝似的,切!”   “送我我都不要的东西,你还当宝!”   “理解一下吧!他毕竟见识短。”   他们对笑脸花不屑一顾,虽然结队在此堵路,堵拥有笑脸花参考者的路。   “有句话说的好,”宫南负手,老气横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老实说,你手里的东西,我不要,做为回报,你不能从这里过去。我希望我们双方,相敬如宾。”   什么歪理!丘少冲大笑道:“哈哈哈!你看看你,”他指了指宫南,又指着宫南后面的众人,说道:“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脑门上是不是写了字?一个大大的‘傻’字。”   众人愤怒了,叫骂道:   “敢骂人?你就是个渣滓!”   “白痴!给你脸不要是吧?给老子记住!”   “傻比一个!一句话得罪所有人!你好聪明哦!”   “瞧他那傻样!恶心!多看一眼就吐了!”   “真是大傻比!”   他们骂起人来,一个顶俩。   小漓后悔了,昨天应该杀光南宫家所有人,一味仁慈毫无作用。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宫南主持公道,“有话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呢?你想以一人之力,对抗全世界吗?我劝你,少做梦。”   丘少冲回头说道:“你保护祝鹤。”他将手里的花交给小漓。   小漓点头,接过花,她不出头了,那么多虫子都不是少冲哥哥的对手,这二十几个人不过是大一点的虫子,又能有什么威胁?   丘少冲走向前,说道:“谁拦我,杀谁。”   轰!   鞭男现身,他从众人后方跳了出来,落在众人前,像是巨石砸地,声震四方,灰土四散。 99 三个人   众人之所以拦路,当然是为了自己。   乌山那么大、那么广阔,笑脸花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五天怎么可能找到?别说五天,即便是五十天,也不一定找得到。   考官说了,第三轮无人通过,便开启第四轮。这是好事,反正都找不到,公平。   但,万一有人找到了,打破公平环境呢?不允许。   维护公平公正,人人有责。   本来,众人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彼此心照不宣,自发的在出发地附近游荡,侦查企图破坏公平的害群之马,然后群起而攻之。不过,想法是好的,谁来带头执行呢?考官发现了怎么办?   这时候,宫南的作用体现出来了,他义不容辞,担任了组织者,将一盘散沙的众人捏合为整体,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手牵手、心连心,捍卫公平!   拥有共同想法的人,一拍即合,确定了宫南的首领地位。   如何应付考官?俗话说,法难责众,他们这么多人抱团行事,还真不信考官敢拿他们怎么样!大不了不考了,有人找到笑脸花,意味着选拔结束,还考什么?   而且,天塌下来有宫南顶着,南宫家的四少爷,考官们有种的话,找南宫家麻烦去。   众人目睹鞭男的强势出场,大声喝彩:“好!”   宫南笑道:“我劝你一句大兄弟,回头是岸!你再往前走,恐怕会发生很不愉快的事,我不想这样,我相信你也不想这样,何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交个朋友,把酒言欢。”   “交朋友?”丘少冲边走变笑,“你做梦。”   众人又怒了,叫骂道:“好大的口气!敬酒不吃吃罚酒!打,打死他!”   “你们联合起来,仗势欺人,不过……你们找错了人。”丘少冲拔剑前冲。   宫南摇头叹道:“迂腐,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是小漓的手下败将,但不是丘少冲的,如果小漓杀来,他引颈就戮,赌小漓下不了手……真下手了再跑不迟,让鞭男断后。   众人中的南宫家子弟见识过鞭男的实力和诡异,对鞭男很有信心,并且,把这份信心传播给身边其他人。众人心头火热,南宫家四少爷的手段,神鬼莫测!邀得此人助拳,这事稳了。   丘少冲欲要一战立威,使雷霆之技,震慑住拦路的这帮人。之前他见过鞭男动手,通脉十层吧,遂兑换了初级瞬移术。   鞭男一脚前踏,一拳挥出,直击丘少冲。   丘少冲消失,出现在鞭男身后,他手里的长剑早已举起,此刻,双手握剑,疾速下劈。   嚓!   长剑在木质暗火包裹下,从鞭男的头顶正中垂直劈下,硬生生的把对方劈成了左右两半。   上次鞭男断了手不流一滴血,完了还能接回去,丘少冲看见后,觉得对方不是人,想彻底打败对方,必须肉体毁灭。   风火二重奏!狂风席卷鞭男的身体,暗火焚烧鞭男的皮肉。   一眨眼,鞭男只剩下骨头,再一眨眼,变为骨灰,眨第三下眼,灰飞烟灭,怨灵也就地蒸发。   鞭男不复存在。   众人傻眼,眼睛瞪得比嘴还要大,相对无言。   宫南笑容凝滞,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丘少冲说的对,惹错人了!仗势欺人却被人欺,不好收场了,要完蛋。   “哇!”   小漓先惊呼,随后欢呼:“耶!”   丘少冲转过身,一指宫南,说道:“下一个是你吗?”   宫南连退三、四步,摆手道:“不是我,我只是路过的。”他挤进了人堆。   众人自忖抵挡不了丘少冲的长剑,不想落得鞭男的下场,散伙了。树上跳下的跳回了树,树后跃出的跃了回去,草里爬起的打着哈欠躺下,宫南领着南宫家众子弟离开。   ……   阮正豪等阮家子弟赶来了,也不知他们一直在侧还是碰巧来此,他们抢先恭喜丘少冲、小漓通过选拔,为阮家争光。   丘少冲、小漓与阮家子弟挥手作别,带着祝鹤,匆匆前往出发地。   夜晚。   三位考官原地等候,亲切接待了丘少冲等三人。   “正好三个。”孙挚感慨。   “天佑我太乌派。”解厚之笑道。   真他玛的能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也能扯一块!孙挚暗中鄙视。   “她也算?不算吧。”何小梦提出异议,她指的是祝鹤。   “为什么不算?三朵花,三个人。”丘少冲奇怪。   “对啊!”孙挚支持丘少冲。   “她都晕了,不是她自己找的,也不是她自己走回来的……”何小梦转头问解厚之,“师兄你怎么看?”   解厚之沉吟不语。   “对吧,我说的对吧?”何小梦一看有戏,高兴说道。   “你说的不对。”丘少冲反驳了,“按选拔规则,我们三人都应该通过。”   “不错。”小漓赞同。   “轮不到你们说话。”何小梦笑着否决丘少冲、小漓的评判资格。   “规则你定的?轮到你改规则吗?”小漓怒而反问。   “你……”   何小梦哑口无言,更何况,她不想针对小漓。   “好了。”解厚之发话,“三个人都通过。”   丘少冲喜道:“既然如此,请太乌派救醒祝鹤吧!就是她。”他指了指昏迷的祝鹤。   “不行。”解厚之摇头,“你们找人试试看。”   “啊?”丘少冲不解。   “一个月之内,带着你们的身份铭牌去太乌派报到,过时自动放弃。回吧。”解厚之挥了挥手,示意丘少冲等人回去。   小漓不求人,背起祝鹤,走了。丘少冲也走了。   目送他们三人离去,何小梦问道:“师兄,那个姑娘怎么回事?晕了的那个。”   “不清楚。”解厚之摇头。   “冬眠吗?秋天冬眠,少见。”孙挚开起了玩笑。   解厚之心中一动,冬眠?难道是……不,不是,她太年轻了。   何小梦自语道:“这三个人,都不简单,都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都背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又问解厚之:“宗主怎么说?”   解厚之明白师妹问的是小漓的事,回道:“宗主要见她。”   对此,何小梦不意外,问道:“没说别的吗?”   “说了能告诉我吗?”解厚之笑道。   “也对。”何小梦同意。   孙挚不知道师兄师妹说的是谁,也不想知道,活的不能太累,知道的越少越好。 100 通过者   至此,太乌派选拔大会,正式落幕,通过者三人——丘少冲,小漓,祝鹤。   当晚,丘少冲和小漓将祝鹤安顿在自己家里,跟小漓同住。   隔天一早,祝鹤醒了。   意外之喜!丘少冲和小漓很开心,放下了心中大石。   祝鹤回去了,中午又回来了,带着换洗衣物和钱财物品,打算长住。她解释道:“我很困,我想睡觉,你们去太乌派,带我同去。”说完,她去睡了。   这……   丘少冲和小漓不好推辞,只能答应。   丘母好奇祝鹤的来历,询问儿子。丘少冲只说是朋友。丘母不多问了,儿子既已通过了选拔,是时候告知有关丘父的事了。   “你爹叫丘仁,很普通的名字,他是太乌派的内门弟子,很普通的弟子。”丘母取出纸笔,写下了“丘仁”二字。   丘少冲认真记下。   “你爹三十岁娶了我,我只有十八。你出生时,他三十二岁……”丘母语声平淡,回忆往事,她的内心波澜不惊,“你爹什么也没留给你,也没有什么话托我转达你……”   她叹口气道:“他走得很急,我估计他没想到自己再也回不来。”她顿了顿,又道:“只是估计而已。”   “他……”   丘少冲问过“他去做什么”,没有得到答案,这次不问了。   “你爹很多事我不知道,他不说,问他也不说。”丘母叙述事实,“你爹长的还不错,能看上我,其实我蛮惊讶的,我不漂亮,又不是修者,你爹看上我什么了?或许……”   她不说了,不需要说给儿子听。   “或许什么?”丘少冲问道。   “十六年前,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你有心的话,查一查,也许能找到你爹。”丘母转移话题。   “好的。”丘少冲答应。   “也别太固执,能查就查,不能查算了,这么多年了,你爹……总之,量力而行。”丘母叹息。   “嗯。”丘少冲点头。   ……   丘少冲去找庄夫人,通风报信,上次的灰衣少年的师父报仇来了!小心啊!顺便,咨询一下祝鹤的睡眠问题,再顺便,警告胖少年。   下午。   他敲开宅门,还是胖少年接待。   厅内。   庄夫人坐下了,问道:“什么事专门跑来?”   丘少冲说出宁浒寻仇一事,大概说说,细节不谈。   “魑魅魍魉,何足惧哉。”庄夫人淡淡说道。   胖少年垂着头,老实站着。   “下次,不知妖人们使出什么卑鄙手段……”丘少冲提议,“不如,先发制人?一锅端了?”   “好主意。你去杀光妖人,再回来向我汇报。”庄夫人答道。   “也可以。”丘少冲立马答应,目光转向胖少年,“不过,敌众我寡,我需要帮手。”   “我只有一个徒弟了……”庄夫人好像舍不得派出胖少年。   胖少年不吱声,他通脉五层的修为,去送死啊!   “妖人们早晚会找来的。”丘少冲提醒。   庄夫人沉默,权衡着利弊。   胖少年不能再沉默,师父一开口让他去他就死定了!噗通一声,他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说道:“师父,徒儿还想孝敬你老人家!还要服侍你……”   “乖徒儿,快起来。”庄夫人很心疼。   “呜呜!徒儿……不要离开师父!”胖少年哭诉。   “唉!这可如何是好。”庄夫人左右为难。   丘少冲看不下去了,这戏演的!咳嗽一声说道:“夫人,我来跟你徒弟谈谈吧。”   “谈什么?不谈!”胖少年恨恨的道。   丘少冲笑了笑,说道:“夫人,你的炉子,用的还好吗?”   胖少年哭声立刻变小。   “炉子?”庄夫人诧异,“少侠何出此言?我的炉子,很正常。”   “我只是担心上次的妖人不识货、毁坏了炉子。”丘少冲笑道。   “少侠多虑了。”庄夫人回道。   “妖人为什么要偷你炉子呢?”丘少冲问道。   “他可能以为是什么宝物。”庄夫人猜测。   “他为什么以为是……宝物呢?”丘少冲瞥了一眼胖少年。   胖少年不哭了,抹着眼泪想对策。   “妖人行事,不能以常理揣度。”庄夫人平静说道。   “妖人这么笨?被人骗了吧?”丘少冲笑道。   “哦?此话怎讲?”庄夫人问道。   “有人骗妖人炉子是宝物,又骗妖人来杀我……”丘少冲笑了起来,“这骗子好坏,好奸诈。”   庄夫人沉吟道:“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庄夫人明鉴。”丘少冲回道。   “你说那个骗子骗妖人杀你,看来,你跟骗子有仇啊?”庄夫人举一反三。   “杀人灭口,骗子不想被我揭穿。”丘少冲耸肩。   “这么说,你知道骗子是谁?”庄夫人问道。   “我想……我是知道的。”丘少冲毫不掩饰的瞧着胖少年。   胖少年听得心惊肉跳,双簧?事情败露,我命危矣!他主动说道:“师父,徒儿想通了,愿意帮助少侠杀妖人。”   “怎么突然想通了?”庄夫人不理解。   “徒儿不能贪生怕死!杀妖人,为替天行道!徒儿舍了这条命不要,也不能坠了师门的威严!”胖少年激昂发言。   “呵呵呵!”   庄夫人笑了三声,缓慢起身,伸出了手。   胖少年了解师父想做什么,一缩脖子,将自己的脑袋送了过去。   庄夫人轻抚着胖少年的头顶,说道:“我与你同去,我来……保护你,呵呵呵呵!”   师父的笑,好似敲响死亡的钟声,在胖少年的脑海中回响着,他明白了,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   丘少冲默默想着,庄夫人一起去就好办了,不管宁浒还有几个师兄弟、师姐妹,基本没了威胁,至于宁浒的师父,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救下宁浒呢?先用风吹走她?   哦对,还有问题,妖人们在哪?   “你来当诱饵。”丘少冲给胖少年分派任务。   “妖人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胖少年咕哝着。   “好吧,你协助我。”丘少冲改变任务。   胖少年撇嘴,无法拒绝。   “我们先查出妖人们的居所,庄夫人再出马荡平他们。”丘少冲说出计划。   “好。”庄夫人应下了。   看谁先死!胖少年阴恻恻的想着,死也要拉着丘少冲当垫背。 101 打探   吃了晚饭,丘少冲和胖少年一起去看戏,还是上次的茶舍。据推断,宁浒应该是唱戏的,故而来此打探。   戏台上,唱的是过场戏,重头戏《太宗斩鬼神》属于压轴的,一般放在倒数第二场或最后。   茶舍里人不多,来早了。   胖少年提议:“要不,去隔壁赌坊玩两把?”他搓着手,有点迫不及待。   “你又偷你师父东西了?”丘少冲诧道。   “什么叫‘又’?不对,什么叫‘偷’?别诬陷我啊!”胖少年义愤填膺,自证清白。   “不然你哪来的钱去赌?看你这样,猎兽都不敢吧!”丘少冲笑道。   胖少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怕疼又怕死,还懒惰,像猎兽这种高风险、高劳累的事他从来不去做,手头没几个钱,否则也不会偷师父的炉子拿去卖了。   “你指望靠赌钱发财致富啊?”丘少冲苦口婆心,“发财的不是你这种赌鬼,是赌坊老板。”   “我只是赚点零花钱。”胖少年严词反对。   基本没救了!丘少冲不想浪费口舌,就看胖少年搞什么花样,说道:“去,我陪你去。”反正还早,逛逛赌坊也无妨。   胖少年喜笑颜开,在丘少冲的陪同下,大摇大摆进了赌坊。   “借我点钱。”胖少年伸手要钱。   丘少冲塞过去一块银板,说道:“省着点啊。”   胖少年怒道:“你打发路边野狗呢?”   “不要算了。”丘少冲收回银板。   不要白不要!胖少年一把抢过那块银板,跑去换了筹码。   筹码是一根木条,粗细长度等同筷子的三分之一,表面刻着划痕,表示钱银数目。   胖少年喜欢赌骰子,挤进去压了大,卷起袖子呼喝着:“大!大!大!”   结果是小,输了。   胖少年一拍赌桌,大吼道:“你马勒戈壁出老千啊!敢耍老子?老子砸了你们的场子!”   说到做到,他双手握住桌子边缘,呼啦一声,掀翻了桌子。   出事了!赌客们一哄而散,乱作一团。   想趁乱跑路?丘少冲一阵拳打脚踢,不管是谁,只要挡了路,全部放倒。他一抬眼,胖少年又从侧门跑了。   “砸场子的逃走了!”他指着侧门大喊大叫,奔了过去。   “啊——”   胖少年惨叫一声,回来了,倒着飞了回来,滚落地面,像个肉球,翻了好几个身,然后趴着装死。   一伙壮男一拥而上,抬脚便踹,喊着:“让你砸!让你跑!”   胖少年一连挨了几十脚,装不下去,惨嚎道:“哎呦……别打!别打!妈呀……各位好汉,哦痛……别打了!”他抱着头蜷缩一团。   侧门外走进一个女人,挥手道:“停。”教训一顿行了,打死了谁来赔钱?   壮男们不打了,退在一旁,对着丘少冲虎视眈眈。   ……   赌坊内已经清场,闲杂人等不得驻留,赌客们全走了,只剩下赌坊内部人员和丘少冲、胖少年。   丘少冲认出那个女人,就是上次暗杀他的手臂像蛇的少妇,不知血花杀的堂主来了没有……   妇人瞧着丘少冲,也认出来了,说道:“你还活着?”   她早知道原来的侍卫长死了,暗杀丘少冲的计划也就此取消,不过还是诧异得罪了城主的人居然活蹦乱跳到现在。   “这什么话?”丘少冲皱了皱眉,不高兴了,“我救过你,你咒我死?忘恩负义啊!”   旁边血花杀的帮众吃惊了,此人与管事的是老相识?不会是老相好吧?   妇人在帮内的地位比帮众高,是个小头目,次于堂主,主管着这间赌坊,笑道:“小子胡说!你何时救过我?前次我放你一马,你可别得寸进尺。”   她走去胖少年身边,一脚踩住后者的背,说道:“你们一起的?”   “一起来的。”丘少冲不否认。   “你也看到了,你朋友砸我们场子,我们损失惨重,说吧,怎么赔偿?”妇人不废话,直接要求赔钱。   丘少冲指着胖少年,说道:“找他赔,他砸的。”   “你不帮你朋友一把?”妇人奇道。   “他不是我朋友。”丘少冲笑道。   “那你走吧。”妇人下了逐客令。   “我要带走他。”丘少冲又指了指胖少年。   “你不是说他不是你朋友?你管他干嘛?”妇人问道。   “我怕他跑了。”丘少冲直言不讳。   “那好,你拿钱赎人。”妇人坦然道。   “要钱,找他。”丘少冲笑道。   胖少年死猪不怕开水烫,大叫道:“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妇人无动于衷,胖少年这样欠钱不还的人她见多了,赌鬼嘛,表现都差不太多,冷笑道:“真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你的命,一文钱不值。”   “不值钱就放了我!”胖少年大喊大叫。   “你小心点,你可能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丘少冲脸色一正,沉声道。   妇人愣住,问道:“他是……”这种货色有后台?不能吧!   “他是邪教的卧底。”丘少冲压低了声音。   嘶——   血花杀帮众吸起了凉气,邪教?卧底?这么说来,这胖少年是正面人物?不对,从未见过如此低智无赖的正面人物!   “别他玛的瞎说!”胖少年不想跟邪教有任何联系,即便是卧底。   “那就把他交给城主。”妇人拍板了。   “他卧底很多年,交给城主他的身份就暴露了,不能这么做。”丘少冲正色道。   “瞎说你麻痹啊!”胖少年怒了。   妇人踌躇不定,该怎么处置此人呢?沾惹了邪教,她避之不及,但,丘少冲的话可信吗?她退后三步,命令一名帮众搜胖少年的身。   帮众苦着脸,邪教的人他碰都不想碰,然而没办法,搜了半天,搜出了几十块银板和铜板,除此之外,搜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钱财全部没收,当是赔偿了。人,放了。   丘少冲拎着胖少年,从侧门走了。妇人跟了出来,问道:“他真是邪教卧底?”   “附近有邪教妖人我告诉你。”丘少冲回头道。   “在哪?”妇人一惊。   “我看你蛮像的,你的功法,不是正常修者修炼的。”丘少冲说出猜想。   妇人呵呵笑道:“胡思乱想,可不是好习惯。” 102 中转站   小巷深处,无人。妇人没有跟过来。   丘少冲将胖少年丢在墙边,说道:“带我去邪教据点。”   “什么邪教?什么据点?你含血喷人!”胖少年顾不得浑身疼痛,怒斥道。   “我让你当卧底,就是让你戴罪立功,不懂?”丘少冲诱惑着对方。   胖少年愣了愣,对啊!举报邪教,天大的功劳啊!不说能得到多少赏赐,最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有搞头!但,他会被邪教追杀……还是死?   活不了了!他生无可恋,颓然靠坐着,说道:“我不知道邪教据点,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丘少冲缓声说道。   胖少年“嘁”了一声,很不屑,冷冷道:“怂货。”   “反正你死定了。”丘少冲接着道。   胖少年心底一凉,无力反驳丘少冲的大实话。   “你招惹谁不好去招惹邪教……你不死谁死?”丘少冲叹道。   胖少年嘴里发苦,他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啊!   “你能活到今天,你要感谢我。”丘少冲双手叉腰,笑道。   “感谢你?你有病吧!”胖少年完全不信。   “要是我告诉你师父是你偷的炉子,你早死了七、八回了,还能坐着这里骂人?我没说,所以你活着。你说,是不是要感谢我?”丘少冲侃侃而谈。   胖少年张着嘴,想了想,什么也没说,无话可说。   丘少冲蹲了下来,拍着胖少年肩膀,郑重说道:“是时候报恩了,少年。堂堂大丈夫,岂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人?”   啪!   他重重拍了一巴掌,拍在胖少年肩头,喝道:“给句准话!男子汉,干脆点,别让人瞧不起!”   胖少年被拍得龇牙咧嘴,豪气顿生,说道:“好!我带你去。”他看着丘少冲,心想,同归于尽吧!   “果然是你。”   丘少冲站了起来,伸手指挠了挠脑门,笑道:“你说你是不是笨?找人杀我,还找邪教的,太明显了,一猜就是你搞的鬼……走吧。”   “是他们找的我!”胖少年扶着墙起身,开口反驳。   丘少冲拉住胖少年,说道:“一开始是你找他们,没错吧?”   “一开始……”胖少年反应过来,皱着眉,“什么一开始?从哪开始?”   “别废话了,走吧。”丘少冲拖着胖少年走路。   赶着去投胎啊!胖少年甩开丘少冲的手,说道:“我自己走。”他扶着墙,慢慢前行。   “多活一刻是一刻。”丘少冲不勉强。   胖少年不走了,停步一会,再走,越走越慢,想着怕是活不到天亮了,悲从中来,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唉!”   丘少冲叹着气,摸着胖少年的背,安抚对方的情绪。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死亡,是所有生命、包括人类,最害怕的事。   ……   胖少年迈不动腿了,挨着墙缓缓坐倒,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丘少冲安静等着。   哭了很长时间,胖少年终于哭累了,释放过后,悲哀的心情也好了些,他扶墙站起,继续走。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丘少冲安慰着,说些好听话,“只是生命的中转站。你的灵魂,将去往另一个地方,开启新的人生,当然,这一世的记忆是保不住了。”   “真的?”胖少年愣愣的问道。   “千真万确。”   丘少冲用深沉的语气,提高可信度,而他,确实来自另一个世界。   胖少年心里好受了许多,又问:“记忆,为什么保不住?”   “你要求很多啊!”丘少冲失笑。   “不多不多。”胖少年慌忙摆着手,“灵魂还在就行,记忆,唉!保不住就保不住吧,两全其美总是很难的。”   “做人不能贪心,惹怒老天爷就不好了。”丘少冲微笑说道。   “不贪,我不贪的。”胖少年立即表明心迹。   溺水快被淹死之人,即便丢根稻草过去,他也会死死抓住不放,有没有用另说。对于灵魂转世的假说,胖少年深信不疑,反正要死了,何不安安心心、快快乐乐、满怀希望的去死?   丘少冲暗叹,教派信仰还是有积极作用的,能帮助人克服死亡的恐惧,即便科技再发展,只要人类会死,教派信仰就不会消亡。   两人来到茶舍,不走前门,去后台。   后台的戏班子忙忙碌碌,有的化妆,有的换衣,有的调度,有的打下手,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里自然不能随便进,两人把守着后台门,不得允许,进不去。   胖少年整理好衣服,擦干眼泪,说道:“我找你们老板。”   一个鼻青脸肿、肮脏不堪的人跑来说要见戏班子老板,看门的脑抽了也不会放人进去,其中一人讥笑道:“哪来的傻比?滚!滚!别死在我们门口。”   “你们不认识我?”胖少年大怒。   看门二人心头一跳,这人来头不简单吗?看不出来是哪位爷啊?他们态度转好,问道:“不知你是……”   “我是你们老板朋友。”胖少年瞪着眼,气焰嚣张。   “你贵姓?我好去通报。”看门的一人恭敬说道。   贵姓是不能说的,一说就露陷!胖少年看了看守门二人,眼光穿过二人中间,射入门里面,手一指,说道:“找她,我认识她。”   丘少冲看出了端倪,胖少年是首次来此、装大尾巴狼。   看门二人转头向后看,很快又回过头,有人笑道:“很多人都认识……她,不过,她可能不认识你。”他们有点明白了,胖少年找老板是假,找姑娘是真。   她……是宁浒?丘少冲探过头,向内张望着。   “走开走开!看什么看?”看门二人很嫌弃的挥着手。   丘少冲看准了人,喊道:“宁姑娘,宁姑娘!这儿,看这儿。”   看门二人诧道:“你认识?”   宁浒正画眉,听着有人大喊,本来不在意,这事不稀奇,很多时候都有人喊她,她装听不见。但,这次的声音有些耳熟,她一下子想了起来,丢下眉笔,兴冲冲跑向声音来处。   眼看宁浒过来,胖少年两眼发直,丘少冲你个混蛋大色狼,居然跟这里的台柱子勾搭上了!这么能玩,你咋不上天呢?   看门二人不由的对丘少冲刮目相看,行啊!你小子有能耐啊! 103 出发   宁浒出来了,穿着戏服,花枝招展。她不理丘少冲,转头问胖少年:“你谁啊?”   “我是你的戏迷。”胖少年很谄媚的笑着,摆得姿态很低。   “嗯。”   宁浒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你不错,有前途。”   胖少年心花怒放,早把什么邪教、什么据点、什么妖人通通抛诸脑后。他只感此行不虚,即便立刻死了,也值了,无怨无悔。   宁浒转过脸看丘少冲,脸色很平淡,说道:“你来这里,看戏吗?”   “对,”   丘少冲颔首,说道:“顺便找人。”   “找谁?”宁浒问道。   “找你的……”丘少冲只说一半话,眨了眨眼。   胖少年听得一头雾水,他们是来找邪教的,跟宁姑娘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宁姑娘也是邪教的?绝不可能!   宁浒听不太懂,她没见过胖少年,可一看对方挨过揍,不免猜测是丘少冲打的,严刑逼供?也就是说,误导了她师父、诬陷丘少冲为杀害她师弟的人,便是此胖少年?丘少冲查明了真相,遂报复胖少年?   说得通,不过,丘少冲拖着胖少年来此,是要向她师父问罪吗?这不是找死吗?   她笑着道:“找我的什么?这里只有我,没别人。”她暗示丘少冲,她师父不在这。   丘少冲原先推测宁浒师徒潜伏于戏班子之内……猜错了,戏班子就是宁浒混饭吃的地方。   “那我走了。”他拽着胖少年离去。   宁浒一愣,“回来”两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没说,不然丢脸了。她气死了,丘少冲这算什么?喊她出来说不了两句话扭头就走,耍她啊?她好歹也是戏班子里的台柱,是你丘少冲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她下不了台了,一时呆立当地,不知该怎么办。   “走什么?我不走!”胖少年拼命挣扎,往地面一瘫,死活不走了。   丘少冲火了,这胖少年满口胡言,没一句真的,说是带他找邪教据点,却跑来看戏,结果这个戏班子跟邪教毫无关联,搞什么鬼?   有诈!他忽然醒悟了,胖少年……恐怕也是邪教的,而且真是卧底,在庄夫人身边卧底!   可是,胖少年和宁浒互相不认识,这说明,此二人不是同门。   邪教是统称,不是指的具体哪一教,相对于名门正派,邪教都是邪门歪道,其中,各教之间来回倾轧、打打杀杀,实属常事。   胖少年先是勾引宁浒师弟,从中作梗,使庄夫人的四个徒弟死伤殆尽,等宁浒师父找来了,他又将罪孽推给丘少冲,欲杀人灭口,可没想到,丘少冲幸免于难。   不过,他卧底的目的,还不得而知。   仔细想来,庄夫人确实神秘诡异……等等!这不会是邪教内斗吧?庄夫人也是邪教的?呃,好像不是,庄夫人说过她曾是炼药师……   事情一团乱麻,丘少冲理不清,不理了。   他回过头,见宁浒脸色不好,说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好得很。”宁浒冷冷回答。   一点也看不出来好在哪!丘少冲反应过来了,笑道:“我去前面等你登台。”   嗒!   宁浒踢走了脚边的小石子,说道:“不舒服,不唱了。”她转身回去,换戏服,卸妆,走人,真不唱了。   戏班子老板不敢勉强,临时换人唱。   丘少冲自觉无趣,放走了胖少年,庄夫人留着这个卧底肯定有用,什么时候用,怎么用,那是庄夫人的事,他不掺合。   ……   因为丘少冲和小漓双双通过选拔大会,阮家族长亲自登门祝贺,再次发出诚挚的邀请,欢迎二位年轻才俊加入阮家内族,然而,再次被婉拒。   族长带着遗憾离去,近来,他暗中派人监视城主府,又监视南宫家,心力憔悴。   好消息是,城主府毫无异动,而坏消息是,南宫家似乎蠢蠢欲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族长不能坐视不理,勒令全族戒备!族人们出外务必多个心眼,别被人暗算了。   在和平年代,两大家族放开手脚、当街火拼,纯属自寻死路、自取灭亡,不可明争,只能暗地里角斗,找机会损耗对方的有生力量,逐步确立优势。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将对方一整族赶出乌安城。   当然,这要从长计议了。   这一天早晨,丘少冲和小漓挥别丘母,买了辆马车,载着祝鹤,出发前往太乌派。   太乌派位于东洲大陆西南沿海,距离乌安城800多公里,骑马过去慢则二十余天,快则十来天。马车走得慢,以防颠簸。   一路无事。   小漓第一次出远门,很兴奋,看风景看得停不下来。祝鹤大部分时间睡觉,少部分时间清醒时,陪着小漓看风景。   丘少冲开启了阵法副职业,学阵。他想法很好,先学会传送阵,以后回乌安城也方便,直接传送。   阵法有等级,根据图形复杂度区分,从低到高为,线阵,面阵,图阵。等级越高,威力越大。   线阵中,最低级的是单线阵,高一级的是双线阵,再高的是三线阵,四线阵……最高级,九线阵。面阵同理,单面阵,双面阵,三面阵……九面阵。图阵复杂了,暂时学不到,不谈。   威力来说,线阵对应着通脉境和聚气境,面阵对应着筑灵境、虚身境和合道境,图阵对应着后四境。   粗略扫一眼,超过百公里的传送阵都是面阵,丘少冲一时半会儿学不到,有点泄气。他带着庄夫人的黑丹炉,学了阵法,说不定就能开启炉子了。   系统的阵法界面,除了可以兑换各式各样的阵,还可扫描宿主附近所布的阵,范围1000米。   一步一步学吧。   说起来,系统不再吵吵着要起名字了,断电了还是怎么的?又或是看透人生了?   “我自己想,不用你帮。”系统骄傲解释。   几天后,她真想出来一个名字,说道:“你以后叫我小软吧。”   “阮软不会同意的。”丘少冲提醒。   “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系统抓狂,“不管了,我就叫小软。”   “没有想象力。”丘少冲嗤之以鼻。   “以后有好的名字再换,嘿嘿!”系统笑了。 104 太乌派   太乌派历史悠久,由太乌真人一手创办,创派至今已有万年。接近一千年前,大舜朝一统东洲,太乌派收编于东胜宗的麾下。   出发后的第二十二天,丘少冲等三人抵达离太乌派最近的大城——太洛城。再走三天,终于到了目的地,太乌派。   太乌派坐落在乌山支脉,建于群山之中,如无人指引,一般人很难找到。山边的小镇里,太乌派设立了接待点,这里住了很多太乌派弟子的家属亲眷。   交验了身份铭牌,丘少冲等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了。   过了两天,何小梦来了,安抚了几句,让丘少冲等三人耐心等待,又走了。   九月底,镇旁空地,太乌派召集各城的选拔通过者开会。   东胜宗将东洲大陆分为八大块区域,每一块交由麾下一派管辖。太乌派的辖区便在西南部,区内三十八座大中小城,根据城池规模,选拔的名额各有不同,少则三人、多则八人。   今年的选拔大会属于突发事件,是东胜宗宗主拍脑门决定的,打破了东胜宗八派只收聚气境修者的惯例。宗主动动嘴,弟子们跑断腿,就这样,各城的选拔,在七、八月份,如火如荼展开。   太乌派共派出三十名弟子,三人一队,分十队,其中九队、每队负责四座城的选拔工作,第十队,解厚之那队,只负责两座城。   哪两座城?解厚之自己挑的,先挑太洛城,近啊!再挑了远一点的,小城乌安。七月在太洛城,名额八个选了七人,八月在乌安城,名额三个选了三人,完事,回派。   这次选拔,太乌派收获了128名新弟子,成果喜人。   开会时,解厚之发表讲话,讲一些太乌派的历史,讲一些派内的规矩,讲一些注意事项。   这里聚集的128人不是太乌派的正式弟子,而是记名弟子,何时晋级聚气境,何时转为正式的外门弟子。之后晋级筑灵境,便是内门弟子。再晋级虚身境,可直入东胜宗宗门。   “我太乌派、东胜宗的上升通道,永远为你们打开着!”解厚之振臂大呼,“记住本派祖师爷太乌真人的箴言——只要你努力,没有不可能!”   台下众人都是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个个热血沸腾,仿佛梦想就在眼前,伸手便能触及!在将来的人生画卷中,自己必能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撼动整片大陆,震惊天下世人!   丘少冲来自地球,这种话听得耳朵生茧,没感觉;小漓不想上升,只想跟随少冲哥哥;祝鹤趴在小漓肩头打瞌睡。   “与君共勉!”   解厚之指着众人,总结发言。   众人兴奋得满脸红润,太乌派名不虚传!能进入太乌派,真是太好了!此生不悔!   ……   128位记名弟子进驻太乌派内,被安排在小门峰山脚旁的学院。学院叫小门院,早已废弃,原是外门弟子的修行地之一,后来搬走了。   进驻后,先是大扫除,再分班,东南西北四个班,建立竞争,共同进步。为免同族子弟抱团欺负人,凡是一族的,不得同班,同城的,尽量分开。   丘少冲等三人不得已分离了。丘少冲东班,小漓北班,祝鹤南班。   期间,何小梦接走了小漓,第二天,小漓才回来。   丘少冲问了这事。   小漓说是宗主召见,她先见了太乌派掌门,后通过传送阵去东胜宗,等了一夜,与宗主吃了早饭,回来了。   “说什么了?”   丘少冲问道,他很奇怪,宗主怎么不找他吃早饭?   “随便聊聊。”小漓答道。   “具体说说。”丘少冲笑道。   “嗯……”小漓想了想,“聊了一些日常的事,什么,太乌派待遇好不好啊?环境怎么样啊?教功法的人凶不凶啊?有没有未来的规划啊?之类的。”   丘少冲问不出什么,不问了。   何小梦又来了,找来丘少冲和祝鹤,叮嘱二人不能泄露有关小漓的任何信息,比如红色光环什么的。这不用特别嘱咐,丘少冲和祝鹤不是大嘴巴,不会到处说的。   后来,小漓提了要求,想与祝鹤同住,因为祝鹤嗜睡,小漓不放心。太乌派照办,调祝鹤去北班。   知内情的丘少冲忍不住胡思乱想,小漓该不会是宗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吧?这待遇,没得说啊!   十月初一,记名弟子的修炼,开始了。   院内中央广场,128名记名弟子齐聚于此,按不同的班,分为四大方阵,各具四个方位,全部盘膝而坐,中间隔着十米宽的“十”字空地。   正中站着传功弟子,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性,穿着外门弟子统一样式的灰袍,环视一周,说道:“今天,我传你们太乌派独门功法,助你们早日突破至聚气境。”   “这功法非同小可,乃东胜宗宗主独创,外面的人别说看一眼,听都没听过。”灰袍男提起宗主,神色恭敬又崇拜,不过,更多的是骄傲,为东胜宗有此宗主而骄傲。   他姓项名邦,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一项家的子弟,聚气境初期,缓声道:“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没几次,一定要把握住。”   “第一个,”他伸出食指,表示“一”,“你们之中,第一个升为聚气境的,将被我派掌门……”   他顿住了,故意吊胃口,眼神扫视着坐下的众人。   众弟子心急不已,他玛的说啊!憋下去小心憋死你!   项邦的目光在某人的脸上扫过去,又扫回来,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   那人十八岁,是项邦同族,项家族长的小儿子,项天彧,通脉十层,潜力无限。他面容冷漠,眼睑低垂,对项邦投来的眼色,不予回应。   项邦很清楚族长小儿子的性情,毫不在意,突然提高音量,大声接着说下去:“收为亲传弟子!”   “喔——”   众人惊诧莫名,惊呼连连。   亲传弟子,掌门的亲传弟子!不得了,前途无量啊!至少,修理资源不用愁了,多得用不完,以后的成就,绝不会低!   项邦很满意众人的表现,笑道:“不是第一名也不要紧,前十名都有奖励,名次越高,奖励越多,加油!”他鼓励着众记名弟子。 105 聚气功   东胜宗宗主,连十三英,是个传奇。   他发迹于太乌派。   但,他进入太乌派当外门弟子时,已是四十四岁的中年男子。   四十四岁才晋级聚气境,修行资质的低下可想而知,太乌派对他没什么幻想,毫不重视。   通常情况,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大多二、三十岁,四十岁以上的属于高龄了。   作为高龄新弟子,连十三英默默修炼,又花了四十四年,在八十八岁,寿命即将结束的前夕,提升为筑灵境。   随着大境界的提高,修者寿命也随之增长。   通脉境比普通人寿命长,平均起来六十岁左右,聚气境一般多活三十年、不超过五十年,筑灵境寿数则多了一百,虚身境多两百,合道境多五百,人皇境多一千,半仙多五千,大尊多一万,神圣多数万。   当然,上述的寿数,全是理想状况,按理说,各大境界的修者能活那么多年,可现实往往不理想。   因为丹药。   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命就少了,具体少多少,因人而异。   除此之外,还有特殊情况,好比说遇到了强敌,为了胜利,强行压榨自身生命力,爆发出超常规的力量,这也会减寿。其他情况,不胜枚举。   总之,修者中能活到理想岁数的,万中无一,如果资质逆天,一颗丹药不吃,修行顺风顺水,按部就班的升级,才有此可能。   举个例子,大舜太宗帝,人皇境的大修者,古往今来东洲大陆修行第一人,正常情况下活个一千多年轻松愉快,然则只活了区区五百年,为何?此乃皇族秘辛,旁人无从得知,据说有暗疾。   说回连十三英,不得不说,此人的运气,是极好的,临死前跨境,硬是不死,鬼门关转一圈,又回到了人间。再修炼六十六年,从筑灵晋入虚身,之后修炼速度快了,三十一年后,合道。   现年二百三十三岁,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东胜宗宗主。   同时,他具有天才头脑,自创功法、改良功法,比谁都多,而且有奇效。   项邦手里的功法,就是宗主临时自创的,前后只用三天。也许就是为了试试此功法的效果,宗主才改变了东胜宗八派的收徒惯例?无人知晓。   ……   功法名为《聚气功》,简单明了,暂定等级——普级上等。   当下,项邦口述法诀,众人用心记下,随后,项邦详细解释,众人依此修炼。   小漓见过宗主,虽只一面,却印象深刻,此时耳听着宗主所创的功法,感觉很亲切,修炼起来毫无心理障碍。其实,她无需什么心法功法,随便练练就能升级,不过,有合适的功法辅助,升级更快更容易。   祝鹤听着听着睡着了,身子一歪,靠着小漓,呼呼大睡。   丘少冲听不进去,自从得知宗主请小漓吃早饭却没有请他,心态不平衡,有点酸,觉得宗主一碗水端不平,搞区别对待啊!   他看不太上宗主自创的功法,就是不练,不为什么,只为争口气!更何况,他升级不靠修炼,靠吃药。   对了,又要炼制洗脉丹了,不然升不了级,可是,高品质的洗脉丹他炼不出来,低品质的吃了又没用……也罢,找找别的丹药吧。   打开制药副职业的界面,翻阅各种适合通脉境修者的丹方,找来找去,一无所获。   通脉境的丹方,基本都是大路货,珍贵、稀有的很少,更别提私藏、失传的了,而且,那些丹方所需的部分原材料极其难寻,买是买不到的,自己找不知找到何年何月,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无法,还是洗脉丹靠谱,好炼制也方便买卖。   丘少冲琢磨着,不如跑一趟太洛城,大城里说不定能买到高品质的洗脉丹,就不用辛苦炼制了。   项邦来回巡视着,观察众人的修炼状态,见项天彧闭目认真运功,暗自点头,转了转,发现熟睡的祝鹤,气得青筋暴露,暗骂一声,垃圾废物!糟蹋宗主的宝贝功法,罪无可恕!   但,看在祝鹤美貌动人的份上,他暂不理会。   多瞧了两眼小漓,他继续巡视,接着发现了心不在焉的丘少冲,怒了,发火了,走过去指着丘少冲,低声喝道:“你!跟我来!”他不想打扰其他人修炼,故压低音量。   丘少冲很诧异,彼此不熟你找我干嘛?他不多问,起身走出东班方阵。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广场边缘,远离众弟子。   “说!不好好修炼,你在干什么?”项邦痛心疾首,沉声质问。   你管得太宽了吧!丘少冲莫名其妙,回道:“与你无关。”   “你……”项邦大怒,“目无尊长!”   标准的找茬!说不出具体缘由,从情绪态度下手,比如什么不尊重人啊,说话阴阳怪气啊,语气恶劣招人烦啊,鬼头鬼脑像是鬼啊,诸如此类。先扣帽子,抢占道德制高点,再骂。   “我不认识你,你想怎样?”丘少冲忍住笑。   项邦更怒,想象中丘少冲低眉顺眼、讨好奉承的样子没有出现,相反对方还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气人神情,他焉能不怒?   “你在这站着,不得我的允许,不能离开。”他指了指丘少冲脚下地面,冷冷发令。   体罚啊!丘少冲觉得好笑,说道:“我要是离开了呢?”   “那你以后就别再回来!”项邦冷笑着威胁。   “你好像没这个权力。”丘少冲笑道。   “我是负责传功的,我有权力挑选弟子。”项邦很骄傲。   “那我走了。”丘少冲转身走了。   “你……”   项邦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丘少冲给了他一个说走就走的背影,呆住了,时代不同了,新弟子都这么嚣张跋扈了!   众弟子除了少数专心修炼的,多数人一直竖起耳朵、擦亮眼睛关注着项邦和丘少冲的一举一动,眼看丘少冲潇洒离开,有的佩服丘少冲的勇气,有的嘲讽丘少冲的鲁莽,有的讥笑丘少冲的没脑子。   多大点事啊!服个软,说句好话,给足项邦面子,不就过去了?结果丘少冲硬顶着不让步,这下完了,被赶走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显然,丘少冲不识时务,不是俊杰。 106 太洛城   这时,小漓大喊一声:“少冲哥哥,别走!”得罪传功弟子,不太好吧?她要把少冲哥哥喊回来。   众弟子一齐看过去,顿觉惊艳,难得一见的美人啊!还有她身边的,也美。   丘少冲回头挥了挥手,喝道:“你修炼你的,我有事先走。”   “走?”   祝鹤被吵醒了,迷迷糊糊说道:“我也走。”她站起来,打算回屋睡觉。   “我送你。”小漓扶着祝鹤,向丘少冲走去,“等我。”   众弟子面面相觑,这三人,视项邦如无物,都是愣头青、不懂事啊!   丘少冲等小漓、祝鹤过来,一起离去。   项邦脸色极为难看,今天出师不利、威严扫地!以后还怎么带这帮新弟子?谁还会听他的?不行!他要投诉!向上级、向掌门投诉!太不像话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太乌派是客栈啊!必须教训教训,让此三人长点记性!   “你们好好修炼,不要分心。”他吩咐了几句,也走了。   众弟子炸锅了,还修炼个屁啊!热情洋溢的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发表意见。   项天彧心中微动,注视着丘少冲等三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漓将祝鹤送回了住处,回来问道:“你去哪啊?少冲哥哥。”   丘少冲思索着说道:“去太洛城,过两天回来。”太洛城不是很近,一天之内没办法往返。   小漓也想去,可她要照顾祝鹤,去不了,无奈说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丘少冲答应了,去山边小镇买了匹马,直奔太洛城。   项邦回外门找到了直属上级何小梦,痛陈丘少冲的恶劣行径和不服管教,顺便又告了小漓和祝鹤一状。   何小梦很清楚,丘少冲和小漓是绑在一起的两人,得罪其中一人等于得罪另一人,而祝鹤跟小漓也是好朋友……   “这么点小事,你还特地跑一趟,不累啊?”她淡然说道。   “小事?”   项邦愣住,他注意到了,何小梦的语气不太对,难道,丘少冲有他不知道的后台?   “不然呢?”何小梦直截了当的说了,“你传功就传功,管什么闲事?有这工夫还不如修炼,你看看你,修为提不上去,就是因为你,杂念太多。”   项邦说不出话,教育新弟子变成管闲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是俊杰,很识时务,也很懂事,施礼说道:“多谢何师姐教诲。”   他回去了,来得快,走得更快。   ……   黄昏,丘少冲赶到了太洛城,找客栈歇脚。   太洛城人口六、七十万,算大城。这个世界的城池规模,自然不能与前世地球的现代化城市规模相提并论,小的多了,人也少。大舜都城人口超百万,是东洲大陆最大的城池。   休息一晚,隔天一早,丘少冲开始闲逛。   太洛城比乌安城更繁华、更热闹,这毫无疑问。城内有药盟分部,位于城东商业区,高楼耸立,富丽堂皇,一看就不缺钱。   丘少冲临时起意,考个炼药师如何?运气好点再考个牌照,开个药铺,或是出租,岂不是财源滚滚?   两扇大铁门的上方,挂了块匾,写着“炼药师联盟”五个大字,后面跟着两个小字——分部。   门开着,一进门,是大厅。   厅内一分为二,一半是卖药材的,一半是接待的。厅内人不多,都是买丹药和原材料的,讨价还价。   丘少冲找工作人员咨询了一下,才知炼药师考核已经考过了,六月初六是药盟定的考核日期,一年一次,错过今年只能等明年。   他又询问有没有洗脉丹卖,有是有的,不过品质低,只有蓝色和紫色,价钱比外面药铺卖的还贵不少,官方正品,保证不是假货。   走人,再逛。   有黑市吗?没熟人带,有也找不到。   丘少冲有了新发现,拍卖行。朝廷兴办的拍卖行,童叟无欺,价钱公道。   拍卖行的口号是,在这里,没有买不到,只有想不到!当然,前提是你有钱。拍卖行一时不卖的物品,也可委托拍卖行去找,找来了立刻卖给你。   那么,有没有高品质的洗脉丹呢?   丘少冲问了,没有,有价无市的东西,卖给谁?不过,可以委托。交了定金,拍卖行找炼药师炼制,炼制出来了就有了。   根据丹药品质的高低,定金也有所不同,值得一提的是,定金是不退的,也不算在物品价格之内。   丘少冲自我估计,再升一级,不需白色的,赤色、橙色即可,黄色不保险。   拍卖行当即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银板的定金,丹药价格另算。   怎么不去抢?丘少冲愤而离开。   转了转,火气平息,他又转回了拍卖行,钱财乃身外之物,花了再赚,升级要紧啊!一番还价,还到了八百块,他付了钱。   拍卖行叫他三天后来拿药,具体药价待定。   跑来跑去没必要,再住三天吧。   当晚,他逛到了太洛城的红灯区,嗯,果然有赌坊,估计又是西南第一大帮血花杀的场子。   他忘不了,曾在赌坊里输掉了十块银板,他更忘不了,胖少年曾在同一间赌坊里输掉了他给的一块银板,一共输了十一块银板,每次一想到这,他的心都在滴血。   是的,他是个普通的修者,没什么了不起的,从不想证明自己了不起,但是,他失去的东西,他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他走进了赌坊,只看,不赌。   有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眼熟啊!他低头一想,哦,公孙不羁,乌安城城主公孙炀的儿子。   冤家路窄!   不是说公孙不羁喜欢逛青楼吗?换兴趣了?不爱女人爱赌博了?刮哪门子邪风啊!   丘少冲冷眼旁观,他不惹公孙不羁,只要公孙不羁不惹他。   公孙不羁有点落魄,又有点落寞,手边放着酒壶,坐在赌桌中间,赌牌九。他喝了口酒,看了眼手里的牌,下注了,将面前的筹码,全压,少说几百块银板。   “公孙少爷,爽快啊!”   “有钱,不怕输!”   “什么输?再说打烂你的嘴!”   “说错了说错了!公孙少爷无往不利,大赢特赢!”   旁观众人议论纷纷。 107 讨还公道   太洛城三大家族,古,项,公孙。   古家是前皇族,势力最大,但是很低调,也很神秘。项、公孙两家的势力不相伯仲。三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各发各财。   公孙不羁深得公孙家老太爷的喜爱,从小娇生惯养,不思进取,修炼三心二意,实力稀松平常。   这次回族,他失了魂,一蹶不振,远离小漓,他痛不欲生,每天以泪洗面……呃,不至于,但他很颓废,提不起精神,不再活力四射,越来越萎靡,像是一条孤独的忍饥挨饿的无处容身的野狗。   他几乎是个废人了。   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活了。拯救他于人生阴影中的,是赌博。   赌博很刺激,像是黑暗中的强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生命,温暖了他冰封的心灵,只有在赌桌上,他才能找回自我,忘了小漓,即便输了个稀里哗啦。   他的赌博生涯正式开启了,有赢有输,赢得少,输得多。   他自动忽略了输钱的憋屈时刻,只记得赢钱的舒爽惬意,并且不断回忆,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他认为,赌博是有技巧和窍门的,掌握了这些技巧和窍门,他便能化身赌神,将以前输的钱连本带利赢回来,赢得赌坊跪在他面前喊爹。   他买了很多赌博的相关书籍,仔细钻研,又拜了好几个师父学赌技。   出师以后,他王者归来,连赢三天,真的赢了很多很多钱,虽然还没彻底翻本,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志得意满,登上了人生的巅峰。   立于山巅,高处不胜寒,他第一个想起的人,自然是小漓,要是小漓在身边,与他分享此时的快乐和欢喜,该有多好!   决定了!翻了本,就回去乌安城,找小漓!   然而,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他又输了,输得更多,之前赢的钱全部吞了出去不说,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钱。   赌技失效!同样的赌技对赌坊是无效的!   输光了,财去人安乐,他没什么所谓,族里要不到钱了,借,借朋友的,借亲戚的,借赌坊的,能借的都借,赢钱了再还。   可惜他赢不了,债台高筑,一屁股烂账。   今晚,他不知从哪又借到了钱,他是公孙家的少爷,有头有脸,借钱比较容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没钱还就找公孙家要去。   一开始手气不错,赢了一点,他还是谨慎的,赌得不大,先试试看,结果一试再试,收不了手了。   上头了!一把定乾坤!人生的乐趣和精华,全在一个“博”字!   博一博,几百变几千,翻身当主人;不博,一辈子没机会,只能当卑躬屈膝的奴隶。   啪!   他开牌了,眼中精光四射,曾经潇洒浪荡的浮世浊公子——公孙不羁回来了!   但,他还是输了。   众人一阵感叹,唏嘘不已,看着公孙不羁的眼神像是看死人。   公孙不羁脸色僵硬,缓缓起身,勉强维持着公孙家少爷的气度,挤了出去。   “公孙少爷,你的酒。”有人高声呼喊。   众人想笑,忍住了。   公孙不羁握了握手掌,确实掌中无酒,他回身挤了回去,拿起自己的酒壶,再挤出去。   幸灾乐祸之后,众人接着赌。   ……   公孙不羁不甘心,不离开,在赌坊里晃来晃去。他没钱赌了,只是看看。晃到丘少冲跟前,他视而不见,晃了过去。   他见过丘少冲吗?好像没有,就算有,他也不记得,赌博蒙蔽了他的心智。   赌坊的人主动找来了,抱着公孙不羁的肩膀,很亲热的说道:“公孙少爷,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有钱就还。”公孙不羁面无表情。   “你看你又输了……要不,我找你老太爷谈谈?”那人笑容可掬。   “唉!”   公孙不羁叹口气,又来威胁了,说道:“我说了有钱就还,你听不懂?你找我老太爷也没用……不然你再借我点?”   “你还借?你怕是还不起。”那人笑道。   “我姓公孙,还不起?不存在的。”公孙不羁猛拍胸脯。   那人收回了手,皱眉沉吟了片刻,展颜一笑,说道:“我信你。”他带着公孙不羁去后堂。   丘少冲暗中窃听,不由摇头,这是给公孙不羁下套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公孙灭亡、始于不羁。   公孙不羁已经废了,不用再担心了。   丘少冲不是来赌钱的,是来抢钱的,但无缘无故的抢钱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则,他急需借口,不对,急需机会。   赌坊里,经常发生一些事,比如,欠钱不还的,如果不是大家族的人,必会招致毒打;又比如,输了钱不服的,闹事的,同样会被打。   这不,有人输了钱,不干了,大喊大叫:“有鬼有鬼!我怎么会输?我本来是赢的……你们赌坊耍赖耍手段!”   赌坊派出两名壮汉将那人拖出侧门,拳打脚踢,小惩大诫。   丘少冲登场了,他兑换了初级易容术,容貌改变,变成了三十岁的粗犷大汉,偶然路过,见有人凄惨的躺在巷子里,出于同情,蹲下身问道:“兄弟,咋了这是?”   那人是二十多岁的男子,瘦弱,衣衫朴素,不似有钱人,他哭着对丘少冲说道:“赌坊里都是骗人的!骗我的钱!我好不容易攒了些钱,给我媳妇看病的,呜呜!完了完了!钱没了,我媳妇活不下去了!”   好惨啊!赌坊丧尽天良啊!丘少冲气血上涌,站起身,双拳握得咯哒直响,沉声道:“兄弟,别哭!我去为你讨还公道!”他不问男子输了多少钱,转身走了。   碰到大侠了!男子不哭,愣愣的瞧着大侠的背影,心头渐渐热了,又有希望了!   丘少冲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化风,吹去赌坊,席卷了大笔银票,跑了,穿好衣服回到男子身边,说道:“输了多少钱?”   “五……五块……五十块银板。”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丘少冲掏出一百块银票递过去,说道:“以后别赌了,好好过日子。”   男子接过银票,千恩万谢,问道:“大侠贵姓?”   “不用谢我……”丘少冲微微一笑,“你可以叫我,风雷。”他消失了。   男子感激涕零,好人啊!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108 神的怜悯   回客栈数钱,八百五十块银票,嗯,定金回本了,丘少冲收拾收拾,睡觉。   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有错吗?没错。   第二天,丘少冲跑去药盟,他想起一事,直接在药盟订制高品质丹药不行吗?何必舍近求远,去拍卖行买?   可惜,药盟不接订单,你可以去找认识的炼药师炼制。   白跑一趟!丘少冲出外逛街。   赌坊一夜之间损失差不多一千块银板的巨额钱财,高层震怒,下令严查,可查来查去,查不出原因,在场的只说吹来一股邪风,银票便不翼而飞……   鬼!   作案者,除了鬼,还能是谁?   赌坊悚然动容,停业一天,立即花大价钱请来了城内有名的江湖骗子,不,是有名的驱鬼大师,作法!妖魔鬼怪,全部退散!   三天过去。   拍卖行如约奉上洗脉丹,赤色的,开价四千两百块银板。   这么多钱!丘少冲又想抢了,先不要,等会变风卷走……不行,同一招不能在短时间内反复使用,很容易让有心人捕捉到蛛丝马迹。   还价。还到三千八百,还不下去了,买了。   吃。   回太乌派。   十天后,丘少冲晋级通脉十层。小漓一看,也升为通脉十层。   丘少冲兑换通脉境的“神的怜悯”,制药后服食,能排除体内积累的毒素,恢复理想寿命,跨境也更为轻松。   “神的怜悯”共需十八种药材,其中十种可去药铺买,剩下的八种药铺不卖,要自己找。   委托拍卖行?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不去。   利用系统定位,找啊找啊找啊找,踏遍了小门峰以及附近的山峰,只找到一种,再找,寻遍了乌山支脉,能去的都去了,找到了另一种。   还剩六种。   总不能走遍整个东洲大陆吧?一个人力量有限,找人帮忙吧。找谁?炼药师一个都不认识,能找谁?想来想去,只有找曾经的炼药师——庄夫人了。   十一月,冬。   丘少冲快马赶回乌安城,拜访庄夫人。出乎他意料的是,人去宅空,庄夫人和胖少年,不在了,从宅内的摆设推断,此师徒俩已离去多日。   他略感失落,回家劝母亲搬去太洛城,他好照顾。   丘母拒绝,她在阮家外族生活了十几年,舍不得走,太洛城人生地不熟,干嘛去?   丘少冲不勉强,此事作罢。不过,他有疑问,当年丘母千里迢迢从太乌派搬来此地,究竟为了什么?乌安城哪里好?还是说,此城有什么蹊跷?   丘母笑道:“儿啊,你想太多,我走累了,随便找个地方住了,而这个地方,正好是乌安城。要是我住的是别的城,你会不会问我为什么住那里?我总要住下吧!”   她厌恶太乌派,只想离得越远越好,对她来说,乌安城确实很远了,小城,纷争少,宜居。还有,当时她带着襁褓里的小漓,实在走不动了。   话说回来,小漓这孩子很奇特,不哭不闹不调皮……丘母甚至想不起来哪里捡的小漓,为什么要捡……似乎是一觉睡醒身边多了小漓……带着呗,多一人不多。   娘儿俩说着话,有客来访,阮软。   阮软修为增强了,通脉二层,随身携带了很多零食,来看望丘母。小漓还在时,她经常来玩,跟丘母很熟悉。   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聊。   “我最近,修炼速度更快了。”阮软很开心的宣布事情。   “是吗?不错。”丘少冲贺喜。   “慢点慢点,快了没用。”丘母叹息。   “为什么慢点?”丘少冲问道。   “一个姑娘,整天修炼修炼,唉!”丘母再叹。   “不修炼难道读书吗?”丘少冲笑道。   “我读书不行。”阮软摆手道。   这个世界普通人重男轻女,女子读书没用的,基本当不了官,谋不到差事。修行界好一点,实力强的女修者地位也高。   “炼药呢?你还学吗?”丘少冲问道。   “不学了。”阮软答道,没钱学不下去。   丘少冲想起了本城唯一的炼药师巫雍,不过貌似不太靠谱……找不到别人了,死马当活马医,去问问吧。   “我出去一下。”他起身说道。   “那个……”阮软抬了抬手,想一起去却说不出口。   “干嘛?”丘少冲奇怪。   “没什么。”阮软笑了笑。   丘母笑道:“你们俩去玩吧,我要歇一会。”她进了屋里。   “我去找巫雍,药盟办的炼药师,去吗?”丘少冲试探性问道。   “哦……我、我也想,买点药……”阮软说话没什么自信,磕磕绊绊,双手乱舞。   “那走吧。”丘少冲点头。   两人出了门。   ……   丘少冲走在前,阮软走在后。丘少冲走快,阮软也走快,丘少冲走慢,阮软也走慢。   “你不能走我边上吗?”丘少冲忍不住回头说道。   “啊?”   阮软一惊,急走了两步,与丘少冲并肩,说道:“好吧。”   两人继续行路。   阮软感慨道:“我跟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她说的“你们”,指的是丘少冲和小漓。   春天时,他们三人同为阮家外族的初学者,修为都是通脉一层,到了冬天,阮软千辛万苦提升了一层,晋入通脉二层,可另两人呢?通脉十层了,太乌派的弟子了。   对阮软来说,丘少冲和小漓仿佛是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鹰,只能仰望,而她,不过是折了翅的小鸟,永远飞不高。   丘少冲无法安慰,怎么安慰?他斟酌着说道:“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嗯。”阮软笑了,“希望如此。”   丘少冲一冲动,说道:“你学炼药,我赞助你。”   “赞助?”阮软怔住。   “对。”丘少冲有了想法,“你别忙谢我,我赞助你不是无偿的,你考上炼药师,再考药铺牌照,然后……便宜点租给我。”   阮软站住了,很感动。她的生活已失去了目标,修为增长缓慢,修炼毫无意义,还能干什么?嫁人吗?她还那么年轻,不想就此荒废一生。   现在好了,有人帮她重新设计人生道路,指引了她接下来前进的方向,不敢说能活得更好,但肯定能活得更充实、更有意义。   “我……”   她双手紧握,胸口好像堵住了,很热,说不出话。 109 赞助   丘少冲停下脚步,半转身,说道:“你没信心考上炼药师吗?没关系,你先试一试。”   “你……”   阮软平息了复杂的情绪,走近丘少冲,仰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赞助我?”   “因为……”丘少冲微笑,“没别人让我赞助,我认识的人不多。”   “我……考不上怎么办?不是浪费了你的……赞助吗?”阮软很担心。   “你考不考得上,是你的事。我赞助谁,是我的事。”丘少冲伸出两只手,摆在两边,“两回事,不要混淆。”   “我怕……”阮软低下头,“辜负你的好意。”   “拿出你的信心!”丘少冲鼓励她,“不用急着回复我,你考虑考虑。”   阮软遇事向来犹豫不决,闻言,暗松口气,抬头笑道:“我考虑好了跟你说。”   两人继续行路。   丘少冲比较了解阮软的性格,一路走一路说,说炼药师的好处,说炼药师的地位,出类拔萃的炼药师,还有机会去皇城面圣,说来说去,只为打消阮软的顾虑。   阮软心动了,但是对自己没信心,不好意思答应。   丘少冲反正就是劝,各种劝说,反复劝说,不过有一点,不强迫,不勉强。   到了药盟办。   丘少冲找来巫雍,先不问,买了颗蓝色洗脉丹,花了三百块银板。   太乌派选拔大会引发的火热旺季过去了,冬天迎来了市场淡季,常见的丹药价格不太高。   做了笔买卖,巫雍心情不错。   丘少冲趁热打铁,问了正在找寻的六种药材里的三种。   “我这不卖这些药。”巫雍回道。   “哪里有卖?”丘少冲问道。   “这些药没什么用,你买不到的,自己去找。”巫雍趾高气昂,一副大师派头。   这不废话吗?丘少冲又问:“去哪找?”   “去山里,去林里,去沟里,还要我教?我手把手帮你去找好不好啊?”巫雍态度不屑。   “也好,雍师愿意手把手帮我,我很高兴。”丘少冲笑道。   巫雍噎住了,正了正坐在椅子里的身体,说道:“没空,你另请高明吧。”   丘少冲寻思着,看来巫雍肚子里没什么货,想来也对,巫雍只是紫袍炼药师,级别最低的那一种,见识有限。   “雍师不知道,我们走。”   阮软对巫雍没啥好感,以前她在这儿学炼药时,五十块银板买了个坏炉子还不让换,怎可能有好感?她催促丘少冲走人。   巫雍脸色变了,当面打脸啊!一点不给他面子啊!他指着阮软,昂着头,说道:“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不知道?我是炼药师,有我不知道的药材吗?绝对没有。”   这里是药盟办,是属于他的地盘,他必须维护自己的尊严和权威,不然以后怎么收学员?   阮软懒得跟一个见钱眼开的黑心炼药师争执,转过头看外面,不多说。   “你什么态度?”巫雍满脸的怒气,训斥起来,“你也是我的学生,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哼!像你这样的,不谦虚、自大、没有规矩的人,这辈子都当不了炼药师。”   “你……”   阮软怒而回头,气得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我觉得她很有潜质,明年就能考上炼药师。”丘少冲反对巫雍。   “我……”   阮软急了,拽了拽丘少冲肩头的衣服,示意对方别说大话。   “哈哈哈!”巫雍大笑,“明年?梦里考炼药师吧?哈哈哈哈!”   “雍师不支持你的学生吗?”丘少冲问道。   巫雍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咳嗽两声,表明立场,说道:“我的学生,我当然支持,不过……”   “没有不过。”丘少冲站起身,“再见。”   他和阮软离去。   巫雍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   回去的路上。   丘少冲将刚买的洗脉丹交给阮软,说道:“我的第一笔赞助。”   “不要。”阮软退回。   “不要不行。”丘少冲强行塞回去。   阮软又退回,丘少冲再塞,两人一通拉扯。   丘少冲想了个办法,说道:“你找个小本子记下来,记清楚了,以后还我。”   “我还不起。”阮软叹气。   “考炼药师啊!巫雍看不起你,你争口气,考上炼药师,给他好看!”丘少冲笑道。   一提巫雍,阮软又气了,思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终于答应:“行。”   “先拿着。”丘少冲递交洗脉丹。   阮软不推辞了,接过来收好,说道:“我考上炼药师,一定还你。”   “记下来,记下来。”丘少冲笑着提醒。   学炼药,去大城更好。   丘少冲提议阮软去太洛城定居,那里有药盟分部,学起炼药来不比跟着巫雍好千百倍?   阮软又犹豫了,大城开销大,她消费不起,再者说,她从不出远门,太洛城那么远,除了丘少冲,其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她有点害怕。   这事丘少冲不劝了,让阮软自己定夺,毕竟不是小事。   阮软想了一夜,得出结论,不去太洛城不行!待在乌安城,学不了炼药,巫雍那里她不会再去了。她年纪轻轻,此时不出去闯一闯,何时出去?   拿定主意,隔天她找到丘少冲,一起同行。   丘少冲很欣慰,告别母亲,和阮软回太洛城。   他不走大路,走乌山,沿着乌山,像找笑脸花一样找所需药材,顺路前往乌山支脉内的太乌派,期间跑一趟太洛城。   阮软自然是跟着他。   西南部冬天不冷,很少下雪,一年最多下一至三场雪,积雪几天也就化了。   丘少冲凭借自己的实力,在乌山境内畅通无阻,只要不中毒,什么凶兽都不怵,保护阮软也问题不大。   进山第三天,丘少冲宰杀了一头十级凶兽——铁尾虎,烤着吃了。   “火是哪来的?”阮软难免好奇。   “嗯……”丘少冲试着解释,“召唤来的,就是,燃烧灵气,火来了。”   “不懂。”阮软啃着虎肉。   “你不需要懂。”丘少冲笑道。   两个人吃吃喝喝,边吃边聊。   深山老林中,偶尔会遇到打劫找茬了,看,来了。两个头戴兽皮帽的汉子,一人手持砍刀,一人握着狼牙棒,狞笑着走过来。 110 送温暖   “呵呵呵!”   砍刀男笑得很奸,舞动着手里的刀,展示自己通脉十层的实力,说道:“虎皮留下,钱财留下,人,也留下。”   狼牙棒男盯着阮软,一脸淫笑。   阮软虽不惊艳,但也是中上之姿,白白嫩嫩的,青春气息自然而然迸发出来,挡都挡不住。   “对不住了,劫个色。”狼牙棒男舔着嘴唇,急吼吼奔过去。   砍刀男随后而至。   阮软扬手把吃剩的虎骨头扔出去,喝道:“不要脸。”   狼牙棒男不闪不避,抬手接住,直接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咬碎了虎骨头,含糊着说道:“好吃,好吃!”   “哈哈哈哈!”砍刀男大笑。   “妖怪!”   阮软尖叫一声,躲到了丘少冲背后。   面对两个通脉十层的敌人,丘少冲丝毫不惧,坐在那里也不起来,慢条斯理的从烤火堆里挑了根燃烧着的粗树枝,举了起来,张口一吹。   呼!   一个硕大的火团脱离了树枝顶端,比脑袋还要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砸向狼牙棒男的头。   狼牙棒男猝不及防,奔得太快收不住脚,无法躲闪,只好向前跳起,想跃过那团火,同时双手握住狼牙棒挡在身前,可还是晚了一步。   火团先接触了格挡的狼牙棒,瞬间烧掉一大半,后击中了狼牙棒男的大半张脸和下巴脖颈。   狼牙棒男惨呼不出声,脑袋和脖子很快被焚化了许多。在此之前,他已经起跳了,离地半米不到就死了,尸体继续冲高、回落,摔向丘少冲所在方位。   丘少冲手一挥,狂风刮起,将狼牙棒男的尸体吹了回去,吹向另一个敌人——砍刀男。   说时迟,那时快。   砍刀男见势不妙,急忙刹住身形,正要掉头跑路,眼看同伴飞来,他不敢伸手接,万一有诈呢?他选择向旁边跳跃躲避,然后在跑。   砰!   狼牙棒男尸体落地,滑行几米。   砍刀男也落地,脚下一软,掉进了坑里。   “我草……”   大骂声中,他被四面八方的土掩埋了。   丘少冲有心试探,土之生灵的实力通脉十层,不知能不能杀死同为通脉十层的敌人?他全力挤压土里的砍刀男,拧麻花的手段也毫不吝啬的使出了。   阮软看得惊心动魄,眼眸瞪大,无力说话。   劣势中的砍刀男拼死挣扎,他已重伤,身形扭曲着,浑身上下碎裂的骨头不计其数,但,他还有一口气。不过,他再不冲破土坑跳出去,那口气就散了。   燃烧吧,生命!   死亡的恐惧激发了他的潜力,他突破了!一举突破至聚气境初期!   轰!   土坑爆炸,砍刀男逃出生天。   “狗贼!受死!”   他嘶声喊叫,一边说话一边喷血,持刀冲向丘少冲。   噗!   长剑飞来,洞穿了他的胸膛。   砍刀男倒下了,其实,他所遭受的内伤外伤各种伤,远超他的预料,即便他跨入了聚气境,也不能立刻痊愈,如果他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丘少冲险胜!   他目睹砍刀男绝处逢生,而且跨境升级,这……因祸得福的节奏?他当机立断,兑换初级强化术,发挥双倍木质暗火的威力。   木质暗火,威力等同通脉十二层,双倍二十四层,超过了聚气境初期。聚气境初期的实力相当于两个通脉十层的叠加,即二十层。   ……   两个敌人先后授首!   丘少冲跑去搜身,只搜出五百块银票和银、铜板若干,这两人应该没有把所有财产随身带着。   灭了火,他和阮软走了。   阮软闷不做声,第二次了,上次丘少冲杀死阮沛和阮术,给了她很大的冲击,这次,丘少冲又杀死两人,手段似乎有点残忍,那两人死得好惨,但她不好说啥。   走了一段路,她实在忍不住了,小声说道:“嗯,说实话,不用……不用杀死……就是,教训一下……就行了吧?”   “什么?”丘少冲随口问道。   “唉!算了。”   阮软想着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呢?   丘少冲明白阮软的意思,笑道:“那人要劫色,不杀?”   “我……”   阮软脸一红,不说了。   “你杀过人吗?”丘少冲问道。   “没有。”阮软摇头。   “有人想杀你吗?”丘少冲还问。   “没有啊!”阮软还摇头。   “那你碰到劫色的怎么办?”丘少冲笑着问。   “我……我跑啊!”阮软苦思对策。   “跑不掉呢?刚才的那人通脉十层,你怎么跑?”丘少冲举例。   阮软无计可施,说道:“我不是说你不对,我是说,有时候不用杀人,打跑就行了。”   “跑了再来,还带了更强的帮手,那时咋办?”丘少冲假设。   “不会吧!没有那么坏吧!放过他,不是要改过自新吗?”阮软不相信。   “照你这么说,还要律法干什么?还要衙门干什么?”丘少冲反问。   “不一样。”阮软辩解,“总得给人机会吧!死了就没机会了。”   “他不做坏事,没人杀他,他的机会是作死作掉的,怪谁啊!”丘少冲开启辩论模式。   阮软哑口无言,想了想,转移目标,说道:“另一个人呢?不劫色的那个人,总不用杀了吧?”   “你认可那个劫色的该杀了?”丘少冲笑道。   “这个……先摆一边,两回事,两回事。”阮软学着丘少冲的口气说“两回事”。   两人闲着无聊,交流各自的观点,打发下时间。   “他们俩一伙的,不是劫财就是劫色,都不是好东西,你以为他们是来送温暖的?”丘少冲阐述看法。   “送温暖?”阮软一笑,明白过来,“我还是那句话,打跑就行。”   丘少冲笑了笑,说道:“你这就是典型的,妇人之仁。”   “没什么不好吧?”阮软问道。   “还好不是你保护我,不然,哼哼!”丘少冲边说边摇头。   阮软沉思了,对啊!两人实力对调、反过来的话,碰到有人打劫,她会怎么做?打跑了事?不怕后患无穷吗?   这么一想,她有点理解丘少冲的做法了,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思考模式是不同的。   保护者需要顾全大局,需要承担责任,做事要全面,思考要周到,不能任性,而被保护者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感受。 111 重大发现   进山第六天,乌山内围。   陌生的环境中,丘少冲有重大发现!剩余所需的六种药材,竟然聚集在一地!   天助我也!   丘少冲和阮软立刻出发前往。   山林中,有人从远处走来。   谁?   丘、阮二人止步。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苗条少妇,衣衫素白,胳膊挎着小竹篮,腰部围着兽皮裙,双脚穿着兽皮靴,神情惶急。   她看见了丘少冲和阮软,大喜之下快步走近,细声问道:“两位好人,可曾见过我的义兄、义弟吗?”   丘少冲和阮软互视了一眼,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如何回答?谁知道你义兄义弟是何人?   “他们长什么样?”阮软问道。   “瞧我急的!”   少妇醒悟过来,责怪自己太情急了,遂简要形容了她义兄义弟的相貌、衣饰和特征。   搞了半天,她口中的义兄义弟,就是三天前想要劫财劫色的两个兽皮帽汉子。此女是同党啊!丘少冲不禁打量起少妇来。   少妇中人之姿,相貌不出众,却拥有一双媚眼,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风味。   阮软瞥了丘少冲一眼,意思是你杀了别人的义兄义弟、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你怎么收场?   “没见过。”丘少冲淡然说道。   阮软又瞥过去一眼,低下头不说话,双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不太自在。   “唉!这可怎么好!”   少妇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唉声叹气的说道:“都出去十来天了,叫他们不要跑远不要跑远,就是不听!这……唉!”   阮软心中一软,说道:“也许……他们……有事耽搁了……你别急!”   “唉!”少妇又是叹气。   “你的篮子是空的。”丘少冲不经意的说道。   阮软一看,少妇挎着的竹篮确实空空如也。   “我出来采药的。”少妇解释。   “不耽误你采药了。”丘少冲拉着阮软的手臂,走了。   少妇也走了,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大喊道:“两位好人见到我的义兄义弟,还请告诉他们速回。”   “好的。”阮软回应。   丘少冲放开手,继续走。阮软默默跟随。   一会后,再也看不见少妇的身影,阮软发言了:“她好可怜,义兄义弟都死了……只剩她一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此事的展开模式好像有点熟悉!丘少冲笑着说道:“她说你就信?她的什么义兄弟又是劫财又是劫色,坏人两个,她多半也是坏东西,可怜个屁!”   “她没做坏事,不是坏东西!”阮软强硬反驳。   “反正不是好东西。”丘少冲断言。   “你怎么知道?”阮软大声说道。   “好吧。”丘少冲让步了,“好坏先不论,姑且算她,是个东西。”   “什么东……不,她不是东……”阮软被绕住了。   “对,不是东西。哈哈。”丘少冲笑呵呵。   阮软赌气不说话了。   两人翻过山顶,居高临下远眺,望见了山下的庄园。   “这里还有人住?”阮软很诧异。   定位显示,六种药材都在庄园之内。   “去拜访拜访。”丘少冲下山。   ……   两人前往庄园。   接近了,丘少冲和阮软耳闻一阵嬉笑声传来,两人来到庄园前一看,原来是几个侍女在门前嬉闹。   “哈哈哈!嘻嘻嘻!呵呵呵!”八个十几、二十多岁侍女正玩得高兴。   有个年纪较大的侍女发现了丘、软二人,制止了嬉闹,说道:“有客人了。”那侍女走过去,施礼道:“二位有何贵干?”   “我们路过的。”阮软实话实说。   “走累了,想借宿一宿。”丘少冲补充道。   “这……”侍女面带歉意,“奴婢做不了主。”   “你们庄主呢?”丘少冲问道。   “主人出门了。”侍女如实答话。   “哦。”丘少冲点头,“我在这等等。”   侍女想了想,说道:“主人出门前交待了,如有客人来访,务必请去庄内等待,不得怠慢。”她微笑道:“不如,二位随奴婢进屋,一边休息,一边等候,如何?”   “不用吧?”   阮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盛情难却,请姑娘带路。”丘少冲笑着回应。   侍女抿嘴一笑,说道:“随奴婢来。”她转身领路。   其余七个侍女早已进去准备了。   丘少冲拖着阮软入内。大厅里,两人分别坐下。   侍女端了茶水过来,说道:“二位请慢用。”放下茶杯,她退下了。   “不走了?”阮软疑道。   “嗯,明天再走。”丘少冲回道。   “哦。”   阮软无异议,她拿起茶杯喝茶。   “我劝你别喝。”丘少冲低声道。   阮软动作停顿,茶杯送到了嘴边又放下,问道:“为什么?”   “我不会解毒。”丘少冲说实话。   “茶里有毒?”阮软一惊。   “不确定,最好别喝。”丘少冲提示。   “原来你猜的。”阮软虚惊一场。   “我又不是炼药师,不懂毒性……等你考上炼药师,就能分辨有毒没毒了。”丘少冲笑道。   两人聊了起来。   下午,庄主回来了,就是上午遇到的挎着竹篮的少妇。   “二位,又见面啦!”少妇一脸惊喜。   “嗯。”   丘少冲不太意外,谁是庄主不重要。   少妇目光锐利,见丘少冲和阮软手边的茶水一动没动,心中了然,笑道:“怎么了?茶水不好喝?”   “呃……”阮软无从作答。   “我们不渴。”丘少冲回答了。   少妇过去端杯喝了一大口,皱眉道:“凉了。”   从上午摆到下午,再烫的茶水也凉了。   少妇喊来侍女,吩咐换热茶。侍女告罪一声,撤下了茶水。   “二位少待,带我沐浴更衣之后,一同用晚饭,想必你们也饿了。”少妇巧笑嫣然,飘然而去。   丘少冲招了招手,示意阮软附耳过来。   阮软照做,脸蛋探了过去。   丘少冲对着阮软娇嫩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看那个女人,死了义兄义弟,还笑得那么开心,所以我说,她不是好东西。”   阮软感受到了丘少冲呼出来的热气,自觉耳朵痒痒的,坐直了说道:“强颜欢笑吧!难道当着客人的面大哭?”   “你可真是……”丘少冲词穷了。   “嘻嘻!”阮软笑了两声,“你说不过我。”   丘少冲靠着椅背,淡定说道:“但愿你是对的。” 112 不喝不行   黄昏,偏厅。   庄主少妇换了一袭白色长裙,与白皙的皮肤交相辉映,款款而来。她化了淡妆,容光焕发,嘴唇腥红如血。   “让客人们久等了。”她微笑说道。   寒暄几句,三人落座。   少妇自我介绍:“鄙人姓白,不知二位贵姓?”   丘少冲和阮软各报姓氏。   侍女帮三人斟满酒。   白庄主举起酒杯,说道:“水酒一杯,不成敬意。”她仰头一饮而尽。   不喝不行了!丘少冲只能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我……不喝酒的。”阮软反而不喝了。   “无妨,吃菜。”白庄主招呼着。   桌上,八菜一汤,山珍野味、各色蔬菜,一应俱全。   白庄主啃着肉,问道:“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顺路。”丘少冲答道。   “这里偏僻,很少有人来。”白庄主笑道。   “庄主在此建设庄园,很有……雅致。”丘少冲沉吟着说道。   “这庄子,不是我建的,”白庄主喝了口酒,“几年前,我无意中游玩至此,发现了这个无人住的庄子,一时兴起,便住下了。”   “原来如此。”丘少冲点头。   “让丘公子见笑了。”白庄主笑道。   “笑什么?”丘少冲奇怪。   “笑我,鸠占鹊巢。”白庄主轻声说道。   “不会。”丘少冲认真说道。   “真心话吗?”白庄主眼神飘忽。   “真的。”丘少冲回道。   白庄主眯着眼,斜瞄着丘少冲,说道:“不瞒公子,我能看穿,”她眼眸渐渐睁大,又道:“人的内心。”   “哦?”   丘少冲当然不信,鬼扯也要有个限度!这种话鬼都不相信!   “这么神奇?”阮软惊呼。   白庄主看向阮软,问道:“姑娘姓阮?”   “嗯。”阮软确认。   “我想起来了,”白庄主神情恍然,“几个月前,有位客人经过这里,曾在庄里借宿,他就姓阮。”   “谁啊?”阮软好奇。   “让我想想。”   白庄主歪着脑袋,胳膊撑住桌面,细长的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冥思苦想,很快,她想到了,坐正身子,说道:“他说他叫,阮公台。”   丘少冲和阮软皆是一怔,阮家外族前总管?跑这干嘛?   “你们认识吗?”白庄主问道。   “不认识。”丘少冲迅速回答。   “认识。”阮软回答。   两人同时说话,一个说“不认识”,一个说“认识”,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阮软服软了,低下头,交给丘少冲处理。   白庄主的目光在丘少冲和阮软的脸上转来转去,说道:“到底认不认识?”   丘少冲面不改色,说道:“哪三个字?庄主说具体点。”   白庄主笑着,用指尖蘸了酒,在桌面写下“阮公台”三个字。   “哦。”   丘少冲缓缓点头,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同名同姓不稀奇。”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阮家外族的总管,就是此名,只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阮姑娘是阮家的人?”白庄主问道。   “呃……”   阮软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语塞了。   “她是。”   丘少冲帮着回答,不隐瞒了,毫无意义。   “好巧!”白庄主欣喜道。   阮软放开了,问道:“他去哪了?就是你说的阮公台。”   “走了。”白庄主理所当然的回道。   阮软略有失望,毕竟是前总管,关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庄主为何提起阮公台?”丘少冲有疑问。   “唔……对,我要说的是,我看穿了他的内心。”白庄主高深莫测的说道。   “是吗?”   丘少冲随口应付,他真不信。   “怎么说?”阮软追问。   白庄主喝了酒,吃着菜,细嚼慢咽,好半晌才说:“他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在找一样东西。”   “什么?”阮软紧张。   “他的儿子。”白庄主揭晓谜底。   “他儿子不是东西。”阮软很不屑,直言说出真情实感。   丘少冲差点喷出口中的酒,勉强咽下,咳嗽起来。   “是人,确实不是东西。”白庄主赞同。   “哼!”阮软冷哼。   “不是人了。”丘少冲平静说道。   “不是人?”阮软奇道。   “那是什么?”白庄主诧异。   丘少冲只喝酒,不答话。   阮软以为丘少冲不想告诉白庄主,不问了。   白庄主也不问了,转脸目视丘少冲,缓声说道:“你也一样,丘公子,你也在找东西,我说的对吗?”   丘少冲喝酒喝了一半,顿了一顿,喝下了另一半,说道:“庄主何出此言?”   “我说对了?”白庄主眼睛亮了。   阮软也瞧着丘少冲,她知道丘少冲在找药材,就看对方怎么应对白庄主的步步进逼。   丘少冲神色不变,笑了笑,说道:“我很少喝酒,酒量不行。”   “公子醉了?”白庄主不确定。   “即便现在不醉,再喝下去也一定会醉。”丘少冲答道。   “那么……”   白庄主手托着下巴,稍稍歪了点头,说道:“公子不喝了吗?还是说,不醉不休?”   丘少冲自己倒酒,倒满了,端起酒杯,瞧着杯中酒水,说道:“我要是醉了,恐怕会发酒疯,到底怎么疯,我自己都不清楚。”他慢慢喝酒。   “嘿!”   白庄主一笑,也自己倒酒,同样端起酒杯,伸过去示意碰杯,说道:“要不要,我陪你疯?”   阮软听了很刺耳,心中不悦,这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啊!你一个妇人挑逗一个懵懂少年,不知羞!   丘少冲仔细思考着白庄主的建议,须臾得出了答案,没有与之碰杯,快速喝光了酒,说道:“不要。”   白庄主收回了酒杯,脸色自然,毫无被拒绝的尴尬和愠怒,笑道:“不解风情。”   丘少冲暗道,阮公台解不解风情?   阮软也想到了这一层,冲口而出,立马提问:“庄主请阮总管、阮公台喝酒了吗?”   “喝了。客人到访,我尽下地主之谊,有何不可?”白庄主反问。   “他喝醉了吗?”阮软再问,咄咄逼人。   “这……我还真想不起来……时间太久了……”白庄主回忆着。   阮软自觉有些过分,对庄主不敬,说道:“我随便问问的。”   “不碍事。”白庄主不介意。   三人聊起了别的事,比如,这个菜怎么烧的,那个汤怎么炖的。 113 借宿一宿   酒喝多了,丘少冲有点晕。   阮软心细,发觉了身旁丘少冲的异常,凑过去小声道:“别喝了。”   “嗯。”丘少冲答应。   白庄主笑道:“你们小夫妻俩……”   “啊!”   阮软惊得大叫,几乎握断了手里的筷子,她满脸红润,手足无措的否认:“不……不是,不是夫妻!是……朋友,朋友!”说话太急,口齿不清。   “庄主不是说能看透人心吗?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丘少冲笑着问。   阮软埋头吃饭,不声不响,绝不抬头。   “唉!”白庄主叹息,“人心难测,有时候,总会出点错的。”   “也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丘少冲也是叹道。   “还是丘公子理解我。”白庄主媚眼如丝。   丘少冲转移话题,说道:“不再担心你的义兄义弟了吗?庄主。”   白庄主黯然,说道:“担心无用,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归来。”   “庄主了解你义兄弟的品行吗?”丘少冲淡然问道。   “公子是何意思?可否明说?”白庄主愕然。   “没什么,随口一说。”丘少冲笑道。   晚饭前,他与阮软讨论庄主状态时,先入为主,没有实事求是,其实庄主不知义兄弟已死,只知义兄弟失踪……不过,即便如此,庄主笑得那么开心,也不寻常,嗯,总之,庄主不是好东西。   “公子说话藏着掖着,好不爽利。”白庄主稍稍责怪。   丘少冲晃了晃脑袋,说道:“我好像醉了。”他转头瞧着白庄主,又道:“我说什么了?”   “公子这么容易喝醉?”白庄主笑了。   “我说了,我酒量不行。”丘少冲回道。   “莫非,酒不醉人,人自醉?”白庄主大胆猜测。   丘少冲严肃了,说道:“庄主,说错了。”   “哪里错?”白庄主问道。   “你……”   丘少冲说了一个字,不说了,转而说道:“我们想在此借宿一宿,不知庄主答不答应?”   “求之不得。”   白庄主笑得像花儿一样。   “好。”   丘少冲起身,左右晃了晃,立足不稳,又坐下了,说道:“我真醉了,我想休息了,麻烦庄主安排。”   白庄主吩咐侍女准备好两间客房。   “公子不嫌弃的话,”白庄主边说边站起,伸手挽住丘少冲的手臂,“我扶你过去。”   阮软正好吃完饭,一下跳了起来,硬生生的挤到了丘少冲和白庄主中间,推开白庄主的手,扶起丘少冲,说道:“不劳烦庄主了,粗活让我来吧。”   白庄主笑着退走了,叫侍女带客人回房。   丘少冲自己是能走的,搭着左手边阮软的右肩膀,借了点力,缓步前行。   阮软右手抓着丘少冲背后的腰带,保持着对方的平衡,她的身体没有贴住丘少冲,刻意分开了一些些距离,用肩膀担负丘少冲的体重。   好重啊!她边走边想。   丘少冲的高壮体格给了她很大的压迫感,她的心有点慌。她梦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比丘少冲瘦一圈才对,男的太壮不好吧,别人会误以为他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   后院客房。   丘少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阮软累着了,坐在床边歇一会。她的眼神来回扫视丘少冲,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她还用手比划着,这男的身体好大只!   她喜欢斯文型的男人,看上去很睿智的那种,但,眼前的似乎也不错,不笨,不粗鲁,会说话,会照顾人,做事有条理,脾气也很好。   她伸出两只手,四指并拢、拇指竖直,一正一反互接,左手食指碰右手拇指,右手食指碰左手拇指,中间留出长方形的空档。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光从两手中间穿出,观察着丘少冲整个人。   “再瘦点,再瘦点就好了。”她喃喃自语。   一不小心说出来啦!她吓了一跳,立即放下手,板起脸,眼睑低垂,默念——你听不到、你听不到。   “说什么呢?”丘少冲闭着眼说道。   “没说什么。”阮软很淡定。   丘少冲呼了口气,说道:“你不胖吧,不用再瘦了。”他以为阮软说的是她自己再瘦点就好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不胖?”阮软松口气,此男误会啦!   “我又不瞎。”丘少冲答道。   “瘦点好,瘦了好看。”阮软很有心得。   “胡说!”丘少冲一直不睁眼。   “不跟你讲,你不懂。”阮软对丘少冲的歪理邪说不屑一顾。   丘少冲不多说,养精蓄锐,天黑办事。   阮软也沉默,她忍不住自嘲一笑,忘记小漓了吗?丘少冲和小漓天生一对,有她什么事?她不可能争得过小漓。   不过还好,丘少冲不是她的理想型,她不用伤心绝望。不打扰对方休息,她轻手轻脚出去了,回自己房。   借着酒劲小睡了一觉,丘少冲醒来时,已是半夜。   行动。   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个小院,小院里有棵长歪了的树,树下站着一个人。   夜幕中的月亮像是被撕掉了一块,只剩一半。   丘少冲定睛一看,不是很意外,说道:“总管?哦,前总管。”   树下之人,正是阮家外族前任总管,阮公台。他双手负后,脸色阴晴不定,不言不语。   “你想,”丘少冲前进三步,“怎么样?”   阮公台动了,从背后抽出一只手,指着丘少冲,很生硬的说道:“死。”   丘少冲站立不动,觉察出了怪异的地方,试探着说道:“你不是总管,你不是阮公台,你是……什么人?”   阮公台收回手,负于身后,不再说话。   “你被人控制了?”丘少冲猜道。   阮公台不回答。   “呵呵呵!”   一阵笑声突兀响起,白庄主从树后走出。她走到阮公台身边,直视丘少冲,说道:“丘公子,你能主动来送死,我很意外。”   “我是主动来的,但我不是送死。”丘少冲笑道。   白庄主手掌向上,摆到阮公台胸前,说道:“你觉得你能胜过他吗?”   “一个傀儡,谈何胜我?”丘少冲大笑。   白庄主不生气,手掌收了回来,说道:“你很快笑不出来了。”   “哦?”丘少冲不解。   吱呀!   另一间客房的房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你再笑啊!” 114 我是好人   那是阮软的房间,走出来的是个女子,但不是阮软。   丘少冲一看,这下意外了,说道:“是你!”   “想不到吧!”   那个女子立于房门前,单手叉腰,神情自若。她是乌安城赌坊的管事,血花杀的小头目,曾暗杀丘少冲、手臂伸缩自如的杀手妇人。   丘少冲点点头,恍然大悟道:“你果然是邪教派去血花杀的卧底。”   “邪教?哈哈哈!”妇人大笑出声,“你对本教派,一无所知。”   “我对邪教,毫无兴趣。”丘少冲表明立场,他是正义的,不是邪恶的。   “可你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妇人冷笑,“你的行事风格,丝毫不正,反而充满邪气。”   “唉!”   白庄主叹口气,说道:“若不是蓝妹妹告知,我还被丘公子蒙在鼓里。”她缓缓抬起手,指向丘少冲,质问道:“我的两个义兄弟,是你杀的,对吗?”   “是。”   丘少冲不狡辩了,说道:“不过,那两个人应该不是你的什么义兄义弟。”   “是吗?”白庄主不置可否。   “那两人档次太低了,上不了台面,大概是你的手下吧。”丘少冲推断。   “档次太低?”白庄主失笑,“实力不弱的,低在哪?”   “语言,举止,气质,所作所为,哪里都低。”丘少冲笑了笑,“所以,你们是邪教,还不懂?”   白庄主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被称为“蓝妹妹”的妇人提醒道:“白姐姐,别上当!这小子最擅长装模作样,满口仁义道德,做起事来却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坏得很!还虚伪!”   “喂,你,血花杀的杀手,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丘少冲转脸瞧蓝妇人,义正辞严,“我是好人,你不是。”   “狗屁的好人!”蓝妇人语声很冷,“我一路跟踪你,你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你变态啊跟踪我!”丘少冲失声叫道。   “你不做坏事还怕我跟踪?”蓝妇人反唇相讥,“你心里有鬼吧!”   这什么逻辑?丘少冲冷笑道:“跟踪我还理直气壮……我不跟邪教妖人一般见识,反正你们早晚要覆灭。”   “疯子的疯言疯语!”蓝妇人当然不同意丘少冲说的话。   丘少冲瞧了瞧白庄主,问道:“你们在等什么?想打就打啊!打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你不是来找东西的吗?不找了?”白庄主笑道。   “你不说我忘了,好,打完去找,找到了再睡。”丘少冲回道。   “你想得美!”蓝妇人嘲讽。   白庄主拍了拍阮公台肩头,说道:“去。”   阮公台双手垂于身侧,举步前行。   丘少冲凝神以待,对手聚气境初期,不兑换初级强化术打不过,可对手不止一人,而初级强化术只能用一次……这就难办了。   擒贼先擒王!制服了白庄主,接下来就好办了。   呛!   这一刻,丘少冲拔剑,响声刺耳。   下一刻,拔剑声还在院中回响,丘少冲已动用初级瞬移术,闪至白庄主身后。   长剑贴住白庄主的后颈,丘少冲低声道:“束手就擒,照我说的做,饶你不死。”   蓝妇人原本紧盯着丘少冲,但,毫无征兆的,对方的踪影在她的眼中,一瞬间消失,她不由大惊失色,难道,丘少冲又像上次刺杀一样,随风而去了?   旋即,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霍然转头,愣了愣,惊叫道:“白姐姐!”   恐怖啊!那小子是怎么跑过去的?她为何一无所觉?通脉十层而已,身法也太快了吧!快得不像是……人!   两次了!连续两次,出乎她的预料!   此子,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   阮公台没了目标,呆立院中。   白庄主感受到了后颈皮肤传来的冰冷触感,不敢妄动,她的实力为聚气境初期,比丘少冲高,但不是刀枪不入,被砍断脖子依然会死,她只能选择不反抗。   她事先计划好了,本方两个聚气境初期、一个通脉十层,对付丘少冲,绰绰有余,她自己都用不着出手,一旁看戏就可以。   然而,丘少冲不按常理行动,计划不如变化快,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时疏忽,居然陷于敌手!   耻辱啊!   天时、地利、人和,她占尽优势,却无法化为胜势。布下天罗地网,谁知作茧自缚!   性命危急!她故作镇定,说道:“公子稍安勿躁。我想,这是一场误会。”   蓝妇人同样着急,她深知丘少冲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没有万全把握,她不会轻率的动手救人,附和道:“误会,是误会。”   她忽然想起了屋内的阮软,对啊!她也有人质!她后退两步,指着屋里,说道:“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很重要吧?”   阮软毫无动静,估计昏迷不醒。   “你们最好不要伤害她。”丘少冲缓声道。   “我与她无冤无仇,怎么会伤害她?”蓝妇人安下心,笑道。   白庄主镇静下来,一命保一命,她性命无虞了,轻声叹道:“唉!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不是来杀人的。”丘少冲平静说道。   “你是来找东西的。”白庄主很自信。   “不错。”丘少冲认了。   “找什么?”白庄主笑道。   “我自己找。”丘少冲不说。   “你说出来我帮你找。”白庄主提出建议,“这庄子机关重重,你恐怕找不到。”   “那是我的事。”丘少冲下令了,“你,杀手,走前面,总管走中间,我和庄主走最后。”   蓝妇人看着白庄主,等待指示。   白庄主笑道:“我很好奇你怎么找。”她对蓝妇人道:“照做。”   就怎样,四个人排成一条直线,在丘少冲的指挥下,走到了庄园中部的主庭院。   庭院里有个蛮大的花圃,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和药材。   花圃旁边,有两棵树,粗细相仿,直径不足半米,高度均是十米左右,之间相隔着三米,光秃秃的,枝叶凋敝。   “我要几种药材。”丘少冲终于说了。   顺便,他问了一句:“哪里有机关?”   白庄主不答,说道:“直说药材种类吧,蓝妹妹帮你摘。”   “没问题。”蓝妇人答应。   丘少冲一口气说了三种,待蓝妇人摘好,又说三种。 115 山人自有妙计   冬季不利于大部分灵药、花草的生长,这也是丘少冲找了很久找不到所需药材的主要原因。   药铺里卖的、药盟提供的药材,基本不是野生的,是人工种植的。利用法阵,营造温室效果,大规模培养市场急需的药材。   而此地的花圃,同样居于温室法阵之内,不然早枯萎了。   蓝妇人收集了丘少冲所说的六种药材,装在布袋里,手拿着,不忙递交。   “你怎么找过来的?”白庄主好奇询问。   在她看来,丘少冲不是误打误撞,也不是兜圈子乱找,而是有的放矢、目的性极强,就像是识途老马,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这里。   “山人自有妙计。”丘少冲拽了个文。   对方不想说,白庄主不再问。   蓝妇人举着手里的袋子,说道:“你要的东西在这,放人,我给你。”   “你先给我,我再放人。”丘少冲提要求。   蓝妇人不举了,手放下来,叹道:“这就没意思了。”   “庄主,你的蓝妹妹不听你话。”丘少冲当面告状。   “呵呵!”   白庄主笑了两声,有恃无恐,她大致明白了,丘少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下杀手,说道:“公子,你真的很风趣。不如,加入本教派,与我共事,你意下如何?”   俘虏还想招揽人才?丘少冲笑道:“我活得好好的,跑去邪教当炮灰,我有病啊!”   “什么是邪?什么是正?”白庄主从容发问。   “你连正邪都分不清,你的认知水平,实在堪忧。”丘少冲毫不客气的回道。   蓝妇人冷声道:“说话小心点。”   白庄主倒是心生异样,说道:“丘公子,你的言谈举止,不似常人……据蓝妹妹说,你是阮家的外姓子弟,不过才一年不到,之前你一直打杂做奴仆……我很好奇,你在哪里受的教化?又是哪位老师,教化了你?”   丘少冲不吱声了,再说要露陷!   “白姐姐,我说过的,这人,”蓝妇人眼神幽冷,“很诡异。”   “你是说上次你暗杀失败?”白庄主问道。   “对,这小子凭空消失……我分析,他可能,”蓝妇人顿了一下,慢慢说话,“不是人。”   丘少冲大怒喝道:“你才不是人!你先是跟踪我,现在又针对我,说!你是不是神经病?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蓝妇人不生气,提醒道:“你的那位女同伴,你不担心她的安危吗?还在这胡搅蛮缠?”   丘少冲还未说话,白庄主抢先喝止了蓝妇人的威胁:“蓝妹妹,不要这么说。我们教派,从不滥杀无辜。”   蓝妇人“哼”了一声,不说了。   丘少冲笑道:“你学得蛮快的。”   “我说的是实话。”白庄主发表讲话,“公子,我并没有趁你睡觉偷袭你,也没有在酒菜里下毒,我不要你感谢我,但你也不能骂我侮辱我,你说,我的要求,合理吗?”   “那是因为……”丘少冲揣测着白庄主的动机,“你胜券在握,不需要使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   “不识好歹。”蓝妇人冷笑道。   丘少冲瞧着蓝妇人,说道:“你负责唱白脸是吗?”他低头瞧着白庄主,又道:“庄主负责唱红脸,对吧!”   “什么白脸红脸?不知所谓。”蓝妇人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的戏曲不分脸的颜色,没有红脸白脸的说法。   “我是说,”丘少冲解释,“你们一个当好人,一个当坏人,企图说服我。嗯,白脸是坏人。”   “你才是坏人!你针对我!你变态!”蓝妇人怒斥。   丘少冲不想跟邪教的人多纠缠,说道:“你把东西放下,我拿了东西,我走了,行不行?不耽误你们发财,好不好?”   “先放人。”蓝妇人不让步。   “管管你的蓝妹妹啊!”丘少冲用剑柄推了推白庄主的肩膀。   白庄主笑了笑,说道:“放下吧,放在那。”她以眼神示意那个地方。   蓝妇人无奈,走到花圃旁的两棵树中间,放下布袋,再退后数步。   放哪里干嘛?有机关?丘少冲疑惑,说道:“拿过来给我。”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多了吗?”白庄主发话了。   “我只提了这一个要求,算多?”丘少冲大为诧异。   “哈哈!”白庄主笑出声,“蓝妹妹说的不错,你真会装模作样,不去唱戏可惜了。”   蓝妇人适时的摆出一副“我早看穿了这小子”的表情。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走。”丘少冲挟持着白庄主,走向两棵树。   ……   两棵树生长得很直,树之间为石板地。   布袋置于地上。   “你要的这几种药材,没什么用,炼不了药,制不了毒,不过,”白庄主缓步行路,缓声说话,“它们是食物,是某种……某种生物的食物。”   她深吸口气,接着道:“你在豢养……那种生物?”   由此,丘少冲想到了笑脸花,笑脸花是虫子的食物,而他所需的六种药材,是何种生命的食物?也是虫子?   他不回答问题,说道:“庄主,你走得太慢,话却太多。”   “我怕摔倒。”白庄主笑道。   丘少冲没把握杀光此处的三个敌人,带着阮软跑路也不好跑,只能见机行事,最好的结局是,不伤和气不伤人,他拿东西走人,邪教可不是好惹的,不宜树敌过多。   蓝妇人安静看着,不阻拦,也不发言。   阮公台呆呆的,不得指令不行动。   距离不远,丘少冲和白庄主走到了树下。   丘少冲抬脚勾起布袋,用手接住。   白庄主伸出手,伸向身旁的一棵树,说道:“我用手碰一下树,你不会杀我吧?”   “别碰!”   开启机关?丘少冲下意识反对。   白庄主的手停止前伸、悬在空中,她思考了三息,继续向前伸手,说道:“碰一下又不会怎样,小气!”   丘少冲动了动贴在白庄主后颈的长剑,低喝道:“收回来!”   “啊!”   白庄主惨叫一声,跪倒了。   丘少冲一怔,还没动手就躺了?装死?   咻!   蓝妇人口吐细针,袭击丘少冲的脸。   东西到手了,跑路!   呼!   丘少冲化风而去,卷着布袋。   “又跑了!”蓝妇人气得大叫。 116 送我出去   丘少冲将自己的钱财物品丢在客房内,此刻争分夺秒,不要穿在身的衣服了,只要布袋,去接阮软。   白庄主跪下,往前一摔,扑倒地面,手再往前伸,碰到了树的底部。   哗!   斗转星移,时空转换。   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但,略有不同。   白茫茫的气体,稀疏而不散乱,前后相连,浑然一体,环绕着四周,环绕着主庭院,遮住了夜空,却遮不住月光。   变为风的丘少冲吹不出去,在庭院内来回飘荡。   白庄主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丘少冲留下的衣服,又抬头看着飘来飘去的布袋,心内震惊,难以言喻。   阮公台还是呆呆的,这个世界无论怎么变幻,好像都与他无关。   蓝妇人指着布袋,手指跟随布袋指来指去,兴奋的叫道:“我早说了他不是人!”她快步奔至白庄主身边,还是手指布袋,邀功似的说道:“你看你看!白姐姐,我没说错吧!”   “他……”   白庄主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不是人!”   蓝妇人大声强调,宣布她的极其重要的发现。   “那他是什么?”白庄主问道。   蓝妇人停顿了一会,紧盯布袋的动向,冷着脸说道:“他是鬼,看着像人,骨子里是鬼。”   “鬼?”   白庄主皱眉,沉吟着说道:“鬼能变人吗?没听说过……”   “反正不是人。”蓝妇人坚持己见。   跑不掉,丘少冲现身了,他没穿衣服,光着的,手抓布袋挡住重点部位,说道:“邪教妖人,血口喷人。”   “啊呀!”   蓝妇人双手遮眼,大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摇来晃去,演得很逼真,像是双目因不明缘故而剧痛。   白庄主不在意,上下扫视丘少冲的身体,笑道:“你是怎么消失的?我想,天底下,没有你这样的……人。你到底是不是人?”   见无人搭理,蓝妇人演不下去了,放下双手,学着白庄主的样,直视丘少冲,然后面露不屑,意思是,这身材,不太行。   “废话!我有爹有娘,当然是人。”丘少冲环顾四周,“这里什么地方?”   “还是原来的地方。”蓝妇人回答了。   丘少冲抬头看着白气掩盖的夜空,说道:“幻境吗?”   “不是。”白庄主如实相告,“这是另一个世界。”   “白姐姐,别告诉他。”蓝妇人阻止不及。   “另一个世界?”   丘少冲瞧来瞧去,确认所处的地方还是之前的主庭院,心中奇怪,问道:“何以见得?”   “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原来世界的投影。”白庄主解释。   丘少冲想了想,说道:“不就是幻境?”   “不是啊笨蛋!”蓝妇人高声反驳。   白庄主微微一笑,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里是神灵创造的世界。”她张开双手,又道:“神界。”   “他太笨,理解不了。”蓝妇人摇着头。   “神?”丘少冲东张西望,很难相信,“真的有神?神在哪?”   白庄主和蓝妇人同时怔住。   ……   有光,月光。   月光照到了两棵树的树梢,树梢开始发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点,逐渐显现,爬满了树梢。   风一吹,无数的光点散落下来。   白庄主伸出双手,迎接着光点的降临。   光点聚集,融合成团。   白庄主双手捧住直径二十多厘米的球形光团,轻轻的往前一送。   光团直线飞行,击中了阮公台胸膛。仿佛水球爆炸,光团重新散开,不计其数的光点覆盖了阮公台的身体表面,暗淡,消失。   阮公台精神一振,眼神明亮,像是换了个人。他大踏步走入花圃,随手摘下一朵花,送到嘴里咀嚼起来。   丘少冲叹息道:“阮家外族的总管,应该是无辜的吧!你们为何不放了他?”   “他不无辜。”白庄主否认了丘少冲的说法。   “他跟你有仇?”丘少冲问道。   “本来没有。”白庄主回道。   “什么意思?”丘少冲一愣。   白庄主好整以暇,说道:“他酒后乱性,想对我图谋不轨……还好我修为不低,否则,清白就被他毁了。你说,他无辜吗?”   “罪有应得。”蓝妇人直接定罪。   丘少冲无话可说,他见识过白庄主的手段,阮公台可能是抵挡不住诱惑、一时糊涂……事情的真相,无从得知了,或许,阮公台本性如此呢?只能说,此人定力不足。   阮公台嚼着花,走到了树旁,盯着几米外的丘少冲,沉声道:“你是,无神论者?”他的声音,比原先阮公台的声音,更平缓,更低沉,更富有磁性。   白庄主和蓝妇人同样紧盯丘少冲。   三个人,六道目光,像研究珍稀物种似的,全方位、无死角,注视着丘少冲。   显然,他们对无神论者,很感兴趣。   丘少冲很别扭,不穿衣服被人这么看,人生头一遭啊!他试着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女的,看一个光身子的男的,不脸红吗?不害羞吗?你们好意思吗?”   “好意思啊!”蓝妇人摊手。   “我不好意思。”丘少冲立即接过话头。   白庄主捡起丘少冲的衣服,扔了过去,说道:“穿上。”   “你们三,转过去,别看我穿衣服。”丘少冲急切的挥着手。   “谁想看你!”蓝妇人撇着嘴转过身。   白庄主和阮公台也转身。   丘少冲匆匆穿好衣,拎着布袋,说道:“好了。”   另三人转了回来。   “送我出去。”丘少冲抢着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阮公台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丘少冲摇头。   蓝妇人低声道:“装傻。”   阮公台瞧了瞧丘少冲手里的布袋,说道:“我知道你要这些药材干什么。”   “是吗?”丘少冲随意说着。   白庄主和蓝妇人均是好奇,竖起耳朵认真听。   “神的……”阮公台目光如电,口中吐出后面两个字,“怜悯。”   丘少冲嘴角很隐蔽的跳了跳,急忙展现笑容来掩饰,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无神论者,对吧?”   神的怜悯?白庄主和蓝妇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这四个字代表什么,不过可以肯定,跟神有关。   阮公台笑了,说道:“你是无神论者,你不信世间有神,可你却在找寻……神的怜悯。”他收起笑容,冷淡说道:“你不觉得,讽刺吗?” 117 洗脑   丘少冲注意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之前,白庄主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周围的景物不过是原来世界的投影,然而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脱下再穿的衣服,是实物,阮公台嚼的花,也应该是实物……说好的投影呢?   “你不说是投影吗?”丘少冲捏着自己的衣领,面向白庄主,“这怎么解释?”   白庄主一字一字的说道:“神迹。”   丘少冲叹道:“你被洗脑了。”他指着四周的白气,又道:“这些是什么禁制或结界之类的吧?你开启了机关,挡住了我。我们还在原来的地方,对不对?”   “不。”   阮公台出面否认,一手负后,一手举到胸前,说道:“世界与世界,是相连的。”   丘少冲定定的看着阮公台,说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就是神?”   “我不是。”阮公台平静回答。   “那你是?”丘少冲问道。   “如你所见,”阮公台放下举着的手,“我是人。”   丘少冲深吸口气,说道:“据我所见,很遗憾,你不是人。”   “如果我不是人,”阮公台再次抬手,指着丘少冲,“那你也不是。”   丘少冲顿时无法反驳,他会变风,而阮公台体内的那团……会变光,好像是一回事?是一回事吗?不是一回事吧?他脑子乱了。   “我们所处的世界,”   阮公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庄主和蓝妇人,说道:“没有无神论者。”   “不一定。”丘少冲严肃驳斥。   “一定。”阮公台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天下那么大,你认识每一个人?”丘少冲提高音量。   “不需要。”   阮公台摇头,神情不变,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有神。”   “又是一个被洗脑的。”丘少冲叹息一声。   阮公台、白庄主和蓝妇人互相看着,交换着眼色,他们确定了彼此心中的猜想。   “你,”   阮公台说话了,语气坚定,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说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丘少冲差点跳起来,暴露了!穿越的身份即将被揭穿!   “你来自,无神的世界。”阮公台继续说道。   丘少冲表面镇定,心内翻腾,说道:“你很有想象力,你的想象力,让我惊叹。”   “你的世界,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当然,也没有神。”阮公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所以,你不信有神,你没见过神,你自然不信。你是无神论者,你身边的人,也是无神论者。”   “你说够了吗?”丘少冲笑了起来。   “说够了。”阮公台不说了。   场面安静了。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没有动作,也没有话语声。   ……   气氛太诡异,丘少冲感觉快要窒息了。   他打破了僵局,说道:“你说了那么多,你想干什么呢?”   “交流。”阮公台回复。   “交流什么?”丘少冲失笑。   “我从未遇到无神论者,很好奇,很有兴趣。”阮公台坦然相告。   “把我关在这里,强迫我跟你交流?”丘少冲反问。   “你拿了我们的东西,就这么跑走,不合适吧?”阮公台笑了。   丘少冲握了握手里的布袋,怎么有点理亏似的……他提议:“我买下来,多少钱你说。”   “不卖。”   蓝妇人逮住机会说话了。   “不值钱,我可以送给你。”阮公台接着说道。   “那我谢谢你。”丘少冲很诚恳,毫不推辞。   “作为回报……”阮公台说了一半。   “交流吧。”丘少冲补充。   阮公台点点头,来回走了两步,说道:“我想象不出来,你们无神论者,如何解释死后的事情?”   “不解释。”   丘少冲语声干脆。   阮公台思考了片刻,明白了,说道:“也就是说,你们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路边的蚂蚁,死了就死了,永远的……消失。”   “你这么说,我生气了。”丘少冲一脸怒容。   “好,你告诉我,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阮公台问道。   好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丘少冲这次不回答了,冷冷说道:“无聊的问题,你来告诉我,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追求更长的生命。”阮公台快速答复,“努力接近,神。”   “神是不死的。”白庄主轻声道。   “你们说的,不是生命的意义,是生命的长度。”丘少冲不同意。   “我不跟你争论。”阮公台摇着头。   丘少冲目视阮公台,问道:“你是邪教教主?”   “哈哈哈!”   白庄主和蓝妇人一起放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丘少冲咂了咂嘴,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好笑的。   “本教派,名为曙光神教,而我,”阮公台微微一笑,“是他们的信仰。”   曙光?曙光女神?没什么新意啊!无论哪个世界,对神的幻想,都摆脱不了那些个固定的要素,光啊,暗啊,风啊,火啊,等等。   “区别不大。”丘少冲回道。   “如果你愿意,”阮公台表情很认真,不似开玩笑,“你可以做本教派的教主。”   这下,丘少冲真的跳起来了,一跳三尺高,说道:“你……你找替死鬼啊?”   蓝妇人想反对,但不敢说出口,不敢违背自己的信仰,她暗中挤了挤白庄主的手臂,示意对方站出来。   白庄主无动于衷,不发言,不表态。   “替谁去死?”阮公台问道。   “替……”丘少冲语塞,理了理思路,才说,“你找一个无神论者当教主,是何居心?你说清楚。”   “人是会变的。”阮公台很自信。   “变了再说啊!”丘少冲誓与邪教划清界限。   阮公台不勉强,说道:“以你的修为,即使你找齐了所有东西,你也炼不出合意的神的怜悯。”   丘少冲立马想反对,可仔细一想,对啊!他炼制洗脉丹,最好的品质只是绿色,高品质的炼不出来,不过,绿色的神的怜悯,也能凑合用了吧。   阮公台手掌打开,举了起来,说道:“我这有颗白色的,你要吗?”   丘少冲一看,阮公台掌心确实摆着一颗白色丹药,但,是不是神的怜悯还未可知……真要是的话,要不要呢?邪教的东西,烫手啊! 118 我的直率   我不要!   丘少冲很想说出上面三个字,可话到嘴边,打了几个转,又咽了回去。他不做虚伪的人,他的身体急需神的怜悯,不能假装不要。   他决定谈判:“你有什么条件?事先声明,我不当你们的教主。”   出乎意料,阮公台收回了丹药,说道:“太晚了,明天再说。”   哗!   世界恢复原样,环绕的白气不复存在。   丘少冲满腹狐疑,回去休息了。   白庄主和蓝妇人目送丘少冲离去。阮公台沉吟不语。   天亮了。   白庄主准备了两辆马车,说是送丘少冲、阮软去太洛城。蓝妇人已回乌安城。   丘少冲不好拒绝。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进。   白庄主和阮软坐前面的马车,带路。丘少冲和阮公台坐后面的马车,谈话。   “我考虑过,”阮公台说出想法,“你的实力太弱,当教主难以服众,你还需成长。我给你一个新的职位。”   “你认准我了?”丘少冲无奈。   “你与众不同啊!你能变化,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阮公台坦言。   丘少冲无语了,千变万化也是错?他不得不说实话,绝了对方的念想,说道:“我不想跟邪教,扯上哪怕一丁点的联系!”随即,他叹道:“请你原谅我的直率。”   阮公台笑道:“我们不是邪教。”   丘少冲也笑道:“你们是不是邪教,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这话……”阮公台渐渐收起笑容,“很有深度。”   “一般,不深。”丘少冲很谦虚。   “你那个无神论者的世界,文明的发展比这个世界更高级吗?”阮公台问道。   丘少冲想了想,答道:“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科技显然更发达,那是工业社会,而这里是农业社会。”   “工业?”阮公台不太懂。   丘少冲不想继续此话题,毫无讨论的必要,问道:“你们曙光神教的宗旨是什么?”   “建立平等、友爱、自由的世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安家乐业……”阮公台说得很顺畅。   “停!”   丘少冲举起手,阻止阮公台说下去,说道:“这不是宗旨,是幻想。”   “准确的说,是梦想。”阮公台提示。   “好吧,不争论。”丘少冲叹气。   阮公台继续劝说:“我给你的新职位,是我的代表。你代表我,管理教派。你答应了,我现在就把神的怜悯送你。”   “你不在这吗?用得着我来代表?”丘少冲奇怪。   “我不能长期待在人间世界,我有自己的事。”阮公台回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人,却又说不能待在人间……自相矛盾吧?丘少冲很难相信阮公台的话,可不信又不行,对方神出鬼没、神通广大,或许真是神界的人。   他纠结了。   另外,他想调查父亲的失踪之谜,自己一个人查多半查不出什么,而借用教派的庞大能量,说不定就查出来了……   阮公台察言观色,看出来丘少冲动心了,笑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朝廷下令剿灭本教派,然后你第一个被拉出去砍头……对吧?”   丘少冲沉默,他担心的事,阮公台确实说对了。   “你对朝廷,你对皇族,了解吗?”阮公台问道。   “不了解。”丘少冲很坦诚。   “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慢慢会了解的。”阮公台提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不是会变化吗?你隐藏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样你不用怕了,砍头也砍不到你。”   “你是我在人间的代表,本教派的教众不需知道你具体是谁,只需知道有你这么个代表,就可以了。”他补充说明。   这个提议好啊!很好啊!安全有保障啊!丘少冲心中大定,不过还有一丝隐忧,说道:“有人知道我……”   “你说白、蓝二人?”阮公台反应很快,“你想杀人灭口啊?”   “不是!”   丘少冲断然否认,他是好人,不可能做坏事。   “不是就好,总要有人配合你,你要信任她们。”阮公台手掌一翻,白色丹药正在掌中,“答应我,你拿去。”   魔鬼的诱惑,不对,是神灵的诱惑!   丘少冲心跳加速,拿?不拿?这是个问题,大问题!拿,一入教派深似海,再想脱身就困难了;不拿,他炼制不出白色品质的神的怜悯,会不会耽误升级啊?体内毒素会不会驱除不完全啊?   阮公台静静等待,不催促。   最终,丘少冲还是拿了,没有立刻服食,用初级鉴定术鉴定,得出结果——神的怜悯。   他吃了。   阮公台欣慰点头,呵呵笑道:“我要走了,有事找白庄主商量。”他指着自己的脸,又道:“这人还是有点用的,留给你了。”   不等马车停下,他打开车厢门,跳出去。   吃掉白色神的怜悯,丘少冲立即后悔,邪教啊拜托!他一个大好青年,正人君子,善良仁慈、做好事不留名的绝世好人,居然与邪教藕断丝连!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简直是一段孽缘!   冤孽,冤孽啊!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后悔来不及了。   这条船,他已经上了。船前行的方向,布满了迷雾,他将何去何从?   太洛城的城外,有个庄园,同为曙光神教的产业。   白庄主在此落脚,告诉丘少冲,她会搬过来长住,离太乌派近,方便丘少冲有事找她。   丘少冲不多说,领着阮软进去太洛城。   阮软什么都不知道,询问丘少冲为何一反常态、与白庄主打得火热?   丘少冲只能回答:“多个朋友,多条路。”   几天后,他在太洛城内买了个小宅院,安顿阮软,又让阮软去药盟分部报名学炼药,所有费用他来出。   诸事已了。   丘少冲回太乌派。   神的怜悯,药效挥发得特别缓慢,一点一滴清除着体内毒素,就像是刮骨疗毒。他经常觉得五脏六腑、皮肉骨头,又麻又痒,好在不太严重,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修炼。   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一晃三个月。   冬去春来,新的一年。   神的怜悯消耗殆尽,丘少冲体内累积的毒素也一扫而空,排毒又养颜,他容光焕发,新生命的气息弥漫全身。   十八岁的他,精气神十足,仿佛是刚刚出生。 119 比试大会   对于128名新入门的记名弟子,太乌派制定了三年小计、五年大计。   争取在三年之内,培养出三名聚气境弟子;争取在五年之内,培养出十名聚气境弟子。   为此,今年,门派特地去药盟采购了三颗夺化丹——绿色品质,专门为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供应的、具有特别药效的,特供版。   修为到了通脉十层,便可凝结气脉,在丹田内开辟气海,跨入聚气境。   “夺化”二字,取自于“夺天地造化”,意为,化不可能为可能!夺化丹,能提高通脉十层的修者晋级聚气境的概率。   说是特供版,其实与市面上的同类同品质的丹药,功效一致,不会提高跨境的概率,但,多了养身功能,更有利于修者炼化和吸收,口味也更好。   三月。   小门院举办了比试大会,前三名胜者各自享有一颗夺化丹。   比试的参与者,必须为通脉十层,低于此层次的,只能旁观。先是四个班内部比试,比出前三名,然后,胜出的十二人再比出最后的三名胜者。   各班弟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夺丹药不罢休。   说实在的,这样的比试,这样的奖赏,小漓毫无兴趣,拒绝参加。祝鹤有兴趣,报名了。   丘少冲兴趣不大,夺化丹他可以自己炼制,绿色的,他又不是炼不出来?吃不掉的还能卖钱,不过,既然门派送上门了,不要白不要,他也报名了。   至此,128名中的68名通脉十层的弟子,全体报了名,只有小漓一人没有报名。   特殊啊!特立独行啊!小漓露脸了。   项邦本想劝一劝,劝小漓参加,后来一想,算了,对方的有后台的人,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何小梦得知此事,极度重视,把小漓叫去了,询问不参加比试的原因。   小漓觉得多此一问,嫌麻烦不想参加不行啊?哪有什么原因啊?不要简单事情复杂化啊?就是偷懒怎么了?   “我修行,从不吃药。”她想了个理由,事情也确实如此。   何小梦一听,不高兴了,这是在说胡话耍她!小漓才多大,不吃药能升级那么快?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对小漓另眼相看,这姑娘不老实啊!当然,不老实问题不大,问题大的是,愚笨,编个谎话都不会!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谁行啊!   而最致命的是,缺乏进取心!不想进步的修者,终生没出息。   但,宗主看重的人,放弃是不能放弃的,绝不可轻易放弃,能抢救的,一定要抢救一下!毕竟,小漓还小,不懂事也算情有可原,终究是个可塑之才,埋没掉可惜了。   何小梦开始劝说:“小漓啊,这事是这样的。门派内呢,比试就跟吃饭一样寻常,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多得很。这主要是为了弟子之间互相学习、互相竞争、互相进步,是很有积极作用的。”   “你也知道,修行是很枯燥的,坐那不动一坐坐半天,心性不坚定、注意力不集中的人是坚持不下来的,坚持下来的总有一天会烦、会反感,这都很正常,人之常情。”她苦口婆心。   小漓听着这些无聊的话语,一点也不感同身受,无法产生共鸣,内心毫无波动,她甚至还想打哈欠。   劝说无效!何小梦注意到小漓的心不在焉,转换方向,改变方式方法,提起小漓心中最重要的人,意图唤醒小漓升级的紧迫感。   她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的那个朋友,丘少冲,他也参加了,我看好他夺得前三名,他有了夺化丹,提升聚气境更有把握,你就快被甩开了!他晋级聚气境,就离开小门院了。”   “哦。”   小漓敷衍了事,甩开?嗯,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   依然无效!何小梦不得已再度转向,说道:“第一个晋级聚气境的,将被本派掌门收为亲传弟子,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亲传弟子啊,多少门人抢破头也抢不到的位置,你不心动?”   “哈!”   小漓打了个哈哈,说道:“心动,心动。”   心动?听这语气,根本是不动!何小梦说不下去了,朽木不可雕也!叹道:“你自己的事,自己作主吧。”   小漓即刻告辞。   对宗主,何小梦十分尊敬和尊重,对宗主的指示,她无条件执行,对宗主的劝诫,她将铭记于心。她与其他门派弟子,一般无二,百分之一百信任宗主、敬佩宗主,从不质疑宗主的任何举动和决策。   不过,这一次,她的心,有了一丝的动摇,好比是长年冰封的河面、乍然出现了一条肉眼难以发现的细微裂缝。   宗主看走眼了吗?看错了小漓?错误的预判了小漓的未来?   不,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时间还短,小漓入门只几个月,看不出什么的。更何况,小漓的红色光环,她亲眼所见,绝对假不了。   所有的事实都证明,小漓是不同于常人的,是不可以常理来揣度的。即是说,宗主没有错,就算错,也是小漓的错。   宗主不会犯错,宗主永远正确。   动摇消失,裂缝愈合,何小梦恢复常态。   ……   小门院的比试,正式开始。   丘少冲所在的东班,参与者最多,共22人,竞争激烈。   比试第一天。   上午抽签,下午对战。   院内中央广场,四个班分四大方位盘膝坐地,中间留出长宽皆二十米的空地。   项邦立于空地旁,兼职裁判。   东班先比。   第三场,丘少冲亮相。   他的对手,是个女弟子,用剑的。   比试的规矩,不能杀人,不能致残,不能退出空地之外。   女弟子穿着紫色衣衫,相貌普通,某个中型城池的某家族子弟。   丘少冲与之对持。   周围的弟子们讨论起来:   “这小子运气好,抽到个女的。”   “不知他会不会怜香惜玉?”   “不能这么说,那女的好像不弱。”   “‘好像’这个词用得精准。”   “那你说。”   “先看看,看他们打一会再说。”   “你这不是废话?”   紫衣女听着众人的话,似乎被小瞧了,憋了口气证明自己,手提长剑,主动出击。   “接招!”   她娇喝一声,施展身法,跃前急刺。 120 说不练就不练   女修者的剑法,大多走的是轻灵的路子,紫衣女也不例外。   她的身法,不可说不快,但丘少冲见识过小漓的速度,两相比较,差距明显。若是说小漓动如脱兔,那么,紫衣女便是慢似龟爬。   丘少冲剑尖前伸,直指紫衣女,手腕一抖,从剑尖释放出一团气体。   拳头大小的球状气团,无色无质,肉眼难见,就是将风压缩了,当作“炮弹”发射出去。   不用长剑也能发,使用长剑纯属掩人耳目。   嗖!   微小的破风声响起。   在场的,只有离得最近的紫衣女听见了。   她什么东西也没看见,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暗器?然而,不可能有隐形的暗器吧?而且,对面三米外的丘少冲毫无发射暗器的动作啊!   “风之炮弹”飞速而来,超越了紫衣女思维的运转速率。   砰!   风弹命中了紫衣女的额头。   紫衣女的脑袋瞬间后仰九十度,双脚离地,向后摔了出去。   啪!   她摔倒于地,额头肿起,晕头转向,无力再战。   项邦和众弟子均是大吃一惊,谁也弄不懂丘少冲怎么赢的,隔空打人?   “我草!咋回事啊?”   “这小子……有一手。”   “我看不止一手,有门道,有门道!”   “唉!那女的太耿直了,就这么直线冲过去,不是找打吗?”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要有点变化,让敌人抓不住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   众人惊叹不已。   丘少冲收剑回去,他这一招练习了很久,熟练掌握了,实战效果还行,同境界的对手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不堪一击,遇到皮糙肉厚防御强、一下打不倒的,过去补一剑或者再发一记风弹,也很好赢。   比试继续。   十一场过后,淘汰了十一人,还剩十一人。   再抽签,一人轮空。   丘少冲用同样的招式,风之炮弹,又胜一场。对手躲避不及,中招落败。   此轮过后,淘汰五人,还剩下六人。   东班最后三场比试,开打。   丘少冲的对手,在场内疯狂游走,跑来跑去,跳上跳下,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息,为了躲闪看不见的攻击,煞费苦心。   而丘少冲呢?站在原地,对手出现在哪,剑尖就指向哪,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对手跳啊跳啊,左跳右跳,跳到了丘少冲面前,悍然发动雷霆一击。   丘少冲等待已久,张口大喝:“去!”   蓄势待发的风弹从他的嘴里发射,正中对手的胸膛。   “啊!”   对手猝不及防,大叫一声,飞出了场外。   丘少冲胜了。   众弟子看得眼花缭乱,正默默的为丘少冲对手的战斗策略喝彩,不曾想,此人烂泥扶不上墙、一转眼就失败了。   “不合理啊!”   “防不胜防啊!”   “这小子的攻击,到底是哪里发出的?”   “不是剑吗?”   “似乎、好像、大概,不是吧?”   “他的剑,是迷惑人的。”   “对,他从不用剑。”   “好奸诈!”   “残暴!狡猾!无耻!”   “无耻?过了啊!”   “暗算人,不无耻?”   “技不如人又输了不认,才是无耻。”   “不错,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如何施以暗算?堂堂正正打赢的好不好?”   他们有的认可了丘少冲,有的不认可。   太阳落山前,东班三人全部选出。   ……   两天后,四个班的十二名胜者,悉数落实。丘少冲、祝鹤,赫然在列。   除了丘少冲,所有的新弟子,都在修炼宗主独创的《聚气功》,包括祝鹤。   丘少冲说不练就不练,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他一直在修炼基础的心法,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比试,复杂了。   项邦当众说明了比试内容。   十二人,从小门院出发,凭借自身之力,不得借用任何工具或坐骑,沿着乌山支脉,前往西边沿海的断涯山,并且登上山顶,山顶立着太乌派祖师爷太乌真人的雕像,在雕像前施礼参拜,获得认可,比试便到此结束。   最先结束比试的三人,即为胜利者。   “比试期间,不许阻扰他人,不许自相残杀,一经发现,立即逐出门派。还有,旁人不许为你们比试中的十二个人提供帮助。”项邦警告参与者。   这天一早,十二人准时进发断涯山。   丘少冲和祝鹤一路,结伴同行。   “我说,你怎么老想睡觉呢?”丘少冲问出心中盘踞许久的疑问。   “我也不清楚,就是想睡。”祝鹤说不出所以然。   “是不是那个黑蝴蝶……”丘少冲猜测。   “好像是吧。”   祝鹤叹道,就算知道了始作俑者,又能如何?她根本摆脱不了。   丘少冲估算了下,马不停蹄的赶路,最少也要三天才能抵达断涯山,在此期间,祝鹤一睡就走不了,如此,三天绝对到不了,怕是要十天,不用比,名次基本垫底了。   “难啊!”   祝鹤心里有数,自己要取得前三名,难如登天。   丘少冲暗地里寻思,抛下祝鹤明显不现实,也不厚道,不够朋友,只好带着她一起走,不如,等她睡了,变风托着她,这样岂不是比走更快?   好办法啊!他笑着道:“你尽管睡,我背你去,不拿前三你找我算账。”   “不好意思麻烦你。”祝鹤笑道。   “客气什么?”丘少冲指了指身后还未消失在视野里的小门院,“不然你回去吧,想怎么睡怎么睡。”   “好啊!你赶我走!我就不走!”祝鹤瞪着眼,走得更快了。   两人一路前行。   中午,吃了自带的食物,祝鹤眼睛睁不开,睡着了。   “睡神!”   丘少冲喃喃自语。   他先要确认四下里无人,再变风。   可惜,有人。   一个女子现身,就是比试输给丘少冲的紫衣女,她面容平淡,眼神冰冷,迈着奇特的步伐,缓缓走过来。   “干嘛?”   丘少冲问道,还想找回场子?做梦哦!   紫衣女拔出长剑,逼近丘少冲,冷声道:“我输了不服,想再次领教你的高招。”   “来吧。”   丘少冲叹着气,懒洋洋的站起身,抽出长剑,感觉很无趣。他要速战速决,不想再看见这人。   咻!   紫衣女突然加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用难以想象的方式,出剑。 121 无情   仅过了三天,紫衣女速度大涨,判若两人!   此事必有蹊跷!上次,紫衣女保存实力,没有全力施展?这是为何?   丘少冲不及细想,退敌要紧。   风盾!   旋风凭空产生,围绕着丘少冲的身体疯狂旋转,其中包含着木质暗火,谁碰谁死。   怜香惜玉?死生存亡之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有句话说的好,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丘少冲不想死,只好让紫衣女去死。   嗖!   紫衣女一往无前,看气势,看眼神,已是怀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必杀决心,仿佛丘少冲是她的杀父仇人。   这次,她不是举剑直刺。   唰!   她的手臂弯曲,手中长剑斜地里刺出,不走直线,走曲线,刺向丘少冲的肋下。   即便丘少冲有风保护,她也不惧,笃定自己能刺穿虚弱的风盾。   与此同时,丘少冲忽觉眼花,对方持剑的右手臂,似乎变成了两条……敌人身体右侧,多出了一条手臂,也多出了一柄长剑!   两剑,奇刺!   嗤!   长剑遇风即化,就像羊入虎口,风盾幻化为凶猛恶兽,一口一口吃掉了刺过来的剑,接着,又吃掉了紫衣女一大截手臂。   “什……”   紫衣女脸色巨变,拼死刹住身形,几个翻身跳到了后方,与丘少冲拉开了数米的距离。   “这……”   她举起自己光秃秃的手臂,不敢相信眼中的事实。她整条右手臂的手和前臂,全部消失,只剩下了胳膊肘和上臂。   丘少冲心中一凛,此人感觉不到疼痛吗?还有,她的断臂怎么不流血?哦对了,刚才他眼中的两条右手臂和两柄长剑应该是幻觉……   可以肯定,她不是人!   魔?妖?鬼?不确定,但,确定的是,必须杀了她。   “啊啊啊!”   紫衣女面孔扭曲,仰头大叫,似乎很愤怒。也对,谁的手断了都不会愉快的。   她垂下头,左手握住右臂,再次大叫:“啊啊啊——”叫声凄厉,能撕碎脆弱的心灵。   丘少冲内心很强大,不脆弱,不过,他听着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紫衣女正在用力,脸涨得发紫,脑门的青筋就快要爆裂了,看起来像鬼。她的断手颤抖着,不断抖动着。   这场面,似曾相识,前世看到过……丘少冲心中怪异,这女的不会是外星人吧?断了的手还能长出来?好似壁虎尾巴重生?   噗嗤!   断手真的重新长出来了!神奇啊!不,不对,那不是手,是……镰刀?   “呼!呼!呼!”   紫衣女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她用尽了力气,才长出了新的手,嗯,说是新的肢体更合适。   “你是螳螂吗?”丘少冲冷冷问道。   他明白了,此女是半妖!人与妖的结合物,原来是人,因为种种原因,变了,现在不是人,也不是妖。   紫衣女新的手臂很像螳螂的前肢,肉色,边缘貌似很锋利。她站了起来,挥舞了几下新的镰刀手,叹道:“好手,好刀。”   ……   可怜的人啊!恶心的虫子!   丘少冲面容冷漠,说道:“谈一谈你脱离了人的身份之后的感想。”   “无可奉告。”   紫衣女缓过来了,一步一步走向丘少冲。   “你要是再往前走,”丘少冲很冷静,“就会掉进坑里。”   “哈哈哈!”   紫衣女大笑,她当然不信丘少冲的话,也不会停步不动,继续前进,说道:“你杀不死我,我是不死之身。”她举起镰刀指着丘少冲,又道:“看你怎么死!”   哗啦!   脚下一软,她掉进了陷阱。   “你使诈!”她大吼道。   丘少冲喃喃自语:“螳螂不是会跳吗?”   话音未落,紫衣女奋勇一跳,想从大坑里跳出去。   土掩!   沙土瞬间掩埋过去,活埋敌人。   咕!   紫衣女弹跳力委实惊人,脑袋和肩膀已经伸出了坑外,不过,肩膀以下的身体和双臂,都被沙土裹住了。   “你……”   她惊恐莫名,丘少冲居然能操纵沙土,还能控风,这小子究竟是何人?   丘少冲闪身过去,剑尖抵住敌人的额头,说道:“我劝你不要挣扎,否则,你的脑袋会多一个洞。”   “你杀吧!”   这下,紫衣女彻底丧气了,自忖赢不了对方,闭目等死。   “尊重你的意见。”   丘少冲点点头,就要发力刺穿敌人的头。   蓦地,一声大喝从侧方传来:“剑下留人!”   谁?   丘少冲没有转头去看,依然紧盯紫衣女,防备对方趁乱偷袭跑路。   一道人影疾速奔来,高举手臂,喊道:“剑下留人,少侠!莫要多造杀孽!”   紫衣女睁开眼,转头看去,一怔,不认识,谁啊?   那人于三米外停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五官端正,面相和善,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头发不长,很短,半指长度。他穿的衣服破旧,但洗得干净,不脏乱。   灰袍,白袜,黑布鞋,整洁朴素。   他拱手施了一礼,和和气气的说道:“这位少侠,收起你的剑吧!你拿剑指着一位弱女子,不太好。”   “你是哪位?”   丘少冲用眼角瞄了瞄对方,也不认识。   “在下北山子。”灰袍人坦言。   这是名字吗?丘少冲问道:“你的名号?还带‘子’?”   “对。”   北山子微笑道。   紫衣女问道:“你是苦行修者?”   “不错。”北山子不否认。   苦行修者,属于苦行教的教众,奉行“万物皆苦人最苦”的宗旨,讲究舍己度人,修炼顺其自然,不强求,不奢望,不争夺,不比较。   这几个月在小门院生活,丘少冲增长了很多见闻,听说过苦行教和苦行修者,可别人说此教派不合时宜、收不到教众、早灭绝了。   他不计较北山子是不是真正的苦行修者,说道:“你有何事?”   北山子修为通脉十层,不厌其烦的再说一遍:“少侠,不要杀人,收起你的剑。”   “你认识这女的?”丘少冲问道。   “并不相识。”北山子语气平缓。   “那你为她求情!她不是好人。”丘少冲缓声说道。   “唉!”   北山子叹口气,面容悲怆,说道:“少侠,她是个女子,你忍心辣手摧花吗?放过她吧!就算她不好,你也应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122 妖怪闭嘴   紫衣女生出了活下去的希望,身旁的北山子似乎真是苦行修者。   苦行修者一般不杀人,即便敌人作恶多端,也不杀,他们要度化恶人、感化恶人,劝恶人放下屠刀、立地向善,此谓“功德”。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不管对方是善是恶。   丘少冲暂且不动手,听北山子还能说出什么,回道:“她是妖,半妖。”   北山子愣住,他偶然路过,没看见紫衣女的镰刀手,此时紫衣女又被埋在地下,他更看不见,问道:“什么妖?”   丘少冲不好放人,放了再捉就难了,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清楚,就别瞎掺和了,去忙你的吧。”   “少侠,依我看来,她就是个人,哪里是妖?”北山子皱眉,觉得被丘少冲愚弄了。   丘少冲笑道:“如果她确实是妖,你就不管了是吗?那你走吧。”   北山子阐述观点:“不,即便她是妖,只要不作恶,你就不应该杀她。妖,也有生存的权力。”他一字字接着道:“须知,众生平等。”   “她想杀我,我不能杀她吗?”丘少冲问道。   “竟有此事?”   北山子怔了怔,仔细想了想,说道:“你已教训了她,相信她也知错了。”他转向紫衣女,质问:“姑娘,少侠所说,是否属实?”   丘少冲忍不住瞥了北山子一眼,哪来的假和尚?你不用剃度的吗?你想去西天取经你就去吧,别耽搁了,去晚了毛都取不到了。   紫衣女叹道:“我也是一时糊涂……”她抬起头,面色饱含歉意,对丘少冲说道:“少侠,我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你看,她知错了。”北山子大喜,急忙帮着说话。   “妖怪闭嘴!”丘少冲大喝。   紫衣女惊慌失措,目中隐有泪水,好似伤心欲绝,黯然低下头。   “少侠,你吓着姑娘了。”北山子长叹。   丘少冲奇道:“你们苦行修者,是不是要绝情绝欲?”   “并不是,少侠,你误会了。”北山子慨然否认,世人对苦行教、对苦行修者,很不了解啊!   他挥了挥手,又道:“不说这个了,你先放人,给这位可怜的姑娘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他长长叹息,继续说道:“杀孽太重,于你不利啊!少侠,听我的吧!”   丘少冲犹豫不定,他需要找个借口,杀人的借口。   “北山子大师,你别说了!”紫衣女抽抽噎噎,边哭边说,“我罪有应得,不值得……不值得你为我,求情。”   “姑娘切莫多言!在下凭本心做事,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你不必自责。”北山子郑重解释,“世间之事,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他微笑道:“只要我愿意,就是值得的。”   丘少冲发话了:“你凭你的本心,我也凭我的本心,我不强求你,你也……别来强求我。”   紫衣女脸色一变,心沉了下去,听这话,丘少冲杀心已定!   北山子同样听了出来,急走两步,单手前伸,大声道:“少侠且慢!你真要杀人,就杀我吧!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这话情真意切,不似伪装,紫衣女心中一暖,留下了喜悦的泪水,安心赴死。   “我不愿意。”   丘少冲心冷如铁,发动木质暗火,将紫衣女付之一炬、焚烧得尸骨无存,不死之身?消除你的身,不死也得死!   ……   北山子呆住了,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纹丝不动。他瞧着紫衣女消失前所在的土地,怔怔无言。   呛!   丘少冲插剑入鞘,发出清脆的响声。   北山子浑身一个激灵,醒了,他垂下手,默默走到紫衣女死亡的那片土地,跪了下去,双手捧起地面的沙土,看着沙土从指间撒下,泪流满面。   “死了,不在了……死了,不在了……”他低声自语,不断重复。   丘少冲懒得理,回身抱起熟睡的祝鹤,迈步前行。   “呜啊——”   北山子痛哭,以头撞地,哀嚎道:“我有什么用?我有什么用?谁都救不了!谁都救不了!”   丘少冲越走越快,渐渐听不到北山子的声音,心情好了不少。   莫名其妙的人,他不想再见。   “少侠,请留步。”北山子赶了上来。   此人好不识趣!丘少冲不留步,飞速奔跑,企图甩掉后面的假和尚。   北山子健步如飞,紧追不舍。   丘少冲动用风之生灵,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他抱着一人,也比北山子快。   黄昏。   他找到一条小河,在河边歇息,让祝鹤靠着大石头。   烤鱼吃。   他正在吃,有人找来了。   “少侠,我来了。”北山子现身,气喘吁吁。   他坐在河边喝了几口河水,擦了擦汗,埋怨道:“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丘少冲很无奈,说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北山子恢复常态,“你杀孽太重,长此以往,必受其害!我不是危言耸听,你一定要信我。”   “我不信。”丘少冲摇头。   他吃完了,靠在祝鹤身边休息。   “你会信的。”北山子很有信心。   “你不要跟着我。”丘少冲直说了。   “为何赶我?”北山子疑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丘少冲缓声说道。   北山子仔细咀嚼这七个字的意思,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你走的方向,我正要去,我们同路。”   丘少冲打量着北山子,说道:“你应该不是小门院的弟子吧?我没见过你。”   “小门院?”北山子听不懂。   “你不住附近?”丘少冲问道,附近的人很少不知道小门院的。   “嗯,我从别处来。”北山子笑道。   “来此,作甚?”丘少冲也笑了。   北山子一指西边的丛林,说道:“那里,妖气弥漫,有妖。”   “妖?”   丘少冲诧异了,顺着北山子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此次小门院十二人比试的必经之路吗?嗯,是最近的路。   妖比凶兽强大得多,前路真有妖,他们这十二个通脉十层的弟子就是去送人头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123 据说有妖 ???? 124 别等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人奔向此地。   其中一人看到了祝鹤,大喊一声:“祝姑娘。”他转身兴冲冲跑向祝鹤。   另一个同伴不得已,只能跟随。   祝鹤不用看,听声音就知晓是谁,叹气道:“阴魂不散。”   “看上你的正在接近,还有三十个呼吸即将抵达这里。”丘少冲一本正经,“回应他。”   祝鹤不理不睬,脸撇到一边。   那两人奔到近处,站定了。   呼喊祝鹤的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肤色正常,不黑,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从小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长相还可以,顺眼,谈不上多帅气,体形偏瘦,个头中等。   他名叫古学舟,满脸堆笑,讨好的说道:“祝姑娘,这么巧,你也在啊!”   另一人一般年纪,男的,穿着粗布衣衫,高壮不少,站后面像个保镖,寡言少语。   他们是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一、古家的子弟,也是此次比试十二人中的两人。   十二人中,项家三人,古家两人,公孙家一人,三家子弟占据了半数。   祝鹤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回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起走吧!”古学舟提出邀请。   “不一起。”祝鹤无情否决,“我们正比试,互相竞争,一起什么?”   古学舟哑口无言,呐呐的说道:“是,你说的是。”   “正好三人。”后面的布衣男提醒。   “对啊!”古学舟眼睛一亮,再次邀请,“我们两人,加你一个,三个人,正好拿前三名。”   他咧开嘴傻乐,很欢喜。   丘少冲被无视了,不过他无所谓。   祝鹤忍不住瞧了丘少冲一眼,说道:“我这两个人,算上你们两个,四个人了,多了一个人。”   “呃……”   古学舟仿佛这才发现了丘少冲的存在,转过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兄弟,下次吧,你等下次拿名次,这次让给我们三个,怎么样?我是古学舟,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他清楚丘少冲是祝鹤的朋友,他表面自己的身份,就是告诉对方他不会忘了这次的人情。他是古家族长的儿子,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一般人在遇此情况,肯定依言而行,趁此机会结交古家,不比拿名次更划算?夺化丹可以用钱买,而古家族长儿子的友谊,却是用钱买不到的。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惜,丘少冲不是一般人,他不在乎夺化丹,不在乎某人的友谊,但他在乎输赢,既然参与比试了,他就不能输,不管对手是谁。   “我拒绝。”他淡然道。   祝鹤忍着笑,她了解丘少冲的性情,丘少冲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然而,丘少冲的回答,出乎了古家二人的意料,他们俩同时怔住。   “我爹是古家的……”   古学舟以为丘少冲不知道他是谁,试探着说了半句话,转念再一想,或许丘少冲根本不明白古家的地位,这就麻烦了,他想解释都不好解释。   祝鹤打断了古学舟的思路,指了指项家三子弟,说道:“那边的三个人可不好对付,说什么前三名是不是太早了?”   古学舟一想也对,对面项家的人才是此次比试的头号大敌,解决了对方三人再说拿名次吧!   “他们说什么呢?”他招呼着布衣男赶了过去。   至此,项家三子弟,古家二子弟,北山子,一共六人,继续探讨。   ……   丘少冲数了数,十二人中,此地有七人,绿衣男又说进去了两人,即,还剩三人不在。   那三人在哪?不得而知。   祝鹤说了古学舟身份,笑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古家族长的儿子,你不该拒绝。”   “你不也拒绝了吗?”丘少冲微笑。   “有吗?我不是让他对付项家的人去了吗?”祝鹤不认。   “此为,驱虎吞狼之计。”丘少冲笑道。   “你想太多。”祝鹤叹息。   两人聊了一会。   丘少冲考虑祝鹤说睡就睡的情况,不宜久留这里,说道:“我们过去吧,别等了。”   “不绕路?”祝鹤问道。   “绕路就输了。”丘少冲摇头。   选择绕着走,是拿不到比试前三名的,还不如就此打道回府,省得受苦受累。   祝鹤不反对,和丘少冲同行。   丘少冲走到讨论的六人旁,说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我也走。”北山子快步跟着。   其余五人自然也走同一条路,他们的想法很单纯,有丘少冲打头阵,还怕什么?   八人相继前进。   丘少冲走在最前面,走了一段路,确实感觉不太舒服,仿佛有一股恶心的气,环绕在周围。   真的有妖!   别的人也有相似感觉,终于相信了北山子的话。   古学舟几个大步赶到祝鹤身边,说道:“祝姑娘,走后面,安全一点。”   祝鹤跟在丘少冲身后,位于队伍的前端,断然回绝:“不用。”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注意安全啊!”古学舟再劝。   “你回吧。”祝鹤有点不耐烦。   古学舟听出了此话中隐含的不愉快,不敢说了,只是默默在旁守护。   布衣男也跑了过来,落后古学舟一步。   “别走散了。”   与丘少冲并肩的北山子回头告诫。   众人先后点头。   起雾了,前路渐渐迷茫。   再走片刻,四面的能见度更低,不超过十米。   “当心点。”北山子再次告诫众人。   “那是什么?”古学舟大叫一声,指着侧前方的地面。   气氛本就诡异,他这么一惊一乍的,顿时惹得众人胆寒不已。   “别叫!”   祝鹤低声斥道,她被吓着了。   “对不住,对不住。”古学舟自知失态,一个劲道歉,给祝鹤道歉,旁人他不管。   北山子走向古学舟指的地方,一看,心中一惊,那是一个人头!   众人围了过去。   项家中的蓝衣男认出了人头的面貌,骇然说道:“公孙家的人。”   公孙家唯一参与比试的子弟,死亡。   “他的身体呢?”绿衣男问道。   “被吃掉了?”蓝衣男猜道。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北山子面色很难看,对众人说道:“太危险了,你们还是绕路吧!”   “不绕。”丘少冲简短答道。   无人想绕路。   继续走。   前方,又发现了两具尸体,身首异处。 125 你们绕路去   绿衣男所说的两位同门,死在当地,不过,头和身体都在。   众人心下惴惴,死的三人实力不弱的,小门院最强十二人之三,就这么轻易的被杀死,敌人到底有多强大?那个什么半妖,该不会是聚气境的修为吧?打不过啊!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北山子几乎是哀求。   夺化丹再具诱惑,也不及自己小命的诱惑大!有人真的想回头了,比如绿衣男、蓝衣男,又比如古学舟、布衣男。   “这个,这个,祝姑娘,这个,不如……”   古学舟想劝祝鹤一同回去,放弃这次比试,或者绕路碰碰运气,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终究是男的,这话理应是女的来说的。   后面的项家三人中,绿衣男低声对身前的项天彧说道:“小少爷,要不……”   项天彧身形矫健,充满了力量感和灵活感,他一抬手,阻止对方说下去,他的心志,不容动摇。   绿衣男只好闭了嘴,与一侧的蓝衣男交换了眼神,均是摇了摇头。   祝鹤说实话也有点害怕,但丘少冲不发话,她就不表态,只看丘少冲的眼色行事。   “我们一起绕路。”布衣男大声提议。   “小点声!小点声!”北山子急忙制止布衣男的愚蠢行为。   “对!你吼什么?把妖招来了!”古学舟回首责怪。   布衣男很尴尬,咳嗽两声,回道:“我考虑不周,是我的错。”   他的提议,获得了绿衣男和蓝衣男的认可,一起绕路,各凭本事拿前三名,还躲避了不必要的危险,好得很啊!   古学舟当然不反对,他喜滋滋的说道:“我们举手表决,同意绕路的,举手。”他率先举起了手。   布衣男跟着举手。   绿衣男和蓝衣男也举手,可眼看项天彧没有举手,他们俩的手又缩了回去,然而不甘心,只缩了一半,手举得不高,他们很精明,只要项天彧露出一点点的不高兴,举手立刻变挠头。   北山子自然举着手,他看了看,喜道:“五人同意,三人弃权。我宣布,提议通过。”   祝鹤转眼瞧了瞧丘少冲,等待对方的回应。   丘少冲不回应,时刻警惕着身周情况,谨防半妖偷袭。   项天彧时不时关注着丘少冲,见对方从容不迫,心中难免诧异,这小子哪来的自信?不怕死吗?呵呵,勉强算是个对手。   “想绕路的,去绕。”他很冷静,举步向前走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项天彧走出了队伍,独自赶路。   经过丘少冲身边时,项天彧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似乎是挑衅,又或是欣赏,还可能是……嫉妒?   项天彧没有停步,没有多说一句话,走远了。   绿衣男和蓝衣男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奔了过去,跟随小少爷。   举手的放下了,白举了。   北山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绕路去吧。”丘少冲丢下一句话,带着祝鹤走了。   北山子振作精神,说道:“要走一起走。”他赶到了丘少冲身旁。   “走吧。”   古学舟无法,有气无力的带领布衣男跟随。   布衣男不劝了,少爷为爱舍身,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   前途茫茫。   “啊——”   惨叫,前方传来惨叫。   丘少冲等人落后项天彧三人不远,隐约可以看见对方的身影,此时大惊之下看去,发现了敌踪!   迷雾中,一只大鸟,不,是人形大鸟,蒲扇着巨翅,好像是从树上扑下,双脚大爪子一把抓住蓝衣男的肩头,即刻升空飞起。   一旁的绿衣男吓傻了,两腿发抖,两手发软,毫无反抗的勇气。   项天彧霍然回头,大喝:“孽畜!”   呛!   他拔剑急刺。   呼啦!   大鸟速度极快,眨眼间拔高五米多,躲开了项天彧的剑。   “啊啊啊!”   蓝衣男惊恐大叫,双腿胡乱挥舞。他的双肩骨头已被大鸟的爪子捏碎,肩膀更是血肉模糊,两条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大鸟一低头,尖利的嘴巴张开,咬断了蓝衣男的脖子,啃下了蓝衣男的头颅。   噗!   头颅被大鸟吐下来了,无头尸身被大鸟带走了。   大鸟消失在雾中。   蓝衣男的头正巧砸中了绿衣男的头顶。   “我的妈呀!”   绿衣男毛骨悚然,一屁股跌坐地面,蓝衣男的头滚落在他两腿中间。   “哎呀!”   他大叫着,双腿快速蹬地,屁股挨着地一连后退了数米,心里好受了些,大喘粗气。   见绿衣男脸都绿了,项天彧淡淡说道:“你不配姓项。”   “呼!呼!”   绿衣男不生气,不反驳,只喘气,姓不姓项不重要,活不活着才重要。他很幸运,鸟妖袭击的是同族而不是他,否则,他的头已经离开了身体。   不过,他没有察觉,他身后的沙土地面,鼓起了少许。   砰!   一道绿色残影,破土而出,   顿时,沙土四溅开来。   嚓!   有光芒闪过,绿色的光。光来自利刃,利刃划过了绿衣男的后颈。   绿衣男正在呼吸,毫无防备,等他惊觉背后有异,脑袋已掉。   这次,项天彧没有出剑,他只是安静看着,看着同族死。   杀了人,绿妖又遁入地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转瞬之间,死了两人。   丘少冲等人追了过来,目睹眼前景象,震惊不已。   敌人神出鬼没,飞天遁地,手段极其残忍,实力虽然不强,也是通脉十层的样子,可是不好防范啊!   祝鹤怕了,情不自禁靠近了丘少冲,手指拽着丘少冲的衣袖,才安心了不少。   古学舟脸色煞白,他也怕了,但无人可靠,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相比他自己,祝姑娘显然更信任丘少冲。   他死盯着祝鹤牵着丘少冲衣袖的手,脸色更白,白得吓人。   这画面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冲击力太强,导致他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很不顺畅。   为什么贴得那么近?为什么要拉着那小子的衣服?为什么无视他这个古家族长之子?   他忽然想着,等会半妖跳出来宰了丘少冲,就好了。   布衣男看见了古学舟的脸色,又看见了祝鹤贴近丘少冲,思绪一转,大概猜出了小少爷的想法。他摸了摸下巴,暗叹,一帆风顺的小少爷即将深刻体会人生的苦涩和无助。 126 见识见识   祝鹤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抓着丘少冲不放,她心惊胆战扫视四周,警惕敌人。   丘少冲不会甩开祝鹤的手,他本来就是要保护祝鹤的,即便祝鹤不主动靠过来,他也会把她拉过来,这样好保护。他目露精光,同样是暗中戒备。   “唉!唉!”   北山子连声叹气,连连摇头,很悲哀,很无助。   项天彧不搭理其他人,转身继续走。   “等我。”   北山子慌忙紧跟项天彧,他不能让对方落单,那是送死行为。   丘少冲和祝鹤也走了。   古学舟阴沉着脸,不紧不慢的跟着。布衣男在旁护着。   走了一段路,相安无事。   众人的警惕心有了一点点的松懈。   呼!   后面传来破风声。   “谁?”   古学舟大叫,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布衣男反应快,看到了大鸟的身影,不过他没说,免得小少爷担惊受怕。   众人停步,回头环视。有雾,看不真切,他们听到了声音,看不到人,不,看不到妖。   “怎么回事?”北山子问道。   “好像……有东西。”古学舟指了指身后,心有余悸。   废话!半妖就在附近!项天彧不禁鄙视古家族长的儿子,古家每况愈下,这一代居然生出了这么个垃圾东西,看你们以后还怎么装神秘!   北山子安慰道:“我们人多,不怕的,来一个……捉一个。”他不说“杀”,说“捉”。   古学舟不敢待在队伍最后,可也不方便超过祝鹤、让祝鹤殿后,他唯有壮着胆子,僵着脸孔,尽心竭力司职断后之责。   布衣男走在古学舟身后,护住了小少爷。   见状,古学舟很感激,回身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对方干得好。   众人再走。   天色转暗了,或许,是雾更浓了。   呼啦!   鸟妖发动奇袭,像之前一样,从树上跳下,俯冲扑向队伍最后的布衣男。   布衣男一直在等这一刻,鸟妖一动,他就有所警觉了。   拔刀!后斩!   嚓!   刀刃削铁如泥,霎时斩断了鸟妖的一条腿爪。   “啊!”   鸟妖惨呼,是人的声音。   咻!   一道白色闪光,转瞬即至。   嚓!   闪光削断了鸟妖的一只翅膀。   短短一息,腿翅皆失其一!鸟妖飞不走,逃不掉,啪唧,掉落地面,挣扎翻滚着,大喊道:“马勒戈壁,好痛啊!”   众人围拢过去。   鸟妖像人,其实就是人,背后多了翅膀,手脚变为利爪,脸是……鸟的脸,不过依稀还保有人脸的模样。他身体瘦削,手脚却粗大,比例有些失调。   那道闪光是项天彧发出的长剑。   他蓄势已久,几乎与布衣男同时发动攻势,一个转身,掷出了手里长剑,一剑削掉鸟妖的翅膀。   收回长剑,他不多看地面的鸟妖。   “我杀了你!”   古学舟抽出剑,恶狠狠说着,就要上前捡人头。   鸟妖忍着痛,不再挣扎,他目光很冷,注视着古学舟,毫无惧意。   布衣男并不阻止,项天彧不屑阻止,祝鹤不想阻止。丘少冲默然旁观,也不阻止,他知道有人会阻止的。   “等等!”   北山子站出来,伸手挡在古学舟身前。   “干什么?”   古学舟奇怪,但他很快想通了,这位苦行修者也想捡人头啊!也罢,让给你了!多大点事啊!他放下了剑,说道:“你来吧。”   “我来?”北山子一怔,明白了,“我来就我来。”   他走近两步,指着鸟妖喝道:“你可知罪?”   ……   这句话,震住了在场众人,除了丘少冲。   丘少冲见怪不怪,他见识过北山子的固执和仁慈,现在,就让其他人见识见识、开开眼吧。   古学舟诧道:“啰嗦什么?杀啊!”   北山子回头道:“不可。”   “什么不可?不可什么?”古学舟更为诧异。   “不可杀。”北山子极其认真。   众人一时无言,这苦行修者脑子出问题了!   祝鹤听丘少冲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此时见到了,仍然感觉相当震撼!世间,竟然有如此……奇人!她实在想不出词语来准确形容北山子,只能说是,奇人!思想奇怪的人!   古学舟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问道:“为何,不可杀?”   项天彧想走了,闻言留了下来,他就看看此事怎么收场,北山子又会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是生命,他有活下去的权利。”北山子郑重其事。   鸟妖同样不敢相信,瞧着北山子的眼神,复杂起来。   古学舟有些呆滞,他的思维跟不上北山子的思维,说道:“你的意思是,放了他?”   “也不可。”北山子摇头。   “对嘛!”   古学舟松了口气,这北山子不是冥顽不灵,估计是,猫捉耗子,不吃,耍着玩?   北山子转身对着鸟妖,痛心疾首的说道:“你,罪孽深重!你的手,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我来问你,你可知罪?”   鸟妖面对奇人,说不出话,但,求生意识势不可挡,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稍稍点了点头,意思是,知罪了。   “好!好啊!”   北山子如释重负,长长叹息,说道:“我看你,虽是半妖的外貌,却有着人的心灵。你的人性,你的善良,还未泯灭。”   他单手负后,微笑道:“知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悔过。”   他的眼神如利剑,刺穿了鸟妖的伪装,直视鸟妖的灵魂,沉声说道:“你,愿不愿意,忏悔你的罪孽?并且,改过向善!想好了,回答我。”   此话,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鸟妖深受感动,如沐春风,北山子的话,温暖了他冷冷的心。在全世界抛弃他的时候,北山子没有抛弃他。他还奢求什么呢?   他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哭了,说道:“大师,我……我……”他无语凝噎。   人间自有真情在!北山子双眼已湿,走过去单膝跪地,双手握住鸟妖的手,哽咽道:“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有着悲惨的过去,你失去了所有爱你的人,而你爱的人,不爱你。”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鸟妖悲从中来,忘记了肉体的疼痛,放声大哭,眼泪像是奔流的水,一个劲的往下滴,根本收不住。   “苦啊!众生皆苦!我明白你的苦。”北山子轻拍鸟妖的手背,轻声说着,“哭吧,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你会好受点。” 127 对,也不对   什么情况?不对劲啊!   古学舟有点恍惚,说好的斩妖,怎么变成互诉衷情了?还他玛的演了一出“路遇知己、相见恨晚”的催泪大戏?黑白颠倒了啊!你北山子的善良,用错地方了啊!   布衣男的感受与古学舟相似,不过他不说话,交给小少爷处理。   项天彧瞧着北山子,就像是瞧着大傻比。   祝鹤的心思有了动摇,她理解了北山子的想法,了解了北山子的信仰,但,不是太认可北山子的行为。   丘少冲神色如常,饶有兴趣的旁观。   鸟妖的哭声渐渐停息,宣泄了心中挤压已久的悲伤,他轻松多了,同时,也想通了,周围的这几个人不会放过他,他杀了人,必死无疑。   “大师!”他的话倾注了真挚的感情,“死前能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北山子一怔,紧握住鸟妖的手,说道:“什么话?只要你改过自新,不再作恶,你就有资格活下去。”他深情注视鸟妖,又道:“相信我,你会活得更好。”   “咳咳咳!”   古学舟听不下去了,大声咳嗽起来,说道:“北山子,你忘了他刚才杀了一人了吗?在此之前,他还杀过一人,你也看见了,别在这装失忆。”   北山子转回半张脸,皱眉道:“他已知罪,也答应改过,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他吗?”   “什么?”古学舟惊讶,“什么歪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   “你杀了他,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有什么用?不过是多死一人罢了。”北山子叹道。   “我……我……”   古学舟脑中转不过弯,说不出反驳的话,急得跺脚,可越急越无法,索性骂道:“我草!我草!这……你……我草!”   “勿要多造杀孽。”北山子语重心长,“你说他杀了人,这话不错的,但是,你现在要杀他,那你想想,你跟他,又有何区别?”   “你……你拿我跟他……跟一个半妖比较?”古学舟气得七窍生烟。   “生命,是平等的。”北山子说起了大道理,“人,不能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人在世间生存,别的生命也在世间生存,都一样的。没有这个世界,生命不会存在,人也不会存在。”   “人,并不高贵。”他总结道。   古学舟哑口无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憋得难受,唯有冷笑:“哼哼!呵呵!嘿嘿!”他知道北山子的言论有漏洞,但他死活找不出漏洞在哪,没办法反驳。   布衣男不能再视若无睹了,他要为小少爷排忧解难,悍然发言:“他先杀的人,他只能以死赎罪。否则,被他杀的两人不是白死了?”   “不错!”   古学舟正义凛然,冷喝道:“死的两人,都是我的同门,我为他们报仇,何错之有?让开!看我手刃此妖!”   “此言差矣!”   北山子放开鸟妖的手,站起来转身面对古学舟,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他,逞一时之快,然后他的同伴再来杀你,你会引颈就戮吗?你不会,你会反抗。”   “唉!世间的诸多纷争,皆因此而起。你杀他,他杀你,杀来杀去,永无宁日。”他又是长叹。   “不用让仇恨,支配你的行动!仇恨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好处,只会带来杀戮。”他伸出双手,握住古学舟的双肩,用深沉的语气,阐述简单的道理,“忘记仇恨,幸福一生。”   古学舟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实在说不出什么了,傻眼了。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了。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   噗!   闷响声响起。   北山子心中一惊,立即转头,顿时大怒,说道:“你……”   项天彧一剑洞穿鸟妖的头,说道:“你废话太多。”他伸出脚抵住鸟妖的肩头,以此为支撑,慢慢拔出了鸟妖脑袋里的剑。   临死前的鸟妖仰头看着北山子,想笑一下,没有笑出来,身体一歪,咽气了。   北山子急忙抢前跪倒,双手搂住还未倒地的鸟妖尸体,哭着道:“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拯救你!”   项天彧收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血!”   北山子盯着项天彧的背影,寒声道。   这不能说是冷血吧?古学舟心中嘀咕,但没有明说,他怕被北山子再教育一顿。   本来,鸟妖被杀,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事,然而,祝鹤感觉不到高兴,相反,还有一点惋惜。当然,她不是觉得鸟妖不该死,只是觉得……觉得什么呢?觉得北山子的话有道理?   遇事不决问丘少冲!她低声问道:“他说的,北山子说的,对不对啊?”   古学舟离她不远,听到了,当即回道:“不对不对!他说的话狗屁不通,大大不对!”   “没问你!”祝鹤斥道。   说错话了!古学舟噤若寒蝉。   北山子只顾悲伤和自责,暂时回应不了祝鹤。他轻轻放下鸟妖,叹道:“安息吧!愿你死后,没有痛苦。下辈子,重新做人。”他找来枝叶和石头,掩埋尸体。   丘少冲和祝鹤退后了几步,不打扰北山子的举动。   “他说的话,对,也不对。”丘少冲缓缓说道。   “哦?”祝鹤诧道。   故弄玄虚!古学舟腹诽。   “说得对又怎样?没有人听他的,等于不对。”丘少冲笑了笑,他说给祝鹤听,顺便也说给北山子听。   “这……”祝鹤怔住。   说话模棱两可!骗女人的伎俩!古学舟还在腹诽,鄙视丘少冲。   布衣男似有所悟,看向丘少冲的眼神有所改变,这小子年纪轻轻,懂得还不少啊!   北山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屡次救人失败,他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听他的?他的话无懈可击,却毫无用处,所有人都不按他说的做,即便认可了他。   祝鹤不懂了,既然说得对,为何不听?又不是说错了。   “因为,北山子太弱,别人就不听你的,你能把别人怎么样?不能怎么样,所以……”丘少冲解释。   他笑着道:“如果北山子是数一数二的强者,那么,你说什么别人都会听你的,就算你说错了,也无人敢反驳你。” 128 他的青春   话,谁都会说。说的话有没有用,取决于说话的人。   北山子一点就透,恍然大悟,叹道:“我是,无用之人。”   祝鹤也是叹息。   古学舟看丘少冲不顺眼,自然要找对方的话茬,哼了一声,说道:“无稽之谈!还说什么‘说错了也无人敢反驳’,荒谬!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井底之蛙,焉敢在此大放厥词?”他昂起头颅,直接挑衅丘少冲。   丘少冲扫过去一眼,不搭理古学舟。   “你瞪我!你竟然敢瞪我!”   古学舟不知吃错什么药,暴跳如雷,愤怒指责丘少冲的不礼貌行为。   好熟悉的套路!恶意中伤、乱扣帽子!丘少冲不禁回忆起了在阮家外族当奴仆的日子,那时候,阮大世、阮小盖两兄弟过来欺负他,找的就是类似的借口,什么“你敢瞪我”、“你敢还手”、“你还敢跑”,这些。   怀念啊!后来,“盖世兄弟”相继死了,他的青春,也结束了。   古学舟见丘少冲不说话,以为对方服软了,心中得意,他是古家族长儿子,谁敢忤逆他?这下子,他志得意满,由此,祝鹤必然认清了丘少冲的怂货本质,估计要移情别恋……   啊呸!祝鹤何时对丘怂货有情了?一直是丘怂货死缠烂打而已啊!祝鹤只是太善良、心太软,不懂得拒绝……嗯,一定是这样。   古学舟顾盼自豪,他的身份,是他最大的资本,他有资格骄傲。更何况,他还很努力,他的爹娘,他的朋友,他的同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称赞过他的努力。   他太努力了!为了不给古家丢脸,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吃喝嫖赌,他只吃喝,偶尔嫖赌,他抵挡住了别的有钱少爷抵挡不住的诱惑!   午夜梦回,他不得不佩服自己,怎么那么努力呢?他所拥有的一切,是他努力得来的,即便不生在古家,不是古家族长的儿子,他也绝不平庸!   他是如此的优秀,而能配得上他的,必是同等优秀的女人。   曾几何时,他寻寻觅觅,寻找值得他爱的异性,结果,找来找去找不到,那些庸脂俗粉,他不屑一顾。   他眼中的女人,都是肤浅的,都是虚荣的,都是表里不一的,直到,他看见了祝鹤。   之后,他沦陷了。   他发觉了自己的肤浅,他爱慕的,是祝鹤的容颜,欣赏的,是祝鹤的气质,至于祝鹤是不是虚荣、是不是表里不一,他毫不在乎。   虚荣更好!他是古家族长之子,能给予祝鹤足够的虚荣。这种时候,努力没用。   然而,他追求很久,却没啥效果。   他震惊了!祝鹤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桀骜不驯,那么的特立独行,他堂堂古家族长的儿子都追不到!   反常!太反常了!如此反常,有诈啊!可惜,他想不出来哪里有诈。   不过,追祝鹤的不止他,还有不少男的,都没追到,这么一看,他还不算失败,还有机会。   这次的比试,就是机会,跟祝鹤套套近乎、增进友谊的机会,他不会放过,本打算好好把握的。可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想不到的是,丘少冲横空出世,站在祝鹤身边,挤占了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发威,把他当废物般的纨绔子弟啊!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在他看来,丘怂货就是自作多情却不自知,他要当头一棒、打醒对方!   ……   祝鹤转脸目视丘少冲,想着,如果丘少冲生气要打古学舟,她该不该阻止呢?得罪古家,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丘少冲不生气,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自然心平气和,轻易不动怒。   北山子跳了起来,担心古学舟和丘少冲大打出手,现在大敌当前,不能内杠啊!谁赢都不好,两败俱伤更不好!他闪至古学舟身前,微笑说道:“你们是同门,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吧?”   古学舟气鼓鼓的,手臂向前伸出、越过北山子的肩膀,指着丘少冲,喝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是不是?”   他一瞥眼,看见祝鹤正含情脉脉注视丘少冲,胸口如遭重击,差点吐血。他勉强保持着镇定,可脸孔依然因激动而充血泛红。   “莫名其妙。”   祝鹤不想丘少冲跟古学舟翻脸,抢先说话,后拉着丘少冲走了,说道:“别理他。”   “你……”   古学舟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随着祝鹤而移动。   “看着我,看着我。”北山子扶正了古学舟的脸,不让古学舟看丘少冲,他不知道古学舟看的是祝鹤。   “深呼吸,深呼吸。”他示范着深呼吸的动作,示意古学舟跟着他学。   “深个屁!呼吸个屁!”古学舟骂道。   “唉!”北山子遗憾摇头,“你有戾气啊!你满怀戾气,有可能走火入魔。”   “放屁!你咒我!”古学舟大骂。   “唉!你好自为之。”北山子匆匆掩埋了鸟妖,快步赶上了丘少冲。   古学舟坠后不远,跟着前面三人,时不时骂一句:“妈的!”   布衣男暗叹,随行保护。   大约中午。   祝鹤又困了,吃了点东西,睡在丘少冲怀中。   “怎么走不出这片雾?”丘少冲问道。   他们走了一上午,虽然走得慢,但也走了不少路,可是,周围的雾气丝毫不减弱,有时都怀疑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转圈。   “雾,是以我们为中心的。”北山子叹道。   “你是说,我们不动,雾也不动,我们前进,雾也前进?”丘少冲又问。   “大概是吧。”北山子不确定。   丘少冲环视雾气,说道:“这雾是人为的,是吗?”他可以用风吹散雾气,但这么多人在侧,他不会这么做,再说,也不一定有用。   “是。”北山子确定。   丘少冲点头,思忖应对之法。   古学舟跟上来了,一眼瞧见祝鹤躺在丘少冲怀里,顿时炸了,目眦尽裂,大吼道:“你这个败类!人渣!”他拔剑就刺丘怂货。   随后的布衣男下意识想制止小少爷,手伸出一半又收回,转过头,当作没看见。   “使不得!”   北山子大叫着出手,他急于救人,仓卒之际使出了真本领,一记手刀切中了古学舟的手腕。 129 责无旁贷   啪嗒!   古学舟手一松,长剑落地,砸入沙地中。他吃了一惊,跳后两步,握着自己手腕,怒道:“你干什么?”   北山子与古学舟修为等同,皆为通脉十层,但他的实战经验比后者丰富太多,出手快狠准,善于抓机会、寻破绽,他从不杀人,打斗的目的是制服对手,因此,一出手便切下长剑、缴了古学舟的械。   “有话好说,不要动手。”他叹着气说道。   他亲眼见过丘少冲不知用何种手段焚尽了紫衣女,估计古学舟打不赢丘少冲,这才站了出来,不然,古学舟怕是已经去会见紫衣女了。   布衣男靠近了古学舟,眼神阴狠,一会瞧着北山子,一会又瞧着丘少冲,暗中估算着两边的实力差距。   据他观察,目睹北山子的动作后,他自忖比对方厉害一点点,而小少爷对付丘少冲理应不是问题,不过,小少爷手腕受伤,又丢了长剑,或许就对付不了丘少冲了。   结论是,他要照顾小少爷这个累赘,对面两人联手自然比本方二人厉害一点点了。   所以,不能打,只能说。   “小少爷,请冷静。”他悄声劝告古学舟。   古学舟丢脸了,人生中首次战败,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不找回面子可不行,又恼又怒,大骂道:“你马勒戈壁的偷袭我!你是什么鸟货色!垃圾,敢偷袭我?”   对!正是北山子一言不发、突施偷袭,他才一不小心着了道,否则,他绝不会输!永远不会输!   狡诈的北山子!他越来越火大,干脆敞开了骂:“你装你麻痹的好人!杀个鸟妖在那唧唧歪歪的碍事,现在,他玛的你还偷袭我!你不偷袭会死是不是?伪君子,渣滓!”   看来小少爷冷静不下来了,布衣男暗自摇头,算了,让小少爷先骂个痛快吧!本就是北山子有错在先嘛,你说你偷什么袭啊!你想站队也要看好了站啊!站丘少冲那边算怎么回事?傻子也知道要站古家这边啊!   北山子年纪不大,可经历的事不少,被骂纯属家常便饭,被打也是不罕见的,他不动气,不回嘴,微笑着凝听,听古学舟骂人,等对方骂累了、没词了,他再说话。   丘少冲照顾着祝鹤,也不起身,表情平淡目视古学舟,之前北山子抢先动了手,他就不动手了,少一桩麻烦事总是好的。   但,他听着古学舟的骂声,感觉很刺耳,笑道:“北山子不是偷袭,他先说了话,你听不见说明你耳朵不好。”   这是火上浇油啊!北山子急忙转头,劝阻丘少冲:“你少说两句。”   “放屁!”   古学舟暴喝,不是偷袭?开什么妖魔玩笑!这丘怂货眼看有人出头撑腰、硬气起来了啊!睁眼说瞎话啊!他指着丘少冲骂道:“你他玛的闭嘴!想活命就老实点!”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忘记了比试,忘记了半妖,只是想着如何剁了怂货丘少冲。   布衣男冷声警告丘少冲:“我劝你不要多嘴。”   ……   古家两人悍然跳反!高举反派大旗,露出反派嘴脸,陈述反派台词,坐实了他们俩的反派身份!   丘少冲别无他法,只能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与古家结仇也在所不惜了,谁叫他代表正义呢?责无旁贷啊!正义必胜!   他冲着两个反派勾了勾手指,说道:“你们两个,过来。”   大事不好!大规模内斗,即将展开!北山子跳到丘少冲和古学舟中间,大喝道:“且慢!诸位不要忘了,妖,还在附近!”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古学舟怒不可遏,怂货胆敢挑衅,他必须给对方一点颜色了,向丘少冲走去,喝道:“好狗不挡路!”   嗒!   布衣男伸手搭住古学舟的肩头,说道:“对付这种人,不需小少爷亲自出马,我来吧!”   古学舟想了想,他手腕还疼,胜算不大,同意了,点头道:“也好。”他指着丘少冲又道:“别客气,往死里打。”   “别打啊!”北山子急得大叫。   他的话,没人当回事。   布衣男绕过北山子,抽出刀,逼近丘少冲,说道:“起来。”他不屑占丘少冲的便宜,要光明正大击败对方。   丘少冲怀里有人,行动不便,坐着笑道:“不用了,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吧。”   阻止不了了!北山子由焦急变为哀叹,回天乏术啊!他的作用,实在有限,做不了太多事。   古学舟皱眉道:“别伤了旁人。”他是说别伤了祝鹤。   布衣男觉得很难办,丘少冲坐在那里、抱着祝鹤不撒手,他一刀下去,很可能双杀……他不由得停步,冷声道:“是个男人就站起来,别拿女人当挡箭牌。”   古学舟叫道:“放手!你他玛的想抱到什么时候?”   “干你屁事。”丘少冲笑着回应。   “不要脸!”   古学舟大叫,他恶心坏了。   布衣男犹豫不决,要不要出手?怎么出手?他挥着刀,比划来比划去,意图找到只斩杀丘少冲、不伤祝鹤分毫的出刀轨迹。   嗯?有妖!丘少冲忽觉有异,忍不住出言提示:“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站在那不动。”他指的是布衣男。   布衣男一愣,什么意思?当然,他不会按照敌方的话去做,而是反着来,你叫我行动,我偏不动!   古学舟也不懂丘少冲的话的意思,更不想懂,不就是胡说八道吗?不需要懂。   北山子懂了一点,凝神注视身周,提防半妖袭击。   空气安静一瞬,随即发出巨响。   砰!   地面爆炸,沙土自下而上,以漏斗的形状,溅开。   一条绿色影子,从地下蹦出地上,正好在布衣男身前。   “还来这一招!”   布衣男准备很充分,上次他看见了半妖从地下跳出来收割人头,这次虽然事发突然,但他也不是毫无防备、任妖宰割。   唰!   刀光闪现,他握刀斜劈。   这一刀,蓄势已久,威力惊人,原本是斩丘少冲的,如今,先斩半妖吧。   嚓!   绿妖被一刀斩成两断。   “好!”   古学舟热血沸腾,大声喝彩。   北山子暗中松口气,他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幸好布衣男实力强悍、力斩半妖。 130 我们走   俗话说,兵不厌诈!   然而,此妖委实太蠢,想偷袭居然跳到了对手面前,不是找砍吗?怎么说也应该跳到对手身后吧!这才能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啊!   丘少冲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他想起了那紫衣女,当时,紫衣女出剑时,他产生了幻觉,错把对方的一条手臂一柄剑看成了两条手臂两柄剑。   紫衣女的这一招没有增强出剑的威力,但迷惑了敌人,还是有点用的。   如此说来,眼前的绿妖,是不是同为幻觉呢?   来不及细想了,异变陡生!   远处半空中的雾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黑点迅速变大。距离近了,看清楚了,原来,不是黑色的,是绿色的。   绿妖!   电光火石之间,绿妖已临近布衣男头颅后方。   此时,布衣男一刀斩出,去势将尽,完全没有察觉到死亡的危险。   轰!   绿妖从后上方扑倒了布衣男,双臂交错,割断了对方的脖颈。   布衣男,阵亡,至死都不明了自己的死因。   烟尘弥漫。   北山子和古学舟震惊难言,无法相信眼前的事,难道,有两个绿妖?他们再一看,那条被斩断的绿色影子如风般消散,都是大惊失色,幻觉!被绿妖骗了!   古学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心胆俱裂,冷汗直冒,暗中乞求着,妖啊,走吧!快走吧!杀了人就走吧!   绿妖没走,蹲在布衣男尸体上,来回瞧着。   他的装束与鸟妖类似,手臂和膝盖以下是光着的,露着绿色的皮肤,皮肤像是虫子的壳,看起来很硬,他的双手均是镰刀,双脚异常粗壮,除去四肢的躯干部分倒是细长瘦削。   两个半妖,都是男的。   “幻影螳螂!”   北山子扼腕叹息,之前他怎么想不到呢?以至于布衣男白白送命。   “啊啊啊——”   绿妖长着螳螂脸,扯着脖子,张嘴大叫,叫声尖利,穿透了雾。   叫什么叫啊!丘少冲听着不舒服,也是奇怪绿妖为何不走,杀高兴了在这示威吗?   古学舟捂着自己耳朵,又后退了两步,这叫声,他听了想吐。   北山子发难了,不能再有人死了,他一定要做点什么,哪怕于事无补!大不了,死在这里!   呼!   他跃过去,一拳击出。他没带武器,空手。   “哈哈!”   绿妖大笑声中,高高跳起,怎么跳过来的,怎么跳回去,半空中的身影渐渐变小,变成了小黑点,然后消失。   “唉!”   北山子仰天长叹。   古学舟长出一口气,脚一软,坐了下来。   反派死了一个,还剩一个!丘少冲瞄过去一眼,手指古学舟背后,喊道:“你!你的身后!”   啪!   古学舟像是蚂蚱般蹦了起来,大叫道:“别杀我!别杀……”他百忙中回头一看,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被耍了!他几乎气炸,咬牙切齿瞪着丘少冲,双拳握得死死的,浑身因愤怒而微微抖动。   北山子也是一惊,转头一看才知丘少冲是信口开河、吓唬古学舟的,摇头叹息,不好说什么。   不合格的反派!胆子太小!丘少冲若无其事抱着祝鹤站起,说道:“我们走。”他招呼的是北山子。   北山子闻言,与他同行。   古学舟失了同族伙伴,不敢再走,可要他独自走回小门院,他更不敢,左右为难啊!他最终决定,哪里人多去哪里,跟着北山子等人。   ……   雾气中,方向勉强可辨。   丘少冲怀抱祝鹤,腰插双剑,一把他的,一把祝鹤的,大踏步前行。   迄今为止,本次小门院比试的十二人,死了六人,活着四人,还有两人下落不明,或许已穿过雾气了。哦对,项天彧也找不到了。   “半妖,只有那两个吗?”丘少冲边走边问。   “我不知道。”北山子苦着脸。   