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作者:妙清公子 内容简介: 从小深受相府姨娘们迫害被传成废柴蠢笨如猪也就罢了,居然被赐婚给天下女子们都爱慕的静若谪仙动若蛟龙的二皇子萧哲。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胜的原则,思思化身军师诸葛尘陪伴萧哲身边,却因狠绝的阵法和无双的谋略而成为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军师。可奉旨成婚的思思恢复了貌美如花,却得到他侮辱耻笑和嘲讽。既然不爱那就永不相见了吧。可当决绝的思思蓦然回首却发现,竟然甩不掉他了……莫非这就是那根坚不可摧的红线使然…… 第一章对面不相识 南齐没落,南梁取而代之,崛起于浩瀚的改朝换代,终是人力难为。 南梁二皇子萧哲龙章凤姿文韬武略,乃健康城第一好男儿。也颇受皇上信赖,因此,其被委以重任,三年来,平番邦,压战乱,军功显赫,年纪轻轻便叱咤英雄风云榜,成为炙手可热的英雄将才! 而,这份殊荣却与一人息息相关。 此人正是军师,诸葛尘! …… 乌桓族嚣张至极,依仗自身得天独厚的制毒特色向南梁发起挑衅,驻扎在边境外的广阔原野,与二皇子萧哲一战便是数月有余。 健康城外八百里的边境,正值酷暑,热燥干涸,令人窒息的苦楚,是健康城内的富裕官僚不懂的。 军师诸葛尘烦躁的端起杯盏,执起,落下,反复数次,直看的一旁男子微微蹙眉。 此男子相貌堂堂,眉若远峰陡峭,眼若流星璀璨,鼻峰挺拔,薄唇秀抿,匹练的墨发被干净利落的束于脑顶。脸上因着酷暑热气的蒸笼而泛红潮汗,看着同样脸色闷红,半边脸硕大黑胎记,让人看一眼便不想在看第二眼的军师。 尽管他五官底子如何周正,也阻止不了那令人作呕的容颜丑陋惊心。 “何事如此烦躁?”男子开口问询,冷冷的,淡淡的,仿若一道凉风飘忽忽刮进诸葛尘的心尖,令其终于放下手中杯盏。 “最后一战,必胜。”开口沙哑,诸葛尘看向二皇子,此次抗击乌桓族的统兵首领萧哲。 “即胜,何必如此?”又一句冰冷抛出。 “热的!” 沙哑的声音沧桑而干裂,似沙漠里的风,带着特有的魔性穿越这账房,翱翔天际直入杀场…… 无人知晓,诸葛尘心内翻江倒海了数日,此刻正深沉的看着萧哲,最后一次了,就让他在看他最后一眼。 …… 传说中的军师诸葛尘,南梁近两年崛起的神秘人,虽容颜绝丑,却智谋无双。辅佐令女子们心念的二皇子萧哲一路披荆斩棘,战功无数。 敌军悬赏万两黄金欲夺其命,然而,从未得手。 战场无情,擅用毒和诡计的乌桓族如今遇到了不曾看在眼里的二皇子,在得知他身边的军师时,不知是因着惧怕其名气,还是真的技不如人,竟连连惨败,气急败坏的终于在今日使出了杀手锏释放毒烟…… 毒烟伴随热流的蒸发,迅速蔓延整个杀场。乌桓族的兵士们掏出怀中厚布蒙住口鼻,尽管事先服了解药,但还要在防。 瞬间而过,南梁的兵士躺倒一地。数万大军,像尸海,骇人的死亡气息铺天盖地,悲壮如宏,却令敌方大军震耳大笑! 收集兵器是他们要做的,战利品不可不要。大笑过后,敌方大军似蝼蚁分布没入尸海中,捡拾本不属于他们的兵器。 当敌方大军行走在尸海中毫无防备的沉浸在轻易得来的喜悦中时,突的喊杀声四起,明明死了的数万大军好似顷刻复活,举刀反戈…… 乌桓族此仗出乎意料的死伤惨重,大败而归,后才知,南梁兵士事先已服解药…… …… 当军心大震,终于结束战事可以回家过安稳日子的士兵们振臂高呼,城楼都被喜悦的喊叫声震得发颤时,一抹瘦小的身影背着小小包裹,却站在山顶看向越来越渺小的城楼和万人高呼,唇边一抹含笑淡若春风,丹凤眼弯成明月,扭头向山下而去,脚下的路,却是越行越远,逆向边境…… 军师不辞而别,下落不明! …… 二皇子萧哲心慌乱,已经派兵四处找寻军师,三日了却一无所获,生死不明。 军师诸葛尘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然而,大军奉皇命却不得不回。无奈,萧哲只得率大军收拾帐篷,启程出发。 出发那日,萧哲站在城楼,思绪飘远,似留恋,似怀念,似不舍,似缠绵。