丘少冲瞥见了北山子的神情,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有难言之隐?”   “唉!”北山子叹气。   “我说,”丘少冲微笑,“你怎么老是唉声叹气?你才多大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叹什么气啊!我跟你讲,这不太好,你年轻但缺乏朝气。”   “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他笑着问。   “不气。”   北山子语气平缓,确实不像生气,说道:“你有所不知,我……”他欲言又止。   “你有心事?”丘少冲问道。   “嗯。”北山子回道。   见对方不想详谈,丘少冲不多说,转而问道:“你实力不错,有师父吗?”   “有的。”北山子答道。   “你们苦行教,人多吗?”丘少冲又问。   “不多,只有我,和我师父,两人。”北山子老实作答。   两个人的教派,离灭亡不远了……吧?丘少冲沉吟道:“苦行教,是一脉单传吗?”   “单传?不是。”北山子否认。   看来是收不到教众……丘少冲“哦”了一声,不说了。   “我们在寻找别的苦行修者。”北山子说了。   “别的?还有?”丘少冲怔住。   “不好说有没有,我们正在找。”北山子解释。   “也就是说,苦行教的教众,失散了?对吧?”丘少冲猜测。   “不能这么说……”北山子想了想,不知怎么解释。   丘少冲也没什么兴趣,笑道:“你们教派的事,我就不问了,祝你,找到志同道合之辈。”   “多谢。”北山子感激。   走累了,歇一歇,喝点水。   丘少冲让祝鹤靠着树,他坐在一边,与北山子闲聊。   古学舟离着十米,自行休息,不声不响。   丘少冲继续先前的话题,问道:“是不是只有那两个半妖?是就好办了,那只螳螂,再敢来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唉!”   北山子叹气叹出习惯了,一叹再叹,说道:“应该……不止两个。”   “三个?”丘少冲问道。   北山子目视身前地面,艰难点头。   “那两个是小妖,还有个大妖,是吗?”丘少冲还问。   这话题有意思!也很重要!古学舟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是。”   北山子吐出一口气。   “那个大妖,很强?”丘少冲试探着问道。   “嗯。”北山子肯定。   “多强?”丘少冲来了兴趣。   “从那两个小妖的实力来判断……”北山子仔细推算,“大概有聚气境吧。” 131 被迫的   聚气境?古学舟吓得一抖,只觉命不久矣,要死啊!那么强的妖!完了完了!   丘少冲不意外,小妖通脉十层,大妖怎么说最低也有聚气境初期的实力,不然如何当老大?   “初期吗?”他要问个明白。   “应该是,”北山子叹气,“唉!我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丘少冲问来问去,北山子说话不爽快,不问不说。   北山子沉默了良久,说道:“我直说了吧,那个大妖,我认识。嗯,其实是半妖。本来是人,本来是人的。”   丘少冲听着,不插话。   古学舟也听着。   “人为什么……变妖呢?”北山子抬头,望着前方的雾气,眼神迷离,语声疑惑,“做人不好吗?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被迫的吧?”丘少冲猜道。   北山子不回答。   丘少冲又想起了紫衣女,这女的好像不是被迫的……还有鸟妖和绿妖,是被迫的吗?他没有答案。   两人相对无言。   “那大妖,你是不是很熟啊?”丘少冲随口问道。   北山子还不回答,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你是怎么一路追来的?”丘少冲追问。   “唉!”北山子先叹口气。   丘少冲等对方说话,结果对方只叹气,不说话。   古学舟暗想,这北山子不老实啊!心里有事不肯说啊!   突然,有个声音不知从哪飘了过来,忽远忽近,忽左忽右,方位不可捉摸。   “小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话语声轻轻柔柔,是年轻的女人。   丘少冲、北山子和古学舟,同时大惊跳起。丘少冲守在祝鹤身旁,严阵以待。   古学舟双腿有些软,想拔剑壮胆却拔了个空,他的剑之前被北山子切掉,临走时太匆忙又想太多,竟然忘了捡回来。   麻痹的!拿剑鞘壮胆吧!他双手握住剑鞘一端,斜竖于身前,原地缓缓转着圈,不给半妖偷袭的机会。   北山子脸色变了又变,大声道:“你收手吧!死了很多人了,别再作孽了!”   “呵呵呵呵!”   雾气中,传来女妖的轻笑声,似调戏,又似嘲讽。   北山子面容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冷峻,说道:“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吧!不要伤及无辜。”   “不。”女妖说话缓慢,“无辜?没有人是无辜的。”   “你……你变了。”北山子叹息。   “你没变吗?”女妖自问自答,“对,你没变。人都会变,而你,不会变。你还是你,你还是,从前的你。”   北山子不接话,眼神四处扫视着,寻找声音的来源地。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女妖也叹气,“依我看,你不是人。”   “如果骂我能让你消气……”北山子慨然说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骂你。”女妖打断了北山子的话。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北山子摇着头。   “呵呵!”   女妖笑了两声,说道:“我无意说服你,我说服不了你,这世间,无人能说服你,除了你师父。你和你师父,是同类。”   “两个……”她思忖一会,“抱歉,我想不出形容你们师徒俩的词句,我读书不多的。”   “请你尊重我的师父。”北山子义正辞严。   “哈哈哈!”   女妖大笑,转移了谈话对象,对丘少冲说道:“少侠,小北身边的少侠,你是小门院的修者,对吗?”   “对。”丘少冲答道。   “那位姑娘,睡着的姑娘……她睡得很香啊!奇怪……也是小门院的?”女妖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丘少冲反问。   “你在保护她?”女妖又问。   “是的,你想干嘛?”丘少冲回道。   “我不想干嘛,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女妖淡淡说道。   “什么问题?”丘少冲很谨慎。   “很简单的问题,要是有人强抢这位姑娘当老婆,你会怎么做?”女妖问了。   丘少冲看了北山子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异样,说道:“这个,首先要确定她是不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女妖断然道。   北山子低下了头,可很快又抬起了头,表情如常,目光坚定。   这场景,不陌生啊!去年阮布伙同盖世兄弟强行将小漓卖给包大雷,不就是这问题的翻版吗?丘少冲笑道:“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脸色一正,又道:“报官啊!”   女妖无语,叹道:“少侠,能不开玩笑吗?”   “咳!”   丘少冲咳了一声,笑道:“我知道你想听到什么回答……怎么?小北没去救你吗?”   “我去了。”北山子立马接话。   “然后呢?”丘少冲转头问北山子。   北山子昂头挺胸,目视雾气,说道:“我救了你,你还要我怎样?”   “那就行了。”丘少冲点头。   女妖笑道:“少侠,你还不了解小北的行事风格吗?你以为,他会如何对待强抢姑娘的恶人呢?”   丘少冲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瞧着北山子,说道:“你……你不会,放虎归山吧?其实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继续保护啊!”   “我没有错。”北山子沉声说道。   “是我错了。”女妖认错了,“我不该相信你。”   好像是个悲剧!丘少冲不再提问,不想揭人伤疤。   女妖继续说:“能抢一次,就能抢第二次,姑娘无力反抗,只能等人相救……你以为那些人跪在你面前赌咒发誓再不作恶就一定会洗心革面吗?”   “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她长叹一声,“第三次抢,姑娘的爹,被杀了。”   听了这么久,古学舟不怕了,早已停止转圈,放下了剑鞘,此时义愤填膺,恨不得捅死装伪善的北山子,低声骂道:“不是个东西!”   丘少冲看着北山子,无话可说。   “那是个意外。”北山子试着解释。   “原来是意外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谢谢你提醒我。”女妖语声很淡,毫无情绪。   北山子叹道:“我也很伤心……其实你爹……”   “不准提我爹!”女妖冷冷打断。   “好吧。”北山子不提了。   丘少冲有着不好的预感,小声问北山子:“那些人,你不会又放了吧?杀了人了,你还放……”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活生生的人?”北山子说的理所当然。 132 叹息之人   丘少冲觉得自己的话很多余,北山子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先前,北山子与鸟妖抱头痛哭、一力主张饶恕鸟妖……   连鸟妖都能饶,还有谁不能饶?   丘少冲没话说了。   “我草!”   古学舟有话说,大怒暴喝,指着北山子骂道:“你他玛的脑子有病!你……你就是个人渣!”   北山子看都不看古学舟,更不搭理对方,当对方的骂声是耳旁风。   “不,小北不是人渣,是个好人。”女妖帮北山子辩解,“他从不杀人,怎么会是人渣呢?我只能说,你对他不了解。”   “你不用说反话。”北山子叹道。   “不是反话,是事实。”女妖冷声道。   北山子不与女妖争一时长短,他来此的目的,是拯救女妖,不是瞎扯淡的。   “求人不如求己。”女妖说个不停,“你捉了放,放了又捉,你不烦,那些人都烦了。于是……姑娘的娘,姑娘的哥,都死了。”   她接着补充:“意外,我知道是意外。”   “唉!”   北山子唯有叹息。   “呵呵!呵呵!”古学舟怒极反笑,冷笑,“我小看你了,北山子,你还有这样的事迹,不简单啊!”   “不简单不简单。”他不住点头。   “这是……”   北山子想来想去,想不出婉转的说辞,直说了:“劫数。”他顿了顿,沉痛说道:“我很遗憾,也很……悲伤。”他的话,说得很艰难,似乎内心有挣扎。   “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女妖认同北山子的话,“我不怪你,你尽力了。”   “唉!”   北山子不相信女妖,又是叹息。   叹息之人!丘少冲注视着北山子,你这辈子都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哀伤活着了,虽然你为你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试图解脱。   “小北,你说,那位姑娘,要不要去报仇?”女妖提问。   北山子深吸口气,大声说道:“想报仇找我!别去找旁人!”   “不找你,你是好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找你?”女妖很诧异。   北山子说不出话,叹息吧:“唉!”   “姑娘奉献了自己的灵魂,换来了力量。”女妖缓缓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事,“对仇人,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断其骨。唉,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很平静的说下去:“力量是好东西,能为所欲为。她一寸一寸捏碎了仇人们的骨头,一口一口咬下仇人们的皮肉……唉,不过不好吃,她只吃了一点,全吐了,剩下的拿去喂狗了。”   “是不是很残忍?”她急于了解北山子的心情。   北山子闭嘴不言。   古学舟气消了,眼珠子乱转,他有点后悔同情女妖了,妖啊!动不动杀人,同情什么啊?   同时,他又记起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再次举起剑鞘,转着圈戒备。   ……   有风吹来,却吹不散雾气。   丘少冲听了半天,依然确定不了女妖的位置,说道:“这位,这位姑娘,你为什么不走出来?当面质问北山子,控诉他的不作为。”   “呵呵呵!我怕吓着你。”女妖笑道。   “那两个半妖,一个螳螂一只鸟,都没有吓着我,想来你也吓不着我。”丘少冲回道。   “你真想见我?”女妖问道。   不想!根本不想!古学舟心中呐喊。   丘少冲瞧了瞧北山子,说道:“有人应该很想见你。”   北山子目光闪烁,不言语。   “呵呵!”女妖笑出声,“那你呢?”   丘少冲想了想,老实说道:“我,不想。不过,”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见你恐怕走不出去,我还是见一见吧。”   “想见我,向前走。”女妖笑着指引。   北山子依言而行。   丘少冲抱起祝鹤跟随。   古学舟骂了一句“妈的”,也往前走了。   没走两步路,前方忽地冒出一个人影。那人悬在半空,手脚被捆,随风荡漾。   丘少冲举目看去,一惊,项天彧?   走近了,原来,项天彧是吊在远离地面的树枝下面,他头发散乱,垂着头,有点丧气。   古学舟狂喜,蹦蹦跳跳奔至树下,挺着肚皮,望着项天彧,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项天彧,也有今天!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肚子疼,弯着腰坐下,索性躺倒,一手拍着地面,两只脚胡乱踢着,差点笑岔了气。   项天彧羞愤难当,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说道:“小人得志!”   “哈哈哈哈哈!”   古学舟笑得更大声,笑得手舞足蹈、满地打滚。   “蠢狗一条!”   项天彧恨声骂道,他当即立誓,不杀古学舟,枉为人!   丘少冲摇着头叹气,古家和项家有仇啊!而且,好像仇深似海的样子。   “救下来啊!”   北山子慌慌忙忙跑过去,就要救人。   古学舟不笑了,喘气,眼看北山子正要从自己身边跑过,一下跳了起来,施展鱼跃冲顶,将北山子扑倒在身下,大喝:“小心,有危险!”   北山子一心救人,对古学舟毫无防备,瞬间被放倒,还在诧异呢,古学舟干嘛啊?后来听见对方的警告,不禁心中凛然,左右看了看,问道:“有什么危险?”   古学舟双手按住北山子的双肩,昂起头左顾右盼,神情极为严肃,说道:“我闻到了,妖的气息。”   “在哪?”   北山子巡视四面,却没有发现半妖的影子。   “在暗处。”   古学舟信心满满。   北山子想起身,试了试,被按住了,起不来,说道:“放开我。”   古学舟慢慢放开了手。   北山子起身。   “有妖!”   古学舟大喊一声,双手掐住北山子的胳膊,硬拖着对方往回跑,说道:“先保命,再救人!”   也对啊!北山子不便反对,就这么又原路返回。   项天彧还吊在树枝下面荡来荡去。   古学舟越看越想笑,苦苦忍着,忍得很辛苦。   “妖呢妖呢?”北山子看来看去找不到妖。   丘少冲一本正经的说道:“半妖一定躲在附近。这一招叫,叫,引蛇出洞。”   “不错。”   古学舟难得与丘少冲统一战线。   项天彧生性高傲,怎么也开不了口喊人来救,只好憋着。   “引蛇出洞?”   北山子皱了皱眉,此四个字不太恰当啊!这好像是诱敌之计…… 133 你还是来了   丘少冲、北山子、古学舟三人,东张西望,寻觅半妖的踪迹。   项天彧似乎修为尽失,被捆着毫无办法。   古学舟眼看丘少冲抱着祝鹤好像很爽的样子,心痒难搔,也很想抱着试试,忍不住说道:“喂,你小子,累了吧?换人换人。”他靠近过去,伸手想接过祝鹤。   “滚一边去!”   丘少冲抬脚就踢。   古学舟急忙跳后两步,躲开丘少冲的腿击,怒道:“你干什么?同门之间不得自相残杀,你他玛的忘了?”   “滚!”   丘少冲只说一个字。   北山子跑到冲突的两人中间,劝道:“都少说两句,不要内斗。”   “他先动的手!不对,动的脚!”古学舟指着丘少冲,急吼吼告状。   北山子按下古学舟的手指,说道:“你别去惹他,老实点。”   “放屁!放屁放屁!”   古学舟暴跳如雷,他是古家族长的儿子,太乌派内,记名弟子中,没有他不敢惹的人!   “你打不过他。”   北山子不得已,说实话了。   “打……”   古学舟愣住,随即狂怒,骂道:“我会打不过那小子?你放你麻痹的狗屁!”   “唉!”   北山子无奈了,说道:“说实话你不爱听,骂我,不说实话你又说我虚伪,伪君子……你这人啊!”   “他就是矫情。”丘少冲补充道。   古学舟先吼丘少冲:“你他玛的才矫情!”再瞪着北山子:“闭嘴你会不会?让开行不行?”   “会。”   北山子闭嘴了,但不让开。   “你……”   古学舟气得不行,来回踱着步。他不想多个敌人,不能把北山子逼到丘少冲那边去,那他就寡不敌众了。   丘少冲不理会古学舟了,环视四周,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女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有什么吸引她吗?”   北山子沉思。   “慌不择路跑来的不行啊?哪有什么原因?”古学舟嘲讽道。   当古学舟是空气,丘少冲再问北山子:“你是怎么一路追来的?你还没回答我。”   “别告诉他,急死他。”古学舟阻止北山子答话。   北山子如实答道:“我说了我鼻子灵,顺着她的气味,嗯,也就是刚才的,那个姑娘,找来的。”   “有没有可能,”丘少冲猜测,“是她特地引你跟过来……”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北山子点头。   “但你还是来了。”丘少冲笑道。   “我不来不行。”北山子叹道。   丘少冲看着周围,说道:“她多半在找什么,而这里正好有她找的东西……”   “你错了,你错得很离谱。”   古学舟不赞同丘少冲,不论丘少冲说什么,他都不会赞同。至于丘少冲错在哪,他还没想到,反正丘少冲错了。   丘少冲瞄着古学舟,似笑非笑的说道:“女妖找的,可能是个人,一个很特别的人。”   北山子顺着丘少冲的目光,看向古学舟。   “看我干啥?”古学舟不高兴了。   丘少冲缓缓说道:“你是古家的人,你的体内,流着古家的血,而古家……”他引导着古学舟的思维。   ……   古家怎么了?古学舟皱了皱眉,忽然醒悟,古家是前皇族啊!不,准确的说,古家前身是皇族,后来被迫改姓,被剥夺了皇族的身份。   虽如此,古家嫡系子弟,实际上,仍是皇族的亲戚,可名义上,不同姓,也不是同族。   名义很重要,皇族与古家划清了界限,如果古家胆敢打着皇族的旗号,必将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古家是古家,从不以“前皇族”自居,他们只是个家族,很普通的家族,与东洲大陆上的无数个家族没有两样,跟皇族,毫无干系。   “不要胡说。”   古学舟极其慎重,这个问题,关系着古家的生死存亡,绝不容马虎!他姓古,不是皇族,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说是不能说的,可是能想。丘少冲一句话,开拓了北山子的思路。   皇族的人,有什么用呢?皇族的血,有什么价值呢?   北山子想不出来。   丘少冲根本不想,他纯粹是吓唬古学舟,冷静说道:“女妖,或许看中了你,她的目标,也许就是,你。”   “我?”   古学舟愣在当地,他区区一个太乌派记名弟子,女妖找他干什么?   “对,吃了你,培养更强的,妖。”丘少冲目光如电。   “我去你马勒戈壁!”古学舟一跳三尺高,大骂。   “不然找你干嘛?”丘少冲问道。   “找我……找我……”古学舟苦苦思索,终于想出来了,“她看上了我的英俊的脸。”   “哈哈哈!”他大笑三声,容光焕发,可随即便颓然叹息,“唉!可惜是妖!”   他振作精神,握拳说道:“我定会拼死反抗,她来找我的话。”   北山子笑而不语。   “哈哈!”丘少冲也笑了,“你想多了,女妖看上的是北山子,不是你,你没他帅气。”   这话,古学舟打心眼里反对,论相貌,他绝对不输北山子,叹道:“做人要诚实,说话要有良心。”   越说越不对劲,话题扯到天边去了!北山子觉得当务之急是解救项天彧,说道:“救人救人。”他再次跑向项天彧。   “慢着!”   古学舟大声喝止,项天彧多吊一刻他就多开心一刻,怎么也不能让北山子坏了好事!他追着北山子,叫道:“有妖有妖!有妖偷袭啊!”   这次,北山子不听古学舟的了,跑得飞快。   “别急啊!”   古学舟气急败坏,加速追击。   噗!   地面,一只手破土而出,正好抓住了古学舟一只脚的脚踝。   丘少冲眼尖,瞧见了那只绿色的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胡乱一猜,居然猜对了?   “啊——”   古学舟一门心思追北山子,注意不到脚下,突然被抓住脚踝,身形不稳,大叫着,就要扑地栽倒。   哗啦!   绿妖没有跳出来,反而抓着古学舟的脚往下面拖,硬是把古学舟拽进了地底。   “啊啊——救我——救我——”古学舟吓哭了,双手齐挥,大喝大嚷。   北山子跑太快,等刹住脚步回转身,古学舟只剩下脑袋和双手在地面上了、肩膀以下已在地底。   “撑住!”   他大惊之下,狂奔过去搭救。 134 绕过去   “快!快啊!”   古学舟嘶声叫喊,双手拼命往前伸,伸向正跑来的救星北山子。   丘少冲眼睁睁瞧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抱着祝鹤,实在腾不出手救人,可不能怪他见死不救啊!   “抓住我!”   北山子大吼着扑过去,右手伸到了极致,抓向古学舟的手。   近了!近了!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古学舟双手乱抓,努力不让自己滑下去、滑入黑暗阴森的地底深渊。   两人的手距离最近的时候,只有一个拳头的宽度,但,再也没有更接近过了。   哗!   古学舟整个人消失了,只留下他绝望的眼神。   啪!   北山子坠地,向前滑行数米,停在了坑边。   古学舟就是被拖进了此坑。坑里面黑乎乎的,空洞洞的,没有人影,没有声响。   北山子当然不会傻不拉唧跳进坑救人,他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大声道:“放了他吧!他只是个……只是个路人。”   “是吗?”   之前的女声再现。   北山子风一般转身,目视项天彧所在的方位,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项天彧吊在树枝上面。   那根树枝大约有一人粗细,稍稍弯曲着,与地面平行,此时,树枝前端渐渐变长,渐渐变化,变出了一个人脸,女人的脸。   树妖?丘少冲暗忖。   女人脸活灵活现,像是真人,她竖起头颅,笑道:“是不是吓一跳?”她问的是北山子,顺便问丘少冲。   “还好。”   丘少冲走前十几步,微笑说道。   女妖转向北山子,等待对方的回答。   “唉!我早看过你了。”北山子叹道。   “呵呵呵呵!”   女妖笑得整棵树都在抖动。她的头往上一伸,又长出了上半身和两条手臂。   她没有穿衣服,肩膀下面全是黄黑的树木,不过手臂是女人的手臂,白白的,浑圆状,手也是女人的手,纤细。她的相貌还不赖,年纪比北山子小一、两岁。   “出来吧!别把他闷死了。”她对着下面的沙土地说话。   砰!   沙土炸开,绿妖挟持着古学舟跳了上来,他将古学舟扔下,退到了树边。   古学舟晕了,双目闭着,气若游丝。   嗤嗤嗤!   一条手指粗的枝条,从女妖那根树枝的表面迅速垂下,缠住古学舟,把他也吊了起来,吊在项天彧的身侧。   “你想干什么?”北山子沉声问道。   “你看着吧。”女妖不正面回答。   北山子不会乖乖看着却什么也不做,他要救人!他握紧拳头,走了过去,说道:“我劝你,回头是岸。”   “这话说的,你知道哪里是岸?哪里又不是岸吗?”女妖笑道。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在雾气中响起。   “我给你准备了朋友,你们好好聚一聚,别打扰我。”女妖介绍着。   北山子只能停下,他明白,来的不是朋友,是敌人。   前方树后,走出两个人,左、右两方的雾中,各走出了一个人。一共四人,四个无头之人。四人三面包围北山子,均是离着五米多,站定了。   丘少冲扫视一遍,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被鸟妖啄下头、抓走身体的项家蓝衣男,而另外三人,估计也是此次比试十二人中的,一个公孙家子弟,两个一直下落不明的弟子。   ……   十二人,齐了。四人存活,八人死。   小门院损失惨重!   太乌派的三年小计、五年大计,才刚实施,便遭遇了致命打击!即将以失败收场……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只失败了一半,但不知能否力挽狂澜……   四个无头人,脖子的地方像是个洞,不断有白色气体从里面冒出。   雾气真相,揭开了!   女妖丧心病狂,拿活人,不对,拿死人当容器,压榨死人的气血制造白雾,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手段啊?闻所未闻!   “你……你……”   北山子手指颤抖着,指向女妖,他既悲痛又愤慨,而更多的,是哀伤。曾经天真烂漫的姑娘,如今却转变为凶残狠辣的半妖,究竟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吗?   人性沦丧啊!   “唉!”   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北山子垂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丘少冲默默旁观,好像没他什么事啊,他可不可以绕过去、继续前进呢?不太好吧,两个同门被捉了,他不能视而不见啊!但敌人太强,他无能为力……对了,赶快找人帮忙。   他须得立刻赶往断涯山,通知太乌派此消息,之后,太乌派肯定要派人来救。嗯,就这么办。   “我走了,再见。”   走之前,他打了声招呼,对北山子说的,仁至义尽了。   北山子找不出理由不让丘少冲走,点头道:“走好,一路顺风。”   “嗯。”   丘少冲笑了笑,举步绕过四个无头人。   “少侠,你不能走。”女妖出言阻止。   “我有事,急事。”丘少冲不停步。   “等等!”女妖喝道。   一个无头人转过身,横跨数步,挡在丘少冲面前。   丘少冲停下来,抬头问女妖:“干什么?这不是你的地盘,我想走就走,你凭什么拦我?”   “少侠息怒。”女妖笑着解释,“你稍等片刻,只要我做完所有事,你就能走了。”   “我等不了。”丘少冲摇头。   “你还是等等吧。”女妖坚持不让步。   “你不要逼我。”丘少冲沉下脸,发出警告。   “少侠想动手?”女妖问道。   “有何不可?”丘少冲反问。   “请便。”女妖不多说了。   丘少冲转头目视面前的无头人,说道:“你已经是死人了,你是死于半妖之手,不关我的事。”   他两眼一瞪,目射奇光。   风弹混合木质暗火,出击!   砰!   无头人顷刻爆炸,炸得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在场所有人,全部大吃一惊。   这一声响,昏了的古学舟都被炸醒了。他身体抖了抖,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待意识恢复,他发觉了自己的现状,立马惊恐叫道:“我草!什么情况?”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轮到项天彧大笑了:“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哈哈哈哈哈哈哈!蠢狗,你傻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学舟挣扎了半天无效果,怒道:“笑你马勒戈壁!你不也被捆着?” 135 不认   项天彧还是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想笑就笑,与你何干?哦哈哈哈哈哈!”   古学舟气坏了,说道:“你笑我也笑。”他放声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你笑我、我笑你,笑得不亦乐乎、旁若无人。   “吵死了。”   女妖轻叹一声,发动了捆着项天彧和古学舟的枝条。   咯吱!咯吱!枝条霍地收紧。   笑声戛然而止。   “啊!啊!”   浑身骨头仿佛断了!古学舟疼得惨叫,再也笑不出来,快哭了。   项天彧硬气点,咬牙忍着,不出声。   “呵呵!”   女妖笑了两声,放松了枝条,说道:“你们两个阶下囚,最好安静点。”   “呼啊——呼啊——”   古学舟和项天彧大口喘气,不敢说话,更不敢笑。   两人互相望着,均觉悲凉万分。   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二的两位少爷,平时呼风唤雨、不可一世,自己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到哪都有人伺候,鲜衣怒马,少年得志,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快快乐乐,可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像猪一样任人宰杀,唉!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什么是前一刻天堂、后一刻地狱?这就是。他们俩深有体会。   昨天,北山子见过丘少冲焚杀紫衣女,现在,又见丘少冲轰杀无头人,他不淡定了,如此霸道残忍的功法,不是正派弟子应该修炼的吧?有损太乌派名声啊!   “能不能,手下留情?”他劝说丘少冲。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丘少冲转头看向北山子,很无奈的说道:“你看走眼了,不是我干的,他自己莫名其妙爆炸,这也能算我头上?”   “什么?”北山子一怔。   “我碰都没碰他,我还抱着人,你说,我怎么让他爆炸?啊?你说!”丘少冲打死不认。   “这……”   北山子无言,丘少冲说的好像也对啊!一个通脉境修者哪来的本事隔空炸人?之前焚杀紫衣女时丘少冲的剑正抵着对方的头……   “是你?”他转向女妖,说不定是她搞的鬼。   说实话女妖也不信是丘少冲做的,可不是丘少冲,又能是谁?她控制着四个无头人,确实能命令他们自爆,但她很肯定,她没有下达自爆的指示。即是说,有外人施法,使无头人爆炸了。   当然也可能是丘少冲隐藏了实力。   还需试探,要么逼出躲在暗处的高人,要么试出丘少冲的真正实力。   “有趣。”   女妖笑意盈然,一抬手,丢下了一粒小小的、椭圆形的灰白色物体,似乎是种子。   种子不偏不倚落入了树前一个无头人的脖子血洞中。   “你干什么?”北山子一愣。   “让你欣赏一下,生命的奇迹。”女妖笑道。   丘少冲目光凝聚,注视着那个无头人的变化。   接受了种子的无头人不再向外喷出白气,反而向内吸取白气。一股股雾气从脖子洞,钻入无头人的体内。   无头人变身。   噗嗤!   他的双腿瞬间膨胀,撑破了鞋子和小腿处的裤子,露出渐渐变黑的皮肤。同时,体表的毛发急剧增多,浓密起来。他双手的变化与双腿基本相同,变粗、变黑、变长。   仿佛拔苗助长,他整个人长高了半米。   最精彩的,当属脑袋的重生。   咕!咕!咕!   伴随着恶心至极的血肉挤压声,一个头颅,慢慢的从脖子洞里伸出来,就像是从水下浮出水面,先出来的是鼻子,接着是嘴、眼睛、耳朵……   噗!   新的头颅,诞生了。   不是人的头,是熊的头,黑熊。熊妖初长成,体型魁梧似小山。   ……   半妖就是这样出来的?怪不得手脚的衣服全都破了。   丘少冲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古学舟咽了口吐沫,心底发慌,要是女妖看他不顺眼也给他塞一个种子……那画面太惨,他不敢想。话说回来,他会变为什么呢?我草,想这个干嘛?不想不想!   项天彧勉强保持平静,其实同样慌乱,他可不想做妖。   北山子叹道:“罪过,罪孽啊!”   “我给了他新的生命,怎么能说是罪呢?我有功啊!”女妖不同意了。   “唉!”   北山子长叹,他是来拯救女妖的,不过目前看来,他能力不够,救不了。   熊妖跳了起来,落在丘少冲面前。   轰!   大地晃了晃,可见熊妖的重量。   女妖笑道:“刚才的无头人,实力不行的,要制造雾气,各方面损失很大,只能吓唬吓唬人。但是现在,不同了。少侠,你要保护好你怀里的姑娘啊!别让她受伤害。”   丘少冲估算,此熊妖实力,与鸟妖、绿妖差不离,通脉十层吧,虽然皮糙肉厚,但也不是太难杀。   先发制人!   瞪眼神功!瞪谁谁爆炸!   丘少冲一瞪眼,风弹发射!   啪!   熊妖脑袋爆炸了。   砰!   他仰面倒地,不动了。   秒杀!   众人又是大惊,纷纷望着丘少冲,此子,很诡异!   “真不是我干的!他自己炸了。”丘少冲表情无辜。   古学舟本来喜欢找丘少冲的话茬,丘少冲说什么他反对什么,可这次,他相信丘少冲,笃定丘少冲说的是真话。他不敢大声说话,只小声说道:“这头熊,是失败的产物。”   项天彧瞧了身边的古学舟一眼,用眼神赞同。他看不出来是不是丘少冲动的手脚,姑且信一次古学舟。   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相同的事,绝不是巧合!北山子基本确定了就是丘少冲干的,只是猜不出丘少冲怎么干的。   丘少冲盯着躺在那的熊妖,死透了吗?如果女妖再丢一个种子进去,熊妖会不会满血复活?   试探无果!女妖陷入了沉思。   “主人。”   绿妖抬头瞧着女妖,一脸饥渴。   女妖笑了笑,说道:“赏你。”   绿妖大喜,躬身说道:“多谢主人。”呼的一声,他跳了过去,拖着熊妖的尸体远离丘少冲,一镰刀割开熊妖的胸膛,挖出对方的心脏,兴高采烈吃了起来。   咕嗤!咕嗤!   他吃光心脏,跳了回去,只吃心脏,不吃别的。   看来,半妖死了不能复活。丘少冲了解了。   生吃啊!古学舟看了恶心反胃,肚子叽里咕噜的,很不舒服。他没有吐,忍住了。 136 你什么你   连续损失无头人和熊妖,女妖毫不在意,她不丢种子了,没什么意义,阻挡不了丘少冲。   “少侠,你,”她重新审视着丘少冲,“不是一般人。”   古学舟偷偷摸摸低声接话:“对,他是贱人。”   这话只有项天彧听见,他一笑,点头深表赞同。   女妖不管古学舟说什么,也不在乎,笑道:“不过,我的目标不是你,你想走,你走吧。”她想明白了,丘少冲奉行明哲保身的行事原则、不会出手救古项二人。   “好。”   丘少冲真走了。   “留步啊!”北山子的心里话冲口而出。   丘少冲回头问道:“干嘛?”   “唉!算了你走吧。”北山子反应过来,不好强留。   “你不走吗?会死的。”丘少冲好心劝告。   “放心,我不杀他。”女妖笑道。   北山子大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使命。”女妖傲然说道。   “什么使命?”北山子愕然。   “妖神赋予我的使命。”女妖骄傲解释。   妖神?北山子、丘少冲、古学舟和项天彧四人,俱是心中一震。   “你被利用了!”北山子沉声道。   “我愿意。”女妖居高临下,蔑视北山子。   北山子哑口无言。   “哈哈哈!”   见北山子吃瘪,女妖开心大笑。   相爱相杀、互相伤害!丘少冲暗中摇头。   古学舟怒视北山子,恨不得一口咬断对方的咽喉,这两个变态一个伪善、一个残暴,彼此爱恨纠葛、不清不楚,却连累他在此受苦,他招谁惹谁了?麻痹的,诅咒你北山子孤独终老!   忽地,他手指一麻,随即剧痛。   “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低头,一看之下,魂飞魄散。他的右手食指,整根被割掉了。   鲜血狂喷三米远,疑似瀑布落坑里。   下面有个坑,就是绿妖挟持着古学舟从地下蹦出来弄的。   古学舟的食指先掉进了坑里,之后,他的血紧随其后,也洒落下来,有些洒在坑的周围,有些洒在坑里。   “妈呀!哇啊!啊啊啊!”   古学舟又哭又叫,身体剧烈抽动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快要疼死了。   项天彧被吵得受不了,又不能举手捂耳朵,不耐烦了,喝道:“哭!你哭!丢你古家的脸!”   这种时候古学舟哪管丢谁的脸,哭得更大声。   “你……你好残忍!”   北山子气得发抖,就要奔过去救人。   两个无头人拦住了北山子。   “让开!”   北山子断喝,挥拳击出。   两个无头人与北山子缠斗在一起。   打起来北山子才知道,这两个无头人真不好对付,战了片刻,他以一敌二虽然有优势,但无法转化为胜势,摆脱不了无头人,更谈不上救人了。   “少侠!”北山子求助丘少冲,“你去救人!快去啊!”   丘少冲面有难色,说道:“你说的轻巧,我抱着个人,怎么去救?”   “你放下啊!”北山子急了。   “不能放!那边还有个幻影螳螂呢!”丘少冲干脆利落的拒绝。   “你……”   北山子一时语塞,跳后几步,不打了,说道:“我去救,你拖住这两个无头人。”   “你凭什么命令我?”丘少冲诧道。   “我……”北山子一呆。   “你什么你?你说啊!”丘少冲板着脸。   “你……你不想救人?”北山子反问。   “我为什么要救人?我跟他们很熟吗?”丘少冲又问。   “他们是你的同门啊!”北山子很奇怪。   “他们还是我的同类呢!”丘少冲笑出声。   北山子没工夫瞎扯,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诚恳说道:“少侠,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我感激不尽!”   “不能。”   丘少冲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说道:“你有所不知,我正在比试,我立志拿下前三名,也答应帮她拿前三名,不能再耽搁了。”他说的“她”,指的是祝鹤。   北山子看着丘少冲,丘少冲也看着北山子。   两人对视。   ……   女妖驱使枝条切下了古学舟的手指,而古学舟鬼哭狼嚎惹得她心烦,她长身而下,树枝前端立刻延伸弯曲。   “呼!”   她对着古学舟的脸吹了口气。   古学舟顿时不哭不闹了,他忘记了伤痛,沉溺于幻境中,咧着嘴,傻傻笑着。   项天彧不禁胆寒,此女妖的实力手段,深不可测!   女妖直起身子,饶有兴趣听着北山子和丘少冲的对话,听到后来,忍俊不禁道:“小北啊!你输了,你说不过这位少侠啊!”她又赞道:“少侠,好样的。”   北山子不看女妖,叹道:“好吧,随你,我去救。”他再度冲了过去,再度被无头人拦下缠斗。   死脑筋!丘少冲不说,只看,暂且不走,静观其变。   放血放够了,女妖用枝条帮古学舟止了血。   “你要皇族的血干什么?”丘少冲好奇。   “不干什么,玩。”女妖笑道。   说着,她取出一粒种子放在掌心,在另一手的指尖里挤出一滴血,滴在种子上面。她手一翻,种子落下,掉进坑里。   “这……不太好玩吧?”丘少冲叹气。   “呵呵呵!”   女妖轻笑着,挤血的手指送进嘴里舔\\舐。   北山子深感无助,又不打了,暗中调息戒备。   种子落地生根,破土发芽,茁壮成长,转眼间,血色的藤蔓爬满了坑里坑外。藤蔓有粗有细,粗的地方堪比手臂,细的地方犹如手指。   嗤嗤嗤!   一大波蚂蚁,从四面八方爬来,密密麻麻,黑压压几十片。与此同时,坑里也爬出了大片蚂蚁。   蚂蚁爬上藤蔓,啃食起来。   项天彧吊在半空,低头下看,在他眼中,所有藤蔓就像是从深坑里发散出去的怪兽臂膀,排列出奇怪的形状,而黑咕隆咚的坑,仿佛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蚂蚁前仆后继,将藤蔓淹没了,藤蔓由血色变为黑色。   “这……这是……”   北山子目瞪口呆,不理解眼前的景象代表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好事!   然而,他阻止不了,无力阻止。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好壮观!丘少冲感慨,还好没有急着走,走了就看不到如此壮观的场面了。   好多虫子啊!都是虫子啊! 137 如此神奇   咻!   蓦地,藤蔓全部缩了回去,就像是有什么怪兽在坑里猛吸一口,瞬间吸回了所有藤蔓,附着其上的蚂蚁难以幸免、也一同被吸入坑内。   咕嚓!咕嚓!咕嚓!   坑里传出奇特的搅拌声,仿佛怪兽的巨齿正在交错碾碎着藤蔓和蚂蚁。   妖术如此神奇?丘少冲不敢相信所见所闻,暗中防备着,等会坑内或许会蹦出个奇形怪状、实力强悍的妖。   北山子面色极其凝重,他咬着牙,不知该怎么办,就算他拼上性命,也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事。   他再一次扪心自问,错了吗?   前次他产生相同的想法,还要追溯到女妖的爹、娘、大哥死光光的时候,一家人,死得只剩下女妖,哦,那时她还不是妖。   他差点崩溃,他心中坚定无比的信仰,摇摇欲坠。   错了吗?真的错了吗?他不断问自己。   幸好,他有师父,他的师父,拯救了他。他不用以死谢罪,他的信仰又回来了,并且,经受了这次严峻的人生大考验,信仰变得更为坚定。   他是对的,他没有错。   而姑娘选择变妖,却错了,大错特错,所以,他要去拯救她。   师父告诉他,那位姑娘,是他的劫,他逃脱不了,必须勇敢面对。他的一生,注定与这个劫,纠缠不休,能不能处理好此劫,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是拯救,其实也是赎罪。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姑娘,姑娘家人的死,姑娘变妖,他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姑娘想要他的命,他会毫不吝啬、毫不犹豫的奉献出来。   于是,他追逐着姑娘的脚步,不离不弃,即使对方可能是故意的、更可能是利用他,但,他愿意。   这样啊!他想通了,明白了!姑娘为何心甘情愿被妖神利用,他感同身受!   他看清了,姑娘的心。他和姑娘,一样了。   女妖没有想那么多,她盯着地面的深坑,耐心等待着,等待着开花结果的那一刻。   她大半辈子,都在等,等小北救她,等小北追她,等妖神的授意,等她的使命……此时此刻,她还是在等。   不过,坑里的不是小北,她不会等太久,更不会等不到。   搅拌声停歇了,一枝绿芽冉冉升起,升出了坑外,像是新生的生命,小心翼翼探索着未知的世界。   绿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枝干渐趋强壮,绿叶增多。   一朵红色的花苞,立于枝叶之上。   女妖激动了,双眼发光,双臂张开着,颤声说道:“开花吧!出来吧!我的王!这是神的旨意!这是来自整个世界的祝福!”   妖之王?很新鲜的词!丘少冲完全不理解。   北山子脸色一变,说道:“你疯了!你召唤……你们的王?”   项天彧面如死灰,那个什么王出来后,多半肚子饿,然后把他吃了充饥……这不是不可能的!女妖抓他,目的不就是为了什么王吗?   女妖根本不管北山子说的话,只是看着坑上的花苞,眼神很狂热。   绿妖的表现,与女妖相同。   ……   等啊等!   女妖和绿妖满怀期望的等,北山子和项天彧满怀绝望的等,丘少冲满怀……他怀里是祝鹤、满怀祝鹤的等,古学舟仍然困在幻境中出不来。   等了半天,就是不开花。   女妖和绿妖的期望,逐渐变绝望,而北山子和项天彧的绝望,逐渐变期望。   心态逆转!   事情的发展,出乎众人预料。   花苞颜色转暗,低垂下去,枯萎了。绿枝破败,软塌塌的缩回坑中。   虚惊一场!   北山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叹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他望着女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输了。”   女妖面无表情,注视着大坑,心中分析失败的原因,古学舟的血不纯?毕竟不是皇族嫡子……   “小北,”她回视北山子,“你永远赢不了。”   她准备撤了,撤之前,要种下两粒种子。她指挥枝条割开古学舟和项天彧的后颈,各塞了一个种子进去,再迅速止血、粘合伤口。   古学舟毫无所觉。   项天彧则魂飞天外,他不用看,猜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完蛋了!他的人类生涯,到此结束!   他失去了一贯的镇定和从容,惶恐不安,心脏跳得猛烈异常,声音像是在打鼓,浑身上下冒着虚汗,很快,他就湿透了。他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仿佛遭受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打击,失魂落魄。   女妖的手法很隐蔽,没有人看到她下了种子。   北山子还在争辩:“我无所谓输赢……我不想你赢……不要再为妖神做事了。你是人,回来吧!”   丘少冲暗叹,她恐怕回不来了。   女妖笑了,正要说话。   突然,一声大喝从远方传来:“何方妖孽!在此作乱!”   一人一剑,化作一道长虹,犹如流星坠地,一往无前冲击女妖的所在地。   听声音,是项邦?丘少冲不禁感慨,正派人士总是姗姗来迟。   两个无头人跳起阻拦悍然来袭的项邦,刚一接触,便被撕为碎片。   “纳命来!”   项邦大喝道。   “呵呵!再会。”   女妖笑了两声,身体硬化,变为树木。   噗!   绿妖钻地逃跑。   轰!   长虹锤击地面,砸出直径数米的大坑。坑的中心,绿妖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与此同时,大树根基也被摧毁,轰然倒地。   项邦持剑站在四散开来的烟尘中,姿势威武,好似战神下凡。   树倒,俘虏摔。   古学舟和项天彧落地。古学舟迷迷糊糊,项天彧像个死人,两人都不挣扎。   北山子跑过去,扯开缠身的枝条,展开救人行动。女妖逃走,他暗地里还有点高兴,虽然他的理智不允许他高兴。   项邦不认识北山子,遂询问之。   北山子如实相告。   以古学舟和项天彧的状态,无法再比试,只能双双退出。项邦护送此二人回去。   临走前,项邦深深瞧了丘少冲一眼,不说什么,走了。   “唉!”   北山子还是叹息。   “你去追女妖?”丘少冲问道。   “是。”北山子肯定。   “去吧。”丘少冲笑道。   留给北山子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立即追击,否则将追丢女妖,与丘少冲挥手告别,他只身上路。 138 参拜   雾,随风而散。   丘少冲抱着祝鹤,前进。   祝鹤睡得深沉,不曾醒来,哪怕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两天后,他们两人抵达断涯山。   上午,祝鹤是醒着的。   丘少冲暗自庆幸,还好不是下午或晚上,不然,他抱着祝鹤被人看见不太好吧。   山顶。   平台之上,一座巨大的石像,面向西方矗立着。石像有六层楼那么高,是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穿着长袍,腰挂长剑,一手抚着颌下长须,一手握着剑柄,目视远方大海。   石像后,有个占地较广的楼宇,共有两层。正门大开着,从一楼大殿内走出两个人,何小梦和小漓。   “少冲哥哥!”   小漓欢喜的喊了一声,奔到丘少冲身边。   “你来玩的吗?”丘少冲笑着问。   “来看你嘛!”小漓笑嘻嘻,接着跟祝鹤打招呼。   祝鹤笑着点头回应。   何小梦走了过来,说道:“我带小漓来的。”楼内有传送阵,她和小漓不用走,一传就来了。   丘少冲和祝鹤了解了。   何小梦不解释带小漓的理由,正色道:“你们两人,是本次小门院比试中首先到此的,我先恭喜你们。”   丘、祝先后表示感谢。   “不要高兴太早,你们还需做完最后一件事,才能正式结束比试。”何小梦指了指石像,“去参拜本派的祖师爷,太乌真人。”   丘少冲和祝鹤依言而行,走向石像。   “小漓,你也去。”何小梦提示小漓。   “我也去?”小漓很诧异。   “来都来了,顺便参拜一下吧。”何小梦笑着劝说。   小漓不推辞了,身为太乌派记名弟子,参拜祖师爷是应有之义,她快步跟上丘少冲。   石像脚下的四周,竖立着半人高的石栏,起阻隔作用。   三个年轻男女,一字排开,立于石栏之前。丘少冲居中,小漓、祝鹤分居左右,一齐施礼参拜。   啵!   似乎有气息震荡,以石像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   丘少冲等三人衣袂飘起,感受到了微风拂面,他们不以为异,山顶有风,实属正常。   “好了。”   石像旁的何小梦观察了一小会,微笑道。   礼毕,丘少冲等三人站直了。   “你们两人,比试通过。”何小梦宣布结果。   丘少冲等三人相视而笑。   “据项邦回报,这次比试,只剩你们两个了,也就是说,不会再有人来此。”说着话,何小梦摸出两颗丹药,分发给丘少冲、祝鹤,“夺化丹,你们的奖励。”   丘少冲看着手里的绿色丹药,闻了闻,有点香,味道应该不错吧,他收好了。   祝鹤也收下丹药。   何小梦又摸出一颗药,丢给小漓,说道:“准备了三颗夺化丹,这一颗给不出去了,送你。”   送?送夺化丹?太乌派这么大方,还装模作样举办什么比试大会干啥?死了八个人啊!   丘少冲暗想,小漓真是宗主的私生女?否则没法解释啊!   祝鹤也觉得事有蹊跷,太乌派实在太看重小漓了,就因为红色光环?不过她不过问,跟她无关。   “为什么送我?”   小漓不得已接过绿色夺化丹,疑惑问道。   “不然喂鱼吗?你拿着吧。”何小梦转身走回楼里,又吩咐了几句,“你们自己回去,这里面有传送阵,当然你们也可以走回去。”   她离开了。   ……   断涯山在海边,天涯在此断开。   山的西面,是悬崖峭壁,既陡且直,崖下就是海。整座山,像是被一斧子劈掉一半的木柴。   丘少冲等三人站在山边看海。   他们均是第一次目睹海的真容,不禁心旷神怡,心中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   丘少冲穿越前住在内陆,没机会看海,不曾想穿越后看见了,真可谓,始料未及。   片刻后,新鲜感渐消,三人起伏的思潮平静下来。   小漓说话了,指着脚下的断崖说道:“传说,这是某位大修者一剑斩开的。”她又指向海的尽头,接着道:“传说,那边有片更广的大陆。”   她收回手,继续道:“我们所在的大陆,本是那片大陆的一部分,这山,就是连接处。”   “然后,有个修者看着不顺眼,一剑劈开了这座山,也分开了两片大陆,对吧?”丘少冲笑道。   “对啊!你也知道啊!”   小漓又惊又喜,她是听何小梦说的,却没想到少冲哥哥早知道了。   何小梦带她来此说了很多很多,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喽。   “这你也信啊?骗小孩的啊!”丘少冲大笑。   小漓怔住,说道:“你不信的事就说骗小孩的?”   祝鹤附和小漓:“这传说我也听过,可信度很大。”   “唉!”   丘少冲无法解释。一趟比试之旅,他别的没学会,学会叹气了。   “那边,真有大陆,中洲大陆。”小漓再次指向西。   “这我知道。”丘少冲点头。   这个世界,大得不可思议。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最大的陆地——中洲大陆,再往西,是西洲大陆,往北是北洲大陆,往南是南洲大陆。   对东洲大陆上的人来说,除此之外的四块大陆,唯有中洲大陆是确定存在的,而西、南、北三大陆还不确定,只存在于传说中。   在小门院的几个月,确实增广了见闻,丘少冲听过很多传说,真假难辨。   其中有个传说,传得很真,或者说,所有人都希望这传说是真的。传说是有关于中洲大陆的。   中洲大陆,有龙。   龙,是兽,也是妖,据记载,它的形象集合了九种兽类的特点,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能登天,能潜渊,呼风唤雨,变幻无常。   传说由此开始——吃一口龙肉,便能长生不老。   长生的诱惑,谁也抗拒不了,东洲大陆的修者们,或单人,或结队,想尽各种方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向中洲大陆,进发!屠龙吃肉!   然而,一去不回。   无数年来,无数修者渡海而去,没一个回来的。可即便如此,仍有不计其数的修者怀揣着吃龙肉的幻想,前往未知的西方,就算是飞蛾扑火,也死而无憾。   丘少冲不止一次的猜测,他的父亲丘仁,该不会是这些鬼迷心窍的吃肉大军中的一员吧? 139 聚气   不能把猜测当作事实,还需调查。   丘少冲琢磨着,怎么指使曙光神教帮忙查一查。他虽是教派信仰的代言人,看似位高权重,但,其实谁也指挥不动。   而且,那种教派,擅长杀人放火搞破坏,不擅长调查事情,更别说查太乌派的内门弟子……不过也不一定。   这些不急,先放放,他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跨境,由通脉十层跨入聚气境初期。   小漓从不吃药,手里的夺化丹又转送给少冲哥哥了。   丘少冲毫不客气的收下。   两颗绿色夺化丹在手,跨境几率大增,回去后,他吃了一颗,十天过去,跨境失败。休整半月,他再吃一颗,还是失败。   白吃了。   算了,自己炼制吧。兑换了夺化丹的丹方,他跑去太洛城买原材料,他和阮软分头买,一天买一点,去不同的药铺买不同的药材,五天凑齐了所有。   钱不够了,找白庄主借了点。   炼药。   兑换了笨拙级水之生灵,出丹率稳定在百分之八,夺化丹的出丹率本就比洗脉丹低。   一共炼出四颗夺化丹,一颗青色,一颗蓝色,两颗紫色。   丘少冲一惊,绿色都炼不出来了?也罢,凑合了。   青色夺化丹先不吃,卖掉蓝、紫色夺化丹,获银板八千块,还白庄主钱,再买夺化丹的原材料,再炼药。   这次只练出三颗夺化丹,但有一颗是绿色的,另两颗一蓝一紫。蓝、紫色夺化丹卖掉,获银板六千块,又发了一小笔财。   一颗绿色,一颗青色,两颗夺化丹,一前一后,吃了。   有了两次失败经验,丘少冲更为谨慎,也摸到了些门路,结合药效,最终,成功了。   体内十条主脉汇聚丹田,犹如江河入海,开辟出“灵气池”,即储存灵气的地方,又称“气海”。聚气境初期的气海不大,真的是个“池”,很小的池,跟一掌面积差不多。   主脉通过气脉与气海相连,传送灵气。   聚气境修者修行的目的,就是扩大气海的面积,拿手掌比喻,初期相当于一掌,中期一掌半,后期两掌,巅峰两掌半。实力以此类推,初期等同通脉二十层,中期三十层,后期四十层,巅峰五十层。   吃药吃出了未来,连续服食四颗夺化丹,而丘少冲资质又不低,再不跨境,真对不住自己。   小门院第一个聚气境修者,诞生了。   但,丘少冲秘而不宣,他不跟疑似宗主私生女的小漓抢位置,那是作死行为。他去鼓动小漓跨境。   小漓见少冲哥哥突破至聚气境,很欣慰,夺化丹很有用啊!她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升级吧!   然而,她失败了。   怎么个情况?不是说好的,升级如丝般顺滑、如吃饭喝水般简单的吗?为什么会失败?迄今为止,她升级从未失败,想升就升,想升几级就升几级,想什么时候升就什么时候升。   对普通修者来说,升级失败,尤其是跨境失败,实在太正常了,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可对小漓来说,就很不正常了,大事件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小漓从神坛跌落,围绕着她的神圣光环,消失了!   神啊!等等追逐你的人类吧!丘少冲很感动,以为小漓为了哄他开心,不给他太大压力,故意失败。还有什么可说的?谁叫小漓跟他感情深呢?在修行之路上,因为不想他落下太远,小漓可谓是操碎了心啊!   小漓愣了愣,没想太多,很快接受了失败,调整心态,第二天,晋级聚气境初期。   人生漫长的旅途中,一点点的小挫折,无伤大雅。   她重新登上神坛。   一年,不吃药,从零开始,由无修为的普通人一路飙升至聚气境,她创造了人类修行史上的奇迹。   ……   忽如一夜春风来,一下子多了两个聚气境修者,小门院热闹了。   丘少冲说服了小漓,让小漓当首位晋级者,他自愿排第二。小漓不同意,但说不过少冲哥哥,退了半步,声称是两人同时晋级,不分先后。   项邦为难了,立马找来了何小梦。初步了解情况,何小梦当即请示掌门。   太乌派掌门发话,多一个不多,两个人,都收了。   至此,丘少冲和小漓,同为掌门的亲传弟子。   丘少冲搬去外门居住了。   小漓坚持留下,祝鹤不能缺人照顾,等祝鹤也跨境了,她们俩一起去外门。   何小梦答应小漓,项邦更没话说。   这天,丘少冲造访白庄主,是时候整顿曙光神教了。   客厅内,两人隔桌对坐。   白庄主瞧出丘少冲与前不同,问道:“丘先生,最近有什么好事吗?”对教派信仰的代表,她很尊敬。   丘少冲说出自己实力提升的事实。   “恭喜,不愧是信仰选中的人。”白庄主笑着道喜。   两人闲聊一阵。   “本教派的主营业务是什么?”丘少冲问起正事。   “主营业务?”白庄主不是很懂。   “主要靠什么赚钱。”丘少冲说大白话。   “哦,问这个啊!”白庄主抿嘴一笑,“我们卖药啊,开店啊,嗯,什么赚钱做什么。”   丘少冲说出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去年冬天,你的两个义兄弟,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们什么来头?你养他们干什么?”   “你好直接啊!”白庄主惊呼一声。   “对,我向来直接。”丘少冲笑道。   “你这么直接,”白庄主瞄了丘少冲一眼,“我不好回答。”   “直接回答。”丘少冲提示。   “嗯……”   白庄主展开思考,喝着茶,一时不说话。   丘少冲暗叹,自己真是毫无权威,这白庄主回答个问题都支支吾吾的,指派对方办事更是不可能的了,想都不要想!   嗒!嗒!嗒!   他手指弯曲着,敲击桌面,发出不大的响声,像是催促,又像是闲得无聊随便找点事做。   白庄主想好了,笑道:“蓝妹妹跟我说过他们做了什么……确实坏,坏透了!我真的想不到他们会做那种事!丘先生,你杀的好!换我我也杀!”   “你派他们出去干什么?”丘少冲不依不饶发问。   “猎兽啊!我们开店卖凶兽的。”白庄主回道。   “哪里有你们的店?”丘少冲问道。   “好多的,太洛城有,乌安城也有。”白庄主答道。 140 两个办法   听起来,教派更像是集团公司……丘少冲问道:“那两个人,知道自己是曙光神教的教众吗?”   “其实……”白庄主笑了笑,“他们是为我做事的。”   “他们不是教众?”丘少冲皱眉。   “唉!”白庄主叹气,“朝廷对一些教派,打压过重,以曙光神教的名义,很难收到教众……你懂的。”   丘少冲明白,无论是谁,都对邪教敬而远之,包括他自己,如若不是那什么光之信仰用“神的怜悯”勾引他,他绝不会入教。   “本教派是邪教吗?朝廷定性了吗?”他问道。   “第一,本教派不是邪教;第二,朝廷从不定性。”白庄主正容说道。   这点道理,丘少冲早已想通,“邪教”就是朝廷手里的帽子,扣了帽子,便能定罪……当然不排除世间有真正的邪恶教派。   “你收那两人为手下,给你干活……那样的人还有吗?”他正视白庄主。   “我的手下?有啊!”白庄主笑道。   丘少冲想了想,说道:“我这个人说话直……你有教导过你的手下,做事要注意方式方法吗?”   “哈哈哈!”   白庄主笑了起来,说道:“不用教导。我又不是他们的娘,教导什么?他们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自然有人教导他们,死了活该。”   丘少冲瞧着白庄主,缓缓说道:“你这样的心态,也能收到手下给你卖命啊!”   “卖命?”   白庄主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些人拿钱办事而已,又不是信徒。我付给他们酬劳的,你以为他们不要钱啊?”   还真是开公司!丘少冲点头问道:“你手下几个人?”   “你干什么?揭我老底啊?”白庄主笑道。   “我怕他们连累你。”丘少冲表情真挚,“他们要是得罪了人,说是你的手下,你说,被得罪的人会不会来找你算账?”   “这个嘛!”   白庄主喝茶,挑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大不了收拾收拾跑路,去山里避避风头。”   “不是长久之计啊!”丘少冲语重心长。   “丘先生有何高见?”白庄主边吃边问。   丘少冲也吃起了糕点,说道:“我的见,不高。”   “说说,说说。”   白庄主来了兴趣,她不是多看重丘少冲的意见,而是集思广益,多个人出主意,总是好的,也许是好主意呢?   “两个办法。”丘少冲很细致的吃着糕点。   白庄主竖起耳朵细听,却没听见丘少冲说话。   丘少冲认真吃糕点,认真喝茶。   “好吃吗?”白庄主笑着问。   “不错,还不错。”丘少冲笑了,“就是,太甜了。”   “多喝茶。”白庄主微笑着。   “好。”丘少冲喝茶。   茶喝光了,他端起桌面中心的茶壶,又倒了一杯。   白庄主笑而不言。   “我可不是摆架子。”丘少冲叹道。   “我了解你,你不屑做这种事。”白庄主笑道。   “唉!理解就好。”丘少冲不吃了,也不喝了,“我的办法,没什么新鲜的,天底下,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论是个人,又或是集体,想发展壮大,有一条捷径。”   他伸出一根手指,表示“一”,接着道:“抱大腿。”   “呵呵!”   白庄主笑出声,清楚他的意思,说道:“你说靠山不就结了?什么大腿不大腿的……你要我去哪找靠山啊?找不到啊!”   “找不到就老实点。”丘少冲淡然说道。   白庄主怔住,虽然丘少冲说话不是很客气,但她不生气,说道:“我……还不够老实吗?”   “你的那些手下,可能不太老实,早晚捅娄子。”丘少冲分析着,“就说太洛城,三大家族,哪个都得罪不起,你得罪一个,你别在这混了。”   “这我知道,我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总不能一天到晚跟着他们吧?”白庄主很无奈的辩解。   “所以啊!要变通啊!”丘少冲使着眼色,用眼神传达自己想说的话。   “怎么变通?”白庄主不解。   丘少冲又开始喝茶,说道:“别让他们连累你,连累本教派。”   “你是说,”白庄主不太确定,“把我的手下,全部轰走?一个不留?”   “你肯吗?”   丘少冲放下茶杯,似笑非笑。   “我……”   白庄主与丘少冲对视,试图揣摩对方的真正心思,缓声说道:“少了他们,怎么赚钱?谁去开店?教派的经费……”后面的“你出啊”三个字她没说。   啪!   丘少冲一拍桌子,说道:“你肯我也不肯!都是人才,轰走多可惜啊!便宜了别的帮派,不能够啊!”   白庄主有点懵,说道:“你的意思是……”   这都不懂?丘少冲安静下来,喝着茶,直视白庄主的眼睛,不说话。   “茶凉了吗?换热的。”白庄主抢过丘少冲手里的茶杯,叫来侍女换热茶。   热茶端来了,侍女退下。   “丘先生,”白庄主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是让我们走正派路线吗?太乌派那样的?实话说,走不了。”   “走不了就不走。”丘少冲笑道。   “那怎么走?”白庄主虚心请教。   不说不行了!丘少冲说了:“你了解血花杀吗?”   血花……啥?白庄主立刻想明白了,笑道:“这就是你的第二个办法?”   “嗯。”丘少冲点头。   白庄主仔细权衡,沉吟道:“这办法不错,但具体操作起来有难度……还是需要靠山。”   “靠山找不到,先自保。”丘少冲提醒。   白庄主赞同,她的理解是,她本人退居幕后,找个人指挥手下们办事,这样出了事也牵扯不到她,问题是,找谁?   “那个,阮公台呢?”丘少冲问道。   白庄主眼睛一亮,对啊!有阮公台啊!她笑道:“在庄子里,你找他有事?”   “你不如放了他,干嘛呢这是?”丘少冲叹息。   “他还有用。”白庄主笑道。   该说的说了,转移话题!丘少冲问道:“你认识药盟的人吗?”   “干嘛?”白庄主反问。   “我一个朋友,阮软,你见过的,她今年六月要考炼药师,你找人帮帮她。”丘少冲提出请求。   “我要是能找到药盟内部的人我自己先去考炼药师了!”白庄主失笑。 141 初始发展阶段   这曙光神教只是开店做生意的?名字起那么响亮、那么高档、那么耀眼,结果,势力范围、核心竞争力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帮派?还是,白庄主不说实话?或是,白庄主不知情?   丘少冲诧异道:“你的蓝妹妹不是在血花杀……内部吗?”   “蓝妹妹本就是血花杀的人,后来,与我义结金兰,入我神教,供本教派驱使。”白庄主解释。   丘少冲顿了一顿,说道:“那你呢?你原来……”   “我是散修。”   白庄主说了一句,想了一想,接着道:“本来无所事事,蒙信仰抬爱,自愿入教。”   “你不会是本教派第一个教众吧?”丘少冲猜测。   “呵呵呵!”白庄主笑了几声,“不瞒丘先生,我知道的不多,反正,西南这一带,是我负责的。”   丘少冲点头表示明了,看来,曙光神教正处于初始发展阶段,百废待兴,教众并不多,教主还没确立。   那么问题来了,光之信仰建立曙光神教的目的是什么呢?信仰说他不是神是人……猜不透。   信仰的心思最好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过,可以联想。   丘少冲回忆起穿越前看过的书,他喜欢看书,从小到大看了很多书,各种类型的书都看,不挑食,当然,看最多的是小说,古今中外的小说。   有一部小说,奇幻小说,老外写的,很有名,讲的是争权夺利的故事,权贵的游戏,权贵后代们的互相残杀,类似于统治阶级内斗,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想参与这个游戏,只能借助神的名义,比如书里面的什么什么教的大主教,可惜后来被炸死了……   真是个悲剧!   丘少冲身为信仰的代表,自然不希望本教派走向灭亡,好吧,假如,假设一下,信仰执迷不悟,带领曙光神教集体跳下悬崖、沦为悲剧……他是绝不会跟从的!在此之前,为求自保,他很可能会……   想太远,不太好,不想了。   考虑眼前的事,首先,帮阮软通过炼药师考核,其次,找一条大腿,很粗的那种。   朝里有人好做事,抱不到大腿,早晚完蛋。   现在的曙光神教很弱小,就像是路边的蚂蚁,路人走来走去,可能不屑踩死一只蚂蚁,但,说不定哪天碰到一个暴躁的路人,一脚踩扁蚂蚁也不是不可能。   蚂蚁的命运,不掌控在蚂蚁手中。另外,踩死一只蚂蚁,需要理由吗?   对光之信仰,丘少冲没有任何偏见,但他不得不揣摩对方的动机、想法,他和白庄主,还有其他的教众,在信仰眼中,重不重要?是不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   又想远了,一不留神就想太多,先找大腿吧。   东洲大陆、大舜帝国,最粗的大腿必然是,皇族,但抱不到。皇族根本不需要这个教派那个教派,真需要的话,皇族自己创立,或者收编。   远的不行找近的,太乌派?毫无可能!太洛城三大家族?也毫无可能。这些根深蒂固、既得利益者盘根错节的团体,谁也插不进去分一杯羹。   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那就再看看吧,不急于一时,急也无用。   ……   又说了一会话,丘少冲离开了,去太洛城。   说到底,他与白庄主不是太熟络,有些话白庄主可能还不会说出来,好在,感情可以培养,以后他会经常跑来聊一聊,增进彼此的友谊。   阮软在药盟分部学习,丘少冲不打扰。   傍晚。   两人在酒楼吃晚饭。   丘少冲询问阮软学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考炼药师。   阮软说没信心,一个月后就考核,恐怕考不上。   丘少冲唯有鼓励她。   阮软叹气,辜负了丘少冲的期望,浪费了丘少冲的赞助,她很自责。   丘少冲只能说,今年不行明年再考,总能考上的。   阮软不答应,考不上她就回族里,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再满脑子幻想了,不切实际啊!   丘少冲苦劝无果。   阮软态度坚决。   “你才十七,回去干嘛?混吃等死吗?”丘少冲劝道。   “可我没有炼药天赋,学不会啊!”阮软叹道。   “炼药师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要什么天赋?”丘少冲不以为然。   阮软莞尔,这话不假,学炼药开销太大,一般人负担不起的,炼出丹还好,多少能卖一点钱,回点本,炼不出丹就是花钱的无底洞。   丘少冲暗忖,自己若是缺少生灵相助,估计也炼不出什么丹药来。   “你去吧!你去考!你连夺化丹都能炼制,炼药师肯定考得上。”阮软提议丘少冲去考。   “我嘛……”丘少冲摸着脸颊,“好吧我陪你考。”   他是这样想的,考核时,他从旁相助阮软,或是炼出了丹药暗地里塞一颗过去……嗯,这主意好。   “好。”阮软笑道。   “你现在炼什么丹?补气丹?”丘少冲问道。   “嗯。”阮软点头。   “别炼了,炼洗脉丹。”丘少冲回道。   “啊?”阮软诧异。   “你炼补气丹出丹率怎么样?”丘少冲又问。   “很低,”阮软声音低下去,信心不足,“基本炼不出好丹,偶尔运气好能炼出来一颗。”   丘少冲一愣,学了半年,这出丹率也太低了吧!算了,不忙让她炼制洗脉丹,纯属浪费药材啊!他发问:“你在药盟,有老师手把手教你吗?”   “很多学生,不止我一个。”阮软答道。   “现在的老师比巫雍如何?”丘少冲提起乌安城的炼药师。   “高一级,蓝袍炼药师。”阮软回答。   “应该比巫雍教得好……”丘少冲沉吟道。   “也就那样吧。”   阮软随口说道,在她看来,现在的老师教导时好像不怎么用心、敷衍了事的感觉。   丘少冲索性说道:“明天你别去了,你炼给我看。”   阮软怔了怔,旋即笑道:“好啊!”   “少去一天无妨吧?”丘少冲问道。   “去了也是自己炼药,只不过氛围好点,人多能说说话,不无聊。”阮软简述学习内容。   当晚,丘少冲住下了。宅院两间房,他和阮软一人一间。   房间很干净,阮软时常打扫,对于丘少冲的突然入住,她准备很充分,也很细心,一点不意外。何况,丘少冲又不是第一次住。 142 暗中相助   躺在床上,丘少冲想起了系统,好久不说话,系统又睡了?   “系统,系统。”他呼喊着。   “嗯。”   系统回话了,语气懒散,好似睡眠不足。   “你换个名字吧!别叫小软了,正主就在隔壁呢!”丘少冲笑道。   “哼!”   系统哼了一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丘少冲顺便查了查自己的功勋,还剩36250点,这大半年,开启阵法副职业、兑换神的怜悯和夺化丹的丹方、定位药材、使用特殊技能等,花了一万多、近两万的功勋,主要是定位花的多。   值得一提的是,杀半妖不涨功勋。为此,丘少冲专门问过系统。系统回复,半妖不算妖,算人,因此无功勋。   聚气境了,可以兑换更高等级的生灵——不良级,所需功勋是笨拙级的十倍。   不良级的生灵中,先兑换风之生灵,花费5000点功勋,再兑换火之生灵,花费10000点功勋,又兑换与火之生灵配套的木之生灵,花费8000点功勋。   总功勋缩水至13250点,不兑换了,留着备用。   系统友情提醒,由于宿主跨境,系统虽未升级,但特殊技能的功勋值也水涨船高了,增幅十倍,效果不变,打个比方,发动初级治疗术,需500点功勋,初级强化术,1000点功勋,初级瞬移术,1000点功勋……   “你这……嫌我功勋多?”丘少冲叹道。   “兑换所需功勋值不是我定的。”系统不担责任。   “哦。”   丘少冲不好再说,顺着系统的话,接着道:“我有怀疑。”   “怀疑什么?”系统很配合。   “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丘少冲笑了笑。   “讲吧!”系统催促。   丘少冲沉吟道:“你会不会是,神的意志?”   “唉!还以为你要讲什么。”系统失望。   “你想听什么?”丘少冲一怔。   “我不想听什么……我无能为力,我力有不逮,我力不从心。”系统长叹。   “你变为悲观主义者了。”丘少冲推断。   “我乐观不起来。”系统很坦然。   知道的越少,越快乐,知道的越多,越悲伤……丘少冲试着开导开导系统,说道:“抛弃哲学吧,多想想自己,别想别的事。”   系统沉默,或者沉睡,没动静了。   丘少冲忽然惊觉,如果系统是神创造的,那么神为何要赋予系统人格呢?系统具备自我人格和生命特质,对宿主有好处吗?话说,系统算生命吗?神能创造生命吗?   好深涩的理论!于修行无益,不讨论。   丘少冲也准备睡了。   系统冷不丁发话:“宿主,作为你的系统,我有必要提醒你。”   “说吧!”丘少冲打起精神。   “不要找死。”系统沉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找死了?”丘少冲不悦。   “你,入了邪教。”系统严肃说道。   “……我很难跟你解释。”丘少冲懒得多说。   系统的话,充满寓示:“你上了一辆行驶中的列车,你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你,也许是平整的铁轨,也许是热闹的站台,也许是未知的怪兽,也许是,死亡的断崖。”   丘少冲安静片刻,说道:“我随时能下车。”   “恐怕你不能。”系统直言不讳。   “我跳车行不行?”丘少冲笑着反问。   “你会摔死。”系统危言耸听。   “你说的我想过,目前危险不大的……我自有分寸。”丘少冲不想争论。   “你应该闷头修炼,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想,不要管,等你强大了,再说其他的。”系统忠告。   “哦,嗯。”丘少冲敷衍着。   系统不说话了。   丘少冲睡了。   ……   隔天,小院里。   阮软捧着炼丹炉炼药,神情专注,炼得满头大汗。   丘少冲旁观,凭他的经验,时不时出言指导。   “哈!”   阮软喊了一声,炼药结束,打开炼丹炉,里面全是废丹。   “又失败了。”   她颓然丧气,本想好好表现的,却搞砸了。   “休息一会,休息一会。”丘少冲笑呵呵的安慰道。   两人坐着闲聊。   下午,阮软重振旗鼓,再炼一炉!   丘少冲暗中相助,用风之生灵帮阮软控制炼丹炉的温度和热度。   不良级风之生灵附体,他可获得聚气境中期的实力,而不良级木质暗火的威力,则超过了聚气境中期,但不及聚气境后期。   炼好了,阮软一看,终于炼出了一颗紫色补气丹,欢呼雀跃。   丘少冲明白,帮多了不利于阮软的学习,他只是借此提升对方的信心,让阮软不要畏首畏脚,放心大胆去炼药。   晚饭后,丘少冲闲得无聊想去看戏,喊阮软同去。阮软太累想睡觉,婉拒。   丘少冲独自前往红灯区。   一个人想去哪就去哪,他先去赌坊转转,探望一下公孙不羁,但是没找着,公孙不羁不在。他出了赌坊,路过青楼,不由自主停步,难道公孙不羁又转性了,重拾以前的兴趣,逛起了青楼?   当然,他不会进去。   看戏。   太洛城最大的茶舍,比乌安城的大了两倍,一楼是大厅,二楼的三面都有雅间。   丘少冲一进门,好多人啊!离着戏台近的好位置都被占满了。他挑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心想太洛城的人也太闲了,看戏有瘾啊?   他百无聊赖,靠着椅背,眼神来回扫视,有没有熟人呢?看了半天,没有。眼神转向戏台,边看边听,然而这场戏太无趣,唱得他直打瞌睡。   可惜阮软不来陪他……   他想起了宁浒,也是唱戏的,不会这么巧碰到吧?也不知宁浒如今在哪唱,有空能去捧捧场……   “公孙少爷,这边请。”一句话突兀响起。   丘少冲循声望去,公孙不羁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公孙不羁一个人来的,上了二楼,坐在戏台侧面前方的雅间。他瘦了不少,很憔悴,表情冷漠,不表露内心情绪。   丘少冲的位子在公孙不羁的侧下方,他抬头看了两眼,不看了,对方好像过得不太好,赌债还不完了吧?   他坐了一会,很不自在。他坐不住了,离开角落的位子,上二楼,去雅间。   雅间花费更大,他无所谓,包了戏台正面较偏的雅间。好位置早被人预订了,这间距离戏台远,还空着。 143 消磨时间   正对戏台的二楼,有三个雅间,中间的较大,两边的较小。   丘少冲所在的是靠边的小间,坐在窗台后,他吃着点心喝着茶,心不在焉听着戏,消磨时间。他偶尔看向公孙不羁。   公孙不羁双手环抱胸前,坐在椅子里,微低着头,直愣愣的看着戏台,似乎看得入了神,又似乎正在想心事想得出了神。   他早已收到了消息,他的梦中女神小漓,去年通过了太乌派的选拔,现居小门院,并且突破至聚气境,晋升为太乌派外门弟子。   而他,修为止步不前,通脉八层,毫无变化。   两人的差距,相当之大!大到不匹配!即是说,他配不上小漓了,他只能仰望小漓。   如果两人性别互换,他是女的,而小漓是男的,这点差距,当然不是问题,可现实恰恰相反。   他是男的,他是公孙家的少爷,不可能找个比自己强得多的女人做老婆,他答应他爹都不会答应,他爹勉强答应他的家族也绝不会答应。   好吧,即便他说服了他的爹娘和整个家族,小漓会答应吗?小漓会放着太乌派那么多高手不选跑来太洛城选他?他帅得惊天动地迷得小漓神魂颠倒?   嗯?说到帅,他也不差啊!   他照了照镜子,自我感觉良好,但,很显然没有帅得惊天动地。换位思考,他是小漓的话,他也不会看上公孙不羁……   唉!梦碎了,心也碎了。赌博他都提不起兴趣,虽然欠了很多钱。   感觉不会再爱了,他又开始逛青楼。   这两天,他听说戏班子里来了个新人,美得惨绝人寰,他便来了,看看呗!说不定,他由此开启了一段新的爱情之路。   茶舍门口吵吵嚷嚷,客人陆续增多,来看重头戏。   丘少冲隔壁的大间也来人了,都是熟人,项天彧和古学舟。   自从比试过后,此二人混在了一起。   古学舟少了一根手指,只余九指,旁人偷偷给他起外号——九指少爷。他被半妖吓破了胆,小门院不去了,躲在族中不出门,惶惶不可终日。   项天彧也很少去小门院,他爹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说实话,不敢说实话,只说遭半妖袭击、后来被项邦救了。他托人带信给古学舟,想跟对方交个朋友。   两人同病相怜,遂冰释前嫌。   项天彧知道自己脖子后有女妖撒的种子,而古学舟不知道。古学舟身体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肉里钻来钻去,他以为中了女妖的毒,不敢告诉族人,跑去问项天彧。   项天彧看不到自己的后颈,但能看古学舟的后颈,他找机会偷摸着看了,没发现异常,对方的后颈皮肤丝毫无损伤。他估计自己的后颈也一样是完好无损。   对于古学舟的担忧,项天彧说是心理作用,疑神疑鬼的容易招鬼上身,劝对方不要老是想这想那,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怎样怎样。   古学舟从善如流,暂且放宽了心。   两人吃喝玩乐,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有愁去他玛的,醉生梦死,忘却人生烦恼。   项家族长的儿子和古家族长的儿子,破天荒走到了一起,结为亲朋密友,有点义兄弟的意思,这事新鲜了。   项家、古家不对路,表面上,互不侵犯,互不干扰,互不来往,暗中则有些敌视,互相看不起。两家族人之间向来陌生,不打起来算好的了,类似项天彧和古学舟的朋友关系,不是没有,很少,极少。   但,项天彧和古学舟身份不一般,都是族长儿子,还能成为朋友,这就前所未有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坏事。   年轻人,气味相投,交个朋友,不算事。项家族长和古家族长睁眼闭眼,当作看不见,若是借此改善了两家的关系,好像也不错吧,没什么不好吧。   然而公孙家急了。   三大家族中的两家联手,这第三家的处境,不妙了。   如何破掉古项联盟?公孙家急需对策。   派人暗杀?杀谁?派谁?   杀掉项天彧和古学舟其中一个即可,问题是派谁。派自己族人风险太大,万一败露,便要面对古、项两家的残酷报复,那时,公孙家很可能就此灭亡。   找专业杀手吧。   委托血花杀?怕是不行,血花杀滑头得很,一下得罪太洛城两大家族,这种亏本亏出血的买卖他们绝不会干的,搞不好转过身就把公孙家给卖了。   找别人,公孙家暗中物色强力杀手,逼不得已找邪教也在所不惜。   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   丘少冲不会偷听旁人的话,可隔壁两人的声音传过来,他想不听都不行。   大间的面积等于两小间,项天彧和古学舟面窗坐着。   古学舟两只胳膊搭着窗台,上身伏低,脑袋枕在胳膊上,一副萎靡不振的烂泥状,懒洋洋的说道:“美人怎么还不出来呢?”   他是来看新来的美人的,追不到祝鹤,不追了,转移目标,追别人,前提是他看上了即将露面的美人。   项天彧此行是陪古学舟来的,顺便,看一看美人,他记着小漓,但他已经不是人了,他是不知何时何地突然就变身的半妖……还是忘了小漓吧。   他体内有种子,却没有立即变身,好多天过去了也仍然没有变身的迹象,而古学舟同样如此,这是为何?   原因不明。   或许,他们俩都在等待女妖的召唤?未来某一天,女妖登高一呼,他们想不变身都难……   经此一役,项天彧的性情和信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来他眼中的世界,彻底被颠覆了。他有时忍不住想,他的身边,他的周围,还有没有跟他同样身怀种子的人?   他的爹,他的娘,他的大哥,他的同族,会不会是隐藏很深的半妖?平时是人的模样,关键时刻,变身?   有些事,真不能细想,太恐怖。   他睡不着,他失眠,他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变半妖。他吃得很少,很多东西不敢吃,一吃变半妖怎么办?所以,他怂恿古学舟先吃,古学舟吃了没反应,他才吃。   他很羡慕古学舟,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不知,是福。   他终于懂得了这个道理,可惜人生无法回头。 144 巧合   古学舟听了项天彧的话,不再疑神疑鬼,而他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很神奇!之前的有东西钻来钻去的感觉,不复存在,如此看来,的的确确是心理作用。   他很感激,心怀感恩,对项天彧,基本掏心掏肺了,极其信任对方。   失去了右手食指,他悲痛不已,不过能活下来,他又很庆幸,祸兮福所倚,是福是祸,谁能说个明白?   活着就好,努力活着。   他没有丢失自己的优良品性——努力。只是,不及以前努力了。   再努力,也抵挡不住女妖!他有预感,女妖还会来找他。他体内流的血,是引诱女妖的源头。下次,女妖会不会放光他所有的血?就像杀猪……   他很想将全部事实告知族长,也就是他爹,可他不敢,他没有和项天彧事先通气,但他二人面对同族质问时,各自的说法惊人的一致。   走得好好的被半妖袭击啦,他跑走啦,然后不小心被捉啦,半妖啃掉了他的食指啦,项邦及时赶来救人啦。   至于半妖为什么只啃他的食指却不啃项天彧的食指,他推说不晓得半妖的心态,也许他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比较好吃?   就这么搪塞过去了。   他隐瞒了其中至关重要的部分,他不是欺骗,他是……选择性失忆。被切掉手指后,他确实失忆了,记不清发生了什么,那段记忆,是空白的。   然而,他摆脱不了内心沉重的负罪感。女妖想要古家子孙的血,捉不到古学舟,可以捉别的古家子孙,古家之内,无人是安全的。   他不说,族人不会提高警惕,女妖捉人更好捉。   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女妖的从犯啊!   但,他依然不说。他怕啊!他怕什么呢?他自己都说不清。或许,他怕的,是整件事。古家流着皇族的血,而皇族的血,是女妖垂涎已久的……   此事不可深想。   他打算先拖一拖,过两天说给爹听,总得让长辈有个心理准备啊!这么贸贸然说了,爹也不一定相信。   对啊!说了爹不信,干脆不说!他找到了拖延的理由。拖啊拖,两天之后又两天,十天之后又十天,他越来越开不了口。   说个屁!以后再说吧!出去玩喽!   ……   项天彧坐着很直,双手搭着窗台,说道:“想见美人,要有耐心。”   “是,是。”   古学舟笑了,说道:“天彧啊,还是你有经验啊!我不如你啊!以后你带着我啊!”   “带你去哪?”项天彧笑道。   “明知故问。”古学舟笑得很猥琐。   “我是正经人。”项天彧收敛笑容。   “我也是啊!”古学舟还在笑。   项天彧扫视一圈,看到了公孙不羁,使眼色提醒古学舟:“你看那边。”   古学舟趴着转头,瞄了一眼又转回来,说道:“公孙,那个赌鬼。”   “听说他欠了不少钱,很多人跑去公孙家要债。”项天彧收回目光。   “公孙老太爷气得要死,我听说。”古学舟撇嘴,表情很鄙视。   “这话不能乱说。”项天彧示意古学舟小点声。   古学舟自觉失言,闭嘴不说了。想了想,他又发话:“他来干嘛?看美人?我草,他也好意思!”   “看美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项天彧笑道。   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终归是不爽!古学舟再次转头瞧了瞧公孙不羁,回头低声道:“我好想,好想好想,打他一顿。”   “呵呵!”   项天彧嬉笑两声,也压低声音道:“你说的,正是我想的,我们俩,英雄所见略同。”   “真的?”   古学舟猛地抬起头,兴奋异常。他想打公孙不羁,原本只是一个构思,想想而已,轻易不会付诸行动,但,此刻得到了一名志同道合的伙伴,兄弟齐心、合力断金!不打都不行了!不打对不起兄弟的鼎力相助啊!   “嗯。”   项天彧微笑点头。   两人相视片刻,“嘿嘿”的笑了起来。   踩死一只讨厌的蚂蚁,不需要理由。   虽然隔壁二人说话声音变小,但丘少冲还是听了个大概,暗叹,三大家族年轻一辈少爷们的斗争很激烈啊!   两家少爷殴打一家少爷,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公孙不羁在劫难逃了。   公孙不羁的雅间位于侧面,不回头看不见后面的人,他没有发现项天彧和古学舟,就算发现他也不会起身走人,相应的,他更没有发觉自己已是项天彧和古学舟的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他的命运,从此改写。   ……   一场戏唱完了,等下一场,今晚的重头戏——   《太宗少年时》。   讲的是太宗十八岁那年,与后来的皇后,相遇、相识、相爱的言情故事。太宗的一生,极具传奇性,太宗的事迹,怎么唱也唱不完。   茶舍里,一楼坐满了,二楼也没了空房间。   丘少冲来得早,抢了一小间,要是来迟一步,只能挤在楼下。   众人几乎都是来看美人的,趁着两场戏的休息间隔,议论开来:   “哎哎哎!你们谁见过新人?谁见过,啊?”   “别急!等会你就看见了。”   “我晓得你没见过,你闭嘴。”   “呵呵!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吵什么?新人只唱了一场,很多人没见过,正常。”   “你们说的是谁啊?”   “装!你再装!”   “装?我真不知道!”   众人等得好心急。   古学舟又趴在窗台上,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对着凑过来的项天彧说道:“我查过了,美人姓宁,他们叫她宁姑娘。”   “他们?”项天彧一怔。   “后台的人。”古学舟回道。   “哦。”   项天彧坐直了,笑道:“跟我说这个干嘛?我没兴趣。”   古学舟甩过去一个嘲弄的眼神。   隔壁的丘少冲感慨,“巧合”这两个字,无法用常理解释,解释了旁人也不信。待会宁浒出来,多半误会他是专门跑来看她的……他要如何解释?   等等!他是不是,会不会,有一些些的自作多情?或许宁浒早忘了他,或许宁浒已认不出他,或许……古学舟说的宁姑娘根本不是宁浒。   安心看戏吧!他冷静了。   当!   一声锣响,好戏开场。   吵嚷的茶舍立即安静下来,众人屏息静气,等美人登台。 145 认出来了   先出来的是个英俊小生,穿着便服,腰挎长剑,扮演少年太宗。   这时的太宗年仅十八,风华正茂,游戏人间,还没有立志斩鬼打天下。他出门远足,路遇美人,英雄救美,一见倾心……   那小生亮了相,开始说台词,大意是介绍自己的生平和来此的目的,又拔剑挥舞,表示自己很厉害。   古学舟咕哝了一句:“小白脸!”他这句话声音蛮大的,楼下靠后的观众基本都听见了。   “嘻嘻!呵呵!”   那些人忍不住嗤笑了几声。   美人不出场,看戏的人均是心不在焉,听见后面有人发笑,纷纷回头看情况。很多人认出了九指少爷和项少爷,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多看,转回了头继续看戏。   公孙不羁发现了古、项二人,愣了一愣,也不在意,转头看戏。   项天彧低声笑道:“你不能看别人比你帅就说他是小白脸啊?”   “比我……”   古学舟火气上来了,左手指着台上的小生,提高音量,说道:“他就是小白脸,我说事实都不行?”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九指少爷说的,无人敢反驳,也没必要反驳。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小生,不禁先后点头,觉得九指少爷说得对。   “噗!哈!嘿!”   零星的笑声从人堆里发出,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在茶舍内回荡。   小生尴尬了,他认出了九指少爷,当然不敢得罪对方,只好当作听不见,认真唱戏。   这出戏太宗是主角,戏份很多,占据了大部分。女主则相当于花瓶,摆几个造型、讲几句台词,完事。   小生唱来唱去,唱独角戏,不过演技不错,声情并茂,举手投足很到位、全是戏,看得出来他下过苦功,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了,不然不会让他演太宗。   如果台下的多是女观众,肯定看得如痴如醉,但,台下多是男的。   众人是来看美人的,不是看小生的,可这小生怎么也唱不完,不给美人登台的机会,他们不耐烦了。不耐烦归不耐烦,总不能砸场子吧?太没素质了……可以搞点小破坏。   “啊——”   有人打哈欠,很大声。   咚!咚!   有人坐得不舒服,起身搬凳子,将凳子挪来挪去,凳子腿敲击石板地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当啷!   有人茶杯脱手,正巧撞在茶壶上,还好没碎。   “哎呦!”   有人大叫,跳了起来。   “咋了咋了?”旁边的人询问。   “有老鼠!”那人惊慌失措。   轰!   众人炸锅了,不看戏了,捉老鼠啊!   台下乱成一锅粥,台上的小生唱不下去了,他明白众人的心思,可他才唱了一半……不唱了,先把女主请上来。他转身下台。   “咳咳!”   古学舟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提醒众人。   众人不需提醒,眼看小生下去,不用招呼,又各自坐好了,没人再去管什么老鼠不老鼠。   ……   望眼欲穿!   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跳上了台,在台上转了两圈,装作在视察周围环境。   众人知道这不是女主,耐心等待着。   视察结束,丫鬟大喊一声:“这里很安全,小姐出来吧!”她跑去台边,搀扶着一位华服丽人、即女主,上台来。   从服饰来看,女主属于富人家的千金。   她怀抱着琵琶,化了大浓妆,低着头,缓缓走来,琵琶顶部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琵琶是道具,假的。   后台两人搬来一个凳子,就当是石头,放在戏台一侧。   女主坐下了,身体半侧,琵琶竖放双腿之上,还是挡着脸。她低垂眼帘,看着脚前地面,不看台下,丫鬟站在她的身后。   等了半天,等来了半遮面的女主。   看不清脸啊!众人伸长了脖子,各种调整观看角度,只求看清女主的面貌。   古学舟挤到项天彧那边,眯着眼睛,聚焦目光,盯着女主的脸。他只能看见女主半个额头和额头下的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半睁半闭,眼珠子都看不到。   项天彧摇着头,跟古学舟换了位置。   古学舟双手撑着窗台,上半身探了出去,尽量拉近自己与女主的距离,以便看得更清楚。   “瞧你那样!”   项天彧看不下去了,伸手拽着古学舟的后背,想把对方拽回来。   古学舟宁死不屈,说什么也不回去。   项天彧放弃了,收回了手,摇头叹息。   隔壁的丘少冲一转头,看见了古学舟的头,笑了笑,暗叹,宁浒还真会吊人胃口。不用看整张脸,他大致认出来了,女主正是宁浒,从对方的身形气质和走路姿势。   女主双手在琵琶上拨弄着,假装在弹琴。   台后有人帮她弹,音乐声起,她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丘少冲首次听宁浒唱戏,很是新鲜,凝神细听。   众人看不清女主的脸,先听女主的声,不知不觉入了神。   其实,女主的声线并不特别,也不是多么悦耳,在女声中,算一般般,但是,她为人神秘,容易引人遐想,而众人先入为主,既然是美人,声音想必也是极为好听的,咋一听不惊艳,可仔细一品,似乎别有一番味道。   女主出场至今,公孙不羁一直不为所动,他望着台上的女主,眼中却满满都是小漓的影子,听着女主的歌声,又回忆起小漓的一颦一笑……嗯?小漓对他笑过吗?他见过小漓的笑容吗?没有吧!   他与小漓,好像只见过一面……他深爱的,难道只是心中美好的幻象?   一念及此,脑中小漓的样貌,渐渐模糊,他很长时间没见到小漓了,大半年了,记不清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因为一个幻象要死要活的,真丢脸!   小漓根本不认识他、根本不在乎他,他却在这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自甘堕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完全不是大丈夫所为!傻比到了极点!   他醒了!他悟了!他醒悟了!他是谁?他是公孙不羁!公孙家的少爷,从来不缺女人!因女人而烦恼,太想不开了!   从前,他画地为牢,现下,他破茧重生!   他笑了,他只想痛痛快快大笑一场,但他忍住了,他在看戏,不能破坏这场好戏。   美人的戏,他要认真的看。 146 老套的剧情   唱了一小会,女主不唱了,她明白自己不以嗓音见长,唱多了露怯,不如藏拙。   演戏,她靠的是,脸。   她缓缓抬起眼帘,先是看了一眼对面二楼的古学舟,又看了一眼台下众人,再次垂下眼帘,看地面。   她手里的琵琶,挡住了她的一半目光,她看不到丘少冲的那个小间,不过她不用看,上台之前,她已看见了小间里的丘少冲。   拿琵琶遮脸,不是戏里要求的,是她临时起意,故作矜持,想了个挡脸的法子,为的,就是让丘少冲着一着急。丘少冲一急,她就开心了。   古学舟终于瞧见了女主的一只眼眸,虽然两人只对视了一息,但,他还是怦然心动、恍然失神。   美啊!好美的眼睛!   他慢慢坐了回去,回忆着刚才的惊鸿一瞥,久久说不出话。   眼看古学舟一脸欲求不满的色狼相,项天彧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古九指啊古九指,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他玛的见一个爱一个啊?   同时他也很费解,九指为何不爱小漓?只能说,各花入各眼。有的花美则美矣,但爱不上,有的花不是那么美,但爱上了……当然,这里的“不是那么美”,终究还是美,区别在于,不是极致的美。   台下众人也看见了女主的那一抹眼神,心头都是一跳,美人名不虚传!此行不虚了。   女主的单人戏很短,接下来,只当花瓶就行,为戏台增色,供众人养眼。   两个大汉上台,手提大刀,凶神恶煞,打扮得像是山贼。两人咋咋呼呼逛了一圈,说几句粗鲁的台词,然后一回身,望见了女主。   “美人?”   其中一名大汉发一声喊,跟同伴一起围了过去。   丫鬟站了出来,挡在女主身前,喝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走开!”   大汉踢了一脚空气,踢向丫鬟。   “啊!”   丫鬟惨叫,身体向旁摔倒,不再挡路,她斜坐于地,双手撑在一边,回首看着两个大汉,骂道:“恶人!”   “哈哈哈哈!”两大汉仰头大笑,逼近女主。   “救人啊!救命啊!”丫鬟高声呼救。   一个大汉笑道:“这里荒山野岭,方圆十里廖无人烟,你喊吧!你喊大点声!”   另一个大汉也笑道:“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哈哈哈哈!”   “快来人啊!救救我们啊!”丫鬟一边哭一边喊,声嘶力竭,演得跟真的似的。   台下众人动容了,他玛的太宗怎么还不出来?之前小白脸赖在台上不肯下去,现在倒好,死活不出来了!简直急死个人!   古学舟早已站在窗台后,双手握紧拳头,神情气愤,看样子,太宗再不上台救人,他就要上台了。   “看个戏、至于吗?”   项天彧真是耻与古九指为伍!他皱眉说道。   古学舟哪有空理会项天彧,他密切注视着戏台,完全不想跟身旁的不解风情、口是心非的人说话。   丘少冲见多识广,这种老套的剧情他在小说和影视里看过几十次,但不得不说,只要演得好,还是很能调动起观众的情绪的。   这场面,公孙不羁看得恍如隔世,他不止一次设计过干掉丘少冲后他怎么英雄救美救小漓的场景,连各方面细节都想好了,可最后却功亏一篑、无法实施……如今,这场戏演出了他心中所想,他不禁感慨万分,叹息又遗憾。   他闭上双眼,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醒悟过后,仍有悲伤,而他的悲伤,一辈子也挥之不去,只有他自己品尝。   ……   一个大汉伸出手,握住女主手里的琵琶,喝道:“什么破烂货!”一发力,他抢走了琵琶。   女主松开手,不争夺。   “啊呀!”   她低低的惊呼一声,双手捂着嘴,眼眸睁大,像是柔弱的惊慌不已的小白兔。   两个大汉站立的位置,在女主的两旁,一左一右,分的很开,不挡观众的视线。   “喔——”   直至此刻,众人才目睹女主的真容,不由自主发出惊叹声,果然美!当之无愧的美人!就是那一脸的大浓妆瞧着别扭……也不能这么说,卸了妆或许就不美了……   确定了,宁浒!丘少冲奇怪,宁浒为何跑来太洛城?乌安城混不下去了?等戏结束去问一问吧。   看见美人了,古学舟心满意足,点着头,笑道:“啧啧!这相貌,这身段,啧啧!”   “你爱上了?”项天彧笑着问。   “看戏看戏。”   古学舟目光不离宁浒的脸,暂时不回答问题。   众人就是来看美人的,此时不看,更待何时?唰唰唰!几百道目光齐聚宁浒身上,从头看到脚,从下看到上,仔细打量着,暗中品头论足。   宁浒见怪不怪,早习惯了旁人的眼光,接着演戏。   啪!   大汉将琵琶摔在地上,恶狠狠说道:“扔了!”   宁浒眸中含泪,目视地面的琵琶,凄然道:“我的……琴!”   “你们!”   丫鬟指着两大汉,怒道:“会有报应的!”   “报应?”   两大汉相视一眼,一齐大笑道:“啊哈哈哈哈!报应在哪?快出来啊!哈哈哈哈!”   宁浒仰起头,一手伸向半空,呼喊道:“我的英雄!”她哽咽了,低头擦了擦眼泪,再度抬首,用更为响亮的声音,叫道:“你在哪?”   语声如诉如泣,饱含感情,仿佛发自肺腑,穿透力极强,直达人心。   众人醉了,几乎均在心中大声回答——我在这!   “我……”   众多观众中,唯有古学舟憋不住喊出来了,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只喊了一个字,后面的“在这”二字没有发出声音,只动了动口型。   一小部分人回头瞥了一眼古学舟,暗暗鄙视对方的厚脸皮,不过大部分人选择不回头,看戏看女主,谁他玛的有兴趣看九指傻比?   宁浒凭借几个动作、几副表情、几句台词,便俘获了一大批铁杆粉丝。丘少冲不佩服不行,宁浒的表演,极富感染力,他差点把持不住,但,他仍旧稳住了,他与众不同,他至少不会在心中回答“我在这”。   公孙不羁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身体前倾,聚精会神的看戏,这一刻,他忘了小漓,他的眼中和心中,只有女主。   项天彧暗忖,这女主有天分,天生的戏子吗? 147 自相矛盾   英雄,总在危急关头现身!英俊小生扮演的太宗,再度登场。   “大胆贼人!”   太宗大喝一声,拔出长剑,怒喝:“光天化日,安敢在此猖狂?速速向这位姑娘赔礼道歉,并保证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便饶你们不死!”   他又说了一大通正义的语言,之后唱了起来。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听着他唱。   观众们这次很有耐心,耳听太宗唱戏,眼看女主美颜,一点儿不无聊。   唱了一大段,台上大打出手,太宗修为高深,三两下打跑了两大汉。他踱步过去,弯腰捡起琵琶,双手捧着,送还女主,微笑说道:“姑娘,你的琴。”   宁浒欲语还休,伸出手想接过琵琶,却又感害羞,收回了手,低头不语。   丫鬟满血复活了,爬起身跳到女主面前,一把抢过琵琶,斜视太宗,很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不得无礼。”宁浒急忙制止丫鬟再说下去。   太宗微微一笑,不与丫鬟一般见识,很有风度的后退数步,表示自己毫无恶意。   丫鬟回身交还了琵琶,提醒道:“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   宁浒站起身,斜抱琵琶,不再挡脸了,越过丫鬟,走前几步,对着太宗福了一福,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男女主这算相遇了,互报名姓,互报家门,然后就此别过。   《太宗少年时》,第一幕,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下回何时上演?等通知。   散场。   有人端着盘子穿梭于观众之间,观众看戏看高兴了,可随手打赏银钱,多少不限。   众人依依不舍的离去,慢吞吞的出门,时不时回头看戏台,虽然戏台空无一人,但总感觉女主还在那里。女主的形象,深深印在他们心中。   公孙不羁坐着回味,暂且不走。   古学舟和项天彧也不走,等公孙不羁走了,他们俩再走。   “要不要找个机会,请宁姑娘喝一杯?”古学舟提出建议。   “跟我说干嘛?有本事你去请啊!”项天彧笑道。   “以我们两人的名义去请,宁姑娘不会不赏脸。”古学舟也笑了,他要拉着项天彧下水。   两大家族的两个少爷的脸面,确实够大。   “那可不一定。”项天彧不这么想。   “不一定?她不过是……戏子,她以为她是谁?太宗的皇后?”古学舟耻笑道。   “你不想想,演压轴戏女主的能是一般的戏子?你太天真。”项天彧教育古学舟。   “哈哈!”   古学舟笑出声,他不是没接触过戏子,压轴戏女主怎么了?顶多漂亮一点,八面玲珑会做人,仅此而已了……也许有后台,但他是古家少爷,这面子还不大?   能演女主的肯定不是白痴,谁可以无视、谁不能得罪,她不清楚?   “天真的是你!”   古学舟反唇相讥,拍桌而起,豪气冲天的说道:“你也太看得起戏子了。我话搁在这,请不来宁姑娘,我古字倒过来写!”   “呵呵!”   项天彧笑了,点头道:“那我,先预祝你成功了。”   隔壁的丘少冲听着直摇头,这帮少爷,口口声声看不起人,却还要死乞白赖的请人过来喝酒吃饭,自相矛盾啊!他出门下楼,去后台。   一楼观众走了大半,公孙不羁也起身离开。   古学舟和项天彧交换了眼色,跟随公孙不羁出了茶舍。   ……   戏班子后台不好进,丘少冲自报姓氏,塞了两块银板,让守门的去里面知会一声。   他在门外等候。   好像不对啊……他找宁浒做什么?两人算朋友吗?应该算……吧?好,就算是朋友,天都黑了,还跑来叙旧?孤男寡女的,不用避嫌吗?   想到这,他想走了,可不能走,一会宁浒出来看不到人,不得发飙啊!也罢,来都来了,等等吧,说两句话再走。   片刻之后,守门的出来了,客客气气说道:“宁姑娘说了,请丘公子改日再来,她现在没空。”   丘少冲怔住,被拒绝了?毫无心理准备啊!宁浒做事太绝了!一点面子不给啊!   他堂堂一个穿越者,拥有系统这个逆天金大腿,此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还是曙光神教的信仰的代言人,太乌派小门院前两名跨入聚气境的掌门亲传弟子,居然被拒绝了!   天理何在?天理难容啊!   当然,他不能冲进去当面问个明白,他只风轻云淡说了一句:“好吧。”转身走了。   他生气了,虽然不愿意承认。   他很想打人出气,打谁呢?嗯,打那两个恃强凌弱的少爷。   小巷内,公孙不羁被两个蒙面人前后围堵住了,无处可逃。他受了伤,一路跑来此地,没想到落入了敌人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你们是谁?”他嘶声发问。   等在巷内的人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脸孔,笑道:“你瞎了不会自己看吗?”正是项天彧。   打伤公孙不羁、又把对方赶入小巷的,便是古学舟,他也不蒙面了,扯下布扔掉,说道:“公孙不羁,你的死期,到了。”   “是你们!”   有月光,公孙不羁来回看了看,失声叫道。   “呵呵呵呵!”   古学舟冷笑着,走向数米外的公孙不羁。   “你们……”公孙不羁打不过,又逃不掉,咬牙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哈哈!”   古学舟大笑,这里附近没什么人,不怕引来围观者,他笑道:“我们是不是好死,反正你看不见了。”   “哼!我在天上看着你们。”公孙不羁明白反抗无效,索性闭目待死。   丘少冲找来了,本来不容易找,可听见了古学舟的笑声,一下子找到了,他躲在巷子旁的屋顶上,居高临下观察敌情,先不救人,看看再说。   呼!   微弱的风声响起,又有个人跳上了屋顶,闪至丘少冲身旁。   丘少冲转头扫了一看,假装没看见,又转头回去。   那人穿黑色紧身衣,长发盘在脑后,腰部缠着长鞭,伏低身子,趴在丘少冲一边。她伸长了脖子,脸蛋凑近了,张口吹气。   暖暖的气息,似乎带着香甜,缓缓吹拂着丘少冲的一只耳朵和半边脸颊。   丘少冲往旁边挪了挪,试图避开这股气息的侵袭。 148 很好懂   来人不是宁浒,还能是谁?她见丘少冲挪远了点,又挤过去,肩膀碰着对方的肩膀,继续吹气。   热乎乎的气,吹得丘少冲很痒。   丘少冲抬起手,举在脸颊旁,阻挡宁浒的呼气。   宁浒伸出手,将丘少冲的手按了下去,接着吹气。她卸了浓妆,脸蛋湿润,秀色逼人。   两人都不说话,一说话就暴露位置,不能说。   丘少冲放弃了抵抗,默默忍受宁浒的温柔攻势,想着对方吹累了,也就不吹了。   宁浒吹得很起劲,但得不到回应,渐感无趣,不吹了。她又伸出手,去捏丘少冲的耳朵。   矜持啊姑娘!丘少冲眼疾手快,一抬手护住了自己耳朵,另一只手指着小巷,示意宁浒向下看,下面打得很激烈。   宁浒在丘少冲护耳朵的手背上掐了一下,没怎么用力,然后又轻柔的摸了摸掐得部位,意为安抚对方的伤处。她收回手,转过头,看下面。   古学舟和项天彧联手殴打公孙不羁,场面惨不忍睹。   公孙不羁蜷伏地面,抱着头,一声不吭的挨揍。   项天彧踢了两脚不打了,一旁看着。古学舟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兴高采烈,跳起来往下踹。   两人不出全力,否则,公孙不羁即便有九条命,也早死透了。   毕竟,公孙家是三大家族之一,杀他们家的少爷,可不是小事,被查出来怎么办?公孙家直接报官,古学舟和项天彧只能躲起来装孙子,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这是往好了说的,往坏了说,到时候,公孙家估计会派人暗杀古、项二人。   因此,古学舟和项天彧犹豫不决,杀还是不杀?   古学舟停手,再打要死人了,他喘着气,问项天彧:“怎么说?”   项天彧沉吟不语。   古学舟靠着墙休息,随口说道:“这人,还挺耐打的,一时半会打不死。”   公孙不羁保持着倒地抱头的姿势,不言不语。他明白自己是死是活,全在站着两人的一念之间,他的命运,他做不了主。   末路啊!真悲凉!他欲哭无泪。   此时项天彧有点后悔,不该扯掉蒙面布的,一直蒙面,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但现在,公孙不羁知道被谁打了,事后岂能善罢甘休?从此冤冤相报,打来打去,永不安宁。   “说啊!”   古学舟开始催了。   “你说呢?”项天彧甩锅。   “我说?”   古学舟顿了顿,暗暗抚摸着自己右手的断指处,恶从心头起,冷笑道:“杀了。”   他拖着项天彧一起来,就是找人共同背锅的,两大家族联合起来,还会怕公孙家?先下手为强,先杀小的,再杀大的,铲除公孙,古项称王。   项天彧不赞同,也不反对。   ……   宁浒摸出一块黑丝巾,蒙住了脸,拍了拍丘少冲的肩头,等丘少冲看过来,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下面的巷子,再指了指丘少冲。   什么意思?丘少冲不懂宁浒指来指去想表达什么,一脸困惑。   宁浒又摸出一块黑布,递给丘少冲让他蒙面。   这很好懂,丘少冲用布蒙脸。   宁浒不再解释,悄无声息掠了下去。   啥?丘少冲一惊,他记得宁浒修为只有通脉八层,而项天彧和古学舟都是通脉十层,这么贸然下去不是送死吗?他高度戒备,随时可以出手相助。   咻!   宁浒身在空中,已解下长鞭,挥鞭出击,袭击古学舟。   她一出手,实力一览无遗,通脉十层,升级了!   丘少冲顿感欣慰,也对,大半年了,哪能原地踏步、不思进取?宁浒变强,不奇怪的。   有敌来袭!   古学舟空手,慌忙跃到旁边,躲过了长鞭。项天彧后退两步,凝神以待。他们二人均没有携带长剑,教训公孙不羁用不着兵器,用拳脚就可以,想杀死对方也可以用拳脚。   但对阵同修为的敌人,少了长剑在手,实力很难发挥出来,虽然是两人对一人,敌寡我众,也必须小心谨慎。   宁浒落地,手一抖,长鞭卷起公孙不羁,将对方整个人抛了起来,抛给屋顶上的丘少冲。   古学舟和项天彧皆是一愣,来救人的,公孙家的人?他们俩互视一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追击。   丘少冲终于懂了刚才宁浒指来指去的意思,伸手接住了公孙不羁的身体。   宁浒脚尖点地,跳过小巷另一边的屋子,消失无踪,她走的是与丘少冲相反的方向。   丘少冲翻身跳下屋顶的后方,跑远了。   这样一来,古、项二人想追也一时决定不了追谁,一犹豫,更追不上了。   古学舟瞧着项天彧,责怪道:“你怎么不追啊?”   “你不也不追?”项天彧反问。   “我轻身功夫不行啊!你跑得快,应该你追。”古学舟推卸责任。   “凭什么我追?要追一起追,你不追还要我追?”项天彧冷笑。   “别吵!不跟你吵!我不是怪你……唉!”古学舟叹口气,“你不追就不追吧,公孙家既然来救人了,肯定来的不止一个人,追也没用。”   项天彧很清楚古学舟不喜欢负责的性格,懒得多争,望着宁浒逃跑的方向,问道:“你看见那个人了吗?使鞭子的。”   “好像是女的……”古学舟推测。   是夜,天黑,宁浒又穿着黑衣,来无影去无踪,几个呼吸便救了人跑路,即使有月光,古、项二人也很难看清。   “嗯。”项天彧同意。   女的,用鞭,除此之外,古学舟和项天彧一无所知,在他们脑中,连宁浒的身高体形都是一片模糊。   不过,长鞭很少有修者使用,不像刀剑那么常见,算是很明显的个人特征,真要查起来,不是很难查。   只是,古学舟和项天彧想当然的以为对方一定是公孙家族人,完全不用费心思去查……是啊,查出来又能怎样?杀去公孙家兴师问罪吗?   两人回去了,至于公孙家得知公孙不羁被打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暂且还管不了那么多。   公孙家多半只当吃了哑巴亏,关起门来生闷气,不然还能怎样?找古家和项家理论?为公孙不羁讨回公道?那将一举得罪古、项两家,而公孙家则主动站到了这两家的对立面。   只要公孙家族长脑子正常,就不会做此类有损家族利益的蠢事。   所以,古学舟和项天彧,基本安全上岸了。 149 真是巧合   丘少冲夹持着公孙不羁,没跑多远,不跑了。他是聚气境初期的修者,干嘛要跑?真好笑。   他一松手,丢下了半死不活的公孙不羁。   公孙不羁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闭着双眼,侧躺着一动也不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   丘少冲很有一种一脚踹死公孙不羁的冲动,公孙不羁死在这里,这笔帐,会算在古学舟和项天彧的头上。   在乌安城,公孙不羁指使侍卫长暗杀丘少冲,事情败露后,侍卫长畏罪自杀,而作为主谋的公孙不羁却逃之夭夭、存活至今,这不合理啊!公孙不羁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不然早已横尸街头。   这一脚,踹不踹?丘少冲决定等一等,宁浒冒风险救了公孙不羁,一定有原因,在没清楚这个原因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宁浒赶来会合。   她不说话,比划着手势,示意丘少冲跟她来。   两人离开了。   兜了个圈子,宁浒又绕了回来,蹲在暗处,观察几十米外的公孙不羁。丘少冲则蹲在宁浒身侧。   夜晚无人。   过了很久,公孙不羁恢复了些力气,艰难站起,扶着墙走了。   宁浒收起蒙面丝巾,站了起来。   丘少冲归还蒙面黑布,问道:“你救他干嘛?”   “很多人要他活着。”宁浒回答。   “谁?”丘少冲又问。   “猜不出来吗?”宁浒瞄了丘少冲一眼。   “你直接说不就结了?我猜什么猜!”丘少冲诧道。   “我不说。”宁浒转身走人。   丘少冲愣在当地,再问:“你去哪?”   “回家。”   宁浒止步,转回身,笑道:“你找我啊!找我做什么?啊,对了!”她走了回去,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太洛城了?还专门跑来看我唱戏?”   丘少冲叹道:“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有这么巧?”宁浒直视丘少冲的眼睛。   丘少冲展现诚实的一面,说道:“真是巧合,不骗你。”   宁浒瞧了丘少冲一会,表情平淡,说道:“好吧,我信你。”   “你来此干什么?”   考虑到宁浒喜怒无常、说跑就跑的行事风格,丘少冲抓紧时间发问。   “唱戏啊!你不看了吗?”宁浒淡淡回道。   “换戏班子了?”丘少冲询问。   “你问得太多了。”宁浒不耐烦。   丘少冲一怔,她怎么又生气了?说起生气,他想起来了,之前去后台被宁浒无情拒绝,还没找她算账呢!他也气啊!   当然,他不会就此提出质问,毫无道理,问宁浒为什么拒绝见他?问了也白问,他不是宁浒的什么人,宁浒有权利不见。   可以质问别的事,比如,鞭子。   “你的行动,太鲁莽。”他很严肃,很郑重,“你暴露了你知道吗?”   什么问题如此严重?宁浒被丘少冲的言辞表情唬住了,愣愣的问道:“什么啊?你说什么啊?”   “长鞭是你的特征,你不应该轻易拿出来使用,太好认了。”丘少冲说的头头是道,也的确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一经提醒,宁浒觉悟了,沉吟起来。   “即使我不在现场,没有亲眼看见,但只要听人说使鞭子的救走了公孙不羁,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丘少冲侃侃而谈,就像长辈教训晚辈,“你啊!太不让人省心了!你以为蒙住脸就安全了吗?幼稚!”   被骂了!宁浒一皱眉,回道:“使鞭子的确实不多,但也不止我一个,再说了,我不用鞭子,用什么?你动动嘴,倒是轻巧的很。”   “你看你看,生气了不是?”丘少冲叹口气,“我的话,重了点,可也是为你好啊!”   “哼!”   宁浒冷哼。   丘少冲语气缓和了,笑道:“能不能坐下说?站着说话好累的。”   “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宁浒浅浅一笑,柔声道。   有了上次的惨痛经历,这次,丘少冲不会再给宁浒拒绝自己的机会,说道:“改日再聊吧,回吧。”   宁浒不笑了,拉下脸来,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去。   丘少冲与宁浒同路,落后数米,随行。   “你跟着我干什么?”宁浒一边走,一边回头问话,语声有些冷。   “我也回家。”丘少冲回道。   闻言,宁浒不走了。   丘少冲也不走,问道:“你走啊!你怎么不走?”   宁浒反问:“你怎么不走?”   “你不走我怎么走?”丘少冲理所当然。   “你跟踪我?”宁浒一瞪眼。   “话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正好跟你走同一条路。”丘少冲笑了笑。   宁浒索性往回走,走到丘少冲面前,问道:“你想怎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丘少冲轻抚着自己的手背,之前被宁浒捏了下的地方,说道:“好像是你欺负我,你还掐我手。”   “你要报仇吗?”宁浒挺胸抬头,大义凛然。   “要。”丘少冲认真点头,随即笑了,“不过不是现在。”   “记仇,小气。”宁浒立刻反击。   丘少冲感觉怪异,他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说废话?咳嗽一声,说道:“你住哪?你说一声,我明天去找你。”   “不告诉你。”宁浒又笑了。   丘少冲无言以对,无奈道:“那我走了。”他转过身,准备回去了。   嗒!   宁浒抓住丘少冲的手腕,笑道:“你问我住哪……你为何要找我?”   “有事商量啊!”丘少冲只好回头,“你什么都不说……我也很难办的。”   “你想知道什么?”宁浒问道。   丘少冲觉得他和宁浒的对话好奇怪,毫无逻辑啊!前言不搭后语,纯粹瞎说啊!他要快刀斩乱麻,总结发言:“你先说你住哪,然后我俩各自回家,明天见面再谈。”   “谈什么?”宁浒还问。   “明天再谈啊!”丘少冲强调着。   “所以,你先说谈什么啊!”宁浒不依不饶。   掉进死循环里出不来了?丘少冲想了想,想不出对策,叹道:“很晚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好。”   宁浒转身前行,拽着丘少冲的手。   “你放手啊!”丘少冲哭笑不得。   “你不是问我住哪吗?我带你去。”宁浒回首笑了一下。   很简单的事硬是搞得很复杂!丘少冲叹口气,说道:“那你也要放手啊!我又不会跑。”   宁浒放手了。 150 不是邪派   两人同行,走在大街上。   丘少冲不说话,想着心事。   宁浒问了:“想什么呢?”   “想你救公孙不羁的原因。”丘少冲直说。   “想出来了吗?”宁浒笑着问。   “我估计,”丘少冲转头看宁浒,“你闲着无聊没事找事。”   “何以见得?”宁浒还是笑。   “我猜的。”丘少冲一本正经。   “你猜错了。”宁浒笑道。   “哪里错?”丘少冲坚信自己是对的,“你不认识公孙不羁,嗯,你认识公孙不羁吗?”   宁浒在乌安城唱过戏,但公孙不羁不爱看戏,这两人从未见过对方。   “我认识啊!”宁浒语出惊人,“我接了个活,有人出钱让我保护他。”   来到太洛城,因为某个原因,她暗中关注了公孙不羁。   “谁?”丘少冲一愣。   宁浒嘻嘻笑道:“不说,我不说。”她存心气一气丘少冲。   丘少冲撇了撇嘴,不追问,他转念一想,终于明白过来,猜测道:“公孙不羁欠了很多赌债……是不是那些债主找你保护他?他一死,公孙家就不认账了。”   “你的反应,太慢了。”宁浒叹息。   “你唱戏不赚钱吗?还接私活?”丘少冲难以置信。   “唱戏又唱不了一辈子,能赚几个钱?”宁浒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丘少冲了然,唱戏吃的是青春饭,宁浒过几年岁数大了就当不了女主了,这是现实问题,不容回避。   这个世界娱乐匮乏,物质也不丰富,戏子不像前世地球的明星那样火了就能赚大钱几辈子花不完,赚得都是辛苦钱,只比一般的平民百姓好点。宁浒虽是台柱,但,赚的钱也多不到哪去。   “为什么找你?”   丘少冲很诧异,找戏子保护公孙家少爷,这脑回路,不同寻常。   “找的是我师父。”宁浒不隐瞒了。   哦,对,宁浒是邪教妖女啊!丘少冲斟酌着,如何暗示宁浒尽早脱离邪教泥潭呢?他左思右想,说道:“你师父教你的功法,似乎有点……不正派。”   宁浒霍然停步,问道:“哪里不正派?”   丘少冲自然也停下,正容说道:“我不瞒你,你死去的师弟,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士……”   “也不是邪派。”宁浒打断丘少冲。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邪派。”丘少冲点头说道。   “我师父,我师弟,都不是。”宁浒斩钉截铁。   “你早说啊!我误会了。”丘少冲笑了起来。   宁浒不纠结丘少冲说的是不是肺腑之言,继续行路。   “你们师徒三人……”丘少冲与她并肩而行,“你们师徒只有三人?”   “干嘛?问这个干嘛?”宁浒很警惕。   “随便问问,你们不是邪派,还怕人问?”丘少冲好整以暇。   “小门小派,不值一问。”宁浒敷衍。   丘少冲只好不问了。   ……   小巷中,有个小宅院。   宁浒站在巷子口,指着那个宅院,说道:“那就是。”   “哦。”   丘少冲望过去,点着头。   “你回吧,明天,”宁浒想了想,“中午,吃了午饭,你再来。”   “哦。”   丘少冲还是点着头,东张西望,记清此地的位置。   咿呀!   数十米外的宅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那人是望风的,一转头瞧见了丘少冲和宁浒,呆了一下,噌的又蹿进了门里。   丘少冲和宁浒也看见了那个人。   太远太黑看不清,看身形,像是陌生人……宁浒心中一惊,不会出事了吧?她急速奔向自己的宅子。   丘少冲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他再转头四顾,果然在巷子外、不远处的路边树下,发现了一辆马车。   有危险啊!   他紧跟着宁浒。   宁浒很心急,不顾自身安危,翻墙跳入院内,这时,如果敌人躲在墙后偷袭,她很难躲开。不过还好,墙后没有埋伏着敌人。   敌人在客厅。   厅内,烛光昏黄。   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脑袋和半个肩膀不翼而飞,已经死了。   客厅一侧的椅子里,坐着一个紫衫女人,穿着很怪异,头戴斗笠,薄纱遮脸,她的脸缠着布带,脖子缠着布带,双手也缠着布带,一张脸只露出嘴。   刚才出门望风的人已退回到女人身旁,急声道:“师父,有人来了。”   丘少冲跟着宁浒跳了进来,一看,那不是庄夫人和胖少年吗?再一看,心底一凉,死的人该不会是宁浒的师父吧?这仇大了!   宁浒一眼瞥见了师父的尸体,气血狂涌而出,又是愤怒又是悲痛,哑声喊道:“师父!”   真是师父?事情不可收拾了!丘少冲心念电转,不如先打晕了宁浒,不然宁浒想不开找庄夫人报仇,不是送死之举吗?   胖少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瘟神丘少冲,恶心极了,他本来受不了厅内的血腥气跑出去透气,这下好了,他宁愿待在这与闻之欲呕的血腥气为伍,也不愿跟丘少冲拉近哪怕一步的距离。   宁浒跌跌撞撞奔进厅内,扑倒在尸体上,哭道:“师父!师父!”   丘少冲也奔过去,挡在宁浒身前。   庄夫人坐着,听着,无动于衷。   胖少年低着头,他快吐了,正在苦忍。   “是谁杀的?”宁浒声音嘶哑,很渗人。   “冷静,你要冷静。”丘少冲安慰道。   宁浒当然冷静不下来,她的脸上仍有泪痕,指着庄夫人,双眼通红,眸中满是仇恨,怒道:“是你吗?”   “不是不是。”   丘少冲代替庄夫人回答,蹲下身,用力握住宁浒双肩,低声道:“没有证据,不要胡乱指认凶手。”   “证据?”   仇恨占据了宁浒身心,她大怒说道:“要什么证据?这两个人莫名其妙跑来我家,他们不是杀人凶手,谁是?”她伸手想抽出腰部的长鞭。   “别急!别慌!”丘少冲出言阻止。   宁浒哪会听他的,用力挣开丘少冲的双手,就要抽出鞭子。   “等一等!听我说!”丘少冲大吼道。   他不知怎么打晕宁浒,像前世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猛击后脑?万一打不晕、却打死了怎么办?不能随便动手,他需要万全之策。   “放开我!”   宁浒用尽全身力气摆脱了丘少冲的控制,跳后两步,唰的抽出了长鞭。   “我知道了,凶手是他!”丘少冲跳起来指着胖少年叫道。 151 手下留情   似乎阻止不了,那就转移宁浒的仇恨目标。这里的外人只有两个,凶手不是庄夫人,只能是胖少年。   这不是随便瞎指、栽赃陷害,仔细分析的话,胖少年绝对是罪魁祸首。   整件事的起因,便是胖少年偷了庄夫人的炼丹炉送给宁浒师弟,然后庄夫人派四个徒弟追击宁浒师弟,然后宁浒师弟反杀庄夫人四徒,然后庄夫人亲自出马杀死宁浒师弟,然后庄夫人不知从哪得知了宁浒师父的住所,来此杀了宁浒师父。   看看,胖少年先是偷师父的炉子,大逆不道!后又借刀杀人,借宁浒师弟之手杀了四个师兄弟,冷血残忍、无情无义!这种人,死有余辜!   综上所述,凶手,就是胖少年!   宁浒愣了愣,那个胖少年,实力很弱的样子,如何杀得了师父?她擦了擦眼泪,以免模糊了视线,冷喝道:“让开。”   她是叫丘少冲让开,丘少冲挡在中间,她不好施展鞭法。   胖少年也是一愣,稍稍抬起头来,看见丘少冲正指着自己,顿时怒不可遏,忍不住骂道:“我草!马勒戈壁的!你他玛的含血喷人啊!老子挖你祖坟了你诬陷我?”   丘少冲淡然道:“要我说出你干过什么好事吗?”   被击中要害!胖少年瞬间蔫了,脖子缩了缩,勉强笑道:“我……我干什么了?没有啊!我什么……什么也没干啊!”   宁浒异常暴躁,浑身热血沸腾,心中只想报仇,别的一概不想。她再也忍不了了,侧向跳跃了两步,避开丘少冲,出鞭!   唰!   长鞭闪击庄夫人。   “手下留情!”   丘少冲爆喝一声,这是对庄夫人说的,不是对宁浒说的。   抢在庄夫人出手前,他出手了。   呼!   他以最快的速度掠至宁浒身边,单手搂住宁浒腰肢,双脚踩地,奋力前冲,炮弹般飞出了客厅,落在厅外的小院中。   宁浒通脉十层,反抗不了聚气境初期的丘少冲,长鞭才挥出一半距离,便失去了攻击目标。   “你……”   她勃然大怒,双手拼命推开丘少冲,大叫:“放手!放开我!”   丘少冲很听话,当即放手,闪身站在客厅门口,不让宁浒再次进去,说道:“你打错人了,我说了凶手是那个人,不是这个人。”   胖少年气得半死,但不敢多言,偷瞧身旁的庄夫人,眼看师父没什么反应,放下了心头大石,不过,仍是惴惴不安,要是丘少冲口不择言、揭穿了他,那他死定了!   宁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拖着鞭子走来走去,她冷静了一点,打不过丘少冲,不得不冷静。   她停止徘徊,指着丘少冲问道:“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们?”她说的“他们”,自然是指庄夫人和胖少年。   丘少冲坦然相告:“坐在那里的夫人,曾经收有五个徒弟,后来死了四个,是你师弟杀的。”   “是她?”宁浒一怔。   “嗯。”   丘少冲点头,他走近宁浒,低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放下仇恨的时候,就要放下。”说完,他立刻跳回了厅门口,继续挡路。   宁浒听不进去这些冠冕堂皇的经不起推敲的话,放下仇恨?那个夫人为何不放下仇恨却偏要跑来报仇?   她恨声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她的目光通过丘少冲的身侧,射到庄夫人脸上,心中的滔天恨意,聚集在这一眼之中。   ……   庄夫人缓缓起身,说道:“走吧。”   “好。”   胖少年恭敬的答应,快步走到庄夫人身前,背对庄夫人,喊了一声:“师父。”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庄夫人抬起手,搭住胖少年肩膀。   胖少年在前引路,庄夫人缓步跟随。两人向厅外走去。   真是个瞎子?宁浒惊疑不定,凝神以待,只等仇人跨出客厅,便使出全力一击,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丘少冲让开了门口,跑过去挡在宁浒身前,说道:“如果你信任我,就不要出手。”   宁浒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退开了两步。   丘少冲跟过去。   “烦不烦?”宁浒尖声叫道。   “不烦。”丘少冲摇头。   宁浒又退开两步,丘少冲再跟随。宁浒呼吸粗重起来,怒道:“你不让开,我……我先……打你!”她扬起手中鞭子,作势要打。   “你不是我的对手。”丘少冲实话实说。   胖少年和庄夫人已走出客厅。胖少年目不斜视,按部就班的前行,仿佛看不见丘少冲和宁浒二人,也听不见对方两人的谈话。庄夫人自始自终都是毫无特别举动。   宁浒咬着牙,眼光盯着庄夫人,握鞭的手紧了紧。   丘少冲趁宁浒不注意,一伸手夺走了长鞭,一边卷起鞭子,一边说道:“我帮你保管。”   “还给我!”   宁浒又急又怒,扑过去抢夺。   “借你鞭子玩两天,怎么那么小气呢?”丘少冲说什么也不还,将鞭子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宁浒扯了半天扯不下鞭子,不扯了,空手也要报仇,她直接冲了过去。   丘少冲一伸手就把宁浒拽回来了,拖着宁浒走到小院角落,说道:“不要淘气。”   宁浒既挣不脱也甩不开丘少冲的手,眼睁睁瞧着仇人大摇大摆走出大门,气得眼泪直流,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庄夫人和胖少年走了,一句话也没多说。   丘少冲跑去关了门,回身看着宁浒。   宁浒像被抽走了体内魂魄,迈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走回客厅,进门时脚下一绊,扑地摔倒了。她也不起身,匍匐着爬到师父的尸体前。   她僵硬着转头,在客厅内寻找师父的头颅,看来看去没找着。她想着自己好没用,师父身首异处但报不了仇,不由悲从中来,大哭出声。   “呜哇!呜啊啊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门外的丘少冲也是黯然,听着她的哭声,眼睛稍有湿润。他不打扰宁浒,哭一哭有好处,宣泄了压抑已久的悲痛之情,有益身心,哭过就冷静了。   宁浒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悲哀,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想起了抛弃她的那个男人,只觉自己是天下最惨最苦的人,哭得停不下来。   :,,!! 152 随她去吧   哭泣之声,回荡在寂静的宅院中。   哭啊哭啊哭累了,宁浒逐渐安静下来,坐起身,抹着眼泪。   丘少冲适时出现在她一旁,递过去一片手帕。   宁浒顺手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忽然想起丘少冲阻止她报仇、实在太可恶,反手将手帕扔了回去,还哼了一声,表达不屑。   丘少冲也不恼,接住手帕放在桌上,解释道:“那位夫人,实力深不可测,你打不过她的,何必白白送死?”   宁浒不笨,冷静过后自然能想明白此中关节,师父都不是对手,她更不用说了,而且,那夫人杀死了师父又毫发未损,修为至少高出师父一个大境界,她拿什么报仇?   她很清楚丘少冲的好心,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   “总有一天,我必报此仇!”她指天发誓,语气决绝。   人的不断进步,人的坚持不懈的努力,需要动力。所有种类的动力之中,仇恨的力量,无疑是最强大的之一。   丘少冲不鼓励也不劝说,宁浒要为师父报仇,实属人之常情,怎么劝也劝不了的,当然更不能鼓励,背负着仇恨的人生,一点都不美好。   宁浒收拾好情绪,忙碌起来,收尸。   丘少冲解下手臂上的长鞭,帮忙。   宁浒问起师父的头哪去了,丘少冲说起宁浒师弟的死法。宁浒只知师弟死了,不知怎么死的,这下知道了,心中更恨。   忙好一切,丘少冲走了。   隔天上午,他赶来时,已人去楼空,宁浒消失无踪,她师父的尸体也不在,客厅血迹清洗掉了。   一连几天,宁浒都未现身。   丘少冲叹息,能做的全做了,总不能把宁浒拴在身边吧,天要下雨、她要报仇,随她去吧,只希望她别犯傻,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去送头。   ……   宁浒去哪了?她去安葬师父了。   师父死了,她一晚没睡,天不亮就去买了棺材,独自一人驾驶马车载着装有师父的棺材出城而去。她没有等丘少冲,丘少冲没说要来,即便说了,她也不等。   丘少冲又不是她相公,有什么好等的?   山坡上。   宁浒挖了坑,埋了师父。靠着坟头,她睡着了,睡到第二天天亮。她进了城,住客栈。她不想回宅,徒增伤感。   她开始调查庄夫人和胖少年,查此二人的行踪和住所。   她有计划,变强的计划,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她要做一件事。   查了好几天,她查到了胖少年。   胖少年喜欢赌博,赌坊是他常去的地方。   宁浒决定堵他。   一天夜晚,胖少年从赌坊出来,哼着小曲唱着歌,蹦来跳去像是一头欢乐的猪,估计是赢钱了。他走得好好的,一根鞭子悄无声息卷住了他的腰,接着,他整个人失控了,一头栽进黑暗的小巷里。   鞭子悄然收回。   胖少年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摔倒引发的身体疼痛,颤声道:“谁?是谁?”他的周围,黑咕隆咚的,好像一个人没有,又好像全是人。   没有人回答他。   他一步一步后退着,心内恐惧更为强烈,结结巴巴的说道:“要……要钱……是不是?我……我有……有钱……”他颤抖着解下腰间的钱袋,双手奉上,又道:“给……给你。”   还是没有回答。   看样子,不要钱?那岂不是,要命?胖少年噗通跪地,哀求道:“饶了我吧!我……我只是小人物,不值得……你杀……”   依然无人答话。   胖少年要疯了,他玛的说句话啊!他豁出去了,起身喝道:“滚出来!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三头六臂!躲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反正没人搭理他。   不会是幻觉吧?胖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喝多了一不留神摔进来的?不对,他喝得不多啊!难道,他忘记自己喝了多少?其实喝多了但他以为没喝多……   “邪门!”   他咕哝着,迈开腿向前走。   咻!   鞭子又出现了,卷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幻觉!真有敌人!胖少年再次下跪,哭着道:“英雄,放过我吧!我什么都给你!只求你不杀我!”   很静,使鞭子的人藏身于黑暗中,不说话,也不收回鞭子。   “你……你想……想要什么?”胖少年抽泣。   那人始终不发言。   胖少年瞧着鞭梢的方向,那里肯定有人握着鞭子,可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身形相貌。马勒戈壁的,想干什么你说啊!这叫什么事啊!   “你到底……要什么?”他重复着问题。   咻!   鞭子收回去了。   胖少年大喜,不用死了!他试探着竖起跪着的一条腿,见敌人毫无动静,缓缓站起来,说道:“你……你不说……”他慢动作似的迈步走路,接着道:“我……我走了……”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绕过黑暗中的敌人,慢慢走向巷子外的大街。   近了近了!就快走出去了!他喜不自胜,他乞求尽快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咻!   长鞭再度出击,卷起胖少年的脚踝,掀起了他的身体。   砰!   他脸朝地,摔下。   嗤嗤嗤!   鞭子硬把他又拖了回去,拖进了暗巷中。   胖少年口鼻流血,浑身疼痛,他不起来了,他意识到敌人在耍他玩,他更明白过来,他的寿命不长了。   他终于想起敌人是谁——宁姑娘。   回忆一幕幕,仿佛走马灯,在脑中闪过,他苦笑着,迎接死亡的降临。   然而,死亡迟迟不降临。   胖少年怒了,士可杀不可辱,他为宁姑娘师父的死惋惜过,他也同情宁姑娘的悲惨遭遇,但不表示他愿意被宁姑娘肆意的羞辱戏耍!   “麻痹的!”   大骂声中,他跳起身攻击敌人。   之后他如愿以偿的死了,脑袋离开身体,不可能不死。   宁浒收鞭,转身走人,对胖少年尸体,她一眼也不多看。她不开口,是因为跟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想严刑拷打,拷问胖少年有关那瞎眼夫人的一切,也不想跟踪胖少年查明仇人的住处……不必要,通通不必要。   她只要胖少年,死。   目的达成,她不再多留。   她离开太洛城,去找一个人。临走前,她犹豫着要不要知会丘少冲一声,免得对方担心,想了又想,还是算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先报仇。   :,,!! 153 有人敲门   宁浒不见了,丘少冲不是很担心,那么大个人,还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吗?又不是小孩子。   距离炼药师考核的日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必须开始准备了。   丘少冲已报名,他要帮助阮软。阮软去一天药盟分部,休息一天,接受丘少冲的指导。   这天上午,阮软去药盟分部学习了。   丘少冲在小院内打坐运功。   他是太乌派掌门的亲传弟子,但至今没有当面见过掌门。掌门也没有召见他,只召见了小漓。都是亲传,待遇的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罢了,自行修炼便是。   跨入高一级的新的大境界,原来的基础心法彻底沦为鸡肋,练之无大用,弃之……不可惜,即是说,鸡肋都算不上了,算鸡骨头,只能扔掉。   凑合练吧,等考完炼药师再回派挑选合适的功法。   聚气境修者服用的常见丹药,大路货,有两种,一是气还丹,巩固气海的,二是升海丹,提升气海等级的,也就是提高升级小境界的概率。   这两种丹方所需功勋点共7000,暂时不兑换。   嘟嘟嘟!   有人敲门。   丘少冲收功起身,心下疑惑,阮软这么快回来了?忘带东西了?他打开了门。   门外有两人。   一人在前,是个婢女,她敲的门。她身后是一个妇人,庄夫人。   婢女打量着丘少冲,回头对庄夫人说:“夫人,有位……少年郎,出来了。”   庄夫人手搭婢女的肩头,说道:“少侠,是你吗?”   惊讶过后,丘少冲情绪稳定下来,笑道:“是我。”   庄夫人吩咐婢女去巷子外的马车上等着。婢女告退。   “扶我进去。”庄夫人抬起手,也不客气。   丘少冲不问她来此作甚,微微一笑,主动过去,转身将自己肩头置于庄夫人的手掌下,带领对方缓步走入小院。   请庄夫人坐下,他去关了门,沏了茶,坐在夫人对面。   “意外吗?”庄夫人问道。   “嗯,有点。”丘少冲老实作答。   “惊喜吗?”庄夫人又问。   “何喜之有?只有惊。”丘少冲笑了笑。   “不喜?不欢迎我?”庄夫人毫无情绪。   丘少冲端起茶杯,茶太烫,于是他对着茶水吹气:“呼——呼——”   庄夫人安静坐着,坐得很直,也不催促。   吹了半天,茶还不凉,丘少冲只能放下茶杯,问道:“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不欢迎我?”   庄夫人还在问同样的问题,得不到答复,她会一直问。   丘少冲又端杯,茶杯送到嘴边,顿了一顿,不喝,又放下,叹道:“来者都是客,我岂有不欢迎之理?”   “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庄夫人稍有不解。   “夫人有什么事直说吧。”丘少冲说大白话了。   “找人。”庄夫人开门见山。   “找我?”丘少冲皱眉。   “不找你。”庄夫人否认。   “哦。”丘少冲松口气。   “找你的小情人。”庄夫人坦言。   “我的……”丘少冲不好接话。   “你的小情人呢?”庄夫人问道。   “我……”   丘少冲仔细思考,说道:“好像没有情人,小情人也没有。”   “那你为何在乎她的安危?一个劲的阻拦她?”庄夫人询问。   “你说她啊!”丘少冲笑了,“她不是我的情人,普通朋友而已,她去哪我不知道的。”   话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宁浒。   “你不知道吗?”庄夫人似乎不信。   “你找她干什么?”丘少冲疑惑。   “她杀了我的徒儿,我最后的一个徒弟。”庄夫人语声平淡,不喜不悲。   丘少冲怔住,胖少年死了?宁浒杀的?他沉吟道:“你怎么知道是她杀的?你看见了?有证据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庄夫人一口咬定是宁浒干的。   丘少冲猜道:“你那徒弟喜欢赌钱,也许欠了太多钱还不了被赌场的人砍死了。”   “呵呵呵!”庄夫人冷笑数声。   “唉!”   丘少冲叹口气,化身北山子,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夫人,仇恨不会使你快乐,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快乐!何不淡忘仇恨,去拥抱快乐?”   庄夫人不说话了。   丘少冲再接再厉,继续劝说:“报了仇,你真正获得快乐了吗?不见得吧!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不能带来快乐……”   他注视着对方,关注对方的神情变化。   可惜,前有面纱、后有布带,庄夫人的整张脸裹得严严实实,只凭露在外的嘴巴很难判断出对方具体是什么神情。   不管了,丘少冲接着劝:“夫人,听我一言!我虽年轻但我明白,人活着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报仇雪恨。你想啊,从小到大,你是快乐的时候更多呢,还是仇恨的时候更多?你希望……”   “你能想出来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庄夫人打断丘少冲的长篇大论。   丘少冲一愣,对啊!庄夫人如何找来这里的?连宁浒都不清楚此处的地址……他想来想去,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黑丹炉,那个怎么也打不开的黑丹炉。   丢在太乌派他不放心,一并带来了,现在安放于他的卧房内。   炉子上面有灵念,庄夫人通过灵念定位,找来的。   “那个炉子,我还是还给你吧。”丘少冲很无奈,他事先想不到庄夫人会来太洛城……话说庄夫人跑来此地干嘛呢?   “你买的,就是你的。”庄夫人不要。   丘少冲暗忖,该怎样除掉附着黑丹炉之上的灵念呢?   “你想除掉灵念,恐怕很难。”庄夫人猜出丘少冲所想。   “怎么除?”   猜出来又如何?认了!丘少冲不虚伪,很坦诚。   “你倒是坦白。”   庄夫人有些错愕,丘少冲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出乎了她的意料,正常人不都是应该极力否认的吗?   丘少冲笑道:“我向来如此。”   “你除不掉的,别想了,也别指望我告诉你其他的方法。”庄夫人恢复如常。   “好吧。”丘少冲叹口气,不追根问底。   庄夫人心生异样,眼前的小子当真与众不同,说他滑头吧,又有点老实,说他老实吧,又有点滑头,应该说,他的言行举止,不轻浮,偏稳重,同时,他也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154 如何负责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有这样的心性,极不相称,除非,他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少侠的名字。”庄夫人缓缓说道。   丘少冲不确定说没说过,好像从来没有自我介绍,他说出自己名姓。   “你多大?”庄夫人再问。   “十八。”丘少冲答道。   “年方十八?”庄夫人仿佛是自言自语。   丘少冲听着很别扭,又不是少女,什么“年方”!   “你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啊!”庄夫人微笑。   “是夸奖吗?”丘少冲小心发问。   庄夫人不答,转而说道:“你的小情人……”   “她不是我情人。”丘少冲再次强调。   “杀了我徒弟,”庄夫人不理会,接着说,“我徒弟死光了,我一个瞎子,怎么生活?这事你要负责。”   留着胖少年就是为了照顾夫人自己饮食起居的?丘少冲终于了解了,无奈说道:“我如何负责?给你找个徒弟?”   “也行。”庄夫人点头。   丘少冲想起之前敲门的婢女,问道:“你不是有人照顾吗?刚才那位……小姑娘?”   “她不行。”   庄夫人只说结果,不说为什么。   “为何不行?”丘少冲问了。   “她不是修者,雇来的。”庄夫人解释。   “那你就雇人照顾你呗。”丘少冲提议。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庄夫人缓声道。   “你是来强迫我的?”丘少冲皱眉。   “对。”   庄夫人断然道。   丘少冲一时无言,端杯喝茶,茶水不烫了,温热,可以喝。他招呼客人:“夫人喝茶。”   “不渴。”庄夫人拒绝。   丘少冲不勉强,自顾自喝着茶。   “那天晚上,我放过了你的小情人,你应该感谢我。”庄夫人提示丘少冲勿忘恩情。   “她不是我的情人!你要我说多少遍?”丘少冲放下茶杯,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是说,我应该杀了她?”庄夫人回道。   “不是不是,你放过她,我很感激。”丘少冲叹道。   “感激,需要行动。”庄夫人施恩望报。   “我上哪给你找徒弟?”丘少冲真的没办法。   “那是你的事。”庄夫人吃定丘少冲了。   丘少冲挠了挠脖子,又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是不行的,我是太乌派弟子,掌门亲传,不能给你当徒弟。”   “掌门……亲传?”庄夫人笑了一笑,“不错的身份。你是提醒我,你有后台我强迫不了你是吗?”   “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你误会了。”丘少冲笑道。   “这么说,你在同届弟子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庄夫人伸出手,准确的握住茶杯的把手,端了起来。   她是瞎子吗?丘少冲脑中难免冒出疑问。   庄夫人掀开面纱的底部,端着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再放下杯子,说道:“在你为我找到徒弟之前,我住在这里了。”   丘少冲难以回绝,他想起了阮软,问道:“夫人,你说过你曾经是炼药师,对吗?”   “我说过。”庄夫人回道。   丘少冲沉吟,他不清楚庄夫人的底细,也分不清庄夫人是正是邪,这么贸然推荐阮软当对方的徒弟,不嫌太草率了吗?万一庄夫人是个隐姓埋名的邪教大魔头……可不能把阮软往火坑里推啊!   “夫人,我对你一无所知,我怎么为你找徒弟?你好歹告诉我一点,你的来历。”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不是我徒弟,你无需知道。”庄夫人也很直接。   “那恕我……无能为力了。”丘少冲谨慎起见,不推荐阮软。   “那就由你照顾我。”庄夫人理所当然。   丘少冲沉默,也不知是喜是忧。出于感激,他不能赶庄夫人走,也赶不走。   ……   傍晚,阮软回来了。   “这位是?”   她瞧见了庄夫人,对方的奇装异服,让她震惊。   小院里,摆了一桌子菜,是丘少冲去附近酒楼点的外卖。   “先吃饭。”丘少冲招呼着。   阮软洗了手,坐在桌边,时不时瞄着庄夫人。   方桌,三个人一人坐一边。   丘少冲坐的位置正对着院子大门,他简要介绍了庄夫人给阮软认识。   阮软先不吃饭,喝着热茶,很有礼貌的说道:“夫人你好。”   “嗯。”   庄夫人应了一声,对丘少冲说道:“你的情人不少啊!”   “不是情人!”   丘少冲立马反驳。   阮软腼腆一笑,说道:“我们俩是同族的,朋友。”出来半年多,她也增长见识了,不再那么害羞,待人接物大方很多。   “同族?你什么修为?”庄夫人问道。   “通脉二层。”   阮软忙着学习炼药,疏于修炼,不过,即使刻苦修炼,实力估计也毫无长进。   “低了点。”庄夫人自语着。   “不低。”丘少冲忙道。   “惭愧。”阮软叹气。   庄夫人问道:“你不在族里修炼,来太洛城做什么?找他?”她看向丘少冲。   “不是。”   阮软解释了自己来此的意图。   “考炼药师?”庄夫人点着头,“有志气。”   “那当然。”丘少冲附和着。   庄夫人紧接着说道:“不过,你怕是考不上。”   “我看能考上。”丘少冲不同意。   “她又不是你情人,你帮她说话干嘛?”庄夫人问道。   “帮朋友说话,不行啊?”丘少冲反问。   “我不是跟你说话,你闭嘴。”庄夫人毫不客气。   丘少冲开始吃菜。   阮软苦笑道:“夫人说的对,我没什么信心。”   “信心可以培养。”丘少冲忍不住说道。   “但实力不可培养。”庄夫人淡淡说着,“有信心,没实力,照样一事无成。”   实力也可以培养吧!丘少冲叹道:“夫人有话请直说。”   庄夫人反而不说了,手掌一翻,摆在桌面上,对阮软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丘少冲一看,庄夫人掌心有颗白色丹药,似乎是洗脉丹,他凑过去闻了闻,确定是洗脉丹。他已是聚气境,对洗脉丹自然看不上眼,即便是白色的。   阮软探头瞧去,认真分辨,辨出是洗脉丹后,顿时两眼发光,惊叹一声:“洗脉丹!”   白色洗脉丹!对通脉境修者来说,堪称神丹啊!前所未见!她的性格再内敛,也经受不住如此大的诱惑,眼光与丹药连为一体,舍不得分开。   :,,!! 155 乾坤袋   丘少冲暗叹,庄夫人这一招高啊!拿白色洗脉丹勾引阮软,怎能不成功?想当初,曙光神教的信仰拿白色神的怜悯勾引他,他还不是乖乖就范?   庄夫人手一晃,白色丹药瞬间消失,她收回手,说道:“你很有见识,想跟我学炼药吗?”   丘少冲心中一动,庄夫人有乾坤戒指?可是她的手指裹着布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估计戒指在布带里面。   乾坤戒指,即空间戒指,小小戒指,内有乾坤,能装载大量物品。这类东西通脉境修者用不了,至少要聚气境才可使用。   丘少冲晋级聚气境后,一直很忙,抽不出时间也想不到去买,现在目睹了庄夫人变戏法似的收放丹药,他有想法了,打算明天去买一个。   “我……”   阮软猝不及防,什么?收自己为徒?毫无心理准备啊!她略显慌乱,不知该不该答应,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丘少冲。   丘少冲问道:“夫人就是这样招收徒弟的吗?”以此种手段收徒,很难收不到。   虽然他的语气有点冲,也有点质问的意味,但庄夫人不以为忤,回了一句:“不是。”她再次摊开手,掌心摆放着蓝色丹药。   阮软探出脑袋,分辨出还是洗脉丹,微微一笑,明白了庄夫人此举的意思。   “一般人我只拿出这个。”庄夫人收起蓝色洗脉丹,“我重视你,所以拿出白色,表示我的诚意。”   丘少冲很清楚,以庄夫人的超强实力完全不用如此屈尊降贵招阮软为徒,夫人这么做……嗯,夫人为什么这么做呢?才见面就拿白色洗脉丹勾引,太快了吧!   阮软不清楚庄夫人的修为实力,但清楚了对方的炼药功力,凭这份功力,收她为徒绰绰有余。她心动了,很想答应下来,不过还要看丘少冲同不同意,丘少冲不同意,她就不答应。   “我急于收一个徒弟,女的更好,就你了,阮软。”庄夫人自行决定。   阮软不言语,瞧着丘少冲,等对方意见。   “夫人你这强行收徒……”丘少冲沉吟不决。   “有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庄夫人斥道。   丘少冲叹口气,对阮软说道:“你自己考虑好。”   “我?”阮软犹豫。   庄夫人微笑道:“这样吧,我传你一点炼药的手法,你熟练掌握便能考上炼药师,之后你再拜在我门下,如果你考不上,证明我不够资格当你师父,你也不用拜我了。”   话说的好听,其实是互相选择!反正阮软也不吃亏就是了!丘少冲点头道:“可以。”   “好吧。”阮软答应了。   “不会委屈你的。”庄夫人笑道。   说实话阮软占便宜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很笨的,要是学不会,夫人别生气。”   “再笨也能学会。”庄夫人随口安慰。   三人吃饭。   阮软替庄夫人盛了饭。   庄夫人吃了半碗,不吃了,说道:“这宅子不大,两间房,我住一间,阮软住一间……”她转向丘少冲,又道:“你出去住。”   “我出去住。”阮软急忙发话。   “你要照顾我。”庄夫人以师父自居。   “我出去。”丘少冲无所谓,“过两天换一间大点的宅子。”   阮软还要说话,被丘少冲制止了。   当晚,丘少冲住客栈。   ……   第二天,阮软不去药盟分部,正式跟着庄夫人学习。   丘少冲逛街买东西。   类似于乌安城的修者广场,太洛城也有,规模更大,而且有两个,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前者叫东场,后者叫西场。   先去东场逛,丘少冲要买的是乾坤袋。   聚气境修者只适合用乾坤袋,不适合用乾坤戒指。最便宜的乾坤袋标价八百块银板,开关次数一百左右。   乾坤袋、乾坤戒指等乾坤类物体,可以想像成储物仓库,里面装有东西的时候,仓库门必须关闭,否则东西可能会掉出来,往仓库里放东西时,自然要打开库门。   库门开一次,再关,就是开关次数。   一百次的开关数是说,理论上,开关一百次后,库门就坏了、关不上了,要是怕里面东西遗失,请更换新的乾坤袋。   乾坤袋里的空间有上限,八百块的那个,袋内体积相当于一个方形大木箱,长宽高均是大约一米,俗称“一个格子”,这般大小的乾坤袋又被称为“一格袋”。   通常来说,一格袋的开关数都是一百,根据价格不同,质量有好有坏。   质量好的当然贵,但不需担心用着用着袋子破洞、里面东西漏出去,开关数也不是虚标,说一百最少也有九十五;质量差的便宜,质地不好,用多了或许会破,开关数虚标,说一百却最多八十。   此类商品均产自“阵盟”。效仿炼药师联盟,刻阵的阵师们抱团组成“阵师联盟”,阵盟。   利用法阵,开辟出的独立异空间,谓之“乾坤”。异空间不是异世界,仅是空间而已,动植物无法在内存活。   异空间越大,开启或关闭此空间所需的力量也越大,很好理解,仓库越大,库门越重。像是乾坤戒指,内里空间比乾坤袋大得多,聚气境修者实力不够、打不开,就好比通脉境修者打不开乾坤袋。   丘少冲挑来挑去,挑中了标价一千两百块银板的一格袋,这么贵,质量应该过硬。用系统鉴定,得出结论——大路货,六线阵。   可惜鉴定不出质量好坏。   袋子是黑色的,四面全封闭,看不到袋内,仿佛是两块兽皮贴在了一起,巴掌大小,表面很光滑,正面中心刻着阵盟标记——半指面积的“刻刀”图案。   卖相不错,比八百块的那个厚实、好看。   讨价还价,还到一千一百块,买了。   新买的乾坤袋是打开状态,激活法阵,即可关闭,再激活,打开。将袋子系在腰间,还能当装饰品,只是太显眼了。   丘少冲直接揣怀里,存东西时再拿出来,他不嫌麻烦。   五天后,他买下一间中型宅院,三房一院,与阮软、庄夫人搬了进去,卖掉原来的小宅院。   阮软学习炼药很勤快很刻苦,庄夫人对她是赞不绝口。   丘少冲也想学学庄夫人传授的炼药手法,但,庄夫人不干,法不传二徒,走开。   :,,gegegengxin!! 156 有个想法   六月初六,阴天。   炼药师考核的日子,到了。   上午,丘少冲和阮软来到药盟分部,等待考核。   分部大厅的后面,有大片空地,为考核场地。时间还早,参考者不多,有单独来的,也有组队来的。   丘少冲和阮软站在墙边。   阮软很紧张,双手一会握着、一会松开,手心出汗,似乎信心不足。   “放轻松。”丘少冲笑着安慰。   “嗯。”   阮软点头,但还是紧张。   丘少冲不多说了,转头四顾,问道:“这就是你们学炼药的地方?”场地面积相当于半个足球场,很大。   “对。”阮软回答。   “那好啊!是你主场啊!”丘少冲笑道。   阮软说不出话。   “好好发挥。”丘少冲鼓励着。   阮软深呼吸,缓解紧张情绪。   学了这么多天的庄夫人炼药手法,好像也没有增强阮软的信心……丘少冲暗中叹息。提起庄夫人,他有个想法。   曙光神教不是正缺大腿吗?不如找庄夫人来当大腿。庄夫人实力强悍,又主动送上了门,这大腿百年难遇,不抱白不抱啊!问题是,庄夫人愿不愿意?   丘少冲思索着,要给庄夫人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教派职位呢?长老?供奉?护法?使者?或是别的什么?   这事急不得,还需跟白庄主商量着办。另外,说服庄夫人也是一件头疼事。   想法很好,可执行起来,千难万难。   “嘿!”   一声招呼,打断了丘少冲的思绪。   打招呼的是位少年,他兴高采烈跑过来,跑到阮软身前,隔着两步,喊了声:“阮……阮软。”语声轻快,难掩他心中的喜悦之情。   丘少冲一怔,追求者?他仔细打量起对方。   少年长相俊秀,很有书卷味,体型中等匀称,斯斯文文的,衣服很整洁。他姓古名正能,古家子弟,十九岁,通脉九层。   “古公子。”阮软喊回去。   “别喊我公子,叫我名字就可以。”古正能两只手不知往哪摆,不时整理衣襟,虽然没什么好整理的。   丘少冲问道:“谁啊?”他问的是阮软。   “这是……”古正能这才看向丘少冲,猜测着,“你哥?”   “是朋友。”   阮软介绍了丘少冲,又介绍古正能,说是一起学炼药的同窗。   “你好你好。”古正能老老实实问好。   “你也好。”丘少冲微笑。   古正能原本很担心丘少冲是阮软未婚夫之类的,还好不是,不过能跟阮软同来,这两人的关系想必很不错……他暂时不管这些,问阮软:“你怎么好多天不来学习?”   很久看不见阮软,他很急的,又不知道阮软住哪,只能干着急。今天总算见到了,他才放下心中大石,不然还以为阮软遇到了什么危险以至于放弃了学炼药。   丘少冲觉得古正能问得很多余,干你屁事啊!跟你很熟吗?   “我在家学习。”阮软如实回答。   看来阮软与古正能很熟……丘少冲不说话,静观其变。   “你自学?”古正能疑惑。   “我……”   阮软瞧了瞧丘少冲,心想不能透露庄夫人的事,含糊回道:“有人教我。”   古正能捕捉到了阮软瞧丘少冲的眼神,暗忖,是这个人教阮软吗?年纪不大啊,能教什么?他看出阮软不想多说,他也不多问了,只“哦”了一声。   丘少冲目视古正能,如果眼睛会说话,他说的是,话说完了,该走了吧!   然而古正能不走,与阮软聊了起来。   “你的同族,在那边。”阮软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古家子弟。   “我等会过去。”古正能敷衍。   阮软不好再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另两人聊的是学炼药时候发生的琐碎事,丘少冲插不上嘴,只能听着。   古正能不善言辞,聊不了两句,就冷场了,好在反应快,找新话题接着聊。阮软跟他聊得很融洽,以前应该没少聊天。   说不了话,憋得慌!丘少冲不能容忍自己被晾在一边,他也要参与进去,抓住古、阮二人说话的间隙,发问了:“这次的考核内容你们知道吗?”   阮软不知道,摇了摇头。   “嗯……”古正能开始卖弄了,“据我所知,就是炼制丹药,在规定时间内,出丹率达到标准,就通过了。”   每一年炼药师考核的内容都差不多,随便打听一下就清楚。丘少冲是懒得打听,阮软专注学炼药、没空打听。   古正能当然不会鄙视丘少冲和阮软的孤陋寡闻,他不是那种人。他问丘少冲:“不知兄台学炼药学了多久?”   此时待在场内的全是参考者,闲杂人员一律不得入内的。   “多久?”丘少冲算了算,“一年多了。”   从去年春天去巫雍那里报名学习算起,至今确实一年有余,不过说起来,大部分时间他没有用来炼药。   “哦。”古正能应了声。   一年学习时间,不长,算短的,正常情况下,三年起步,学三年,有天分又努力的话,一般会小有成就,考炼药师问题不大了。   古正能前后学了五、六年,断断续续的学,期间还要赚钱,用来支付学费、买制药的药材和更换坏掉的炼丹炉,很辛苦,真正用来学习的时间大概只有两年半多、不到三年,他自忖可以通过炼药师考核了。   “加油。”   他不认为丘少冲能考上,但他认可了对方敢考敢拼的勇气和精神。   “你也加油。”丘少冲回复。   古正能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不用加油也能考上,他与丘少冲不是同一档次的,他能说“加油”但丘少冲不能说……不过,其实对方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他释然了,笑道:“好。”   “我们都加油。”阮软握紧双手。   “对,好!”   古正能这下说真心话了。   有个少女从古正能的后方接近,先咳嗽两声,再拍了拍古正能的肩头,说道:“正能哥,聊什么呢?”   此女同为古家子弟,外姓,十八岁,容貌顺眼,身形较瘦,穿着浅蓝色衣衫。   “没聊什么。”古正能回头,“过来干嘛?”   “我不能过来吗?”蓝衫女反问,两眼瞅着阮软不放。   古正能了解蓝衫女性格,怕她说出尖酸刻薄的话,拉着对方往回走,说道:“回去吧。”   :,,gegegengxin!! 157 刮目相看   蓝衫女怒而甩开古正能的手,说道:“我一来你就走?我不来你不走?”   古正能舔了舔嘴唇,说道:“你不就是来喊我走的?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了。”他转身走人。   “正能哥!”   蓝衫女朝着古正能的背影喊了声,回头瞪了阮软一眼,拔腿跟随古正能。   见古家二人走远,丘少冲指了指蓝衫女,说道:“那女的,好像跟你有仇。”   “哪来的仇?”阮软问道。   “不清楚,但她看你的眼神不对。”丘少冲笑道。   “她看谁都那样吧。”阮软平静回道。   丘少冲忍不住对阮软刮目相看,她这两句话应付得很得体啊!还不经意的暗讽蓝衫女心胸狭窄……他叹道:“士别三日。”   聊了一会天,又感受了某女的挑衅眼光,阮软不太紧张了,信心提升了不少。   说句实话,古正能是阮软喜欢的类型,阮软对古正能,不可能没有好感,换作以往,她定然暗自欢喜,现实中当真遇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多浪漫!多梦幻啊!   可以想见,接下来,她与白马王子的相处,必是心头小鹿乱撞,言行羞涩、难以自抑,而熟识之后,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二人世界也很让她期待,至于激情四射的婚后生活……呃,想太远。   然则,现实毕竟是现实,有个很大很严重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她是不是白马王子的梦中情人呢?如果不是,那她……   要矜持啊!要冷静啊!要淡定啊!   她不断告诫自己,她是来学习炼药的,不是来找夫婿的,需专注,专注炼药。   幸运的是,古正能注意到了她,并且刻意接近她。   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终于相识了。   没什么特别的,阮软炼药一直没起色,炼出了一炉又一炉的废丹,属于新手中比较落后的层次,而古正能是老学员,经验丰富,闲着无事指导一下落后的新人很正常不是吗?   更何况,古正能很热心,指导的新人不止阮软一个。   在旁人看来,古正能眼中的阮软并不特殊。   一来二去,两人混熟了,休息时聊聊天,也很正常,又不是他们俩单独聊,是很多人一起聊。   随着了解的加深,阮软略有失望,白马王子只可远观、不可细看,一细看,缺点出来了。当然了,人无完人,谁没缺点?   总体来看,瑕不掩瑜,有缺点的白马王子依然是白马王子,不再存在于幻想中,走入现实,更接地气了。   据阮软观察,古正能由于乐于助人、长得也俊,很受女学员的欢迎,他自己似乎因此而有些洋洋自得……为什么说“似乎”?这是阮软猜的,事实怎样不确定,她又不会读心术,看不透古正能的心。   白马王子摇身一变,转变为花花公子?阮软警惕了,对花花公子,她绝不能容忍!   她继续观察,观察古正能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开始比较,拿丘少冲与古正能比较。她本不想拿丘少冲来比,但她熟识的年轻男性除了丘少冲,好像没别人了。   随便比比,参考参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古正能与丘少冲的差距,是全方位的,最突出的一点,古正能举止太轻浮!   古正能体形比丘少冲小一圈,体重自然更轻,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起来,飘起来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他太容易飘了,尤其是被女学员包围的时候。   阮软最讨厌的,就是轻浮的男人。   不过,古正能还年轻,才十九岁,飘一飘问题不大,以后,年龄增长,阅历增多,他或许会稳下来,只是或许,又或许他本性如此,即使老掉牙了也稳不下来,谁都说不准。   说不准归说不准,对于白马王子,还是值得赌一赌的。阮软会给古正能机会,前提是古正能看得上她。   对啊!古正能究竟是不是看上她了呢?不要自作多情哦。   阮软决定试探试探,正好,丘少冲来太洛城了,还要指导她炼药,她当即答应,不去药盟分部了。隔一天再去,看看古正能什么反应,若是古正能毫无反应……唉,说明她自作多情了。   虽然古正能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从对方眼中分辨出了一丝丝焦急的情绪,可是不确定啊!是幻觉吧?   她一天去,一天不去,再后来,索性不去了。   今天,她来了。   她很担心自己玩得太过火而玩火自焚,一直冷落白马王子导致王子转身找别的女人,同时她又担心自己考不上炼药师让丘少冲和庄夫人失望,到头来人财两空,后悔莫及。   患得患失,惶恐焦虑!她的内心摇来晃去,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不是自作多情,她没有玩火自焚,考不上炼药师也不要紧,至少,她还有白马王子,不会人财两空。   白马王子给了她信心,现在,她信心十足!至于那个什么蓝衫女,不值一提,炮灰而已。而蓝衫女的做法,在她看来,极为可笑,反而更坚定了她的信心。   失败者主动挑衅胜利者,当然可笑,可笑至极。   阮软打赢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志得意满。此刻她很自信,下一场战役——炼药师考核,势必仍将获胜!   信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古正能沉不住气跑去找阮软,袒露了自己的真情实感,给予了阮软信心。信心交出去,他便失去了信心。没有得到阮软的真心回馈,他顿感失落。   原本两人的地位是等同的,互相试探,不急不躁,两人之间建立了脆弱的平衡。   可眼下,平衡被打破了。   信心奉献出去,他立马矮了一头,处于劣势,极为被动。收获信心的阮软则占据了上风,掌握着主动。   他很慌,走回去时,情不自禁转头看阮软,想拿点信心回来,两人若心有灵犀,必会四目相对……结果他的视线被蓝衫女挡住了。   “看什么呢?”   蓝衫女比古正能矮点,她适时的抬起双手整理头顶的发钗,将古正能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你!”   古正能气得不轻,狠瞪一眼蓝衫女,掉头走了。   :,,gegegengxin!! 158 正能   蓝衫女听出来古正能说的是气话,追上去问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好看。”   她与古正能并肩走路,随着身体的左右晃动,肩头不时触碰着对方的臂膀。   古正能离她远一点,不碰她,很君子。他再次转头看后面的阮软,这次蓝衫女来不及挡视线了。   阮软正在跟丘少冲说话,没空看古正能。   失策!信心再度减少!古正能立刻转过脸不看了,他和阮软,心意不相通啊!毫无默契啊!他不禁叹气,“唉”了一声。   先是提问被无视,后是肩碰肩被躲闪,再后是正能哥回头深情注视那边的矫情女……蓝衫女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不是你的,你再看也没用。”   她对阮软的印象就两个字——矫情。她特别看不惯阮软这样的假正经、很会装的女人,若是有机会,她不介意抽阮软一顿,打得对方装不下去,让你装!让你再装!让你装柔弱装害羞装矜持勾引男人!   古正能只是古家的普通子弟,修行天赋放在小家族算是出色的,但放在古家,就泯然众人了。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思,参与了去年的太乌派选拔,不出意外的被淘汰了。   古家不缺天才,比修为他这辈子别指望出人头地,不如另辟蹊径学炼药,虽然学炼药的竞争也很激烈,但相比古家内部的争斗,温和不少。   考上炼药师,他便能在古家站稳脚跟,谋取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这项人生大计,他很早就开始规划了,十三、四岁时,有了资本,立即执行。   他不是古家少爷,没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忙着赚钱,忙着学习炼药,时间根本安排不过来,再说,他也没见到值得爱的异性。   他梦想中的女人,首先要温柔,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那种,其次,要善解人意,无条件支持他的所有决定。他不喜欢娇生惯养、爱使小性子的女人,这种女的动不动无理取闹,他伺候不了。   相貌嘛,他要求不高,不用太美,差不多就可以了。虽说不高,但他能看上的,还真没有,直到阮软的出现。   啊!阮软的容貌外形气质,极度符合他的梦想,他一见倾心!   以前,他那些所谓的标准很空泛、不具体,更偏重精神层面,即便描述出来,别人也很难想象出是哪个现实中的人,而现在,他能大声宣布,他的梦中情人,就是阮软这样的。   阮软,名字好,人更好。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她,古正能做梦都笑醒了。   但,不能笑得太早,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古正能小心翼翼与阮软相处,努力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吸引对方,可经验不足,有时难免用力过猛、弄巧成拙,不过还是能抢救一下的。阮软对他,并不厌恶。   他有了感觉,感觉很微妙,微妙到琢磨不清。这微妙的感觉控制着他的情绪。   感觉什么?感觉阮软喜欢他,但又感觉阮软不喜欢他。   很矛盾。   人是矛盾的结合体,感觉也是。   认识了,熟悉了,互相了解了,是不是能更进一步了?古正能很想把那种不确定的感觉确定下来,他鼓起勇气,欲捅破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窗户纸。   可事到临头,他犹豫了,退缩了。   他有强烈的预感,自己会失败!   为什么有这样的预感?预感哪来的?他不由的审视自己,凭什么认为阮软一定会喜欢他?不一定吧!他是古家子弟,古家是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一,但那是古家的荣光,不是他的。   如果考不上炼药师,他的前途很暗淡,跟那些小家族子弟或散修区别不大……所以,阮软看不上他很正常吧。   还是再等等,等他考上炼药师,有底气了,再走出前进的一步。   他万万想不到,这一等,阮软不来了。   时不我待!过了这村没这店!彻底玩完!他懊悔不迭,捶胸顿足、只差以头撞墙了。他更想不到的是,一天后,阮软又来了。   自己吓自己,吓死个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有必要吗?大男人怎么学不会洒脱呢?因为女人痛不欲生实在太怂了,完全不像他啊!女人那么多,追不到这个换那个不就结了?   他自认为坦然了,没有询问阮软为何无故缺席一天,虽说他很想问。   之后,阮软不辞而别,再未现身。   古正能傻了,都快要考核了还玩失踪?不想考了?回去族里结婚?他越想越慌,越慌越想,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什么比“悔”更能折磨人,他整天沉浸在悔恨之中,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抓住机会,痛恨自己为何鼓不起男人应有的勇气。   这时候,他不怕失败了,反正没机会了。   每天都能看见阮软,除了心情愉悦,他感觉不出别的什么,一旦看不见阮软,他的生命好似少了一大块,活着没意义了。   他离不开阮软,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修行、炼药提不起兴致,他像是行尸走肉,浑噩度日。有一天,他忽地灵光一闪,炼药师考核那天,也许阮软再一次让人惊喜的出现了呢?来考炼药师啊!   他活了,苦等六月初六的考核,苦等阮软的现身,苦等惊喜的到来……终于,他的愿望实现了!   鲜活的阮软,就在那里!   古正能即刻奔去,战战兢兢,交出了自己的心。顾虑到丘少冲的存在,他点到即止,不过他欣喜的是,阮软没有明确拒绝他,他没有失败!当然他还没有胜利。   同时,他也很不安。那个丘少冲,是劲敌啊!阮软会不会对那小子有意思呢?   他不深想,想了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考上炼药师。考上了炼药师,他才有未来,才有追求阮软的资格。   对蓝衫女的冷嘲热讽,他一笑了之,附和道:“你说的对。”   “哈哈!”   蓝衫女气极反笑,说道:“难得你赞同我。”   古正能不想直视无理取闹的蓝衫女,边走边说:“同族子弟,我自然站你这边。”   “稀奇。”   蓝衫女本与正能哥关系密切,可自从阮软出现后,正能哥便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之下,她不恨阮软,又能恨谁?   :,,gegegengxin!! 159 怎么帮   炼药师考核,每位考生有两次机会,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考核内容很简单,一炉补气丹,炼出一颗蓝色的,就算通过。一炉丹药最多炼制五颗,即出丹率达到百分之二十,对补气丹来说,要求不苛刻。   炼丹炉由考生自备,必须是小型的,考核前保证炉内什么也没有。丹药原材料由药盟提供,每人一份。考生交过了报名费二十块银板,这些原材料免费赠送。   不过,上午通不过的考生下午再来考,需补交材料费十块银板和考核费十块银板,共二十块银板。   丘少冲的炼丹炉还是去年在乌安城买的那个,用习惯了,也没坏,接着用。   这半年多来,阮软大量练习制药,已经换了五个炼丹炉了,平均一个月换一个,现在手里的是第六个。买一个炉子两、三百块银板,花的都是丘少冲的钱,阮软很过意不去。   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考核!她暗下决心。   三百余名考生抽签决定自己的场地位置和考核批次,一批一百名考生,时间是两刻钟,即半小时。考生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修者。今年来此参加炼药师考核的人算少的,最多的时候人数超过一千。   阮软抽到了第一批,丘少冲抽到了第二批。   不是同一批的,怎么帮?丘少冲犯了难。   第一批考生进场坐下,坐草地,十排,一排十人,每人相隔两米,不得接头接耳。监考的炼药师有五人,先检查考生的炼丹炉,再发放原材料。   全部发完,开始考核。   后两批的考生靠墙站着,不许说话,谁说话取消谁的参考资格,也不能走来走去发出声音影响正在考核的考生。   阮软坐在第三排左数第八个位置,她的旁边,就是古家的蓝衫女。   冤家路窄!   怎么也不能输给身边的小贱人!蓝衫女憋着气,专心致志炼药。   阮软心无旁骛,只关注身前的炼丹炉。   五名监考来回巡视着。   丘少冲离着阮软有些远,他的风可以吹过去,但无法控制,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帮阮软控温。他不能移近,会被驱逐。   为今之计,只能看阮软自己的本事了,没啥可担心的,考不过明年再考呗。   古正能和别的古家子弟站在场后,他看着阮软的背影,暗中为对方打气,对蓝衫女,他只偶尔瞧一眼。   ……   场地前方的桌上,点着一炷香,香一烧完,考核当即结束。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考生一个接一个失败。这种环境,很让人紧张,心理素质不好的发挥不出正常实力,平时能炼出来但当下炼不出来,一个疏忽,一炉丹全废。   失败的考生不得逗留场内,立即离开。   蓝衫女急于求成,同样失败,一颗好丹没有。她气得脸都绿了,一转脸瞥见阮软还在凝神炼制,她蹦出个想法,很大胆的想法。   贱人!看你能得意多久!她慢吞吞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斜着扑倒了。她单手撑地,身体回旋,假装是维持平衡,顺势一脚踢向阮软的炼丹炉。   后面的古正能大惊,这是……多大仇啊!阮软那么温柔善良的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她?至此,蓝衫女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他看不起蓝衫女,讨厌蓝衫女!   丘少冲也发觉蓝衫女在使坏,竟然还有这般操作?太远了,他救助不及,风吹过去已经晚了。   阮软危在旦夕!不对,阮软的炼丹炉危在旦夕!被蓝衫女踢中的话,这炉丹立马报废。   但,阮软今非昔比。   她看似一心炼丹,实则心分二用,她一直留意着蓝衫女的举动,特别是对方炼制失败起身之后。她从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任何人的心灵,可她也不会放松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   蓝衫女看她不顺眼,她很清楚,蓝衫女找机会害她,她更不意外。她不用做什么,等着就行,等蓝衫女出手,她反击。   阮软双手捧起炼丹炉,就地一滚,躲开了蓝衫女的攻击。   蓝衫女通脉八层,她不是想杀阮软,只是想破坏阮软的炼丹,没有使出全力,又以为阮软毫无防备,她能一击必中的,然而……   她再次失败!炼丹失败,偷袭还失败,连败!   上当了!贱人太狡猾!她半蹲着,低头看地面的草。绿色的草,映入她的眼眸。她忽然很羡慕这里的草,无忧无虑、野蛮生长,没有贱人打扰。   “你在干什么?”一名监考奔来责问。   蓝衫女起身,努力保持着平静,丢脸丢大了,不能再丢脸,辩解道:“我不下心摔倒了。”她说话的时候瞄到了监考身后的阮软,差点控制不住大叫。   阮软面无表情,不浪费一点时间,双手捧炉、站着炼丹。蓝衫女?她不屑一顾。   “你触犯了考核条例,今年不用考了。”监考取消了蓝衫女的考核资格。   蓝衫女接受了处罚,没有歇斯底里的抗拒。阮软目空一切并且无视她的嚣张态度,令她很生气,好在她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   她垂首离开,不再看阮软一眼,也不看古正能。   失败乃成功之母!今天的失败教训,她虚心吸取了,下次,她不会手下留情!定要活活撕了那个小贱人!   小插曲过后,考核继续。   丘少冲很欣慰,阮软不再是原来的阮软,她成长了!成熟了!人生需要目标,有了目标,并为之奋斗,生命才有意义,目标之外的事,不必去做,毫不相干的人,不用搭理。   古正能暗暗握拳,阮软好样的!   旁边的古家子弟拍着古正能的肩膀,以示安慰。   阮软重新坐下,一心一意,炼制丹药。很快,出丹了,蓝色。   第一批,第一个通过考核的人,出现了。   阮软欢喜无限,如释重负,她要感谢丘少冲,没有丘少冲的赞助和鼓励,就没有她的今天,还要感谢庄夫人,没有庄夫人传授的独门手法,她炼不出蓝色丹。   另外,她也要感谢药盟分部教炼药的老师,感谢一起学习的同窗,感谢古正能。   最后,她感谢炼药师联盟,感谢太洛城的药盟分部。   第一批考核结束,只有阮软一人通过。   :,,!! 160 第二批考核   第二批考核开始,丘少冲和古正能同场竞技。   古正能很自信,他要一次性通过!不能比不过阮软。对丘少冲,他不怎么在意。   而现实残酷!   时间过半,丘少冲炼制成功,走人了。   古正能大受打击,那小子……是妖孽啊!才学了一年多,就轻轻松松通过了考核,这……不合常理啊!   他心态不稳,炼废了一炉丹。   失败!   冷汗如雨,他摇头叹息,还有下午一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   丘少冲出了考场。   阮软在外等候,问道:“通过了?”   “嗯。”丘少冲点头。   阮软笑道:“我们回去吧。”她心情很好,好得快要飞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很平庸,相貌不出色,资质不出众,在阮家外族,她属于普普通通的族人,跟大多数子弟一样,毫不起眼,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员。   对阮家来说,她无足轻重,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有人对她另眼相看,包括她的爹娘。她爹她娘只想她早早嫁人,省却一桩心事。   如若不是丘少冲的横空出世,如若不是丘少冲的强行赞助,她将继续平庸下去,她的人生是固定的,她几乎能想到自己以后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蝼蚁般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不是说不好,只是很无趣。   无趣的日子也能过,她并无怨言,但是,有人给机会让她过有趣的日子,她为什么要拒绝呢?何况,她还是要奋斗的,她获得的成就,不是旁人施舍的。   今天,她在一百个人中,脱颖而出,考上了大多数人考不上的炼药师。   她不再平庸,她为自己而骄傲。   现在的她,能与乌安城的炼药师巫雍平起平坐,回阮家,可以与族长谈笑风生,在族里,无人敢轻视她、怠慢她,她本人、以及她的身份地位,至关重要!而她的爹娘,会以她为荣!   这一切,始于丘少冲。   阮软觉悟了,她的白马王子,不是别人,正是丘少冲!也只能是丘少冲!丘少冲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   她曾经幻想着,有一天,一位英俊的王子,骑着背插双翅的白马,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然后带着她飞上天,翱翔于天际!她坐在云端,俯视众生!   这位王子,不就是丘少冲吗?   丘少冲带她走出乌安城,带她来太洛城学炼药,负担了她的所有学习费用。   如今,她不负丘少冲的期望,一举跳入炼药师的行列,在普通人看来,她已是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幻想成真!   值此心潮澎湃、激动万分的时刻,她的眼中、她的心中,只有丘少冲一人。不论丘少冲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无条件答应。   ……   丘少冲毫无提要求的自觉,笑着问道:“这就回去?不等等?”   “等什么?”   阮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说道:“不等了。”   地位不同了,眼界自然也不同了,古正能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她并没有承诺什么,更不用遵守什么。   丘少冲不勉强,又不是他要等。   两人回去。   中午吃了顿好的,阮软正式拜庄夫人为师。   庄夫人乐呵呵的说道:“好徒儿!这是见面礼,拿着吧。”她取出了白色洗脉丹。   这些天的相处,她深入了解了阮软的性格和品性,她很满意,当下也不吝啬了。   阮软很感动,惊喜不已,收下了丹药。   隔天。   丘少冲和阮软去药盟分部登记注册,被授予专为炼药师制作的紫色长袍。   紫袍炼药师在所有炼药师中,级别最低,级别最高的是白袍。每年的九月十五,会有内部考核,想提升炼药师级别的,可来此参考。   阮软早有打算,考上炼药师后,首先考虑的,就是赚钱。她欠了丘少冲很多钱,不还不像话。为了赚钱,她要炼制洗脉丹。   先提申请,获得批准后,方能查看药盟收藏的洗脉丹丹方。   麻烦!阮软直接问师父要了。   庄夫人满足了徒弟的要求。   阮软开启赚钱之路。她是炼药师,炼洗脉丹很正常,等批准一下来,她去看一眼药盟的丹方,就能光明正大卖药了。   之前,丘少冲卖药是通过白庄主代卖的,黑市找不到。   说说古正能,六月初六下午,他通过了考核,多年的心愿,一朝达成!他很高兴,但找不到阮软,他又不高兴了。   守株待兔!他泡在药盟分部等待,等啊等,等来了阮软。   阮软一个人,来买洗脉丹药材,内部价,便宜。她已看过药盟丹方,药材随便买。   考上炼药师后,她来过几次分部,头一次跟丘少冲同来,后面都是自己来的。前几次没碰到,这次碰到了,面对古正能,她很淡定。   “你……你好!”古正能局促不安,“好久不见。”   “嗯,你好。”阮软很客气。   她知道古正能的心思,而古正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游刃有余,可进可退,自然气定神闲。   古正能语塞了,还能说什么呢?   一股陌生感飘荡在两人中间,挥之不去。   “你……”   古正能绞尽脑汁,寻找话题,问道:“你来做什么?”好无聊的开场问题!问这个作甚?干涉对方的私事吗?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买药材。”   阮软微微一笑。   啊!笑了!她笑了!古正能欣喜若狂,也笑道:“是啊!你考上了炼药师,我还没恭喜你。”   “你也考上了?”阮软瞧了瞧古正能的灰袍。   古正能整理着袍子,咧嘴笑开了,说道:“对,我运气好,哈哈!”   陌生感消失,两人聊了起来。   “你要炼制洗脉丹?这么巧我也是。”古正能笑道。   “嗯。”   阮软买了药材,挥手告别。   古正能送她出分部,又送出了两条街,舍不得走,还不到中午,请吃午饭太突兀了吧……   “你回去吧,别送了。”阮软停下脚步。   “我……”   古正能很想说“顺路”,可他确实不顺路,古家在另一个方向。   “下回见。”   阮软冲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下……下回见!”古正能用力挥手,虽然阮软不回头。   直到看不见阮软的背影,他叹口气,回分部,下回,是什么时候呢?   :,,!! 161 掌门亲传   登记注册了炼药师,丘少冲马不停蹄赶回太乌派。   走之前,他旁敲侧击,询问庄夫人为什么离开乌安城来太洛城。庄夫人说追查邪教妖人师父的下落,查着查着追来了太洛城,索性住下了。   丘少冲又问庄夫人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去某个教派当大佬之类的。   庄夫人的回答模棱两可,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既如此,以后再说了,日子长着呢。   太乌派外门,坐落于乌山支脉的大门峰,山脚下有个大门院,院内弟子都是聚气境初期。   丘少冲是掌门亲传,身份特殊,不住大门院,住峰顶的松石院。   松石院规模较小,进了门,是个露天大院,院中有巨石。环绕着院子的,有九间屋子,分东、西、北三面,每一面三间屋。   屋子没住满,只住了三个人,均为掌门亲传弟子。   丘少冲住进去后,共四人。他挑了间东面的屋子住了。   屋子不是很大,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卧房地面刻有三倍聚灵阵,能提供三倍于普通地方的灵气。这是掌门亲传弟子的福利,其他外门弟子无权享用。   大门峰半山腰的练功场,里面有双倍聚灵阵。   其他外门弟子根据修为高低,每个月能进练功场修炼的时间不等,多则十天,少则一天,想多点时间?行啊!努力奋斗,获取奖励。   太乌派定下了详细复杂的奖励制度,只要弟子达到标准,就有奖励,比如,奖励一颗丹药,奖励一天练功场时间,等等。   不过,掌门亲传,待遇更好,奖励更高。   丘少冲第一次来松石院,放下衣物就走了,直到考上炼药师才再次回来。   下午,院子很安静。他推开自己房门,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有人在身后说话:“你跑哪去了?”   他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何小梦。   “去……太洛城。”丘少冲回道。   院中的何小梦问道:“你见过掌门了吗?”   “没有。”丘少冲答道。   “怎么不去见?”何小梦皱眉道。   “掌门没叫我去啊!”丘少冲很无辜。   何小梦走过去,看着丘少冲就像是看着从未见过的新奇物种,说道:“你还要掌门叫你才去?敢问你什么身份?”   丘少冲一时无言,这话问的,回答不了啊!他强行解释:“掌门叫了小漓不叫我,我以为……”   “你以为?”   何小梦打断丘少冲,歪了歪头,再走近两步,离着丘少冲只有半米,说道:“你这么聪明,还以为?以为什么?自以为是?”   她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接着道:“收起你的小聪明,作为弟子,你应该知道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丘少冲明白了,何小梦专门过来教训人的!他老实听着,不反驳。   西面中间的屋子门开了,有人走出来,笑道:“师妹,哪来的火气啊?”他穿过院子,走到何小梦身侧,正是解厚之,他同为掌门亲传。   “新人,不懂规矩,情有可原。算了算了。”他帮丘少冲说话。   何小梦退后两步,说道:“师兄,你说的不对,我哪敢跟掌门亲传弟子发火?”她不是掌门亲传。   “天热,谁都火气大。”解厚之用衣袖扇风,“我也火大,练功练不下去,出来溜溜。”   他转眼瞧着丘少冲,说道:“师弟啊,我在乌安城见过你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啊?”   上次来时院内一个人没见到,丘少冲入门以来首次看到解厚之,原来对方也是亲传,喊了声:“解师兄,你的潇洒风姿,我不敢忘。”   “哈哈哈!”解厚之大笑,“师弟会说话。”   “你还挺会拍马屁的。”何小梦不屑丘少冲的态度。   “你不要嫉妒我。”解厚之笑嘻嘻。   “嘁!”   何小梦嗤笑。   解厚之告诫丘少冲:“去见一见掌门吧,去晚了不好。”   “已经很晚了,晚了很多很多天。”何小梦撇了撇嘴。   “早见是见,晚见也是见,问题不大。”解厚之笑道。   何小梦不再多言,说道:“跟我走。”   丘少冲朝解厚之施了一礼,感谢对方拔刀相助,随何小梦去了。   解厚之目送丘少冲离开,喃喃自语:“这小子,走运了。”   他的确想不到丘少冲会成为掌门亲传,掌门想收的只有小漓一人,顺带收了丘少冲,说是丘少冲沾了小漓的光一点不错。   ……   掌门在内门,奇门峰。   小门峰,大门峰,奇门峰,全是门,太乌派是门?丘少冲想不通。   通过大门峰峰顶的传送阵,直达奇门峰峰顶。   从大殿内出来,何小梦带领丘少冲来到掌门住所,千树院。   千树院是个很大的宅院,一进门就是院子,正中种着一棵树,粗壮茂密,三十多米高。   何小梦叫丘少冲在树下等着,转身出门。   一等到黄昏。   丘少冲靠着树快睡着了,他望着前方的大厅,里面无人,环视院内,也是无人。周围只有虫鸣鸟叫,没有人声,这里好似就他一个人。   掌门外出不归?他猜测着。   天黑了还不出来就回去,不然别人怀疑他图谋不轨怎么办?他解释不清啊!里林冲遭人陷害持刀误闯白虎堂、导致后来被发配充军……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你是谁?”一人在空中发问。   丘少冲一愣,抬头看去,隔着枝叶,看不清。   那人落地,一身青衫,三十左右的年纪,姿色平平,是个女子。她狐疑着打量丘少冲,问道:“你是何人?”   丘少冲听说掌门是男的,眼前的理应不是掌门,估计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或子女,遂表明身份、说出来意。   青衫女释然了,说道:“你就是那个常年不在门中的……新人亲传?你怎么才来?”   “对不住,我来晚了。”丘少冲很抱歉。   “就你一个?”青衫女转着眼睛,“厚厚呢?”   什么厚厚?解厚之?丘少冲咳嗽一声,说道:“就我一个。”   “谁带你来的?”青衫女问道。   “何小梦师姐。”丘少冲回答。   青衫女“哦”了一声,指着自己说道:“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丘少冲摇头。   “嗯。”   青衫女点着头,绕过大树和丘少冲,走向厅内。   162 拜见掌门   丘少冲奇怪,此女不说她是谁吗?   青衫女走到厅门口,见丘少冲没有跟过来,回头喊道:“进来呀!”   丘少冲答应了,走向大厅。   “坐吧。”   青衫女态度随和,找了椅子坐了。   丘少冲左看右看,坐在青衫女斜对面。   “我叫连琴,你叫什么?”青衫女自我介绍。   她是东胜宗宗主连十三英的女儿?真看不出来!丘少冲正襟危坐,说出自己名姓。   连琴听说掌门新收了一名亲传弟子长时间不现身,但不知具体是哪位,她也没兴趣知道,当前只是顺口问一问。   宗主连十三英育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一百三十多岁,为前妻所生,小女儿连琴是现在的妻子生的。   连琴修行资质极为优秀,今年三十岁,去年二十九岁时晋级筑灵境,荣升太乌派内门,并且是内门中最年轻的弟子,如此快的升级速度,别说太乌派、东胜宗,即便放眼整个东洲大陆,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她当然是掌门亲传,这毋庸置疑。   连十三英当初就是从太乌派走出去的,他的儿女自然要重走父亲走过的路。这是他要求的,也征得了儿女的同意。儿子走完了,女儿正在走。   修者不展现实力,外表看来与常人无异。   连琴好端端坐在那,就像个随处可见的大姑娘,但,气势略有不同。   什么是气势?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普通人感觉不出来,而修者则心有所感,说白了就是眼力和经验,与不同境界的修者相处,见得多了,勉强能分辨出气势的差异。   “你看起来好小。”连琴直视丘少冲。   “啊?”丘少冲不解,哪里小?   “年纪不大啊!”连琴有话直说,“你十几岁吧?”   “十八。”丘少冲回答。   “喔!”   连琴很惊讶,嘴巴圈起呈现“O”型,说道:“好年轻啊!这么小就聚气啦!厉害厉害!”她的言谈举止,实在与三十岁的年龄不符,不太……成熟。   “多谢夸奖。”丘少冲很谦虚,“老天眷顾我的吧。”   连琴也是十八岁聚气,不过她不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她的想法没那么多,只是单纯的称赞丘少冲。她靠着椅背,双手分别搭着两边的扶手,双腿并拢,双脚踩着地面,坐姿很正。   “听说新收的亲传弟子还有个小姑娘?”她好奇问道。她没见过小漓。   “嗯。”丘少冲点头。   “听说你们一起的?关系很好?”连琴追问。   “你听谁说的?”丘少冲忍不住问道。   “厚厚。”连琴笑道。   “解厚之师兄?”丘少冲不太确定。   “不是他……”连琴顿了顿,笑了,“才怪!”   “哦。”丘少冲确定了。   连琴和解厚之好像是一对情侣,为什么是“好像”?因为这两人还没对外宣布他们的关系,别人问了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由于连琴的宗主女儿身份和高于解厚之的修为,门内很多人暗笑解厚之吃软饭。   解厚之本不是掌门亲传,正是追求到了连琴,才被掌门破格收下。嗯,也有传言是连琴追的解厚之。   真相如何,大概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丘少冲对解厚之毫无偏见,也不曾笑话对方吃软饭,无关紧要的事他向来不管。   那些嘲笑解厚之的人无非是嫉妒,嫉妒解厚之抱到了宗主女儿的大腿、从此平步青云,要是让他们与解厚之易地而处、互换身份,估计没有不愿意的。   宗主女儿的大腿谁不想抱?区别只在于抱不抱得到,解厚之抱到了,必然招人恨。   ……   丘少冲简单说了自己与小漓的过往。   “青梅竹马!好羡慕!”连琴低呼道。她说羡慕,是真的羡慕,不是反话。   “呃……其实……”丘少冲其实不知该说什么。   “我要有个青梅竹马就好了。”连琴微抬头,目视前方,幻想着青梅竹马的样子。   丘少冲不好接话,过了会,问道:“掌门……不在吗?”   “啥?”   连琴回过神,起身道:“我也刚来,我去找找。”她向厅后走去。   丘少冲等着。   片刻后,连琴原路返回,朝丘少冲招了招手,说了声:“来。”   丘少冲去了。   两人穿廊过院,来到后宅主卧。   一路上没有碰见活人,丘少冲不禁心想,这里不会只有掌门一个人住吧?那也太无聊了!   连琴敲门,说道:“陆叔叔。”   “进来。”门内传出声音。   连琴推开门,当先入内。丘少冲随之而入。   房内摆设简易,桌椅齐全,中间有屏风,阻隔住了后面的卧室。一位看着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屏风后面缓步踱出,坐在桌后。   他就是太乌派掌门,陆无量,现年一百八十八岁,虚身境,身材修长,面貌略英俊,保养得很好,显年轻。   他曾有过两个儿子,可惜修行资质都太差,一个普通人,活了四十多岁,一个通脉境,活了五十多岁。   他活得长,眼睁睁看着两儿子相继死去,又看着孙儿孙女死去……亲人们一个接一个逝世,他很悲伤,与世俗家族断了往来,独自住在千树院,专心修炼。   一个人待久了又无聊,于是他收了个义子,现是他的亲传、住在松石院。   “你是……丘少冲?”他之前收到了连琴的通报。   “弟子拜见掌门。”丘少冲躬身施礼。   太乌派所有弟子一律称呼陆无量为“掌门”,亲传弟子也不例外。弟子是太乌派的弟子,人是太乌派的人,不是个别人的亲信。   连琴比较特殊,私底下她可以喊掌门“陆叔叔”,正式场合还是要喊“掌门”。这就好比是陆无量义子私下喊“义父”、出去喊“掌门”。   掌门,即掌管门派的人。   太乌派不是掌门的私人产业,只是安排你过来管理而已。管不好,明天就能撤了你。   按理说,陆无量收本门弟子为义子是不合规矩的,很容易带坏门派风气。下面的人一看,掌门收义子了,他也能啊!   上行下效,从此乱套。   门内有点小权势的,今天你收个义子,明天他收个义女,各立山头,互相掣肘,你拆我的台,我拖你的腿,争权夺利,谁也不服谁。   长此以往,太乌派必将分崩离析、完蛋大吉。   163 天地玄灵诀   不过,作为掌门,一点点的特权,还是有的。收义子一事,只要不公开化,又没有东胜宗的人追着不放,基本无大碍。   但,终究是个隐患,以后陆无量下台失势,难保不会有人利用此事攻击迫害他。   只是,陆无量不在乎了,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同归于尽,他活了快两百岁,不说活够了活腻了,至少不怕死。   “你来了,不错。”他瞧着丘少冲,点着头,“不错的小伙,不错不错。”   这种敷衍了事的语气,聋子都能听出来。   丘少冲无话可说,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来此无用,掌门根本不重视他,怪不得一直不召见,亲传也就是个名义……那个何小梦小题大做,莫名其妙!   他告辞而去。   陆无量只挥了挥手,让丘少冲快走,然后微笑着询问连琴有何事。连琴修行一有问题就来咨询,这次也一样。陆无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连琴比对义子还要好。   只要宗主看好陆无量,陆无量便高枕无忧。   丘少冲传送回去,收拾收拾,呼呼大睡。   第二天,他去半山腰的功法楼挑选聚气境功法,掌门亲传,一、二、三楼的所有功法战技,随便挑。   普通弟子修炼的是基础功法,由传功弟子教导,教什么学什么,没有选择权,获得奖励后才能在功法楼里挑选一种功法战技,聚气境初期的只能在一楼挑选,聚气境中期去二楼,聚气境后期和巅峰去三楼。   功法楼坐落于练功场附近。   丘少冲挑来挑去,挑花了眼,穿梭于三层楼之间,不知该选哪种,有时候,可选择的多了也不好,容易迷失。   最后,他挑中了,这名字,霸气!等级为,雄级上等,在三楼选的。   曾有楼主向他推荐东胜宗宗主自创的。楼主即每一楼的负责人,负有保护和推荐之责。   共有三篇,等级不详,前篇适合聚气境修者,中篇适合筑灵境修者,后篇适合虚身境修者。适合更高境界的,宗主还在创作中。   东胜宗以及下属八派,几乎所有弟子都在修炼此功,不修炼的弟子会被排挤和嘲笑……呃,莫须有,这种情况莫须有。弟子们均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平时互帮互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发生排挤和嘲笑少数派此等恶劣的行径呢?   宗主从不强迫弟子修炼,而弟子们自发修炼,宗主也不能阻止不是?你情我愿,不需阻止。   太乌派掌门陆无量的名字由来,便是此功。刚问世,他一见此功误终生,修炼时,如痴如醉、********,从此改名为“无量”,他的本名,现在他自己都忘了。   类似于陆无量的情况,东胜宗及八派内,比比皆是。当然,真改名的寥寥无几。众弟子哭着喊着勤练此功,拦都拦不住。   连十三英是东胜宗的旗帜,是所有弟子的心中偶像和精神支柱,他创出来的功法,自然极受欢迎。   时间一长,深入人心,弟子们一日不练,浑身不舒服,三日不练,修为退步,七日不练,欺师灭祖!   信仰,由此而生。   易懂易修炼,相比其它功法,很有优势,反正要挑选功法,何不随大流修炼此功?有问题也很快能得到解答。新入门的弟子皆是如此想法。   唯独丘少冲不这么想。   他先是被宗主无视,昨天又被掌门轻视,心情很不爽。都在修炼是吧?他偏不练!此举说不定能让宗主和掌门感觉到稍稍的不爽……嗯,只是说不定。   他不是报复,他也没资本报复,他只是特立独行,特立独行的资本,他有。   ……   楼主目视丘少冲离去,立马将此事告知身边人,新来的掌门亲传弟子对弃之如敝履啊!太可恨了!   一传十、十传百,太乌派上上下下,全都听说了,“丘少冲”三个字,闪闪发光。   众弟子心态各异,有的暗笑丘少冲年轻不懂事,有的鄙夷丘少冲脑子不好使,有的叹息丘少冲不团结搞特殊,也有佩服丘少冲勇气的。   一些弟子本不想修炼,但周围人都在练,不好意思不练,不敢不练,不练无法融入集体,为免被大多数人抛弃,还是修炼吧。   这时他们猛然听说有人顶住压力硬是不练此功,肯定佩服啊!打从心底佩服!丘少冲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不过,佩服归佩服,他们不会效仿丘少冲,毕竟,丘少冲只是个人行为,又是掌门亲传,身份地位不同的。他们并不想自己沦为众矢之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丘少冲的行为,无疑很显眼,后果如何,还未可知。   丘少冲跑去小门院看望小漓和祝鹤,很久不见,聚一聚。他回到松石院时,已是傍晚。   解厚之立于院中,他在等丘少冲,见丘少冲回来,劈头就说:“师弟,你很有意思。”   “师兄什么意思?”丘少冲一愣。   “我的意思,你不懂吗?”解厚之问道。   “你的意思,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丘少冲回道。   “你不准备修炼,对吗?”解厚之直说了。   消息传得那么快?丘少冲讶然道:“这你都知道了?”他上午才去挑选的功法。   “全派都知道了。”解厚之笑道。   “有这么夸张吗?”丘少冲不信。   “有。”解厚之叹气,“你还真是……你能说说为什么不选吗?”   “我为什么要选?”丘少冲反问。   解厚之怔住,看着对方看着好一会,突然大笑:“哈哈哈哈!”   丘少冲不打扰师兄发笑。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解厚之向自己屋子走去,边走边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选了!我知道了!”   他修炼的就是,他能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修炼此功,就能推断出丘少冲为什么不修炼此功。个中玄机,不足为外人道。   丘少冲回屋,摇了摇头,师兄可能误会了。   他不选,也是因为,丝毫不差啊!   164 心腹大患   修行,是枯燥无味的。   丘少冲开始修炼,三倍聚灵阵,效果极好。他修炼很顺利,体内灵气澎湃,气海更为稳固。   他进入太乌派,是为了调查父亲的下落,据母亲说,父亲是内门弟子,他唯有尽快升入内门,才能展开调查。   除了修炼,他无所事事。   早早就开启了阵法副职业,可没空学,他想着,等晋升内门再学吧。   太乌派内,他没有仇人,应该没有;太乌派外,好像也没有仇人……等等,阮布哪去了?   阮布算不上是他的心腹大患,他都快忘却了,偶尔想起,心中也毫无波动。他不是为阮布而活,阮布的情况,他根本不在乎,不多想。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   阮布活着,活在宫南体内。而原来的宫南,却好像死了。如今,阮布还是不是阮布,宫南还是不是宫南,很难分清。   宫南自己都分不清,他是阮布?他在南宫家当四少爷,活得潇潇洒洒,日子过得快快乐乐,吃香喝辣,乐不思蜀。   他不是阮布,他不当阮布,他是宫南,曾是南宫家族长的私生子,现是名正言顺的少爷。   无忧无虑,仇恨淡忘。   找丘少冲报仇?吃饱了撑的!放着好日子不过,放着家族少爷不当,跋山涉水跑去太乌派找死啊!还不如待在乌安城逍遥快活,那个什么丘少冲坏事做尽,早晚遭报应,老天会收姓丘的。   魔之仇恨!仇恨是魔存在的理由,仇恨消失,魔也随之消失。   阮布意识到了,安稳舒适的日子过久了,魔像已无法凝聚,再这样下去,他就彻底完蛋了。   出发!找寻丘少冲!找寻失去的仇恨!   宫南离家出走。   出了城,走了一段路,他被人截击。去年的选拔大会,他凭着一把木剑连战连捷,一剑下去便点倒一人。   失败者不服啊!但又忌惮宫南的南宫家少爷的身份,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能等待。   机会,是等来的。   这次宫南孤身出外,机会大好啊!五名失败者立即抱团拦截。   凝聚不了魔像,发不出魔念,不能一剑放倒一人,但宫南身具通脉十层的实力,依然强悍,只是吃了木剑的亏,一时杀不死人。   拦路五人组,修为最高的是通脉九层,最低的是通脉四层,两个,还有一个通脉七层,一个通脉五层。他们本以为宫南是通脉四层,只不过木剑邪门,那还不是随便杀?结果大出所料。   五人一眨眼伤损了两人,另三人大吃一惊,然而他们不能跑,不杀掉宫南,放宫南回南宫家,他们死定了,必须杀人灭口!拼了啊!   一场混战。   宫南险胜,杀光了五名敌人。木剑捅不死人就先把人放倒,之后补一剑杀掉。   木剑断了,丢掉。   他身负重伤,后背挨了一刀,大腿被刺了一剑,前胸还硬捱了一拳。他踉踉跄跄奔逃,担心敌人不止五人,慌不择路,跑入了山中,不幸脚下打滑,摔落悬崖。   好在崖下是河,他捡回了一条命。   但,从几十米的高处坠下,身体猛砸水面,巨大的冲击力使他昏了过去。   他浮在水面飘啊飘,最终被人救了。   ……   小山村,村民只有一百多人。   宫南在此住了一个多月,养好了伤。救他的人,是个少年,比他小两岁,今年十七,叫阿斗。   阿斗是孤儿,一岁时由村民从河里捞上来,无父无母,在村里长大,村民们集体养活了他。他乐观开朗、朝气蓬勃,长相也端正。   他怀抱着感恩之心,无偿帮助有困难的村民,帮人盖房,帮人修屋,帮人挑担,帮人打水,只要他力所能及,他就帮。   村民们都很喜欢他,视如己出,他也喜欢所有的村民,喜欢这个村子。   有人问他要不要出村找亲生父母,他说不要,还说,他是村民们的儿子,他不出去,死也要死在这里。   村民们很感动,很欣慰。   那天,阿斗在河边钓鱼,发现了顺流而下的宫南,遂救下对方。他是被人从河里救起的,而他又在同一条河里救了别人,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常年打猎,明白如何料理伤口,在他的悉心照顾下,宫南渐渐康复。   这天,宫南躺在河边晒太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思忖着,自己的后福,是什么呢?   伤好了,是时候上路了,但他不急。他伸出双手,遮挡着阳光,想心事。   阿斗头戴斗笠,坐着钓鱼。   “你为什么叫阿斗?因为喜欢戴斗笠?”宫南问道。   “黄叔的儿子就叫阿斗,可惜早夭……”阿斗回答。   他口中的“黄叔”就是当年下河救他的村民,黄叔为他起名“阿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宫南也就随口一问,他看得出来,阿斗不是普通人,已是通脉一层的修为,可阿斗本人毫无所觉、只觉得自己力气大而已。   这村子与世隔绝,村民皆为普通人,似乎不知道修行之事。   阿斗无师自通,实属罕见,资质绝对不差,但,不主动修炼或修炼不得法,实力便再无增强的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   宫南转过身侧躺着,手托脸颊,注视着阿斗,他的后福,是阿斗吗?不像啊!仅有通脉一层,等阿斗实力强大至能助他一臂之力,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你不想出去吗?”   他想劝一劝,姑且一试,反正闲着。   “出去?出村?”阿斗摇头,语气坚定,“我不出去。”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宫南诱惑着。   “我不出去。”阿斗重复。   宫南索然无味,不劝了,后福不是阿斗吧!阿斗太固执了!   一个少女沿着河边跑过来,脑后的长鞭子一跳一跳的,她呼喊着:“阿斗哥!阿斗哥!”声音清脆,回荡在河面。   阿斗转头,笑容从嘴角扩大至整张脸,喊道:“阿秀,慢点!”   宫南想起了南宫绣,好多秀啊!犄角旮旯里的小山村都有叫秀的,还是个女的。   阿秀十六岁,青春洋溢,面容秀气,她跑到阿斗身前,停下了。   阿斗早已站起身迎接,双手扶住阿秀肩膀,帮对方站稳。   165 我走了   阿秀跑得急,娇喘不停,额头、鼻翼、两颊等处,布满细细的汗珠。她瞧着阿斗,很羞涩的笑。   “瞧你!出那么多汗!”   阿斗抬手,用衣袖轻轻擦着阿秀脸上的汗。   “呵呵!”   阿秀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象征性的躲了躲,躲不开,任凭阿斗哥擦汗。   好腻!一旁的宫南翻回身仰躺,双手遮眼,闭目养神。   阿斗和阿秀并肩坐下。阿斗钓鱼,阿秀看阿斗钓鱼。两人不说话,安静坐着,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安宁。   太阳西沉,余晖洒落河面。   阿斗、阿秀同时起身,阿斗收起鱼竿、背起鱼篓,回村。   宫南不走,他蹲在河边,朝河里扔石子。   “走吧。”   阿斗招呼宫南一起回去。   阿秀站在阿斗身边,胳膊挨着阿斗的胳膊,她望着宫南,心有异样。她见过宫南垂死挣扎的样子,她怎么也忘不了。   当时,宫南刚被阿斗救回来,昏迷不醒,由于泡在水里很长时间,他的脸很白,泛白,死气沉沉。他皱着眉,皱得很紧,仿佛在做噩梦。他不断呓语,身体似乎因痛苦而颤抖扭动着,像是一头被毒蛇咬伤、濒临死亡的兽。   阿秀惊诧于宫南的生命力,这样也能活下来啊!按理说,受了如此重的伤,又在河里飘了那么远,一般人早死了八百遍了,不是淹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看来,宫南不是一般人,就像阿斗。   婴儿时期的阿斗,顺水而下,与他相伴的,只有一个小木盆。在木盆快要散架之前,阿斗得救了。   命大啊!   宫南不只命大,还命硬。   阿斗救回来的人,阿秀用心照顾,帮宫南换药,随时关注着对方的伤情。见识到宫南的痛苦模样,阿秀的心揪了起来,但她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祈祷,祈祷神灵减轻宫南的痛苦。   然而,祈祷无效。   宫南浑身冒出了气,混浊气体,缠绕着他。   屋内昏暗,在阿秀看来,那就是黑气,黑色的气,充满邪恶的气。她闻之欲呕,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阿斗去打猎了,村里的青壮男人也基本都去打猎了,只剩下老弱妇孺。阿秀不敢声张,心想自己或许看错了,或许是幻觉。等了片刻,她再次推开门,向里面看了一眼。   宫南还躺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气。   真是眼花了!阿秀拍着胸脯,呼出几口大气,心里轻松了。这件事她跟谁也没说,包括阿斗。   之后的日子,宫南的伤一天天转好,那些黑气,再未出现过……应该说,阿秀再未看见过。   阿秀偶尔做梦,梦到那天的情景,黑气包裹着的宫南的脸,狰狞可怖,极似恶魔!她总会惊醒,然后就睡不着了,瞪着眼睛等天亮。   她很想暗示阿斗离宫南远一点,可说不出口,平时的宫南很亲切、不像坏人,她不能毫无证据的诬陷对方吧!   她又开始祈祷,祈祷宫南快点走。   宫南一走,村子便恢复往常了。   ……   咻!   石子从宫南手里飞出。   咚!   石子掉入河里,沉没不见。   命运啊!就像石子,有时候随波逐流,有时候一成不变,有时候又身不由己。   宫南去找丘少冲,是被逼无奈,他只为丘少冲而活。仇恨丘少冲,是他活着的唯一缘由。他必须仇恨丘少冲,他只能仇恨丘少冲。丘少冲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走了。”   他站起身,神情很疲倦,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走?”   阿斗一怔。   阿秀一喜,祈祷生效了!送走瘟神了!   “走。”   宫南转头,目视阿斗。   阿斗明白了,点头道:“走好。”他救了宫南,仁至义尽,对方要走,他不能强留。   “再见。”   宫南走人。   再也不见!阿秀暗想。   “再见。”   阿斗挥了挥手,告别宫南。他转过身,牵起阿秀的手,回村。   宫南走了几步,停下,他听见了阿斗说的“再见”,他沉默一会,回头。   阿斗和阿秀,没有回头。   阿秀很开心,像是欢快的小鸟,唧唧喳喳不断的说。阿斗曾赞赏过她的声音好听,特别脆,脆生生的,听着让人愉快。于是,一有机会她就说话,说给阿斗听。   阿斗听着,嘴角含笑。   宫南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两人,很羡慕,他喃喃自语道:“会再见的。”   他步入山林,过了一夜。   天亮后,他等待。   阿斗村子里的,几乎都是猎户,他等得就是猎人。   上午,他等到了一个村民。   他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脸。他闪身而出,拦住村民的路。   村民是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背着铁弓和箭袋,腰旁插着尖刀。他乍然见到蒙面人拦路,大惊拔刀,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宫南不说话,向尖刀男走去。   “啊啊啊!”   狂叫声中,尖刀男挥刀斜砍蒙面人。   宫南劈手夺下尖刀,再伸手抓住对方的前胸衣襟,一用力,将壮男抛上半空。   “哦啊啊啊——”   壮男惊声尖叫,在空中翻了个身,头下脚上摔下来。他当然不想脸着地,拼死抬手挡在脑袋之前。   砰!   他狠狠砸地,有双臂的缓冲,避免了脑壳迸裂、脑浆四溅的死局。他一时未死,但也站不起来。   宫南双手环抱着,站在壮男脑袋前,居高临下审视对方。   “你……”   壮男抖动着,颤颤巍巍抬起头,双眼通红,沙哑着嗓子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宫南不答,他回忆着此生最为刻苦铭心的时刻,那时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任人玩弄,任人戏耍,任人宰割。   而最可笑的是,他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殊不知,他已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啊!仇恨之火,重新燃起!他沸腾了,久违的热血,再度占据他的身心。   他要复仇!   他要让丘少冲,生不如死!   嚓!   他割下壮男的头,体验着生杀予夺的快感。   唰!   混沌之气,冲天而起。   魔像!凝聚!   回来了!他回来了!他是宫南,也是阮布。他生命的意义,就是报仇!   仇恨是他的所有,是他的一切。   他放不下仇恨,无法放下。   前往太乌派,是他逃避不了的路。上路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166 妖怪行凶   村里少了个人,村长动员所有村民,搜山。搜来搜去,搜出了失踪村民的头,只有头。   众人悚然,不明所以。   经过一番讨论,村长下了定论,此人死于野兽之口。   猎人猎兽,一不小心被兽杀死,并不意外。村子里每年都有人这样死去。   但,有的村民不以为然,看头颅下脖子的横切面,明显是利刃所割,不是野兽撕咬的。村长力排众议,不想引起恐慌,瞪着眼说是野兽干的。慑于村长的权威,村民们就此作罢。   原以为事情已结束,没想到事情才刚刚开始。   过了两天,又死了一个村民,死法与前一个村民一模一样,也只有头。   众人胆寒了。   不是野兽!凶手是人!村长勇于承认之前自己的错误,并改正了思路,积极防御,发动村民团结起来,对抗躲在暗处的敌人。   村民们不再单人打猎,而是三五组队,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结果,团灭了一个三人小队,三个人只剩三个头。   不打猎了,村民们聚集村子里,惊惶失措,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个人的心灵。平常欢声笑语的村庄,坟墓一般寂静。   这天,不知哪来的一群狼,攻击村子。   那不是普通的狼,是一级凶兽巨狼,其中的首领头狼为二级凶兽,总共九匹狼。   村民们有的见过巨狼,有的没见过,不管见没见过,都不知道这是凶兽,只以为是更为凶狠、个头更大的狼。他们拼死抵抗,可实力不济,眼看挡不住了。   此时,救星来了!   一个中年人路过此地,见凶兽意欲屠村,勃然大怒,捡起一根比手臂还要粗的木棍,跳入狼群,手起棍落,一棍砸死一匹狼,很快,干掉了五匹狼。   狼群退走。   村民们劫后余生,纷纷上前感谢中年人的救命之恩。   中年人四十多岁,是个男的,衣服破旧,头发散乱,看起来很落魄。他不居功,拍拍手就要走人。   村长代表村民力劝中年男留下,要设宴款待恩人,聊表谢意。   中年男推辞不了,暂且不离开了。   傍晚。   村中空地,生起了一堆火,村民们围着火、烤肉吃。村长陪着中年男,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大吃大喝。   吃完了,夫人们带着孩童回屋。   几十个男村民围坐商量。   村长见中年男神通广大,遂告知村中近来发生的怪事,先后死了五个人,有头无身,恐怖异常。他希望中年男能查出凶手、解决此事,或者给个提示、指条明路,保住其他村民的性命。   中年男环视众人,沉声说道:“这件事,恐是妖怪所为。”   妖怪?   村民们只觉浑身发寒,但还是不太相信中年男的话。你说有妖怪就有妖怪?不见得吧!   中年男直起腰杆,仰起头,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嘶——”他张开眼,说道:“不瞒各位,这里,妖气很浓。我就是循着妖气,来此的。”   “这……”   村长哑口无言。   众村民不知该不该信。   “世间,有妖怪吗?”有人小声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中年男看过去,问道:“你是……”   “我叫阿斗。”那人回道。   “你还小,很多事不懂。”中年男缓声说道。   阿斗不说话了,他有听过妖怪的故事,不过都是吓唬小孩的,他不太信。   众人散了。   ……   第二天,中年男执意要走,村长拦不住,只能送行。   出村走了几步,路边赫然冒出一个头。   村民又死一人。   村长吓瘫了,几个村民一起拉都拉不起来。   中年男面色严峻,怒道:“光天化日,妖怪行凶!气煞我也!”他反手一掌拍在身旁的小树上,咔嚓,树从中而断,轰然倒下。   “不诛此妖,誓不为人!”他慷慨陈词,指天立誓。   有救了!众村民奔走相告,喜不自胜。   中年男住下了,住在村长那里。   中午,中年男在村前大石上打坐运功。   阿斗接近,问道:“大师,真的有妖吗?”   中年男不肯透露名姓,村民们只好叫他“大师”。   “有。”中年男睁眼。   “长什么样?”阿斗又问。   “什么样都有。”中年男答道。   阿斗理解不了大师的话,问出自己很关心的事:“大师,我……我能像你一样……强大吗?”   “你为什么……”中年男温柔注视阿斗,“要变强大呢?”   阿斗双眼发亮,说道:“我要保护村子,我要保护村子里所有人!”   “好孩子。”中年男微微一笑。   阿秀找来了,低声说道:“阿斗哥,你干嘛呢?”   “找大师说点事。”阿斗回道。   “大师……”   阿秀看了看中年男,不由自主躲到了阿斗身后,只探出半个身子,目光不敢接触大师的眼睛。她心中很奇怪,很不安,可不明白为什么奇怪,为什么不安。   “你是要保护她?”中年男问阿斗。   阿斗回头瞧着阿秀,用力点头道:“对。”   阿秀也瞧着阿斗,心里甜甜的。   中年男转动着眼神,游弋于阿斗、阿秀之间。   “大师,我如何才能变强?”阿斗悍然发问。   阿秀心中一颤,她忽然发现,她的阿斗哥很可能因此离她而去……这个村子,早晚容不下阿斗。阿斗的人生舞台,在更广阔的天地。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中年男很平静。   “什么时候?”阿斗追问。   “快了。”中年男高深莫测。   阿斗不问了,告辞离开。   阿秀追着阿斗走了,走着走着,她心有所感,回首一瞥。   正好,中年男也看过去,他与阿秀,目光相接,四目相对。   一触即退!   阿秀霍然转回头,不再看大师,她睁大了眼,呼吸困难。她清楚了,她警醒了,她看穿了!   看穿了大师的真面目!   面容能换,眼神不能换!   宫南!大师就是宫南!阿秀如梦初醒。她想逃,逃得越远越好,远离宫南!   “阿斗哥!”   她急不可耐,抓起阿斗的手腕,拖着阿斗去河边。   阿斗心中诧异,但不挣脱。   河边。   “我们……我们走吧!”阿秀鼓起勇气。   “去哪?”阿斗疑道。   “随便去哪!随便!你去哪我去哪!”阿秀很激动,希翼的眼神凝视着阿斗的双眼。 167 私奔   私奔?   阿斗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牵起阿秀的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背,说道:“别说傻话了。”   “不是傻话,”阿秀紧握阿斗的手,表情严肃,“我认真的。”   阿斗再怔,问道:“你不管你娘了?”   阿秀爹死了,只有娘,情急之下,她脑子发热,想不了那么多,可现在想起来了,叹口气,颓然道:“当我没说。”她不可能抛下娘自己走。   童话里,可以私奔,现实中,却不能。   阿斗笑道:“别担心,我来保护你,还有你娘。”   “嗯。”   阿秀点头,但是对阿斗没什么信心。阿斗不过力气大点,怎么保护她和她娘?打不过妖怪啊!   两人回村了。   夜晚。   阿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害怕一闭眼,宫南便找来了。白天,她识破了宫南的伪装,而宫南似有所觉,到了晚上,宫南会不会赶来杀人灭口?   这宫南装神弄鬼,不是好人!村里死的几个人,多半就是宫南害的!害死了人还跑来装大师欺骗村民,宫南究竟想干什么?   阿秀猜不透宫南的想法,无法预知对方下一步的行动……不,不用预知,宫南应该会继续杀人!   反正睡不着,出去看看。   她从窗子翻了出去,外面是院子,她拎了把柴刀,轻手轻脚推门而出。她家里只有她和她娘,劈柴什么的粗重活一部分是她自己来做,很多时候阿斗会过来帮忙。她不弱,有力气。   月朗星稀。   沿着墙,她摸去村长住所。她不是去杀宫南,杀不掉。她的计划是找到宫南行凶的证据,让所有村民看清宫南的真面目,特别是阿斗。阿斗这个人,机灵是蛮机灵的,可笨起来简直比猪还笨。   村长的宅子,是村里最大的。   阿秀靠在墙外,听着里面动静。   宅内很静,都睡了吧。   话说,宫南住在哪间屋子呢?阿秀将柴刀插在腰后,翻墙进宅。她的动作很敏捷,脚步很轻,像是正在觅食的猫。她心跳很快,此时被发现的话,真是百口莫辩。   找啊找,她先找到村长的卧房。   房内点着灯,透过窗户,散发着昏黄的光,不点灯村长睡不着的。村长果然有钱啊,油灯点一夜?   村长房间旁边不远,还有一间房。   宫南住在那里,离得近,方便保护村长。   房内很黑,宫南睡了。   阿秀蹲在窗外,轻轻拉开窗子下沿,探头探脑看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床上似乎有人影。她放下窗子,东张西望想对策。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彷徨无计,想了想,在外面等着如何?等宫南出外杀人,她在后跟踪,搜集证据……但此地不宜久留,有人一出来就能看到她,她根本没时间等。   来都来了,豁出去了。   她一咬牙,掀开窗子跳了进去。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她很注意不发出声响。   贴墙站了一会,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她缓步走向床边。   床上有人,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阿秀抽出腰后的柴刀,严阵以待。她一刀下去,就能为村除害了,可是她不能。她没杀过人,哪下得去手?何况也不能肯定宫南就是杀村民的凶手啊!缺乏证据啊!万一杀错了呢?   低头瞧着睡着的人,她心里的斗争很激烈。握紧了刀柄,她的呼吸渐渐重了。   “嗯——”   那人梦呓一声,翻身朝里睡,背对阿秀。   阿秀吓得后退一步,双手握刀、斜竖身前。她忽地想起宫南被黑气缠绕时的可怖模样,这样的恶魔,杀之无错!   她举起了柴刀,深吸口气,劈下!   嗒!   床上人抬起一只手,接住刀刃,并发出魔念。   什么?   中计了!阿秀大惊,正要拔刀走人,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柴刀侵袭而来,钻入了她的体内。   凉!   一股彻骨的凉意,传遍全身,她惊恐莫名,早已忘记此地是村长宅子,就要放声尖叫。然而,她叫不出来,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床上的就是中年男,村民口中的大师。他放开了手,不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睡。   阿秀跑了,原路返回。   她回了自己家,丢下柴刀,翻窗进屋。她感觉呼吸困难,双手捂着脖子,躺在床上来回翻滚着。渐渐的,她不动了,不能动了,只能躺着。她瞪大了双眼,盯着上方的黑暗,无助的流下眼泪。   天一亮,阿秀她娘第一个发现了阿秀的异常,急急忙忙通知了村长。   村长和中年男匆匆赶来,阿斗也来了。   阿秀口不能言,身体僵硬,好像活死人。她不识字,不会写字,只能写出自己的名字“秀”。夜里,她哭了很长时间,后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现下很疲惫,精神很不好。   她注视着身前的阿斗,用眼神说话——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阿斗当然读不懂阿秀的意思,他握着阿秀的手,不断安慰道:“会好的,你会好的。”他请求大师救救阿秀。   中年男走到床边,低头瞧着阿秀,就像昨晚阿秀瞧着他一样。   阿秀也瞧着中年男。   她已心如死灰,眼神黯淡。她知道自己错了,在宫南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她的反抗,是那么的无力!而她的命运,是那么的凄惨!   “妖怪,手段高明啊!”中年男缓声说道。   “恳请大师!治好阿秀!”阿斗颤声道,就差跪下了。   中年男转过身,对阿斗说道:“只要斩杀此妖,这姑娘……”他转头瞥了阿秀一眼,又道:“便会不药而愈。”   “真的?”   阿斗大喜,有希望了!   村长也松口气。   “真的。”中年男深深看着阿斗。   心中阴霾一扫而空!阿斗坐回床边,弯下腰,握起阿秀的手,深情说道:“阿秀,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会好的!”   阿秀回视阿斗,眼眶湿润。她不想阿斗落得跟她相同的下场,可她阻止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哭。   “别哭!别哭了。”阿斗用最诚恳的语气安慰着。   好一对鸳鸯!爱得死去活来啊!中年男冷眼旁观,他不嫉妒,他的心中,没有爱。 168 想不通   黄昏。   村长召集了村里年长的男子,来他宅院内议事。   院子里坐了一圈人,不足十个,皆为四、五十岁。   这个世界,医疗条件极差,平民百姓的寿命也就四十多,活到五十岁以上算是运气很好了,一辈子不生大病。像村长这样已是接近六十岁的普通人,属于极少数。   当然,富人普遍比穷人寿命长,古往今来,概莫如是。   村长也是男的,他坐着椅子,身边的中年男同样坐着椅子,其他人坐小板凳。   “大师啊!”村长请教中年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对!怎么办?”别的村民附和着,都看着中年男。   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弯腰驼背,头发半白,一脸皱纹像是六、七十岁。他很苦,死了老婆,又死了儿子,打猎摔下山坡摔断了腿,救治不及时,也没钱治,好了以后走路要拄拐杖。   还活着干嘛呢?他萌生死志,投河自尽吧!可老天开眼,他在河里捡回来一个男婴。活下去吧,好歹养大这个孩子,他不死了。   他姓黄,是阿斗常挂嘴边的黄叔。   阿斗不是靠他一个人养活的,他养不活,阿斗是村民们一起养大的,他不好以阿斗爹自居,但他内心当阿斗是自己儿子。阿斗明白他的心思,说要给他养老送终。   阿斗喜欢阿秀,阿秀也喜欢阿斗,这件事不是秘密,全村老小都知道。这次阿秀出事,阿斗急,黄叔也急,说好的儿媳妇,就这么瘫了?不行啊!他还想抱孙子呢!   黄叔想啊,找到那个妖怪,他拼了老命,也要一拐打死!能看到阿斗娶阿秀,他死也瞑目了。   中年男环视众人,目光从左至右,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脸,说道:“据我推测,妖怪,就在村子里。”   “什么?”   众村民哗然,互相望着,眼神恐惧。   唯有黄叔不惧,抓着拐杖的手用力握了握,暗中咬牙,早晚打死这妖怪!   “大师啊!这话……从何说起啊?”村长慌了。他时日无多,不能受惊吓,搞不好一下子就被吓死了。   “这个村子,妖气弥漫。”中年男斩钉截铁,“妖怪,就在此地!”   “这……这……”村长六神无主,转头扫视村民,“你们有什么看法?大胆说出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说开了:   “大师的话,应该是对的吧?”   “可妖怪在哪呢?”   “躲在地下?”   “土妖?”   “什么土妖?从没听说过。”   “那你说什么妖?”   “我又没见过,我哪知道?”   讨论来讨论去,达不成一致,众人看向大师,唯大师马首是瞻,大师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大师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大师,可否助我们斩妖?”村长请求。   “我责无旁贷。”中年男当即应下。   村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中年男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妖怪擅长变化,我很难分辨……”他再次扫视众人,沉声道:“谁是妖,谁不是妖。”   ……   场面静了下来。   众村民面面相觑,这话啥意思?妖怪又不是人,还用得着,分辨?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好吗?   “你们有所不知,妖怪有很多种,有种妖怪,能变人。”中年男解释着,“变成你的亲人,变成你的朋友,趁你放松警惕,吃了你。”   众人懵了,这……他玛的防不胜防啊!   “我们该怎么做?大师你说!”村长提问。   “找出,”中年男指着众村民,“隐藏在你们之中的妖怪。”   “别……别指我!我不是妖怪!”被大师指中的村民双手乱摆,慌忙说道。   中年男收回手,神情冷漠。   “大师,你说妖怪变人……妖怪变了人总有些,特征吧?比如什么,跟人不同的地方?”有村民问道。   这问题问的好!众人等大师回答。   “村民被杀,是最近发生的事,对吗?”中年男不答反问。   “对。”村长答道。   “以前没有过?”中年男又问。   “没有。”村长回道。   “这么说来,”中年男沉吟,“妖怪来自外界……这妖怪,本不是村里的人。”   这话提醒了众人,前些日子,阿斗救了一个外来人,那人伤好就走了,叫什么来着?宫南?宫南是妖怪?其实没走待在附近吃村民?   村长说出此事。   “那人,有嫌疑。”中年男皱眉思索,自语着,“那人,吃了五个人,又使用手段害了一个姑娘……”   众人听着听着听出了不对劲,妖怪为何不杀阿秀?妖怪残忍好杀,连杀五人,很显然心狠手辣,却独独放过了阿秀,这要如何解释?怜香惜玉?大发善心?   “想不通,想不通。”中年男摇着头。   众人发挥着各自的想象力,总结大师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得出以下三点——第一,妖怪会变人;第二,妖怪来自村外;第三,妖怪对阿秀另眼相看。   “我知道了!”   一个村民霍地站起,失声叫道。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看过去。那人挠挠头,又坐下了。   “你知道什么了?”村长追问。   “对啊!你知道什么你说啊!”众人也追问。   那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你说啊!说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紧追不舍。   那人就是不说,双眼死盯着黄叔。   黄叔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气得浑身发抖,他不看那人,假装不知道那人正看他。   “老黄!”   那人受不了来自众村民的压力,终于喊了一声。   “干嘛?”黄叔阴沉着脸。   “你心里有数!”那人冷声喝道。   黄叔脸色忽明忽暗,说道:“可笑之极!”他撑着拐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村长问了。   “回家。”黄叔头也不回。   眼看黄叔要开门出去了,村长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两名村民点了点头,冲过去堵住了门。   “让开!”   黄叔只能停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村长走过去,温言劝道:“老黄啊,事还没说清楚,你走什么?坐下坐下,你瞧瞧你,腿脚也不利索,站着不累啊?”他扶着黄叔手臂,示意对方回座。   黄叔很想一拐杖打翻村长,但他不能。他活了这么多年,他明白,回天乏力啊!一人之力对抗集体,纯属找死。   忽然想哭,他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   他看见,天黑了,好黑啊。 169 某人   院中生起了火。   噼里啪啦!   火烧得很旺。   众村民围着火堆,不说话。他们看着火,眼中全是火,心中也有火,邪火。   点点之火,可以燎原。   他们的理智,被火烧光了。   黄叔的背,更驼了,黄叔的腰,更弯了,他注视着火,仿佛看到了阿斗,看到了阿斗的……下场。   中年男靠着椅背,微低着头,眼珠缓缓转动,目光慢慢移动,他望着村民,望着村民们在火光照射下明暗交错的脸,很感慨,很感动。   魔由心生!这些人心中,都有魔。这些人,都是恶魔。   “说句话啊!你们,说句话。”村长打破了诡异的安宁,鼓动众人发言。   众村民看来看去,看向黄叔。   村长也看着黄叔,中年男同样看黄叔。   黄叔看着火,一动不动。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他不看别人。   “老黄。”   村长喊了一声。他比黄叔大,但还是喊对方“老黄”,总不能喊“小黄”吧。村子里没有文化人,很多村民有姓无名,互相之间随便喊,一个称呼而已。   黄叔没动静,好像没听见。   “你表个态。”村长提要求。   黄叔依然沉默不语。   “行,你不表态,你就听着。”村长无所谓,转问其他村民,“你们怎么说?”   村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都指望别人说,谁也不先说。   “我……我听村长的。”有村民说道。   其他村民立马附和:“我也听村长的,我们听村长的。”   村长微微一笑,转头对中年男说道:“大师,我听你的。”   “杀。”   中年男面无表情,只说一个字。   这个字,让众村民窒息。他们感觉胸口很闷,好半天才缓了口气。   “咳!”   村长咳了一声,低头不发话。   “又是夜晚。”中年男低语。   众人一听,心头猛跳,今晚要死人了?昨晚阿秀侥幸未死,那是因为阿秀是妖怪的……对他们这些人,妖怪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塌了!天塌下来,会压死所有的人,他们无力反抗、无力阻止,但,他们还想活,多活一刻也是好的,为此,他们决定举起某个人顶一阵。   个子高的顶着天,或许能延缓一下下天塌的速度,所以,他们把某人举高,让某人顶天。   关键问题,某人是谁呢?   综合从大师话语中所提炼的信息,某人就是,那个人,那个本不是村里人的村里人,那个本该被水淹死却顽强活下来的人,那个来历不明的、无父无母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   某人是人吗?为什么力气比寻常人大?为什么生命力比寻常人强?为什么……长大了为什么不去找亲生父母?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为什么不走?   隐藏得好深啊!   整个村子都被某人骗了啊!   某人白天装好人,夜晚……变妖怪!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为了吃人!   ……   村长抬起了头,村民们瞧着村长。   “喊他过来。”村长下令了。   “好。”   之前堵门的两个村民再次站起来跑向门外,一开门,他们顿住了,喊谁?他们转身问道:“谁啊?”   终于要说了吗?黄叔不看火了,看村长。   村长也看黄叔,说道:“老黄,喊阿斗过来商量点事,你不介意吧?阿斗也大了,又很能打,斩妖这种事,少不了他。”他语重心长的接着道:“村子需要他啊!”   黄叔不说话,说了没用,继续看火。   “去。”村长发令。   那两个村民跑出去,又跑回来,一人点了一个火把,拿着壮胆,听说妖怪怕火?他们举着火把穿梭在村里。   阿斗跟黄叔住在一起,还没睡,想心事。   两村民来了,说老黄喊阿斗去村长家。阿斗心中奇怪,但也随后去了。   一路上,两村民离阿斗几米远,不敢接近。阿斗更奇怪了,但也没多想。   三人到了村长宅院门口,两村民让阿斗先进去。   阿斗疑心大起,什么情况?他推开门,跨入门槛内。他看到了院中的火堆,看到了火堆后的村长,看到了村长旁的大师,却没有看到黄叔。   火堆周围摆着一圈小板凳,只有板凳,没有人坐。   中年男摸着下巴,望着阿斗发笑。   村长也在笑,招了招手,喊道:“阿斗,过来,快过来。”   太奇怪了!可哪里奇怪阿斗又说不出来,村长喊了不能不去,他走过去,想问问黄叔去哪了,不是说黄叔喊他来……   砰!   他摔倒,脚下有绳子将他绊倒了。   绳子本来是横放在地面的,阿斗一低头就能发现,可他的注意力被村长和大师吸引了,也根本想不到村长会设下陷阱暗算他,一时不慎,着了道。   呼!   躲在门两旁墙边的数个村民一拥而上,齐心合力制服了阿斗,用粗绳子捆住了对方,捆得结结实实。   “你……你们……干什么?”   阿斗惊恐不已,他看见了这些偷袭人的面孔,都是村里的熟人,他不敢强硬反抗,万一伤了人怎么办?这里面可能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妖怪,拿下!众村民安心了,一个个喘着粗气,心头狂跳。   “村长!”   阿斗趴着,艰难抬头。   “带过来。”村长喝道。   两村民拎起阿斗,拖到了火堆边扔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几乎就要把阿斗扔进火里。   呲!   离火堆太近,火星烧着了阿斗的一缕头发,瞬间烧焦了。火势炙热,烤得阿斗拼命往后躲,他龇牙咧嘴,痛苦不堪。   众村民围拢过来,见状均是暗自点头,妖怪真的怕火啊!   哐!   院旁的柴房,原先木门紧闭,现在大门洞开,被人从里面狠狠撞开了。一团人影随着大开的门摔出来,在地面滚了两滚,蹭的跳起,拄着拐杖快速奔向火堆。   “老黄!”一个村民上前拦路。   那人便是黄叔,他被关在柴房内,眼看阿斗快被烧死,再也顾不得是不是与村长翻脸了,用尽力气撞开门,一心救人。还好柴房的门很简易,里外都能开,不难撞。   他不答话,挥起拐杖就打。   拦路村民急忙躲开,大喊道:“疯了!老黄疯了!”   众人不再阻拦,让开了一条路,疯子不好惹啊! 170 归宿   黄叔不管不顾,冲过去拖回了阿斗。他抱起阿斗,怜爱的抚摸着阿斗的脸,心情很悲伤。   “怎么回事?”阿斗问道。   他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了吗?可到底错在哪?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他忽然觉得四周的村民很陌生,那些人的脸色,好可怕!   恐惧!他平生首次产生了恐惧情绪,之前,即便面对再凶狠、再残暴的猛兽,他也不曾恐惧,但眼下,他恐惧了。身边的村民,让他恐惧。   黄叔哽咽了,说不出话。   他不能解开捆着阿斗的绳子,那是不被允许的,如果他这么做,会被村民乱棍打死。他抬头望向中年男,希望对方能帮阿斗说句公道话。   “你这是干什么?”村长很诧异,问黄叔。   黄叔不看村长,看大师。   中年男目不斜视,不打算掺合村里的事,他不是这村子的人。   “村长!”阿斗转头叫着,“为什么绑我?我……我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村长反问。   “我做什么了?”阿斗不懂。   妖怪死不认罪啊!也对,认罪了就要死,谁会认?村民们暗恨妖怪的狡猾。   “我做什么了?”   阿斗还在问,重复着问,问村长,村长不答,问村民,村民也不答,他只好问黄叔。   “你……”   黄叔说不下去,热泪盈眶。   “哭什么?”阿斗奇道。   黄叔转过头,泪水止不住的流。   “别哭啊黄叔!”   阿斗鼻子一酸,也想哭了。他身世悲凉,孤苦至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是黄叔,一是阿秀,可阿秀已卧床不起、发不了声,现在黄叔又这样,他慌了神。   阿秀哭,黄叔也哭,他想哭但不能哭。   他大喊道:“你们说啊!我做什么了?我做什么错事了你们要这么对我?”他忍不住质问村民们。   “你确实做了错事。”村长抓住了阿斗的话茬。   “对,错事。”众村民纷纷点头。   “什么错事?”阿斗怔住。   “你自己做的错事你不清楚吗?你还问我们?”村长连续反问。   阿斗哑口无言。   呵呵!妖怪没话说了!村民们暗中冷笑。   有些事,心照不宣,一说出来就会见光死,不能给予妖怪反驳的机会,对于妖怪,就应该直接打死!废什么话啊!   中年男饶有兴趣的旁观,他并没有施展魔念激发众人心底的恶,毫无必要,上次他特地跑去给包大雷输送魔念,也纯属多此一举。   人心啊,就是如此的……脆弱!稍微受一点刺激,就会摇摆不定,摇来摇去,最终很可能摇到,邪恶的方向。   “我来问你!”   村长正襟危坐,面相威严,冷声提问:“你为何不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阿斗一愣,错在这?这也是错?他很干脆的回道:“我的父母不要我,我还去找什么?”他暗忖,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孝子!众人暗骂,转念又一想,妖怪哪来的父母?怪不得不找。   “我再问你!你的力气,为何比旁人大?”村长问出盘旋心中很久的疑问。   “我……”   阿斗无法回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突然,这样了。”他很难解释。   村长和众村民交换了眼色,同时点着头。妖怪力气都大,不然如何能连杀五人?   定罪了!阿斗,是妖怪!   ……   村长请示大师,该怎么处置阿斗,不对,是处置妖怪。   “此人,什么来历?”中年男问道。   村长叙述了阿斗的故事。   “原来如此。”   中年男长叹,瞧着阿斗,沉默了一会,说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算有个归宿。”   “啊呀!大师仁慈!”村长叹服。   众村民也先后叹道:“仁慈啊!仁慈的大师!”   阿斗莫名其妙,听得一头雾水。   黄叔抱着阿斗抱得更紧了,心内毫无办法,无可奈何啊!   当晚,阿斗被关在村长宅院的柴房里,黄叔说什么也要陪着。村民们轮着看守,不给妖怪逃走的机会。   绳子解开了,但阿斗不跑,他坚持认为其中有误会,只是他解释不清。他问黄叔,黄叔呆呆的看着他,不怎么说话。两人一夜未睡。   这个夜晚,村子里没有死人,所有村民毫发无损。   妖怪被捉住了,无法兴风作浪害人了!村长和村民们达成了共识。   白天。   村民们临时制作了一个木筏,大小只能躺一人,再将阿斗绑在木筏上。   阿斗不抵抗,他依然相信,这是个误会。他看到了村长,问道:“村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是阿斗啊!”   村长不搭理他,村民们也不搭理他。   四个村民,前面两个,后面两个,一个抬一角,抬起了木筏。两个村民寸步不离黄叔,以防对方失心疯乱打人。   村长带路,中年男随行,抬木筏的跟着,后面不远是黄叔。黄叔拄着拐,踉跄走着。   阿斗大喊大叫,呼唤村长:“误会啊!真是误会啊!村长,你听我说啊!”   村长烦了,命人拿布堵了阿斗的嘴。   阿斗说不出话了。   村子里,每个宅子都关着门,无关人员不得出外。剩余的村民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情况,很多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别人也问不出来。   阿秀躺在自己屋里,她隐约听见了阿斗的声音,可仔细再听又听不见了,幻觉吧!她自我安慰着。   一行人到了河边。   四个村民放下木筏,用随身刀子割开捆木筏的绳子,割开一大半,不割断,又搬来大石头捆在阿斗脚下。   中年男跳上一块巨石,负手于后,冷冷注视着,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阿斗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像误会,像是精心安排的阴谋!他奋力挣扎起来,口中“呜呜”叫着,试图挣断捆着他的绳索。   然而,他力有不逮,绳子又粗又多,通脉一层也无能为力。   “不要啊!”   黄叔嘶声大叫着,想跑过去救人。   两村民一把抓住了黄叔,毫不客气的将黄叔摁倒在地。   “不要啊!”   黄叔起不来,半张脸被人按入泥沙中,哭着喊道。   “下河!”   村长冷声发令。   四个村民抬起木筏,置于河边水中,用力一推,木筏漂了出去。 171 恐惧   河宽三、四十米。   木筏漂向河心,顺流而下。   阿斗仰躺着,望着天空的云。   云的形状各种各样,有棉花团形的,有长条形的,有不规则形的,有的云在动,有的云不动。   仿佛人心,人心隔肚皮,人心的形状,有几人能看清?人心的走向,又有几人能揣测?   阿斗顿悟了,他错在哪?错在缺乏自知之明。   他本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他是黄叔从河里捡来的,他努力融入村子,与村民们友好相处,自认为已是村子不可或缺的一员,自认为已不是外人,然而,他错了。   错觉啊!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觉。   他是外来的,村子一旦出事,所有村民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他,比如这次的妖怪杀人事件。   村长不说,村民不说,黄叔也不说,但,阿斗自己想明白了。   不就是认定了他是妖怪吗?村长问来问去,不就是想给他扣罪名吗?寒心啊!他为村子做了那么多的事,帮助了那么多的村民,依然换不回村子的认可。   人啊!无时无刻,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自己的地位,审视自己的身份。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这不是哲学,这是现实。忽视现实,将迎来现实的惩罚。   冰冷的世界,令人恐惧。   水流不断冲击木筏,捆住木筏的快要断的绳子终于断了。   哗啦!   木筏四分五裂。   绑住双脚脚踝的大石拖着阿斗沉下河里。一瞬间,汹涌而冰冷的河水,淹没了阿斗。阿斗闭上眼,周围全是黑暗。   亲眼看见阿斗沉了,村长和村民们叹息着,转身回村。杀死了妖怪,村子保住了。   “呜呜呜!”   黄叔哭得很伤心,整张脸埋在土里,身体抖动着。   放倒黄叔的两村民松开手,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很不好意思。两村民先后拍了拍黄叔肩膀,以示安慰。   村长不想管黄叔的,可终究心中有愧,过去慰问了几句:“老黄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也别想不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放心,村子会给你养老的。”他拍着胸脯,许下承诺。   黄叔哭声小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阿斗又不是亲生的……他颤颤巍巍站起身,单手拄拐,另一只手抹着满脸的沙土和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多谢……多谢村长。”   村长点点头,说道:“嗯,好。”   “唉!”黄叔长叹。   他以后,一个人过日子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嗯,除了吃饭睡觉,他好像没事干了,睡醒了,吃了饭,他干什么呢?坐在院子里发呆?等着吃下一顿饭?这不是猪吗?   活了四十多年,寿命差不多了,或许今天睡了明天再也不会醒,或许得了什么病、治不好又备受痛苦折磨、最后死在屋里尸体发臭了也无人掩埋,或许……该做个了断了。   村长是吧?你有钱是吧?你子孙满堂是吧?你享尽天伦之乐是吧?凭什么你是村长?凭什么你富得流油而我忍饥挨饿?凭什么你说给我养老?我本来有儿子给我养老送终的……你他玛的凭什么杀我儿子?   呼!   黄叔抡起拐杖,砸中了村长的头。   “啊!”   村长倒了,他的头破了,流了很多血。   村民们大惊,几个村民一下子围了过去,围住了村长,防备黄叔继续行凶。   “你!”   那两个看守黄叔的村民怒不可遏,同时出手,发力推倒了黄叔。   黄叔一头栽倒,胸口岔气,呼吸不得,就这么死了。   村长昏迷。   “救人!快救人!”村民们慌乱大喊。   有人想起了大师,对啊!叫大师来救啊!一转头,大师踪影消失,哪也找不到了。   众村民七手八脚抬起村长往村里跑。   跑到半路,村长头一歪,咽气了,临死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为了村子!”   ……   阿斗在河里,还没死,他不是一般人,命大,又命硬,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过,快死了。   一片深沉的恐惧中,他想起了阿秀。   阿秀瘫了,他说过要治好她,治不好也要照顾她,他如果死了,不就食言了吗?可想而知,阿秀会有多失望!阿秀失望的眼神,他一辈子都不想看见。   不能死!   他睁开眼。   四面全是水,上方有一点光。水不是清的,水至清则无鱼,水是混浊的,混浊不清。连那一点微弱的光,也变混浊了。   水的压力,使他窒息。   要死了吗?他恐惧。   恐惧深入骨髓,侵入四肢百骸。   魔之恐惧!   混沌之气,从他体内蹿出,一丝一缕,渐渐缠绕。气越来越多,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嘣!啪!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他挣断了一根又一根的粗绳,腾出了一只手,再撕裂更多的绳子,解放两只手,弯腰拉断捆脚的绳,甩开大石,呼的一声,他游上了河面。   他活下来了,混沌气重新钻入体内。   爬上岸,他吐了几口水,喘了几口气,站了起来。他四下里一看,看见了黄叔。   黄叔趴在那里,动也不动。   恐惧降临!村民们杀了他不够,还要杀黄叔?阿斗连滚带爬跑过去,跪下来,翻开黄叔的身体抱起。   黄叔死了。   “啊——”   阿斗仰天哀嚎,像是痛苦而泣的兽。   混沌气不受控制的散发出来,在他的头顶凝聚,凝聚魔像。   就在此时,仿佛回应着阿斗的嚎叫,远处的山林中,传出低沉却清晰的狼叫:“嗷唔——嗷唔——唔——”   魔像收回。   阿斗放下黄叔尸体,起身望着村子的方向,他想起了之前袭击村子的狼群,难道狼群去而复返了?阿秀危险了!   等下回来埋黄叔,阿斗找来树枝树叶简单掩盖住黄叔,朝村子奔去。   四匹巨狼,就是上次来过的狼群,一只二级凶兽,三只一级凶兽。它们冲进村子,大肆啃杀。   村民们四散逃亡,惨叫连连。   阿秀躺在屋里,心惊胆战,她跑不了,只能等死。   砰!   一只巨狼撞开了屋门,盯着阿秀。   刚才阿秀听到了娘的惨叫,估计凶多吉少,她怔怔流泪,心中绝望。她不希望阿斗来救她,来也是送死,但她又希望阿斗来救她,证明阿斗心里有她……   172 不回   阿斗狂奔。   路边,他发现了一具尸体,好像是村长。   村长肢体不全,脑袋少了一大半,被狼啃的。   村民们不保护村长?遇到狼群袭击、直接抛下村长跑路了?阿斗心生疑惑。现在的他,看见村长死,自然毫不惋惜,更不会伤心难过。   死得好啊!村长居然连黄叔也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   阿斗不多停留,奔去救阿秀。恐惧如影随形,他很怕看见阿秀的血……   巨狼站在门口站了一会,走了,没有攻击阿秀。   绝望的阿秀又生出了一点希望,她不会死?她还能活?外面的惨叫声一直不停歇,阿秀听着,哭着,再次绝望了。   “阿秀!”   有人大喊,喊声由远及近。   阿斗的声音!阿秀喜极而泣,也不管会不会把狼召来,就要高声回应,可惜她发不出声音。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阿斗来了,他冲进了屋子,瞧见床上躺得好好的阿秀,大喜叫道:“阿秀!”他扑到床边,握住阿秀的手,焦急扫视阿秀身体,问道:“受伤了吗?外面有狼!”   阿秀瞧着阿斗,摇头。   阿斗察觉到了阿秀体内的魔念,他能凝聚魔像,他也有魔念。   魔念与魔念,共鸣。   阿斗明白了阿秀瘫倒的真相,他愤怒了,同时又恐惧,村子里,竟然有魔?是谁?   以后再查,先解除束缚阿秀的魔念。   阿斗发动自己的魔念,抽出了阿秀的魔念。   魔念,融合……融合不了,仇恨之魔,恐惧之魔,互不相容。   阿斗将抽来的魔念排斥出体外。   魔念散发。   这一刻,阿斗的脸,混沌气缠绕,恐怖异常。   “啊!”   阿秀惊得大叫,这是阿斗?还是宫南?   “你好了!”阿斗喜道。   阿秀能说话了,也能动了,她抽回自己的手,不让阿斗握着,她坐起来,双手抱双膝,很警惕的盯着阿斗。宫南能变大师,当然也能变阿斗,眼前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阿斗,她不确定。   “你怎么了?”   阿斗奇怪极了,阿秀生气了?怪他来迟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外面的惨叫,还在继续。   阿斗猛然醒悟,要去救村民啊!可他不能离开阿秀身边啊!两难!他犹豫不决。   阿秀见阿斗不去救村民反而赖着不走,大体确定他不是阿斗是宫南,心底里绝望万分,慢慢向后退去,缩到了床角。   “你……”阿斗怔住。   “你想怎样?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阿秀冷冷说道。   “什么上当?”阿斗完全不懂。   “哼!”   对于眼前人的装傻,阿秀报以冷哼。   阿秀的位置,离窗户较近,阿斗担心有狼从窗子爬进来伤了她,伸手过去想拽回阿秀,说道:“过来点,那边危险。”   “别碰我!”   阿斗的手还未触到阿秀的衣服,她已尖叫起来。   动作凝固了,手悬半空,阿斗愣在那里,发生了什么?阿秀怎么了?难不成,阿秀也跟那些村民一样,怀疑他是……妖怪?   此时,他感觉到了,最大的恐惧。   他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   收回手,站起身,他走出了屋。   ……   村子里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侥幸逃生的,只有极个别运气极好的人,但,周围都是山林,这几个人,活不长。   阿斗吸引了四匹巨狼。   之前,河里入魔,他突破至通脉三层,后来凝聚魔像,他的身体,经过魔像的改造,实力达到了通脉五层。   魔可以换身体,不过,丢弃了本体,于魔不利。   他是纯洁纯净的魔,纯魔,他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自悟后,获得了通脉一层的根基,以此为土壤,魔生。如果他是普通人,他几乎入不了魔,即便入了魔,也绝对凝聚不了魔像。   此类魔,成长起来的话,会是最强大的魔,不是阮布那种半路出道、杂质丛生的杂魔能比的。   阮布入魔,做出了极其愚蠢的举动——自爆。他是杂魔,还失去了本体,说实话,在魔之一途,他未来的成就,很有限,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因此,虽然阿斗实力不如宫南,却能消除宫南的魔念,阿斗的魔念,更强。   阿斗手拿柴刀,轻松打杀了四匹巨狼。   他环视着村子,环视着遍布地面的尸体,心情复杂。   阿秀出来,扶着门框瞧着村子,脸色惨白,她转身又跑回屋里,趴在床上痛哭。   应该安全了!阿斗带着铁锹,回去河边,挖坑埋黄叔。   埋好了。   他跪在坟前发呆。   宫南现身,他脱去了大师的衣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头发也梳好了。他走到河边,蹲下,向河内扔石子。   “你还没走?”   阿斗望见了宫南,很惊讶。   “又回来了。”   宫南扔出一颗石子,淡然答道。   “哦。”   阿斗有气无力,不再跪着,坐下了。   “过的好吗?”宫南问道。   阿斗不答,满嘴苦味。   “不回村吗?”宫南还问。   “不回去了。”阿斗叹息。   宫南站起来,扔出手里最后的石子,拍了拍手,说道:“跟我走吧。”   “去哪?”   阿斗转头看宫南,他无处可去,跟着宫南……似乎也不错。   宫南笑道:“天下那么大,随便去哪,你不想去看看吗?”   “我……”   阿斗放不下阿秀,还不想走。   宫南走到阿斗身旁,低头说道:“你应该跟我走。”   “为什么?”阿斗疑惑。   “因为,”宫南一笑,“我们俩是同类。”   同类?阿斗一怔,忽然心有所感,他霍地跳起,瞪着宫南,说道:“你……你也是?”   宫南笑而不语。   阿斗脑子飞速转动,给阿秀输魔念、束缚阿秀的,就是宫南?他一把揪住宫南的衣襟,怒道:“是你!你对阿秀……”   他再一想,那个大师……不会吧!大师是宫南假扮的?即是说,狼群是宫南引来的?被妖怪杀死的村民,其实是宫南干的?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部出自宫南之手?   “你的阿秀,不是活着吗?”   宫南平静说道,他驱使巨狼群屠村,但放过了阿秀。他做了很多事,先杀村民,后装大师,只为了,阿斗。   他有想法,逼阿斗入魔的想法,不过没把握,只是试一试,即便阿斗真被淹死了,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他是有原则的。   173 西行   魔性相通。   两个魔,心生感应,互相之间,仿佛通过某种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触的桥梁连接在一起。就算两人相隔万里、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甚至更远,也能感应彼此。   但,仅是感应而已。   打比方说,你在桥的这一头,你看不见桥的那一头,可你知道那边有同类,因为,没有同类,不会有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这是一种人类无法解释的现象,这是魔的专属特征。   通过桥,魔与魔交换信息,既是主动又是被动,交换的不是个人信息,而是魔的相关信息。   魔,因此而成长。   “活着就够了吗?”阿斗满脸怒容。   “你还想怎样?”宫南反问。   “我……”   阿斗无言以对,杀了宫南?虽然宫南用魔念束缚了阿秀,但这好像不是解不开的死仇,如今他已除去阿秀体内的魔念,此事……过去了吧?   “你的仇人,是我吗?”宫南再问。   阿斗无话可说,放开宫南的衣襟,垂首不语。他被村子抛弃了,对村民们的死,他很同情,也很伤心,毕竟同村生活了十几年,感情很不错。   不过,要他为村民们报仇,那是不可能的,哀莫大于心死,报仇?报什么仇?有仇吗?村民们前一刻将他沉入河底喂鱼,下一刻他侥幸逃脱性命却跑去为死去的村民们报仇?   他犯贱啊!   村子养育了他,然后又杀死了他。他命大活下来,他与村子,两不相欠,从此陌路。   “跟我走吧。”宫南重复一遍。   “我……我去找阿秀。”阿斗回村。   宫南笑了笑,跟随。   两人来到村里阿秀的住所,发现空无一人,阿秀不见了!阿斗大急,疯了似的四下搜索,一边跑一边喊:“阿秀!你在哪?阿秀!我是阿斗啊!阿秀!”   他的喊声,传遍全村。   宫南跳上了屋顶,环视四周。他不是找阿秀,是怕阿斗跑丢了。   找了很长时间,找不到,除了阿斗和宫南,村里一个活人也没有。   阿斗累了,呆坐地面,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他。阿秀去哪了?出村了?村子附近皆为山林,山林里多是野兽,她单独一个女的,活不过三天。   阿秀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阿秀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所以啊,你为什么要解除她的魔念呢?”宫南过来了,说风凉话。   阿斗不答话,不想争辩,他只关心阿秀的安危。   “都怪你。”   宫南把责任一股脑推给了阿斗。   “唉!”   阿斗只能叹息。他也怪自己,为何要丢下阿秀去河边?阿秀误会他是妖怪他可以解释啊!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扭头就走啊!   当时他心灰意冷,出去杀了巨狼,想着不如让阿秀冷静一下,他先去埋了黄叔再回来,哪知道,阿秀不辞而别……   他站起身,向村外奔去,找寻阿秀。   “去哪?”宫南喝问。   阿斗不答。   “回来!”宫南断喝。   阿斗不听。   “阿秀可能明天回来。”宫南使出杀手锏。   阿斗不跑了,转身跑了回来,急声问道:“你知道阿秀在哪?”   “她能跑去哪?出了村没吃的没喝的,过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宫南解释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动脑子想啊!”   此话,貌似有理啊!阿斗有了盼头,傻笑了两声:“呵呵。”   “你也不清楚她走哪个方向,别瞎找了,没用的,等着吧。”宫南胸有成竹。   阿斗只好等待了。   他埋掉所有村民的尸体,用水冲洗地面的血迹,打扫村庄,等阿秀回来,给对方一个舒适安逸、空气中不再充斥着血腥味的环境。   等了三天,阿秀未归。   阿斗坐不住了,要回来早回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估计阿秀走远了,又或是……他不敢想,一想下去,如影随形的恐惧便令他胸口沉闷、呼吸困难。   “她在外面,有亲人吗?”宫南分析。   “没有。”   阿斗慌乱至极,没了主意。   “去找吧。”宫南叹道。   “好。”   阿斗立刻出发。   “你知道去哪找吗?”宫南问道。   “这……”阿斗摇头。   宫南沉吟着,提示道:“你跟她有没有什么约定之类的?一般来说,小情侣对未来充满了幻想憧憬,总会定几个浪漫的约定,以后要干什么做什么,比如,一起去看海?”   “看海?”   阿斗怔了怔,又想了想,听阿秀说过吗?似乎……没有。他回道:“她不想看海。”   “那是以前,现在或许想了。”宫南笑了,“你不想看海吗?”   “我……不想。”阿斗没兴趣。   “她想你就想了。”宫南劝说,“去海边吧,说不定碰到她了呢?不然你说个目的地。”   阿斗思来想去,觉得去看海也不错,阿秀可能真会去!而且,他实在猜不出阿秀会去哪。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好吧,听你的。”   “向西,离海近。”宫南指着西边。   阿斗同意。   两人在村子附近又找了好几天,仍然找不着阿秀,于是,上路了,西行。   ……   阿斗找阿秀,阿秀也在找阿斗,找真正的阿斗。   那一天,阿秀哭过,痛苦过,她很害怕,她需要阿斗。但,阿斗也许已经被狼……她强迫自己不这么想,阿斗命大,不会死的。   阿斗喜欢钓鱼,或者他在河边躲过了一劫?阿秀抱着一线希望,跑去河边找阿斗。   她不止找到了阿斗,还找到了宫南,阿斗跟宫南,一伙的?她绝望了。   之前屋里的,其实就是真的阿斗?阿斗也变恶魔了?阿斗被宫南,同化了?她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小心翼翼,一步一步退走了。   天下虽大,却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阿秀离开了,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前行。她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她的生命,失去了意义。   报仇?为娘报仇?为全村人报仇?可惜她报不了,曾经挥刀斩大师,结果呢?她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无法伤敌分毫,拿什么报仇?   啪唧!   走着走着,她踩死了一只虫子。   挪开脚,她蹲下来,观察着被踩扁的虫子。   :,,!! 174 第三个毕业弟子   这只虫子,本来是活的,遭遇了不可预知的灾难,被人踩死了。   踩死它的,是阿秀。虽说阿秀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但造成的后果,却是很严重的,剥夺了虫子活下去的权利。   虫子的亲友,如果虫子有亲友,它们会不会组团为死去的虫子报仇?找阿秀报仇?   真如此,阿秀会束手待毙不反抗吗?当然不会,她比虫子强大,来几只虫子,她就踩死几只,直至踩死所有意图报仇的虫子。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找到虫子的老巢,一把火烧光那些虫子,就像狼群屠灭了她所在的村子。   村民们,在强者眼中,不过是高级一点的虫子,但,即使再高级,本质上,还是虫子。   “唉!”   阿秀叹口气。   她觉醒了,她也是虫子,她活着,只是活着而已,没有意义。未来的某一天,她走路走得好好的,说不定突然就死了,就像此刻她脚下的死虫子。   祈祷吧!   她的人生已迷失,渴望神的指引。   从小到大,她祈祷过很多次,大部分愿望实现不了,只有少部分愿望实现,但她坚信,神听见了她的心声。   神啊!将原来的阿斗还给阿秀吧!阿秀不要变了恶魔的阿斗!   这一次祈祷,她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她要把阿斗体内的恶魔,赶走!她要让阿斗,恢复往昔!她要用爱,感化误入歧途的阿斗!   阿斗,就是她活着的意义。   她回去了,可看到宫南,她望而却步。她躲了起来,暗中查探。等啊等,宫南怎么就是不走呢?啊,宫南总算要走了,嗯?阿斗也走了?   离得太远,阿秀听不见宫南和阿斗说什么,她不敢现身,她用刀砍过宫南,怕对方报复她。她打起了游击,东躲西藏,隐匿行踪,村子周围这一带她很熟,很好躲。   她跟踪着阿斗、宫南,向西。   一路艰辛,她不能跟太近,山林里,有前面两人开路,不用太担心野兽的袭击,夜晚,她和衣而睡,有时候冻醒,有时候吓醒,睡眠质量很差。   两天后,跟丢了。   阿秀昏倒树边,浑身发烫,病了。   她做梦,梦见阿斗向她跑来,她伸出双手迎接,又看见阿斗身后的宫南,她放下双手,转身走了。她一直走,不回头。   翻过山,穿过林,到河边。   好熟悉的河!河对岸,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身形高壮,像座小山。   要不要打个招呼?她喊了一声,声音很小,干脆游过去。她游过去了,上了岸,那人向前走去。   那人穿着朴素,应该是男的,他一步跨出十几米,连跨三步,已在远方。   阿秀跑过去。   朴素男等在原地。   忽然,旁边蹦出一个灰衣男子,跪在朴素男身侧,声泪俱下述说着自己的罪孽,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双手沾满血腥。   “神会宽恕你。”   朴素男摸着灰衣人的头,沉声说道。   灰衣人昂着头,望着朴素男,露出如释重负、身心解脱的笑容,接着消失了。   阿秀怔住了,为什么要宽恕这么个人?她眼前一花,朴素男也消失了。   天地换位,世界颠倒,她身不由己的坠落。   “啊!”   阿秀惊醒过来。她起身靠着树,病好了,力气好像也变大了。   不知不觉,她突破极限,迈入通脉一层的境界,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休息了一会,继续赶路,往西。   ……   七月。   这天早晨,祝鹤一觉睡醒,晋级聚气境初期,成为小门院第三个毕业弟子。   众人羡慕啊!睡着睡着,升级了,标准的“躺修”——躺着修炼。   祝鹤和小漓搬离小门院,住进大门院。小漓申请过,让祝鹤与她同住松石院,然则掌门婉言拒绝了,祝鹤不是亲传,这个先例不能开。小漓不勉强,同住大门院呗。   第三名有奖励,奖一部功法和一颗蓝色气还丹,祝鹤挑了。   掌门亲传弟子每个月都能在派内领取一颗气还丹,还是绿色特供的,每年还能领到一颗升海丹,也是绿色特供。   小漓修炼的,当然也是,跟其他弟子一样,她很奇怪少冲哥哥为什么不练此功、偏偏要练那个呢?   “此中真意,你以后会明白的。”丘少冲故作高深,不想解释。   小漓不深究了,她出于尊敬宗主才修炼,想来少冲哥哥不太尊敬宗主吧!她不吃丹药,门派发的气还丹统统转送少冲哥哥了,年底发了升海丹同样转送。   丘少冲来者不拒,丹药全收,他吃不掉,拿去卖也不好卖,特供的,很容易被查出来,一旦暴露,按规矩,他将被逐出门派。   留着吧,不会过期的。   小漓不住,松石院还是四个人。除了解厚之,丘少冲只见过掌门义子宋嵩。第四个亲传弟子从来不露面,在屋内闭关不出,冲击聚气境巅峰。   宋嵩三十岁出头,修为聚气境巅峰,他体型痩削,身高中等偏上,长相较普通,不过他自忖比解厚之英俊,常常调侃解厚之:“我那个大妹子看上你哪点了?哦呵呵呵呵!”   他说的大妹子就是连琴,他大了连琴一岁不到,又是掌门义子,便认了连琴当妹,不拿自己当外人,虽然连琴不认同他这个便宜大哥。   解厚之不与宋嵩一般见识,一笑了之。   小漓曾带祝鹤参观过松石院,丘少冲接待的。   宋嵩从外归来,一看,乖乖不得了,两位美人啊!他当即上前套近乎,不经意的亮出自己掌门义子的身份。   小漓和祝鹤礼貌性的回应了几句,之后无视了宋嵩。   宋嵩面子挂不住了,冷笑回屋,等小漓、祝鹤走了,他又出来质问丘少冲:“你有两个老婆?”   丘少冲扫了宋嵩一眼,心想,你这样的男的我见得多了,你想干什么全都写在你脸上了,你接下去有何举动、有何打算傻子也能猜出来。   “不是。”   他回了两个字,推门进屋。   “我草!你什么人啊!”宋嵩怒了,敢让他吃瘪?   解厚之正好回院,笑道:“怎么?火气那么大?谁欺负你了?宋师兄。”   :,,!! 175 大门院   这话听着刺耳,欺负?在太乌派外门,谁敢欺负掌门义子?宋嵩脸色沉下,说道:“解师弟,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好大的口气!解厚之咂了咂嘴,回屋了。   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宋嵩目送解厚之,心中暗骂。   过了两天,丘少冲去大门院找小漓和祝鹤。松石院在山上,大门院在山下,跑来跑去很方便。   院门开着,一进去,是一块小广场,能容纳几百人。广场聚集了一群人,嘻嘻哈哈玩闹着,还有人模仿婚娶的礼乐声,大声唱着。   丘少冲扫了两眼,自顾自走了。   “一拜天地!”有人高声喊道。   丘少冲一怔,这里搞什么?办婚礼?大门院里结婚,作死啊!成何体统!太乌派不管吗?他站住了,看向那群人。   “哈哈哈哈哈哈!”人群爆发出狂笑声,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只有两个人没有笑,笑不出来。一个男的,胸前斜斜的插着一朵衰败的花,傻愣愣的杵在那里,他旁边是个女子,头顶披着破布,红红绿绿的,当作盖头,但盖不住整张脸,只能盖一半。   这对男女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都二十多岁,新人嘛,成双成对,当然要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此乃大门院的不成文的规矩,是宋嵩定的,由孙挚一手操办。孙挚是大门院的教导师,负责传功和解惑,有点小权势,认了宋嵩为大哥,跟着宋嵩后面混的。   人群前方摆着一张太师椅,椅子里坐着宋嵩。宋嵩翘着二郎腿,手拿折扇,神情不可一世。   孙挚站在椅子旁,大声问道:“大门院里,谁是天?”   “宋师兄!”众人异口同声。   “谁是地?”孙挚再问。   “宋师兄!”众人再答。   “来!”   孙挚指着两位新人,喝道:“拜天地!”   “拜天地!拜天地!拜天地!”众人鼓噪着,笑得很欢。   在场围观的一百多人,基本都被宋嵩和孙挚捉弄过,拜过宋嵩,也拜过孙挚。孙挚待在宋嵩身边,拜宋嵩的时候相当于同时拜了孙挚。   要说他们这些人不愤怒、不生气,是不客观的,可那又如何?掌门义子,谁敢反对?敢怒而不敢言,只好认怂了,何况,拜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很多人迫于无奈都拜了啊!   维护尊严,需要实力,还要与掌门义子为敌,而丢掉尊严呢?生活更美好。   两位新人冷汗直冒,心情很糟。男的硬气,死不下跪,女的想跪了,但看男的不跪,她也不好带头跪。   “拜啊!”孙挚冷喝。   众人嬉笑道:“拜啊快拜啊!你敢对天地不敬?小心天谴!”   骨头再硬也比不了拳头硬,众人很清楚那新人小子要挨打了。   啪!   宋嵩手一抖,展开扇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不耐烦了,扇着风,眼神漠然。   孙挚不多话了,上去一脚踹翻了男新人,说道:“我代替老天爷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比!”   “哈哈哈!”   众人再度狂笑,幸灾乐祸。看见原本硬气的人再也硬不起来,他们比谁都开心。   男新人捂着被踹的肚子,躺着不起来。   女新人吓得不轻,立马跪了。   男新人一看,态度软化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跪吧!无所谓的,身边的人不都跪过了吗?跪一下掌门义子,就当跪掌门了!这么一想,释然了。他爬起身,跪下了。   “呵呵!哈哈!”   众人见怪不怪,不老实?一打就老实了。   “拜天地!”孙挚喊话,站回了宋嵩身旁。   两新人跪地磕头。   “二拜高堂!”孙挚接着喊。   高堂是谁?不会还是宋嵩吧?两新人心下惴惴。   “大门院里,谁是高堂?”孙挚问众人。   “宋师兄!”众人齐声回答。   “大点声,听不见!”孙挚喊道。   “宋师兄!”众人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大叫。   宋嵩一脸满足,微笑点头,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太乌派掌门。   “拜高堂!”孙挚下令。   拜一次是拜,拜两次也是拜!拜吧!两新人再磕头。   孙挚过去说道:“起身。”   两新人暗松口气,总算结束了,他们站了起来。   “夫妻对拜!”孙挚笑嘻嘻。   “对拜!对拜!”众人起哄。   两新人面对面,弯腰对拜。   孙挚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两位新人的后脑,两手发力、向中间合拢。   咚!   两新人额头碰额头,撞在了一起。   “啊!哎哟!”   两新人大声呼痛,急忙跳后了数步。   “哈哈哈哈!”孙挚仰头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狂笑不止。   两新人欲哭无泪,不过皆暗自庆幸,终于熬过去了!   “入洞房!”孙挚大喊。   还有?两新人真要哭了。   几个人拖来了两个很大的半人高的正方形竹篓,勉强能装一个人。   孙挚站在两竹篓中间,一手指着一个,说道:“进去,不得允许,不能出来。”普通竹篓关不住聚气境修者,所以他这么说。   “进去啊!进去!”众人一致发话。   两新人无奈,自行拉开竹篓门,钻了进去,蜷缩着身体,又从里面拉好了竹篓门。什么时候能出来?看他们表现,看宋嵩心情。宋嵩说出来吧,他们才能出来。   “别弄坏了,弄坏了要赔的,一百块银板一个。”孙挚笑道。   这种竹篓一块银板都不值,狮子大开口啊!两新人默默忍受着,不敢反驳。   “嚯嚯!嘿嘿!嘻嘻!”   众人看着两新人的怂样,很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丘少冲一直旁观,此刻给出两字评语:“渣\\滓。”他不会出手相助的,顶多骂两句。   宋嵩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丘少冲脸上,他笑了笑,对孙挚说道:“最近,还有没有新人了啊?去找来。”   孙挚犹豫着说道:“师兄说的是……哪位?”   “新人啊!有没有新人你不清楚吗?还问我?”宋嵩一瞪眼。   孙挚眼珠子乱转,宋师兄该不是想找小漓和祝鹤的麻烦吧?那两人不好惹的,有后台的,后台还很大。   “新来一个小姑娘。”人群中,不知谁多嘴了一句。   “哦?谁?”宋嵩来劲了。   “这个……”孙挚真不想说。   :,,!! 176 新来的   “新来的小姑娘”指的是祝鹤,不是小漓。小漓是掌门亲传,大门院的人不敢招惹。   不过,祝鹤只是普通弟子,小家族的,应该好欺负。大家族的,比如太洛城三大家族的子弟,就不好欺负了。   现在竹篓里的两新人,一个散修,一个不知名家族的,下场如何,有目共睹。   宗主重视小漓、并特地召见了小漓,这件事在整个太乌派内,知之者甚少,掌门知道,解厚之知道,何小梦知道,丘少冲和祝鹤知道,除此之外,孙挚略知一二,项邦则是猜测、但猜不出来。   宋嵩是不知道的,孙挚不说。小漓和祝鹤搬进大门院不久,孙挚暂时还想不起来知会宋嵩。   这时,不说不行了。   孙挚弯腰低头在宋嵩耳边小声说话,大致意思是,新来的与掌门亲传弟子小漓关系很好。点到即止,多余的不说了。   “所以呢?”宋嵩斜瞄着孙挚。   “啊?”   孙挚不解,话说得这么明白,还不懂啊?   “新人要守规矩。”宋嵩大模大样说着,“没有规矩怎么行?喊来!”   他今天就是奔着祝鹤来的,小漓是亲传,祝鹤又不是,他治不了小漓,还治不了祝鹤吗?要你好看!   看热闹不嫌事大!几个女弟子一窝蜂跑去叫祝鹤了。   院内,男弟子和女弟子是分开住的,互不干扰。   孙挚直起身,张开口想把那几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女弟子喊回来,瞎搅和什么?多什么事啊!可他喊不出声,他了解宋嵩的性情,多半阻止不了……也罢,不阻止了,出了事有掌门义子顶着。   搞事搞到我头上来了?丘少冲猜出宋嵩要喊谁,不能再坐视不理,走了过去。   孙挚认出了丘少冲,但装作认不出,也装作看不见。   其他弟子不认识丘少冲,虽然丘少冲很出名,因修炼而出名,不过见过丘少冲的人很少。他们发现丘少冲很面生,也是新人吗?一时议论纷纷。   来的正好!宋嵩瞧着丘少冲,心中冷笑,表面则不动声色。   丘少冲不说话,绕过人群,走到两个竹篓旁。   竹篓放在宋嵩椅子侧后方的数米开外。   他想干什么?众人疑惑,一齐注视丘少冲。   宋嵩自恃身份,轻摇折扇,也不回头,神情极为从容。   孙挚侧身看着丘少冲,他有预感,这小子要发飙了!   呲啦!   丘少冲双手扯开了一个竹篓,将竹篓扯得四分五裂,里面的男新人翻滚了出来。   男新人有点懵,这算怎么回事?不会得罪宋嵩吧?   旁观的众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胆子太肥了!那个傻小子不认识宋嵩吧?不知道宋嵩是掌门义子吧?无知者无畏啊!   “你在干什么?”   孙挚伸指怒喝。他知道丘少冲和小漓是一块的,他还知道小漓后台很硬,因此他不会像踹翻男新人那样去踹丘少冲,他根本就不会动手,只是凶个两句,仅此而已。   宋嵩转头,他不得不转头,权威受到挑战,不再从容了!   啪!   他收起扇子,用扇头指着丘少冲,喝道:“你!懂不懂规矩?”   丘少冲不理会宋嵩,过去扯开第二个竹篓,放出女新人。   女新人蜷缩着,不出来。   “你们俩,回去吧。”丘少冲面带微笑,温言劝慰两位新人。   两新人互相看了看,都不起来,宋嵩不发话,他们哪敢走?   “放肆!”   宋嵩大怒,差点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孙挚怒视丘少冲,气得说不出话。   其他人像看戏似的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有人暗自揣测,那小子估计来头更大!宗门派下来微服私访的?专门来此整治宋嵩?如果真把宋嵩灭了,那可是大快人心啊!宋嵩太讨厌了,仗着掌门义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无人能管!   见两新人不走,丘少冲微微一笑,不说什么,他做的够多了,拔刀相助也只能助到这了。   他缓步走向宋嵩,说道:“这里是大门院,不是你的后花园,收起你的那一套。”   “丘少冲!”宋嵩大喝,“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原来,他就是丘少冲!那个不选的异类!众人擦亮眼睛,仔细瞧去,这丘少冲到底哪里与众不同?为什么不走众所周知的大路、而要去走无人问津的小路?   看来看去,在男弟子眼中,此人除了壮一点点、高一点点,没什么特殊的,在女弟子眼中,此人除了帅气一点点、正气一点点,也没什么特殊的。   特立独行之人,不需要三头六臂,只需要一颗勇敢的心。   “跟你。”   丘少冲止步,坦然说道:“虽然你是掌门亲传,虽然你修为较高,但你不能随便欺辱人。这些人……”他手臂一划,指向身后的两新人,又道:“是你的同门,不是你的奴隶。”   他收回手,继续道:“你要尊重你的同门,这样才能赢得同门的尊重。”   众人鸦雀无声,心想这小子还挺会说大道理的。   “凭你也配教训我?”   宋嵩怒极,然而他更怒的是,孙挚迟迟不出手殴打丘少冲,难道要他亲自动手?   孙挚好像突然哑巴了,不说话,不行动。   宋嵩向孙挚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犹豫。   孙挚装傻,打死不出手。   “掌门能教训你吗?要不,我们去掌门那里?”丘少冲问道。   他是亲传,随时可以找掌门,不像普通弟子,一般是见不到掌门的。   拿掌门吓唬我?宋嵩暗恨,不过也不敢逼人太甚,他想了想,辩解了两句:“我们闹着玩呢!同门之间,相处融洽一点,不是错。”   “玩?”丘少冲一笑。   “是啊!玩!”宋嵩冷静不少,环视众人,“我们玩得很开心啊!你没听见他们笑啊!都在笑啊!笑得好大声啊!不开心能笑吗?我给大门院带来欢笑,你还指责我?还说什么,欺辱?”   “你的心里太阴暗了!这算欺辱吗?真是欺辱,他们会笑吗?会开心吗?”他表情很不屑。   “是吗?”   丘少冲似笑非笑,说道:“你刚才让两位同门拜你,你说他们很开心……可我觉得,如果现在你能当众拜我,他们会更开心,你信不信?” 177 约好   众人表情严肃,不说话,也不笑,等宋嵩真的拜了,再笑不迟……当然,宋嵩毫无理由拜丘少冲。   “胡说!”   宋嵩愤然反驳,但,这个话题不能深入讨论,越讨论越对他不利,他的那一套歪理,站不住脚……转移话题!   他指着两个竹篓,说道:“是你扯坏的,你要赔。”   宋嵩怂了!丘少冲的问题,极有力度,问得宋嵩哑口无言、无力招架!宋嵩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众人对丘少冲改观了,这异类有胆有识,不简单!   “我赔了你钻进去吗?”丘少冲笑道。   “我为什么……”   宋嵩大怒,可怒归怒,还有理智,话说一半不说了,他要是问出“我为什么要钻进去”,丘少冲多半会反问“那你为什么要别人钻进去”,这问题他又无法回答。   他看出来了,丘少冲不怕得罪掌门义子,他的身份能唬住其他人却唬不住丘少冲。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本来,他就是仗势欺人,而仗势欺人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他讲道理的话就不会仗势欺人了,所以,跟丘少冲讲道理等于掉进了对方设下的陷阱,实属不智。   他要做的,还是仗势欺人,也只能是仗势欺人。   “丘少冲!”   他慢慢站起身,啪的打开折扇,缓缓扇着风,说道:“你如此嚣张跋扈,对我这个师兄,毫无敬意!目无尊长!”他踱步过去,接着道:“破坏门派公物,还敢狡辩?”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冷喝出声。   宋嵩用身份压人了!众人暗叹,丘少冲估计要退缩了。   “我看你们玩得开心,我也想一起玩啊!”丘少冲淡淡说道。   “哦?你也想拜天地?”宋嵩失笑。   “拜天地好玩吗?”丘少冲问道。   “好玩啊!当然好玩!”宋嵩大笑,“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拜天地的机会,别说我不照顾你。”   他坐回了椅子,翘起了腿,眨着眼说道:“来吧!拜天地。”   “这么好玩你为什么不玩呢?”丘少冲笑着问道。   “我在玩啊!我一直在玩啊!我等着你拜呢!”宋嵩笑得像朵花。   “你不参与的吗?你老是看别人拜不好吧?不如你拜我,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参与进来的机会。”丘少冲正色道。   宋嵩不笑了,脸色冷下来,说道:“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你说的情况会发生吗?”   “我觉得可能。”丘少冲很肯定。   宋嵩舔了舔嘴唇,收起扇子,用扇子敲着扶手,发出“嘟、嘟、嘟”的闷响。   “我觉得你应该勇于尝试,我觉得你应该拜我,说不定你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丘少冲鼓励着。   “哈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宋嵩怒极反笑。   “我觉得你很自卑……”丘少冲分析宋嵩的心理。   “你他玛的才自卑呢!”宋嵩跳了起来。   “不自卑就拜我!”丘少冲挺起胸膛。   “你算什么叼东西要我拜你?”宋嵩被逼急了,口不择言。   “骂我不会让你快乐,但拜我会让你快乐,你自己选。”丘少冲很认真。   宋嵩站着,很想一拳打趴丘少冲,不过,两人都是亲传,一动手必然惊动掌门,义父来了一问,他逼着新人拜天地一事便曝光了。   欺负新人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影响极为不好。之前掌门不知道就算了,一旦知道,不惩罚义子恐难以服众。   思前想后,宋嵩意图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教训丘少冲,但,一肚子火气还未消,脑子转得慢,一时找不到。   丘少冲帮宋嵩找了,说道:“你不拜我,是不是不服我?”   “放屁!”宋嵩冷冷回话,“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在他眼中,丘少冲确确实实脑子不好使,他可是掌门义子啊!不惧怕掌门义子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傻比!   “我觉得你话太多。”丘少冲笑了笑,提示了一下,“年底……”   宋嵩心中一动,年底?对啊!年底有弟子考核啊!到时候,亲传弟子之间展开比试,第一名有奖励的,去年他是头名,奖励的是黄色升海丹,借此,他晋级聚气境巅峰。   “年底考核,我来做你的对手。”宋嵩傲然说道。   “你输了就拜我,让你体验真正的快乐。”丘少冲接过话茬。   “狂妄自大!我会输?”宋嵩指着丘少冲,“你输了,你要回到这里,当众拜我!”   两人就此约好。   众弟子暗自摇头,异类聚气境初期,义子聚气境巅峰,如今离年底不足半年,异类毫无赢的可能!约什么约啊!不约啊!   ……   小漓和祝鹤姗姗来迟。   众人已散去,宋嵩回去了。   “什么事?叫我来干嘛?”祝鹤问道。   喊她来的几个女弟子说不出话,一哄而散。   丘少冲不隐瞒,叙述了刚才的事。   “可恨!”小漓怒道。   “呵呵!”祝鹤冷笑。   “当时我就想揍他!”丘少冲举起拳头,握得很紧。   “你打不过他。”小漓实话实说。   “……你太耿直。”丘少冲放下拳头,叹道。   “到了年底你也打不过他。”祝鹤也说大实话。   “不!”丘少冲再次举拳,充满了信心,“我们约好了,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正常情况,聚气境修者一年提升一个小境界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连琴都办不到,或许小漓可以,但丘少冲是绝无可能的,即便可能,他提升一个小境界也不过是聚气境中期,怎么打败聚气境巅峰?   不过,丘少冲精打细算,达到聚气境中期就可以了,配合初级强化术,秒杀宋嵩。一般来说,他不打无把握的仗,而这一仗,他很有把握。   其实,现在的他,风之生灵附体后,也具有聚气境中期的实力……宋嵩这次算是死里逃生?嗯,暂且放过一次,就当给掌门一个面子。   小漓眼神闪烁,她有个想法,争取在年底之前突破至聚气境巅峰,然后,宰掉宋嵩。   威胁少冲哥哥性命的,必须除掉!   祝鹤也有想法,可她无能为力,想帮助丘少冲又无从帮起,她要睡觉啊!睡到年底会有所突破吗?她拿不准。 178 好工作   异类大战义子!此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外门。   外门弟子们兴奋异常,等着看热闹。众人普遍认为,丘少冲必败!   既然必败,为何还要约?   众人猜测着,丘少冲通过挑战宋嵩,想要树立不畏强权的形象?这异类所图甚大啊!   丘少冲本人则计划炼制升海丹。   先兑换升海丹丹方……等会,他身为炼药师,直接去药盟分部申请丹方来看不就结了?节省功勋啊!   他跑去太洛城,一问,失望了,升海丹的丹方须是蓝袍炼药师方可查看。   没办法,在系统里兑换吧。   花费功勋5000点,剩余功勋8250点。   换炼丹炉。原来的单线阵炉子很难炼制升海丹,送给阮软了,他买了个新的炼丹炉——大路货,六线阵。这炉子贵,开价三千块银板,还价还到两千八百八,买了。   单线阵威力对应通脉境一至二层,可炼制洗脉丹等适合通脉境修者服用的丹药;六线阵威力对应聚气境初期,炼制升海丹等适合聚气境修者服用的丹药毫无问题。   买药材。   升海丹的药材很贵,比洗脉丹的药材贵十几倍,一开始他经验不足,导致出丹率低,百分之五左右。算一算,二十颗丹的药材炼出一颗紫色升海丹,不亏不赚,炼出蓝色的才赚钱。   丘少冲试了试,炼出一颗紫色丹。   吃。   石沉大海,修为不升。   没钱了,找白庄主借了三千块银板,再炼!还是紫色。再吃,还是无用。   不能再借了,丘少冲苦思赚钱门路。   白庄主好心好意为丘少冲介绍了一份收入高的好工作——讨债。   “那个公孙不羁,欠了本教八万块银板?”丘少冲惊叹。   “是的。”白庄主取出借据。   丘少冲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公孙不羁借钱八千块银板,不日归还……嗯?八千还是八万?他细看了几眼,写的明明白白是八千,不是八万。   “八千是本金。”白庄主解释着。   高利贷啊!丘少冲再看,借据后面还写了利息,一天一天算的,很复杂,看不懂,反正就是利滚利,从去年年末滚到这个月,八千变八万了。   “要回多少是多少,你我各拿一半。”白庄主笑道。   “以谁的名义去要?”丘少冲问道。   “血花杀。”白庄主回道。   血花杀既开赌坊又放高利贷,很合理。公孙不羁找赌坊借钱等于找血花杀借钱,血花杀手里握着一大把公孙不羁按了手印的借据,然后找各路人马帮着讨债。   白庄主有个蓝妹妹,蓝妹妹本在乌安城的赌坊当管事,今年已调来了太洛城,担任当地赌坊管事的副手。蓝妹妹随便挑了一张借据塞给白庄主,算是为曙光神教谋福利了。   搞了半天是这样,还以为本教干起了这等勾当,那可真是邪教了……丘少冲收好借据,接下这份工作。   说是为血花杀讨债,其实不用分给血花杀一块钱,中饱私囊喽。   ……   讨债最好带打手,丘少冲带了阮公台。   阮公台浑浑噩噩的,白庄主吩咐他听从丘少冲,他便听从丘少冲。   丘少冲不理解阮公台怎么如此听话,他问过白庄主,白庄主只回了四个字——个人机密。   故弄玄虚!不问了。   阮公台驾驶马车,载着丘少冲进入太洛城,前往公孙家。   到了。   丘少冲不下车,掀开车窗帘子一角,向外张望了几眼。   公孙家大门紧闭,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还有十几匹马。一帮人或坐或站,堵在门外。   丘少冲让阮公台去打探情况。   阮公台去了,找了个面善的人询问。   那人问道:“来要债啊?”   阮公台点头。   “排队。”那人一甩头,“没看见这么多人啊!都是来要债的啊!排队去。”   阮公台回马车,如实转告。   丘少冲不禁觉得好笑,堂堂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一,居然落到这般田地,门都不敢开了!那公孙不羁究竟欠了多少钱啊!   他决定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过了会,有个高壮汉子不耐烦了,走去敲门。   砰!砰!砰!   他的硕大厚实的手掌拍得大门震天响。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边拍门,他一边高声大喊,“躲起来干什么?公孙家也要做缩头乌龟?开门啊!”   无人回话,更无人开门。   “马勒戈壁的!姓公孙的一窝子怂蛋!”壮汉不拍了,骂骂咧咧走回门旁坐下。   类似的情形,每天都会发生,而且不止一次,在公孙家门口,屡见不鲜。   刚开始,要债的人不多,偶尔来一、两个,公孙家能还就还了,图个清静,可近一个多月来,讨债人像是互相商量好似的,一窝蜂挤过来,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借据,借据上的银钱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十几万。   公孙家一看,全是高利贷啊!找冤大头来了啊!还钱?还你麻痹啊!关门!不是还不起,是不想当冤大头,丢人!   高利贷不受律法保护,报官无效,只能自己要,于是,讨债人自发堵门。   堵门实属无奈之举,公孙家就是不理你,你能咋样?砸门?你一砸,公孙家逮着借口了,派人出来打你一顿,一不小心打残了你,你可别哭啊!   双方谁也不敢先一步采取武力措施,就这么拖着、耗着。   不过,公孙家终究是丢人了,欠钱不还,名声坏了,拖下去对公孙家来说,很不利。   可是没办法啊!谁叫公孙不羁胡乱借钱胡乱写借据?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把公孙家族人全部埋进去了。   自从经历过上次的被打事件,被项天彧和古学舟殴打,公孙不羁深刻反省自身,再也不出门了。   族里的人一看见公孙不羁就烦,恨不得对方早死早好,这傻比少爷待在乌安城坑爹被他爹送回来、结果待在太洛城又坑了整个家族……再送傻比少爷回乌安城啊!坑爹总比坑族好吧!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公孙不羁被项、古二少打了个半死却死不了,而公孙家的老太爷快要被公孙不羁气死了。   老太爷是公孙家的领头人,他看中公孙不羁并辛苦培养了十几年,然则,白费心机,培养来培养去培养出一个废物。 179 计划很顺利   废物也就罢了,看走眼不是很稀奇,但这个废物废得惊天动地,跑去赌钱欠了一大摊烂账又没钱还,出去看戏被人堵在巷子里殴打,现在老实了,躲在族里装死。   老太爷很想抽死这废物,清理门户!他是公孙家的最高战力,拥有筑灵境的修为,他一巴掌下去,废物立刻变死物。   但是他不能。   他看着公孙不羁长大,感情很深,总想着挽救一下,挽救公孙不羁,年轻人犯点错,在所难免嘛!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只是,门外那些讨债的人,不好处理。   还钱是不会还的,别指望会还,最多还本金,利息绝不认账。高利贷欺人太甚!可公孙家也不是好惹的,想借此敲竹杠?没门!   老太爷召集家族高层开会,集思广益,探讨赖账的方法。   讨债的人也自发聚集,讨论要钱的手段。   一间宅院内,二十几个讨债人结为暂时性的盟友,推举此宅的主人当盟主。   主人三十多岁,男性,聚气境后期,乃血花杀本地分舵的护法之一,帮内地位较高,仅次于舵主、副舵主和左右大护法,名叫史忠。   丘少冲带着阮公台也来了,凭借据入内,他效仿庄夫人,头戴斗笠,用灰布蒙面,垂首坐在客厅角落,不发一言,阮公台则站在他的侧方。   史忠高居主座,说道:“诸位,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   厅中众人中有不少亡命徒,要钱不要命的那种,提议绑架公孙不羁,逼公孙家还钱。   丘少冲暗中摇头,你这边绑走公孙不羁,公孙家那边笑死了,就是不还钱,有种你撕票!   “先不提绑架公孙不羁的难度和可行性,”史忠微笑,“你们换位思考,如果你是公孙家的族人,公孙不羁被人绑了,你什么想法?你是开心呢还是难过呢?”   众人明白了,公孙家内部族人估计巴不得公孙不羁早点死,绑了也无用!   “那可不一定。”有人提出异议,“族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孙家老太爷的想法,只要老太爷在乎公孙不羁,就会还钱。”   众人一想,也对啊!   “有理。”史忠缓缓点头。   “不如试试吧,先绑了公孙不羁,看看公孙家的反应,没反应我们再想别的招。”有人发话。   众人同意。   问题是,怎么潜入公孙家带个大活人出来?   “查明公孙不羁的住处,然后制定计划。”史忠当即派人去查。   公孙家族人众多,仆人也多,血花杀的人混进去几个人当卧底不是很难。   血花杀效率高,很快就查出来了。   制定计划!众人商量着,定下了“声东击西”之计。   出发前,史忠收回了众人手里的借据,由他统一保管,事后返还。此行凶险,人死了不要紧,借据不能让公孙家的人抢过去毁掉。   众人信任血花杀,借据本就是血花杀发出去的,纷纷上交。   丘少冲也交了。   史忠笑着问丘少冲:“这位兄台,你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何苦衷吗?”   丘少冲憋着气,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回道:“毁容了。”   “哦。”   史忠释然,压低声音说道:“兄台,我不得不事先提醒你,你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他笑了笑,又道:“你好自为之。”   丘少冲疑惑,风险?哪来的风险?他蒙面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他还想让阮公台也蒙面,可两个蒙面人往那一站,太显眼了,太惹人怀疑了,别人还以为是公孙家派来的奸细呢!   奸细?他想通了。   今晚的计划若是失败,他很可能被拎出来当替罪羊,扣一顶“卧底”或“奸细”的帽子给他。   他琢磨着,失败就不回来了……不行啊!借据还在史忠手里,不要了?   这事要好好想想。   ……   是夜。   月黑风高。   公孙家的大宅一片安宁,像是沉睡中的巨兽。   忽地,东南角的柴房有火光闪现。   宅内血花杀的卧底放火了。   咻!咻!咻……   十几支火箭从宅院的墙外升空,划出一道弯曲而清晰的弧线,落入宅院内柴房附近。   几息后,第二轮箭雨升起、坠下。   “大胆贼子!”   一声爆喝,沉重苍老,由后宅方向传来。   老太爷醒了!   公孙家族人都醒了,被吵醒的,老太爷那么大声音,比打雷还响,死猪都能被吓活了。   “救火啊!救火!”   宅院内喊声此起彼伏,族人们乱作一团,手忙脚乱提水灭火。   咻!咻!咻……   第三轮箭雨,升空了。   呼!   老太爷闪电般飞来,手一挥,狂风大作。   箭雨升至最高点,还未下坠,忽然全部合拢,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把握住了这十几支火箭。   咔嗒!咔嗒!   箭碎了,凭空碎裂,垂直落地,掉在墙外。   老太爷看穿了躲在外面的那些射箭者的修为实力,基本都是通脉境的杂碎,他不出去了,命令聚气境族人出去抓人。   东南方放火骚扰,西北方偷偷绑人。   史忠亲自出马,率领阮公台和几名聚气境初、中期的修者,埋伏在宅外,那边火势一起,这边立即行动。丘少冲变风随行。   老太爷去救火了。   翻墙!   几个人跳入墙内,蹲在墙边视察情况,一切正常,公孙家没人巡逻。他们抓紧时间,直扑公孙不羁的卧房。   公孙不羁早醒了,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望着起火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跟族人一起救火,他是少爷,这些事不用他做,可他心里过意不去啊!   他欠了很多钱还不了,也知道族人怨恨他,他想通过这次机会好好表现,奋勇救火,或许能改变族人对他的看法……   一阵胡思乱想,他还是没去,洗洗睡吧,救什么火啊那么累!他洗过澡了,一累就出汗,他可不想再洗一次。   突然,几个陌生人围住了他,他一惊,正要高喊救命,就被人一拳打晕。   “走!”   史忠扛起公孙不羁,率众离开。   计划很顺利,顺利得不像真的,公孙家等的就是这一天……吧?老太爷其实不在乎公孙不羁?或者说,此公孙不羁是假的?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丘少冲满腹疑惑,吹走了。 180 拿钱赎人   火势控制住了。   漂浮在半空的老太爷暗忖,谁如此猖狂敢在公孙家放火?胆大包天啊!这些杂碎有组织、有预谋,所为何事?   不好!中计!   老太爷瞬间醒悟,敌人真正的目标,不会是……   他电射而回,落在公孙不羁的房门前。   房内房外空无一人。   公孙不羁失踪!   老太爷大怒,他特地指派了两名聚气境族人守护公孙不羁,那两个人呢?怎么也不见了?   那两人去救火了,直至火灭了才回来,发现公孙不羁人间蒸发,心中暗喜,不过表面上垂头丧气,接受老太爷的责骂。   骂了一顿,老太爷消了点气,下令彻查此事。   放火的卧底早跑了,墙外射箭的人见公孙家族人杀出来,立马作鸟兽散。公孙家族人奋力追击,杀两人,捉两人。   被捉的两人不等公孙家的严刑拷打,直接供述了所有事情,然后带路,领着杀气腾腾的公孙家族人杀向史忠的宅院。   宅院无人,里面的桌椅板凳以及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都被带走了,留下个空屋。   带路的两人当场傻眼,这帮人跑路也他玛的跑得太快了吧!   公孙家族人觉得被耍了,就要处决两名俘虏。   两俘虏跪下哀求。   经过商量,公孙家网开一面,不杀俘虏了,将俘虏移交官府,恳请城主出面主持公道,严惩放火的恶人。   城主答应老太爷,必会追查此事,而且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养奸!   公孙家半夜被人放火,少爷又被人绑走,这件事轰动了太洛城。民众们奔走相告,感慨万分,庞大强横的公孙家也有今天啊!自此,公孙家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配不上“三大家族之一”的称号了。   项家和古家都乐开了花,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能不开心吗?开心之余,两家盘算着是不是要落井下石呢?趁此良机,合力踩死公孙家?   高兴太早不太好,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孙家底蕴深厚,高手云集,不是那么容易垮台的。   再等等,再看看。   古、项两家,很有耐心。   ……   讨债人联盟换了宅院,还是血花杀的,血花杀宅子多。   公孙不羁被关在地下室。   厅内,众人商讨。   “切下一根手指送去公孙家。”有人建议,当然是切公孙不羁的手指。   “嗯……”史忠考虑着。   “那就是彻底翻脸了,我们是求财,不是求死。”有人反对。   “已经死了两个人。”有人冷冷回道。   “还有两人被捉了。”有人补充。   “你想我们都死?”有人反问。   “好了。”   史忠发话,吸引了众人目光。他将之前收上来的借据一个一个返还,最后手里剩下四张。   他举起这四张借据,说道:“我们再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当晚,他奔去公孙家,转来转去找位置,隔着一条街,射出一箭,箭头绑着一张纸条,落入公孙家宅内,纸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四个大字——拿钱赎人。   他用左手写的,以防别人认出笔迹。   白天,公孙家的人发现了纸条。   老太爷召集高层开会。   “恶作剧吧!”族人猜测。   “骗人的。”族人附和。   砰!   老太爷一拍桌子,怒道:“你们有没有同情心?都是同族,为何如此冷血?”   族人们默不作声,同情心是有的,但,不会给予公孙不羁,此人不配。   “唉!”   老太爷长叹,说道:“有钱就拿出来吧,赎人,命比钱重要。”   族人们互相使眼色。   “族里,没钱了。”有族人小声说道。   “每个月开销太大,入不敷出,哪来的钱去赎人?”有族人直接说了,很坦白。   “对啊对啊!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实在无钱可用了。”有族人诉苦。   “一场大火烧了很多屋子,族里正缺钱盖房子呢!”有族人唉声叹气。   “你们……”   老太爷气得发抖,脸色阵红阵白,呼吸渐渐粗重。他一百五十多岁,老态龙钟,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受不得气。   他儿子不争气,孙子不争气,孙子后代也不争气,为了公孙家,他只能寄希望于别的内族子弟,好不容易选了公孙不羁,结果……   早知道多选几个了,东方不亮西方亮,总会有一个争气的。   眼下,后悔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赎回公孙不羁……到底要不要赎?嗯,能赎就赎吧。   他调匀呼吸,压制胸内火气。他还想再活几年,等族内有人突破至筑灵境后期,便将族长之位授予那人。   公孙家,三个筑灵境初期的子弟,两个筑灵境中期的子弟,均在太乌派内门修行,很少回来,族内交由老太爷这一个筑灵境后期镇守。   “我自己出钱赎人。”老太爷做了决定。   族人们不好再说。   过了一天,有个不怕死的讨债人登门,来探探老太爷的口风。   老太爷问说,要多少钱才放人?   讨债人一听有戏啊!让老太爷稍等,他自己跑回去询问。   史忠一算,总共一百三十八万五千多块银板,拖一天多一天利息,用不了多久,怕是能突破两百万。   讨债人说出数目。   老太爷冷笑,明目张胆的抢钱!一百三十八万?这里面的本金估计就八万,余下的一百三十万全是利息!   公孙家一年赚的钱也就百八十万,除去族内各项开销,纯利润十来万的样子……去哪凑那么多钱赎人?   老太爷真低估了这帮讨债人的无耻,二话不说下达了逐客令。   讨债人悻悻而回。   再开会。   老太爷宣布,改变策略,不赎人了,救人!从现在开始,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利用所有能利用的门路,不管使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出关押公孙不羁的地点。   族人们口头答应,一转身做些表面功夫,出工不出力,反正查了,查不出来只能怪敌人太狡猾,不能怪他们太无能。   老太爷头很疼,下面的族人阳奉阴违,他怎会看不明白?可看明白了又能怎样?他不可能为了公孙不羁一个人责罚全体族人啊!   人心散了,不好管了。   他寻思着,要不,找城主帮帮忙?他与城主还算有点交情,关系不错。   :,,gegegengxin!! 181 杀人偿命   保险起见,史忠将公孙不羁暗中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派血花杀的人看守。   一帮讨债人眼看公孙家不还钱了,心生退意,有几个人交还借据,不干了。   史忠不挽留,想走的可以走,他再找人。   过了两天,他找来了两个讨债的新人,来头都很大,一个是项家少爷项天彧,一个是古家少爷古学舟。   丘少冲一看,熟人啊!幸好他蒙面,不怕被认出。   项、古二少最近有点烦,他们两人的身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项天彧毛发增多,手脚变得粗大,个头有缩水的趋势,越长越矮,他都快疯了!但,幸运的是,这些变异特征不是长期保持的,只在特定的情形下偶尔出现,比如他情绪激动的时候。   一生气,一发火,一愤怒,他就会变身,等情绪稳定了,又恢复正常。   到底什么情况?他彷徨无措,自己真的不是……人?是妖?   古学舟类似,一激动就变身,耳朵变大,鼻子变大,肚子变大,他差不多已经疯了!   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二位少爷早就不去小门院了,与所有的亲戚朋友断了往来,平时不轻易出门,一出门必是结伴同行。   两人对于自身的变异,原本皆是守口如瓶,后来古学舟受不了了,先一步坦白。项天彧也就不瞒下去了,说出了上次树妖给他们俩后颈里塞种子的事。   半妖!   古学舟吓傻了。   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思想斗争,万般无奈之下,两人接受了现实。   不接受又能怎样?去死吗?既然不想死,还想活,只能……不做人了。   其实,不用太悲观,控制好情绪,心平气和,不动怒,他们跟人没什么两样……本来就是人好不好?这他玛的算是什么事啊!   不生气,不生气!深呼吸,深呼吸!冷静,冷静!   两人学会了面无表情,学会了稳住情绪,学会了风轻云淡,学会了宠辱不惊。   他们,就像两只冷血的妖,冷眼看待世人。   闲着无事,那就搞事。讨债?没问题。   于是,他们来了,不是代表项、古两家,只代表个人,当然他们不会说,别人认为他们代表项、古两家是别人的事,他们不管。   ……   讨债众人精神大振,有三大家族里的两大家族撑腰,成功要回钱的可能性大增!他们暗自庆幸没有太快退出,同时又讥笑前几个退出的傻比。   重新订计划。   史忠征询项、古二少的意见。   “公孙家恐怕不打算还钱了,”项天彧淡淡说话,“既然如此,我们抢吧。”   众人一怔,彻底撕破脸,去抢钱?   “我们要债,有理有据,可是抢钱就……”史忠提出反对,“不好吧?俗话说,师出有名。我们抢钱,缺乏名义。”   “人都绑了,还说什么名义。”古学舟嗤之以鼻。   “放了吧,绑来没啥用,放回去恶心恶心公孙家也是好的。”项天彧提议。   众人面面相觑,为了绑架公孙不羁,他们死了两个人、被捉了两个人,结果啥好处没捞着,还要……放人?他们吃饱了撑的啊?   “这个……再说吧,先关一阵。”史忠照顾其他讨债人的情绪。   项天彧不勉强。   “去哪抢钱?”有人问了。   “公孙家在城里有不少产业,随便挑一个喽。”古学舟耸肩。   史忠当即拍板,就这么定了。   夜晚。   一群蒙面人洗劫了公孙家的一间卖凶兽的店铺,银钱没抢到几块,把所有在售的物品搬走了。   抢来的东西交给血花杀贩卖,卖了钱再分。   宅内。   “我觉得,打草惊蛇了。”史忠有异议。   项、古二少不在乎什么打草什么惊蛇,他们俩是来找乐子的,怎么高兴怎么来。高兴不会导致变身,两人毫无顾忌。   “拦路截击吧。”项天彧又出主意,“一天下来,公孙家所有店铺销售的钱都去哪了?由谁保管?谁送去的?查出来,我们拦路打劫。”   “所以说我们打草惊蛇了啊!这下公孙家提高警惕,我们打什么劫?”史忠叹道。   众人默然,事先计划不周,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抢钱难度更大了。   古学舟看了看众人,说道:“我听说,之前你们放火,死了两个人?”   “嗯。”史忠点头。   “杀人偿命啊!”古学舟双手环抱胸前,“找两个公孙家的族人,杀了。”   众人心中寒意直冒,九指少爷不拿公孙家的人当人啊!随随便便就要杀人?不是说抢钱的吗?这转折太生硬,一时接受不了啊!   史忠眼珠子转了几转,问道:“杀谁?谁去杀?”   古学舟瞧了瞧这人,又瞧了瞧那人,笑道:“你们都不敢,我来吧。”   一天后,古学舟伙同项天彧,在公孙家附近,杀了两个公孙家的通脉境的子弟,用死者的血在地面写了四个鲜红大字——杀人偿命!然后他们大摇大摆离去。   事情失控了。   公孙家族人愤怒异常,群情激奋,集体逼宫,要求老太爷查出杀人凶手再将之活捉回来千刀万剐!   老太爷心力憔悴,迫于全族的压力,当场答应了。   他找过城主,然而没什么用。   城主信誓旦旦要追查这些天对公孙家实施放火抢劫又杀人的真凶,可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狡兔三窟,此凶手团伙太狡猾!再说了,城主的职责是保护整座城,不能只保护你公孙家,衙门里待处理的案子推挤如山,人手又不足……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城主尽力了。   老太爷仰天长叹,公孙家,危矣!他派人去太乌派,召回本族的五名筑灵境子弟。   守护家族,人人有责!齐心合力,度此难关!   筑灵境五人组还未回来,老太爷扛不住,病倒了。   族人惶恐!老太爷不能出事啊!出了事公孙家如何在太洛城立足?   老太爷卧于床榻,安慰一众家族高层:“我暂时死不了,你们无需担忧。”   高层们见老太爷脸色还行、精神也不错,不由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里。   “不过,我的寿命,”老太爷话锋一转,“乐观估计,只剩一年。嗯,也许一年都活不到。”   :,,gegegengxin!! 182 传说又来了   一年?   高层们如丧考妣,面如死灰。   公孙家,在劫难逃?   老太爷叹道:“一年之内,也许有人能突破至筑灵境后期。”   也许?也许能,也许不能,目前看来,不能的几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房内气氛、压抑如山。   众高层被压得喘不过气,一个个腰都弯了。   忽然,犹如黑暗中曙光乍现,有个人灵机一动,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法子,续命的法子。   传说中,吃一块龙肉,可长生不老。   不过,东洲大陆没有龙,吃不到龙肉,而西征中洲大陆屠龙的修者们又一去不返……总之,这片大陆,从未出现过龙,也从未出现过龙肉。   但,有替代品。   蛇龙之肉。   何谓蛇龙?即人工养殖的龙,这种龙长得像蛇,比真正的龙小得多,不具神通,勉强算是凶兽或妖,故而得名,蛇龙。   传说又来了,吃一块蛇龙肉,可延年益寿。   听清楚了,看清楚了,不是长生不老,而是延年益寿。快死的人吃了,能多活几年甚至十几年,但不能包治百病,也不能解毒疗伤,仅是延长寿命而已。   好肉啊!   那么,这么好的肉,哪里有的卖呢?   即便是蛇龙,东洲大陆也是没有的,蛇龙肉全部从中洲大陆运过来,而且,路途遥远,运来的都是冻肉冷藏肉。   不是新鲜的不吃?爱吃不吃,有的是人抢着吃。   这是生意。   一块蛇龙肉,起步价十万块银板,多人竞价,价高者得。通常情况下,一块肉至少能卖到百万。   曾有人质疑过关于蛇龙肉传说的真实性,这明显是抄袭龙肉的传说,就改了几个字。   卖蛇龙肉的不解释,不信你别买啊!总有人信啊!那些有钱又不想死的,买一块回去尝尝鲜,有何不可?反正要死了,钱又花不完,吃块肉不亏,真多活几年不是大赚?   凭借卖肉,嗯,准确的说,单凭卖蛇龙肉,东洲大陆最富有的人,诞生了。   这人很神秘,很少露面,据说是男的。人们亲切的称呼他为——   龙先生。   他的真名,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无人清楚,他的发家史,也无人能说个明白,当然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垄断了蛇龙肉的生意,全大陆,卖蛇龙肉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蛇龙肉不是公开摆出来卖的,是私底下召开小型的内部拍卖会,拍卖出去的。   肉少狼多!想买啊?先备好钱,乖乖等着,等龙先生哪天召开拍卖会了你再去。拍卖会的进场资格也有限制,必须具有一定规模的身家财产才能进去,穷人免进。   每个月,龙先生最多拿一块肉出来卖,有时候一块都不拿,不卖肉的月份叫作“无肉月”,无肉月后的下个月再卖肉,价格会炒到很高。   据可靠消息,卖肉的地点,在都城,在皇城之侧,在皇族的眼皮子底下。   ……   为今之计,能拯救老太爷的,能拯救公孙家的,只有蛇龙肉了。   有人说出这个想法。   “靠谱吗?”有人疑惑。   “不好说。”有人不信。   “一块肉好贵的我听说。”有人忧心忡忡。   买蛇龙肉的钱比之还高利贷,只多不少。何况,还要长途跋涉去都城,去了也不见得能买到,买到了也不一定能安全带回来,半路被人抢了怎么办?   此法子困难重重,只要发生一个意外就前功尽弃,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传说是虚的,我不信。”   老太爷叹息。他不想让族人跑冤枉路、花冤枉钱,到头来一场空。   众高层沉默了,想别的法子,可想来想去,想不出来。   “我累了。”老太爷发话。   众人退出房间,不打扰老太爷休息。   老太爷躺下,盯着屋顶,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人,终有一死,谁也逃不脱死亡的结局。但,能多活一些时间,为什么不活?蛇龙肉的传说,很可能是假的,是有心人编造出来骗钱的,可也有可能是真的,真有其事。   即使赢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或是千分之一,甚或是更低的万分之一,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活得更长,就不能赌一赌吗?赌传说是真的!   赌输了,不过是损失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多的钱也带不进棺材,而赌赢了呢?可以接着享受生命的乐趣了啊!   这是一场筹码不相称的赌局。   一边是钱财,一边是生命,孰轻孰重,还用得着说?   老太爷自我催眠,我不信我不信!传说是假的传说是假的!   他以前听过这个蛇龙肉的传说,几十年前吧,又好像是一百多年前,当时他还年轻,有大把的生命供他挥霍,他不懂生命的珍贵,他的前方看不见死神的影子,他无所畏惧!   什么蛇龙肉?什么延年益寿?傻比才信啊!他自忖不是傻比,当然不信,根本不信,完全不信。   现下,此时此刻,他终于动摇了,他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他看见了死神无所不在的身影,他颤抖了,想要用一块蛇龙肉与死神做个交易,死神啊!能不能晚点再来?   他不确定交易会不会成功,但值得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一点点的侥幸心理掀起了思想狂潮,狂潮淹没了他不多的理智,一发不可收拾,他垂垂老矣,什么都不想,只想活。   公孙不羁?自生自灭吧。   筑灵境五人组回来了。   老太爷召见了五人,从筑灵境中期的两人中,挑选了一位年纪偏大、为人处事较稳重的子弟当族长。   那名子弟又激动又恍惚,不是做梦吧?   族长定下来了,老太爷退居幕后,放权不再过问族内之事。   公孙家不能少了筑灵境后期的修者,否则无法立足于太洛城,在某子弟晋级筑灵境后期之前,必须尽一切力量保老太爷不死。   买蛇龙肉,势在必行。   相比较而言,公孙不羁欠的赌债反而不算什么了。   老太爷决定谈判,那些讨债人的后台是血花杀,血花杀的后台是朝廷,公孙家再强,也不是对手。   坐下来谈谈吧,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百三十万是不可能全还的,三十万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gegegengxin!! 183 谈判   三十万?才三十万?商量个屁啊!免谈!史忠一步不退。   第一次谈判,破裂。   史忠友情提示,欠账不是一百三十八万了,涨了,现在是一百五十万。   敲诈啊!老太爷当场就想活撕了史忠,但,他忍住了,杀了史忠等于向血花杀宣战,向血花杀宣战等于向朝廷宣战,公孙家还没那个胆。   史忠笃定老太爷不敢动手才来谈判的,不过他姿态放得很低,晚辈嘛,尊重长辈是应该的。   讨债众人继续搞破坏,砸店,抢钱,打人。   双方冲突数次,各有损伤,好在下手都有分寸,没有再闹出人命。公孙家的生意因此而不再红火,销售额大降,客人们不敢来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第二次谈判,开启。   老太爷态度转好,提出归还五十万。   史忠态度强硬,太少!   两边讨价还价,史忠定了个底数,一百三十万,少一块银板就别谈了。   老太爷咬牙答应,但不能一次性付清,公孙家拿不出如此多的现钱,分期付账吧!   史忠说了,分期付账可以,不过要算利息。   按公孙家的还钱方法,前前后后的利息差不多四、五百万,高利贷嘛,利息不高算什么高利贷?   老太爷掀桌,走人。   第二次谈判破裂。   两天后,太洛城内流言四起,说什么公孙家破产还不起钱要跑路了,又说什么老太爷是个老色鬼纵欲过度快嗝屁了,还说什么公孙家新的族长其实是老太爷酒后强奸某女子弟生下的私生子。   传言传来传去,添油加醋,越传越真,越真越传。   公孙家变笑话了,公孙家族人出外总被人背后议论、指指点点。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些传言,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除了当事人和少数知情人,谁也不清楚。   不清楚不要紧,能猜啊!   公孙家族内子弟估计,什么跑路、什么纵欲过度,纯属杜撰,不过老太爷确实命不久矣,至于私生子……新族长与老太爷长得相似吗?感觉不太像啊!像他娘?   新族长很尴尬,无从解释,也没人当面问啊!他有爹有娘,可爹死的早……这种事越描越黑,最好不解释。   第三次谈判,来临。   史忠说好了要来却最终没来,放了老太爷鸽子。   老太爷气炸了,然而无可奈何,他看清了,他的对手,是朝廷,朝廷要搞公孙家,有的是办法。   第四次谈判。   史忠来了,开价一百八十万,不答应他立马走人。   老太爷能不答应吗?只能答应,破财消灾。但,公孙家一次性的确拿不出一百八十万,这是真的,不是假话。   史忠提议,用产业抵债。   原来这才是血花杀的目的!身处屋檐下,老太爷不得不低头,忍痛答应。   谈判结束,双方达成友好协议。   公孙家以五十万银板的现钱、城内繁华地带的十数间店铺以及城外的大片土地,换回了公孙不羁和一大把公孙不羁欠账的借据。   “兄弟,你值钱了。”押送公孙不羁的讨债人笑得合不拢嘴。   公孙不羁垂首不语。   至此,公孙家名存实亡,不搬迁不行了,变卖剩余产业,搬去北方城池,靠近都城。老太爷攒钱买蛇龙肉。   公孙不羁被赶走了,公孙家族人集体要求他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   大功告成!分赃,不对,分钱!分钱了!   丘少冲拿到了十万块银板,拖了好多天,算利息的,八万变十万,血花杀一块钱不扣,别的讨债人只分到了自己借据的一半。   回去分给白庄主五万,白庄主退回了三万,说她什么也没干、不好意思多拿。   丘少冲又塞了一万。   白庄主推辞不过,收下了,丘少冲欠她的钱自然一笔勾销。   怀揣七万银票,丘少冲自感财大气粗,买药材,炼制升海丹。   公孙不羁策马奔腾,赶往乌安城,不去找他爹,他能去哪?出了太洛城,奔着奔着,路遇绊马索,砰!人仰马翻。   摔了个灰头土脸,他爬起来,大怒骂道:“马勒戈壁的!哪些个傻比暗算老子?都他玛的给老子滚出来!”   他的人生,已经毁了,活着无比痛苦,他很想死,可又缺乏勇气自杀,还能怎么办?随便活下去吧,活到哪算哪,运气好拉两个垫背的,也不枉此生了。   咚!   旁边树上跳下一人,落地声沉闷。   公孙不羁转头看去,顿感毛骨悚然,怪物啊!他大叫一声:“我草!”急忙后退数步,远离那个怪物。   啪!   他背部接触到了另一个人,那人似乎是个胖子,肚子蛮大的。他一回头,再次大叫:“我去你马勒戈壁!”拔腿就跑。   两个怪物!一个像猿猴,一个像野猪!跑啊!他拼命跑!   啪唧!   他脚下一拌,扑倒地面。他回首一看,脚踝缠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握在猿猴手里。   猿猴咧开嘴一笑,手臂挥起。   “哇啊啊!”   公孙不羁被绳子甩了起来,他在空中转了几圈,砰!狠狠摔下。   “哈哈哈!”   大笑声中,野猪跳起来,一屁股坐在公孙不羁背上。   公孙不羁像是被小山压住,前胸后背皆是剧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跑啊!你再跑啊!”野猪叉腰喝道。   “不跑了、不跑了!”   公孙不羁慌忙说话,双手乱摇。说完他愣住了,怪物会说人话?等等,怪物不只会说人话,还会穿人的衣服,更会模仿人直立行走……妖?   “妖怪啊!”他绝望大吼。   猿猴走了过来,他手大腿粗,弯腰掐住公孙不羁的脖子。   野猪起身让开了。   猿猴单手掐脖、将公孙不羁举了起来,他个子不高,公孙不羁双腿弯曲拖着地。   噗!   猿猴一拳击中公孙不羁的肚子。   公孙不羁瞬间变成了蜷缩的虾子,舌头伸出,眼珠瞪起,喘不上气。   猿猴手一松。   公孙不羁烂泥般瘫下,双腿跪着,双手捂肚子,背部弯如弓,额头碰地,没了声息。   猿猴和野猪,低头看着。   “可怜的人啊!”树妖现身。一旁有树,离地数米的树枝前端变幻出女妖的上半身。   她默默注视着下方的公孙不羁,眼神忧郁。   :,,gegegengxin!! 184 使命   她就是与北山子纠缠不清的那个女妖。   女妖有名字,以前的名字不要了,改名,挥别过去,现在她叫小绿。绿意盎然、枝繁叶茂,她是人,也是树,人如其名。   “公孙不羁。”她呼唤着对方。   公孙不羁微弱喘息,不答话。   “别装死!”   野猪一脚踹在公孙不羁的身侧。   “啊呀!”   公孙不羁呼痛,勉强直起了身体,哭丧着脸说道:“干嘛呀?”死到临头,他又怕了,拉不到垫背的,死了白死。   “贪生怕死!”野猪鄙夷着说道。   猿猴看了野猪一眼,你他玛的也是一样啊!   “公孙不羁,”女妖循循善诱,“你想变得强大吗?你想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吗?你想重新活一遍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屈服于你吗?”   公孙不羁一怔,这三个妖怪不是来杀他的?是来拉他入伙的?他抬头看女妖,相比丑陋不堪的猴子和猪,女妖顺眼多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心怦怦乱跳。   “谁稀罕骗你?你以为你是谁?丧家之犬!”野猪还是鄙视。   公孙不羁低下头,无力反驳。   “来,开始吧。”女妖发令。   开始什么?公孙不羁一愣之下又抬起头。   啪!   猿猴一脚踢中公孙不羁的背心,将对方踢倒了。   公孙不羁趴在地。   “哈哈!”   野猪大笑,再一次坐在公孙不羁背部。他一手按住对方的后脑,一手取出匕首在对方的后颈上划出一道口子。   噗呲!   鲜血溅出。   “呜——呜——”   公孙不羁脸埋土里,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连续的闷哼。他手脚挣扎着,像是快死的狗。   女妖伸出手,凌空对准,撒下一颗种子。种子不偏不倚,落入公孙不羁后颈伤口中。女妖再指挥枝条止血、缝合。   伤口消失,毫无痕迹。   野猪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又多了一个同类。   公孙不羁心慌意乱,他还不了解状况,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颤颤巍巍起身,摸着后颈,奇怪!为何不痛也不流血了?   猿猴和野猪渐渐恢复了人样。   大变活人!   公孙不羁震惊得无以复加,就算明天大舜灭亡、改朝换代他也不会如此震惊!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张口结舌的说道:“这……这……你们……你们……”   猿猴是项天彧,野猪是古学舟,两人变回来了。   “这个屁!”古学舟声音很冷,眼神更冷,“早晚有一天,你也要变身。”   此二人已是女妖的直属手下,死忠的那种,他们无法违抗女妖的任何命令,女妖要他们生,他们就生,女妖要他们死,他们立马自杀、绝不敢多活一息!   “嘶——”   公孙不羁直吸凉气,他要变妖的话,还不如死了好!   “你是不是在想一死了之?”古学舟皮笑肉不笑。   想法暴露了!妖能看穿人心?公孙不羁惊慌道:“你……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古学舟自问自答,“因为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他摇着头,叹息着道:“死,想着简单,做起来就不简单了,不容易的。”他望着公孙不羁,又道:“你也就是想想而已,你会想通的,然后,你又不想死了。”   “活着不好吗?”项天彧淡然道。   “对。”古学舟点着头,重复着,“活着不好吗?何必找死?”   公孙不羁无言以对,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毫无希望、毫无生机、毫无乐趣的未来,恐怖啊!他不寒而栗。   “你们三个。”女妖说话了,像是颐指气使的女皇。   项、古、公孙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   “你们有你们的使命,当使命降临时,你们要毫不吝啬的奉献出一切。”女妖轻声诉说,随后消失。   树下三人面面相觑。   使命?古学舟不太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公孙不羁会变成什么。   公孙不羁暂时变不了,他不去乌安城了,待在太洛城,跟着项、古二少瞎混,醉生梦死。   三人,不对,是三个半妖,一起等待,未知的使命。   ……   大门院。   早晨,祝鹤洗漱过后,坐在镜子前发呆。   “怎么了?”小漓问道。   祝鹤不答,继续发呆。   小漓不再问,出去吃早饭了。她吃完了回来,祝鹤还在发呆。   “怎么了?”小漓失笑。   “唉!”   祝鹤叹气,气息悠长。   “不饿吗?”小漓坐在祝鹤身边。   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脸。   祝鹤瞧着镜子里的小漓,问道:“你多大?十七?”   “嗯。”小漓点头。   “唉!”祝鹤再叹,“我十九了。”   “所以呢?”小漓歪着头。   “明年我就二十了,后年二十一,大后年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祝鹤一直数。   “数数干什么?”小漓笑道。   “丘少冲十八,我比他还要大一岁。”祝鹤记性不错,记得丘少冲的岁数。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漓疑惑。   “人为什么要变老?”祝鹤双手捧住自己的两边脸颊,“我老了,我会越来越老,一年比一年老……”   “这个……人都是这样啊!都会老啊!”小漓安慰道。   “我知道啊!但……但是……”祝鹤放下手,眼神迷离,“我不想老啊!”   “可惜没有龙肉给你吃哦!”小漓笑嘻嘻。   “你也不想老吧?”祝鹤转头问小漓。   “我……我不想也不行啊!”小漓笑了笑。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功法,修炼了就能……永葆青春之类的……”祝鹤声音越说越小,她明白自己是痴心妄想。   “没有吧!太乌派没有的。”小漓叹道。   “你去找找看,或许别人眼拙没发现。”祝鹤鼓动小漓。   “……好吧。”   小漓想了想,点头答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跑一趟功法楼。她是亲传,随便找,找来找去,找了七天,不出意外,没找到。   要不,问问掌门?掌门见多识广,或许知道些什么。   小漓跑去千树院,求见掌门。   掌门亲切接待了小漓,问明来意,不禁笑道:“小姑娘胡思乱想,哪有这种功法?真有的话谁还西征屠龙啊?老老实实修炼不就行了?”   巧的是,连琴也来了。   “想法很可爱,现实很可悲,我们都会老。”她总结发言。   :,,gegegengxin!! 185 丹方在手   小漓败兴而归。   得知消息的祝鹤一筹莫展,吃不好,睡……睡还照样睡。   去找丘少冲吧,或许对方能出出主意,至少能安慰安慰祝鹤,让后者不再想些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的事。   丘少冲不在松石院。   小漓想着,少冲哥哥应该在太洛城,她知道阮软住在那里,少冲哥哥说过,也告诉了她具体地址,闲来无事的时候她曾带着祝鹤去过几次找阮软玩。她和祝鹤,同去太洛城,来到阮软住的宅子。   丘少冲正炼药,阮软不在、去药盟分部了,庄夫人待在屋里休息。   “你们……”丘少冲惊讶。   “我们不能来啊?”祝鹤反问。   “我说你们不能来了吗?”丘少冲也反问。   小漓坐下,问道:“炼什么药?”   “升海丹。”丘少冲回答。   “阮软呢?”小漓问。   “出去了。”丘少冲答。   小漓瞧了一眼庄夫人所在屋子的关着的房门,低声道:“庄夫人在?”上次来时,已换了宅子,她见过庄夫人,也清楚庄夫人是阮软的师父。   “在。”丘少冲点头。   祝鹤有些畏惧庄夫人,对方的装扮太吓人,她小心坐下,不敢发出声响,以免吵到庄夫人。   丘少冲之前咨询过庄夫人有关于祝鹤喜欢睡觉的怪异情况,庄夫人只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小漓说出来此的用意。   “你老吗?不老啊!”丘少冲笑着对祝鹤说。   “不正经。”祝鹤嘟哝一句。   “你有办法吗?”小漓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丘少冲反问。   他也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可是做不到啊!这个世界又不能向什么什么许愿……嗯?这个世界有神啊!神无所不能,帮助人类实现某个愿望不难吧……不对,神从未出现,他从未见过,真的有神吗?   那个光之信仰不是神,虽然对方很神奇。   想来想去想到了神的怜悯,这丹药的名字有个“神”字,不过与神无关,是人类炼药师独创的,假借了神的名义……话说回来,确实与神无关吗?不得而知。   丘少冲沉思着,不说话。   “想什么呢?”祝鹤催促道。   “安静,安静。”丘少冲摆了摆手。   祝鹤只好闭嘴。   丘少冲求助系统,搜寻各种丹方,可丹方太多,一时找不到。他在脑内呼唤系统:“你听到她们说的了,给个提示。”   “提示什么?不好好修炼,老是想这些旁门左道。”系统嗤之以鼻。   “不算旁门左道,修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活得更长更好吗?”丘少冲反驳。   “……你想找什么?长生不老丹?”系统问道。   “有吗?”丘少冲压抑着兴奋情绪。   “没有。”系统快速回答。   “没有你问什么?”丘少冲不兴奋了。   “是你先问的我。”系统悠然答道。   “类似的丹药有吗?永葆青春的?”丘少冲懒得多说,直奔主题。   “这个嘛——”系统拖长尾音。   丘少冲耐心等待,不问了。   不问?系统不说了。   “话说完啊!”丘少冲忍不住提醒。   “说什么?”系统装傻。   “看来有。”丘少冲笑了。   “有什么?”系统还装傻。   “这丹药叫什么?神的青春?”丘少冲猜测着。   “你自说自话啊!”见丘少冲不上钩,系统不耐烦。   “别刷存在感了,你直接说吧。”丘少冲笑道。   “我就不说。”系统很固执。   “你的职责你别忘了。”丘少冲严肃起来。   “呵呵!”系统冷笑。   “我自己找。”丘少冲不勉强。   “祝你……找不到。”系统下线了。   不信找不到!丘少冲不屑。   ……   小漓和祝鹤住下了,把丘少冲赶了出去。   丘少冲住客栈,炼药暂停,找丹方。制药副职业里的丹方,每张都有功效简介,一张张翻看,不是很费时间。但,丹方太多,三千六百种。   他找了五天,找到了——   “天地春风暖”。   失传级别的丹方。   吃一颗,身体回到十八岁的状态,保持一年。年年吃,年年十八岁。不能延长寿命,该死的时候也会死。   太逆天了啊!比神的怜悯还要逆天!无价之宝啊!一颗的价钱至少百万银板起步,什么蛇龙肉?靠边站好吗?   与神的怜悯相似,天地春风暖共有十张丹方,对应着普通人和修者的九大境界,适合聚气境的丹方需50000点功勋兑换。   功勋不是问题,猎兽啊!   “哈哈哈哈!”丘少冲大笑,“天地春风暖,这名字,很有诗意啊!丹方在手,青春我有!哈哈哈哈哈!”   他在客栈里仰头狂笑,得意的笑。   “恭喜。”系统酸溜溜的。   “啊哈哈哈哈!”丘少冲用笑声回答。   系统自觉无趣,迅速下线。   丘少冲跑回宅子,大声说道:“诸位诸位,有重大发现!”   “什么?”小漓问道。   丘少冲语塞,他不能实话实说,需编一套说辞,想了想,说道:“我查到了,以前有个小门派,嗯,几千年前的门派,后来灭亡了,这门派擅长炼药,门内有人发明了独门秘方,吃一颗便能青春永葆、一直十八岁。”   “真的?”祝鹤惊喜不已。   “是吗?”   小漓不太信,门派都灭亡几千年了你怎么查出来的?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们的。”丘少冲很自信。   “什么药?”祝鹤迫不及待的问道。   “丹方失传了,我要去找。”丘少冲笑道。   “啊?”祝鹤失望至极。   小漓忍俊不禁,说道:“你真逗!还没找到你说什么,你知道去哪找吗?”   “我当然知道。”丘少冲微微一笑。   “你知道?”小漓一愣。   “太好了!”祝鹤又兴奋了。   吱呀!   一间屋子的房门从内打开,庄夫人缓步而出,说道:“吵死了。”她跨出门槛,站着不动。   “对不起。”祝鹤表达歉意。   阮软在自己屋内,闻言也出来了,跑过去扶着庄夫人到院内坐下。   “天地……”庄夫人缓缓说着,“春风暖。”   丘少冲吃了一惊,失传级的丹方庄夫人居然也听过?庄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三人不懂这五个字的意思,互相看来看去。   “师父,你说什么呢?”阮软问了。   “问他。”庄夫人淡然回道。   186 五环岛   这个他,自然是丘少冲无疑。   三人看向丘少冲。   “丹药名字,叫作,天地春风暖。”丘少冲如实告知。   三女你眼看我眼,丹药叫这种名字,闻所未闻!不过,听起来蛮有意境的,像是诗句。   “你从何得知?”庄夫人问道。   “我听说的。”丘少冲含糊以对,反问,“庄夫人从哪得知的?”   “书里看到的。”庄夫人答道。   “什么书?”阮软问道,药盟分部有的话,她也想看。   “记载丹药历史的书,总部有收藏。”庄夫人回道。   “哦。”   阮软略失望,她还没资格去总部查阅内部收藏的书籍。   “夫人看过丹方?”丘少冲试探着问道。   “丹方失传,早已找不到了,只是有相关记载,是不是真的都不好说。”庄夫人缓声回答。   搞了半天你没有丹方啊!丘少冲轻松了,说道:“据说,据说啊!有个地方,嗯,那个地方呢,曾经发生过正邪大战,很多很多高手大修者陨落在那里,就是死在那里。”   他回忆着前世读过的玄幻仙侠小说,里面有这样的剧情内容,接着说道:“你们懂的,高手拥有很多宝贝,什么神兵利器啊,什么稀世功法啊,什么失传丹方啊,之类的东西。”   “这些人死在哪里,东西就扔在哪里,没人去挖掘,东西就始终在那……”他编不下去了。   “哪个地方?地方在哪?”祝鹤等不及了。   “我去找,你等着。”丘少冲笑了笑。   “有危险吗?”小漓担心。   “都是死人哪来的危险?”丘少冲笑道。   “也对。”小漓放宽心。   “我跟你一起去!”祝鹤跳起来。   “那我也去。”小漓起身。   “我一个人去,行动方便。”丘少冲婉拒。   “……好吧,我还想长点见识……”祝鹤无奈坐下。   “少冲哥哥你去吧。”小漓也坐下。   “等我好消息。”丘少冲笑着走了。   “呃……”阮软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丘少冲回头。   “我……我……”阮软不好意思说。   “你什么?你也想去?你不行,你太弱。”丘少冲板起脸。   阮软的修为如今已升至通脉五层,但还是不强,她红着脸说道:“如果……如果,你炼出来了,能不能……”   “你也要天地春风暖?”祝鹤猜道。   “其实我也想要。”庄夫人接茬,一点不客气。   “咳咳!诸位冷静!冷静!”丘少冲回转身,正式说道,“据我所知,据说,丹方不止一张,各大境界都不相同,所以……”   他望着庄夫人道:“夫人的修为,很显然不是聚气境,恕我直言,可能没有适合你的丹方。”   “真遗憾。”庄夫人语气平淡。   “那我……”阮软有点急。   “你才十七,你急什么?超过十八岁再说啊!”丘少冲笑道。   “是哦。”阮软松口气,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年龄。   这里小漓年纪最小,阮软次之,除去庄夫人,祝鹤最大。   “我急啊!”祝鹤站起来,走到丘少冲身旁,“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丘少冲再度拒绝。   “哼!”   祝鹤气呼呼的回座了。   ……   丘少冲独自回去太乌派,小漓、祝鹤留下玩了两天,玩够了才回。   通过传送阵,丘少冲来到了五环岛。   五环岛是个岛,孤悬海外,位于太乌派沿海的西方偏南的八百公里之外。从天空往下看,岛的形状像是小圆圈外套着大圆圈,共有五个圆圈,由内往外,一个比一个大,围着共同的圆心。   圆圈与圆圈之间由海水隔开。外面四个圆圈不是闭合的,有数量不一、大小不等的缺口。   圆心即岛的中心点,是一片湖。   整座岛的面积,包括圈内海,相当于东洲大陆的百分之一。   这岛,是凶兽的乐园,住着十一级至五十级的凶兽。凶兽最高等级便是五十,再往上就是妖。   二十级凶兽实力等于聚气境初期,三十级等于聚气境中期,四十级等于聚气境后期,五十级等于聚气境巅峰。   五环岛,有五环。   最外面的一圈,叫一环区域,紧跟着的是二环区域,最里面的是五环区域。一环区凶兽等级十一至二十,丘少冲此刻就在一环。   一环区面积相当大,外沿与内沿之间的宽度超过八十公里,有山有林有草地。   东胜宗旗下八大派的外门弟子,大约半数在此岛猎兽,另外还有很多散修和各家族子弟。   怎么来?太远,坐船不靠谱,浪费时间。   有传送阵。   传送阵来源有二,一是东胜宗修建的,供八大派弟子免费使用;二是大舜朝廷修建的,供其他修者使用,来回需花钱。   两方的传送点离得很近,就在彼此的隔壁。   噗嗤!   一只绿毛猿被烧成了炭。   这是十五级凶兽,丘少冲获功勋750点。   继续前进。   丘少冲是来刷功勋的,刷到五万再走。要是像找笑脸花那次就好了,一波又一波虫子前仆后继的送死,他一下子就刷了五万功勋,爽得不行。   然而,那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很难再碰到。   一天后,丘少冲行走于森林里。   “嘿!小子!”   伴随一声大喝,前方树后跳出个人影。那人三十岁不到,男的,很壮实,腰间挂着砍刀,笑道:“问你个事。”   丘少冲停步,问道:“什么事?”   壮实男笑而不答,直愣愣的瞪着丘少冲。   不对劲!丘少冲心念乍起,警兆传来。   咻!   侧方不远,一箭射来,直取丘少冲的心窝。   敌人有两个!一个在明,吸引住对手的注意力,对手一分心,躲在暗处的同伴便趁机偷袭。   狡诈!无耻!   丘少冲不躲闪,反应慢了一拍,躲不开了,风之屏障!护体!   嗤嗤嗤!   风,混合木质暗火,焚毁了射来的箭。   “什么?”   前方的壮实男笑容凝固,情不自禁大叫一声。他搞不懂,射得很准的箭为何凭空消失了?就像……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火一点一点快速烧光了。   那小子只是聚气境初期的修为,怎么具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跑啊!   一击不中,立即远遁!壮实男转身就逃。   “哪里走?”丘少冲怒喝。   187 哪个门派的   狂风裂地斩!   丘少冲手一挥,一股一人高的旋风呼啸着冲向前方,急追壮实男。百忙中,他忘记拔剑了。   射箭偷袭的敌人埋伏在旁边不远的树枝上,他见丘少冲一抬手就发出了旋风,两眼都看直了,这他玛的是什么功法战技?如此炫目?   “闪开!”他大喝道。   不好!位置暴露了!他担心同伴的安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可一说完立即后悔,他再射一箭,转身跑路。   丘少冲不挥手了,表面功夫懒得做,转头一瞪眼,风弹发射!   “啊啊啊!”   壮实男被旋风追上,瞬间失控,身体快速旋转着,被抛向了半空。他修为聚气境初期,不敌聚气境中期的风。   下一刻,风弹摧毁了射来的第二箭,命中另一名敌人的背心,穿透了过去。   那敌人刚转身,正要跳下树枝,忽觉背部剧痛,低头一看,胸口赫然出现一个血洞。他摔下树枝,死了。   风弹混合木质暗火,秒杀聚气境初期的敌人。   砰!   壮实男坠地,只剩一口气。   丘少冲有意留了一个活口,跃过去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的路?谁派你来的?有没有人幕后指使你们两个?”   “咳咳咳!”   壮实男体内气息乱窜,猛烈咳嗽了几声,咳出了几口血,他喘息着说道:“我……我们看你落单……想……想……打个劫……”   一环区活动的大多是聚气境初期修者,一般两两组队或三五成群,很少有独行侠,这是野外,不是城内,拦路抢劫、杀人夺宝之事屡有发生。   丘少冲身穿太乌派外门的统一服饰,灰袍,一个人晃来晃去的很显眼,又年轻,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由此引来了两个贪婪的散修。   此二人不是第一次打劫别人,很有经验,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前几次都得手了,收获颇丰,比猎兽好赚多了,这次盯上了太乌派的肥羊,本想着大捞一笔的,太乌派弟子可都不穷,谁知,阴沟里翻了船。   “你哪个门派的?”丘少冲喝问。   “小门……小门派。”壮实男口齿不清。   从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判断,不是八大派弟子,当然,或许这两人虽是八大派的却不喜欢本派服装硬是不穿……不过丘少冲想不到这么多。   “给你个痛快。”丘少冲拔剑刺下,杀了壮实男。   拦路二人都有乾坤袋,搜出银票共五千块,还有银板、铜板若干,收了,别的东西不值钱,不要了。   杀人夺宝真是一本万利啊!放高利贷都比不了!   丘少冲不会主动去杀人夺宝,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则,但有人送上门了,他不可能装清高推出去吧?照单全收。   ……   小门派的也有师兄弟、师姐妹。   丘少冲已走远。   两男一女现身。   “五师兄!”   女子惊叫,跑去壮实男身边跪下,双眸含泪,悲恸不已。她二十出头,相貌寻常,聚气境初期。   “六师弟在那。”   一个男的发现了射箭男的尸体。他三十左右,气质凶神恶煞,身体强壮有力,聚气境初期。   另一个男子聚气境中期,三十多岁,神情阴冷,骨瘦如柴。   “六师兄!”   女子又跑去射箭男身边,哭泣。   两男子先后检查了两死者的伤口,壮男骂道:“马勒戈壁!抓住凶手,老子他玛的撕碎了他!”   瘦男双手置于身前藏在衣袖里,沉吟不语。   “对!我要为五师兄和六师兄报仇!”女子一边擦泪一边站起身,激昂发言。   “小师妹好样的!”壮男夸奖。   “四师兄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子回道。   壮男瞧着瘦男,问道:“三师兄,凶手什么实力?”   “很强。”   瘦男嘴里蹦出两个字。   壮男和女子等待着三师兄接下去的分析。   瘦男缓缓说道:“你们不是对手,不幸碰到了,要绕路,不要去招惹。”   “不行!”   壮男不干,太怂了,不是他的风格。   “我们合力杀掉凶手。”女子提议。   “嗯……”瘦男点着头,“我们三人联手,或能一战。”   壮男深知三师兄的谨慎性格,对此不以为然,一环区的修者能有多强?最多聚气境中期,但如果凶手真是聚气境中期,五师弟和六师弟绝不敢找对方麻烦,那是送死。   不过还有种可能,凶手主动找上了五师弟和六师弟,两位师弟逃不掉,先后被杀。   看来,三师兄说的不无道理……可惜大师兄和二师兄不在。二师兄去三环区,大师兄去四环区了。   “小师妹,追查一下。”瘦男下令。   女子蹲下身,趴在壮实男身上闻了闻。   壮实男后劲被一剑刺穿,血气弥漫。   女子抬起头,在空气中闻来闻去,锁定了丘少冲离去的方向,手一指,说道:“凶手往那里去了,不过气味很淡。”   丘少冲用剑杀人,剑上沾染了壮实男的血迹,擦剑时有几滴细小的血点溅到了衣衫衣角,残留了很少的血气味。这气味淡不可闻,丘少冲本人都闻不到,而女子隔着近千米却闻到了。   女子天赋异禀!不是凡人!   “追!”壮男当先领路。   瘦男和女子随行。   三人跳跃前进,一起一落极有章法,速度很快。期间,女子带着两位师兄改变了两次方向,终于追到了丘少冲后方。   丘少冲正跟一头二十级凶兽双头狼对峙,无暇他顾。   壮男摩拳擦掌,就要上前杀人。瘦男挡在壮男身前,摇了摇头。   三人后退几十米。   “先看看,看对方什么实力。”瘦男说道。   “好。”   壮男和女子一同答应。   三人再次潜行过去,一看,皆是一愣。   双头狼已死,丘少冲走人了。   怎么杀的?没看见啊!一眨眼工夫就宰掉了二十级凶兽,那小子的实力不止聚气境初期吧?瘦男等三人均感棘手,这一仗,不好打。   “再追。”瘦男发话。   三人继续赶路。   “我有个计划。”瘦男边走边说,“我们先不动声色,假装拉那小子入伙,等他放松警惕,下手杀了。”   “好主意!”壮男赞同。   好像有点卑鄙哦!女子不反对,想报仇用点手段也没什么的,只是心里不舒服。   188 去找别人   丘少冲走着路。   “少侠!前面的少侠!”后面有人喊,是女子的声音。   丘少冲回头。   三人走来,一个瘦男,一个壮男,一个女人。   “少侠,你一个人吗?”女人微笑问道,她走向丘少冲,停在五米外。   “嗯。”丘少冲点头。   “一起吧!”女人很欢喜,“我们三缺一。”   瘦男和壮男站在女人身后两侧。瘦男表情温和,直视丘少冲。壮男不看丘少冲,转头看风景。   “我不认识你们。”丘少冲打量着三个来者。   “我和我两个师兄是同门,你……”女人瞧着丘少冲的衣服,“你是八大派的?哪一派?”   “你们是散修?”丘少冲反问。   “对。”女人自我介绍,“我姓汤,你可以叫我小汤。”   “再见。”   丘少冲转身就走,他毫无组队的打算。   小汤一愣,随即怒了,没礼貌!她踏前两步,喊道:“少侠且慢!我们没有恶意的。”   “你们去找别人。”丘少冲丢下一句话,走也不回的走了。   小汤无话可说,目送对方离去。   壮男笑道:“小师妹,你的魅力不行啊!那小子鸟都不鸟你,哈哈哈!”   “师弟!住嘴!”   瘦男喝止壮男的讥讽。   小汤气了个半死,可又不敢反驳师兄,只能暗自咬牙生闷气。   计划失败!瘦男酝酿着新计划。   三人继续跟踪丘少冲。   丘少冲独自行路,走着走着碰见了熟人,大门院的五人队,由孙挚带队。   “哎哎哎!谁呀这是?”五人队中的好事者大声叫着。   丘少冲本想当作看不见就这么走过去,现在不行了,对方有人跳出来大叫,他不能装聋作哑,停下了脚步。   孙挚的想法与丘少冲一致,两边各走各路、互不干涉,不曾想自己这边的人不省事,偏要惹丘少冲。他暗叹口气,说道:“这么巧。”   “嗯。”   丘少冲应了一声。   “猎兽啊!一个人啊!啧啧!艺高人胆大!”那个好事者语气像是嘲弄。   作为太乌派外门中的异类,丘少冲老实点的话,并不会召来太多的讥笑,至少,同门弟子不会当面讥笑,但丘少冲不老实,跟掌门义子唱反调,还要殴打掌门义子,更过分的是,居然要掌门义子下拜!   门派中,靠实力说话!而丘少冲实力不济,只有聚气境初期,这么低的修为,拿什么跟掌门义子斗?哗众取宠吗?   外门众弟子给丘少冲贴了标签——小丑!   人们普遍崇拜强者,同情弱者,但前提是弱者谦卑不可恨。丘少冲在掌门义子面前毫无疑问算弱者,却狂妄自大,让人恶心,完全不值得同情!   发话的好事者当时亲眼目睹了丘少冲的无理取闹,掌门义子与大伙儿玩得好好的,丘少冲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蹦出来大放厥词、大言不惭,掌门义子好言好语解释了半天,丘少冲却好像傻比愣是听不懂,简直不可理喻!   要不是身边有人拦着,他早冲上去狂打丘少冲一顿给掌门义子出气了,你个小丑欺负掌门义子好说话是不是?马勒戈壁的,从未见过如此欺软怕硬之人!   ……   丘少冲不想搭理说话的好事者,只看过去一眼。   好事者站在孙挚身旁,二十几岁的男子,趾高气昂,斜瞄着丘少冲,神情高傲。   “看什么看?”他叫嚣着。   孙挚摸了摸耳朵,一旁的好事者声音太大,他被吵到了。   “看你这个胆小之人。”丘少冲冷笑,他气不过,还是搭理了。   “你说什么?”好事者大怒,手指丘少冲,“你再说一遍?”   “不胆小为何不一个人?”丘少冲问道。   “哈哈!哈哈!”好事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位同门,“你们听到了吗?他笑我们胆小。”   三位同门弟子脸色难看,怒视丘少冲。   “你刚才说我艺高人胆大,那你就是艺低人胆小。”丘少冲笑了笑。   “嗨呀!你也就嘴巴厉害。”好事者嘲讽。   “总比你胆小要好。”丘少冲反唇相讥。   好事者还要再说,孙挚转头对好事者说道:“你想跟他打?”   “什么?”好事者一怔。   “我问你是不是想跟他打?”孙挚指了指丘少冲。   “我……”好事者勇气不足。   “不想打就他玛的给我闭嘴!”孙挚呵斥。   好事者受刺激了,一冲动,说道:“打就打!谁怕谁啊!”他以为孙挚肯定会阻止的,同门相残,不是小事,违反门规的。   “去啊!”孙挚瞪眼。   “啊?”好事者嘴角一抽,“去什么?”   “想打去打啊!傻愣着干嘛?”孙挚用了命令的语气。   “我……我……”好事者后悔了,回头瞧了瞧身后的同门,鼓动对方,“我们一起上!”   “我们支持你!支持你!”三位同门异口同声,其中一位同门拍了拍好事者的肩膀,反手将对方推了出去。   “啊呀!”   好事者装模作样踉跄了几步,勉强稳住了身形,回首吼道:“你干什么?推我干嘛?有病吧!”   “加油!”   三位同门忍着笑,为好事者打气。   “证明你胆大的机会就在眼前,把握住。”孙挚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好事者咽了口吐沫,呛的拔出长剑,喝道:“好!”他半转身面对丘少冲,强硬说道:“我向你挑战!敢不敢接?”   “接了。”丘少冲也拔剑。   事到临头,无处可躲!好事者一抖手中剑,前掠出击,大喝:“看剑!”   他是聚气境初期,对手丘少冲同为聚气境初期,理论上说,他输不了,先过两招,双方打个平手,然后他放两句狠话,此事便过去了。   不远处。   小汤等三人趴在草丛里观战。   他们很奇怪,那边六个人服装一致、显然都是八大派的弟子,同门啊!为什么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互相有仇?   好机会!瘦男眼神闪亮,新计划诞生!等对方两败俱伤,他们再出去捡便宜,一举干掉对面六人!   输了输了!小汤关注丘少冲,只希望对方败下阵来,无视她的魅力,该死!   当!   两剑相击,发出脆响,擦出火花。   丘少冲和好事者各退一步。丘少冲犹豫着要不要杀了对方,残杀同门的罪名可不小。   189 不是故意的   试探过后,好事者觉得丘少冲不过如此,实力一般般啊!他信心暴涨,能赢!   “嗬——”   他竖起右手握着的长剑,左手手指由下往上、缓缓擦拭着剑锋,吐气开声,神情肃穆。   阳光洒下来,照射着剑刃,产生反光。   “啊呀!”   反光耀目,差点闪瞎他的双眼,他一甩头,下意识闭眼,同时失声大叫。   不好!那小丑极有可能趁他看不见的当口施以偷袭!他翻身跳后数步,单膝跪地,长剑直指前方,严防死守。他的眼睛还有点花,眼前景物一片白茫茫,看不清晰,几息后,视力恢复正常。   长剑太光滑也不好,容易反光,关键是反光反到他自己了,若是反到敌人倒也不错……   丘少冲原地站着,用眼看着,毫无多余的举动,偷袭?对付这种货色用得着偷袭?那还真是抬举对方了。   “你跳来跳去干什么?”孙挚似笑非笑。   另三位同门微笑不语。   好事者脸色一红,豁然站起,他感受到了别人的嘲笑眼光,心中激荡,血液翻滚,一时间,什么同门不得相残相杀的门规全都抛诸脑后。   “去死!”   他大叫着出剑。   长剑带起虹光,匹练般直袭丘少冲,这一剑他毫不吝啬的使出了所有实力,速度、力量、准头,三项皆备,堪称毫无瑕疵的致命一击!他很有自信,此一击能斩杀任何一个聚气境初期的对手。   “喔——”   观战的三位同门惊叹不已,这一剑委实惊艳!   另一边的小汤等三人暗暗点头,八大派弟子果然有些门道,那个仇人凶手估计不死也重伤。   孙挚眼神微动,他不是很清楚丘少冲的真正实力,对于丘少冲能不能挡下这夺命一剑,心里没底,可他不在乎,他就是掂量掂量丘少冲有多大能耐,敢跟掌门义子叫板,总得有底牌吧?否则不是大傻比吗?   如果丘少冲拿小漓当挡箭牌,那证明丘少冲其实是个软骨头,而且很弱智,要知道,抱紧连琴大腿的解厚之都不与掌门义子正面对抗,丘少冲凭什么能不低头不服软?   不过,也许丘少冲只是年轻不懂事又正义感勃发一怒之下站出来阻止掌门义子仗势欺人的荒唐行为呢?这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事后丘少冲冷静下来了已经后悔不迭但碍于面子硬要死撑……   世事难料,谁也不是丘少冲肚子里的虫,谁也不知道丘少冲到底是怎么想的。   猜来猜去太麻烦,孙挚顺水推舟,激将法一激凑效,探一探丘少冲的水平,他不是为了掌门义子而试探,是为了自己,看清形势好站队,门派内部斗争很激烈,站错队伍是取死之道。   啵!   风弹射出。   丘少冲举剑一挥,装装样子,掩人耳目,在旁人看来,他是用剑格挡的。   嗤!   好事者的长剑一接触风弹,瞬间化为飞灰,虹光立马消失。   风弹混合了木质暗火,威力超过聚气境中期,去势未尽,继续前冲,砸中了好事者的脑门。   啪唧!   好事者脑袋开花,扑地死亡。   ……   一眨眼,剑毁人死,事情发展太快,快得目不暇接。   杀……杀人啦!三位同门瞪大了双眼,瞧了瞧地面的尸体,又瞧了瞧丘少冲,不免胆寒!还好有人送死,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孙挚震惊,这是何等霸道残忍的功法啊!秒杀同境界的修者!好像不是太乌派传授的,功法楼里有此种功法战技吗?从未看过!   小汤等三人目瞪口呆,那小子不是等闲之辈啊!难怪杀死了他们的两位师兄弟!   壮男心有余悸,之前他见到丘少冲就贸然动手的话,怕是早已死透了。他忍不住看了身边的三师兄一眼,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感慨,还是谨慎一点好!谨慎无大错!   小汤咬着牙,怎么不输呢?那凶手隐藏实力,太奸诈!太可恨!   瘦男暗中计算,他面对丘少冲有无胜利的把握,算来算去,把握不大,对方的功法,很难防范,用肉眼捕捉不到,只能凭感觉……这要如何打?打不了,打不了。   报仇一事,就此作罢,等通知了大师兄和二师兄,再说。   取消计划,准备撤退!瘦男计议已定。   丘少冲本不想杀人,可对方咄咄逼人,他不全力以赴就被杀了,在被杀和杀人之间,他别无选择,只好杀人,无奈啊!   “我不是故意的。”他插剑回鞘。   有些话,必须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按照门规,他有罪,但他是正当防卫,理应无罪。   得了便宜卖乖!无耻小人!小汤不只鼻子灵敏,听力也是极好的,她听到了丘少冲说的话,心中暗骂。   瘦男和壮男能隐约听见,可是听不清。   大门院三位同门不言不语,他们唯孙挚马首是瞻,孙挚的意见,就是他们的意见。   “我不好交待。”孙挚缓声说道。   他带了四个弟子出来,回去时只剩三个,他要给门派一个说法,猎兽死的?被人杀的?是不是他保护不周?又或是死者我行我素不听劝而自己作死?不管是什么,总得有理由。   “照实说。”丘少冲答道。   他是掌门亲传,自卫杀人情有可原,掌门会理解的。   “好吧。”孙挚点头。   他率领三名弟子走了。   丘少冲想了想,追了过去,问道:“你们不回去吗?”   “才来,过两天回去。”孙挚回答。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丘少冲请求。   孙挚和三位同门止步,四个人很诧异的望着丘少冲。孙挚想拒绝,可找不到借口,沉吟道:“我们的队伍人员固定……”   “不是少了一个吗?”丘少冲接过话头。   是你杀的好吗?三位同门感觉怪异,这小子一点没有杀了人的自觉,同伴被杀,凶手竟然还想进队?滑不滑稽?   “你觉得……”孙挚笑了笑,“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不是同门吗?”丘少冲一怔。   孙挚不好再说,转头问三位同门:“你们同意吗?”   甩锅啊!根本不需要征求那三人的意见啊!丘少冲暗自摇头。   三位同门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gegegengxin!! 190 跟随队伍   小汤等三人悄悄退走。   瘦男说出自己的撤退想法。   “不报仇了?”小汤失望至极。   壮男不表态,他自忖打不过仇人,要报仇也轮不到他去报。   “惹不起。”瘦男很老实。   小汤无力反驳,她也惹不起,可惹不起就不惹了?太怂了吧!她这边有三个人,三打一还打不赢?不打就认输?她不能接受!   “我们……”壮男望着三师兄。   “我们往那走。”瘦男指着跟丘少冲相反的方向。   “好。”壮男当先行去。   “我还跟踪。”小汤不放弃。   壮男停下,回头说道:“走啦!小师妹。”   “你们俩去通知大师兄、二师兄,我跟踪啊!分工合作,不然跟丢了,大师兄和二师兄来了也没用了。”小汤笑道。   瘦男叹道:“小师妹,你笑我们无胆吗?”   “不是啊师兄!你想多了。”小汤笑着否认。   瘦男和壮男互相看着,同时叹口气。   “报仇,报仇。”壮男挠着头。   “跟着他们,找机会下手。”瘦男一指丘少冲一行人前进的方向,发话了。   “好呀!”小汤高兴了。   三人继续跟踪。   孙挚想不出拒绝的借口,三位同门也想不出来,拒绝不了,只能答应丘少冲的请求。   五人上路。   三同门都是男的,年纪均是二十多岁,最大的二十八岁,原来是散修,使一柄厚背刀,刚才就是他推的好事者;最小的二十二岁,另一个二十三岁,这两人同族,小家族,都用剑,年纪小的用一双短剑,年纪大点的用宽刃重剑。   他们三人均感别扭,与丘少冲格格不入,很多话不方便说。   “你是亲传……看不上我们的……”厚刀男呵呵笑道。   “亲传好啊!想学哪种功法就学哪种,没限制啊!不像我们,辛苦猎兽得奖励,才能挑一种功法,唉!”重剑男先是赞叹羡慕,后是摇头叹息。   “猎兽很危险,一不小心就死了……”短剑男口不择言,说到“死”,想起了死去的好事者,不说了。   丘少冲之所以跟随队伍,是想着打好关系,劝服这几个同门回去不要乱说话诬陷他,掌门义子得知他杀了同门,肯定要大做文章,那将对他极为不利。为了避免出现这种不利局面,他必须做点什么。   至于怎么劝服……他一向是以德服人,他相信大部分人是通情达理的,他要用自己的真心感动身边的每个人。   只可惜,亲传弟子和普通弟子之间,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两边的地位有高下之分,待遇更是天壤之别,普通弟子看亲传弟子,羡慕的属于人之常情,嫉妒的不在少数,因此而心生仇恨的也不能说没有。   人与人各不相同,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比如先前的好事者,他心中多半有恨,不然不会大叫大嚷嘲讽丘少冲,虽说他只见过丘少冲一面,更谈不上认识。   仇恨,是最原始的驱动力之一,既然行动了,就不要害怕别人的反击,那是自找的,就像好事者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丘少冲斟酌着措辞,如何拉近彼此的关系?怎样增强心灵的交流?都是学问,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嗯……”他微笑着,语气平缓,“外门弟子,不分什么亲不亲传,修炼的内容并无区别。”   寻找共同点,是融入集体的第一步。   “有区别,有区别。”短剑男抓住机会,大声说话,“你修炼的不是,这还没区别?我们修炼的全是啊!”   这说出了另两位同门和孙挚的心里话,他们一齐竖起耳朵等待丘少冲的回应。   哪壶不开提哪壶!丘少冲语塞,硬着头皮解释道:“本质是一样的,聚集灵气,巩固气海……嗯,就是这样。”   “本质?”短剑男目露鄙夷之色,“你能看穿所有功法的本质?不愧是亲传啊!”   “嘻!亲传毕竟是亲传,见识不凡啊!掌门慧眼识珠,在下佩服。”重剑男随之讥笑。   “怎么说话呢?”厚刀男仗着年纪大、摆出老大哥的架子,假装斥责两同门,“跟亲传说话,态度好点!当心亲传去掌门那里告你们一状!”   “哎哟!”重剑男一拍大腿,表情无辜,“你可冤枉我了,我说的是好话啊!还要我怎么说好话啊?这话还不好?”   “难道还要我们跪舔?”短剑男冷笑。   三同门一唱一和,只想气走丘少冲,不想跟门派异类走太近。   孙挚在前带路,仿佛又聋又哑,听不见也不说话。   丘少冲摸了摸脸,无话可说,以德服人进展不顺利啊!要不要改变策略?不,再坚持一下,坚持以德服人。   “如果你们要跪舔,”他顺着短剑男的意思说下去,很诚恳,“我是不介意,可总归影响不好,还望你们三思。”   “你……”   短剑男大怒,右手不由自主握住了腰畔的短剑剑柄。   重剑男靠过去,装作无意的拨开了短剑男握剑柄的手。短剑男回头怒视,重剑男回视,又摇了摇头。短剑男逐渐冷静,垂下双手,冷哼了一声。   “哈哈哈!”厚刀男大笑,“亲传好大的口气!”   “是他说要跪舔的。”丘少冲指着短剑男,手指头快要戳中对方的鼻子。   短剑男怒极,抬手击打丘少冲的手。   丘少冲及时收回手,躲开了对方的击打,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知你为何有这种想法……你以前跪舔过?”   “放屁!”短剑男怒喝。   “好了少说两句!”重剑男拍着短剑男肩头,安抚对方。   “哼!”短剑男再次冷哼。   众人不说话了,场面安静下来,只有杂乱的脚步声。   后面不远,小汤等三人跟随。   小汤听到了前方的谈话,知晓了丘少冲的身份,暗自惊异,亲传弟子还真是厉害啊!一想也对,不厉害怎能当亲传?她将此信息告知了两位师兄。   亲传弟子?完了!烫手山芋啊!瘦男和壮男心中的退堂鼓又一次打响,要报仇就要杀了对方,可亲传被害,八大派的掌门岂会善罢甘休?只为报仇而得罪八大派掌门,脑子不好吧!   :,,gegegengxin!! 191 对付谁   傍晚。   孙挚、丘少冲等五人休息喝水吃东西。   吃得差不多了,厚刀男跑远了尿尿,重剑男和短剑男跟着去了。三人借机讨论。   “你说,他想干嘛?”   短剑男低声问道。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丘少冲。   “讨好我们吧。”重剑男笑道。   “此话怎讲?”短剑男愕然。   “你脑子不会转弯啊!”重剑男调笑短剑男。   “我……”短剑男尴尬无语。   “你想啊!他杀了同门,是不是担惊受怕?门派规矩可不是开玩笑的,”重剑男侃侃而谈,“他是亲传不假,可他又不是掌门义子,掌门不会太过袒护他,他怕回去受罚,所以……懂了吗?”   “哦——”短剑男明白了,笑出声,“呵呵!怪不得他赖着不走,原来是想巴结我们,让我们回去为他说好话,他好免去责罚。”   “对头!”重剑男断然道。   “这亲传,心思太重了!狡猾!”短剑男鄙视。   “还虚伪!口口声声要我们‘照实说’,实际上……嘿嘿!他最怕的就是我们实话实说。”重剑男同样鄙视。   “啧啧!啧啧啧!异类真可怕!真可耻!”短剑男连连摇头。   “还特别记仇!你说他一句,他记着了,一定要说回去,这小子,哼哼!早晚吃大亏!”重剑男很不齿丘少冲的言行举止。   “睚眦必报的小人!”短剑男骂道。   厚刀男尿完了,转过身大摇其头,说道:“你们两个,太天真,太幼稚!”   “什么意思?”短剑男和重剑男皆是一愣。   “动动脑子好不好?”厚刀男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这……”   短剑男和重剑男互视一眼,想不通自己哪里天真、哪里幼稚。   “请指教。”重剑男虚心求教。   短剑男也是洗耳恭听。   厚刀男来回搓着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巴结?讨好?有必要吗?他的实力摆在那,你们也看见了。”   停止搓手,他抬起头,瞧了瞧重剑男,又瞧了瞧短剑男,问道:“你们扪心自问,能打过他吗?”   重剑男和短剑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实力跟死去的好事者差不多,应该打不过,可是不愿承认,修者不能轻易认怂。   “反正我打不过。”厚刀男很耿直。   “其实……”重剑男和短剑男不得不认了,“我们也打不过。”   三人都认怂,谁也别看不起谁。   “我们三人……”   短剑男冒出个想法,三人联手,或可一战,但,即便赢了也不太光彩,万一要输了……这脸往哪摆?太冒险!因此,说了一半,他不说了。   “三人联手啊?”厚刀男笑着问。   “咳咳!”短剑男咳了两声,不否认。   “他不会给我们联手的机会。”厚刀男很笃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重剑男猜出了厚刀男的一点心思,可还是猜不全。   “亲传杀同门,又不想回去受罚,只能……”厚刀男用手刀划了一下脖子。   “杀人灭口?”短剑男失声道。   “对啊!所以他才死皮赖脸跟着我们!”重剑男醒悟了。   厚刀男微笑点头,他可什么都没说。   “怎么办?”短剑男稍显慌乱。   “镇定!镇定!”重剑男沉声道。   “对!我们不能慌!”厚刀男双手下压,示意另两人冷静。   短剑男喘了几口粗气,想起了孙挚,喜道:“有孙师兄在侧,亲传不敢乱来。”   “他已经乱来一次了。”厚刀男直直瞪着短剑男,像是看傻比。   亲传当着孙挚的面,斩杀好事者,孙挚屁都不敢放!这算不算乱来?   短剑男又慌了,左右踱着步,说道:“我们怎么办?先……先下手为强?”   “不!”重剑男反对,“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等他一个一个杀死我们?”短剑男瞪大了双眼,仿佛看见了丘少冲正向自己冲过来。   “我们不要单独行动,我们三个一起,他总会有顾虑。”重剑男说出看法。   “有理。”厚刀男赞同。   少数服从多数,短剑男只好同意。   三人走回去。   走到半路,厚刀男突然小声的自言自语:“天黑好动手啊……”   短剑男身体一颤,今晚再也睡不安稳。重剑男心中一凛,这话不无道理啊!   他们三,面无表情的归队。   丘少冲侧躺着,单手撑着头,见三同门回来,调戏道:“你们尿尿也同去同回,成群结队……这不是女人的习惯吗?哈哈哈!”大笑三声,表示他的平易近人。   孙挚坐着闭目养神。   三同门都不搭理丘少冲,挤在一推坐了,面朝丘少冲的方向,却低着头,他们不能将后背对着丘少冲。   此三人心里有鬼!丘少冲扫视三同门,好心提醒:“你们这样坐,背后来了凶兽也不知道啊!”   什么?凶兽?短剑男惊得跳起,“呛呛”两声,拔出两把短剑,侧跨数步,半转身,摆出迎敌姿势。他既防凶兽,又防丘少冲。   一惊一乍干啥啊?这反应也太大了!丘少冲失笑道:“你神经过敏啊!”   “你闭嘴!”   短剑男伸直手臂,一剑指向丘少冲,喝道。   丘少冲一怔,笑道:“脾气不小。”   “回来!”重剑男皱眉喊道。   眼看四周并无危险,短剑男收起双剑,坐了回去。   三人低声商量,决定改变队形,背靠背,肩碰肩,组合三角阵,各自负责观察一个方向。   这么大阵势要对付谁?丘少冲挠了挠下巴,笑而不语。   远处。   小汤等三人也在休息。   “今晚要出事!”小汤猜道。   “出什么事?”壮男心不在焉的问道,他已经不想报仇了,找机会撤。   “要死人。”小汤语出惊人。   “何以见得?”壮男依然心不在焉。   “我闻到了,杀气!”小汤很肯定。   “杀气?”壮男一笑,不以为然。   杀气比灵气还虚无缥缈,灵气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受,是客观存在的,而杀气呢?看不见、摸不着也感受不到,纯是心理作用,吓唬人的。   “小师妹,你累不累?休息一下。”瘦男劝道。   “嗯,多谢三师兄关心,我不累。”小汤喝了口水。   “你……你看着办。”瘦男不劝了,躺舒服了,自己休息。   :,,!! 192 你戾气太重   半夜。   丘少冲四仰八叉躺着睡觉。   孙挚靠着树,盘着膝,垂着头,也睡了。   三同门两人睡觉,一人放哨。短剑男睡不着,悄悄起身。放哨的重剑男坐着打盹,一下子醒了,看过去,轻声问道:“干什么?”   短剑男向着丘少冲扫过去一眼,转动着眼珠子,摇了摇头,小声回道:“不干什么。”他又躺倒了,躺在厚刀男一侧。   厚刀男抱着刀,睡得正香。   重剑男接着打盹。   过了会,丘少冲翻了个身,继续睡。   短剑男还是睡不着,他趴着,下巴枕着手臂,盯着不远处的丘少冲。   黑漆漆的,月光微弱,周围景物隐约可辨。   