然而,这等复杂的神色,陪伴三年的诸葛尘是永远也看不见了…… …… 时光如梭,距离二皇子萧哲返京之日已过了两月有余。大军开拔途经山道,农田,集镇,所到之处无不令人瞩目。人人知晓领兵的是保家卫国,是英俊出尘的二皇子。大队人马渐行渐近,遥遥而视,繁华的健康城如瑰宝矗立苍茫天地间。 而二皇子萧哲却一路忐忑心中忧郁。寻不到军师,似乎入了哪里都一样。原来,军师不在身边,自己竟如此六神无主,如此孤单落寞。端坐马背上的萧哲高大的身影被黎明的曙光映衬着别样的孤单,竟美如画卷…… 健康城今日可是大喜日子,城内女子们心念的二皇子萧哲终于率大兵返京。 早就听闻二皇子如此难得好儿郎却订婚右相家的废柴女儿,齐思思,二人相差实在太过悬殊,直令健康城的女子们愤愤不平,直道不公! 素闻齐思思无才无德无貌,且蠢笨如猪。除了会识几个大字就一无是处。如此废柴女子哪能配得上那么出色的男儿啊! 可,皇上下旨,五年前就封了二皇子的姻缘路。真真碎了整个健康城乃至天下女子的芳心哪。但她们是不死心的。正妃不做,侧妃,妾侍也可,只要能嫁给他,其他的无所谓了。 今日女子们早早的将街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堵了个水泄不通。不知健康城居然有这么多女子,真是不容小窥。 此时坐在一间茶楼楼上的女子身边丫鬟为其斟上清茶,茶香四溢,飘满整个房间,烟茶色的窗帘因风抖动着,混着窗开而入的热风,与茶香为伍,倒不冲突。 “小姐,他回来了!”丫鬟秀儿看着窗外,臻首顾盼,眉目生春。言语间尽是激动狂喜。只是这个秀儿是爹爹临时给她的婢女供她使唤。她是不习惯的。 “嗯。”一声不急不缓道来,女子瘦影翩纤起身走向窗边,向下看去。 街道上长长的两列队伍中间枣红马上端坐一人,挺拔的脊背,凌厉的目光,银色铠甲着身威武霸气。周身散发只有杀场中历练出来的骇人气息,加上绝美的容颜,令女子们狂呼其名,疯癫不堪。 “小姐,姑爷好俊美!”秀儿激动不已。若小姐与他成婚,自己不就可以日日看到这样的美男子了么。 “还未大婚,注意称呼。”说时,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道令女子发疯的男人。 齐思思收回目光,低垂下头,奉旨婚约五年,最近却思念疯长。从来不知,想念一个人竟是如此噬心的感觉。伸手抚摸自己如玉的娇颜,若有所思。 思绪婉转时,突见大路中间一个白衣翩翩如仙娥下凡的婀娜女子被萧哲一把抱上马背,女子娇羞垂首,萧哲附耳不知言语什么,直令女子羞怯更若四月桃花,妖娆妩媚! “小姐,她,她,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如此大胆不要脸!与姑爷同乘一骑?”秀儿似被拔毛,惊呼乱叫。不单是秀儿,所有的女子皆安静下来,失望的看着白衣如仙的女子与二皇子萧哲亲密依偎。 齐思思眉头蹙起,心下慌乱。她不知,在健康城他何时有这样的红颜知己,这个女人究竟是谁?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女子等待他? “小姐,小姐,怎么办啊,你还未过门,就有人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气!”秀儿嘟嘴气恼不已。好似那女子抢走了她的夫婿。 收回视线,在看时萧哲已裹带女子走了很远。 思思压下心中慌乱悠然坐回了椅子,端起茶杯轻哆慢饮。秀儿急得不轻,一把夺过思思的杯子,动作无礼,气道:“小姐,你就不急吗?还有心思喝茶。” 急?有何用! 那女子与他如此熟识,且众目睽睽之下行为乖张,不是对他与自己的婚事发出无声的抗击,又是什么? 思思眉头蹙起,一抹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她未猜错,是夜,宫廷夜宴,此事便揭了分晓。 作为右相嫡女,齐思思身份高贵,自然位列前首。与几个女子端庄贵气的坐在大殿,正在攀谈。但思思察觉到,大家看她的目光鄙夷中透着一丝嫉妒。思思知道,都是因为萧哲罢了。突然一阵骚动从殿外而入。思思敏感的察觉,定是他来了。 果然,太监高呼,二皇子嫁到! 人未至,就令殿内女子们惊喜狂热心脏猛跳,有的整理衣裳和妆容,为的就是能入他的眼。 一身白衣,若仙,若清荷,出水不染,纤尘素婉,萧哲踏步入了大殿。思思不知,他穿白衣竟如此好看。可那双手却不合时宜的牵着另外一双碧手的同样白若仙子的女子,二人珠联璧合的影子,还是刺激了思思,心,若高飞的风筝,瞬时跌落谷底,不轻不重,刚好破碎。 不止她,大殿上所有的女子男子,皆诧异失落的看着这无比般配登对的二人,转瞬又刷的一下,将所有目光投向了自己。 思思只觉得身如被刀眼扎成了破烂不堪的麻布,浑身发冷。 牙齿打颤,思思清晰的感受着这种伤蚀骨而灼,痛而寒。而这痛,正是他给的! 皇上皇后不解,开口问道:“阿哲,这女子是何人?” 众人自动提高了耳朵,仔细聆听。思思亦如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二人,那手,始终牵着。 “回父皇,她是儿臣心爱的女人,名唤琳琅。”磁性洪亮的声音响起,虽动听,却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思思只觉得心头又跟着一颤,是要裂纹了么,为何感到疼?头脑也跟着有些眩晕。原来,她真是他心爱的女人。心爱的…… 大殿哗然,议论纷纷。 右相齐武沉着脸,胡须因那怒气有些浮动,冷眼看着萧哲,和牵手的白衣女子。萧哲此举彻底激怒了右相。 “皇上,既然二皇子有了心爱的女子,不如解除与老臣家女的婚约。”齐武声音洪亮,看向皇上。皇上严谨,看向齐武不知所思,多时,终于开金口。 “阿哲,虽你已有心仪女子,然齐相女儿与你五年婚约,如若毁约,我们皇家就成了不仁不义之辈。明日,朕便让你们完婚。齐相之女为正妃,至于这个女子,朕不管,你且随意安排就是。” “父皇,儿臣斗胆,正妃决然不可。儿臣的妻子只有琳琅。她若是侧妃,儿臣便无话。若不愿做侧妃,便随意去留。还请父皇恩准!”说罢一撩衣摆噗通跪地,那女子也一并陪着跪下,小鸟依人附身一旁。有些战战兢兢,惹人怜爱。 想不到萧哲如此大胆抗旨不尊,难道,娶了她就让他宁死不从?一时间大殿之上剑拔弩张,父子对恃,空气一并也稀薄了。 思思脸色发白,心尖再次裂纹,耳边萧哲声音如魔穿耳,不愿做侧妃可随意去留。玉手止不住颤抖,冷眼如刀看着萧哲。 很好,为了不娶自己,你倒是能豁出来。 皇上龙眼圆瞪,不知想到了什么,逐渐缓下冷脸,有些柔和道:“也罢,那就委屈思思了,齐相,朕不会亏待你的。” 齐相胸口起伏不定,还要说辞,却见皇上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右相知晓,赐予二皇子这个自己不如意的废柴女儿,是为了平衡朝中局势。也是对二皇子一个警告。可以声名大噪,但不可以功高盖主。也警告自己,官位太过显赫,也终究效力与他。右相最终无奈的叩首称谢。 思思整个人都陷入史无前例的冰窟中,寒凉刺骨,冰透心扉,再也,再也无法温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章羞辱 大殿辉煌依旧,喜气依旧,然,与思思没有半点关系。 皇上一言九鼎,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按说,即便是侧妃,也还是能嫁给他。可思思的心早已是冰火两重天,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有人同情与她,也只是扫了几眼便冷漠转头,然就是这同情,也不是萧哲的。 显然,萧哲也不认识她。 思思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如此让人心灰意冷。他既如此待己,自己难道还要嫁给他么?不,她不要做那可有可无的草芥。他若不喜,就算啦…… 歌曲如葬,终埋了往日一腔热忱。 一曲如梦似幻的歌舞歇止,大殿恢复片刻清明。 抬眸间,便见萧哲长身缓起,思思心又一颤,他还要做什么? “父皇,儿臣征战三年,若非儿臣的军师诸葛尘,恐难致胜。只是大捷后军师不知所踪。还望父皇下令寻回军师。”