行动?短剑男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极其缓慢的开始爬行,双手双脚贴着地,胸腹离地而起,像是行走觅食的蜥蜴,慢慢接近丘少冲。   重剑男睁开一只眼,看见了短剑男的举动,暗叹一声,闭上了眼,不闻不问。   近了!   短剑男爬到了丘少冲的脚底后面不远,伏地趴下,小心翼翼抽出一柄短剑,单手握着往前缓缓送去,刺向对方的脚掌。   他很紧张,手臂直抖。   重剑男又一次睁开一只眼,注视着事情发展,额头冒汗,他比短剑男还要紧张。   侧方远处。   小汤屏住呼吸,双拳握得很紧,她视力极好,清楚望见了短剑男的一举一动,紧张万分。   快!快刺下去!快啊!她急得不行。   瘦男和壮男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啥也不管。   晚风吹拂着枝叶,发出飒飒响声。   尿急!丘少冲被尿憋醒,有气无力爬起来,迷迷糊糊走去远方尿尿。   我草!只差一点!短剑男吓得动都不敢动,手臂还保持着前伸的样子,低下头,双眼紧闭,暗自祈祷亲传眼瞎看不见他。他很幸运,天太黑,亲传又忙着去尿尿,确实没看见他。   呼!   他松了口气。   重剑男也暗松口气,回来吧!他无声呼唤着同族。   同族听不见,调转方向,爬往尿尿的丘少冲。一不做二不休!不杀亲传,他睡不着啊!半路拦截!   短剑男爬入了黑暗中。   丘少冲尿尿结束,忽感身后有异,凶兽来袭?他后颈寒毛直竖,恐怕来的是二十级凶兽,蛇?或是别的什么?他打了个哈欠,装作毫无防备的转过身。   前方地面,有黑乎乎的一团,还在爬!什么东西?   “啊——”   丘少冲打了个很大的哈欠,风弹趁机发射。   啵!   风弹准确命中了那团东西的脑袋。   脑袋炸了。   短剑男一阵抽搐,猝不及防中了招,叫也叫不出,就地气绝。   混合木质暗火的风弹,一击毙命!不留活口!   丘少冲绕路回去,不多看一眼,至于功勋毫无增长这等小事,他没注意,哪能杀一个凶兽查一下功勋?不得累死?睡觉。   目睹一切的小汤心胆俱寒,那小子好狠啊!对同门下手一点不留情啊!此人终究是个祸害!必须趁早除掉!   重剑男等来了丘少冲,却等不来同族,随着时间推移,越等越心焦,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同族凶多吉少了!   ……   天亮。   血腥气浓重。   短剑男的尸体被发现了。   “谁干的?”孙挚表情凝重。   重剑男已有心理准备,不是很悲痛,他瞧着丘少冲,不说话。厚刀男同样瞧着丘少冲,也不说话。两人的意思很明显,孙师兄,凶手就是这个人!   丘少冲舔了舔嘴唇,误杀啊!他不打算认下,管他屁事啊!半夜三更像是凶兽一般爬来爬去,不是找死吗?不会站直了好好走路?   短剑男的死状与昨天好事者的死状很相像,都是头炸裂,由此推断,凶手是同一人。   孙挚转头看着丘少冲,问道:“你怎么看?”   “你怎么说?”丘少冲反问。   “你要我怎么说?”孙挚也反问。   “你想怎么说怎么说。”丘少冲无所谓。   孙挚点点头,答应了:“好。”他取下短剑男的乾坤袋,交给重剑男。   重剑男收好同族的乾坤袋。好事者的乾坤袋没人要,当时场面太震撼,都忘记拿了。   四人重新上路。   小汤等三人继续跟踪。小汤说了昨晚发生的事,真的死人了。   “八大派的弟子……都这样?”壮男难以置信,这他玛的是邪教吧?   “这个亲传,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汤恨声说道。   “他是好是坏,与我们无关。”瘦男笑道。   “就是!管那么多干嘛?让他们狗咬狗。”壮男也笑了。   “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上。”小汤胸有成竹。   “可以考虑。”瘦男沉吟道。   壮男瞧了瞧三师兄,说好的撤退呢?亲传也敢惹?不过暂时没危险,他不好反对。   中午。   重剑男受不了了,杀了同族的凶手没事人一样跟随走着,他真快吐了!打不过还不能赶走吗?他悍然提议:“亲传,你自己行动吧!我们不需要你。”   “我需要你们。”丘少冲展示亲和的微笑。   “你走吧!”重剑男叫道。   “你戾气太重!”丘少冲叹道。   重剑男转向孙挚,说道:“孙师兄,我们三人足够了,不用别人插手,你以为如何?”   “我同意。”厚刀男站了出来。   孙挚一摊手,无奈的对丘少冲说道:“两人反对,你还是走吧。”   丘少冲叹口气,说道:“行。”   孙挚等三人逃也似的跑了。丘少冲选择跟踪,放不下心啊!   又是傍晚。   厚刀男和重剑男在河边洗脸,孙挚待在很远的树后。   “那个亲传,早晚杀了他!”重剑男咬牙切齿。   “不好杀!”厚刀男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亲传没走,还在跟踪我们。”   “什么?”   重剑男大惊,急忙起身,环顾四周,仿佛丘少冲就在附近。   “那边有人!”厚刀男一指重剑男背后。   重剑男霍然转头看去,哪有什么人?他正要询问,脑后突地一痛,晕了过去。   厚刀男双手捧着大石头,抡起来砸倒了重剑男。   重剑男万万想不到同门会暗害自己,毫无防备之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啪唧!啪唧!啪唧!   厚刀男举起大石,一石头一石头的砸下,硬生生砸碎了重剑男的脑袋。   重剑男死透了。   咚!   厚刀男将沾满了鲜血、头皮、头发、碎骨和脑浆等物的石头丢入了河中,取走了重剑男的两个乾坤袋,呵呵直笑。   :,,!! 193 演得不错   不用刀捅死,而是用石头砸,是为了嫁祸丘少冲,迄今为止,死的三个人,都是脑袋开花,可以看出,凶手只有一个——丘少冲。   厚刀男很机智。   他说亲传还在跟踪,是欺骗重剑男,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给自己接下来的偷袭创造最好的机会。   然而,很不巧,他说中了。   丘少冲躲在树后,眼睁睁看着厚刀男砸死重剑男,他来不及出手阻止,只能默默旁观,等厚刀男取走乾坤袋,他走了出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边走边说,“你这一计,叫作移祸江东,陷害我。”   厚刀男大吃一惊,跳后数步,唰的抽出厚背刀,喝道:“你杀了三个人还不够,还要杀我?”他左劈一刀,右劈一刀,再喝:“过来啊!我不怕你!”   “演得不错。”丘少冲鼓掌。   “呵呵!”厚刀男冷笑,“你说什么也没用,你就是凶手!”   他缓步后退,找机会跑路,跑去孙挚身边,就安全了。   丘少冲步步进逼,指着厚刀男的衣服,说道:“你一身的血,洗都洗不掉,还好意思说我是凶手?”   厚刀男衣服上不只有血,还有脑浆、碎骨,而且,不只衣服上有,脸上、头发里也有。他抹了把脸,笑道:“你杀了人,我正好在旁边,溅我一脸血很正常。”   “那我为什么不杀你?”丘少冲笑而反问。   “我跑得快,你杀不着。”厚刀男理所当然。   “是吗?”丘少冲笑了,“那你跑啊!”   厚刀男一直在后退,他如果转身跑不是变活靶子了吗?他很聪明,不可能将后背的破绽毫无保留的卖给亲传。   丘少冲停下脚步,不再逼近。   厚刀男怔住,不懂对方为何不追……他很快明白,因为有人来了。   孙挚赶到现场,几个跳跃,落在厚刀男之旁,问道:“怎么回事?”   “他……”厚刀男脸色惶恐,刀尖指着丘少冲,“他杀了……还想杀我!师兄救我!”   孙挚看见了河边重剑男的尸体,看清了对方的死因,转向丘少冲,问道:“你杀的?同门你也下得了手?”   “不是。”丘少冲否认。   “不是你是谁?你还不承认?”厚刀男怒吼,快要急哭了。   “呵!”丘少冲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恶魔!”厚刀男神情悲愤,又是跺脚,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太乌派,居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我心痛啊!”   “戏还蛮多的。”丘少冲笑道。   远处旁观的小汤说不出话,她亲眼所见,厚刀男砸死了重剑男,现在厚刀男反咬一口说是丘少冲杀的,而丘少冲似乎百口莫辩……她要不要站出来说明真相呢?   她不会站出来的,跟她无关啊!就算她出来为丘少冲作证,也没好处,况且太乌派还不一定相信她,到时候啥也捞不着、反惹一身骚,何苦由来?   丘少冲真被治罪,不是对她有利无害吗?大仇得报!她应该开心啊!   安心看戏吧!   ……   血气散开,弥漫河岸。   孙挚眯着眼,瞧着十米开外的丘少冲,想了一会,想通了,转过头扫视着厚刀男的衣服,皱眉道:“你这一身……”   “我……”厚刀男悲痛欲绝,“这是同伴的血!我真没用,保护不了他。”   他神色黯然,低下了头。   “不怪你。”孙挚安慰。   厚刀男挤出两滴眼泪,又抬手擦拭。他抛弃悲伤,振作精神,说道:“孙师兄,你说,我们怎么办?”   “回门派,如实上报。”孙挚缓声道。   “好吧。”厚刀男面露无奈之色,转脸瞪着丘少冲,“便宜你小子了!你虽是亲传,但掌门大公无私、秉公执法,定不会轻饶了你。”   “演得太过,不好。”丘少冲摇着头。   “你杀了人还狡辩?”厚刀男愤愤不平。   “多说无益。”孙挚手一挥,制止厚刀男继续说。   “哼!”厚刀男冷哼。   “回吧!谅他不敢当我面动手。”孙挚紧盯丘少冲,这话说给厚刀男听的。   有了师兄保护,厚刀男不用担心了,插刀回鞘,转身走人。   呛!   孙挚拔剑,挥手,剑光一闪,割下了厚刀男的头颅。   厚刀男头颅飞起,落下,滚地,死不瞑目。   孙挚搜出三个乾坤袋,拿在手里,问丘少冲:“分你一个?”   丘少冲愣了愣,他想不到孙挚如此干脆利落的下了手,定了定神,说道:“你……你杀同门……”   “是啊!我杀了同门。”孙挚点着头,“你也杀了同门,我跟你一样。”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们俩都杀了同门,你不用担心我回去揭发你,我也不担心你回去揭发我……你我相安无事,多好!”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说谁!他的意思是,你不揭发我,我就不揭发你,你若揭发我,我必揭发你,反之亦然。   此谓,投名状。   孙挚以为丘少冲死活不走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索性,自甘堕落,也杀同门,以此安丘少冲的心。至于重剑男是谁杀的,重要吗?再说,厚刀男演得也太假了,傻比都能看出来重剑男怎么死的。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丘少冲叹气,他想以德服人,奈何旁人不服,他坚持以德服人,可旁人坚持不服……以德服人,不容易啊!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我们就此分别。”孙挚半转身,“别再跟着我了。”   他走了,走得很快。   丘少冲不跟踪了,站着想心事,孙挚说走就走,之前说好的分一个乾坤袋给他的呢?三个乾坤袋孙挚全拿走了!不像话!太贪心!   他又想起了好事者,好事者的乾坤袋好像还在死者身上……去拿!不拿白不拿。   他原路返回。   事情峰回路转,看得小汤头晕目眩,什么情况?八大派弟子杀来杀去,各种暗杀偷袭,这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以前,她无比向往八大派,东胜宗和八大派代表着光明,照亮了整个东洲大陆,嗯,皇族同样代表光明。   八大派弟子,是何等风光、何等荣耀的身份!八大派,光芒万丈,而八大派弟子,则是光的一份子。   当然,她不能背叛师门,跑去当一份子。   :,,!! 194 太邪了点   小汤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转告两位师兄。   “这……”   壮男感到了震撼,八大派弟子不过如此啊!在此之前,他听过无数的人说过无数的八大派弟子辉煌事迹,他和很多人都认为,八大派是正派,八大派弟子是好人。   可今天,他的认知被颠覆了,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八大派弟子褪去光荣的外衣,露出了丑陋不堪的内在。   以后谁要是再敢当他的面夸奖八大派弟子,他必会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夸你马勒戈壁!你他玛的见过八大派弟子吗?没见过在这瞎吹!   瘦男叹道:“弱肉强食,哪都一样啊!”   他灵机一动,又有了计划。   隔天,丘少冲匆匆赶回好事者死亡的现场,啥也没找着,好事者的乾坤袋不翼而飞。   被路过的人顺手拿走了?他扼腕叹息。   走吧!猎兽,刷功勋。   他再次前进。   往哪走?他辨明了方向,正要迈步,突然,他听到了打斗声。   声音很弱,从东边传过来。   有人在斗殴?丘少冲悄悄跑过去,伏低了躲在草丛后,抬头一看,顿时一惊,那不是孙挚吗?而孙挚的对手,好像见过,叫什么来着?小汤?   小汤和壮男,堵住了孙挚的路。   壮男手握长刀,与孙挚打了一小会,互相试探,他修为较低,很快败下阵来。他喘息着,手臂发麻,估计难以再战。   小汤站位靠后,不参与战斗,只是仔细观看孙挚的剑术功法,寻找破绽。   面对聚气境初期的对手,孙挚轻松写意,毫不费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先打探对方的底细,再决定杀不杀。   “丢下乾坤袋,你可以走。”小汤发话。   “哈哈哈!”   孙挚大笑,对方不回答,他懒得再问,杀,八大派弟子怕过谁?两个散修而已,随便杀。   壮男摸出一颗丹药,吃了。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精神大振,身体各处的肌肉膨胀,整个人又壮了一小圈。   “邪教妖人?”孙挚倒吸一口凉气。   “你才是邪教妖人。”小汤相当鄙视孙挚。孙挚杀同门眼都不眨,她很难不鄙视。   孙挚不理小汤,凝神注视壮男,以他的经验来看,壮男只是变得更壮了,修为没有增强,还是聚气境初期,基本不足为惧。   壮男右手握住长刀举到胸前,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刀尖,往下一掰。   咔!   刀尖断下一小截。   咻!   壮男扬手将一截刀尖射向孙挚。   这是什么招术?孙挚很奇怪,自毁兵器这种事他头一次碰到,不敢怠慢,挥剑格挡射来的刀尖。   当!   刀尖落地。   咔咔咔……   一连窜脆响过后,壮男掰碎了长刀,双手齐挥,碎刀片暴雨般射出去。   买不起暗器吗?刀也不便宜吧……孙挚不及多想,长剑连续舞动,组成一片剑网,挡在身前。   壮男高高跳起,居高临下,扔出了手中最后的暗器——刀柄,砸向孙挚的脑门。   “雕虫小技!”   孙挚冷笑,一个聚气境初期的修者,休想伤他分毫!他根本无需闪避。   当当当当……   敲击声连续响起,碎刀片先后落地,包括刀柄。   就在此时,有人影从后闪出,贴近孙挚背后,一掌击出。   砰!   孙挚脚踩地面,引发爆炸响声,他弹簧般跳起,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偷袭。   “麻痹的!还有一个!”他人在半空,破口大骂。   ……   偷袭孙挚的,自然是瘦男。   他是聚气境中期,跟孙挚同级,原本以为背后偷袭、十拿九稳,谁知……唉!面上无光啊!   壮男撑不住了,单膝跪地,呼呼喘气,他拼了老命吸引了孙挚全部的注意力,为此,心爱的长刀都牺牲了,可三师兄却一击失手……不争气啊!   他用责怪的眼神望着三师兄。   瘦男无暇解释,纵身跳到小汤身前,低头与之对视。小汤抬头,直视师兄双眼。   两人深情互望。   躲在一旁的丘少冲叹为观止,打人打得好好的跑去调情?这些是什么人啊!若是邪教也太邪了点,邪得没边了。   孙挚落地,他能活到现在,可不是仅靠运气,与人争斗不多一个心眼怎么行?两个聚气境初期的杂碎胆敢拦截聚气境中期的他,必定有所依仗,否则不是送死吗?果不其然,同伴躲在暗处伺机偷袭。   他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这种小伎俩还骗不到他。   只是,对面三个人,一个聚气境中期,两个聚气境初期,总体实力超过了他,他想跑了。   “你们……”他打算说两句场面话,再逃。   瘦男不等孙挚说完,大喝一声:“看招!”风驰电逝般冲向前,直扑孙挚。   空手?孙挚举剑相迎。   瘦男掌影翻飞,数十掌齐发,他本身就瘦,手掌就像骨头外面套着一层皮,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孙挚挥剑,意欲斩断对方的手。   瘦男此次是有备而来,抓住孙挚剑招的空隙,突施辣手。   不好!剑术被对手看穿了!孙挚慌乱之际,回剑急斩。   嚓!   剑刃削断了瘦男的手腕。   然而,没有血流出。   瘦男的手脱离了手臂,却不掉落,而是继续前冲,眨眼间拍中了孙挚的胸口。   “啊啊——”   孙挚大吼,知道自己死定了,再不防守,使出全身力量,一剑横斩,拦腰斩断了瘦男。   瘦男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交错而过,分别向两边栽倒,还是没有血。他的断手击穿了孙挚的胸膛,掉在孙挚身后的地面。   孙挚捂着胸口,踉跄退后,砰!他仰天摔倒,咽气了。   惊心动魄啊!丘少冲手心冒汗。   “三师兄!”   小汤急急忙忙跑过去,扑到瘦男身边,问道:“你还好吧?”   “有点疼,还好。”瘦男竟然还能说话!   这都不死?丘少冲目瞪口呆。   “帮我接回去。”瘦男还在说。   “好的。”小汤答应了。   壮男恢复了少许力气,他之前用力过猛、虚脱了,现下也走过来,帮着接回三师兄的身体。   上半身对准下半身,接好!   瘦男神奇复活,一挺身跳了起来,抖抖手又踢踢脚,好的不得了!他捡回自己的断手,接了回去。   除了衣服破破烂烂了,他满血重生!   机器人?丘少冲张大了嘴,惊诧无比。   :,,!! 195 理应报仇   小汤过去搜孙挚的身,搜出四个乾坤袋。   这次孙挚带队,五人中除了好事者的,其余四人包括他自己的,四个乾坤袋,一个不少。孙挚回来搜查好事者的乾坤袋,没找着,被人拦住了。   小汤等三人拿了好事者的乾坤袋,然后专门等着这里,等孙挚上钩。瘦男猜测孙挚极有可能顺路走过这里,嗯,他猜中了。   丘少冲晚来一步,如果他早来,说不定死的就是他而不是孙挚。   不管怎么说,同门被杀,理应报仇,丘少冲跳了出去。   敌人有三个,威胁最大的无疑是瘦男,不死之身?无血之人?断骨也能重连?炸得你粉身碎骨,看你如何蹦跶!   风弹!   丘少冲不发一言,不良级风之生灵加持,速度快逾奔马,与此同时,大号风弹混合木质暗火,极速发射!   小汤等三人大惊失色,敌袭!   壮男强弩之末,无力反抗,只能向旁边逃去。小汤不擅战斗,凭身法躲闪。瘦男复活不久,实力还不是巅峰状态,当下急退,喝道:“撤!”   三人往三个方向逃跑。   丘少冲将速度提到极致,而风弹更快,几个呼吸后,迫近了瘦男。   瘦男心中突地一跳,他看见了,一个球,风之球!脑袋般大小!他躲不开了,只能硬接,用胸膛硬接。   风弹肉眼难见,但毕竟是大号的,离得近了,通过空气波动,隐约可见,不过,一旦看见,必已近在眼前,闪避是不可能的了。   噗!   瘦男胸口赫然多了一个大洞,能伸进人的脑袋。   咯咯咯!   他的嘴里,上牙碰下压,发出奇怪的响声,像是石头相击。   “三师兄!”壮男和小汤同时大叫。   “快走!”   瘦男还能说话,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丘少冲掠至瘦男身前,狂风大作,旋风包裹住瘦男,猛地一转,木质暗火威力显现!   嗤嗤嗤!   瘦男灰飞烟灭,人和衣服,化作一片黑色的灰,随风飘荡,消散无踪。   “师兄!”   壮男不跑了,见识过丘少冲的速度,自忖跑不掉,他决定牺牲自己,拖住敌人,让小师妹跑走。   “啊啊啊!”   怀着悲痛愤怒的复杂情绪,他怪叫着冲向敌人,想发挥自己的身体优势,压倒丘少冲。   消灭瘦男,丘少冲拔剑侧挥,风弹出击!   啵!   风弹击中壮男额头,炸开。   壮男的脑袋瞬间只剩下半个,他的身体继续前冲,跨了几步,倒地死去。   呛!   丘少冲收剑回鞘,转过身,面对小汤。   转瞬之间,两位师兄先后被杀,瞪大了眼认真看着的小汤毫无阻挡的办法,她没有逃跑,跑不了,望着丘少冲,怒火满脸。   ……   果然,变灰的瘦男再也无法重生,彻底死了。   丘少冲很满意,又有点遗憾,瘦男的乾坤袋也变灰了,或许袋里有什么好东西……   “你为什么不跑?”他注视小汤,寻思着该怎么处置这个女子。   “你为什么不杀我?”小汤咬牙切齿。   “你心中有恨。”丘少冲淡淡说道。   “你杀了我两个师兄,难道要我感谢你?”小汤怒道。   “你们也杀了我的师兄。”丘少冲指了指孙挚。   小汤一滞,辩道:“我们杀一个,你杀两个,不一样。”   “我也只杀一个,可你那位师兄嗷嗷叫着冲向我,我不能等着让他杀,只好杀他了。”丘少冲解释。   “你还有理了?”小汤尖叫道。   “我阐述客观事实而已。”丘少冲淡然道。   小汤气急,恨声道;“你比我们强大,你说什么都行了。”   丘少冲过去搜出壮男的乾坤袋,又向小汤伸出手,说道:“丢下所有的乾坤袋,你可以走。”   他不在乎杀的人是何种性别,只在乎要不要杀,小汤是女的,又老老实实不作死,若是小汤效仿师兄做困兽之斗,他不介意顺手杀了,但现在嘛,还真不方便动手。   小汤丢下从孙挚那里搜来的四个乾坤袋,想了想,又丢下好事者的乾坤袋,说道:“全给你,谁稀罕!”   丘少冲过去捡起五个乾坤袋,他不怕小汤趁机偷袭,小汤一出手,他正好反杀,可惜,小汤很老实,动也不动。   粗略检查了五个乾坤袋内的物品,他大致推断这些是孙挚等太乌派五人的乾坤袋,问道:“你的呢?”   “我的你也要?”小汤惊呼。   “我要。”丘少冲点头。   “都是女人用品,你变态啊!”小汤大叫着后退。   “我只拿钱。”丘少冲也很老实。   小汤恶狠狠瞪着杀死她四位师兄的凶手,像是要吃人,她从乾坤袋内摸出一千块银票,递给丘少冲,说道:“我的全部积蓄,给你,都给你!”   “袋子也给我。”丘少冲收下银票,再次伸手。   “不给!”小汤叫道。   不给就是作死!丘少冲叹道:“你不想报仇吗?你不留下性命,怎么回去通风报信呢?告诉你师父,你有师父吧?是谁杀了你师兄。”   小汤脸色很难看,变幻不定。   “我杀了你,照样拿你的乾坤袋。”丘少冲提醒小汤别抱有侥幸心理。   “你杀吧!”小汤一挺胸,大义凛然。   “你不怕死?”丘少冲问道。   “怕死你就不杀了吗?”小汤反问。   丘少冲想了想,说道:“你走不出一环区的,少了师兄的保护,你很快就会死。”他顿了下,补充道:“还有可能死得很惨。”   小汤明白“死得很惨”意味着什么,咬了咬牙,忽然笑了,说道:“这么说来,你还是好人?不会让我死得很惨?”   “我只是说,有可能。”丘少冲强调。   小汤心意已定,笑道:“你对我们,一无所知。”她快速抬手,挖出自己的右眼。   “你干什么?”丘少冲吃惊。   小汤右手中摆放着自己圆滚滚的右眼珠,手一抖,眼珠凭空消失了,右眼眶鲜血直流,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惨然一笑,说道:“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捉住你。”   丘少冲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不理解小汤的举动和她说的话,猜不透此举背后的深意。   这三个人,处处透着诡异。   瘦男就是骷髅,被打散了也能活;壮男嗑药碎刀扔暗器,好似神经病;小汤更不得了,动不动自残!   196 叫你师父过来   场面惨烈,不忍直视!   丘少冲咳嗽了一声,退回了一千块银票,说道:“去治好眼睛吧。”   话说能治好吗?他不知道,按理说治不好,可瘦男被腰斩也能活,区区一个眼睛,问题好像不大……   小汤收好银票,又吃药止血,面无表情的说道:“杀我吗?”   “……”   丘少冲欲言又止,叹口气,转身走了。   小汤一边取出疗伤布条包好右眼,一边跟着丘少冲。   “别跟着我。”丘少冲回头说道。   小汤不答,依然跟着。   “跟着我干什么?”丘少冲停步问道。   “你保护我出一环区。”小汤提要求。   “做梦!”丘少冲拒绝。   小汤还是跟。   赶不走?丘少冲转身,说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汤警惕。   丘少冲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瘦男为何能杀死同修为的孙挚,又问开打前瘦男跑去与小汤对视的用意是什么。   “本门机密,不能告诉你。”小汤守口如瓶。   可恶啊!本来同情她的,现下不同情了!丘少冲冷声道:“你什么都不肯说,还要我保护你?”   “我说了你保护我吗?”小汤反问。   “你有资格提条件吗?”丘少冲冷笑。   “提条件还需要资格?你回答是或不是就行。”小汤不屑。   丘少冲不回答,两人之间的仇恨,不会轻易化解,他只说一个字:“滚。”   “就不滚。”小汤理直气壮。   丘少冲不理她了,自行走路。小汤落后十几米,默默跟随。   猎兽。   一路走,一路杀凶兽,丘少冲的功勋,稳步增长。黄昏,他靠树休息,搜刮六个乾坤袋里的战利品,获银板一万三千多块。   在太乌派五人的乾坤袋内,搜出三部功法战技,他没兴趣,不学,全部销毁。太乌派的内部功法,就是这么流传出去的,流入黑市买卖。   不过,太乌派一些独门秘籍,是不允许门下弟子外带的,比如,想学去练功场,那里还能得到师兄师姐的指点。   壮男的乾坤袋内,除去不起眼的杂物,还有块长方形的木牌,一指厚、三指宽、半掌多长,纯黑色,正面刻着狼头,反面刻着狼爪,质地粗糙,入手不是很重。   什么东西?丘少冲暂且收下,别的全扔掉。一通搜刮后,六个乾坤袋,一律焚烧殆尽。   乾坤袋属于消耗品,留之无用。   ……   夜晚。   小汤蜷缩着坐在树下,呜呜哭泣。   丘少冲心烦意乱,被哭声吵得睡不着,走过去问道:“你哭什么?”   小汤不哭了,也不说话。   丘少冲回去睡,小汤又开始哭。丘少冲再度过来问道:“你哭什么啊?别哭了。”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小汤很委屈。   “吵到我睡觉了。”丘少冲实话实说。   小汤双手抱着双膝,下巴枕着膝头,任凭眼泪留下,说道:“我瞎了一只眼,你还不让我哭?你管太多了吧!”   “你戳瞎你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在这哭……你去别的地方哭吧!”丘少冲觉得小汤不可理喻。   “就在这哭!有种杀了我!”小汤不走,死也不走。   这女人,以后应该嫁不掉……丘少冲蹲了下来,取出壮男的木牌,伸到小汤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你们门派的信物?”   “我师兄的……”小汤伸手去夺木牌,“还给我!”   丘少冲及时收回木牌,说道:“你的门派,掌门,是你师父?他是狼?”   木牌抢不到,小汤哭了。   “再哭打晕你。”丘少冲恐吓。   “呜啊——”小汤哭得更大声。   “唉!”   丘少冲不忍下手,谁叫他是好人呢?可他不能就这么算了,掏出木牌,一手捏一边,用力一掰。   啪!   木牌从中而断。   小汤的哭声戛然而止,傻愣愣的盯着断开的木牌。   木牌是木头做的,很结实,普通人当然掰不断,但难不倒聚气境修者,丘少冲两手一合,将分为两块的木牌握在手中,来回一搓,搓成了粉末。   “哈哈!”   他笑了两声,撒掉了手里的木粉。   “你……”小汤横眉怒目,气得不轻,“你毁我门派信物,罪无可恕!”   “呵呵!”丘少冲又笑两声,“去叫人啊!叫你师父过来!”   “我已经叫了!”小汤一急,说漏了嘴。   “哦?你怎么叫的?”丘少冲问道。   “哼!别指望我告诉你!”小汤反应过来,冷静了。   丘少冲沉吟道:“你的眼珠……你用眼珠通知你的师父或同门?所以你才挖眼……”他站起身,总结道:“你的门派,是邪教。你和你师兄修炼的,是邪功。”   “胡说八道。”小汤反驳。   丘少冲想不通,这个小汤是通过什么渠道把眼珠送去同伴的身边呢?远距离空间传送术?他不问,问了对方也不会答。他回去睡觉了。   小汤不再哭,她很累,也睡了。   第二天。   丘少冲起得很早,可小汤起得更早。丘少冲继续猎兽,小汤继续跟随。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有时,丘少冲追击凶兽跑得快了,暂时甩掉了小汤,但过不了多久,小汤总能跟过来。   “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丘少冲忍不住问道。   “什么意思?”小汤不懂。   “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丘少冲打比方。   “不怕告诉你。”小汤骄傲得指着自己剩下的左眼,“你逃不过我的眼睛,即便我只有一只眼。”   “果然是邪教弟子。”丘少冲叹服。   “说话小心点!谁是邪教?你才是邪教!”小汤愤愤不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共杀了两个同门,你的同门又杀了另一个同门,后来又被别的同门杀了。”   她冷笑着说道:“呵呵呵!你们八大派的弟子,还真是相亲相爱啊!你还好意思说我是邪教,我们门派虽小,却从不残杀同门!依我看来,你们八大派,倒像是邪教!很邪很邪!”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她激动得脸色涨红。   什么乱七八糟的!同门杀同门又被同门杀……丘少冲认真思考,渐渐捋顺了小汤的逻辑,他心中暗惊,那几天发生的事,小汤都看见了?她是碰巧看见,还是刻意跟踪?   197 救你一命   这三个邪教妖人,处心积虑,跟踪太乌派的队伍,寻找机会,杀人夺宝!阴险!   丘少冲得出上述结论,冷冷说道:“原来你们一直暗中跟踪我们,卑鄙无耻!还敢说不是邪教?”   “是你先杀了我的师兄!”小汤尖声大叫。   睁眼说瞎话!明显是你们先杀了孙挚!颠倒黑白的女人!丘少冲冷笑数声,跟女人讲理,无疑于缘木求鱼,更何况这女人还与他有仇。   “我怀疑你的这里有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小汤一愣,短时间理解不了,等理解过来,一下跳了起来,怒道:“你才脑子有问题!”   “我劝你趁早滚蛋,哪天我心情不好可能会杀了你,勿谓言之不预也!”丘少冲掉头走人。   “你杀你杀你杀!”小汤大喊大叫的跟随。   “泼妇!”丘少冲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他声音不大,可小汤听的很清楚。   “我就泼妇,怎么样?”小汤大声道。   真的是顺风耳!丘少冲闭嘴了,闷头赶路。   小汤紧随不舍。   又过一天。   丘少冲问道:“你不是叫人了吗?人呢?还不来?怕了?”   一连串问题,问得小汤一怔一怔的,哑口无言。   “你等着!”小汤只能放放狠话。   “我等了好几天了。”丘少冲大笑。   小汤脸色阵红阵白,说不出话,也不知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不对!大师兄在四环区,二师兄在三环区,几天时间不一定能赶来吧?   “他们正在来此的路上。”她说给丘少冲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但愿如此。”丘少冲笑道。   这小子笑得好恶心!小汤暗怒。   他们一转身,有人来了。   三个男的,散修装扮,一人用剑,两人用刀。用剑的是领头的,说道:“丢下乾坤袋,饶你们不死。”   丘少冲喝着水,对小汤说道:“说你呢!乾坤袋给他们啊!”   “你……你怎么不给?”小汤胆怯,她不是那三人的对手,可要她求助丘少冲,一时开不了口。   “你管我给不给,你给啊!”丘少冲不耐烦。   “别吵了!”一个用刀的喝道,“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了,不想死的话,老实点!配合我们,交出你们的乾坤袋。”   经典的反派台词!丘少冲懒得搭理。   另一个用刀的叫道:“啰嗦什么?都杀了!”他挥着刀,就要上前砍人。   小汤害怕,退后了几步,离丘少冲更近了。   “想跑?”   用刀的冲了过去。   另两人也拔出各自的兵器冲锋。   “别过来!”小汤吓得大叫,拔腿就跑。   三男分出一人追小汤,两人杀丘少冲。   丘少冲一看,三个敌人均是聚气境初期,毫无威胁。他抬手发出两记风弹,击杀了来袭的两敌。   “啊!”   两个敌人,一个胸膛中弹,惨呼倒地。另一个脸部中弹,瞬间死亡。   第三个敌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同伴怎么死的?完全不知道啊!当然,他也不想知道,只想快点逃走。   小汤高兴了,三个敌人她确实打不过,但一个敌人她就不怕了,跳过去踢出一脚,踹向对方的后背。   敌人加速,躲开了。   “你跑什么?”小汤一脚踹空,不由大怒。   闻言,敌人反而跑得更快。   丘少冲伸手一指,又是风弹射出。   噗!   敌人腹部霍然多了个血洞,他大声惨叫着:“啊啊啊啊!”扑倒地面,死了。   ……   杀了三个敌人,收获三个乾坤袋,搜出银板五千多块。   丘少冲收好银板,说道:“我救你一命,你要如何感谢我?”   小汤不吱声。   “这样吧,我送你去见你师父,你师父在几环区?”丘少冲提议。   “我师父不在五环岛。”小汤答道,她的语气好多了。   “你不是叫人了?叫的谁?”丘少冲问道。   “我大师兄和二师兄。”小汤老实回答。   “他们人呢?”丘少冲又问。   “……三环区和四环区。”小汤犹豫了一会,照实说了。   “你两位师兄实力不错啊!”丘少冲笑道。   “比你强。”小汤说实话。   “那么远我可不去,我只在一环区混。”丘少冲笑了笑。   “你也去不了啊!”小汤瞄着丘少冲。   “我是不想去。”丘少冲纠正小汤的错误。   小汤想嘲讽两句,想了想不说了,毕竟丘少冲救了她一命,她不想忘恩负义。   “你送我回传送点,我回去了。”她撇了撇嘴。   “不等你师兄了?”丘少冲问道。   “没什么好等的。”小汤咕哝着说道。   丘少冲暗喜,听她的意思,是不准备报仇了?好啊好啊!不错不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个仇人总比多一个仇人要好。   “走吧。”他当先带路。   小汤随行。   走了七天,两人回到传送点。   这一路,丘少冲旁敲侧击,打探小汤的门派机密。   小汤不胜其烦,索性和盘托出。她的眼睛,能记录所有看到的事情,还能看穿旁人功法战技的破绽,那一天,她看穿了孙挚的剑术,通过四目对视,将此情报传给了三师兄,瘦男因此而战胜了孙挚。   “还有这种操作?”丘少冲服了。   他寻思着,小汤虽然实力不强,可能力不弱,极具战略性价值,在门派内,她的地位多半不一般……   “怎么传过去?我现在看着你的眼睛,你能传送影像吗?”他很好奇。   “不能。”小汤解释,“必须修炼我派的独门功法,才可传给你。”   “哦。”   丘少冲点着头,再问:“你的眼睛呢?能找回来吗?”   小汤不答,只说:“我不想骗你。”   又是门派机密!等级更高的那种!丘少冲了然了,不勉强。   传送点是一座大殿,里面传送阵若干,能与东洲大陆的各大城池互相传送,也能与五环岛的另外三环互相传送,五环区不设传送点。   大殿占地极广,内部分出两大区域,左边是八大派专用的,右边是其他修者用的。   殿内殿外人不多,很少。   丘少冲不进去,小汤进去了。两人告别。   殿门中,走出一人,立在当地。   小汤一怔,随后喜道:“二师兄。”她跑了过去。   丘少冲本已转身,闻言又转了回来,看看二师兄的样子,不过分吧。   198 好人有好报   二师兄五大三粗,是个标准壮汉,三十七、八岁,穿得很平常,衣襟敞开,露出一小片黑乎乎的胸膛,肩扛大环刀,像个屠夫。   “小师妹。”他回应了一声,声音粗豪。   小汤奔到二师兄身边,简要说明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你的眼睛,在师父那里。”二师兄笑着说道。   “哦。”小汤点头。   二师兄走向丘少冲,小汤在后跟着。   “你杀了我师弟,也救了我师妹。”二师兄大咧咧的说话,“恩怨两清,我就不找你报仇了。”   小师妹在他心中的份量,超过了四个师弟。   “还不快谢谢我二师兄的不杀之恩?”小汤很得意的对丘少冲说道。   丘少冲笑道:“我一路护送,保你安全,你不谢我,反倒要我谢你?这,是何道理?”   “二师兄,这人歪理一套一套的,别听他的。”小汤提示二师兄。   “不算歪理,是正理。”二师兄明察秋毫,“你不杀我师妹,又送我师妹回来,我很感激。不瞒你说,小师妹对我门派而言,很重要,相当重要。”   小汤昂起头,绷着脸,一副“重要人物”的派头。   “来。”二师兄摸出一颗丹药,递了出去,“升海丹一颗,算是谢礼,还请阁下收好。”   “我……”小汤急了,伸手就抢,“给他干嘛?给我啊!”   二师兄聚气境后期,哪能被小汤抢到手里的东西?他手一让,避开了小汤的抢夺,回头说道:“你想要找师父要去。”   “小气!”小汤气道。   “拿着。”二师兄递过丹药。   丘少冲推辞一番,推不掉,勉为其难收下了,顺口恭维了几句:“兄台英明神武,气宇不凡,未来必能登峰造极,修为节节攀升……”   “告辞。”   二师兄不等丘少冲说完,抱拳说道。   他带着小汤,步入了传送大殿。   丘少冲目送对方二人离开,再次掏出二师兄赠送的青色升海丹,闻了闻,确定是真货,叹道:“好人有好报啊!”他吞下了丹药。   他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炼化药效。青色的,不常见,效果还可以。   九天后。   他升级了,气海扩大,达到聚气境中期,意外之喜啊!走运了。运气差,喝水塞牙缝,运气好,喝水也升级。   回门派,服用气还丹、利用聚灵阵,巩固修为,一个月后,他又踏足五环岛,去二环区。   ……   孙挚率领的五人小队,团灭于五环岛,这不是大事,可也不是小事,太乌派高度重视,派出调查组,赶赴五环岛,查明孙挚等五人的死因,找出凶手,干掉。   调查组由何小梦负责,她挑了四个组员,其中之一是小漓。祝鹤主动请缨要跟来,何小梦拒绝了。   祝鹤黯然神伤,小漓陪她去太洛城,让阮软照顾她。祝鹤一天睡十几个小时,没人看着可不行。阮软大部分时间在宅里炼药,能顺便照看着祝鹤。   调查组在一环区待了半个月,一无所获,孙挚等人的尸体早被凶兽啃食了,找不到的,找不到尸体,如何查死因?根本查不出。   就当是历练。   何小梦率领四个聚气境初期的本派弟子,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见兽就杀。   随着猎杀经验的累积,小漓更为熟练的运用功法和战技,她的体内灵气澎湃,即将升级。聚气境的她,再也不能像通脉境那样毫无阻碍的升级,她遇到了坎坷,虽然这种坎坷在别的修者眼里跟坦途并无二致。   四个组员,何小梦只关注小漓。   休息时,何小梦与小漓面对面聊天,另三名组员被赶得远远的。   “为什么要赶走他们?”小漓问过很多次类似的问题。   “因为你是特殊的。”何小梦直言不讳。   “哪里特殊?”小漓皱眉,她不是丘少冲,她不走特立独行的路线。   “你说呢?”何小梦笑着反问。   小漓叹息,她大概猜得出来,别人的光环是蓝色的,只有她不是,她的光环,是红色的。所以,她很特殊。这是客观事实,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她不想特立独行,但她正走在特立独行的路上,而且越走越远。相比较来说,丘少冲的特立独行,其实不算什么。八大派内不修炼的弟子绝对不止丘少冲一个,只是很少,屈指可数而已。   夜。   何小梦和小漓躺在山坡上,望着夜空。   “你想过没有?”何小梦缓声问道。   “什么?”小漓回道。   “世间之人,为何能修炼?”何小梦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   “不是说,吸取灵气,为人所用……”小漓斟酌着回答。   “那么,很久很久以前,第一个修炼的人,第一个尝试修炼的人,他是怎么想的?那时人们可不知道灵气是什么。”何小梦缓缓说道。   “这……好高深。”小漓笑了。   “不高深。”何小梦叹气,“即便是现在,也有什么都不懂的人突然顿悟,开始修行。”   “有吗?”小漓想了想,不确定,“也许有吧。”   “这种人,是天生的修者。”何小梦坦言。   “这种人应该都是天才。”小漓感慨。   “不。”何小梦否认,“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天才总是少数,极少数。那些天生的修者,其中大多数碌碌无为,一生只顿悟一次,是不够的。”   她试着解释:“就像天上掉馅饼,馅饼砸中的人就是天生的修者,他们这次吃饱了,下次呢?下次没有馅饼掉下来,他们又不思进取,满脑子碰运气的懒惰思维,天天等着掉馅饼,很快就饿死了。”   小漓若有所思。   “扯远了。”   何小梦觉得自己废话太多,翻身侧躺,单手支撑脸颊,盯着小漓,说道:“你是天生的修者,而难能可贵的是,你还是天生修者中的天才。”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小漓脑袋边的长发,接着道:“你是特殊的,你又是幸运的,在你的世界,天上时不时掉馅饼,掉下来的馅饼,能把你吃撑。”   “太夸张。”小漓笑道。   何小梦收回手,两眼发亮,比月亮还要亮,说道:“我很期待,你超越我的时刻。还要多长时间呢?三年?五年?”   小漓一笑,心中回答——不用三年五年,超越你,就在年底!   199 两只魔   海边。   海浪拍着沙滩,翻着浪花。   沙滩上,站着两个人,宫南和阿斗。   两人看海。   一路走来,宫南抢钱抢丹药,恨不得拿洗脉丹当饭喂饱阿斗。阿斗资质不错,升了三级,现下是通脉境八层。   可宫南还是不满意,希望阿斗尽快升到通脉境十层,然后两人修炼“双魔合体术”。   阿斗却不怎么想升级,只想找阿秀,找不到阿秀,他生无可恋。   宫南转过头,遥望远处的断涯山。   终于来了!丘少冲,你的噩梦,即将开始!宫南如是想。   “唉!”   阿斗叹气,坐了下来,望着海发呆。   “唉!”   宫南也叹气,也坐了下来,说道:“据我估计,阿秀就在附近。别灰心,我们继续找。”   阿斗沉默,类似的安慰话语宫南说过很多次,他已经不信宫南了。   “唉!”   宫南大声叹气,躺了下去,就这么睡到明天吧。   天黑了。   两人就睡在沙滩。   海风很大,呼呼吹着,吹不醒双魔。   宫南在做梦,阿斗也在做梦,两人梦境相连,彼此都能看见对方。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见怪不怪。   梦里,还是一片黑。   宫南教阿斗修炼,阿斗心不在焉。   “你知道的,筑灵境修者会飞,等你会飞了,找阿秀更容易。”宫南劝说。   阿斗跟着宫南,了解了很多修行的常识,他叹道:“我才通脉八层,这辈子可能都这样了,还想着飞?”   这颓废的语气听着让人生气!宫南恨铁不成钢,怒道:“阿秀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不思进取的东西!”   “说的好像我思进取就能进取似的。”阿斗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宫南更怒。   全村人死光光,阿秀生死不知,阿斗活得很无趣,从小到大,他把村里人当亲人,可到头来却被亲人们抛弃了,他失去了自己的信念,很迷茫为什么要活着。   “宫南,你来这里,是为了报仇,而我来这里,是为了找阿秀。你想让我帮你报仇,说实话我没什么兴趣。”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宫南不避讳自己来此的目的,他是仇恨之魔,因仇恨而活。他将丘少冲塑造为一个十恶不赦、奸诈阴狠的大坏蛋,他找丘少冲报仇,是天经地义的,替民除害。   “你对什么有兴趣?”他问道。   “我……”阿斗摇着头,“我对什么都没兴趣。”   “不找阿秀了?”宫南冷冷说道。   “找不到,找不到。”阿斗仰头长叹,“天下太大了,去哪找?”   “那就让她来找你。”宫南提议。   “什么?”阿斗一怔。   “你闯出名堂,扬名天下,阿秀得知后,自然就来找你了。”宫南出谋划策。   “她……她……”   阿斗一时无言,他想起了灭村那天阿秀对他的态度,阿秀当他是妖怪,只会躲得远远的,怎会来找他?   “她什么?拿点志气出来!像个男子汉!”宫南鼓励着。   阿斗嘴里苦,心里更苦,叹道:“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他重复着,不断重复。   “你个没用的傻比!”宫南气得大骂。   “是啊!我没用,我没用,我没用……”阿斗再重复。   这人废了!宫南万念俱灰。   ……   呼啦!   狂风起。   吹得双魔东倒西歪。   梦里也有风?宫南举手遮脸,心中大感诧异。   阿斗索性躺下了,任凭风再大,他就是不起来。   “两只魔。”   黑暗中,传出如山般沉重的男性语声。   又来一个魔?宫南一惊,问道:“你是谁?”   阿斗兴趣缺缺,躺着不动。   “仇恨,恐惧。”那人又说。   被看穿了!宫南再问:“你究竟是谁?”   “纯魔?”那人似乎有些意外,“少见,少见。”   宫南是杂魔,心内很酸,说话不客气了:“你谁啊你?跑来我们的梦里干嘛?”   那人隐于黑暗中,一直不现身,说道:“杂魔,你心思不纯,不要再误人子弟,教一些无用的东西。纯魔,你要保持你的纯洁,别跟着杂魔学,对你没好处。”   “无用的东西?”宫南气极反笑,“呵呵!马勒戈壁的,你他玛的算……”   话未说完,说不出来了,他感受到了强大而冷冽的能量,这能量压制了他,使得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魔念!他受制于魔念!   “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杂魔。”那人提到“杂魔”两字,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嘲弄。   宫南服软了,不服不行。   “对,你要服从,你只能服从。”那人看透了宫南。   宫南无话可说。   “纯魔,站起来。”那人下达命令。   阿斗不理会,听而不闻。   “起来!”那人喝道。   阿斗不由自主起身,他被某种能量驱使了,叹道:“干嘛呀你?我躺着碍你事了?”   “忘记!忘记杂魔灌输给你的所有东西。”那人强调着。   “没必要吧!”阿斗无所谓的说道。   “忘记!”那人说得不容置疑。   “哦。”阿斗敷衍。   那人不放心,又感觉阿斗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遂发动洗脑功能。   “啊啊啊!”   阿斗身体绷直,大声惨叫,他脑子疼。   很快,他晕倒了。   那人再帮宫南洗脑。   宫南接着晕倒。   片刻后,阿斗和宫南先后醒转。   “从现在开始,杂魔,你是仆人,不得反抗纯魔。”那人给宫南发布任务。   宫南领命。   “纯魔,你太弱了,需要变强。”那人又说。   阿斗环视四周,说道:“我会修炼。”   “我来帮你。”那人说完,发功。   “喔喔喔!”   阿斗大叫,不知从何而来的能量灌入他的体内,修为随之暴涨,直升至聚气境初期。   宫南很羡慕,只是羡慕,他是仆人,不能嫉妒主人。   “好了,先到这吧。”   那人沉声说道,一次性拔苗助长太狠,容易拔断,要适可而止。   他消失了。   阿斗和宫南脱离梦境,醒了。   “好神奇。”阿斗跳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宫南也起来,身体微躬,姿态放得很低,时刻不忘自己的仆人身份。   他们俩不是失忆,对各自的人生经历,记得都很清楚,他们只是,脑中多了烙印。烙印为他们划出了位置,他们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gegegengxin!! 200 三半妖   阿秀呢?阿秀拜师了。   拜梦中的那山一般高壮的背影为师。   背影从不转身。   阿秀看不到师父的真面目,但她不介意,她只想拯救阿斗。   “你要拯救魔?”背影问道。   “嗯。”   阿秀坚定点头。阿斗跟宫南混在一起,不是魔什么?   “魔,不可救药。”背影阐述事实。   “我相信我一定能救他!”阿秀大声说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生命中最大、最响亮的呐喊声。   背影沉默不语。   阿秀喘息着,努力不哭。   背影不说了,教了一些基础功法。   阿秀认真修炼。   这一切,是梦吗?   背影说,不是梦,是另一个世界。世界与世界,是想通的。阿秀误入这个世界,也算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他收个徒弟,也无不可。   阿秀一边赶路,一边修炼,她找不到阿斗的踪迹,只是一路向西。   途经太洛城。   阿秀已是通脉境三层的修者,用剑,剑法凑合。她偶尔猎兽卖钱,温饱足以,穿着不讲究。   她路过城外的小树林,瞥见树下躺着三个人。   三个人模人样的半妖,中间的是项天彧,两旁的是古学舟和公孙不羁。   他们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阿秀不想吵醒三人,选择绕路。   古学舟听到了脚步声,睁开一只眼,一看,嗯?小妞?长得还不错!他坐了起来,指着阿秀喝道:“你!过来!”   其他两人相继睁眼。   项天彧扫了阿秀一眼,又闭上了;公孙不羁坐起,笑道:“过来过来。”   阿秀吓了一跳,见说话的两人不像好人像流氓,后退数步,离得更远了,皱眉道:“叫我过去干什么?”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古学舟瞪着眼,恐吓阿秀。   “别吓着小姑娘。”公孙不羁笑着道。   “水鬼闭嘴!”古学舟斥道。   公孙不羁能变身了,是个水妖,鸭子头、乌龟身、青蛙四肢,不伦不类,丑恶异常。他首次变身的时候,项天彧和古学舟都看吐了,连他自己都吐了。   他差点自杀,最终因勇气不足而放弃。活着吧,活着不好吗?   “你这头猪!”他反唇相讥。   古学舟蹭的跳起,怒道:“咱俩比划比划!谁输谁孙子!”他是通脉十层,暴打通脉八层的公孙不羁不在话下。   “打打杀杀,像个傻比。”公孙不羁不会与古学舟打,他又不蠢。   “你他玛的只会骂人?怂比!”古学舟大喝。   “傻比!”公孙不羁骂回去。   “怂比!”古学舟也骂。   两人互喷“傻比”、“怂比”。   项天彧闭目躺着,什么也听不见。   阿秀趁机遁走。   “想跑?”   古学舟一心二用,一半心思骂人,一半心思监视着阿秀,眼看对方要跑,他发力狂奔。   嗖!   一阵连续的破风声响起,他拦住了阿秀。   呛!   阿秀拔剑,喝道:“你想干什么?”   “要你过来不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古学舟手一伸,夺过了阿秀手里的剑。   咔!   他双手用力,掰断了长剑,随手扔到身后,大笑道:“看你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   阿秀绝望,对方实力太强,她不是对手。   “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公孙不羁也跑过来,边跑边嘲讽。   “滚蛋!”古学舟喝骂,骂公孙不羁。   公孙不羁当然不滚,跑到阿秀身旁,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哈哈哈哈!你自身难保,还保护人?”古学舟狂笑。   “老子高兴!”公孙不羁怒道。   “就你这水鬼还学人英雄救美?你不照照镜子,你长得是什么吊样子!”古学舟指着公孙不羁,极其鄙视。   “你长得好,死猪一头!”公孙不羁冷笑道。   “你再提‘猪’字试试?”古学舟挽起了袖子。   公孙不羁深吸一口气,一蹦七尺高,吼出爆炸般的声音:“猪——”   古学舟脸色绿了,他瞧准公孙不羁下落的身形,猛击一拳。   公孙不羁一脚踩下,正踩中古学舟的拳头,他借力向后飞去,在空中大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打死你这傻比!”古学舟追了过去。   ……   两个神经病!阿秀怔在当地。   树下,项天彧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对古学舟和公孙不羁的闹剧,不予理睬,那两人吃错了药,时不时打一场,玩闹居多,古学舟不下死手,公孙不羁总挨打却无大碍。   有人来了,是项邦。   “少爷,跟我回去吧。”他走到项天彧身侧。   “不回去。”项天彧不睁眼。   “别老跟他们待一块。”项邦回首瞧了瞧不远处的古学舟和公孙不羁。   “我的事,不用你管。”项天彧不悦。   “族长说了,如果你不回去,就让我扛你回去。”项邦平静说道。   “你试试。”项天彧不信项邦有这么大的胆子。   “得罪了。”项邦弯腰,双手抓住项天彧的腰部。   “你!”   项天彧愤然睁眼,挥手打开了项邦的手,跳了起来,喝道:“你胆子不小!”   “回去吧。”   项邦客客气气,他是奉了族长的命令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回!”项天彧怒道。   古学舟和公孙不羁注意到了项邦的举动,不再打闹,双双赶了过去。古学舟大声道:“怎么回事?有话好说啊!”   “没你们的事。”项邦扫视古、公孙二人。   “他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古学舟搂住项天彧肩膀,高声宣布。   项天彧拿开古学舟的手,向旁退开两步,但不反驳古学舟的话。   古学舟有点尴尬,下不来台,暗骂项天彧不够义气。   公孙不羁暗笑,等项邦走了,他要大肆讥讽。   “跟不跟我回去?”项邦盯着项天彧。   “不回。”项天彧回答很干脆。   “那只好,诉诸武力了。”   项邦提气,灰袍无风自动。他是聚气境初期,对付通脉十层,绰绰有余,即便是三个通脉十层。   项天彧、古学舟和公孙不羁互相看着,既兴奋又紧张,他们苦练多日的绝招,是时候展现了。三人跑到树边空地,一字排开,相互隔着一肩距离。   他们要做什么?项邦觉得古怪,凝神以待,他不是来杀人的,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gegegengxin!! 201 他是妖怪   阿秀躲到了树后,探出小半个身子观望,她不忙逃走,先看看再说。   项天彧冷喝道:“我不想动手,现在你可以走。”   项邦叹道:“我不能走,除非你跟我回去。”   项天彧长时间不修炼跑去鬼混,项家族长震怒,派项邦过来,务必抓回项天彧。   “看来,不可挽回了。”   项天彧低头笑了笑,握紧了双拳,气息蓄势待发,他抬起头,眼神决绝,暴喝一声:“变身!”   三个半妖已能随心所欲的变身。   噗噗噗!   人形变幻,兽形显现。从左至右,一个野猪,一个猿猴,一个……奇形怪状、恶心至极的东西。   “哇!”   阿秀吐了,她跪倒树边,捂着胸口呕吐不止。她确实是看到公孙不羁变的水妖才吐的,野猪和猿猴看着倒是还好。   野猪是古学舟,他指了指阿秀,隔着项天彧对公孙不羁说道:“你看你看!你什么德性你还不了解吗?刚才你还要英雄救美?自作多情!”   “她是看到你才吐的。”公孙不羁死不承认。   “哈哈哈哈哈!对,对,看我吐的,看我吐的!呵呵呵呵!”古学舟大笑。   项邦忍着没吐,不过他脸色变得很白,死人般惨白,项家族长的儿子,堂堂一个少爷,不是……人了?是半妖?他后退一步,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似的事实。   “他不吐啊!”古学舟很惊讶,指着项邦。   “正常人都会吐的……”公孙不羁也是诧异。   “这么说他不正常?”古学舟发现了项邦的秘密。   “他是妖怪。”   项天彧冷冷说道,他紧盯项邦不放松,以兽形示人,他不得不杀人灭口。   “哦——他是妖怪啊!”古学舟大声附和。   “消灭妖怪!是我辈好男儿的职责!”公孙不羁点着头。   三半妖商量好了,他们虽已变身,但修为不涨,依然是通脉十层,如何杀得了聚气境初期的项邦?   项邦定了定神,压下了内心的震惊复杂情绪,他改变了计划,活捉项天彧,打晕古学舟,杀死公孙不羁。   公孙不羁太恶心了,公孙家一族人也跑得不见踪影,杀之无后患,至于古学舟,自然有古家来管教,项邦不想多管闲事。   “过来!你不是想带我回去吗?”项天彧举起毛茸茸的粗壮的黑手掌,对着项邦招了招手。   项邦缓缓拔剑,拔了一半,又插了回去,对付通脉十层,用不着剑。他抬腿前进,说道:“少爷,能治好你的,跟我回去找族长。”这些话,他自己都不信。   项天彧不理项邦说什么,大喝道:“合体!”   公孙不羁跳到项天彧身旁,肩头碰肩头。   古学舟大叫:“我来组成头部!”他奔至项、公孙二人身后,双臂一张,分别抱住后两者的脖子,他的脑袋伸到另两个脑袋之间。   三半妖,三兽头,相隔不足一拳。   噗嗤!   气息狂涌而起,卷起沙土无数。漫天风尘,遮掩了三半妖的身影。   项邦举起双手挡风沙,他的心中,预感要遭!   ……   三半妖合体,新的半妖诞生。   尘埃落定。   新半妖渐渐露出真容。他是人形,不穿衣服,背后有龟壳,手脚粗壮似猿猴,肚子凸出不太雅观,容貌像人,集合了项天彧、古学舟和公孙不羁的长相特征,头顶毛发杂乱,耳朵大而尖,高高竖起。   呛!   项邦拔出了剑,咬牙说道:“你们……你们……”他实在不知能说什么。   阿秀不吐了,肚子里的东西吐光了,她很无力,勉强站起,踉踉跄跄奔去小树林深处,寻找水源漱口。   新半妖有名有姓,叫项学羁,从三半妖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他默默注视项邦,似乎不曾留意阿秀的举动。   “妖!”   项邦怒喝,挥剑出击,直刺项学羁的脸。   项学羁不闪不避,抬起手掌,迎向刺来的剑。   噗!   长剑刺穿手掌。   咔!   手掌一握,握断了剑刃。   “什么?”   项邦一惊,就要抽剑回来,可长剑却纹丝不动。   项学羁牢牢握着剑锋,犹如铁钳,他不松手,项邦毫无办法。   “聚气境初期,不过如此。”他展颜一笑,跨步上前,出拳轰击项邦的胸膛。   项邦无奈,弃剑后退。   项学羁拔出刺入手掌里的断剑,冲过去挥剑斜劈。   呲啦!   项邦胸前的衣服被断剑割开了一道斜长的口子,他大惊,急掠退去。   “呵呵!”   项学羁冷笑两声,也不追击。   哧!   衣服被割开的口子中,鲜血溅出,项邦还是受了伤。幸好长剑前端断了一小截,不然他已被劈为两半,即便如此,他也被断剑所伤。断剑割开他的衣服,同时割伤了他的肌肤,只是迟了两、三息,血才喷出。   三半妖合体后,实力递增,相当于通脉二十八层,比聚气境初期强,比聚气境中期稍弱,这么一来,形势逆转了,项学羁可谓是稳操胜券。   “你有遗言吗?”   项学羁将手里的断剑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如此往复。   “我不会死。”   项邦站得很直,任凭胸前伤口大面积流血却不管不顾。   “不错,你活在我心中。”   项学羁点点头,最后一次抛起断剑,接住,然后俯下身,贴地前奔,像是野猪冲锋。当然,他没有手脚并用。   “来呀!”   项邦双手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触目惊心的剑伤,怒喝出声。   不用说,项学羁已至!他的剑,由下往上,刺出!他的人,整个撞向项邦的腹部。   “哈!”   项邦吐气开声,一拳下击,意图轰烂项学羁的后脑。同归于尽吧!不留后路!   噗!   断剑刺中了项邦的小腹。   砰!   项邦拳头击中了……龟壳!   龟壳会移动,千钧一发之际,上移少许,保护住了项学羁的后脑。   “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项学羁撞翻了项邦,他骑在项邦身上,拔出断剑,刺下,再拔出,再刺下,一连刺了十几剑,不刺了。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丢掉剑,站了起来,他抹着满脸满身的血迹,笑了起来。不是他的血,是项邦的血,他杀了项邦,开心而笑。   :,,gegegengxin!! 202 还是老样子   项邦死得很凄惨。   噗!   闷响过后,项学羁一分为三,分出了三半妖。他们赤身裸体,或坐或站,都抹着冷汗。   这一战,很凶险!合体不成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的话,死的将会是他们。   “孩子们。”   一旁的树上,温柔的声音响起,树枝前端变幻,女妖小绿现身,她笑着道:“干得漂亮!”   三半妖单膝跪地,俯首喊道:“主人。”   “不能浪费。”   女妖说着话,催动枝条垂下,卷住项邦的尸体,吊起来摆放在枝叶中。   浓密的枝叶覆盖项邦,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密不透风。女妖贪婪得吸取着项邦体内即将消散的生命精华以及灵气。   不消一会,项邦就被吸成了人干。枝叶散开,项邦的干尸摔下树,摔得粉碎。   “喔哦——”   女妖愉快的呻吟,兴奋的抖动。   咔嚓!   树枝断了,女妖落地。   她脱离了树,现出人形,木质的人形。吸干项邦,她的实力增强至聚气境中期。如果她吸的是活项邦,实力或可增至聚气境后期,但,很可惜!   随手一挥,聚集了大片的树叶,她织出了树叶抹胸和树叶短裙,穿在身上。   “你们很乖。”   她走去前面,在三半妖的头顶,分别轻拍了一下,以示奖励。   “主人!”   三半妖垂着头,异口同声,喜滋滋的说道。   女妖抬起头,望着远方,喃喃说道:“时机,到了吗?”   这时,有人狂奔而至,正是北山子,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直喘粗气,说道:“你……你们……”   女妖不看北山子,三半妖也不看北山子。   “你们……”北山子缓过来了,慢慢直起腰,“想干什么?”   女妖收回目光,吩咐道:“起来吧。”   三半妖起身。   北山子瞥见了项邦的碎尸,怒道:“你们,又杀人?”   “是啊!又杀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女妖单手叉腰,直视北山子。   “我……”   北山子气死了,说不出话。   公孙不羁不认识北山子,小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古学舟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主人未过门的相公。”   公孙不羁点头表示明白,可很快又不明白了,半妖与人类,有结果吗?早晚悲剧啊!   女妖听见了古学舟说的话,但装作没听见,反正不是骂她也不是骂北山子,没什么所谓,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这么做让我很困扰。”   主人看起来不困扰啊!好像还乐在其中……古学舟这么想着,却不敢说。   “我是阻止你再作恶!”北山子痛心疾首。   “可你没本事。”女妖摊手。   北山子又是无言,他通脉十层,本领确实不大,阻止女妖的行动,屡次失败。但他不会放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回去修炼好再来吧。”女妖很嫌弃的挥着手,“你太弱了,我都不稀罕杀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变回从前!”北山子大声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啊!”女妖笑了一下,“总是妄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我好得很,不需要改变。”北山子高声回答。   “无聊。”   女妖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三半妖随行。   北山子也跟着。   古学舟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小姑娘,回头扫视一番,没发现阿秀的人影,他想了想,一个实力低下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威胁?罢了,不管了。他继续行路。   三半妖保持着兽形,当着北山子的面,他们不恢复原貌,等甩掉北山子再变人。   北山子不以为异,女妖身边少不了半妖。   ……   阿秀躺在溪边,手背贴着额头,闭着眼喘息。   恶心的感觉,逐渐消退,她好了不少。但不能回想,一想起公孙不羁变身后的样子,她又想吐。   坐起,捧着溪水洗脸,洗好了,她瞧着水面发呆。   去哪找阿斗呢?阿斗在哪呢?   她毫无头绪。   蓦地,水面显现出一头棕熊的倒影,就在阿秀身侧不远。   “啊呀!”   阿秀大叫一声,侧向翻滚了几下,跳起身,伸手拔剑却拔了个空,她猛地忆起,长剑被人折断丢弃了!   棕熊站立着,身躯庞大,高阿秀至少三个头,属于五级凶兽。   完蛋了完蛋了!阿秀浑身发抖,很害怕。   “吼——”   棕熊狂吼,一巴掌拍下去,就要拍死阿秀。   阿秀闭眼祈祷,阿斗救命啊!快来救我!   唰!   一条长鞭席卷而来,捆住了棕熊。棕熊动弹不得,手掌举在半空,拍不下去。   嗖!   长鞭收回。   棕熊断为数截,身躯支离破碎,摊了一地。   阿秀睁开眼,救她的,不是阿斗,是个年轻女子。   来者便是宁浒,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一位中年女人。宁浒收鞭,扶着中年女坐在溪边大石上,说道:“师娘,你歇着。”   “嗯。”中年女点点头。   阿秀走过去,感谢救命之恩。   “小事一桩,无须挂怀。”宁浒淡然道。   阿秀千恩万谢。   “这里危险,你走大道吧。”宁浒提醒。   阿秀施礼告辞。   只剩宁浒和她师娘两人。   “这地方不错。”中年女看着四周环境,“青山,绿水,嗯,不错。”   宁浒单膝跪在师娘身前,暗暗啜泣。   “我死后,将我和你师父葬在一起。”中年女抚摸着宁浒的头发。   “我会的。”宁浒点头。   “本门的传承,就交给你了。”中年女手掌发光,摁在宁浒脑门上。   光,没入宁浒体内。   宁浒一震,身体立即挺直。   中年女闭目长逝。   宁浒黯然,她本是想跟随师娘刻苦修炼、提升实力的,不曾想,师娘大限将至、命不久矣!她陪着师娘游山玩水,度过了对方生命中最后的日子。   师父死了,师娘也死了,门派内,只剩她,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师叔。   师父和师娘有个儿子,不过是普通人,无法修炼,门派传承不给宁浒,还能给谁?那个师叔,误入歧途,不提也罢。   宁浒遵从师娘遗命,将师娘与师父葬在一处。   她站在山坡顶,遥望太洛城,她暂时不去,要躲起来修炼,有了门派传承,变强指日可待!   传承中混合了师娘的毕生功力,先消化这些,她的实力同样会与日俱增。   报仇,不是遥不可及。   :,,gegegengxin!! 203 先到者先得   孙挚死了,宋嵩毫无感觉,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丘少冲似乎去过五环岛一环区,同时期,孙挚带队也去了五环岛一环区,过了一阵子,丘少冲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孙挚队伍团灭……两者是不是有关联?   宋嵩猜测,丘少冲叛变了!或者说,丘少冲其实是邪教派来的卧底!伙同别的邪教妖人杀死了孙挚等五人!   当然,只是怀疑,还未找到证据。于是,宋嵩私自派人去五环岛找证据,后来,他听说丘少冲去了二环区,顿时惊了。   这才多久啊?就从聚气境初期升级至中期了?这他玛的也太梦幻了!宋嵩不想接受这样荒诞的现实,决定亲自出马,调查丘少冲的底细。   他带着两个同门,开赴五环岛二环区。   二环区凶兽等级二十一至三十。   丘少冲在此猎兽,功勋已积攒了三万多点。不良级生灵附体,他的实力可达聚气境后期,屠杀三十级以内的凶兽轻轻松松,混合木质暗火,能战胜四十级凶兽。   中午。   他在河边,靠着石头休息。   从河的下游,走来三人。   最前面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服饰精致,气度不凡,相貌并不出众,但神情温和,看着令人舒服。   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左右,穿黑衣,脸带凶悍之色,不过他尽量表现得平易近人;女的二十岁不到,一身淡粉色衣衫,娇俏动人,脸色却不太好,似乎有火无处发。   “少主,休息一下吧。”黑衣男提示身前的青年男子。   “嗯。”   被称为“少主”的青年男点了点头。   那粉衣女取出四块手帕,展开,整整齐齐铺在地面,手帕相连,组成正方形,她伸手示意,说道:“少主,请坐。”   少主扫视一眼,说道:“太小啦!怎么坐?”   “少主稍等。”   粉衣女又取出四块手帕,铺在之前四块手帕的下方,组成长方形,再次请少主坐。   少主盯着手帕方阵,瞧来瞧去,不是很满意,但还是勉强坐下了,坐了几息,他皱了皱眉,又站起,摇头道:“太……硌!”   河边为碎石地,坐着确实硌得慌。   黑衣男和粉衣女互视一眼,这怎么搞?两人东张西望,寻找平整之地。   “去那边。”   粉衣女指着丘少冲坐着的地方。   丘少冲所靠的大石附近,有小片草地,可以躺人,不硌。   黑衣男走过去,不客气的说道:“让让,让让!”他展现自己凶神恶煞的一面,想把丘少冲吓走。   丘少冲不是吓大的,双手抱着后脑,翘着腿,说道:“不让,先到者先得。”   “找揍啊你!”   黑衣男瞪眼,双手互捏,装模作样要打人。   “老钱,客气点,客气点。”少主过来了,制止了黑衣男的巧取豪夺。   黑衣男姓钱,身边的人基本都喊他“老钱”,除了老爷等少数几人。他不说话了,退到了一旁。   粉衣女随少主而来,也不吱声。   “兄弟,大兄弟。”少主笑着说道,“可否挪个空,让我挤挤?”   丘少冲不好拒绝了,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点了点头,说道:“好。”他往旁边坐了坐。   “再往边上去点。”粉衣女挥着手,示意丘少冲多挪一点。   “行了行了,我又不胖。”少主笑嘻嘻坐了下来。   粉衣女将收好的八块手帕又拿出来,说道:“少主,先起来,等会再坐。”   “不用了。”   少主明白粉衣女想干什么,直接拒绝。   粉衣女不勉强,收好了手帕,去河边洗脸。黑衣男则站在少主身边,警惕周围。   ……   大石前的草地,坐两个人不是问题。但,不是熟人却坐在一起很别扭。   丘少冲转头看河水。   少主闲得无聊,想跟丘少冲聊天,一转眼,见对方看着河,而粉衣女正好在河边洗脸,他以为丘少冲在看粉衣女。   男儿本色!他暗中点头,此人不虚伪不做作,不掩饰好色之心,着实坦诚,坦诚得可爱啊!   少主平生最讨厌、最看不起的,就是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虚伪至极,不算男人!而今天遇见的这小子,色而不淫,表里如一,实在太难得了!真君子的表率啊!   “兄台,是八大派的弟子?”他认出了丘少冲的服饰。   “是。”丘少冲回头。   “八大派的弟子,”少主微微一笑,“果然不同凡响。”   反讽?丘少冲不确定,回了句:“一般般,很普通。”   “太谦虚。”少主笑道。   “还行。”丘少冲含糊答道。   少主看了看四周,问道:“只有你一人?你的同门呢?八大派弟子不都是组队来的吗?”   “我一个人。”   丘少冲不隐瞒,就算对方是在探听虚实,他也不怕。   “哦?”少主惊讶。   老钱也是讶异。   粉衣女洗好了回来,顺口说道:“你不怕死啊?一个人跑来。”   “这个……”丘少冲现编了一个理由,“我不喜欢人多,独来独往惯了。”   性格孤僻!不与伪君子们同流合污!少主又暗中点头,此子很诚实,不可多得啊!值得结交。   “在下姓段,单名一个‘慎’字。”他自我介绍。   丘少冲也报了姓名。   “好,好啊!”段慎大笑。   好什么?丘少冲纳闷。   闲聊一会,段慎笑着道:“丘兄弟是来猎兽的,可我们不是,我们来,是找一样东西。”   “咳咳!”老钱咳嗽几声,提醒着不要泄露机密,“少主。”   “不妨。我与丘兄弟一见如故,这点小事,何须隐瞒?”段慎很自信。   然而丘少冲不想听,知道太多可不好,微笑道:“你们找东西,尽管去找,不用告诉我。”   知情识趣,善解人意!段慎大为赞赏丘少冲的机智,不过,即便丘少冲说了不听,他还是要说,他不是伪君子,他同样坦诚。   “有一种花,据传泡水喝能返老还童。”他说了。   “返老还童?”丘少冲一愣,瞎扯吧!   “说返老还童可能有点夸张,就是这个意思,能让人恢复青春,嗯,大概是这样。”段慎解释。   “嘁!”   粉衣女很不屑,只是不屑,不敢表达反对意见。 204 吃午饭   丘少冲想起了天地春风暖,那个什么恢复青春的花,该不会是炼制“天地春风暖”所需的药材之一吧?   他没有兑换丹方,不是很肯定。   “也有人说,不是花,是果实,吃了就能恢复年轻态。”段慎接着叙述。   丘少冲不置可否。   “你信吗?”段慎饶有兴趣的问丘少冲。   “我……不信。”丘少冲摇头。   “我也不信。”粉衣女立马附和。   “哈哈哈哈哈!”段慎开怀大笑,“其实我也不太信,但是宁可信其有,找一找,又不会少块肉,对吧?万一找到了呢?”   “祝你好运。”丘少冲只能这么说。   “谢了,兄弟。”段慎笑道。   是时候吃午饭了。   粉衣女摸出一块鸡蛋型石头,表面光滑,色泽灰暗,鸡蛋石一边是小头,一边是大头,中间有裂缝,分为上下两部分。   她握着鸡蛋石的小头一扭,咔!石头的上半部旋转了半圈。她扒开地面的碎石,挖出一个小洞,将鸡蛋石放置其中,大头朝下,固定住。   这是在干什么?丘少冲好奇万分,目不转睛看着粉衣女的一举一动。   段慎再一次暗自点头,丘兄弟实乃性情中人,逮着美女猛看啊!   鸡蛋石一半在洞里,一半露在外。   粉衣女感觉到了丘少冲的目光,不急不恼,有意炫耀,她猜测丘少冲没见过鸡蛋石、更不清楚鸡蛋石的作用,便开始装神弄鬼,眼睑低垂,口中念念有词。   段慎奇怪了,干嘛呢这是?   老钱同疑惑,开蛋啊!等什么?   粉衣女抬了抬眼皮,不经意的扫了丘少冲一眼,见对方一副不明觉厉的神情,心中好笑。   她不再耽搁,伸出右手食指,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点在鸡蛋石顶端,喝道:“开!”   咔咔咔!咯咯咯!   伴随着一连窜脆响,鸡蛋石的上半部快速展开,就像孔雀开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出一张放于地面的石制圆桌面。   粉衣女适时后退,不妨碍石桌的延展。她时刻关注着丘少冲的表情变化,丘少冲一惊叹,她就忍不住高兴。   丘少冲真是长见识了,看似是石头,其实是石桌,话说,这么大的桌子,怎么缩小为蛋的?神奇!   石桌的颜色较黑,边缘有装饰花纹,很贵重的样子。   “先点菜吧,少主。”粉衣女盘膝坐在桌边,恭敬说道。   丘少冲一怔,这里荒郊野外,去哪点菜?   “你坐那里不硌吗?”段慎问道。   粉衣女坐着碎石地,回道:“我不硌,少主点菜,吃什么?”   “不行不行。”段慎一个劲摇头,站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你坐这,那里太硌了。”   “啊?”粉衣女难以置信。   “少主你坐吧。”老钱按住段慎的双肩。   “我怎么能抢少主的位子?”粉衣女失笑,她觉得少主有点不正常。   段慎想给丘少冲和粉衣女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他也明白粉衣女不可能坐他的位子,只好坐下,说道:“找块石头,垫在下面。”   这样一来,丘少冲不好意思不让位了,此主仆三人坐一起吃饭,他待一旁看着不太好,还是走吧。   “你们吃,我走了。”他起身告辞。   “哎哎!别走啊!兄弟。”段慎急忙跳起来挽留。   “你们吃你们的吧!”丘少冲坚持要走。   “一起吃,相逢一场也是缘分,吃一顿再走!”段慎拍着胸脯,“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丘少冲推辞不过,又坐下了,可是点什么呢?水煮鱼?对,旁边有河,河里有鱼……   粉衣女找了几件衣服叠起来垫在碎石地上,坐着还蛮舒适的,说道:“少主先点。”   段慎看出来丘少冲不懂石桌的作用,拍了拍桌子,说道:“桌子内部有传送阵,兄弟,你想吃什么你说,让那边的厨子现做,做好了传过来。”   还能这样?有钱人啊!很会享受啊!出来游山玩水跟下馆子似的!丘少冲张了张嘴,说道:“我……我不挑食。”他不知道点什么。   “哈哈!我也不挑。”段慎笑道,“这样吧,我来点,不合你胃口再换。”   当下,他说出几样菜式,有荤有素,还有汤。   粉衣女用炭笔记录、写在纸上,把纸条丢在桌面,发动传送阵,纸条消失。   等菜。   丘少冲试探着问道:“兄台是开酒楼的?”   “不是。”段慎微笑摇头。   他一拍手,说道:“先来一壶酒,边喝边等。”   “什么酒?”粉衣女问道。   “嗯……玉香酒。”段慎回道。   很快,一壶酒传送至桌面,还有两盘凉菜和四个酒杯。   粉衣女拎起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   “你们也喝,客气什么?”段慎招呼着。   粉衣女笑了笑,斟满了余下的两个酒杯。   总共四杯酒。   段慎端起酒杯,说道:“来,兄弟,喝!”他仰脖子喝光了。   老钱也喝了。   丘少冲喝了一半,咂了咂嘴,说道:“好像……好像……”   “不错。”段慎点头,“酒内蕴含灵气,这是用灵果和香米合酿的酒。”   灵果是天然生成的果实,生长过程中吸取了灵气,成熟的果实中包含的灵气量丰富,算是灵药的一种。   丘少冲低头看杯中酒,酒水乳白,他再喝一口,只觉口感醇厚,酒劲很淡,细品之下,还带着一点点甜。   “美人如玉。”段慎笑了笑,意有所指,“酒也一样。”   “好酒。”   丘少冲赞了一句,他很少喝酒,无法分辨酒的好坏,不过有人请客,而且酒又不苦,自然是好酒。   “好酒就多喝。开胃酒,喝多了也不醉。”段慎夹了口菜。   粉衣女捧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过了会,菜齐了,热气腾腾。   段慎很热情,不停的说:“吃啊吃啊多吃点!”   丘少冲吃了又吃。   粉衣女和老钱在一旁看着,等少主吃完了,他们俩才吃。   酒香、菜香四溢,引来了三个饿汉。   “我草!吃什么那么香?”一个饿汉受不了了。   “哪来的酒菜?这里有饭馆吗?”另一个饿汉不解。   “麻痹的!给我留点!”第三个饿汉直接冲了过去。   吃个饭也吃不安稳!丘少冲暗叹不已。 205 合理的出手理由   三饿汉之后,还有两个人,总共五人。   段慎扫过去一眼,便收回目光,说道:“打发走。”   “好。”   老钱答应了,掠过去一拳放倒一个,五拳打死五人,他是聚气境巅峰,收拾这帮聚气境中期的基本不费力。   他拍着手,回来了。   “你又杀人?”   段慎皱眉,“打发走”的意思不是杀人啊!   为什么要说“又”?丘少冲暗忖,看来段慎主仆不是第一次碰到拦路打劫的。   “他们不经打。”老钱表示自己很无奈。   “少主,吃菜。”粉衣女转移段慎注意力。   “吃菜吃菜。”段慎不再多言,招呼丘少冲多吃。   丘少冲食不知味,他很想过去翻一翻那些死人的乾坤袋,搜点钱花花,但,那五人不是他杀的,他不好意思。   粉衣女似乎与丘少冲心意相通,她跑去一通搜刮,搜出了那五人的钱财。她哼着小曲走回来,分了一半银板给老钱。   老钱毫不客气的收下。   段慎不缺钱,不干这种事,不收这种钱。   粉衣女收好了余下的另一半钱财,她很清楚少主作风,就不分钱给少主了。   “这些人,上赶着来送钱。”她摇头叹息。   丘少冲一块银板都没捞着,不过他无所谓,笑道:“他们这种人,抢钱抢惯了,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欺软怕硬,不是什么好东西。”   “八大派弟子,就是会说话。”粉衣女微笑道。   四个人吃喝聊天。   酒足饭饱,就此分别。   丘少冲往西,段慎等三人往东。   “忘记问丘兄弟是哪一派的了?”段慎很遗憾。   “很重要吗?”粉衣女随口回道。   “你不想知道吗?”段慎反问。   “我不想……”粉衣女一想不对,很疑惑,“少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段慎一笑。   “少主的意思是,”老钱发话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了。”   “少主让我找他啊?”粉衣女转头看段慎。   “他不好吗?”段慎笑道。   “嗯……”粉衣女沉吟,“好是还好,长得也好看……就是年纪太小,好像比我小……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的。”   “挑三拣四,当心嫁不出去。”老钱调戏。   “嫁不出去不嫁了……”粉衣女撇嘴,“大不了,给少主当妾。”   “哈哈哈!少主不要你。”老钱大笑。   “你志向不行啊!不当妻,当妾?”段慎也笑了。   “我开玩笑的。”粉衣女改口。   “这种玩笑也开啊!”老钱叹气,“你心真大。”   “少主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粉衣女不以为然。   “哈哈哈哈!”段慎长笑。   忽然,旁边的树后,传出一道语声:“你可以给我当妾,我不介意。”三人跃出,挡住了段慎等人的路。   粉衣女脸色一变,冷喝道:“刚才是谁说话?”   老钱跨前一步,挡在段慎身前。   “我。”   拦路三人中,一人出列,骄傲异常。他就是,太乌派掌门义子,宋嵩。   ……   宋嵩路过,眼看粉衣女貌美,忍不住驻足偷听,听了一会,又忍不住开口说话,说都说了,索性现身阻拦。   粉衣女正要骂人,一看对面三人是八大派的,犹豫片刻,不骂了,静观其变。   段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管不着。”宋嵩不可能表明身份。   “你们想干什么?”段慎再问。   “你们还是管不着。”   宋嵩没想好跳出来干什么,强抢美人?他是掌门义子,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等龌蹉卑鄙之事?传出去他就完了……他需要合理的出手理由。   “你们三个,鬼鬼祟祟,是不是邪教妖人?”他双手叉腰,主持正义。   “我看你们像邪教妖人。”老钱反唇相讥。   宋嵩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傲然说道:“不认识这身服装?嗯?还说不是邪教妖人?”   “我怀疑你们是假冒的。”老钱义正辞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嵩连续发笑。   他身后的两个同门也笑了几声,此二人修为皆是聚气境中期,跟着宋嵩混了很长时间,忠诚可靠。   老钱悍然出手,一拳直击正笑着的宋嵩。   宋嵩笑容不减,双手交叠挡在身前,硬接老钱的拳头。   砰!   一记闷响,拳掌相击。   老钱与宋嵩实力等同,这一次不分胜负。棋逢对手啊!两人心中均是凛然,一人用拳,一人用掌,斗在一处。   粉衣女站在段慎身侧,低声问道:“少主,要不要叫人?”   “等会。”段慎摇了摇手。   他是聚气境后期,粉衣女是聚气境中期,总体实力不弱,暂时没危险。   打了一会,赢不了,宋嵩心烦气躁,怒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他玛的管你是谁!”老钱骂道。   “别逼我出绝招!”宋嵩吓唬对方。   “我等着呢!”老钱夷然不惧。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打,手底下毫不留情。   砰砰砰!啪啪啪!   拳头与手掌击打,响声不断。   宋嵩主动跳后,手掌一举,喝道:“慢着!”   老钱不追击,运气调息,冷声道:“怎么?想投降?”   “哼哼!你做梦吧!”宋嵩眼神阴狠,“今天就算了,你们三个,给我等着。”   他带领两同门离去。   “少主,追不追?”粉衣女问道。   “追什么?我们不是来打人的。”段慎失笑。   “他回去叫人了。”粉衣女指着宋嵩的背影。   “你想杀他?杀不了的。”段慎说实话。   “唉!是我没用。”老钱自责。   “不怪你。”段慎忙道。   “你们在打的时候,我想发暗器的,又怕少主不同意……”粉衣女叹道。   “怪我,怪我。”段慎揽责。   “怎么能怪少主?”粉衣女严肃说道。   “那怪谁?”段慎问道。   “怪那个坏人啊!”粉衣女指着宋嵩消失的方向。   “嗯。”段慎点头。   “坏人下次再堵住我们,必是有备而来,到时候,怕是不好对付。”老钱分析。   “二环区这么大,他上哪找我们?”段慎耸肩。   “少主啊!你不是想跑路吧?有失身份啊!”粉衣女直摇头。   “难道我们在这等坏人?”段慎吃惊。   “也行啊!”粉衣女唯恐事情不大,“他叫人,我们也叫人,看谁狠!” 206 可惜我不是   段慎望着远方,想了想,说道:“算了,我们走吧,办正事。”   粉衣女和老钱不敢违拗。   三人出发。   “找不到怎么办呢?少主。”粉衣女边走边问。   “你问过很多次了,不烦?”段慎回道。   “不烦啊!”粉衣女笑道。   “少主烦了。”老钱替段慎回答。   “哈哈!”段慎笑了两声,不反驳。   粉衣女不问了,问别的事,说道:“老钱,你见过小郡主吗?”   “没见过。”老钱答道。   “据说……啧啧!”粉衣女神秘兮兮,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话,“小郡主,长得不咋样。”   “哈哈哈!”老钱放声大笑。   “笑什么?吓我一跳。”粉衣女不高兴了。   走在前面的段慎笑而不语。   “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还装模作样小声说,不好笑吗?”老钱笑着解释自己为何发笑。   “怕人偷听啊!”粉衣女叫道,“刚才那个坏人就听到我说话了!”   “说的也是。”老钱不笑了,“小郡主长什么样跟你有关吗?你那么关心?”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粉衣女提高音量,“别人能说,我不能说吗?”   “能说。”老钱点头,“不过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不准?说不定还是往好了说的。”粉衣女反驳。   “哈哈!”段慎又笑了。   “少主笑什么?少主见过小郡主吧?”粉衣女问道。   “见过几面。”段慎不否认。   “长什么样?什么样?”粉衣女急切发问。   “一般般,不丑。”段慎回忆着。   “美吗?美不美?”粉衣女很想知道确切答案。   老钱也竖起耳朵细听。   “美……谈不上。”段慎笑道。   “哦。”粉衣女安心了,不住点头,“传言是有根据的,不会把一个美人贬低为丑人……嗯,也不一定……总之,传言有真有假……但这个传言是真的。”   “小郡主身份摆在那里,长相不重要。”老钱笑着对粉衣女说。   “我有说重要吗?我问问不行啊!真是的!”粉衣女负气,将脸转过一边,不想理老钱。   “好比说,我也不好看。”段慎自嘲。   “少主……”粉衣女试着安慰,“其实很耐看,越看越帅的那种。”   “你这么一说,我有自信了。”段慎笑道。   “有自信去追求小郡主吗?”粉衣女很不屑。   “哈哈哈哈!”段慎开怀大笑。   “我猜啊!据我猜测,我猜的,我猜一下没错吧?”粉衣女转头瞧着老钱。   “你倒是说啊!”老钱不耐烦。   “我猜小郡主喜欢帅哥。”粉衣女板着脸,表示她说的是真话。   “你才说的我越看越帅。”段慎回头道。   “但有比你更帅的。”粉衣女眨着眼。   “比如?”段慎问道。   “比如……”粉衣女转着眼眸,“比如那位丘兄弟。”   段慎停步,转身,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果你是小郡主,你是选我,还是选丘兄弟?”   “可惜我不是。”粉衣女深深叹气。   “你可以暂时假装一下。”段慎提议。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粉衣女被逼无奈,只能答应。   “委屈你了。”老钱面带愧疚。   “你敢讽刺我?”粉衣女指着老钱大叫。   “别叫了,把坏人招来了。”老钱叹道。   “坏人是我招来的吗?”粉衣女大声反问。   “是。”老钱很肯定。   粉衣女气呼呼,转念一想,又笑了,说道:“我明白你意思了,坏人说要纳我为妾……”后面的话她不说了,太自傲,说了招人恨。   “先回答我问题。”段慎发话。   “我……”粉衣女笑嘻嘻,“我选少主。”   “哦?你不喜欢帅哥?”段慎意外。   “我更喜欢钱。”粉衣女毫不避讳自己的真实想法。   “唉!你就是看上我的钱。”段慎叹息。   “不然呢?我要是选丘兄弟你又会说我看上了他的脸。”粉衣女无奈摊手。   “肤浅!”老钱沉声道。   “啥?老钱,你老婆也不丑啊!你怎么不找个不肤浅的?”粉衣女惊讶。   老钱不说话了。   “等会等会!”段慎摆着手,“我是让你假装小郡主,不是让你自己选。”   “哦。”粉衣女摇头,“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我选了你就给我呢!”   “选吧。”段慎催促。   “假装我是小郡主是吧?”粉衣女思考一会,“小郡主有的是钱,所以我说她要么不找,要找就找帅哥,除非找不到。”   老钱皱眉道:“你直接说小郡主选丘兄弟不就结了?拐弯抹角的。”   “嫌我拐弯抹角你别听啊!又不是说给你听的!”粉衣女发脾气了。   老钱又不说话了。   “唉!真让人伤心。”段慎唉声叹气。   “那我们回去吧,别找了。”粉衣女喜道。   “不。”段慎重新振作,斗志昂扬,“我一定要找到恢复青春的花或果实。”   “然后献给小郡主?”粉衣女不屑,不屑极了。   “难道献给你?”老钱忍不住又说话了。   “我不反对啊!”粉衣女接过话头。   “少主反对。”老钱再次替段慎发言。   “好了好了不说了。”段慎转身继续行路。   粉衣女和老钱跟随。   走了一会,粉衣女小声问道:“少主,我之前说的话不会打击到你了吧?我无心的,别怪我啊!”   我看你是有心的!老钱暗中推测。   段慎笑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他叹口气,又道:“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粉衣女立马猜道:“少主追求小郡主不是自愿的对吧?老爷逼你的对不对?”   “哈哈哈哈!你想象力不错。”段慎大笑。   “不是被逼的?”粉衣女不信。   这还用的着逼?傻比都知道该怎么做!老钱鄙视粉衣女的智力。   再走一会,粉衣女再问:“少主啊!我说看上你的钱让你不开心了吗?”   “其实你可以说的委婉一点。”段慎微笑道。   “比如说,看上你的气质?”粉衣女举例。   “……可以这么说。”段慎点头。   “没什么区别啊!”粉衣女很随意的回应。   “区别还是有的。”段慎叹气。   真打击到少主了?粉衣女意识到自己说的过火了,不再多言。她主要是发泄心中积蓄的怨气,现在舒服多了。 207 有办法赢你   松石院。   宋嵩对着院中的大石头发泄怒气。   “玛的!”他骂一句,打一下石头,用手掌拍打,不是很用力,“我草!草!草!草!麻痹的!”   他原本以为能打遍二环区无敌手的,结果出师不利,碰到了硬茬,对手修为同是聚气境巅峰,打了半天,占不了便宜,无功而返。   脸上无光啊!   干脆,回来休整,想出打败对方的法子,再去。带去的两个同门修为低,没啥大用,下次要带个厉害的。   问题是,带谁?他想来想去,没答案。   同门中聚气境巅峰的弟子不听他的,他可以使唤的大多是聚气境初、中期……麻烦啊!   至于丘少冲,他暂时不管了,管不过来,先抢美人,不对,先对付那个穿黑衣服的。   吱!   解厚之开门走了出来,笑道:“拿石头出气?”   宋嵩停手了,冷冷回道:“少管闲事!”   “看样子在外面吃亏了……”解厚之微微一笑,猜测说道,“真稀奇!谁敢让你受气?不是本门的吧?”   宋嵩暗忖,这小白脸倒是个很好的帮手,但对方不会出手帮忙。他转身面对解厚之,说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受气,我在修炼掌法。”   “难怪!”解厚之点着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嘛,你不可能吃亏的,只有你让别人吃亏,对吧?”   “不过掌法是这么修炼的吗?”他接着问道。   “我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宋嵩很傲气。   “我听说,你跟新来的亲传年底要打一场,你早做准备,是正确的。”解厚之自以为看穿了宋嵩的真实想法。   “放屁!”宋嵩怒了,“对付那傻小子我还用得着提前准备?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他!”   “提前准备又不丢脸,何必否认?”解厚之怔住。   “我他玛的没有提前准备!听清楚了吗?”宋嵩大吼。   解厚之顿了一顿,说道:“我又不聋,叫什么?”   宋嵩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平复心情,说道:“我声音向来很大。”   “未雨绸缪,总是对的。”解厚之似笑非笑,“但是你好像认为你必定能赢下新来的亲传……”   “难道我还能输?”宋嵩嗤笑,他实在想不出他怎么输!   “按理说,你会赢。”解厚之同意。   “废话!”宋嵩冷笑。   “可世事无常。”解厚之一笑,“如果我是新来的亲传,我有办法赢你。”   靠吃软饭赢我吗?宋嵩眼神中流露出鄙视和嘲笑。   “你不信?”解厚之问道。   “我信!”宋嵩笑着反讽,“你多厉害啊!宗主女儿你都能摆平,何况区区在下?”   “哈哈哈!”解厚之大笑。   “呵呵呵!”宋嵩连续冷笑。   “看来你不信。”解厚之转过身,回屋,“那我不说了。”   滚回去吧你!宋嵩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踹得小白脸人仰马翻。   ……   夜幕降临。   宋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想着白天解厚之说过的话,难不成,小白脸真有办法赢他?到底什么办法?   想啊!可惜想不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小白脸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或许,对方说的是真的?找到了击败他的方法?万一小白脸告知丘少冲,然后丘少冲如法炮制……危险啊!   年底比试,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轻松,赢得让人无话可说。他不想横生枝节出岔子。   就像小白脸说的,按理说他不会输,但,要是丘少冲不按常理出牌呢?   丘少冲这个人,特立独行,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为何不修炼?此人的行为,是不可预估的。   只是,比试双方的实力差距很明显,丘少冲凭什么弥补这差距?   临时吃药?有这个可能,不过代价太大,得不偿失啊!再说,丘少冲不一定能买到此类强行提升实力的丹药。这种药只在黑市卖,药盟不生产,属于三无产品,有没有用说不准,也可能吃了提升不了实力反而一命呜呼。   这办法不靠谱,小白脸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吃药不行,就要靠其它方面补强了,比方是,兵器?有一把神兵利器,人挡杀人,神挡弑神,也不错。   传说中,太宗皇帝御用的“斩鬼剑”,号称“东洲第一剑”,有能力使用这把剑的修者,实力可提升一个大境界。   当然,斩鬼剑远在都城,丘少冲绝不可能拿走此剑……   等等!   远的拿不到,可以拿近的啊!   太乌派掌门陆无量,他使的剑,名叫“开山”,也是非同小可,祖师爷太乌真人传下来的,由每一代掌门保管。比之斩鬼剑,开山剑多有不如,但绝对不差!   剑如其名!开山!一剑劈开高山!   开山剑具体有多大的威力宋嵩不得而知,他没用过。   小白脸的办法是,盗取开山剑,等比试时,劈山似的劈死宋嵩?不能吧!年底考核掌门也在现场,开山剑一拿出来,岂不是人赃并获?   这个办法,似乎也不靠谱。   马勒戈壁的,小白脸太可恶!说话不说完,说一半不说了,气死个人!玛的早晚抽死小白脸!   嗯?   盗取……开山剑?   宋嵩一下子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我他玛的真笨啊!这都想不到?手握开山剑,还怕那个穿黑衣服的杂毛?顺便再宰了丘少冲,一了百了,任你有千般诡计、万般阴谋,老子一剑斩之!   妙计!妙啊!   他不睡了,下床穿好夜行衣,推门出外。   开山剑自然在掌门住处,千树院。   宋嵩不敢使用传送阵,被人碰见他不好解释,走路,先下山,再往奇门峰狂奔。到了奇门峰,他忽地心生怯意。奇门峰上,都是实力高强的内门弟子,他很难隐藏行踪,这么鬼鬼祟祟上山不惹人怀疑才怪!   从后山爬?一不留神失足落下悬崖就好玩了……   宋嵩待在山脚下来回踱步,权衡利弊,想了想,先去爬后山,爬不上去再想其它办法。他绕去后山,一看,掉头走了,悬崖峭壁,爬个屁!   他虽是聚气境巅峰,可不会飞,爬山摔下来也会死,犯不着冒风险,想别的法子。   原路返回,他白跑一趟。   :,,!! 208 开山剑   宋嵩一门心思盗开山剑。   怎么盗?   他琢磨着,等义父不在的时候,他装作拜访,顺手牵羊取走开山剑,但义父一般不离开千树院。   假传宗主命令调虎离山?宋嵩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不好盗啊!若是有内应就好办了……内应?他想起了连琴。   连琴是宗主女儿,又与掌门关系密切,做内应绝对是极为称职的,不过,即便她做内应,也不可能做宋嵩的内应,只可能做解厚之的内应。   小白脸,欺人太甚!   宋嵩不由自主痛恨起解厚之了。   恨之无益,不如利用,问题是如何利用?   宋嵩定下了一条毒计。   这天,解厚之前往五环岛四环区猎兽。修者猎兽实属正常,亲传弟子也不例外,一来可增加功法战技的熟练度,二来,体验生死之间的危机感,更有利于未来的战斗,三来,赚点外快。   宋嵩悄悄跟踪,换了身普通衣服,还套着面罩。   四环区都是聚气境巅峰的修者,单独行动的不多,可也不少。以前,连琴还未升级至筑灵境时,解厚之与她两个人同来同往,现在,解厚之一个人。   宋嵩很有耐心,等了三天,等到了解厚之击杀凶兽后精疲力尽的时刻,他出手了,重伤对方。   有人偷袭!解厚之措手不及,受伤逃走,跑回了门派,躺在松石院养伤。   连琴慌慌张张赶来照顾,见解厚之伤很重,又请来了掌门亲自为心上人治伤。   大好机会啊!   宋嵩奸计得逞,通过传送阵跑去千树院,他装作不知道义父去松石院了,大摇大摆拜访义父。什么?义父不在?四处找找吧!   他走遍了千树院的各个角落,找不着义父,也找不着开山剑。   剑呢?在哪?出来啊!   他很急,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没下次啊!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开山剑该不会由义父随身携带着吧?那真的完了。   玛的!   他暗骂一声。   突地,他灵机一动,会不会在地下室里?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开山剑!   他开始寻找某个或某些隐藏很深的机关。在前院转了转,他认为那棵大树很古怪,只是不知哪里古怪,去后院,他转来转去,搬动着石桌石凳,以为是机关,结果不是。   麻痹的!   他又暗自骂了句。   归根结底,他是外门弟子,有关太乌派和千树院,知道的太少,无从找起。掌门对他这个义子,也没有透露太多门派机密。   他回转前院,靠着树想心事,就这么空手而回,很不甘心。   “我草!”   白忙活一场!他越想越怒,猛地跳起,半空中转身,踹出一脚,踢中了很粗的树干。   砰!   巨响声中,大树抖动。   宋嵩还未落地,忽然觉得不对劲。   整个世界,颠倒了!天地翻转!   他无法落地了,反过来向空中坠去。   “哇啊啊啊!”他吓得大叫,手舞足蹈。   这种情况,匪夷所思!就好比是,前一刻,他站在神的手掌中,后一刻,神将手掌翻过来朝下,他只能不断下坠。   ……   啪!   宋嵩落地了,然而不知为何,四周一片黑。   他趴着,不敢站起,触怒神灵,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等了好半晌,毫无动静。   眼睛适应了黑暗,他鼓起勇气抬头四望。   这里,是个四方形石室,长宽十多米,高五米多,无门无窗。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一方石壁的正中,摆放着一块“山”型石头,上面直直的插着一柄剑。   开山剑?   宋嵩顾不得别的,手脚并用爬过去,近距离观察那柄剑。   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柄剑,如果说此剑很普通、很寻常,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剑柄是浓黑色的,剑身是黑黄色的,隐约透着黄白之光,即淡黄。   宋嵩伸手抚摸着剑锋,感受着长剑的质地,好像是石头打造的……石剑?管它呢,拔出来再说。   握住剑柄,他深吸口气,用力一拔。   嚓!   石剑应声而起。   还以为难拔,没想到这么容易!宋嵩喜不自胜,双手来回摸着石剑,爱不释手。剑鞘呢?他找了找,没有。石制长剑,应该用不着剑鞘吧。   剑柄也是石头,很凉。此剑总体重量,比一般长剑重得多,形状也大一圈。   是不是开山剑还不确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宋嵩想了想,跳起来踹石壁,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他想得很简单。   轰!   石室坍塌。   判断失误?宋嵩不及细想,被众多落下的石块砸晕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缓缓醒来。   有阳光,是外面!   宋嵩坐起身,手里还握着石剑,他再一看,略有失望,石剑很粗糙、很不起眼,扔在路边估计都没人捡,淡黄光也荡然无存。   掉包了?不会吧!   他跳起来,环视四周。   树林?附近没人啊!他一抬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山顶上的是,祖师爷的雕像?这里是断涯山?   他再摸头,不痛不痒,也没伤口,他清楚记得被石头砸倒了,伤口呢?   我草!诡异啊!   他不敢在祖师爷雕像周围待太久,心虚,转身跑了。一口气跑下山,又跑到海边,他坐下休息。   四下里看看,杳无人烟。   试试剑的威力,究竟是不是开山剑,即将揭晓!   宋嵩站立,双手握剑,缓慢举过头顶,对准身前一人多高的巨石,挥剑劈下。   呲呲呲!   剑刃划过石面,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响声,一时间,火星四溅。   “什么破剑?”   眼看巨石表面只有划痕,损伤很小,宋嵩不禁大骂手里的石剑。   过后,他冷静了一下,至少这剑很结实,不会轻易折断。   再来一次。   他输入灵气,石剑微微震颤,嗯?有搞头啊!这剑果然不是烂大街的寻常货色!   唰!   剑光一闪,巨石一分为二。值得一提的是,剑光中带有微弱的淡黄色,在太阳光下,肉眼难辨。   石剑毫发无损。   “哈哈哈哈哈!”宋嵩仰天狂笑。   真是开山剑!山石所造,锋利开山!   “杀!杀!杀!”   宋嵩挥舞着石剑劈砍巨石,呼喝连声,仿佛穿黑衣服的杂碎就在眼前,他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有了此剑,他横行无忌,杀出一条人生路!   :,,!! 209 可以吃   五环岛,一环区。   女妖小绿,率领项天彧、古学舟和公孙不羁三半妖,来此。   十一级至二十级的凶兽不是三半妖能应付的,他们战战兢兢,不敢离开女妖半步。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女妖吩咐三半妖合体。   先变身,再合体。   项学羁登场,他穿了一件早早准备的宽大长袍,戴着连衣帽,从头至脚遮得严严实实。半妖不为人类修者所容,一旦被发现,他将遭受众修者的围攻。   女妖是人类少女的模样,穿着朴素,不用藏形匿影。   “我带你们来……”她瞧了瞧项学羁,改口,“我带你来,是为了增强你的实力。”   “是,主人。”   项学羁垂首回应,他的脸是人的脸,帽沿遮住了上半张脸,不露出耳朵。   两妖行路,遇到凶兽,杀之。   “可以吃。”女妖指着凶兽尸体。   项学羁当即开吃,生吃。他的牙齿变化出尖利的兽牙,一口下去,咬下了大片血肉,啪唧啪唧嚼着,吞咽。   女妖坐在一旁,闭目休息,她是树,不吃肉,吃素,其实什么都不吃也行,喝水晒太阳也能活。   一头二十级的双头狼,很快被项学羁啃食了大半。   不吃了,项学羁坐着运功,消化兽肉。   两妖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杀一路吃,项学羁的实力缓慢增长,已达聚气境中期。   够了,开始吃人。   两妖转移目标,不杀凶兽,杀人。落单的修者很少,但不是没有,被两妖盯上,便很难活命。   项学羁杀了一个聚气境初期的散修。   “又是死的?”女妖不情愿再吸死人的精华,她想吸活人的。   “这……下手重了……”项学羁很惶恐。   “下次注意。”女妖不责怪,“你吃吧。”   项学羁蹲下,五指变尖,挖出散修的心脏,啃了起来。吃完了,他也没变强,只感觉好吃,比凶兽好吃多了。他抓起散修脖子,咬住了吸血,又感觉血好香,吸得停不下来。   吸完了,他站起身打饱嗝,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美餐一顿后,心情不错。   两妖继续杀人。   这次,碰见了何小梦等五人。   小漓?项学羁一怔,心中又是一喜,缘分啊!三半妖中,项天彧和公孙不羁都对小漓有意思,古学舟爱美人,对小漓也有点意思,只是对祝鹤更有意思。   “八大派的?”   女妖躲在暗处,喃喃自语,掂量着动手的风险,风险太大,她不会动手。   “太乌派。”项学羁坦然相告,又简单说了说何小梦和小漓。   正说着,何小梦与小漓走远了,丢下另三个同门。   “嗯?分开了?”女妖不解。   “……男女各吃各的,很正常。”项学羁自作聪明。   确实,那三个同门皆为男性,时值傍晚,吃了东西再休息一会就睡觉了。   “杀两个,留一个。”女妖当机立断,下令。   “好。”项学羁点头。   不杀小漓,他毫无心理负担。   ……   三个太乌派弟子,吃了晚饭,或坐或躺,一起聊天。   “何师姐太偏心!”一名弟子愤愤不平。   “呵呵!正常,正常。”另一名弟子安慰。   “什么正常?不正常!”第一名弟子怒道。   “那你想怎样?”第三名弟子笑道。   第一名弟子不说话了,他不能怎样,也就抱怨两句。   “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要习惯。”第二名弟子说起了大道理。   第一名弟子气鼓鼓的,习惯不了,他闭目躺下,休息了。   蓦地,他听到了呼救声,声音很小,来自脑后的远方。他坐起身,用心凝听。   “救命……救命啊……”求救声断断续续传来,很真实,不是幻觉。   第一名弟子霍然跳起,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道:“你们听见了吗?那边,有人正求救!”   另两名同门警觉,一同侧耳细听,都听到了那边有人弱弱的喊救命。   “好像是个女的。”第二名弟子站起来。   “去看看。”第一名弟子急不可耐。   “要不要通知……”第三名弟子望了望何小梦所在的方位。   何小梦和小漓不知去了哪里,踪影全无,如何通知?救人要紧啊!太乌派乃名门正派,派内弟子行侠仗义实属分内之事,对付恶人决不手软,路遇不平之事绝不袖手旁观!   刻不容缓!迟恐不及!第一名弟子掠了出去,冲向声音来处。   “等等我!小心!”第二名弟子紧随其后。   “喂!你们两个!”第三名弟子拦都拦不住,只好跟过去。   天色已暗,前两个弟子的身影消失于前方的黑暗中,第三名弟子不由胆怯,放缓了脚步。   噗通!   好似有人摔倒。   第三名弟子大惊,前面什么情况?他看不清,走得更慢了。   “啊……”   惨叫传出,只叫了半声,然后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叫不出来。   第三名弟子听出是同门的惨叫,差点吓瘫,他脚一软,单膝跪了地,慌忙站起,忽感脑后剧痛,晕了。   女妖和项学羁现身。   略施小计,达成目的。   太乌派弟子,不过如此,蠢笨似猪。   项学羁扛起昏迷的那名弟子,两手拖着死去的两名弟子,走到了女妖指定的地点。   女妖伸出双手,十根手指瞬间变长,犹如十根枝条,缠住了昏迷弟子,吸取对方的生命精华和灵气。   项学羁挖心喝血,大快朵颐。   吸完了,女妖并未升级至聚气境后期,还是聚气境中期,不过比之前的中期更强了一些。   她很失望,又很疑惑,哪里出了岔子导致修为不涨?难道说,这一招不能反复使用?用多了效果下降?她猜不出。   项学羁吃得很快活,不想别的事。   接着杀,接着吸,虽然效果不好,但总是有效果的,吸多了修为肯定涨。女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何小梦和小漓发现三同门失踪,大惊失色,附近一找,找到了三人的尸体。   “这……”   小漓脸色发白,三同门死得太惨了。   “妖!”   何小梦神情凝重,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妖?”小漓听说过,又问,“孙挚等人会不会同样死于妖怪之手?”   “有可能。”何小梦点着头。   两人商量了一会,决定追查下去,找出妖的踪迹,再做定夺。   :,,!! 210 正义黑剑客   追查很不顺利,查不出妖的影子。   何小梦带小漓回派了,向门派高层汇报了此事。   小漓听说少冲哥哥去了五环岛二环区,又喜又忧,喜的是少冲哥哥修为提升,忧的是五环岛有妖啊!妖在一环区不错,但,谁也不能肯定妖不会去二环区啊!   闭关!   她是亲传,在松石院有屋可住,在聚灵阵的帮助下,七天后,她升至聚气境中期,立即动身赶往二环区,寻找少冲哥哥。   掌门陆无量,最近很烦。   门派至宝——开山剑,失窃!   此乃天大的事!身为掌门,他要负全责!引咎辞职是必须的!派内长老们能把他骂死!什么欺师灭祖、昏庸无能、看似精明实则笨蛋等各种帽子都将牢牢扣在他的脑门上,他甩都甩不掉!永世不得翻身!   宗主也保不住他!更有甚者,有人还会怀疑他是邪教卧底,监守自盗,拿着开山剑献给邪教,一旦定罪,他死定了。   所以,他秘而不宣,谁也不说!开山剑失窃一事,目前只有他一人知晓,嗯,除了盗剑者。   他决定暗中调查,查出犯人,立马捏死!   只是,真不太好查,他是掌门,轻易不出门,常年待在千树院。如今,他在缺乏冠冕堂皇的借口的情形下,忽然满世界乱跑查东查西,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紧急大事发生吗?   要镇定,要若无其事,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是虚身境,还是有办法的。   另外,他急需别的什么重大事件转移整个门派的注意力。正好,此时何小梦回报了“妖杀三同门”的消息。   什么?五环岛有妖?居然还杀了三个太乌派弟子?太可恨了!欺我太乌派无人?   陆无量亲赴大门峰,召集所有留在派内的外门弟子,发表讲话,鼓舞士气。随后他挑选了二十个弟子,分为四组,派往五环岛分头行动,务必找出妖怪,杀了。   何小梦回来不久,就不去了,反正她也没看见妖的样子,去不去无所谓。   ……   宋嵩在行动。   他为自己量身定做了两套黑色衣服,一洗一换,又做了个头套,必要时隐藏真面目。穿上后,他化身“正义黑剑客”,除暴安良,锄强扶弱。   他前往五环岛二环区,找寻对手。   开山剑收在乾坤袋内,不是紧要关头,他不会拿出来。   那三个人跑哪去了?他找了好几天,找不着。   问人吧。   他逢人必问,对方回答不知道他便严刑逼供,确认对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然,不管怎样,他都杀人灭口了。   再找五天,他杀了八人。   渐渐问出了眉目。那三个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走得不快。   追!   又过三天,宋嵩终于追上了要追的人。   午后。   吃了午饭,段慎等三人围坐着闲聊。   粉衣女换了身半粉半白的衣衫,老钱穿得仍是黑衣。   “找不到啊找不到!”粉衣女长叹出声,劝说段慎,“少主,你放弃吧!传言有真有假,这是假的传言,哪来的恢复青春的花啊?没有的!”   “你回去吧。”段慎笑道,“我和老钱去三环区找找。”   粉衣女聚气境中期,去三环区太危险,她可不会要钱不要命,叹道:“你们真去三环区的话,我……我不去了。”   “太好了!”   老钱如释重负,他快被粉衣女烦死了。   “好什么好?”粉衣女瞪了老钱一眼。   老钱装作没听见。   宋嵩出来了,说道:“跟我走吧,我不去三环区。”   粉衣女转头一看,怒道:“你又偷听我们说话!坏人!”   老钱跳起挡住宋嵩的前进路线,左右瞧了瞧,问道:“你一个人?”   “对付你们几个杂鱼,我一个人就行了。”宋嵩笑了笑。   段慎和粉衣女先后站起,准备迎敌。粉衣女手里扣着暗器,随时可以发射。   “叫人。”   段慎有不好的预感,坏人去而复返,或许是掌握了什么杀手锏。   “好。”   粉衣女自然不反对,欢天喜地取出鸡蛋石,摆在地上、展开桌面。桌内的传送阵能传送饭菜,也能传送大活人。   宋嵩眼神一瞄,冷冷一笑,眨眼间取出开山剑,双手握剑柄,踏前一步,当头劈下,大喝道:“老子砸烂你的桌!”   他距离鸡蛋石桌子至少有十米,他这一剑,劈的是前方两米外的老钱。   剑光闪烁!   老钱心头巨震,似乎感觉有座山从上压下来,他如果不躲,势将化为一滩肉泥。   他侧移三步,躲开。   轰!   剑光落地,砸出一个深坑,气息震荡,大地晃动。   “哎哟!”   粉衣女修为低,受到剑光气息冲击,脚下不稳,摔倒了。   段慎好一点,退后三步,稳住了身形,他心下骇然,坏人手里的是什么剑?竟然如此强势!   老钱最惨,他离得近,错估了开山剑威力,以为闪躲了剑锋便无事,哪知道,对手一剑下来,犹如山崩地裂,他的身体如遭重击,斜斜飞出,狠狠摔下。   宋嵩面临两个选择,一,跳过去补一剑,杀掉老钱;二,冲向前劈碎鸡蛋石桌子。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二。   咔!   开山剑刺入了石桌正中。   宋嵩拔剑,用力一砸,咔嚓!砸碎了鸡蛋石桌。   “哈哈哈哈!你叫啊!你再叫人啊!哈哈哈哈哈!”他得意的狂笑。   粉衣女吓得心碎,拼命往后跑,手里的暗器都忘了发射,跑到段慎身侧,她才稍稍安心。   段慎脸色难看,叫不了人,老钱又不是对手,这……他要死在这里了?   老钱挣扎着站起,他内伤不轻,如不及时治疗,恐有后遗症,但事态危急,无暇他顾,为救少主,他唯有拼死一搏!   摸出一颗丹药,吃了。   他气势陡升,伤势暂时被抑制住了,同时,实力恢复,甚至更强。   “少主,你先走!”他凌空跳起,挥拳下击,大叫道。   “谁也别想走!”宋嵩大喊,举剑迎击。   咻!   粉衣女瞅准时机,射出了暗器。   宋嵩只觉肋下一麻,好似被蚊子叮了一口,暗器是细小的银针,防不胜防,他一心要杀死老钱,根本想不到粉衣女会突施偷袭,即便想到了,双方太近,他也躲不开。   “我草!”   他大骂一声,全力挥剑,先杀老钱,再说其他。   :,,!! 211 此地不宜久留   嚓!   开山剑削去了老钱的半条手臂。   老钱舍生忘死,以肉身挡剑,为的就是创造出能让粉衣女突施偷袭的好机会,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眼看偷袭得手,他也不亏。   “啊——”   他惨呼着向后跳跃。   宋嵩有点晕,中毒了!他一甩头,运气强压体内毒性,保持清醒,狂叫一声:“想跑?”他双脚发力踩地,电射而出,挥剑横劈,怒吼:“没门!”   老钱抬眼一看,不禁暗中哀叹,我命休矣!   唰!   剑光闪过,斩断了老钱的身躯。   “老钱!”   段慎和粉衣女异口同声大喊。   老钱身体,胸口以上与胸口以下,分离,他死了。   宋嵩冲得太快,收不住势,一头栽倒地面,摔了个灰头土脸。   嗖!   粉衣女再发三根银针,射入了宋嵩背部。   “你他玛的找死!”   宋嵩大怒,翻身跃起,就要奔过去放倒那个三番两次偷袭他的无耻之女!然则,毒性发作,他只感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   嚓!   剑尖插下土地。   他双手握住剑柄,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麻痹的!”   他知道今天是不行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他二话不说,拔起开山剑,使出所有力气,转身狂奔而去。   粉衣女的银针有毒,但不致死,顶多使伤者麻痹昏迷,她不确定坏人中毒多深,也不确定毒性有无用处,不敢贸然追杀对方,万一坏人百毒不侵或者仍有余力,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段慎的想法与粉衣女类似,同样不敢追杀。   “少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回去。”粉衣女请求。   “好吧。”段慎叹道。   这次有老钱用性命拼走坏人,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两人简单掩埋了老钱尸体,黯然离去,前往传送点,回家。   宋嵩慌不择路,抓着开山剑乱闯,他的脑袋越来越晕,手脚渐渐不听使唤,快跑不动了。   他咬牙坚持,跑得越远越好,找个无人场所,逼出毒素。   砰!   终于,他脚下一软,摔倒了。   不行!还要再跑!他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试了几次都无法起身,算了,爬吧!他向树林深处爬去。   开山剑还握在手里,爬行时很碍事,他要把剑收入乾坤袋中,但收不进去。他实力大损,已经打不开乾坤袋了。   “玛的!”   他骂出声,艰难爬着。   眼睛睁不开了,他喘着粗气,心中激情怒吼——老天爷,我还不想死!求你,救我一命!   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两眼一闭,精神一松,昏迷了。   树林中,微风荡漾。   呼!   一个黑衣人,像是一片落叶,从树枝上缓缓飘下,轻轻的落在宋嵩身旁。他头戴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从身形判断,是男性。   弯腰,他掰开宋嵩的手,拿走了开山剑。   “哦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他单手举着开山剑,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仔细观赏,情不自禁的发出连续不断的笑声。   高兴啊!开心啊!快乐啊!愉悦啊!   他很想高歌一曲,表达此时此刻激动不已的心情,当然他没有。他不止一次告诫自身,永远不要得意忘形!   宋嵩正是得意忘形,才中了别人的暗器,然后落此下场。   黑衣人将开山剑收入乾坤袋,低头瞧着宋嵩。   杀?不杀。   他从乾坤袋中,又取出一把剑,跟开山剑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剑,弯下腰,塞入宋嵩原本握剑的手中。   这便是真正的掉包!   嗒!   黑衣人脚尖点地,如树叶般飘走,他轻轻的来,再轻轻的走,不留下任何痕迹,就像风吹大地,只带去该带的东西。   ……   小漓来了,来找少冲哥哥,可二环区那么大,怎么找?   问人。   她一路走一路问,问的人中,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知道的人都很热情,指出丘少冲行进的路线,不知道的人也很热情,想跟她交朋友。   这天。   小漓撞见了两个愁眉苦脸的修者,她本不想问的,对方心情不好,搞不好要讨骂,但还是问了,毕竟,找少冲哥哥更重要。   此二人是段慎和粉衣女。   “你说的是……”粉衣女瞧了瞧段慎。   “应该是丘兄弟。”段慎点头,遂述说了与丘少冲结交一事。   “你们认识啊!”   小漓笑道,少冲哥哥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她对此男女产生了天然的亲近感。   “嗯。”   段慎应了声,盯着小漓问道:“你是丘兄弟的什么人?同门吗?”   小漓穿得是八大派女弟子服饰,回道:“我和少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是他妹?”段慎猜道。   “青梅竹马啊!”粉衣女纠正少主,她也是猜的。   “义妹?”段慎又猜。   “不是。”小漓否认。   “哦。”   段慎略感失望,不是妹啊!   粉衣女想起了杀死老钱的坏人,详细描述了坏人的外貌特征,问小漓认不认识。她不清楚宋嵩是八大派中哪一派,也不清楚小漓是哪一派,只是问问,碰碰运气。   “这……”   小漓一听,好像是宋嵩。她直言不讳,毫不隐瞒,说出宋嵩的身份。   “太乌派掌门义子?”粉衣女怔住。   段慎同是一怔。   这身份,不低啊!有头有脸的,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为何想不开干起了此等卑鄙无耻之事?中邪了?   “我没有亲眼见过,我不能肯定就是他。”小漓很谨慎,又补充,“我不是不信任你们。”   “我明白。”段慎微笑道。   这就不好办了!老钱估计死了也白死,报不了仇……粉衣女暗自叹息。   不过,她发觉了别的事,少主一直色眯眯的看着小漓,不是好兆头啊!说好的追求小郡主的呢?这么快忘了?男人,全是色鬼!   “啊!你真好看!”她仿佛才发现小漓的美貌。   这类赞美的话语小漓早听得耳朵生茧,她淡淡一笑,礼貌回应:“多谢夸奖。”她顺便夸回去:“你也好看!”   “不行不行!没你好看!”粉衣女大摇其头。   “都好看,都好看。”段慎打起了圆场。   小漓告辞了。   “呃,这个……”段慎还想说些什么。   “什么?”小漓半转身。   “以后有空,来都城游玩,找我!”段慎挺起胸膛,一副“有钱花不完而且愿意花在你身上无论花多少也无所谓”的神情。   “再说吧。”小漓不好答应,挥手走了。 212 附近有埋伏   段慎目送小漓远去,自语道:“丘兄弟艳福不浅。”   “咳咳!”粉衣女大声咳嗽。   “怎么了?受伤了?”段慎转头问道。   “内伤。”粉衣女捂着胸口。   “别瞎说。”段慎看出粉衣女在开玩笑。   “我假装我是小郡主。”粉衣女笑了。   段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装的不像!小郡主不会内伤的。”   “说了是假装啊!”粉衣女解释。   两人接着赶路。   段慎忍不住问道:“你说,那个小漓,会不会是……那种人?”   “哪种人?”粉衣女不解。   “嗯……跟你一样的人。”段慎说话模棱两可。   “少主,说话说清楚啊!”粉衣女不耐烦。   “你不说喜欢钱吗?”段慎笑道。   “我……”粉衣女放慢了脚步,斜眼瞄着段慎,不说话。   段慎很不自在,问道:“你看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粉衣女浅笑,“她会不会因为你有钱而喜欢你?对吧?”   “这么说就不好了……”段慎沉下脸,脸皮绷了一会,又笑了,“我是想这么问的,你怎么看?大胆说出来。”   粉衣女吸气,大声回答:“我——不——知——道——”   “好的。”   段慎很尴尬,不方便斥责粉衣女的大嗓门。   “所以,”粉衣女喘着气,“你放弃小郡主了?改追小漓?”   “这话不对。”段慎摇头,“我说说而已,追小漓,不厚道啊!”   “你也追不到啊!”粉衣女毫不客气的打击少主。   那可不一定!段慎暗想,不过他没说。   “少主啊!不是我说你。”粉衣女长篇大论,教育段慎,“你说你,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贪心不足!关键是,碗里的你也没有吃进嘴……你如此三心二意,到最后,呵呵!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有这么跟少主说话的吗?”段慎装作生气。   “忠言逆耳。”粉衣女总结。   “你那是忠言吗?就是一堆气话。”段慎反驳。   “哼哼!”粉衣女冷哼。   “哼什么?”段慎皱眉。   “我哼我的,你别管。”粉衣女傲气回应。   段慎语塞,气道:“不管就不管。”   两人同时沉默。   赶了一段路,段慎不想走了,说道:“我再找找那种花,你回去吧。”   “啊?”   粉衣女愣住,少主甩了她之后想去干什么?   “就这么说吧。”段慎决定了,“我送你去传送点。”   “很危险啊!”粉衣女警告。   “我跑得快。”段慎笑道。   “先回去,叫人保护你。”粉衣女提议。   段慎考虑着。   “回去歇两天再来。”粉衣女劝说。   “也行。”段慎同意了。   两人抵达传送点,回去了。一回去段慎就听说小郡主出门猎兽了,去的正是五环岛。   失之交臂!   段慎水都没喝一口,立即返回二环区。粉衣女死活要跟着,不过带了一个聚气境巅峰的侍卫。   ……   林内。   宋嵩醒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浑身酸痛。他坐了起来,将开山剑放置于双腿之上,拔出插在肋下和背后的银针,运功逼毒。   时间一长,毒性减弱,即使不运功,也可慢慢自愈。   宋嵩恢复了实力,收好开山剑,回门派。他没有发现开山剑的异常,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运气极好!不仅活了下来,钱财物品也一点不少,老天爷待他不薄啊!   他需要清除体内的少量余毒,再作打算。   远方。   二环区的断口边缘。环状岛中间,有数个缺口,缺口内是海水。   丘少冲站在这边,望着那边,那边也是二环区。   隔着四至五公里宽的海,两边遥遥相望。   那边有什么?丘少冲好奇啊!既然好奇,就过去看看。别的聚气境修者过不去,他是能过去的。   变风。   衣服收入乾坤袋,他裹着袋子吹过去。   那边,是山石地。   丘少冲落地,现身,穿衣。他翻过山头,展眼望去,山下有大片丛林,而丛林深处,有草地,草地之旁,建有宫殿。   宫殿?谁在那里?不会是邪教据点吧?下山,他要一探究竟。   丛林不好走,他前进的速度不快。走了一会,似乎不对劲,他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停下了,举目四望,是凶兽?还是人?附近有埋伏!   咚!   前方传出声响,树上跳下一个人。   那人穿着暗红色袍子,做工考究,系着黑色腰带,两条衣袖的前半部围绕着数条一指宽的黑条纹。他是男的,三十岁不到,很壮。   “你是什么人?”他冷冷发话,眼神似鹰。   “你是什么人?”丘少冲不答反问。   红袍男冷声道:“看你是八大派弟子,却什么也不懂……这里是私人禁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还有这种说法?这二环区是哪个私人的?”丘少冲不信。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红袍男挥了挥手,“念你初犯,又是八大派的,饶你一次,走吧。”   丘少冲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两句话就夹着尾巴滚蛋,说道:“你哪个门派的?凭什么让我走?”   “说了不听是吗?”红袍男微微低头,目光很冷。   “你不敢说你的来历身份,是不是心里有鬼?”丘少冲喝道。   “傻比!”   红袍男骂人了,他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柄长剑,走向丘少冲,说道:“最后告诫,你若转头离开,我便既往不咎,否则……”   他顿住不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不用明言。   邪教的人很狂啊!丘少冲冷笑道:“我也告诫你,你若就此停手,我们相安无事,否则……”他也恰如其分的不说了。   “你将死于无知。”   红袍男说完,前冲,挥剑。   长剑由下往上,激发着剑气,刺向丘少冲小腹。   “你将死于……”丘少冲站着不动,鼓动风之屏障,防御。   哗啦!   红袍男一脚踩空,掉进了大坑。   “什……”他惊得大叫,什么情况啊?   “陷阱。”   丘少冲及时补完了先前的话,连在一起就是——你将死于陷阱。   红袍男聚气境后期,原以为丘少冲是聚气境中期,在二环区猎兽的修者基本都是此等修为,况且丘少冲年纪很轻,没什么高手风范,他想着随便就杀了。 213 大阴谋   丘少冲的土之生灵还是笨拙级,不过挖陷阱不费力。   他看出了对方的修为,无法留活口,遂发动木质暗火,将坑内的红袍男烧成了灰。   红袍男一时大意,送了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他那令人胆颤敬畏的地位身份,并没有使他幸免于难,他连亮出自己最大的牌面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如果能重来,他说的第一句话,绝对是表明身份,而不是东拉西扯、不说重点。准确的说,他死于,自大。   杀人未遂反被人杀,在这个世界,很正常,特别是野外。   其实,丘少冲也不愿动用木质暗火,一把火全烧了,对方的乾坤袋也同样被付之一炬,搜不到钱了啊!   不知哪来的邪教教众,居然将公共场所二环区划为私人禁地!前所未闻!丧心病狂!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这些邪教徒怎么不把海底划为私人禁地?你们住海底去啊!   邪教太猖狂!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是吗?是不是正秘密策划着什么大阴谋?这还得了!   丘少冲的行事原则,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这次,不能袖手旁观!邪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为了东洲大陆人民的幸福生活,为了大舜帝国的生死存亡,他决定了,做一次好人好事,将此地的邪教据点,彻底摧毁!   化风!   裹着乾坤袋,他贴地滑行,在丛林内窜来窜去,寻找红袍男的同伙。   不一会,他找到了另一个红袍男。   此邪教不简单啊!服装统一,有组织,不知有没有纪律……   那个红袍男侧坐在树枝上,百无聊赖,他是放哨的,但此地除了凶兽偶尔出没,一般不会有不相干的人闯入。他很无聊,甚至想躺下睡觉。   这时,他看见了一件怪事,很怪。一个乾坤袋,朝着他飞过来。   乾坤袋会飞?他傻眼,下意识伸手去接。   啪!   他抓住了飞来的乾坤袋。随后,他感觉有风吹过,吹拂着他的脸,很热,很热……他的脑袋消失了。   砰!   红袍男的无头尸体摔下树。   丘少冲现身,光着的,不忙穿衣。   此红袍男的修为大概也是聚气境后期,经受不住木质暗火的侵袭,瞬间毙命。   取走红袍男的乾坤袋,丘少冲搜出大把银票,邪教的人很有钱啊!废话!捞不到钱谁入邪教?数了数,有五、六千,收了。   又搜出一块牌子,黑色铁牌,巴掌大,正面刻着“皇”字,反面刻着蓝天白云。   皇?邪教野心很大啊!这是要翻天啊!   丘少冲不淡定了,他即将挫败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他是个小人物,但小人物也能创造历史!在东洲大陆的史书上,他必会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接下来,该怎么办?义无反顾,直捣黄龙?太鲁莽,不可取。   邪教实力不明,此举无疑于送死。   嗯,对了,乔装改扮,打入邪教内部,探明邪教实力,再逐个击破!   好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丘少冲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为了正义而献身,何足惧哉?   大丈夫死则死矣,只要死得其所,便不枉此生!   兑换初级易容术,变脸,丘少冲变为刚杀死的红袍男的模样,趴下对方的衣服穿好,这次杀人他很小心,只烧去了对方的头,其他部位无伤,包括衣服。   不过,头掉了,总会流很多血,红袍染了血,更红了。   他穿着很不舒服,又脱了,在红袍男的乾坤袋内找到了另一件干净的红袍,穿。   这红袍男偏瘦偏矮,衣服不合身,他穿着很紧绷。   不行,有破绽,乔装不了。   焚烧了红袍男的衣物和乾坤袋,丘少冲化风继续前进,找下一个目标,最好是身材差不多的。   ……   丛林中,几棵树之间,有小块空地。   四个红袍男,聚众赌钱,摇骰子赌大小。   “来来来!买定离手!”坐庄的红袍男大喊大叫。   其中一个红袍男输惨了,脸色白得吓人,他捂着肚子,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去去就来!”他爬起来跑了。   “拉屎?拉屎滚远点!”坐庄男是个小头目,发号施令。   “好嘞!”   那红袍男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傻比屎尿多!”又一个红袍男嘲笑,他没输,小赚,顺口讽刺一下输最多钱的。   “哈哈哈!”三个红袍男同时大笑。   “别管他,我们赌。”坐庄男喝道。   吆五喝六声,此起彼伏。   过了好半晌,坐庄男奇道:“拉个屎拉这么长时间?那个傻比咋了?”   输惨的红袍男一去不回。   “便秘?”一个红袍男恶意揣测。   “哈哈哈哈!”三个红袍男又是大笑。   “接着赌,接着赌。”坐庄男不管那么多,赌钱重要。   再赌一会,还是不见人回来。   出事了?三个红袍男面面相觑,均觉得诡异。   “你去看看。”坐庄男命令一个红袍男。   那红袍男得令起身,循着之前同伴的行走方向而去。   两个人赌没意思,不赌了。坐庄男靠树休息,喊了半天嗓子疼,喝着水,吩咐另一个红袍男:“你去附近转转。”   赌归赌,不能忘记本职工作,该巡逻巡逻,该放哨放哨,玩忽职守是不对的。   另一个红袍男走了。   坐庄男闭目养神,有点困,小睡片刻。睡醒后,精神抖擞,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不对啊!人呢?三个下属死哪去了?   他怒火难抑,集体偷懒?太不像话了!必须好好教训一顿!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忽然,他感觉不对。   “好热!”   大叫一声,他蚂蚱般跳起,双手胡乱拍着脸,仿佛脑袋着火了。   不死?此人聚气境巅峰?没办法了,兑换初级强化术!   嗤!   坐庄男的头颅蒸发了。   丘少冲出现,连杀四人,搜出银板两万五,发财了!这些邪教徒,富得流油!   最后杀死的红袍男实力更强,应该是头领吧,此人乾坤袋内的铁牌镶着银边,与另三人的铁牌不同。另外,还搜出一颗升海丹,蓝色的。   升海丹不常见,聚气境修者通常买来就吃,不保存。气还丹倒是蛮常见的,不过丘少冲看不上,不要。 214 运气不好   如今木质暗火的威力,超过聚气境后期,不及聚气境巅峰,要杀死聚气境巅峰的敌人,需初级强化术配合。   丘少冲找到了身材相近的红袍男,搜出衣服,记下面貌,收好铁牌,焚烧光所有的尸体和物品,退走了。   这四个人很显然有要务在身,却不干正事,躲在此地一味的赌钱,说他们不是邪教都没人信。邪教的人很闲啊!这么闲还能赚那么多钱,何解?   别的修者,不论是散修,或是八大派的弟子,无不是冒着生命危险登岛猎兽,朝不保夕,拿命换钱,而邪教的人呢?什么也不干,闲得要死,躺着数钱。   好邪啊!   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勤劳致富、你穷是因为你懒。但,这道理对邪教无效,邪教的人很懒,却不穷,邪教的人不勤劳,但依然能致富。   不公平啊!天平歪了,谓之“邪”。   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可是有绝对的邪。邪就是邪,一眼就看出来了。   怪不得很多人哭着喊着想入邪教……等等!没有很多人吧!大部分人都是坚决与邪教划清界限的……   想多了,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消灭邪教。   丘少冲藏匿起来,24小时后再出动。初级强化术在24小时内不能重复兑换。   他服食蓝色升海丹,运功,炼化药效。   这颗升海丹是从那个头领的乾坤袋内搜出的,此人聚气境巅峰,用不着升海丹了,估计是留着卖钱的吧。   便宜丘少冲了,今次他的运气不好,修为不涨,白吃了。   傍晚。   宫殿前。   “什么?失踪六人?”一位红袍中年男震惊。   他的袖口和衣领,是黄色的。他年纪约莫四十多岁,身形魁梧有力。他是皇族铁卫的指挥使,此次率领一百二十名铁卫,保护坤王世子和小郡主的安全。   听取了下属的报告,他挥退手下,转身进殿,上报世子。   世子是坤王嫡子,三十岁,聚气境中期,修行天赋一般,长相也很普通,不出意外的话,坤王死后,他将继承父亲的王位。   小郡主是坤王的小女儿,嫡系,二十岁不到,聚气境初期,容貌寻常。   大陆有传闻,皇族无美女,也无帅哥,皇族子弟,相貌都不出众。即便娶了漂亮嫔妃或嫁了英俊驸马,也生不出好看的后代。   此乃千古难解之谜,只能说,皇族的基因,太强大!而且排外!   殿内。   世子坐在宽大的软椅里,斜靠着,一只手抚摸着趴在椅旁的大狗。   狗是凶兽,名唤“哮天犬”,用丹药喂养大的,实力高达聚气境初期,发怒时更厉害,能咬碎聚气境中期的修者,面对聚气境后期也不落下风。   此狗体型似狼,黑乎乎,毛茸茸,眼珠漆黑发绿,脾气暴躁,不是老实安分的好狗。   它只听主人的话,也就是坤王世子。   “失踪?”   世子很意外,他来过几次这里的行宫,可从未遇到类似的事。   小郡主坐在一旁,腰背挺直,不靠椅子,身体微微侧着,双腿并拢,双手虚握拳头放置于膝盖。她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既不盛气凌人,也不平易近人。   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她是小郡主,不是平民,要注意言行举止,同时,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别人,她是小郡主,不是平民,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听着指挥使的汇报,她不发表意见,轮不到她。当然,跟世子一样,她也很意外。   有敌入侵?她不确定,更不害怕。从小到大,她不知“害怕”为何物,她的身边不乏保护,危险与她无关。   “查。”   世子吐出一个字。   言简意赅!指挥使告退。   ……   大殿安静下来,只剩哮天犬的喘息声。   “王兄。”小郡主发话了,“这次的铁卫失踪,必有蹊跷。”   “嗯,王妹无需多虑。”世子安慰小郡主。   “有没有可能……”小郡主猜测,“是有人误闯进来。”   “你不说有蹊跷吗?”世子笑道。   “对啊!误闯进来还杀……使铁卫失踪,肯定有蹊跷啊!”小郡主分析。   暂时无法得出“六铁卫已死”的结论,她临时改口说“失踪”。   “邪教妖人吧!”世子猜道。   “……冲我们来的吗?”小郡主平静问道。   “大概吧。不然冲谁?”世子叹道。   他拍了拍哮天犬的脑门,笑道:“这次靠你了,别让我失望。”   “呼——呼——”   哮天犬低声咆哮着,龇牙咧嘴,表示它很凶狠,能打败任何敌人。   恶心!小郡主转过目光,不看哮天犬。   “那个段慎,你知道吧?”世子转移话题。   “什么?段慎?”小郡主点头,“我知道,怎么了?”   “我听说,他在找一种花,能恢复青春。”世子说出打探来的事。   “他很老吗?”   小郡主不解,那段慎才二十多岁,就想着恢复青春?说是未雨绸缪也太早了。   “给你的。”世子笑道。   “给我?”小郡主一怔。   “明年四月,你就整二十了。”世子笑呵呵,“父王将大摆宴席,庆祝你的生日。到时候,段慎献上恢复青春的花,对你来说,不是惊喜吗?”   本来或许是惊喜,你一说,惊喜没了!小郡主不悦道:“你别瞎猜,他留着自己用不行啊?为何要送我?如此珍贵的灵药,哪能随便送人!”   “哈哈!”世子笑了两声,“段慎的心思,傻子都明白,你不明白吗?你是傻子?不对,你比傻子还要傻。”   “他什么心思他又不说,我如何得知?”小郡主轻描淡写。   “呵呵呵!装傻哦!王妹。”世子笑道。   “我本就不聪明。”小郡主微笑。   两人聊了一会,去吃晚饭了。   指挥使分派任务,挑选了四十铁卫,分为十组,进丛林查明真相,发现凶手,不用回报,可当场格杀。其余七十四铁卫守护宫殿,不得擅离职守。   丛林既深又广,夜晚查探极为凶险,指挥使嘱咐众铁卫,安全第一,该休息时就休息,不要勉强。   铁卫们轰然应诺,分头行动。   指挥使站在宫殿外的台阶之上,负手仰望逐渐暗沉的天空,暗叹,这一夜,恐怕很长很长。 215 吃光他们   太阳落山之前。   二环区缺口边缘。   女妖小绿和项学羁,到达这里。   “过去。”女妖吩咐。   项学羁脱光衣服,丢给女妖,变幻形态,化身大乌龟,漂浮水面。他的三分之一是公孙不羁,而公孙不羁是水妖,会游泳能潜水,渡海这种小活难不倒他。   女妖跳起,很轻巧的落在项学羁的龟壳上,坐下后发令:“前进。”   项学羁驮着主人,向缺口另一边游去。为了保持平稳,给予主人舒适的乘坐感,他的速度不快。   女妖在二环区又吸了两个修者的生命精华,修为终于升至聚气境后期。   项学羁还是聚气境中期,边游边问:“那边有什么?”   “有……”女妖想了想,笑了,“一大堆食物。”   “这好啊!”项学羁嘴馋了。   “吃光他们。”女妖手指前方,意气风发。   “吃光他们!”项学羁嗷嗷叫着。   女妖拍了拍项学羁的脑袋,笑道:“你还蛮有用的。”   “嘻嘻!多谢主人夸奖。”项学羁很高兴。   两个半妖,一个载一个,披着落日的余晖,穿行过海。   太阳落山了。   女妖和项学羁上岸了。   项学羁恢复人形,抖干浑身的海水,重新穿好长袍。   两半妖翻过山,入丛林。   天黑。   半妖的视力与同境界的修者一般无二,夜晚行动不便,找个地方休息吧。   丛林里到处是树,可以说是女妖的主场。她藏身于树内,浑然一体,谁也发觉不了。   项学羁靠着树睡觉。   派在丛林里四十名铁卫,搜查的进展很慢,他们不敢太深入,也不敢分得太开,小组之间,距离适当,一旦发现敌情,立即长啸示警。   查了半夜,都困了,就地休息。   其中一只四人小组胆子大,小组长一心立功,带着另三人越跑越远,不知不觉走进了女妖的领地。   女妖惊醒,附近所有树都是她的耳目,她清楚看到,有人来了!   对方共四人,一个聚气境后期,三个聚气境中期。   不好对付!女妖嘱咐项学羁藏起来。   项学羁照办,躲在草丛里。   铁卫四人组嗅出了奇怪的气味,驻足下来,环顾四周,提防敌人偷袭。   “小心点。”   组长聚气境后期,警示后面的三组员。   “嗯。”   三组员纷纷点头应下,表示尊敬,虽然族长说的是废话。   观察了一会,安全无事,组长挥了挥手,说道:“继续前进。”   还前进?三组员很累,敢怒不敢言,互相望着,交换着哀怨的眼神。然而不走不行,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再度出发。   走着走着,少了一个人。   组长和两组员一惊,什么时候不见的?没感觉啊!去尿尿了?怎么不打招呼?   两组员怕了,提议回头。组长斟酌再三,只能答应。   三人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又少了一个人。   周围太黑了,真不知道失踪的两人去哪了!   组长脸色凝重,他似乎弄懂了白天六人是怎么失踪的了,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看不透事情的本质。   他正在胡思乱想,身旁最后的组员也消失了。   有妖怪!吃人的妖怪!组长亡命狂奔,只想快点跑回宫殿。   砰!   他被什么很硬的东西绊倒了,一跤摔倒,摔出去很远。他很慌张,天又黑,看不清路面,一时不慎中了招。   随后,无数枝条缠过来,勒住他的脖子,缚住他的四肢,将他吊了起来。   他发力挣扎,疯狂撕扯着缠在身上的枝条,同时,他准备张口大叫,呼唤同伴。   只能说,想法是好的,实现起来是……实现不了的。   他一张嘴,枝条趁机钻入他的口中,沿着咽喉侵入他的胸腔,在他体内翻江倒海,搅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想叫却叫不出来,伴随着一阵剧烈抖动,他死了。   项学羁起身,他趴在那当绊脚石,用龟壳绊倒对方,使得主人好下手杀人。   女妖先是吸了三个聚气境中期的生命精华,实力已超聚气境后期,再吸聚气境后期的,十拿九稳。   吸得好快活!   她享受着吸食生命精华的愉悦,觉得自己活得很有意义,她的生命,是这么的多姿多彩!总之一个字,爽!被灭门的悲惨往事也化作过眼云烟,淡忘了。   曾经,她有过后悔,后悔接受妖神的馈赠,不当人,转而当半妖,可今时今日,她不后悔了,她要感激妖神,给了她新生。   从今往后,妖神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绝无半句怨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些是什么人?”项学羁问道。   “红袍铁卫。”女妖如实回答。   “铁……皇族铁卫?”项学羁愣住。   “对。”女妖回道。   “哦。”   项学羁只不过小小的震惊一下,很快释然,天大地大,不如主人大!别说什么铁卫,即便是皇族,他也不放在眼里。   两半妖接着休息。   丘少冲也在某地休息,他躲得很好,无人打扰。   天亮了。   铁卫指挥使睡得很不好,他担心敌人夜里偷袭宫殿,一直提高警惕,睡一会就醒,看看没动静,再睡,如此往复,睡眠质量很差。   这一夜对他来说,确实很漫长。他判断失误,敌人按兵不动,一夜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午前。   他收到回报,派出去的四十名铁卫,又失踪八人。   出大事了!他匆匆跑去报告世子,安全起见,建议世子和小郡主回都城暂避,等肃清了周围敌人再回来。   “回?不回。”世子拒绝。   敌人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就被吓跑了,实在是太怂了,他虽然不再是十几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年龄,但好歹是个大男人,遇到一点危险就吓破胆跑路,以后怎么当坤王?怎么服众?   指挥使苦口婆心劝说,见世子不采纳他的建议,也就不劝了,反正他劝过,世子坚决不回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世子绑回去吧!   “给你三天时间,查出真凶。”世子下令。   指挥使领命而去。   “三天……”一旁的小郡主思考着,“短了点吧!”   “敌人就在殿外,三天还查不出来,不是废物吗?皇族不养废物,是废物就应该自裁谢罪。”世子淡然解释。   :,,!! 216 好剑法   两兄妹是来度假的,顺便猎兽练练手。   小郡主修为稍低,本应去一环区的行宫,不过,她想跟王兄一起,也来二环区。   五环岛除了五环区,其它四区都建有皇族嫡系子弟专属的宫殿。宫殿四周的大面积范围被划为禁地,闲人免进。   外面有敌人,不好出去,可待在殿内又无聊……还是出去吧,透透气。   世子换了打猎服装,领着哮天犬,走出了殿门。   小郡主也换衣、跟着出来了。   指挥使一看,急忙靠近,贴身保护两位主子,他是此地最强者,筑灵境初期,有他在侧,谅敌人不敢现身袭击世子和小郡主。   他推断,敌人是邪教,为的是活捉或杀死世子兄妹,不管敌人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让敌人得逞。   丛林不能去,在殿前草地耍耍,几十个铁卫陪着世子玩。铁卫们抓来一头凶兽,二十八级的沼泽鳄,供世子练招。   世子拔剑,缓缓走向沼泽鳄。   他的剑不是普通的剑,而是白玉剑。此剑不是用玉石打造的,是用多种凶兽的骨头混合炼制的,其实理应叫白骨剑,但皇族子弟使用的剑怎能取个阴森森的名字?改!   剑身白瑕如玉,就叫白玉剑吧,比白骨剑好听。   这把剑价值不菲,至少五万银板。   唰!   世子举剑劈下。   沼泽鳄原本一动不动,张着长长的嘴,好似一条死鱼,等长剑劈来,忽然复活,一蹦,躲过了剑锋。它甩起尾巴,横扫世子双腿。   “好狡猾的畜生!”世子怪叫着后退。   鳄尾扫空,沼泽鳄又不动了。   “世子好身法!”铁卫们赞叹出声。   指挥使看出世子游刃有余、实力超过了沼泽鳄,遂放下心,不再暗中防备。防备什么?防备世子有了危险他可及时出手相助啊!   “王兄加油。”小郡主给哥哥打气。   世子重整旗鼓,舞着剑,踏着轻灵的步法,与沼泽鳄周旋。   沼泽鳄以不变应万变,轻易不动,有危险再动,动了必有反击。   一人一鳄,战得难分难解。   “好!好啊!好啊!”   铁卫们不断喝彩,世子一剑刺出,他们喊“好”,世子收剑躲避,他们也喊“好”。眼看世子占据上风,他们喊好喊得越来越起劲。   嚓!   世子寻着机会,挥剑刺穿了沼泽鳄的额头。   “漂亮!”   铁卫们哄然叫喊,声震四野。   小郡主带头鼓起了掌,高声赞道:“王兄好剑法!”   “好剑法!好剑法!”   铁卫们也鼓掌,笑着称赞。   世子拔出剑,擦了擦汗。此致命一击他有点用力过猛,久战不下他急了,使出了全力,现下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他暗暗运气,调匀呼吸。   “算不上多好。”他摇着头,很谦虚。   有个铁卫不同意,悍然反驳:“这还不好?老实说,我从未见过如此犀利快速的剑法!”虽然世子地位尊崇,但他不畏权势,该说的话,即便世子不爱听,打死也要说!   “我也老实说,世子的剑法,我都没看清,太快了!”另一个铁卫瞪大了眼,表示自己不是睁眼瞎。   “不仅快,而且准。有的人快则快矣,但不准,有屁用?”第三个铁卫说的头头是道。   “你说到点子上了!世子的剑法,独一无二,又快又准,旁人想模仿只能模仿表面,模仿不出世子剑法的精髓。”第四个铁卫缓缓点头,表情慎重,一副得道高人的派头。   “别拦着我!我要拜世子为师!”第五个铁卫冲出人群,奔了三步,朝着世子纳头便拜,情真意切的说话,“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众铁卫差点恶心吐了,这他玛的什么人啊?脸皮厚度超越了天与地的距离啊!   “哈哈哈哈!”世子仰天长笑,指着跪拜的铁卫,“这小子,有意思啊!”   他当然不会收那人为徒,他也明白那人不是真心拜师、只是哄他开心而已,但他确实被逗得开心了,对那人刮目相看,想着以后留在身边也不错吧。   “你叫什么?”他当众问话。   那名铁卫大喜过望,听着像是要提拔他?总算熬出头了!做人还是要豁得出去啊!脸皮什么的,不重要啊!他抬起头,泪流满面,喜极而泣,颤声说出名姓。   众铁卫一个个嫉妒得要死。   好听话谁都会说,说得好不好、动不动听、感不感人就不一定了,而那位不只说了,还辅之以行动,一下子便脱颖而出,给了世子深刻的印象,从此平步青云,升官发财。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此实为至理名言。   蓦地,有异变!   好像死透的沼泽鳄突然活了,噌的向前一跳,扑倒了世子。   世子毫无心理准备,根本反应不过来,下意识举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咔!   沼泽鳄一口咬住世子的手臂,猛一甩头,将大半条臂膀扯断了。   “啊啊啊——”   世子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指挥使最先清醒,原地拍出一掌,瞬间击飞了远在十几米外的沼泽鳄。   沼泽鳄嘴里叼着世子的断臂,身躯在飞行途中,已四分五裂。   “救人!”   指挥使大喊。   不用下令,铁卫们一拥而上,围住了世子。   “啊啊——哦哦——我草!我草你玛的!”   世子疼得打滚,顾不得形象了,各种污言秽语骂出口。平常,他是不会当众骂脏话的,只在私底下骂,现在疼痛难忍,哪管那么多?   “王兄!王兄!”小郡主哭着跑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想帮世子止血,可世子翻来滚去按不住啊!何况他们也不敢使太大力按住世子。   这样不行!失血过多会死人的!世子一死,这里的铁卫全都要陪葬!指挥使当机立断,出手打晕了世子,然后简单止血,命令铁卫抬世子进殿。   估计生命无大碍!他松口气。   他过去捡回了沼泽鳄嘴里的断臂,这是世子的肢体,不能随意丢弃。   殿前草地恢复平静,只留下或大或小的几滩浓稠的血迹,大部分是世子的血,小部分是沼泽鳄的血。   血的味道,随风飘散,飘啊飘,飘到了丛林深处。   女妖闻到了。   :,,!! 217 皇族之血   血味很淡,若有似无。   如果是寻常人或兽的血,味道飘不到这么远,即便飘了这么远,女妖也闻不到,但,皇族嫡系子弟的血,与众不同,味道很特别,女妖对此很敏感。   她为了皇族之血而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前方,她情不自禁的兴奋了。   “嗯——”   她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香。”   “什么?”项学羁问道。   “有味道。”女妖回道。   “味道?”项学羁疑惑。   “血的味道。”女妖解释。   项学羁转着脑袋,左闻右闻,摇头道:“哪有血的味道?”他闻不到。   “你鼻子不通。”女妖开起了玩笑。   项学羁摸了摸鼻子,不质疑主人。   “那里,皇族受伤了。”女妖指着宫殿的方向。   “皇族?受伤?”项学羁顺着女妖的手指望过去,只看到了错落有致的树木。   “受伤就会流血,流血就有味道。”女妖笑了笑,“味道有点甜。”   “哦。”   项学羁相信主人说的话。   女妖从昨晚至现在,吸了八名铁卫的生命精华,实力已达聚气境巅峰,她信心膨胀,向前一指,说道:“出发!别让皇族子弟跑了。”   “好的,主人。”项学羁当即狂奔。   女妖则融入树中。   丘少冲仍然蛰伏于暗处,下午再出山。   宫殿内。   世子躺在软塌上,断臂已包扎,昏迷不醒。他的被咬下的大半条手臂放于塌边桌面。   小郡主坐在一旁,哭得两眼红肿,哭累了不哭了,抽抽噎噎的问道:“王兄的手……能接回去吗?”   “末将不知。”   站立着的指挥使只能这么说,他不了解情况,不能给出承诺。   独臂世子有资格继承王位们?理论上说,有,不过,现实中缺乏先例。从皇族的脸面考虑,这……不太合适。真继承王位,民间肯定奉送一个“独臂王”的外号。   像话吗?彻底沦为笑柄了啊!皇族绝不会容忍的。   可以这么说,世子的前途,彻底完蛋了。不久之后,他将被剥夺世子的身份,当然不是因为断臂,随便找个借口,比如,修为不高,又不努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丢尽皇族子弟的脸……诸如此类。   小郡主想到王兄日后的处境,黯然神伤,手臂无法接回去的话,王兄的一生就废了……嗯?王兄废了,不再是世子了,那她岂不是有机会……登上王位?   大舜历史上,女性王虽然很少,但还是有的。   一念及此,她的心热了,热气蒸发了泪水,她不再哭。她低着头,眼神闪烁,脑子快速思考,盘算着需要怎么做才能拥有继承王位的力量和资格。   她想来想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昭告天下——当今坤王的世子,猎兽时不慎断了一条手臂!   消息一出,世子,就不是世子了。   她擦了擦眼泪,缓缓抬头,一脸的怒气,沉声问道:“是哪个铁卫抓来的沼泽鳄?”   指挥使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治罪了?他如实禀告,抓沼泽鳄的,有两人。   “此二人是不是密谋伤害世子?沼泽鳄为何死了又活?你问过吗?”小郡主冷声发话,凝视指挥使。   指挥使立即说道:“末将这就去抓人,严刑拷问。”他施礼退走。   “快去快回。”小郡主提示。   指挥使停下脚步,回身说道:“遵命。”又走了。   世子重伤,一定要有人负责,谁来负责?就是那两个抓来沼泽鳄的人啊!罪魁祸首,其罪当诛!还问什么?斩了!   指挥使遵从小郡主指示,很快回来了,说道:“禀告郡主,那两人认罪了,末将自作主张,将之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唉!”小郡主脸现不忍之色,叹了口气。   “郡主仁慈。”指挥使也叹道。   “或许他们只是无心之失……”小郡主改口了。   指挥使一怔,风向不对,又变了?难道说,斩首斩错了?不应该斩?他垂首不语,不知该说什么。   “这两个铁卫,当值已久,这次犯下大错,心内多半极为愧疚悔恨……”小郡主喃喃自语。   指挥使听出了言外之意,说道:“他们可能想自裁。”   “嗯,不错。”小郡主赞同。   指挥使明白了,对外就宣称那两人因无心之过而自裁谢罪,这样罪名小点,不至于连累亲族。   “收拾收拾,回城。”小郡主下令。   世子都这样了,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回去还能干嘛?回去养伤啊!   宫殿内有皇族专用的传送阵,来去自由。   指挥使领命退下,安排一切。其实他也有失职,一直很忐忑,好在小郡主并没有责罚他。他转念一想,刚才说话太老实,说什么斩首示众,没必要,直接说畏罪自杀就行。   他带的队伍里出了两个妄图伤害世子的叛逆,他难辞其咎,同样有罪,但,若那两人只是失误、不是故意的,他就基本无罪了。   这么看来,小郡主改口是在保护他?他顿时感动了,眼中的小郡主的形象,也变得美丽起来。   人啊!重要的是心灵美,外表美只能蛊惑异性。   指挥使暗赞,小郡主实属心灵美的典范啊!   软塌旁。   小郡主轻抚世子的额头,柔声道:“王兄,我们就快回家了,好好养伤,你会好的。”   世子还没醒,被小郡主摸啊摸的摸醒了,他很困难的睁开眼,说道:“我……我怎么了?”   他头脑很模糊,记不太清之前发生的惨事,不过,手臂的疼感是那么的清晰,他又回忆起了,沼泽鳄的血盆大嘴。   “手!我的手!”   他眼睛一下子睁大,转过头瞧着自己的断臂,愣了一息,大叫起来。他像是刚脱离水、掉在岸上的鱼,疯狂蹦跶着。   “王兄!冷静!”   小郡主试图制服世子,然而力有不逮,制不住啊!   “啊——啊——啊——”世子拼了命大吼,一张脸涨得比血还要红。   小郡主退开了,哭着道:“王兄你不要这样!”   婢女仆从们赶过来,一时手足无措。   小郡主派人去通知指挥使。   指挥使急忙奔来,再一次打晕了世子。他很害怕,两次出手殴打世子,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呢?他不敢想。   :,,!! 218 出山   撤退进行时。   世子被搬到软椅内,由四个铁卫抬着,前往殿后的传送阵。   小郡主随行,指挥使亲自护送。   抬椅子的铁卫们尽量保持着步伐的平稳,但走路难免颠簸,颠来颠去的,颠醒了世子。   世子手痛头也痛,被击晕两次,当然痛。疼痛什么的先不理,他不笨,很快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貌似很悲惨啊!不,暂时不能回去!拖一拖,想出办法再回去!   想什么办法?接回手臂的办法啊!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此地所有的知情人都杀了,灭口,包括小郡主。不过他不可以,杀不了,他应该担心会不会被别人杀。   “停……停下!”他强忍剧痛,沙哑着说道。   铁卫们听令止步。   “王兄,你醒了?停下干嘛?我们要回去治你的伤啊!”小郡主深情说道。   “我……”世子喘息着,“我们过两天再走,我太累了,想休息。”   “回去休息啊!”小郡主安慰世子,又命令铁卫,“走。”   铁卫们遵命前进。   “停下!”世子怒吼。   铁卫们吓得一哆嗦,不敢走了。   “王兄你怎么了?”小郡主疑惑极了,她转头看了一眼指挥使,示意对方动手打晕世子。   还打?指挥使不干了,低头装傻。   “抬我回殿。”世子冷冷发令。   铁卫们掉头返回。世子毕竟是世子,地位高于小郡主,说话比小郡主管用。   小郡主想阻止,但没开口,她叹了口气,跟着回了。事情不能做得太露骨,该妥协时要妥协,等下次机会。   世子又躺回了卧房软塌。   小郡主在旁劝说:“这里没人会疗伤,回去可以找太医治你。”   “我死不了。”世子瞪着房梁。   “别说死啊死的,听着怪吓人的。”小郡主黯然。   世子不说话,也不看小郡主。   “你的手,保存不了……”小郡主有意无意的刺激世子。   断臂变得腐败,不可逆转,放在那里只会招苍蝇。   世子脸色霍地变了,转头寻找着,问道:“我的手呢?”   “在外面。”小郡主回答。   “拿给我!”世子发怒大吼。   “你……”   小郡主受了惊吓,起身急退几步,一脸哀怨,说道:“王兄,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她哽咽了,眼睛一红,要哭。   你委屈什么?又不是你断手!世子很烦躁,躺好了闭起眼,说道:“我要休息。”   “不打扰王兄了。”小郡主告退。   到了房外,她嘱咐指挥使派人严防死守,坚决不能给予敌人可乘之机、让敌人乘虚而入。   指挥使得令。   ……   24小时已过,丘少冲出山。   变风吹行。   路遇四个红袍男围坐闲聊,他躲在树后查探。   “唉——”一个红袍男大声叹气。   “这次,邪了门了!”第二个红袍男也是摇头叹息。   “好端端的,出了这么多事。”第三个红袍男感慨。   “想不到啊想不到!”第四个红袍男索性躺下,翘起腿抖着。   “你倒晓得快活!”第三个红袍男坐在第四个红袍男身边,拍了一下对方的肚皮,笑骂着。   “哎哟!”   第四个红袍男捂着肚子,假装呼痛,叫道:“你下手真重!轻点啊!”   “呵呵呵!”第三个红袍男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第一个红袍男手指第三个红袍男,“世子手都断了啊!你有没有同情心?”   他同情断手的世子,却不同情无故被自杀的那两个抓来沼泽鳄的铁卫。   “我很悲痛!”第三个红袍男迅速收起笑容,摆出死人脸。   第一个红袍男像是四人中的小头目,他放下手,点头说道:“我也很悲痛。”   丘少冲听得一头雾水,世子?断手?说的跟真的似的,哪来的世子?邪教世子?这帮邪教徒也不害臊。   他一想,不对啊!邪教内部的老大称帝了?这么急,成不了气候。一个个装模作样怀揣带“皇”字的厚铁片,演戏啊!   等等!说不定这邪教真是建立帝国了,将二环区的这块地私自占有为本国国土,然后挂个牌子、竖个石碑说是禁地……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着是吧?   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丘少冲抱着听笑话的态度,接着听下去。   四个红袍男悲痛了一会,聊起了别的事。生活还要继续,闲聊也要继续。   “我听说,小郡主想走,世子不让走,最后走不了了。”第二个红袍男压低声音,一副怕人听见的表现。   “那可不!世子大啊!”第四个红袍男理所当然,他说的“大”,指的是地位身份,不仅是年龄。   “……为什么不走?”第二个红袍男沉思。   其他三人不知道答案,知道也不说。   还有小郡主?待会什么皇后王妃是不是要出来了?丘少冲忍不住想笑,但终究忍住了。   “自求多福吧!”第一个红袍男点到即止。   “唉!”另三人唉声叹气。   本来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结果死了一个又一个同伴,更严重的是,世子断臂!就像是被诅咒了,好恐怖!好可怕!   “那条鳄鱼,我真搞不懂了。”第四个红袍男想着当时的场面,不禁后怕。   “死了还能活,生命力太顽强!”第三个红袍男感叹。   “可能没死,装死而已。”第二个红袍男猜测。   “你的意思是……”第一个红袍男盯着第二个红袍男,嘴角带笑。   剩下两个红袍男也盯着第二个红袍男,都在笑。   第二个红袍男一惊,说错话了!这是暗示世子剑法不精啊!胆敢信口开河污蔑世子?他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意思是……这鳄鱼……诈尸……”   他解释不了,干脆认错:“我猜错了,我见识少。各位莫笑。”   “哈哈哈哈!”另外三个红袍男同声大笑。   “嘿嘿!”第二个红袍男尴尬赔笑。   丘少冲听不下去了,现身,懒得穿衣服,用乾坤袋遮挡住重要部位,喝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在此作甚?老实交待!”   四红袍大惊,几乎同时跳起,先后取出兵器,严阵以待。   他们一看,裸男?他玛的哪来的疯子!互视几眼,又是大笑:“啊哈哈哈哈!有病吧这人!”   :,,!! 219 正义的一方   邪教就是邪教,无中生有,陷害忠良!   丘少冲没病,这些红袍男偏说他有病,此谓无中生有!他立志剿灭此地的邪教据点,利国利民,实为大大的忠良,却被这几个红袍男无端嘲骂、肆意陷害!   邪教气焰很嚣张啊!   而他,作为一股清流,誓要浇熄此邪恶的嚣张气焰!   “呵呵!”   他冷笑两声,说道:“这里是我的私人禁地,你们不经我的允许,擅自闯入,在此偷鸡摸狗、胡说八道,居然还敢骂我!”   扫视四个红袍男,他沉声说道:“我有一字忠告,你们听好了。”他深吸口气,怒喝:“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禁地是吧?不错,是禁地,不过不是你的,是我的!邪教徒统统滚蛋!上天有好生之德,滚了就不杀,不滚必杀!丘少冲想法很单纯。   四个红袍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行!憋不住了!笑吧!裸//男给他们带来了至高无上的欢乐。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四人笑得天崩地裂,眼泪直流。   丘少冲平静注视着发笑的四红袍,淡淡说道:“不滚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个红袍男笑得更大声,用笑容回答了裸//男的问题。   丘少冲无话可说了,既然对方一心求死,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变风!   他原地消失。   啪!   乾坤袋掉落地面。   笑声顿止,四个红袍男仿佛吃饭噎着了,一个个都说不出话、发不出声,怎么回事?幻觉?其实并没有什么裸//男,是他们幻想出来的?   下一刻,热风扑面,他们思考停止,全死了。   丘少冲再次现身,对方四人最高修为是聚气境后期,杀起来轻松不费力,又搜出银板两万多,收了,焚烧尸体,卷起自己的乾坤袋,化风继续前进。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简单,谁强谁有理!你说这里是你的私人禁地,我说这里是我的私人禁地,到底是谁的私人禁地?打!谁赢了是谁的。   邪教又如何?邪教能攻下皇城,杀光所有皇族,统治整个东洲大陆,瞬间就洗白……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啊!   丘少冲打赢了一场微小型的局部战争,干掉了四个邪教徒,虽然贡献很小、微不足道,但是打击了邪教,消弱了邪恶势力,绝对值得称赞。   不管怎样,他是正义的一方,必胜!   ……   项学羁一路奔行,时不时遇到红袍男的阻拦。   他先挑逗对方,然后逃走。   追击的红袍男稍有不慎,就被女妖俘获,变干尸。   女妖吸了又吸,实力超越聚气境巅峰,但她很清楚不可能直接吸到筑灵境,后来不吸了,给项学羁吃。   项学羁吃心脏喝血,吃了又吃,喝了又喝,撑着了。   女妖好心,教导他吸食生命精华和灵气的小窍门,他实力大进,增至聚气境后期。   铁卫们损失惨重,急报指挥使。   指挥使震怒,召集剩余的铁卫撤出丛林,守卫宫殿。   殿内。   世子越想越烦,他前途渺茫,下场或许很凄惨。他想起了小郡主,万一王妹不打招呼跑回都城通知父王……危险!   唤来哮天犬,他暗下命令,吩咐哮天犬看守小郡主。哮天犬是世子从小养到大的,通人性,有妖的特质。   妖能说、也能听懂人的语言,能与人正常交流。   哮天犬还不是妖,无法说人话,但,大致能懂主人的意思,摇头摆尾的去了,别说看住小郡主,即便世子叫它攻击坤王,它也毫不犹豫照办。   小郡主确实有单独回去的想法,只是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等她想走了,哮天犬堵住了她的路。   死狗!她厌恶哮天犬,此狗太丑陋,不讨人喜欢。   她的身边自然有铁卫保护,可打狗也要看主人,世子的狗,谁敢伤它一根汗毛?   “赶走!”小郡主发令。   两个铁卫走过去,连哄带骗,想顺利牵走哮天犬。   “呼——”   哮天犬低吼,身躯伏低,摆出战斗姿势。   两铁卫不敢用强,束手无策,转头看着小郡主。   小郡主想着,自己下令打死哮天犬,铁卫们会不会听令行事?估计不会,铁卫们畏惧世子多过于畏惧她。   她不是哮天犬的对手,转身回房。   哮天犬则趴在门外。   小郡主很生气,传唤指挥使。   指挥使来了。   小郡主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怒道:“王兄什么意思?软禁我?他有那么大的权力吗?”   “这……”   指挥使不好说什么,皇族兄妹之间的内斗,他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他又不是小郡主的心腹。   “回答我!”小郡主气得拍桌子。   “我……末将……”指挥使真不知说啥。   没用的东西!小郡主暗骂,但却无可奈何。她虽身为郡主,相比世子,却毫无权势,任凭世子摆布而还不了手。   一条狗都杀不了!那么丑的狗,她早想杀之而后快了!   怒火不可抑止的升腾,血液加速流动,身体轻颤,她咬着牙,保持表面的镇定,脸色红了一红,又变白。慢慢的,她恢复正常。   “下去吧。”她挥退指挥使。   指挥使如蒙大赦,告退。   小郡主放松了,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她两手互握,右手手指摩擦着左手手指戴着的玉戒。此为“乾坤戒”,功能与乾坤袋一样,价格更高,开关数一千,里面空间一个格子。   戒内有药,是朋友送给她的。什么朋友?药盟的密友。   药盟不生产毒药,不,正确的说法是,药盟不卖毒药,在正规的药铺里是买不到毒药的。但,炼药师私自制毒,药盟可管不到。   “恶心的畜生。”小郡主冷声自语。   她随手抓起桌面的一块糕点,掰开了一小半,塞进去一颗小药丸,再重新捏合好。她想了想,狗吃甜食吗?好像不吃吧……她不养狗,不太清楚狗的品味。   试试吧。   她拿起另一块完好的糕点,用手握着,推开房门。   门外有两名铁卫把守。   小郡主让一名铁卫去喊世子过来,让另一名铁卫去喊指挥使过来。   两铁卫领命而去。   220 斩首计划   一人一狗,对峙。   我有一块小糕点我从来也不吃,扔出去给狗看它吃不吃。   小郡主将手里完好的糕点丢到哮天犬的身旁。   哮天犬闻出是食物,伸出鼻子嗅了嗅,又缩了回去,不爱吃。   挑食的丑狗!小郡主转身回房,砰的一声,用力关门。她抠出糕点内的小药丸,重新收好。   世子重伤,不会来的。指挥使随传随到。   小郡主问话:“敌人呢?抓到了吗?”   “末将无能。”指挥使主动请罪,叙述当前情况。   小郡主一听,死了好多铁卫啊!敌人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的样子!她提议:“派人回城报告父王,让他增援。”   指挥使小声道:“世子不准。”他告知了世子,也说要请求援兵,但世子一口回绝了。   啪!   小郡主猛拍桌子,怒道:“王兄想干什么?”   指挥使垂首不说话。   “我叫你派人,你会派吗?”小郡主问道。   “这……”   指挥使左右为难,他不敢违抗世子,即使世子断了一臂,但仍是世子。   看来不会!小郡主想不出折衷的方法,挥手示意废物指挥使退下。   指挥使再次告退。   等吧!小郡主自我安慰。   丛林里铁卫全部撤退,丘少冲吹来吹去发现不了邪教徒,很纳闷,人呢?他吹到丛林边缘,明白了,哦,邪教徒在宫殿内外。   宫殿四方,一队一队的红袍男正来回巡逻着。   丘少冲打算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乾坤袋,然后吹进宫殿查探,实施斩首计划,擒贼先擒王!杀掉邪教头目,这些邪教徒不战自溃。   在树下,挖个洞,放入乾坤袋,埋好。   可以了,行动吧!   嗯?有人来了……丘少冲化风隐藏。   不远处,项学羁徒步赶到。他蹲在树后,仔细观察宫殿的情况。   谁啊?丘少冲吹了过去。   项学羁穿长袍,头顶套着连衣帽,帽沿很低,不露真面目。   装神弄鬼!多半不是好人!丘少冲鼓动起强风一吹,呼!掀起了项学羁的帽子。   “好大的风。”   项学羁咕哝了一句,不过附近无人,不怕暴露,他不慌不忙又戴好了帽子。   半妖!丘少冲震惊了,哪来的?他觉得此妖的脸很眼熟,像是……像是……像是某几个人的亲生儿子……具体怎样,他说不清。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半妖来此,所为何事?   看样子,似乎不是来与邪教结盟的……可也不一定。   静观其变!丘少冲沉寂了。   “不好突破。”项学羁望着草地后的宫殿,得出结论。   他身旁树干上,凸显出女妖的脸。   “我有一计。”女妖笑道。   丘少冲再度震惊,这不是……小门院比试时的那个树妖吗?既然树妖在此,北山子是不是也在?   他来回吹了一大圈,没发现旁人。   北山子不在?奇怪奇怪。女妖甩了北山子?不得而知。   女妖不想让北山子跟来五环岛,碍手碍脚的,转几个弯就把对方甩开了,更主要的是,北山子实力太低,跟来就是送死,还是别跟来了。   北山子丢失了女妖的踪迹,急得团团转,四处找寻,一时之间找不来五环岛。   ……   女妖感觉不舒服,仿佛有人从旁窥探,可四周毫无人影,根本没人啊!她很谨慎,用极低的声音,在项学羁耳旁说出计谋。   丘少冲听见了,他是风,无处不在。   变形计啊!他暗忖。   女妖变出双手,轻抚项学羁的脑门,在她心灵手巧的帮助下,项学羁变了人样,变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她自己则变化为一根粗拐杖。   项学羁将帽子往后拽了拽,露出整张脸,弓着身子,右手握着拐杖拄着地,左手负后,一步一步走出丛林。   巡逻的铁卫们发现了项学羁,纷纷喝道:“谁?站住!”十几个铁卫跳过去包围住项学羁,严阵以待。   项学羁老神在在,站在那,不言不语。w w w . t x t 8 0 . c om   指挥使得到铁卫回报,即刻赶来,分开众铁卫,站在项学羁身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呵呵!”   项学羁笑了两声,嗓子很哑很沧桑,缓缓说道:“老夫山野闲人,来这,逛一逛,看一看,怎么,不许吗?”   他抬起头,环视众铁卫。   此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还闲人,唬谁啊?事情必有蹊跷!指挥使宣布规矩:“此为皇族禁地,闲杂人不得进入。”   漂浮在周围的丘少冲听见了,暗笑,一个半妖装作是人,一帮邪教徒装作是皇族,双方很般配啊!   “闲杂人……”项学羁说话慢条斯理,“是我吗?那你们是不是……”   “请你报出名姓身份。”   指挥使按规矩办事,打断了项学羁的话。   项学羁早已看见了草地上的血迹,又看见了滚落一边的鳄鱼头,说道:“我养了一条鱼,被人偷走了……好像在你们这儿。”   沼泽鳄受了指挥使一击,身躯碎裂,只剩头,而众铁卫忙着救世子,不及打扫战场。   “鱼?”指挥使一怔。   项学羁伸出左手,从众铁卫身体的缝隙中,指着侧方地面的鳄鱼头,说道:“在那。”   众铁卫回头,玛的鳄鱼啊!   “你的?”   指挥使当然不信,那条沼泽鳄是随便抓来的好吗?   “让开,让开。”项学羁挥着手,挤开众铁卫,走向鳄鱼头。   众铁卫不由自主分开,此人不是往宫殿走,不需阻拦,而且指挥使也没下令阻止。   指挥使跟着过去,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众铁卫也过去了。   项学羁蹲下,抚摸着鳄鱼头,叹道:“可惜,可惜!可惜只有头。”他转头问指挥使:“鱼的身子呢?”   鳄鱼身碎成块洒落一地,还有条尾巴,他看见了,明知故问。   “碎了。”指挥使回答。   “你是要煮鱼汤喝吗?”有个铁卫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众铁卫哄笑。   项学羁缓慢站起,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要救它。”   众人皆愣,头身分离怎么救?神灵也救不回来啊!   “你会治伤救人?”指挥使愕然发问。   项学羁瞧了指挥使一眼,不答。   “这位……先生。”指挥使改称呼了,“你是不是会医术?”   项学羁还是不答,低头看着鳄鱼头,连声叹息:“救不活了,救不活了啊。”   221 靠得住   虽然项学羁答非所问,但指挥使很有耐心,不气不恼。   世子断臂,此地无太医,而世子又不让派人回王府通报,这么拖下去,万一伤势恶化,世子恐有性命之忧。   指挥使不想陪葬,只能想方设法治好世子,可这里荒无人烟,去哪找医师郎中?现在好了,疑似医师的人送上了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啊!一定要留下对方啊!   “先生可会医术?”他不厌其烦,重复发问。   项学羁看着指挥使,看来看去,上下打量,说道:“你有病啊?怎么总是问老夫会不会医术?跟你有关吗?”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众铁卫喝道,斥责项学羁的无礼。   指挥使丝毫不怒,反过来斥责众铁卫:“你们闭嘴!惊扰了先生,拿你们是问!”   众铁卫顿时噤若寒蝉。   指挥使转向项学羁,展现亲和的笑容,说道:“我没病,不过,我……我这里有人受伤,如果先生会医术,可否施以援手?我感激不尽,事后必有重谢。”   “嗯。”项学羁瞄着指挥使,点着头,“态度不错,孺子可教。”   “先生谬赞。”指挥使微笑道。   “医术嘛……”项学羁顿了顿,低下头,左手握拳置于嘴下,咳嗽了两声,“咳咳!”   再将左手负于背后,他又道:“老夫,略知一二。”   “那太好……”指挥使大喜。   “不过……”项学羁话锋一转。   “如何?”指挥使怔住。   “你们残忍杀死了老夫的鱼,还要老夫帮你治伤,呵呵!”项学羁冷笑。   众铁卫义愤填膺,指挥使大人低声下气却只换来了山野村夫的冷嘲热讽,不能忍啊!有几个铁卫正待喝骂:“你这个……”   “住嘴!”指挥使断喝。   那几个多嘴的铁卫急忙缩了回去,不说了。   “先生说的是。”指挥使满脸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先生的鱼,是我杀的。先生要我赔偿,我十倍偿还你,先生要我请罪,我负荆登门,只求先生消气。”   项学羁脸色缓和了,叹道:“赔偿不必了,老夫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至于请罪……你确实要请罪。”   “这条鱼,”他转头目视鳄鱼头,摇头叹气,“不招你不惹你,好端端被你捉了拖来此地杀了,唉!你们啊!有罪。”   玛的一条沼泽鳄说的跟神兽似的!众铁卫不以为然,暗自鄙视项学羁的夸大其词。   “先生请恕罪。”   指挥使说到做到,当即施礼,弯腰九十度,拱手请罪。   众铁卫大惊,这……这是做什么?完全不必要啊!指挥使大人是不是被蛊惑了?他们脑子转不过弯。   几个反应快的铁卫有样学样,也弯腰施礼,其他铁卫不好再端着,纷纷施礼。   指挥使带着十几个铁卫同时施礼赔罪,场面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得了失心疯。   知道的,比如丘少冲,一样以为他们疯了。   位于人群中心的项学羁来回瞧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这帮傻比!几句话就把威名显赫的红袍铁卫耍得团团转,简直笑死人!皇族身边都是这样的废物,看来气数已尽啊!   “如此大礼,老夫受不起。”他伸出左手,虚扶指挥使手臂,示意对方起来。   指挥使直起身子,问道:“先生不责怪我了?”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项学羁又负起了手。   众铁卫先后站直,想着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得了便宜就改口啊!   “你哪儿伤了?”项学羁看着指挥使。   “不是我,是我主子。”指挥使忙道。   “你的主子?”项学羁沉吟,“你说这里是皇族禁地,那就是说,你的主子是……”   “是坤王的世子。”指挥使老实交待了。   老匹夫,小心别吓着你!众铁卫满怀恶意,只希望坤王世子的身份能吓死项学羁,一时吓不死吓个半死也好。   项学羁镇定自若,说道:“不认识。”   废话!你能认识那才是见鬼了!众铁卫腹诽着,看对方面无惧色,心里不平衡。   “先生可愿意为世子疗伤?”指挥使一脸期待。   “他怎么了?”项学羁问道。   这是愿意了!指挥使让开一旁,挥手示意道:“先生请跟我来,边走边说。”   “行。”项学羁答应。   当下,指挥使和项学羁并肩走入宫殿,众铁卫继续巡逻。   丘少冲随后吹着,他本来担心被人发现,可现在知道,担心是多余的。   指挥使筑灵境初期,尚且发现不了丘少冲,遑论其他人。   ……   卧房内。   世子听完指挥使的汇报,皱眉道:“这里也有医师?靠得住吗?”他不相信。   靠不靠得住试一试才清楚啊!指挥使劝道:“据末将观察,此人靠得住。”   世子不太信任指挥使,如今的他,疑神疑鬼,连小郡主都不信,怎会相信一个手下?更不会相信来历不明的人。   不过,他也怕死,他的断臂依然很痛,好不容易碰到个医师,就这么轰走,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管是不是真的医师,不管此医师靠不靠得住,见一见总可以吧。   “喊他进来。”世子同意了。   指挥使立刻出门请项学羁入内。   项学羁拄着拐杖,缓步进房。   嘟!嘟!嘟!   拐杖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丘少冲也进去了。   “先生请坐。”指挥使搬来了椅子,放在世子床铺侧方数米外。   项学羁也不施礼,直接坐了。   指挥使觉得不妥,说道:“这是世子。”   “嗯。”   项学羁坐着不起来。   指挥使站在床边,偷瞧世子脸色。   不懂规矩!世子有点生气,不过不便计较,反而大大方方说道:“先生不必拘礼。”   “你手断了?”项学羁有话直说。   “咳!”指挥使咳嗽了一声。   世子勉强笑道:“如先生所见,我的手……”   “被我的鱼咬断的?”项学羁问道。来时指挥使对他说了当时的情况。   世子瞪了指挥使一眼,暗骂对方多嘴多舌!   指挥使低下头,他想不到,这位山野闲人太不会说话了!耿直过了头啊!   “是。”   世子不否认,说道:“先生能帮我把手接回去吗?”他只是随口一问,不当真。   222 早吃早治疗   断臂重接,实为天方夜谭,又不是机器人,怎么接?丘少冲暗忖。   “不能。”   项学羁不假思索的回答。   世子不意外,说道:“先生……”他想问能不能止疼。   “但……”项学羁打断世子。   指挥使习惯了项学羁的说话风格,说话大喘气,一句话不一口气说完、偏要分开说。   “什么?”世子一愣。   “老夫可以让断臂重生。”项学羁表情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   “重生?”   世子和指挥使异口同声、惊讶说道。   “真的吗?”指挥使喜道。   世子难以相信,用狐疑的眼光直视项学羁。   “千真万确。”项学羁呵呵一笑。   指挥使转头看着世子,等世子的反应。   世子反应不大,不信啊!他笑道:“如此说来,先生会的不是医术,而是神术。”断臂重生,闻所未闻,只有神灵才能做到……吧?   “哈哈!”   项学羁笑了两声,他两手拄着身前的拐杖,目光锐利,说道:“医术也好,神术也罢,世子一试便知。”   “先生拿我当试验品?”世子失笑。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指挥使站了出来,说道:“末将愿为世子试药。”   “哦?”世子一喜。   “先生的药,可使断臂重生,是也不是?”指挥使转向项学羁。   “不错。”项学羁很肯定。   指挥使伸出左手小指,问道:“如果我的手指断了,能否重生?”   “能。”项学羁毫不犹豫。   “好。”   指挥使走到项学羁面前,伸出右手掌,说道:“先生给我药,我削断手指,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项学羁瞧了瞧指挥使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指挥使的脸,说道:“此药珍贵异常,你好意思拿去试真假?既然你们不信,老夫告辞。”他起身要走。   指挥使慌忙挡在项学羁的身前,说道:“先生且慢。”他望着世子,指望世子出言挽留。   这人是江湖骗子吧!世子不想挽留,想下令抓住项学羁,搜出那什么药,再找人试试药效,其实不用指挥使献手指,有那么多铁卫可用呢!   不过,他不清楚项学羁的底细,也不确定对方的实力强弱,假如对方不是骗子而是世外高人或者是世外高人的后代传人,那就麻烦了……现在他内忧外患,不想树敌太多。   “先生请留步。”   他还是挽留了。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又知道他断臂了,不能轻易放走,泄露消息怎么办?   “世子有何指教?”项学羁半转身。   “先生坐吧。”世子很热情。   项学羁又坐了。   “先生贵姓?”世子问道。   “项。”项学羁回道。   指挥使走回世子床边,心中一动,说道:“据我所知,太洛城有个项家,是那个‘项’吗?”   “是,但我不是项家的人。”项学羁解释。   指挥使试探对方的身份,未果。   “先生何不说说你的情况,好让我相信你。”世子笑了笑。   “来不及了。”项学羁一脸严肃。   “什么意思?”世子不解。   “我的鱼,有毒。”项学羁危言耸听。   “什么?”   世子一惊坐起,触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出丑,咬牙苦忍。   “此话当真?”指挥使也是震惊。   “恕老夫直言,”项学羁直愣愣的盯着世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世子活不过今晚。”   世子冷汗如雨,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他牙齿打颤,说不出话。   “恳请先生救治!”指挥使真情流露,差点下跪。   “世子不信我。”项学羁很遗憾。   “你……先生……”世子无言以对,凭什么相信你这个身份都不明说的人?   “天黑之前不吃药,就……”项学羁欲言又止。   “就如何?”指挥使心情忐忑。   “死定了。”项学羁怎么吓人怎么说。   指挥使急了,说道:“世子,你看……”   “看什么?”世子怒道。   眼看即将黄昏,指挥使心急火燎,劝道:“让先生看看,吃点药,说不定就好了。”   “放屁!”   世子有些口不择言,主要是伤口太疼。   指挥使没办法了,他想试药先生不许,想先生治伤世子不许,玛的太难伺候!他甚至想打晕世子……不能打,不能打,事不过三,打了两次了,绝不能有第三次。   “世子是不是怕老夫是歹人,趁机下药害你?”项学羁猜道。   “不是。”世子当场否认。   项学羁一笑,摸出一颗种子形状的药丸,用手指捏着,举在眼前,说道:“药在这,老夫分为两半。”   他将药丸一分为二,一半塞进嘴里,咔嘣咔嘣吃了,手举着另一半,又道:“世子放心了吗?”   药丸一拿出来,丘少冲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这种东西,可短时间内想不起来……嗯?半妖?树妖?想起来了,是生产半妖的种子!   他不禁长叹,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半妖陷害邪教,他当然不会阻止,只会看热闹。   指挥使喜滋滋的接过项学羁手里的半颗药丸,托着送至世子面前,弓着腰说道:“世子。”   世子不放心,说道:“天黑再吃。”到时候看项学羁有没有什么异常,他再决定吃不吃。   “天很快就黑,早吃早治疗,晚吃,也许有后遗症。”项学羁怂恿着。   指挥使单膝跪地,手捧着药丸,只等世子吃药。   世子不傻,听着项学羁生怕他不吃的语气,犹豫起来,整件事,委实太巧了!他这边才被咬断手臂,那边就有人送药说能使断臂重生,是不是有阴谋啊?   真有阴谋的话,谁是主谋?谁又是同谋?他猜来猜去,猜测隐藏于迷雾后面的真相。   他死了,谁获取的利益最大?似乎是,也只能是,小郡主。   世子位置空缺出来,小郡主正好名正言顺的补位啊!   好毒!小郡主先是不去一环区,死活要跟来二环区,后安排一条不那么容易被杀死的沼泽鳄,偷袭世子,一口咬不死世子也要咬残。   世子一直想不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鳄鱼为何死而复生、发动奇袭?原来是小郡主动的手脚!不过他暂时还猜不出小郡主具体动了什么手脚。   :,,gegegengxin!! 223 试药   表面看来人畜无害的王妹竟然是这样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世子恍然大悟,难怪小郡主忙不迭想回去、必是急于告知父王他这个世子断手了!   太可恨!   他当小郡主为亲人,而小郡主却当他是仇人!幸好他机智,安排哮天犬看守住了对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郡主处心积虑,要取世子而代之!事先制订了这条毒计!那么,谁是同谋?仅靠小郡主一人,不足以实施此计划。   世子的目光,聚焦在指挥使面上,若有同谋,便是此人!   毒计最关键的部分,就是那条沼泽鳄,找到一条擅长装死的沼泽鳄不容易啊!沼泽鳄是铁卫抓来的,铁卫是指挥使的手下……同谋呼之欲出!   小郡主暗中收买了指挥使,两人联手陷害世子!   通了通了!世子想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面前这姓项的,也是小郡主和指挥使找来的吧!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好毒的计谋!马勒戈壁的!   他又急又惊又怒,极为激动,血液逆流,面部充血泛红。   “世子你怎么了?”   指挥使见世子脸色不对,大惊失色,毒发了?那快吃药啊!他捧着半颗药丸送到世子嘴边,劝道:“吃吧。先生已经吃了,值得信任。”   世子急怒攻心,一把推开指挥使的手,喝道:“拿远点!想我死啊?”   指挥使不敢反抗,收回了手,愣道:“世子言重!末将一片赤胆忠心,怎敢害世子?”   世子自觉失言,盛怒之下说出了心里话,快速调整心态,冷静下来,说道:“这是什么药尚且不明,如何能吃?”   “先生说了……”指挥使想解释。   “别说了。”世子发话。   指挥使只好闭嘴。   “不吃就还给老夫。”项学羁伸手。   指挥使望着世子,等待命令。   世子以为指挥使不想还,心头更怒,冷冷说道:“你不是说愿意试药吗?你吃。”   指挥使一怔,说来说去世子就是不信任项先生啊!他叹了口气,说道:“末将遵命。”他正要吃药。   “正常人吃了可能有副作用。”项学羁适时提醒。   世子转头,笑道:“先生不也吃了吗?”   “老夫不是正常人。”项学羁说了大实话。   指挥使停止动作,不明所以,问道:“先生此言,是何道理?”   世子上下扫视着项学羁,说道:“先生哪里不正常?”   “老夫说了,我养的鱼有毒。”项学羁现编现说,“老夫常年与毒鱼相处,总会沾惹些毒气,要想不死,需要吃药,所以,老夫吃了无妨。”   “哦。”指挥使释然了。   世子不太信,其实不管项学羁说什么,他都不信。他问指挥使:“你可愿意为我试药?”   “愿意。”   指挥使不再多说,一口吞下手里的半颗药丸。   世子关注着指挥使的变化。   指挥使毫无变化。   ……   卧房内很安静,气氛微妙。   片刻后,项学羁微笑道:“好吃吗?”   “啊?”   指挥使一愣,摇头道:“没什么味道。”   “你不嚼,活吞,当然没味道。”项学羁笑了又笑。   “吃药不都这么吃吗?”指挥使疑惑。   “哈哈哈!”项学羁笑出声,“确实,确实,吃药都这么吃,都这么吃。”   “先生因何发笑?”世子很不舒服,很讨厌项学羁的笑。   “遇到高兴事,总会忍不住笑一笑。”项学羁解释。   “先生高兴什么?”世子冷声道。   “既然世子不信老夫,还问什么呢?”项学羁悠然说道。   “先生!”   指挥使加重语气,提醒项学羁注意跟世子说话的方式方法,要婉转啊!   “哼!”世子气得不行,冷哼了一声。   项学羁站起身,说道:“老夫还有事,先走了。”   “别走啊!”指挥使急忙阻拦。   “先生何不多住几日?”世子语声很冷。   项学羁想了想,爽快答应:“好,老夫就在这陪着世子。”   这话怎么那么别扭!世子嘴角抽搐。   “末将带先生去客房。”指挥使向世子请示。   “嗯,好生款待先生,如果先生住得不舒服想走,我可不放过你。”世子下达命令。   指挥使听出世子的言外之意,回道:“遵命。”他带项学羁出门。   世子冷笑,活不过今晚?呵呵!鬼才信!等到明天,本世子当众揭开你姓项的假面具!   丘少冲纠结着要不要斩首,邪教世子就在眼前,杀不杀?他犹豫了一会,跟着项学羁出去了,先不杀,看邪教和半妖狗咬狗,也蛮有趣的。另外,他很好奇吃了半颗药丸的指挥使会怎样……   “先生,你说的副作用,是什么?”指挥使心里七上八下,边走边问。   “嗯……”项学羁斟酌着,“肚子疼。”   “就这样?”指挥使松口气。   “头晕。”项学羁补充。   “先生一次性说完吧。”指挥使叹道。   “还有可能出现幻觉。”项学羁笑道。   “幻觉?”指挥使怔住。   “是的。到时候你会看到一些……平时很难看到的东西,你别慌,那都是幻觉。”项学羁神秘兮兮的说道。   “……好。”   指挥使已经慌了,不会看到鬼吧?   “你记得,千万要稳住,世子还靠你保护。”项学羁安慰道。   “明白。”   指挥使深吸气,情绪逐渐稳定。   安排项学羁入住客房,指挥使派了两名铁卫守门,自行离去了。   丘少冲无所事事,四处乱吹,寻找别的邪教头目,锁定目标,一网打尽。   晚饭时间。   小郡主在房内没滋没味的吃着,她点了一大碗肉汤,不吃,看着。吃了一会,她推开门,对门外的两名铁卫说道:“你们去吃饭吧。”   两铁卫躬身回话:“多谢郡主关心。等会有人来换班,我们再去吃。”   “你们先去吃,叫换班的过来。”小郡主下令。   两铁卫不好违抗,退下了。   四下里无人,小郡主转身进屋,摸出小药丸丢在肉汤里,用勺子搅合半晌,端着肉汤出门,放在门外地面。   哮天犬也饿了,闻着肉味就过来了,有肉汤!它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丑狗!就知道吃肉!吃死你!小郡主暗喜,回屋,关门。她背靠房门,心口怦怦乱跳。接下了会发生什么呢?她很期待。   :,,gegegengxin!! 224 胆子很大   哮天犬吃光肉汤,伸舌头在碗里舔了又舔,舔得没味了,回去趴着。   小郡主开门,把空碗端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她给哮天犬下了药。   除了丘少冲。   丘少冲围观了小郡主下药的始末,觉得很有趣,这哪家的姑娘啊?很有想法啊!胆子很大啊!他不阻止,不反对,肚子饿了,去找吃的。   换班的两名铁卫匆匆而来。   “咳——咳——”哮天犬伸长了脖子,咳嗽,像是吃坏了肚子,要吐。   两铁卫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呼——呼——”哮天犬不咳了,低声吼叫着,它转过头,两眼放绿光,紧盯两铁卫。   不对劲!两铁卫吃惊,不知该怎么办。   哮天犬伏低身躯,缓步逼近两铁卫,看样子,似乎要发动攻击?   “喂!喂!怎么办?怎么办?”左边的铁卫很急,他聚气境中期,修为较低。   右边的铁卫聚气境后期,但也无法可施,哮天犬不是一般的狗,后台硬,打不得更伤不得,咋整?他张口结舌:“这……这……”   “去报告指挥使?”左铁卫急中生智,想借机溜走。   “对!我去报告!你保护小郡主!”右铁卫拔腿就跑。   左铁卫脸色发黑,跑你马勒戈壁啊!   房内的小郡主躲在门后,密切关注着局势变化,此时开门,喝道:“回来!”她已吃下一片药丸,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跑出两步的右铁卫刹住身形,回身请示:“郡主有何吩咐?”   小郡主还未说话,哮天犬等不及发动了攻势。   “吼——”   哮天犬厉声吼叫,呼的一声,扑倒了左铁卫,一口咬断了后者的咽喉。   左铁卫没想到哮天犬真敢攻击,修为低反应不及,死了。   哮天犬继续撕咬着,咬得满嘴是血,吞食着左铁卫的皮肉。   这药很有效啊!小郡主暗中欢喜,心内恨恨的想,叫你们赶走狗却一个个推三阻四不敢下手,一帮窝囊废!现在被狗咬死也是你们活该!   “狗疯了!”她惊呼出声。   右铁卫震惊得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他看出哮天犬实力增强了,原本是聚气境初期,刚才的一击已达聚气境后期,这就是愤怒形态的哮天犬吗?   “还愣着干什么?”小郡主尖叫。   右铁卫回过神,大喊道:“保护郡主!”他冲过去就要动手打狗。   “这是王兄的狗。”小郡主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右铁卫动作一滞,投鼠忌器,对啊!这可是哮天犬啊!打死它的后果谁负担得起?   哮天犬回头,猛然跳起,又扑倒了右铁卫,张嘴乱咬。   “啊!啊!啊——”右铁卫惨叫连连。   哮天犬咬啊咬,终于咬死了右铁卫。它四脚踏在右铁卫尸体上,仰头狂叫:“嚎呜——嚎呜——嚎呜——”   你是狗啊!丑狗学什么狼叫?小郡主暗暗皱眉。   ……   附近的几个铁卫听到动静,赶来看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哮天犬双杀两铁卫!   房门大开,小郡主跌坐于地,一脸的惊恐,颤声道:“狗……狗……”   一个铁卫急报指挥使,另三个铁卫保护小郡主。   哮天犬朝房内张望了两眼,闻到了小郡主的气味,不理睬对方,转头攻击那三名铁卫。   “我草!”   三铁卫大叫着,手忙脚乱的应付。   世子的狗,谁敢打?   “啊!”一个铁卫被咬死了。   “喔!”第二个铁卫被咬死了。   “哎哟!”第三个铁卫被咬残了。   哮天犬大杀特杀,随着药效发作,实力缓慢升高,已至聚气境巅峰。它怒吼着,再接再厉,咬死了第三个铁卫。   效率很高啊!小郡主很想吃着糕点喝着茶,看好戏登场,看这帮废物是怎么死的。   又奔来几个铁卫,哮天犬不知疲倦,再杀!   场面惨烈,血流成河。   哮天犬嘴下,不留活口,不咬死不罢休。   指挥使姗姗来迟,眼前遍地死尸的景象让他头晕目眩,难道是幻觉?那半颗药丸的副作用出来了?   哮天犬有点累,喘息着休整,暂停攻击。血液顺着它的嘴,一滴一滴落地,不是它的血,是铁卫的血。   “这……”   指挥使说不出话,脸色煞白。即便是幻觉,他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果然是废物啊!瞧他那一脸的白痴像!小郡主暗中鄙视指挥使,当然不表露出来,她扶着门框,装出一副身体很软不扶东西站不住的样子,很柔弱的说道:“快!快去!”   快去干嘛?她不说,也不用说。   指挥使想到的是,快去通知世子!他当即派人前往。不过,这条狗要如何处置?他深感棘手。   当场打死?怕是不行,世子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不能打死,只能打晕。他决定了。   哮天犬仿佛知道自己打不过指挥使,不再主动攻击,又趴回了原位。   不动手最好!指挥使叫人打扫,这里尸体太多,血腥气太重。   两个铁卫去搬尸体。   毫无征兆,哮天犬噌的蹿出去扑倒了其中一名铁卫,一口咬死,再扑倒另一名铁卫,再咬死,然后若无其事的趴回去。   众铁卫胆寒,都缩到了指挥使身后。   指挥使差点晕倒,这他玛的确实是幻觉吧?太不真实了!   小郡主憋着笑,开心极了,这帮废柴东西很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人不如狗!   不对!这些铁卫根本不拿自己当人,他们不是人,他们只是皇族和朝廷养的鹰犬,命贱的很,死了也就死了,就像路边被踩扁的蚂蚁,没人在乎,他们自己都不在乎。   小郡主更不在乎。   世子同样不在乎,他正吃饭,有侍女喂他。听闻哮天犬发狂乱杀铁卫,他抄起饭碗砸在回报的铁卫头上,怒道:“一派胡言!我的哮天犬听话得很,怎会胡乱杀人?”   铁卫不敢躲,用脑门硬接世子的碗,砰!碗碎了,他头破血流,嗫嚅着不知该说啥。   “滚!”   世子断喝。要不是他断了手,一剑就劈死了这诬陷哮天犬的傻比!   那铁卫连滚带爬的走了。   侍从们收拾一地碎碗。   世子气得吃不下了,又是小郡主和指挥使的计谋吧!想骗他出去?哼哼!没门!待会让哮天犬挨个咬死你们!   :,,gegegengxin!! 225 有信仰的人   哮天犬安然无恙,趴在那舔嘴,舔完了又舔爪子,很自在。   头破血流的铁卫回来了,上报指挥使。   世子不信?指挥使无奈啊!只能亲自跑一趟了,他嘱咐众铁卫:“保护郡主。”他赶往世子卧房。   十几个铁卫人人自危,抱团壮胆。   指挥使一走,哮天犬又无法无天了,嗷嗷叫着冲向众铁卫,犹如虎入羊群,见人就咬。   跑!众铁卫一哄而散,各自逃命,跑得慢的被咬死,拖延了时间,跑得快的便逃出生天。   哮天犬狂性大发,追着咬。   屋外没人了!小郡主立刻出门,奔往宫殿后的传送阵。她兴奋异常,今天见识了从未经历过的血腥大场面,不虚此行啊!   传送阵由四名铁卫把守,他们不让小郡主使用,说是世子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动用传送阵,违令者斩,包括小郡主。   小郡主大怒,喝道:“狗奴才!敢拦我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四名铁卫跪倒,领头的苦着脸说道:“属下只是听令行事,郡主别为难属下了。”   小郡主气炸了,她知道走不了了,多说无用,拂袖而去。她要把哮天犬引来,咬死这几个听不懂人话的狗奴才!   哮天犬在宫殿内横行无忌,杀铁卫,杀仆从,杀男,杀女,不论碰到谁,咬死再说。   惨叫声不断,哀嚎声接连响起。   世子也听见了,一惊,敌人攻进来了?随即怒了,指挥使吃干饭的?挡不住敌人?他立即派人传唤指挥使。   指挥使不请自来,叙说当前情况。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一走,天下大乱了!不过还是要先通知世子,只有世子才能收服哮天犬。   世子不得不信,暗忖,哮天犬吃错药了?他命令:“扶我起来。”   四个铁卫搬来软椅,让世子坐进去,他们抬起软椅出了门,寻找哮天犬的踪迹,哪来传来惨呼去哪里。   项学羁也坐不住了,他和女妖杀了门外的两名铁卫,准备浑水摸鱼。   那半颗种子是催化剂,需要触发。   丘少冲吹去偏殿厨房吃了点东西,原路返回,看见哮天犬啃人,惊奇不已。他暗中观察,发现众铁卫只是跑、不太敢还手,更是大惑不解,此狗何方神圣?是哪位神仙的宠物啊?   指挥使带着世子先一步堵住了哮天犬,哮天犬正在咬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世子终于相信了指挥使的话,他大喝道:“哮天犬,过来!”   哮天犬抬起头,望了望主人,低头继续咬。   “过来!”   世子大吼,手拍软椅扶手拍得劈啪响。   哮天犬无视主人的命令,咬死了身下的铁卫,转头扑了过去,咬断了抬软椅的一名铁卫的手。   “啊啊啊——”那铁卫惨嚎倒地。   砰!   软椅失去平衡,摔下地。   世子滚落至一旁,断臂伤口迸裂,血染包扎好的布条,他疼得大叫:“啊啊!我草我草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哮天犬咬死断手的铁卫,不攻击世子,攻击另三名抬软椅的铁卫。   “世子!”   指挥使惊呼,他只顾救世子,哪管铁卫死活?   三铁卫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活生生被哮天犬咬死了。   哮天犬咬死了几十个人,真的累了,心累,它不等世子发令,直接跑了。   ……   项学羁来了,拄着拐,缓步走来。   指挥使手足无措,正不知该怎么办,看到项学羁像是看到了大救星,急忙请求:“先生来的正好!救救世子!”他一时忘了对方是怎么跑出来的。   世子疼痛难忍,身体扭来扭去,汗如雨下。   “药,世子不吃,如何救?”项学羁从容说道。   “这……”   指挥使蹲下身,恳求世子:“吃吧!天……已经黑了。”   “不吃!”   世子咬牙道,决不屈服!   “唉!”项学羁叹气。   指挥使摇着头,无可奈何,顿了一会,问道:“世子,你的哮天犬……那样了,要如何处置?”   世子怒极,不问本世子的伤势问一条狗?本世子重要还是狗重要?他指着指挥使,脸孔狰狞,恶狠狠的说道:“你们敢动哮天犬一根毛,我活剥了你们的皮!”   指挥使张口结舌,心,直往下沉。世子啊!你视人命如草芥啊!他本希望世子站出来主持公道,下令打死哮天犬,然而……希望彻底破灭了,就不该心存希望啊!   这是个毫无希望的世界!他低头不语。   项学羁开始火上浇油,笑道:“哮天犬?那条狗啊?狗杀了人还不打死留着过年啊!当心它咬死主人!”   咬死主人?主人不就是世子?世子对项学羁怒目而视,喝道:“大胆!妖言惑众!”他转头命令指挥使:“将此老匹夫拿下!他敢反抗,可就地正法!”   指挥使慢慢起身,面对项学羁,眼神冷漠。   项学羁也直视指挥使,说道:“以吾观之,你的修为实力在世子之上,为何却屈居人下?”   “末将忠于皇族,忠于朝廷,为世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指挥使说着场面话,这些话他说过无数遍,说的他自己都信了,不过这次,他心不在焉,语气冰冷,仿佛在念台词、背稿子。   “好,老夫生来最佩服有信仰的人。”项学羁颔首,“你要抓老夫,请便,想杀老夫,也请便,但老夫有个条件。”   “废话真多!”世子冷笑。   “什么条件?”指挥使问道。   世子一愣,你管老匹夫提什么条件做嘛?抓人啊!   “这根拐杖,跟了老夫多年……”项学羁双手捧着拐杖,送给指挥使,“还请阁下为老夫妥善保管。”   指挥使接过拐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没问题……啊呀!”他掌心一痛,松手,啪!拐杖落地。   摊开手掌一看,掌心被刺破,流了一点血,好在伤口很小,没啥大碍,他望着项学羁,冷声道:“你暗算我?”   “杀了他!”世子大喝。   指挥使抬起手掌,就要下手。   “好一条听话的走狗!”项学羁讽刺。   指挥使犹豫了,他想起了哮天犬,想起了死去的铁卫,想起了世子一心护狗的话,他这一掌,拍不下去。   “动手啊!”世子咆哮。   :,,gegegengxin!! 226 扑朔迷离   丘少冲在旁围观,不打算阻扰,谁被谁打死、谁打死谁,他都无所谓。   地面的拐杖发生了变化,由小变大,变成了人样,女妖登场。   指挥使和世子均是大惊失色,妖?指挥使侧跨一步,挡在世子身前,喝道:“何方妖孽?”   世子大为不满,还说什么?打啊!他怒骂道:“你马勒戈壁的还等什么?上啊!”   指挥使头也不回的说道:“先问个明白,以免误伤。”   误伤?误伤妖怪?世子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我草!我草!你他玛的怂比一个!我怎么会带你这个废物出来!”   指挥使不反驳,冷眼关注女妖的举动。   女妖变身的同时穿起了衣服,她立于指挥使身前,说道:“看你的手,开花了。”   指挥使只觉掌心伤口有点痒痒的,他不禁低头看去,顿时一惊,伤口里长出了很细很细的……树枝?他用另一只手掐住细枝,想捏断,一发力,忽感疼痛,细枝仿佛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匪夷所思!体内生出了……树?他呆住了。   细枝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分化出更多更长的细枝,渐渐缠绕住了他的手掌,进而缠绕了他的手臂,并继续缠绕。   “哇啊啊!”   他吓得跳来跳去,死命挥舞着手臂,想抖落细枝,可徒劳无功,细枝越来越多,他不能再这么放任不管了,抓住满臂的细枝,用力扯断。   “啊啊!”   好痛啊!扯细枝像是扯自己的肉,剧痛袭来,他浑身发抖,两手软绵绵,用不上力了。   世子惊呆了,张着嘴,无言。   “嗨!”   女妖喊了声。   “嗯?”   指挥使应声抬头。   “我帮你。”   女妖伸出手,手指伸长,绕住了指挥使手臂的细枝。   “你……”   指挥使目瞪口呆,幻觉吗?是幻觉吧!他认为应该一掌打死前方的女妖,但不知为何,他下不了手,他的大脑不允许他动手。既然是幻觉,就不必担心了。   通过细枝,女妖吸食着指挥使的生命精华和灵气,一边吸一边安慰:“放松,放松。”   指挥使被掏空,双膝跪倒,接着匍匐在地面。他空有一身修为,因为乱吃药,受制于人,不对,受制于妖,只能束手就擒。   女妖吸光指挥使,实力增强,但还是到不了筑灵境,无法变为真正的妖,中间缺一道极为关键的程序。   啪唧!   她踏前一步,踩爆了指挥使的脑袋。她的实力不如指挥使,若不是事先下了药,她绝对赢不了。   “玛呀!”   世子坐着,双腿乱蹬,拼命往后退去,大喊大叫:“来人啊!来人!都他玛的死哪去了?”   铁卫和侍从跑路了,要不躲起来了,不知去向。   世子的喊声回荡在宫殿内,无人回应。   项学羁凌空跳起,落下,双脚向下猛踹,正中世子的肚腹。   “哦呜!”   世子身体弓了起来,口喷鲜血,哑然惨呼。   项学羁跳开了,站在世子一侧,笑道:“别跑,你跑不掉。”   世子侧躺着,断臂在上,蜷缩一团,他感觉生不如死,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是噩梦,不知道何时能醒,或许永远不会醒。   不该来的!不该来这里的!他悔恨不已,鼻子一酸,想哭。   “要活的。”女妖嘱咐。   “嗯。”项学羁答应。   宫殿内有后花园,花园里有沙土地,女妖率先前往,项学羁掐着世子脖子,跟随。   丘少冲也跟着,他心生怪异,回忆起上次女妖捉古学舟放血的场景,似乎是要召唤……妖王?可惜召唤失败,因为古学舟是前皇族、血统不纯?所以,这次抓皇族嫡系世子……   不对啊!这些人是邪教徒冒充的啊!女妖分辨不出来?当作真皇族抓了?难道说……不是冒充,就是皇族世子?   丘少冲无法肯定,真相扑朔迷离,话说回来,这帮人若真是皇族子弟和侍卫,行事风格为什么那么像邪教呢?好难猜啊,不猜了,随机应变吧!   ……   小郡主在找哮天犬,循着惨叫声去找。   宫殿里的惨叫声不多了,零星响起,她找啊找,找到了。   哮天犬咬死一个铁卫,正躺着休息。   小郡主朝着哮天犬招手,低声道:“过来,过来。”   哮天犬不理她。   小郡主捡起一块小碎石砸过去。   哮天犬爬起来躲开,冲着小郡主低吼一声,威胁一下,又趴下了。   小郡主又捡起一块碎石扔去。   哮天犬再躲开,不休息了,掉头离开。   小郡主双手捧起墙边的花盆,追过去砸,大骂道:“丑狗!”   砰!   花盆落地,四分五裂。   哮天犬当然躲开了,它也火了,转身逼近小郡主,可闻到小郡主身上的香味,它火气顿消,吐着舌头,夹着尾巴,走了。   四个铁卫赶来,他们目睹了小郡主意图杀死哮天犬的行动,大感欣慰,弱女子也不能小觑啊!光是这份胆量就超越了很多男人!他们自发保护小郡主,团结在小郡主周围。   哮天犬一看,扑了过去。   “跟我来!”   小郡主大喜,率领四铁卫逃离。   一条狗追着五个人,从殿中追到殿后,期间咬死了五人中的两名铁卫。   “保护郡主!”   剩下的两铁卫高喊口号。   抵达传送阵附近。守护传送阵的四名铁卫与保着小郡主来此的两名铁卫会合,六人同心协力,阻挡哮天犬。   小郡主不发话,只是待在一边看着。   哮天犬左冲右突,又是咬又是挠,几息内杀死了两铁卫。   另四个铁卫心胆皆颤,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退入了传送阵之中。传送阵位于小殿内,圆形,直径数米,地面纹路复杂。   哮天犬狂叫着冲进去,大战四铁卫。   一时间,鬼哭狼嚎,鲜血四溅。   半晌之后,哮天犬大摇大摆走出来,抖了抖一身的血,看都不看小郡主,昂头远去。   四铁卫光荣战死。   小郡主不计较,跑进去,站在血泊中,发动传送阵,嗯?发动不了了!人狗大战损坏了传送阵!   传送阵是很脆弱的,法阵嘛,哪怕只是坏了一点点也不行,尤其是传送阵,更是马虎不得,一个闪失,就不知道把人传哪去了,也许把头传到了这边,却把身子传到了那边。 227 为了整个人类   传送阵失效!   不过没关系,还有个备用传送阵,就在后花园旁边,专门用来应付这种预料不到的突发状况。   小郡主匆匆赶往后花园,她心里没底,备用传送阵能不能正常运转还是未知数,毕竟,长时间不用,年久失修,又无人维护,出问题不奇怪,不出问题才奇怪。   碰碰运气吧!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她叹了口气,闷头赶路。   女妖和项学羁带着世子已经抵达后花园。   一路上,他们陆陆续续遇到了十几个铁卫,女妖二话不说,全部杀死。   后花园蛮大的,池塘边,有棵大树,女妖将世子吊在树枝上。项学羁在世子的下方砸出一个大洞。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世子惊慌失措,“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你们这是……诛九族的罪啊!”   女妖懒得搭理,融入树中,在树枝前端凸显出上半身,用枝条扯开世子断臂处包扎的布条。   项学羁站在树旁,双手环抱胸前,笑嘻嘻的看着。   “你……啊啊啊啊啊啊!”世子惨叫,身体疼得抖个不停。   女妖动作很粗鲁,扯布条时太大力,带下了伤口的血肉,断臂血流不止。   世子的血,洒落地面洞中。   女妖丢下一颗沾染了她自己血的种子。   种子在洞里生根。   “啊啊啊啊啊——”世子连续惨叫,声音越来越小,眼看快要不行了。   女妖怕世子死了,血也放够了,给他止血。   世子萎靡不振,半死不活,耸拉着脑袋,低声说道:“我……我是……坤王世……世子,你们……你们这么做,不得……不得……好死。”   没人理他。   丘少冲环绕四周,注视着洞内的变化,他很纠结,真召唤出妖王,他要怎么办?跑吗?嗯,再想想。   跟上次一样,洞内长出了血色藤蔓,引来了无数蚂蚁和各种各样的虫子,宫殿周围的虫子成片成片的爬来、飞来,在黑夜中,在月光下,异常恐怖,宛如末日。   虫子爬满了藤蔓,一层又一层,里三层外三层,前仆后继,从不退缩。   唰!   藤蔓缩回洞里,咔嚓声不断,开始搅拌。   女妖很兴奋,项学羁很激动,两半妖等待着妖王的出世。   声音顿止,绿芽升起。生长,发育,成熟,红色花苞,开花!   “成了!”   女妖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的大呼。   项学羁体内的项天彧见过类似的画面,不过上次开花失败。他呵呵笑着,主人高兴,他也高兴。   血色的花,只有两片花瓣,然后越长越大,花下的枝叶也随之增大、升高。   世子垂着头,眼睁睁看着,下面的花大得不可思议,两片花瓣就像是巨兽的大嘴,嘴里似乎有两排锋利的巨齿。他的双眼越瞪越大,心中焦急万分,他有着极其不好的预感。   “喂!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手脚被捆,胡乱挣扎着,力求远离脚下的花,同时谈判,“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我是坤王世子,我什么都有,你们无论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话说得很快,他真急了,先前的颓废一扫而空,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不得不重振精神。   “我要你的人。”女妖轻笑。   世子一怔,想歪了,呐呐说道:“你……你是……妖……”后面的“妖”字,说的很小声,他的意思是,妖怎么要人?   “呵呵呵!”   女妖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   “笑……笑什么?”世子转头问道。   丘少冲暗中摇头,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风花雪月呢?   咵嚓!   血花的两片花瓣张开,向上一咬,吞下了世子的全身。花很大了,大到能吞人。花瓣闭合,鼓动着,蠕动着,像是正在咀嚼消化世子。   显而易见,世子死亡。   ……   丘少冲必须做点什么,为了自己,也为了东洲大陆的人民,更为了整个人类——   代表正义,消灭妖王!扼杀妖王于襁褓之中!   有眼睛的都看见了,妖王吃掉了世子,现在,丘少冲要为世子报仇。嗯,真皇族假皇族暂且不论,杀妖王要紧。   稳妥起见,动用初级强化术,风中裹挟木质暗火,威力大幅超越了聚气境巅峰。   吹!   烧!   仿佛风卷残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血花受到了木质暗火的焚烧,瞬间变黑,再一瞬间,变为黑灰,风一吹,散了。妖王还未正式出世,即便出世也还弱小,抵挡不住如此强悍的火。   女妖笑容凝固,乐极生悲!她无法看清敌人是谁,无法分辨敌人的攻击手段,也无法确定敌人的方位,更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不!”   她双手抱头,大喊,绝望而悲伤。   “谁?滚出来!”项学羁环顾四面,握拳大吼。   不出来!就不出来!丘少冲吹到一旁,继续围观。   啪!   女妖所在的树枝断了,她摔下,掉落洞边。望着黑乎乎的洞,望着枯萎缩小的枝叶,她的眼神也是空洞洞的。   项学羁奔过去,想安慰两句,思来想去不知能说啥,只喊了一声:“主人。”   “唉!”   趴伏地面的女妖低头长叹,意兴阑珊。   两半妖无言以对,一站一趴,吹着夜风,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会,小郡主来了,去传送阵需经过后花园,她看到了女妖和项学羁,愕然问道:“你们是谁?”   项学羁恢复了本来面目,头戴帽子,像是人。女妖不穿衣服,身体木质化,不像是人。这对二人组,极不般配,在夜里出现,怪吓人的。   女妖站了起来,打量着小郡主,从服饰判断,不是仆人,也不是铁卫,那么,此为何人?不管了,先抓住。   她当即命令项学羁:“捉活的。”   项学羁前冲,犹如饿虎扑羊,攻击小郡主。   “你们……”   小郡主大惊,转头就跑。她要找哮天犬,或是铁卫。   丘少冲又出手了,吹过去,掀翻了项学羁。   噗通!   项学羁摔倒,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他跑得好好的,一股强风吹来,就倒了。他跳起身,凝神待敌,敌人躲在暗处,伺机偷袭,好卑鄙!他要小心行事。   “敌人还在!”   女妖惊呼,她之前沉浸在妖王死去的悲伤中,一时忘记了敌人的存在。 228 好人好事   小郡主跑远了,回头一看,项学羁没追来,她不跑了,好奇心大起,缓步往回走。   速战速决!   丘少冲出击,动用木质暗火,威力超过聚气境后期,焚烧项学羁。   “啊!”   项学羁大叫着往后跳,他的左手臂和小半个左肩被烧光了。   敌人如此厉害?而且敌暗我明,极为不利!女妖手臂变为枝条,卷起项学羁,冲天跳跃,逃往宫殿外,消失在黑夜中。   穷寇莫追!丘少冲也不想追,太累,他救了小郡主,当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小郡主,不过他看出来对方身份不低,很可能是皇族子弟。   经历这么多事,他大概猜出这里的人,十有八九真是皇族的人,所以才引来了女妖。   但,有件事很难解释,为何皇族之血能召唤妖王?皇族与妖王有联系吗?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这问题极其严重,其中或许隐藏了某个惊天大秘密,又或许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巧合罢了。具体内情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丘少冲暂不多想。   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徒逃了,小郡主回归后花园,她不理解敌人为何要逃,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吗?   “有人吗?”   她试探性喊了一声,声音不大。   要回应吗?丘少冲想了想,现身,躲在一棵树后,沉声答道:“有。”   小郡主吓了一跳,退后两步,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我啊!”丘少冲顿了顿,实话实说,“我是好人。”   “好人……怎么不出来?”小郡主定了定神,随时准备逃跑。   “不方便。”丘少冲回答,又提出要求,“你能不能找件衣服丢过来?”   他光着身子,没衣服穿,确实不方便。   “啊?”   小郡主一愣,不知该不该照办,以她的地位身份,只有她吩咐别人,何曾被人吩咐过?   “去啊!”   丘少冲催促着,这姑娘傻不拉唧的,叫他出来又不给衣服,他怎么出来啊?出不来啊!   听对方语气不好,小郡主生气了,问道:“你是铁卫?”   “什么铁卫铜卫?”丘少冲不懂。   不是铁卫?也对,是铁卫早下跪请安了!小郡主摆出该有的架子,说道:“你无故闯入此地宫殿,有何图谋?”她估计对方是某散修。   “你审犯人啊!去找衣服啊!”丘少冲提高音量,不耐烦。   看来对方不清楚她是谁!小郡主自报家门,表明身份。   “郡主?”丘少冲小吃一惊,见过世子再见郡主,运气不错。   “哼!”小郡主傲气冷哼。   “那个世子,是……”丘少冲说一半,不说了,等待回话。   “王兄怎么了?”小郡主问道,很平静。   “被吃了。”丘少冲如实说。   “什么?”小郡主震惊。   “节哀。”丘少冲安慰。   “是你亲眼所见?”小郡主要问个明白。   “不错。”丘少冲不想多说,想编个故事搪塞过去。   “你到底是谁?”小郡主冷声发问。   “我是太乌派弟子,过来玩的。”丘少冲也表明身份,顺便表明来此意图,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太乌派?八大派之一。”小郡主点头。   八大派乃名门正派,如对方所说是真,她便不必担心被害。   “去拿件衣服很难吗?”丘少冲重复提要求。   “你衣服呢?”小郡主皱眉。   “我衣服在别的地方。”丘少冲解释,“刚才我打败了那个……那两个坏人,坏人撕毁了我的衣服,你没看见吗?”   小郡主没看见,姑且信了不知名的八大派弟子,跑去外面找了个铁卫尸体,在对方乾坤袋内取出一件红袍,一手拿着,跑回扔到树边。   丘少冲随便穿了,有点小,凑合了,走出了树后。他不跟小郡主打招呼,出去找了一双靴子,穿好。这姑娘拿衣服不拿鞋子,也是粗心。   “你救了我?”小郡主问道。   “顺手,你不用感谢我。惩恶扬善,实为我派弟子的本分!”丘少冲正气凛然。   小郡主见他长得不像坏人,稍稍安心,但萍水相逢,一见面就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是不可能的,还谈不上,即使对方救了她。   “你……”   她有点语塞,对方说了不用感谢,不过她不能不感谢,问题是怎么谢,送丹药吗?   “郡主来这里干什么?救你的……王兄?”丘少冲猜测。   “我……唉!”小郡主叹息,“我来找传送阵回去的。”   “传送阵?”丘少冲恍然,“那你回去吧,这里不太安全,那两个坏人也许会去而复返……”   小郡主悚然动容,对啊!此地再不能待了!她随口下令:“跟着我。”她把丘少冲当铁卫了。   “干嘛?”丘少冲问道。   小郡主刚转身,闻言顿住,想起对方不是铁卫,遂提出请求:“保护我去传送阵。”事已至此,就不要无意义的矜持了,性命重要啊!   “好。”   丘少冲答应,他说了他是好人,做点好人好事不稀奇。   两人一前一后,赶往后花园旁的传送阵。备用传送阵在地下室,里面潮湿阴暗,脏乱不堪,不出意外,传送阵不能用了。   完蛋!   小郡主垂头丧气,心里一团乱麻,怎么办?怎么回去?   “走路吧,走回二环区传送点。”丘少冲提议。   只能这样了!小郡主抬头说道:“请你随行保护,事后我有重谢。”   又有重谢?皇族子弟的重谢,是什么呢?丘少冲板着脸,一副富贵不能淫的表情,说道:“责无旁贷。”   两人走出宫殿。   宫殿外的草地上,死尸众多,都是巡逻的铁卫,哮天犬咬完殿内咬殿外,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虽然世子死了,但铁卫们不知道啊!就这样,众铁卫白白丧命,死伤惨重。   少数没死的铁卫逃命去了。   哮天犬自以为天下无敌,它不认为咬死那么多铁卫是因为世子的庇护,而是因为它的本事。   不发一阵疯,它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能打!原来,它是如此的强大!它的潜力,还有真实的实力,深不可测!   以一敌百,也能战而胜之!它膨胀了,骄傲自大,天下何处不可去?还当什么看门狗?毫无前途!它要挣脱主人手里的铁链,出去拥抱自由!海阔天空,任它遨游! 229 人无横财不富   二环区是个环,沿着环的方向,不管往哪边走,都能走到传送点,区别是,一边路线长,一边路线短。   走当然要走短路,就是丘少冲来时的路线。   丘少冲挖出了自己的乾坤袋,换了自己的衣服,也就是太乌派外门弟子制服。他和小郡主找个隐蔽的地方歇了一夜,第二天出发。   穿过丛林,翻过山头,来到缺口边缘,小郡主望海心叹,怎么过去?游过去吗?她昨晚睡在石头旁的草地上,各种不舒服,很不习惯,睡一会就醒,醒了睡不着,看月亮,迷迷糊糊睡了,时不时又醒,总之睡得不好。   “你怎么过来的?”她问丘少冲。   “……游过来的。”丘少冲不说实话。   “那我们也要……游过去吗?”小郡主指着缺口的另一边。   “嗯。”   丘少冲点头,变风是他的秘密,一般人他不告诉。   “这……”   小郡主头有点晕,坐了下来,说道:“我不想游。”   “你不会游泳?”丘少冲问道。   “会。”小郡主有气无力,没什么精神,“我说了我不想游,好累。”   “所以,我们在这等一辈子?”丘少冲笑道。   “你想办法。”   小郡主躺下了,躺在沙滩上,一只手臂搭着额头,一只手臂搭着肚子,眯着眼,想睡觉。   丘少冲也坐下,坐在小郡主身旁,说道:“你昨晚没睡好?”   “嗯。”小郡主不否认。   丘少冲想了一想,说道:“造个木筏,划过去?”   “也行。”小郡主一喜。   “我不会造啊!”丘少冲摊手。   “笨。”   小郡主失望,小声说道。   丘少冲两手撑在身后,仰头望天,说道:“你从小娇生惯养,游个海都不敢,唉!”   “我……”   小郡主生气,谁也不曾这般说过她!但目前有求于人,不好发作,冷哼一声,闭上眼,说道:“我不理你。”   丘少冲无奈了,这要怎么过去?没办法啊!他想起了宫殿内死伤无数的什么铁卫,好多无主的乾坤袋啊!里面好多钱的,不要多可惜!当着小郡主的面,他不好意思拿,装正人君子,寻思着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了没用。   可现在,越想越心痒难搔,不拿白不拿啊!便宜别人了啊!他当即提议:“我们回去吧,传送阵或许时灵时不灵,再试试,又能用了说不定。”   “啊?回去?”小郡主真的不想再走,只想躺着不起来。   “先休息一下,等会再说。”丘少冲退而求其次。   “好吧。”   小郡主答应,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很舒服,不一会她睡着了。   丘少冲坐了会,无聊,跑去海边捉鱼,拿着长剑乱刺,刺来刺去刺不着,前世的小说里写,男主角遇到类似情况,利用刺鱼,悟出了厉害的剑法或身法……他悟不出来,随便刺。   ……   下午。   小郡主睡了一小觉,吃了鱼,精神好多了,心想,反正过不了海,与其在海边过夜,不如回宫殿,那两个坏人肯定料不到她又回去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   她同意了丘少冲的提议。   两人返回。   宫殿内血腥气弥漫,只有死人,没活人。   小郡主捂着鼻子,一路小跑,奔回了自己房间,关门。丘少冲自告奋勇收拾尸体,掩埋或焚烧。小郡主不干涉。   百来具尸体,一个个拖去埋了,费时费力,工作量太大,不现实,丘少冲直接发动木质暗火当场烧光,只留下乾坤袋,当然不让小郡主看见。   死的人有铁卫,有仆从,人员复杂,铁卫有钱,仆从都穷。小部分尸体的乾坤袋不翼而飞,大概被逃走的人顺手牵羊了。   丘少冲数钱数得手抽筋,后来不数了,麻烦,搜出来扔乾坤袋里,保守估计共获银板三十多万,还缴获升海丹四颗、气还丹无数。   人无横财不富,古人所言极是!   忙活了两天,所有尸体处理完毕,满地的血他就不洗了,洗不掉的,用水冲一冲,意思意思,行了。   小郡主问丘少冲那些尸体埋在哪里,丘少冲随口说埋在宫殿后,小郡主也不深究,她又问起世子怎么死的,丘少冲说是被那两个坏人吃了。   “人吃人?”小郡主吃惊。   “他们不是人,是妖。”丘少冲回答。   “妖?”   小郡主脸色一变,她想起那个像是木头的女子,好像真是妖,不禁相信了丘少冲的话。不过她很奇怪两妖为何吃世子?   丘少冲自然答说不知道。   小郡主不追问,她也不问丘少冲为什么不救世子而救她。   “我来迟了,来不及救下世子。”丘少冲自行解释,免得小郡主瞎想。   “我没有责怪你。”   小郡主微笑,她确实不会责怪丘少冲,相反还要感谢对方……   两个传送阵都用不了,等了好几天,还是不能用,传送阵并不会自我修复。   四颗升海丹,都是蓝色的,丘少冲先吃一颗,毫无效用,又吃一颗,还是无用,不吃了,以后再吃。   两人商量如何回去,商量来商量去,商量不出什么,走另一条长的路线也要渡海,还不如走短的。   “恕我直言,你不肯游过去,只能待在这了。”丘少冲提示。   “你想办法啊!”小郡主甩锅。   “我能有什么办法?”丘少冲不高兴了,“要不飞过去,要不游过去,要不坐船过去,你会飞吗?不会;有船吗?没有;游吗?你又不游。你说怎么办?”   “我有办法还用得着你啊?”小郡主冷着脸。   “要不这样,我把你扔过去。”丘少冲一本正经。   “怎么扔?”小郡主一愣。   “我用双手举着你,在沙滩上助跑,用力,扔过去。”丘少冲示范动作,从这头跑到那头,像是扔铅球。   “这也可以?你有那么大力气吗?”小郡主傻眼,她估算着,应该不可能成功吧,她又不是鸟。   “可以个屁。”丘少冲出门了。   你敢耍我!还敢说脏话!小郡主气极,过去用力关门,砰!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隔天,有客来。   救星登场!   段慎带着粉衣女和一名侍卫,终于赶来。他们三人惊呆了,皇族禁地被血洗?天塌了啊!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大!   230 不求回报   段慎等人怎么来的?坐飞行器飞过来的。他的家族是阵师世家,各种阵器,应有尽有。   这下好办了,能过海了。   小郡主面对段慎,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轻易不拿正眼看段慎。她明白段慎的心思,也不明确拒绝,考虑到对方的家世身份,倒是很有利用价值。   世子死了,她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因此,急需旁人的支持,必须拥有与地位身份相符的力量,才能坐稳位子,能争取到段慎家族的支持,对她来说无疑是极好的。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她以后再考虑。   段慎见到丘少冲,惊讶不已,问,你怎么在这?   丘少冲答,偶然路过。   这也能偶然?段慎愣住。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是偶然。丘少冲笑。   段慎不太信,但也不多问。他来自阵师家族,可不会修复传送阵,据他说,一个阵师是修不好的,需要几个阵师配合。   没事,有飞行器。   飞行器很大,最多能带十个人,坐五个人绰绰有余。只是,一次性飞行的距离不能太长,极其消耗灵气,当然,渡海毫无问题。   丘少冲、小郡主、段慎、粉衣女和侍卫,五人乘坐飞行器,飞过了缺口,降落,步行前往传送点。   有人保护,不需要丘少冲了,他告辞。   “走?”小郡主愕然,随后说道,“跟我回皇城,有重谢。”   皇城在都城内,属于城中城。   “行侠仗义,不求回报。”丘少冲很严肃。   “皇族恩怨分明,绝不会亏待功臣。”小郡主坚持。   丘少冲瞧了瞧段慎等三人。   段慎会意,领着粉衣女和侍卫远离了。   “你有什么话?”小郡主问道。   “你总是把‘重谢’挂在嘴边,搞得我像是贪图皇族什么东西似的。”丘少冲叹道。   “这是我应有之义,如果对救命恩人毫无表示,我岂不是沦为不义之人?你也不愿置我于此吧!”小郡主试图说服丘少冲。   “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实在是不知好歹。”丘少冲叹息。   “好,跟我走吧。”小郡主喜道。   “我不去皇城。”丘少冲摇头。   “你有事?你不是很闲吗?到处玩。”小郡主疑惑。   “玩也不去皇城玩,皇城有什么好玩的?我好忙的。”丘少冲解释。   “不行,你要跟我回皇城。”小郡主使用了命令的口吻。   “不去。”丘少冲笑了,“你要是真想重谢,就送去太乌派,我把地址告诉你。”   “你不想见我父王?”小郡主皱眉,她的父王就是坤王,多少人挤破头想见都见不着啊!   “不是很想,我真的忙。”丘少冲淡然回道。   小郡主不劝了,言尽于此,说道:“好,不勉强你。我会派人给你送丹药,你是聚气境中期对吧?送个升海丹,皇族特供,可以了吧?”   她语气敷衍,对方不给面子,她也糊弄了事。   “你看着办。”丘少冲无所谓。   “以后,如果你来都城,可以来找我,我住皇城,报你的名字就行。”小郡主转着眼眸,她已得知丘少冲的名姓。   “哦。”   丘少冲应下了,顺便说出自己在太乌派的住所,又叮嘱小郡主送丹药别送错了人。   ……   那边,小郡主和丘少冲说悄悄话,这边,粉衣女和段慎也说起了悄悄话。   “丘兄弟跟小郡主,孤男寡女,独居宫殿数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粉衣女冷笑。   “你笑得好阴险。”段慎小声斥责。   “我说的不对吗?”粉衣女反问。   “你说的哪里对?不都是胡猜吗?”段慎失笑。   “什么胡猜?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他们俩不是孤男寡女?难道他们不是独居?”粉衣女反驳。   段慎一时无言,粉衣女没有明说,而他当作粉衣女明说了,失策!   “你想歪了吧!哈哈!”粉衣女调戏少主。   “小郡主名誉要紧,休得胡说!”段慎强行辩解,扣了一顶“名誉”的大帽子给粉衣女,让她闭嘴。   二环区皇族禁地惨遭扫荡,红袍铁卫损伤众多,世子遇害,小郡主侥幸逃生。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势必震动整个东洲大陆。   不过,应该传不出去。   此事大大削弱了皇族和朝廷的威信、威严和威势!传什么传?压下去!暗中调查。至于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不用太在意,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消失。   但,世子之死,不好解释。嗯,就说是……就说是猎兽时,太勇猛而忘乎所以,被凶兽毒死了。   哦对了,死了很多铁卫,同样不好解释。   编个理由吧!兽潮……突袭?这个好!宫殿遭受凶兽群的围攻,多数铁卫战死,少数铁卫保护小郡主逃离,世子坚守不退,也死了,为掩护小郡主而死,光荣啊!   这些是内部解释,说给其他皇族听的,对外部,不解释,爱咋想咋想。   粉衣女对别的不感兴趣,只对丘少冲和小郡主的关系感兴趣,她望着远方的两人,说道:“你看他们,含情脉脉,依依不舍,不想分开又不得不分开,是不是很感人?”   “瞎说!”   段慎微怒,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啊!小郡主的名誉,不容玷污!   “你没戏了。”粉衣女长叹,仿佛看清了世间万物,“英雄救美你没赶上,却叫丘兄弟赶上了,什么是命中注定?这就是啊!少主啊!你命不好啊!”   “你少说两句,我的命就好了。”段慎冷声道。   “生气了?”粉衣女转头盯着段慎,笑了笑,“少主不爱听实话?对,谁爱听实话呢?有时候,实话太难听。”   段慎很烦,心烦,辛辛苦苦、绞尽脑汁、抛弃尊严、使出浑身解数追求那么久,结果到头来,被人捷足先登、半路抢走?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粉衣女哼起了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   段慎更烦了。   然而,丘少冲还是走了,小郡主在段慎等人的保护下,去传送点。   一路上,段慎对小郡主大献殷勤,有些话说的他自己都想吐,但没法子,该说还要说啊!   粉衣女吐了,推说是吃坏了肚子。   小郡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当段慎是朋友,未来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看对方表现。   231 聚气境后期   剩下的两颗蓝色升海丹,先后吃了,无效,好运不再有。   丘少冲在二环区继续猎兽刷功勋,刷来刷去,碰到了小漓,两人会合。   “你不是说去找什么丹方吗?跑这干嘛?”小漓问道。   “听说在这,我来找找。”丘少冲含糊其辞。   “找到了?”小漓又问。   “快了。”丘少冲笑道。   于是,两人一起找。   刷啊刷,终于刷到了50000功勋,丘少冲接着刷,一直刷,又兑换了不良级土之生灵和水之生灵,还留下了6600点功勋备用。   结束,不刷了,回派。   小郡主的重谢早送来了,一颗黄色升海丹,由掌门保管,既然丘少冲是掌门亲传,那就让掌门转交吧,小郡主想得很简单。   丘少冲一回来,就去掌门那里取药。   掌门陆无量态度转好,热情接待丘少冲,打探对方与小郡主的关系。   丘少冲直接一句“皇族机密”封了掌门的嘴。   陆无量暗怒,你好歹是本掌门的亲传,竟敢什么都不告诉我?当我是什么?不过他不敢当场发火,如今丘少冲也是有强硬后台的人了,不能得罪。   “药。”   丘少冲伸出手,言简意赅,不啰嗦。   陆无量老老实实取出小郡主送来的升海丹,交给丘少冲。   丘少冲拿了升海丹就丢进嘴里,拍拍手,走了。   陆无量目送丘少冲离去,很生气,他感觉自己像是跑腿的,作用只是传递小郡主的药,而丘少冲取走了药连一声谢都不说!这小子,翅膀长硬了啊!攀上高枝看不起人了啊!   气归气,他不会对丘少冲怎么样,丘少冲不来找他的麻烦就算好的了,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这事他不告诉任何人,不影响他的派内权威。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有更需要关心和解决的问题,比如找回失窃的开山剑。他找了,使用各种手段,歇尽全力,但找不到。   开山剑消失无踪。   他不时叹息,心情萧瑟,索然无味,他的掌门位子,怕是坐到头了。拖着吧!能拖多久拖多久,等开山剑失窃一事再也瞒不住,他将主动下台。   丘少冲回去松石院,闭关,炼化药效。   说句实话,他对掌门毫无敬畏之心,上次他专门拜访,结果掌门甩脸色、不重视,这次他有样学样,也甩脸色、不理人。   某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某人,即便此人是掌门。   而且,这个掌门为了讨好宗主,本名都不要了,厚颜无耻改为“无量”,这种人值得尊敬吗?品德低下,却占据高位,靠着阿谀奉承、不要脸爬上去的。   由此推断,宗主任人唯亲,必是昏庸之辈,此人所创功法,多半没有太大的修炼价值。   所以,丘少冲不修炼,是极为正确的!   七天后,他顺利晋级聚气境后期,这次不靠运气,靠实力和资质!不良级生灵附体,实力可至聚气境巅峰,木质暗火的威力则超越了聚气境巅峰,再配合初级强化术,能打败筑灵境初期。   单纯以力量而论,筑灵境初期相当于聚气境巅峰的两倍,即通脉一百层。   小漓一看,哇!少冲哥哥强大了,她不能落后,也要升级,遂闭关,不升级不出关。   ……   冬天。   丘少冲有了“天地春风暖”的丹方,照方抓药,不出意外的是,很多药材买不到,要自己找。他去白庄主那里询问,白庄主的花圃里种有不少稀有罕见的药材。   白庄主被丘少冲修为的增长速度惊着了,她记得今年春天时丘少冲还是聚气境初期,这才过了半年多,就狂升到了聚气境后期?不符合客观规律啊!   “你吃了什么升级这么快?”   她问了,她的修为停滞不前,如果真有这种东西,她也想吃。   “吃药啊!升海丹。”丘少冲回道。   “你当饭吃啊?”白庄主叹道。   “当饭吃不行的,   吃多了药效下降,要吃高品质的药。”丘少冲有经验了,低品质的丹药属于骗钱的,纯碰运气,吃多了真没用,要吃就吃好的。   “高品质的药买不到啊!呃,应该是买不起……”白庄主长叹,又问,“你哪来的高品质升海丹?”   “有人送的。”丘少冲答道。   “谁啊?太大方了吧!”白庄主震惊。   “我不要的,她硬塞给我,唉!一言难尽。”丘少冲表示自己推脱不掉才很勉强的收下。   他从聚气境初期连升两级到聚气境后期,主要是因为两颗升海丹,一颗青色的,一颗黄色的。前一颗是他救了小汤的谢礼,后一颗是他救了小郡主的谢礼。   看来以后要多救人啊!特别是女的,看准了救,说不定就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白庄主瞄着丘少冲,觉得对方在很得意的炫耀却偏要装出“我不是炫耀”的姿态,猜道:“送你丹药的是不是女的?”   “嗯……不全是。”   丘少冲如实说。青色升海丹是小汤的二师兄送的,二师兄很显然是男的。   “不止一人送你丹药?”白庄主又是一惊。   “对,有两个。”丘少冲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几下。   “一男一女?”   白庄主又猜,结合丘少冲所说的“不全是”和“有两个”,其实不难猜。   “你到底想说什么?”丘少冲笑着问。   “我还以为你被人收买了。”白庄主撇嘴。   “收买我干什么?我有被收买的资格吗?”丘少冲大笑。   “我随便说的。”白庄主笑道。   “说正事,我说的药材,你有没有?”丘少冲正色问道。   “有的有,有的没有。”白庄主老实说,“那些都是保养身体、养护容颜的,你要来干嘛?”   “炼药,你别问了。”丘少冲挥手。   白庄主不问了,她实力低于对方,感觉矮了一头,有些原来敢说的话现在不敢说了。她忽然佩服起光之信仰的眼光,找来的人间代表果然不是普通人。   曙光神教缺后台,很难发展壮大,不过,丘少冲搭上了小郡主,情况有所好转。当然,小郡主愿不愿意庇护曙光神教,还不好说。   事在人为!慢慢争取吧!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丘少冲做好了准备,接受挑战。   :,,!! 232 年底考核   冬季不方便找药,明年开春再说,丘少冲去太洛城玩了两天,买了一个空间更大的乾坤袋,两个格子。他钱多没地方放,需要大空间。之后,他回松石院修炼,巩固自身修为。   祝鹤待在阮软那里很舒适,睡得也安稳,不怎么想回派,长时间相处下来,她与庄夫人亲近了不少。   小漓有聚灵阵相助,本打算一口气升到聚气境巅峰,然而修炼不顺,只升至聚气境后期,相比通脉境,聚气境升级困难多了。这可以理解,修为越高越难升。   年底,考核来临,外门亲传弟子单独接受掌门的考核。   住在松石院的五名亲传,悉数到场。   除了丘少冲、小漓、宋嵩和解厚之之外,还有一名亲传,自丘少冲入住松石院以来,首次露面。他是个三十五岁的男子,在五人中年纪最大,从年头闭关至年尾,整整一年不出门,凭此坚定不移的意志,跨入了聚气境巅峰。   他复姓东门,单名“涉”字,来自小家族,体型较壮,身高中等,长相普通。他之所以被掌门看中收为亲传,是因为勤奋刻苦,脚踏实地,资质也不错。   “勤奋刻苦”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更难的是十年如一日,从不懈怠,真正能达到标准的,万中无一。   而他,做到了,一修炼就没完没了、没日没夜,那股冲劲和拼劲,为常人所不及。同门都吓着了,居然有这样的人!拿修炼当生活啊!   对其他修者而言,修炼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枯燥无味又无趣,但对东门涉而言,修炼是生活的全部,他乐在其中,如鱼得水。   每一次升级,他都从中获取了莫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修炼。   他为修炼而生。   八年前的某一天,幸运眷顾了他,掌门选择了他,他当上了光荣的亲传弟子。作为亲传,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实力不济,他更刻苦了。   天道酬勤!长期修炼总有回报,他如愿以偿,登顶聚气境巅峰。   面对掌门,他不再惭愧,他没有辜负掌门的期望,能够大声说出心里话——感谢掌门的提携!   ……   掌门来到松石院。他扫视院中的五名亲传,微微点头。   五人一字排开,宋嵩居中。他一直在清理体内余毒,可不知为何,总有残留,清理不干净,这导致他偶尔头晕,不过没什么大碍。   丘少冲站在宋嵩左手边,东门涉站在宋嵩右手边,小漓自然站丘少冲旁边,解厚之站东门涉旁边,五人相互隔着一臂距离。   天气很冷。   院中的巨石仿佛冻得更坚硬了。   “一年,又过去了。”陆无量发表讲话,“这一年,你们进步了多少,我要好好看看。”   他看着丘少冲和小漓,说道:“今年,收了两个新人,想必你们都认识了,就不逐个介绍了。”   “闲话少叙,我先问问。”他踱步过去,走到解厚之身前三步远,问道,“一年中你学了什么?做了什么?对门派有何贡献?你自己可有进步?说说。”   解厚之伤势痊愈,朗声述说情况,他修为不增,修炼了新的剑法和身法,嗯,就这些。   掌门不置可否,移至一旁,让东门涉回答同样的问题。   东门涉略显激动,脸色有点红,或许是冻的,他沉住气,宣布自己修为晋级。   “好!好啊!”掌门微笑赞赏。   东门涉瞬间感觉很舒坦,心情好极了,忍不住也展现出快乐的笑容,目视掌门,一脸的崇拜和尊敬。   “继续努力,早点升为筑灵境,去内门。”掌门勉励两句。   “是!”   东门涉高声答应,一副志在必得、一定如此的架势。   “噗——”   宋嵩鼓着嘴,吐了一口气,好像不服气。他的预想中,亲传弟子最先升入内门的,除了他宋嵩,不能有别人!开山剑在手,谁敢超过他就杀谁!决不手软!   掌门过来问宋嵩。   宋嵩毫无进步,一年之内最大的功绩就是偷走了开山剑,其余时间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他低下头,说道:“只修炼,争取升级筑灵境。”   掌门不多刁难义子,过去问丘少冲。   丘少冲隐瞒实力,说自己从通脉十层晋级聚气境初期,后来运气好,又升到了聚气境中期。   掌门以为丘少冲吃了小郡主的黄色升海丹才升的级,不太惊异,夸了两句,然后问小漓。   小漓奇怪少冲哥哥为何不说实话,虽然不了解其中原因,但她也不说实话了,只说自己是聚气境中期。   掌门不怀疑,不到一年时间,从通脉十层直升至聚气境中期,说是天才毫不过分,小漓就算了,宗主钦定的,天才中的天才,而丘少冲也不遑多让,委实让他意外。   他要怀疑也是怀疑丘少冲聚气境初期硬说是聚气境中期,不会怀疑丘少冲聚气境后期偏说是聚气境中期。   男人嘛,要面子,不如女人太丢脸,撒个小谎、虚报实力也没什么吧!掌门暗中为丘少冲的说假话行为找到了理由。   掌门回到五名亲传的正前方,正式说道:“你们五人,三个巅峰,两个中期,混在一起考核有失公平,所以,分两组。巅峰一组,中期一组。两组都设置第一,夺得第一的,都有奖励。”   宋嵩越听越不对,他玛的就五个人还分组?分两组多不合适啊!干脆分五组,一人一组,都是第一,公平啊!他含恨而想。   掌门用心良苦,这么分组是照顾小漓和丘少冲,本来不用特地照顾丘少冲,可丘少冲神通广大找了小郡主当后台,不照顾不行啊!   小漓无异议,丘少冲有异议。但,别人不说,丘少冲也不说。   解厚之和东门涉也无异议,听从掌门安排。   “没什么意见吧?”掌门询问,表示他从善如流。   “我……”   宋嵩按捺不住说了一个字。   掌门一怔,还真有人提意见?说点客套话你还当真了?你这个义子恃宠而骄?他保持微笑,问道:“你什么?大胆说下去。”   宋嵩不想做出头鸟,咽了口吐沫,说道:“我没意见。”   “哦。”   掌门点了点头,转头扫视其他四名亲传,说道:“你们呢?有意见吗?”   :,,!! 233 换组   谁敢有意见?有也不敢说啊!宋嵩这个掌门义子都怂了!   不过,丘少冲还是说了,等待已久的异类大战义子,不能因此而废。做人,要有诚信!   “掌门,我有意见。”丘少冲大声发言。   拆台?陆无量耐着性子回道:“你说。”   小漓看着身旁的少冲哥哥,担心对方得罪掌门。   宋嵩也看丘少冲,但丘少冲没啥好看的,他的目光越过丘少冲,看小漓,趁机大饱眼福。   东门涉则怒视丘少冲,掌门的话,不可违抗,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有意见?毛都没长齐的傻比小子,别得寸进尺,先掂掂你自己的份量,再出来大放厥词!   最边上的解厚之了解丘少冲,此异类说出什么做出什么他都不奇怪,他不看丘少冲看掌门,仿佛掌门脸上有花。   “我自愿换组,跟他们一起考核。”丘少冲指着宋嵩、东门涉和解厚之三人。   他和小漓是一组,他换走了,这组只剩小漓,这样,小漓不战而胜,为本组当之无愧的第一。   “我也换。”小漓忙道。   她不要单独一人一组,得了第一也没劲。   宋嵩不看小漓了,转眼看丘少冲,你这大傻比急吼吼的过来送死是为了什么?活着那么不好吗?好,本人满足你的要求!   东门涉很惊诧,他对丘少冲另眼相看,这小子傻归傻,但是有胆量啊!   解厚之暗笑,果然如此!异类不甘寂寞,硬是挤到了义子旁边,大战一触即发啊!   陆无量心中愠怒,不识好歹的小子!仗着小郡主撑腰无法无天啊!他早听说了义子与异类约战一事,当时一笑了之,同门竞争,实属平常,至于当事人双方为什么约战,此战因何而起,他懒得管。   之后,小郡主冒了出来,为丘少冲站台,直接导致原本普通的约战变得不普通。   这一战,丘少冲不容有失,否则小郡主可能会兴师问罪,而宋嵩又是掌门义子,同样接受不了失败……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割舍。   陆无量只好设法阻止此战的发生,不让两边打起来,双方相安无事,是最理想的。   然而,理想不是现实,现实不可预料,往往事与愿违。丘少冲坚持要打,一点面子也不给!   可恶的臭小子!陆无量恨得牙痒,冷眼直视丘少冲,说道:“你想换组?说说你的理由,说的好,让你换。”   意思是,说的不好,不让你换!说的好还是不好,掌门说了算。   宋嵩抢着道:“我明白丘师弟的想法,他想公平竞争,不想占小漓师妹的便宜……”   “我让你说话了吗?”陆无量冷着脸。   宋嵩一惊,义父生气了?当即闭嘴。   丘少冲朗声答道:“掌门有所不知,我与宋师兄有过约定,年底考核时,我们要堂堂正正比试一场,失败者须跪拜胜利者。”   宋嵩诧异,这你也敢说啊?你不怕输啊?你以为你一定赢啊?   陆无量很无奈,装傻问宋嵩:“有这回事吗?”   “有。”   宋嵩用力点头。   陆无量瞧了瞧丘少冲,又瞧了瞧宋嵩,头疼,一时无语。   ……   东门涉一年来不与外界交流,头一回听说此事,他看向丘少冲的眼神又变了,掌门义子你也敢惹?你胆子不小啊!好像是真的傻!   “同门比试,稀松平常,但跪拜就不必了吧?”解厚之笑着发话。   “我跟丘师弟的私事,你别多嘴!”宋嵩皱眉斥责。   “私事等到考核才解决?”解厚之反问。   “你管我们什么时候解决?你管太多了吧!你又不是掌门……”宋嵩怒道。   “好了!”陆无量断喝。   宋嵩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   五名亲传弟子等着陆无量的决定。   陆无量不能无视丘少冲的建议,看在小郡主的面上,他自退一步,勉强答应,说道:“你想换组……可以。”   丘少冲一喜,说道:“多谢掌门。”   “我也要换。”小漓急了。   “可以换。”陆无量看着小漓的眼神很温和。   两组合并为一组,等于没分组,掌门先前说的话,就是放屁。   宋嵩喜不自胜,他要打爆丘少冲的头!   东门涉倒是很期待宋丘之战,丘师弟胆敢挑战掌门义子,总得有两把刷子吧?   解厚之留意着掌门的脸色变化,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不对劲啊!掌门也太好说话了!就这么轻易推翻之前的分组?掌门似乎很畏惧丘师弟,连自打耳光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肯定有内情!他琢磨起来。   陆无量临时改变计划,急中生智,想出了新的考核手段。即便同组,也要让那两人打不起来!   往年的考核内容很简单,弟子们捉对厮杀,最后胜出的为第一,但今年不同,不打了,改为找东西。   找什么?蛇胆,变色蛇的蛇胆。   此蛇是五十级凶兽,有毒,善变化,能拟态,在五环岛的四环区和五环区出没。   当然,考虑到丘少冲和小漓实力不够,去不了四环区和五环区,这两人不需找变色蛇的蛇胆,只需找黄蝮蛇的蛇胆。   黄蝮蛇是三十级凶兽,无毒,力大,在五环岛的二环区出没。   就这么定了,宋嵩、东门涉和解厚之三人寻找变色蛇的蛇胆,谁先找来谁第一;丘少冲和小漓寻找黄蝮蛇的蛇胆,也是谁先找来谁第一,同时找来并列第一。   说是同组,还是分开了。   这次陆无量不征求意见了,当场宣布自己的决定,不容弟子置疑。   凶兽不用冬眠,冬天也能捕捉。   “考核时间一个月,回来了去千树院找我。”陆无量走了。   宋嵩笑个不停,指着丘少冲说道:“丘师弟,你走运了,走运了啊!哈哈哈哈!”他大笑着离去。   “有病。”小漓低骂一句。   “别理他。”   丘少冲说着话,与小漓结伴同行,步出松石院。   “解师弟,走吧。”   东门涉招呼解厚之,他年龄大,入门早,修为相同,叫对方师弟毫无问题。   “你先走吧。”解厚之不跟东门涉一路。   东门涉不强求,独自走人。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解厚之抬头望天,心里思潮起伏,天意难测啊!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回屋收拾了一下,出门。   234 异类大战义子   丘少冲和小漓传送至二环区,随便挑了个方向,前进。   走了一个多小时,累了,休息。   “据我估计,宋嵩正跟着我们。”丘少冲猜测。   “啊?”小漓讶异。   “他脑子不好使。”丘少冲笑道。   说宋嵩宋嵩就到,他大喝一声:“你才脑子不好使!”从树后跳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看我说对了吧!”丘少冲大笑。   小漓起身,怒问宋嵩:“你想干什么?跟踪我们,是何居心?”   “我是来赴约的。”宋嵩嬉皮笑脸。   丘少冲也起身,说道:“我已等候多时。”   “来吧!战个痛快!”   宋嵩拔剑,不是开山剑,是他自己的佩剑,对付丘少冲,用不着开山剑这把大杀器。   “你让让,别插手。”丘少冲示意小漓退开。   “小心!”   小漓叮嘱了一句,后退数步,她高度戒备,少冲哥哥一有危险,她将毫不犹豫的参战。   异类大战义子,开始!   “嗬——”   宋嵩喝出声,身形掠前,一剑刺出。   丘少冲挥剑迎击,剑身附带木质暗火,摧金断玉。   不躲?宋嵩先是一怔,后是狂喜,这一击就能要你的命!   嚓!   两剑相碰,其中一剑从中断开。   宋嵩的剑断了,他也傻了,什么情况?他随即醒悟,那小子手里拿着的不是普通的剑,是某种神兵利器!怪不得不躲呢!中计了!对方好奸诈!   他急速后跳,准备取出开山剑,扭转战局。   丘少冲长剑再挥,引发旋风。   狂风裂地斩!   呼呼呼!   一人高的旋风追着宋嵩的身影,直袭而去。   “我草!这是什么招术?”宋嵩大惊,脚尖点地,发力起跳,避开了旋风。   旋风经过宋嵩脚底,陡然升高,就像被压缩的弹簧瞬间释放开,长度暴涨,卷住了半空中的宋嵩。   宋嵩猝不及防,人在半空无处可躲,中招了。   “哦啊啊啊——”   他大叫着,身体失去控制,旋转着往上抛离。不过很快,他稳住了,翻着跟头落地。   丘少冲发出的旋风威力等同聚气境巅峰,没有混合木质暗火,又不是正面击中,杀不死宋嵩。   啪!   宋嵩趴着落下,双手双脚同时着地,只求不摔个半死。他怒火难抑,自从当上了掌门义子,何曾如此狼狈过?太气人了!   一跃而起,他手指丘少冲,就要破口大骂,忽然,他感觉天旋地转,立足不稳,噗通,一屁股坐了下去。   残毒发作?还是刚才被风吹的?或者两者皆有?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   “好啊!打得好!”   小漓拍手喝彩,她经常做类似的事,激怒敌人,让敌人失去理智,打击敌人信心。她配合丘少冲配合得很好。   “你输了。”   丘少冲单方面宣布胜利,抢先占据心里优势。   “放屁!”   宋嵩怒喝,不管不顾爬起来,他的头还是有些晕,身体左右晃动着,脚底下走来走去,仿佛喝醉了酒。   “你还想打?”丘少冲问道。   “当然。”   宋嵩立即回答,他的断剑不知丢哪去了,也不找,不要了,他掏出珍藏的开山剑,呵呵笑道:“你的人生,即将终结。”   ……   小树林前的空地,战斗继续。   “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丘少冲笑了笑。   “胡说!”   宋嵩断然反驳,虽然他确实摇来晃去。   “那是什么剑?”小漓盯着宋嵩手里的石剑。   宋嵩暗自运气调息,头晕的情况好转很多,他扬了扬开山剑,笑道:“我用石头打造的,待会别吓着你。”   小漓不答,心想不会是宋嵩的杀手锏吧?   “你需要多长时间调整?”丘少冲淡淡问道。   “调整个屁!”宋嵩大怒,双手握剑冲了过去,喝道,“看剑!”   呼!   他高举开山剑,当头劈下。   丘少冲不躲不闪,依然是举剑相迎。   宋嵩又是狂喜,这小子白痴到了极点!都不知道什么叫避其锋芒吗?好!活劈了你!开山剑岂是吃素的!   嚓!   剑与剑相击,一剑断,一剑不断。断剑的,仍是宋嵩。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可是开山剑啊!太乌派的镇派之宝啊!传说中的神器利刃啊!如果将所有武器划分出档次,开山剑必是最高档之一!如果东洲大陆有兵器谱,开山剑定能排进前十!   这样一把剑,也能断?难道说,丘少冲手里握着的,比开山剑还高级?斩鬼剑?   宋嵩动作停滞了,他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断剑,觉得在做梦,很不真实的梦。   丘少冲毫不客气一脚踹出,正中宋嵩肚腹。他没有一剑刺穿宋嵩的咽喉或心脏,已是仁至义尽。   “喔!”   宋嵩闷哼一声,弯着腰往后退,脚下一绊,摔倒了,滚了几滚,顿住。他坐在地面,低着头,眼望手中断剑,表情痴呆,犹如着了魔。   小漓靠近丘少冲,问道:“他怎么了?”   “中邪了吧?”丘少冲随口回道。   “接下来,怎么办?”小漓低声询问。   “我们走我们的。”丘少冲答道。   “他再跟着呢?”小漓指着宋嵩。   “应该不会了,他败了。”丘少冲笑道。   宋嵩听到了丘少冲的话,却不反驳,只是看着断剑,不言不语也不动。   “那把剑,好像对他很重要……”小漓猜道。   “走了。”丘少冲不想打探宋嵩的事。   两人远去。   五环岛的位置相当于东洲大陆的南方,虽是冬天,但不是很冷。   可是,宋嵩很冷,他手里的断剑,就像是万年寒铁,冻结了他的心。他无法思考,不能思考,脑子被冻住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精神恍惚,拒绝接受现实。   一个黑衣人飘然而至,飘到了宋嵩身后。   宋嵩毫无所觉。   黑衣人弯腰,伸出右手,越过宋嵩的肩头,迅速夺走了对方手里的断剑。   “啊!”   宋嵩大叫,他没抓稳,一时不察,失去了断剑。开山剑如何能丢?命丢了剑也不能丢!他怒而跳起,转身大骂:“你他玛的还给我!”   黑衣人蒙着面,举起刚夺来的断剑晃了晃,话也不说,跑了。   “马勒戈壁!还敢跑?”宋嵩紧追不舍。   两个人,一逃一追,奔行而去。黑衣人跑得似乎不快,但宋嵩就是追不上,眼看宋嵩要追丢了,黑衣人又放慢了脚步……   235 聚气境巅峰  十三天后,丘少冲和小漓回派,两人猎杀了两条黄蝮蛇,各取一枚蛇胆。   陆无量很欣慰,大大夸赞了一番,给予两人并列第一的待遇,发放了两颗黄色升海丹,一人一颗。   小漓不吃药,转送少冲哥哥。   亲传弟子每年能领到一颗绿色升海丹,年底了,也发了。小漓又转送少冲哥哥。   丘少冲手握四颗升海丹,两颗黄色,两颗绿色,开心,冬季不出门,修炼,先后吃掉两颗黄色升海丹,晋级了,达到聚气境巅峰。   剩下两颗绿色升海丹没用了,八大派特供的,不太好卖。门派有规定,发放的丹药不吃可以上缴,会得到合适的补偿。   丘少冲没兴趣上缴,主要是补偿太少,他私下卖给了白庄主。   白庄主笑逐颜开,立刻掏钱买了,不贵,友情价,两颗共一万五千块银板。   另三名亲传弟子的考核早已结束了,很意外,东门涉取得第一,更意外的是,宋嵩不见了,失踪。   宋嵩去了五环岛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东门涉没见过,解厚之没见过,丘少冲和小漓也都说没见过。这稀奇了啊!宋嵩死于凶兽爪下?   莫名其妙折损义子,陆无量很伤心,他转念一想,开山剑失窃在先,义子失踪在后,难道……不会吧?义子偷了开山剑跑路了?   他信任义子,从未怀疑过义子,但现在,义子嫌疑很大啊!   查!   调查宋嵩的动向,查宋嵩何时来过千树院。 236 我的工作范围  解厚之不找宋嵩,找宋嵩干嘛?修炼。   掌门特别交待,找到了宋嵩,抓也好杀也好,最重要的是,保住宋嵩的乾坤袋,袋内有门派机密,不得泄露,不得外传。   机密?丘少冲还是没兴趣。   冬去春来。   二月底。   丘少冲开始寻找天地春风暖的药材,不找不行,祝鹤在催了。   祝鹤又大了一岁,二十了,危机感严重。她身负重病,嗯,贪睡,一天睡十几个小时,不是病是什么?她很担心自己有可能活不长,急于返回十八岁,以慰藉脆弱的心灵。   丘少冲去找白庄主,请对方协助找药,顺便打探光之信仰的动向。他需要聚气境的“神的怜悯”,上次光之信仰送了一个白色的,这次他还想要白色的,自己炼不出来,只能伸手要。   白庄主买了丘少冲的两颗八大派特供绿色升海丹,服食后升级为聚气境中期,心存感激,毕竟外面买不到,买到了也贵很多,她投桃报李,接下了此任务,委托旗下店铺,委托拍卖行,委托黑市,使出各种手段,搜寻丘少冲所需的药材。   至于光之信仰,她负责传话,对方来不来、现不现身,不是她能决定的。   丘少冲等待。   期间,他想起了段慎。段慎去二环区找据说能恢复青春的花,或许就是炼制天地春风暖的药材之一。   不过他懒得去找了,他是曙光神教的信仰代言,有教众不使唤,傻啊!事必躬亲,累啊!而且死得快啊!   随着实力的提升,他明显感觉说话有份量了,白庄主在他面前恭敬了许多,有次蓝妇人、就是白庄主的义妹,见到他还施礼。 237 哪里都不虚  夜深,周围很安静,偶尔有狗叫。   系统笑道:“你确实纯洁,这是事实,穿越过来几年了吧,三年?哦,两年不到,还是处男。”   “我处男怎么了?处男招你惹你了?你上辈子是不是被处男鄙视过啊?”丘少冲不悦,不提处男不舒服?   “哈哈哈!戳到你的痛处了!”系统大笑道。   “小点声,我要睡觉。”丘少冲下了死命令。   “哈哈哈哈哈!”系统笑得更大声。   “变态!”丘少冲斥道。   “变态也比处男好!我宁愿当变态,也不当处男!”系统无所谓。   “废话!你当不了处男,要当也是当处女啊!”丘少冲总算逮住系统的话茬了。   “这话从纯洁的你的嘴里说出来,简直让人崩溃。”系统笑着说道。   “你崩溃了?”丘少冲问道。   “你管不着。”系统回道。   双方的谈话驴唇不对马嘴,各说各话,毫无逻辑。   沉寂了一会,系统提议:“你还等什么?娶了小漓算了,脱离处男行列,进军变态队伍。”   小漓在松石院闭关冲击聚气境巅峰。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丘少冲很认真,“我会考虑。”   “不然娶祝鹤?”系统又提议。 238 替天行道  等待很无聊,聊聊天也不错。   “唉!”丘少冲叹气,“封建主义害死人啊!”   “害死谁了?”系统问道。   “害人害己。”丘少冲回道。   “你要大开杀戒?”系统又问。   “替天行道,有何不可?”丘少冲不否认。   “你有替天行道的资格吗?”系统笑问。   “我当然有。”丘少冲回答很干脆。   “你自以为是。”系统驳斥。   “你不是天,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丘少冲反驳。   “我不是天我也知道。”系统顿了顿,又强调,“反正我知道。”   “反正我有。”丘少冲也不甘示弱,强词夺理谁不会?   “小心天谴。”系统吓唬宿主。   “谋财害命的坏人才要小心天谴。”丘少冲纠正系统。   “等下你要做一样的事,还说别人坏?”系统不以为然。   “照你这么说,朝廷也不是好东西,以暴制暴啊!”丘少冲笑道。   “可你不是朝廷啊?你也不代表朝廷啊?”系统回道。   “什么是朝廷?朝廷是什么?”丘少冲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239 赤沙帮  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道:“小的……不想死……求好汉……饶命……”   丘少冲坐到椅子上,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小的……不知……知道的不多。”掌柜哽咽。   “赤沙帮……哪三个字?”丘少冲问道。   掌柜比划了半天。   “哦,赤沙帮派你管理这间客栈,肯定看中了你的什么……才能?”丘少冲猜测。   “这客栈……本就是我的。”掌柜苦着脸。   “你跟赤沙帮合作?打劫过路人?”丘少冲又问。   “我……小的……逼不得已,赤沙帮势力太大,我不同意,就……客栈就开不下去。”掌柜说话不利索。   “报官啊!官府不管吗?”丘少冲奇怪。   “小的哪敢啊!会死的!”掌柜畏畏缩缩。   “这样吧,我帮你报官,我不怕。我还可以为你作证,你站出来揭发赤沙帮的罪恶,让官府取缔这个邪恶的帮派。”丘少冲提议。   掌柜抹着眼泪,擦着鼻涕,眼神躲躲闪闪,苦笑道:“恐怕不行……官府,应该,大概,这个……”他说不出所以然。   “报官你不敢,指证你也不敢,你敢什么?你只敢开黑店谋财害命是吗?”丘少冲笑道。   “小的,真不是自愿的!”掌柜着重强调。   “所以你无罪?”丘少冲反问。 240 去找解药  走过三条街,换了一间更大更豪华的客栈,丘少冲开了两间二楼的大房,以阮公台的名义。   休息,修炼,吃过午饭,丘少冲独自出去了。   阮公台一直不醒,会不会就此死亡?难说,希望不会。   丘少冲正走着,系统说话了:“去哪?”   “你最近话很多。”丘少冲在脑中回道。   “你最近戾气很重。”系统叹道。   “是吗?”丘少冲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说去哪?”系统问道。   “去找解药。”丘少冲答道。   “去哪找?”系统再问。   “去赤沙帮的老巢。”丘少冲答复。   “你又不知道在哪?”系统笑道。   “有人知道。”丘少冲回答。   “谁?”系统又问。   “收我贿赂的人。”   丘少冲推测。他来西齐城时塞了一百块银板给登记的官员,问题就出在这了。   那官员见丘少冲年纪轻轻、出手阔绰,估计对方是来游山玩水的公子哥,便知会赤沙帮密谋干一票……嗯,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你又要杀人?”系统叹气。 241 势单力孤  一大早捕头带着捕快气势汹汹去客栈抓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客栈周边的居民大多看到了,客栈内的其他住客也耳闻目睹,只是,为免殃及池鱼,无人敢出头观望,都躲在屋里。   这个地方不太平,城内有很多土匪的内应和眼线,一经发现,衙门就会实施抓捕。因此,旁人以为捕头这次也是来抓土匪的。   平民百姓必须与土匪划清界限,才是明哲保身之道,不惹土匪,也不惹衙门,看热闹什么的不方便,待会捕快看你不像好人像土匪直接抓回去严刑拷打你找谁说理去?   好好过日子吧,活着不容易。   事后,丘少冲扛着阮公台出来了,而捕头捕快却迟迟不出来,当然,附近居民不会认为丘少冲是土匪,不太在意,等惊觉事情不对,也想不起来丘少冲了。   客栈内的住客先后跑路,丘少冲和阮公台只是其中之二,不是很显眼。   捕头和四名捕快全军覆没,掌柜和心腹小二生死不明,整件事震惊了西齐城的城主府。城主获知此消息时已是中午,当即下令彻查,并要求保密,不得声张。   在水落石出之前,掩盖总是没错的,城主需要时间考虑怎么甩锅和甩锅给谁……   茶摊内。   那个知内情的食客住得离出事的客栈近,听闻了一些事,忍不住就说了,是真是假,他不保证。   “土匪抓捕头干嘛?”有人疑惑。   “虐待吧?”有人猜。   “土匪太残暴!”有人感慨。   “土匪不是正常人,都是亡命徒。 242 报仇  道路上人来人往,丘少冲缓步行路。   “这话不对,我从不滥杀无辜。”丘少冲很严肃,原则问题,不能马虎。   “你忘了你去年杀了那么多红袍铁卫?他们不无辜?”系统提起了往事。   “红袍铁卫这么专业的术语我不知道你都知道啊!听谁说的?”丘少冲笑着问。   “听小郡主说的啊!你别在那装不知道!”系统嗤笑。   “什么叫装?我装了吗?你少胡说。”丘少冲反驳。   “你很擅长打岔,我问你那些被你杀的红袍铁卫是不是无辜?请回答!”系统兴师问罪。   “他们哪里无辜?”丘少冲反问。   “我……”系统生气,训斥道,“他们保护世子和小郡主猎兽,与世无争,只因为碰到了你,莫名其妙就死了,还不无辜?”   “还与世无争,笑死人。”丘少冲笑道。   “你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系统冷声道。   “正面回答有何难?”丘少冲一本正经,“你说他们无辜,请拿出证据。我看他们像邪教卧底。”   “请你拿出他们是邪教卧底的证据。”系统反唇相讥。   “证据多的是,一时半会说不清。首先请你回答我,他们为什么要说二环区是禁地?谁给他们的勇气和权力?”丘少冲阐明观点。   “朝廷给的权力,你不懂?”系统回答。 243 你不无辜  紧要关头,系统不再沉默,悍然发声:“住手!”   丘少冲愣了一愣,暂且收手,脑中问道:“干嘛?有情况?”   “不要再滥杀无辜!”系统语重心长。   “就这个?”丘少冲想笑。   “不要再滥杀无辜!”系统大声重复。   丘少冲注视着隔着一张长桌的官员,看了一会,问道:“你无辜吗?”   “啊?”官员听不懂。   “你不无辜。”丘少冲自问自答,笑了,“你助纣为虐,欺善怕恶,利用职务之便为赤沙帮特供情报……该死!”   官员脸色剧变,慌忙起身,指着丘少冲大喝:“你……”他只具有通脉境修为,实力不高,正要喊人帮忙。   风弹射出,击碎了官员的脑袋;旋风卷过,焚尽了官员的身躯。   “这里可能不止你一个与赤沙帮勾结,接任你职务的人也可能继续替赤沙帮做事……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可能是你别无选择,可能是你被逼无奈……为了活下去,你选择同流合污……不管是什么可能,你害了我,我就来杀你,而且我能杀你,我可以杀你,我不会放过你,我愿意承担杀你的后果……”   丘少冲喃喃自语,对死去的官员说,也对系统说。   他坐着不起来,想着之前系统说过的话,他变了吗?变得喜欢杀人?好像有点,随着力量的增长、实力的增强,他似乎……膨胀了。   一挥手就能取人性命,一眨眼就能杀人灭口,他不杀别人,是因为别人没有惹到他,一旦别人惹了他,他必定杀人。 244 都不无辜  争论还在继续,谁也说服不了谁。   “瞎比喻,你不过是在为你的滥杀无辜找借口。”系统冷笑。   “你不分青红皂白给我扣一顶‘滥杀无辜’的帽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丘少冲很严肃。   “鄙视你!”系统很激动。   “你有善恶观念吗?你读过几本书?你上过几年学?你受过正规教育吗?还无辜……呵呵!”丘少冲也冷笑。   “我心向善,有错吗?你心为恶,还不让我说?”系统怒道。   “我听过一句话,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听懂了吗?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滥杀无辜这回事,都不无辜,都该死。”丘少冲笑道。   “谁说的?你编的吧?”系统一怔。   “哈哈哈哈哈哈哈!”丘少冲大笑,“编?你编一个我听听。”   “这话不对,太绝对,不客观……”系统试图反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丘少冲笑得更大声,“你算老几?敢说这话不对?你长几个脑袋?你知道你在反对谁吗?”   “我……”   系统见丘少冲反应那么大,心虚了,有点害怕,说不下去,虽然她不清楚怕什么。   笑了一会,累了,丘少冲冷静下来,说道:“能让你活下去的不是你的善良,而是你的实力。当有人用强权压制你的时候,你用善良反抗吗?有用吗?要靠实力。”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有实力,我反抗了,你却指责我不善良……你为什么不指责来抓我的人?就因为他们是衙门的人?他们善良吗?他们善良会对那间黑店不管不问吗?你不会以为我是第一个被害的客人吧!”   “这些废话我真不想说……如果我实力不够,早被你嘴里的善良的人拍死了……总之一句话,没有无辜,全都该死。 245 天地良心  敌人不忙进来,放了条蛇打头阵,探探丘少冲的虚实,嗯,那生物按形状来看,像蛇。   “我说不杀你就不杀了吗?下午我让你住手你住手了吗?”系统语气冷淡,听不出具体情绪。   丘少冲只是随口问一句,真的没空废话,被蛇咬一口不是好玩的,说不定会中毒而死,可得小心!他还是不动,鼓动风一吹,将那条蛇形生物烧成了灰。   屋子里很暗,他没有看清袭来的是何种生物,或许是蛇,或许不是蛇,不过无所谓,不管那是什么,烧了再说啊!   “你还不是杀了?问什么?”系统不意外。   “我杀条蛇你也啰里吧嗦的?至于吗?”丘少冲哭笑不得。   “是你先问的。”系统不担责。   “……好吧,怪我多嘴。”丘少冲叹息。   “本来嘛!就是你不对嘛!”系统高兴了。   丘少冲翻了个身,说道:“要不要出去看看?让外面的人等急了,不好吧?会说我没礼貌……”   “这里是二楼,你想跳楼?”系统笑道。   “……对啊!蛇怎么爬进来的?”丘少冲眼珠转来转去,想不通。   “从楼下扔上来的,或者,从屋顶放下来的。”系统猜道。   “上面有三楼……敌人在三楼?”丘少冲也猜。   “或许吧。”系统提不起精神。   “我说你啊!你这个系统不全面啊!无法探明周边敌人的踪迹啊!很不好用啊!”丘少冲苛责着。 246 我俩说了不算  夜晚风大,有月。   系统不甘示弱,悍然回应:“为了杀人而杀人,你丢弃了你的良心。”   “不学我你会死?”丘少冲无奈。   “你高看你自己了。”系统漠然。   “不可理喻。”丘少冲来回晃了晃,表示摇头。   “比你好。”系统淡然。   丘少冲不想打嘴仗,毫无意义,还是杀人吧!动手之前,他例行公事又问了:“杀吗?”   “滚!”系统怒喝。   “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丘少冲很遗憾,系统出错了,能重启不?   “有问题的是你!”系统指责。   “你不觉得你的同情心有些太泛滥了吗?”丘少冲叹息。   “那也比你这冷血动物好太多!”系统不屑。   话不投机半句多!丘少冲叹道:“你骂人的功力,已炉火纯青。”   “别学我!”系统大声道。   “哈哈!”丘少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你认为下面的女的会怎样做?”   “杀你报仇!”系统毫不讳言。   “所以,我杀她纯属正当防卫,她要杀我啊!”丘少冲笑道。   “又找借口。 247 道德圣人  系统大怒,说道:“胡说什么?难道她不能找别人?活该守寡一辈子?你满脑门的封建思想!”   “这就是个封建社会啊!你以为多先进?”丘少冲笑道。   “她凭自己本事找相公,不用你管!”系统冷哼。   “我才不管!我替男的不值。”丘少冲板着脸。   “他是你杀的!”系统大喊。   “哦,这样啊。”丘少冲回道。   “什么这样那样?你是典型的猫哭耗子。”系统冷笑。   “你说他是耗子?”丘少冲吃惊。   “比喻!”系统大叫,说完她就明白上当了。   “比喻不恰当。”丘少冲笑了。   “不想跟你说话。”系统丢下一句。   “那我杀人了。”丘少冲整装待发。   “你……”系统气急,“你冷血!”   “是他们俩来杀我,不是我找去杀他们俩,你总说我干嘛?”丘少冲奇道。   “你已经杀了一个了,放过另一个很难吗?你不是好得很吗?”系统劝道。   “可是她不走啊!她还想杀我啊!”丘少冲解释。   “她杀不了你,别管了,省点事,回吧。”系统语气温柔,试图软化丘少冲坚硬的心。 248 把她吓走  “鬼是封建产物。”丘少冲提示。   “又来!”系统不耐烦。   丘少冲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说道:“我吓唬吓唬她,把她吓走,然后跟踪她,找到赤沙帮的老巢。”   以前他用过这招,在乌安城,跟踪杀手蓝妇人,找到了城内的血花杀堂口。   “怎么吓?”系统问道,这个方法她能接受。   “装神弄鬼呗。”   丘少冲说了句,他不是首次吓唬人,上次吓唬乌安城城主的侍卫长、吓得对方跑去少主公孙不羁面前拔刀自刎,由此可见,他吓人的本事还是蛮大的。   “赤沙……赤是朱红色,即红色的沙,这边风沙大,春秋两季沙尘暴多发,春季尤其多,我猜这个帮派名字与风沙有关……他们拜的是沙神吗?”他沉吟道。   “你想装沙神?”系统一点就透。   “这里沙不多,不是城外,装不了。”丘少冲冷静分析。   “那你装什么?”系统问道。   “嗯……装什么呢?”丘少冲正在想。   棕衣女意识到放出去的四条蛇死光,又放出去四条,低声道:“看你能杀多少!早晚暴露你的形迹!”   丘少冲心中一动,脱口说道:“不如装蛇。”   “蛇?”系统一愣。   “装蛇神,这女的玩蛇玩上瘾了,是个突破口。 249 赤沙帮总舵  丘少冲化风随行,跟踪棕衣女。   “变蛇的感觉怎么样?”系统饶有兴趣的问道。   “……油腻腻的。”丘少冲思考后回答。   “啊?”系统不懂。   “感觉不好,不习惯,没手没脚,别扭。”丘少冲叹道。   “蛇的视力不好,属于睁眼瞎。”系统调侃。   “夸张!”丘少冲笑道。   “蛇是蠕动的,对腰力很有要求。”系统继续调侃。   “你一说我就腰酸。”丘少冲很配合。   “哈哈!”系统笑了,“多练练腰吧,少年。”   “腰好,胃口就好……算了,扯什么呢?”丘少冲不瞎扯了。   “扯你的幸福生活。”系统调笑道。   “如果你有颜色……”丘少冲只说一半。   “应该是黄色。”系统大笑,“你想这么说对不对?”   “你发育了?现在是青春期?对……那什么充满了幻想……”丘少冲微笑道。   “你把我当人?”系统反问。   “哦,对,你不是人。”丘少冲叹口气。   “我没有人的身体,但我有人的思想。 250 无权审判  系统一时语塞,然而不放弃,依然好言相劝:“救吧!就当做好事,去年,你还救了小郡主,小郡主也不是你老婆啊!”   “小郡主什么身份?这女的什么身份?有可比性?”丘少冲义正辞严。   “双标啊你!”系统叫道。   “小郡主是皇族,而这女的是邪教,你让我救邪教的人跟朝廷作对?你想我死啊!”丘少冲怒道。   “你今早杀了五个衙门的人你这么快忘了?还说你不跟朝廷作对?”系统惊呼。   “那五个是邪教卧底,我替朝廷杀的。”丘少冲悍然解释。   “你说是就是啊!你自说自话!胡乱杀人!”系统大怒。   “我看穿了他们的伪装,你肉眼凡胎看不穿就闭嘴,少添乱。”丘少冲斥责。   “乱杀人还有理了!你这魔头!”系统口不择言,气狠了。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那边直接动手了。   右护法冷声道:“你刺杀失败,致使同伴死亡,又编故事欺瞒上级企图逃脱责罚……你说你该当如何?”   他说着话,蓄着势,最后一个字说完,不等棕衣女回话,已经出手。   棕衣女心惊肉跳,意识到右护法动了杀心,不甘心坐以待毙,抢先发动攻势,拼了!她很清楚右护法具备筑灵境初期的强大实力,她不是对手,必须先发制人!   杀手锏!毒血!喷!   她一抬头,一道血箭从嘴里发出,极速射向右护法脸庞,就像毒蛇喷毒液,不过她喷的是血,血中有毒!   “大胆!”   右护法怒不可遏,以下犯上啊!他的攻击手段已经放出,接下来要防御。 251 无权阻拦  右护法还在骂人,没新词了,翻来覆去的骂。   厅外的几名手下窃窃私语,右护法这是怎么了?骂空气?中邪了还鬼上身了?吓人!   “哦,上帝!不对,这不对!我想,这是个误会,你拥有的应该是深藏不露的美貌和无人可及的……迟钝。”丘少冲纠正系统。   “……这里我要说的是,法克……”系统顿住。   “你骂人!”丘少冲忍着笑。   “又!”系统说完整了。   “你彻底堕落了!哈哈哈!”丘少冲笑了。   “乱讲!”系统也笑了。   右护法骂累了,不骂了,坐下运功。   丘少冲再次发射风弹。   “我草!”   右护法一跳八尺高,又开骂了。他很想拆了这座客厅,然而他不能,这不是他的宅子,是帮派产业,哪能说拆就拆?他又不是帮主。   跑走吗?好像有点丢脸,被聚气境巅峰的敌人打得落荒而逃,他这个筑灵境初期修者颜面无存。   他暂且不骂,骂了半天屁用没有啊!敌人脸皮厚不吃这一套啊!换法子。   “你们几个进来收拾。”他下令了。   五个手下得令,奔进来抬尸体、洗地。   右护法坐在椅子里,默默审视体内,查探毒性深浅,他修为较高,强行控制住了毒的散发,若他仅为聚气境,怕是早死了。 252 正义的审判  右护法杀人了,无所顾忌,杀死了两名求饶的手下,既然你们想死,就满足你们。   手下多,死几个算啥?   他消气了,但毒性一发不可收拾,一个鼻孔里流出了鲜血。   “他……血啊!”系统发现了右护法的异常,情不自禁的叫道。   “此人命不久矣!这是正义的审判!”丘少冲正气凛然。   系统不会拍手叫好,只是有些幸灾乐祸……她很清楚自己不应幸灾乐祸,她是善良的,幸灾乐祸是不对的……可就是忍不住。   右护法觉得嘴唇上方有水,抬手一抹,低头一看,震惊了!毒发!他立刻坐下运功,逼毒。   风弹发射!丘少冲制造混乱。   右护法发动防御,硬接敌人攻击,敌人实力低,他一时死不了,先治疗毒伤。   不躲?丘少冲不射风弹了,射人弹,卷起一名手下的无头尸体扔过去,狠砸右护法脑门。   右护法鼓动身周气息,震开砸来的尸体,继续运功。   “你看,杀不了他。”丘少冲停止攻击。   “想办法啊!”系统又急了。   “你跟他有仇?”丘少冲奇道。   “他……他不是好人。”系统想出一个理由。   “哦。”丘少冲突发奇想,“善良的少女,你的名字想好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扯这个?”系统一惊。 253 无法无天的人  系统不同意,说道:“你是错的,如果人人都像你,天下乱套了。”   “所以,需要律法来约束。”丘少冲补充。   “可你无法无天。”系统回道。   “无法无天的人由朝廷制裁,只可惜……”丘少冲笑了笑,不往下说。   “可惜朝廷制裁不了你。”系统也补充。   “朝廷也制裁不了赤沙帮,你说对吗?”丘少冲反问。   “……你怎么知道朝廷制裁不了?”系统怒道。   “事实摆在那里,赤沙帮的壮大离不开朝廷的纵容。”丘少冲讲道理。   “又瞎猜!你为什么总是毫无根据的猜测?”系统不高兴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哪里是猜?”丘少冲回道。   “你哪只眼看见朝廷纵容了?”系统大喊。   “朝廷不纵容赤沙帮早被灭了。”丘少冲笑道,“听说过西南第一大帮血花杀吗?两者异曲同工。”   “你说灭就灭?你怎么不去灭?去啊!”系统不屑。   “你当八大派是摆设?你当那些红袍铁卫、城主府侍卫是窝囊废?若真是这样,大舜就被灭了。”丘少冲笑着说。   “八大派不是朝廷……八大派与朝廷毫无关系!”系统反驳。   “八大派和东胜宗受朝廷的管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丘少冲诧道。 254 帮我作证  回了客栈,翻窗进去,丘少冲现身,换衣服,拔出插在床板上的箭丢在地面,睡觉。乾坤袋一直放在床上,没人进来偷。   按理说,客栈半夜也有值班待命的小二,外面有人一箭射破二楼客房的窗户,动静不可谓不大,特别是安静的夜晚,破窗的声音格外刺耳,小二不可能听不见。   但,小二愣是装作不知道。   遇到赤沙帮办事,谁敢声张?老实待着吧!等天亮了去收尸。   丘少冲感觉到了不方便,乾坤袋无法隐形,他变了风不能随身带,会暴露自身形迹,不带又担心被盗……麻烦。这次运气好没丢,下次运气不好丢了找谁去?   很难处理啊!袋内有四十多万银板的财产呢!又不能存银行。   说到钱,他扼腕叹息,这两天杀了不少人,却进账极少,刚才那个右护法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不过,筑灵境修者专用的乾坤袋凭他目前的本事似乎是打不开的。   系统还想辩论,丘少冲想睡了,明天再说吧。   隔天。   阮公台醒了,但是浑身无力,灵气被封,修为丧失,比普通人还弱小。丘少冲安慰了几句,嘱咐对方注意休息,之后下楼吃早饭去了。   客栈一楼大堂是食肆,卖酒水食物。   丘少冲先找掌柜,说道:“昨晚有人朝我房****冷箭,你知道吗?”这事无隐瞒的必要,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有耳朵的人都听见了。   掌柜坐在一楼侧方的柜台后面,张口结舌,看见活生生的丘少冲已经让他震惊莫名,此人得罪了赤沙帮居然还不死?他起身赔笑道:“客官说笑了,城内治安很好,怎会有人如此大胆?”   “你去看啊!窗子都破了,床也被射了个洞,还有我衣服。 255 插翅也难逃  客栈生意不错,食肆里吃早饭的人较多,很嘈杂。丘少冲和掌柜同桌说话,旁人也不在意。   “小二已经看过了,具体情况你也知道了,窗户被一箭射破,那根箭还留在房内,这都是证据。”丘少冲回道。   “这个……这个……”掌柜想办法推诿,“我小本生意,真的没有这项业务!昨晚我睡得死,什么也没听见。”   “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我睡得好好的遭人暗算,你不表示表示?这店是你开的。”丘少冲正经说道。   “我说了,帮你换间房。”掌柜答道。   “就这样?”丘少冲问道。   “……嗯。”掌柜点头。   丘少冲吃着包子,冷漠直视掌柜,说道:“你是同谋。”   “我不是!冤枉啊!”掌柜苦着脸,“我……我……只能这么做……我不想死啊!”   “算了。”丘少冲挥了挥手。   掌柜低头哈腰,走了。   呼噜!   丘少冲喝粥。   “为难一个普通人,何必呢?”系统发话了。   丘少冲差点呛着,回道:“你话太多,我吃饭呢!少说两句。”   “我偏要多说。”系统不服,“人都被你杀了,你还报官?衙门不来抓你就是你好运了,你省省吧!”   丘少冲啃包子,不搭理系统,环视周围,听别人说话。 256 他们自找的  食肆里空空荡荡,只剩三个人,丘少冲和两侍卫,气氛一度很诡异。   大门外,路上的来往行人都减少了,对面的店铺先后关了门,只求不受池鱼之殃。不知谁的狗坐在路旁看热闹。   “你……你敢……”   两侍卫脸色通红,一半脸又红又肿,是被打的,另一半脸只红不肿,是太激动了充血所致。有人胆敢当众拒捕,他们很难不激动!   “有话好说,动什么手?”丘少冲皱眉,整理自己衣服,觉得很委屈。   没人了,灭口?机会确实不错……他在思考。   两侍卫明白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若对方真拒捕,他们毫无办法,失策了!没想到碰到了高手!而且是个胆大包天的高手!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目无法纪、肆无忌惮的高手!   二人互望一眼,暗自点头,硬碰硬不可取,回去上报吧。但,他们是来抓人的,这一走嫌疑人肯定跑了,无功而返还弄丢了嫌疑人,有罪啊!   这样,一人回报一人留下看守。实力高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另一名侍卫速去速回。   那侍卫当即转身跑走。   想跑?搬救兵?丘少冲想都没想,一记风弹射出,炸碎了那名侍卫的脑袋。   噗!   侍卫倒下了。   剩下的一名侍卫闻声回头,顿时大惊失色,同伴怎么死的?他什么也没看到啊!   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留活口!丘少冲再动手,杀死第二名侍卫,接着烧光两侍卫的尸体。 257 我也双标  街道上,人来人往,丘少冲并不显眼,他向人少的地方走。   “诸多借口,只为杀人!”系统冷笑。   “你北山子附体。”丘少冲叹道。   “至少他是好人,而你不是。”系统不屑。   走了一会,丘少冲提示:“我觉得有人跟踪我。”   “你觉得?”系统不信。   “赤沙帮的人。”丘少冲猜测。   “你看见了吗?”系统还是不信。   “不用看,肯定有。”丘少冲很自信。   “被害妄想症。”系统讥讽。   “妄想?连续两晚赤沙帮都派人暗杀我,你视而不见?”丘少冲问道。   “……赤沙帮为何暗杀你不暗杀别人?你是不是要检讨一下你自己?你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系统说出惊人之语。   “你的头脑,真的很灵活。”丘少冲忍不住赞道。   “回答!别打岔!”系统郑重说道。   “看我好欺负吧!掐软柿子。”丘少冲笑着解释。   “嬉皮笑脸,不正经。”系统冷声说话。   “你这一副老气横秋的态度跟谁学的?你才青春期啊!”丘少冲不解。   “你管我什么期?我成熟期。 258 出来还能回去  “哈哈哈哈!”系统大笑,“你说不过我,开始胡言乱语。”   “这才像你!”丘少冲也笑了。   “哼!我什么样?”系统冷哼。   “刁蛮任性、毫不讲理。”丘少冲总结。   “那你呢?冷血无情、毫无人性!”系统反唇相讥。   “开始对喷了,这才是真正的你,刚才的冷静的你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丘少冲笑道。   “承认智商不如我、对你而言很难吗?”系统冷笑。   “你为何总是喜欢冷笑?”丘少冲疑惑。   “不然热笑吗?”系统反驳。   “是温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当然你不懂这个。”丘少冲叹道。   “这种笑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中。”系统不同意。   “谁说的?小漓经常这样笑,阮软也是。”丘少冲驳斥。   “呵呵!”系统又冷笑。   “你好像跟我有仇。”丘少冲猜道。   “我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系统冷声道。   “你活的累啊!”丘少冲叹息。   “你活得很轻松?不,不!”系统连声否认,“你正站在深渊之旁,你再往前跨一步,将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259 去而复返  有风吹来,卷起一片沙。   丘少冲躲了,换了个方位,让石头挡风,摸出手帕蒙面挡沙。   “我说了你可以跑!”系统大声道。   “赤沙帮阴魂不散,往哪跑?跑去哪他们都能找到。”丘少冲回道。   “所以啊……你为什么要拿钱贿赂那个官员?财不外露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懂?”系统责怪。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丘少冲笑了。   “出门在外要小心,你来的时候就知道这边土匪多……还那么大手大脚花钱……怕土匪不上你的门?”系统数落丘少冲。   “不是说城内治安好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结果……城内确实没土匪,但有跟土匪差不多的帮派……这个帮派还与朝廷官员勾结……唉!我太年轻!”丘少冲摇着头叹息。   “年轻就杀这么多人,年纪大了还得了?屠夫!”系统斥道。   “你转移话题,避重就轻。”丘少冲笑道。   “哪里避重就轻?你现在的遭遇就是因为你塞了一百块银票引发的,你不塞就相安无事。”系统回道。   “不塞要查我祖宗八代,各种刁难。”丘少冲叹道,“准确的说,我给多了,给个十块、二十块就可以了。主要是没经验,下次注意。”   “我看你是钱多了骚得慌。”系统冷笑。   “哈哈哈!”丘少冲大笑,“暴发户都这样,钱多没地方花,浑身不舒服。”   “你的钱都是抢来的,不珍惜,随便花不心疼,来得快去得也快。 260 罪状  侍卫惊鸿一瞥,发现敌人……似乎不穿衣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光着身子、硬闯城主府?他玛的脑子有病吧!   然而,小命握在敌手,他不得不臣服,遂点了点头。   丘少冲松了些手劲。   “呼啊!呼啊!”侍卫大口喘气。   “知道我是谁吗?”丘少冲冷冷问道。   “不……不知大侠是……是谁。”侍卫边喘气边回话,声音不大,声音一大估计就死了,他还不想死。   “我不是大侠,不过我喜欢劫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为民伸冤。”丘少冲很谦虚。   “做……做得对!我也痛恨……贪官污吏!”侍卫立马附和。   “可是你却在此当朝廷的走狗!”丘少冲冷笑,语声中透出杀气。   “不不不!大侠你误会了!误会了啊!”侍卫连声否认。   “哦?你是卧底?”丘少冲很意外。   “不是不是!”侍卫咽了口吐沫,慢慢说话,怕说错了,“城主大人……城主不是贪官污吏,他……他是好官啊!很清廉。”   “你帮贪官污吏说话,该死!”丘少冲再次掐住对方的脖子。   “不,不,不!”侍卫仰着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还有什么话说?”丘少冲又松开了手。   “城主……城主……真是好官啊!”侍卫快哭了。 261 我是来救人的  丘少冲只是随口一问,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小妾出轨太正常了!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十三个小妾,嗯,姑且算十三个,城主根本照顾不过来,一段时间内宠爱其中一两个、两三个而冷落另外大多数是常态,得不到满足的小妾不出轨才怪。   跟谁出轨?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些侍卫一个个精力充沛又如狼似虎,小妾从中挑个英俊的玩玩也是可以预见的。   大户人家不都这样?老爷有时睁眼闭眼,别让他撞见,别搞得风生水起所有人都知道引发各种流言蜚语,他就当作不知道。   没办法的,杀了这个出轨的小妾还有别的出轨的小妾,杀了这个奸夫还要那个奸夫,杀不完,难道杀光所有小妾所有侍卫吗?不可能的。   老爷要以大局为重,逼得太狠很容易走上绝路,他的绝路,比如小妾、奸夫联手杀死老爷分财产……   即便是西齐城的城主,筑灵境巅峰的修为,也怕小妾给他下毒啊!   “你瞎扯什么呢?”系统很不满,歧视女性?   “别打扰我!”丘少冲皱眉,暗中喝道。   “你思想肮脏,看谁都肮脏。”系统鄙视。   “别人是不是肮脏不是我看出来的,那人本来就肮脏。”丘少冲暗笑。   “诬陷!”系统大叫。   丘少冲不回复系统,问侍卫:“怎么不回答?”   侍卫哪敢回答?况且他真不清楚!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 262 妇人之仁  丘少冲吹出城主府,找衙门。   “不然呢?就是有你碍手碍脚,耽误了救阮公台的时机。”他抱怨。   “耽误?你没本事就怪我?”系统怒了。   “妇人之仁!”丘少冲冷笑着,“那个侍卫说不定看见了我的脸,过不了多久,画有我的头像的通缉令估计会贴满大舜帝国的各个城池!”   “……你自找的!谁让你不小心?”系统辩解。   “然后我东躲西藏,阮公台也不会好过,救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你高兴了?”丘少冲感觉到了极度的恶心。   “是啊!我高兴了!怎样?怎么样?”系统耍无赖。   丘少冲掉头回去,找到了被他打晕的两侍卫,思考下一步行动。   “你……你想干嘛?”系统惊了。   “灭口!”丘少冲蹦出两个字。   “走啊!去救阮公台啊!”系统急得大叫。   “给我闭嘴!”丘少冲火冒三丈。   系统发现丘少冲真发火了,有点害怕,暂时说不出话。   丘少冲想通了,不值得冒险,与其寄希望于侍卫没看清他的脸,不如杀了,绝此后患!计议已定,他烧光两侍卫,走人。   “这下你舒坦了?”系统冷言冷语。   “是的。”   丘少冲不否认,他不想过提心吊胆的生活,能灭口就灭口喽!就当杀猪。 263 地牢  找啊找,找了半天,找到了衙门。   时至下午,丘少冲饿了,没吃中饭,吹去衙门食堂,趁着无人、吃了两个包子,再去找地牢。   地牢当然在地下,不在衙门里,位于衙门后方。   丘少冲等着,等狱卒推开地面的牢门出来,便吹了进去,下楼梯,转弯,巡视各个牢房,找阮公台。   牢房很多,最里面的一间较大的房内,阮公台趴在乱糟糟的草堆上。   “可怜!”系统望而兴叹。   阮公台披头散发,上半身光着,背部有凌乱的鞭痕,显然被打了一顿。   “这牢房蛮大的。”丘少冲穿过木栏,吹进牢房里,不现身。   “受你连累!”系统为阮公台打抱不平。   “跟我有什么关系?赤沙帮害的啊!”丘少冲诧异回道。   “他什么也没做,却无端被抓,又被殴打,你……你不反省吗?”系统怒道。   “谁抓的?谁打的?还好意思要我反省?”丘少冲也怒了。   “都是因为你啊!”系统吼了出来。   “不!是因为衙门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抓了人就严刑拷打,屈打成招!你还怪我?”丘少冲冷笑。   “狡辩!”系统喝道。   “你的口气很像衙门的人,你是不是还要说——大胆刁民,还不速速认罪?难道要本官用刑吗?”丘少冲冷冷回复。 264 在旁陪着  阮公台动了,轻轻哼了一声,转了转脑袋,躺得舒服点。他一直醒着,养伤。   “老哥!”   隔壁牢房的犯人喊道。   “嗯。”   阮公台有气无力的回应。   那犯人二十多岁,像是个书生,细皮嫩肉的,偏瘦,衣服脏,头发也乱,精神状态很差,萎靡,谁被关起来都不好受,不过没外伤。   “挨打啦?”他明知故问,表示关心。   “嗯。”阮公台不想多说。   书生坐到牢房边,靠着木栏,盯着阮公台,说道:“老哥你什么罪啊?”   “……”阮公台不答。   “不想说就别说。”书生善解人意。   “唉!”阮公台叹气。   “你的亲人呢?给点钱,少受皮肉之苦。”书生好心提醒。   “亲人?”   阮公台很迷茫,脑子一片空白,他有亲人吗?谁?在哪?他好像正在找……   “你不是本地人?”书生听出了阮公台的口音,他自己是本地人。   “嗯。”阮公台不否认。   “那你……好惨!”书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人生地不熟,无人可求助,只能客死异乡?怎一个惨字了得!   “唉!”阮公台还是叹气。 265 猜的对不对  隔壁牢房的书生奇怪极了,鞭子为何无故消失?难道……那个外地人有神灵护体?可上午、刚被抓进来的外地人还不是挨了一顿揍?那时神灵在哪?   神灵姗姗来迟?有意思,好好看看,他睁大了眼,用心旁观。   “别一口一个走狗,听着刺耳。”系统提示。   “不然叫什么?小说里都这么写,朝廷鹰犬、官府走狗之类的,说明广大人民群众经常被欺压却敢怒不敢言,于是……”丘少冲叹息。   “在朝廷官府里当差,混口饭吃而已,又是犬又是狗的,太难听。”系统大发善心。   “这些人有点小权力就膨胀,按平时的表现就像是……狗仗人势……这是成语,不算难听吧?”丘少冲笑道。   “不说了不说了。”系统不想再提。   “我想起一个笑话。”丘少冲回道。   “你……哪来那么多笑话?”系统疑惑。   “要不要听?”丘少冲不答反问。   “说吧。”系统叹道。   “不情愿?”丘少冲问道。   “我做你的听众,你应该感激我。”系统答道。   “我不勉强你,你要是不听,我就不说。”丘少冲正色道。   “你说吧,我听着呢。”系统打起精神。   丘少冲沉默一会,说道:“待会说,鞭子拿来了。 266 选择题  “你是提醒我不要自以为是?”系统叹道。   “我提醒你要有自知之明,认清你所处的阶级,别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丘少冲淡淡说道。   “我什么阶级?”系统问道。   “被统治阶级。”丘少冲答。   “你呢?”系统又问。   “我也是。”丘少冲回道。   “这样划分,很宽泛。”系统沉吟。   “也很准确,摆正你的位置,调整你的心态,不要闹笑话。”丘少冲语重心长。   “闹什么笑话?”系统问道。   “试图脱离你的阶级而融入另一个阶级……只会招致无情的嘲笑和彻底的失败。”丘少冲回答。   “不一定。”系统反驳。   “你又想举一个特例?”丘少冲笑道。   “不用特例,你说说那些狱卒是哪个阶级的?”系统问道。   “他们有一点点的小权势,脱离了群众,按理说还是被统治阶级,但他们自以为是统治阶级……就像地主养的狗,狗能跟地主划等号吗?”丘少冲试着解释。   “能不提狗吗?”系统不满。   “提猪?”丘少冲愕然。   “……胡搅蛮缠。 267 故技重施  “你怎么反抗?灵魂姑娘。”丘少冲问道。   “……别瞎给我起名字。”系统不高兴。   “你自己说你有灵魂……你不如就叫林……混?反正你也是混日子。”丘少冲笑道。   “我要反抗你!”系统怒喝。   “叫你……阿魂,这名字不赖吧?”丘少冲沉思。   “我是鬼魂吗?阿魂你个头!”系统不同意。   “鬼魂、灵魂都是一个魂……看你怎么理解了。小魂啊!别挑三拣四了,就这个名字吧!”丘少冲微笑道。   “你混蛋!”系统生气。   “骂人不好,你学坏了。”丘少冲叹道。   “被你气的。”系统气呼呼。   “也对,你是不会犯错的。你学女人学了个十足十。”丘少冲笑了笑。   “你希望我学男人?”系统反问。   “……还是学女人吧!”丘少冲板起脸。   “被你绕进去了……我就是女的,不用学。”系统回道。   “创造你的才是女人,然后给你配了刁蛮性格……”丘少冲沉吟。   “你不是说过?别猜了,以你的智慧……”系统笑道。   “以我的智慧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268 都别说了  夜很黑,风很大,月亮灰蒙蒙的。   丘少冲变风吹去地牢,现身,敲门。地牢的大门是铁制的,中间有两个铁环。丘少冲握着铁环,敲门敲得震天响。   “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来劫狱啊?耳朵都聋了!”系统吓了一跳,劫狱弄这么大动静,作死啊!   “外面没人。”丘少冲回道。   地牢之外确实无人把守,狱卒都在牢里,估计正要睡觉。   “谁啊?”   门内传出很不愉快的吼声,一名狱卒一边爬楼梯一边打哈欠。   丘少冲不答,继续敲,更用力。   “我草!投胎啊!”   狱卒很不爽,一肚子火气,单手拉开半边铁门,就要破口大骂,但,那一刻,他愣住了。   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门外黑咕隆咚,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个庞然大物、盘踞门前……什么东西?狱卒的目光缓缓往上移动,下巴也跟着抬起,之后,他看见了三只眼。   三只泛着幽光的眼!   “我……”狱卒张着嘴,意识模糊,眼神呆滞,只说了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呼!   蛇尾摆动,扫中狱卒的胸口。   “啊——”   狱卒惨叫着滚下楼梯,一命呜呼。 269 死有余辜  附近几个牢房的犯人听见了,一齐“哈哈”大笑。一个犯人粗声粗气的说道:“小老弟啊!你这是得罪人了啊!有人要搞你,抓你把柄。”   “何尝不是呢?”书生哀叹,他坐了几天牢,明白了很多事,年轻啊!吃亏当教训了。   “以后少说实话,官老爷不爱听,多粉饰粉饰太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犯人似乎也是过来人,一脸感慨。   西北部沦陷了?很多地方由土匪接管,确实沦陷;城外朝廷管不到,是事实吗?绝对是;那么,这种情况有损朝廷威信吗?当然有损;百姓能说吗?肯定不能说啊!   这事吧,很复杂。朝廷不承认外面遍地是土匪,只说有一小撮,而且这小撮土匪很狡猾、东躲西藏的不好剿灭,但又在民间散播传言谴责土匪的残暴不仁,城外水深火热,然后还贴了很多土匪头子的通缉令……   事情闹大了,不好掩盖真相,土匪多了,城内百姓多多少少能探听出一些实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朝廷一边说土匪不多、在可控范围之内,一边发通缉令。   朝廷知道百姓知道外面有很多土匪,朝廷也知道百姓知道外面是法外之地,可那又如何?为免引起恐慌情绪,适当蒙蔽是没错的。   要知道,民智未开,百姓一个比一个蠢,随随便便就能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了……朝廷用心良苦!为了城内百姓的幸福生活,谁也不许说真话!呃,不对,谁也不准造谣!   那个书生,就是你!看你像是别有用心啊!在此蛊惑人民群众?说什么朝廷管不了城外?大胆!东洲大陆每一寸土地都是大舜朝廷管辖的,竟敢说不是?造反啊!搞分裂啊!外面的小股土匪是成不了气候的!你妖言惑众,抓了!   因言获罪,书生下狱。   抓典型!百姓们人心惶惶,再不敢多嘴多舌,莫谈国事啊!一顶“谋反”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扛不住。 270 穿越者三定律  阮公台傻站着,没什么变化。   “你说什么呢?哪学来的?”系统疑惑。   “你不懂。”丘少冲懒得解释。   “你懂!然而信仰不听你的。”系统幸灾乐祸。   “这信仰,不知在干嘛……”丘少冲摊手,呼唤不来信仰,他也没办法。   “睡觉呗!这么晚了不睡觉能干嘛?”系统理所当然。   “唉!我要露宿野外了。”丘少冲瞧了瞧周围,荒无人烟。   “阮公台好可怜!”系统黯然。   “啥?”丘少冲问道。   “他儿子自爆,他自己被人洗脑……不可怜吗?”系统叹道。   “……他儿子自找的……白庄主应该给他吃了药……”丘少冲回道。   “还说不是邪教!”系统冷笑。   “朝廷说不是就不是。”丘少冲笑道。   “朝廷说了吗?”系统反问。   “朝廷也没说是啊!”丘少冲依然在笑。   “哼!狡辩!”系统气道。   “按你的理论,赤沙帮算邪教吗?”丘少冲问道。   “……”系统不答。 271 做实验  丘少冲忍不住推测:“我估计,是我估计的,也许估计错了,但也许能估计对。”   “你想说什么?”系统漫不经心。   “会不会……我说一种可能,在我之前有穿越者,然而死了,嗯,他也有系统,之后,系统记忆被清除,附身下一个穿越者……”丘少冲自以为很合理。   “你说我是工具?”系统不悦。   “说你转世重生了是不是容易接受一点?只不过前世的记忆没有了。”丘少冲换了种说法。   “……”系统无言。   “很不好受?就算你有前世,也跟现在的你没什么关系……你早忘记了对吧?”丘少冲安慰对方。   “你有吗?你有前世吗?”系统问道。   “我有我也不知道啊!”丘少冲叹道。   “等于没有。”系统淡淡说道。   “……也对。”丘少冲点头。   “按你说的,记忆能被清除,那么,能不能伪造呢?”系统提出另一种可能。   “伪造记忆的难度高得多……吧?”丘少冲不确定。   “让你穿越和伪造记忆比起来,哪个难度高?”系统提问。   “……说着说着,怎么冒出一股科幻的气息?画风不对啊!这里是封建农业社会,不是未来高科技世界。”丘少冲想笑。   “我说过我不是人工智能!”系统反对。 272 心里不平衡  三眼蛇劫狱?谁信?城主和知府半信半疑,都觉得不太可能,是侍卫编的谎话吗?为了逃脱责罚?   可两个侍卫异口同声说是蛇,不似作伪……提审地牢里未逃的犯人,犯人们说不出所以然,但可以确定,谁都没看见过什么三眼蛇。   再去走访周围百姓,由于当时是半夜,有人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也不敢出来,万一碰到土匪呢?因此,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   综合各方面信息,劫狱者是三眼蛇的可能性,不大。那两个侍卫多半出现幻觉了吧!半夜三更看不清敌人也情有可原……不对啊!光线再暗,人跟蛇都分不清吗?   城主怀疑两侍卫被邪教或土匪洗脑了,遂下令拷打两侍卫,务必问出实情。   两侍卫重伤未愈,又遭严刑拷问,下场凄惨,活不长了,先后死在牢里,死得很无助,说实话没人信也就罢了,却反而丢了性命……即使下地狱他们也要发出心底的怒吼——冤枉啊!   城主得到回报,那两侍卫临死不屈、一口咬定是蛇!看来,洗脑洗得很彻底啊!邪教手段高超!他不禁暗暗警惕,身边的人,还有没有被洗脑的?此事不可不防!   城内的搜查,如火如荼展开。百姓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丘少冲回来了,先去赤沙帮总舵。总舵正在修房子,帮中高层换地方开会办事。丘少冲在总舵大宅游荡,寻找落单的帮众,找啊找,找到了饭堂。   吃饭。   已是下午,饭堂内只有四个帮众围桌推牌九。   丘少冲吹了三口气,烧光了三个帮众,现身。砰!他落在赌桌表面,一伸手,掐住了最后的帮众脖子。 273 为民除害  知府有可能看见了丘少冲的真面目,虽然可能性很小,但风险很大,不杀不行。   伪造自杀现场!解下知府腰带,将知府吊死在床梁一角,是床梁,不是房梁,即便双脚不离地,也能窒息而死,更别说知府个头不高,脚尖还挨不着地面……   “你……你……令人发指!”系统气得声音发抖。   “你看这知府,又白又胖,脸色红润,再看他长相,一股邪气,眼神中隐藏着凶狠,平常应该没少整人,一副被权力腐蚀的样子……这种人坏透了!城外百姓民不聊生、饥不果腹,而他一个人居然吃这么多菜……”丘少冲一脸正气。   “欲加之罪!”系统怒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丘少冲感慨。   “你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系统生气。   “他自杀的,畏罪自杀。”丘少冲想了想,“昨晚地牢失守,他身为知府,难逃其责,害怕朝廷降罪,遂自杀、以谢天下。”   “你是不是还要帮他写封遗书?”系统讥讽。   “时间仓促,他来不及写。”丘少冲摇头。   “他要自杀还点这么多菜?有病啊?”系统嘲笑。   “杀头之前都要吃点好的……他早有准备了,唉!”丘少冲叹息。   “他脸部和腰部都有外伤,自己打自己吗?”系统冷笑。   “……他跟狱卒长发生争执,狱卒长一怒之下殴打知府,然后跑了……知府按计划自杀。”丘少冲解释。   “门外有人守着,狱卒长往哪跑?”系统冷冷问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外面的守卫多半是卧底。”丘少冲一笑。   “这里是土匪窝吗?卧底横行?”系统叫道。   丘少冲化风,推窗而出,烧光门外的四名侍从,飘走了,说道:“卧底死光光了。”顿了下,他补充:“狱卒长大开杀戒,先打知府,后杀守卫,逃之夭夭。”   “狱卒长干嘛不一块杀了知府?”系统气极反笑。   “着急跑路,想不了那么多。”丘少冲揣测。   “你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真以为别人是白痴?”系统怒了。   “那好。 274 多疑  还不一定?系统想嘲讽两句,可惜来人了。   终于,衙门发现了知府的死亡,立刻通报城主。   天已黑,城主率领几十名侍卫快马加鞭赶来,他晚饭只吃了一半,得知知府死讯后,放下碗筷就出发。   侍卫们层层把守,将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防止消息外露。   城主带着侍卫长和三名亲信,来到后院,他面色严峻,下令严查。侍卫长检查尸体,初步判断死因,是吊死的。   丘少冲比较关注侍卫长,听说此人跟城主某小妾有一腿?长得是有多帅啊?要好好看看。   房内点着灯,院里有火把,光线不暗。   “你看,看侍卫长。”丘少冲鼓动系统。   “有什么好看的?”系统没好气。   “以你女性的眼光,他好不好看?”丘少冲问道。   “问这个干嘛?”系统不明白。   “好奇。”丘少冲答道。   “你又不是女的,好奇什么?”系统撇嘴。   “你看啊!”丘少冲催促。   “我看了,我又不是瞎子。”系统不悦。   “好看吗?”丘少冲很感兴趣。   “……一般般。”系统没啥兴趣。   “你眼光很高啊!”丘少冲叹道。   “你问这个干嘛啊?”系统追问。   “你再看城主。”丘少冲又提议。   “我不看。”系统赌气。   “看啊!”丘少冲催了。   “看什么看?”系统生气。   “你说侍卫长一般般,那城主呢?”丘少冲问道。   “你选美啊?”系统失笑。   “就算你说的对,侍卫长一般般,那么,两相比较,城主就是不堪入目。”丘少冲笑道。   “你怎么骂人呢?城主……怎么说也是……相貌堂堂。”系统斟酌着说道。   “你不说不看吗?”丘少冲怔住。   “我想看就看,你管不着。”系统冷声道。   “呵呵!”丘少冲笑了两声,“你口是心非……不跟你计较,免得你说我斤斤计较……是你说的侍卫长一般般,城主的相貌无论如何也比不了侍卫长吧?”   “城主年纪大了,侍卫长年轻,这么比不公平。 275 不敢也得敢  土匪窝里出了高人?或是某位高人暗中帮助土匪?他们想干什么?   养虎为患啊!城外的土匪,各立山头,各自为阵,互相之间争斗不断,看起来像一盘散沙、威胁不大,但,若是有人站出来将全部土匪们拧成一股绳……   这是朝廷最害怕的情况!朝廷一直致力于分化土匪,煽动土匪内耗,分裂各个土匪势力,剿灭不了土匪的前提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土匪联合起来。   不过,城主暂时不担心土匪的下一步行动,轮不到他担心,大的决策不是他能做的,他只担心自己的前途。   在他管辖的城内,知府被杀!是何等严重的失职?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担任一城之主?撤职查办是跑不了的,或许不会被斩首,但多半会坐牢……简而言之,他的政治生涯,完蛋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还能抢救一下。   知府是遇害身亡的吗?明显不是啊!是自杀啊!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地牢遭劫,知府难辞其咎,狱卒长又见势不妙卷铺盖跑了……这么大的罪责,知府一人扛不动,遂自杀谢罪。   说得通吗?能说通。现实比小说还要离奇,现实就是这么离奇。   当然,城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出了如此大事,怎能不安慰安慰知府呢?开导开导,解开知府心结,知府哪会自杀?归根结底,城主有错,要深刻检讨。   “你怎么看?”城主询问侍卫长的意见。   “事情错综复杂,属下愚钝,还请城主大人明示。”侍卫长没什么意见,城主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知府……是自杀吗?你说过的。”城主缓声道。   “依属下看,像是自杀。”侍卫长回道。   “像?”城主皱眉。   “验尸报告还未出来,属下不好擅作判断。”侍卫长答道。   “知府的致命伤,是什么?”城主发问。   “颈部勒痕。”侍卫长很冷静。   “知府有可能自杀吗?”城主又问。   “……属下不知。”侍卫长不回答这个难题。   “狱卒长失踪……他去哪了?”城主换了问题。   “属下正派人追查。”侍卫长回道。 276 为尊者讳  “喷你的不是圣人。”系统纠正错误。   “你不经常喷我吗?恶魔、变态什么的。”丘少冲举例。   “你乱杀人不让我说?”系统怒问。   “能不能不要瞎说?哪有‘乱’?我杀人可不乱杀。”丘少冲反对。   “有区别?”系统生气。   “我真不想再说了,我说了很多很多遍了……还是说圣人国吧。”丘少冲叹息。   “……懒得说。”系统脾气很大。   “我帮你编,不对,我帮你说!圣人肯定有标准,你先告诉我,什么样的人是圣人?”丘少冲微笑道。   “之前你一口一个圣人,现在你不知道什么是圣人?”系统反问。   “好吧,按照约定俗成的,你懂的吧?圣人就是那个意思。”丘少冲答道。   “我不懂,你说清楚。”系统回道。   “圣人国是你提出来的。”丘少冲提醒。   “是你!”系统强调。   “……你刚才不是说圣人国说得头头是道?说下去啊!”丘少冲耐着性子。   “不想说了,说了你也不信。”系统撇嘴。   “你说,圣人国的统治阶级都是圣人?”丘少冲问道。   “对。”系统回答。   “被统治阶级呢?也是圣人?”丘少冲又问。   “需要教化。”系统答道。   “原来是这样。”丘少冲笑了。   “哪样?”系统不解。   “不能再说……不如吃螃蟹……可惜这里是西北,土匪多,没螃蟹。”丘少冲很遗憾。   “你真会扯!居然能扯到螃蟹!”系统叹气。   “圣人国有螃蟹吗?”丘少冲问道。   “啥?这什么问题?”系统莫名其妙。   “我估计圣人国的人喜欢吃螃蟹,多吃点螃蟹,少说点话,一起打造……螃蟹帝国!哈哈哈!”丘少冲说着说着笑出声。   “……笑点在哪?”系统茫然。   “你缺乏幽默细胞……话说,有个螃蟹国,统治阶级都是螃蟹。 277 圣人之语  阮公台趴在马背上,双手抱着马脖子,半死不活。   丘少冲单手牵着两匹马,走不快,他取出手帕蒙面,挡风沙。   “不用装,小漓也杀过人,她告诉我的。”他回道。   “包大雷吗?她不是当你面杀的。”系统记起。   “一定要当我面杀?”丘少冲笑道。   “……算了算了,不聊了。”系统说不下去。   “你猜错喽!”丘少冲微笑说道。   两人三马,沿着大路,向西边前进。中午时分,丘少冲想找个地方休息,眼看路边有片小树林,拍马过去。   噔噔噔!   几个大汉从树林里跳了出来,一字排开挡住道路,个个手持兵刃,凶巴巴的。其中一人越众而出,肩扛大砍刀,满脸横肉,应该是领头的,指着丘少冲喝道:“下来!”   丘少冲不走了,停在十几米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听口音不是西北人?众大汉不由大喜,欺负外地人最好了,没后患啊!   “此路,”领头大汉指着脚下的路,又指了指自己,“是我开。”   “此树,”他再指着路边的树,然后再指自己,“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他昂起头,满脸的傲慢。   “留下买路财!”众大汉齐声喝道,声势浩大。   一伙强盗,拦路打劫!被劫的路人若是胆小的估计早吓趴下了。丘少冲挠了挠脖子,摸了摸额头,又拍了拍手,没什么反应。   “这些才是土匪。”系统确定了。   “收过路费,是朝廷的权力。可朝廷管不了城外,所以……这帮人取而代之,行使朝廷权力。什么是朝廷?这就是朝廷,这是朝廷的雏形。”丘少冲淡淡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系统愣住。   “路是谁修的?是朝廷组织修的;树是谁栽的?还是朝廷栽的。那么,收点过路费就顺理成章了,总要收回成本啊!”丘少冲笑道。   “别扯歪理!”系统愤然。   “哪里歪?很正。”丘少冲正色道。   “他们是土匪,是不合法的。”系统解释。 278 在世神灵  系统大怒,教训道:“有个系统帮你修炼你还唧唧歪歪?不是丹方没用,是你没用!找不到药材怪这怪那,你怎么不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直接给药多好……”丘少冲摇着头。   “那还找你干什么?直接找头猪,喂丹药喂到死,猪都会飞了!”系统讥讽。   “野猪精啊?”丘少冲失笑。   “哼!一天天想着不劳而获,你的思想境界,太低太低了!”系统鄙夷。   “我知道有少数人是不劳而获的……还大富大贵呢!”丘少冲笑道。   “不说别人,说你!”系统拒绝打岔。   “我怎么了?我说两句实话,就被你骂了。你也不喜欢听实话啊!忠言逆耳。”丘少冲叹道。   “你不过是给你的懒惰找借口,哪门子实话?”系统反问。   “我还懒?这两年埋头苦练,猎兽,炼药,修行,忙得团团转,连跟小漓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你还说我懒?”丘少冲愤愤不平。   “不忙正事,忙邪事。”系统冷声道。   “两年,我从通脉一层升到聚气境巅峰,这叫不忙正事?升级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会被各方盯上,如今我都要瞒报修为,不然,后果难料。”丘少冲驳斥。   “你害怕被朝廷捉回去切片研究?”系统笑道。   “你想想,东洲大陆有几个二十岁之下的聚气境巅峰?嗯?据我所知,一个都没有!除了我……和小漓。”丘少冲顿了顿,“换做你怕不怕?”   “绝世天才!有什么怕的?朝廷将重点培养你,当神灵供着。”系统不怕。   “神?那我死定了。”丘少冲叹气。   “被害妄想症。”系统鄙视。   “朝廷培养出一个在世神灵,还要皇帝干什么?天下人都对神灵顶礼膜拜,皇帝只能靠边站……你觉得我能活多久?”丘少冲分析。   “……这么说,小漓才真危险,她的特殊是显性的,红色光环,而你的特殊是隐形的,你有系统。”系统沉思。   “小漓的红色光环,知道的人不多,暂时安全……不过你说的对,她确实很危险,当她实力飙升之时,就是危险降临之日。”丘少冲很担忧。   “啊呀!到头来,你们俩或许要做一对亡命鸳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279 杀不完也要杀  丘少冲冷漠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的名姓?”   壮汉脸色剧变,振臂一呼:“大伙一起上!”   忽然,狂风大作,卷起无数沙土,翻滚着淹没了一众土匪。   呼!呼!呼!   风声密集,犹如死神降临的号角。   几息后,风停了,尘归尘、土归土,沙石落地,而土匪们已消失不见,包括他们的马。   数十名土匪,十几、二十匹马,人间蒸发!   丘少冲重新用手帕蒙面,没事人一样牵着身后的两匹马,向镇内进发,走不了多远,被大股的镇民堵住了。   很多镇民躲在一旁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心内的震惊无法用语言形容,土匪哪去了?那小子……会妖术?或是神术?   领头的是镇长,五十多岁的男子,他很害怕,这些土匪不在了,土匪头子得知后势必拿镇子居民出气,到时,血洗此镇,是毫无疑问的。   “大侠!你……你好!”他很谦卑,两手乱搓,很紧张。   “你是?”丘少冲问道。   镇长报出身份。   “有郎中吗?我朋友生病了。”丘少冲指了指阮公台。   “有!有!”镇长连声道。   当下,他招待丘少冲和阮公台去自己宅子,顺便喊郎中过来看病。   镇民们散去了,全都提心吊胆,回去收拾收拾,随时准备逃离,可逃去哪呢?没地方去啊!能跑的早跑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傍晚。   前院里,镇长请丘少冲吃饭。   阮公台吃了药,睡了。   “大侠,那些好汉……那些土匪,为何突然不见了?”镇长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们蒙受风神的感召,去天国了。”丘少冲神情肃穆。   “风……风神?”镇长咽了口吐沫,神仙显灵?   “嗯。”丘少冲点头。   “他们……还会回来吗?”镇长问道。   “不会。”丘少冲吃菜。   “大侠,不是西北人?”镇长挤出一丝笑容。 280 优良传统  两天后,土匪来了,一百多人,其中半数骑马。   镇外,丘少冲独自面对。他也骑着马,嘱咐镇民不要外出,他一个人应付。   “你是何人?”一人当先,是个男的,四十多岁,面色凶悍,估计是土匪头子。   双方隔着二、三十米。   丘少冲打量着土匪头子,暗中问系统:“朝廷发布了很多土匪头子的通缉令,有他吗?”   “你忘了?”系统反问。   “那么多画像,我哪会仔细看?”丘少冲回道。   “你都不看我更不会看。”系统理所当然。   丘少冲当即喝问:“你是何人?”   那土匪头子背负双刀,跨着高头大马,一手握缰绳,一手指着丘少冲,质问道:“前两天,我们这里损失了不少弟兄,是不是你干的?”   他以为是别的土匪来此抢地盘,听口音还是个外地土匪。   “你的脑袋,值不少钱。”丘少冲笑道,他猜对方是朝廷通缉的对象。   “你是朝廷走狗?”土匪头子很意外。   “走狗!走狗!”土匪们先后喝骂。   猜对了!对方真被朝廷通缉了!丘少冲缓声道:“我不替朝廷做事,我只为我自己。”   独行侠啊!土匪头子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就来拿!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你这样的人,我没见过十个,也见过八个。”   “来啊!过来啊!”土匪们鼓噪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兵器。   “我没兴趣。”丘少冲神色不变,“如果你现在离去,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哈!”土匪们一阵哄笑,出来一趟碰到了傻比!外地傻比!   土匪头子一抬手,示意手下安静。   场面渐渐沉寂。   “我看你年纪不大,也算有胆有识……不如跟我混,我绝不会亏待你。”土匪头子拍着胸脯,当场招揽。   “跟你混?”丘少冲失笑,摇着头,“你不够格。”   土匪们义愤填膺,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土匪头子倒是不怒,问道:“若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八大派的弟子……荒风派的?”   在西北,唯有八大派的人才会不知天高地厚与土匪硬碰硬,美其名曰“行侠仗义”……不过这样的傻比越来越少,偶尔遇见一、两个,随便就打发走了。 281 里应外合  “你才两面派!”系统愤怒。   “趋炎附势,崇拜权力,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少不了你这样的人。”丘少冲下定义。   “胡说!你才趋炎附势!你这伪君子!”系统怒骂。   “你不是统治阶级,却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为统治阶级考虑、为统治阶级辩护……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丘少冲笑道。   “哦?要说了吗?”系统冷笑。   “也就一句话——奴隶社会总是喜欢嘲笑封建社会不民主。”丘少冲缓缓说道。   “不好笑。”系统笑不出来。   丘少冲展开解释:“奴隶社会找出封建社会的一大堆缺点,放大,宣传,只要有奴隶说封建社会哪里哪里好,就有别的奴隶跳出来列举封建社会的各项罪状;只要有奴隶说奴隶社会哪里哪里不好,又有别的奴隶跳出来列举封建社会的各项罪状,然后说,有本事你去隔壁的封建社会啊!没本事就闭嘴!”   “……哪里好笑?”系统冷冷回道。   “好笑的是,有能力的早去封建社会了,奴隶主们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子女送去那边接受封建主义教育……封建社会那么不好,过去干嘛啊?奴隶主是不是傻啊?那些奴隶多聪明,看透了封建社会腐朽的本质!”丘少冲微笑道。   “五十步笑百步。”系统冷笑。   “对!对!就是你这个态度!奴隶主们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凡是向往封建社会的都不是好奴隶!而你,安于现状,痛恨封建社会的压迫和剥削,是个合格的奴隶。”丘少冲缓声道。   “你喜欢代入奴隶的身份是你的事,别扯上我。我不是奴隶。”系统强调。   “你的话语,跟某些人一模一样。”丘少冲叹道。   “某些人是哪些人?”系统问道。   “不是统治阶级却具有统治阶级意识的人。”丘少冲回道。   “……我没有统治阶级意识,我只是……只是……为人民考虑。”系统试着解释。   “你只是还未觉醒你的被统治阶级意识,你以为你当家作主,你以为你是这个国度的主人翁,其实……都是你以为。”丘少冲淡然道。   “……瞎扯!”系统不知该如何反驳。   “说白了就是,你没有摆正你的位置,你的思想,越界了。 282 改不了  “你猜的吧?你也拿不出证据证明镇长跟土匪是一伙的。”系统撇嘴。   “这是事实啊!不是一伙的能当镇长?镇长不是一个人,他有妻儿老小,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亲人们考虑,不投靠土匪,他活不下去的。”丘少冲合理推测。   “……就像前几天西齐城内出卖你的客栈掌柜?”系统若有所思。   “对。你察觉了赤沙帮和土匪的不同了吧!赤沙帮仗着有朝廷撑腰,肆无忌惮,做事手段很绝,从不顾虑后果,而土匪正好反过来,小心翼翼,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不做无谓的消耗,不因私仇而蒙蔽心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丘少冲沉思着说道。   “打住!你说的是土匪吗?”系统喝止。   “应该是这样,你想象中的土匪好勇斗狠、散沙一盘,战斗力不强,被朝廷、或是被别的土匪消灭了,能在残酷激烈的斗争中存活下来的土匪,都是头脑清醒、进退有据的狠角色。”丘少冲开展推理。   “大浪淘沙,适者生存。”系统被启发了。   “怪不得朝廷杀不光土匪,只能放弃城外,固守城内……土匪们在不知不觉中,进化了。”丘少冲皱眉。   “心腹大患。”系统总结。   “长此以往,要出事……现在的西北,是野心家的乐园。”丘少冲又猜。   “你说你啊!”系统笑道。   “我不是,我毫无野心。”丘少冲否认。   “你说要出事,出什么事?土匪攻占城池吗?”系统问道。   “一些小的城池或许早被土匪占领了,只是你不知道……对平民百姓来说,谁来统治都一样,朝廷可以,土匪也可以,只要别太苛刻。 283 没地方去  一天后,沙尘暴来临。   黄沙滚滚,犹如黄龙降世,呼啸着蔓延开来,遮天蔽日,白昼变黄昏。   镇民们躲在屋内,门窗紧闭,等待沙尘暴的离去。   第二天,情况好转,黄沙减少,天色明亮,但,风还是很大,空气黄黄的。   第三天,基本恢复正常。   阮公台痊愈了,病和毒全都消褪,完好如初。丘少冲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与阮公台一起走人。   去哪?   丘少冲想来想去,还是回西齐城吧,没地方去啊!   两人骑马,走得不快。   “你就这么回去?”系统问道。   “不然呢?”丘少冲反问。   “赤沙帮正追杀你,你自投罗网啊!”系统提醒。   “不然呢?”丘少冲加重语气。   “……我看你干脆回南方吧!”系统提议。   “我在考虑。”丘少冲沉吟。   “你真要回去?”系统一怔,她本以为丘少冲不会回南方。   “我很担心。”丘少冲叹道。   “啊?”系统跟不上丘少冲的思维。 284 安息吧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怕有系统的人!   丘少冲豁然开朗,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升级再无心理障碍!只是,用什么身份呢?总要有个合法的身份,太乌派虽然不会调查弟子的祖宗八代,但也不收来历不明的人。   以后再说吧!去太洛城弄个户籍,应该不难。   一时间,丘少冲意气风发,扬鞭奔行。阮公台见状,也加速跟随。   轰!   巨响从身后远方传来,大地震动。   一股强劲的冲击波,像是凶猛的海浪,唰的一下,狠狠拍了过去,摧残着沿途所有事物,树木断折,沙石迸裂。   隐隐约约,丘少冲产生了错觉,他的眼中,坚硬的沙土地、忽然软化,平整的地面变得起伏不定,仿佛……仿佛扭曲了,好似波涛汹涌的水面一般。   随后,马蹄陷入地下,马匹向前栽倒,他也失去平衡、翻身落地。   砰!   马匹摔了个四脚朝天。   丘少冲感受到了力量的侵袭,一阵风将他掀起来,他身不由已的向后飘去,同时,他的五脏六腑遭到轰击,如不采取紧急措施,极有可能重伤。   有系统啊!兑换初级护盾术!防御!   等等!阮公台恐怕性命难保!丘少冲不能见死不救,百忙之中,化风,卷起乾坤袋和随风飘荡的阮公台,疯狂逃离冲击波的影响范围。   冲击波来得快,去得也快,终于,平息了。 285 出事的总是我  土匪头子什么也没说,他当然不会说给丘少冲知道,又不熟。少了一块不错的地盘,财政吃紧,他叹口气,带手下回去了。   丘少冲无处可去,马匹死光,走回西齐城要累死,不走要饿死……没办法,走吧。   “你去哪?”系统问道。   “西齐城。”丘少冲答道。   “你不去调查真相?”系统发问。   “调查什么真相?”丘少冲踏着沙土,缓步前行。   “你还问?这镇子被毁了,你不查、反而跑?”系统叫道。   “跟我有关吗?”丘少冲诧异。   “有关!阮公台是不是你的人?镇长招待你几天,喊郎中治好阮公台的病,让你又吃又喝又住,算不算有恩?”系统激动不已。   “我想给钱,他不要啊!”丘少冲解释。   “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呢?危难之际,跑得比谁都快!忘恩负义!”系统怒斥。   “你真以为我是大侠?”丘少冲似笑非笑。   “不是大侠也不能忘恩负义!”系统强调。   “你言重了!”丘少冲脸色一正,“什么忘恩负义?胡说八道!我说了,我给钱他不要,还要我怎样?”   “反正你忘恩负义!”系统很生气。   “反正你胡说八道!”丘少冲礼尚往来。 286 师兄的话  长袍男大感欣慰,面带微笑,不断点头,他见丘少冲年纪轻轻,正是踌躇满志、青春激昂的当口,对方不远万里赶赴大西北消灭土匪,这份心,很难得!   “不错!很好!”他不由赞道。   “师兄过奖!这是我应该做的。”丘少冲正气凛然。   “伪君子!”系统冷不防嘲讽一句。   丘少冲不予理会。   “不过……”长袍男话锋一转,“这事要从长计议,急不得。”   他算是有经验的,实话实说不可取,要委婉,直接说“这里土匪多、杀不完”不像话啊!容易引起丘少冲的误会,对方以为他是土匪同伙怎么办?   有时候,拐弯抹角是必须的,保护自己,劝服他人。   “师兄的话,很深奥。”丘少冲沉吟。   “我们是门派弟子,所有行动听掌门的,掌门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你单枪匹马,勇气可嘉!哦对了,你是奉了掌门的命令来此的吗?”长袍男微笑说道。   “我自发来的。”丘少冲答道。   “好样的!”长袍男大声称赞。   丘少冲很不好意思。   “我和两位师兄是奉了掌门之命过来查看的……”长袍男转移话题,一指远处的镇子,“师弟,你在附近,你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镇子,为何被毁?”   丘少冲简要述说,将阮公台省略了。 287 好人  “但我善良!”系统强调。   “从来没听过有人自夸善良的……”丘少冲叹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系统回道。   “你要我当王子,然而我不是,我无权无势,毫无背景,只能靠自己……我总不能幻想我是王子吧!”丘少冲失笑。   “你可以做个好人。”系统温柔说道。   “在这个世界,做好人活不长……对了,我救了小郡主,她也没说要以身相许啊!门当户对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帝皇之家。”丘少冲很冷静。   “你愿意放弃小漓、入赘坤王府?”系统问道。   “这什么破问题?我为什么要放弃小漓?好笑!”丘少冲断然否认。   “对啊!那你说什么以身相许?你又不想娶小郡主。”系统笑道。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我的主观意愿!你说的童话,不适合我!主角不是我!”丘少冲解释。   “童话里,你做了本应是主角才有本事做的事……嗯,顺便也做了反派喜欢做的事……怪不得这个童话没有反派……”系统深思。   “别瞎扯了。”丘少冲提醒。   “我劝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系统语重心长。   “可惜我没得选择。”丘少冲叹气。   “你有!”系统重申。   “做好人就是待在门派里不出来,不得罪人,别人也得罪不到我,一直闷头修炼,偶尔娱乐一下……”丘少冲猜想着。 288 跑什么  去哪查?怎么查?没什么头绪,先向西行路吧,边走边打探。   下午,丘少冲路过一个村庄,被两个土匪围住了。   “你什么人?”一个土匪喝问。   丘少冲不想说话,一说就暴露自己不是西北人的事实,装哑巴吗?装一下吧!他只看不说。   “看你很面生……朝廷走狗?”另一个土匪拔出了刀。   “请解决眼前的难题。”丘少冲呼唤系统。   “别啰嗦了,跑吧!”系统给出建议。   “不是调查吗?跑什么?”丘少冲不同意。   “那你问他们。”系统从善如流。   丘少冲听令行事,问道:“你们知道那边发生了大爆炸吗?”他半转身,指了指被毁的镇子的方向。   外地人?两个土匪俱是一怔,一人发问:“你哪儿人?来这干嘛?”他们头一次碰到外地来的朝廷走狗,当然,是不是走狗还不确定。   “要说实话吗?”丘少冲又问系统。   “……说吧!”系统不能教唆宿主说谎。   丘少冲发话了:“我南方人,来此调查大爆炸的真相。你们应该感受到了大爆炸,就在上午。”   “南方人?”   两土匪面面相觑,他们不理会什么大爆炸小爆炸,首先,最要紧的是查出这南方小子的身份来历。 289 仇恨的力量  丘少冲回去了。   两土匪见傻小子去而复返,大感诧异,有病?   丘少冲也不说话,动手,一脚一个,连续踹翻了两个土匪,他手下留情,不杀人。   两土匪都是通脉境,只能被动挨打。   “嗯?你能控制你的力量啊!你不是说你无法控制吗?骗我哦!”系统很开心。   “你还真好骗。”丘少冲回应着,上前再踩一脚。   咔嚓!   之前拿刀威胁的土匪的一条腿断了,他惨叫连连:“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干什么?”系统由喜转怒。   “打残啊!是你说的,我按你说的做。”丘少冲过去又踩断了另一个土匪的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两土匪的惨嚎此起彼伏,传遍了村子。   “你……你……你好残忍!”系统气得声音发抖。   “这么说你自己不好吧?”丘少冲笑道。   “他们已经对你没威胁了,你还下手?”系统愤怒大叫。   “你说打残的。”丘少冲回道。   “你死脑筋啊!不懂变通?”系统怒道。   “我听你的话你也骂我……做人难啊!”丘少冲叹道。 290 临时改变目的  呲啦!   刀锋斜斜的切开了土匪的胸腹,就像切割破布。   “啊啊啊啊啊——”土匪惨呼着死去。   二傻子如释重负,他看着土匪死透死绝,他才闭眼,身子一歪,也死了。   “你见死不救?”系统哀叹。   “你也没说救啊!”丘少冲大呼冤枉。   “……别说了。”系统心里很乱,不想说话。   地面,三具尸体,血流成河。   村长奇迹般醒了过来,颤巍巍、站起身,在几个村民的陪同下,小心翼翼接近丘少冲,隔着五米,很谦卑的笑道:“这位好汉,你……我是村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对!对!有要求就说!能满足的,我们一定满足!”村长身后的几个村民附和着。   “我要住一晚。”丘少冲也不客气。   “一晚?”村长和村民们均是怔住。   “可以可以,跟我来。”村长反应快,招呼着丘少冲。   丘少冲点点头。   村长命人埋尸体,带丘少冲回自己宅子。   吃晚饭时,丘少冲询问死去的两土匪的来历。   “这……我不知道。”村长赔笑着。   “他们的头目,你见过吗?”丘少冲问道。 291 心理阴暗  走了大半天,已是黄昏,丘少冲抵达一座小城,城门关了,爬城墙,混了进去。   住客栈。   系统提议逗留两天,打探情况。   “你说这里的城主与土匪有关系吗?”丘少冲问道。   “城内是朝廷的地盘,土匪怎可能染指?”系统不屑。   “你也看到了,城墙那么破,又矮,挡不住土匪的。而且,城内估计有很多土匪的内应,这城怎么守?”丘少冲推断。   “想当然!”系统喝道。   “这是一座孤城,没有传送阵,也就是说没有援军,离西齐城也不近,天高皇帝远……你是城主的话、你制定一个防御土匪的方案出来,我洗耳恭听。”丘少冲分析。   “……我为什么要制定?我又不是朝廷官员。”系统回道。   “你制定不出来。”丘少冲笑道。   “你能制定出来?那你说啊!”系统反问。   “如果我是城主……我不说了,你要说我心理阴暗。”丘少冲叹道。   “哼!你说不出来!还赖我!”系统冷哼。   “好吧我说!”丘少冲躺在客房床上,四仰八叉,“朝廷任命我来此地当城主,我来时已经听说这里遍地是土匪,正常情况下我是不愿来的,但是我在朝内没有后台,轻松的肥差轮不到我,只能跑来这危机四伏的小城……”   “你想象力好丰富!”系统讥讽。 292 坐以待毙  “……”系统无言以对。   “你没有考虑这些实际的问题,你考虑的是,发动百姓、众志成城……你怎么发动?你动动嘴就有一批人跟着你上前线?你做梦吧!”丘少冲失笑。   “你不也是冷嘲热讽?”系统大声道。   “这个小城能养活多少军队?你考虑过吗?你以为都是圣人不要钱的啊?圣人也要吃饭啊!没饭吃圣人多半也会当土匪!”丘少冲回道。   “那你说怎么办?坐以待毙?”系统不悦。   “是的,坐以待毙。”丘少冲同意。   “啊?”系统不理解。   “迄今为止,你见过两个土匪头子,他们嗜杀成性吗?他们残暴不仁吗?他们的做事方法,你不清楚吗?”丘少冲接连反问。   “你……你是说……”系统不敢深想。   “不错,土匪攻下了城池,但不会杀死城主,没必要。城主继续当他的城主,上供就行,原本交给朝廷的税收转交给土匪……皆大欢喜。”丘少冲下结论。   “胡……胡说!朝廷岂能容忍?收不上来税款,不问责的吗?城主如何解释?”系统质问。   “本来就穷,还要剿匪,没多余的钱了,不仅不交税,还要找朝廷诉苦,这里揭不开锅了,土匪又多,百姓怨声载道,如不及时救助,恐会引发民变……”丘少冲缓缓说道。   “欺上瞒下!”系统怒喝。   “然后朝廷拨款了,城主和土匪坐地分钱,美滋滋。”丘少冲笑道。   “你当朝廷是傻子?”系统大喊。   “哦?那你说朝廷应该怎么做?”丘少冲问道。   “派人下来查啊!”系统叫道。   “查出来,换一个城主,又能改变什么呢?”丘少冲缓声道。   “……改变不了,就不拨款了,当朝廷冤大头啊!”系统怒道。   “哦,朝廷放弃这个城池了,那就是土匪的天下了,城主摇身一变,变为新的土匪头子。”丘少冲笑道。   “你说的好黑暗!照你这么说,没救了啊!”系统无可奈何。   “得过且过呗!西北呢,就是这样啦!当世的人解决不了,只能留给后人,或许后人聪明呢?对吧!”丘少冲回道。 293 重复重复再重复  城主站了起来,发表讲话:“诸位,在座诸位,你们好。今天,召集你们来,是为了庆功。”   众客人都放下碗筷和酒杯,转头看着城主,凝听城主的教诲。   “庆什么功?我相信你们有疑问,但我不能说,此乃机密!”城主环视众人,表情冷淡,一副“我满肚子机密却不屑吐露”的神色。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有人,立了大功!他是谁呢?”他低头,目光落在身边男子的脸上。   众客人也看过去,仿佛那男子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男子从容不迫,沉默不语。   “就是这位!”城主将手掌摆在那男子面前,沉声喝道。   “哦——”   众客人很配合的惊叹出声,互相对视,纷纷点头。   “老弟啊!要不要,说两句?”城主微躬身子,态度很温和。   男子神情不变,缓缓摇了摇头。   倨傲!众客人暗中愤慨,对城主不敬,就是大逆不道!只要城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活撕了那个装聋作哑的傻比!   然而城主不以为忤,站直了,笑呵呵的说道:“不说也罢!你的功劳,还有你师妹的功劳,夫人不会忘记!过几天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好处!”   师妹?丘少冲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那男子不就是,五环岛碰到的二师兄吗?小汤的二师兄!   这人换衣服了,穿得严严实实,胡子也挂了,头发梳得很整齐,看着年轻不少,像是变了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登门求亲呢!   小汤和二师兄都不是西北人,是南方人,跑这干嘛?二师兄不说话是害怕一开口就暴露自己为外地人的事实?话说,小汤呢?小汤所在的门派很诡异,门下弟子修炼的功法很不寻常,一般修者学不来的。 294 互相理解  众人坐下吃喝,城主很热情的招待着二师兄。   三个桌子中间有空地,在悠扬乐声中,几个苗条的女子翩翩起舞,为宴席助兴。   “朝廷的军队打过来时,这些人都是卧底,趁土匪不备、反戈一击,但很可惜,朝廷没有挥军西征的决心,所以啊,这些人隐藏身份,虚与委蛇,假装与土匪同流合污……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都是忠臣良将啊!”丘少冲似笑非笑。   “反讽吗?”系统撇嘴。   “我说好话你说我反讽,我说坏话你说我返冻……你想让我说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少说两句吧!”系统回道。   “不让人说话,叫我闭嘴,一边老实待着,对吧?不是一个阶级的,就不要妄想着能互相理解。”丘少冲叹息。   “你想太多,没人针对你。”系统温柔说道。   “就算我想太多也没犯法吧!不行吗?”丘少冲问道。   “……没你的事。”系统笑道。   “我看热闹的,我不偏向朝廷也不偏向土匪……”丘少冲表达观点。   “可你的看法不利于朝廷……”系统叹道。   “快要一千年的朝廷……你说当今世上是圣明之主吗?”丘少冲问道。   “喔!我叫你不要想太多,你还想?”系统惊讶。   “封建社会改朝换代不是很正常?一千年的封建王朝,是奇迹啊!史书上有记载吗?”丘少冲沉思。   “有吧?”系统不确定。   “西方有,高层的权力斗争极其惨烈,各种杀,各种死,社会很不稳定。”丘少冲回忆着。   “大舜稳定吗?”系统问道。   “相比来说,大舜太稳定了!除了西北。”丘少冲答道。   “情况不一样吧!”系统回道。   “确实,不过大舜皇族……”丘少冲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你听过前皇族吗?古学舟的古家就是前皇族。”   “古……提他干嘛?”系统不解。   “前皇族不是前朝的皇族,前朝皇族早死光了,是当朝的皇族,与皇城里的皇族血统一致……但不知为何被赶出去了,赶出去就算了,还要改姓……很蹊跷。 295 屠龙  众人坐下吃喝,城主很热情的招待着二师兄。   三个桌子中间有空地,在悠扬乐声中,几个苗条的女子翩翩起舞,为宴席助兴。   “朝廷的军队打过来时,这些人都是卧底,趁土匪不备、反戈一击,但很可惜,朝廷没有挥军西征的决心,所以啊,这些人隐藏身份,虚与委蛇,假装与土匪同流合污……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都是忠臣良将啊!”丘少冲似笑非笑。   “反讽吗?”系统撇嘴。   “我说好话你说我反讽,我说坏话你说我返冻……你想让我说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少说两句吧!”系统回道。   “不让人说话,叫我闭嘴,一边老实待着,对吧?不是一个阶级的,就不要妄想着能互相理解。”丘少冲叹息。   “你想太多,没人针对你。”系统温柔说道。   “就算我想太多也没犯法吧!不行吗?”丘少冲问道。   “……没你的事。”系统笑道。   “我看热闹的,我不偏向朝廷也不偏向土匪……”丘少冲表达观点。   “可你的看法不利于朝廷……”系统叹道。   “快要一千年的朝廷……你说当今世上是圣明之主吗?”丘少冲问道。   “喔!我叫你不要想太多,你还想?”系统惊讶。   “封建社会改朝换代不是很正常?一千年的封建王朝,是奇迹啊!史书上有记载吗?”丘少冲沉思。 296 跑断腿  隔天,丘少冲早早起床,吃了点东西,退了房。他想买匹马,可转来转去找不到卖马的地方,这座城内不卖马。   “怎么跟?”他发问。   “走路。”系统回道。   “小汤和二师兄肯定骑马啊!我走路?累死我。”丘少冲不干。   城内没有传送阵,小汤和二师兄又不会飞,只能骑马。   “你说怎么办?”系统反问。   “去城主府……牵一匹马。”丘少冲说的很委婉。   系统不说话,不同意也不反对。   丘少冲赶赴城主府,快要抵达时,老远就看见了二师兄和小汤的身影,他们二人从城主府大门出来,分别跨上两匹马,急驰而去。   “追啊!”系统叫道。   “你动动嘴,我跑断腿。”丘少冲取出手帕蒙面,风之生灵附体,一溜烟跟了过去。   在城内这样狂奔,当然很显眼,引来众人的侧目。丘少冲顾不了太多,反正应该不回来了,而且他也不露脸。   二师兄和小汤出了西边的城门向西奔行,丘少冲也随之出去。   “注意隐蔽!”系统提醒。   “说什么呢?”丘少冲无奈。   外面大片空旷地,往那隐蔽?隐身啊?他只能化风,衣服丢进乾坤袋,裹着乾坤袋跟踪。 297 找人  这是要分道扬镳?丘少冲不答应,说道:“此言差矣!人多力量大,二位何不与我一起……找人?嗯,我还不知二位来此的目的……不方便说吗?”   “不方便说。”小汤板着脸回道。   “二位是正派人士吗?”丘少冲正色问道。   “啊?”小汤听不懂。   “老弟,你什么意思?”二师兄问道。   “我看二位不像是邪教出来的……不知是也不是?”丘少冲一笑。   “我们自然不是邪教。”二师兄忙道。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但对我来说,却不看重。”丘少冲缓声道。   “哦?”二师兄诧异,这八大派弟子何出此言?八大派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   小汤毫不意外,稍带鄙夷的说道:“你们八大派弟子的作风,我已经见识过了,确实不怎么……正派。”   “小师妹!”二师兄喝道。   “哈哈!”丘少冲笑了两声,“这位姑娘是叫……小汤?我没记错吧!五环岛的事,你记得很清楚啊!”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汤回道。   二师兄一头雾水,他没听小师妹说过五环岛一环区太乌派几名弟子与丘少冲之间发生的事,他也没问,不是很感兴趣,即便听说了,也不以为意,弱肉强食,在哪都一样。   “八大派的派内也有竞争,而且很残酷,我不想多说。”丘少冲神色不变,“我想说的是,正派之内也有败类,邪教之内也有好人,不可一概而论。”   “这话不错。”二师兄点着头,深以为然。   “名头不重要,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性和品行,八大派弟子就一定是好人吗?说不准的。”丘少冲朗声说道,似乎忘了他自己就是八大派弟子之一。   “对,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小汤微笑道。   “小师妹,休得胡言!”二师兄喝止。   “你好像忘了我救过你。”丘少冲不生气。   “……”小汤说不出话了。   “老弟,你想怎么样?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办,不能耽搁,你看……”二师兄想走人了。   “我找你们打探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丘少冲描述了宋嵩的外貌长相,是掌门陆无量下令要找宋嵩的,他这么说合情合理。 298 你们的老大  自己找就自己找,往西。   丘少冲定下了计划,找几个土匪,严刑拷打,问出想知道的事。   中午,路过一个小村子,他抓住两名土匪,先打一顿,打完了再说。   “你们的老大,是不是夫人?”他问话。   “你……你是谁?”一名土匪哭着说。   再打一顿!丘少冲重复问题:“你们的老大,是不是夫人?”   “是,是。”土匪屈服了,吐露实情。   西北的土匪头子中,只有一个夫人,就是枯夫人,又叫“无面夫人”,她喜欢戴面具,尤其是杀人的时候,她的说法是,不想让敌人的脏血溅到她的脸。   她的一生,充满传奇性。   传言中,她是西北部一座中等城池的城主女儿,从小修炼,资质还行,因美貌而闻名遐迩。十六岁那年,她与荒风派的一名青年才俊坠入爱河,然后私定终身。   她爹得知后,不反对,女儿嫁给八大派弟子,是好事。她十八岁举办婚礼,意外发生了。从此,她告别了纯真,走上了另一条路。   成亲当晚,一个强大的土匪头子打败了她的未婚夫,抢走了她,她被迫当了压寨夫人。   她的一家人,被土匪杀光,而失败的新郎,那名青年才俊,一蹶不振,下落不明,失踪了。   人生啊!总是不确定。   当她以为自己很幸福又很幸运、有情人终成眷属,却遭遇当头一棒,沦落为土匪头子的大老婆;当她满心期待她的如意郎君能排除万难赶来救她,却只等来一场空;当她认命了、逆来顺受、好死不如赖活着,却迎来了重大转折。   她偶获一柄剑,神剑,可掌控雷电!   天雷剑!   她劈死了抢她的土匪头子,又劈死了土匪头子的所有小老婆,再劈死了土匪头子的死忠亲信,之后,接管了土匪头子的手下和地盘。   当了五年的压寨夫人,她已心如死灰,犹如枯木,遂自称“枯夫人”,抛弃本名。   她成为了新的土匪头子,扩张地盘,招揽手下,因为天雷剑,她无往不利,又过五年,她实际控制了十余座中小城池和几十个村镇,一跃而为西北最大的土匪势力。   现年,她二十八岁,住在枯城,这原本是她爹管理的城池,她收服了这里的城主,并且强行改变城池的名字为“枯城”。 299 童话里的主角  丘少冲骑着马,走得也不快,不疾不徐,力求平稳,颠来颠去的不好受。   他谈兴大发,说道:“所谓童话,是相对主角来说的,主角先是受到了短暂的压迫,或者处于险境之中,很危险,但也仅此而已,然后就开始走运了,各种奇遇,蒙贵人相助,迅速变强,历尽艰辛,手刃大反派,抱得美人归。”   “对主角而言,确实是童话,而且是美丽、美好的童话。”他笑道。   “说下去。”系统安静听着。   “不过,配角呢?即便是抱紧主角大腿的重要配角,也有可能被大反派抓去虐了一遍又一遍,这叫‘拉仇恨’,否则哪来的大反派?正因如此,主角才能名正言顺的干掉大反派。”丘少冲接着道。   “也有结局圆满的配角。”系统提示。   “只是遍体鳞伤之后的安慰,毕竟不是主角,待遇很差的。”丘少冲解释。   “童话是编的嘛!”系统笑道。   “不对,你以前说过,‘一直注视光明,你的世界,就很童话’,是不是?你别不认啊!”丘少冲回道。   “……说过又怎样?”系统问道。   “你一直盯着主角,当然童话了,在现实世界,你是主角吗?你有奇遇吗?有贵人帮你吗?你最大概率就是个小角色,小的不能再小,配角都当不上,不沦为炮灰你就烧高香了,还童话?”丘少冲冷笑。   “你在这里等着我呢!”系统生气了,怒斥,“你没有一颗当主角的心,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之前的大爆炸,死了几千人,几千的炮灰,他们有心当主角又能怎样?还不是……轰!蒸发了。”丘少冲反驳。   “这是特例!哈哈!你用特例来反驳一般,有意义吗?东洲大陆那么多人,都蒸发了吗?”系统趾高气昂,扳回一城。   “学我?”丘少冲皱眉。   “你不也学我。”系统嗤笑。   “东洲大陆那么多人,个个都是主角?大反派在哪?配角呢?女主为何人?”丘少冲发问。   “无聊的问题,大多数人过自己的小日子,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或许平淡,一点也不轰轰烈烈,但至少可以寿终正寝,不好吗?”系统回道。   “可惜不是童话啊!”丘少冲笑了。 300 你的诅咒  “谁是大反派?”系统问道。   “我看枯夫人有点像。”丘少冲认真回答。   “无凭无据……”系统沉吟。   “小汤和二师兄去找夫人了,找夫人干嘛?那个城主也说了,要论功行赏……懂了吗?是夫人指使的。”丘少冲推断。   “你不是说,小汤师父利用小汤……”系统回想着。   “他们一伙的。”丘少冲猜道。   “你要一锅端?”系统问道。   “是你要做什么,你要我调查,现在快要查出来了,接下了该怎么做,你说。”丘少冲答道。   “……”系统不说。   “说啊!”丘少冲催促。   “别催我!”系统不悦。   “以你的智慧,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丘少冲笑道。   “我想先听你的意见。”系统踢皮球,将问题踢给宿主。   “我是来发展教众的,为了神的怜悯,可我改变主意不想要了,只能回去……我的意见就是,打道回府。”丘少冲此言,合情合理。   “你真不要神的怜悯了?”系统不敢信。   “我真的怕信仰在丹药里动手脚,我信不过他。”丘少冲坦言。   “你可以鉴定。”系统淡然道。   “啥?”丘少冲一怔,旋即大喜,“对啊!我有,不,是你有初级鉴定术啊!”   “笨的要死,还装智者。”系统嗤之以鼻。   “等会!能鉴定出药里的有害成分吗?”丘少冲不放心。   “丹药不纯,会给出提示。”系统很不想多费唇舌,但还是解释了。   “哈哈!我高枕无忧矣!”丘少冲大笑。   “唉!怎么找了个你这么……的宿主,我申请换人。”系统叹气。   “申请驳回!维持原状!”丘少冲开心。   “你有奇遇,你的奇遇就是系统;你也有贵人相助,你的贵人就是,我。”系统很骄傲。   “这么说……”丘少冲满面笑容,“也可以。”   “你杀了那么多人却安然无恙,还不是因为有系统?因为我啊!”系统邀功。 301 我是正面人物  “哈哈!”丘少冲大笑,“你挖坑让我跳啊!”   “宿主请注意,大反派的下场,通常都不好。你掳走公主,总有一天会被王子一剑劈了。”系统友情提示。   “还有很多洗白的大反派,不跟主角团队作对就行……即便作对,也能洗白……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一看打不过了,就不打了,抛出我的悲惨身世……”丘少冲认真回道。   他笑了笑,又道:“大反派一般都很惨,比如说我爹在我还未出生、不对、在我出生以后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我娘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小时候被人欺负,长大了还被欺负,于是我发奋图强……”   “是不是很励志?主角感不感动?”他问道。   “这就是你掳走公主的理由?”系统惊了。   “我有原则,我是大反派,不是小瘪三,我不会对公主怎么样,懂?当然,如果公主心甘情愿那是另一回事……咳咳!”丘少冲干咳两声。   “心甘情愿你个头!你又不是主角!公主恨死你了!”系统怒斥。   “无所谓。大反派可以残暴,可以冷血,可以无情,可以变态,可以嗜杀成性,但绝不可以是一个捞比!一捞毁所有!捞比只能是大反派的手下,而且是炮灰,被主角斩杀的存在。”丘少冲笑道。   “你还挺自豪的。”系统反讽。   “我洗白了,主角都手软,不会再打,救走公主,结束。”丘少冲回道。   “主角傻吗?放走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大反派?看来故事还没结束,还有续集。”系统不同意。   “主角必须傻,不傻就变反派了,有些主角根本就是大反派的弱智版,若不是主角光环护体,早死了几百次了。”丘少冲答道。   “不对!主角大智若愚,而大反派大愚若智。”系统驳斥。   “主角嘛!总会笑到最后,否则就是配角或反派……没的扯了,别扯了。”丘少冲叹道。   “在配角和反派之间,你选择做谁?你有选择权的话。”系统提问。   “不给我主角选项?”丘少冲反问。   “谁都会选主角,这样的选择题毫无意义。”系统回复。   “有的奇葩会选别的。”丘少冲笑道。 302 富贵还乡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时隔一年多,阮软回到了乌安城,回到了阮家外族的家。她的修为已是通脉境八层,可晋升阮家内族。阮软爹娘喜滋滋的搬走了,去内族居住。   自从得知阮软考取了炼药师,阮软写过信,她的爹娘逢人就说,因女儿而骄傲,此消息逐渐传遍了阮家外族和内族。   族长高度重视,阮家出了一个炼药师,实为天大的喜事啊!这次阮软一回来,族长立刻邀请阮软和阮软爹娘一起吃晚饭。   盛情难却,不去不像话,阮软答应。   当晚。   阮软想穿便服,但她的爹娘则一致要求她穿象征着炼药师身份的专属的紫色长袍,这是荣耀啊!就是穿给族长和全族人看的啊!   没办法,穿吧!阮软穿好紫袍。   阮软娘还想为女儿化妆,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羡慕死旁人!   这就不行了!相亲啊!阮软严词拒绝,她没有化妆的习惯,不喜欢化妆。   阮软娘勉强不了,只好作罢。   一家三口,出门赴宴。   阮软娘说个不停,谁谁谁又来提亲了,谁谁谁又来说媒了,她都不带正眼瞧的,以前看不上我家阮软,现在踏破我家门槛?对不起,请回吧!怕是你啊,高攀不上!   当然了,她拒绝别人还是很委婉的,不会说出心里话,只说阮软年纪不大,暂时不想谈婚论嫁。   阮软爹一路笑呵呵的,腰板挺得笔直,行走时虎虎生风,颇有大人物的派头。 303 选前者  肥水不流外人田!族长担心阮软嫁出去,抢先一步,安排族内子弟占位子,他的子嗣中要么已婚配、要么不中用,缺乏合意的人选,遂找来阮正豪。   身为外族总管的儿子,阮正豪年纪轻,实力强悍,现如今更上一层楼,又有突破,是阮家新一代子弟中的佼佼者,还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样的女婿,谁不想要?   阮软爹娘动心了,他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不过,他们尊重阮软的意见。阮软已是正式的炼药师,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外族小子弟,她不点头,无人可强迫。   “啊!正豪那孩子,不错,别看他外表粗犷,心细着呢!会疼人!”族长夫人趁机夸两句。   “这好啊!难得啊!”阮软爹很满意。   “我家阮软哪有那福气……”阮软娘很谨慎,族长又不是阮正豪的爹,万一阮正豪过来一看却不喜欢阮软……那就难堪了。   “应该是正豪的福气。”族长笑道。   “正豪快来了,我们等等。”族长夫人回道。   阮软爹娘交换了眼神,不多说了。   一会后,阮正豪登门。   他明白族长想撮合他和阮软,他也知道阮软是炼药师,在此之前他没有见过阮软,嗯,或许见过,但他毫无印象,说明阮软长了一张路人脸、姿色平平。   自视甚高的他很纠结,要不要牺牲一下自己呢?以他的身份实力,找个漂亮老婆不太难……当然,找个漂亮的炼药师当老婆还是很难的。   也罢,娶妻要娶贤,大不了纳几个漂亮的小妾呗!娶一个女炼药师,不算辱没了他。 304 一票否决  七天后,阮软出发回太洛城。她去探望了丘少冲的母亲,见对方气色很好,她也开心。   阮正豪也出发前往太乌派,顺路。   阮软不想跟阮正豪一起,然而阮软爹娘硬是不答应!路途遥远,有人保护总比一个姑娘孤身上路要好吧!阮软爹娘放不下心啊!   为了让爹娘放心,阮软迫不得已,与阮正豪同行。   族长特地雇了一辆马车,供阮软乘坐,费用由家族出。   出发那天,阮正豪的爹阮本矗也来了,他大赞阮软的聪慧和……温柔。他儿子能如愿以偿娶回一个炼药师,也是很好的,他不反对。   阮软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周围很多长辈,她很不自在,表情略僵硬,勉强微笑着,更不会说话,只会说“呵呵”、“你好”、“过奖”、“再见”……直至登上马车,放下车门帘,她才暗松一口气。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阮软和阮正豪,离开了。   阮正豪骑马,在前带路。   出了城,阮软掀开车窗的帘子,望着越来越远的乌安城,思潮起伏。她的人生,真的彻底改变了啊!因为她考上了炼药师!   她不禁回忆起前年冬天巫雍说过的话,什么“这辈子都当不了炼药师”?什么“梦里考炼药师”?哼哼!傻了吧!失算了吧!小看人了吧!   她向来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当时巫雍说的话太气人了!她怎么也忘不了!不得不说,巫雍的鄙视,给了她相当大的内在动力,促使她努力不放弃……不过她不会感激巫雍,巫雍不配!   她不曾跑去巫雍面前耀武扬威,犯不着,她也不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她考炼药师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她争气了!她成功了!她高兴了!这就够了。 305 世界的本质  阮正豪瞄着古正能,本能的感受到了危机!对方的小模样长得不赖啊!俊!不过,身板弱了点,不厚实,像是个从不出门、只知舞文弄墨的书生……阮软喜欢这样的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路过?”   他重复着,等待阮软的回应,阮软为何不出面解围?这绣花枕头明摆着是冲着阮软来的啊!   阮软不能再沉默,她掀开车门帘,说道:“这是……我朋友,古家的子弟。”   古正能很欢喜,隔了很多天、才又听见阮软的声音,他心头暖烘烘的,不再搭理阮正豪,转过头注视着阮软,说道:“阮软,你……你还好吧?”   他的眼神满是柔情,黏在阮软的脸庞上,密不可分。好久不见!他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我很好。”   阮软放下门帘,切断了古正能的视线,真是个傻子!盯着人猛看,不礼貌!   古正能一阵失落,看不到了!但他知道阮软就在车内,就在他的身边,他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阮软的气息……很香很甜的气息!   阮软离开太洛城的这些日子,他魂不守舍,坐立不安,修行无法集中注意力,炼药也是心不在焉,好急啊!急什么?他也不清楚急什么,或许是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阮软!   心惊胆战,备受煎熬!他每天都出城转圈,守在阮软回来的必经之路,期盼着,等待着……说不定有惊喜呢?   然而没有惊喜。   好在,阮软终于回来了。   古正能的心,又回归原位,不急了。 306 魔是什么  黄昏的阳光,带来了影子,两条人影。   “这人是不是傻?又哭又笑的。”有人发话了,语声戏谑。   “谁?”   阮正豪怒喝,他一跃而起,严阵以待,等他看清了,又是一愣,说道:“是你?”   来人笑道:“你还记得我?”他随后问道:“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呢?阮家的大少爷。”   “我什么时候哭了?”阮正豪怒不可遏,诬陷啊!他是想哭,可是没哭出来啊!   “你眼角有泪。”那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阮正豪抬手一擦,红着脸驳斥,“是水!我洗脸了!”   他其实不确定,在无意识之间,他真流泪了?不能吧!他何时这么脆弱了?不!绝对不是泪!是水!   “哈哈哈!是水!是水!哈哈哈哈!”那人大笑,显然不信。   阮正豪冷静下来,沉声道:“宫南,闭上你的嘴,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来人是宫南,还有阿斗。   他们二人待在太乌派附近,居无定所,不知该干嘛,也不知该去哪,哦,找阿秀,于是,他们乱逛,期间,宫南忍不住想为非作歹时,阿斗会出面阻止,宫南不敢违抗。   这次是听见有人大喊大叫,他们俩闲得无聊过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了熟人,宫南的熟人……熟吗?不太熟吧!   “哈哈哈哈哈哈!”宫南反而笑得更大声。 307 你们是什么教  阮软回来了,辞退了阿秀。   阿秀又要找工作。   过了两天,小漓过来了,她已升至聚气境巅峰,不再闭关,出来玩,见不着少冲哥哥,以为对方在太洛城,也出发前往,来了一看,不在?少冲哥哥去哪了?   无人知晓丘少冲的去向,阮软提议、去问白庄主,或许白庄主知道。   白庄主?小漓首次听说这个人,又是个女的?少冲哥哥一个好兄弟没有,身边全是女人?不像话!等会!为何阮软认识白庄主而她不认识?   她暂且不多问,跟随阮软去找白庄主。   阮软跟白庄主其实不太熟,她凭着记忆,找到了白庄主的庄子,声称是丘少冲的朋友,求见白庄主。   白庄主热情接待了阮软和小漓,也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西北?小漓困惑,少冲哥哥跑去那么远干嘛?发展教众?这些人是邪教吗?   白庄主很奇怪,丘少冲啥也没说就走了?玩失踪啊!   “你们是什么教?”小漓问道。   “曙光神教。”白庄主回答,又问,“丘少冲没告诉你吗?”   “……少冲哥哥是教众?”小漓不答反问。   “他是……他不是一般的教众。”白庄主笑道。   “他什么职位?”小漓疑道。   “等他回来你问他吧,我不好说,”白庄主回道。 308 人生目标  “原来你真的没有人生目标。”庄夫人明白了。   “我……”小漓无言以对。   “阮软,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庄夫人问徒弟。   “我?我……我想……”阮软张口结舌。   “慢慢想。”庄夫人笑了笑。   “我知道我知道!”祝鹤来劲了,“阮软想找个好夫君嫁了!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   “嗯……”阮软不否认。   “这不是人生目标。”庄夫人回道。   “为什么不是?”祝鹤疑惑。   “这也算?胸无大志。”庄夫人叹息。   “女人要什么大志……”祝鹤低声道。   “找到了吗?谁是好夫君?”庄夫人笑着问。   “我……还……还没……找到。”阮软有些结巴,脸色尴尬。   “难找啊!”祝鹤笑嘻嘻,推了阮软一把。   阮软更尴尬了,手忙脚乱的端起茶杯喝茶,掩饰一下。   “别老说别人,祝鹤,你的人生目标呢?”庄夫人再问。   “我要治好我的病。”祝鹤正色道。   “你有什么病?”小漓一时反应不过来。 309 枯城  枯城,人口二十多万,规模中等,城墙还算牢靠。   丘少冲来了。   前两天,他待在一个村子里,躲避了又一场沙尘暴。他记得,上一场沙尘暴之后,发生了大爆炸……两者有关联?好像没有,这一次的沙尘暴,只是沙尘暴而已,过后无爆炸。   他望着前方附着一层黄沙的城墙,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就是一座普通的城池,哭声?毫无所觉。   城门有几名士兵把守,盘问过往百姓。   像往常一样,丘少冲塞了几块银板,顺利进了城,找间客栈投宿。   “很难想象这是由土匪实际控制的城池。”系统叹息。   “表面上还是朝廷管的。”丘少冲回道。   “城内居民知不知道?”系统疑惑。   “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我猜是这样。”丘少冲答道。   “这里是哭城!谁不知道?”系统强调。   “也对,我忘了。”丘少冲一笑。   “你有什么计划?”系统问道。   “没想好。”丘少冲很干脆。   “我估计你想不出来。”系统笑道。   “你想得出来?”丘少冲反问。   “又不是我要来……好吧,是我要来的……计划,嗯,先打探,探出城主府的方位。 310 钦差  “胆小!怂!”系统怒斥。   “说事实就是怂?配角缺少主角光环护体,还四处惹事?不是找死吗?然后主角来报仇……剧本是这么写的?”丘少冲反驳。   “人生不是剧!”系统喝道。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一个配角最大的悲哀就是,拿自己当主角。”丘少冲缓缓说道。   “还说不是怂?”系统大喝。   “怂……宋……宋朝皇帝姓赵……嗯?我到底在说什么……”丘少冲顾左右而言他。   “大舜皇族不姓赵。”系统提示。   “你也不姓赵,你当不了皇帝,你血统不行,即便你有能力解决西北的问题。”丘少冲笑道。   “什么血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系统斥道。   “你必须干掉现在的王侯将相,你才有这个种!”丘少冲回道。   “扯哪去了?说西北!”系统拉回正题。   “西北没什么好说的,只要土匪不举起反旗,朝廷就当作不知道,反正、保住脸面就行。”丘少冲答道。   “谁的脸面?”系统问道。   “朝廷的脸面。”丘少冲回答。   “土匪要是举起反旗呢?”系统又问。   “那就是叛乱了……哪来的这么蠢的土匪?”丘少冲不以为然。 311 悬案  “然后哪天被枯夫人用天雷剑劈了。”系统也笑道。   “枯夫人劈我干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丘少冲反对。   “枯夫人要扩张地盘,劈死的土匪头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还是往少了说的……你确定你能幸免?”系统回道。   “离枯夫人远一点,惹不起我躲得起。”丘少冲沉吟。   “照这个势头,枯夫人早晚消灭除她之外的所有的土匪头子,统一西北的……土匪圈。”系统合理推测。   “不会,你想多了。”丘少冲不同意。   “还有比枯夫人更厉害的土匪头子?隐藏**?”系统问道。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没有比枯夫人更强的土匪头子,枯夫人的地盘也是西北最大的,但这不代表枯夫人会杀光别的土匪头子。”丘少冲分析。   “为什么?”系统不解。   “朝廷都杀不光……枯夫人比朝廷还厉害?”丘少冲反问。   “这……好像不是一回事……”系统小声道。   “就算枯夫人有能力收服所有土匪势力,她也不会这么做。”丘少冲很自信。   “……地盘太大不好管?”系统猜道。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将成为众矢之的,朝廷直接冲她来了,没有别的土匪帮她挡枪了。”丘少冲回道。   “挡枪?”系统笑了。 312 先发制人  晚饭吃完了,城主安排钦差和两名荒风派弟子住下。   城主府分为前院、中院、后院和偏院,城主只在前院活动,不去中院和后院,而客人住偏院。   丘少冲吹去中、后院,院内无人,只有少数侍从。   “枯夫人暂时搬走了。”他猜测。   “钦差一走她再回来?”系统问道。   “应该是吧。”丘少冲回道。   “去看看钦差。”系统下令。   丘少冲听令行事,跑去钦差住的客房。   钦差在房前的小院内缓步来回行走,低头想心事。两名荒风派弟子陪同在侧。   “大人。”荒风派的初期男喊了一声。   “别打扰大人。”后期男沉声喝止。   初期男闭嘴了。   钦差恍若未闻,负着双手,走来走去。   很安静,只有风声。   片刻之后,钦差停步,举头望着树梢上的明晃晃的月亮,沉吟不语。   两名荒风派弟子不敢发出声响,大气都不敢喘,害怕打断钦差的思路。   “这两个荒风派的装狗腿子装得还蛮像的。”丘少冲忍不住说道。 313 游而不击   有阴谋!丘少冲感觉到了。   “这两个人怎么从外面跳进来的?城主府的防御形同虚设啊!”他叹道。   “府里的侍卫实力不高的,多数通脉境、少数聚气境,如何防住筑灵境的敌人?”系统不以为然。   “不错,城主的修为也不过是聚气境……巅峰?”丘少冲不太确定。   筑灵境的修者打死都不会来这种穷乡僻壤当什么毫无实权的傀儡城主。   “这三个荒风派的内门弟子就能将枯夫人的一众手下杀的丢盔弃甲……枯夫人有难了。”系统发话。   “有什么难?打不过就跑啊!跑出城,跑去荒郊野外躲一阵子,等钦差走了再回来……土匪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丘少冲有感而发。   他先后遇到的两个土匪头子刷新了他对土匪的陈旧观念,土匪擅长游击战,更擅长游而不击,奉行“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处事原则,从不硬碰硬,能不打就不打,保护自己的有生力量。   “对哦!我差点忘了。”系统恍然。   “枯夫人控制了十几座城池,换一个城主府毫无困难,去哪抓她?”丘少冲叹息。   “留一个荒风派弟子在这驻守……”系统提议。   “没用的。先不说荒风派弟子愿不愿意,即便愿意,你还指望他一个人力挽狂澜?分分钟被策反,或是被收买,就像这里的城主。”丘少冲提出反对意见。   “一个有骨气的都找不到?”系统怒了。   “大势如此。你想想,你有骨气,你坚守原则,你是朝廷的人,结果你身边全是土匪或土匪同伙……这日子你能过得下去?你敢闭眼睡觉?不怕人夜袭?你敢喝水吃饭?不怕人下毒?”丘少冲反问。   “这……”系统哑口无言。   “你想得太简单了,真要这么简单,朝廷不会做吗?朝廷肯定试过各种方法,有你能想到的,也有你想不到的,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土匪反而越来越多……朝廷无法可施,就此放手不管了。”丘少冲分析。   “可朝廷还是管了!”系统不同意。   “做做样子吧……我是这么认为的。”丘少冲猜测。   “不像!真要杀枯夫人!”系统驳斥。   “这事很复杂。”丘少冲沉吟,“你想啊,以前也来过钦差,可什么也没查出来,回去复命也是说城池依然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土匪?没看到啊!这里的城主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向土匪屈服!”   他一笑,继续说道:“但这次来的钦差居然查出了盘踞幕后的枯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前的钦差是在睁眼说瞎话,欺君啊!你是皇帝,你怎么做?”   “欺君之罪,当诛!”系统喝道。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里面的利益链条错综复杂,会牵扯出很多人……杀一个恐难服众!朝廷要地震了。”丘少冲笑道。   “查出一个、杀一个,决不姑息!”系统冷声道。   “杀错了怎么办?很多无辜的人要……哦,你不在乎。”丘少冲转而问道,“看过吗?”   “别打岔!”系统威严万分,代入了皇帝身份。   “不是打岔……算了不提了。”