挺拔的身姿矗立大殿,风采动人,言语之处,令人唏嘘。 众人都听说了,军师诸葛尘突然失踪,生死不明。军师其名,他们知晓,当真如雷贯耳,新起之秀短短三年便成为杀场军魂,国之栋梁,且令敌人花重金欲买其命…… 那是何等厉害! “朕已命人搜寻。诸葛军师乃怪才,朕定不会让其无故失踪的!”提及军师,皇上颇为重视。乃至依赖有加。若非诸葛尘出谋划策,关键时刻排兵布阵而诡异大胜,萧哲不能如此声名大噪,威震八方的。 萧哲点首又道:“父皇,琳琅歌舞甚佳,她方才说要跳给儿臣做接风之礼,可否允准?” 众人讶异,还有此事,不禁注目翘首,好奇的看着。 思思眼目流转在萧哲和那女子身上,倒也有几分期待。这个仙子一样的女人,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成为他的心爱……心又跟着一痛! 得到皇上许可的她若清风缓缓站在大殿,等待跳舞。突的耳边听见皇后一语传来。 “皇上,听闻思思也是琴棋书画都使得,不如让她二人合作,为阿哲接风如何?” 齐思思抬眸不解的看向皇后,她是何意?听闻?若是听闻会如此说?谁不知齐相家的千金蠢笨如猪,除了会识得几个字,便一无是处。 满健康城包括新生孩童都知晓的。如此家喻户晓之事,会被皇后如此转言? 思思本就烦躁不堪,如今更加冷目。 果然,皇上将她拎了出来。这令思思疑惑,皇上尚未年迈,竟也随着皇后一起昏寐不成。 当思思举步迈上场中时,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他的。 眼角余光清扫处,他在上下打量自己。 今日的思思身着鹅黄长衫,头戴环佩珍珠头饰,纤瘦的身形清丽而婉约。眉目间清冷冷还有丝淡淡的愁,解不开化不掉。映在众人眼中,气质卓然,不卑不亢。忧挹而清远的气韵如微云孤月,令人遥望。无才,似乎与她分毫不沾。 如此气质卓然之人,会是那无才无德蠢笨如猪的女子?众人包括萧哲也有一瞬恍惚。 思思不卑不亢抬头说道:“臣女无才,配不上姑娘的歌舞。” “姐姐谦虚了。琳琅愿与姐姐合作。”身侧白衣女子巧笑倩兮,顾盼流连间风华绝代。人如其名,端的是琳琅霞翠,惊艳的有些晃眼。 思思勉强沉稳了心神,刚要开口,突闻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琳琅的舞是醉花间,多一人则乱。” 思思耳根一跳,有些木纳,终于忍不住尴尬的转头,第一次,二人眉目相通,却一派清冷。 萧哲神色略顿,此女子相貌不凡,气质出众。眼神为何如此冷清。莫非,她也不喜嫁与自己? “那不如她二人分开歌舞吧,阿哲,也好看看你这未过门的侧妃,究竟如何。”皇后谈笑风生,淡淡的,仿若尊贵的牡丹,偷偷绽放。只是那语气中一分戏谑还是渗出。 思思不懂,这皇后今日究竟怎么了,而思思当真是不知,这都是自己姨娘的女儿齐香儿的功劳。 思思未归时,深爱太子殿下的齐香儿便借探姑姑之名,如乖乖女般在皇后面前说起她的这位长姐时,言之如何如何的憨傻,如何如何的蠢笨,且举例而明,当然那例子是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段子悉数安与思思头上,如此对比,自己在姑妈这处当真就是绝好的女子了。而她这般诋毁果然令皇后颇为厌恶。 一并心中也气盛,何故她会有如此丢脸的侄女。因着憋气,就想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废柴侄女一番…… 无奈,思思坐了回去,准备下一个她的表演。 琳琅是舞的。 身姿如鸿雁,轻盈辗转在花丛间,又如艳蝶,跳跃翻飞在花海,步履生辉,婀娜多姿,转身时如勾魂,静止时会夺魄。 思思垂眸,心又没入谷底。此女果然不俗。醉花间能舞成如此,可窥其功底绝伦。 抬眸见萧哲,似心不在焉,偶尔看着舞着的琳琅,秀目略一凝聚,便会勾了人的心思。偶尔垂头又不知所思。 总之,眼目波及处没有自己半分影子。 思思沉闷,端起酒杯心思却清明。皇后,今日此举,可是要让自己丢脸,让家父丢脸。别忘了,你也姓齐! 你是自己的亲姑姑! 为何要如此,纵然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可也是你的亲侄女。