丘少冲正色说话,“你这么做就是昭告天下,西北已经不在朝廷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城主不再是朝廷的城主,而是土匪的城主!”   他又道:“下一步,如果你不派军队西征,夺回西北的控制权,你的位子怕是坐不久了。”   “那就西征!”系统朗声说道。   “征个屁啊!你的大军所到之处丝毫感受不到抵抗,等你的大军一撤,土匪又死灰复燃,跟以前一样了。”丘少冲直摇头。   “……至少要抓住土匪头子,有通缉令呢,杀光!”系统退而求其次。   “你杀了大当家,还有二当家,杀了二当家,还有三当家……你杀光了这一窝土匪,又出来了另一窝土匪……有本事你杀光西北人,那就没土匪了。”丘少冲笑了笑。   “胡说!”系统仔细思考,说话了,“在西北长期驻军,发现土匪立即剿灭,我还就不信了!到底是土匪硬还是朝廷硬!”   “然后你就发现,军队和土匪也开始坐地分钱了。”丘少冲叹气。   “妖言惑众!”系统大喝。   “朝廷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烧啊!本来,大舜境内,除了西北,别的地方都蛮稳定的,你这么一搞,国库空虚,万一有个自然灾害,呵呵!你拿什么去救济?赈灾不及时就会出乱子……”丘少冲想得很全面。   “国库空虚?杀猪啊!随便找几头肥猪杀了,不就有钱了吗?”系统调笑起来。   “你真把你自己当皇帝了?”丘少冲吃惊。   “是你说的啊!”系统回道。   “我又要提了。”丘少冲笑道。   “有话直说啊!拐弯抹角的。”系统不满。   “你去西天取经,碰见一个妖精就喊打喊杀?你的智商还不如一只猴子。”丘少冲说了。   “什么意思?”系统不懂。   “先查一下对方有没有后台啊!有后台的你惹得起?”丘少冲反问。   “你的意思是,猪有后台?”系统懂了。   “没后台的平民百姓,他们肥吗?你以为当肥猪那么容易啊!没后台喂你,你长不肥的,就算你运气逆天长肥了,没后台保护,早被人分着吃了。”丘少冲解释。   “……我又要说你,想当然了。”系统叹道。   “困难了想杀猪,可以,先掂量掂量,手里的刀沉不沉,你有没有这个力气举起来……别不自量力,反被猪撞翻了。”丘少冲提醒。   “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坐失良机!昏君!”系统冷声道。   “你抬举我了,我不是皇帝。”丘少冲一笑。   “我相信当今圣上……很贤明。”系统回道。   “贤明……为何解决不了西北的问题?他要是真敢发兵西征……可惜他没这个魄力,他就是得过且过,守住西齐城就行。”丘少冲笑道。   “也许他在暗中调动军队……”系统猜道。   “拉倒吧!劳民伤财,西北又没什么油水,赚不回来的。”丘少冲反对,“万一,我是说万一,朝廷打败了……那,乐子就大了!”   314 对抗的办法   “你幸灾乐祸?不爱国!”系统怒道。   “这帽子好大,我戴不了,给别人吧!”丘少冲回道。   “你不是说土匪不打就会跑吗?”系统问道。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土匪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集结起来打一仗也不是不可能……打输了再跑也不迟……化整为零,深入群众……又或是带着朝廷的军队兜圈子……对抗的办法有很多。”丘少冲答道。   “乱讲!土匪最多占个地利,哪来的天时、人和?这是大舜的土地啊!”系统反驳。   “这里已经是土匪的了。”丘少冲淡然说道,“别忘了枯夫人还有大杀器,轰!朝廷军队死伤无数,土匪趁胜追击……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所以朝廷实施了斩首计划,派人暗杀枯夫人。”系统沉声道。   “对头!撕破脸之前,先干掉最大的障碍。”丘少冲同意。   “朝廷果然在下一盘……大棋!”系统喜道。   “看看枯夫人怎么应对吧!”丘少冲沉吟。   “拭目以待!”系统很兴奋。   “你要我帮谁?”丘少冲问道。   “……看情况。”系统回道。   “看什么情况?”丘少冲又问。   “我没想好……你想帮谁?”系统反问。   “我看热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丘少冲笑道。   “你确实不爱国!”系统强调。   “你要求我这个穿越者爱国……这要求是不是高了点?”丘少冲问道。   “……你还不如我!”系统怒道。   “你爱国?”丘少冲反问。   “我不希望大舜内乱!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系统解释。   “内乱的根源你找到了吗?历史上那么多改朝换代是如何发生的?朝廷不想稳定吗?以前的百姓不想安居乐业吗?”丘少冲发问。   “你想说什么?”系统也问。   “我想说你管得太多了,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能管什么?轮也轮不到你啊!看看热闹算了。”丘少冲劝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系统喝道。   “匹夫就是炮灰……我这么说你肯定不高兴。”丘少冲微笑,“这是权贵的战争,尔等小民能混口饭吃、保证不死就不错了,怎么着?你还想一步登天、封侯拜相?”   “你说历史,我也说历史。你口中的小民,有没有一步登天的?有没有拜相封侯的?你回答我有没有!”系统回道。   “凤毛麟角,人中龙凤。”丘少冲回答了,“特例而已,而且是很极端的特例,不具有普遍性。”   “你不搏一搏,永远没机会!”系统断喝。   “又来鸡汤?我喝吐了。”丘少冲笑道。   “原来,你的热血,早已冷却。”系统忍不住讽刺。   “因为我意识到了,我不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也不具备人中龙凤的特质……”丘少冲很遗憾,“我只是芸芸众生中很普通的一员,我没有力量改变什么,我只能努力活着。”   “真悲哀!”系统叹口气,“我来打个比方,你出生在蚂蚁窝里,你看见你的周围都是蚂蚁,但你自以为与众不同,你认为你自己不是蚂蚁,有一天,你必将进化出双翅、飞离这个蚂蚁窝,让其它的蚂蚁仰望你、羡慕你……”   “你坚信如此并为之奋斗……”她笑了笑,“直到你路过一条河,河水表面映出了你的真容……你就是一只蚂蚁,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你不会飞,你永远也飞不出去。”   “唉!无知,使人快乐。”丘少冲唯有叹息。   “你是不是很痛苦?当你觉醒的时候。”系统有兴趣。   “智者,总是……痛苦的。”丘少冲缓声回道。   “你哭了吗?”系统问道。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丘少冲叹道。   “你迷失了。”系统也是叹道。   “人的必经之路,谁也躲不过的。”丘少冲淡然道。   “还好你没有投河自杀……”系统笑了,“做一只快乐的蚂蚁。”   “蚂蚁是不会快乐的,但可以找优越感。”丘少冲回道。   “负能量,充斥了你的身心。”系统总结。   “你去哪找一只正能量满满的蚂蚁?自欺欺人。”丘少冲摇头。   “当然不是你啊!你腐朽了,退化了。”系统答道,又补充,“朽木不可雕。”   “我感受到了你的优越感。”丘少冲笑道。   “是你太敏感。”系统不屑。   ……   钦差左思右想,最终,下令了:“行动。”   灰衣男去了,消失在夜色中。   三个荒风派弟子互相看着,拿不定主意。中期男指着自己,犹豫着说道:“我……我也去吧!”   “去吧。”钦差扫过去一眼。   “我去。”初期男自告奋勇,跟随着灰衣男而去。   后期男和中期男留下了,保护钦差。   “休息吧。”   钦差不在院中等消息,回房了。   荒风派两弟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各自回房了。   “跟过去。”系统急忙说道。   丘少冲跟踪初期男。   当先的灰衣男不等后面的初期男,跳出府外,直奔先前手指的东方,很快抵达了一处宅院之外。他靠着墙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初期男也来了,贴在灰衣男身旁一侧,不言不语。   灰衣男稍稍移动了一下,不与初期男离太近。初期男很识趣,也没再贴过去。   “你看这人什么修为?”系统问道,她指的是灰衣男。   “好像是筑灵境……初期。”丘少冲推断。   “枯夫人什么修为?”系统又问。   “你十万个为什么?我哪知道?”丘少冲失笑。   “两个筑灵境,枯夫人能对付吗?”系统自言自语。   “有内奸啊!这荒风派的搞不好背后捅刀子。”丘少冲笑道。   “他当内奸有什么好处?”系统想不通。   “也没坏处。”丘少冲嬉笑。   “……认真点。”系统不悦。   “也许是收了枯夫人的钱,也许是与枯夫人理念相同,也许是害怕天雷剑,也许是……那什么,对吧?”丘少冲一通瞎猜。   “不对!正经点。”系统低喝。   “他是西北人,他的亲人也是西北的,你说他为什么当内奸?他敢得罪西北最强的土匪头子吗?他能躲进荒风派不怕土匪来找茬,他的亲人呢?往哪躲?”丘少冲正经了。   315 世界的规则   有阴谋!丘少冲感觉到了。   “这两个人怎么从外面跳进来的?城主府的防御形同虚设啊!”他叹道。   “府里的侍卫实力不高的,多数通脉境、少数聚气境,如何防住筑灵境的敌人?”系统不以为然。   “不错,城主的修为也不过是聚气境……巅峰?”丘少冲不太确定。   筑灵境的修者打死都不会来这种穷乡僻壤当什么毫无实权的傀儡城主。   “这三个荒风派的内门弟子就能将枯夫人的一众手下杀的丢盔弃甲……枯夫人有难了。”系统发话。   “有什么难?打不过就跑啊!跑出城,跑去荒郊野外躲一阵子,等钦差走了再回来……土匪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丘少冲有感而发。   他先后遇到的两个土匪头子刷新了他对土匪的陈旧观念,土匪擅长游击战,更擅长游而不击,奉行“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处事原则,从不硬碰硬,能不打就不打,保护自己的有生力量。   “对哦!我差点忘了。”系统恍然。   “枯夫人控制了十几座城池,换一个城主府毫无困难,去哪抓她?”丘少冲叹息。   “留一个荒风派弟子在这驻守……”系统提议。   “没用的。先不说荒风派弟子愿不愿意,即便愿意,你还指望他一个人力挽狂澜?分分钟被策反,或是被收买,就像这里的城主。”丘少冲提出反对意见。   “一个有骨气的都找不到?”系统怒了。   “大势如此。你想想,你有骨气,你坚守原则,你是朝廷的人,结果你身边全是土匪或土匪同伙……这日子你能过得下去?你敢闭眼睡觉?不怕人夜袭?你敢喝水吃饭?不怕人下毒?”丘少冲反问。   “这……”系统哑口无言。   “你想得太简单了,真要这么简单,朝廷不会做吗?朝廷肯定试过各种方法,有你能想到的,也有你想不到的,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土匪反而越来越多……朝廷无法可施,就此放手不管了。”丘少冲分析。   “可朝廷还是管了!”系统不同意。   “做做样子吧……我是这么认为的。”丘少冲猜测。   “不像!真要杀枯夫人!”系统驳斥。   “这事很复杂。”丘少冲沉吟,“你想啊,以前也来过钦差,可什么也没查出来,回去复命也是说城池依然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土匪?没看到啊!这里的城主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向土匪屈服!”   他一笑,继续说道:“但这次来的钦差居然查出了盘踞幕后的枯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前的钦差是在睁眼说瞎话,欺君啊!你是皇帝,你怎么做?”   “欺君之罪,当诛!”系统喝道。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里面的利益链条错综复杂,会牵扯出很多人……杀一个恐难服众!朝廷要地震了。”丘少冲笑道。   “查出一个、杀一个,决不姑息!”系统冷声道。   “杀错了怎么办?很多无辜的人要……哦,你不在乎。”丘少冲转而问道,“看过吗?”   “别打岔!”系统威严万分,代入了皇帝身份。   “不是打岔……算了不提了。”丘少冲正色说话,“你这么做就是昭告天下,西北已经不在朝廷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城主不再是朝廷的城主,而是土匪的城主!”   他又道:“下一步,如果你不派军队西征,夺回西北的控制权,你的位子怕是坐不久了。”   “那就西征!”系统朗声说道。   “征个屁啊!你的大军所到之处丝毫感受不到抵抗,等你的大军一撤,土匪又死灰复燃,跟以前一样了。”丘少冲直摇头。   “……至少要抓住土匪头子,有通缉令呢,杀光!”系统退而求其次。   “你杀了大当家,还有二当家,杀了二当家,还有三当家……你杀光了这一窝土匪,又出来了另一窝土匪……有本事你杀光西北人,那就没土匪了。”丘少冲笑了笑。   “胡说!”系统仔细思考,说话了,“在西北长期驻军,发现土匪立即剿灭,我还就不信了!到底是土匪硬还是朝廷硬!”   “然后你就发现,军队和土匪也开始坐地分钱了。”丘少冲叹气。   “妖言惑众!”系统大喝。   “朝廷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烧啊!本来,大舜境内,除了西北,别的地方都蛮稳定的,你这么一搞,国库空虚,万一有个自然灾害,呵呵!你拿什么去救济?赈灾不及时就会出乱子……”丘少冲想得很全面。   “国库空虚?杀猪啊!随便找几头肥猪杀了,不就有钱了吗?”系统调笑起来。   “你真把你自己当皇帝了?”丘少冲吃惊。   “是你说的啊!”系统回道。   “我又要提了。”丘少冲笑道。   “有话直说啊!拐弯抹角的。”系统不满。   “你去西天取经,碰见一个妖精就喊打喊杀?你的智商还不如一只猴子。”丘少冲说了。   “什么意思?”系统不懂。   “先查一下对方有没有后台啊!有后台的你惹得起?”丘少冲反问。   “你的意思是,猪有后台?”系统懂了。   “没后台的平民百姓,他们肥吗?你以为当肥猪那么容易啊!没后台喂你,你长不肥的,就算你运气逆天长肥了,没后台保护,早被人分着吃了。”丘少冲解释。   “……我又要说你,想当然了。”系统叹道。   “困难了想杀猪,可以,先掂量掂量,手里的刀沉不沉,你有没有这个力气举起来……别不自量力,反被猪撞翻了。”丘少冲提醒。   “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坐失良机!昏君!”系统冷声道。   “你抬举我了,我不是皇帝。”丘少冲一笑。   “我相信当今圣上……很贤明。”系统回道。   “贤明……为何解决不了西北的问题?他要是真敢发兵西征……可惜他没这个魄力,他就是得过且过,守住西齐城就行。”丘少冲笑道。   “也许他在暗中调动军队……”系统猜道。   “拉倒吧!劳民伤财,西北又没什么油水,赚不回来的。”丘少冲反对,“万一,我是说万一,朝廷打败了……那,乐子就大了!”   316 枯夫人   “你幸灾乐祸?不爱国!”系统怒道。   “这帽子好大,我戴不了,给别人吧!”丘少冲回道。   “你不是说土匪不打就会跑吗?”系统问道。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土匪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集结起来打一仗也不是不可能……打输了再跑也不迟……化整为零,深入群众……又或是带着朝廷的军队兜圈子……对抗的办法有很多。”丘少冲答道。   “乱讲!土匪最多占个地利,哪来的天时、人和?这是大舜的土地啊!”系统反驳。   “这里已经是土匪的了。”丘少冲淡然说道,“别忘了枯夫人还有大杀器,轰!朝廷军队死伤无数,土匪趁胜追击……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所以朝廷实施了斩首计划,派人暗杀枯夫人。”系统沉声道。   “对头!撕破脸之前,先干掉最大的障碍。”丘少冲同意。   “朝廷果然在下一盘……大棋!”系统喜道。   “看看枯夫人怎么应对吧!”丘少冲沉吟。   “拭目以待!”系统很兴奋。   “你要我帮谁?”丘少冲问道。   “……看情况。”系统回道。   “看什么情况?”丘少冲又问。   “我没想好……你想帮谁?”系统反问。   “我看热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丘少冲笑道。   “你确实不爱国!”系统强调。   “你要求我这个穿越者爱国……这要求是不是高了点?”丘少冲问道。   “……你还不如我!”系统怒道。   “你爱国?”丘少冲反问。   “我不希望大舜内乱!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系统解释。   “内乱的根源你找到了吗?历史上那么多改朝换代是如何发生的?朝廷不想稳定吗?以前的百姓不想安居乐业吗?”丘少冲发问。   “你想说什么?”系统也问。   “我想说你管得太多了,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能管什么?轮也轮不到你啊!看看热闹算了。”丘少冲劝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系统喝道。   “匹夫就是炮灰……我这么说你肯定不高兴。”丘少冲微笑,“这是权贵的战争,尔等小民能混口饭吃、保证不死就不错了,怎么着?你还想一步登天、封侯拜相?”   “你说历史,我也说历史。你口中的小民,有没有一步登天的?有没有拜相封侯的?你回答我有没有!”系统回道。   “凤毛麟角,人中龙凤。”丘少冲回答了,“特例而已,而且是很极端的特例,不具有普遍性。”   “你不搏一搏,永远没机会!”系统断喝。   “又来鸡汤?我喝吐了。”丘少冲笑道。   “原来,你的热血,早已冷却。”系统忍不住讽刺。   “因为我意识到了,我不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也不具备人中龙凤的特质……”丘少冲很遗憾,“我只是芸芸众生中很普通的一员,我没有力量改变什么,我只能努力活着。”   “真悲哀!”系统叹口气,“我来打个比方,你出生在蚂蚁窝里,你看见你的周围都是蚂蚁,但你自以为与众不同,你认为你自己不是蚂蚁,有一天,你必将进化出双翅、飞离这个蚂蚁窝,让其它的蚂蚁仰望你、羡慕你……”   “你坚信如此并为之奋斗……”她笑了笑,“直到你路过一条河,河水表面映出了你的真容……你就是一只蚂蚁,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你不会飞,你永远也飞不出去。”   “唉!无知,使人快乐。”丘少冲唯有叹息。   “你是不是很痛苦?当你觉醒的时候。”系统有兴趣。   “智者,总是……痛苦的。”丘少冲缓声回道。   “你哭了吗?”系统问道。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丘少冲叹道。   “你迷失了。”系统也是叹道。   “人的必经之路,谁也躲不过的。”丘少冲淡然道。   “还好你没有投河自杀……”系统笑了,“做一只快乐的蚂蚁。”   “蚂蚁是不会快乐的,但可以找优越感。”丘少冲回道。   “负能量,充斥了你的身心。”系统总结。   “你去哪找一只正能量满满的蚂蚁?自欺欺人。”丘少冲摇头。   “当然不是你啊!你腐朽了,退化了。”系统答道,又补充,“朽木不可雕。”   “我感受到了你的优越感。”丘少冲笑道。   “是你太敏感。”系统不屑。   ……   钦差左思右想,最终,下令了:“行动。”   灰衣男去了,消失在夜色中。   三个荒风派弟子互相看着,拿不定主意。中期男指着自己,犹豫着说道:“我……我也去吧!”   “去吧。”钦差扫过去一眼。   “我去。”初期男自告奋勇,跟随着灰衣男而去。   后期男和中期男留下了,保护钦差。   “休息吧。”   钦差不在院中等消息,回房了。   荒风派两弟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各自回房了。   “跟过去。”系统急忙说道。   丘少冲跟踪初期男。   当先的灰衣男不等后面的初期男,跳出府外,直奔先前手指的东方,很快抵达了一处宅院之外。他靠着墙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初期男也来了,贴在灰衣男身旁一侧,不言不语。   灰衣男稍稍移动了一下,不与初期男离太近。初期男很识趣,也没再贴过去。   “你看这人什么修为?”系统问道,她指的是灰衣男。   “好像是筑灵境……初期。”丘少冲推断。   “枯夫人什么修为?”系统又问。   “你十万个为什么?我哪知道?”丘少冲失笑。   “两个筑灵境,枯夫人能对付吗?”系统自言自语。   “有内奸啊!这荒风派的搞不好背后捅刀子。”丘少冲笑道。   “他当内奸有什么好处?”系统想不通。   “也没坏处。”丘少冲嬉笑。   “……认真点。”系统不悦。   “也许是收了枯夫人的钱,也许是与枯夫人理念相同,也许是害怕天雷剑,也许是……那什么,对吧?”丘少冲一通瞎猜。   “不对!正经点。”系统低喝。   “他是西北人,他的亲人也是西北的,你说他为什么当内奸?他敢得罪西北最强的土匪头子吗?他能躲进荒风派不怕土匪来找茬,他的亲人呢?往哪躲?”丘少冲正经了。   317 难度低了   “什么叫背黑锅?本来就是……”系统顿了顿,不说了,灰衣人不是枯夫人亲手杀的……   “本来是什么?钦差手下是这个人杀的,你不会装看不见吧?”丘少冲问道。   “我看见了。”系统不否认。   “那不就结了,他若有良知,就该主动揽下责任。”丘少冲义正辞严。   “好了,别扯了,说的跟真的似的。”系统觉得无趣。   “就是真的啊!”丘少冲强调。   “他跟枯夫人到底什么关系?心意相通至这等地步?枯夫人还没发话、他就动手了。”系统很难理解。   “你转移话题?硬往枯夫人脑袋上扣黑锅?枯夫人说了几次让钦差手下跑路,钦差手下愣是不跑、然后被杀了,而你却说是枯夫人……暗示的?”丘少冲反问。   “装傻!”系统喝道。   “我要批评你了,你心理阴暗啊!恶意揣测……枯夫人。”丘少冲正气凛然。   “你帮枯夫人说话干什么?”系统问道。   “难道你要我帮这个荒风派的偷袭者说话?”丘少冲惊讶。   “他……他想什么呢?为什么要出手?我真不懂!”系统疑惑至极。   “他与钦差手下有仇吧!正好,借此机会,公报私仇。”丘少冲笑道。   “扯!你接着扯!”系统不悦。   “我扯什么了?”丘少冲无奈,随即醒悟,“哦,我知道了!他嫉妒钦差手下长得帅!我就说他们俩有仇嘛!”   “……”   系统想骂人了,可顾忌自己是女的,忍住了。   “你默认了?”丘少冲笑了笑。   “默认你个头!我就看你能扯到什么时候!”系统回道。   “哪里扯你说啊!”丘少冲正色道。   “呵呵呵呵!”系统尖声发笑。   “这笑声,很高亢。”丘少冲点头。   “女高音,你有意见?”系统问道。   “听着我发慌。”丘少冲一笑。   “慌死你!”系统大声道。   “你也会扯。”丘少冲叹道。   “哈哈!怎么样?”系统大笑。   “不怎么样。”丘少冲回道。   “能说正事吗?”系统恢复正常。   “不是一直在说吗?”丘少冲答道。   “一直在扯。”系统纠正。   “……你想听什么?”丘少冲问道。   “动机!这人杀死钦差手下的动机!”系统沉声道。   “杀得快活吧!或许他喜欢shārén。”丘少冲猜道。   “他怎么不杀枯夫人?”系统冷声道。   “他杀不了,他又不是白痴,他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丘少冲解释。   “你是说钦差手下是白痴?”系统反问。   “差不多吧!你没听枯夫人说吗?说他的同伴拿了钱走人了,他呢?傻乎乎的动手了……标准的白痴啊!就是个探路石。”丘少冲笑道。   “枯夫人说的就是真的吗?你看见有人拿钱了吗?”系统不信。   “谁会骗一个死人?”丘少冲失笑。   “骗得快活!或许枯夫人喜欢骗人,不管活人死人。”系统模仿。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丘少冲无力反驳。   “依我看,此荒风派弟子不像是枯夫人的手下。”系统扫视着下方的初期男。   “废话!”丘少冲笑了,“他是内门,日子滋润着呢!当什么土匪啊!”   “那他为什么shārén?有好处吗?”系统问道。   “看过吗?”丘少冲不答反问。   “你又想说什么?”系统叹道。   “知道投名状吗?”丘少冲悠然说道。   “这是……他的投名状?他自愿跟着枯夫人?”系统吃惊。   “他站队了,他站在枯夫人一边。”丘少冲推测。   “他不站朝廷?”系统诧道。   “哪个西北人站朝廷?这话你怎么不去跟城主说?”丘少冲笑道。   “……那也不用shārén啊!还偷袭……”系统的话语中不无鄙夷。   “他来都来了,怎能不表示表示?不然谁知道他什么立场?你把枯夫人当作是西北这一片的土皇帝,就可以理解了。”丘少冲回道。   “表忠心啊!”系统鄙视。   “向皇帝表忠心不是很正常?你接受不了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丘少冲问道。   “土皇帝不是真皇帝!”系统喝道。   “你还挺注意正统的。”丘少冲笑道。   “不应该吗?”系统反问。   “大舜的天下也是夺来的,一千年之前,大舜皇族可不是正统。”丘少冲提示。   “此一时、彼一时,我只说现在。”系统回道。   “我还说未来呢!”丘少冲嗤笑。   “天下不是那么好夺的!有本事你让枯夫人登基啊!没本事就老实点!”系统怒道。   “未来的事,还真说不准。”丘少冲笑道。   “枯夫人不是太宗!天雷剑也不是斩鬼剑!她比太宗差远了!”系统反驳。   “一千年前,东洲大陆不是统一的,而现在是统一的。”丘少冲摆事实。   “那又如何?现在夺天下的难度,比一千年前,只高不低!”系统沉声道。   “不!难度低了。”丘少冲提出反对意见,“只需攻下都城,将皇族全部杀光,天下传檄可定!”   “你……”   系统震惊,还有这种操作?可行吗?不可行吧!像是天方夜谭。   “这个战略方针有两个关键点。”丘少冲索性说开了,“一,要快,不能拖,不能给各地方独立割据的机会;二,务必杀死所有皇族子弟,不能放走一个,至少要杀光皇族嫡系。”   “你……你……你……”系统说不出话,这胆子,太大了!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丘少冲咂了咂嘴,“我就是说说,过过嘴瘾。”   “有lòudòng!”系统叫了起来,“你忽略了东胜宗和八大派!你当他们是死人?眼睁睁看着皇族死光光却什么都不做?”   “是啊!还有东胜宗和八大派……”丘少冲仿佛才想起,叹道,“不过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就是看看热闹怎么了?即便改朝换代了,他们也还是东胜宗和八大派,顶多换个名字。”   “你……想当然!”系统怒喝。   “你才想当然!好比说,现在都城被围了,太乌派征召内、外门弟子去解围……我才不去呢!关我屁事啊!谁爱去谁去!我只看热闹。”丘少冲理所当然。   :,,gegegengxin!! 318 白等了  “你说不去就不去?呵呵!到时候,恐怕由不得你。”系统冷笑。   “抓壮丁啊!这样临时拼凑的队伍毫无战斗力,就是散沙,一打就散。一有风吹草动,我就跑喽!”丘少冲不以为然。   “你!贪生怕死!”系统咬牙说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看史书的吗?对,你不看史书,你就是想当然,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不怕死的圣人,一打仗就悍不畏死、宁死不退……”丘少冲笑道。   “国家兴亡……”系统说着说着把自己噎住了,说了没用,不如不说。   “想劝人当炮灰不是你这样劝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叫你去战前动员,话说一半,人走光了。”丘少冲叹息。   “我口才再好也动员不了你!”系统冷冷回复。   “妄自菲薄!你不是忽悠我来此调查了吗?”丘少冲笑了笑。   “对哦!我们是来调查……查出来又能怎样?朝廷也束手无策啊!”系统长叹。   “我早说了,朝廷就是得过且过,守住西齐城,别的地方就撒手不管了,让土匪折腾去。”丘少冲回道。   “以西齐城为跳板……”系统欲言又止。   “什么?往哪跳?都城?姑娘,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极其危险!”丘少冲差点笑出声。   “我是顺着你的思路……从西齐城出兵,长途奔袭都城……估计半路就全军覆灭了……幼稚的想法!”系统忍不住嘲讽。   “你的脑子不会转弯。”丘少冲好整以暇。   “你也不会!”系统怒道。   “你一根筋,我教你一招,声东击西!我再教你一招,里应外合!我最后教你一招,传送阵!”丘少冲缓声说道。   “传……”系统一惊,这招防不胜防!   “西齐城,就有传送阵,直达都城。”丘少冲一笑,“你好像忘了。”   “传过去自投罗网!”系统冷笑道。   “说不定已经传过去了,只是你不知道。”丘少冲语出惊人。   “……”系统再度震惊,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   “所以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丘少冲接着道。   “准备什么?”系统问道。 319 人跟人不一样  “看来你是被现实叫醒的……”系统嘲笑,“然而现实不仅叫醒了你,还改变了你。”   “改变?你错了。”丘少冲否认。   “你不认也不行!你就是被现实改变了!”系统叫道。   “我好像说过,你生下来什么样,长大就什么样,老了还是那样,神都改变不了你,遑论现实?”丘少冲笑道。   “人是会变的!”系统喝道。   “变渣吗?是的,以前有良知、自制力,慢慢的,自制力减弱,良知荡然无存……本性就暴露无遗了。”丘少冲叹道。   “胡说!”系统驳斥。   “人渣总是认为自己不是生下来就是人渣,他总说是跟谁谁谁学坏的……你说他怎么就不能跟谁谁谁学好呢?”丘少冲笑了笑。   他接着道:“就好比一本小说里有正派有反派,有人看了书不学正派偏要学反派,然后说是这本书把他带坏了……好笑吗?这种人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说吗?”   “学坏容易学好难。”系统回道。   “好逸恶劳,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放纵自己,被欲望支配,就是学坏的开始。”丘少冲缓声道。   “不能控制自身欲望的不是人,是兽。”系统答复。   “所以,社会需要律法。”丘少冲总结。   “所以,你信奉——人性本恶。”系统也总结。   “人性有善有恶,要区别对待。人跟人不一样,生下来就不一样。”丘少冲回道。   “你这观点,要被人喷了。”系统叹道。   “我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早有人说了。更深入的我还没说。”丘少冲一笑。   “哦?不说不会憋死吗?”系统调笑。   “……那我说了,有的小孩很滑头,有的小孩很老实,是不是不一样?”丘少冲举例。   “父母教育的原因吧?”系统回答。   “父母当然教育自己子女要诚实、不要说谎,可有的听、有的不听,该滑头的还是滑头,老老实实的还是老老实实。”丘少冲笑道。   “你小时候老不老实?”系统问道。   “我蛮老实的,经常被欺负……你看吧,老实的就会被欺负,而老实的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 320 我到底是谁   “有两个你?”系统惊呼。   “我的记忆,复制了一份,输给了原来的丘少冲……我就以为我穿越了。”丘少冲沉吟。   “我们似乎讨论过这个问题。”系统猛地一想。   “地球的我,是生是死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丘少冲迷茫。   “就算记忆相同,但身体不同,也是两个不同的人,不是两个你。”系统回道。   “如果身体也能复制呢?”丘少冲提问。   “复印件啊?那也是两个人,你不能同时控制两个身体。”系统解释。   “我来打个比方,我现在复制我的记忆给你……是不是算我在你的体内重生了?”丘少冲问道。   “你……这不算吧!我多了你的记忆,也不能变成你啊!你还是你啊!你变了吗?”系统不认同。   “不不不!有点……有点绕……”丘少冲换了个说法,“你看过仙侠小说吗?里面有个技能,叫‘夺舍’,了解吗?”   “了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是小说,不能深究。”系统回道。   “夺舍不是复制,而是相当于‘剪切’记忆……我晕了,我要思考一下。”丘少冲陷入沉思。   “不管是剪切还是复制……差不多吧!所以,要怎么夺?”系统被绕进去了。   “我的理解,‘我’,不仅是记忆,还有别的东西。”丘少冲边想边说,“记忆和某种东西结合在一起,才是‘我’。”   “什么东西?”系统问道。   “灵魂吗?”丘少冲猜道。   “虚无缥缈。”系统叹道。   “我再举个例子,我的身体毁灭了,但我的记忆还保存着,那么,我是活的还是死的?”丘少冲询问。   “……只有神才能回答你。”系统长叹。   “如果有某种功法,能保存记忆……那我就长生不老了。”丘少冲回道。   “换身体吗?你不是你了,你是另一个人。”系统反对。   “对啊!当身体毁灭的那一刻,我已经死了,即便记忆还在。然后记忆跑去另一个人脑内,可那不是我啊!”丘少冲感慨。   “身体才是你?记忆不是你?”系统不懂。   “身体是记忆的一部分,身体没了,记忆不完整了。”丘少冲沉吟。   “不!不对!我也举个例子,我复制你的记忆放在一边,让记忆沉睡,等你死了,我再唤醒你的被复制的记忆,在同一个身体内……那么,谁才是真正的你?”系统很有想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丘少冲懵了。   “我也乱了。”系统摇头。   “你是不是想说,这里的我,和地球的我,哪个是真正的我?假设地球的我还活着,我只是记忆的复制体。”丘少冲深思。   “你不知道地球的你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复制的一点都不重要,你们是两个人,从你占据这个身体开始,你就脱离地球的你了。”系统试着解释。   “可我以为我还是原来的我……如果我现在再穿越一次,不,是再复制一份记忆给第三个世界的第三个丘少冲……我们三人也是不同的三个人,并不是三个我。”丘少冲缓声道。   “应该是这样……吧?”系统不确定。   “这个世界不是有魔吗?那个阮布,他的本体自爆了,你说他能附身别人……这是怎么回事?”丘少冲问道。   “你越说我越糊涂!按你的说法,他在不断复制,他以为他还活着,其实早死了,对吧?”系统只能这么说。   “可他确实活着……他活着吗?他不是原来的阮布了吗?”丘少冲拿不准。   “你把你的记忆输入路人的脑内,然后……不,你先自爆,然后输记忆给任何一个人,你说你是死是活?”系统举例。   “不就是穿越吗?我就是穿越过来的,我死了吗?”丘少冲反问。   “你是地球的你吗?”系统问道。   “……别绕了!这是一个圈啊!”丘少冲大呼。   “你不自爆,复制记忆给别人,就是两个你;你自爆了再输记忆,就是一个你……说不通吧?”系统又问。   “我……到底什么是‘我’?”丘少冲快要晕倒。   “复制品与原物一模一样,但仍是复制的,不是原物,即便原物不复存在。”系统回道。   “而复制品坚持相信自己就是原物。”丘少冲绕回来了,“原来的阮布,死了,活着的,是阮布的复制品。”   “你也一样,宿主。”系统提醒。   “……地球的我,可能还活着,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就像是我的记忆再复制给第三个世界的第三个人,我也不知道那人的存在,虽然那人拥有我的全部记忆。”丘少冲叹息。   “第三个人会以为又穿越了一次……”系统笑了笑。   “别说了,没意思。”丘少冲不想再说。   “还好是复制,不是剪切。”系统笑着提示。   “剪切对原来的人来说,就是失忆,永久性失忆,变白痴了。”丘少冲摇着头。   “不会变白痴,新生儿是白痴吗?人生重启而已。”系统反驳。   “那就是另一个人了,残忍。”丘少冲叹道。   “你能复制和转移记忆,不代表你能长生。”系统发话。   “长生就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份记忆,一直活下去……可万一哪天失忆了,我还是死了。”丘少冲感叹。   “你这个‘死’,是哲学上的你,不是生物学上的你,你的身体还活着。”系统辩解。   “死了一半,是吧?”丘少冲问道。   “我也不好说。”系统笑道。   “我把你的记忆替换为陌生人的记忆,你还是你吗?你的身体没变。”丘少冲又问。   “你这么说的话……原主的记忆还在你脑内,你是谁?你是原来的丘少冲还是地球的丘少冲?”系统反问。   “不能再绕了!我说过我来自地球,原主已死。”丘少冲严肃回答。   “原主记忆又没消失,为什么你说他死了?”系统不解。   “……你想让我人格分裂啊!”丘少冲断喝。   “哦!我明白了,你在自我暗示,你有两个人的记忆,一先一后,先是原主的,后是地球的,原主快死了地球的来了,地球的不来原主死定了,于是,你不断催眠自己,原主死了原主死了原主死了……”系统笑着说。   !!:!! 321 冒牌货   “有点道理。”丘少冲若有所思,“我穿越过来时,原主确实死了……死了吗?意识死了,记忆还在……不对啊!记忆不就是人的全部吗?”   “或许,还有人格这种东西。”系统回道。   “记忆和人格,组成了‘我’。话说,人格是什么?人的性格?”丘少冲问道。   “你的本性啊!”系统解释。   “穿越就是,将记忆和人格一起复制……若是只复制记忆会发生什么?”丘少冲想不通。   “……你会有新的人格。”系统猜测。   “原主的人格死了,我的人格也没过来,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却缺少人格……行尸走肉?野兽?只剩本能?”丘少冲沉吟。   “你们两人的记忆会塑造新的人格。”系统又猜。   “人格不是与生俱来了吗?就是我的本性啊!刚出生的我还没有任何记忆,但我有人格。”丘少冲回复。   “一个缺乏人格的人,突然多了两份记忆……相当于什么呢?”系统想不出。   “……机器人?”丘少冲说出想法。   “那你就是人工智能了。”系统笑道。   “就说你吧,你的人格是,女的,刁蛮任性,喜欢说教……”丘少冲回道。   “别胡说!”系统怒道。   “动不动发火。”丘少冲又道。   “闭嘴!你没资格评判我!”系统喝道。   “还很高傲!心高气傲!”丘少冲点头。   “是你自卑!”系统反击。   “如果把你的人格换一换,换成……阮软的人格,那我舒服多了。”丘少冲叹道。   “你做梦……嗯?你喜欢阮软?”系统吃惊。   “我喜欢她的性格。”丘少冲直言不讳。   “你对她很了解吗?”系统问道。   “谈不上有多了解,可也差不多吧!我不会把她想象成一个女圣人,她当然有缺点,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但,瑕不掩瑜。”丘少冲笑道。   “你想甩了小漓?”系统冷冷说道。   “小漓性格也不错啊!你的挑拨,无效。”丘少冲正色道。   “小漓是小心眼,她要是知道你喜欢阮软的性格,哼哼!”系统冷哼。   “她不会知道。”丘少冲回道。   “伪君子!就会欺骗!”系统怒喝。   “言重,言重了。”丘少冲叹道。   “重你个头!我说的是实话。”系统反驳。   “伪君子和小心眼哪个更高尚?”丘少冲问道。   “……”系统一时语塞,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致命话题,“其实,你想过没有,小漓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原来的丘少冲,你是赝品,冒牌货。”   “你才小心眼!”丘少冲生气了。   “戳到你的痛处了,哈哈哈哈!”系统大笑。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丘少冲回道。   “我觉得你在自欺欺人。”系统笑道,“你不是原来的丘少冲,你是另一个人,只不过鸠占鹊巢……我就说嘛,你穿越过来也没多久,对小漓哪有多深的感情,这不移情别恋了吗?”   “我……我移情谁了?胡说八道!”丘少冲不满。   “你不用愧疚,你本来就不是原主,等哪一天小漓发现你的真面目,她也会离你而去……去找寻原来的、真正的、她所爱的丘少冲。”系统缓声道。   “画风不对!画风不对了!说好的童话呢?童话里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丘少冲愤而驳斥。   “反正你喜欢阮软,又不喜欢小漓。”系统撇嘴。   “断章取义!把话说完整了。”丘少冲怒道。   “激什么动?我哪句说错了?你的的确确是冒牌的啊!你也说了你与原主性格不同,你们就是两个人,小漓爱的本就不是你。”系统很正经。   “我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我就是原主!”丘少冲不同意。   “你精神错乱了!刚才你还说原主死了,现在又说你是原主,好奸诈啊!不愧是伪君子!”系统笑道。   “说事实就是奸诈?”丘少冲反问。   “这种情况就……就像是,嗯,夺舍!对,夺舍!你不仅霸占了原主的身体,还想霸占原主的青梅竹马!”系统惊呼,“你果然是大反派!”   “放屁!”丘少冲大喝。   “骂人了骂人了!你无话可说了对不对?我说对了!哈哈哈哈!”系统又是大笑。   “……”丘少冲试图冷静下来。   “哦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嘻嘻嘻!”系统笑得停不下来。   “大反派还有系统相助,这是********啊!简直暗无天日!”丘少冲冷声道。   “这是现实!你不说现实很黑暗吗?”系统回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跟小漓摊牌?说出所有事实?说原主死啦,我是地球来的,别问我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反正,咻的一声,我就来了。”丘少冲稍显激动。   “也可以啊!怎么做要我教你吗?你男的没主见啊!”系统笑道。   “你以为小漓会信?”丘少冲问道。   “你管她信不信,你问心无愧就行啦,至少你不是伪君子了。”系统答道。   “然后呢?我跟小漓各走各路?形同陌路?”丘少冲又问。   “好事啊!说不定小漓爱屋及乌,爱上你这个冒牌货,毕竟你跟原主长的一模一样。”系统忍着笑。   “也说不定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觉得我骗了她,不再信任我,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丘少冲叹道。   “你自找的,谁让你不早说?你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应该说了,结果你一看,哇啊!原主的青梅竹马那么美,正好又爱着原主,而原主已死,不就是爱你了吗?这种天大的便宜不占,天理难容啊!”系统侃侃而谈。   “于是你将错就错,装作是侥幸逃生的原主,毫不客气也毫无羞愧的接受了小漓的爱。”她继续说道。   “你看问题的角度很特别啊!”丘少冲冷笑。   “如果小漓长了一张路人脸,你早跑了,你就是贪恋美色,还不让人说?”系统反问。   “小人之心,度我之腹。”丘少冲回道。   “你本来就是占便宜,我说了很多遍了,小漓爱的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系统强调,“别人辛辛苦苦盖好了房子,然后你踢走主人跑进去住了,你还有理了?”   !!:!! 322 来自地球的少年   “你吃错药了吧!”丘少冲火气很大。   “小漓真可怜!她的青梅竹马死掉了,现在活着的是个冒牌的,可她还蒙在鼓里。”系统愁死了。   “说够了吗?”丘少冲压着怒火。   “小漓每次喊你少冲哥哥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她喊的不是你啊!她喊的是原来的丘少冲!然而原主再也听不见了!”系统沉痛控诉。   “别说了。”丘少冲不辩解了,他突然意识到,系统说的对。   “不想听了?你也不喜欢听实话啊!”系统平静了。   “难听的实话,没有人喜欢。”丘少冲回道。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系统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做?”丘少冲反问。   “你说呢?”系统笑了笑,“你可以选择,让小漓继续活在用谎言编织的美好的幻想中,又或是,让她彻底清醒,活在痛苦的现实中。”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丘少冲不可思议。   “是你先说的,你说我在做梦,你不叫醒我,现实也会叫醒我……怎么?你不去叫醒小漓吗?搞区别对待?就因为小漓漂亮?长的丑的没人权是吗?”系统连续发问。   “你叫我去伤害她?”丘少冲不高兴。   “摆正你的位置,她爱的不是你,你伤害不了她,少自作多情。”系统说话直来直去,一点不婉转。   “我……你……”丘少冲气得说不出话。   “你也在做梦,梦想着小漓爱你,不好意思,那不是爱情。是时候醒了,来自地球的少年。”系统缓声道。   “……我闻到了,悲伤的气息。”丘少冲深深叹息。   “你命中注定,得不到小漓。”系统沉声道。   “你是预言之神?”丘少冲问道。   “不信走着瞧。”系统很自信。   “反正我不说,我说了小漓也不信,她搞不好以为我脑子坏了带我去看郎中。”丘少冲自我安慰。   “她早晚有一天会揭穿你的伪装!你与原主的性格截然不同,我不信她不起疑心。”系统回道。   “你跟我有仇?”丘少冲不悦。   “事实不能说?说了就是跟你有仇?”系统反问。   “要起疑心早起了,不会等到现在,都过去两年了。”丘少冲回复。   “以前的小漓见识少,不懂事,随着实力的增长,她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或魔或妖,眼界开阔了,自然就发现了以前忽略的疑点。”系统危言耸听。   “编的像是真的。”丘少冲不信。   “我来举例,小漓知晓魔会附身之后,恐怕就能联想到你了,你性情大变,又莫名其妙逃脱了必死之局,而且实力暴涨……这些你怎么解释?”系统推断。   丘少冲不禁想起了刚穿越过来的那一晚,他变风救了小漓,当时小漓问过此事,他含糊其辞说是“障眼法”……骗鬼啊!两年前,小漓还是普通人,很无知,好骗,但如今不同了!   小漓身为太乌派弟子,怎会相信“障眼法”这类的瞎话?人能变风,按常理是无法解释的,没有类似的功法。   “你解释不了。”系统一笑,“小漓以为你被魔附身,那就好玩了。”   “哪里好玩?真把我当反派?”丘少冲怒道。   “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反派啊!你有一点点像正派的地方吗?呵呵!”系统笑出声。   “反派为什么会有系统?”丘少冲问道。   “失误吧!”系统猜道。   “不纠正吗?”丘少冲追问。   “随缘吧!神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系统一本正经。   “不在意让我穿越过来干嘛?”丘少冲再问。   “闹着玩。”系统笑道。   “我看神才是反派。”丘少冲冷笑。   “哈哈!你就是突然获得强大力量又少了约束的一般人的样子,美其名曰,杀伐果断?除了杀,你还会别的吗?”系统笑了笑。   “……你想叫我会什么?考状元?”丘少冲问道。   “你缺少主角的特质,你不正派,你就靠着系统、靠着我,为所欲为。”系统总结。   “主角不也开挂吗?不开挂的是配角,一不小心就死了。”丘少冲不以为然。   “反派同样开挂,不开挂的是小反派,是炮灰,所以你是大反派。”系统笑着说。   “所以主角是小漓?有一天她踩着云朵从天而降手拿长剑为民除害干掉我?”丘少冲反讽。   “你被魔附身了啊!小漓是这样以为的。”系统回道。   “主角是白痴吗?不调查的吗?随便杀人?”丘少冲反对。   “查了啊!她给你机会让你解释,但你解释不了啊!你为什么会变风?两年前她被抓去包大雷那里时,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你说啊!”系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这就需要你登场了。”丘少冲想出了主意。   “我怎么登场?我出不去啊!”系统失笑。   “你不是能升级吗?升级了还出不去?”丘少冲问道。   “你这么希望我出去?就算我出去了,小漓会相信我吗?她连你都不信会信我?你智商不行啊!”系统板着脸。   “……你说怎么办?”丘少冲求助。   “这是死局!你解决不了,得过且过吧!”系统努力不笑。   “你讽刺我?”丘少冲怒了。   “你只能拖,并且祈祷小漓不要那么快起疑心,顺便,快点提升实力,免得到时候小漓怒而杀你时你没有还手之力。”系统很严肃。   “小漓不会杀我!”丘少冲喝道。   “色厉内荏。”系统很开心,“我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   “自嗨,你继续自嗨。”丘少冲讥笑。   “在你的头上,悬着一把审判之剑,而握住剑柄的手,是小漓的。”系统缓缓说着,“你不知道审判之剑何时斩下,但你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它一定会斩下……”   “你想我死?”丘少冲冷冷说道。   “我只是叫醒你。”系统一笑,“怎么,被人从美梦里拖出来,你很不高兴是不是?你是不是很绝望?”   “我确实,高兴不起来。”丘少冲不否认。   “现实的残酷,你体会到了,好事,有助于你的成长和成熟。”系统点着头。   “我不会感谢你。”丘少冲冷淡回道。   “我不用你感谢。”系统也很冷淡。   !!:!! 323 真的错了   枯夫人的宅院,在下方。   丘少冲在半空中吹来荡去,就是不下去。他的心情很沉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调转方向,回客栈。   “你去哪?”系统奇怪。   “回去睡觉。”丘少冲回道。   “我让你去找枯夫人!”系统叫道。   “叫什么?女人就喜欢大喊大叫!”丘少冲不满。   “回去啊!”系统叫得更大声。   “回个屁!我心情不好,要睡觉。”丘少冲一路吹回客栈,现身,穿衣,睡觉。   “脆弱的男人。”系统不屑。   丘少冲不理,当作听不见。   躺了一个多小时,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睁开眼,又闭上,努力睡。   “她不爱着你!她不爱着你!”系统唱了起来。   “闭嘴!”丘少冲忍不住喝道。   “哈哈哈哈哈!”系统大笑。   丘少冲听而不闻。   “想哭就哭吧!”系统温柔说道。   “我哭什么?”丘少冲怒道。   “对哦!你不用哭,反正你不爱小漓,你又不是原主,你跟小漓感情不深。”系统点头。   “还没说完?”丘少冲不耐烦。   “哈哈哈!”系统又笑,“我喜欢说,怎么了?”   “我要睡觉!”丘少冲喝道。   “你睡不着啊!”系统回道。   “我就快睡着了,你一说话,又把我吵醒了。”丘少冲推卸责任。   “怪我喽!”系统很委屈。   “安静!”丘少冲提醒。   系统沉默一会,说道:“你应该易地而处,你会理解小漓的。”   “你又想说什么?”丘少冲受不了了。   “我打个比方……”系统谈兴正浓。   “我想打你!”丘少冲怒火冲天。   “哦呵呵呵呵!很少看你如此的愤怒!我会记下你的话,以后算总帐。”系统不怒。   “……我换个说法,我想骂你!”丘少冲自觉失言,改口了。   “哼哼!我很记仇的!你换说法也不行!”系统冷哼。   “随你。”丘少冲懒得多说。   “我打个比方……”系统坚持把话说完。   丘少冲只能听着。   “如果有一天,小漓被人重创,危在旦夕,快死了,然后我附身过去,救了她……就像你救了原主,那么,你会爱我吗?”系统提问。   “……你夺舍小漓?”丘少冲皱眉。   “是啊!”系统回道。   “……”丘少冲一时无言,他接受不了这种事,想一想还有点恶心。   “你现在知道小漓的感受了吧!哈哈哈哈哈!”系统得意的狂笑。   丘少冲趴在床上,脑袋伸出床沿,瞪着眼,瞧着地面,大口喘息着:“呼——呼——呼——”   “你怎么了?”系统愕然。   “我想吐。”丘少冲缓声道。   “你……”   系统仔细一想,明白了,怒道:“我附身小漓让你想吐?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王八蛋!”   丘少冲深吸几口气,感觉好多了,翻过身,仰躺着,单手遮住额头,望着天花板,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哦?”系统疑惑。   “我不该欺骗小漓,我不该骗她。”丘少冲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你终于哭了。”系统叹道。   “我没有。”丘少冲否认,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让眼泪流下。   “……”系统不再说话。   丘少冲睡了,一直睡,总能睡着的。   ……   第二天,丘少冲睡到中午才起来,无精打采,喝了点热粥,坐在房内发呆。   系统不勉强宿主做事了,过两天再说吧。   天色阴沉,下雨了,小雨。   丘少冲搬了椅子坐到窗子旁边,看远处的风景,看下面的街道,看来往的行人。   就这么看了三天,他看到了熟人,小汤和二师兄。   “他们来了。”系统提醒。   “嗯。”丘少冲轻声回应。   “他们绕了圈子,现在才来。”系统猜道。   丘少冲不想多说话。   “他们是来复命的?”系统又猜。   丘少冲不答。   “你是不是男人?”系统怒了。   丘少冲依然不答。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系统喝道。   “我不是英雄,我也不想当英雄。”丘少冲淡然道。   “那你想当什么?当一个软弱的男人?让所有人看不起?”系统反问。   “把你的鸡汤端回去吧!不好喝。”丘少冲有气无力。   “……你好像生无可恋。”系统回道。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穿越过来干什么,我不是原来的丘少冲,我还想查我爹失踪的真相,可那不是我爹……”丘少冲长叹,“我爸妈在地球,哦,我是复制品,那也不是我爸妈……那我是什么?”   “你想太多了,也想太深了。”系统劝说,“简单点,做人要简单点。”   “没劲。”丘少冲摇头。   “你失去人生的方向了。”系统叹道。   “你给我指个方向吧。”丘少冲回道。   “你不听我的。”系统撇嘴。   “你说说看,反正我无事可做。”丘少冲淡淡说道。   “跟着小汤。”系统说了。   “不想跟。”丘少冲拒绝。   “那你要我说什么?”系统大怒。   “没的说就不说了。”丘少冲手肘撑住窗台,手掌托着下巴,抬头望天。   “你已经是个废人了!”系统咬牙说道。   “是吗?”丘少冲的内心毫无波动。   “废物!”系统骂道。   “唉!你说反派台词干什么?还是小喽啰小反派的台词。”丘少冲表情不变。   “我在唤醒你!”系统沉声道。   “我已经醒了,然而现实很无趣,还不如做梦。”丘少冲语气平淡。   “你准备就这么沉沦下去?”系统问道。   “我准备……报复社会……”丘少冲说出惊人之语,紧接着又收了回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你真是负能量的集合体。”系统嘲讽。   “我活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穿越了,你还想让我有正能量?”丘少冲换了个姿势,坐直了,靠着椅背。   “你有补偿,就是我,就是系统。你有什么不满的?”系统回道。   “我很不满!谁让我穿越的?经过我同意了吗?问过我意见吗?我不想穿越!”丘少冲的话语,掷地有声。   “火气蛮大的!你以前怎么没这么大火?哦,明白小漓不爱你了,你就想着回去了是吧?你活着就为了女人?”系统反问。   !!:!! 324 宿命  “又想探讨人生的意义?”丘少冲问道。   “你的人生,你自己把握。”系统回道。   “我是赝品,是你说的。”丘少冲叹息,“我的人生没什么意义,就是……活着,单纯的活着。”   “按原来的轨迹活下去吧!你不能止步不前啊!”系统劝道。   “没意思。”丘少冲很颓废。   “什么有意思?众叛亲离有意思吗?”系统冷声发问。   “……”丘少冲无语。   “你娘在乌安城,小漓在太乌派……你想放弃她们?”系统问道。   “我将被她们放弃。”丘少冲很无奈。   “别想这些!你应该想的是,你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你支配着原主的身体,你就要承担起原主的责任。”系统语重心长,“这是你的人生,你与原主,已经不可分割。”   “宿命?”丘少冲低声道。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系统解释,“总之,你不能逃避。”   “好吧!”丘少冲勉强打起精神。   “休息休息,天黑了去找枯夫人。”系统下令。   “哦。”丘少冲答应了,也不多问。   小汤和二师兄就是来找枯夫人的,用不着跟踪,今晚,枯夫人多半会设宴接待小汤二人。   傍晚。   丘少冲从二楼的客房下来,在一楼买了两个包子,出门,边走边啃。   “只吃包子?”系统问道。   “凑合了。”丘少冲回道。   “当心营养不良。”系统提示。   “填饱肚子就行。”丘少冲不担心。   接近枯夫人的宅院,他寻找隐蔽的地方埋了乾坤袋,化风而行,吹了出去。   后院。   主卧房门大开,里面摆了一桌酒席,侍从们正在上酒上菜。   圆桌边,坐了四个人,包括枯夫人、小汤、二师兄和一个陌生男子。   枯夫人摘了面具,露出真容,果然是个美人,肌肤胜雪,不显老态,不像二十八岁,像是二十岁。   那个陌生男子坐在枯夫人一旁,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算是英俊,很稳重,态度温和,手拿木质折扇,一副书生打扮。 325 我想回南方  “指望三个内奸?”系统反问。   “这帽子扣的……你有证据证明他们三个是内奸吗?”丘少冲问道。   “我看见了,我知道他们是内奸,不需要向谁证明,我又不会举报他们。”系统答道。   “他们三个的职责是保护钦差,钦差被杀,他们没法交代的,或许枯夫人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放过了钦差,免得他们难做。”丘少冲猜道。   “收买人心?”系统自语。   “你管那么多干嘛?”丘少冲无奈。   “你什么都不想管是不是?”系统问道。   “是。”丘少冲立即回道。   “你还要发展教众……”系统一笑,“看样子你也不想做了。”   “我不会啊!我是信仰代表,这种事本就不该我来做,太掉价了。”丘少冲理所当然。   “曙光神教是个小教派,人少,急需发展,百废待兴,你还摆架子?”系统失笑。   “大不了不干了,无聊的教派,无聊的代表。”丘少冲懒洋洋。   “干脆,你也别去太乌派了,找个地方挖个洞,把你自己埋了吧!省心啊!”系统嘲笑。   “这主意不错。”丘少冲点头。   “不错你个头!”系统怒道。   “你要查大爆炸的真相,现在查出来了,然后怎么办?”丘少冲转移话题。   “没有查出来,我还不知道小汤是怎么做到的。”系统不同意。   “她不会说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丘少冲回道。   “你来猜,你不是会猜吗?而且一猜一个准。”系统笑道。   “猜不出来。”丘少冲淡然道。   “开动你的脑筋啊!”系统鼓励。   “……以我的智慧很难猜出来。”丘少冲又自嘲。   “你个大男人还小心眼,记仇啊!”系统忍着笑。   “你自己去猜吧!我想回南方。”丘少冲不想再待了。   “你跑来西北啥也没干……就回去了?”系统愕然。   “至少我梦醒了。”丘少冲平淡说道。   “你回去,怎么面对小漓?”系统感兴趣。 326 终于回来了  “你好毒啊!”系统感慨。   “什么?怎么跟宿主说话呢?”丘少冲不满。   “你要如何逼朝廷犯错?”系统问道。   “我哪知道?我随便说的,说着玩。”丘少冲回道。   “不敢说?怂!”系统使出激将法。   “……屠龙之前,先占领正义的高地,宣扬龙的罪恶,这条龙很坏啊!吃人不吐骨头,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还要下面的人献出活人当祭品!坏透了!”丘少冲一笑,“这下师出有名了,替天行道!”   “都是套路。”系统叹道。   “换汤不换药,就看谁厉害。”丘少冲接着道。   “可是,朝廷还没有……那么堕落,也没有那么狠的……鱼肉百姓。”系统想了想说道。   “对,最后一根稻草还未落下。”丘少冲笑道。   “你在等待?”系统问道。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那什么,我明哲保身,不掺合。”丘少冲表明立场。   “你也没那个能耐。”系统不屑。   “你这是在激我?”丘少冲反问。   “你那么好激?你不是生无可恋了吗?一提那什么,你又来劲了、满血复活了。”系统笑道。   “唉!不说了。”丘少冲叹气。   一路奔行,抵达西齐城。   丘少冲兑换初级易容术,换了容貌,大摇大摆进了城,跑去城内的传送大厅。他特地看了看满墙的通缉令,找了半天没找着枯夫人的头像。   “枯夫人呢?”   他奇怪极了,西北最强、地盘最大的土匪头子不用通缉的吗?   “这……”系统也很不解。   “枯夫人买通了朝廷?”丘少冲只能这么猜。   “她是多有钱?”系统很羡慕。   “枯夫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丘少冲咕哝着,花点钱传送回了都城,再传送回太洛城。   终于回来了!南方的空气就是好啊!   丘少冲恢复原貌,去阮软那里,一看,小漓也在。   众人欢迎丘少冲的归来。 327 谁也没说  第二天,吃过午饭,丘少冲和小漓出外逛街。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集市。太洛城的集市,自然比乌安城的繁华许多。   丘少冲握着小漓温软细滑的手掌,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负罪感,仿佛侵占了别人的财产,不问自取是为……不对!他问了,他继承了原主的意愿,他也没有强迫小漓……   但,终究有根刺,很隐蔽的插在他和小漓之间。以前的他忽略了,后经系统提醒,他才发现。唉!还是不发现的好!   如今,他只要伸手触碰小漓,就会被那根刺所刺伤,虽然不是很痛,可他的心不再平静,也不再像往日般温馨。   他觉得对不起原主,更对不起小漓。   他很想甩开正握着的手,逃跑,跑去小漓找不到他的地方,度过余生,这样,他便解脱了。当然,他不忍心这么做,不舍得这么做,不愿意这么做。   他不会这么做。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有刺,拔掉啊!拔不掉就算了,皮厚点啊!忍痛、绝不割爱!   丘少冲牵着小漓的手,不再心安理得,不过他也不可能放手。   他本不是主角的命,更不想得主角的病!主角是无私的,他不无私,他自私,他就是为了自己……和小漓。   某一天,小漓猜出了真相要离开他,他不勉强、也不强求,他会祝福,让一切顺其自然。   “少冲哥哥,你看那个。”小漓指着摆在摊位上的一支玉钗。   “嗯?”   丘少冲看过去。   “你说过,以后有钱了买给我,你还记得吗?”小漓转头,昂着脸蛋,注视丘少冲,眼睛眨啊眨的。   “说着玩的。”丘少冲笑道。   “啊?你骗我?”小漓装作很失望。   骗?丘少冲心头一跳,不敢与小漓对视,移开目光、瞧着摊位后的老板。   老板以为丘少冲想买,喜道:“客官,给小娘子买一个吧!小娘子这么美,与这支玉钗很配哦!”他举起小漓指过的玉钗,恨不得立马塞给丘少冲。   “不买。”   丘少冲缓过来了,心情平复,对小漓说:“给你定制一个,买什么?”   找人定制自然很贵,但特殊啊!品质、卖相也好得多。 328 你觉不觉得我变了  “嗯,有理。”丘少冲沉吟,“有人能治好吗?”   “不知道,总要试试。”小漓叹道。   “庄夫人怎么说?”丘少冲问道。   “她没说什么,要不,你问问她?”小漓提议。   “好的。”丘少冲答应。   逛了一下午,两人回去了。   丘少冲几次三番要开口询问,但实在不知该怎么说,直截了当的问出“你觉不觉得我变了”似乎很是莫名其妙……归根结底,他不想失去小漓,他不敢问。   “小漓。”他停下脚步。   “嗯?”小漓也停下。   丘少冲看着地面的两人的影子,努力酝酿着不多的勇气。   “你有话?”小漓瞧着丘少冲。   “你……”丘少冲还是看着影子,不看小漓。   “说啊!”小漓很奇怪。   “我……”丘少冲张了张嘴,话语在嘴里打转,就是说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像你哦!”小漓开起了玩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丘少冲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确实……变了。”说出“变”字,他的心跳迅速加快,这句话说得很艰难。   小漓歪了歪头,心知有异,她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双手捧起丘少冲的手,抚摸着对方的掌心,说道:“你手里出汗了。”   “嗯。”   丘少冲应了一声,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小漓摸来捏去。   “你好像……变黑了。”小漓一笑,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依然牵着丘少冲的手,抬起了头。   “去西北晒的。”丘少冲回道。   “你去西北干什么了?说说。”小漓问道。   丘少冲一五一十的说了,省略阮公台。   “枯夫人好看吗?”小漓只关注这个。   “还行。”丘少冲含糊其辞。   “不是有个教众跟着你去的吗?”小漓想起了白庄主的话。   “……死了。”丘少冲答道。   “哦。”   小漓不问了,她见丘少冲老是看地面,伸手将丘少冲的脸掰过来,说道:“你看什么呢?地面有什么好看的?”   “我……”丘少冲只好看小漓了。 329 二选一  四人再度沉默。   “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救祝鹤吗?”阮软双眼泛红,她与祝鹤相处久了,感情深厚。   “只能二选一?”丘少冲又问。   “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庄夫人回道。   “……”丘少冲无言。   “什么是融为一体?”小漓问道。   “就是变为真正的妖,从此以后祝鹤不再是人。”庄夫人解释。   “样子……会变吗?”小漓语声发颤。   “会,也不会。有的妖能变人,但本质是妖。”庄夫人接着解释。   “她还具有自己的意识吗?她还有人类时期的记忆吗?”丘少冲很关心这些问题。   “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只剩一部分,我不清楚。”庄夫人回答。   “唉!其实……也没得选。”丘少冲叹息。   活着总比死了好!还选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当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如果自己的意识还在的话。   “我们,不能帮祝鹤选择。”小漓很慎重。   “要她自己选。”丘少冲同意。   “谁去说?”庄夫人问道。   丘少冲看着小漓,小漓则看着丘少冲,互相示意对方去说。阮软不知如何是好,反正她是不会去说的,说不出口。   “你是男的,你去说。”庄夫人指派任务。   “……好吧。”丘少冲无法推辞,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四人散伙了。   小漓和阮软住同一间屋,丘少冲出去住客栈。   ……   夜深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系统连续冷笑。   丘少冲躺在床上,回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劝你别说,当务之急,是解决祝鹤的问题,其他的事放一边。”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系统冷声道。   “我不是逃避,只是推迟,事有轻重缓急,重要的事先办,很合理。”丘少冲严肃说道。   “说一句话很难吗?又不是要你的命!”系统声音很冷。 330 还是有办法的  “这不是我的错,宗主没有强迫所有弟子必须修炼。”丘少冲辩解。   “少数派受到排挤不是很正常?”系统回道。   “少数派同样正常,哪个群体里没有少数派?搞什么一言堂!又不犯法,也不触犯门规。”丘少冲义正辞严。   “你想转移话题?”系统反问。   “你的问题很无趣,在太乌派内,我是亲传,又被人排挤,哪有什么朋友?也就混个脸熟。”丘少冲答道。   “你自找的。”系统撇嘴。   “我从未责怪任何人。”丘少冲强调。   “唉!祝鹤也蛮可怜的。”系统叹气。   “……”丘少冲默然。   谈话结束。   隔天,上午。   小院里,丘少冲与祝鹤,面对面。阮软去药盟分部了,小漓陪她去了。庄夫人……在睡觉。   “有事啊!”祝鹤叹口气。   丘少冲感觉难以启齿,但他不得不说,嗯,先旁敲侧击,婉转一点。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发问。   “啊?”祝鹤听不懂。   “最近,你……”丘少冲斟酌着措辞,“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年纪大了,春风暖还不知在哪。”祝鹤意有所指。   “正在配药材,很难找,你要有耐心。”丘少冲解释,他回来后还没去过白庄主那里,改天抽空去一次。   “啊呀!无聊啊!”祝鹤长叹。   “你好像……颓废了不少。”丘少冲忍不住说道。   “青春不在了。”祝鹤自嘲。   “每个人都会老的。”丘少冲安慰。   “每个人也会死……”祝鹤盯着丘少冲,“我快死了吗?”   “我无法预测……未来。”丘少冲只觉心中一痛,曾经开朗欢乐自信又骄傲的祝鹤、再也回不来了。   祝鹤低下头,她的双手摆在桌面,握紧了拳头,她还不想死,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没嫁人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丘少冲调整心态,也调整了既定计划,他本打算实话实说的,可现在不想说实话了,他真的不忍说!他决定说谎,说个善意的谎言。 331 无私之人  “对哦!”   祝鹤略尴尬,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都想不到……   “那些,妖呢?在哪?就是东洲大陆的凶兽变的妖。”丘少冲问道。   “有的潜伏在人类当中,有的隐于山林,有的则去了妖的世界。”庄夫人回答。   “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丘少冲疑惑,他只见过半妖。   “因为很少。八大派的职责之一,就是斩妖,一旦发现妖的踪迹,不问缘由,立即斩杀。”庄夫人回复,“你还不是内门弟子,你接触不到这类事。”   “在我体内的,是妖吗?”祝鹤心情忐忑。   “不是!”丘少冲抢着说。   庄夫人不发话了。   “那是什么?”祝鹤问道。   “是一种凶兽,昆虫类凶兽。”丘少冲解释。   “……”祝鹤低头不语,仔细想想,还蛮恶心的。   “你不用担心,放轻松……嗯,轻松一点。”丘少冲说不出别的安慰之语。   “祝鹤。”庄夫人喊了一声。   “嗯?”祝鹤抬头。   “你体内的灵气,不纯。”庄夫人说事实。   “这个……”祝鹤不知该如何解释。 332 洗礼  这是什么话?何时拿药当饭吃了?每天都吃饭好吗?丘少冲真不服了,说道:“此言差矣!我吃过丹药,我不否认,但是并不多,吃多了也没用。”   “那你一个劲的炼药,还借钱炼药。”庄夫人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丘少冲不得不驳斥,顺便自吹自擂,“其实我靠的是资质,老实说我的修行资质还不错的,比普通修者好。”   “小漓才叫资质好,不吃药也能快速升级,你?差太远。”庄夫人实话实说。   “跟小漓相比,天下有资质好的吗?”丘少冲一笑。   “不说你了,你皮厚。”庄夫人淡淡回道。   “……”丘少冲一时无语。   “我……我已经是……聚气境中期了。”祝鹤低声说道。   “恭喜恭喜。”丘少冲笑道。   “唉!夫人说的对,若不是被附身,我……我资质不行的。”祝鹤叹道。   “资质不行,靠奇遇啊!”丘少冲回道。   “所以说,祸福难料。”庄夫人平静说道。   “哪来的祸?是好事啊!”丘少冲不同意。   “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吗?”庄夫人质问。   “……说我?”丘少冲愕然。   “不是你是谁?你东拉西扯什么呢?”庄夫人不悦。 333 信仰  当晚,信仰来了,附身于一名三十多岁的较为高壮的男教众。   花园内,丘少冲与信仰单独对话。   “空手而回?”信仰双手负后,神情淡漠。   “不得要领。”丘少冲回道。   “消极。”信仰面无表情。   “最近事很多。”丘少冲也没什么表情。   “你这样很难让我信任你。”信仰训斥。   “发展教众,非我所长。”丘少冲解释一二。   “你擅长什么?”信仰问道。   “你要我做什么?”丘少冲反问。   “我要你发展教众,你说你不会……你想做什么?什么都不做吗?”信仰也反问。   “我对曙光神教并不了解……开店铺,收教众,只为赚钱吗?”丘少冲发问。   “没钱吃什么?huódòng经费哪里来?朝廷又不会拨款。”信仰答道。   “……”丘少冲没话说了。   “迄今为止,你为本教,有何贡献?”信仰问道。   “当初是你……要我做你的代表……”丘少冲临时换字,把“求我”换为“要我”,这样说出来不刺耳。   “双向选择,你也同意了,我又不是强迫你。 334 别的任务  “你就是想要神的怜悯,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信仰拆穿丘少冲。   “……这么说好吗?”丘少冲叹道。   “你是太乌派外门弟子,你现在已是聚气境巅峰,照这样下去,如果明年你能突破至筑灵境,我一点都不会诧异。”信仰发话。   “应该不能。”丘少冲正色道。   “不是不能,是不想,你这个人,太谨慎……你害怕。”信仰揣测。   “我怕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害怕受人瞩目,你要保守你的秘密,只能低调行事。”信仰笑道。   “你想多了。”丘少冲不承认。   “若不是贪图神的怜悯,你也不会入我教派、当我的代表……八大派的弟子,看不上我这小教派,是可以想见的。”信仰很有自知之明。   “……”丘少冲不知该怎么回话。   “人之常情,我不是怪你。”信仰接着道。   “好吧。”丘少冲叹气。   “至少你不虚伪,没有满嘴的‘效忠本教、无怨无悔’什么的。”信仰一笑。   “这……”丘少冲板起脸,“我是实在人。”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信仰说话,“神的怜悯嘛……你要自己去炼制了。”   “有别的任务吗?”丘少冲忍不住提示。 335 人是会变的  祝鹤的目光转移至丘少冲的脸上,笑了一下,不说什么。   “你发什么呆啊?”小漓提高音量。   “我……我发呆了吗?没有啊!我在听你们谈话呢!”丘少冲很冤枉。   “我问你话呢!”小漓笑道。   “问我?哦——”丘少冲点着头,“对,不能花心……但是……”   “还有但是?”小漓沉下脸。   “我说事实啊!别打我啊!”丘少冲歪着身体,拉远了一些与小漓的距离。   “坐好了!”   小漓喝一声,她伸手按住丘少冲的肩膀,硬是将对方的歪歪扭扭的坐姿掰正了。   祝鹤嘴角一动,似乎想说话,又似乎想笑,但她没说,更没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丘少冲不敢反抗,只能逆来顺受,乖乖坐好了,老老实实的说道:“你要知道,律法规定,男人可以一妻多……”他关注着小漓的脸色,最后的“妾”字没说。   “多什么?”小漓脸色不善。   “……就那什么。”丘少冲小声道。   “什么什么?”小漓不依不饶。   “……多……”丘少冲张口结舌,想了半天,蹦出一个字,“钱。”   “多钱?”祝鹤掩嘴而笑。   “一妻多钱?律法里有这个规定吗?糊弄我啊!”小漓冷着脸。 336 任性  再待五天,丘少冲、小漓和祝鹤,同回太洛城。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小漓想通了,少冲哥哥还是少冲哥哥,只是改变了很多,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以前的少冲哥哥,有优点,也有缺点,现在的少冲哥哥,同样有优点有缺点。   人无完人,就这么着吧!而且,少冲哥哥会哄人了,这变化,很喜人,小漓很满意,至少不受气。   祝鹤缠着小漓问那什么奇怪的功法,但小漓就是不说。这属于少冲哥哥的秘密,要说也是少冲哥哥说,小漓不想做多嘴多舌招人厌的女人。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祝鹤很不高兴。   “以后有机会告诉你,别问啦!”丘少冲安慰着。   祝鹤只好作罢。   回了太洛城,休整小半天,跟庄夫人和阮软说了会话,三人即刻赶往太乌派。   是祝鹤要回太乌派,丘少冲和小漓只是陪同。   祝鹤去见族长的大儿子——南宫胥,家族安排的会面,不去不行。原本是定好了下午见面的,可祝鹤下午要睡觉,愣是改上午了。   当天一早。   祝鹤穿戴整齐,和小漓一起,从大门院出来,走去指定的地点。   走了没几步,祝鹤不走了,低头思索。   “想什么?”小漓问道。   “不对,不对。”祝鹤连连摇头。 337 四环区  第二次见面,在平淡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南宫胥抢着结账,却没想到祝鹤早把饭钱付了。   “下次我请。”南宫胥做出保证,提前预约。   “再说吧。”祝鹤不给承诺。   南宫胥顺便打探祝鹤在太洛城的住址。   祝鹤当然不会说,她可不想被人死缠烂打,只说她会定期回太乌派,有事通过家族的联络弟子联系。   这怎么行?南宫胥又提议送祝鹤回家,被祝鹤婉拒。   四人站在酒楼外的街道上。   “你……你对我有意见?”   南宫胥可不是愣头青,虽然算不上什么情场老手,但还是有些经验的,他察觉出了祝鹤的微妙的心思,对方这也不说,那也不愿,吃顿饭就玩消失,怎么着,被爹娘逼着来相见的?   “没意见。”祝鹤回道。   “我爹我娘和你爹你娘都同意了,你不同意?”南宫胥开门见山,他不想浪费时间,更不会强求,他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我……”祝鹤措手不及,一时说不出话。   这种私事,丘少冲和小漓都不方便插话,只能在旁看着。   南宫胥很有耐心,等着祝鹤回答。   “我说了,以后熟悉了,再说。”祝鹤不把话说死。 338 明天我来背  当时,他们在找笑脸花,之后,就出现了命运中的……黑蝴蝶。   祝鹤摸着右手背,黑蝴蝶就是落在这只手的手背上,接着,她的人生便转到了不可预知的方向。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前路迷茫,但,还是要继续奔行。   三天后,下午。   祝鹤睡了,由小漓背着。   白天要赶路,夜晚再休息。   以小漓的实力修为,背个大活人毫不费力,何况,祝鹤也不是很重。   走着走着,遇到几个八大派弟子。   丘少冲等三人穿得都是太乌派外门zhìfú,那几人也是。两边互视了几眼,各走各路。   再走一段路,又遇到几个八大派弟子。还是不说话,各走各的。   过了会,碰到了熟人,东门涉。   “你们……”东门涉认出了丘少冲和小漓。   丘少冲和小漓先后问好。   东门涉看了看熟睡的祝鹤,问道:“她怎么了?受伤了?”   “不是。”丘少冲懒得解释。   “你们也是来找……”东门涉扫视着丘少冲和小漓。   “找什么?我们是来猎兽的。 339 深谋远虑  “宋嵩不知从哪弄来一柄石剑,或许是买的,或许是别人送的,又或许是……抢来的?”小漓推测。   “不是说他偷了开山剑吗?”丘少冲反问。   “呃……对哦!”小漓一愣。   “石剑是开山剑?不,他以为石剑是开山剑,其实不是,但他不知道。”丘少冲猜道。   “他偷了剑,怎么也应该试试威力吧?一试便知真假……他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石剑很普通吗?”小漓疑虑重重。   “也许他真是傻子!”丘少冲很正经。   “别胡说。”小漓一笑。   “我估计,他没有试威力,他对‘手里的石剑是开山剑’一事,深信不疑。”丘少冲沉吟。   “谁给他的信心?”小漓问道。   “肯定是他极为信任的人。”丘少冲答道。   “……你想说谁?”小漓脑中冒出了一个人影。   “我没有证据,不想说谁。”丘少冲回道。   “我知道你想说谁。”小漓叹道。   “你也会猜了?”丘少冲笑道。   “不难猜,宋嵩极为信任的、又深知开山剑底细的人,只能是……他。”小漓肃然说道。   “这个‘他’,是个男的,对吧?”丘少冲还是笑。 340 东南的长海派  丘少冲捏起一片肉,吃了起来,说道:“吃肉,别猜了。”   小漓也吃。   “宋嵩手里拿着的是假的开山剑,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嗯,还有手握真剑的人知道……除此之外,再无人知晓。”丘少冲推断。   “找到宋嵩也找不到开山剑。”小漓边吃边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宋嵩活着回去,说出所有事实,恐怕……”丘少冲顿住,不说了。   “你说宋嵩为何不回派?他的剑是假的,怕什么呢?”小漓问道。   “他怕被人灭口。”丘少冲猜道。   “谁要杀他?”小漓又问。   “要我说,掌门的嫌疑是最大的。”丘少冲看着面前的火,“除了掌门和几个长老,没有人知道开山剑藏在哪,我相信宋嵩也不知道,宋嵩就算想偷,也无法可施啊!”   “可能,宋嵩误打误撞……”小漓笑道。   “宋嵩为什么要偷开山剑?他的动机是什么?他需要开山剑吗?你说掌门不需要开山剑,我看宋嵩更不需要。”丘少冲回道。   “他不是要跟你决斗?”小漓提示。   “他认为我是聚气境中期,他想杀我还用得着开山剑?他真的去偷开山剑的话,也绝不是拿来对付我的。”丘少冲分析。   “他有别的仇人,他自己打不过,于是,铤而走险……”小漓推理。 341 悄然变化着  “我跟他也不熟。”祝鹤轻描淡写。   “你们是同族。”丘少冲提示。   “同族多了,每个我都熟吗?”祝鹤反问。   “你们还吃过饭。”丘少冲接着提示。   “你跟他也吃过饭啊!”祝鹤笑道。   “你们还有婚……你们曾经有……”丘少冲很认真。   “别说了。”祝鹤打断丘少冲。   “你要我见死不救啊?”丘少冲问道。   “我……你看着办。”祝鹤回道,反正她不担责,出了事交给丘少冲决断。   “能救就救,力所能及的话。”小漓出面打圆场。   “我救他干嘛?我很闲吗?我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丘少冲当场反对。   小漓瞪了丘少冲一眼,说道:“力所能及!力所能及你懂不懂?”   “我为了救他多半还要与人结仇……我力所不能及!”丘少冲正经起来。   “好了好了!他的实力也不弱,不用救,他打不过的敌人你也打不过……就这样。”祝鹤挥手,不想再谈。   三人行路。   “死了这么多人,都算在宋嵩头上了。”丘少冲发话。   “宋嵩杀的?”祝鹤愕然。 342 歧视男性  好机会!   跪着的男子早已蓄势待发,此刻倒蹿而出,嗖的一声,跑了。   跑得急,没注意脚下,这里石头多,他一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了,噗通,摔出去几米远。   他本就有伤,腹部被划了一剑,不过伤口不深,出血也不多,但是这一摔,摔得伤口迸裂,顿时鲜血泉涌,很快流了一地。   “啊啊啊!”   他惨叫着,丢掉长剑,双手捂着伤口,试图止血。   小漓和祝鹤再转头,皆是怔住,怎么了这是?   丘少冲见怪不怪,摸着额头,也不说话。   “你……你们……谁……谁偷袭我?”跪着的男子以为被人用暗器击中腿部、这才摔倒,充满怨恨的眼神来回瞧着另外四人。   “啊?”   祝鹤哭笑不得,她没看见有人偷袭,这男的做梦吧?   小漓看着于心不忍,疾步走过去想帮对方治伤。   “别……别过来!”   跪着的男子大喊出声,喊得撕心裂肺,他双腿蹬着地面,拼命往后退。   “你……”   小漓愕然止步,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好心好意……为什么会这样?她下意识看向丘少冲,流露出求助的眼神。 343 人吃兽  三人上路。   小漓心情沉重,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发疯了吧!”丘少冲笑了笑。   “发疯?”小漓不懂。   “这些人可能中毒了,无药可救的毒。”丘少冲回道。   “毒的名字叫,贪婪。”祝鹤淡然说道。   “……”小漓沉默。   “宋嵩下的毒,他把毒撒在五环岛的空气中,人只要踏足这里,一呼吸,就中毒了。”丘少冲很严肃。   “中毒后,逐渐失去理智,看谁都不顺眼,开始自相残杀。”祝鹤帮忙解释。   “唉!你们够了。”小漓叹息。   “有的人中毒较浅,还算是正常,比如你说的好人,但他们一不小心就会沦为牺牲品,而有的人中毒太深,控制不住自己了,就……”丘少冲叹道。   “宋嵩又背一个黑锅。”祝鹤笑道。   “找不到幕后黑手,只好委屈宋嵩了。”丘少冲摊手。   “人啊!”小漓仰天长叹。   “别把人看得太高尚……人有好坏之分,那些坏人也许只是一念之差……不管怎样,人一旦变坏,就与兽区别不大了。”丘少冲不经意的瞟了祝鹤一眼,“人,有时候不是人。”   祝鹤毫无所觉。 344 命运不可逆转  “咳咳!”   公孙不羁咳嗽了两声,暗示古学舟闭嘴。   古学舟住口不言。   “我犯了错,我努力改正。”北山子脸色一正。   “别跟我们说,”公孙不羁摇头,“我不想听,不想听。”   “你想听什么?”北山子问道。   “……我想睡觉。”公孙不羁躺好。   北山子扫视着躺在那的三半妖,叹息着说道:“睡吧,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你哄儿子呢?”古学舟不禁苦笑。   “我草!你认爹别带我啊!”公孙不羁睁开眼,怒视旁边的古学舟。   “闭上你的臭嘴!”古学舟冷喝。   “嘿!不能忍!”公孙不羁霍地坐起。   “别吵,别吵!有话好说。”北山子劝道。   “好说个屁!”古学舟跳了起来,满脸怒容。   “给你脸了是吧?”公孙不羁也跳起。   古学舟推了公孙不羁一把,喝道:“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公孙不羁反手推了古学舟一下,喝道:“你皮痒是不是?一天不挨揍不舒服是不是?”   两人推推搡搡,互相谩骂。 345 两个失败者  断涯山。   山顶边缘,站着一个人,何小梦,她在看海。   又像在……等人?   她很平静,面无表情,俯视着微波荡漾、无边无际的大海,沉默着。   这里,只有她一人,片刻之后,多了一个人,男的,南宫胥。   南宫胥先是对着太乌真人的石像拜了拜,后缓步走至何小梦身后几步外,说道:“你果然在这。”   “你来干嘛?”何小梦不回头。   “参拜祖师爷。”南宫胥答道。   “参拜过了吗?”何小梦问道。   “参拜过了。”南宫胥回道。   “那就走吧。”何小梦淡淡说道。   “我再待会。”   南宫胥前行数步,与何小梦并肩,也看海。   何小梦向旁边侧移两步,拉开了距离,不说话。   看了一会,南宫胥发问:“你在这干嘛?”   何小梦不答,自始自终她都没有看南宫胥一眼,只是看海。   “还在生气?”南宫胥叹口气。   “不要自作多情。 346 情杀  一尸两命!   南宫胥悔恨不已,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   眼睛湿润了,他流下了几滴眼泪,可他迅速控制住了情绪,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站起身,他走了。   临走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太乌真人的石像,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在祖师爷面前杀了人!深吸几口气,他奔逃下山,不走传送阵,会被人看到的。   悬崖下。   两根木枝捞起了何小梦的尸体。   准确的说,那不是木枝,是两条手臂,小绿的手臂。   小绿将何小梦摆放在岩石表面,叹息着。   项学羁从旁边的石后走出来,说道:“好一个,衣冠禽兽。”他骂的是南宫胥。   此二人在太乌派周边逛来逛去,顺便跑一趟断涯山,瞻仰瞻仰太乌真人,不巧遇到了这档子事。他们躲在山顶下方的暗处偷看偷听,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情杀啊!   项学羁认识何小梦,但不认识南宫胥,他不知道何小梦有这么个……情郎?渣滓啊!   他自命风流,项天彧、古学舟和公孙不羁都风流好色,不过,他们三人无论怎样也干不出这种事啊!   “我……我想活劈了他!”他握着拳头,声色俱厉。 347 梦中梦  何小梦应该死透了才对!不可能不死啊!好吧,即便侥幸不死,也必然受了重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复原?   三天前,南宫胥杀了何小梦,接着狂奔而回……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实!他的双掌,至今仍残留着当时拍击何小梦双肩的触感。   可为什么何小梦还活着?像是从未受过伤!   这不现实!这是幻觉?   他晃了晃脑袋,闭起眼睛,再睁开……何小梦还在那!不是幻觉!   难道,正在做梦?   “呼——呼——呼——”他大口呼吸着,拍着胸口,确认自己的存在。   好像不是梦……   不,不一定,他做过梦中梦,先是很清楚自己在做梦,然后醒了,不对,是以为自己醒了,其实还在梦中……有时候,真的很难分清现实和梦境。   是梦吧?   他觉得这是梦,不然没法解释。   何小梦死了,他很确定。他是聚气境巅峰,而何小梦是聚气境后期,他全力出手,何小梦毫无生还的理由。   不错,何小梦如果还活着,只会活在他的梦中。   何小梦,本就是一场梦。   南宫胥泪如雨下,他要忏悔,在何小梦面前,忏悔自己的罪恶。他要告诉何小梦,他不是故意的,他鬼迷心窍,他只是因为一时气愤而昏了头,他……根本不想杀她!   反正是梦,哭又何妨?   他也很痛苦,心痛!他跪下了,掩面而泣。 348 噩梦  可怕!   太可怕了!   南宫胥居然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八大派的女弟子,很少有自愿做妾的。不论是祝鹤还是何小梦,都不会当妾。选了一个,只能放弃另一个。   南宫胥认识何小梦,是在两年前,那时,何小梦去过乌安城,是入门考核的三名监考之一,后来他们就熟识了。南宫胥主动追求何小梦,两人坠下爱河。   是爱吗?为什么不公之于众?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   族里安排了婚事,南宫胥本不想答应,他有人了!可一听说对方是祝鹤……他纠结万分,思来想去,还是见见吧!也没坏处不是吗?为免何小梦误会,他隐瞒了实情,但传言不受控制……   谁说出去的?真他玛的多管闲事!   太乌派内可不止他一个南宫家族人,这类八卦信息,一传就传开了。   他不是好色之徒,他不是因为祝鹤的美貌而选择相见,嗯,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去了,第一次见不着,无所谓,第二次再去,他爹安排的,他不能不去。   小姑娘太矜持、太害羞!他这么想着。   他又想,说不定是在考验他,考验他的耐心和气度,毕竟是终身大事,不能马虎啊!要仔细辨别对方的人品和本质啊!   为祝鹤的放鸽子行为,他找了无数的借口。   然后,终于见到了。   很显然,祝鹤比何小梦年轻,比何小梦漂亮,这还用选吗?别无选择啊!放弃祝鹤选何小梦?他答应老天爷都不答应!不,不对,是他爹不答应!他屈服了,屈服于他爹,当场选择祝鹤。 349 午睡的习惯  小漓心中升起了异样情绪,何师姐也太好说话了吧!   要知道,何小梦对门内的师弟师妹向来不假辞色,只对小漓另眼相看……而以何小梦一贯的高傲性格,居然一反常态,耐心回答了丘少冲的一连窜不太礼貌的问题,这……简直匪夷所思!   师姐变了!这是何师姐吗?小漓与何小梦相处的时间很长,两人关系不错,此时觉察出了不对劲,但也没深想。   丘少冲和祝鹤都跟何小梦不熟,感觉不出什么。   南宫胥一步一步靠近,他听见了对面几人的对话,不禁暗叹,这梦实在太真实了!细节很多啊!他这辈子从未做过如此清晰、如此连贯,如此符合现实的梦!   祝鹤注意到了越来越近的南宫胥,皱眉道:“你不是要赶路吗?”   丘少冲暗笑,舍不得走?大色胚一个!   “我……我休息一下。”南宫胥挤出一些笑容,很卑微的样子,像是犯了错的仆人,正小心翼翼乞求主人的原谅。   祝鹤不好赶人走,这里是公共场合,她转过头不看南宫胥,无视。   小漓和丘少冲顾及祝鹤的心情,不便自作主张、邀请南宫胥过来同坐,都不出声。   小绿觉得这事有意思,有意思极了!她招了招手,说道:“嘿,你,来,坐。”   “我吗?”   南宫胥受宠若惊,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   “嗯。”   小绿点头,还微笑。 350 破事  这问题不好回答!南宫胥咬了咬牙,反正是做梦,豁出去了,说实话又不会少块R!他说了:“我的年纪大了。”   有勇气!小漓暗忖。   “祝鹤嫌你年纪大?”小绿不给南宫胥留面子。   “是。”南宫胥苦笑。   “这么说,你同意了但是祝鹤不同意,是吧?”小绿说话很直白。   “……”   南宫胥很惭愧,低下了头,回避着何小梦的眼光。   “啊呀!你这堂堂族长大儿子,也被拒绝了,呵呵!”小绿笑出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南宫胥抬不起头了。   丘少冲和小漓互视一眼,何师姐与南宫胥有仇吧!趁此机会大肆嘲笑啊?南宫胥什么时候得罪了何师姐?怎么得罪的?难道……   “哈哈哈哈!”项学羁肆无忌惮的大笑。   南宫胥的头越来越低,他双手搅在一起,捏来捏去,心里波动很大,很不平静。   这是他的梦,这是他应该遭受的惩罚,况且,被奚落两句而已,又不是挨揍。   他不反驳,即便挨揍,也不反抗。   场面再度沉寂。   丘少冲和小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别扭。他们觉得何师姐跟南宫胥之间肯定有事,而他们不想掺合,只想带着祝鹤快点走人。 351 人掉下去会怎样  “你想分头走?”小绿善解人意。   “对。”丘少冲不否认。   “你们两个,”小绿瞧了瞧丘少冲和小漓,“有能耐照顾好祝鹤吗?”   “有。”丘少冲断然说道。   “……那好吧。”小绿挥了挥手,带着项学羁,离开了。   南宫胥犹豫了一下,跟着祝鹤还是跟着何小梦呢?唉,跟着何小梦吧!他不想被祝鹤第三次拒绝,那真是没法活了。   眼看着闲杂人等走光了,丘少冲松了口气,笑道:“总算甩掉了他们几个。”   “你讨厌何师姐啊?”小漓问道。   “我讨厌南宫胥。”丘少冲直言不讳。   “嗯?你能说出南宫胥的名字了。”小漓一笑。   “……偶然想起。”丘少冲回道。   两人边走边聊,祝鹤睡得很香。   “我觉得,何师姐变了。”小漓沉吟。   “什么?”丘少冲听不懂。   “性格有变化。”小漓答道。   “你的意思是,换了个人?”丘少冲问道。   “嗯……”小漓不是很确定。   “她……她被人……始乱终弃……于是改变了。 352 障眼法  傻比!项学羁暗骂。   小绿不发话,漠然俯视南宫胥。   南宫胥表情真挚,等待着。   过了会,小绿摸出一个种子,用两指捏着,摆在南宫胥的脸庞上方,说道:“张嘴。”   “什……什么?”南宫胥很意外。   “吃了这个,我就原谅你。”小绿淡然道。   “这是什么?”南宫胥伸出手,想接住何小梦手里的东西,仔细查探。   “吃不吃?”小绿收回手。   “我……”南宫胥支支吾吾,“你……你总要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啊!”   “好东西。”小绿解释,“吃了,原谅你,不吃,不原谅,你自己选。”   又要选?南宫胥胆寒,前一阵子,族里出了选择题,让他在何小梦和祝鹤之间选一个,他选祝鹤,结果鸡飞蛋打……他不想再选了!   “干脆点!吃还是不吃?”小绿不耐烦,“不吃我走了。”   “我吃我吃!”   南宫胥被逼无奈,只能吃,梦里吃点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无关紧要吧?   小绿再次伸出手臂,手指捏着种子,说道:“啊——”   事已至此,还有选择吗?南宫胥昂着头,慢慢张开嘴。   小绿松手,种子下落,准确无误的掉进南宫胥嘴里。 353 我们不该来  一天后的傍晚。   丘少冲等三人在大石旁休息。祝鹤睡在一边。   “唉!”小漓抚摸着祝鹤的肩头,叹着气,“我感觉,不太好。”   “哪里不好?”丘少冲问道。   “我觉得我们不该来。”小漓低头看着祝鹤。   周围光线很暗,看不太清。   无处不在的黑夜,即将来临。   “……”丘少冲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   “回去吗?”丘少冲提议。   小漓不说话,她没什么主意,她既不知道来了能干嘛,也不知道回去能干嘛……她只能看着,等待着,听天由命。   “不回去就继续走。”   丘少冲给了方向,他不清楚这个方向是不是正确的方向,但至少是个方向,总比原地不动要好……   小漓摸着祝鹤的头发,又不说话了。   天,越来越黑。   丘少冲和小漓坐在黑暗中,无话可说。   “要不你睡吧?”丘少冲发话。   “等会。”小漓不想睡。   “那我睡了。 354 认命  黄昏。   睡得好好的祝鹤再度醒来。   丘少冲和小漓对视一眼,均感觉不简单。   “越来越近了。”祝鹤躺着不起身。   “什么?”小漓不解。   “我的命运。”祝鹤缓缓说道。   命运,就在前方,就在那片湖中。   丘少冲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能说什么,唯有沉默。   小漓也是沉默。   “我梦见……我做了同一个梦。”祝鹤平静说道。   丘少冲和小漓在听着。   “梦中,我变成了一只蝴蝶……飞呀飞的……飞去哪呢?”祝鹤说了下去。   “这说明你有飞翔的梦想。”丘少冲试着解释。   “梦不能当真。”小漓出言安慰。   “什么是梦?什么是真?”祝鹤发问,仿佛在问自己。   “想太多,不好。”丘少冲劝道。   三人同时沉默。   祝鹤想起了以前的事,说道:“小漓,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吃了顿饭……”她嘴角扬起,脸带笑容,又道:“我说,改天我俩过两招……”   “嗯,记得。 355 找不找狗  划船过来?也不是不可行……东门涉半信半疑,只奇怪此三人为何不游过来,不会游泳?   一般来说,聚气境修者从四环区到五环区,基本都是游泳,使用飞行阵器飞过去的少之又少。   “有线索了吗?找宋嵩的线索。”祝鹤转移话题。   “呃……”   东门涉不是很想说。他发觉眼前的三人好像与世隔绝,什么也不知道,说是来找宋嵩却对相关信息一无所闻……这三人是来找宋嵩的吗?是来玩的吧?   “不要为难师兄。”丘少冲一本正经的教育祝鹤。   祝鹤瞄了丘少冲一眼,懒得搭理。   “不为难。”东门涉连忙解释,不得不说了,“我听说了一条线索,不知可不可靠……害怕误导你们,所以犹豫了一下。”   “哇!真有线索?”小漓很诧异。   宋嵩失踪大半年了,居然还能找到线索?哪来的线索?某些好事者编出来的吧!   “嗯,有人说,宋嵩养了一条狗……”东门涉回道。   “狗?”祝鹤一惊。   “找到那条狗,就能找到宋嵩。”东门涉接着道。   “在五环区?”丘少冲问道。   “对。”东门涉答道。   “什么样的狗?”祝鹤追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五环区很多狗吗?”东门涉沉吟。 356 确认一件事  丘少冲等三人越走越慢,只要祝鹤一睡觉,就不走了。   然而,走得再慢,也总有抵达目的地的一天。   湖,就在前面目光可及的远方。   一大片森林,围绕着湖。湖的表面,升腾着不浓不淡的雾气,隐约渗着血色,向天空散发。   林内凶兽众多,或明或暗,伺机而动。   丘少冲等三人望着树林,望着树林上空的血雾,心情复杂至极。他们距离那片树林,还有一大段路,而他们却不想前进。   “依我看,树林里很危险。”丘少冲找了个借口。   “不错。”小漓同意。   “别的凶兽都不怕,就怕有毒的凶兽。”丘少冲忧心忡忡,“一中毒,不好办了。”   “是啊!我不会解毒。”小漓点头。   “我们都不会。”丘少冲补充。   “所以呢?”   祝鹤反而很镇静,既来之、则安之,命运不可违抗。   “所以……”丘少冲说不出话。   “所以我们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小漓出了主意。   “明天吗?”祝鹤一笑,不反对。   “对,等明天。”丘少冲回道。   三人找地方休息。 357 快要醒了  海风吹着,吹来了一条黑影。   黑影在海水之下,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无声无息的快速接近南宫胥,然后,猛地跃出海面,击出一拳。   南宫胥正回头看何小梦,毫无防备。   砰!   他的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惨叫一声:“啊!”身体往后飞了出去,摔在沙滩上。   黑影也是人,男性,穿着八大派制服,击倒南宫胥后,他又潜回海里,游走了。   短短一瞬,情势突变!   小绿和项学羁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等反应过来,敌人已经逃走。   项学羁跑到南宫胥身边,查看对方死了没有。   小绿走过去,不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   南宫胥吐了很多血,眼睛睁不开,胸内绞痛,进气多、出气少,似乎不行了。   “他心脉碎了。”项学羁说出结论。   敌人一拳击碎了南宫胥的心,南宫胥应该没救了。两人实力相仿,皆为聚气境巅峰,然则敌人有备而来、全力出击,而南宫胥猝不及防、失手而亡……   有心算无心,一击毙命!   “那人是……那两人的同伴吗?”项学羁站起身,望着刚才杀死的两个男弟子。   可以推断出,此三人是一伙的,两名男弟子先上岸、正面迎敌,第三人躲在海里、找机会偷袭,但,他们没想到,小绿等三人实力强悍,一眨眼工夫,上岸的两名男弟子就死了。 358 宋嵩  南宫胥认出了东门涉,对方是掌门亲传,是太乌派的名人,很少有弟子不认识。   他介绍了自己,又介绍了何小梦。   真正的何小梦也能认出东门涉,不过小绿不认识,还好有南宫胥从中引见。   同派同门啊!东门涉戒心稍稍减弱,顺嘴问道:“找到狗了吗?”他以为南宫胥等三人听说了宋嵩的线索才来五环区的。   “狗?”   项学羁指着南宫胥,大笑出声:“啊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胥脸色一变,暗怒,这姓项的杂种真的欠揍!   “怎么回事?”东门涉不明白。   小绿心中一动,说道:“我们看见了一条狗,跑走了。”   “长什么样?”东门涉惊喜。   项学羁盯着南宫胥,笑着不说话。   南宫胥双拳握得很紧,就快憋不住、要打人了。   小绿简单描述了狗的样子。   “好像就是那条狗。”东门涉精神大振,急忙问话,“往哪跑了?”   小绿不答,说道:“跟我来。”她沿着哮天犬跑走的方向,奔去。   东门涉、项学羁和南宫胥一起跟随。   四人一路狂奔。 359 冒充的  “为什么不追了?”南宫胥很诧异。   “追到了又怎样?”小绿问道。   “抓宋嵩啊!”南宫胥觉得何小梦的问题很奇特,答案显而易见啊!   “抓住了以后呢?”小绿又问。   “押回门派啊!”南宫胥看着何小梦,心想你怎么变笨了?   “那么多人……”小绿指着追狗的大部队,“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你带走宋嵩吗?”   “这……”南宫胥语塞。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比!头脑简单的傻比!”项学羁抓住机会就嘲笑南宫胥。   “你才是傻比!”南宫胥骂回去。   “会死很多人的。”小绿叹息。   “我们怎么做?放弃宋嵩?”南宫胥提问。   “跟着。”   小绿带着两仆人,跑在大部队的最后面。   众人都是八大派弟子,修为均是聚气境巅峰,实力稍差的来这里就是送死。他们追狗追了三天三夜,疲惫不堪,一个个快撑不住了。   哮天犬也跑不动了,改为宋嵩跑,宋嵩抱着哮天犬奔逃。   这三天时间,小绿等三人也不闲着,在队伍的后方伺机杀人,专杀跑得慢的或落单的,杀了就吃,不浪费。   然而,队伍的人数不减反增,已超过百人。 360 变白痴  丘少冲回去,跟小漓说了情况。   祝鹤在睡。   他们三人原地待了一天,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就这么拖着。   “去看看?”小漓提议。   “等等吧。”丘少冲坐着。   “等什么?”小漓问道。   “等那帮人自相残杀。”丘少冲笑道。   “……会吗?”小漓疑虑。   “会的。”   丘少冲回道,说是这么说,其实他无法肯定。   “万一有人抓了宋嵩跑了呢?”小漓又问,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那么多人在场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跑不掉的,又不会飞走。”丘少冲不以为然。   “说不准哦!”小漓提示。   “……”丘少冲不答,想心事。   “想什么呢?”小漓问道。   “你不觉得整件事,很奇怪,说不通吗?”丘少冲沉吟。   “那是因为,我们不清楚内幕,最重要的信息,被隐瞒了。”小漓推测。   “我就奇怪宋嵩为什么要去偷开山剑?风险太大了!”丘少冲皱着眉。   “这事讨论过……没有答案,没有人知道答案,除了宋嵩本人。 361 更快活  三人提高警惕,缓步过去。   几十米外,躺着三具八大派弟子的尸体,胸口都有血洞。   “嗯?”   丘少冲等三人想起了四环区的那些同样死状的人。   “动手了。”小漓叹道。   “就是某人……”丘少冲附和,“某人利用宋嵩引来一帮人,再慢慢的杀,直至杀光。”   “某人是谁?”祝鹤问道。   小漓耐心解释。   “这个某人,跟八大派有着血海深仇?”祝鹤猜测。   “有仇去找罪魁祸首啊!这些人很无辜的。”小漓气愤。   “我估计,没什么仇。”丘少冲提出反对意见。   “啊?”   小漓和祝鹤同时一怔,没仇还杀人?变态啊!穷凶极恶啊!丧尽天良啊!罪大恶极啊!黑暗狂魔啊!   “为什么杀人?”小漓发问。   “杀得快活。”丘少冲笑道。   “什么歪理啊!”祝鹤不认同。   “试试开山剑的威力。”丘少冲又道。   “那也不用杀这么多人吧!”小漓回道。   “我说了,杀得快活。 362 抓住宋嵩  “你们!”   小漓气极,被诬陷了!   丘少冲毫不动怒,这等招术伎俩,都是他玩剩下的,冷声道:“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的话……哼哼!”   那五人互相看了几眼,同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小漓发怒。   那年轻男子打量着小漓,心生邪念,笑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被那傻小子骗了?过来我们这边,保你……我们既往不咎。”   他想说“保你不死”,觉得不妥,临时改口。   “呵呵!”五人中的一名女子冷笑出声。   “怜香惜玉啊!”另一女子缓声道。   那年轻男子面孔一热,不说话了。   “一。”丘少冲开始数数。   “二,三。”五人中的第三个男子笑着接过话头。   五个人,十只眼睛,齐刷刷注视着丘少冲,像是看笑话,他们的态度很明显——就不走!有种你动手!   动手就动手!丘少冲不再废话,发射五记风弹,几乎是同一时间击穿了那五人的胸膛。   五人瞪大了眼,轰然倒地,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丘少冲跑去搜刮乾坤袋,搜出两万多块银板,收了,又把尸体丢去远处,回来坐下,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363 逃离现场  众人你瞪我、我瞪你,互相推诿,互相怂恿,就是不先出手。   “一帮怂比!”   有人越众而出,指着八大派弟子们,开启狂喷模式。他不是别人,正是项学羁。   这里人人皆穿着八大派制服,唯独项学羁不穿,颇有鹤立鸡群的意味。   “你骂谁呢?臭小子!”   “哪个小门小派跑出来的小喽啰?滚一边去!”   “没你说话的余地!傻比!”   “你不怂你去啊!”   众人喝骂,再把难题推给项学羁,敢不敢当出头鸟?不敢你也怂!   “瞧瞧你们!瞧瞧你们!”   项学羁伸直了手,原地转了一圈,一个个指过去,指着围着树的众人,大笑道:“你们的脸上都刻了一个字——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鼻子都气歪了。   “什么八大派?一帮废物!啊哈哈哈哈哈!”项学羁捧腹狂笑。   众人怒发冲冠,有的开始挽袖子,有的取出兵器敲打着,有的跳跃着热身,看样子要动手了,不是抓宋嵩,是殴打项学羁。   “你们看好了!”   项学羁骂了个痛快,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转身扔了出去,准确命中了树枝上的人影。   啪!   人影掉了下来,摔在地面,一动不动。 364 上帝视角  南宫胥忍不住想,自己仿佛也被控制了,对何小梦言听计从,不敢反抗,不愿反抗……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说,这不是他的梦,是何小梦的梦?他无意间闯入了何小梦的梦中,因此身不由已……   越想越复杂,越想越不解,不想了。   他杀了何小梦,他对不起何小梦,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赎罪。何小梦说过这里是他的地狱,但他不怕!地狱般的噩梦,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小绿带领两仆人追着蜂人去了,她很好奇蜂人的最终目的。   须臾,东门涉来了。   他离得远,来时已迟,却侥幸逃过一劫,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来得好。他看着一地的干尸,震惊难言。   又有一人赶来,解厚之。   “这……”他也是大吃一惊。   东门涉过去检查了所有人的死因,叹道:“虹蜂。”   “这么多人待在虹蜂的巢穴边,等着被蜇死?”解厚之叹为观止。   “我听见有人喊‘抓住宋嵩’……所以这些人跑来了。”东门涉沉吟着。   “我也听见了。”解厚之点头。   “此人,居心叵测!”东门涉沉声道。   解厚之瞥见了树下的木头人,走去捡了起来,说道:“这是个陷阱。”他叹口气,又丢掉了木头人。 365 原路返回  “在神的眼中,所有人都是蝼蚁。”丘少冲解释。   “某人又不是神,你也太抬举某人了。”祝鹤不屑。   “只是开启神的视角。”丘少冲回道。   “也许,你猜错了。”小漓说道。   “是,也许。”丘少冲不反对。   “某人安排了这一切,肯定有目的,某人杀人是有理由的。”小漓坚持这么认为。   “什么理由?”祝鹤问道。   “……削弱八大派的实力。”小漓猜道。   “削弱了吗?八大派的核心是内门,不是外门。外门死再多,影响也不大。”丘少冲不以为然。   “外门是根基,是培养出内门弟子的土壤。”祝鹤沉吟。   “这次死了很多聚气境巅峰的,八大派内门估计很长时间收不到新的弟子,将面临青黄不接的窘境。”小漓接着道。   “夸大其词!八大派立足于大舜,要说土壤,整个东洲大陆都是土壤!全大陆人才济济,过不了两年,八大派内、外门又恢复原状了。”丘少冲笑道。   “你才是夸大其词!两年绝对恢复不了,至少二十年。”祝鹤反驳。   “二十年也不长。”丘少冲回道。   “这还不长?”祝鹤反问。   “哪里长?又不是两百年。 366 别无选择  祝鹤聚气境后期,她自己说的,在这片森林单独行动,随时有性命之忧。   “我想,这一点她比我们更清楚。”丘少冲很冷静。   “可是她……她……”小漓不知该不该说。   “她什么?她又不是白痴。”丘少冲回道。   “她任性啊!”小漓还是说了。   “生死关头还任性?”丘少冲难以理解。   “谁说生死关头不能任性?”小漓怒而反问。   “不想跟你吵。”丘少冲躺下,“我要睡了,总不能让我一夜不睡吧?”   小漓蹲下,推着丘少冲肩头,说道:“找到祝鹤再睡。”   “不。”丘少冲闭眼,“我也任性,我就要睡觉。”   “你个大男人任什么性?起来!”小漓低喝。   “就不起来!”丘少冲不理,“你睡好了不让我睡?我就睡!”   “你不管祝鹤了?”小漓无计可施。   “她说走就走,不让我管,我管不了。”丘少冲沉声道。   “别计较了!你是男的!要大度。”小漓提示。   “男的也能任性!任性不是女人的专利!”丘少冲宁死不屈。   “你!”小漓词穷。 367 我的直觉  想太多也没啥用,在亲眼看见那只虹蜂之前。丘少冲问道:“师兄的伤好了吗?”   “暂时压制住了,不会那么快好的。”东门涉回道。   “师兄要回门派吗?”小漓问道。   “嗯……”   东门涉沉思,他不想空手而回,可不走又很危险,因为伤势,他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了。   丘少冲和小漓不多言,让东门师兄自己决定。   “看情况吧!”东门涉很犹豫,进退两难。   “跟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小漓主动邀请。   丘少冲挠了挠头,眨了眨眼,不好反对。他不想与东门师兄一路,万一对方无意中发现了祝鹤的不寻常,那岂不是大大不妙?师兄搞不好要斩妖除魔……到时候,他逼不得已,只能杀人灭口了……   另外,手中拿着开山剑的某人,说不定就是东门师兄……谁也不能保证师兄说的都是事实吧!   综上所述,不可不防!   但,防归防,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引起误会和猜忌。丘少冲微笑道:“师兄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不想叨扰你们……”   东门涉面有惭色,他是师兄,却要仰仗师弟、师妹的保护,这……好像说不过去啊!他很不好意思,很惭愧。   “不叨扰,同门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小漓正式说道。 368 药医不死病  丘少冲和八大派五人组的大战,一触即发!   东门涉举棋不定,退吗?两边打起来,他帮谁?太乌派一方只有三人,而对面有五人,实力悬殊啊!没法打啊!必输的局面啊!丘少冲那傻小子看不出来?年少轻狂也要带脑子啊!这不是坑人吗?   他已经在思考逃跑的路线了……   这时,一条狗从旁边跑过,还“汪、汪”的叫了两声。   “宋嵩!”有人大叫。   五人组立马转身追狗去了。   东门涉看得清清楚楚,狗的背上趴着一个人,装扮很像宋嵩,百忙中他回头招呼一声:“追啊!快追!”不等丘少冲和小漓的回话,他也追了过去。   狗帮忙解围了!小漓暗松一口气,问道:“不追吗?”   丘少冲坐着不动,说道:“追什么?丢下祝鹤吗?”   “要不你去追,我不去。”小漓提议。   “不想追。”丘少冲意兴阑珊。   东门涉和五人组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师兄忘记他有伤了?跑那么快!”小漓皱眉。   “他的终极目的,就是找宋嵩,不然他早回去了……”丘少冲叹道,“人为财死……”   “你说他们会死?”小漓一惊。   “利欲熏心,不死才怪。 369 两条狗  宋嵩脏兮兮的,老样子,上身光着,下身穿条破破烂烂的裤子,不穿鞋。他的眼神,不呆滞,也不灵动,不过很清澈。   气质,随之改变。   不再狂妄,不再嚣张,不再轻蔑,不再傲慢,他很平静,神情淡如水。   他像是换了个人,各方面脾性,与原来的宋嵩,正好相反。   重生了?他获得了新生?不得而知。   这一刻,东门涉震惊莫名,下一刻……   噗!   闷响。   东门涉浑身抖了抖,低下头,看见了一截剑尖,一柄石剑的前端。   石剑从背后刺入,由前胸穿出。   东门涉被石剑刺穿胸膛。   石剑的剑柄,握在解厚之手中,嗤的一声,他抽回了剑。   东门涉的胸口,赫然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他想转身,看一看杀他的人,可惜做不到,他倒下了,死去。   宋嵩后退了两步,避开东门涉的尸体。目睹这些事,他的表情毫无变化,眼都不眨。   解厚之擦了擦石剑的血迹,收起了石剑。   “唉!”   他叹了口气,稍显落寞,说道:“想吃就吃吧。”   宋嵩得到了命令,蹲下身,趴在东门涉的尸体上,啃咬起来。 370 运气好   南宫胥偷偷的吐掉了嘴里被打落的牙齿,不说什么。   “剥夺人性,是魔的手段。”小绿直视解厚之,“你是魔,魔之……什么呢?”   “魔?”   项学羁和南宫胥皆是震惊,看向解厚之的眼神都变了。   “呵呵!污蔑!”解厚之冷笑,不承认。   “你利用宋嵩杀了很多人……你是杀戮之魔?”小绿猜测。   “妖言惑众!”解厚之面无表情。   “那些虹蜂,是你控制的……你用魔念控制……你的狗不止两条,是三条。”小绿笑道。   解厚之不再多说废话,缓声道:“起来。”这话是对宋嵩说的。   宋嵩停止啃咬,站起身,任由满嘴的血液滴下。   哮天犬同样不吃了,站在宋嵩身边,冲着小绿等三人低吼。   “你要杀人灭口?”南宫胥脸色严峻。   “不用。”   解厚之老神在在,从容不迫,缓缓说道:“即便你们活着回去,说出看到的事,也没有人会信。”   “不信我们……信你?”   南宫胥不怒反笑,他发觉解厚之这个掌门亲传弟子、太乌派最有名的小白脸——很可笑。   “当然!谁会相信你们这三只……妖呢?哦,是半妖。”解厚之笑了笑,很自信。   南宫胥语塞,反驳不了,他身边的项学羁就是如假包换的半妖……   “开山剑在你手里?”小绿发问。   “你认不出开山剑吗?”解厚之摸着下巴,“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你去猜吧!”   “我们好像不是你们的对手,你有三条狗,比我多一条。”小绿一笑。   “哈哈哈哈!”   解厚之大笑,说道:“你很有自知之明,这很难得!你是来,跳湖的吗?我不拦着你,你去吧!反正你不一定能活下来。”   “跳湖?”   南宫胥大吃一惊,转头说道:“小梦你……”   啪!   小绿反手又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中了南宫胥的另一边脸,咬牙道:“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南宫胥眼冒金星,又被打落了两颗牙齿,他想哭了,梦里挨揍也这么疼?太真实了啊!不过更重要的是,何小梦为何要跳湖?有孩子了跳什么湖?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懂。   “这个人……”   解厚之极为诧异的看着南宫胥,说道:“这人很奇怪啊!他……似乎……”他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南宫胥那不符合常理的言语和行为。   “他在做梦。”   项学羁一语道破天机。   “哦。”   解厚之恍然。   南宫胥皱了皱眉,这项学羁多次说他在做梦……他确实在梦中,可项学羁是怎么知道的?没法解释啊!   呃,不对,这事不对!首先,项学羁是他虚构出来的人物,他要补偿何小梦,才会在梦中塑造了项学羁,那么,项学羁作为当事人,理应知道这是梦境……等等!好像解释不通啊!   其次,这梦何时醒?也太长了吧!何小梦都要跳湖了,还不醒?难道,梦中的他还要再经历一次失去何小梦的痛苦?   要说是惩罚,太重了啊!   另外,他在赎罪,真要跳湖也是他来跳啊!   对!不能让何小梦跳湖!他要代替何小梦跳下去!那时,他应该就醒了。   ……   小绿带着项学羁和南宫胥退走了。他们三人是听见了惨叫声过来的,本不想现身,可是被解厚之发现了,不得不出现。小绿不想与解厚之为敌,她不是来找宋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解厚之说话算话,不阻拦,只是命令宋嵩和哮天犬暗中跟踪。他自己开始闲逛,见人就杀,清理剩余的八大派弟子,嗯,已经很少很少了。   隔天,他遇到了丘少冲、小漓和祝鹤。   “你们能活着走到这里来,老实说我很惊讶。”解厚之直言不讳。   “我们运气好。”丘少冲解释。   “看来,其他人的运气都不太好。”解厚之笑道。   “师兄运气也不错啊!”丘少冲也笑了。   “我们四个运气好的人,是不是要一起走呢?”解厚之提议。   “可以。”小漓率先答应。   这队伍谁说了算?小漓怎么总是自作主张?丘少冲暗叹,自己没啥威信啊!还未发表观点,就被小漓代表了。   “一起吧!”祝鹤不反对。   “正好让师兄保护我们。”丘少冲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哈哈!我尽力。”解厚之笑道。   四人同行。   中午,众人休息。   “你们要去湖那里?”解厚之看出了丘少冲等三人的目的地。   “听说那片湖很神奇,过去看看热闹。”丘少冲严肃解释。   “有什么好看的?看凶兽跳湖吗?”解厚之失笑。   “人跳进去会怎样?”小漓正巧有疑问。   “会死。”解厚之回答。   “淹死吗?”丘少冲问道。   “会被溶解,变为湖的一部分。”解厚之答道。   “哦!就跟变妖失败的凶兽一样啊!”丘少冲懂了。   “不过……”   解厚之很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不过什么?”小漓紧张了。   “也有可能变妖。”解厚之回道。   “你是说,人跳湖也能变妖?”丘少冲吃惊。   祝鹤安静听着,眼神冷漠。   “能,只是几率很小。”解厚之笑道。   “多小?”丘少冲追根问底。   “五十级凶兽跳湖,一半几率变妖,人嘛,几率大概不足一成,或许更低。”解厚之淡然道。   “……”小漓说不出话。   “有……有先例吗?就是,有人跳湖了,然后变妖……”丘少冲沉吟着。   “没有。”解厚之很干脆。   “那你说什么不足一成……”丘少冲疑惑。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听说过。”解厚之解释。   丘少冲和小漓互相看着,一时无言。   “你们谁要跳湖?”解厚之问得很突然。   “啊?”   丘少冲立即否认,沉声道:“我们谁也不跳,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是吗?”   解厚之面带微笑,看了看丘少冲,又看了看小漓,最后看了看沉默的祝鹤,目光停在祝鹤的脸上,说道:“原来,你们不是来找宋嵩的。”   “我们是来找宋嵩的,顺便去看看湖。”丘少冲回道。   “好吧,我陪你们去。”解厚之收回了看着祝鹤的目光。   “行。”小漓又答应了。   !!:!! 371 湖   丘少冲很无奈,小漓答应得太快了吧!好歹商量商量啊!尊重一下他和祝鹤的意见啊!   “有师兄在,最好不过。”祝鹤缓声道。   “……”   丘少冲无话可说了,只能说:“师兄不是来找宋嵩的吗?”   “湖,就在前面。”解厚之指着前方,“很快就到了。”   “哦。”   丘少冲、小漓和祝鹤不由自主的望着那边,心中升起各种负面情绪,畏惧、不安、彷徨、迷茫、恐慌……   那片湖很可能就是祝鹤的终点。   “明天再去。”小漓发话。   祝鹤下午要睡觉,只能明天去,拖一天是一天。   “为什么要等明天?”解厚之不解。   “养精蓄锐。”丘少冲回道。   “看个湖还要养精蓄锐?”解厚之更不解。   “走了好多天,从四环区走到这里,累死我了,我要休息。”丘少冲正色解释。   “这……”   解厚之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师兄要是有事,可以先走。”小漓劝道。   “对。”   丘少冲立马附和,说道:“师兄去找宋嵩吧!迟恐不及!”   “迟?”   解厚之疑惑。   “宋嵩和他的狗要跳湖……嗯,我猜的。”丘少冲回道。   “那样正好!我们赶快去湖那里,守株待兔。”解厚之笑道。   “我们明天去。”小漓强调。   “你们……”   解厚之怔了怔,扫视另外三人,说道:“真的不是来找宋嵩的!”他站了起来,准备走了,又道:“祝你们,运气越来越好。”他转身远离。   “师兄走好!”丘少冲用力挥手。   “他……”   小漓注视着解厚之渐渐消失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丘少冲随口问道。   “他很孤独。”祝鹤答话。   “啥?”丘少冲听不懂。   “他很累吧!”小漓叹道。   “未来,他将是东胜宗宗主的乘龙快婿,地位高得不得了,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丘少冲提醒。   “其实他不用来这里抓宋嵩的,冒这么大的险不值得……他有连琴相助,按部就班的修行就好了。”小漓沉吟。   “那也不能整天待在太乌派不出来吧!闷死喽!”丘少冲不以为然。   “吃软饭也别吃得太明显……让人说闲话。”祝鹤耸肩。   “你看不起师兄?”丘少冲笑着问。   “不。”   祝鹤摇头,回道:“他自己选择的人生,我无权说三道四……说不定是真爱呢?”   “说不定?你不确定是吧?”丘少冲还是笑。   “我跟他们又不熟,当然不确定。”祝鹤理直气壮。   “你是偏见。”小漓说道。   “不是!”祝鹤高声道。   “你精神很好啊!不睡觉吗?”丘少冲问道。   “我……”   祝鹤一愣,奇道:“对啊!我不困啊!这是为什么?”她跳起身,来回走着,点头道:“一点都不困,怪了怪了!”   丘少冲和小漓互视一眼,均是大为疑惑。   “怪事。”   祝鹤重新坐下。   “那我们……”小漓说不下去。   “我们明天再走。”丘少冲出主意。   “嗯……”祝鹤沉思。   场面一度很安静,丘少冲和小漓等着祝鹤的决定。   “现在去吧,今天、明天,没区别。”祝鹤叹口气。   “想好了吗?”小漓温言道。   “是的。”祝鹤回道。   既然如此,三人起身前行。   ……   血雾,浓厚,像是降至地面的透着血丝的云。   丘少冲等三人走出了森林,面前一片开阔,一公里外,就是五环岛的中心湖。   湖的形状,大致是圆形,直径超过了十公里,被血雾包裹着,看不清湖面。   “是湖……吗?”丘少冲皱眉。   “……不会是个坑吧?”小漓突发奇想。   “湖就是坑里装满了水。”丘少冲忍不住笑道。   “是哦!”小漓也笑了。   “你们说,这里为何没有妖?”祝鹤东张西望。   “你找妖干嘛?”丘少冲问道。   “凶兽跳湖会变妖……妖呢?变了妖就飞走了吗?”祝鹤很奇怪。   “呃……这个……”丘少冲回答不了。   “妖会飞吧?或许真的飞走了!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小漓猜道。   “不是的。”   有人出声答话。   丘少冲等三人惊讶转头,看见了何小梦、南宫胥和项学羁。   小绿当先而来,微笑着说道:“湖是通往妖界的大门,变了妖就去妖的世界了。”   “去妖界?回不来了吗?”祝鹤愣愣的说道。   “能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小绿笑道。   “哦。”祝鹤暗松口气。   “不同世界之间,是相连的。”丘少冲安慰祝鹤。   “不过,妖更适合生活在妖界。”小绿提示。   “说不准。”丘少冲不同意。   “你见过妖吗?你去过妖界吗?你那么笃定?”小绿连续三问。   “……”   丘少冲眨了眨眼,一个问题也答不出。   “你们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南宫胥很难想通,此三人年纪轻轻,却实力超群?穿过五十级凶兽聚集的森林,至少也要聚气境巅峰吧!   “用两条腿走来的,我们不会飞。”丘少冲一本正经。   “我问的是……”南宫胥正要重复问题。   “别问了。”祝鹤打断了南宫胥。   南宫胥闭嘴,偃旗息鼓。   “怂!”   项学羁的嘴里蹦出一个字。   南宫胥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跟傻比一般见识。   “你们见到解厚之了吗?”小绿发问,解厚之的身份,不用南宫胥告诉她,项学羁也认识解厚之。   “见过。”小漓不否认。   “你们要小心!解厚之杀了东门涉!”南宫胥沉声道。   “什么?”   丘少冲、小漓和祝鹤皆是大吃一惊。   “开山剑在解厚之手里。”小绿和盘托出。   “啊?”   丘少冲、小漓和祝鹤又是震惊。   “宋嵩现在……”南宫胥还要说事实,说了几个字,听见了脚步声,转头一瞥,呆滞了。   森林里走出一个人,正是东门涉。   丘少冲等三人也看见了,丘少冲讶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东门师兄咋了?”   “我……我……”   南宫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神激荡之下,哪能说出话?   昨天,他亲眼所见,解厚之一剑捅死了东门涉,之后,宋嵩和狗将东门涉的尸体啃得血肉模糊……   :,,gegegengxin!! 372 临时改主意   真是个梦啊!诡异的梦!各种离奇之事,层出不穷!南宫胥脑子不够用了。   “这……”   小绿和项学羁同样惊讶不已,人死也能复生?   “东门师兄!”丘少冲招呼了一声。   刚才,南宫胥信誓旦旦说东门涉被杀了,可一转眼,被杀的东门涉就活蹦乱跳的出现了……南宫胥撒谎?   “睁眼说瞎话。”祝鹤冷声道。   南宫胥脸色涨红,想反驳却无从反驳。   小绿和项学羁一时说不出话,这种情况很难解释!太匪夷所思了!昨天看到的,是幻觉?或者,当前看到的是幻觉?对,总有一个是幻觉……   东门涉面无表情,手一伸,取出了一把剑,石制长剑。   “嘶——”   南宫胥倒抽一口凉气,那把剑,不就是解厚之用来杀死东门涉的剑吗?怎么跑到东门涉手里了?   小绿和项学羁也是一样的想法。   丘少冲和小漓交换了眼色,石剑很眼熟啊!去年底,在二环区,丘少冲大战宋嵩时,宋嵩拿着的应该是这把剑吧?后来断了……怎么又出来一把一模一样的?   “那是,开山剑?”丘少冲灵机一动,猜测着。   “好像是。”南宫胥不敢肯定。   这里没人见过真正的开山剑,都是瞎猜。   东门涉是某人?某人是东门涉?谜底揭开了?丘少冲、小漓和祝鹤互相对视,不是很确定。   “那不是真的东门涉!”小绿苦思良久,豁然开朗。   “嗯?”其他人一怔。   “是易容术。”小绿回道。   “我明白了!”   南宫胥跳了起来,指着东门涉怒道:“你是解厚之假扮的!”   东门涉仍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这个……话不能乱说。”丘少冲好心提醒。   “你扮一个我看看。”祝鹤轻蔑说道。   “你们不信我?”南宫胥愕然。   “为什么要信你?你胡说八道啊!”祝鹤不屑一顾。   “……”南宫胥语塞。   真是应了解厚之的那句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他不说话。”小绿察觉了东门涉的异常。   对啊!其他人仔细瞧着东门涉。   “我说了他是假的!”南宫胥来劲了。   “你是不是想说他带了人皮面具?”祝鹤冷冷说道。   “不错!其实他是解厚之!化成灰我也认得!”南宫胥指天发誓。   “你们在说谁啊?”   一个人从另一边跑过来,却是解厚之。   南宫胥要晕了,他低下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强行压制着奔去跳下湖、一死了之的冲动。他实在是,太羞愧了!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哈哈!”项学羁不会放过如此恰当的狂笑的时机。   “哈哈哈哈哈!”祝鹤也笑得喘不过气。   丘少冲想笑,忍住了,咳嗽一声,说道:“解师兄,又见面了。”   “你们不是说明天来吗?”解厚之问道。   “临时改主意了。”丘少冲轻描淡写。   “不想跟我一路?”解厚之调笑。   “主要是怕耽误师兄找宋嵩。”丘少冲解释。   “你有心了。”解厚之唯有叹服。   “师兄,那是开山剑吗?”小漓指着东门涉手里的石剑。   解厚之转头一看,双眼一亮,说道:“是!那就是开山剑!”   “师兄见过开山剑?”丘少冲、小漓和祝鹤异口同声。   废话!解厚之还用开山剑杀了东门涉呢!南宫胥暗中嘲笑丘少冲等三人的傻。   小绿和项学羁不由佩服,此解厚之是人才啊!若无其事杀同门,一转脸又与别的同门谈笑风生……厚脸皮!   “连琴拿来给我看过。”解厚之笑着说道。   按常规,连琴是没有资格查看开山剑的,更别说拿走给别人看了,不过,她是宗主女儿,不用守规矩。这就是所谓的,特权。规矩再大,大不过权力,因为,规矩是权力制定的。   吃软饭的好处,蛮多的哦!丘少冲分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   当然,解厚之能大大方方说出来,不是遮遮掩掩、故作高深,实属难得,也算是胸怀坦荡吧!   小漓和祝鹤释然了。   南宫胥心里很酸,难怪门派内很多弟子瞧不起解厚之,这他玛的当小白脸当出快感来了?姓解的离了连琴活不下去了是吧?腹诽一番,他依然默不作声,不想再出丑。   “嘿嘿!”   项学羁冷笑了两声,不说什么。   “无知少女。”小绿不太了解情况,随便说一句。   露陷了!连琴三十多了,不是少女啊!项学羁略知一二,忙道:“这是爱情!嗯,对,爱使人盲目!年纪再大也不能幸免!”   “爱使人盲目”五个字转移了南宫胥的注意力,他本来还在奇怪,哪来的少女?然而,项学羁的一席话,让他感慨万千,是啊!他很盲目啊!盲目的跑去见祝鹤,盲目的……杀掉了何小梦。   他深情直视何小梦,在梦中,他不盲目了,他品尝过了盲目的恶果,不能再盲目!他要从一而终,善待何小梦!即便祝鹤就在眼前,他也绝不多看一眼!   多说多错!小绿不说了,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   解厚之装作不经意的扫了小绿一眼,暗地里好笑,他看向东门涉,叹道:“开山剑在他的手里……宋嵩呢?不是说宋嵩偷了开山剑吗?”   “师兄,你怎么看?”丘少冲严肃发问。   “依我看……宋嵩凶多吉少……”解厚之沉吟。   “可是,东门师兄不说话……他为什么不说话?”小绿疑惑。   东门涉握着剑一直不动,似乎在等待着。   解厚之一怔,说道:“东门涉,很怪……”   南宫胥猛地想起了何小梦说的话,小梦说宋嵩被夺走了人性、从此不会说话,那么,东门涉是不是同样被夺走了人性呢?他抬起头,想发表讲话,可又担心说错,纠结不语。   “他想一个打我们……七个吗?”项学羁皱起眉头。   话音一落,东门涉行动了。   嗖!   他跳了起来,跳向小绿,双手举起石剑,呼的一声,当头劈下。   “闪开!”   南宫胥大喝一声,一掌推向何小梦,想把对方推开。   小绿早闪人了。   轰!   石剑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丘少冲等七人各自散开,躲开了这次攻击。   :,,gegegengxin!! 373 使命感   碎石四溅。   丘少冲施展风之屏障,保护着小漓和祝鹤,三人退至一旁,毫发无损。   解厚之往后跳,早已握剑在手,挥舞着长剑,击落碎石,护住自身。   项学羁则挡在小绿身前,用一只肉掌,拍打着袭来的石块,他的左手废了,只能用右手,一时手忙脚乱,顾得了上、顾不了下,先后被几个不大不小的碎石砸中。   “哎哟!”   他痛叫出声,仍坚持不避让,当自己是主人的肉盾。   七人中,南宫胥最惨,他先是想着推开何小梦,以至于躲闪得慢了一步,受到了开山剑的剑锋波及,他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摔了出去。   东门涉一剑立威,站在大坑边,顾盼自豪,不可一世。   “开山剑当真厉害!”众人动容。   “我看是开山锤!”祝鹤叹道。   “他还没有发挥出开山剑的真正力量。”解厚之淡然说道。   “什么?”其他人吃惊。   “他不会用。”解厚之笑了笑。   “可能是他修为不高的缘故……”小漓猜测。   “不,他就是不会用。”解厚之回道。   “你……连琴当你面用过?”祝鹤问道。   “哈哈!”   解厚之大笑,赞道:“你很聪明。”   “可连琴是筑灵境啊!”小漓提醒。   “嗯……修为的高低确实有影响……”解厚之不否认,后又一笑,“不过,他真的不会用,没人教他。”   在这秀优越感吗?丘少冲看着解厚之,不搭话。   南宫胥躺在地面爬不起来,哼哼唧唧的,他以为何小梦会过来查探他的伤势,主人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对仆人的关心啊!然而何小梦根本不理他……他倍感凄凉。   小绿安然无恙,她有项学羁做挡箭牌,不可能有事。她瞥了一眼南宫胥,不理会。   项学羁单膝跪地,呼呼喘气,他受伤颇重,胸腹多处剧痛,又有内伤,基本无力再战。   东门涉的攻击目标是小绿,项学羁和南宫胥既离得近又要护卫主人,躲避不及时,皆是重伤。重伤之余,他们俩无法再保持人类的外貌了,就快现出原形。   小绿深知祝鹤的秘密,特地在此等着对方过来,如果可能,她还想与丘少冲等人联手抗衡解厚之,但,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她的两条狗,被人一剑劈得半死不活,用不了多久,狗的真身就会暴露……那时,她装何小梦也装不下去了。她的当务之急,不是对付解厚之,而是让自己全身而退!   哦,要跳湖吗?她就是来跳湖的,跳下去,有一半的机会变妖,可也有一半的机会死亡。事到临头,她犹豫了。   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一个妖的未来……划算吗?她是半妖,驱使她变妖的本能不是很强烈。   然而,她是有使命的,前两次,她都失败了,为了不再失败,为了不辱使命,她急于变强,嗯,想变得更强,只有变妖一条路!   使命感,比本能更强烈!   不管那么多了,跳湖!   ……   南宫胥挣扎着站起,身体微躬,双手捂住胸腹,踉跄着走到何小梦身边,说道:“你……你还好吧?”   这句话,他很想听何小梦说,可何小梦不说,他便自己说了。   “嗯。”   小绿应了一声。   “我……咳咳咳!”   南宫胥弯下腰,剧烈咳嗽,咳出了一嘴的血。   小绿很嫌弃的向旁边移了一步,生怕南宫胥嘴里喷出的血溅到她的衣服上。   南宫胥紧急调息,稳住脏腑的伤势,暂时不咳了,他努力直起腰,叹道:“我真是……没用啊!”   小绿不说什么。   蓦地,远处有异响传来。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声音越来越近,一条硕大的黑影,在空中出现,蜂人。   “什么东西?”祝鹤吓得大叫。   “像人一般大的……虹蜂?”丘少冲和小漓同时想起东门涉说过的话,原来是真的!   蜂人尾部一摆,蜂刺激射而出,直刺下方的小绿。   “不好!”   南宫胥大吼一声,奋力一蹦,挡在何小梦头顶的斜上方。   噗!   食指般长短粗细的蜂刺扎入南宫胥的胸口。   砰!   南宫胥摔下,摔在何小梦脚前。   呼!   东门涉高高跃起,向着蜂人,一剑横斩。   蜂人急速升高,躲闪开来。   东门涉落地,单手持剑,遥指蜂人,示意对方下来一战!自始至终,他都不发一言,仿佛是个哑巴。   “东门师兄不是有伤吗?”小漓看出了不对劲,眼前的东门涉的一系列行动不像受伤之人。   “有伤?”解厚之一怔。   “东门师兄说是被……”丘少冲一指蜂人,“被那个东西打伤的。”   “哦,这么说,他们有仇啊!”解厚之点头。   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东门涉说有伤却又像没伤……小漓想不通。   哐!   蜂人强势坠地,缓缓站起,傲视东门涉。   东门涉举剑杀了过去,与蜂人战斗。   另一边,南宫胥奄奄一息,蜂刺有毒,他不行了。之前,他来不及思考,想都不想,下意识帮何小梦挡刺,还好,挡住了,他一点不后悔,挡不住才后悔。   项学羁转了过来,单膝跪在南宫胥身旁,叹了口气,不再出言嘲讽和讥笑,当然,也谈不上有多么悲伤。   小绿一直站着,俯视南宫胥,一时没话说。   “小……小梦!”   南宫胥脸色变黑,毒性扩散至全身,中毒已深,快死了。他探出手,想最后握一握何小梦的手。他的梦,要结束了,留个美好的回忆吧!   小绿不可能跟南宫胥握手,丝毫不动,也不说话。   南宫胥的失望情绪还未升起,就被惊讶之情代替了,他的手,为什么毛茸茸的?这是自己的……手吗?不是吧?他瞪大了眼,仔仔细细检查着双手,这……他玛的是……狗爪子?   不,不只手,脸也变了!他居然看见了自己的鼻子!那不是人的鼻子!是狗!狗!   大惊之下,他差点坐了起来,不过他无力坐起,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变狗……他的视线模糊了,是毒性所致,还是在哭?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好可怕的梦啊!   经历了这么恐怖的梦,他的罪孽,赎清了吗?他杀了何小梦,又救了何小梦,两清了吧!是的吧? 374 跳湖  南宫胥断气了,他在死前的心理活动,没有人了解。   在南宫胥彻底变身之前,小漓还是很感动的,这个男的虽然好色,虽然始乱终弃,但终究男人了一回,保住了何小梦……和何小梦肚子里的孩子。   祝鹤无动于衷,南宫胥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在南宫胥变为一条死狗之后,丘少冲、小漓和祝鹤震惊了,不是人?是半妖?   “狗啊!”   解厚之叫出声。   “这……”小漓无话可说。   “哼!南宫家的败类!”祝鹤冷哼,不再多看。   “唉!”丘少冲叹气。   穿帮了!小绿急需应对之策,她蹲下身,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吐出了一颗种子。此种子很特别,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像是无暇光滑的美玉。   她背对着丘少冲等人,将种子塞进项学羁手里,低声吩咐:“你回去,把它交给小北。告诉他,不用……不用找我了。”   同时,她帮助项学羁快速处理了伤势,让对方至少有力气跑路。   “好。”   项学羁答应下来,无条件遵从主人的命令,在露出本来面目前,离开了,现场没人阻拦他。   东门涉和蜂人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解厚之无所谓项学羁有什么举动。 375 终结  一语惊醒众人!哮天犬不见了!在宋嵩之前跳湖了?   “殉葬了吧!”祝鹤随便猜测。   一条狗而已,不用太在意。此次众多八大派弟子集聚五环岛,不是找狗的,是找宋嵩。而宋嵩当着解厚之、丘少冲等人的面,跳下了湖……这件事,就此终结。   “你们看清了吗?宋嵩跳的时候,手里的是开山剑吗?”小绿有疑问。   “……说实话没看清。”丘少冲答道。   “有雾,谁也看不清……”祝鹤补充。   “应该是开山剑吧!他没必要拿一把普通长剑糊弄我们,他自己都跳下去了……”小漓推理。   先前宋嵩举着开山剑挥来挥去,众人先入为主,均以为宋嵩手握的必是开山剑无疑,无人仔细观察辨别,再说了,雾很浓,宋嵩现了身很快就跳了,众人想看也看不分明。   “下面……是什么?”祝鹤低头望着湖,脸色不太好。   “有旋涡。”小绿解释。   “师姐见多识广啊!”祝鹤一喜。   “来之前,我查了很多资料。”小绿笑道。   “为什么我看不见旋涡?”小漓皱着眉。   “在湖的底部,在雾的下方,无论是人是兽,一旦跳下去,就身不由已,会被……吸进去。”小绿缓声道。   “其实,这不是湖吧?没水啊!”丘少冲疑惑。   “不然叫什么?”小绿问道。 376 生死有命   东门涉被蜂人杀死,宋嵩畏罪跳湖,开山剑也随之沉入湖底……是的,就是这样。   解厚之回去就这么说,他相信小漓回去了也会这么说。掌门和宗主或许不信他,但一定信小漓。他很了解小漓在宗主心中的份量。   小漓的作用,在此体现。   整个计划,毫无lòudòng……即便有几个不起眼的小lòudòng,即便有些微不足道的地方考虑不周,也无碍大局,   解厚之收好开山剑,准备走了。不过,走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清理一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蝼蚁。   哮天犬悍然出击,扑向躲藏在雾中的小绿。   “嗯?”   小绿一惊,行踪被识破了?她并不慌乱,手臂倏地变长,啪!一巴掌拍在哮天犬的脑旁。   “呜——”   哮天犬惨呼,身体瞬间转向,在空中展示了直角拐弯,横跃十几米,掉进了旁边不远的湖里。它与宋嵩,殊途同归。   “妖!”   解厚之疾速闪身至小绿身前,他对自己的身法向来很自信,趁机一脚踹出。   小绿猝不及防,她分心对付哮天犬,反应慢了一拍,躲不了了。   “呃——”   她闷哼一声,腹部中招,气息顿时紊乱,本领无法施展,身体往后飞了出去,摔下湖中。她来此的本意就是跳湖,现在,也算得偿所愿了……   解厚之踹走小绿,不在乎对方死不死,负着双手,志得意满的回派。   傍晚。   丘少冲、小漓和祝鹤,围坐在湖边。   “这里好阴森……”丘少冲左顾右盼。   “只剩我们三个人了。”小漓叹息。   “我想扔块石头下去。”丘少冲指着湖面。   “你扔啊!”祝鹤回道。   丘少冲转头看着,找了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头,单手甩出,丢下湖。   三人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任何动静,石头像是被湖活吞了。   “啧啧!”丘少冲咂着嘴。   “深不见底。”祝鹤沉声道。   “要不,爬下去?就是,就是……”小漓试着形容,“就像爬悬崖那样,从上往下爬……行不行?”   “跟跳下去有区别吗?”祝鹤问道。   “一看势头不对就爬回来。”丘少冲回道。   “那不如我们直接回去算了!”祝鹤不耐烦。   “你想回去?”小漓眨着眼。   “我……”祝鹤长叹,“唉——”   “明天再说吧!”丘少冲使出了“拖”字诀。 377 奖励   雾,像云。   丘少冲仿佛坐在云端,飘啊飘,荡啊荡,漫无目的……前方有人,那人浮在空中,背对着丘少冲,发出耀眼的光。   光芒四射而夺目,却不刺眼。   谁?   丘少冲看不清,只能勉强分辨出那人的背部轮廓,好像是个女的……还好像……又好像……嗯?有翅膀?   那人原地旋转一圈,变为一只蝴蝶,飞走了。   光,散去。天,黑了下来。   丘少冲从云端坠下,身体一震,醒了。   天还没亮。   他坐起,转头看了看,看见了还在睡的小漓,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祝鹤不见了。   睡了多久?丘少冲不知道,他低下头,呆坐着。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他的身体,似乎有变化……不足为外人道。   过后,小漓也醒了,她找不到祝鹤,大吃一惊,问道:“祝鹤哪去了?”   “……”   丘少冲无言以对,只是看着湖。   “她……”   小漓震惊,也看着湖,说不出话。   两人相对而坐,等天亮。   “你不拦着她?”小漓不满。   “我……”   丘少冲无话可说,他不敢说他也在睡觉,这没法解释。   “唉!”   小漓叹气,她感觉错怪了丘少冲,祝鹤真要跳湖,谁拦得住?也不需要拦着,是祝鹤自己的选择。   “其实,刚才我打了个盹……”丘少冲开始编故事。   “打盹?”小漓皱眉。   “……然后祝鹤就不在了。”丘少冲很慌,说话都不利索,也很怕……怕什么呢?   “我不是怪你。”小漓安慰道。   “哦。”   丘少冲眼神飘忽。   “你不睡吗?”小漓问道。   “……睡不着。”丘少冲实话实说,他睡过了。   小漓不勉强。   两人沉默。   这一夜,很长。   太阳终于升起,阳光穿透雾气,但是驱散不了雾气。   两人发现湖边地面上刻着三个大字——我走了。   “祝鹤的字迹。”小漓叹道。   “用剑刻的。”丘少冲说废话。   两人望着湖面,都不说话。   丘少冲心虚,不敢说话;小漓失去了好朋友,很伤感,不想说话。   两人在此地等了三天,确认祝鹤真的走了,这才回门派。   这次,赶赴五环岛寻找宋嵩和开山剑的八大派弟子,死伤大半,安然归来的寥寥无几。八大派高层震动,严查真相。   丘少冲和小漓一回派就被掌门叫去了,两人简述了自己在湖边看到的一切,除了不该说的,都说了。   至于何小梦说的“开山剑在解厚之手里”和南宫胥说的“解厚之杀了东门涉”,他们俩没说。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何小梦和南宫胥在栽赃陷害。   同时,他们俩隐瞒了南宫胥变狗一事,有损南宫家的声誉,不说也罢……说了又无法证实,只会招来南宫家无穷无尽的怨恨和仇视。   他们俩说的,与解厚之说的,基本一致。解厚之不傻,该说的才说。   本来活着的还有何小梦,然而何小梦失踪了……   宗主再次召见小漓,亲自询问相关事情,小漓重复了一遍对掌门说过的话。   至此,尘埃落定。   开山剑丢了,宋嵩和东门涉死了。   八大派损失几百名聚气境巅峰的弟子,只得到这么个结果?得不偿失啊!不过,奖励还是要发的,不能言而无信。   小漓、丘少冲和解厚之三人,逼死了宋嵩,都有功劳,一人奖励一颗黄色聚灵丹。小漓不吃药,聚灵丹转送丘少冲。丘少冲手握两颗黄色聚灵丹,不忙升级。   ……   十月底。   丘少冲待在太洛城的宅内,打算在这里过冬。   他不时前往白庄主那里,督促对方找“天地春风暖”的药材,找不到也要找。这天,他又跑去城外找白庄主。   “出事了?”   他见白庄主很悲戚,愕然发问。   “蓝妹妹,遇害了。”白庄主哭着说道。   “蓝妹妹?”   丘少冲吃惊,忙道:“怎么了?说说。”   “她暴露了身份……”白庄主哽咽。   蓝妇人是曙光神教安插在血花杀的卧底,一旦暴露,凶多吉少。   “暴露……逐出帮派不就结了?用不着杀人吧!”丘少冲长叹道。   白庄主不赞同,她要是查出曙光神教内部的其他帮派的卧底,也是杀无赦。   当晚。   信仰降临。   “你有任务了。”他开门见山。   “我并不高兴。”丘少冲能猜出任务的内容。   “查出杀死蓝姑娘的凶手,就地正法。”信仰下令。   “……把我当杀手?”丘少冲哭笑不得。   “不接这个任务?”信仰问道。   “奖励是什么?”丘少冲要问个明白。   “神的怜悯。”信仰回道。   “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丘少冲当场答应。   “呵呵呵!”信仰笑出声。   “有线索吗?”丘少冲问道。   “细节方面,找白庄主。”信仰回答。   “……我有个问题。”丘少冲斟酌着。   “说。”信仰很干脆。   “你能帮我晋升筑灵境吗?”丘少冲发问。   “修行,是个人的事。”信仰委婉拒绝。   “我的意思是,你提供丹药给我,比如高品质的聚灵丹。”丘少冲贪得无厌。   “我为什么要给你丹药?”信仰淡然问道。   “我可以……把血花杀……打残。”丘少冲说得断断续续,不是很自信。   “鲁莽!”信仰喝止。   “本教不用扩张地盘吗?有血花杀这尊大神挡路……扩张不了吧?”丘少冲笑了笑。   “想代替血花杀,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信仰淡淡说道。   “我都能打残血花杀了……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丘少冲反问。   “你本事不够。”信仰直言不讳。   “所以我说打残,不是灭了血花杀。”丘少冲强调。   “你很……”信仰想不出恰当的形容词。   “血花杀在太洛城有赌场,如果我跑去杀光赌场内的人,会怎样?”丘少冲提出假设。   “赌徒你也杀?”信仰怔住。   “不杀赌徒,杀赌场的人。”丘少冲解释。   “很容易就能查出你,你往哪跑?”信仰失笑。   “若是,查不出来呢?哦,忘了说了,我会易容。”丘少冲很严肃。   “你……”   信仰注视着丘少冲,试图看穿对方的心。   :,,!! 378 孤胆英雄  “有话直说。”丘少冲回道。   “你想找死吗?”信仰问道。   “春天,我去过西北,那里最大的帮派,是赤沙帮,我杀了他们不少人……我好得很。”丘少冲举例。   “你要是失手被擒……”信仰不说下去。   “我不会失手。”丘少冲打消信仰的顾虑。   “看来你不是查凶手,你是计划杀光所有相关的人。”信仰叹道。   “这样更方便,不是吗?”丘少冲回道。   “……你似乎很暴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信仰猜测。   “这不奇怪,遇到顺心的事才奇怪。”丘少冲语气平淡。   “哦?”   信仰审视着丘少冲,说道:“你……你……你至今单身是吧?”   “啊?”   丘少冲一愣,你管我单不单身?管太多啦!   “你……不想娶妻吗?”信仰问道。   “暂时不想。”丘少冲老实答道。   “你多大?二十?”信仰又问。   “快了。”丘少冲点头。   “有喜欢的人吗?”信仰再问。 379 杀人游戏   丘少冲再吃一块糕点,很甜,很腻,翘起一条腿,说道:“活在梦中……没什么不好的。”   “你……你……没出息!”系统惊呼。   “怎么才叫有出息?”丘少冲谈兴大发。   “直面现实!不要逃避!”系统喝道。   “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勇闯……悬崖’?”丘少冲笑道。   “呵呵!又开始东拉西扯了。”系统撇嘴。   “你想让我说什么?你想听我说什么?”丘少冲叹息。   “随便你,你说话还要我来教?”系统回道。   丘少冲喝了口茶,缓缓问道:“你说的‘那晚’,是哪一晚啊?昨晚吗?”   “装傻哦!”系统嗤笑。   “你不说清楚,我没话说。”丘少冲不上当。   “就是祝鹤跳湖的那晚啊!心照不宣的事非要我说出来啊!”系统大声道。   “谁跟你心照不宣?你自说自话。”丘少冲反驳。   “你……太可恨!”系统怒道。   “你看见祝鹤跳湖了?你猜的吧!”丘少冲问道。   “不然祝鹤去哪了?”系统反问。   “她说她走了,又没说她跳了,你脑补什么?”丘少冲摆事实。   “不是一个意思吗?”系统皱眉。   “两个意思好吗?或许她遇到了世外高人把她带走了也说不定……”丘少冲耸肩。   “你还真是……活在梦里。”系统叹道。   “你来判断是不是梦吗?你能保证你的判断是准确无误的吗?”丘少冲问道。   “又说歪理!”系统断喝。   “你有话你就说,绕什么弯子!”丘少冲不满。   “你不问我怎么说?又要我自说自话?”系统驳斥。   “我不会问的。”丘少冲表明态度。   “你不好奇?”系统不解。   “我不好奇,很普通的一晚,没啥好问的。”丘少冲淡然道。   “你真会装!”系统佩服。   “说事实就是装?”丘少冲反问。   “可你说的不是事实啊!”系统回道。   “只有你说的才是事实吗?”丘少冲笑道。   “你不相信我?”系统问道。   “你相信我吗?”丘少冲也问。   “……跟我玩文字游戏啊!”系统懂了。   “你错了,我对文字游戏兴趣不大,我只玩……杀人游戏。”丘少冲扫视着赌场内的人。   “你想杀谁?”系统问道。   “看谁不顺眼,就杀。”丘少冲正寻找目标。   “你毫无动机的杀人……杀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人……”系统不知该说什么,劝丘少冲别动手?估计是无用功。   “我是来调查杀害蓝姑娘的凶手的,我有动机,这里的人也不是毫不相干。”丘少冲解释。   “逮着一个借口就大开杀戒啊!”系统叹气。   丘少冲不答话,站起身,在赌场里四下溜达,用心记住一些人的相貌。   “这些都是小喽啰,杀之无用,血花杀随随便便就能找来一大帮。”系统提醒。   “不错,现在的我杀这些人已经……”丘少冲不说了。   “已经失去快感了吗?”系统帮着补充。   “我特别想杀同级别的修者。”丘少冲直言不讳。   “你距离魔,只差一步。”系统警告。   “有系统也能变魔?”丘少冲笑道。   “我又不是魔的免疫剂。”系统失笑。   “如果我变魔……你会怎样?”丘少冲很想知道。   “我……”系统想了想,叹道,“我不知道。”   “你会被我感染吗?也变魔?”丘少冲猜道。   “魔不是传染病。”系统不以为然。   “究竟什么是魔?魔与人有何区别?变魔……有什么不好?”丘少冲发问。   “你问我,我问谁?”系统回答不出来。   “好吧。”丘少冲从侧门出去了。   ……   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乾坤袋,丘少冲变风吹回,徘徊在赌场侧门外的小巷里。   “出来一个杀一个。”他不等系统问,直接说了。   “你这不是调查啊!”系统长叹。   “据说,蓝姑娘是这里赌坊管事的副手,她的死,赌坊内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都该死。”丘少冲化身阎王,给人定了死罪。   有两个大汉勾肩搭背的出来了,吵吵嚷嚷的,互相笑骂。   风起,此二人立马被烧光。   “没意思。”丘少冲自觉无趣。   “踩死再多的蚂蚁,也不会让你爽。”系统平淡说道。   “你说他们是虫子?”丘少冲震惊。   “少装,你就会装!”系统不悦。   “你变了。”丘少冲感慨。   “我变什么了?”系统问道。   “我在西北的时候,你还劝我不要滥杀无辜,而如今,你劝都不劝了。”丘少冲回道。   “有用吗?”系统反问。   “有没有用是一回事,你劝不劝是另一回事。”丘少冲正色道。   “废话一大堆。”系统回道。   “无聊嘛!说说话。”丘少冲笑道。   “说说你的梦。”系统提议。   “什么梦?”丘少冲问道。   “你不说你活在梦中吗?哪个梦?”系统提示。   “……我说说而已……好吧,既然是梦,杀人就不用担责了,哈哈哈!”丘少冲大笑。   “诸多借口……”系统摇着头。   又出来一个大汉,一转眼就被烧光了。   “你真的要杀光赌坊的人?”系统忍不住了。   “说到做到,就是我的……修者之道!”丘少冲沉声宣布。   “你这杀人魔!”系统冷声道。   “这些人罪有应得!”丘少冲回道。   “你刻意回避那晚的事……你在担心什么呢?”系统绕回了那晚。   “你总是提那晚的事……你在预谋什么呢?”丘少冲问道。   “你担心被小漓知道!”系统叫道。   “叫啊!你再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丘少冲很得意。   “瞧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系统怒喝。   “瞧你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丘少冲不甘示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小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到那时……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系统连续冷笑。   “你幸灾乐祸的样子,颇有反派的风范。”丘少冲讥讽。   “不敢当!我抢不了你的风头!你在大反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系统反对。   “我要是大反派,你就是帮凶!”丘少冲斥道。   “我弃暗投明!举报你!”系统悍然跳反。 380 叛徒   这次出来五个人,赌坊的内部人员,其中一个是小头目,取代蓝姑娘的新任副手,聚气境初期。   “他们去哪了?他们三个。”有人疑惑。   “找一找。”小头目下令。   四名手下得令,正要分头行事。   呼!   一阵风吹过,四人消亡。   “什……”   小头目大惊失色,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他的脑袋爆炸了,无头尸身倒地。   丘少冲现身,翻出小头目的乾坤袋,搜出两千块银票,将尸体和乾坤袋烧光。他再次变风,卷着银票跑去埋自己乾坤袋的地方,挖出,把银票丢进乾坤袋,埋好,又吹了回来。   “有意思吗?”系统不屑,“两千块你也抢?饥不择食?”   “你准备向谁举报我?”丘少冲不答反问。   “……你别管。”系统也不知道向谁举报,就是那么一说。   “不可理喻。”丘少冲回道。   “你是来调查的,不应该留个活口、拷问一番吗?”系统问道。   “太麻烦,杀光了事。”丘少冲很干脆。   “你……你被人当刀使,你知道吗?”系统提醒。   “你是说教派利用我?”丘少冲问道。   “对啊!谁知道蓝姑娘怎么死的?也许蓝姑娘是自杀的呢?你不查,如何得知真相?”系统有想法。   “她为什么自杀?”丘少冲笑道。   “身份暴露,不想泄密,所以自杀。”系统说的头头是道。   “如此忠心的教众,很难找啊!”丘少冲叹道。   “你见过蓝姑娘的尸体吗?”系统问道。   “……没有。”丘少冲答道。   “白庄主是从哪里知道蓝姑娘遇害的?如果找不到蓝姑娘的尸体,应该说失踪才对,为什么一口咬定是遇害?”系统疑惑。   “有约定吧!比如,多少天联系一次,超过时限不联系,就是遇害了。”丘少冲猜测。   “这种事不能猜,去找白庄主问个明白啊!”系统回道。   “先杀。”丘少冲不回去。   “你不怕被利用?”系统吃惊。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教派抛弃。”丘少冲笑了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原来你……”系统无话可说。   “互相利用吧!他给我神的怜悯,我帮他杀人,我也不吃亏啊!”丘少冲很坦诚。   “你自愿当杀手啊!”系统叹道。 381 被卖了   从侧门出来两个男子,看服饰是赌坊内部人。他们慌慌张张的,边走边说:   “好像出事了!”   “副管带着人出来就不见了。”   “有鬼吧?快去通知管事。”   两人行色匆匆,然后同时被烧光。   “那什么救爷爷,一个一个送!”系统叹道。   “你看过那部动画片?”丘少冲吃惊。   “我听过这句话。”系统解释。   “这些人一起出来也就是一阵风的事。”丘少冲笑道。   “你杀这两人干嘛?他们去找管事,不正好一网打尽吗?”系统问道。   “不用通知,管事会来的,死了这么多手下、管事的能不来吗?”丘少冲笑了笑。   “血花杀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你……唉!”系统重重的叹口气。   “我要灭一灭血花杀一贯的嚣张气焰!”丘少冲仗义执言。   “我看你更嚣张!”系统撇嘴。   “……我代表正义!”丘少冲回道。   “不想争辩。”系统说回白庄主,“你说了那么多,一点证据都没有,全是你的猜测。”   “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说白庄主是叛徒。”系统答道。   “我说她有嫌疑。”丘少冲纠正。   “你要找证据吗?”系统问道。   “不用找,等白庄主自己跳出来。”丘少冲胸有成竹。   “她……她为什么要跳出来?”系统不解。   “像你说的,将曙光神教一网打尽啊!”丘少冲回道。   “抓信仰?”系统低呼。   “信仰实力不明,不好抓。”丘少冲沉吟。   “那就抓你。”系统调笑。   “……我估计我已经被卖了。”丘少冲叹道。   “不要乱说!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系统安慰。   “我是太乌派掌门亲传,血花杀想抓我……他们没有理由抓我,曙光神教还不是邪教。”丘少冲分析。   “你触犯门规了,不抓你就向太乌派举报你。”系统笑道。   “我不承认,他们能奈我何?”丘少冲问道。   “白庄主出来指证你……”系统提醒。   “撕破脸吗?白庄主愿意得罪一个八大派的掌门亲传吗?”丘少冲不确定。   “证实你在曙光神教当代表,你就会被逐出八大派……你的亲传身份,瞬间变为过眼云烟。”系统乐呵呵。   “小漓不会答应,她找宗主说一说,我再脱离曙光神教……不好意思我还是亲传。 382 悲剧   “哦?”系统说道。   “她是那小子的……那个那个……古什么……正能?嗯,对,古正能,她是古正能的朋友。去年考炼药师,见过。”丘少冲回忆着。   此女正是古正能身边的蓝衫女。   “她怎么变这样了?”系统叹口气。   “被古正能甩了,自暴自弃。”丘少冲猜测。   “古正能好像喜欢阮软……”系统沉思。   “别人借酒消愁,她借赌消愁。”丘少冲笑道。   “可怜人。”系统叹道。   “这就叫可怜的话,天下可怜人不计其数了。”丘少冲摇头。   “难道她不可怜?”系统问道。   “你的同情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人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坷,跨不过去就栽了,一栽倒就是可怜?那你说说,谁不可怜?”丘少冲讲道理。   “你就不可怜,你可恶!”系统冷声道。   “……我坚强啊!我内心强大!栽倒了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爬不起来才有关系,才是大事不好。”丘少冲弘扬正能量。   “你是男的,她是女的,不一样。”系统回道。   “不是男女平等吗?”丘少冲反问。   “……”系统语塞。   “希望她改邪归正,不再赌钱。”丘少冲叹息一声。   “赌钱有瘾,不好戒。”系统说道。   “那她就是自掘坟墓,谁也救不了她。”丘少冲缓声道。   “她不要你救,她要古正能来救。”系统笑道。   “活在梦里……”丘少冲轻声说道。   “负心汉!”系统怒道。   “你骂谁?”丘少冲问道。   “谁负心我骂谁!”系统喝道。   “你骂古正能?他不是负心汉吧?他和这个女的又没什么……”丘少冲回道。   “不对!你敢说不是古正能遇见了阮软之后移情别恋?古正能也许没有对这女的承诺什么,但暗示了!引起了这女的误会!”系统推测。   “不就是一厢情愿吗?”丘少冲问道。   “呵呵!我打个比方,你和小漓一块长大,感情深厚,小漓视你为未来夫君,你不反对,当然你也不承认,后来的某一天,你遇到了真爱,回头就抛弃了小漓……”系统反应很快。   “举例不当。”丘少冲驳斥。   “古正能和这女的就是这么个情况,若是阮软不出现,他们俩早晚会走到一起,可惜阮软出现了……悲剧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系统感慨着。   “证据呢?证明你说的都是对的。”丘少冲提示。   “这种事哪来的证据?”系统不以为然。   “你信口开河哦!”丘少冲一笑。   “是合理推断。”系统回道。   “哪里合理?你从这女的赌钱一事就推断出一大堆毫无根据的……臆想,或许这女的喜欢赌钱呢?”丘少冲反驳。   “不信?我们走着瞧!”系统冷笑。   “瞧什么?瞧悲剧?我不感兴趣。”丘少冲淡然道。   “此事牵扯到了阮软,你说你没兴趣?”系统问道。   “跟阮软无关好吗?”丘少冲哭笑不得。   “万一这女的输急了找阮软报仇……”系统提醒。   “你这话有因果联系吗?赌坊是阮软开的吗?找阮软报什么仇?有病?”丘少冲反问。   “她是有病啊!求而不得的病!为什么找阮软?因为阮软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系统解释。   “再找一个男人会死啊!悲剧都是自找的。”丘少冲无奈。   “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哦!小漓被人抢走了你会放弃小漓再找一个女人吗?”系统责怪。   “……”   丘少冲回答不上来。   “不要以你的角度去评价别人的行为,你又不是她,怎知她的感受?”系统叹道。   “至少我不会找人报仇,太丢脸,很像是败犬的哀嚎。”丘少冲淡然道。   “那是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还很冷静,还有理智,不过……当悲剧降临,你将失去理智,被情绪支配,那时你做了什么都不奇怪。”系统的话一套又一套。   “所以要避免悲剧。”丘少冲深以为然。   “避免不了的,避免不了哦。”系统重复着。   ……   有两个人从巷外奔过来,他们先是在赌坊内找了半天找不着,后来出了正门,在附近转了转,总算找到了。   “阿涩!”   前面一人很高兴的一面跑一面喊。   后面一人默不作声,是古正能。   女子名叫古涩,原本不姓古,是外姓,最近改姓了。她在查找两壮汉突然消失的蛛丝马迹,一看古正能过来了,立马躺倒,靠墙装颓废。   跑在前面的男子同为古家子弟,叫古谐,与古正能一般年纪。他是陪同古涩来赌钱的,本想着小赌怡情,赌一会、放松放松就走,可万万没想到,古涩赌红了眼,越赌越大,拦都拦不住啊!   他一急,赶回去找古正能,指望对方阻止古涩的任性妄为。   古正能不便拒绝,他与古涩的关系确实很好,当仁不让,过来了。   “你……你被打了?”   离近了,古谐看清了古涩的状态,大惊,又是大怒,敢打古家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瞧你什么样!”古正能皱起眉头。   “你别管我!”   古涩挥着一只手,仿佛喝醉了。   “受伤了吗?哪儿疼?”古谐蹲下,问长问短。   “浑身疼!”古涩叫道。   古正能和古谐听她说话中气很足,不像受了重创,脸孔也不是鼻青脸肿,没什么外伤,暂时放心了。   “起来吧!别瘫着了。”古正能喝道。   “能起来吗?”古谐比较温柔。   “起不来!”古涩叫得更大声。   “这……”   古谐回头望着古正能,露出乞求的眼神。   看我干嘛?我又能怎样?古正能很烦,随口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古谐老实答话。   “我又饿了!”古涩大喊,她说话不会小声。   “再去吃点!”古谐一喜。   “我要喝酒!”古涩高声道。   “喝酒?好,我请你,走!”古谐答应。   “不要你请!”古涩不同意。   “你请我?”古谐一愣。   “我的钱输光……被赌坊骗走了!”古涩扯着嗓子喊道。   “声音小点!”古正能觉得有些丢脸。   “就不!”古涩吼了起来。   “我看你像是喝多了。”古正能大摇其头。 383 守株待兔   古涩又吵又闹,索性发酒疯。   古正能很想一巴掌打晕她,丢人现眼!   “去喝酒!去喝酒!”古谐手忙脚乱的劝说。   “我没钱!”古涩大叫。   “我有,我请客。”古谐回道。   “不要你请!不要!”古涩死活不干。   “我来请。”   古正能无可奈何,弯腰扶起古涩。   古涩挣扎,挣不脱,被迫站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要请我?”   “是你说要喝酒的。”古正能放开了手。   古涩又想躺下。   古正能急忙伸手拉住古涩,说道:“走吧!赖在这里干嘛啊?”   “走吧走吧!”古谐催促着。   “放开我。”   古涩一甩胳膊,甩掉了古正能的手,昂着头,当先走人。   “头发!头发梳一下!”古谐跟过去提醒。   古涩抬起手,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随便扎起。   古正能叹息跟随。   “叹什么气?”古涩回头瞪眼,“请我喝酒委屈你了吗?不请算了!”   “不委屈不委屈!”古谐帮着说话。   “无理取闹。”古正能低声抱怨。   “你说什么?”古涩尖叫,停步不走了。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古谐又抢着发话。   “说你无理取闹。”古正能脸色很冷,直视古涩。   “你!”   古涩脸色一变,胸中怒火升起。   “这个……这个……都冷静!都冷静!”古谐心慌,担心古正能和古涩发生冲突、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无情!”   古涩大声控诉,用最大的能量,喊出最大的音量,发泄最大的不满。   “我哪里无情?”古正能不认同。   “你就是无情!”古涩怒喝。   “……”古正能无语。   “你冷漠!”古涩大喊。   “……”古正能还是无语,不想反驳了。   “你……你……”   古涩想说“你欠我太多”,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和古正能,并没有山盟海誓,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欠什么?当然,她内心认定了,古正能欠她的。   “走吧。”   古正能很累,心累。   “走!一醉解千愁!”古谐安慰着。   “愁?你愁吗?你愁什么?”古涩语气不善,问古谐。   “……”   古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想了想,说道:“我……我升不了级,都愁死了!”他是通脉十层,短期升不上去了。 384 大获全胜     “说!”   史忠断喝。   “之前的副管是卧底……被属下处死了……估计是同伙来报仇。”管事回答。   “卧底?”   史忠略有耳闻,不是很清楚。   “不错,是什么……曙光神教的人。”管事知无不言。   “曙光神教?”史忠皱眉,他没听过。   “是。”管事点头。   “怎么查出卧底的?不留活口?这就杀了?”史忠疑惑。   “舵主亲自下令,属下不敢违抗。”管事甩锅。   史忠不问了,这事不归他管。   “杀害蓝姑娘的凶手,不打自招!”丘少冲喝道。   “你说这管事啊?他只是听令行事,算什么凶手?”系统不以为然。   “不是他是谁?”丘少冲问道。   “舵主啊!还问?”   系统很奇怪,管事说的明明白白,是舵主下的命令,有耳朵的都听见了,丘少冲听不见吗?   “舵主修为高啊!至少筑灵境,我打不过。”丘少冲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拣软柿子掐?”系统失笑。   “对。”丘少冲给予肯定。   “你……怂!”系统只能这么说。   “以卵击石不怂是吧?”丘少冲笑道。   “反正你怂。”系统回道。   “不去送死就是怂?”丘少冲问道。   “你就是怂。www”系统一口咬定。   “不讲道理啊!”丘少冲叹道。   “怂!”系统怒喝。   “……”丘少冲无话可说了。   史忠当场定了期限:“限你三日之内,查出真凶,否则……帮规伺候!”   按帮规,管事死不了,但皮肉之苦还是有的,他苦着脸恳求:“三日太短了!还请史护法宽限几日!”此事很诡异,三天查不出什么的。   “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史忠怒道。   管事顿时闭嘴,他看出来史忠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白搭,等对方气消了再说吧。 385 替死鬼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拿不像话了,丘少冲却之不恭,单手捏起信仰掌中的白色丹药。   发动初级鉴定术,鉴定。结果——神的怜悯,适合聚气境,白色。   保险起见,丘少冲询问系统:“没问题吧?”   “没有。”系统回答。   丘少冲捏着丹药看来看去,自语道:“神的怜悯?”这是说给信仰听的。   “不错。”信仰颔首。   丘少冲当即吞下丹药,表示对信仰的信任。   “你的意见,我会考虑。”信仰说道。   “什么意见?”丘少冲摸着肚皮。   “你说有叛徒。”信仰回道。   “我随便说的。”丘少冲笑道。   “你是我的代表,不能随便说话,要注意场合,你当是朋友之间互相开玩笑呢?”信仰郑重说道。   “好吧,以后我注意。”丘少冲肃容道。   “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信仰话锋一转。   “哦?”丘少冲一怔。   “可能确实有……叛徒。”信仰沉声道。   “嗯……”丘少冲不多说了。   “我已经叫白庄主暗中调查了。 386 易容术  血花杀在太洛城的赌坊,一夜之内,失踪了十八名帮众,其中有一个护法、赌坊管事和副管事。   大事件啊!必须彻查!   可查来查去,毫无头绪,那些人仿佛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不会是高境界修者干的吧?   长年以来,血花杀得罪的势力并不少,好比说原本是太洛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公孙家,又好比说卧底被杀的……曙光神教?   此事要从长计议,暂时搁置,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任命新的管事和副管事,赌坊照常开。   血花杀选择了隐忍,等待时机。   十二月。   太乌派考核。   掌门陆无量心不在焉,外门只有三个亲传弟子,考核就是走走过场,随便问两句话,一个发一颗黄色升海丹,完事。   宗主有令,三年找不回开山剑,掌门下台。如今已经过去一年,留给掌门的时间……也罢,下台就下台,掌门无所谓,以后游山玩水,自由自在,不能说不快乐……反正开山剑找不回来了。   小漓将升海丹转送丘少冲。   丘少冲通过白庄主卖出了两颗黄色升海丹。   白庄主自掏腰包买了一颗,另一颗卖了,她本想买两颗的,可惜太贵,舍不得。吃了黄色升海丹,她信心满满,然而修为并无增长,钱白花了!她追悔莫及,又自我安慰,还好没有两颗一起买。   太乌派内,不只亲传弟子要考核,普通弟子也要考核。 387 你是魔   大路朝东,了无人踪。   路的两旁,是稀疏的树林,阿斗就是从林里蹦出来的,他不是躲在那里,是正好赶了过来。   这条路,是太乌派弟子前往太洛城走得最多的路,勉强算是必经之路,骑马很方便。   阿斗和宫南长期在附近活动,往返于太乌派和太洛城之间,闲晃,仿佛两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宫南时时刻刻惦记着阮正豪,若不是阿斗拦着,他早跑去太乌派刺激对方了。   宫南想要制造更多的魔,不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过,这会让阿斗不高兴,他只能屈服。今天,他能半路拦截阮正豪,说是巧合吧,其实也不巧,他一直在等着,等阮正豪的到来。   太乌派弟子去太洛城实属正常,玩一玩,逛一逛,放松放松,买些东西,再卖些东西……一点不奇怪。况且,年底考核之后,弟子们闲得很,有的是时间出外游玩。   基于此,宫南守着这条路,静候大鱼上钩,而他也没有白等。有备而来的他抢先跳出去拦路,估算好阿斗追来的时机,实施计划。   计划当然有风险,但他不怕,有风险才有收益,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他在刀尖上跳舞,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还好,赢了。   “啊哈哈哈哈!”   宫南意气风发,狂笑不止,他有资格笑,以弱胜强,他笑得很开心、很骄傲。实力不如对手,然而智力压制,他略施小计,便放倒了强大却愚笨的阮正豪。   “你做了什么?”   阿斗转身,有点生气的问道。   “给他教训。”   宫南收起笑声,恭敬答道。   阿斗沉默,他感觉宫南对自己的态度只是表面恭敬,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阳奉阴违?对,就是阳奉阴违。   他们俩虽然被某个神秘莫测的魔洗脑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洗脑的效果慢慢的减弱,他们二人又逐渐恢复了一些本性。宫南不再言听计从,嗯,不是正面反抗,而是说一套做一套。   两人的主仆关系,有了松动。   阿斗实在缺乏主人应有的威严和权势,他不习惯对人颐指气使,很多事都是和宫南商量着办的,不把宫南当仆人。   久而久之,宫南也就不低声下气的服从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付诸行动。   阮正豪被魔念束缚,动不了,说不出话,心胆俱裂。他还没变帅,还没勾引阮软,就要……死去?老天爷不公平啊!他瞪着眼,瞪着蔚蓝的天空,心中破口大骂,骂老天爷不长眼!   “啊呀!哎呀!”   宫南摇着晃着踱步而来,走到阮正豪的身旁,低头看着对方,表情很欠扁,笑着道:“阮家的大少爷,为何躺着不起来?晒太阳吗?”   阮正豪怒视宫南,无法回答。 388 阿豪   先赢不算赢,后输,那是输了个彻底。   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阮正豪骑马奔行,绝尘而去。   阿斗抱起宫南的尸体,走入树林,挖坑掩埋。他坐在坟前,久久无语。他一个人了,虽说宫南心术不正,但好歹是个伴,无聊的时候能互相说说话,心中苦闷的时候也能向对方诉诉苦。   孤独,让他恐惧,阿秀在的话就好了。   嘚嘚嘚!   马蹄声传来,阮正豪去而复返。他下马找了找,找到了阿斗。   “我们是同类。”   他说着话,坐在阿斗身旁。   “嗯。”   阿斗不否认。   “交个朋友吧!”阮正豪提出建议。   “……好。”阿斗同意。   两人互报名姓。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阮正豪指着宫南的坟墓。   “知道。”   阿斗叙述了他与宫南相遇后发生的事,毫不隐瞒。   “这是个人渣啊!”阮正豪叹道。   “……”阿斗垂首不语。   “他毁了你的村子,村民因他而死,你还跟他一起?”阮正豪诧异。   “不能这么说。”阿斗回道。   “那要怎么说?”阮正豪不解。   “……”阿斗不答。   “算了,你的事,我不管。”阮正豪挥挥手。   “唉!”阿斗叹气。   “你说,宫南变幻了……容貌,欺骗村民?”阮正豪很有兴趣。   “嗯。”阿斗点头。   “怎么变的?”阮正豪急切发问。   “你不会?”阿斗瞥了阮正豪一眼。   “不会。”阮正豪老实回答。   “很快你就会了。”阿斗说道。   “很快是多快?”阮正豪真的急。   “你想干嘛?”阿斗警惕。   “我……我不想干嘛,就是……就是问一问。”阮正豪笑了起来,掩饰尴尬。   “别做坏事。”阿斗好言相劝。   “我是好人!”   阮正豪立马叫道,他是八大派外门弟子,又不是邪教妖人,怎么会做坏事?   “你看他,”阿斗注视着面前的坟,“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   阮正豪无言以对,他不准备感谢宫南,虽然是宫南激发了他、促使他变了魔……即便没有宫南,他也会变魔,早晚的事。 389 不正常   再也问不出什么,阮正豪掐死了抓住的古家子弟,找个小池塘,将尸体丢进去,回了。   该怎么对付渣男古正能呢?   阮正豪是正派人士,不方便使用阴暗龌龊的卑鄙手段……不对啊!他改头换面了,表面上不是阮正豪了,也不是八大派弟子了,用点手段没什么的吧!   那么,接下来,找到古正能,打残?或者干脆一点,打死?以绝后患!   不好吧!他与古正能无冤无仇,为何要莫名其妙跑去杀了对方?下不了手啊!等等!他刚刚杀死了一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古家子弟……   唉,很棘手。   他的目的,是勾引阮软。杀死古正能有助于达成这个目的吗?好像不是这样……当然,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总是好的。   到底杀不杀?   阮正豪犹豫不决,还是先去找阮软吧!   去哪找?阮软是炼药师,肯定会定期前往药盟分部。   雇辆马车,停在药盟分部门口的街对面,阮正豪坐在马车里,耐心等待,从早等到晚,等了好几天,没等来阮软,等来了古正能。   “渣滓!”   阮正豪透过车窗看着对面的古正能,低骂一句。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古正能再渣也是名正言顺的炼药师,身份地位不一般,而他呢?他什么都不是啊!八大派外门弟子很了不起吗?一点也不!至少阮软是看不上的。   他能变脸,却变不出身份,变不出地位。如果阮软就在眼前,他要怎么介绍自己?说自己叫阿豪,然后呢?没了。   无业游民啊!毫无前途!也缺少显赫的家世……这要如何实施勾引?像他这样一无是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不过有张俊脸的普通男子,哪一点比得上古正能?阮软对他根本不屑一顾好吗?   失策!仅凭变帅是不够的,完全不够啊!还要身份,还要地位!比如,太洛城城主的儿子,又比如,项家的大少爷,之类的。最不济,也要去考个炼药师啊!   呃,炼药师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需要天赋和努力……阮正豪很清楚自己考不上。   完蛋喽!计划还未实施,就面临失败!并且,也必将失败!   阮正豪靠着车厢壁,颓然不语。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冒充城主儿子吗?那是找死;冒充项家少爷吗?还是找死……冒充炼药师?没那个本事。   绝路啊!   要不,杀古正能?可杀了古正能又能怎样?依然勾引不了阮软啊!   阮正豪头疼,头疼得要命。   ……   下午,阮软出现了,她是来买药材的。古正能一直不走,很有默契的等着阮软。两人结伴去喝茶,交换炼药心得,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他们二人聊到傍晚,是不是要一起吃晚饭?   阮软婉拒,借故离去。   古正能怅然若失,但也不便强求,护送阮软一段路,独自回去了。   阮正豪下了马车暗中跟随,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忐忑不安的心,又恢复平静,这对男女还没有在一起!此两人一下午都没什么亲昵举动,不是情人,只是朋友。   有机会!   看样子,阮软也不是爱古正能爱得死去活来,并不是多么的喜欢啊!还在考察对方吧!不过,正常发展下去,阮软和古正能,终究会携手同行、共赴爱河。   所以,绝不能任其发展!要千方百计制造“不正常”!   从哪下手呢?最好、最合适的切入点,是什么呢?不用多想了,答案就是,古涩。   古涩被古正能无情抛弃了,她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可能是正常的,不然发什么疯?她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正在想方设法的逃避,还有,自我欺骗,自我麻醉。   这女的,很好利用。   阮正豪跟着古正能回到了古家。   大门外,有人正焦急等候,是古谐。他来回踱步,双手乱搓,心里很慌张。一看见古正能,他大喜,奔过去拽着对方的手臂,忙不迭的说道:“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   “干嘛?”   古正能很淡定的甩开了古谐的手。不是第一次了,他能猜出怎么回事。   “跟我走吧!”古谐压低声音,催促着。   “你不说清楚,我不去。”古正能很固执。   现在不是深夜,大门内外时有族人走动,古谐不好直说,只说:“有事,求你帮个忙,走吧!”   “我累了。”古正能摇头。   “是不是朋友?”古谐怒道。   “我帮不了你。”古正能表达了歉意,转身向门内走去。   “别走!”古谐一把拉住古正能。   “你拖着我也没用。”古正能回头,“你也不小了,你不懂吗?”   “你……当真如此绝情?”古谐抓着不放。   “绝情?”古正能皱眉,又点头,“好吧,我绝情,你能放手吗?”   “不放!”古谐也很固执。   “成何体统!”古正能生气了。   呼!   一个酒壶飞了过来。   砰!   砸中了大门旁的墙壁,酒壶粉碎。   “放开他!”   一个女子,歇斯底里的叫着,正是古涩。她站在路边,一身酒气,满脸通红,身躯晃来晃去,醉了。   “你……你怎么……”   古谐大吃一惊,放开古正能,跑去古涩身边,随时照顾。   “我就知道……你来找他……”古涩说话大舌头,指了指古正能,“别……别找他。”   “……我……”   古谐无力反驳,他找古正能,是想要对方去劝古涩少喝点。   近来,古涩醉生梦死,喝酒度日,谁劝也不听。   “下午……你去……去哪了?”   古涩往前走了两步,东倒西歪,勉强站立着,醉眼朦胧的瞧着古正能,问话。   “药盟分部。”   古正能淡淡回答。   “去……去……去……见……”古涩歪着脑袋,说话说不出来。   “你喝多了。”古正能回道。   “去见……见……见……”古涩摇了摇头,猛然尖叫,“去见谁?”   叫声刺耳,仿佛撕破了黑沉沉的夜空。   古谐吓了一大跳,但不敢出声责怪。   古家子弟渐渐聚了过来,看热闹。   “与你无关。”   古正能丢下一句话,进门了,头也不回。   “啊——啊——啊——呜——呜——呜——”古涩嚎啕大哭。 390 以貌取人   哭声凄厉,响彻天际。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古涩伤心欲绝。   古正能心软了,差点停步、想要回去安慰,但他没有,还是坚定的往里走。快刀斩乱麻!不要再纠缠不清!他选了阮软,心里已容不下别的女人。   古涩跪倒,昂着头,闭着眼,张着嘴,疯狂哭泣。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是哭。   “别看了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古谐挡在古涩身前,胡乱挥着手,驱赶围观的众人。   可怜啊!众人叹息着散去。   片刻之后,哭声渐小,古涩哭得喉咙都哑了,垂下头,捂着脸,低声抽泣,眼泪顺着双手的指缝,流出来,滴落地面。   “唉!”   古谐唯有叹气,他又能说什么呢?   哭累了,酒也醒了不少,古涩抹着眼泪,站起来,转过身,她有气无力的向远处走去,仿若行尸走肉。   古谐默默随行守护。   古涩在城内游荡,她不知要去哪,不知能去哪,随便走,随便逛,她不说话,对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古谐也不说话,无话可说。   城西有条河,河上有座石拱桥。南方的河,冬天不会结冰。   很晚了,没什么人了。   古涩走到桥上,扶着石栏,低头看着桥下的河水。 391 渴望力量   古涩对魔的了解,很少很少,几乎等于不知道,但从字面来看,魔,很邪恶,不是好的事物。   “魔是什么?”她问道。   “神是什么?”那人不答反问。   “啊?”古涩一愣。   “你先告诉我,神是什么?”那人笑了笑。   “神……”   古涩沉吟着,说道:“神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无所不能。”   “呵呵!”那人笑出声。   “说的不对吗?”   古涩略尴尬,她明白,自己对神的理解不一定正确。   “对不对不重要。”那人神情平淡,“魔是神的反义词。这么说吧,一块铜板,正面是神,反面就是魔。”   “神……魔……一体?”古涩震惊。   “神一旦堕落,就会变魔。”那人仰天长叹,“魔就是神,神就是魔!”   “……”   古涩哑然,这种说法,头一次听见,是真的吗?   “你为何在此驻足?”那人问道。   “我……”古涩回答不出来。   “你是不是……”那人沉声道,“被河里的神秘力量吸引而来?”   “河……”古涩俯首看河。   “你想拥有这份力量吗?”那人继续发问。   “魔的力量?”古涩有点害怕。   “力量,是没有好坏之分的。就像一把刀,握在你的手里,它是刀,握在我的手里,它还是刀,握在谁的手里,它都是刀。刀的性质,不会因人而异。”那人劝说着。   “刀……能杀人……也能救人……”古涩自我安慰,她渴望力量,这毋庸置疑。   “先救你自己,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那人缓声道。   “救自己……”古涩喃喃自语。   是啊!她已无路可走了,在族内,她是最大的笑话,而在古正能眼里,她连笑话都不是。她以后怎么过?喝酒喝到死吗?或是,看着古正能和贱女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她一个人郁闷至死、吐血而亡?   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要做故事里的女人,因绝望而投河自尽,太悲惨了!她要力量,她要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魔?无所谓。神抛弃了她,她只能求助魔了。况且,神与魔,有区别吗?本质一样啊!   “河水很冷。”那人瞧着河。   “是的。”古涩回应着。   “力量也是冷酷的。”那人说道。   “如何才能……才能……”古涩欲言又止,内心挣扎。   “你需要力量,我说的对吗?”那人笑道。   “……不错。”古涩说得很艰难。   “力量就在你的体内,只是还未觉醒。”那人语出惊人。   “什么?”古涩吃惊。   “很奇怪吗?”那人问道。   “我……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弱?”古涩不相信。   “因为无人帮你唤醒。”那人答道。   “怎么唤醒?跳河?”古涩脸色发白,冬天跳河,淹不死也会被冻死。   那人转过身,面对古涩,说道:“我可以帮你。”   古涩也不由自主转身,面对那人,说道:“如何帮我?”   “伸出你的手掌……掌心对着我……”那人引导着古涩的动作。   古涩照做。   那人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古涩的掌心。   “好凉!”   古涩大叫一声,收回了手。一股冰冷的气,从掌心侵入,瞬间抵达她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即将觉醒。”那人似笑非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   古涩一时说不出话,感觉很恐怖。   “再见。”那人告别。   “你到底是谁?”古涩最后问了一句。   那人便是阮正豪,他大笑两声,挥了挥手,走了。宫南激发了他的魔性,他用同样的方法,激发古涩的魔性。不过,成功与否,还在古涩的一念之间。   ……   三天后。   吃了晚饭,古涩在城西的河边散步。   古谐找来了,欣喜说道:“你在这啊!”他找了很多地方,最后想起了这条河,立即前往,果不其然,发现了古涩。   “找我吗?”古涩问道。   “嗯。”古谐与她并肩走路。   “找我干嘛?”古涩又问。   “聊天啊!”古谐笑道。   “聊什么呢?”古涩叹口气。   “随便聊啊!你吃过了吗?”古谐问道。   “吃了。”古涩回答。   “我还没吃。”古谐苦着脸。   “那你去吃吧!”古涩笑了笑。   “哦。”   古谐边走边看,找了间饭馆,点了两个菜,吃饭。   古涩在旁陪着。   古谐很高兴古涩不喝酒了,吃得很香。   饭后,两人接着散步。   “以后有什么打算?”古谐提了个话题。   “……修炼吧!”古涩随意回道。   “也不错。”古谐点着头。   两人聊来聊去,聊些无聊的事。   夜越来越深,行人越来越少。   “我们回去吧!”古谐提议。   “再走会。”古涩不想回去。   古谐不好反对,既然古涩没有轰他走,他就不离开。   两人走到那座石拱桥之上。   “这条河,有个故事。”古涩指着桥下的河,说出那人说的故事。   “……编的吧?”古谐狐疑着。   “你没听过?”古涩问道。   “没有。”古谐摇头。   “故事或许是编的,不过,力量是真实的。”古涩轻声道。   “……”古谐无言以对。   寒风吹来,冰冷刺骨。   古涩缩了缩脖子。   “你冷?”   古谐脱下厚实的外套,给古涩披上。   “为什么……”古涩目视古谐,“对我这么好?”   “这……”古谐不好意思了,“朋友嘛!别客气。”   “朋友……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古涩低下头。   “别这么说!你的朋友很多,嗯,很多。”古谐安慰。   古涩纠结了一会,取下外套还给古谐,微笑道:“我不是弱女子,我是修者,用不着。”   “好吧。”   古谐接过外套,重新穿好。   “你回去吧。”古涩下了逐客令。   “你不回去吗?外面多冷啊!”古谐不解。   “我不冷。”古涩摇头。   “还是跟我回去吧!万一碰到坏人……”古谐很担心。   “哪来的坏人?”古涩失笑。   “那个河的故事,谁跟你说的?”古谐起了疑心。   “……一个人,不是坏人。”古涩强调。   “男的?”古谐试探着问道。   “你别管!”古涩语气转冷。   看来是男的了!古谐只觉胸中有气,很不舒服。 392 一物降一物   “这些天,正能哥在做什么呢?”古涩转身看河。   古谐暗叹,自己在古涩的心中毫无地位啊!有什么好生气的?轮也轮不到他啊!他只是,朋友而已,无法更进一步。   此刻,他站在古涩之旁,两人的身体离得很近,心却离得很远,很远……   “你知道吗?正能哥在外面……有了女人。”古涩不禁双手紧握。   “哦。”   古谐应了一声。这事闹得很大,古涩在闹,很多本来不知道的族人都知道了,他当然也知道。   “你见过那个女人吗?”古涩问道。   “没有。”古谐回道。   “没有?”   古涩先是奇怪,后又释然,古谐不考炼药师,没见过阮软很正常,又问:“想见吗?”   “不想。”古谐摇头。   “……”古涩语塞。   “这是正能的私事。”古谐解释。   “我知道!”古涩怒道。   知道就好!古谐暗中嘀咕。   “你走吧。”古涩再度逐客。   “这么晚了……”古谐小心翼翼的劝道。   “如何?”古涩皱眉。   “一起回去吧。”古谐说道。   “想让我跟你走?”古涩瞄着古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谐脸孔涨红。   “你什么意思?”古涩追问。   “我……”古谐说不出话。   “大男人,一点不干脆。”古涩鄙视。   “我就是这个意思!”古谐被激了,冲口而出。   “哈哈!”古涩仰头笑了两声。   古谐的脸又红了。   “我可以跟你回去,不过你要答应我,跟我去见一见那个女人。”古涩谈条件。   “见她干嘛?”古谐愕然。   “不同意?”古涩愠怒。   “好,好,好!我答应你。”古谐屈服了,他想着,真是一物降一物,古正能降古涩,古涩降他。   “走吧。”古涩很欢喜。   两人回去了。   隔天,两人去药盟分部的门外等着,等阮软。   “我觉得我们像傻子。”古谐叹息。   “哪里傻?”古涩瞪眼。   “……这样不好吧!碰见了又能说什么呢?互相不认识啊!”古谐很无奈。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古涩回道。   “什么事?”古谐问道。   “你会知道的。”古涩暂时不说。   等了一天,白等了,阮软没来。   “傻不傻?”古谐哭笑不得。   “不傻。”古涩沉声道。   第二天,还等。   两人乔装改扮,头戴斗笠,坐在药盟分部门外旁边的十几米外,装作是游手好闲的闲杂人。   “有必要这样吗?”古谐唉声叹气。   “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做是古涩提议的,她不想暴露身份,要暗中观察。   “……”古谐无语。   ……   等了五天,等来了阮软。当然,古正能早已来了。   古正能没能认出古涩和古谐,古涩和古谐也不打招呼。   “那就是……”古谐望着迎面走来的阮软。   “是。”古涩冷冷说道。   “是个好姑娘。”古谐下判断很快。   “你怎么知道?”古涩发怒。   “看样子就不是坏女人。”古谐实话实说。   “坏女人脸上写字了吗?你看谁像坏女人?”古涩忍着气。   “反正她不像坏女人。”古谐很肯定。   “你见过几个女人?你媳妇还没娶,你懂女人吗?”古涩质问。   “我不懂……你喊我来看她干嘛?”古谐苦笑。   “我来问你,我跟她,谁比较好看?”古涩问出此行的目的。   “就为了这个?”古谐失声道。   “很重要!”古涩郑重其事。   “……不好说。”古谐挠着头。   “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啊!”古涩催促。   “我听过一句话,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的……观点,都是不同的。”古谐不正面回答。   “以你来看,怎么说?”古涩耐着性子。   “我……”古谐左右为难,索性说,“你们两个都好看。”   “那为什么正能哥选……她?”古涩咬牙切齿。   “你别问我啊!”古谐快哭了。   “是你你选谁?我还是她?”古涩冷静了一些。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古谐学精了。   “回答我!”古涩掐了一下古谐的胳膊。   “哎哟!”古谐呼痛。   “少装蒜!”古涩低喝。   “我……我选温柔的。”古谐揉着被掐的部位,气道。   “你说我不温柔?”古涩差点甩出一巴掌。   “你说呢?”古谐畏畏缩缩。   “她温柔?”古涩问道。   “至少看起来……”古谐不敢说下去。   “所以,你选她?”古涩大怒。   “选了又不给我,我才不选!”古谐脑子转过来了,坚决不背锅。   “不像男人!”古涩骂道。   你这样很难让正能选你!古谐不反驳,他见过阮软之后,突然理解了古正能,人与人就怕比较,没有阮软的时候,古涩各方面都不错,脾气虽大、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可阮软一出现,古涩就被比下去了。   不是阮软比古涩好看,当然,在古正能看来,阮软是他喜欢的类型,就是比古涩好看。单轮气质,阮软便胜了古涩一筹。   说古正能见异思迁,言重了,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不对,他和古涩凑合凑合还是过得下去的,然而与之相比,跟阮软就不是凑合了,是正好,是幸福,是两情相悦,是爱啊!   古**古正能,古正能不爱古涩,两人没婚约又没私定终身,不存在责任。古正能爱阮软,选择阮软,很正常,这不是错。   只有古涩一个人认为这是错的,而且,错的不是正能哥,是阮软,阮软那个贱人诱惑了正能哥!   “她是外地人,来自小家族。”她知道一些阮软的情况。   “哦。”古谐不是很在意。   “她有野心,她想嫁入古家,当古家子弟。”古涩恶意揣测着。   “这个……古家内有不少人与外地人结亲。”古谐提示。   “她很会装!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古涩沉声道。   “装什么?”古谐不同意,他对阮软的第一印象很好。   “装温柔,装纯情,装模作样!”古涩控诉。   “……不能这么说吧?”古谐摇头,不信。   “你……嗯?他们出来了。”古涩注意到了。   古正能和阮软结伴而出,有说有笑,离开药盟分部。   “跟我来。”古涩起身跟踪。   :,,!! 393 邪派魅惑术   此举不妥吧!跟踪什么啊!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啦!古谐满腹怨言,却不敢说,只能陪着古涩胡来。   按惯例,阮软和古正能去喝茶了,两人轮着请客,这次我请,下次你请,互不相欠。古正能当然想包揽所有花费,但阮软不干。他们都是炼药师,比普通人富裕,在茶楼的小包间内,二人谈天说地,聊得热火朝天。   古涩和古谐尾随而来,包下隔壁的房间,偷听阮软和古正能的谈话,可惜听不太清楚,茶楼的隔音效果不错。   “他们在聊什么?”   古涩很着急,恨不得在墙上打个洞钻过去。   “不知道。”   古谐慢条斯理的喝茶,一点不急。   古涩探头过去,用一只耳朵贴着墙壁,仔细聆听,这样偷听得较为清楚。   古谐摇着头,不说话。   古涩像壁虎似的趴着墙,过一段时间就换另一只耳朵听,不知疲倦。一下午过去,她也没听到出格的事。隔壁两人只是聊天,别的什么也不做。   阮软和古正能分开,各自回宅。古涩和古谐暗中跟着古正能回去。   “像是知己。”古谐笑道。   “可恶!”古涩冷声道。   “哪里可恶?”古谐愕然问道。   “正能哥被骗了!”古涩义愤填膺。   “被骗?”古谐不解。   “正能哥被那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古涩脸色阴沉。   “玩弄了吗?”古谐反问。   “对!那女人很有心机!”古涩答道。   “那也是正能自愿的。”古谐忍不住说道。   “正能哥被骗了!”古涩重复强调。   “正能又不傻……”古谐不认同。   “他被迷住了!难以正确判断。”古涩解释。   “跟别人有关吗?”古谐小声说道。   “我们是他的朋友,当然要阻止他被骗!”古涩深明大义。   “唉!”古谐无话可说了。   “我怀疑,那女人想从正能哥身上,得到什么……”古涩沉吟。   “你了解她吗?”古谐问道。   “我比你更了解女人。”古涩挺起胸。   “我看她蛮好的。”古谐表示。   “你也被迷住了?”古涩大惊。   “……你胡说什么呢?”古谐无奈。   “那女的不简单,不是一般人。”古涩沉声道。   “你想多了。”古谐劝道。   “她很可能是邪教妖人,修炼了专门蛊惑男人的功法!”古涩恍然大悟,环绕心底许久的谜题,终于解开了!   “你……”   古谐感觉很无力,不知该说什么。   “怪不得正能哥那么绝情,狠心不理我……原来是这样!那女的给正能哥下药了!或是,动用邪派功法迷惑住了正能哥!”古涩脑子很灵光。   “喂!你过分了!”古谐摆正脸色。   “你喊我什么?喂?”古涩生气。   “阿涩啊!你也说我们跟正能是朋友,我们应该祝福正能,而不是胡乱猜测!”古谐很罕见的教育古涩。   “祝福?祝福正能哥和邪教妖人喜结连理?”古涩怒而反问。   “你不能无缘无故就说别人是邪教的啊!”古谐不满。   “你帮谁说话?”古涩叫了起来。   她的叫声,引起了前方古正能的注意。古正能回头看了看,发现了古涩和古谐。他皱了皱眉,走过去询问:“你们俩干嘛呢?”   古谐不答话,只看着古涩。   “看我干什么?”   古涩不想回答古正能的问题,质问古谐,想让古谐背锅。   “你们穿的……”   古正能扫了眼对方两人的装扮,似乎想起了什么,白天,药盟分部的门外,此二人是不是也在那里?   “我们以为要下雨。”   古涩摘下斗笠,解释了一下,至于古正能信不信,她不管。   古谐默不作声的同样摘下斗笠。   “不要做多余的事。”古正能不追究了,毕竟朋友一场。   “我们担心你!”古涩注视古正能。   “阿涩担心你。”古谐撇清关系,他不担心。   “用不着。”古正能转身走了。   “正能哥!”古涩追过去。   “别跟着我。”古正能淡然说道。   很平常的话语,却击碎了古涩的全部信心。她脸色惨白,胸口如遭重击,后退了一步,握着斗笠的手抖个不停,喉咙堵住了,说不出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快要流下来。   古正能不看古涩,不顾古涩的感受,反而快速走远。   “唔——”   古涩捂着嘴,蹲了下来,她的视线模糊了,目送古正能离去,她努力不哭,强行压抑着内心翻腾的情绪。   古谐站在古涩身后,仿佛品尝到了古涩的苦涩。他将手里的斗笠给古涩戴上,斗笠像是一把保护伞,遮挡住了古涩哭泣的脸。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他不是很痛苦,因为他不曾拥有,嗯,古涩拥有过吗?古涩以为她拥有了,现在失去,自然痛苦万分……而更痛苦的是,她最终明白,过去的一切,都是幻觉。   路上的行人经过时,纷纷对古涩和古谐投以奇怪的目光,不过,好在人们没有驻足旁观。   斗笠之下,古涩无声流泪,她很无助,觉得自己是整个世界中最不幸的人!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她的好心,只换来了冷言冷语。   但,她不怪正能哥,要怪就怪那个贱人!贱人用邪派魅惑术抢走了本属于她的正能哥!她要杀了贱人!拯救正能哥!   有目标了!不悲伤了!   她擦拭着眼泪,站了起来。   古谐松了口气,哭一哭,有助于发泄情绪啊!不是坏事。   古涩前行,沿着古正能走过的路。   古谐沉默随行。   “别跟着我。”古涩学着古正能的语气,说道。   古谐怔住,停下了。   古涩被古正能伤害了,然后,她用同样的方式方法,伤害了古谐……好像有点爽?她心理平衡了,可也有点愧疚……她切身体会到了古正能的真实感受!   她爱古正能,古正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古正能在她面前总是游刃有余、高高在上,同理,古谐喜欢她,她也很清楚,所以,她动不动就骑在古谐头上作威作福……   人,有的时候真是贱啊!   古涩不准备回头致歉,不需要,她知道古谐会原谅她的,就像她原谅古正能一样。   她趾高气昂的走了。   古谐唯有苦笑,他习惯了古涩的行事作风,不是很气。   :,,!! 394 古涩的计划   古涩酝酿着计划,杀掉阮软的计划。   怎么杀?偷袭!   她等待着,等阮软和古正能的下一次见面。   四天后,机会来临。   阮软和古正能聊了一下午,傍晚分开,阮软独自回去。   古涩悄悄跟着,她通脉境九层,但不知道阮软具体什么修为,估计不太高,保险起见,还是要试探试探。她穿着夜行衣,戴着斗笠,蒙着面,单独行动。   然而,一路上行人不少,她不适合下手。   如之奈何?   她顾不了太多了,阮软多活一天,她就多受一天的煎熬!忍无可忍!她摸出一柄锋利的bǐshǒu,时刻准备投掷,射中了阮软,立刻遁走。   阮软转个弯,离开大路,走小路。   古涩快步跟过去,瞥眼一看,行人稀疏,好机会!她出手了!毫不犹豫!   啪!   她的手腕被人握住,bǐshǒu发不出去。   “谁?”   她愤怒回头,却是一愣,说道:“是你?”   来人是古谐,他及时阻止了古涩的shārén举动,摇头道:“你不能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古涩万万想不到,古谐居然跟踪她!跟踪就算了,还碍手碍脚!她用力甩开古谐的手,怒喝:“滚!”再转头看过去,阮软已不见。   “阿涩!现在醒悟还不晚!”古谐痛心疾首。   “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古涩一下子撤掉蒙面的布,火气冲天。   “你……你不觉得你说的太过分了吗?”古谐脸色一变。   “过分?”   古涩突然竖起bǐshǒu,抵住古谐的前胸,咬牙说道:“那这样呢?过不过分?啊?”   “你!”   古谐不让开,也不伸手挡bǐshǒu,只是看着古涩,不信对方敢怎样。   “你到底哪边的?你不帮我,还阻拦我?惹火了我,我……”古涩气得脸都歪了。   “你这样做,正能会恨你一辈子!”古谐提醒。   “恨我?哈哈哈哈!”古涩收起bǐshǒu,一脸的不屑。   “你不怕?”古谐皱眉。   “有区别吗?正能哥不理我了,他恨不恨我,又有何妨?”古涩靠着墙,面孔很冷。   “你杀了她……正能也不会回心转意的。”古谐缓声道。   “哼!”   古涩冷哼一声,不同意也不反对。   “别犯傻了,没好处的。”古谐劝说。   “犯傻?”   古涩望着古谐,冷笑道:“你为什么阻止我?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阻止你shārén,我错了吗?”古谐反问。   “我要杀的人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真是侠义心肠啊!”古涩讥讽。   “……”   古谐沉默一会,说道:“好吧,我有私心,我承认。”   “你有什么私心?说吧!”古涩回道。   “你问过我,正能为何选她?对吗?”古谐问道。   “嗯。”古涩应了声。   “那我问你,你为何选正能呢?”古谐豁出去了。   “……我选了吗?”古涩动了动靠墙的身躯,不太自然。   “因为正能比较帅,对吗?”古谐直来直去。   “你……我……正能哥,品质好,又努力……”古涩动来动去,眼睛往旁边看,不看古谐。   “谁不努力?”   古谐叹道,他也很努力啊!他的品质也不坏啊!他就是,长相不如古正能啊!   “说这些干什么?无聊。”古涩推开古谐,回去了。   古谐跟随。   走了一会,古涩回身抱怨道:“你老是跟着我!又不说话,像鬼似的。”   “要我说什么?”古谐直愣愣的回道。   “你……闷!太闷了。”古涩继续走路。   “我怕吵到你。”古谐辩解。   “唉!”古涩叹口气。   “叹什么气?”古谐不再当闷葫芦,立马问道。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是不是想问,在你和古正能之间,我选谁,对吧?”古涩大方得很。   “……对。”古谐不好意思了。   “选正能哥。”古涩有话直说。   “……哦。”   古谐语声低沉,这是被当面拒绝了吗?好受伤啊!   “你……缺乏男子气概。”古涩指出古谐的致命缺点。   “……”古谐无从反驳。   “不说了。”古涩懒得多说。   古谐沉思着。   “以后不要跟踪我,知道吗?”古涩冷冷说道。   “你也不要跟踪那个女的。”古谐回道。   “你管不着!”古涩怒道。   “我偏要管!”古谐拿出男子气概。   “好啊你!跟我作对是吧?”古涩气得牙痒。   “我为你好!”古谐正色道。   “是为你自己吧!”古涩冷笑。   “也为我自己。”古谐不否认。   “……”   古涩语塞,冷哼了几声,走人。   古谐还是随行,片刻之后,他问道:“你不回族里?去哪?”   古涩不答,越走越快。   古谐也不问了,紧跟古涩的脚步。   两人又一次来到那条河的石拱桥上。   “这里有什么好的?”古谐疑惑。   “觉得不好你可以回去。”古涩回了一句。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古谐的心里话脱口而出,说完他也不后悔。   古涩心中一暖,低头不语。她不讨厌古谐,当然也谈不上喜欢,不过她正处在寂寞的时候,有人陪着也不错。   两人安静了,一直站着。   咕咚!   古谐毫无征兆的摔倒于地。   “你……”   古涩大吃一惊,一转头,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说故事的人。   阮正豪。   他飘然而至,运用魔念击晕古谐,审视着古涩。他等了好久也没有结果,急了,什么情况?判断失误?   古涩慌忙蹲下身,检查古谐的身体,确认对方只是晕了,暗松口气,起身质问道:“你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阮正豪反问。   “什么?”古涩听不懂。   “你有了力量却不用……会遭天谴的。”阮正豪恐吓道。   “你要我做什么?”古涩心中一动。   “不是我要求你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阮正豪纠正。   “我不想做什么。”古涩叹息。   “真心话?”阮正豪问道。   “……”古涩不回答。   “夜长梦多,想做就做啊!”阮正豪鼓励着。   “我的力量……”古涩顿了顿,接着道,“消失了。”   “消失?”   阮正豪震惊,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古涩。   “天意。”   古涩抬头望着夜空。   !!:!! 395 正义迟到   夜已深,无行人。   古涩没吃晚饭,饿了,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想知道,以后别来打扰我。”她一肩扛起古谐,就要走人。   “慢着。”   阮正豪挡路。   “想怎样?”古涩不悦。   “没有我的帮助,他醒不了。”阮正豪指着古谐。   “你……”古涩吃惊,“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封住了他的意识。”阮正豪信口胡诌。   “封住……”   古涩不信,还有这种功法?即便有,也是高境界修者才能掌握的,再看面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几岁,修为应该不高的。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她意欲抛出自己和古谐的身份,震慑对方。   “你们是古家的人。”阮正豪笑了笑。   “你知道?”古涩很意外。   “我无所不知。”阮正豪胡吹大气。   “你调查我?”古涩猜出了一二。   “呵呵!”阮正豪笑而不答。   古涩后退两步,放下古谐,沉声道:“你是何人?哪个家族的?敢不敢报上名来?”   “我的名字,不值一提。”阮正豪回道。   “不敢说?”古涩不屑。   “说了你也不认识。”阮正豪淡然道。   “你不是项家的。”古涩恍然,她不是很怕了。   阮正豪沉默,他的计划看来失败了,激发不出古涩的魔性?之前古涩说什么“力量消失了”,难道,古涩的魔性太弱、被理性消灭或压制了吗?不过也可能是古涩的幻觉,她压根没有觉醒过魔性……   此女,不是同类,不是同道中人。   太可惜了!阮正豪扼腕叹息。   “你想做什么?”古涩冷静发问。   阮正豪纠结着要不要杀了此二人,对方好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不说话我走了。”古涩再次扛起古谐,后退着往桥下走。   “等等。”阮正豪喊了一声。   “你要是敢阻拦我,我就叫人了。”古涩威胁。   “叫人?”阮正豪皱眉。   “这是城内,不是城外。”古涩提醒,她大叫一声,就能引来围观群众。   “我说了,没我的帮助,他醒不了。”阮正豪再次强调。   “胡说八道。”古涩冷笑。   玛的!不好骗啊!阮正豪一滞,后悔没有当场杀死古谐了,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悍然出击,闪电般掠至古涩身前,一掌击中古谐的背,魔念输出,眨眼间束缚住了对方二人。 396 监督你   如何安葬古谐?麻烦啊!   “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古学舟皱眉,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北山子。   “算了,就当积德了。”公孙不羁换了湿透的衣服,又取出一件外套,包裹住古谐扛起来。   三人前往北山子的居所。   北山子的宅院离石拱桥不远,一会就到。屋子很旧,不大,进门是小院,公孙不羁将古谐尸体放在墙边。   客厅内,古涩躺在地铺上,北山子坐着小凳。他不睡里屋,在客厅打地铺。   一个少女从里屋出来,看见了古涩,吃了一惊,问道:“她怎么了?”   “她……”   北山子不是很懂。   “她被魔念束缚了。”古学舟进来解释。   公孙不羁也跟着进来。项天彧不进来,待在院里。客厅不宽敞,人多了很挤。   “魔念?”   少女脸色一变,侧坐在古涩身旁,来回瞧着对方。   古涩也瞧着少女,这里很陌生,周围的人也很陌生,她不免担惊受怕。   “你能解除……”北山子望着古学舟。   “不能。”古学舟打断对方,又补充,“我们都不能,别指望我们三人。”   古涩认出了自家的少爷,可少爷好像不认识她。   “别怕,你多休息。”少女柔声安慰古涩。   “不休息也不行,她动不了。”古学舟笑道。   “那个……”公孙不羁指了指院内的古谐,“明天找人安葬。”   “行。”北山子同意。   “以后别多事。”古学舟劝说北山子。   “这怎么能叫多事?”北山子不认同。   “你实力不高,要不是我们在场,你就是送死啊!”古学舟毫不客气。   “那也不能不管!”北山子正气凛然。   “你能活到现在……”古学舟叹道。   “也算是奇迹。”公孙不羁接着说下去。   “没事给我们找事。”古学舟摊手,   “幸好那人实力也不强。”公孙不羁附和。   “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古学舟提示。   “我们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公孙不羁叹道。   “冤孽!”古学舟摇着头。   “唉!”公孙不羁长叹。   北山子等对方两人抱怨结束,说道:“你们回去吧。”   古学舟和公孙不羁互视一眼,古学舟说道:“我留下。”公孙不羁点点头,和项天彧一起离开。   “你也回吧。”北山子又道。   “你能收留她,”古学舟指着少女,又指着自己,“不能收留我?”   “我……我会搬走。”少女低声道。   “不急,阿秀,你先攒钱。”北山子回道。   少女便是寻找阿斗的阿秀,她无家可归,睡大街、睡小巷,被人赶、被人嫌,后来偶遇北山子,蒙对方收留,勉强住下。   “钱不是问题。”古学舟拍着胸。   “我自己挣。”阿秀有骨气。   “你想在太洛城买房,靠你自己去挣,恐怕很难。”古学舟坐了下来。   “慢慢来。”北山子说道。   “你这房子哪来的?”古学舟问道。   “买的,花光我所有的积蓄。”北山子答道。   “你看看,”古学舟对阿秀说,“他费了多大的劲啊!才买了这么个破房子,又小,住两个人就挤得不得了……你打算挣多久的钱买房啊?太洛城房子很贵的。”   “这房子很好啊!”阿秀环顾客厅,说的是心里话。   “你还没房子,当然觉得这房子好,等你有了房子,你就觉得这房子不好了。”古学舟笑道。   “你是少爷,少说风凉话。”北山子不满。   阿秀已经认识古学舟、项天彧和公孙不羁,也知道此三人的身份来历,彼此早熟识了。对于古学舟的话,她不以为意。   “我说帮你们换个大房子,你们不肯……哦对,是你不肯。”古学舟看着北山子。   “不用。”北山子拒绝。   “哎呀!太清高了。”古学舟笑了笑。   “我来照顾她吧!”阿秀提议。   “好。”北山子答应。   阿秀抱起古涩,进了里屋。   “又要睡地面了。”古学舟不情不愿。   “你睡地铺。”北山子说道。   “别,你睡吧!”古学舟不干。   “你们三个……不用这么……这么辛苦。”北山子斟酌着说道。   “是你太固执!还有,我们每天留个人在这,不是保护你,是监督你。”古学舟笑道。   “……”   北山子不说话了,盘膝坐在地铺上,修炼。   “你练了半天也提升不了,是不是功法有问题啊?”古学舟奇怪。   北山子不搭理。   古学舟无趣,也修炼。   ……   天亮了。   阿秀早早起来,洗衣,熬粥,做早饭。古学舟喊人抬走古谐的尸体,下葬。古涩依然动不了。   “她……她多久能好呢?”北山子自己问自己。   “要好多天。”   阿秀结合自身的经验,上次她被宫南的魔念束缚,不是阿斗来相救她一直无法动弹。   “你知道?”北山子一怔。   “我……知道一点。”阿秀不是很自信。   “你不简单啊!”古学舟赞叹。   “具体多少天?”北山子问道。   “这……”阿秀没有答案。   “你又不知道了?”古学舟失笑。   “我……”阿秀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说。   “你猜的?”古学舟问道。   “不。”阿秀还是选择说了,“魔念要魔来解除。”   “你怎么知道的?”北山子有疑问。   “她猜的。”古学舟笑道。   “……”阿秀不反驳。   “去哪找魔?找不到魔,她就一生躺着?”北山子难以相信。   “我也来猜,魔念有深有浅,不可能束缚人一生。”古学舟说出意见。   “所以,只能等?”北山子沉吟。   “没办法,只能等,等她体内的魔念消散。”古学舟点头。   等了三天,古涩仍是老样子,没有好转的迹象。   “要等几天?”北山子问道。   “没耐心?”古学舟反问。   “时间长了会不会有后遗症?”北山子担忧。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有后遗症我们也解决不了。”古学舟耸肩。   “唉!可怜。”北山子叹息。   “她走运,她的同伴死了,她还活着,哪里可怜?”公孙不羁反对。   “怪我去迟了!”北山子自责。   “你去早也没用啊!最后还不是靠我们?呵呵!”古学舟笑出声。 397 聚灵丹   又过三天,古涩还是不能动,但能说话了。   可喜可贺啊!   “原来你是我族的。”古学舟摆出少爷的派头,他不可能认识每一个族人,认不出古涩和古谐情有可原。   再过两天,古涩能自由行动了,体内的魔念基本消失。魔发出的魔念确实有强有弱,束缚人的时间也长短不等,过一段日子,便自行散去。   古涩感谢北山子等人的救命之恩,回去了。经过此次的生死劫难,她侥幸活命,可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不禁伤感至极。她总算明白,爱情,在生命面前,只是一件小事。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要放弃正能哥,重新出发。   “什么?古谐他……”得知消息的古正能呆住了。   “是我的错。”古涩不推卸责任。   “……”古正能很悲伤,说不出什么。   “见到阮软,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古涩曾对阮软起了杀心,若不是古谐阻止……她借此表达了歉意和愧疚。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古正能不理解。   “你说就是了。”古涩告辞。   古正能瞧着渐渐远去的古涩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成熟了!再也不会胡闹了!古谐的死,彻底改变了她。   阮软在无意中逃过一劫,当然,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有条不紊,她的感情,稳定和谐。她和古正能的关系,就像烧水,在烧开之前,不会沸腾,不会有多热烈。   这壶水什么时候烧开,是由她掌控的,火候的大小,她负责调节……嗯,日子过得蛮舒坦的。   ……   一月底。   丘少冲消化了神的怜悯的药效,排毒结束,开始冲击筑灵境。   在气海之中,筑造灵体,谓之“筑灵”。灵体,顾名思义,即用灵气组合的身体。修者筑灵,几乎都以自己为模版,打造体内分身。这是修行大道,或者说是,修行正道。   不过,总有人不走大道或正道,偏要走小道或邪道,筑灵不以自己为模版,用别的东西当模版……这种人属于极少数,但不是没有。   八大派是名门正派,派内的弟子自然不能学邪门歪道,全是走正路,不走的逐出门派,决不姑息。   丘少冲这次随波逐流了,不搞特殊了,否则进不了内门。他有两颗黄色聚灵丹,先吃一颗,试试效果。   不出意外,没啥效果。   过两天,再吃一颗,还是无效。   丘少冲震惊,两颗黄色聚灵丹啊!吃了等于没吃!搞什么啊!老天爷瞎了不长眼啊!不公平啊!谁发明的聚灵丹?没用啊!   抱怨了一整天,他才冷静下来,去找庄夫人问问有没有跨境的诀窍吧!   “你要升级筑灵境?”庄夫人问道。   “是的。”丘少冲回道。   “你……二十?”庄夫人又问。   “嗯。”丘少冲点头。   “据我所知,东洲大陆从未出现过二十岁的筑灵境修者。”庄夫人说事实。   “难道出现过十九岁的筑灵境修者?”丘少冲调笑。   “少贫嘴。”庄夫人斥道。   “夫人的意思是……”丘少冲虚心求教。   “再等十年,等你三十岁时,再升级。”庄夫人提议。   “等不了。”丘少冲直接否决。   “你急什么?”庄夫人问道。   “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十九、二十岁的筑灵境修者,还是个女的。”丘少冲叹道。   “谁?”庄夫人疑惑。   “小漓啊!”丘少冲理所当然。   “跟你有关吗?”庄夫人询问。   “跟我无关吗?”丘少冲反问。   “跟你无关,你资质比不过小漓。”庄夫人回道。   “可我不想被小漓抛下太远。”丘少冲直说了。   “这不是你来决定的。”庄夫人很平静,“是上天来决定的。”   “所以我要努力一下,我不会说什么‘人定胜天’,大多数人胜不了天……但我还是要努力。”丘少冲自我鼓励。   “你去努力吧!找我干嘛?”庄夫人一笑。   “想要夫人提点提点。”丘少冲很谦虚。   “八个字。”庄夫人说道。   “哦?”丘少冲洗耳恭听。   “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庄夫人缓声道。   正确的废话!丘少冲不死心,问道:“还有吗?”   “没了。”庄夫人笑了笑。   “……多谢夫人。”丘少冲叹口气。   根据以往的经验,不吃丹药他升不了级,特别是跨越大境界,想都别想!聚灵丹吃掉了,只能买或自己炼制。系统可以兑换聚灵丹丹方,可炼制出来的最好品质也就是绿色,还不如黄色,吃了有用吗?   炼药太费事,去买吧!然而好品质的聚灵丹是没的卖的,能买到的只有青、蓝、紫三色,青色都很少。拍卖行偶尔卖一、两个高品质的聚灵丹,不定时,要碰运气。   去药盟分部定制?行不通,药盟不接受外人的订单。   丘少冲不想暴露身份,唯有找拍卖行了,他换装变脸,前往拍卖行,开口就要赤色或橙色的聚灵丹。   大客户啊!拍卖行提出一万块银板的定金,丹药的价格待定,并让丘少冲等候半个月。   丘少冲很爽快的付了钱,拍卖行若是拿钱不办事,他将双倍抢回。这两年的经历告诉他,最赚钱的行当就是……掠夺。   半月后,他如期去了拍卖行。   赤色聚灵丹,一颗,十二万块银板。   太贵了!坐地起价啊!宰客?丘少冲差点起身走人,但转念一想,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抢来的,花掉不心疼啊!而且物有所值,买了。   先用初级鉴定术,鉴定,确认了丹药,吃掉。   该升级了吧?可惜,修为仍然不涨。   十几万银板丢水里了!连声响都没听到!   再买!   又过半个月,拍卖行奉上了橙色聚灵丹,一颗,还是开价十二万块银板,不接受还价。   丘少冲懒得计较,给钱,拿药,鉴定,吃。   没动静。   还买!   丘少冲特别提示,不要橙色的,只要赤色或白色。再过半个月,赤色聚灵丹,涨价了,十四万块银板。   付钱,吃。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应该说是功夫不负有钱人。   丘少冲如愿以偿跨入筑灵境。   这一刻,他泪流满面,买聚灵丹,包括三万块定金,前后一共花费四十一万块银板,用钱堆出来的实力啊!   !!:!! 398 筑灵   再坚硬的壁垒,也可用钱来攻破!量变引发质变,钱少不行,钱多才有用!   从拍卖行买的三颗聚灵丹,贵吗?贵!很贵!值吗?值!太值了!   这就够了。   钱花光,再去……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用在意。   重要的是,东洲大陆迄今为止最年轻的筑灵境修者,诞生了。   丘少冲感觉很好,极其的好!   体内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气团,悬浮于气海正中,这是灵体的初始状态,也就是筑灵境初期。随后,灵体将慢慢变为人形,先变出脑袋和四肢,像是布娃娃,这时便晋升为筑灵境中期。   筑灵境后期的特征是,灵体的手脚成型,有手指脚趾,五官也出来了,与普通人类相似,只是缺乏活力。到了筑灵境巅峰,灵体活灵活现,像极了缩小版的本体修者。   显然,丘少冲正处于筑灵境初期。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系统适时发声。   “你也升级了?”丘少冲问道。   “对,我现在是二级系统。”系统答道。   “希望你不犯二。”丘少冲笑道。   “彼此彼此。”系统也笑。   “你没什么变化啊!”丘少冲奇怪。   “二级能有什么变化?我还是我,只是功能变强了。”系统解释。   “你依然……脱离不了我,对吧?”丘少冲问道。   “对,真遗憾。”系统叹息。   “这就是你的命运啊!认命吧!”丘少冲感慨。   “呵呵!宿主不要高兴得太早。”系统笑了两声。   “谈谈变强的功能吧!”丘少冲转移话题。   “主要是特殊技能变强了,初级变中级,易容术和变声术的时效延长至四小时,瞬移术距离增至一千米,鉴定术、探知术可鉴定或探知更高等级的物或人,强化术不变,还是双倍……”系统侃侃而谈。   “为什么强化术不变?”丘少冲打断系统。   “不要问我,我只负责介绍,你要是觉得不好,你可以不用,没人强迫你。”系统回答。   “……”丘少冲无语。   “中级治疗术可解一些简单的毒,复杂的毒解不了。”系统接着介绍。   “什么是复杂的毒?”丘少冲问道。   “不清楚。”系统回道。   “……”丘少冲又是无语。   “除了鉴定术和探知术,发动一次特殊技能,不用等24小时了,只需等12小时。 399 乾坤玄灵诀  只能暗中调查,先学会飞再说。   筑灵境修者想要飞,需修炼御气飞行术,此为基础功法,不难学。   灵气外放,包裹自身,腾空而去。   丘少冲用了三天,便已初步掌握,可在空中自由翱翔,只是速度不快,熟练度有所欠缺。   筑灵境对灵气的运用更为娴熟,收放自如,并能让灵气离体,隔空伤人。   奇门峰半山腰,建有内门功法楼,弟子可凭门派奖励进去挑选合意的功法。丘少冲改名换姓,不再是掌门亲传,没特权了,作为新弟子,对门派毫无贡献,进不了功法楼。   做点杂务吧!去练功场扫地,去山间除草,去派内长老的房屋抹灰,诸如此类。   丘少冲轻车熟路,干得很起劲,不觉得丢人,劳动最光荣!   一个月后,积攒了一定的奖励,他跑去功法楼挑了一部功法,,英级下等,与聚气境时修炼的相辅相成,衔接得当。   对于灵气外放,他很有心得,还未升至筑灵境,他就能发射风弹、大杀四方了。严格来说,风弹不属于灵气外放,但效果差不多。   有聚灵阵,修炼很顺心,他一心一意的巩固修为。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变风?”他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   “现在才问?”系统吃惊。   “我以前问过吧?”丘少冲不确定。   “没有。 400 妖在哪   镇子规模不大,居民五千人左右,不过,当下十室九空,能跑的都跑了,出去避难,等妖被除了,再回来。   展修等五人走入了小镇。   周围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丘少冲估算着,变脸的时效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要速战速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分散,一起走。”展修嘱咐。   “哦。”   那名第一次斩妖的女弟子很紧张。   五人沿着镇中最宽的中心道路,向前走去。   走了一半,隐约听见了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似乎是个少女在哭,声音不大,仿佛是随风飘来的。   “有人在哭啊!”那名女弟子忍不住说道。   “过去看看。”   展修辨明方向,转头行路。   众人紧跟其后。   转了两个弯,在一间破烂不堪的屋里,他们发现了蹲在墙角哭泣的幸存者,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姑娘头发很乱,衣服很脏,满脸的泪水,很瘦弱,很胆怯,她看到五个太乌派弟子,愣住了,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你们……是谁?”   展修表明了身份,说道:“你是镇子的居民吧?你安全了。”   “太乌派。”   小姑娘松口气,救星终于来了!随即责怪:“早点来啊!我爹、我娘、我姐、我弟……都被吃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两名女弟子过去安抚。   “我……我饿。”   小姑娘长时间不吃食物,快饿死了。   一名女弟子摸出面饼,塞给对方充饥。小姑娘接过面饼,狼吞虎咽。   “妖呢?”展修问道。   “我……我……”小姑娘一嘴的饼,说不出话。   “师兄,待会再问。”一名男弟子劝道。   展修不问了。   六个人坐着休息。   丘少冲很急,没时间了!只剩不到一小时了!他就要变回去了!   小姑娘一边吃饼一边喝水,暂时忘记了失去亲人的悲痛。   “妖在哪?”丘少冲不得不问。   其余四名同门皆是一怔,风师弟说话了!这一路,风师弟三缄其口、一声不吭,怎么这时憋不住了?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那名男弟子开玩笑。   丘少冲不搭理。   “我不知道。”小姑娘回答,“妖,吃了人就跑,我……我哪知道它在哪。”   丘少冲无言以对。   “妖什么样?”一名女弟子问道。   “嗯……很大……很恶心,像是……像是……”小姑娘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   “你先吃吧。”女弟子叹口气。   小姑娘不说了,专注吃。   ……   丘少冲没有手表,无法准确掌握变脸时间,只有问系统:“还有多少分钟?变脸。”   “37分钟。”系统回答。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捉住妖。”丘少冲低着头。   “捉住了你也飞不回去啊!”系统笑道。   飞过来花了两小时,飞回去自然也要两小时,这……   “怎么办?”丘少冲无计可施。   “你不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就冒冒失失的跑来?”系统反问。   “门派下达任务,我推不掉的。我是新弟子,不可拒绝。”丘少冲很无奈。   “这就叫,自掘坟墓。”系统幸灾乐祸。   “帮我想办法!”丘少冲喝道。   “想不出来。”系统笑道。   “……要你何用?”丘少冲怒道。   “你作茧自缚,还怪我?”系统失笑。   “……”   丘少冲不争论了,绞尽脑汁的思索。   “你说你拉肚子……”系统出了个主意。   “拉一天?十二个小时不回来?”丘少冲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系统反问。   “……”丘少冲沉默。   “你说你害怕,放弃任务,回派。”系统又出馊主意。   “如此胆小,还回派?回家吧!太乌派反手就把我逐出去了。”丘少冲很明白。   “你再变个脸,再换个身份,重新回来。”系统有想法。   “嗯?又要买户籍?”丘少冲皱眉。   “户籍好买得很。”系统提示。   “来回折腾很好玩吗?又要从头开始,麻烦。”丘少冲不同意。   “呵呵!这不行那不行,你自己想办法吧!”系统不耐烦。   “我只能跑路,十二个小时后再回……我需要借口。”丘少冲沉吟。   “你提议分头找。”系统提醒。   “嗯,我试试。”丘少冲答应了。   “师兄。”他发话了,“不如我们分散开来找……妖,你看,行不行?”   “不行。”展修一口回绝。   丘少冲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聚在一起很难找。”   “你们经验不足,实力也弱,容易被妖偷袭。”展修直言不讳。   “我们是来近距离观看师兄斩妖的吗?”丘少冲悍然反问。   四个同门心生异样,风师弟吃错药了吧?听师兄的就好啦!说那么多干嘛呢?   “是。”   展修很肯定,扫视四名师弟师妹,又道:“我负责保护你们,不用羞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老带新,是传统。”   “我不用师兄保护。”   丘少冲总算找到了借口,他站起身,朗声道:“我是来历练的,不能什么都不做,师兄,请你理解我。”   “你想干什么?”展修不悦。   “我要单独行动。”丘少冲回道。   另三名弟子面面相觑,风师弟胆量过人啊!这便是俗话说的,咬人的狗、不叫?   “不准。”展修不答应。   “我为我的生命负责,我要是死了不怪任何人。”丘少冲非走不可。   “你……”   展修发怒,新弟子无视他的权威?不知天高地厚!   “明天我们在……镇外会合。”丘少冲随便说了个地点,转身走人。   真敢走?展修霍地站起,手指新弟子背影,就要喝骂,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一心找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他冷笑数声,坐下了。   丘少冲走得很快,身影消失无踪。   “有个性!”那名男弟子不知是赞赏还是反讽。   “很……奇怪。”一名女弟子摇着头。   “什么?”男弟子怔住。   “他为何坚持要走?”那名女弟子大惑不解。   “他不怕妖吗?”另一名女弟子同样疑惑。   “妖,很可怕的!会吃人!”小姑娘仍心有余悸。   “他就是不知道妖的厉害!自以为天下无敌!”男弟子鄙夷风师弟。 401 捉妖   丘少冲抵达安全地点,松了口气,恢复本来面貌。他跑去镇外,在一棵树下埋了乾坤袋,变风飞了回去。   “为什么化风没有时间限制?”他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系统反问。   “我无聊啊!”丘少冲叹道。   “捉妖去,少废话。”系统回道。   丘少冲在镇子上空徘徊,寻找妖的踪迹。   轰轰轰!   镇北传来巨响,像是房屋倒塌。   在那!丘少冲吹了过去。   展修等四人同样听见了响声,带着小姑娘飞行而去。   一大片烟尘中,显现出如小山般庞大的身形,那人……呃,不是人,是妖,高五、六米,有八条腿,腿的前端是尖刺,双手为铁钳状,上半身肌肉发达,不穿衣服,脸还是人的脸,男性,不过满嘴利齿。   螃蟹?丘少冲看着反胃,几欲作呕。   “啊呀!”   小姑娘被一名女弟子挟在腋下,瞥见了螃蟹妖,顿时大叫,转头不再看。   那妖双眼通红,面部狰狞,牙齿的表面沾满血丝,别人的血,不是它的血。   “你们三个,保护镇民,离远点。”展修下令。   另三人听令行事,飞远了降落地面,观战。小姑娘双手紧抓身旁女弟子的衣衫,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你别看。”   女弟子很有爱心的挡住小姑娘的视线。   “我……”   小姑娘说不出话,额头挨着女弟子的背,老实待着了。   “妖孽!”   展修大喝一声,取出长剑,凌空虚刺,发出一道剑气,击向螃蟹妖的脑袋。如若命中目标,定能留下一个血洞。   剑气即灵气,肉眼看不见,但能凭感觉判断出剑气行进的轨迹。   这就是对敌经验。   筑灵境初期实力两倍于聚气境巅峰,相当于通脉一百层,筑灵境中期则三倍于聚气境巅峰,相当于通脉一百五十层,筑灵境后期相当于通脉两百层,筑灵境巅峰相当于通脉两百五十层。   妖的实力划分,延续了凶兽等级。一百级小妖的实力,等于筑灵境初期。   此螃蟹妖超过了一百级,大概一百一十级左右,它一跃而起,轻松躲过剑气,铁钳一挥,猛击展修。   展修与螃蟹妖缠斗在一起。   “你们好好看着。”   展修边打边说,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不使出全力,是为了留活口,等下打伤对方,再让三个师弟师妹亲自下场杀妖。   “有什么好看的?”丘少冲不觉得好看。   “杀鸡给猴……”系统忍住笑,不说了。   “这种场合不适合开玩笑吧?”丘少冲说道。   “他在示范斩妖的姿势,教你们呐!”系统解释。   “嗯,嗯……这螃蟹似乎实力不行啊!”丘少冲看出了端倪。   “好像越打越没劲……”系统也看出来了。   “妖这么弱的?”丘少冲疑惑。   “问我?我没见过妖啊!”系统回道。   “我也没见过。”丘少冲叹道。   “应该是你的师兄实力强悍的缘故,这么一比较,显得妖很弱。”系统猜道。   “是吧?”丘少冲不是很肯定。   他有生灵附体,实力与筑灵境中期旗鼓相当,而木质暗火的威力则强于筑灵境中期、弱于筑灵境后期。   ……   过了十几、二十招,展修察觉出了什么,一惊说道:“你不是妖?”   螃蟹妖不说话,龇牙咧嘴、悍不畏死的战斗。   “可你会飞……这是为何?”展修想不通。   螃蟹妖漂浮空中,手脚并用,死战到底。   “你是半妖!”展修终于识破了螃蟹妖的wěizhuāng。   “啊啊啊——”   几声惨叫同时发出。   展修大惊失色,转头一望,呆滞了一瞬,大事不好!   三名师弟师妹的胸口,皆被利物穿透。两名女弟子挨了利爪,男弟子挨了尖尾。   小姑娘悄然变身,一手一个,从背后挖出了两个女弟子的心脏,再用尾巴勾出了男弟子的心脏,眨眼之间,秒杀三人。   “哈哈哈哈!”   它大笑着,露出本相,是条蜥蜴,人形的。先后将三颗新鲜的心脏丢入嘴里,一口就吞了,它伸出细长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脸,很满足。   砰!   螃蟹妖支撑不住了,摔下地,半死不活。它的实力是特殊药物催发的,药效散去后,就不行了。   “孽畜!”   展修一挥剑,斩下螃蟹妖的头颅,虽如此,也不足以泄愤。他一时大意,致使三同门死亡,委实难辞其咎。   “你会隐匿妖气?”他缓缓飞向蜥蜴妖。   “小菜一碟。”蜥蜴妖一手叉腰,得意洋洋。   “不可饶恕!”展修咬牙切齿。   “哈哈哈!”   蜥蜴妖拔地而起,嗖的一声,飞走了,大笑道:“你来追我啊!来打我啊!哈哈哈哈哈!”   “别想跑!”   展修暴喝,全速追击。   丘少冲自然是如影随形。   “世事难料啊!”他叹息着。   “幸亏你跑得快。”系统感慨。   “这是什么话?说的像是我临阵脱逃似的。”丘少冲不高兴。   “这是大实话,不对吗?”系统反问。   “不对,我不跑也死不了,你不能将我和那三个同门相提并论。”丘少冲显出傲气。   “他们比你笨?”系统不以为然。   “笨不笨不知道,反正比我弱。”丘少冲实话实说。   “弱不到哪去,而且妖是偷袭的,换你你也躲不了。”系统反驳。   “妖不能同时偷袭四个人。”丘少冲提醒。   “谁说不能?”系统问道。   “妖只有两只手、一条尾巴,一次性偷袭三人是极限了。”丘少冲回道。   “它还有嘴,咬死你!”系统强辩。   “……强词夺理。”丘少冲摇头。   “此妖的智商,碾压你们五个内门弟子。”系统笑道。   “情报有误吧?这妖……像是一百五十级,门派不应该派四个筑灵境初期的过来。”丘少冲推测。   “依我看,不到一百五十级,但是吃了三颗心脏……”系统顿住,吃心脏能增强实力吗?不得而知。   “不好!”丘少冲急刹车,停下了。   “怎么了?”系统问道。   “调虎离山!中计了!”丘少冲转头回镇。   “啥?”系统不懂。   丘少冲不解释,飞回之前战斗的地点,果然发现了蜥蜴妖的踪影。   那妖正蹲在那里吃人。 402 斩妖   吃什么人?吃刚才三个被妖所杀的太乌派内门弟子。   “好狡猾的妖!”丘少冲吃惊。   “之前……它不是飞走了吗?”系统疑道。   “分身?”丘少冲猜道。   “快阻止它!”系统喝道。   “阻止什么?”丘少冲问道。   “阻止它吃人啊!”系统叫道。   “人都死了,没必要阻止吧!”丘少冲回道。   “什么?”系统愣住。   “不是有师兄吗?”丘少冲又道。   “师兄去追……嗯?师兄回来了。”系统喜道。   展修正在向这边飞行,他也反应过来了。   “看吧!不用我出手的。”丘少冲说道。   “你……你是太乌派弟子吗?”系统不悦。   “何出此言?”丘少冲问道。   “你的同门被吃,你无动于衷啊!”系统叹道。   “我跟他们不熟。”丘少冲回道。   “这就是你袖手旁观的理由?”系统问道。   “师兄说了,我们几个就是来观战的,我不能违抗师兄的命令啊!”丘少冲推脱责任。   “师兄还说不要单独行动,你不还是跑了?”系统怒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懂。”丘少冲义正辞严。   “你已经决心走反派路线了是吧?”系统明白了。   “在你眼中不是正派就是反派是吧?”丘少冲反问。   “你中间派?”系统想笑。   “我正派。”丘少冲板起脸。   “见死不救、不知道‘善良’两个字怎么写的正派?”系统叹息。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正派。”丘少冲强调。   “唉!”系统无话可说,只有长叹。   展修飞至蜥蜴妖头顶,扬手扔下一件事物。   啪!   事物坠地,是一截尾巴。   蜥蜴妖已经吃掉了男弟子,暂时不吃了,拾起尾巴放到嘴里嚼着,它的尾巴原本少了一截,慢慢的又长好了。之前飞走的蜥蜴妖就是它的半截尾巴变幻的。   “你回来干嘛?打扰我进餐。”它缓缓起身。   “妖孽!受死!”   展修不欲多说,含怒出击。   “等等!”   蜥蜴妖大叫。   “等什么?”展修暂停攻势。   “我有人质!这个镇子,尚有几百个大活人在我手上,你杀了我,你永远找不到他们。”蜥蜴妖狞笑道。   “……”   展修恶心极了,无言以对。   “你是太乌派的?正派人士啊!你能放任那么多人质不管吗?”蜥蜴妖问道。   “你想怎样?要挟我?”展修冷冷说道。   “我说,只要你自杀我就放人,你愿意吗?”蜥蜴妖咧嘴一笑。   “不愿意。”展修不傻。   “那你走吧!”蜥蜴妖挥了挥手。   “走?”   展修深吸口气。   “你不走我shārén喽!我有手下,我随时能发号施令,你信不信?”蜥蜴妖笑得很猥琐。   “不信。”展修淡然道。   “所以你不走?”蜥蜴妖问道。   展修不答。   “只剩你一个了……哦,还有一个,那人跑哪去了?”蜥蜴妖想起了一意孤行的风师弟。   经过提醒,展修也想起了风雷,对方是躲了还是逃了?不见人影啊!   “你们太乌派,收了一帮草包啊!”蜥蜴妖出言讥讽。   “我杀了你!”   展修抬起长剑,居高临下指着蜥蜴妖。   “你杀不了。”蜥蜴妖很自信。   “哦?”展修目光一凝。   “你中毒了。”蜥蜴妖很平静的宣布。   “中……”   展修突然发觉左手麻木了,顿时大吃一惊,张开左手掌一看,掌面乌黑,很像是中毒的征兆,他颤声道:“这……你何时……”   “尾巴。”   蜥蜴妖揭晓dáàn。   那半截尾巴……有毒?展修用左手抓着尾巴、一路飞回,就此中招。他汗如雨下,整颗心沉了下去。   “你不知道我……蜥蜴是有毒的吗?你说你拿我尾巴干啥呢?你又不吃。”蜥蜴妖胜券在握,调侃起来。   展修没空瞎扯了,立即吃了解毒药,再运转灵气逼毒!   “别费劲了!我跟你闲聊半天,就是拖延时间等毒发呢!你中毒已深,死定了。”蜥蜴妖坦白了自己的计划。   “你!”   展修大怒,他脸孔逐渐转黑,无法维持飞行,掉了下去,砰!重重摔落地面,起不来了。   “我的毒可从皮肤渗透,不用割破你的手。”蜥蜴妖走到展修身前,又变为小姑娘的模样,蹲下,轻抚对方的头顶,眼神中露出爱怜的情绪。   展修反抗不了,咬着牙等死。   “想活吗?”蜥蜴妖柔声问道。   “什……什么?”展修有气无力。   “当我的手下,我就让你活。”蜥蜴妖yòuhuò着。   “像那……螃蟹?”展修眯着眼。   “不好吗?”蜥蜴妖笑了笑。   “好……好……好你马勒戈壁!”展修使出最后的力气,痛骂。   “你不乖。”   蜥蜴妖收起笑容,冷声道:“本想给你个痛快的,可你骂人,我改变主意了。”她站起来,又道:“你就忍受着毒性的折磨,一点一点死去吧!”   展修宁死不屈,在痛苦中煎熬。   “你不救?”系统忍不住问了。   “救什么?我不会解毒。”丘少冲回答。   “你看着师兄死?”系统又问。   “生死有命,我也没办法。”丘少冲说道。   “那只妖呢?放了?”系统生气了。   “我来杀。”丘少冲当仁不让。   “等到现在?人死光了你才动手?”系统惊呼。   “先前我没把握。”丘少冲解释。   “你拿同门当探路石?”系统又是一惊。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丘少冲提示。   “还等什么?动手啊!”系统催促。   蜥蜴妖恢复本相,开始吃女弟子。   风弹,发射!   咻!   蜥蜴妖弹簧般跳起,躲开了风弹,它浮在半空,怒喝:“何方鼠辈?还不快快现形!”   “这……没打中?”   丘少冲震惊了,风弹有失手过吗?印象中没有啊!这是首次击空?   不发风弹了,发旋风!   呼!   狂风鼓起,卷中了蜥蜴妖。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中,蜥蜴妖手脚被烧掉大半,尾巴也被烧光了。它嘶声叫道:“谁?滚出来!”   又来一阵风,将蜥蜴妖焚烧殆尽。   斩妖结束!   功勋增长7000点,说明此妖是一百四十级。   展修抬不了头,看不见蜥蜴妖的情形,可是听不见妖的声音了,估计是死了,他满足的叹口气,闭目长逝。 403 赚钱方式   丘少冲吹出镇子,挖出乾坤袋,现身穿衣,再飞回去。   “7000点功勋……有点少哦!”他发表观点。   “嫌少?”系统问道。   “这么强的妖,才这么点功勋……这个世界好像妖不多的,我去哪刷功勋?”丘少冲有些担忧。   “去妖界啊!”系统提议。   “我跑去妖的地盘找死啊!”丘少冲失笑。   “胆小就别出来混了,回去抱媳妇……哦对了,你没有媳妇,哈哈!”系统大笑。   “你老学我干嘛?”丘少冲无奈。   “只准你说别人、不准别人说你吗?”系统反问。   “你应该跟我是同一战线啊!”丘少冲提醒。   “那多无趣啊!我就是要跟你唱反调,气死你。”系统笑道。   “你不可爱。”丘少冲叹道。   “难道我可怕?”系统震惊。   “……”丘少冲不回话。   他找出了四个同门的乾坤袋,拿在手里,自语着说道:“要不要上缴门派呢?”   “出来五个,只回去一个,你怎么解释?”系统问道。   “师兄他们四人与妖同归于尽了……我侥幸逃脱。”丘少冲想了想,回道。   “妖呢?你说妖死了总得有证据吧?可惜妖被你烧光了,死无对证。”系统说道。   “那条蜥蜴浑身是毒……你要我举着蜥蜴的头回去?走到半路我就被毒死了。”丘少冲说道。   “蜥蜴理应也有乾坤袋之类的东西,里面或许有解药,不过也被你烧光了。”系统摊手。   “不管了。”   丘少冲不耐烦,搜出四个乾坤袋里的钱财,共八万多块银板,收了,接着烧毁乾坤袋。   “中饱私囊。”系统说道。   “上缴门派多可惜……这些钱你以为门派会拿去充公吗?还不是私下里分了!那不如我拿,没区别的。”丘少冲给自己找了理由。   “这就是你的赚钱方式对吧?”系统悠然说道。   “你想说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就是在抢钱啊!你就是等着蜥蜴杀光你的同门,然后你出来收拾残局,顺便……赚些钱。”系统笑道。   “你心理阴暗。”丘少冲正色道。   “又学我。”系统叹道。   “只准你学我、不准我学你?”丘少冲反问。   “你报复心很强啊!”系统大呼。   “彼此彼此。”丘少冲回道。   “你……视生命如草芥……你的血,已经冷了。”系统缓声道。   “你说的不准确。”丘少冲说道。   “哪里不准确?”系统问道。   “你要这么说——视同类的生命如草芥。”丘少冲纠正。   “嗯……你不把别人当人,是这个意思吧?”系统明白过来。   丘少冲沉默,来回走了两步,将同门的尸体都烧掉了。   “你干什么?”系统怔住。   “火葬。”丘少冲答道。   “不是土葬吗?”系统问道。   “……你是在跟我说?”丘少冲不答反问。   “不跟你说跟谁说?”系统奇怪。   “火葬利大于弊。”丘少冲说道。   “什么利?什么弊?”系统追问。   “别问我啊!我不知道啊!”丘少冲摇着头,在镇内闲逛。   “你不知道说什么利大于弊?”系统不满。   “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丘少冲回道。   “谁告诉你的?”系统一头雾水。   “呵呵!”丘少冲笑出声。   “呵呵告诉你的?”系统问道。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丘少冲笑道。   “拐弯抹角……”系统不屑。   “看到那只螃蟹妖了吗?”丘少冲指着螃蟹妖的尸体。   “又想说什么?”系统不解。   “螃蟹不会说话。”丘少冲解释。   “是不能说话吧?”系统回道。   “其实,他是半妖,他本来是人,后来……变了。”丘少冲说道。   “蜥蜴妖的手下。”系统说道。   “蜥蜴不让螃蟹说话,一说话就露陷了。”丘少冲笑了笑。   “迷惑你们的。”系统说道。   “然而,即使听令不说话,仍是难逃一死。”丘少冲叹口气。   “你同情他?”系统问道。   “他只不过是个炮灰……谁会在乎他呢?”丘少冲走远了。   “你不帮他火葬?”系统笑道。   “留着吧。”丘少冲说道。   “干嘛?”系统问道。   “太乌派会派人来确认的,给他们看看。”丘少冲答道。   “唉!听令是死,不听令……还是死。”系统感慨。   “反抗是死,不反抗……还是死。”丘少冲沉吟。   “好难选。”系统叹道。   “不难,因为没得选。”丘少冲回道。   “炮灰的命运……”系统低声道。   “是注定的。”丘少冲补充。   ……   在镇里过了一夜,隔天,丘少冲飞回太乌派内门,变脸,汇报情况。   五人小队死了四个?这事相当严重,惊动了派内高层,一位长老特地赶来询问。   丘少冲抓紧时间简单说了经过,半真半假。   “你为什么要单独行动?”长老发问。   “师兄说分头找。”丘少冲果断甩锅。   “他是这么说的?”长老不太信。   “师兄说白天没什么危险。”丘少冲顺口胡诌。   “这……轻敌了!”长老怒道。   丘少冲垂首不语。   “你赶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完了?”长老又问。   “是。”丘少冲很肯定。   “你找了一天没找到其他同门?”长老再问。   “是。”丘少冲不厌其烦。   “你不确定妖的下落?也不确定妖是死是活?”长老连续提问。   “是。”丘少冲点头。   长老不问了,带路两名弟子即刻赶赴小镇。   丘少冲自去休息。   傍晚,长老回来了,要找丘少冲谈话。   谈什么?易容术还在冷却中啊!丘少冲门都不开,直接拒绝了过来叫他去见长老的弟子。   那名弟子惊讶万分,长老召见谁敢不去?这胆子也太肥了!新弟子不懂规矩?不会是傻子吧!他吃了闭门羹,悻悻然回报。   丘少冲收拾收拾,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外避风头,明天再说。   “在内门,你快混不下去了。”系统取笑。   “事真多啊!天都黑了还喊我,我很忙的好吗?”丘少冲飞去附近的村镇,打算睡客栈。   “你这样很容易惹人怀疑。”系统笑道。   “那也没办法,我不变脸怎么去见长老?”丘少冲实话实说。 404 天堂有路   第二天一早,丘少冲变了脸,施施然回派。他住客栈不穿内门制服,穿便服,以免引人注目,到了门派外,再换制服。   回屋,他吃了一惊,长老正等在门口。   “长老。”他过去施礼。   “你昨晚去哪了?叫你来见我为何不来?”长老神情不悦。   “弟子有事。”丘少冲答道。   “什么事?”长老皱眉。   “私事。”丘少冲轻描淡写。   长老快两百岁了,从未见过如此回话的内门弟子!到底谁是长老?他沉声问道:“什么私事?很重要?”   “长老找我有什么事?该说的我都说了。”丘少冲懒得多说。   好一个不近人情的傲慢弟子!这是在赶人走?长老气得脸色一变。   “怎么跟长老说话呢?没规矩!”   与长老同来的男弟子发话训斥,他昨晚被丘少冲一口回绝,正愁找不到机会泄愤。   “你是长老孙子?”丘少冲转头问道。   “你才是……”   那名弟子大怒,想说“你才是孙子”,还好醒悟及时,没说下去。   “好了!”   长老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弟子闭嘴。   那名弟子怒视丘少冲。   丘少冲不理会,说道:“长老有话就说吧!到底什么事?”   这什么语气?不耐烦?长老憋了一肚子火,却不好当场发作,毕竟丘少冲只是言语不敬、又没触犯门规……他冷冷说道:“我去看了,只找到了一个半妖,跟你一起去的四个同门都不见了,妖也不见了。”   “昨天我就说过了。”丘少冲回道。   “本来是巡视弟子报告说那里有妖,大概是一百级,为什么你们去了五个人、只有你回来?”长老Y沉着脸。   “巡视弟子错把半妖当妖了。”丘少冲提示。   “什么?你如何得知?”长老愕然。   “我猜的。”丘少冲说道。   螃蟹妖刚登场时,确实很像妖,骗过了展修、丘少冲等五人,想来,骗一骗巡视弟子也不是问题。   “真正的妖呢?”长老问道。   “我找不到。”丘少冲答道。   “妖会变人……”长老打量着丘少冲。   “长老什么意思?”丘少冲夷然不惧。   “我问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不答?”长老脸色很冷。   “长老在审犯人吗?我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吗?”丘少冲不卑不亢。   “你心里有鬼!”那名弟子忍不住了。   “你含血喷人!”丘少冲悍然反击,不用给弟子面子。   “别吵了!”长老喝止。   那名弟子继续怒视丘少冲。   “长老有话直说吧!我还要修炼。”丘少冲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长老很不高兴,他本来不怀疑丘少冲,但现在怀疑了,怀疑丘少冲是妖变的!妖杀了展修等五人再变为其中一人的样子!可他没证据啊!而且,是人是妖太好证明了,他要是弄错,难免名声扫地,派内之人多半会误会他欺负新弟子。   必须谨慎,先搜集证据!他丢下一句“好好修炼”,带着男弟子离开。走远了,他吩咐男弟子暗中监视丘少冲,对方一有异动,立即上报。   那名男弟子很欢喜的接下任务。   ……   丘少冲进屋,关门,修行。   “你很……”   系统不知怎么形容宿主的行为。   “很帅?”丘少冲喜道。   “你不会说话,得罪了一个长老。”系统叹道。   “长老宽宏大量,哪能跟我这样的后辈计较?”丘少冲不以为然。   “宽宏大量是建立在你态度谦卑的基础上的,你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吗?”系统问道。   “我什么态度?你还要我怎样?我时间不多的,能不说废话就尽量不说。”丘少冲回道。   “你说话很冲……嗯,人如其名。”系统释然了。   “冲,是个多音字。我名字里的‘冲’,念第一声;你说的‘冲’,念第四声,不一样的。”丘少冲说道。   “你语文不错。”系统调笑。   “一般般。”丘少冲谦虚。   “你让长老不开心了,估计他要搞你。”系统提醒。   “搞我?搞什么?”丘少冲失笑。   “找你茬啊!你一个新弟子,又是散修,没什么背景也没啥后台,太好搞了。”系统回答。   “长老不像你,小肚J肠,记仇。”丘少冲不认同。   “你身上的疑点很多啊!叫你你不去,问你你不答,出去五人,全都死了就你活着……是我我也怀疑你。”系统说道。   “毫无根据的怀疑,不用怕。他是长老,名声比命还重要,爱惜名声胜过于爱惜性命。”丘少冲笑道。   “啊?什么歪理?名声能跟性命相提并论?”系统不懂。   “名声若是毁于一旦,对他来说,生不如死……你什么时候能理解生不如死了也就能理解名声大于性命了。”丘少冲解释。   “人的生命不是最重要的吗?”系统问道。   “对于某些人,生命不是最重要的。”丘少冲回道。   “这只是少数人,对吧?”系统猜测。   “对。”丘少冲答道。   一天后。   丘少冲觉察出异常,周围似乎有人,同门吗?鬼鬼祟祟干嘛呢?他不动声色。   下午。   他将乾坤袋藏在床底,化风吹了出去,在屋子附近转圈,发现了一个人,长老身边的那名男弟子。   “他在监视我?”他吃了一惊。   “长老派来的。”系统大喜,她猜对了。   “天堂有路……”   丘少冲冷笑,他回屋现身,穿了衣服蒙了面,易容术时间已过,不蒙面不行。他打开屋门,飞行而去。   “大白天你蒙面?”系统吓了一跳。   “谁规定白天不能蒙面?”丘少冲反问。   那名男弟子急忙跟随,飞得不高,借助树木隐匿身形。   丘少冲飞出奇门峰,又飞了几公里,落在野外的一片空旷草地上。四下里无人,他耐心等候。   男弟子也飞来了,他是筑灵境中期,根本不怕新入门的风师弟,他缓缓降落,站在对方身后十几米之外,笑道:“你在干什么?蒙着面跑出来,见不得人吗?”   丘少冲不答,变声术时间也过了,不想说话。   “你不会是邪教派来的J细吧?”   那名男弟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抬手取出长剑,用手指弹了弹剑锋,说道:“那就别怪我……清理门户了。”   !!:!! 405 百试百灵   丘少冲不废话,先下手为强!发动土之生灵。   男弟子脚下一软,陷入了草地里。他不由得大惊,什么情况?流沙?沼泽?不能再想了,飞!飞起来便可脱险。   呼!   强风一卷,卷掉了他的头。   男弟子的无头尸身,摔倒了。   先转移敌人的注意力,再一击必杀!丘少冲转身走过去搜出对方的乾坤袋,又烧光了尸体。   “你只会这一招?”系统问道。   “这一招好使啊!百试百灵。”丘少冲笑道。   他在男弟子的乾坤袋内翻出了五万多块银板,诧异道:“他蛮有钱的。”他收好了乾坤袋。   “你怎么回去?”系统提问。   “对啊!怎么回去呢?不回去喽!”丘少冲准备在野外过夜。   “你的乾坤袋还放在屋里,不怕别人拿走?”系统提示。   “袋里没几个钱……没人会去拿的。”丘少冲不担心。   “你不留个活口?直接杀了?”系统问题很多。   “留什么活口?毫无意义。”丘少冲笑道。   “问下是谁派他来监视你啊!”系统说道。   “那位长老吧!这还用问?明摆着啊!”丘少冲摊手。   “你打不过长老吧?”系统猜测。   “长老好像是虚身境,打不过。”丘少冲同意。   “那你怎么办?”系统问道。   “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丘少冲回道。   “你杀了一个,长老会派另一个更强的过来监视你。”系统说道。   “杀了小的、招来老的?”丘少冲笑道。   “杀了弱的,招来强的。”系统也笑。   “内门危机四伏啊!”丘少冲叹道。   “所以,谁让你得罪长老呢?你恭敬一点,温和一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系统责怪。   “长老无故派人监视我,是他的错,你反而怪我?”丘少冲不满。   “杀同门总是你的错了吧!”系统说道。   “他先是诬陷我,后来说要清理门户,是他要杀我啊!你不能把事实反过来说啊!我是受害者啊!”丘少冲很无辜。   “你又想说你是正当防卫?”系统问道。   “难道不是?”丘少冲反问。   “你变脸欺骗太乌派,是你的错,你推脱不了吧!”系统摆事实。   “这……算错吗?我又不是来害人的,我查我爹的下落。”丘少冲辩解。   “你光明正大用本来面目进内门不行吗?一样能查。”系统说道。   “不是早讨论过了吗?我保护自己,不然被朝廷捉去切片研究你负责啊?”丘少冲解释。   “被害妄想!”系统鄙视。   “防患未然!”丘少冲反驳。   “就因为你滥用易容术,才搞出这么多事。”系统抱怨。   “这都能怪我?”丘少冲震惊。   “不怪你怪谁?”系统问道。   “谁犯错怪谁啊!长老喊人监视我,是长老的错;那人想杀我,是他的错……跟我毫无关系。”丘少冲回道。   “反正你不背锅对吧?”系统无奈。   “你硬说是我的错……你缺人背锅?没人帮你背锅你活不下去了吗?”丘少冲笑了笑。   “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系统哭笑不得。   “你强行甩锅给我。”丘少冲说道。   “事情的起因,就是你变脸入内门,还说不是你的错?”系统说道。   “起因是长老不相信我。”丘少冲驳斥。   “你不说实话还要人相信你?”系统吃惊。   “说实话也没人信啊!”丘少冲叹道。   “那就真是别人的错了。”系统说道。   “小孩子才讲对错。”丘少冲回道。   “……理屈词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小孩大人的……哦,我明白了,你知道你错了,但你死不承认,所以你扣了一顶‘小孩子’的帽子给我,要我闭嘴。”系统恍然。   “哈哈哈!辩论就是这样啦!互相扣帽子。”丘少冲一笑。   “真理越辩越明,扣什么帽子?”系统回道。   “我们俩辩论过很长时间,越辩越明了吗?还不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谁也不服谁。”丘少冲说道。   “是你强词夺理。”系统推卸责任。   “强词夺理的是你。”丘少冲反击。   “是你!”系统喝道。   “是你!”丘少冲提高音量。   “不跟你说了。”系统气鼓鼓。   “顽固不化。”丘少冲回道。   “心狠手辣。”系统回击。   “在这个世界,稍稍心慈手软就命不久矣,除非你有主角光环自保。”丘少冲说道。   “我看你有反派光环,与你接触的人大部分没有好下场。”系统冷笑。   “天煞狐星?”丘少冲失笑。   “总结的不错。”系统同意。   “胡说八道!小漓好得很!”丘少冲提出反例。   “现在好不代表以后好……而且我说的是‘大部分’,不是全部。”系统回道。   “说了等于没说。”丘少冲笑道。   “哼哼!就说祝鹤吧,她怎样了?好吗?”系统冷哼。   “……”丘少冲无法回答。   “你去哪、哪死人,跑一趟西北,死了多少人?你数得过来吗?”系统问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危险。”丘少冲回道。   “去一趟五环岛,又死多少人?”系统质问。   “不是我杀的。”丘少冲立马说道。   “出去斩妖……呵呵!不用我说了。”系统嗤笑。   “全算我账上?这一次斩妖,我不去他们也死定了,判断失误,全军覆灭,然后还斩不了妖,太乌派还要再派人过去送死……我说的对吗?”丘少冲推理。   “……”系统说不出话了。   “那条蜥蜴吃掉五个内门弟子的话,说不定实力将增长,更难杀了。某种意义来说,我救了第二批斩妖的弟子。”丘少冲说道。   “哪来的第二批?”系统问道。   “第一批死光了,当然有第二批。正是因为我杀死了蜥蜴,才没有第二批。”丘少冲解答。   “这么说,你做了好事啊!门派为何不奖励你啊?”系统反讽。   “做好事不留名是我的原则,不用感谢我,我叫……风雷。”丘少冲面带笑容,朗声说道。   “你入戏很深啊!”系统笑道。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乐在其中啊!”丘少冲长叹。   “对,抢……不,是赚了不少钱,很难不乐。”系统回道。   :,,!! 406 闭门羹   第二天,丘少冲回派,他的乾坤袋安然无恙,还在床底。他将男弟子的钱转移至自己袋内,再烧掉对方的乾坤袋。   “你昨天蒙面飞出去,或许有人看见了。”系统提醒。   “看见也不知道是我,我蒙面了。”丘少冲笑道。   “你在作死。”系统说道。   “这次斩妖的奖励,门派不发给我吗?”丘少冲说起别的事。   “你不是说你不要奖励吗?”系统奇怪。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丘少冲反问。   “那你去问问,问那个长老。”系统笑道。   “好。”   丘少冲当即答应,出门了。   “你真敢去?”系统一惊。   “有什么不敢的?不敢才是心虚。”丘少冲向峰顶飞去。   “那长老姓什么?”系统问道。   “姓……茅?”丘少冲回想。   “他掌管弟子名册吗?”系统又问。   “不管。”丘少冲回道。   他不清楚茅长老住哪,找人问了问,跑去求见。   茅长老很意外,他派去监视丘少冲的弟子还没回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他推说事务繁忙,不接见丘少冲。上次对方拒绝了他的召见,这次他依样葫芦,也拒绝。   丘少冲二话不说,去找掌门,要当面告状,然而,掌门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一个新弟子哪来的权利随便见掌门?靠边站!   “太乌派要完!”他愤愤不平的回屋。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系统幸灾乐祸,大笑不止。   “我早说了我不是主角,没有主角光环啊!”丘少冲冷静了。   “闭门羹好吃吗?”系统笑道。   “敢让天煞狐星吃闭门羹,呵呵!哼哼!”丘少冲冷笑又冷哼。   “你想做什么?你实力不够,什么也做不了。”系统还是笑。   “好气啊!”丘少冲自嘲。   “报应啊!”系统叫道。   “呵呵!”丘少冲继续冷笑。   “你只能忍气吞声,掌门和长老是你惹不起也打不过的存在。”系统语带讽刺。   “走着瞧。”丘少冲放狠话。   过了三天,门派下达任务,仍是斩妖。   丘少冲再次去找茅长老。   茅长老不拒绝了,接见丘少冲。   “上次的奖励呢?”丘少冲开门见山。   “什么奖励?”   茅长老装傻,他派去监视对方的男弟子失踪了,估计是这新弟子搞的鬼,苦于没证据,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不过,刁难一下,还是可以的。   “斩妖的奖励。”丘少冲有耐心。   “妖的尸体呢?”茅长老问道。   “不看到妖的尸体不发奖励?”丘少冲反问。   “根据你阐述的情况,不确定妖的死活,发不了奖励。”茅长老回答。   “妖还在那里吗?长老不是去看过了吗?”丘少冲有疑问。   “妖或许躲起来了,或许回妖界了,说不准的。”茅长老淡然道。   “……”   丘少冲无语,告辞离去。   茅长老注视着丘少冲的背影,眼神很冷。   ……   一行五人,三男两女,从内门出发,飞向海边。   带队的是个五十不到的男子,筑灵境中期,斩妖的经验比较丰富。除去队长,还有一个女子也是筑灵境中期,余下三人皆为筑灵境初期。   海外有岛,从天上往下看,形状像鱼,故称人鱼岛。岛上住着数万居民,大多以打渔为生。此岛距离大陆不远,十公里左右。   五人越海上岛,落地。   “认识一下。”带队男扫视另外四人,“我姓展,单名一个‘渡’。”   展?丘少冲一怔。   “你是风雷?”展渡盯着丘少冲。   “是。”丘少冲点头。   “上次,你是不是跟着展修去斩妖了?”展渡问道。   “是。”丘少冲再次点头。   “展修是我同族。”展渡笑得很诡异。   “哦。”丘少冲释然。   “他死了吗?”展渡不笑了。   “谁?”丘少冲皱眉。   “展修。”展渡回道。   “不知道。”丘少冲正色道。   “听说,”那个筑灵境中期的女子瞧着丘少冲,“你们去了五人,只有你回来了,是吗?”   另两人也一齐看着丘少冲。   “是的。”丘少冲不否认。   “你命大啊!”筑灵境初期的男弟子笑道。   “运气好吧!”筑灵境初期的女弟子猜道。   “不错,运气很重要。”丘少冲回道。   “具体怎么回事,能跟我们说说吗?”展渡问道。   丘少冲重复了一遍对茅长老说的话。   “展修说分头找?”展渡似笑非笑。   “对啊!”丘少冲说道。   “这不合理。”展渡摇头。   “队伍一般都不分开的。”中期女说道。   “总有特殊情况吧?”丘少冲问道。   “你们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吗?”展渡问道。   “嗯……不好说。”丘少冲沉吟。   “分头找,有错吗?”初期女疑惑。   “敌暗我明,分散力量很不智。”中期女解释。   “可以提高寻找的效率啊!”初期女不服。   “这是送给对方各个击破的大好机会。”中期女回道。   “抱团……不好找吧?”初期女嘀咕着。   “宁愿找不到,也不冒险。”展渡沉声道。   “内门弟子本就不多,你们一下子死了四个……太夸张了。”中期女摇着头。   “是失踪,不是死。”丘少冲提醒。   “好吧,失踪。失踪四个,也不少了。”中期女从善如流。   “那只妖,这么厉害?”初期女咋舌。   “说是一百级……”丘少冲欲言又止。   “搞错了?不止一百级?”初期女忍不住推测。   “是这样吗?”展渡问丘少冲。   “我没有看见那只妖。”丘少冲回答。   “可惜了。”初期女叹道。   “即便只是一百级的小妖也千万不可小觑,它们或许有毒,普通的解毒药是没效果的。”展渡说道。   “啊?还有这种毒?”初期女和初期男都是吃惊。   “要小心。”展渡提示。   “嗯。”初期女和初期男重重点头。   “希望你的好运,也能带给我们。”中期女笑着对丘少冲说。   丘少冲还未回话,展渡已经缓声说了:“斩妖不靠运气。”   “靠实力嘛!”   中期女撇嘴,心中不屑,谁不明白啊!要你说?带队了不起啊!   “对。”丘少冲附和。   “有你们两位师兄师姐助阵,这次斩妖应该很轻松。”初期女很乐观。   !!:!! 407 别逼我骂人   五个人沿着岛边的沙滩,向东走去。   “不飞吗?”初期女问道。   “飞起来容易暴露。”中期女解答。   “哦。”初期女了然。   “这次斩的是什么妖?”初期男问道。   “不知道。”展渡回道。   巡视弟子发现这个岛有妖气,遂回报门派,具体什么妖不得而知。   走了一会,路过一个几百人的小渔村。   展渡找村长打探消息。   村民们热切接待了太乌派弟子。   丘少冲猛然想起自己的易容时间,忙问系统:“还有多久变回去?”   “你才问?”系统笑道。   “说啊!”丘少冲催道。   “18分钟,嘻嘻。”系统细声慢语,顺便笑出声。   “大事不好!”丘少冲吃了一惊。   “你再提议分头找啊!那就……不打自招喽!”系统很开心。   “同样的招式不能用两次。”丘少冲强迫自己冷静。   “每次出外斩妖你都要想新的招式?以你的智商……这是不可能的。”系统严肃调侃。   “我只能……去嘘嘘了。”丘少冲打了声招呼,走远了。   “尿遁!”系统嗤笑。   丘少冲跑进了村外的小树林。   “风师弟!”   展渡从后赶来,大喊道。   丘少冲停步,回头,很不耐烦的说道:“干嘛?”   “一起,我也尿急。”展渡笑呵呵的奔去。   丘少冲脸色一变,等对方接近了,说道:“不一起,你尿你的,我尿我的,有人在旁我尿不出来。”   “什么臭毛病?嫌弃我?”展渡嬉皮笑脸,就是不走。   “他怀疑你!”系统大叫。   丘少冲不理系统,指着远处的另外三个同门,说道:“你说不能分开的,你回去吧,保护他们。”   “我也要保护你啊!”展渡理所当然。   “我尿个尿,你跟着我干什么?”丘少冲无奈。   “我说了我也尿啊!走吧!你不说尿急吗?”展渡张开手,就要与丘少冲勾肩搭背。   丘少冲跳开了,不让展渡碰自己。   “师弟你……”展渡一愣。   “师兄,你不觉得你热情过头了吗?我跟你很熟吗?”丘少冲不太客气了。   “还剩7分钟。”系统模仿着机械音,一字一顿。   “师弟啊!你见外了!我是你的师兄……”展渡深情说道。   “别逼我骂人!”   丘少冲贯彻了孤僻的性格,脸色极其冷漠,打断了师兄的话,摆明了不听劝,转身走了。   “这个……”   展渡摸了摸鼻子,又伸出拇指缓缓擦过下嘴唇,眼中闪过狠厉,低声道:“杂种!”音量不大,说给他自己听的。   话都这么说了,几乎等于双方撕破脸,他不好再死皮赖脸的跟随,换个方向,走去。   ……   丘少冲躲到树后,见展渡没跟来,暗松口气,总算甩掉阴魂不散的师兄了。   “接下来你怎么办?一泡尿尿到明天?”系统忍着笑。   “哼哼!瞧我的智慧吧!”   丘少冲tuōyī服,将衣服收进乾坤袋,变风,裹着乾坤袋飞去几十米外,找个地方埋了,再飞回来,现身,鼓足力气大叫一声:“啊——”   他又变风,在周围一通乱刮,制造出各种响声,像是修者互殴,然后沉寂了。   四个同门闻声跑来,查探一番,聚集商议。   “是风师弟的声音。”中期女很肯定。   “他……他被……被妖抓了?”初期女很害怕,此妖很厉害的样子。   “有可能。”初期男面色沉重。   “……”展渡不说话,东张西望,觉得事有蹊跷。   “你怎么看?”中期女问展渡。   “此地……似乎没有妖气。”展渡回道。   “嗯?”   中期女一怔,随即感知了一下,确实没妖气。她疑惑道:“对啊!按理说,妖气不会这么快消散的。”   “说不通。”展渡沉吟。   “刚才你们在那说什么呢?”中期女扫了一眼展渡。   “没什么,他要尿尿,我也要尿尿,我说一起去,他不干。”展渡回道。   “风师弟性格不好,不合群。”中期女叹道。   “很内向。”初期女说道。   “很磨叽。”初期男笑道。   “也许风师弟不是被妖抓走的。”中期女猜道。   “邪教吗?”初期女问道。   “猜不出的,我们见机行事。”展渡下结论。   四人离去,在村子里打探不出什么,村民们说没见过妖,四人继续东行。   丘少冲化风跟着。   “你的智慧,不咋样啊!”系统调笑。   “我给你展示智慧的机会,你把握不住啊!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丘少冲回道。   “明天你怎么解释?你被谁捉了?又是怎么逃出魔掌的?”系统问道。   “我不知道,我正尿尿,被打晕了,醒来身边也没人,我就跑……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丘少冲说道。   “lòudòng百出的说词。”系统提醒。   “来!你教我怎么说,展示你的智慧。”丘少冲笑道。   “我不教,又没什么好处。”系统回道。   “你教不出来,你就会拆台。”丘少冲鄙视。   “你的话鬼才信啊!我说lòudòng百出、说错了吗?”系统不满。   “即便是lòudòng百出,也没人有证据证明我说的不对。”丘少冲很自信。   “……”系统一时语塞。   “哈哈哈!不信又如何?我求着别人信了吗?爱信不信。”丘少冲大笑。   “不信你就会调查你,那个长老不就派人监视你了吗?”系统举例。   “监视我的人在哪?”丘少冲问道。   “被你杀了……你想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系统反问。   “不然呢?”丘少冲摊手。   “树敌太多,玩火**。”系统冷声道。   “没那么严重。”丘少冲不同意。   “可能比你想象的严重得多,一个长老你就应付不了了,还想得罪更多的人?”系统提出警告。   “只要不是长老亲自出手,就没什么好怕的。”丘少冲回道。   “这次的斩妖任务,是茅长老安排的吗?特地将你和展渡绑在一起,不安好心啊!”系统揣测着。   “嗯……我必须小心对待。”丘少冲沉吟。   “别玩上次那套了,如果五个人又是死光了只剩你一个,你真的说不清了。”系统很担忧。   “不错。”   丘少冲认可这个说法。   :,,gegegengxin!! 408 守护神   侥幸逃生一次可以说是运气好,但两次呢?这运气好得没边了吧!太可疑了!自带团灭光环?以后谁还敢一同斩妖?   丘少冲不得不谨慎行事。   黄昏。   展渡等四人遇到了更大的村子。   “有妖气。”展渡皱眉。   “村里有妖。”中期女颔首。   “可是村民好好的……”初期女不解。   “妖变人了?混在村民中?”初期男猜道。   “去看看,不要单独行动,发现异常通知我。”展渡嘱咐。   四人进村。   村长代表村子接待了四名太乌派弟子。   “四位大侠,来此有何贵干?”村长很恭敬。   “除妖。”展渡说实话。   “有妖吗?”村长怔了怔。   “有。”中期女答道。   “在哪?”村长问道。   “你们没发现吗?”展渡质问。   “没有。”村长回道。   展渡看着村长的脸,试图找寻蛛丝马迹。   “大侠这么看我……”村长咳嗽一声,不太自然。   “抱歉。”   展渡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   “我们想住一晚,行吗?”中期女提议。   “行。”村长爽快答应。   展渡等四人住进了村长的宅子,两女一间房,两男一间房。   吃了晚饭,展渡召集另三人。   “跟我巡查村子。”展渡干咳一声,下令。   其他人无异议。   四人出外。   “大侠们去哪?”村长拦在门口。   “找妖。”展渡不隐瞒。   “太晚了,你们不休息的吗?”村长陪笑着。   “我们不累。”展渡回道。   “村民们都累了……”村长点到即止。   “我们不会打扰村民们的休息。”中期女说道。   “海边风大……晚上风更大……”村长叹道。   “村长好像有难言之隐。”展渡试探着说道。   “我老了,老了。”村长自语着让开了路。   展渡等四人互相看了几眼,出门了。   村长想了想,随行,说道:“我陪你们找,你们不熟悉这里。”   展渡不便反对。   循着妖气,展渡等人找到了一间屋子。   初期男和初期女是感知不到妖气的,丘少冲也感知不到,他们只是跟着。   “这里……唉!”村长长叹。   “妖在里面。”展渡说道。   “不是妖。”村长回道。   “是什么?”中期女问道。   “是……”村长说不出来。   “我要进去了。”展渡明说了。   村长纠结了一会,点头道:“好吧,不过,我恳请诸位冷静。”他郑重其事。   冷静?什么意思?展渡等四人皆是不懂。   村长上前敲门,喊了声:“是我。”   咿呀!   不一会,门开了一小半,一个村妇探出头来,看见了村长,又看见了村长身后的四人,诧异道:“他们谁啊?”   “没你的事了。”村长说道。   “哦。”   村妇退回了屋里。   村长推开门,走进去。展渡等四人鱼贯而入。   屋内有桌有椅有床,桌上点着油灯,床上睡着人,是个少女,很年轻,约莫十八、九岁,也很美丽。她头发很长,快要及腰,微卷,发色不是很黑,有点蓝。她很虚弱,面色惨白,像是有病。   “你们……”   少女穿着薄衣,盖着薄被,只有脑袋和肩膀露在外,她忽然瞧见很多人进来,慌了。   “他们是好人。”村长坐下安慰。   “好人?”   少女眼眸很亮,闪啊闪的,扫视着展渡等四人。   “她有伤?”   中期女注意到了床边的水盆,也闻到了水里散发的血腥气。   “呃……”村长不知如何回答。   “她是妖。”展渡冷冷说道。   “不一定吧?”初期男同情少女,忍不住反驳。   “嗯?”展渡转头瞪了初期男一眼。   初期男吓得不敢再说。   “她是……”中期女皱着眉,不确定。   “她是我们人鱼岛所有人的守护神!”村长起身,朗声说道。   “什么?”   展渡等四人均是一怔。   “她保佑着我们,出海后能平安归来。”村长激动了。   “保佑?”   展渡等四rénmiàn面相觑。   “对!”   村长大声回复。   ……   屋里安静了片刻。   展渡对身旁的中期女说:“去掀开她的被子。”   “不行!”   村长挡在床前,满脸怒容。   “请让开。”   中期女很有礼貌。   “请你们离开。”村长怒道。   “我们在帮你们。”中期女劝道。   “不需要!我们喊你们来了吗?是你们不请自来!”村长喝道。   “她是妖。”展渡重复。   “不是!她是我们的守护神!”村长悍然驳斥。   “你们被她骗了。”中期女还在劝。   村长深吸口气,沉声道:“你们来也来了,看也看了,该走了吧!我已仁至义尽!”   “斩妖除魔是我们的职责。”中期女说道。   “你们八大派,是名门正派,如果本村惨遭妖的袭击,我们十分欢迎你们的到来,可是……”村长语重心长。   “她是海妖?”展渡反应过来了。   “不是妖!”   村长气得跳脚,要说几遍才会信?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中期女说道。   “你不理解!”村长反驳。   中期女一滞,暂时无话可说了。   “村长。”少女发话了。   “什么事?”村长转过头,语气很温和。   “没用的,你……你阻止不了他们。”少女叹着气。   “我能!”村长急了。   少女挣扎着想坐起。一旁的村妇伸手帮忙,扶起了对方。少女靠坐在床头,双手伸出被子,摆在身体的两边,她的手臂有衣袖遮挡,手背裸露着,仔细一看,仿佛有细细的鳞片……   “你……你……”中期女吃了一惊,她想起了某个传说。   “想看我吗?”   少女鼓起勇气,自己掀开了被子。她的下半身,是半条粗大的鱼尾,不过一侧绑着厚厚的布条,受伤了。   “人鱼!”   展渡等四人异口同声。   半人半鱼!也就是,人鱼。很稀少,只存在于传说中,当然,她是妖。   “嘶——”   丘少冲倒抽凉气,震惊不已。   “美人鱼,活的!”系统同样震惊。   “可惜是妖。”丘少冲叹道。   “长这样很难说是人。”系统回道。   “她不会隐匿妖气啊!暴露了!”丘少冲很遗憾。   “她有伤,或许伤势影响了她的实力。”系统猜测。   “这些村民能治好她的伤吗?”丘少冲不乐观。 409 和平的象征   美人鱼,相传是大海的女儿,上半身是女的,下半身是鱼。她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她的心灵是一尘不染的,她的躯体是纯洁无瑕的。   至于她从哪里来,一直是个迷。   “海洋公主。”   初期男注视着少女,眼睛一眨不眨,他已经醉了。   “我不是公主。”   少女重新盖好了被子。   “她受伤了……”   中期女后退一步,与展渡并肩,转头看着对方,欲言又止。   “她好像……不坏。”初期女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中期女问道。   “我……”   初期女不说了,她猜的,看少女的面相,不像是坏的……妖。   “我听说,人鱼都很善良。”初期男帮着说话。   “那是当然!”村长高声附和。   “你说她是守护神?”初期男望向村长。   “不错!她维持着大海里的秩序,她是和平的象征!”村长的话,掷地有声。   “哦——这么强?”初期男震惊。   “不是的!我没那么厉害!”少女急忙摇手否认。   “你就是!”村长回头断喝。   “呃……”初期男迷糊了。   少女叹口气,不语。   展渡心情激荡,双眼发亮,他知道一个内部消息,有人悬赏一百万银板购买美人鱼,活的,不要死的。好大一笔钱啊!谁能不动心啊!   他本来不当回事,可现在不同了,美人鱼……不对,百万银板就在眼前,不拿是白痴!   “跟我出来。”他面无表情的发话,转身出屋。   四个内门弟子站在屋外商量。   “你们有什么意见?”   展渡问道。他不好独断专行,先听听同门怎么说,再下决定。   “我们……”   初期男脱口而出,又看了看另外三人,话到嘴边,不说了,他不想当出头鸟。   “我们回去吧。”初期女不介意当出头鸟。   “妖……”中期女指了指屋子。   “我看她不坏,村民也都护着她,证明她……不坏。”初期女说来说去,就是说美人鱼不坏。   “村民或许被她蛊惑了。”中期女沉吟。   “不能用外相定义本质。”展渡说道。   “你们想……杀?”初期女问道。   “杀不得!”初期男立刻反对。   “那就放了。”初期女借坡下驴。   “为何杀不得?”中期女盯着初期男,一字一字说着,“她、是、妖!”   “妖也有好坏之分……”初期男说话的底气不足。   “你见过好妖吗?”中期女问道。   “……”初期男回答不上来。   “我见过很多坏人。”初期女淡淡回道。   “什么?”中期女一时没反应过来。   “人有时候……不是人。”初期女转头看着远处的海。   展渡心头一跳,这是在骂他?他动了“活捉美人鱼去换钱”的念头,算坏人吗?不算吧!他们五人来此的目的是斩妖,结束后、拖着妖的尸体回门派换奖励……不跟换钱一样吗?有区别吗?没区别啊!   他之所以心中有愧,是因为美人鱼长得像人,又生得美……嗯,美才是关键,如果是丑人鱼,大喊一声“妖怪受死”,直接就杀了,废什么话啊!另外,不会有人悬赏买丑人鱼的。   “意见不统一啊!”他环视众人。   “师兄怎么说?”初期女问道。   “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展渡甩锅。   “我建议放了。”初期男从初期女那里得到了珍贵的勇气,当即表面立场。   “我也建议放了,不要跟村民过不去。”初期女抬出村民做挡箭牌。   “我建议……再看看。”中期女退让了,不说“杀”。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好看……不是,不能因为对方可怜就心软,知人……知妖知面不知心啊!”展渡暗中抹冷汗,自己说的是什么啊!语无伦次的。   “可以。”   初期男很高兴,他很想多了解了解美人鱼。   “瞧你兴奋的。”初期女鄙视初期男。   “我哪里兴奋?不兴奋啊!别瞎说!”初期男强行板起脸,装深沉。   “我想……帮她治伤。”初期女说道。   “不好吧!”   中期女哭笑不得,帮妖疗伤?夸张了点哦!   “村民似乎不会治伤……”初期男同意初期女的想法。   “治慢了,小伤变大伤,大伤变重伤,重伤变致命伤……”初期女危言耸听。   “好,听你的。”展渡颔首。   “喂!”   中期女一惊,队长被美人鱼的美色迷住了?不妙啊!   “先救,发现她不好,再杀不迟。”展渡劝说。   “对,对。”初期女推门进屋了。   “我也去看看。”初期男跟进去了。   展渡站着不动,眼神飘来飘去。   “你不进去?”中期女斜瞄着展渡。   “不了。”展渡回道。   须臾,初期男和村长先后出来,顺手关了门。   “师姐,要不要去帮忙?”初期男说了初期女要他说的话。   “我?”   中期女想说不去,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小气,笑了笑,说一声“行”,迈步进屋了。   三个男的一起闲聊。   展渡说要多住两天,村长答应。   过了很久,初期女和中期女才出来。   “好了好了。”初期女长出一口气,双手摇摆,活动着筋骨。   中期女无话可说。   “我能进去……”初期男试探。   “睡了,进去干什么?”初期女阻止。   “哦。”   初期男不坚持,又问:“伤严重吗?多久能好?”   “很严重。”中期女回道。   初期男不是很信,看着初期女,耐心等回答。   “确实,外伤好治,内伤就不好办了。”初期女说道。   “还有内伤?”初期男吃惊。   “她的尾巴,被什么咬了一口,鲨鱼吗?同时,她的脏腑也遭受重创……唉!”初期女叹道。   “这……有生命危险吗?”初期男急切发问。   “暂时没有。”初期女回道。   初期男松了口气。   展渡也暗中放了心,死的美人鱼换不了钱啊!   “多谢四位大侠!”村长衷心感谢。   五人回宅。   “有把握治好吗?”初期男边走边问。   “内伤我是治不好的,你去问师姐。”初期女说道。   初期男望着中期女。   “我也治不好。”中期女接过话头。   “那怎么办?”初期男很失望。   “看着办呗!”中期女摊手。 410 救不救   丘少冲来回吹着,不知该去哪。   “你怎么说?”他问系统。   “说什么?”系统反问。   “随便说说。”丘少冲笑道。   “没话说。”系统回道。   “救不救……她?那条美人鱼。”丘少冲问道。   “怎么救?”系统还是反问。   “中级治疗术……”丘少冲提建议。   “只能你自己用,不能为旁人治伤。”系统断了丘少冲的念想。   “哦。”丘少冲泄气了。   “你想英雄救美?”系统调笑。   “我是英雄吗?你不说我是大反派吗?”丘少冲一笑。   “你会装啊!装英雄。”系统回道。   “我救她……好像没啥好处……萍水相逢而已。”丘少冲找不到救人的借口。   “你也救不了啊!你会治内伤?”系统问道。   “不会。”丘少冲叹道。   “看吧!你也是有心无力,省省吧!”系统笑道。   “嗯……我要找个地方睡觉……”   丘少冲吹去埋乾坤袋的地方,现身,挖出乾坤袋,吃点食物喝点水,再变风,裹着乾坤袋吹回村子,在村外的一颗大树上,穿好衣服睡了一夜。   天亮。   “我要不要出现?”丘少冲犹豫。   “啥?”系统一怔。   “我说,我要不要变回风雷。”丘少冲解释。   “你先想好怎么说再变。”系统提醒。   “我看四个小时解决不了这件事,到时我又要想法子跑路了……”丘少冲叹息。   “那就不变了,看热闹。”系统说道。   “……好。”   丘少冲脱衣,将乾坤袋埋在树下,变风吹出去。   上午。   展渡等四人去看望美人鱼。丘少冲也去了。   屋内。   中期女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少女,说道:“治疗内伤的,不知对你有没有用……”人和妖,是不同的,适合修者的丹药不一定适合妖。   “我不用。”少女婉拒。   中期女不勉强,她本就不想给,顺势收回丹药。   “好点了吗?”初期男问道。   “嗯。”少女笑着点头。   “好啊!很好啊!”瞧着美人鱼的笑,初期男如沐春风,心头暖洋洋的。   “咳咳!”   中期女咳了两声,暗示初期男要注意形象。   初期男不为所动,不懂师姐的暗示。   “你的内伤怎么办呢?”初期女发问。   “我……我自有办法。”少女低声道。   “你有办法?”初期男大喜。   “有。”少女点了点头。   “这下好了!好了!”初期男很高兴。   越来越不像话!对着妖、发花痴?中期女不高兴了,初期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降至谷底。   “是谁袭击你?”展渡提问,换了话题。   “一头凶恶的鲨鱼!”   少女靠坐床头,双手紧握,看样子很生气。   “我最恨鲨鱼了!”   初期男卷起袖子,义愤填膺。要是那条伤害少女的鲨鱼就在眼前,他一定亲自动手,活撕了对方。   “海里也是弱肉强食啊!”初期女感慨。   “怪我没用。”少女垂下头。   “这叫恃强凌弱!可恶之极!”初期男怒道。   “你够了。”   中期女忍不下去了,发声提醒同门师弟,别再丢人了!   “什……什么?”初期男不解。   “少说两句。”中期女冷声道。   初期男很奇怪,他说错了吗?没错啊!为什么要他少说话?连说话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师姐也太霸道了吧!不讲理啊!他不敢顶撞师姐,只能独自闷闷不乐。   “海妖……你是海妖吧?”展渡再问。   太直白了!要委婉啊!初期男暗暗不忿,但还是选择沉默,修为低,没有话语权啊!   “你们为何……你们人类为何要……说我是妖?”少女抬起头,不畏惧展渡等人的异样的目光。   “不是妖是什么?”中期女似笑非笑。   “妖……这个词不好。”少女回道。   “那你说,你应该是什么?你总不能是人吧!”中期女嘴角一撇,想笑。   “唉!”   少女叹息着,仿佛很苦恼,自语着说道:“在海里,我不像鱼,在陆地,我又不像人……我是什么呢?”   这话很深奥啊!展渡等四人有点懵。   “你有父母亲人吗?”初期女很好奇。   少女不答,只是摇头。   “你有同类吗?”初期女接着问。   少女仍是摇头。   “你……是谁把你养大的?”初期女大感疑惑。   “我自己,慢慢长大的。”少女缓缓说道。   “你吃什么?”初期女又问。   “海里基本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初期男抢着回答。   “我不吃鱼,也不吃虾。”少女笑了笑。   “那你……”初期女顿住。   “我喝水。”少女答道。   “海水?”初期女问道。   “对。”少女回道。   “只喝水?”初期男诧异。   “偶尔吃草。”少女抿嘴一笑。   “就这样?”初期女也是诧异。   “嗯。”少女说道。   “所以你不是人。”中期女耸耸肩。   此话引起了初期男的不悦,师姐你要说几遍啊?都很清楚的好吗?没有人说美人鱼是人!   “我不是。”少女叹道。   “你是妖。”中期女笑道。   “师姐!”   初期男忍无可忍,低喝道。   “你有意见?”中期女冷漠斜视初期男。   “……”   初期男不吱声,有意见也没胆提。   “一定要说我是妖吗?”少女垂头丧气。   “你就是啊!”中期女强调。   “我……我从未伤过人!”少女努力辩解。   “口说无凭。”中期女很冷淡。   “你不信我?”少女愕然。   “我为什么要信你?”中期女反问。   “你……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少女脸现怯意,很害怕,声音发抖。   “不怎样,你好好养伤,别想别的。”初期男于心不忍,立即安慰。   “有你说话的份吗?”中期女怒视初期男。   “师姐,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初期男梗着脖子,不退缩。   “你敢教训我?”中期女大怒。   “好了!”展渡喝了一声,又道,“吵什么吵?不嫌丢人?都是同门,凡事好商量。”   少女转过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海。她很想回去,这里不属于她,她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属于大海,她渴望再度投入海的怀抱。   然而,海里有鲨鱼,有敌人,她……回不去了。   双眼湿润,她流下泪水。 411 等他们回来   照顾少女的村妇待在旁边,自始至终不说话,此时不能忍了,守护神都被四位大侠说哭了!一口一个妖,太过分了!   “你们能出去吗?打扰……打扰她休息了。”她站了出来。   少女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泪,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软弱的一面。   初期男发现少女在哭,心疼死了,一时间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责怪道:“师姐,你看你!一点也不友好!”   “你说谁?”   中期女唰的沉下脸。   “我……”   初期男胆子不大,立马被吓住了,热血转冷,顿时噤若寒蝉。   “告辞。”   展渡率众而出。   四人去海边、吹风看海。   “怎么办?”初期女打破了沉寂。   “回去吧!”初期男说道。   “如何回报门派?”初期女问道。   “照实说啊!”初期男回道。   “她……她确实是妖,这你不能不认吧!”初期女指了指身后较远处的美人鱼所住的屋子。   “她说从未伤过人,不是坏妖。”初期男理直气壮。   “你信她?”初期女问道。   “我信。”初期男语气肯定。   “门派不一定信啊!”初期女叹道。   “那你信不信呢?”初期男看着初期女。   “我……我愿意相信她。”初期女笑了笑。   “你觉得她不错?”初期男喜道。   “看不出来她有哪里不好……除了‘不是人’这一点。”初期女沉吟。   “跟我想法一样!”初期男很高兴。   他和初期女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师兄,师姐,你们怎么说?”初期女问道。   中期女不说话,等展渡的意见。   “风师弟呢?”展渡突然转移话题。   “啊?”   另三人同时愣住,他们早就把风雷抛诸脑后了。   “风师弟失踪……我回去不好交待的。”展渡叹口气。   “我们去找找吧!”初期男提议。   “没线索,去哪找?”初期女问道。   初期男闭嘴了。   “我们是来斩妖的,不是来找人的。”中期女提醒。   “不管风师弟了吗?”初期女愕然。   风雷是新弟子,入门不足一年,被人称为“师弟”很正常。   “还是要找一找的。”展渡尽职尽责。   “分头找吗?”中期女笑道。   “也行啊!妖就是那条美人鱼吧?没什么威胁吧?”初期女回道。   “海妖只有在海里才能发挥全部实力,上了陆地就是废物,最多使出一半的力量。”展渡解释。   “还有这种说法?”初期男孤陋寡闻了。   “你不知道?我问你,你在水里能发挥多少实力?”初期女笑着反问。   “哦……对啊!”初期男恍然。   人掉入海里就好比是鱼蹦上了岸,都活不长,哪有多余的力气打打杀杀?   “这样,我们分两组,一组往东走,一组往西走,搜寻风师弟的下落,三天后再回来这里。”展渡下令。   “很危险!或许不止一只妖!”中期女皱眉。   “不是你说分头找……”展渡讶异。   “我开玩笑的。”中期女瞪眼。   “师姐,你说反话啊!”初期男叫了起来。   “说了又怎样?”中期女冷声反问。   “不怎样。”初期男小声回复。   “那我们一起往……往东,找三天,再回来。”展渡更改命令。   “浪费时间。”中期女抱怨。   “你不想找风师弟?”展渡问道。   “……不是。”   中期女不能给同门留下冷血无情的印象,无奈同意。   四人出发。   ……   丘少冲跟着展渡等人,跟出了村子。   “他们去找我……”他自语着。   “嗯?”系统搭话。   “我要不要跟随?”丘少冲问道。   “你不跟随……你也没事做啊!你想干什么?”系统奇怪。   “我想……”丘少冲不说。   “你想留下来?”系统猜道。   “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反正他们会回来的。”丘少冲懒得跑。   “你也太懒了吧!”系统吃惊。   “什么叫‘太’?我还是蛮勤快的。”丘少冲笑了笑,掉头吹回村子。   “你放不下那条美人鱼?”系统又问。   “美人鱼很罕见啊!而且真的美!”丘少冲不否认。   “她无父无母,怎么出生的?”系统不理解。   “石头里跳出来的?”丘少冲笑道。   “应该说是海里跳出来的。”系统也笑。   “我觉得她像半妖。”丘少冲说道。   “半妖本来是人,可她本来就不是人。”系统反驳。   “有可能她失忆了。”丘少冲瞎猜。   “即便是半妖,也变不回人了。”系统提示。   “我就这么一说……”丘少冲吹去海边。   “你就是好色!”系统调笑。   “诋毁我。”丘少冲驳斥。   “可惜她不是人……你跑来看海吗?”系统问道。   “我在巡视。”丘少冲答道。   “巡视什么?这又不是你的地盘。”系统不屑。   “她不是说了吗?有鲨鱼攻击她……我估计鲨鱼不会善罢甘休的,多半会派手下过来害她。”丘少冲推测。   “喔喔喔!这是滥杀无辜、一言不合就火葬对手的大反派吗?”系统震惊莫名。   “我喜欢做好事,我热爱做好事,助人为乐让我幸福……对了,我的名字叫,风雷。”丘少冲一本正经。   “你人格分裂啊?”系统笑道。   “一个热血人格,一个……不是很热血的人格。”丘少冲回道。   “什么‘不是很热血’?就是冷血嘛!”系统纠正。   “我的血还是热的。”丘少冲反对。   “看见美人你就热了。”系统讽刺。   “你心是黑的,看什么都是黑的。”丘少冲叹道。   “我不敢说我的心有多白,但至少比你白。”系统反唇相讥。   “我做好事你嘲讽我,我做……不那么好的事你也嘲讽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这个人不是很矛盾吗?”丘少冲失笑。   “……”   系统无言以对,好像是这么回事。   “说不出话了?哈哈哈!”丘少冲笑出声。   “其实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会堕落为……魔?”系统缓声道。   “我有什么理由堕落?”丘少冲反问。   “你杀了好多人……”系统说道。   “仔细算算,不多的。”丘少冲正色道。   “如果这个世界有杀人数目的排行榜,你将是榜首的有力竞争者。”系统摇着头。   :,,!! 412 为什么会变魔   “不。”   丘少冲表示坚决反对,说道:“我上不了榜,前一百名都没我的份。”   “不要妄自菲薄。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追赶排在榜单前列的人。”系统笑道。   “唉!我永远追不上的,你太看得起我了……”丘少冲叹气。   “有志者、事竟成!”系统鼓励着。   “请适可而止。”丘少冲严肃说道。   “哈哈!”系统大笑。   “话说回来,你不懂人为什么会变魔。”丘少冲说道。   “你懂?”系统反问。   “有实例。你想啊,阮布变魔是因为什么?”丘少冲问道。   “因为……被你打败了。”系统沉思。   “他要是能赢我,不会变魔的,对吗?”丘少冲缓缓说道。   “……对吧。”系统回道。   “他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选择逃避,又或是,他不变魔活不下去……”丘少冲揣测着。   “他脑子转不过弯,一时想不开……”系统沉吟。   “总之,那时的他已别无选择。”丘少冲说道。   “他不只是打不过你……胜负乃兵家常事,不用太在意……重要的是,他被你狠狠的羞辱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是外族总管的儿子,心高气傲……”系统回忆着。   “他本来看不起我,觉得稳操胜券,随便就能虐我,然而,事实恰好相反……他败北之后,心理落差太大!他想不开是理所应当的,可以理解。”丘少冲缓声道。   “主要是因为你装什么蒙面人,将阮布打了半死又不杀,在对方的心里造成了很浓重的阴影,之后打擂台你又故技重施,存心让阮布丢脸……”系统长叹。   “他罪有应得。”丘少冲淡然道。   “是,他伙同阮大世、阮小盖卖了小漓,是他的错。你救了小漓,又杀了阮大世和阮小盖,却偏偏放过了主谋……”系统说道。   “阮……”丘少冲想了想,确定下来,“阮大世不是我杀的,是凶兽咬死的。阮小盖是我杀的,我不否认。”   “你把阮大世的两条腿刺伤了,他跑不了……”系统是知qíngrén。   “我只刺伤了一条腿。”丘少冲反驳。   “……你记得很清楚啊!”系统嗤笑。   “你记得也不模糊。”丘少冲一笑。   “我想说,阮布等三人有罪,但罪不至死,而你……”系统顿住不说。   “阮小盖一剑捅死了原主,你说他罪不至死?”丘少冲反问。   “除了阮小盖,阮布和阮大世罪不至死。”系统改口。   “所以我没有杀他们。”丘少冲笑道。   “你……原来你……好啊你!做事滴水不漏啊!”系统唯有叹服。   “想找我的茬,你还得聪明一点。”丘少冲说道。   “你的茬太好找了,你杀了多少人?都是罪有应得吗?”系统失笑。   “那些人都想来杀我,只不过实力不够被我杀了,若是我实力低,我早死了。”丘少冲解释。   “不想再讨论,你不知悔改。”系统说道。   “好像跑题了,说变魔,人为什么堕落?因为失败,一帆风顺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堕落的。”丘少冲说回正题。   “你是说你不会变魔?除非哪天败了……”系统说道。   “单纯的被打败其实没什么,像你说的,胜负寻常事,谁也不是常胜将军。”丘少冲回道。   “你说的失败,是更深层次的失败,是对以往人生的彻底否定,是自我思想的全面重铸,是看不到在未来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是……绝望。”系统边想边说,说得很慢。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之光,也能拯救一个人。”丘少冲接着道。   “这种拯救不是救,是活在梦里。”系统叹道。   “总比变魔要好。”丘少冲说道。   “哈哈哈哈!”系统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什么?”丘少冲问道。   “好不到哪去。”系统回答。   “还是好一点的,至少人畜无害。”丘少冲说道。   “按你说的,你要变魔,前提条件就是小漓……出事。”系统笑道。   “出什么事?”丘少冲皱眉。   “知道你干的好事,她一气之下,离你而去,呵呵!”系统幸灾乐祸。   “我干什么了?别诅咒我!”丘少冲不悦。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系统反问。   “我自己都不知道、证明我什么也没干。”丘少冲冷静回复。   “你骗天骗地甚至连你自己都骗了,但你骗不了……事实。”系统悠然说道。   “你说的,全是废话。”丘少冲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系统笑了笑。   “后悔什么?莫名其妙。”丘少冲冷声道。   “后悔你的优柔寡断,后悔你的当断不断,后悔你的……所有决断。”系统回道。   “断了屁!”丘少冲斥道。   “我说过,你不选,让老天爷帮你选,问题是,老天爷是你爹吗?为什么要帮你选?你就是自欺欺人,不想背锅,拖了又拖,最后……炸了。”系统摊手。   “胡说!”丘少冲怒道。   “你亲手葬送了你的美好生活,随便选一个都比你谁也不选的要好,你说,你怎能不后悔?”系统质问。   “我早选了,我选小漓!”丘少冲悍然发声。   “呵呵!”系统冷笑。   “我选过了你硬说我不选,你是何居心?”丘少冲喝问。   “你和小漓,只是一锅夹生饭,不是熟饭,这也叫选?选了为何不娶?”系统反问。   “这也能怪我?才多大啊就结婚?”丘少冲哭笑不得。   “拖呗!继续拖。”系统耻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憋在心里不难受吗?”丘少冲叹道。   “说老实话,你没戏了。”系统说道。   “什么?”丘少冲不解。   “你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你,无伴终老,孤独一生。”系统学着厚重的男性声音,沉声说道。   “说什么台词呢?”丘少冲被逗笑了。   “严肃!不要嬉皮笑脸!此为预言。”系统恢复女声。   “我看是戏言。”丘少冲笑道。   “你抱着侥幸心理,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人不知、鬼不觉,天不晓、地不明……只留回忆,不留遗憾……爽一把再说。”系统揣摩。   “放屁。”丘少冲淡淡回道,“我没有回忆。”   :,,gegegengxin!! 413 吃虾肉   “你连回忆都没有……可怜。”系统叹道。   “……我也没遗憾。”丘少冲说道。   “既没回忆,又没遗憾,这事稀奇了,稀奇稀奇!”系统嬉笑道。   “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有话直说’?”丘少冲不耐烦。   “我就不直说,怎样?”系统傲然道。   “那就别说。”丘少冲回道。   “你说别说就别说?我就要说!”系统很坚持。   “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让你很爽?”丘少冲问道。   “我这么说让你不爽了?”系统反问。   “会不会好好说话?”丘少冲皱眉。   “你要是不爽,我就爽了。”系统笑道。   “你跟我有仇啊!”丘少冲叹气。   “你有被仇恨妄想症啊!”系统说道。   丘少冲不说了,在海边等待。   夜晚。   “你等了一天了,啥也没等到啊!”系统发话。   “你话很多。”丘少冲说道。   “不说话憋得慌。”系统笑道。   丘少冲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系统说道。   “……嗯?有什么东西从海里冒出来了!”丘少冲一惊。   “有吗?”系统问道。   哗!哗!哗!   两只巨大的海虾缓慢爬上了岸,直起身子,变为普通人的形态,一高一矮,高的较壮,壳的颜色偏黑,矮的较瘦,壳的颜色偏红。它们的头顶有两根长须,半米多长,能探测各种生物的气味。   两虾妖,四根须,摇来摆去,确定了美人鱼的方位。   “嘿嘿嘿嘿!”   仿佛被掐住了嗓子,红虾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音不大,但很恐怖。   “收声!”黑虾低喝道。   红虾不笑了,说道:“大功一件啊!”   “有几个八大派弟子在这碍手碍脚的……”黑虾很了解村里的情况。   “那几个人走了。”红虾禀告。   “上午走的,至今未回。”黑虾点头。   “大王派我们来查看……不如,抓了人鱼回去领赏?”红虾提议。   “嗯……”   黑虾正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怎么样?”红虾弓着腰,很谦卑。   “我们要谨慎,人类很狡猾的。”黑虾沉吟。   “对。”红虾附和。   “去看看再说。”黑虾下了决定。   “好!”红虾兴奋起来。   两虾卧倒,并排往前爬去,在寂静的夜里,几乎无声无息。红虾落后半个身位,以示尊敬,它的实力比不过黑虾。   “好久不吃虾了。”丘少冲跟着两虾妖。   “水煮虾?”系统问道。   “烤虾。”丘少冲说道。   “油炸。”系统说道。   “太大了,不好炸。”丘少冲摇头。   “废话少说,动手啊!”系统催促。   “……我不清楚它们的实力。”丘少冲回道。   “它们是海妖。”系统提醒。   “那又如何……哦,对哦。”丘少冲想起了展渡的话。   “海妖不在海里就是活靶子。”系统说道。   “不错,差点忘了。”丘少冲回道。   “你的记性真是……难怪你没有回忆。”系统调笑。   “两回事。”丘少冲反对。   ……   两虾妖接近了美人鱼的屋子。   “你去。”   黑虾指挥红虾。   “呃……大哥你不去?”红虾胆怯,万一屋里有八大派弟子埋伏,它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有我在后保护你,你怕什么?”黑虾斥道。   “我……我不是怕。”红虾咽了口吐沫,向屋子爬去。   黑虾躲在一块凸起的石头后面,随时准备跑路。   红虾爬得很慢,像是三天没吃饭,腿软,所有腿都软,它不时回头,见黑虾躲在后面,心中很不满,又爬了回去,说道:“大哥你离我近点啊!你不是说保护我吗?离这么远怎么保护?”   竟敢违抗命令?活腻了吧!黑虾震怒,举起铁钳般的前螯,敲了敲红虾的脑门,恐吓道:“信不信我砸碎你的头?”   “不要!”   红虾身子一缩,跪了。   “快去!”黑虾低喝。   红虾无可奈何,再次爬向屋子。它小心翼翼爬到了窗子下方,伸出长须探来探去,嗯,屋内似乎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人鱼,另一个是……一般人?村民?   它退走了,告知黑虾。   “你确定那是村民?”黑虾问道。   “应该是。”红虾不确定。   “那好,你进屋杀了村民。”黑虾下达又一条命令。   “我?”红虾畏畏缩缩。   “是你,我保护你。”黑虾又用前螯敲了敲红虾的头。   红虾不去不行,一咬牙,去了。爬了一半路,它忽感有风吹来,这风不同寻常,很烫!它瞬间被烤熟,缩为一团,不动了。   黑虾大怒,以为红虾装死抗命,奔过去就要一螯砸死对方……等会!红虾在冒热气!不是装死!是真的死了!   跑!   黑虾毫不犹豫的逃走,然而才跑几步,也熟了。   两只虾妖,红虾一百级出头,黑虾一百二十几级,不过在陆地上,实力打了对折,只比五十级凶兽厉害一些,不是丘少冲的一合之敌。   半夜三更,附近无人。   丘少冲现身了,不穿衣服也没啥,蹲下来,趁热吃虾肉。   “你……你干嘛?”系统吃惊。   “吃肉啊!没什么味道,不好吃。”丘少冲边嚼边说。   “你是裸着的。”系统提示。   “没人看。”丘少冲回道。   “那边屋里有条美人鱼。”系统再提示。   “她睡了吧。”丘少冲猜道。   “没睡,在偷看你。”系统叫道。   “瞎扯。”丘少冲不信。   “真的!你转头看看!”系统叫得更大声。   “不看。”丘少冲专注吃。   “你这样吓着美人鱼了,这场面,太辣眼睛了。”系统笑道。   “让你说得我都没食欲了。”丘少冲叹口气,不吃了,反正也不好吃。   “快看!”系统大喊。   “看什么?”丘少冲下意识转头。   屋子的窗户紧闭,没有打开的迹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捧腹大笑。   “笑什么?”丘少冲咂着嘴。   “你还是看了!好色之徒!你是不是特别希望美人鱼看你?哈哈哈哈哈!”系统狂笑道。   “你疯了。”丘少冲淡淡说道。   “戳到你的痛处了?好色!只看脸的肤浅生物!”系统痛斥。   “你反应太大了!是你哭着喊着叫我看,我不看你骂我,我看了你还是骂我,你是不是有病?”丘少冲问道。   :,,gegegengxin!! 414 答疑解惑   “有病的是你!裸着吃虾!”系统怒道。   “你有狂躁症。”丘少冲说道。   “你有臆想症!”系统不甘示弱。   “你被困在我的体内,很不舒服对不对?”丘少冲问道。   “废话!换你你舒服?”系统反问。   “这又不是我的错,可你总拿我出气。”丘少冲叹道。   “……拿你出气是看得起你……不对,我什么时候拿你出气了?自作多情。”系统不屑。   丘少冲摇着头,不再辩论。   “你是谁?”   一道女声响起,是照顾美人鱼的那名村妇,她不知何时开门出来了,轻手轻脚绕到了屋子后面,扶着墙问话。   丘少冲吃了一惊,他本就蹲着吃肉,此时将红虾的尸体竖起,挡住自己的大半身躯。   “你是人?”   村妇眯着眼,借助月光看着丘少冲。   “变风啊!”系统喊道。   “她看见我了,你让我当着她的面变风?”丘少冲失笑。   “天黑看不清的。”系统提示。   “能看出大概,我不能冒险。”丘少冲说道。   “这里没人认识你,看到就看到呗!”系统说道。   “你不怕我暴露底牌?”丘少冲问道。   “还底牌……她一个普通人,从屋里走出屋外,你毫无察觉吗?你筑灵境哎!”系统觉得事有蹊跷。   “就是因为你大喊大叫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丘少冲推卸责任。   “怪我?”系统又叫了。   “不然怪谁?别吵了。”丘少冲喝止。   村妇发现了那两只死去的虾妖,不禁吓了一跳,问道:“是你……杀的?”她指了指虾妖。   “嗯。”丘少冲点头。   “你过来。”村妇冲他招手。   “有事?”丘少冲问道。   “她……有话问你。”村妇又指了指屋子。   谁?美人鱼?丘少冲愕然,一时不答。   “来啊!”村妇催促。   “我……来不了。”丘少冲不可能光着身子走过去。   “你受伤了?”村妇反应很快。   “不是。”丘少冲否认。   “你怎么了?”村妇走上前。   “别过来。”丘少冲阻止。   村妇眼光一扫,瞧见了丘少冲裸露的肩头,停下脚步,惊道:“你……你没穿衣服?”   “……对。”丘少冲很艰难的回答。   “你衣服呢?”村妇奇怪。   “……被这两只虾,撕碎了。”丘少冲随口一说。   “哦。”   村妇释然,随即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她去哪找男人衣服?只能回自己的宅子拿了。   “找我什么事?”丘少冲问道。   “有话问你。”村妇应付着,又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用,拿块布给我就行。”丘少冲说道。   “布?”村妇回屋。   村妇的身影一消失,丘少冲立即化风吹走,顺便烧光了两虾妖。他出村挖出乾坤袋,现身穿衣,又回去了。   “你……你去干嘛?”系统疑惑。   “我去答疑解惑。”丘少冲一路奔行,跑了两步直接飞了。   “跑都跑了,还回去?”系统诧异。   “不能回去吗?”丘少冲发问。   “我明白了!你想认识美人鱼!”系统悟了。   丘少冲快去快回,飞到屋后,见村妇抓着一块硕大的布站着发呆,遂降落于对方身后,说道:“你……”   “啊呀!”   村妇大惊转头,看清丘少冲的脸,确认对方就是刚才不穿衣服的那人、而现在又穿好衣服了,不由诧道:“你跑哪去了?”   “去穿衣啊!”丘少冲笑道。   “你早说啊!还让我拿布。”村妇抱怨。   丘少冲说了声抱歉。   “跟我来。”村妇带丘少冲进屋。   ……   少女靠在床头,打量着丘少冲,问道:“你是谁?”   “我路过的。”丘少冲坐下。   “你很年轻啊!”村妇在旁笑道。   “外面来的两个……妖?是你杀死的?”少女又问。   “妖不见了。”村妇阐述事实。   “我拖走丢了。”丘少冲解释。   “你来我们人鱼岛干什么?”村妇有疑问。   “……来玩的。”丘少冲笑了笑。   “你怎么来的?坐船?”村妇再问,之前丘少冲飞回来落地时,她没看见,以为对方跑来的。   “游过来的。”丘少冲将错就错,不纠正。   “唉!”少女叹口气。   “叹什么气?”村妇一怔。   “没什么。”少女回道。   “你不是有话问我吗?”丘少冲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少女直视丘少冲。   “我救你了吗?”丘少冲挠着头。   “你还不知道她是……”村妇看了看少女,不说了。   “你知道吗?”少女问道。   “我知道什么?”丘少冲装傻。   “不知道算了,不知道也好。”村妇笑道。   “你是八大派弟子吗?”少女问道。   丘少冲穿着便服,想了想,说道:“是的。”   “你有四个同门,上午还在的,然后不知跑哪去了。”村妇忙道。   “是吗?”丘少冲一笑。   “那四个人,不中用。”村妇忍不住说道。   “别这么说。”少女叹道。   村妇意识到自己失言,当面诋毁丘少冲的同门啊!她自嘲道:“我就是蠢人,什么都不懂的。少侠,别往心里去。”   “我觉得你说的对,不保护村子,跑出去玩?不像话!”丘少冲很严肃。   “是吧!我就说嘛!”村妇精神一振。   “遇见他们几个,我要好好的批评一顿。”丘少冲义正辞严。   “哦?少侠在八大派内的地位很高啊!”村妇喜道。   “不高……”丘少冲顿了顿,“也能批评。”   原来是说大话啊!村妇不便拆穿丘少冲,暂且闭嘴了。   “少侠,其实……”   少女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揭示自己的真实面貌呢?她是人类眼中的妖,是被修者斩杀的存在,一旦对方得知事实,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举刀相向?   “我看那两只妖是为了……这屋子来的。”丘少冲说话很婉转。   “来吃人的。”村妇帮忙掩饰。   “海妖一般来说是不上岸的,即使上了岸,也不往内陆深入……可那两只妖却……它们的行为不合常理。”丘少冲低着头,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饿极了吧?”村妇编了个理由。   “它们是为我而来。”少女鼓起勇气,她不能退缩,她目前的处境很危险。   :,,gegegengxin!! 415 做好事不留名   “为你?”丘少冲抬头。   “姑娘!”   村妇有点急,这守护神傻乎乎的,不会又想掀被子、露尾巴吧?那将使事情变得复杂,很不好处理,若是少侠拔剑斩妖……如之奈何?   少女是有苦衷的,敌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藏身地点,可以想见,接着,必然有更多的海妖前仆后继的杀过来,而她伤势过重,实在无力抵挡,只能闭目等待生命的终结。   与其被海妖抓回去,不如死于人类修者之手……两者毫无区别,后者或许更好。   她心意已决,说道:“那两只妖,是来捉我的。”她的表情,视死如归。   “谁派它们来的?”丘少冲问道。   “一头鲨鱼。”少女答道。   “哦。”丘少冲笑了笑,“看来你很重要啊!”   “它们想从我这里得到……某种东西。”少女说道。   “东西很好?”丘少冲问道。   “嗯。”少女点头。   “你不愿意给?”丘少冲又问。   “不愿。”少女摇头。   “死也不愿?”丘少冲再问。   “死也不愿。”少女重重点头。   “有骨气。”丘少冲赞道。   “我不怕死。”少女握紧拳头。   丘少冲瞄了瞄对方的手背,说道:“不怕死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不过,继续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少女注意到了丘少冲射过来的目光,没有掩饰自己的手,坦然说道:“少侠似乎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丘少冲缓声道。   “不想?”少女一怔。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喜欢打探旁人的隐私。”丘少冲说道。   “少侠果然是侠义心肠!”村妇由衷赞赏。   “锄强扶弱,是我们八大派的宗旨。”丘少冲正色道。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村妇笑道。   “既然那头鲨鱼能派虾子过来,当然也能派螃蟹过来,或是派海龟?姑娘,你打算怎么做?”丘少冲问道。   “我……”少女垂首不语。   “恳请少侠在此保护。”村妇发声。   “不是有我的同门吗?”丘少冲问道。   “他们跑了。”村妇回道。   “难道他们是鲨鱼的同伙?”丘少冲皱眉。   “啊?”   村妇一惊,这是什么话?置那四个同门于死地?   “不是同伙。”少女连忙说道。   “我开个玩笑。”丘少冲笑道。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啊!”村妇叹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跑呢?”丘少冲不解。   “……”村妇无法回答。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丘少冲说道。   防同门?八大派的内部斗争也不少!村妇暗忖。   “少侠……”少女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丘少冲微笑。   “很感谢你救了我。”少女郑重说道。   “小事一桩。”丘少冲回道。   至此,三人都没话说了,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我的那几个同门,他们来这干嘛?”丘少冲提问。   “来……”村妇语塞。   “来找我的。”少女低声道。   “找你?”丘少冲愕然,“鲨鱼派手下找你,他们也来找你,真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少女辩解。   “总之,很可疑。”丘少冲沉吟。   “少侠想干什么?别冲动啊!”村妇提醒,对方四个人,你一个人,势单力孤,打不过的。   “不想干什么,你多虑了。”丘少冲一笑。   “是,我多虑了。”村妇松口气。   丘少冲看了看少女,站起身,说道:“那么,我走了。”   “别走啊!保护姑娘啊!”村妇急忙阻止。   “我在这里不合适吧!你们两个都是女的……”丘少冲说道。   “呃……”   村妇一想也对,不阻止了。   “我就在附近。”丘少冲笑道。   “那也不错。”村妇回道。   “多谢少侠了。”少女很感激,活着总比死了好。   丘少冲出门,四周望了望,在屋后找了棵树,睡在树上。   ……   隔天。   村妇将昨晚的事告诉了村长。村长听说又来了一个八大派弟子,还顺手救了守护神,不禁大喜过望,急匆匆赶来相见。   丘少冲躺在海边晒太阳。   村长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丘少冲,三步并两步奔去,千恩万谢,又询问丘少冲的尊姓大名。   丘少冲不说,做好事不留名。   村长不好勉强。   当晚,无事,没有海妖前来袭击,一连两天,均是如此。   展渡等四人回来了,他们找风雷就是做做样子,给自己一个交待,良心过得去,不给别人指责的机会,目的便基本达到了。   丘少冲又躲了,同时嘱咐少女、村妇和村长不要透露有关他的一切事情。   少女和村妇很爽快的答应丘少冲,而村长却是摸不着头脑,为何要隐瞒?不过他不想多事,也答应下来。   “风师弟凶多吉少啊!”初期男感叹。   “谁让他孤僻、不合群?”初期女语气不善。   “性格如此,不能说是错吧!”初期男反驳。   “进了门派,就应该努力融入,还以为自己是散修?”初期女回道。   “风师弟得罪你了?”初期男诧道。   “我实话实说。师兄,你说对不对?”初期女问展渡。   展渡曾认为,同族展修的失踪,与风雷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风雷暗中下绊子、阴了展修和另三个一起失踪的同门,可惜没证据,这次他带队,务必仔细查一查风雷,找出证据。   然而,风雷竟然也失踪了!即是说,冤枉风雷了?展修等四人的失踪,其实跟风雷毫无联系,风雷只是运气太好、逃过一劫……而已?   不知不觉之间,展渡收回了对风雷的偏见,重新审视风雷,发觉对方也不坏,顶多是不会说话、不够圆滑,不懂人情世故。   “他是孤儿,童年估计过得不好,导致性格有缺陷。”展渡帮风雷说话。   “性格太差,不爱说话。”初期女总结。   “不爱说话碍着你了?”初期男问道。   “一个大活人跟在你身边又不出声,恐不恐怖?”初期女反问。   “有什么恐怖的?”初期男很费解。   “你……你神经太粗。”初期女回道。   “人已失踪了,就别说了。”展渡发话。   “要宽容,心放宽。”初期男笑着对初期女说。   “哼!”初期女冷哼。   :,,!! 416 结伴离岛   风师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美人鱼的问题要如何解决呢?   “宁枉勿纵!”中期女很强硬。   “师姐,你下得了手?”初期男不悦。   “她是妖,为什么下不了手?”中期女反问。   “她是好妖!”初期男强调。   “是不是好妖我不清楚,但我能看出来,她是美丽的妖。”中期女冷冷说道。   “师姐想说什么?”初期男警觉。   “妖能变人,更能迷惑人。”中期女说道。   “这话跟村民说去。”初期男不客气了。   “我们是修者,岂能被普通人所左右?你一点主见都没有吗?”中期女质问。   “师兄,你怎么说?”初期男求助展渡。   “我……”   展渡不想杀美人鱼,想活捉卖钱,索性说道:“我们四个,举手表决,人少的一方服从人多的一方,不得有异议,怎样?”   “好啊!”   初期男和初期女立刻答应。   “不行!”中期女怒道。   “哪里不行?”展渡问道。   “斩妖不是儿戏,举什么手?你是队长,你来决定。”中期女沉声道。   “我决定举手表决。”展渡不再给中期女反对的机会,随即发话,“同意放过人鱼的,举手!”   初期男和初期女同时举起了右手。   展渡也缓缓举起右手。   三个举手的人都看着不举手的中期女,笑而不语。   中期女扫视另三人,神情冷漠,不多言。   “三比一。”展渡宣布结果。   “呵呵!”中期女冷笑。   展渡等三人放下手,很默契的互视几眼,心中顿感欣慰。   初期男放下胸内大石,轻松许多。   “我们何时回派?”初期女问道。   “随时可以。”展渡答道。   “等……人鱼伤好了再走吧!”初期男提议。   “干脆你跟她一起下海,好不好?”中期女嘲讽初期男。   “师姐取笑了。”初期男不好意思。   “我们即刻动身,回门派。”展渡当机立断。   “回去你怎么说?”中期女问道。   “说我们白跑一趟,什么也没发现。”展渡回道。   “嗯?”   初期男和初期女俱是一愣,不说实话吗?   “这么说可以吗?你们不会拆穿我吧?”展渡笑道。   “可以。”   初期男率先点头,他无所谓的,只要对美人鱼有利,随便展渡说什么。   “我听师兄的。”   初期女也同意,要救,便救个彻底,说几句谎话,无伤大雅……说真话可能会招来第二批斩妖弟子,美人鱼恐在劫难逃。   “你们……为了一只妖,欺瞒门派?”中期女越听越火大。   这帽子太大了,扣得展渡等三人无言以对。   “还有,风师弟失踪,你却说什么也没发现,合适吗?”中期女发问。   “这……”展渡低头沉声。   “风师弟失踪与美人鱼有什么关系?两码事啊!不要混为一谈。”初期男说道。   “你怎么知道没关系?”中期女反问。   “师姐不会以为是美人鱼让风师弟失踪的吧?”初期男吃惊。   “你也不能肯定不是啊!”中期女回道。   “我能肯定,不是!”初期男断然道。   “你没救了!”中期女极其鄙视。   “不要内杠!”展渡及时制止。   初期男生气了,转过头不看中期女。   “风师弟失踪,我有责任。”展渡主动揽责。   “师兄你……”初期女想说“你没责任”。   “我负责找寻风师弟。”展渡打断了初期女的话。   “还找?”初期女怔住。   “你们三个先回去,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你们说呢?”展渡提出建议。   “你呢?”初期女问道。   “我再找两天,找风师弟。”展渡回道。   “谁去向门派汇报?”中期女皱眉。   “等我回去再说,我来汇报。”展渡表现出队长的风范。   “也好。”   初期男和初期女先后回应。   中期女有自己的小算盘,回派就如实上报,没什么好隐瞒的。另外,展渡的心思,她能猜出一二。   ……   三人,中期女带着初期女和初期男,结伴离岛。   展渡目送着三名同门远去,心里乐开了花,一百万银板啊!不是小数目!而且,极有可能不止!待价而沽!抓了美人鱼,卖个几百万也不是天方夜谭。   为免惊动村长和村民,他晚上行动。   天黑了。   村子安静了。   展渡踏着月光,脚步轻快,来到了美人鱼的屋外,敲门。   村妇开门。   展渡不废话,抬手打晕了村妇,进屋关门。   “你……你干什么?”少女醒了,惊恐不已。   “我来跟你谈一笔生意。”展渡的嘴角带着情不自禁的笑。   “生意?”少女不懂。   “大生意。”展渡缓步接近对方。   “别……别过来!”少女本能得感觉到了害怕。   “嘿嘿嘿!”   展渡舔了舔嘴唇,笑得很贱。   “唉!”   忽然,有人长叹一口气。   “谁?”   展渡大惊,快速转身,摆出迎敌姿势。   房门被推开了,一人站在门口,是个女的,背着光,看不清容貌。   “你……”   展渡惊疑不定,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你想独吞?”   那人走入屋内,却是中期女,她又跑回来了。   “你不是……”   展渡阴沉着脸孔,仍是警戒着。   “好多钱啊!你一个人吃得下吗?”中期女站在展渡三米外,她也听过内部的悬赏消息。   “你来分钱的?”展渡明白了。   “你好狡猾啊!丢下我们,自己吃独食。”中期女笑道。   “你们?”   展渡转了转眼珠,只发现了中期女一人。   “只有我。”中期女答道。   “你想怎样?”展渡不动声色。   “平分。”中期女说道。   展渡不快乐了,你玛的一开口就要分走一半的钱?凭什么?他默默分析,偷袭对方的话,有多大的胜算……   “不干?”中期女问道。   “我说不干、你也不会走啊!对吗?”展渡笑了笑。   “对。”中期女不否认。   “那你问什么呢?”展渡淡然道。   “呵呵!”中期女低声发笑。   “你去捉吧!看你的了!”展渡让开,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我?”中期女指了指自己。   “不错。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方便动手的。”展渡理所当然。   “刚才你不是正要下手吗?”中期女淡淡一笑。 417 不正确的心态   “此一时彼一时,有你在,就用不着我了。”展渡同样淡淡说道。   中期女不动,想心事。   “动手啊!”展渡催道。   中期女也坐了下来,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里,笑道:“我很累,先休息,喘口气。”   “累?”展渡皱眉。   “来回跑,当然累。”中期女解释。   “呵!”展渡笑了一声。   两人都不说话,转着各自的心思。   少女注视着对方两男女,担惊受怕,像是迷路的待宰羔羊,很无助。   丘少冲化风,飘在屋子内。   “我听过一个故事。”他笑道。   “什么?”系统问道。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丘少冲顿住。   “没水喝。”系统接下去。   “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目前来看,即便只有两个和尚,也没水喝。”丘少冲叹道。   “这两人互相不信任,怕对方背后偷袭,所以……”系统说道。   “所以一直耗着。”丘少冲说道。   “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安全。”系统说道。   “他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丘少冲说道。   “不过,他们想做什么呢?杀死美人鱼?”系统问道。   “看样子想活捉。”丘少冲猜道。   “好坏啊!”系统叫道。   “捉去卖钱吗?”丘少冲沉吟。   “有人买?买一只妖?”系统诧异。   “钱多得没地方花的人的品味,可能很独特。”丘少冲说道。   “也不算独特,至少美人鱼很美。”系统回道。   “买回去养眼吗?”丘少冲笑道。   “赏心悦目,不是吗?”系统也笑道。   “养宠物啊!”丘少冲叹道。   “你不也救过美人鱼?你来说说你为什么救她?”系统问道。   “我嘛!我做好事,行侠仗义,不行啊!”丘少冲答道。   “人设崩了!以前的你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突然做起了好事,前后矛盾啊!”系统调笑。   “放下屠刀、洗心革面、改过向善,行不行?”丘少冲反问。   “不一致,很虚假。”系统回道。   “啥?”丘少冲不解。   “枭雄变圣母,饿狼变绵羊,食肉变吃草……接受不能啊!”系统长叹。   “慢慢来。”丘少冲笑道。   “这条美人鱼,是半人半鱼,如果反过来是半鱼半人,我问你,你还会救吗?”系统问道。   “半人半鱼、半鱼半人……有区别?”丘少冲听不懂。   “前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后一个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系统释疑。   “一个人鱼,一个鱼人。”丘少冲懂了。   “对。”系统回道。   “鱼人……我不会救。”丘少冲很直接。   “哈哈哈!色狼!”系统大笑。   “我相信也没人会买鱼人当宠物养。”丘少冲笑道。   “村民更不会拿鱼人当守护神。”系统举一反三。   “脸是很重要的。”丘少冲总结。   “看脸的世界。”系统叹道。   “以貌取人虽然不对,但,每个人都无法彻底改正这种不正确的心态。”丘少冲说道。   “我很想知道有没有男性美人鱼。”系统很好奇。   “那叫‘美男鱼’吧?”丘少冲失笑。   “美人不分性别吧?又不是美女。”系统说道。   “约定俗成,美人指的是美丽的女人,没听谁说过哪个男人很美,只会说哪个男人很俊。”丘少冲说道。   “不要瞎定义。你没听过‘美男子’三个字吗?”系统反驳。   “美男子……偏阴柔。”丘少冲想了想,“用‘美丽’来形容男的,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美丽的男人……”系统低语,“好像的确不合适……把‘丽’去掉,美的男人,这就好多了。”   “越扯越远。”丘少冲说道。   “是你在扯。”系统回道。   “事先声明,我不救美男鱼,别问了。”丘少冲抢先说道。   “有美男鱼的话,他跟美人鱼多半是一对,双宿双飞。”系统笑道。   “美人鱼说过她没有同类。”丘少冲提醒。   “她说你就信?”系统反问。   “我为什么不信?”丘少冲愕然。   “也许她骗人呢?”系统撇嘴。   “没必要吧?”丘少冲回道。   “唉!见色忘义。”系统叹气。   “……”丘少冲无语。   ……   展渡和中期女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吭声,谁都不行动。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少女很慌张,颤声问道。   “不干什么。”展渡答道。   “你睡吧。”中期女柔声道。   少女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的外伤好多了,可内伤还很重,几乎无力抵挡。对了,那位善良的少侠呢?会不会及时的现身相救?唉,还是别现身了,一个打两个,胜算很小,白白送死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不等了。”   展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嗯?”   中期女立马起立。   少女吓了一跳,脸色更白了。   “要你动手你不动手,你害怕什么?”展渡质问中期女。   “你怎么不动手?”中期女反问。   “这样吧,我们一起动手,如何?”展渡提议。   “好。”中期女答应。   两人走向床边。   “走开!走开啊!”少女叫了起来,身体往床角缩去。   丘少冲不能袖手旁观了,必须做点什么,他吹去展渡身旁,发射风弹攻击中期女。   中期女正防备着展渡偷袭,蓦地,发觉有什么东西强势击来,她双脚点地,倏地往后掠去,躲开了风弹。她心头暗怒,以为是展渡搞的鬼,也不出声斥责,直接拔剑前刺。   展渡同样全力戒备着,眼角瞥见中期女跳到了后方攻击他,不慌不忙,取出长剑迎击。   “卑鄙!”   中期女忍不住骂道。   “你骂你自己啊!”展渡讥笑。   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留情!使出浑身解数,务求速战速决,击毙对方。   轰!哗!   房屋经受不住强大灵气的冲击,逐渐垮塌了。   两个筑灵境中期修者的激情碰撞,闹出的动静和声势很大。   百忙中,展渡和中期女不忘此行目的,瞧了一眼床上的美人鱼,不瞧还好,一瞧、顿时大惊失色,美人鱼不见了!   砰!砰!   二人先后击穿屋顶,飞至空中,不打了,找美人鱼要紧!   :,,!! 418 灯下黑   第416章灯下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人捷足先登,抢走了美人鱼!   展渡和中期女本是敌对关系,虽表面结盟,其实各怀鬼胎,然而,当下情况逆转,两人不得不联手。   “他们走不远!我们分头找!”展渡喝道。   中期女点头同意。   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飞走了,搜寻美人鱼的踪迹。   丘少冲利用风弹引发了展渡和中期女的自相残杀,随后卷起少女,躲到了……床底。他可以撞破窗户跑走,但他没有这么做,太显眼了,容易被追击,因此,他兵行险着,选择就地隐藏。   这便是,灯下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视觉盲区,出其不意,让人想不到,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并不离谱。   唯一的问题是,少女一惊之下,大声呼喊,那就功亏一篑……好在丘少冲提前做了准备,用风堵住了少女的嘴。   危急时刻,少女感觉被一阵风吹到了床的下面,下意识要喊出声,又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掩盖住了她的嘴,她喊不出来。什么情况?她惊诧极了。   屋子塌了,压垮了床。   当然,有风的保护,少女毫无损伤。一小会后,风托起少女,冲出了残垣断壁,向海边飞去。   少女惊奇难言,她仿佛躺在云端,平稳飞行,可是,看不见云的形状啊!   海边的小树林里,风放下了少女。   少女穿着薄衣,衣衫的下摆只能遮住小半条尾巴,她靠着树,东张西望,找那阵风,或云。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没有恶意,是来救她的,不是害她。   风,就是丘少冲,他的乾坤袋就埋在附近,吹去挖出来,穿衣返回。   “你好。”   他走到树边坐下。   “是你?”少女惊喜交集。   “是我。”丘少冲笑道。   “你会变风?”少女瞪大了眼。   “你信吗?”丘少冲反问。   “信什么?”少女一怔。   “信我会变风。”丘少冲答道。   “我……对哦!你是人类,为什么会变风?”少女反应过来。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丘少冲说道。   “你……”   少女伸出手,摸向丘少冲的脸。   “干嘛?”   丘少冲一歪身子,躲开了对方的手。   “我看你是不是人?”少女直言不讳。   “我是人。”丘少冲认真说道。   “人类不会变风。”少女收回手。   “我说我会变风了吗?”丘少冲笑了笑。   “刚才不是你?”少女愣住。   “呃……是我。”丘少冲不想否认。   “你变风救了我,对吗?”少女问道。   “可以这么说。”丘少冲点头。   少女不再言语,盯着丘少冲左看右看,似乎对方很好看。   “看什么?”丘少冲很不自在的摸了摸脸。   “你有名字吗?”少女问道。   “有啊!”丘少冲答道。   “人类都有名字吗?”少女又问。   “都有。”丘少冲笑了。   “你的名字,是什么?”少女眼神专注。   丘少冲如实说了。   “嗯。”   少女品味着“丘少冲”三个字。   “不要跟别人说我的名字。”丘少冲请求。   “为什么?”少女奇怪。   “原因很复杂,请你保密。”丘少冲回道。   “好。”少女不多问。   “你呢?你的名字。”丘少冲说道。   “我没有名字。”少女摇头。   “那……别人怎么叫你?”丘少冲疑惑。   “谁叫我?”少女问道。   “你在海里……朋友,或是,熟人,不叫你吗?”丘少冲说道。   “我独自生活,没朋友。”少女回道。   “……”丘少冲一时无言。   “也没亲人。”少女补充。   “你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吗?”丘少冲问道。   “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怎么了?”少女答道。   “也许你忘了你的……亲人。”丘少冲提示。   “我没有亲人,没有同类,海里只有我……长这样。”少女叹口气。   “哦。”   丘少冲不说了,出于礼貌,尽量少提别人的伤心事,虽然少女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悲伤。   “能帮我起个名字吗?”少女兴致勃勃。   “帮你?我文化水平不高的。”丘少冲笑道。   “随便起一个。”少女很期待。   “嗯……起什么呢?”丘少冲沉思。   “顺口就行,不用多好听。”少女要求不多。   “阿海?”丘少冲想出了一个,立即否定,“不好,不像女性名字。”   少女眨着眼,很有耐心,也不催。   “阿……浪?”丘少冲差点笑出声。   “浪?”少女不喜欢这个字。   “水水?”丘少冲憋着笑。   “这……”少女无言以对。   “好难起啊!”丘少冲叹道。   “不如叫……阿风?”少女笑道。   “不是很女性化。”丘少冲说道。   “无所谓啦!”少女说道。   “叫……阿南?”丘少冲又想出来一个。   “风南?”少女说道。   “风阿南,风小南。”丘少冲笑道。   “好吧,我就叫阿南,有人问我姓什么,我说姓风。”少女很开心。   “换个姓吧!姓……姓……”丘少冲想不出来。   “算了,我无父无母,有名无姓。”阿南很洒脱。   “你从哪里来的呢?”丘少冲问道。   “我是……海底蹦出来的。”阿南笑道。   当事人也不清楚自己是哪里来的……丘少冲目光下移,看着阿南尾巴侧部包扎的布条,问道:“好了吗?你的伤。”   “再过几天就好了。”阿南回道。   “内伤呢?”丘少冲抬起头。   “内伤……我要去海里治。”阿南说出实话。   “如何治疗?”丘少冲问道。   “海里有种东西,很神奇,能治伤,能提高实力,我从小吃到大。”阿南已经很信任丘少冲了,深埋心底的秘密也毫不吝啬的和盘托出。   “什么东西?”丘少冲震惊。   “是一种草,海草,很好吃的,像是……像是……反正很好吃。”阿南形容不出来。   “你说过,那头鲨鱼想从你那里得到某种东西,就是这种草?”丘少冲心中一动。   “是。”阿南点头。   “只有你知道这种草在哪?”丘少冲问道。   “嗯。”阿南又点头。   “鲨鱼找你要,你不给,所以它咬你?”丘少冲推测。   “对!”阿南气愤。   你这不是找打吗?丘少冲暗中叹息。 419 活命的机会   又是怀璧其罪!   “鲨鱼很强?”丘少冲问道。   “很强。”阿南回答。   “那种海草……别人找得到吗?”丘少冲询问。   “只有我知道在哪。”阿南显出骄傲。   “可是有鲨鱼拦路,你去不了那里吧?”丘少冲沉吟。   “唉!”   阿南愁眉苦脸,她无法绕过鲨鱼的围堵跑去吃海草。   “你需要帮助。”丘少冲笑道。   “海里没人帮我,都怕鲨鱼。”阿南说道。   “我帮你。”丘少冲当仁不让,好人做到底。   “你?在海里,你恐怕……”阿南不乐观,修者在陆地或许神通广大,但下了海……只能吃瘪。   “交给我了。”丘少冲拍着胸脯。   “……”   阿南不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想着如何让丘少冲知难而退呢?毕竟,大海是众多海妖的主场,对人很不利。   咻!   一个人降落于地,展渡。他找了一会,及时醒悟过来,敌人压根没跑!还在屋里呢!立即掉头回去,周围转了转,果然发现了丘少冲和阿南。   “啊!你!”阿南惊叫一声。   丘少冲一跃而起,挡在阿南身前。   展渡瞧了瞧美人鱼,又瞧了瞧丘少冲,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丘少冲也问。   “是你救了人鱼?”展渡皱眉。   “难道是你救的?”丘少冲不答反问。   “呵呵!”展渡笑了,“小子,你很有趣啊!”   “我都二十岁了,你叫我‘小子’?你瞎?”丘少冲表情很淡,言语极富攻击性。   展渡怔住,这傻比不知死活啊!他笑道:“你不该救的,不该管闲事。”   “你不该来的,可你还是来了。”丘少冲冷声道。   “你快走!”   阿南喊出声,她估计丘少冲打不赢展渡,不想让丘少冲死的不明不白。   “对啊!你跑吧!”展渡胸有成竹,他见对方年轻,修为必定不高,他一只手就能吊打。   “你是八大派弟子吗?”丘少冲问道,他自己穿的是便服。   “你认识我这身衣服?”展渡诧异。   “废话。”丘少冲嘴角扬起。   “你走吧!不要管我!”阿南还在叫。   “人鱼对你很好啊!”展渡忍不住笑道。   “你嫉妒吗?”丘少冲试图激怒展渡。   “我……”   展渡哭笑不得,嫉妒个屁啊!为免夜长梦多,又担心中期女找过来,他要出手了,杀死丘少冲,活捉美人鱼。   “不要怪我!”他低喝的同时,挥剑。   “就怪你。”   丘少冲说话说到现在,暗地里也不闲着,悄无声息的布置了三颗风弹,悬在展渡的头顶和身前身后,此时瞬间发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展渡基本毫无防御,他以为丘少冲最多聚气境,挥挥手就杀了,哪知道……死的却是他。   三颗风弹,全部命中目标。   展渡握着剑才挥出一半,脑袋就炸了,随后胸口被洞穿,当场死亡。   丘少冲从展渡的乾坤袋里翻出了四万多块银板,收了,之后烧光展渡,结束。   ……   阿南震惊,她想不到,丘少冲居然如此强大!   丘少冲坐回原位,神色如常。杀人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心中毫无波动,当然,也不会想笑。   “你……你好厉害!”阿南感叹。   “谈不上。”   丘少冲习惯性谦虚。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杀同门,之前只是救走阿南,没有顺手杀掉展渡和中期女,他给了两位师兄师姐一个活命的机会,然而,展渡不珍惜啊!偏要飞来送死!   “你说过你是八大派的吧……”阿南小声说道。   “八大派的弟子,很多很多。”丘少冲回道。   “你可以表明身份……”阿南欲言又止。   “没用,他是来抓你的。”丘少冲说道。   “他为什么抓我?”阿南的注意力转移了。   “我也不知道。”丘少冲耸肩。   “他……不是好人。”阿南叹道。   “我是好人。”丘少冲指着自己。   “嗯!”阿南一笑。   “还有一个,那个女的。”丘少冲说的是中期女。   “她在哪?”阿南转着头看来看去。   “我们躲起来。”丘少冲提议。   “好。”阿南答应。   “你应该……走不了路。”丘少冲看着阿南的尾巴。   “我伤好了就能走。”阿南说道。   “伤好了怎么走?”丘少冲愕然。   “就这么走啊!”阿南回道。   丘少冲不深究,起身,飞出小树林,四下里一看,看不见中期女的影子,正好可以跑路!他降落下去,打横抱起阿南,向东飞去,远离村子,在另一片树林中,躲藏。   中期女找了好久找不到人鱼,又找不到展渡,很郁闷的回门派。   五天后。   阿南外伤差不多痊愈,拆掉布条,摇身一变,尾巴变双腿,她在海边跑来跑去,像是无忧无虑的人类少女。薄衣仿佛短裙,只遮住了她的一小半大腿,海风一吹,衣袂飘飞……   非礼勿视!丘少冲躺下看天。   “我想回去了。”   阿南跪坐在丘少冲身旁,她的泛蓝的长发,在风中荡来荡去。   “嗯。我帮你对付鲨鱼。”丘少冲不忘承诺。   “你怎么对付?你不能长时间待在海里。”阿南叹息。   “我想我可以。”丘少冲笑道。   “你又不是鱼。”阿南不信。   “我能变啊!”丘少冲回道。   “变?你会变鱼?”阿南喜道。   “我会变……水。”丘少冲正色道。他有水之生灵,变水,小意思。   “你能变风,又能变水?”阿南不敢相信。   “你知道得太多了。”丘少冲叹道。   “变给我看!”阿南高兴起来。   “我穿着衣服……不合适。”丘少冲说道。   “衣服?”阿南不解。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再变。”丘少冲回道。   “我现在就想回去!”阿南等不及了。   “好的,等我。”   丘少冲爬起来跑去林中,脱衣服,埋乾坤袋,变风吹回。   “好了吗?”   阿南站在海边,对着空气大喊。   丘少冲首次变水,水可以塑形,他以自己为模版,变了个“水体”,水的身体,透明,浮于沙滩边的海面。   “喔!”   阿南看见了丘少冲,立即撒腿奔去,绕着水体转了几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笑道:“很好,很像你。”   :,,!! 420 回归大海   丘少冲已是水人,面部轮廓清晰可辨,就是他本身的样子。   “走吗?”他问道。   “走。”   阿南向前一跳,钻入海里,身体随之变化,双腿变尾巴,脱掉薄衣,回归大海。   丘少冲下潜,潜入蓝蓝的海平面。他与海水融为一体,身形模糊,肉眼难辨。他不需要呼吸,靠灵气维持生命。他终究不是鱼。   阿南脖子以下都覆盖着细鳞片,不是赤身**,她回头搜寻着丘少冲,怕对方跟丢了,仔细找了半晌,勉强看清了丘少冲的身形。她伸手抓住丘少冲的手腕,仿佛握住了有质感的……水。   她拉着丘少冲,在前引路,向远处的海底游去。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   阿南停下,她的前方聚集了几十条鲨鱼。   各种各样的鲨鱼,品种不同,外形也不同,领头是个巨大的白鲨,十几米长,压迫感十足。   海妖可在海里或水里对话,修者也可以。   “人鱼,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白鲨瓮声瓮气。   “别挡路!”   阿南色厉内荏,表面不害怕,其实心里很怕。即使有丘少冲在旁相助,由于不清楚丘少冲能有多强的发挥,她也无法安心。   “交出我要的东西,我便放过你。”白鲨自说自话,它的一帮手下早把人鱼岛围住了,阿南一下海,它就得到了回报。   “做梦!”   阿南叫道。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白鲨冷冷说道。   “就不给你!你别指望我会告诉你!”阿南不屈服。   “上次不是你跑得快,是我放你一马,懂吗?”白鲨阐述事实。   “有种杀了我!”阿南神情决绝。   “听说,你有帮手?”白鲨的目光扫来扫去。   “没有。”阿南否认。   “是人类修者?”白鲨问道。   “胡说。”阿南回道。   “人类为什么帮你?你是不是被骗了?你是海妖,人类不会帮你的。”白鲨缓声道。   “……”阿南沉默。   “这次,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了,我抓住你,慢慢折磨你……”白鲨笑了起来。   “你……”   阿南咬着牙,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怕。   丘少冲抽出自己的手,开始行动,他化为长长的水柱,暗中接近白鲨。   阿南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用话语帮丘少冲打掩护:“你别想抓我!我告诉你,有两个人类修者一起抓我都抓不住!”   “他们太笨。”白鲨笑道。   “再笨也比你聪明。”阿南鄙视。   “哈哈哈!”白鲨开怀大笑,他身后的一帮手下也跟着发笑。   笑声回荡在海里。   丘少冲趁机往前一冲,直接射进了白鲨的嘴里,顺势钻进白鲨的肚腹中。   “呃……”   白鲨笑声顿止,似乎吃下了什么东西……咽喉有点堵。   在海里,木质暗火的威力大打折扣,风也不好使,只能用水攻。丘少冲不知道白鲨的等级,不过等级再高,脏腑也是相对脆弱的,很容易搅碎。   白鲨两百五十级,实力相当于筑灵境巅峰,为海中一霸。它忽感肚中剧痛,惨叫一声:“啊——”原地翻滚起来。   阿南吃惊,往后退了几米。   “大王!大王你怎么了!”一众海鲨妖不明所以。   “好痛啊!啊啊啊啊!”白鲨痛不欲生,横冲直撞,不管面前有什么,张口就咬。   咔嚓!   一条鲨鱼被从中咬断。   大王疯了!剩下的鲨鱼一哄而散,逃命去了。   片刻后,白鲨声息渐无,它的内脏全毁,咽气,沉下海底。   ……   丘少冲回到阿南身边,笑道:“行了。”   “好!”   阿南又惊又喜。   丘少冲觉得这招很……霸道,拿来对付修者也几乎是无往不利啊!以前怎么想不到呢?   “还有威胁吗?”他问道,斩草除根啊!   “没了。”阿南开心。   “那么多鲨鱼……”丘少冲有些担忧。   “它们听令行事,本质不坏。”阿南解释。   “哦。”丘少冲了然。   “带你去吃好东西。”阿南喜不自胜的拖着丘少冲继续游。   再往下,阳光照射不到,仿若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发光的鱼从旁游过,才有亮光。   丘少冲已经辨不清方向了,任凭阿南拉着。   阿南轻车熟路,她视力极好,嗅觉又很灵敏,迷不了路。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熟得不能再熟,闭着眼也不会走错。   一大片礁石的中间,有很多个深浅不一的洞穴。   阿南带着丘少冲游进其中一个洞中,不一会又游出来,手里握着一把草,向上方游去。   哗啦!   她冲出海平面。   丘少冲也浮出海面,转头看了看,旁边是个岛。   “人鱼岛?”他问道。   “不是,另一个岛。”阿南回答。   这个岛距离人鱼岛很远,离东洲大陆更远。   “吃吗?”   阿南邀功似的扬了扬手里的草。   丘少冲定睛细看,草是绿色的,细长,面积似手指,表面脉络是白色,跟地面上随处可见的草……好像没啥区别,只是更细腻。   “就是这个?”他指着草。   “嗯。”   阿南取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笑道:“好吃。”   “是吗?”丘少冲眯着眼。   “你这样……怎么吃呢?”阿南问道。   丘少冲依然是水体状态,上半身浮在海面,下半身浸在海里,他没衣服穿,怎么变人?他想了想,说道:“你把草给我。”   阿南将剩下的三根草都放在丘少冲摊开的手掌里。   丘少冲吩咐道:“你转过身,别回头。”   “为什么?”阿南奇怪。   “我要变回去了。”丘少冲说道。   “你变你的,为什么要我转身?”阿南问道。   “我……不穿衣服的。”丘少冲叹道。   “怕我看你啊?”阿南像是天真无邪。   “……怕。”丘少冲点头。   “我是鱼!”阿南提高音量。   “可你像人啊!”丘少冲苦笑。   “好吧!”阿南转身,“不看就不看喽!”   丘少冲抓紧时间变回人身,吃掉了三根草。嗯?这草,不难吃啊!就像吃果冻,嚼两下就化了,可惜不甜,无味。   “一次性不要吃太多,吃一根就好。”阿南叮嘱着。   “你不早说!”丘少冲呆住了。   “啊?你吃了几根?”阿南转头。   丘少冲反应极快,立刻变水体,回道:“三根都吃了。”   :,,!! 421 三根草   阿南转过来了,一脸无奈,说道:“你不给我看!又变水了。”   “看什么?”丘少冲问道。   “看你啊!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阿南笑道。   “……不好看的。”丘少冲只能这么说。   “算啦!”阿南不勉强。   “我吃了三根草,有事吗?”丘少冲有点担心。   “消化不了,一个月最多吃一根,吃多了难受哦!”阿南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出的教训。   “……我感觉还好。”丘少冲摸着肚皮。   “无所谓的,吃不死人。”阿南说道。   “能增强实力?”丘少冲问道。   “嗯,我猜这种草是吸取了海里的灵气精华长出来的,纯天然,有利于修行。”阿南解释。   “有名字吗?”丘少冲很有兴趣。   “草也有名字?我不知道。”阿南回道。   “这个岛……”丘少冲看着岛。   “这岛不大,我经常来玩。”阿南说道。   “岛上有人吗?”丘少冲好奇。   “荒岛。”阿南答道。   “我要回去了。”丘少冲说道。   “我送你。”阿南拉着丘少冲的手游走了。   他们回到了人鱼岛,上岸后,丘少冲挖出乾坤袋,现身穿衣。阿南没衣服穿,待在海里。   “你要离开了吗?”阿南问道。   “是的。”丘少冲蹲在海边。   “还会来找我吗?”阿南望着丘少冲。   “找你吃草啊!”丘少冲笑道。   “那你要一个月来一次。”阿南欣喜道。   “有空我会来的。”丘少冲应下。   “我的岛,就在那边。”阿南指着西边偏北的方向,“你照直飞过去,就能找到。”   “你的岛?”丘少冲一笑。   “那座荒岛啊!我们才从那里过来的。”阿南说道。   “我知道了。”丘少冲点头。   “你下午来,我一般下午在那……呃,下雨天别来了,最好晴天来,我喜欢晒太阳。”阿南絮絮叨叨。   “哦。”丘少冲又点头。   “你不会不来吧?”阿南不放心。   “我会来的。”丘少冲正色道。   “一定要来啊!我等着你。”阿南直视对方。   “好。”   丘少冲答应,告别而去。   ……   同一队伍的三人,中期女、初期女和初期男,发现失踪的丘少冲平安归来,均是吃了一惊,纷纷询问事情的原委。   丘少冲推说自己被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另三人不怎么相信可也找不出证据来反驳,就此不了了之。   此次斩妖,去了五人回来四人,队长展渡下落不明。据初期女和初期男回报,没有找到妖的踪迹,而中期女也说了同样的话。至于丘少冲,更是一问三不知。   中期女心里有鬼,照实说对她不利,索性不说,她猜测展渡要么抓了美人鱼跑了、要么被杀了,不过,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茅长老知晓了这件事,难免心生怀疑,是不是丘少冲把展渡怎么样了?然而还是找不到证据……为此,他召见了丘少冲。   “给我上次斩妖的奖励吗?”丘少冲来了,不抱太大的希望。   “奖励发不了。”茅长老回道。   “长老叫我来,所为何事?”丘少冲问道。   “派个差事。”茅长老说道。   “又是斩妖?我才回来的。”丘少冲不满。   “是打扫卫生,看守。”茅长老笑道。   “……”丘少冲无语,这不用长老亲自说吧?下发任务就行啊!   “你是新弟子,必须做些事,为门派做贡献。”茅长老说道。   “好的。”丘少冲无法拒绝。   “看守禁技楼,去吧。”茅长老吩咐。   丘少冲告辞,他走到门口,停住了,暗忖,他变了风能不能吹进长老的肚子里搅个天翻地覆呢?有风险啊!虚身境不是那么好收拾的,要从长计议。   他走了。   禁技楼位于奇门峰峰顶背面的一大片丛林中,这里属于门派禁地,除了掌门和少数几个长老,其他人不得允许、不可进入,违者将受重罚。   按照茅长老的指示,丘少冲领了一个通行手牌,来到禁技楼。   两层楼,占地面积不是很大。   此地由一位长老镇守,姓荣,男的,虚身境。他不常来,一切事务交给看守弟子处理,反正也没什么事。   看守弟子共六名,两人一组,分三组,一天之内,轮流值班,每组八小时。   丘少冲不淡定了,逼着他原形毕露?八小时太长了!四小时过后怎么办?总不能蒙着面吧!茅长老这招好毒啊!等会,茅长老不知情的,似乎不是有意针对……   他主动要求值晚班,一般来说,晚班就是睡觉,不用变脸。   另五名看守弟子很高兴,新来的很懂事啊!晚班是大多数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当然,他们本来就打算安排丘少冲值晚班,这下好了,免除了前期的思想工作,不费事。   定下交班时间,丘少冲回宅,晚上再来。   在自己屋里,他恢复本来相貌,心里算了算,现在已是中午,到晚上去交班,只剩十小时,不够十二小时。他的值班时间,是当晚十点至第二天早晨六点。   差了两小时,只能迟到了,第一天嘛,情有可原!他自我安慰。   下午,修炼,消化三根海草。   海草蕴含的灵气很丰富,质量也很高,储存在体内,可一点一点的汲取。   丘少冲估计阿南缺乏合适的功法,才说什么吃多了不消化。妖的修炼,好像只凭本能,没有章法。   “茅长老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双小鞋。”系统笑道。   “搞我啊!”丘少冲叹道。   “他还没看出你的天煞狐星的本质。”系统打趣。   “他会后悔的。”丘少冲很正经。   “话说,你跑一趟人鱼岛,收获很大。”系统说道。   “收获了三根草。”丘少冲回道。   “还有个美人。”系统提示。   “美人鱼。”丘少冲补全了。   “她能变美人。”系统说道。   “你想说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忘了小漓?”系统反问。   “胡说什么?”丘少冲哭笑不得。   “多久不见小漓了?”系统问道。   “……几个月。”丘少冲答道。   “你不想她吗?这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态度啊!”系统诧异。   “那也不能老是待在一起啊!”丘少冲不以为然。   :,,gegegengxin!! 422 不用查了   “小漓干嘛呢?”系统问道。   “修炼啊!还能干嘛?”丘少冲回道。   “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她不奇怪吗?”系统又问。   “我跟她说出去历练了,嗯,曙光神教的任务。”丘少冲说道。   “她信你啊?真好骗。”系统嬉笑。   “善意的谎言。”丘少冲解释。   “你在挥霍着她对你的信任。”系统说道。   “说得好严重……”丘少冲皱眉。   “抽空回去看看她啊!”系统提示。   “我会的。”丘少冲回道。   半夜十二点。   丘少冲等到易容术的冷却时间结束,变脸,去禁技楼。   “第一天就迟到。”系统说道。   “没办法。”丘少冲无奈。   “等着挨骂吧!”系统笑道。   “……”丘少冲无话可说。   所谓禁技,就是禁止外传的功法。此类功法大多是邪派创造的,通过极端损人利己的手段来提高自身实力,伤天害理之至,为正道门派所不齿,而禁技楼就是太乌派收藏这些功法的地方。   “既然是禁技,为何不销毁?放那有什么用?好看吗?”丘少冲不理解。   “这个……太乌派的心思,你别猜。”系统笑道。   “问你也白问。”丘少冲说道。   “那些都是战利品,舍不得毁掉。”系统猜了。   “灭了邪派搜刮来的功法?”丘少冲问道。   “大概是吧。”系统回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邪派功法,遗害无穷,就应该当场毁掉,居然还保留下来当宝一样收着,是何道理?”丘少冲想不通。   “……八大派的脑回路,与众不同。”系统说道。   “干脆一把火烧了禁技楼,为民除害……”丘少冲说着说着就笑了。   “相信我,你的胆子没有你说的那么大。”系统调笑。   “开玩笑嘛!”丘少冲笑道。   禁地属于禁飞区,内门弟子是不能飞过去的。丘少冲飞至禁地外,步行走向禁技楼。   “想不想弄一本邪派功法看看?”系统蛊惑着。   “你害我啊!”丘少冲失笑。   “近水楼台先得月,闲着也是闲着……”系统劝道。   “我不是来偷功法的,我是来调查我爹失踪的真相的。”丘少冲很严肃。   “或许,没有真相。”系统语出惊人。   “嗯?”丘少冲一怔。   “你两次斩妖,跟你一起出去的同门、前后一共失踪了……五个。”系统笑了笑,“比如说展修和展渡,他们的子女长大了跑来查父亲失踪的真相,查的出来吗?”   “对啊!”   丘少冲不由自主的止步。   “这个世界很危险,修者失踪或被杀,稀松平常,你怎么查?”系统问道。   “你是说,我爹已经死了?”丘少冲沉吟。   “我是说,很可能你查了半天什么也查不出来,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系统提醒。   “寻常的修者,其实比普通人好不到哪去,都是蝼蚁。”丘少冲叹口气,继续前进。   “看开一点,过好自己的生活。”系统安慰。   “我娘说,我爹在我一岁时出去就没回来,而且什么也没交待……”丘少冲回忆着。   “接到了门派任务,斩妖什么的,你爹就去了,他也想不到就此一去不回啊!交待什么呢?”系统推测。   “不对,好像交待了,叫娘不要等他、离开住处去别的地方……”丘少冲努力回想。   “提前预防吧!斩妖若失手,就……你懂的。”系统猜道。   “你这么一分析,我不用查了。”丘少冲泄气。   “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系统说道。   “什么?”丘少冲问道。   “你爹不是大修者,没背景,缺靠山,也许天赋不错,三十岁出头就突破至筑灵境了,但是,门派不重点培养他的话,未来的成就,很有限。”系统侃侃而谈。   “几百个内门弟子之一,与同门相比,我爹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丘少冲接着说。   “年轻不是优势。你变的风雷也就三十三岁,不老吧!门派重视你吗?”系统反问。   “……内门是放养模式。”丘少冲叹息,不得不说,系统是对的。   “你爹是个很普通的内门弟子,对太乌派来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像是风雷……当然,在你眼中,你爹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替代的。”系统缓声道。   “你说的我不舒服。”丘少冲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   “哈哈!实话确实难听。”系统笑了笑。   “要我说,当什么内门弟子啊!很无趣啊!不如投靠朝廷,捞个城主当当,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不是美滋滋?”丘少冲很惋惜。   “不错,还能光明正大的养小妾!什么小漓,什么祝鹤,什么阮软,什么……那谁,你全都要!”系统调侃。   “小人之心,度我之腹!”丘少冲悍然否认。   “别装了!哎呀,我忘了那条美人鱼了!”系统叫道。   “……”丘少冲无语。   “我劝你啊!少做美梦!你以为城主那么好当啊?你以为有实力就能想当什么就当什么啊?醒醒啊你!朝廷的内部斗争比八大派激烈残酷得多啊!”系统友情提醒。   “我就是说说。”丘少冲回道。   “你以前说过你不当朝廷走狗的。”系统笑道。   “我的意思是,以我爹的实力,足够当城主,那就不会……无故失踪了。”丘少冲解释。   “你爹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普通修者,还想当城主?恕我直言……”系统正要说实话。   “别言了!我明白!”丘少冲及时打断系统,他不想听实话。   “哈哈哈哈!”系统忍不住发笑。   “请尊重我爹。”丘少冲脸色一正。   “我尊重你爹啊!我不尊重你而已啊!”系统笑道。   “……”丘少冲说不出话。   “你想不想当城主?”系统问道。   “我说不想你可能不信。”丘少冲回道。   “你本来不想的,你要调查真相,然而被我一说,你改主意了,对吧?”系统合理推断。   “内门真没什么意思!斩妖斩妖斩妖!扫地扫地扫地!修炼修炼修炼!看守看守看守!我……”丘少冲烦透了。   “你有暴力倾向!难怪你说要放火烧了禁技楼!”系统惊呼。   :,,!! 423 禁技楼   第421章禁技楼   “特权是个好东西。”作者推荐:爱情是生活的皮   丘少冲叹道,他回想起在外门的时候,因为是掌门亲传,什么也不用做,功法随便挑,整天无所事事,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不修炼就玩,根本不用扫地看守什么的。   由俭入奢易,反过来就很难。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心理不平衡,还没有适应内、外门身份地位的巨大落差。   “好东西只能被强者拥有。”系统说道。   “新弟子……太难熬。”丘少冲回道。   “谁让你选择了这条路?你以本来面貌进内门,不还是亲传吗?变什么脸呢?你活该!”系统沉声道。   “我解释过,你又问?”丘少冲不悦。   “是你想太多。你看小漓,是不是很特殊?比你特殊吧!她被朝廷抓起来切片研究了吗?”系统举例。   “……她还太弱,不值得切片。”丘少冲试着解答。   “保守估计,三年之内,她必能晋级筑灵境,然后她就会被抓去切片吗?”系统问道。   “她有宗主当靠山……”丘少冲沉吟。   “宗主为什么当她的靠山?因为她特殊啊!因果关系不能颠倒!如果你展示了你的潜力和实力,宗主同样会当你的靠山,全力培养你。”系统说道。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丘少冲笑道。   “你怎么就那么不自信呢?”系统反问。   “我不能冒险啊!我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按你说的,我吸引了全大陆修者的注意力,以后我做什么都不方便了。”丘少冲说道。   “你想做什么?”系统问道。   “枪打出头鸟!万一哪个犄角旮旯的大修者觉得我是个威胁,跑来一巴掌拍死了我,我找谁说理去?”丘少冲忧心忡忡。   “小漓被拍死了吗?”系统淡然发问。   “小漓的情况,是对外保密的,很少有人知道红色光环。”丘少冲回道。   “你也可以要求门派保密啊!”系统说道。   “门派可能保密,也可能不保密,选择权是门派的,不是我的。我很难左右门派的想法。这就是我说的,命运握在别人手里。”丘少冲缓声道。   “小漓的命运握在谁的手里?”系统问道。   “……宗主。”丘少冲回答。   “你这么一说,小漓岂不是很危险?”系统皱眉。   “小漓一直很危险,她能好好活着,完全是因为宗主……大发善心,又或是,别有用心?”丘少冲叹道。   “你把宗主想得太坏了吧?”系统不同意丘少冲对宗主的看法。   “能做八大派宗主的,决不会是传统意义中的好人。好人根本坐不了那个位子,早被人干死了。”丘少冲说道。   “何以见得?你不要太阴暗。”系统提醒。   “这个世界如此的……弱肉强食,你还看不明白吗?一个好人,从太乌派的底层,一步步爬上八大派的宗主宝座,这种可能性有多大?这运气有多逆天?”丘少冲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前方的重重迷雾。   “可能性再小,也不是零。”系统回道。   “近似于零。出去猎兽,出去斩妖,出去做门派任务,我可以说,死在最前面的,都是好人。”丘少冲说道。   “是蠢人吧!”系统反驳。   “不错,死的是蠢人,即便此人心地善良。”丘少冲一笑。   “唉!不想争,你没见过宗主,我也没见过宗主,不要妄下定论。”系统叹道。   “事实显而易见,我的推测,合情合理,只是你不愿相信。”丘少冲说道。   “呵呵!”系统笑出声。   ……   禁技楼已不远。   丘少冲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不禁一怔,有人受伤了?谁敢在太乌派内门放肆?弟子之间不能私斗的啊!他提速奔行,很快跑到了禁技楼一楼的大堂之外。   两扇大门是开着的。   “这……”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大堂里血液四溅,地面、墙壁、顶部,全是血,一片狼藉,触目惊心。不仅有血,还有残肢,还有碎肉,还有骨头渣,就像是有人爆炸了,炸得粉身碎骨。   正中间的地面,破了一个大洞,可容一人钻入钻出。   楼里没有人,看守弟子不见踪影,难道,死了?这些血都是看守弟子的?   丘少冲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通知掌门。这件事太大了,他管不了,更不想管。   禁技楼、遭劫!前所未有!   掌门和众长老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全部聚集到了禁技楼。   丘少冲等在门外,听候吩咐。   荣长老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睡得正香,突然得知此消息,差点吓尿,他这个长老,怕是当不下去了。   掌门陆无量的脸色,同样很难看,在他的任期内,先丢开山剑,后又遇到今晚的事,禁技楼被打劫!真是诸事不顺啊!命里犯小人了?   六名看守弟子,只余三人。早班的两人也匆匆赶来,剩下的午班两人和晚班两人之中,丘少冲建在,另三人失踪。   查来查去,基本查出来了——有内贼!   三个失踪的看守弟子,死了两个,跑了一个。大堂里的血肉属于遇害的两名弟子,不过,暂时无法分辨具体是何人。   掌门和长老们开始问话。   “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才来?现在什么时候了?”荣长老怒斥丘少冲。   “弟子睡过头了。”丘少冲回道。   “你是晚班你还睡觉?”荣长老喝道。   “先睡啊!不然等值班的时候睡?”丘少冲奇怪。   “你还有理了?”荣长老大怒。   “弟子知错。”丘少冲低头。   “你要是准时过来,恐怕……”茅长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丘少冲。   众人都明白茅长老的意思,丘少冲若是不迟到,必死无疑。   “第一天当班你就来迟!而且迟了这么久!”荣长老迁怒于丘少冲,恨不得将对方一掌打死。   “荣长老,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掌门发话了。   “对,当务之急是找到逃走的那人,夺回被抢的功法。”其他长老附和。   荣长老气鼓鼓的,怒瞪丘少冲,不说了。   “他偷走了何种功法?”掌门问道。   “血魔残篇。”负责查看的长老回答。   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百、度、搜\索、永\生\小\說\網 424 残篇   禁技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存放功法的。