你就算不看自己,也要给父亲几分薄面啊。思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容不得她多想,琳琅舞已止,该轮到她了。 思思知道,看热闹的人中,何止皇后一人。 缓步走向场中,与家父对视一眼,虽然与这个父亲实在无太多接触。然思思却懂了右相眸中的含义。也算是鼓励,可能思思觉得这个与自己无太多交集的父亲担心自己一无是处,给他丢脸吧。思思苦涩的牵出一抹笑意,却那般生冷艰难。 “回皇上,臣女大病数年,又无才德,不会那些文雅之事,皇后姑母抬举臣女了。不过,值此佳庆,臣女也愿以另一种方式表达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和二殿下战功显赫的崇敬之心。”思思言语得体,大方稳重。萧哲忍不住再次看去。而思思此举果然吊起了众人的胃口,也包括他的。 众人神色各异,竟隐约期待,这废柴女子能会什么? 却见思思随手从袖中掏出一片叶子。众人不明所以,难道她要用叶子来舞蹈? 皇上皇后对视一眼,眸中不解,她要做何?皇后淡笑中一抹犀利一闪而过。 但见思思轻轻将叶子放于嘴边,清脆而缠绵的曲子瞬间响彻大殿。 这倒稀奇,一片叶子也能吹奏如此动听的声音。不知她吹的是什么曲,一点清纯,一点妩媚,一点忧伤,还有一点怀念。总之新鲜而有趣。 萧哲冷眼看去,复又垂眸,新鲜过后便懒得再多看一眼。 一曲而终,引来众人鼓掌,如此新奇的动作令皇后脸色阴沉,心中冷喝,倒是小瞧她了。萧哲俊眸微眯,这女人倒会另辟蹊径。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思思收起那叶子,素娥榛转,挺拔的脊背说不出的坚韧。众人一愣,这个女子要说什么? 皇上不解,问道:“哦?思思何事要说啊?” “臣女虽曾爱慕二殿下,但今日所见二殿下对我无意。臣女亦非硬贴之人。恳请皇上收回圣命,臣女决不嫁他。”声音清冷淡然,却透着无比的倔强! 众人鸦雀无声,只静静的看着如此胆大的女子。有些朝臣心中鄙夷,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无知废柴。此话也敢说出口,就不怕皇上怪罪,株连九族?皇后嘴角含笑,秀眉一挑,寻味的审视思思。 萧哲有些惊愣,想不到这女子还有几分傲骨。 “朕圣旨以下,思思,阿哲有何不可,难道说,你认为他配不上你?”几分愠怒而生。皇上怒目而视。 “非也,实在是二殿下太过出众,是思思配不上他。还请皇上撤回圣言。”噗通一声思思跪在地上。 “你说的,没错。”萧哲颇为合适宜的接下一句。思思耳根又是一动。 气氛即刻紧张,众人看得出,右相的女儿当真其意坚决。 “思思,休得胡闹!”右相嘴上如是说辞,却不见实质动作。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朕的话今后还有谁能遵从!”怒吼而出,皇上烦躁不已。今日还真是纠缠不清了。 “皇上,右相嫡女居然不如一个普通的寻常女子,屈居侧妃,臣女不知,皇上竟是如此对待忠臣良将的。”思思此言太过大胆,群臣皆屏住呼吸,不敢言语。就连右相也惶恐的看向皇上。心道几年不见这孩子怎如此莽撞大胆?这是你随口胡说的地方么,得罪了皇上可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果然皇上勃然大怒! “大胆!齐思思,你在和朕说话?”龙颜震怒,威而凛凛,一声大吼,直震得殿上回音嘹亮,人人惶恐不安。 思思急忙磕头尽管头低垂,但身姿依旧挺拔,口中镇定坚持说道:“皇上,臣女失言请皇上恕罪。但,臣女誓死不嫁二殿下。” “你……!”皇上气的胡须飞吹,一抹杀气顿时陡起。 萧哲缓慢优雅开口道:“父皇,何必呢,她无心,儿臣无意,父皇不如成全我等心愿。儿臣必会感激不尽。况且,这女人实在不堪,儿臣深恶欲呕,实在,实在难以亲近。” 噗……大殿之上一阵哗然,嘲讽耻笑不绝于耳。 思思被萧哲羞臊的通身涨红,尴尬到犹如赤身而立与众人,不仅如此,浑身力气也好似被抽走大半,若非一股意念支撑,恐会瘫倒在地。