二楼有法阵护持,闲杂人无法翻阅功法,更别提偷走了。另外,大堂之下,有地下室,里面放置着少数几部极为重要的功法,也有法阵保护。   不过,法阵需要定期维护,而维护需要大笔的钱财……东洲大陆太平了近千年,八大派很安稳,又缺少强大的外敌,上上下下越来越松散……维护?应付两下,有个交待,完事。   久而久之,法阵不可避免的出现漏洞,护持效果渐渐变弱,可乘之机便显露了……至于维护费去哪了,嗯,谁知道呢?   “什么?”作者推荐:九霄仙王   众人震惊。   “血魔残篇”四个字,强势敲打着掌门和众长老的神经。   丘少冲和两个早班弟子面面相觑,血魔很可怕吗?从没听过啊!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掌门和长老们不约而同转过头,看着大堂地面的那个洞,心内五味杂陈,一齐沉默。   荣长老不再怒气冲冲,反而有一丝的欣慰,这次的事,极为严重,他本人镇守禁技楼,首当其冲,责任最大,可其他长老也不会好过,宗门追责的话,谁也跑不了!要完蛋就一起完蛋!   掌门回头,目视荣长老,说道:“事情发生时,你在哪里?荣长老。”他要甩锅了。   众长老也回头注视着荣长老,准备集体甩锅。   “我在睡觉。”   荣长老神情淡然,一点不怕。这口黑锅,他是不会背的。   “睡觉?亏你好意思说!”掌门怒了。   “怎么能睡觉呢?你忘记你的职责了吗?”其余长老纷纷指责。   “禁技楼有法阵保护,又在门派腹地,我睡觉怎么了?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你们想让我住在这里啊!”荣长老愤而驳斥。   “如今出事了,你怎么说?”掌门目光很冷。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内门弟子,筑灵境初期的修为,如何破坏法阵的?”荣长老悍然发问。   六个看守弟子,皆是筑灵境初期。   “筑灵境初期就不能破坏法阵?”掌门明知故问。   “按理说,即便是我,虚身境,也破坏不了法阵的。一个区区筑灵境,怎么能破坏法阵呢?掌门,你能解释吗?”荣长老郑重说道。   掌门不能解释,闭口不言。   “谁能解释?”荣长老环视其余长老。   心照不宣的事解释个屁啊!众长老全都不说话。   “掌门,你的住处离这里最近,你没发觉什么异常吗?”荣长老也甩锅。   “我住在山的另一边,哪里是最近?离得很远的。”掌门几乎跳起来。   “你们呢?你们住的不远,发现异常了吗?”荣长老再次环顾其余长老。   “荣长老,我们住得再近,也没你近啊!”茅长老笑道。   “对对!”其余长老也笑了。   “唉!”   荣长老叹口气,说道:“我有责任,禁技楼失窃,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太乌派,对不起东胜宗,对不起……诸位。”   “有荣长老这个态度,就好办了。”掌门朗声说话,“我们太乌派,要团结,要一致对外,我们,共渡难关!”   “共渡难关!”   众长老同声说道。荣长老叫得最大声。   “首先,要查明失踪的弟子是谁。”掌门说道。   “我估计是那个晚班弟子。”茅长老揣测。   “交班的时候动手的吗?”掌门若有所思。   “应该是的,否则不用死两个人。”茅长老回道。   这话有理,如果凶手是午班两人中的一人,根本不用等晚班的人来了再杀人,没必要,徒增变数,当班的八小时内,下手机会太多了。   “不是吧!晚班的弟子可以等午班两人走了之后再偷功法啊!不用杀人、搞这么大的动静……反正就他一个,另一个迟到了。”荣长老瞄了丘少冲一眼。   “……”茅长老反驳不了。   “会不会是你……”荣长老盯着丘少冲,眼神不善。   “我?”丘少冲一愣。   “你有嫌疑。”茅长老笑道。   “虽然你是长老,但你也不能乱说话,证据呢?”丘少冲挺胸抬头,毫不畏惧的与茅长老对视。   茅长老自然拿不出证据,说道:“你的行为,让人怀疑。禁技楼从不出事,你一来,出事了,巧合吗?”   “是长老安排我来的,不是我自愿来的。话要这么说,你一安排我来,就出事了。”丘少冲反驳。   “好了好了,别吵。”掌门挥手,示意旁人闭嘴。   两个早班弟子暗中佩服丘少冲,敢跟长老针锋相对!胆子不小啊!   茅长老扫了丘少冲几眼,转头不看了。   “你们两个,回去吧。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事情,知道吗?”掌门嘱咐两个早班弟子。   “是。”   两个早班弟子施礼离开。   丘少冲心想,怎么不叫我回去?真以为我有嫌疑?想让我背锅?   “晚班的那名弟子,嫌疑最大,你们同意吗?”掌门询问众长老。   “同意。”众长老点头。   “他过来换班……不,不对,他很可能在换班时间还未到就来了,他不知道……风雷会迟到。”掌门看了看丘少冲,接着说,“他早来的目的,就是避开风雷,少一个对手,就多一点把握。”   “掌门言之有理!”荣长老赞道。   “他趁着风雷还没来,杀死了两个午班弟子,抢走了……血魔残篇。”掌门一笑,继续推理。   “不是有法阵吗?怎么抢?”丘少冲不合时宜的问道。之前他不清楚法阵的威力,听荣长老一说,才明白。   “让你说话了吗?”茅长老不满。   “不妨事。”掌门表情温和,对丘少冲说,“那名弟子,多半持有破坏法阵的……工具。”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长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不是法阵不给力,实在是凶手太狡猾、太残暴啊!不过话说回来,什么工具如此强悍?一个筑灵境弟子怎么得到的?就算花钱去买,也买不起吧……   “阵器吗?”   丘少冲皱起眉头,他想起了在五环岛二环区遇见的……段慎,是这个名字吧?段慎展示过阵器,很神奇。   “不得而知。”掌门说道。   “他一人能杀两人?”丘少冲问道。   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百、度、搜\索、永\生\小\說\網 425 名不虚传   “趁人不备、背后偷袭啊!有什么难的?”荣长老猜道。   “凶手的功法很……很血腥,本派有这样的功法吗?”丘少冲又问。   掌门和众长老互相看着,太乌派怎么可能有这种邪派功法?有也不会拿出来给弟子修炼啊!肯定收藏在禁技楼啊!   “你懂什么?”   茅长老皱着眉,他觉得丘少冲问得太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弟子,哪来那么多问题?   “啊?”   丘少冲眨了眨眼,茅长老答非所问啊!   掌门沉吟片刻,对丘少冲说道:“你也回去吧,明天有任务给你。”   丘少冲告辞。   掌门和长老们商量了一会,各自回宅。掌门带走了禁技楼里的所有功法,以防再丢失。   丘少冲解除易容术,回去躺下睡觉。   “天煞狐星,名不虚传!”系统大声说道。   “这也能怪我头上?”丘少冲叹道。   “你去哪哪遭殃!”系统笑道。   “巧合!都是巧合!”丘少冲辩解。   “哈哈哈!”系统大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茅长老安排我去的,你还说他搞我、给我穿小鞋,忘了?”丘少冲说道。   “茅长老失算了!他无论如何也搞不过天煞狐星!”系统沉声道。   “失什么算?我怀疑就是他搞的鬼!”丘少冲严肃说道。   “什么?”系统一怔。   “茅长老杀了三个看守弟子,并带走了其中一名弟子的尸体,制造失踪的假象……再破坏法阵,偷走那什么……残篇?”丘少冲猜测。   “你张张嘴,就把一口大黑锅扣在茅长老的脑门上了。”系统失笑。   “他能搞我我不能搞他?”丘少冲反问。   “你搞不了他,你没证据。”系统笑道。   “他本来是想杀我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迟到了。”丘少冲说的跟真的似的。   “要杀你直接来这找你就行了,去禁技楼不是舍近求远吗?”系统不以为然。   “他还要抢残篇啊!他的计划是这样的,杀了我和另一名看守弟子,偷走功法,把我尸体毁掉,栽赃给我,让我背锅,然后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抢走了功法跑路了。”丘少冲冷笑。   “……你也就是瞎猜,无凭无据。”系统回道。   “他扣着我的奖励不发,就是看我不顺眼。”丘少冲怒道。   “按照门派规矩,你所说的奖励,确实……发不了。”系统主持公道。   “放屁!茅长老公报私仇,还派人监视我,哼哼!不是什么好东西。”丘少冲冷声道。   “你也拿他没办法啊!打嘛,你是打不过的,当面骂?你也不敢,呵呵!你只能背后说两句,泄泄愤。”系统嗤笑。   “有证据我就当面说了。”丘少冲回道。   “没证据你就少说两句。”系统说道。   “他没证据就敢说我有嫌疑……仗着自己长老的身份,为所欲为!”丘少冲愤愤不平。   “谁让你迟到?另外三人两死一失踪,而你什么事都没有……说你有嫌疑也没错啊!”系统说道。   “话不能乱说!这要传出去,派内弟子会对我有偏见的。”丘少冲回道。   “清者自清!”系统喝道。   “你拉倒吧!骗小孩的。别人管你清不清,一盆污水泼过来,你就脏了。”丘少冲反驳。   “洗白啊!”系统笑道。   “很难,无权无势,很难洗。”丘少冲叹道。   “怎么又扯到权势了?”系统不解。   “因为我无权无势,所以我深感无力。茅长老想不发奖励就不发,想说我有嫌疑就敢当众说出来,不需要任何顾虑,就算说错了又怎样?没有人惩罚他。”丘少冲缓声道。   “有权有势就不一样了?”系统问道。   “当然!如果将宗主的女儿连琴换到我的位置,借给茅长老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连琴有嫌疑!更不敢扣下连琴的奖励!他要是像监视我一样派人监视连琴,就是找死!”丘少冲漠然说道。   “他不会安排连琴去看守禁技楼的。”系统淡淡说道。   “准确的说,是他没资格安排!”丘少冲纠正。   “有资格他也不会这么安排。”系统说道。   “无奈啊!”丘少冲叹气。   “能压制权势的……”系统沉吟。   “只能是更大的权势。”丘少冲接下去说道。   “别想了,你要摆正你的位置,逆来顺受。”系统劝道。   “摆不正位置,就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死无葬身之地……”丘少冲低声道。   “是的,你不是连琴,你永远不可能是连琴。你的一生,不出意外的话,连权势的边都摸不到。”系统语重心长,“死心吧!老老实实的吧!”   “不老实也不行啊!都逼得我改头换面了。”丘少冲自嘲。   “茅长老看你不顺眼,你也看茅长老不顺眼,你们俩互相看不顺眼,可他是长老,你有气也只好憋着,即便你运气好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的。”系统说道。   “哦?”丘少冲目光一凝。   “荣长老不是同样训斥你了吗?因为你迟到啊!他是不是也看你不顺眼?”系统问道。   “……”丘少冲暂时无言。   “那些长老,还有掌门,根本不重视你,你不犯错,他们看不见你,一旦你犯了错,他们谁都可以教训你!这是地位的差距,这是门派的规则,你不服也得服!”系统讲道理。   “所以有人向往自由的生活,脱离了门派。”丘少冲说道。   “规则,无处不在,能脱离门派,但脱离不了规则。”系统说道。   “好像说远了。”丘少冲摇头。   “说近的,你的易容术又开始冷却了,再过十二小时才能用,而掌门说明天有任务给你……你只能一觉睡到下午了。”系统笑道。   “我才说我睡过了头,结果隔天又睡过头?我睡神?”丘少冲遇到了难题。   “可惜你无权无势,否则你随便睡,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谁敢多问?”系统调笑。   “麻烦!”   丘少冲起床,穿好衣服,蒙着面,出门飞走了。   “你去哪?”系统奇道。   “去抓逃走的凶手。”丘少冲回答。   “你有线索?”系统问道。   “没有,瞎找。”丘少冲说道。   !!:!! 426 合理性   “本来你没什么嫌疑,可你这一走……”系统欲言又止。   “明天下午回来,我就说去找凶手,找了半天没找着。”丘少冲自有主张。   “谁信啊!让你找凶手了吗?”系统问道。   “我主动为门派做贡献不行啊?你话太多。”丘少冲飞出奇门峰,在远处的树林里,找地方睡觉。   “也罢,算是没办法的办法。”系统不说了。   丘少冲还是睡树上。   “掌门的推理,正确吗?”系统问道。   “lòudòng百出。”丘少冲回道。   “哪里有lòudòng?”系统想不出。   “他为了甩锅给失踪的弟子,忽略了合理性。”丘少冲说道。   “愿闻其详。”系统兴致勃勃。   “你想啊,那名晚班弟子为什么要杀午班的两人?完全不用。他只要等着午班两人走掉,便能实施破坏,偷走功法。”丘少冲解释。   “他又不知道你会迟到。”系统提示。   “跟我没关系。杀一人容易还是杀两人容易?好,假设我不迟到,我准时当班。现场只有我和那名弟子两人,他杀了我就能偷功法,而且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丘少冲分析。   “有点道理。那名弟子的确不需要杀死午班的两人。”系统明白了。   “他真想盗走功法,杀死我就行,而我正好迟到,他更是不用shārén就能得偿所愿。”丘少冲说道。   “也就是说,他杀了两名午班弟子的行为,是不合常理的。”系统沉吟。   “他跑去换班,先杀同门,再偷功法,乍一看很有逻辑,其实不然。他不杀同门也能偷功法,多此一举,只会节外生枝,万一失手没有杀掉另两个同门,那就……”丘少冲叹口气,意思很明显,不需说下去。   “会不会不是晚班弟子杀的?是午班的一个弟子杀的?”系统问道。   “更不合理了。他有必要等着晚班弟子过来再动手吗?”丘少冲回道。   “整件事发生在交班的节点,这本身就不合理啊!”系统皱眉。   “不错,当班的八小时内,禁技楼只有两人,下手不是更方便吗?为何偏要在交班人多的时候下手?”丘少冲苦思无果。   “巧合吧!”系统猜道。   “巧合吗?”丘少冲不能苟同。   “不是巧合,难以解释啊!”系统说道。   “只有一种解释。”丘少冲灵光一闪。   “什么?”系统问道。   “午班的两人和晚班的那人,是一伙的。”丘少冲说出了可能性。   “一伙?你是说,他们三人合伙偷功法?”系统吃惊。   “然后分赃不均,黑吃黑,某人偷袭了另两人,独吞残篇。”丘少冲缓缓说道。   “你说的不像是名门正派弟子的所作所为。”系统长叹。   “你忘记展渡了吗?忘记那位师姐了吗?他们俩想捉美人鱼阿南……”丘少冲提醒。   “呃……”系统想了想,说道,“那件事风险小,况且美人鱼是妖,捉了也无可厚非吧?但这件事不同,偷盗禁技楼的功法,是作死啊!是自绝于八大派啊!”   “不值得冒这个险?”丘少冲问道。   “一点都不值得!”系统沉声道。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丘少冲说道。   “此事必有蹊跷,必有不为人知的内幕。”系统说道。   “内幕啊?”丘少冲笑了笑,“太乌派搞个禁技楼放那就很不寻常了,这里面多半有内幕。”   “刚才你怎么不问掌门?”系统诧道。   “你以为他会老实告诉我太乌派为什么要建造禁技楼?你以为我是连琴啊!我只是内门一个新弟子啊!”丘少冲失笑。   “你干脆直接问连琴,我看她蛮单纯的。”系统笑道。   “单纯吗?”丘少冲自语。   “不单纯吗?”系统反问。   “我跟她不熟,不了解。”丘少冲懒得多想,睡了。   ……   夜空,挂着亮堂堂的月。   月是圆的,像是人眼。此时,某人的双眼,布满血丝,而他眼中的世界,则是血色的。   “呼——呼——呼——”   他慌不择路,拼命奔跑着,直喘粗气。他不敢飞,担心有人追过来。他已犯下死罪,即将被八大派和大舜国通缉,东洲虽大,却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啊!”   他大叫一声,噗通,摔倒了。   “我草我草我草我草!”他双肘撑着地,低头咒骂着,不知在骂谁,也许是自己骂自己?   他很累,跑不动了,也不想再跑。   “麻痹的!我去你马勒戈壁的!”他不断喝骂,各自污言秽语从嘴里喷薄而出,肆无忌惮的宣泄着情绪。   骂着骂着,他泪流满面,哭着说:“老子招谁惹谁了?这他玛的……好恐怖!呜呜呜!”   他现年三十八岁,单身汉,还未娶妻,今晚之前,他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安稳,可今晚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的人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天翻地覆!他陷入了罪恶的泥潭,不可自拔。   通俗点说,他完了。   死亡,正在向他招手。   哗哗哗!   前方传来水流声。   他手脚并用爬过去,爬到了小溪边,洗手,洗脸,还有洗眼。他的视线,蒙了一层红色的雾,这是为何?眼睛充血?他不懂,只能洗。   好多血啊!   想着不久前的事,他用力搓洗。他感觉自己像是从血池里走出来的,全身都沾满了血啊!   洗吧!   洗了又洗。   他脱光了跳入小溪里,双手死命搓着身体,恨不得换一层皮。   “朋友。”   一声呼喊,在脑中响起,声音低沉、又很黏,仿佛来自……充满血的地狱?   “谁?”   他吓得蹦上了岸,来不及擦身,慌慌张张的穿衣服,同时警戒四周。   “你知道我吗?”脑中的声音应该是个成熟的男子发出的。   “不知道!”他叫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脑中之人缓声道。   “哎哟!”   他穿衣太急,被裤子绊倒了,歪着摔下地面。   “你解救了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脑中之人yòuhuò着。   他很清楚说话之人在他体内,立即喊道:“我的愿望就是你离开我!不要再纠缠我!”他站起身,继续穿衣,快速穿好。   “很遗憾。”   脑中之人叹息,直截了当的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 427 血魔     “你他玛的,耍我啊?”他骂骂咧咧,手舞足蹈,“你说了满足我的愿望,又说不可能,你……”   “我是为你好。”脑中之人说道。   “滚你麻痹的!”他不领情,破口大骂。   “你没退路了,你不明白吗?”脑中之人不生气。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他们!”他咬牙切齿,一想起当时的惨烈,又浑身发抖。   “你不佩服我吗?一眨眼就消灭你的两个同门。”脑中之人笑道。   “佩服?你有什么好佩服的?你这个魔头!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   “你可以笑得再大声点,最好把你的同门都招来。”脑中之人温柔提示。   “呃!”   他顿时不笑了,紧张兮兮的望着身周。   “跑吧!朋友。远离太乌派,你才能安心。”脑中之人说道。   他不跑,走路,表示自己不会言听计从,问道:“你究竟是谁?”   脑中之人不回答,自说自话:“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很熟悉的、血的气味。”   “什么?”他听不懂。   “你是大舜皇族?”脑中之人突然发问。   “不是!”他矢口否认。   “不是?”脑中之人不信。   “不是!”他很肯定。   “呵呵呵呵!你骗不了我的,你骗不了我。”脑中之人笑得很阴冷。   听着对方的笑,他心底发寒,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紧接着,头脑剧痛,他两眼一黑,晕倒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醒转,茫然坐起,发现还是夜晚,好像……只晕了不长的时间。   “你是古家的人,古家是前皇族,你还说你不是皇族?”脑中之人得意的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他叫古浪,震惊了。   “我查看了你的记忆。”脑中之人毫不避讳。   “你!”古浪大怒。   “看下你的记忆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又不是要你的命。”脑中之人理所当然。   “你能把你的记忆给我看吗?”古浪怒道。   “可以。”脑中之人毫不犹豫。   “……”古浪语塞,他本以为对方死也不愿的。   “你我融合一体,记忆共享,随便你看。”脑中之人说道。   古浪爬起身,拍了拍灰,接着走,模仿着对方的语气,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恐怕由不得你。”脑中之人淡然道。 428 领取任务  隔天午后。   丘少冲变为风雷,回内门。他不去自己的屋子,直奔峰顶,掌门说有任务给他,他要领取。   千树院。   他在门外候着,接到掌门的传唤,跨步进门。   院中的树下,站着两个人,连琴和解厚之。   丘少冲怔了怔,解厚之来此作甚?不过,他不发问,站立一旁,等待。   “你是谁?”   连琴有了问题就问,憋不住。   “在下风雷。”丘少冲报了身份名姓。   “你就是昨晚的……那个迟到的看守弟子?”连琴恍然。   “是你啊!”解厚之也点了点头。   “你们是……”丘少冲随即问道。   “我叫连琴,他是解厚之。”连琴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和身边的情郎。   解厚之不是外门的吗?升内门了?丘少冲心中奇怪,颔首说道:“你们好。”   “昨晚怎么回事?能说说吗?”连琴走到丘少冲身前,很有兴趣。   解厚之也走过来,与连琴并肩。   丘少冲扫视着面前二人,目光停留在连琴脸上,问道:“听说,你是连宗主的……女儿?”   “对。 429 找儿子   连琴带着丘少冲和解厚之,飞出太乌派,飞去太洛城。   “我们不认识古浪啊!”丘少冲说道,他当班迟到,未见过另一个晚班弟子——古浪。   “有画像。”连琴回道。   掌门命人连夜画出几幅古浪的样貌,一幅传送给宗主,刚才又给了连琴一幅。   “直接去太洛城?”丘少冲又问。   “对。”连琴答道。   “我们这么飞过去,太显眼了,被古浪发现,他就躲了。”丘少冲提示。   “嗯?”   连琴觉得此话有理,在空中刹住身形,不往前飞了。   丘少冲和解厚之也停下,漂浮在连琴身旁。   “走去太洛城?”连琴征求意见。   “太慢了,还是飞吧!”解厚之不同意。   “古浪不一定在古家啊!他回去干嘛呢?自投罗网?”丘少冲说道。   “这是一条线索,我们只是循着线索去抓人,至于抓不抓不到,听天由命吧!”解厚之解释。   “除了古家,我们没有别的线索。”连琴附和。   “我们应该在太乌派周围找一找。”丘少冲提议。   “古浪早跑了吧?”解厚之不以为然。   “他跑不远。”丘少冲反驳。   “你怎么知道他跑不远?”解厚之疑惑。   “争论毫无意义。我们应该先去古家,找别的线索。”连琴发话。   “言之有理。”解厚之点头。   “如果古浪跑回古家的话,沿途肯定有蛛丝马迹……不找吗?”丘少冲问道。   “怎么找?你知道他走哪条路吗?很可能他早飞过去了!”解厚之不耐烦。   “他不会飞的,会被人看见,他要去古家,多半是走路。”丘少冲猜道。   “所以我们也走路?”解厚之反问。   “也行啊!”丘少冲回道。   “那么……”解厚之望着连琴。   “让我想想。”连琴沉思。   过了一会,她说道:“我们分头行事,你们两个,先去古家,说是掌门派你们去的,请求古家族长的协助,找线索。”   “你呢?”解厚之问道。   “我走路,顺便找一找古浪的踪迹。”连琴说道。   “你一个人?我们一起吧!”解厚之不放心。   “走路比较危险,理应两人合作。”丘少冲正色道。   “不错。”解厚之说道。   “好,就这么办。”连琴当机立断。 430 约会   阮本矗呆呆的,他来太洛城,一方面找儿子,一方面找阮软。   去年,阮正豪护送阮软回太洛城,族里也撮合过此二人的婚事,虽然不成功……但,或许阮软知道阮正豪的下落。   今年年初,或是去年年底?阮正豪离开太乌派,一去不返。阮本矗得知儿子失踪,当即辞去外族总管之职,心急火燎跑来太乌派,踏遍了周边的每一寸土地,找了大半年,一无所获。   他原本很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生了两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不像阮公台,只有一个儿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结果……   儿啊!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啊!丧子之痛,一次就足够,再来一次的话,谁都扛不住啊!   阮本矗找来找去,万般无奈,跑来太洛城碰运气。他要找阮软,阮软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听说阮软跟小漓,是好朋友?”他问道。   “小漓的事,我不过问。”丘少冲淡然道。   “什么?”阮本矗愕然。   “祝你早日找到你儿。”丘少冲不多说,走人。   “喂!喂!”   阮本矗不便强留,喊了几声,见丘少冲不理不睬,颓然放弃。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客栈,不清楚阮软的住址,怎么找呢?挨家挨户的问吗?   他猛地醒悟,阮软是炼药师啊!去药盟分部守株待兔不就行了?好办法!他精神大振,有希望了!   ……   丘少冲绕了个大圈子,确定阮本矗没有跟来,回去太洛城的住宅。   阮软和庄夫人正吃晚饭,见到丘少冲,都很意外。   “吃了吗?”阮软问道。   丘少冲摇头。   “一起吃。”阮软招呼着。   丘少冲坐下吃饭,问道:“你跟阮正豪,发生了什么?”   “阮正豪?”阮软一怔,随即回答,“没有发生什么。”   “他爹在找他。”丘少冲说道。   “找谁?”阮软又是一怔。   “阮本矗在找儿子,阮正豪。”丘少冲解释。   “阮正豪怎么了?”阮软奇怪。   “失踪。”丘少冲回道。   “哦……跟我有关吗?”阮软更奇怪。   “阮本矗在找你。”丘少冲看着阮软。   “找我?”阮软诧异。   “我碰到他了,他问我你的事情,我说不知道……所以我问你跟阮正豪发生了什么。”丘少冲回道。   “什么也没发生!”阮软强调,顺便说了自己与阮正豪的过往。   “拉郎配?”丘少冲失笑。   “差不多吧!”阮软笑道。   “从那次护送以后,你再也没见过阮正豪,对吧?”丘少冲问道。   “对。”阮软点头。   “阮本矗过来问你也问不出什么。”丘少冲叹道。   “嗯。”阮软回道。   “反正他找不到你,你也别去主动找他。”丘少冲说道。   “找得到。”庄夫人说话了。   “阮本矗不知道阮软住这。”丘少冲提醒。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去药盟分部外面等着就可以了,阮软总会去药盟分部的。”庄夫人缓声道。   “对啊!”丘少冲恍然。   “你是傻子。”庄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丘少冲。   “呵呵!”阮软轻笑两声。   “我老实人,脑子转得慢而已。”丘少冲强行解释。   “不要侮辱老实人,老实,不代表傻。”庄夫人驳斥。   “吃饭吧,菜要凉了。”丘少冲转移话题。   “吃饭吃饭。”阮软打圆场。   “你什么时候去药盟?”丘少冲问道。   “……明天下午。”阮软答道。   “暂时别去了,过两天再去。”丘少冲劝道。   “我约了人……”阮软小声说道。   “男的?约会?”丘少冲怔了怔。   “不是约会,是炼药师同行……我们互相学习。”阮软脸一红。   “改天再学啊!”丘少冲继续劝说。   “不好吧?”阮软不想毁约。   “真是男的?”丘少冲来了兴趣。   “……是。”阮软低头。   “只有你们两人?”丘少冲又问。   “……嗯。”阮软低声道。   丘少冲不说话了,吃饭。   阮软不抬头,细嚼慢咽。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丘少冲冷不防冒出一句。   “什……什么呀?”   阮软被饭菜呛着了,脸更红,头更低,恨不得把脸埋在碗里。   “他叫什么?”丘少冲问道。   “古正能。”阮软不隐瞒,只是声音很小。   “古家子弟?”丘少冲听清了,又想起考炼药师的那天,“就是那个人?我见过的。”   “你见过。”阮软回道。   “小伙长得不赖。”丘少冲一边回忆一边说。   “……”   阮软不方便发表意见,她既不能昧着良心说古正能长得不行,也不能像炫耀宝物似的说古正能长得不错。以她的性格,最多默认。   “他什么修为?”庄夫人问道。   “通脉十层。”阮软冷静了,抬起头回答。   “还不突破?”   庄夫人语气稍有不屑。她是阮软的师父,对阮软看中的人,还是有要求的,至少也要聚气境吧!通脉境的一边玩去!   “他说快了。”阮软忙道。   “快了是多快?”丘少冲随口发问。   “……大概要一年。”阮软硬着头皮瞎掰。   “蛮快的了。”丘少冲点着头。   “还不如阮正豪。”庄夫人淡淡说道。   “他……他比阮正豪年轻。”阮软急着辩解。   “别提阮正豪了,都失踪了。”丘少冲帮阮软说话。   庄夫人不再多言。   “古家有几个筑灵境修者?”丘少冲好奇。   “问我?”阮软疑道。   “你认识古家子弟啊!不问你问谁?”丘少冲笑道。   “我们不聊这个。”阮软回道。   “聊什么呢?探讨人生?”丘少冲微笑问道。   “聊……炼药的心得。”阮软斟酌着说道。   “明天你要去见他?”丘少冲不深究。   “已经说好了……”阮软不想放古正能的鸽子。   “阮本矗会去找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丘少冲说道。   “也就问几句话,没什么。”阮软不是很在意。   “他看见你跟古正能在一起,放弃了他儿子,可能会脑充血。”丘少冲调笑。   “不会吧?”阮软不太信。   “最好有个防备。”丘少冲说道。   “哦。”阮软答应。   “呃……顺便帮我问下古正能,古家有几个筑灵境?然后再问古正能跟那几个筑灵境熟不熟?”丘少冲吩咐。   :,,!! 431 池鱼之殃   “问这个干嘛?”阮软诧异。   “嗯……随便问的。”丘少冲含糊其辞,他暂时想不出理由。   “打探古家的实力?”阮软问道。   “不是……”丘少冲想了想,决定透露一点点,“最近,太乌派发生了一些事,跟古家的某人有关。”   “太乌派?什么事啊?”阮软不解。   “门派机密,不能告诉你。”丘少冲笑道。   “哦。”   阮软不追问了,说道:“你说的某人,是古家的筑灵境子弟?”   “对。”丘少冲回道。   “筑灵境是内门,与你无关吧?”庄夫人插话。   “所以我说是随便问的。”丘少冲沉吟,“我只是提个醒,让古正能注意点,别受池鱼之殃。”   “我明白了,我帮你问。”阮软答应。   当晚,丘少冲住下了。   第二天,上午,他变为风雷,登门造访古家。   古家族长古永朝,是一百岁出头的男子,筑灵境后期,亲自接见了丘少冲,双方相谈甚欢。   丘少冲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说道:“你们家族的子弟,古浪,盗取了本派功法,杀死了两名同门,现已潜逃在外。”   古永朝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是——不信!忍不住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丘少冲很肯定,“我有两个同门,很快就会过来,阁下若是信不过我……”   “信得过!信得过!”古永朝连忙表态。   “还请古家协助本派,捉拿古浪。”丘少冲郑重说道。   “那是当然!”古永朝当场应下。   “古浪回来过吗?”丘少冲问道。   “这……我还未收到古浪回来的消息……”古永朝不敢把话说死。   “古族长还是查一下吧!”丘少冲提示。   “好的。”古永朝回道。   “我明天再来。”丘少冲起身,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不走干嘛?   古永朝送丘少冲出门。   眼看太乌派的人离开了,躲在一旁的古学舟跳了出来,询问父亲:“什么事啊?严重吗?”   古永朝生有五个子女,除了古学舟,其他四个子女不是毫无修行天赋就是资质极差,不堪大用,而古学舟也不是很争气……好在古学舟还年轻,有的救。   “出大事!”古永朝脸色严峻,低声说了古浪之事。   “我草!胆子好肥啊!”古学舟倒抽凉气。   “不要声张!你去找人查一查,古浪有没有回来?”古永朝指派儿子做事。   “没问题!”古学舟跑走了。   “唉!”   古永朝长叹,古家即将动乱?隐姓埋名几百年,到头来,仍然,是祸躲不过啊!   ……   下午。   阮软来到药盟分部,像往常一样,与古正能想见。买了药材,两人出外散步。   “天气不错。”古正能笑道。   “嗯。”阮软回应。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确实是好天气。   “空气也不错。”古正能闭着眼,深呼吸。   “是吗?”阮软一笑。   “是!”古正能睁开眼。   “是不是想说什么?”阮软问道。   “我想说……”古正能顿住,吊人胃口。   “什么?”阮软又问。   “其实我……”古正能还是不说。   “说吧!”阮软笑了起来。   “待会再说。”古正能也笑。   “是好事吗?”阮软好奇。   “好事。”古正能点头。   “好事为什么不说?”阮软问道。   “给你个惊喜。”古正能微笑。   “我……”   阮软正要说话,被另一人打断了。   “我很吃惊。”   阮本矗从道旁的树后闪身而出,挡住了阮软和古正能的去路。   “你是谁?”   古正能喝问,跨前一步,护住阮软。   “可我丝毫不喜。”   阮本矗脸色阴沉,目光在阮软和古正能的脸上来回扫视,不过,看古正能更多点。   “你偷听我们说话?”古正能怒道。   “正能,别生气。”   阮软拍了拍古正能的肩头,安慰着对方,说道:“这人我认识,是同族,阮家的人。”   “叫得很亲热啊!”阮本矗挑了挑眉,很鄙视。   “你说什么?”   古正能大怒,对方言语轻佻,听着很刺耳。   “你小子不懂礼貌啊!”   阮本矗伸手指着古正能的鼻子,沉声训斥,若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很热闹,他一巴掌就拍过去了。   “总管!有什么冲我来!”阮软站到了古正能身侧,不卑不亢。   “不!冲我来!”   古正能挺起胸膛,很有决心,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会帮阮软顶住。   “你别说了,让我解决。”阮软轻声说道。   “好。”   古正能同意,先弄明白怎么回事再说。   “我不是总管了。”阮本矗双手环抱胸前。   “你找我什么事?”阮软问道。   “见过我儿子吗?阮正豪。”阮本矗眼神冰冷。   阮正豪?古正能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   “自从去年他护送我回这里,再没见过。”阮软回答。   “真的吗?”阮本矗语气不善。   “真的。”阮软语声平稳,并不害怕。   阮本矗目光转向古正能,问道:“这小子是谁?”他心中盘旋许久的疑问,在此刻,终于有了dáàn。   他写信问过阮正豪,与阮软进展得如何,可阮正豪总是语焉不详,他一直以来很奇怪,儿子何时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行或不行给句准话啊!   而今天,他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原来如此啊!不是儿子看不上阮软,是阮软看不上儿子!儿子觉得丢脸,所以不说!   玛的,怒了!耍我儿子?你都有情郎了还装什么纯情?当时族长撮合婚事的时候你就应该拒绝的!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贱!   阮本矗对阮软,已丧失了好感,对阮软身边的小白脸,更是动了杀心!都怪你们,不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儿,我儿不会失踪!我儿情场失意,自暴自弃,这才……不知所踪!   “我是古正能,记住我的名字。”古正能昂然答道。   “我记住了。”   阮本矗深深的看了古正能一眼,转身走远。   阮软瞧着阮本矗微驼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一颤,她忽然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似乎……厄运就在头顶,随时可能降临。   古正能毫无所觉,说道:“他就是……那个护送你来的年轻人的……爹?”   “是。”   阮软有气无力。 432 你快乐就好   “盛气凌人的。”古正能很不满阮本矗的作派。   “他……他儿子失踪了。”阮软叹道。   “阮正豪?失踪?”古正能一怔。   “对。”阮软回道。   “他儿子失踪,跟你有什么关系?”古正能问道。   “……他就是过来问下。”阮软低下头。她不打算说出族里撮合她与阮正豪的婚事,八字都没一撇,有什么好说的?   “哦。”古正能释然了。   两人接着逛街。   阮软的心头布满阴霾,无精打采。她不知该怎么办,提醒古正能注意安全?等于没说啊!   “你怎么了?”古正能发觉了阮软的异常。   “没什么。”阮软说道。   “累了吗?找地方坐坐?”古正能询问。   “不累。”阮软心不在焉。   “你……”   古正能与阮软心意相通,阮软不高兴,他也不高兴,阮软若是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当下阮软仿佛很颓废,他感同身受,同样振作不起来。   “我有好事!”他要说出好事,让阮软喜悦一番。   “说啊!”阮软不由自主的笑了。   古正能顿时兴奋不已,说道:“我晋级了!突破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什么?你升至聚气境了?”阮软惊喜交集。   “对的!”   古正能重重点头。经过刻苦修炼和不断的吃药,他终于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正式跨入了聚气境初期。   “好!很好!”阮软喜不自胜。   阮本矗同为聚气境初期,如此一来,他就威胁不到古正能了。   阮软放心了,开始和古正能有说有笑。   正常了!阮软正常了!古正能倍感欣慰,此时此刻,他体验到了幸福的滋味。   两人步伐轻快,漫步街头。   “正能哥!”   有人碰巧路过,呼喊着。   古正能一看,古涩啊!回应一声:“阿涩。”   “你好。”阮软打招呼。   她和古涩早认识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古涩取笑另两人。   “别胡说!”古正能笑骂,心里却是很甜蜜。   “咳咳!”阮软低声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再不请我,我就要……”古涩眼睛转了转,不说了。   “你要怎样?”古正能很紧张。   古涩笑而不语,存心让古正能着急。   阮软很沉得住气,不问。   “怎样啊?”古正能确实急了。   “瞧你吓的!”古涩指着古正能,笑道。   “我才……我哪有被吓!”古正能不承认。   “呵呵呵!”古涩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古正能咕哝着。   古涩收起笑容,淡然道:“你们不请我,我就要请你们了。”   “请……我们?”古正能愕然。   “你……”阮软难以置信。   “想不到吧?”古涩笑了笑。   “你要出嫁了?嫁给谁?”古正能问道。   “嫁给……我们族长。”古涩轻描淡写。   “什么?”   古正能情不自禁的大叫。   阮软本想说“恭喜”,可一听,古家族长都一百岁多了,古涩这么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嫁过去……说“恭喜”不合适吧!   “叫什么呢?”古涩斜瞄着古正能。   “族长有老婆的,你……你……”古正能张口结舌。   “当妾啊!你有意见啊?”古涩理直气壮。   “别想不开啊!”古正能要努力劝说,不能眼睁睁看着多年好友跳火坑啊!   “你看不起族长?我想得很开。”古涩回道。   “我不是看不起族长……我只是……只是……”古正能欲言又止,他想说“只是替死去的古谐不值”,转念一想,不说了,没意义,古谐都不在了。   “只是什么?”古涩逼问古正能。   “算了,你……你快乐就好。”古正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祝福。   “我很快乐,不劳你费心。”古涩脸色一正。   “行,行。”古正能叹息。   “我当你朋友才说的,你别告诉别人啊!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古涩提醒。   “不说,我不说。”   古正能很沉闷的答应了,又不是什么好事,让他说也不会说啊!   “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古涩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的离开。   阮软和古正能目送古涩远去,心情复杂。   “她爹娘能同意这婚事吗?”阮软忍不住问道。   “不同意也不行,阿涩……太任性。”古正能摇头叹气。   “……”阮软不好再说什么。   古正能对此也无话可说了,他瞧了瞧阮软,与古涩相比,阮软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太任性。他不由得暗中欢喜,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啊!   两人步行而去。   ……   丘少冲待在自己屋里,修炼,消化海草里的灵气。   “你心安吗?”系统发问。   “很安。”丘少冲回道。   “你放任阮软不管?”系统提高音量。   “她那么大的人了,还要我管?”丘少冲反问。   “有危险啊!”系统叫道。   “哪来的危险?”丘少冲问道。   “阮本矗!”系统喝道。   “大白天的,阮本矗不敢怎样。”丘少冲笑道。   “正常人是不敢,可阮本矗已经不正常了,你看不出来?”系统危言耸听。   “依我看,他很正常,老了一点你就说他不正常?”丘少冲失笑。   “他死了儿子你还说他正常?”系统不可思议。   “失踪,不是死。”丘少冲纠正。   “有区别吗?”系统问道。   丘少冲不答,他想起了失踪的父亲丘仁,本以为父亲失踪必是因为被卷入了某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目前看来,恐怕只是寻常的失踪,就像……太乌派众多失踪的弟子一样。   人生经历越丰富,知道的就越多,从而导致了,可以想象的空间,越来越小……他还在通脉境的时候,听说父亲会飞、又是太乌派弟子,立马觉得父亲好伟大!等他同样会飞、升入太乌派内门,突然觉得父亲不过如此。   褪去神秘的面纱,露出的,往往是普普通通的真容,毫不稀奇。   当然,丘少冲并不失望,他来太乌派,是为了找父亲,虽然可能永远找不到,但他尽力了,至少问心无愧。   “说话啊!”系统催促。   “说什么?要我说,阮本矗找不到儿子,就可以回去了,他还不是很老,再生一个,不难的。”丘少冲说道。   :,,gegegengxin!! 433 社会类型   “这是什么话?”系统震惊了,“养儿子你以为养狗啊!死了再生?你……这……太没有人情味了!”   “不然怎么办?”丘少冲问道。   “……”系统语塞。   “你有个毛病,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处于上帝视角,指手画脚,挥舞着道德大棒,肆意敲打。谁敢反对你,你便使出必杀技——道德压制!”丘少冲教训道。   “什么道德压制?”系统不懂。   “占据道德高地,指点江山,严以待人,宽以待己。”丘少冲解释。   “高地?不,是你掉进道德洼地了,你在坑里,看谁都是高地。”系统不屑。   “我感受到了你言语中的优越感,还说你不是高地?你觉得你代表的是普世道德观,对吧?”丘少冲反问。   “对啊!”系统回道。   “你觉得你站在道德平地上,不是高地,对吧?”丘少冲又问。   “对,怎样?”系统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会有优越感,你与其他人一样,哪来的优越感呢?别人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你们的道德观是一致的,那你啰嗦什么呢?”丘少冲说道。   “……你不道德还不让人说?”系统气道。   “我哪里不道德?”丘少冲问道。   “你说阮本矗不是很老,要他再生一个。”系统大声道。   “错了吗?”丘少冲反问。   “你把传宗接代当作什么了?你说的……太轻巧了!人情味很淡。”系统怒道。   “应该怎么说?”丘少冲请教。   “……什么也别说,轮不到你教做人。”系统说道。   “归根结底,还是身份地位的问题。”丘少冲叹道。   “跟身份地位无关!”系统沉声说道,“你有个毛病,就是、情商低!不会说话!不近人情,不讲道理!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   “我又不是对阮本矗说,我是对你说的,我没那么无聊、去管阮本矗的闲事。”丘少冲回道。   “总之你情商低。”系统总结。   “还好我智商不低。”丘少冲笑道。   “你智商也不高。”系统也笑。   “我的智商不是天才级别,这我承认,可也不低啊!”丘少冲反驳。   “你还有个毛病,就是、自我感觉良好,也就是,自以为是。”系统说道。   “我这么多毛病?我怎么不知道?”丘少冲疑惑。   “你的眼睛只能看到别人,看不到你自己,你当然看不见你的毛病啊!”系统解释。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人。”丘少冲说道。   “所以,你是有毛病的,而且不少。我指出你的毛病,是好心。”系统说道。   “我能指出你的毛病吗?”丘少冲问道。   “不能。”系统回绝。   “严以待人,宽以待己。”丘少冲重复了之前的话。   “不服憋着!”系统喝道。   “你也学会用强权压人了。”丘少冲叹气。   “人的天性。”系统说道。   “强权压制下,人性是扭曲的。”丘少冲说道。   “哦?”系统不是很了解。   “嗯。”丘少冲回应。   “嗯什么?”系统问道。   “哦什么?”丘少冲反问。   “解释一下你的话啊!”系统失笑。   “那么直白,还用解释?”丘少冲诧异。   “怎么扭曲的?举例说明啊!”系统说道。   “嘲笑贫穷,跪舔财富。”丘少冲举例了。   “有吗?没有吧!”系统不是很信。   “当然了,单纯的嘲笑贫穷是不对的,是不道德的,是违背人性的。所以……”丘少冲顿住。   “所以?”系统问道。   “所以要给‘贫穷’扣帽子。”丘少冲说道。   “扣什么帽子?”系统又问。   “比如,穷是因为懒。这样一来,嘲笑贫穷变为了嘲笑懒,这就对了,符合道德了,谁叫你懒呢?”丘少冲解释。   “……确实有懒人。”系统反驳。   “勤奋的人更多,他们富有吗?不,不富有。辛辛苦苦一辈子,只混了个温饱。”丘少冲回道。   “这个……”系统沉吟。   “看不起病,一场大病就可能耗光所有的积蓄,甚至可能还不够,在痛苦中等死……”丘少冲不想再说。   “太沉重。”系统叹道。   “这样的社会,注定是浮躁的,人人为了追逐财富而活,因为不想被鄙视、被嘲笑。每个人自我价值的体现,就是发财。发不了财等于废物。”丘少冲继续说道。   “追逐财富,不能说错。过更好的生活,更不是错。”系统说道。   “你说说,此类型的社会,内部结构是怎样的?”丘少冲问道。   “什么类型?”系统真的不懂。   “财富型。”丘少冲答道。   “啊?”系统一知半解。   “按照财富的多寡,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钱最少的是最底层,这毫无疑问,那么,以此类推,最高层的……”丘少冲点到即止,不说了。   “唉!”系统唯有叹息。   “很简单的社会,你想往上爬,挣钱就行。钱多了,地位就高了。地位高了,说话就管用了。”丘少冲说道。   “钱不是那么好挣的。”系统提醒。   “是啊!看似简单的社会,其实也不简单。里面的弯弯绕,多得很。”丘少冲回道。   “人与人的竞争,本就不简单。”系统说道。   “与之对应,还有一种社会类型。”丘少冲说道。   “什么?”系统问道。   “权力型。”丘少冲回答。   “按照权力的高低,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无权无势的是最底层,以此类推,最高层的……”系统举一反三。   “你已经学会抢答了。”丘少冲笑道。   “这有什么难的?按你的思路,我还能说出一种社会类型。”系统说道。   “请说。”丘少冲洗耳恭听。   “强者型。”系统说了。   “小说里的?某某大陆,强者为尊。按照实力的强弱,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自然是最底层的炮灰,而最高层,是整个世界的最强之人。”丘少冲笑道。   “所以,大舜帝国的皇帝,是东洲大陆的第一人吗?”系统问道。   “当今圣上的实力,是个迷。”丘少冲回道。   :,,gegegengxin!! 434 混合产物  “实力不明,有利于统治吗?”系统有疑问。   “江山不是当今圣上打下来的,是太宗打下来的,而太宗,是当时的最强者。”丘少冲回道。   “那就有问题了,当今圣上若不是最强,凭什么统治大舜?与常理相悖。”系统说道。   “我说的社会类型是简化版,现实往往很复杂。”丘少冲说道。   “哪里复杂?”系统问道。   “复杂在,混合。”丘少冲答道。   “混合?”系统不解。   “类型的混合。大舜帝国,可能是强者型和权力型的混合产物。最高层的皇帝,拥有最大的权力,但……”丘少冲沉思着。   “但不具备最强的实力?这不现实。那你说,谁是东洲最强?此人为何不斩杀皇帝、取而代之?”系统发问。   “去皇宫暗杀皇帝?”丘少冲皱眉。   “不用暗杀,光明正大杀过去,谁敢阻拦就杀谁!不然当什么最强?杀光所有反对者,改朝换代。”系统杀伐果断。   “没那么简单,你要对抗的,是整个皇族。”丘少冲提示。   “你以前说过,杀光皇族,天下传檄可定。”系统说道。   “问题是你杀不光。”丘少冲沉吟。   “为什么杀不光?你自相矛盾啊!”系统失笑。   “我觉得吧,皇族或许掌握了什么足够自保的……某种东西,这才统治了东洲大陆近千年的时间。 435 大卸八块  “你就是这样了,喜欢给人扣帽子,还不容反驳,谁要是反驳得你哑口无言,你就撒泼耍赖,并且死不认错。”丘少冲说道。   “你说什么?”系统大怒。   “你是被宠坏了,打从心底里觉得所有人都要顺着你,哦不对,不准确,是你觉得身边的人要顺着你,跟你关系越好的越要顺着你,是不是?”丘少冲问道。   “不是!”系统喝道。   “你只认识我,只能跟我说话,很无聊对不对?”丘少冲笑道。   “对!”系统大喊。   “这不是我的错,你拿我出气也没用。”丘少冲说道。   “谁说没用?有用!我就要反对你!调戏你!笑话你!气死你!”系统理直气壮。   “……你快乐吗?”丘少冲叹道。   “快乐!”系统叫得很大声。   “歇斯底里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丘少冲笑道。   “强颜欢笑就是你现在的样子。”系统反唇相讥。   “强颜欢笑的是你。”丘少冲反驳。   “是你!”系统也反驳。   “怎么看都是你!”丘少冲再反驳。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系统连续反驳。   “你跟谁学的任性?”丘少冲问道。 436 伏击  “你不说话会死?”古浪不沉默了,反击。   “你死我都不会死!”血魔说话很气人。   “我要是死了,你会怎样?”古浪突发奇想。   “换个人寄生。”血魔回道。   “你无法脱离人而活?”古浪问道。   “呵呵!”血魔笑而不答。   “你的身体呢?我是说,你的本体。”古浪说道。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血魔反问。   “还是说,你不是人?你没有身体,你就是靠寄生活着?”古浪问道。   “你问题太多,而我一个都不会回答的。”血魔笑道。   “哼!”古浪冷哼,“你什么都不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你有本事,就别被八大派的人抓住。”血魔说道。   废话!不用你来说!古浪心里嘟囔着。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尽量不引人注目。天黑时,他来到古家的大宅之外。   “不进去吗?”血魔问道。   古浪在墙边徘徊,不敢靠近大门。他想了想,绕到了宅子的侧面,躲在小巷里,暗中观察。   “有家不能回,可怜。”血魔唏嘘不已。   “你是话痨?”古浪不满。   “你做事不干脆,像个娘们。”血魔讥讽。   “你话太多,才像娘们。”古浪反驳。   “要我早杀进去了。”血魔说道。   “杀进去就是送死。”古浪说道。   “有我呢!”血魔很自信。   古浪正要说话,一瞥眼,发现有人朝小巷走来。那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想做坏事。古浪悄无声息的退入巷内,躲在一棵树的后面,伺机而动。   来人是阮本矗,他准备伏击古正能,换了一身深灰色衣服,隐身于巷口的黑暗中,屏声静气,等待着。   片刻后,古正能现身。   他请阮软吃过了晚饭才回来,很开心,走路轻飘飘的,没有喝酒但胜似喝酒,正沉醉在幸福中。他千辛万苦升至聚气境,底气足了,可以……提亲了!他要娶阮软!   阮软会答应的!阮软不会拒绝的!古正能如是想。 437 祝福你   两人结伴回宅。   古正能边走边说:“你告诉你爹你娘了吗?他们同意?”   “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古涩回道。   “啥?”   古正能一愣,这个答案与他预想的不一致,把女儿当什么了?筹码?   “很奇怪吗?族长的地位那么高,能看中我、纳我为妾,那是我的荣幸!我爹娘感激都来不及,还敢不同意?嫌弃谁也不敢嫌弃族长啊!”古涩笑着解释。   “……”古正能哑口无言。   “想在古家站稳脚跟,不是很容易的。我家本来是外姓,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改了姓,但还是没有彻底融入古家,我们被人歧视的!”古涩说的头头是道。   她接着说道:“现在好了,我给族长当妾,就是族长的人了,谁敢再歧视我们?”   “没有人歧视你。”古正能温言说道。   “你不歧视不代表别的古家子弟不歧视啊!你不是我,怎知我感受?”古涩反驳。   “好吧!”古正能叹口气,说不出什么了。   “你反对我当妾啊?”古涩问道。   “我是觉得,你条件不差的,为何要去……”古正能很遗憾。   “你不懂?”古涩又问。   “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古正能谨慎发言。   “很好理解的。嗯,我来比喻一下,有一天,你被阮软甩了……”古涩说道。   “喂!”古正能忍不住叫道。   “只是比喻,别激动。”古涩笑道。   “瞎比喻。”古正能低声道。   “然后,城主要招你入赘,如果城主是个女的,你答不答应?”古涩说下去。   “这什么比喻?你是说、我嫁给女城主是吧?生了小孩跟她姓?我才不干呢!丢人。”古正能不断摇头。   “你现下当然不干,你有阮软啊!可阮软甩了你,你就……万念俱灰了。”古涩说道。   “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古正能强调。   “如果阮软很强势,硬要招赘你,你干不干?”古涩问道。   “这种事,更不可能发生。”古正能回道。   “我是说如果。”古涩说道。   “没有如果。”古正能断然说道。   “看来你不干。”古涩笑道。   “你怎么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古正能问道。   “稀奇古怪?我不觉得。”古涩回道。   “你变了。”古正能叹道。   “对,我变了。”古涩不否认,“为了适应外部环境的改变,我不得不变。”   她看向古正能,继续说道:“还是你好啊!你不用变,你的生活,很顺利,你的感情,也很顺利。你……你一定很幸福。”   说实话,她很羡慕,羡慕阮软,又有点嫉妒,嫉妒阮软,可没什么用,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毫无意义,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放下,改变自己,调整心态,迎接新生活。   “……”古正能无话可说。   “你不祝福我吗?”古涩问道。   “祝福你,祝福你。”古正能敷衍着。   “祝我生个大胖小子。”古涩笑道。   生儿子巩固地位?古正能小声说道:“族长的岁数……”   “修者,能生。”古涩也很小声。   “反正你要考虑清楚。”古正能咳嗽一声。   “我考虑好了。”古涩说道。   “唉!我也没话说了,祝福你吧!”古正能叹息。   “以后我罩你!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古涩笑道。   “你不是正妻,权力不大的。”古正能再次压低声音。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好心,你不感谢我,还贬低我?”古涩装作生气。   “我是提醒你。”古正能说道。   “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古涩问道。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古正能哭笑不得。   “哈哈哈!”古涩大笑。   “笑什么啊?”古正能摸不着头脑。   “不跟你说了,走了。”古涩挥手告别。   两人分开。   ……   阮本矗兜兜转转,回下榻的客栈。失败一次不要紧,以后还会有机会,除非古正能待在古家不出来,只要一出来,就能杀。   他躺下了。   客栈外,古浪摸了过来。   “你想干嘛?”血魔问道。   “除害。”古浪言简意赅。   “谁是害?”血魔又问。   “那个意图杀我们古家子弟的……渣滓!”   古浪恨声道。他不知道古正能的名字,但他能认出古正能是古家子弟,面熟。同时他明白,他不杀阮本矗,古正能早晚会死在阮本矗手里。   “那人似乎只有聚气境,你欺负弱小啊!”血魔笑道。   “他该死!”古浪判了阮本矗死刑。   “你真是闲啊!没事找事。”血魔叹道。   古浪确实很闲,他在客栈外面守着,等到深夜,再行动,潜入客栈里搜查一遍,找出了阮本矗的客房。他推开窗子跳进去,缓步走到床边,低头瞧着床上的阮本矗。   “谁?”   阮本矗瞬间惊醒。   古浪手指在半空中一划,离体而出的灵气犹如利剑,切断了阮本矗的咽喉。   噗呲!   大股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洒出来,仿佛小型喷泉。   阮本矗挣扎了一小会,死了。   “吸他的血!别浪费了!”血魔急切说道。   古浪也很饥渴,被血魔传染了?他凭空招了招手,阮本矗的血,聚集为带有弧度的线,一端连接阮本矗的咽喉伤口,一端连接他的嘴。   他开始吸血。   须臾,阮本矗被吸干。   “聚气境的血,不好喝。”血魔不满足。   古浪擦了擦嘴,离开。   “处理尸体。”血魔提示。   古浪停住,用床单裹住阮本矗尸体,拎着出了客栈,跑去城西,丢入河里。   “我有个主意。”血魔说道。   “什么?”古浪问道。   “你可以变为他的样子,不用藏头露尾了。”血魔提议。   “变他干什么?”古浪再问。   “去古家啊!你不能直接回去,变了样子再回去啊!”血魔笑道。   “他不是古家的人,进不了古家。”古浪答道。   “偷偷摸摸的去,被人发现也不怕了。”血魔说道。   “……也好。”古浪答应了。   慢慢的,他变了脸,变为阮本矗的相貌。   “我的手法不错吧?”血魔问道。   古浪蹲下身,对着河面看了看,月光偏暗,看不太清自己的倒影,不过,勉强可辨,不再是原来的脸。   :,,!! 438 不是完整体   “唉!”   古浪长叹,他一个筑灵境修者、太乌派内门弟子,居然要易容!变谁不好,变个聚气境的杂鱼……   “叹什么气?”血魔问道。   “很悲哀。”古浪起身。   “你要告别过去,展望未来,少在那装哀愁。”血魔训斥。   “我没有未来。”   古浪语气很凄凉,转过身,奔行而去。   “你脑子不会转弯啊!我的未来,就是你的未来!怎么没有未来?”血魔怒道。   “说到底,你不是血魔。”古浪淡然说道。   “我是什么?”血魔诧异。   “你是血魔的八分之一,不是完整体。”古浪回道。   “这说法很新鲜。”血魔笑道。   “你的七兄弟,都被封印了,你一个……一个魔,也无所作为。”古浪说道。   “那可不一定。”血魔高深莫测。   “你要去解救你的七兄弟吗?”古浪问道。   “我跑了出来,已经打草惊蛇了,另外七大派,肯定会严防死守……”血魔沉吟。   “不错。”古浪附和。   “看情况吧!有空,我们逐个拜访七大派,想想办法。”血魔说道。   “太乌派正愁找不到我,你要我送上门?”古浪失笑。   “可以变脸啊!”血魔说道。   “又变?”古浪叹气。   “这是唯一的办法。”血魔提醒。   “不是办法的办法。”古浪回道。   “你他玛的废话真多!”血魔不耐烦了。   “你废话也不少。”古浪笑道。   他跑回古家大宅,从侧墙翻入,他已是阮本矗的脸,不用蒙面。轻车熟路找到自己爹娘的住处,他进去看了看,不打扰熟睡的父母,丢下一万块银票在桌上,用茶壶压着,又走了。   “孝子啊!”血魔感慨。   “你无父无母吗?”古浪问道。   “我是孤儿。”血魔说道。   “你是人?”古浪怔了怔。   “……”血魔沉默。   “你是魔吗?”古浪又问。   “我是神。”血魔淡淡回道。   “你真好意思说!”古浪差点笑出声。   “蝼蚁!以你的思维,是无法理解我的存在的。”血魔很轻蔑。   “你寄生在蝼蚁的体内……实在委屈你了。”古浪笑道。   “你很高兴啊!”血魔似笑非笑,“你是要去见你的……初恋情人吗?”   古浪不答,在黑暗中前进。   “你跟她有一腿?哦,不,没有的事。你恨她,恨她的妥协,恨她的世俗,恨她的……肮脏。”血魔缓声说话,就像是不带感情的念着来自远古的咒语。   “别说了。”古浪脸色很难看。   “你原以为她是冰清玉洁的,以为她能为爱奋不顾身,以为她会抛下一切跟你远走高飞,以为……你以为她爱你!呵呵!”血魔冷笑。   “你对我们的事一无所知!请你闭嘴!”古浪铁青着脸,很不好受。   “她不爱你,她更爱她自己。她选了族长的弟弟,不选你,所以你恨她。”血魔越说越直接,就不闭嘴。   “不,我不恨她!”古浪沉声道。   “是啊,过了这么多年,再深的恨,也淡了。时间可以抹平所有伤口。”血魔笑道。   “玛的!”古浪忍不住骂了。   “你意识到你快死了,你想临死前再见她一面……我猜的对不对?”血魔问道。   “就算你说的对,又怎样?我不能见她吗?”古浪咬牙说道。   “我劝你不要去,自取其辱而已。”血魔很有经验。   “放屁!”古浪不听。   “这么晚了,她估计睡了,你去干嘛?看她……是怎么当小妾的吗?”血魔说的很……那什么。   “麻痹的!”古浪火气上涌。   “小妾地位不高,她要取悦丈夫,又要应付正妻的打压。唉,日子苦啊!”血魔很伤感。   “我草!你说什么呢?”古浪愤然说道。   “我有个提议。”血魔说道。   “说!”古浪喝道。   “想不想帮她……脱离苦海?”血魔问道。   “苦海?呵呵呵!她自己选的路,怎么能说是苦海呢?”古浪的情绪,不对劲了。   “你果然恨她!”血魔喜道。   “……”古浪一时无语。   “杀吧!一杀解千愁!遇事不决,杀!遇人不淑,杀!让你不爽,杀!让你痛恨,更要杀!没有什么是‘杀’解决不了的。杀杀杀!”血魔兴奋了。   “傻比!”古浪冷冷回复。   “我不是让你杀她,你舍不得,去杀族长弟弟,杀正妻,然后,她名正言顺的继承财产,从此逍遥快活。”血魔循循善诱。   “还能这样?”古浪蠢蠢欲动。   “就当送大礼了,送给她的礼物。”血魔说道。   “族长弟弟遇害,他的财产会被古家吞掉吧?”古浪冷静思考。   “总能留下一点给你初恋的,毕竟是妾。”血魔猜测。   “前提是正妻也死了。”古浪沉吟。   “对,顺手杀了,不麻烦的。”血魔说道。   “可是,族长弟弟和他的正妻,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下不了手。”古浪叹道。   “缺少杀人借口啊?这太好找了,随便找找就有一大把。”血魔笑道。   “我不是魔!”古浪低喝。   “你都快死了,还计较这个?去吧,去找杀人借口。”血魔说道。   “……我不能受你的蛊惑。”古浪摇头。   “什么?”血魔问道。   “我不是回来杀人的。”古浪郑重其事。   “你回来看你的初恋情人?看一眼就走?接着浪迹天涯?”血魔发问。   “是。”古浪点头。   “好。”血魔回道。   古浪反而一愣,血魔不反对?很罕见啊!   “去吧。”血魔催道。   不用说古浪也会去,他绕来绕去,抵达了族长弟弟的宅子。此地是后院一侧,翻过旁边的墙,就到了古家之外。   蹲在墙角,古浪犹豫了,千里迢迢赶来看望别人的小妾,不像话吧!虽说是初恋,可已经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看什么?说出去怕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   “你在等什么?”血魔疑惑。   “我……”古浪无言以对。   “优柔寡断!”血魔看穿了古浪的内心想法,出言讥笑。   古浪深吸一口气,来都来了,就别怕了!耽误时间啊!他轻飘飘的跳入宅内,来回观察了几眼,蹿了出去。他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好激动! 439 去不去   时隔八年,老情人再度……聚首?   古浪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了几分。她还是她吗?她变了吗?她的夫君对她好吗?她的日子过得舒坦吗?   很多问题,在心中浮起,当然,都没有答案。   他正要去寻找答案。   偏房,亮着灯。   她还没睡?在等谁?   古浪躲在房外的小院角落里,又急又躁,却不敢行动。他盯着窗户上面透出来的昏黄灯光,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去吗?然而已过去八年,万一、她早忘了他,那他岂不是尴尬得想死?   不去吗?可都走到这儿了,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还逃避什么呢?此刻退走,他将后悔一生!   到底去不去?他纠结,极其纠结。   “嘿嘿!呵呵!”血魔笑了起来,嘲笑。   古浪脸孔燥热,问道:“笑什么?好笑吗?”   “好笑,特别好笑。”血魔答道。   “你又不是人,还会笑?”古浪讥讽。   “会啊!哈哈哈哈!呵呵呵呵!”血魔又发笑,笑得很淫荡。   “你爱过人吗?”古浪突发奇想。   “嗯?”血魔一怔。   “你娶过妻、生过子吗?在你变魔之前。”古浪问道。   “你才说我不是人,我又怎会娶妻生子呢?”血魔笑道。   “你也单身啊!”古浪很高兴。   “什么‘也’?我的情况,跟你,截然不同,不能混为一谈。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个世界,尚未出现值得我迷恋的另一半。”血魔傲然说道。   “希望永远不会出现。”古浪叹道。   一个血魔就很难对付了,再来一个的话,世界要乱套了。   “你是来跟我聊天的吗?”血魔问道。   “……”古浪说不出话。   “快去啊!软蛋!”血魔骂道。   “她……她为什么不睡?”古浪望着窗户,不在乎什么软蛋不软蛋了。   “我哪知道?失眠吧!”血魔回道。   古浪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了,贴着院墙、轻手轻脚走到窗下,蹲着,凝神细听房内的动静。   房内毫无动静。   “她在干嘛?”   古浪心痒难搔,很想推开窗往里面看一眼,可又不敢。   “在等待。”血魔说道。   “等什么?”古浪声音沙哑了。   “你不会以为在等你吧?”血魔失笑。   “怎么可能等我?你说笑了。”古浪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内心很期待,或许,只是或许,她……真在等他?   “等的不是你,等她的相公过来……睡她。”血魔的话,字字扎心。   “……”古浪感觉嘴里有点苦。   “她有小孩吗?”血魔突然问道。   “不知道。”古浪回答。   “你不知道?”血魔奇道。   “我需要知道吗?”古浪反问。   “她嫁过来……八年了,应该生了孩子了。”血魔猜道。   “……”古浪沉默。   “这种事不会隐瞒的,你找人随便问问就知道了,然而你根本不过问。”血魔笑道。   “与我无关的事,我向来不问。”古浪淡然道。   “可以理解。”血魔先是表示认同,随即话锋一转,“那你跑来干嘛?”   “我只是来看一眼。”古浪回道。   “你看啊!看完就走,别待了。”血魔催促。   古浪鼓起勇气,慢慢直起身子,伸手搭住窗户下沿,只要往外一拉,就能看见朝思暮想的初恋……他的动作停住了,他胆怯了,要不,再等等?   “胆小的傻比!”血魔痛骂。   “我一打开窗户,她就看到我了。”古浪找了个理由。   “看到又无妨,你变脸了!你已不是你了!”血魔提醒。   “……她会大叫大嚷的……我怎么办?”古浪又找了个理由。   “跳进去打晕她。”血魔说道。   “不行。”古浪拒绝。   “什么都没想好你就跑来?”血魔诧异。   “我以为她睡了。”古浪说道。   “你很喜欢‘以为’啊!”血魔笑了笑,“你打算等她睡着、你过去看一眼,是吧?就像你看你父母一样。”   “嗯。”古浪回应。   “你不会还想丢下银票吧?”血魔问道。   “不,她不缺钱。”古浪叹道。   “看来,事与愿违了,你等着吧,等她睡觉。”血魔说道。   古浪收回手,重新蹲下。   “要是等了半天等来了她的相公,那就好玩了。”血魔笑道。   “……”古浪无法否认这个可能性。   “到时候,你还在这听墙角?”血魔调笑。   “你少说两句不会死。”古浪皱眉。   “你龌蹉。”血魔取笑。   古浪不接话。   “唉!”   蓦地,房内传出一声叹息,来自女人。   古浪立马伸长了脖子,他很确定,那就是她的声音!八年了,又听见了熟到不能再熟的语声,他心跳加速。   嗒嗒嗒!   有脚步声,有人走过来了,走到了窗边。   咿呀!   有人推开了窗户。   古浪大气不敢出,缩在窗外墙下,乞求着开窗之人不要低头往下看。   房内的人是个女子,二十八岁,穿得很单薄,看样子快要上床睡觉了。她望着夜空,双手紧握、贴在胸前,低声祈祷:“神啊!赐给我一个儿子吧!一个就好!我不贪的。”   她重复了三遍,放下双手,怔怔出神。   古浪不淡定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没儿子!有女儿吗?不会是连续生女儿就是不生儿子吧?命苦啊!太命苦了!他很心疼她。   “看啊!”血魔大喝一声。   古浪一惊,仿佛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女子背着光,外面月光也不强,容貌……看不清。   “唉!”   又是叹息,女子的哀怨,表现得淋漓尽致。她颓然低头,正好与窗下的古浪对视。   空气安静了,气氛很微妙。   女子万万想不到,古家的腹地,族长弟弟的宅内,居然藏着外人!前所未见啊!她只看到了一团黑黑的人影,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但她很确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张开嘴,就要叫人。   古浪不能犹豫,让她喊出声,他怕是插翅难逃,逼不得已,只能先制服了。   嗖!   他一跃而起,从窗外跳到窗内,直接扑倒了女子,同时,他的手掌用力按住了对方的口鼻。   咕咚!   两人摔倒。   女子不是普通人,也是修者,聚气境初期。 440 等下再走 不过,面对筑灵境,女子毫无还手之力。   她瞪大了眼,惊恐万分,口中“唔——唔——”的低声叫着,害怕至极。   “是我!别叫!”   古浪压在女子身上,近距离直视对方的双眼,很小声的急促说道。他的脸变了,但声音没变,还是原声。   “唔——”   女子说不了话。她的眼前是个陌生人,好像不是古家子弟,此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来她的房外干什么?她不敢想。   “是、我。”   古浪重复着,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不由一愣,对啊!他已变脸了,说什么也没用啊!   “变回来。”   他在脑海中对血魔说道。   “你找死啊?”血魔吃惊。   “我吓着她了!”古浪很急。   “你不说看一眼就走吗?看了不止一眼了,还不走?”血魔诧异。   古浪不语,他感受着女子温软的娇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缠绵悱恻……又不想走了。   “你想……犯罪?”血魔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想!”古浪矢口否认。   “那就走啊!”血魔再次催促。   “等下再走!”古浪的语气不容置疑。   血魔不催了,催之无效。   女子留下眼泪,她估计对方是来劫色的,她将被玷污,接着被夫君抛弃,之后被千夫所指,无奈之下,她不堪侮辱,上吊或投河而亡。   她的命运,好悲惨啊!只能哭。   见她哭泣,古浪肝肠寸断,心痛欲绝,在暂时不能恢复原貌的前提下,说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呢?说一个,只有他和她知道的小秘密?他灵机一动,有了!   “阿蛇。”   他轻声呼唤,按住对方嘴巴的手掌也不自觉的松了松。   女子的本名很俗套,叫阿花,她父母随便给她起的,她很不喜欢,想要一个独特、别致的名字。古浪投其所好,为她起了个名字——阿蛇。很独特,也很别致。   像蛇一般苗条!寓意算是不错。   但,一个女的叫什么蛇,这也太……吓人了,不淑女啊!因此,古浪只是私底下这么叫,从不当众喊她阿蛇。   除了他们俩,无人知晓这个名字。   “浪……浪哥?”   阿花,嗯,还是叫阿蛇吧,不哭了,她瞪着古浪,满脸的难以置信。八年不见,浪哥大变样啊!变得认不出来了!   “是我!”   古浪大喜,差点喜极而泣,好在忍住了。他缓缓的移开手,说道:“我戴了人皮面具。”   “面具?”阿蛇震惊。   古浪依依不舍的爬起身,坐在一旁。   阿蛇也坐了起来,盯着古浪左看右看,甚至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想撕下面具,看看到底是不是浪哥。   古浪瞧着阿蛇,柔肠百结,一动不动等着对方摸脸。   阿蛇记起自己已是别人的小妾,不应跟除了夫君之外的男人有任何瓜葛,遂收回手,沉默站起,走去找了件外皮穿好,坐在桌边,平淡说道:“你有何事?”   转变何其之快!   曾经的情人瞬间变人妻,不,是人妾。   古浪缓缓站起,看着阿蛇,不说话。   阿蛇也看着古浪,依稀分辨出了浪哥的身形,问道:“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我……我有苦衷。”古浪叹口气。   “你怕被我的夫君撞见?”阿蛇猜道。   “是。”古浪点头。   “你来找我……”阿蛇眼神飘忽,顿住不说。   “我来,问问你,过得好不好?”古浪摸着脸,很不好意思。   “还行吧!”阿蛇回道。   “哦。”古浪没话说了。   “你把面具摘下吧!这里没外人。”阿蛇提出请求。   “很难摘。”古浪解释。   “看得好别扭。”阿蛇略有不满。   “我……刚才听见你在那说……”古浪指了指窗户。   “我在求子。”阿蛇很坦然。   “你生的是女儿?”古浪问道。   “我一个没生。”阿蛇回答。   “什……”古浪张口结舌。   “我怀不上,不知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阿蛇唉声叹气,她说的“他”,自然是族长弟弟。   还他玛的有这种问题?古浪不禁有一些些的幸灾乐祸,选错人了吧!谁让你选他不选我?孩子都生不出来!   “想笑话我吗?”阿蛇单手支额,眼中尽是哀愁。   “不不!不笑话你。”古浪严肃起来。   “你过来。”   阿蛇瞄着古浪,招了招手。   古浪老老实实的过去了,手足无措的站在桌边,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做。   “坐啊!”   阿蛇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古浪坐下了,想说点什么,却无话可说。   “面具摘下吧!我想看看你。”阿蛇温柔说道。   “真的摘不下来。”古浪苦着脸。   “你嫌弃我?”阿蛇双眼含泪,凄然说道。   “不是不是不是!嫌弃你我就不来了。”古浪冲口而出。   “那你摘面具。”阿蛇娇声道。   “我……”古浪推脱不了,说了声,“你等等。”   他转身背对阿蛇,低下头,用衣袖蒙住了整张脸,对血魔说道:“变回来吧!”   “你疯了?你的头脑哪去了?你都快四十了,怎么还被下半身所支配?”血魔怒道。   “我很清醒,快给我变回来!”古浪很急。   “你相信旁人的小妾?你还说你清醒?”血魔愕然反问。   “她是我的初恋!”古浪强调。   “八年了,八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你看不出来?”血魔提示。   “我看出来了,她还是原来的她。”古浪很自信。   “傻比!”血魔骂道。   “变回来吧!”古浪苦苦哀求。   “呵呵!你会后悔的。”血魔冷笑,不再劝说,施展变脸术,恢复了古浪的容貌。   古浪容光焕发,挺胸抬头,转身面对阿蛇。   “啊!”   阿蛇不由得惊叫出声,旋即醒悟,不能叫啊!会把人招来!她立即抬起手、掩住了嘴,她的双眼,越睁越大,确实是浪哥!然后,她笑了,笑靥如花。   古浪如痴如醉,阿蛇的笑容,在他看来,是最美的!   “浪哥。”阿蛇喊了一声,饱含深情。   “阿蛇。”古浪回应着。   “奸夫**。”血魔不合时宜的冷冷说道。   古浪浑身一抖,醒了,他可不想当奸夫,他只是来看一眼,对,看一眼,一眼而已。   441 后悔药   夜,很寂静。   古浪和阿蛇都不说话,两人很有默契的看着……桌面的油灯。   火光闪烁,映得他们的脸孔,有点发红。   砰砰!砰砰!   心跳声,很清晰。   谁的心跳得如此剧烈?古浪以为是自己的,他的心,确实跳得很快,只是,阿蛇的心,跳得也不慢。   “你过的好吗?”阿蛇找了个话题聊。   “好,还好。”古浪回道。   “你……娶妻了吗?”阿蛇问道。   “没有。”古浪一叹。   “为何?”阿蛇很意外。   “……我修炼很苦……没什么时间,谈情说爱……”古浪试着解释。   “这八年,你一直在修炼?”阿蛇瞥了古浪一眼。   “嗯。”古浪回应。   “不找……别的女人?”阿蛇浅笑道。   “我……我……专心修炼……没空去找,对,没空。”古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说话很谨慎,想好了再说。   “你们太乌派,没有女弟子吗?”阿蛇好奇。   “有,我说了没空。”古浪不想继续谈论此事。   “看不上?”阿蛇还想继续谈。   “不是。”古浪叹道。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阿蛇眼波流转。   “我不是来……”古浪长身而起,叹了口气,“唉,我要走了。”   “走?”阿蛇也站了起来。   “太晚了。”古浪硬起心肠,走向窗户。   “呃……好吧。”阿蛇不便挽留。   古浪推开窗,回头深深的看了阿蛇一眼,就要离去。   “那个……”阿蛇欲言又止。   “有事?”古浪问道。   “我……不好意思麻烦你。”阿蛇扭扭捏捏。   “你说吧。”古浪很认真。   “我说了我不能生,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阿蛇鼓足勇气,说了。   “……”   古浪沉默,他又不是郎中,怎么解决?   “听说你晋级太乌派内门了,对吧?”阿蛇问道。   “你知道?”古浪一怔。   “古家的筑灵境修者就那么几个,我怎么会不知道?”阿蛇抿嘴一笑。   “哦。”古浪挠了挠头。   “八大派内门弟子,不是个个都神通广大吗?”阿蛇顺势恭维一句。   “你相公的修为,比我高的。”古浪提醒。   族长弟弟名叫古永拜,是筑灵境中期。   “他有一子一女,不在乎我生不生。”阿蛇实话实说。   古浪想说“我也不在乎”,但他终究心软,没说,只说:“我解决不了,我连媳妇都没有。”   “你帮我打探打探,好不好?内门不是人才济济吗?”阿蛇恳求。   “好吧。”   古浪受不了阿蛇哀求的眼神,无奈答应。   “好你马勒戈壁啊!”血魔怒骂。   古浪当作听不见。   “你真好!”   阿蛇很开心,恨不得跳过去抱住浪哥亲一口,不过忍住了。   “三天后我再来。”古浪丢下一句话,闪身跳出窗外,消失了。   阿蛇快步奔至窗口,双手搭着窗台,举目望向浪哥远去的方向,心中怅然若失。她想不通,过去八年了,浪哥为何突然跑来?来了却什么也不干,又跑走了……不合理啊!   难道,她老了,魅力不再了?浪哥的心里,还是她二十岁的模样,本是满怀希望的跑来,一看……初恋已人老珠黄,还不如不看!然后浪哥忙不迭的逃离……   是这样吗?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很不是滋味。她的夫君,渐渐的对她也没什么兴趣了,一个月来不了几次。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等。   ……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阿蛇很寂寞,又无法排遣寂寞,睡也睡不着,只能坐在那里,托着腮,歪着头,瞧着灯,想心事。   后悔吗?后悔当小妾?她还是有点后悔的,跟着浪哥,也不差吧!好歹是正妻!   不过话说回来,八年前的古浪,只有聚气境,而且看不到升上去的迹象,要知道,由聚气境跨入筑灵境,不是很简单,相反,是极为艰难的。而古家的筑灵境修者,更是屈指可数。   当时,在筑灵境的古永拜和聚气境的古浪之间,阿蛇选择了前者,这无可厚非,再说了,古永拜的身份也很不一般,族长的亲弟弟啊!相比较之下,古浪毫无优势,处于全面劣势,嗯,除了年龄。   阿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几年之后,浪哥便荣升太乌派内门了……如果老天爷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必然选浪哥。   然而,人生没有后悔药啊!   “唉!”   说什么都迟了,她唯有叹息。   睡吧!这无聊无趣的生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站起来脱掉外衣,正要吹熄油灯。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阿花,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古永拜的声音。   相公来了!阿蛇喜悦无限,高声应道:“还没睡,老爷你等一下。”她要打扮打扮。   “别耽误时间,我说两句话就走。”古永拜不耐烦。   不是来睡觉的!阿蛇失望至极,披着外衣,无精打采的去开门。   古永拜大步而入,坐在桌面,问道:“怎么还不睡啊?”他已有八十岁,但由于是筑灵境,保养得体,老态不明显。   “正要睡。”   阿蛇坐在古永拜身边。   “我有件事告诉你。”古永拜不废话,直奔主题。   “老爷你说吧。”阿蛇很乖巧。   “你以前的情人,叫古浪,对吧?”古永拜说道。   “不是情人。”阿蛇心里很虚,一口否认。   “不管是什么。”古永拜不深究,“他犯了死罪,太乌派正在追杀他,有消息说,他在本城,很有可能回来。”   “啊?”   阿蛇大吃一惊,脸色剧变,不过屋内光线昏暗,表情的变化不是很明显。   “或许他会来找你。”   古永拜只是来通知一声,给小妾提个醒,他并不认为古浪会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找阿蛇,都过去八年了,再深的感情也淡了,不值得冒险。   “找……找我?”   阿蛇不是傻子,不过可以装傻。在事情明朗之前,她什么也不说。   “或许忘不了你吧!”古永拜开起了玩笑。关于古浪之事,他和族长讨论了很久,从下午谈到深夜,现在才回。   “老爷说笑了。”阿蛇冷静下来。   “他要是来找你,你拖住他,再暗中告知我,懂了吗?”古永拜吩咐。   !!:!! 442 感动自己 老爷就是过来说这件事的!阿蛇很颓唐,说道:“懂了。”   “你休息吧。”   古永拜一刻不多留,起身走人。   “老爷慢走。”   阿蛇送古永拜出门。她不挽留对方,没用的。   关好门,她吹熄油灯,上床躺好,在黑暗中,她睁着眼,思绪起伏。   浪哥犯了死罪?杀人了?她不得而知,之前面对老爷,她想问又不敢问,担心老爷起疑心。怎么办?三天后浪哥还要来,她……举报浪哥吗?   举报有好处吗?似乎没有,可若是不举报,一旦被人发现,她也完了。   好难抉择啊!   阿蛇辗转反侧,想不出万全之计。算了,不想了,三天后再说,浪哥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三天还不好说,也许明天就被抓了……那样的话,她也不用烦恼了。   古浪回客栈,阮本矗住的客栈,房钱已付,随便住。   “我看错你了!”血魔恨恨的说道。   “怎么?”古浪躺好睡觉。   “你真的幼稚!”血魔怒道。   “呵呵!”古浪笑出声,他都快死了,幼稚一回又何妨?   “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典型的,感动自己,恶心别人!”血魔无情嘲讽。   “我恶心谁了?”古浪生气。   “恶心我了!”血魔喝道。   “哦。”古浪笑了。   “说好的看一眼就走,你他玛的看了几眼?”血魔怒问。   “不管看了几眼,我还是走了。”古浪解释。   “信不信你一走你的初恋就把你卖了?”血魔问道。   “卖我干嘛?”古浪不信。   “立功啊!”血魔说道。   “她应该还不知道我的事。”古浪叹道。   “今天不知道,明天也会知道,明天不知道,后天也会知道,她总会知道的。”血魔说道。   “知道就知道呗!”古浪又叹气。   “知道了就卖你,三天后布下天罗地网等你钻进去。”血魔很肯定。   “不会的。”古浪淡然道。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忐忑不定,阿蛇会出卖他吗?虽然可能性不大……好吧,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   “我看会!她是小妾,又生不了儿子,没啥地位,正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让所有人、特别是她夫君,对她刮目相看。从今往后,族里重视她,相公宠爱她!只要牺牲你,她将获得她想得到的一切。”血魔侃侃而谈。   “你想当然了。”古浪不以为然。   “想当然?”血魔一愣。   “她出卖我,得不到什么好处的,重视她?宠爱她?你想多了。”古浪说道。   “是你想少了。”血魔反驳。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古浪说道。   “不信我是吧?有你苦头吃的。”血魔冷声道。   “你说,她为什么怀不了孩子呢?”古浪问道。   “两个原因。”血魔回道。   “哪两个?”古浪来了兴趣。   “其一,她相公不行。”血魔答道。   “……其二呢?”古浪有预感,对方在瞎掰。   “其二,她自己不行。”血魔笑道。   “都是废话。”古浪意兴阑珊。   “还有其三。”血魔说道。   “哦?”古浪又有兴趣了,希望不是瞎掰。   “她和她相公都不行。”血魔还是笑。   “……”古浪无语。   “这个问题你解决不了的……要不然,你当奸夫?”血魔出主意。   “我不想连累她。”古浪回道。   “对啊!你自身难保,走吧!别去了。”血魔提醒。   “我……”古浪说不出话。   “你还想去?你是不是想说,再看一眼?”血魔问道。   “不行吗?”古浪反问。   “我觉得你可以去她面前自杀。”血魔提议。   “我考虑考虑。”古浪不反对。   “麻痹的你就是废物!”血魔骂道。   古浪撇撇嘴,无动于衷。   “你已经了无牵挂了,是不是在等死?死在哪你也无所谓了对不对?”血魔揣测。   “我嘛,没媳妇,没子女,牵挂是不多……我给我父母一万块,不少了,养老足够……”古浪沉吟。   “孑然一身,想死就死?”血魔讽刺。   “我不会主动去找死的,这点你放心。”古浪笑道。   “我放心得很!你死了我正好换个人寄生。”血魔很不屑。   “你不是看中我的血吗?古家、前皇族的血,对吧?”古浪问道。   “这你也能猜到?”血魔笑道。   “很难猜吗?不难的好吧!”古浪笑了笑,又疑惑,“话说,皇族怎么了?跟血魔有什么联系?”   “不该问的,别问。”血魔回道。   “皇族秘辛啊!知道的越多,离死越近,对不?”古浪很懂。   “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血魔强调。   “不说拉倒。”古浪不追问。   ……   一夜过去。   上午,丘少冲变风雷,去古家。在古宅门外,他见到了连琴和解厚之。后两者在等他。   三人求见古家族长。   族长古永朝接待了三人,聊了一会,双方交换了彼此的信息,没什么特别的。古浪的踪迹,还是查不到。古浪父母很自觉的隐瞒了一万块银票的事。   丘少冲等三人告辞,出门离去。   “我们怎么办?”解厚之询问队长连琴。   “嗯……你们怎么说?”连琴没主意。   “再待两天吧!”丘少冲说道。   “我们在城内找找。”解厚之附和,顺便游玩。   “好的。”丘少冲点头。   “先去哪?”连琴问道。   “你们去哪?”丘少冲抢先发问,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分头找!   解厚之暗赞风师弟的知情识趣,说道:“我和队长去城东转转。”   “我去城西。”丘少冲立即说道。   连琴想着白天在城里很安全,就同意了。   三人说好了明天在古宅外集合,便各走各路。   丘少冲悠哉悠哉的闲晃,无事可做,逛街,走着走着,经过一条小巷时,突然听到巷内传出一声呼喊:“公子,请留步。”   何人叫我?丘少冲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一名少妇走出小巷,她穿着朴素,不显眼,缓步来到丘少冲身前,微笑道:“公子,打扰了。我看你是从古家宅内出来的,对吗?”   “你是谁?”丘少冲不认识对方。   “我是古家族长弟弟的妾室。”少妇回答。 443 游手好闲   小妾?族长弟弟的?丘少冲一头雾水,对方想干嘛?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少妇即阿蛇,她很有礼貌的提要求。   “我不认识你,你认识我吗?”丘少冲皱眉。   “你是太乌派弟子,对吗?你去古家是为了……古浪,对吗?”阿蛇透露了一些信息,想要博取丘少冲的信任。   “古浪?”丘少冲一惊,“你认识他?”   “这里不方便说话,公子随我来。”阿蛇转身走回小巷。   丘少冲紧随而至。   两人站在幽静的小巷中,面对面谈话。   “我嫁给我夫君之前,曾与古浪……相识,关系……很不错。”阿蛇斟酌着说道。   “古浪是你前夫?”丘少冲发问。   “不是。”阿蛇急忙否认。   “前男友……呃,就是前一个情郎,是吧?”丘少冲换了说法。   “……是好朋友。”阿蛇低声道。   “哦。”丘少冲不多问了。   “他怎么了?听说他犯了死罪?”阿蛇问道。   “你偷听我们跟族长的说话?”丘少冲质问。   “没有。”   阿蛇摇头,她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是看到了丘少冲等三人与族长交谈,至于谈话的内容,她听不见。   “那你怎么知道古浪犯了死罪?”丘少冲疑惑。   “昨晚我的相公告诉我的。”阿蛇说道。   “你直接问你相公不行吗?”丘少冲问道。   “我怕我相公生气,他误会我和古浪的关系了。”阿蛇解释。   “误会?他以为你们是旧情人?”丘少冲笑道。   “唉!我们只是好朋友。”阿蛇叹道。   “是吗?”丘少冲笑了笑。   “我和古浪真的只是好朋友。”阿蛇强调。   “好的。”丘少冲点头。   “能跟我说吗?古浪犯了什么事?”阿蛇问道。   “不能,门派机密。”丘少冲回绝。   “这……”阿蛇一脸失望。   丘少冲还是风雷,他指着自己,问道:“你为什么找我?不找我的两个同门?”   “看你面善。”阿蛇说道。   “我的同门不面善吗?”丘少冲想笑。   “他们有两个人,我不太敢……”阿蛇解释。   “古浪找过你吗?”丘少冲例行公事的询问。   “没有。”阿蛇毫不犹豫。   她有顾虑,古浪若是犯下了滔天罪孽,她老实招供的话,极有可能受牵连,别人会问她,为什么当时不呼救、不反抗?况且,古浪半夜三更跑去找她,本就引人遐想,奸夫私下幽会?有损她的名誉啊!思来想去,不说为妙。   “他也许会找你,到时记得要通知我们。”丘少冲准备走人了。   “公子,不能跟我说吗?”阿蛇忙道。   “机密。”丘少冲回道。   “你跟我说一说吧!他要是来找我,我心里也有底啊!”阿蛇请求。   “你不用知道,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丘少冲拱手告辞。   “公子!”阿蛇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丘少冲半转身。   “请你不要跟人说我来找过你,我怕我相公多心。”阿蛇很诚恳的说道。   她本想塞点钱给对方,可转念一想,八大派内门弟子哪会看得上几百块银板的小钱呢?多的她也拿不出来,只能作罢,用真情实感求人吧!她之所以找丘少冲,也是因为,求一个人总比求两个人容易。   “好。”   丘少冲答应,他本来就不会说出去,懒得说。   “古浪……还有得救吗?”阿蛇问道。   “你要救他?”丘少冲反问。   “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有可能……我不想他死。”阿蛇说出真心话。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能说,他不被我们或古家族人抓住,大概就死不了。”丘少冲回道。   “我明白了。”阿蛇叹息。   谈话结束,两人各自离开。   ……   丘少冲找了个无人之地,变脸换衣服,回宅。   “你也是来玩的。”系统发话。   “无聊啊!”丘少冲笑道。   “你刚才和那个小妾说什么呢?古浪不被抓住就死不了……那你还指望小妾通什么风、报什么信啊?”系统提醒。   “一时失言。”丘少冲无所谓。   “旧情人硬说是好朋友。”系统笑道。   “你思想龌蹉,不能是好朋友吗?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谊吗?就像我和阮软,她要是犯了死罪,我也会救的。”丘少冲不以为然。   “是非不分!死罪你也救?”系统惊呼。   “……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我只是反驳你的旧情人、好朋友什么的……”丘少冲说道。   “没有错!你应该大义灭亲!”系统喝道。   “我很清楚阮软不是坏人,她不会犯下死罪,真有此事也是被人陷害了。”丘少冲回道。   “古浪被陷害了吗?”系统问道。   “怎么又扯回古浪了?你的思想太天马行空了,我跟不上啊!”丘少冲笑道。   “在那小妾眼里,古浪也不是坏人,她的想法多半跟你一样,认为古浪被陷害了。”系统猜测。   “所以她要救古浪?”丘少冲问道。   “对!”系统很肯定。   “有本事就去救,没本事就一边看着,很简单的事。”丘少冲说道。   他回去自宅,游手好闲,不想修炼,见阮软在院中炼丹,便坐在旁边观看。   “你失去人生目标了吗?”系统问道。   “此话怎讲?”丘少冲靠着椅背,百无聊赖。   “修炼不勤奋啊!”系统说道。   “太枯燥,偶尔也要调剂一下,不然会疯。”丘少冲理所当然。   “你不是偶尔调剂,是偶尔修炼啊!”系统驳斥。   “我升级不靠修炼,靠吃药。”丘少冲解释。   “可你也不吃药啊!”系统提示。   “当我是药罐子?我也不能拿药当饭吃吧!先消化三根草……哎,对了,我不用吃药了,吃草就行了,这样一来,神的怜悯也不用吃了,对不对?”丘少冲精神一振。   “你又不是小漓,不吃药升不了级。”系统不屑。   “升级慢一点,不急,无妨。”丘少冲笑道。   “你是不急,你没目标了,开始混吃等死了。”系统说道。   “啊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丘少冲不由感慨着。 444 修炼更无趣   “又开启哲学模式?”系统笑道。   “讨论讨论,闲着也是闲着。”丘少冲说道。   “活着的意义,就是,更好的活着。”系统回答。   “嗯,不错,你的这句话,换言之,即,活着没有意义,只是活着。”丘少冲沉吟。   “想太多没用的,你也不会活腻了去找死,别想了。”系统劝道。   “无趣。”丘少冲叹道。   “无趣就修炼。”系统说道。   “修炼更无趣。”丘少冲回道。   “勿忘初心啊!你修炼的初衷是什么,忘了吗?”系统问道。   “初衷是,不被小漓甩下太远……然而现在我已经超过小漓了,我不再追逐小漓,是小漓追逐我。”丘少冲说得有滋有味。   “还不是因为我?”系统傲然道。   “是啊!再逆天的资质,也敌不过外挂。”丘少冲笑道。   “有了外挂,你不用为修炼烦恼,也不用为升级烦恼,所以你无聊了。”系统说道。   “用外挂碾压对手确实很爽,可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很爽,后来就不是很爽了,麻木了,不能一直爽下去。”丘少冲说起经验之谈。   “就好比是考试,你以前不及格,只考二、三十分,突然有一天,外挂砸你脑袋上,你运用外挂,一下子考了六十分,及格了,震惊所有人,当时你肯定爽到了极点。”系统举例。   “这比喻有意思!然后我的成绩节节攀升,下次考七十分,下下次考八十分,下下下次考九十分,终于考了满分……只可惜,分数越来越高,爽快感却越来越低。”丘少冲推理。   “考了满分后,爽感便直线下降了,你无法提升了。”系统补充。   “这种时候要怎么办呢?”丘少冲问道。   “什么怎么办?保持啊!”系统失笑。   “索然无味,枯燥乏味。”丘少冲笑道。   “六十分的爽感远超满分的爽感,是不是很奇怪?”系统问道。   “不奇怪,假如我从二、三十分直升满分,岂不是更爽?”丘少冲说道。   “爽一时,爽不了一世。”系统提示。   “这就涉及到合理性的问题了。”丘少冲思考着。   “都有外挂了,还考虑什么合理性?”系统反问。   “我要的是合理的外挂。”丘少冲解释。   “时代进步了,你的那一套被淘汰了。”系统笑道。   “好吧。”丘少冲叹道。   “所以你的人生已经不爽了是吗?”系统问道。   “可提升的空间太小,好像爽不起来。”丘少冲不否认。   “别考试了,换个方法爽。”系统说道。   “比如?”丘少冲求教。   “娶妻啊!在洞房花烛夜,爽一把。”系统笑道。   “娶小漓?”丘少冲沉思。   “不然你想娶谁?”系统吃惊。   “太急了吧?”丘少冲有顾虑。   “你二十,小漓十九,可以娶了。”系统说道。   “我想再等等。”丘少冲说道。   “等什么?你也不调查你爹失踪的真相了,不结婚干嘛呢?生个小孩,又有的忙了。”系统不解。   “我是穿越过来的地球人,在地球,二十岁结婚太早了。”丘少冲回道。   “是你说你没事干的。”系统说道。   “我……我还是找点事做吧!”丘少冲说道。   “找什么事?”系统问道。   “这个……”丘少冲说不出来。   “闲人。”系统下了结论。   “太乌派我不想回去了,过不了几天又派任务给我,好烦的。”丘少冲抱怨。   “你这个任务还没结束呢!”系统提示。   “相当于结束了,随便找找,基本找不到古浪。”丘少冲说道。   “你不是……看茅长老不顺眼吗?”系统笑道。   “你要我杀他?我不是反派,乱杀人不好的,再说我也杀不了他。”丘少冲说道。   “当是个目标吧!你努力修炼,提高实力,然后去杀。”系统提议。   “你当我什么人?不对,你居然怂恿我去杀人?”丘少冲震惊。   “我是激励你!你太懒了。”系统反驳。   “不如定个更大的目标,杀掌门!激励的效果更好!”丘少冲一本正经。   “可以啊!”系统不反对。   “什么?掌门与我无忧无愁,你要我杀他?”丘少冲一惊再惊。   “是你说的。”系统说道。   “我杀了掌门也跑不了啊!”丘少冲推翻自己的荒谬想法。   “不用跑。”系统说道。   “不跑等死啊!”丘少冲失笑。   “你太笨,不会动脑子?”系统反问。   “……你说。”丘少冲听着。   “有易容术啊!”系统说道。   “让我变了脸再去杀?”丘少冲恍然。   “随便你,变脸再杀,或是杀了再变脸,都行。”系统回复。   “你是反派系统吧?”丘少冲皱眉。   “我说说而已!你又不当真。”系统笑道。   “……”丘少冲无语。   “其实你可以杀了掌门、再变为掌门,亲身体验一下,掌门的权力。”系统缓声道。   “你黑化了!受什么刺激了?”丘少冲大惊。   “黑化你个头!主要因为你是个笨蛋,有系统却不会用。”系统笑道。   “你这系统很难用,只给种子不给丹药,是被淘汰下来的落后产物。”丘少冲严肃说道。   “嫌弃我这个外挂?宿主不友好啊!”系统不是很生气。   “不是嫌弃,是希望你变得更好。”丘少冲说道。   “还要怎么好?我还不好?太贪心的人通常命都不长。”系统危言耸听。   “你诅咒我?”丘少冲不悦。   “别扯了,很无聊。”系统说道。   “不扯就不扯,我看阮软……炼药。”丘少冲坐直了。   “阮软就快嫁人了。”系统猜道。   “……古正能?”丘少冲问道。   “应该是吧!”系统回道。   “也不错。”丘少冲叹道。   “不能纳妾,是不是很遗憾?”系统调笑。   “不遗憾。”丘少冲答道。   “嗯,按理说,阮软也不会当妾的,她是炼药师,有身份地位的。”系统说道。   “我祝福她。”丘少冲说道。   “我想说个事,跟阮软有关。”系统说道。   “说吧。”丘少冲回道。   “古正能是古家子弟,古家是前皇族……如果大舜被灭了,古家会不会有事?”系统问道。   :,,!! 445 备胎   “大舜被灭?你的想法很危险啊!”丘少冲笑道。   “不奇怪吧!无论哪个朝代,最终的结局都是被灭啊!你不读历史的吗?”系统说道。   “……即便大舜被灭了,跟古家又有什么关系?前皇族,不是现皇族。”丘少冲回道。   “跟皇族沾边的,都……”系统顿住。   “都不得好死?”丘少冲帮忙补充,又说,“太夸张,应该不会。”   “就怕有人借题发挥,公报私仇,给古家扣一顶大帽子,治古家的罪,诛九族。”系统很担忧。   “你想得太远了,有个成语专门表述了你的思想。”丘少冲说道。   “什么?”系统问道。   “杞人忧天。”丘少冲笑道。   “你不担心阮软的未来?”系统不满。   “你要我怎么办?阻止阮软和古正能往来?那不可能!”丘少冲很无奈。   “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的确无法阻止……”系统沉吟。   “拔掉电源?”丘少冲开起了玩笑。   “不是用电饭锅煮饭,用火烧的,哪有电源给你拔?”系统失笑。   “我忘了是古代……那就一盆水浇熄……”丘少冲还在开玩笑。   “棒打鸳鸯,缺德。”系统斥道。   “骂我?是你唧唧歪歪说什么古家有没有事啊、阮软会不会被牵连啊!我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结果你骂我?”丘少冲不悦。   “你说过你喜欢阮软的性格,对吧?”系统转移话题。   “说过吗?”丘少冲不认。   “你不认也不行,反正我记得。”系统说道。   “……无缘无故说这个干嘛?”丘少冲问道。   “如果没有小漓,你会喜欢阮软吗?”系统很感兴趣。   “不知道。”丘少冲想都不想。   “你好好想想,再回答。”系统有耐心。   “我不想,不可能发生的事,为什么要想?”丘少冲反问。   “你是不是没信心?”系统问道。   “什么信心?”丘少冲疑惑。   “你不确定阮软喜不喜欢你。”系统说道。   “阮软喜欢古正能啊!”丘少冲回道。   “古正能跟你不是一个类型的,由此可见,阮软不喜欢你。”系统分析。   “嗯……对。”丘少冲坐得不舒服,调整了姿势。   “也就是说,没有小漓,你想追阮软也追不到。”系统笑道。   “也就是说,你异想天开。”丘少冲说道。   “你看啊,在一个缺少小漓的世界,你遇到了阮软,你喜欢她的性格,进而喜欢她这个人,这符合逻辑吧?不是无中生有吧?然后呢,你展开追求,因为阮软不喜欢你这样的,所以你追求失败。”系统谈兴大发。   “……你什么意思?”丘少冲不是很愉快。   “这就是个标准的悲剧啊!你懂不懂啊!”系统激动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丘少冲迷惑了。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老天爷特地安排了小漓在你身边,于是,你获得了救赎。你可以自我安慰——有了小漓就不能三心二意了。你不用追求阮软,你也就不会失败了。”系统的视角很新颖。   “……”丘少冲觉得被绕进去了,无言以对。   “小漓在你心中,其实只是个符号。这个符号,代表了胜利。小漓是你最后的退路,你走向小漓,就是走向胜利。你当然不想做失败者,你只想做胜利者。”系统继续说道。   “说人话。”丘少冲有点郁闷。   “你把小漓当备胎。”系统沉声道。   “呵呵!”丘少冲冷笑。   “你的朋友都是女的,一个男的都没有,是不是?”系统问道。   “这真是老天爷安排的,有问题找老天爷,别找我,我只是被动接受。”丘少冲不担责。   “你很开心的接受了,不是吗?”系统又问。   “难道要我不开心?要我苦着脸?”丘少冲反问。   “因为小漓这个胜利符号的存在,你游刃有余,进退自如。你永远不会失败,永远是胜利者。”系统说道。   “不好吗?你想我失败?”丘少冲皱眉。   “有胜利者就有失败者,你胜利了,就有人失败。悲剧不发生在你的身上,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了。”系统提示。   “谁啊?”丘少冲问道。   “你说呢?你忘了?”系统不答反问。   “……”丘少冲沉默。   “当前的世界,对你是没有挑战性的……我让你娶小漓,你竟然说再等等,没人跟你抢是吧?你有恃无恐是吧?反正小漓不会飞走离你而去是吧?”系统发问。   “你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丘少冲诧异。   “身在福中不知福!”系统喝道。   “……”丘少冲又沉默了。   “没有品尝过失败的滋味,你不懂得珍惜!”系统恨声道。   “……”丘少冲还是沉默。   “说不出话了?”系统问道。   “无话可说。”丘少冲回道。   “宿主的精神状态,我要向上面反映。”系统说道。   “上面?”丘少冲吃惊。   “你不是很无聊吗?”系统笑道。   “我……”丘少冲感觉不对劲。   “你才说过你很无聊,这也不认?”系统奇道。   “好吧,我无聊。”丘少冲伸了个懒腰。   “你需要刺激。”系统说道。   “什么刺激?”丘少冲问道。   “夺走你的胜利符号。”系统语出惊人。   “你!”丘少冲立马来精神了。   “胜利符号让你不思进取、让你为所欲为……”系统说道。   “你想对小漓做什么?”丘少冲语气不善。   “小漓不是宿主,我无法对她做什么。”系统回道。   “这样啊!”丘少冲松了口气。   “我可以对你做什么。”系统说道。   “想对我做什么?”丘少冲不是很在意。   “让你失败!”系统说道。   “这……恐怕很难。”丘少冲笑道。   “一点不难!”系统很严肃。   “我拭目以待。”丘少冲坐好了。   “哼哼!”系统冷哼。   片刻后,毫无动静,丘少冲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让我失败?我等不及了。”   “等上面的决定。”系统答道。   “上面是谁?神吗?”丘少冲疑惑。   “你可以这么理解。”系统不否认。   “神很闲啊!”丘少冲笑道。   “注意你的言辞和语气,神是不容置疑的。”系统提醒。   !!:!! 446 穿回地球   “神很霸道啊!圣人国的神吗?”丘少冲叹道。   “你还没有评判神的资格。”系统说道。   “还要资格?”丘少冲不高兴了。   “你应该心怀感激,没有神,就没有我,没有我,你就……嘻嘻!”系统笑了。   “我就不会穿越,我在地球一样能活得很好。”丘少冲接下去说道。   “想不想再穿越一次?”系统突然问道。   “穿……穿回地球?”丘少冲震惊。   “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地球重新生活,你愿不愿意?”系统提问。   “你耍我啊!”丘少冲不淡定了。   “你不想回地球?待在这个世界很舒服是吧?”系统笑道。   “三年了!我在这里三年了!你一句话,我又要回去?我浪费了三年时间,你补偿我吗?”丘少冲瞪眼。   “说的好像你损失多大似的,你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地球人,你的时间不值钱的,你在地球活了二十多年,做过什么大事吗?你只是活着而已。”系统回道。   “你否认我的人生价值?”丘少冲怒道。   “你的人生,毫无价值。像你这样平常的人,在地球还有几十亿个。”系统说话很直。   “不对!”丘少冲愤然反驳。   “哪里不对?”系统问道。   “哪里都不对!彻头彻尾的错了!”丘少冲沉声道。   “呵呵!恼羞成怒?你说不出什么道理的……我再问一次,你愿不愿回地球?”系统正色道。   “我要补偿!”丘少冲喝道。   “补偿?可以,赔钱嘛!三年你能挣多少钱?赔你双倍!”系统很大方。   “不够!”丘少冲不满足。   “三倍?太多了,你不值这么多。”系统贬低宿主。   “我要带小漓回去。”丘少冲提要求。   “小漓不是地球人,去不了。”系统说道。   “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我来了?”丘少冲问道。   “你是魂穿,你想小漓也魂穿地球吗?”系统反问。   “……”丘少冲张口结舌。   “你想回去呢,只能是你一个人回去,本来就是你一个人来的,这很公平。”系统说道。   “那我不回去了。”丘少冲说道。   “哈哈哈!”系统大笑。   “笑什么?”丘少冲冷冷问道。   “你不过如此。你在这个世界有我、有外挂,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碾压众生,而在地球,你什么都没有,没背景、没靠山、没后台,更没有外挂,你拿什么跟别人竞争?争不过的。”系统笑道。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丘少冲索性认同了。   “嗯?很爽快啊!不反对了?”系统语带讥讽。   “反对有用吗?”丘少冲淡然道。   “确实没用。”系统说道。   “世界很残酷啊!”丘少冲有感而发。   “你有没有想过,神为什么选中你?”系统问道。   “我问过这个问题吧?”丘少冲不确定。   “有吗?”系统已忘记。   “我是幸运儿,对吗?”丘少冲回答问题。   “是的,也许你只是个棋子。你的命运,不由你掌控。”系统说道。   “身不由己……”丘少冲自语着。   “想反抗命运吗?”系统问道。   “不当棋子?当普通人?”丘少冲笑了笑。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宁愿当棋子啊!”系统猜道。   “普通人很多,棋子却很少。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当棋子的,当棋子也要排队的。”丘少冲淡淡说道。   “原来你早已看透世情,看透了世界的本质。”系统不知是夸是讽。   “蝼蚁就要有蝼蚁的……觉悟。”丘少冲回道。   “你的心态完全不像年轻人。”系统说道。   “很腐朽吗?”丘少冲问道。   “很悲观。”系统回答。   “是啊!年轻人对世界总是充满了幻想、充满了憧憬,觉得命运是自己把握的,觉得机会是自己创造的,觉得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丘少冲缓缓说道。   “不对吗?”系统问道。   “唉!不能说不对,就像抱着中奖的期望去买彩票,买了一次,不中,买了两次,不中,买了三次,还是不中……一直买,一直不中,可翻开报纸、点开网站,总有某某中了大奖的消息……”丘少冲解释。   “这例子不好,纯粹碰运气啊!”系统说道。   “人生就是碰运气。”丘少冲总结。   “什么?胡说!”系统不同意。   “每个人的出生就是运气,运气不好根本活不下来。”丘少冲说道。   “这……这不算。你穿越来这个世界为所欲为,是运气吗?”系统发问。   “不是运气是什么?我运气好,有了你,有了外挂,才能为所欲为。当然,我有外挂了,就不用再去碰运气了,一路碾压即可。”丘少冲笑道。   “有句话叫,强者运强!你怎么解释?”系统问道。   “正确的废话!说了等于没说!好比是,美人追求者众!这不废话吗?漂亮的女人自然有很多追求者。”丘少冲回道。   “这什么类比?两码事啊!”系统说道。   “一回事。”丘少冲说道。   “你忽视了努力、勤奋的重要性!”系统提示。   “努力决定你的下限,天赋决定你的上限。而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是碰运气碰来的。运气好的,天赋好,运气不好的,天赋不好,很难理解吗?”丘少冲说道。   “什么歪理!我发现你特别喜欢讲歪理!”系统反对。   “你是不是想说,有人天赋平平,却凭借着刻苦努力,超越了很多天才?”丘少冲问道。   “不错!这便是励志!”系统回道。   “我很想知道有谁超越了小漓……别提我,我有外挂,没有外挂我死也追不上小漓。”丘少冲笑道。   “……”系统无话可说。   “励志之人在何方?介绍给我认识吧!”丘少冲感慨。   “我不认识,不代表没有。”系统辩解。   “你说的人只会出现在小说或传说里,现实是没有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对天才来说,不会减少,对常人来说,不会增多。同样的条件,常人凭什么超越天才?”丘少冲问道。   “天才不努力,早晚将泯然众人。”系统说道。   “懒惰的人,不是天才。”丘少冲说道。 447 身不由己   “你一句话就把懒人开除出天才行列了?”系统笑道。   “有天赋却不努力,等于没天赋。”丘少冲说道。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喽!”系统无奈。   “不是说让我失败吗?”丘少冲问道。   “嗯……”系统敷衍着。   “嗯什么?”丘少冲又问。   “这次的体验,是为你特别准备的。”系统说道。   “哦?”丘少冲一点不期待。   “你不能拒绝。”系统提示。   “人在系统,身不由己啊!”丘少冲叹道。   “坐稳了,开车了!”系统大叫一声。   “小点声!”丘少冲吓了一跳。   蓦地,天地倒转,乾坤颠覆,他昏迷了,咕咚,摔落地面。   阮软大惊,立即停止炼药,慌忙扑过去,将丘少冲趴着的身体翻过来扶起,连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丘少冲毫无反应。   阮软手足无措,她会炼制丹药,可是看不了病啊!她抱起丘少冲让他坐在椅子里,确认对方不会再次摔倒,跑去找师父。   庄夫人来了,查看一番,说道:“他晕了。”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丘少冲晕了啊!重点是为什么晕啊!阮软问道:“他是……怎么晕的?”   “不清楚。”庄夫人摇头。   师父都不知道?阮软越来越急,说道:“那……那怎么办?”   “他可能是太累了。”庄夫人安慰徒弟。   “太累?”阮软一愣。   “扶他回屋休息。”庄夫人吩咐。   “好的。”   阮软抱着丘少冲走去后者的屋子,她已是通脉九层,力气不小,抱个大男人不费事。   将丘少冲放在床上,脱去后者的鞋子,再帮对方盖好被子,阮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呢?”她转头问跟随而来的庄夫人:“要不要通知小漓?”   “谁去通知?”庄夫人问道。   “……”阮软语塞。   “小事一桩,别管了。他睡一觉就行了。”庄夫人不多待,转身离去。   阮软不放心,搬来凳子,坐在床边,盯着丘少冲的脸看了一会,开始学着师父的样,两根手指搭住丘少冲的手腕,试着诊脉。   丘少冲脉象平稳,诊不出什么异常……当然,阮软也不是很懂这个。   她没什么心思炼药了,托着腮,侧着身,趴伏在丘少冲身边,眼神游弋着。她回想往事,感慨万千。两年前的冬天,在乌山深处的白庄主的庄园,丘少冲貌似醉了,她扶持着丘少冲回房休息……与眼下的情况,蛮像的。   “你又喝多了吗?”她瞧着丘少冲,小声说着。   她十分希望,这次跟上次类似,丘少冲只是醉了,不是晕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思潮起伏,一发不可收拾,她接着想,想着太洛城的生活,想到了古正能。她和古正能,还未私定终身,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从不逾矩,不像情人,更像是知己。   不过,若是几天后古正能突然向她求婚,她毫不惊奇、也不意外。   快到这一步了。   要答应吗?她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人生就是如此。   “你和小漓,什么时候……”阮软依旧瞧着丘少冲,低声说话。这个问题很多余,问了一半,她不问了。   各人有各人的归宿。   阮软也感觉累了,头晕,渐渐伏低,睡着了。   ……   夜晚。   古浪躺在客栈的客房里,很无聊。   “你一天都不出去,胆子那么小?”血魔讥笑。   “出去干嘛?”古浪说道。   “透透气,晒晒太阳。”血魔说道。   “我可以开窗。”古浪回道。   “你不找郎中问问,你的初恋为什么怀不上?”血魔提醒。   “不用问,郎中多半会说是阿蛇的原因。”古浪答道。   “你让郎中开点药啊!”血魔说道。   “……懒得去,她不是我媳妇。”古浪说道。   “你答应她了!三天后你怎么交待?”血魔问道。   “就说我没办法,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古浪理所当然。   “所以你是去偷情的?”血魔笑道。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阿蛇!”古浪怒道。   “可以侮辱你?那我不客气了,你这傻比!”血魔骂人了。   “……”古浪无语。   “傻比!废物!软脚虾!窝窝囊囊,不是男人!”血魔还在骂。   “闭嘴!”古浪忍不了了。   “是你说的可以侮辱你……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血魔笑道。   “逮着我的话茬不放了是吧?”古浪很反感。   “你去找你的旧情人却什么也不干,你不想再续前缘吗?”血魔问道。   “她已经做了别人的小妾。”古浪沉声道。   “那你就别去打扰她。”血魔说道。   “我只是去看看。”古浪说道。   “看什么看?你不是看过了吗?看不够?”血魔反问。   “再看一次不行啊?你管得太多了吧?”古浪不满。   “她不一定欢迎你。”血魔提示。   “她不欢迎我就不去了。”古浪叹道。   血魔沉默一会,说道:“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什么主意?”古浪好奇。   “偷梁换柱。”血魔缓声道。   “嗯?”古浪反应慢。   “杀了族长弟弟,你再装作是……”血魔说道。   “你好毒!”古浪失声道。   “你愿不愿意呢?”血魔笑道。   “很容易被人识破的。”古浪叹息。   “你的目的是阿蛇,得到阿蛇就够了,对吗?”血魔说道。   “我……”古浪有点心动。   “是不是很刺激?”血魔笑道。   “不刺激,很恶心。”古浪改变心意。   “恶心?你的道德水准很高啊!”血魔不以为然。   “你不是要换人附身吗?”古浪心念闪动。   “你想甩掉我?”血魔失笑,又问:“说吧,你想让我祸害谁?”   “你认准我了?”古浪皱眉。   “你是古家内部最年轻的筑灵境,我不找你找谁?找族长?他都一百岁了,潜力不大。”血魔直言不讳。   “你不是瞎猫碰死耗子才找上我的吗?”古浪问道。   “别啰嗦了,我就问你,杀不杀族长弟弟?”血魔不耐烦。   “不杀!”古浪不想随便杀人,更别说是同族了。   “你的阿蛇,当下在干什么呢?你发挥想象力,想一想。”血魔不怀好意。   !!:!! 448 行动行动   “不想!”古浪一口回绝。   “这么晚了,你的阿蛇,估计正伺候她的相公……你说会如何伺候?”血魔问道。   “我去你马勒戈壁!”古浪怒骂。   “你骂我也没用!该伺候还是要伺候的。”血魔笑道。   “你是色魔吧?”古浪气不过。   “我阐述事实,你说我色?”血魔似笑非笑。   “谁要你阐述?你他玛的……”古浪咬牙切齿。   “哈哈哈!你急了,急了!”血魔大笑。   “笑你麻痹啊!”古浪很不高兴。   “小妾是怎样讨好丈夫的,我倒是略知一二……我说给你听啊!”血魔要发表长篇大论。   “说你麻痹啊!我要睡觉!”古浪喝道。   “你睡你的,我说我的。”血魔说道。   “吵得我睡不着啊!”古浪叫喊着。   “你没小妾,没经验,我来告诉你。首先,小妾要打扮自己,涂脂抹粉什么的,哦不对,先要沐浴更衣,穿什么衣服有讲究的,穿太多不好,影响情趣,穿太少又显得……太\\淫\\荡……”血魔自顾自说道。   “别说了!”古浪跳下床,呼呼喘气。   “行动行动!”血魔喜道。   “我杀不了族长弟弟。”古浪冷静了少许。   “有我!”血魔很自信。   古浪纠结了很久,颓然一叹,又躺回床上,说道:“还是算了,都八年了。”   “你想再继续忍八年?”血魔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给不了未来,阿蛇跟着我不会好过的。”古浪清醒了。   “跟着族长弟弟就好过吗?”血魔冷声道。   “是她自己选的,至少比跟着我要好。”古浪说道。   “生不了子女,早晚被休。”血魔提醒。   “……这问题我解决不了,只能祝她好运了。”古浪叹道。   “你帮她一下。”血魔笑道。   “怎……怎么帮?”古浪也有想法。   “帮她怀啊!或许不是她的问题是族长弟弟的问题,你去试试啊!”血魔怂恿着。   “我……我做不了这种事。”古浪很慌。   “有心无胆。”血魔鄙视。   “不道德。”古浪说道。   “你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道不道德?”血魔惊讶。   “……我不当奸夫!”古浪有自己的原则。   “我出个主意。”血魔说道。   “你的主意都不是好主意。”古浪很明白。   “你不杀族长弟弟,也可以,你装作是族长弟弟去找她……”血魔笑嘻嘻。   “我草!你……你……令人发指!”古浪颤声道。   “这样她就没有心理障碍了,而你又能为所欲为……不好吗?等她怀了也只会以为是族长弟弟的种,不怕穿帮啊!”血魔循循善诱。   “生下来就穿帮了!”古浪说道。   “你活不长了,不想留个后代吗?”血魔问道。   “我这么做会害了阿蛇!”古浪怒道。   “你跑去见她,已经是害她了。”血魔说道。   “那不一样!”古浪反驳。   “不想害她就别再去见她了,彻底放弃。”血魔说道。   “……”古浪不说话。   “你这人做事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缺乏男子气概!难怪阿蛇当初不选你!”血魔生气。   “……”古浪无言以对。   “男人的耻辱!”血魔骂道。   “我睡觉了。”古浪说道。   “睡!你睡!睡死你!”血魔愤怒。   “……”古浪不搭茬。   “起来杀人!”血魔用了命令的口吻。   “不杀。”古浪拒绝。   “我现在给你下达任务,必须听我的!否则……”血魔顿住不说。   “否则怎样?”古浪问道。   “否则我杀了你的阿蛇!”血魔恐吓。   “你敢!”古浪挺身坐起。   “我有什么不敢的?”血魔反问。   “你在我体内,怎么杀?”古浪疑惑。   “你再也不见阿蛇了吗?”血魔冷冷发问。   “……”古浪语塞。   “你不听我的,只要你再去见阿蛇,我就杀!”血魔沉声道。   “你!”古浪握紧双拳。   “想打我?你打不着。”血魔冷笑。   “你到底想怎样?”古浪问道。   “我想杀人,我想吸血,我想变强!”血魔说实话。   “变强了救你的七兄弟吗?”古浪又问。   “不错。”血魔答道。   “你这魔头!”古浪恨声道。   “别睡了,行动!”血魔命令着。   “去做什么?”古浪慢吞吞爬起来。   “杀族长……弟弟。”血魔说道。   “不好吧?”古浪不情不愿。   “去杀!好不好我说了算!”血魔拿出老大的派头。   古浪无奈之下,只好照办,推开窗跳出去,直奔古家。   ……   月亮高高挂。   古浪轻车熟路,抵达了目的地。翻墙,在黑夜中潜行,他来到灭了灯的主卧之外,贴着门听了一会,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而且,那人似乎不是筑灵境,是正妻吗?古永拜不在?   他又跑去古永拜专属的练功房和书房,仍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在小妾那里。”血魔兴奋了。   古浪嘴角一抽,去找阿蛇。   偏房,依然亮着灯。   古浪蹲在窗下,偷听,紧接着,听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声音。   “精彩了!”血魔热血沸腾。   古浪的脸色……很不好,想一走了之,他无法确切的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懊恼?愤慨?后悔?痛恨?慌乱?可能兼而有之,但不是那么严重。   不过,显然他是平静不下来的,很激动。   他的双手在发抖,双腿也在发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抖得幅度不大,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避免发出声响。   好机会啊!现在破窗而入,必能击杀忘乎所以的古永拜!   古浪首次兴起了杀死古永拜的念头。这念头一经产生,就很难消失。   杀人,需要借口!时值当前,借口有了——   因为不爽!所以杀你!   古浪下定决心,等待指令。   “浪啊!你有什么感想啊?说一说啊!”血魔笑着说道。   “没什么感想。”古浪努力保持着平静。   “不想动手吗?”血魔问道。   “要动手吗?”古浪急迫起来。   “你很急啊!”血魔惊呼。   “我不急。”古浪否认。   “很好!男人就要大度一点,这种场面有什么急的?我们等。”血魔不紧不慢的说道。   “等……等什么?”古浪耐心有限。   !!:!! 449 可惜看不到   “等——”血魔拖长音调,故意不说。   “等什么?”古浪暗怒,他明白血魔在捉弄他。   “等他完事了出来再杀。”血魔郑重其事。   “什么?”古浪差点跳起来。   “我是为你好。”血魔沉声道。   “好你个屁啊!”古浪恨不得掐死血魔。   “你想啊,你现在进去杀了他,你的阿蛇多半要大声尖叫,你怎么办?”血魔慢条斯理的说道。   “啊——”   说阿蛇叫阿蛇就叫,不过不是尖叫,是……那什么叫声,很销魂的那种。   古浪脑袋一热,暂时失去思考能力了,霍地站起,就要拉开窗户。   “住手!”   血魔厉声大吼。   古浪的动作顿时停滞了,他的手指触碰到了窗子,却再也动弹不得。他不是听从了血魔的命令,而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大吃一惊。   “冷静!”血魔继续吼叫。   “你……”   古浪受制于人,惊恐不已,血魔还有这一手?那他岂不是极难逃出对方的掌心了?   “蹲下!”血魔冷喝。   “我……我不能动了,怎么蹲?”古浪怒道。   “你要听令行事,我让你动手你才能动手,不然我杀了阿蛇。”血魔抓住了古浪的软肋,威胁对方。   “我懂。”古浪冷冷回应。   血魔解除了束缚。古浪重新蹲下。   “啊啊——”阿蛇又叫了。   古浪不想听,可用手堵住耳朵的话,实在显得很没出息,他舔了舔嘴唇,抬头看月亮,想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可惜看不到。”血魔很惋惜。   古浪不发一言。   “是不是很可惜?”血魔挑逗古浪。   “不是。”古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是不是很怀念?”血魔接着挑逗。   “怀念什么?”古浪问道。   “怀念阿蛇嫁过来之前,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光……”血魔引导着古浪的思绪。   “不怀念。”古浪下意识否认。   “嘴硬。”血魔不信。   “骚货!”房内的古永拜突发一言。   “嗯?”   古浪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血魔说的,不过转瞬之后,便听出是古永拜说的,他甚至能想象出古永拜说话时的一脸\\淫\\笑。   “老爷!”   阿蛇娇嗔出声,逢迎夫君,随即叫得更大声:“啊——啊——”   “我草!整个古家都听见了!”血魔说得很夸张。   古浪表情很僵硬,这对他来说,像是煎熬。   “你是不是很后悔?”血魔问道。   “你能少说两句吗?”古浪极为不耐烦。   “我不是问你阿蛇的事,我是问你,八年不娶媳妇,后悔不?”血魔笑道。   “我要修炼!”古浪咬着牙。   “你好像……很焦虑啊!”血魔惊讶。   “焦虑你马勒戈壁!”古浪忍无可忍。   “嘿嘿!忍着吧!八年你都忍过来了,还在乎多忍一会吗?”血魔苦口婆心的劝说。   “麻痹的你看我笑话是吧?”古浪骂道。   “怎么是看你笑话呢?里面的两人,一个是夫,一个是妾,合情合法……这事跟你毫无关系啊!笑话你什么?”血魔诧异。   “……”古浪无话可说。   “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这样不好。”血魔教训道。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古浪不想废话,直接认错。   “知错能改,还有救,就怕你知错不改。”血魔接着教训。   “我改,一定改。”古浪态度很端正。   “嗯,好。”血魔很满意,“继续,继续听。”   古浪咽了口吐沫,强迫自己,不听。   “让你骚!让你骚!”古永拜喘着粗气,说着粗话,伴随着……奇怪而激烈的响声。   “啊——老爷——啊——啊——”阿蛇叫得更急促更热切,仿佛快断气了。   “浪啊!你的苦日子,到头了。”血魔笑道。   古浪身体绷紧,眼神缺乏生动的气息,无意识的来回扫视,他不看什么,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   结束了。   古永拜和阿蛇躺在床上,相拥着说话。   “老爷,你真猛!”阿蛇恭维着,话语中透出了满足。   “阿花,你真骚!”古永拜笑而调戏。   “老爷!”阿蛇不依,钻进古永拜怀里,娇声说道,“不许这么说我!”   “小骚货!”古永拜哈哈大笑。   两人玩闹一番。   “老爷,再来吗?”阿蛇娇喘着说道。   “不来了。”古永拜不想被榨干,起身穿衣。   “要走?”阿蛇很失望。   古永拜不答。   “妾身服侍老爷。”阿蛇不再多问,她早已习惯,帮着古永拜穿衣服。   古永拜穿戴整齐,坐在桌边喝茶。   “茶凉了吗?”阿蛇穿着薄衣过来。   “不妨。”古永拜无所谓。   阿蛇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口,茶水温热,不是很凉。   “古浪找过你吗?”古永拜问道。   “没有。”阿蛇的语气,毫无波动,很平静。   窗外的古浪先是一惊,随后又很欣慰,阿蛇没有出卖他啊!他感动至极。   “这女的……”血魔大为惊诧,人间有真情?   “我早说了阿蛇是好人。”古浪得意洋洋。   “好?对你而言,她或许是好人,但对她相公而言,恐怕就不好了吧?”血魔笑道。   “你要这样说,”古浪顿了顿,“世间怕是没好人了。”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说出事实,包庇你有什么好处?”血魔不解。   “出卖我有什么好处?”古浪反问。   “她可能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你的存在,是古家的心腹大患……”血魔沉吟。   “我怎么是古家的心腹大患了?你说我是八大派的心腹大患还勉强说得通。”古浪疑惑。   “古家是前皇族,古家的秘密,即皇族的秘密,你好像不知道……你们古家好像没什么人知道,族长知道吗?”血魔自语。   “什么秘密?”古浪问道。   “不知道算了。”血魔笑了笑。   房内,古永拜说道:“古浪是个危险人物,他来找你,你务必要告诉我。”   “是,老爷。”阿蛇答应。   闲聊一会,古永拜离开。阿蛇送古永拜出门。   “跟上去,杀了他。”血魔下令。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古浪毫不犹豫,悄无声息的跟随古永拜,找机会下手。   !!:!! 450 装到装不下去   古永拜身心愉悦,神清气爽,缓步走向主卧。   他不习惯待在小妾那里过夜,心一软、留下的话,小妾肯定缠着他,他受不了诱惑就会再来一次……小妾想生孩子,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不想啊!嗯,他也不是不想,只是,浪费太多的精力在小妾身上,不值。   他是修者,不能忘记修者的本分,保持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何况,古家正处于多事之秋,古浪叛逃出太乌派、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他必须随时待命,捉拿古浪。   快到了。   他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到了门外,伸手推开门,他的动作很轻,力求不打扰睡梦中的妻子。   门内站着一个人,身影模糊。   古永拜一怔,以为是妻子,刚要发问“怎么不点灯”,忽然察觉出了不对,站在前方黑暗中的,似乎是个男的?   咻!   那人张开嘴,一道血箭发射而出。   啪唧!   血箭喷了古永拜一脸。   古永拜猝不及防,他一开门,脑子还在思考对方是不是妻子,那人的血箭已射出。他本能的想躲,然而来不及,没躲掉。   那人自然就是古浪,他抢先一步,翻窗、埋伏在房中,趁黑偷袭,一击得手。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古永拜修为比古浪高,但他万万想不到,敌人会潜入自己房里袭击他!有心算无心,他一身的本领无处使,黯然中招。   不好!古永拜心神巨震,就要大吼着向所有古家子弟示警,同时,往后跳跃,准备逃走。那人喷出的液体热乎乎的也湿乎乎的,会不会有毒啊?他没法确定,先跑再说。   只可惜,他叫不出来,更无法跑路。他浑身麻痹,任人宰割。   这……   他的心,沉了下去,中毒了!他被敌人活捉了!会死吗?他满脸惊惧,瑟瑟发抖。   古浪二话不说,冲出门外,拦腰抱住古永拜,飘退至一旁。他单膝跪地半蹲着,右手臂弯曲、兜着古永拜的后颈,左手抚摸着后者的咽喉,仿佛在擦拭。   谁?是谁?古永拜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古浪的脸,借助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对方……原、来、是、你!   此时此刻,他万念俱灰,完蛋了!他又想起了小妾,阿花……骗了他?女人不可信啊!他后悔莫及。   古浪收回左手,弯腰低头,一口咬断了古永拜的颈部大动脉,开始吸血。   古永拜一阵颤抖,不由自主的仰起脸,双眼逐渐变得无神,死了。   片刻后,古浪吸光了古永拜的血,心满意足,放下对方的尸体,站起身,几乎要仰天长笑,不过忍住了。他回身关了主卧的门,取下古永拜的乾坤袋,用布裹着古永拜,出了古家。   这里发生的一切,无声无息。古永拜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一个屁都没放出来,便撒手人寰了。房内的正妻睡得很熟,对此一无所知。   ……   将古永拜尸体丢去河里,古浪原路返回。他把自己的乾坤袋收入古永拜的乾坤袋内,暂时使用后一个乾坤袋。   “高兴吗?开心吗?快乐吗?”血魔问道。   “嗯……有点。”古浪笑道。   “如果不是我,你制不住他的,他实力比你强。”血魔毫不客气的说道。   “是,靠你。”古浪不否认。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血魔问道。   “什么?”古浪愣住。   “族长弟弟的衣服你忘了拿。”血魔说道。   “我拿他衣服干嘛?”古浪问道。   “冒充他啊!”血魔提醒。   “……不早说?我他玛的都把他丢下河了你才说?”古浪停下。   “在此之前我就说了,我以为你记得,谁知你忘了,高兴过头了吧?”血魔说道。   古浪确实很兴奋,说道:“现在怎么办?回去再把他捞起来?”   “捞个屁啊!去他屋里找衣服。”血魔说道。   “好。”古浪继续奔行。   回转古永拜的宅子,他先去书房找了找,没找到衣服,只好去主卧了,黑暗中摸索来摸索去,随便找了一套衣服,拿着跑回书房,换衣。   “肥了。”换好衣服,他咕哝着。   古永拜年纪大了,免不了发福,他的衣服让古浪穿,较为宽松。还好两人的个头相差不大,古浪稍稍高点,但,旁人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之前,古浪伏击古永拜,特地缩着身子、弯着膝盖,伪装了一下,更好的欺骗了对方。   “凑合了。”   血魔帮古浪变了脸,变为古永拜的相貌,又道:“你学一学此人走路的姿势,别被人一眼识破。”   “你要我装到什么时候?”古浪一怔,听着不只是要冒充一晚啊!   “装到装不下去。”血魔说道。   “什么?”古浪震惊,这是作死啊!羊入虎口啊!   “你小心点,没什么问题的。”血魔信心满满。   “问题大了!”古浪悍然反驳,又责怪道,“你应该窃取古永拜的记忆,否则我怎么装?他的夫人一问话,我就露馅了!”   “不然再杀了他夫人?”血魔提议。   “怎么解释死亡原因?”古浪问道。   “……病死的。”血魔随便说了个死因。   “你就胡说八道吧!”古浪不信服。   “随机应变,先装着,你少跟夫人说话,能装多久装多久,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就待在初恋身边吧!”血魔笑道。   一提阿蛇,古浪就发热,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的事,明天再解决!他照了照镜子,找不出脸的破绽,急不可耐的跑去找阿蛇了。   “慢点慢点!别摔着!”血魔调笑。   “你闭嘴!”古浪笑骂着。   偏房漆黑一片,阿蛇已经睡了。   古浪习惯性犹豫,要不明天再来?   “这时候打退堂鼓?”血魔差点气死。   “她睡了。”古浪低声道。   “所以呢?”血魔忍着气。   “不方便打扰她……”古浪说道。   “等明天是吧?”血魔冷声问道。   “……不行吗?”古浪很尴尬。   “明天你就被识破了,事情被揭发了,你会被追杀,而你的阿蛇,你再也见不到了。”血魔危言耸听。   对啊!不能等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古浪抬手敲门。   敲了一会,硬是敲醒了阿蛇。   “谁啊?”阿蛇起床,很不愉快。   “我。”   古浪变了古永拜的声音,沉声回答。   :,,gegegengxin!! 451 编不下去了   是老爷?老爷又回来了!阿蛇心花怒放,也不点灯了,飞奔着跑去开门。   门开了。   古浪瞧见了阿蛇的身影,血液逆流,直冲脑门。   “老爷!”   阿蛇依稀分辨出了对方的脸孔,喜滋滋的说道:“进来吧!我去点灯。”她转身走向桌边。   古浪迈步而入,顺手关了门。他告诫自己,要冷静!装要装得像!   灯亮了。   阿蛇站在桌旁,笑容满面,发自内心的喜悦。   古浪咳嗽了两声,模仿古永拜的走路姿势,缓步前进。   “老爷,你脸好红啊!”阿蛇略感奇怪。   古浪脸孔燥热,短时间降不了温,掩饰着说道:“有点……有点热。”   “哦。”   阿蛇不以为异,随即又发觉,老爷似乎瘦了……她愕然说道:“老爷,你怎么……”   被看穿了?古浪心头一惊,再不能犹豫,两大步跨过去,一把搂住阿蛇的腰,将对方抱在怀里。   “噢!”   阿蛇低呼一声,也不挣扎。   “我要你!”   古浪在阿蛇的耳边粗声粗气的诉说。   “老爷!”   阿蛇低下头,把脸埋在古浪胸前,娇羞无限。   不用再等!古浪抱起阿蛇上了床……   结束后。   两人光着身子相拥着。   阿蛇趴在古浪胸口,抬起头,伸出手摸着古浪的脸,轻声说道:“是人皮面具吗?”   古浪大惊,这么快穿帮了?他勉强维持着平静,说道:“你在说什么呢?”   “你的身体和老爷的身体完全不一样,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吗?浪哥!”阿蛇吃吃的笑道。   “……”古浪感觉到了凉意。   “我不会说出去的。”阿蛇低声安慰。   “其实我……”古浪想说几句场面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你是逃出来的,对吗?”阿蛇问道。   “你知道了?”古浪脸色一变。   “知道一点,老爷告诉我的,他说你犯了死罪,是不是?”阿蛇解释。   “……是。”古浪叹道。   “你犯了什么我不管……”阿蛇注视着古浪,“你能来找我,我很……很开心。”   古浪不说话,只是搂紧了阿蛇。   ……   两人温存了一会。   “你居然冒充老爷,好坏!”阿蛇娇笑着说道。   “我……我也没办法。”古浪随口应付着。   “你不怕老爷来抓你吗?”阿蛇调戏古浪。   “他来不了。”古浪回道。   “什么?”阿蛇一怔,没听懂。   “他……你的老爷……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古浪斟酌着说道。   “出远门?去哪?”阿蛇不太信,大半夜的出什么远门?出院门还差不多!   “他说要踏遍东洲大陆,找寻……找寻自我,探索生命的终极意义……”古浪边想边瞎掰,“顺便会一会老情人。”   “老情人?”阿蛇只记住了这一句,前面几句选择性忽略了。   “他是这么说的,他仿佛看透了人生。”古浪正色说道。   “……”阿蛇一时无语,她很难相信古浪的话。   古浪看着床梁,也不说话。   “老爷为什么跟你说这些?”阿蛇疑惑。   “他托我照顾你,嗯,他很清楚我们俩的……情谊。”古浪解释。   “是他找你还是你找他?”阿蛇问出很重要的事。   “他找我,对,是他来找我。”古浪编不下去了。   “他怎么找到你的?”阿蛇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反正他找到我了。”古浪回答不出来,干脆,耍赖。   阿蛇捏着古浪的脸颊,说道:“你骗我吧?老爷根本没有找过你,对不对?”   “找过,我发誓。”古浪硬着头皮编下去。   “敢说谎我就掐死你。”阿蛇又掐住古浪的脖子。   “骗谁也不会骗你啊!”古浪很委屈。   “老爷呢?”阿蛇问道。   “他走了。”古浪回答。   “多久回来?”阿蛇又问。   “最少也要……十年八年吧!”古浪认真回话。   “我掐你哦!”阿蛇掐脖子的手用了点力。   “啊呀!喘不过气、喘不过气!”古浪很配合。   “少在那装!”阿蛇说是这么说,还是松手了。   “呼啊——呼啊——”古浪装模作样的喘息。   “你把老爷……”阿蛇的眼神,游离不定,她猜测古浪杀了老爷,可单凭实力,古浪是杀不了老爷的,这就奇怪了。   “他真走了!走得很急!我估计他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古浪说的跟真的似的,他自己都快信了。   “消息?”阿蛇无意识的重复着。   “他谁都不找却找了我,证明他放心不下你,特地跑来嘱咐我照顾你……好吧,你要相信我,对你没坏处的。”古浪动之以情。   “唉!”阿蛇叹口气,伏在古浪胸膛。   “那个,你老爷还请我……不,是求我,求我装他的样子、坐他的位子……主要是瞒着族长,他不想大哥满世界找他。”古浪接着编。   “你……”阿蛇又抬头望着古浪。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古浪言辞恳切。   两人对视了片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阿蛇再次伏低,信不信不重要,老爷应该回不来了。   “阿蛇,记住我说的话,你原来的老爷已经走了,以后,我就是你老爷。”古浪抚摸着阿蛇的秀发。   他这么说是为了保护阿蛇,将来东窗事发,阿蛇也有借口推卸责任、就说被欺骗了、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错,都是古浪的。   “你的身材跟老爷不像。”阿蛇说道。   “我减肥了。”古浪笑道。   “太快了,一夜过去瘦了那么多?”阿蛇叹息。   “有人一夜白头,就没有人一夜瘦身吗?”古浪开玩笑。   “夫人怕是不信……”阿蛇提醒。她能一眼看出古浪和老爷身体的不同,夫人当然也能看出来。古浪一脱衣服,就歇菜了。   “从明天开始,我要闭关修炼。”古浪沉吟。   “不见夫人?”阿蛇问道。   “偶尔见一见,但绝不同床。”古浪说道。   “大哥找你也避而不见?”阿蛇再问,“大哥”指的是族长古永朝。   “这……我就说练功出了岔子,急需调养……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古浪很乐观。   “很危险。”阿蛇很忧虑。   “你帮我。”古浪笑道。   “我不帮你帮谁?”阿蛇别无选择。   两人展开商量,只要瞒过族长、夫人和两个子女,便万事大吉。   :,,gegegengxin!! 452 副本   丘少冲醒了。   他不清楚自己晕了多长时间,仿佛一眨眼,就……等等!不对啊!天怎么黑了?这里也不是太洛城的宅内,是……野外?   什么情况?他有点懵,再次穿越?   此时,一股似曾相识的记忆瞬间袭来……   又穿回去了!他回到了三年前,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回到过去了!   搞什么啊!他哭笑不得。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跟上次一样,他被阮小盖捅了一剑,又要死了。   “系统!现身啊!”他呼叫外挂,没外挂混不下去的。   “哈哈哈哈!”系统大笑。   “请你解释一下。”丘少冲很冷静。   “恭喜宿主被打回原形。”系统幸灾乐祸。   “玩我呢?”丘少冲很无奈。   “还无聊吗?还无趣吗?说说你的感想。”系统笑道。   “我的感想就是,帮我疗伤啊!”丘少冲大声道。   “新手大礼包,接着。”系统说道。   “我不是新手了好吗?”丘少冲提示。   “你老手?不,是老手练小号,不需要礼包?好的,我明白。”系统不强求。   丘少冲查看一番,发现功勋为0,技能为空,生灵为无,顿时怒了,喝道:“想我死啊?我辛辛苦苦刷了三年的功勋,你一句话不说全收回了?我抗议!”   “抗议无效!你想在新手村拿着满级装备虐菜啊?老天爷不答应的。”系统回道。   “我……”丘少冲愤怒无言,想了想,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吧,妥协了,“新手大礼包,我要了。”   “这才乖。”系统笑道。   大礼包有100点功勋和随机特殊技能一个,特殊技能仍是初级治疗术。   丘少冲满血复活,站了起来,冷声道:“我的修为呢?怎么又变回通脉一层了?”   “演戏要演全套,懂?”系统懒得解释。   “现在要去救小漓吗?”丘少冲向小树林外的乌安城走去。   “不好意思,这个世界没有小漓。”系统说道。   “什么?”丘少冲震惊,停下,重新看了看先前涌来的记忆,确实少了小漓。   “你的胜利符号,从此消失。哈哈哈哈!”系统笑得合不拢嘴。   “你把小漓弄到哪去了?”丘少冲急忙发问。   “她还在原来的世界,她又不是宿主,我不能把她怎么样。”系统回道。   “原来的世界……你是说,这个世界不是原来的……”丘少冲仰头望了望夜空,又低头瞧了瞧大地,大惑不解。   “你可以这样理解,原来的世界是主世界,现在的世界是副世界,两者毫不相干。”系统说道。   “下副本?平行世界?”丘少冲皱眉。   “嗯,差不多。”系统回道。   “那我的身体呢?我……我整个人穿来了副世界?”丘少冲问道。   “你只是意识过来了,你的身体还在主世界。”系统答道。   “这个所谓的副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构的?”丘少冲疑问很多。   “你就当是真的。”系统说道。   “其实是虚构的?”丘少冲猜道。   “不算,你要是在这里死了,你就真死了,在主世界也醒不过来。”系统提醒。   “……所以你在玩我。”丘少冲摊手。   “不是我,是上面的决定,我只是旁观者。”系统笑道。   “上面玩我?玩弄宿主可以让他们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吗?”丘少冲义愤填膺。   “你抱怨也没用。”系统说道。   “我还不如穿回地球,反正这里也没小漓。”丘少冲很生气。   “没小漓你就不活了吗?”系统问道。   “我说我不如回地球活着,跑这来干嘛?”丘少冲反问。   “你有使命。”系统说道。   “我拒绝。”丘少冲怄气,转身回阮家外族。   “拒绝了你就一辈子待在这。”系统说道。   “我……你……”丘少冲气得说不出话。   “你自己考虑。”系统劝道。   ……   丘少冲边走边想,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小漓,阮小盖为何还要杀他?他搜寻记忆,得到了答案——阮小盖喜欢欺负丘少冲,以前丘少冲一直隐忍不发,而今天丘少冲忍无可忍反抗了,惹得阮小盖不高兴、遂下杀手。   欺善怕恶的渣滓!丘少冲很不屑,可是,以他如今的实力,斗不过阮小盖……   “我要回去,副世界太黑暗!”他说话了。   “请宿主等待时机,时机未至,回不去。”系统发话。   “不是有使命吗?”丘少冲问道。   “你不是拒绝了吗?”系统反问。   “我不拒绝,接受。”丘少冲迅速改变心意。   “出尔反尔。”系统说道。   “我是弃暗投明。”丘少冲一本正经。他知道的,跟上面作对,没好果子吃。   “哈哈!觉悟很高啊!等着吧,使命出现了我会说的。”系统笑道。   “装神弄鬼。”丘少冲再次变向,奔去乌山脚的树林。   “去哪?”系统问道。   “100点功勋能兑换生灵体验卡吧?”丘少冲需要确认。   “对。”系统回道。   “我去刷功勋。”丘少冲越跑越快。   抵达目的地,他转来转去,兑换了笨拙级风之生灵体验卡,轻松刷到了500点功勋,再兑换笨拙级风之生灵,继续刷功勋,直到刷出了2000点功勋,兑换笨拙级火之生灵和木之生灵,剩余200点功勋。   刷完收功,回去。   丘母还没睡,看见儿子安然归来,终于放心。   “除了缺少小漓,跟主世界没什么差别啊!”丘少冲对系统说道。   “你慢慢体验吧!”系统回道。   第二天,上午。   丘少冲大摇大摆的在阮家外族闲晃,试图找阮小盖的麻烦。他有生灵附体,实力可达通脉三层,木质暗火的威力更是超过了通脉三层、逼近通脉四层。   然而找不到,他找人一问,得知阮小盖和他大哥阮大世跑去乌山脚的树林猎兽了。   荒郊野外,正是杀人的好地方啊!   丘少冲兴冲冲的赶去。   “使命就是杀掉阮小盖和阮大世吗?连杀两次?”他笑着问道。   “不是。”系统回道。   “不是也杀。”丘少冲说道。   “多大仇?”系统说道。   “很大的仇。”丘少冲笑道。   系统不说了,不阻拦。   “阮布呢?”丘少冲问道。   “自己找。”系统回道。   :,,!! 453 真实的世界 乌山脚的树林内。   丘少冲跑来跑去,找人。他记得三年前在这里碰到了公冶望和祝鹤,不知现在还能不能碰到。   “有祝鹤吗?”他索性问道。   “不知道。”系统回答。   “你不知道?”丘少冲一怔。   “我为什么要知道?”系统反问。   “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世界?”丘少冲询问。   “你说呢?”系统不答。   “应该不是吧!”丘少冲推测。   “何以见得?”系统问道。   “真实的世界有小漓,而此地没有小漓,所以这不真实。”丘少冲有理有据。   “真实的世界有你,而此地也有你,所以这很真实。”系统依葫芦画瓢,反驳。   “……我确定你是真实的系统。”丘少冲叹道。   “哈哈!我说了,你就当是真实的,别纠结太多。”系统笑道。   “有祝鹤就好玩了。”丘少冲低声咕哝着。   “哪里好玩?”系统问道。   “主世界里祝鹤失踪了,而副世界里祝鹤活得好好的……不好玩吗?”丘少冲说道。   “副世界里小漓消失了,而主世界里小漓活得好好的……好玩吗?”系统说道。   “你是复读机?”丘少冲皱眉。   “有改词的复读机吗?”系统问道。   丘少冲不扯了,找阮小盖。树林既深且广,不好找。中午,他坐着休息。   “主世界和副世界的时间是怎么算的?这里过去一天了,主世界也一样吗?”他有疑问。   “副世界一年,主世界一天。”系统回道。   “嗯?那我在这里修炼,岂不是……”丘少冲吃惊,这相当于小说里的能控制时间的外挂啊!修炼一天等于旁人修炼一年!   “你在这里的修为带不回主世界。”系统断绝了丘少冲的美好幻想。   “那我穿来干嘛的?”丘少冲不解。   “让你不无聊啊!”系统笑道。   “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你们就擅作主张!”丘少冲怒道。   “你肯定不同意啊!还问什么?”系统无奈。   “为我好是吧?”丘少冲生气。   “是。”系统答道。   丘少冲不跟系统说话了,喝了口水,扯着嗓子大喊:“阮小盖,你在哪里啊?阮小盖,你出来啊!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喊叫声飘了出去,等了半晌,无人应答。   “阮小盖,别躲了!欠钱还钱,天经地义!阮小盖,阮小盖!”丘少冲接着叫嚷。   “吆喝什么呢?吵死人!”系统抱怨。   “发泄!”丘少冲喝道。   “丢人!”系统斥道。   丘少冲吃了点食物,继续找寻,再找一下午,无功而返,回外族。他在门口守着,等阮小盖。   ……   黄昏。   阮小盖和阮大世以及另三名阮家族人,一同回来,有说有笑。   “阮小盖,站住!”丘少冲跳了出去,挡在路中间。   对面五人皆是一愣,阮小盖一看,丘少冲!他大惊失色,脱口大呼:“我草你他玛的没死?”   “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人话?你死我都不会死!”丘少冲趾高气昂,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阮小盖。   路过的族人逐渐聚了过来,看热闹。   阮小盖和阮大世互相看了一眼,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这货是忍气吞声的丘少冲?不像啊!脑子被打坏了吧!发神经?   “你小子……”   阮小盖又好气又好笑,他把丘少冲当傻子,对方说了什么他不是很计较,至于丘少冲为何中了一剑却不死反而更活蹦乱跳的……暂时想不通,就不想了。   “诸位,诸位,听我一言。”   丘少冲不理阮小盖,转而面向围观众人,高举双手,打算控诉阮小盖的罪恶行径。   “你想说什么?”阮小盖怔住。   “这个阮小盖……”丘少冲高声说话,“卑鄙无耻!昨晚,他骗我去野外的小树林,说要求我办件事,我看他可怜,就去了,谁知……”   “放你玛的屁!”阮小盖蹦了起来,大骂。   “谁知他趁我不备,想打死我!还好我机智,躲过了他的致命攻击,然后他就跑了。”丘少冲不理阮小盖,说了下去。   “你这低等下人!含血喷人!胡说八道!”阮小盖怒不可遏。   众人有的认识丘少冲,觉得对方好似换了个人;有的认识阮小盖,觉得对方好像真能干出这等事来。他们议论纷纷。   “你诬陷我弟!你有证据吗?”阮大世站了出来。   “说!你为什么要杀我?”丘少冲瞪着阮小盖,不搭理阮大世。   “老子看你不顺眼……”阮小盖怒喝。   “看你不顺眼也不会杀你!”阮大世急忙打断阮小盖。这里有很多族人,话不能乱说。   “你的罪孽,极其深重!”丘少冲沉声道。   “去你麻痹的罪孽!”阮小盖只是骂。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丘少冲自说自话。   “你这傻比也能代表老天爷?哈哈哈哈!”阮小盖捧腹狂笑。   “老天爷给你定下了,”丘少冲顿了顿,目光凝聚在阮小盖脸上,低沉着发话,“死罪!”   “他疯了!你们都看到了吧?他疯了!”阮小盖挥舞双手,鼓动着众人。   阮大世还算冷静,他望着前方数米外的丘少冲,仿佛第一天认识对方……这小子真疯了吗?怎么尽说些疯人疯语?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暗中猜测,丘少冲疯不疯还不是很确定,反正不正常。   “你若是自杀谢罪,还可留下全尸,否则……”丘少冲言尽于此。   “自杀?是你要自杀吗?”阮小盖一脸惊讶,转而对众人叫道,“快来看啊!快来看,有人要自杀了!”   丘少冲面容冷漠。   忽地,起风了,一阵风吹来,飞沙走石。   众人本能的举起衣袖挡风。   “啊啊啊啊!”   伴随着惊恐至极的惨呼,阮小盖升空了,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抛了起来。   众人呆住,先后抬头去看,真自杀了?不合理啊!   “大哥,救我!啊啊啊啊啊!”阮小盖垂直坠地,疯狂呼救。   离着最近的阮大世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呼!   强风侵袭,吹得阮大世东倒西歪,分不出心思救人了。   啪!   阮小盖很不幸的脸着地,脖子断裂,脑浆迸出,哼都不哼一声,当场死亡。 454 自杀   风停了,现场一片安静。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阮小盖当真自杀了?太诡异了!   “小盖!”   阮大世声嘶力竭,双眼通红,直接扑到阮小盖身边,颤抖着查看对方的伤势……其实不用查,谁都看出来阮小盖救不活了。   众人看了看阮小盖,又看了看丘少冲,均是不寒而栗。丘少冲说人自杀、人就自杀?这……这是诅咒吧!杀人不见血啊!   “罪有应得。”   丘少冲站在原地,表情不可一世,话语掷地有声。   众人默默的散开了,只求离丘少冲远一点。   “你!你!”   阮大世指着丘少冲,目眦尽裂。   “为什么指我?你对老天爷的判罚有所不满吗?”丘少冲漠然说道。   阮大世认定是丘少冲杀了阮小盖,只是不知丘少冲动了什么手脚,在想出对策之前,他同样害怕被自杀,于是,他放下了手,选择忍耐。   他低头瞧着阮小盖的尸体,眼泪滴下,暗中咬牙切齿的发誓,不杀丘少冲,天打雷劈!   “了解我以前被你们欺负时的感受了吗?”丘少冲淡淡的问道。   阮大世默不作声,他正痛心阮小盖的死,根本不听丘少冲说什么。   “不说话?你的舌头被老天爷拔掉了吗?”丘少冲不依不饶。   阮大世吓了一跳,立马否认:“没有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说话?”丘少冲大喝。   “我……我……”   阮大世脸色变了又变,变得极为难看。在众族人面前,他的脸丢光了。   “你是阮小盖的大哥,你来告诉我,阮小盖为什么要杀我?”丘少冲发问了。   “我……”   阮大世缓慢站起,他豁出去了,士可杀不可辱!他断然说道:“你太嚣张!不怕老天爷惩罚你吗?”他也学会举起老天爷的大旗了。   “是吗?来,有本事你就让老天爷惩罚我!”丘少冲夷然不惧。   “……”   阮大世一滞,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只能干瞪眼。   “你是同谋啊!是不是你派你弟弟来杀我的?说!”丘少冲慧眼如炬,化身铁面判官。   “你想怎样?”阮大世很强硬,不服软。   “不是我想怎样,是老天爷……”丘少冲说到一大半,被人打断。   有人匆匆赶来维持局面,是外族总管,阮公台。   “在干什么?”他大喊着奔行。   众人很自觉的让开一条路。   阮公台带着阮布,奔到场中,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外族禁止私斗,不知道吗?”阮小盖一死,就有围观的族人向他通风报信了。   时隔三年,丘少冲再次见到阮布,不免多看了两眼。   而阮布只扫了丘少冲一眼,就不再看。   噗通!   阮大世跪下,哭着喊道:“总管,你要为我们兄弟俩做主啊!”   “究竟发生何事?”阮公台沉声问道。   “他杀了我弟弟!”阮大世一指丘少冲,恶人先告状。   “你果然不是好人。”丘少冲好整以暇,丝毫不乱。   阮公台转头注视丘少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丘少冲报出名姓身份。   奴仆?阮公台又看向阮大世,说道:“他不过是个下人,如何杀得了你的弟弟?”他认识阮大世和阮小盖,后两者跟他儿子后面混的。   “他会妖术!”阮大世忙道。   “妖术?具体如何,你来说说。”阮公台展开调查。   阮大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阮布凑到父亲的耳边低声道:“那个姓丘的多半是邪教妖人,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阮公台先不下定论,问丘少冲:“是像阮大世说的这样吗?”   “阮小盖是自杀的,这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丘少冲回道。   “自杀你麻痹啊!”阮大世忍不住骂道。   “不得骂人!”阮公台呵斥。   阮大世偃旗息鼓了。   “阮小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自杀?”阮布提出疑问。   “畏罪自杀呗!”丘少冲回道。   “畏罪?”阮公台奇道。   “阮小盖昨晚想杀我,被我躲掉了,今天我在这里揭穿了他,他良心未泯,自杀谢罪。”丘少冲朗声说道。   “放屁!”阮大世怒道。   “你有证据证明阮小盖昨晚去杀你吗?”阮布问道。   “暂时没有。”丘少冲回道。   “你就是诬陷我弟弟!”阮大世立刻叫道。   “目前看来,阮小盖的死与你有关。”阮布瞧着丘少冲。   “你有证据证明与我有关吗?”丘少冲反问。   “你嫌疑最大。”阮布说道。   “你也没证据啊!”丘少冲叹道。   阮布请示父亲:“应该把此人抓起来慢慢审问。”   “对!”阮大世大喜。   阮公台犹豫,确实没证据抓人。   “你们凭什么抓我?”丘少冲问道。   “就凭你杀我弟弟!”阮大世恨声道。   “我碰都没碰到你弟弟,你就说是我杀的,你瞎吗?”丘少冲冷笑。   “谁能证明你……证明你没碰到我弟弟?谁?”阮大世强词夺理。   “这里所有人都能证明。”丘少冲说道。   “有谁证明?”阮大世环视众人。   “是啊!有谁想为这位奴仆作证的,站出来。”阮布毅然决然的充当阮大世的坚强后盾。   众人为难了,瞧这样子,出去证明就是得罪总管之子啊!亏本买卖谁也不愿做,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退缩了。   “无人为你作证。”阮布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斜视丘少冲。   “嘻……”阮大世想笑,憋住了。   有权有势就是能为所欲为,还能颠倒黑白!丘少冲仰天长叹,这个副世界,好真实啊!   阮布看着父亲,一切尽在不言中。   “带回去。”   阮公台心知肚明,下令了。   阮大世顿时乐开了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怎么整死丘少冲了。   “慢着!”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缺席!一人越众而出,悍然发话。   好熟悉的声音!丘少冲不用看就知道发话的是谁,甚为惊喜。   站出来的是个少女,丘少冲的熟人,阮软。她虽害羞,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很紧张的说道:“我……我来……我来作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去,打量着阮软,哪家的姑娘胆子这么大啊?敢跟总管之子作对?太不懂事了吧!   被几百人看着,阮软更紧张了。 455 使命   阮布尴尬了,不给他面子?何人如此大胆?嗯?是个女的?不会是姓丘的小子的情人吧?   “你有什么资格作证?”他阴沉着脸,以势压人,想把对方吓回去。   阮大世正在苦恼,哪蹦出来的傻娘们啊?听阮布一说,立即附和:“对啊!你算什么……人?你没资格作证!”他本想说“你算什么东西”,临时改口,不然要得罪一大批族人。   “我……我……”   阮软脸色涨红,急得说不出话,回答不了阮布阴险的提问。她只是普通的外族子弟,无权无势,资格嘛,有吗?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你有什么资格问话?”丘少冲不再沉默,质问阮布。   “嗯?”阮布一愣,这什么问题?   “你又不是总管,轮到你问话了吗?”丘少冲问道。   “……”阮布无言以对。   阮大世绞尽脑汁想反驳丘少冲,可理屈词穷,反驳不了。   丘少冲对着阮软笑了笑,说道:“感谢你为我作证。”   “不……不谢。”   阮软很僵硬的挥了挥手,处于众人的视觉焦点,她很不自然,不习惯引人注目。   真是一场闹剧啊!阮公台暗叹一声,问话了:“你叫什么?”   阮软报出名姓。   “你看到了什么?据实相告。”阮公台说道。   “他……”阮软看着丘少冲,忘了对方的名字,“丘……丘……他离着……这个人……”她又指着阮小盖,“有……有……这么远……”她两手张开,比划着。   “我站在这里,阮小盖站在那里,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触,对吧?”丘少冲帮着说了。   “对。”阮软点头。   “总管。”丘少冲喊道。   “不接触也能杀人。”阮大世慌忙补充。   “怎么杀?你来示范啊!”丘少冲瞪眼。   “阮小盖怎么死的?”阮公台不啰嗦。   “摔死的。”丘少冲答道。   “是吗?”阮公台问阮软。   “是。”阮软再次点头。   “如何摔死?”阮公台疑惑,这里是平地,又不是悬崖……   “他……他跳起来,再……再摔下。”阮软回答。   “我说了阮小盖是自杀。”丘少冲淡然道。   之前阮大世说的语焉不详,阮公台也不清楚阮小盖的死因,这下大概明白了……不,好像更糊涂了。   “父亲,此事有诈。”阮布贴在阮公台身边低声道。   这件事确实不同寻常!不过也确实没证据抓丘少冲,原来无人作证,随便扣个帽子就抓了,可现在有人作证了,就不方便抓了……阮公台身为外族总管,也不能当众滥用职权啊!   “先这样了,我会派人调查。”阮公台安抚了阮大世,走了。   阮布瞧着丘少冲“呵呵”笑了两声,也走了。   没了后盾,阮大世老实的不得了,闷不做声的与两名族人抬走了阮小盖的尸体。   众人散去。   阮软转身欲离。   “阮软。”丘少冲打招呼,奔了过去。   “嗯……你有事?”阮软半转身。   “多谢你出面作证。”丘少冲说道。   “你谢过了。”阮软一笑。   “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肯定帮你。”丘少冲打包票。   “不用。”阮软很腼腆。   两人相对无言,冷场了。   “那我……走了。”阮软移动着脚步。   “你要小心。”丘少冲提示。   “小心什么?”阮软不懂。   “阮布,就是总管的儿子,他可能会对你不利。”丘少冲正色道。   “不会吧?”阮软不信。   “我想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丘少冲说道。   “这……他来打我吗?”阮软小声问道。   “也许更糟。”丘少冲叹道。   “他没那么坏吧!有总管看着,他不敢怎么样的。”阮软很自信的说道。   “总之你小心。”丘少冲只能这么说。   “好的。”阮软笑了笑,“世界是光明的,不要把人想得……太……”她想不出准确的措词。   “但愿你是对的。”丘少冲笑道。   两人告别。   ……   夜晚。   丘少冲躺着睡觉。   “使命,触发!”系统冷不防叫道。   “我……”丘少冲被吓着了。   “保护阮软,就是你的使命。”系统正式说道。   “简单。”丘少冲回道。   “呵呵!”系统笑出声。   “保护到什么时候?”丘少冲问道。   “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系统说道。   “……有任务吗?”丘少冲换了问题。   “要任务干嘛?”系统问道。   “升级啊!我不想吃药了。”丘少冲说道。   “等我向上面反映。”系统说道。   “效率快点。”丘少冲不耐。   “过两天给你答复。”系统回道。   “那么久?”丘少冲惊呼。   “上面的办事效率就是这样啦!”系统笑道。   “让我不无聊的效率为何那么快?我一说无聊,就穿回来了。”丘少冲皱眉。   “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事有轻重缓急,重要的事,先办,不重要的事,后办。”系统说道。   “……官方术语。”丘少冲说道。   “你想听什么?”系统问道。   “算了。”丘少冲回道。   “你当众击杀阮小盖,还能全身而退,让人抓不住把柄,蛮不错的。”系统赞道。   “全身而退靠的是阮软,不是阮软,我已经被抓了。”丘少冲说道。   “阮软有着一颗正义之心。”系统说道。   “难能可贵啊!换做是我,我是绝不会站出来作证的。”丘少冲叹道。   “是不会还是不敢?”系统问道。   “不说实话会死吗?”丘少冲不满。   “哈哈!你就是不敢!”系统大笑。   “在场的都不敢,又不是我一个。”丘少冲说道。   “只有你一个,你也不敢啊!”系统说道。   “不惹我、我犯不着……”丘少冲找借口。   “惹了你又怎样?你还不是装孙子?”系统鄙视。   “逮着我一个人骂是吧?”丘少冲失笑。   “不然骂谁?你有外挂你都不站出来,你还指望别人站出来吗?”系统反问。   “你真是,出了问题骂我,不出问题制造问题也要骂我。”丘少冲很无辜。   “你不如阮软,她比你更有主角相。”系统说道。   “可惜她没外挂。”丘少冲说道。   “所以派你保护她。”系统笑道。   456 世界是光明的   一觉睡醒,丘少冲征得了丘母的同意,登记为阮家的外姓子弟。   上午,他跑去外族的初学者修炼地,在那里,果不其然,看见了阮软。   阮软也看见了丘少冲,有点意外,旋即释然。   丘少冲对着阮软微笑点头示意。阮软很局促,只是点头,不微笑。   下午。   教头阮独寿传授战技。丘少冲依然挑选了剑法。   昨天的阮小盖莫名其妙自杀一事,早已在外族传开,此地的初学子弟们也略有耳闻,他们看向丘少冲的眼光都很怪异,像是看怪物,而看向阮软的眼光同样不是很友好。   阮软得罪了阮布,下场怕是……不太好。因此,众人纷纷与阮软划清界限,免得遭殃。   丘少冲手握木剑,想找人切磋,可其余人都躲着他,不跟他牵扯到一块。   阮软也被同族们嫌弃了,找不到练剑的对手。她不禁垂头丧气,她能猜到旁人为什么这么冷淡,她自问做了正确的事,却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往后怎么办?孤单生活吗?似乎再也交不到朋友了……   她沉浸在悲观的情绪旋涡中,发呆。   “阮软。”   丘少冲主动过去。   “什么?”   阮软一惊,仿佛被吵醒。   “练剑吗?”丘少冲扬了扬木剑。   “呃……”   阮软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别的人基本是男的跟男的练、女的跟女的练,而她要跟丘少冲练剑,不太合适吧?   “你缺少对手,我也缺,正好,我们俩练。”丘少冲劝道。   “这……”   阮软犹豫不决。   “看剑!”   丘少冲笑着刺出一剑。   阮软急忙举剑格挡。   “你练了多久了?”丘少冲收剑。   “一年多。”阮软答道。   “我今天才开始练,有不懂的能问你吗?”丘少冲笑道。   “我……你可以问教头。”阮软指了指阮独寿。   “不能问你吗?”丘少冲问道。   “我懂得不多。”阮软没什么自信。   “反正比我懂得多啊!”丘少冲又是笑。   “……”阮软无话可说了。   “过两招。”丘少冲举起木剑。   “不……不好吧?”阮软不想特立独行,又不是维护正义。   “那你也找不到人啊!”丘少冲放下木剑,叹道。   “我……我自己练。”阮软想出了办法。   “你……”丘少冲没办法了。   “你也自己练吧!”阮软走开了,独自练剑。   丘少冲很无奈,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东张西望。   “失败!”系统笑道。   “什么失败?”丘少冲不明白。   “你想找阮软当对手,被拒绝了,这就是教科书般的……失败。”系统解释。   “你言重了,这算什么失败?”丘少冲不以为然。   “嘿嘿!你等着吧!你会越来越失败。”系统笑道。   “你就是看我失败的是吧?”丘少冲问道。   “对啊!抹去你的胜利符号,你将深刻体验失败的滋味。”系统不否认。   “什么乱七八糟的。”丘少冲暗中摇头。   “你可能还未意识到,小漓在你身边的巨大作用。”系统说道。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丘少冲不说谎。   “笨啊!”系统叫道。   丘少冲懒得辩驳。   阮独寿穿梭于互相切磋的初学子弟们之间,偶尔指导指导,但跳过了阮软,对阮软视而不见,又发现丘少冲坐着偷懒,他也不闻不问。在他眼中,没有阮软和丘少冲二人。   ……   一天后的下午。   阮软还是独自练剑,丘少冲还是坐着观看。   练了一会,阮软看不下去了,走去问丘少冲:“你不练吗?”   “劳逸结合。”丘少冲笑道。   “你昨天就坐了一下午,今天还坐一下午吗?”阮软问道。   “我没对手啊!”丘少冲解释。   “自己也能练啊!我就是自己练。”阮软说道。   “效果不好,不如……”丘少冲欲言又止。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不要懒。”阮软回转原地,接着练剑。   丘少冲我行我素,坐着不动。   阮软出于好心告诫丘少冲,结果对方不领情啊!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啊!她也不再多说。   “无聊。”丘少冲说道。   “烂泥扶不上墙。”系统回道。   “说好的让我不无聊呢?”丘少冲笑道。   “你缺乏危机感啊!”系统说道。   “没有小漓,我追赶谁?我能不无聊吗?”丘少冲耸肩。   “那你慢慢无聊吧!”系统说道。   丘少冲吐了口气,看来看去,看风景。   片刻之后,有两个人过来了,站立在不远处,望着一众初学子弟。   丘少冲转头一看,熟人啊!那两人,前面的是阮大世,后面的是……包大雷?包大雷不甘寂寞,粉墨登场?不会还是来买小妾的吧?这次买谁?   阮大世用眼神瞄着阮软的方位,在包大雷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包大雷则紧盯阮软,过了会,缓缓点了点头。   阮大世一喜,领着包大雷离开了。   阮软专心练剑,尚未察觉阮大世和包大雷的阴谋。   “死性不改。”丘少冲瞧着那两人的背影。   “剧情重复了。”系统叹道。   “这便是历史的必然吗?”丘少冲沉吟。   “该你大显身手了!这是个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系统笑道。   “前天,阮软救我一次,今天,我救她一次,互相救助。”丘少冲说道。   “没想到包大雷能看上阮软。”系统说道。   “很奇怪吗?”丘少冲问道。   “嗯,不奇怪。阮软水嫩水嫩的,我见犹怜。”系统一笑。   练剑结束。   丘少冲及时问道:“阮软,晚上有什么活动啊?”   “活动?”阮软一愣。   “去哪玩?”丘少冲说道。   “不去哪,在家。”阮软回道。   “好姑娘。”丘少冲点头。   阮软有些不好意思。   “记住,世界是光明的。”丘少冲扬起拳头,鼓励着。   “嗯?”   阮软怔住,没头没脑的说这话干嘛?   “不过天要黑了。”丘少冲笑了笑,语带双关。   “是……是的。”阮软一头雾水。   “走路小心。”丘少冲告辞。   阮软一肚子疑虑,回去了。   当晚。   丘少冲吃了饭,等丘母回里屋,立即脱衣,变风吹了出去。随后,他发觉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知道阮软住哪!   457 悲剧   失策!   丘少冲在外族转了一圈,毫无收获,干脆,直接去包大雷那里。他吹过效外,吹过乌安城的城墙,吹去包大雷的宅内。   这次,包大雷没有大摆宴席,估计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呼朋唤友,只在厅内摆了一桌,宴请几个亲戚和好友,其中包括了阮大世。   丘少冲也不停留,去偏院。   卧房的门开着,房内有两人。阮软手脚被绑住了,正侧躺在床上哭。还有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坐在桌边喝茶,她是阮家外族子弟,通脉二层的修为,奉命抓来了阮软。   “别哭了!”二层女很不耐烦。   阮软不能不哭,抽泣着说道:“这位……这位好心的姐姐,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呜呜呜呜!”   “我没那么好心。”二层女笑道。   “求你放了我!”阮软哀求。   “呵呵!”   二层女冷笑着站起,缓步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掌轻拍阮软的脸蛋,说道:“小天真,我不会放你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捉来,然后又把你放了,我有病啊?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吗?”   “……”   阮软默默流泪。   “你长得……”   二层女左看右看,观察着阮软的长相,皱了皱眉,说道:“也不是很美啊!”她摸着阮软的脸,又道:“不过胜在年轻,皮肤好……”她收回手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我的皮肤也不错啊!”   “好姐姐,我……我很难看的!还是放了我吧!”阮软急忙说道。   “唉!”   二层女叹口气,起身走回桌边,拿起桌面的一张纸,再走回来,一抖手里的纸,说道:“卖身契,识相点,签了吧!”   “不签!我不签!”阮软慌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二层女笑了笑,指着卖身契的落款,“我都帮你写好了,你看,你的名字在这呢!你只要按个手印,从此衣食无忧,大富大贵。”   “不!我不按!不按!”阮软惊恐说道。   “唉!”   二层女再次叹息,坐在阮软身边,柔声道:“说真的,我羡慕你。这个机会,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而你呢?送给你、你还不要?别装了,都是女人,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我不要!我想回家!”阮软哭着说。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二层女轻声劝慰,“你不是小孩子,该懂事了。有时候,就要认命。”   她顿了顿,笑道:“包大雷又不丑,有钱,当小妾委屈不了你的,你应该高兴啊!”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包大雷。”阮软抽抽噎噎。   二层女抚摸着阮软的头发,思索半晌,说道:“这只能怪你……被选中了。”她想说“只能怪你多管闲事”的,临时换了词。   “被谁选中?”阮软问道。   “……你自己想。”二层女不会说出主谋。   “呜呜呜!”阮软又哭了。   “乖,按手印。”二层女不再拖延,办正事。   呼啦!   微风吹过,眨眼间烧毁了卖身契。   二层女一怔,卖身契呢?一直捏在手里的,怎么只剩一小片了?她转了转眼珠,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呼:“有鬼!”   “这个女的,该死吗?”   丘少冲漂浮在床边,询问系统。卖身契自然是他发动暗火烧的。   “不该死。”系统答道。   “那她,该当何罪呢?”丘少冲问道。   “她是听令行事,教训一下就行了。”系统说道。   “意见驳回。”丘少冲说道。   “嗯?”系统一愣。   “我觉得,此女该死。”丘少冲说道。   “你觉得?她一不杀人,二不伤天害理,哪里该死了?”系统反问。   “她得罪了阮软。”丘少冲说道。   “这就该死了?少胡扯!”系统喝道。   “阮软得罪了阮布,就被卖了,这难道应该吗?”丘少冲问道。   “当然不应该!”系统回道。   “所以她该死!”丘少冲接着道。   “什么……”系统怒了,这什么逻辑?   丘少冲不等了,出手,一小股风裹挟着木质暗火,形状类似于一缕头发,钻进了二层女的嘴里,从咽喉往下,深入胸腔,转个小弯,刺穿心脏。   “啊!”   二层女惨叫,双手揉着心口,一步步后退,双眼瞪得很大,仰面摔倒,断气了。   阮软惊呆,怎么回事?   嚓!   捆住她的绳子相续断裂,她重获自由。   她懵懵懂懂的下了床,用衣袖抹了抹脸,不明白状况,是有人来救她吗?可为何看不见人?她绕过了二层女的尸体,走出房外。   仰望夜空,天是真的漆黑。   凉风阵阵袭来,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冷,回去吧!离开这里!她不从前厅走,翻墙。   丘少冲去前厅了。   包大雷和阮大世等人吃吃喝喝,气氛很欢乐。   “包大雷该死吗?”丘少冲又问了。   “你说呢?”系统语声很冷。   “我问你啊!”丘少冲说道。   “你不是问我的意见,你只是要坚定你杀人的决心。”系统缓缓说道。   “我不杀他们,他们还会去害阮软,对吗?”丘少冲问道。   “对不对不是你说了算吗?”系统讽刺。   “整件事的开端,是阮小盖杀我,结果我没死,又活了,反杀阮小盖,这时阮软出面,帮了我一把,以至于阮布和阮大世丢了面子,于是他们卖了阮软……我总结得对吧?是事实吧?”丘少冲说道。   “是又如何?”系统说道。   “说明他们找死啊!他们欺善怕恶、欺软怕硬,以为我和阮软好欺负,所以欺负我们,我若没有外挂,我必死无疑。”丘少冲说道。   “你想说什么?”系统问道。   “我想说,如果他们知道我有外挂,肯定不敢惹我,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就是悲剧的起源。”丘少冲说道。   “是悲剧吗?”系统若有所思。   “当然。我有外挂,是他们的悲剧,我没外挂,就是我的悲剧。不管怎么看,都是悲剧。”丘少冲淡然道。   “……你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难懂了。”系统叹道。   “你知道的,我从地球穿越来了,在地球,是没有外挂的。”丘少冲说道。   “所以地球是个悲剧?”系统沉吟。   458 异曲同工   “所以你在胡思乱想。”丘少冲笑道。   “我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系统说道。   “总之,我要杀了包大雷和阮大世,他们两个,该死。”丘少冲说道。   “罪不至死。”系统提醒。   “阮软活该被卖吗?”丘少冲问道。   “他们有罪,但不是死罪。”系统说道。   “谁来治他们的罪?”丘少冲又问。   “……”系统无言。   “官府治不了他们的罪,我没有外挂的话,也只能看着,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诅咒了,诅咒他们恶有恶报!可惜没什么用,自我安慰而已。”丘少冲一笑,再叹。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系统说道。   “归根结底,比拼的是力量,谁力量大、谁就是老大。”丘少冲说道。   “偏激。”系统斥道。   “有了外挂,很难不偏激。他们能因为阮软让他们丢面子就卖了阮软,我为何不能因为他们卖了阮软而杀了他们?”丘少冲疑惑。   “你能,官府同样治不了你的罪。”系统说道。   “这才是真理。”丘少冲很欣慰。   正巧,阮大世向包大雷敬酒。   “来来来!包老爷,喝一杯!祝你,越活越年轻!越来越勇猛!”阮大世喝多了,脸红脖子粗,话说的有点……糙。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在座的都清楚包大雷今晚纳了妾,这个“勇猛”二字,很……恰当。   “为勇猛干杯!”有人起哄。   “对对!值得喝一杯!为了勇猛!”其他人附和着。   众人先后端起酒杯,一脸的……坏笑。   “大世啊!”   包大雷也是端着酒杯,拍着旁边阮大世的肩膀,笑得停不下来,说道:“你小子,我是,越看越喜欢!这次,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你啊!”   “包老爷喜欢我,我……我高兴!”阮大世挺胸抬头,大声说道,“我……我要是女的……我……”   “别别别!别说了,喝酒喝酒!”包大雷可不敢想象女版阮大世是什么样。   “喝,喝!”众人一齐说道。   啪!   包大雷和阮大世先是碰杯,后是仰脖子一饮而尽。   “包老爷海量啊!”众人夸赞。   砰!   包大雷猛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很红。   “包老爷急了!”众人还在开玩笑。   “急了就去!”阮大世嘶声喊叫,他真喝多了。   “噗!”   包大雷当众呕吐,吐了一桌子,全是血!   众人呆了一息,立马蹦了起来,现场犹如炸了锅,乱作一团。   “包老爷!包老爷!”惶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包大雷捂着胸膛,倒地死去。   阮大世酒醒了,从椅子上滑落地面,跪在包大雷之旁,无意识的自语着:“包……包……你……你……”忽然,他也跳了起来,蹦跶了几下,口吐鲜血,咽气了。   该死的,都死了!丘少冲吹走了。   ……   天又亮了,是新的一天。   丘少冲摇着晃着去初学者修炼地。   阮软没来。   隔天,阮软来了,神情忧郁。下午,她练剑练得心不在焉,有气无力。   丘少冲仍旧是在旁坐着,叹道:“她受伤了。”   “受什么伤?”系统一怔。   “内伤,心灵受创。”丘少冲说道。   “哦?”系统不解。   “她以为世界是光明的,其实,世界还有黑暗的一面,只不过,以前黑暗没有降临到她的头上……”丘少冲说道。   “包大雷和阮大世带给她黑暗。”系统补充。   “她所谓的正义,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丘少冲说道。   “相信她会变得圆滑。”系统说道。   “放弃正义,并不难。单凭一人,是维护不了正义的。”丘少冲回道。   “不是有你吗?”系统笑道。   “嗯,我要开导她。”丘少冲点头。   阮软练了一会,不练了,转头看了丘少冲一眼,想过去说说话又不好意思,心里希望丘少冲主动喊她。   “阮软。”   丘少冲喊了。   阮软慢慢走了过去,坐下,将木剑放在自己和丘少冲中间,问道:“有事?”   “你昨天没来,不舒服吗?”丘少冲问道。   “昨天很累,休息了。”阮软答道。   “知道劳逸结合的好处了吧!”丘少冲笑道。   阮软回应一个笑容,接着沉默。交谈不是她的强项,她擅长的是,倾听。   “听说阮大世死了。”丘少冲找话题。   “我……我也听说了。”阮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包大雷和阮大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一事,早已传遍了乌安城内外,阮家外族也传疯了,另外,还死了一个外族女子弟,不过感兴趣的人不多。   “是你……”丘少冲瞧着阮软。   “不是我!”阮软立即摆手否认。   “据说是中毒死的?”丘少冲胡诌。   “中毒?”   阮软不清楚,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目前为止,还无人知晓她曾经被卖,她也不说。   “我估计,阮大世跟包大雷有仇,喝酒时偷偷下毒了,毒死了包大雷,后来一想,包大雷死了他也活不了,索性服毒自杀了。”丘少冲擅长编故事。   “仇?什么仇?”阮软问道。   “谁知道呢?人都死了,没法问了。”丘少冲摊手。   “这……”   阮软不太信,这是多大仇啊?值得阮大世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术?   “我看你郁郁寡欢,是不是出事了?”丘少冲问道。   “啊?没有啊!我……我没有不高兴。”阮软不承认。   “我还听说,包大雷和阮大世死的那晚,他们在喝喜酒。”丘少冲说道。   “喜……喜酒?”阮软心头一跳。   “喝谁的喜酒?”丘少冲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   阮软低下头,她很不安,又站了起来,看着地面,丢下一句“我去练剑了”,跑走了。她回转原来的空地,惊觉两手空空,剑呢?再快步奔至丘少冲身边,弯腰拾剑,不发一言,回去练剑。   丘少冲歪着脑袋,看阮软练剑。他穿回来之前,是看阮软炼丹……两者异曲同工?   “阮软怎么样?”系统问道。   “嗯?”丘少冲不懂。   “比小漓如何?”系统又问。   “让我穿回来是相亲的吗?”丘少冲笑道。   “二选一,选谁?”系统很有兴趣。   “有漓选漓,无漓选软。”丘少冲给出答案。   “可惜阮软不选你。”系统实施打击。   459 结束 “如果你不说这句话,就是happy ending。”丘少冲叹道。 “说了就不是了吗?”系统问道。 “说了也是。”丘少冲笑了。 他很快乐,快乐得生活下去。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