他都如此见自己欲吐,自己还如何会做那赖皮之人? 心中逐渐升腾恨意绵绵,思思丽目怒瞪,凤眼微眯深沉而复杂的眸子打量着萧哲,萧哲不经意的回眸,恰与那双墨瞳对视,突的被那眸中寒光惊了一下。此女子好个犀利的眼神。 时间若静止,孱弱如老人,等待那令人焦躁的声音落下,然而却迟迟不闻…… 皇上冷眼看着,在看着,直到看热闹的臣子们都跟着紧张纠结,思思双膝红肿痛麻这才缓缓吐出龙言:“朕主意已定,退下吧。” 萧哲脸面纠结,“父皇!” 思思又道:“皇上……” 皇上挥手阻拦了思思余下的话,令思思不得挣扎。思思只觉自己头顶的一片天,再也不见清明。既如此,那就看今后吧。 一场五年的婚约终究画上圆满的囫囵。思思和萧哲被皇上责令,次日大婚!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章罚跪 一日就这般窘迫而艰难的过了去。次日便大婚了,坐在窗畔独自品尝这孤单的滋味,思思哀怨并诚惶诚恐。脑海回忆如浪涛翻滚煎熬,直至昨日萧哲说那见到她就想呕吐的话似魔咒徘徊脑海,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旁人的话,她可以置若罔闻,而他的羞辱,对自己却是致命一击!这种打击会将她摧毁,会将她碾落成泥,压到悬崖洞底永不见天日。 五年婚约,终于一朝美梦成真。可若论以前,她会喜,如今,这喜中有着无尽的忧愁,挥之不去,令思思第一次体会深闺怨妇的愁,还有那无处宣泄的恨,竟是如此难以纾解…… …… 思思不知是如何心若游魂般听着耳边吹吹打打鞭炮齐鸣,不知是如何与萧哲和那琳琅共拜天地的,只觉蒙蒙然一片昏沉。 聪明绝顶的她,才晓得自己也有如此昏沉迷糊的一日,如此劳累不堪心力交瘁的一日。 坐在大红的婚房内,思思一直都是紧张的,从入了这门槛后,心就一直忐忑不安,不晓得,等待她的还会是什么样的羞辱。 等待是痛苦的。短短数个时辰,思思却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实在等的艰难,思思背诵了长篇的《妙法莲华经》一遍,又将《普门品》背了一遍,见人还未来,又背了一遍大悲咒,好学的思思不是刻意显示自己有多么的博学多闻,实在时间太长,不如此,要如何打发这时光啊。 直至许多年后思思回忆都忍不住埋怨萧哲,害她大婚那日成了赶考的秀才,居然背了几十万字…… 耳边细细聆听房外的热闹,她知道,他在和他的正妃,琳琅在一起。 琳琅被他强烈要求成为他的妻,他的正妃。皇上答应了他的无理取闹。虽然知道这琳琅是他一直养在外的女人,无名无分。 那又如何。自己是右相嫡女,却远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若非他个人喜好,何来如此强大的差距?思思清晰感受着心头那万般难受的滋味,真是令自己苦不堪言食不下咽。 时间分秒流失,就在好学的思思老实的温习一遍功课后实在忍不住快要瞌睡时,伴着凉爽的风门开了…… 脚步沉稳而有力,一步一步似踩在她的心尖上,缓缓走到跟前。 却不见他掀盖头,倒是坐了下来,思思垂头看着那双红面的锦靴,本以为心如止水,却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心如那小鹿乱撞碰碰乱跳,当然,她不敢说,还有点害怕,怕萧哲又有何样翻新讽刺挖苦的话响起。 “即已大婚,本王便有一事相告。”磁性嗓音从耳畔响起,思思静静聆听,手心已然汗湿。 “本王心中已有挚爱,你,不过是父皇的意思,与本王无关。若想留,就安稳的留,若想走,本王随时休书与你。” 砰!砰砰砰…… 就算有准备,可乍然听到他如此说,激动的心还是再次被撕裂,一阵难言的痛楚排山倒海袭来,令思思身子有些不稳。就知道,就知道萧哲这厮,会少不了折辱她的。 萧哲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心有丝丝不忍,但那只如鸿毛轻的飘过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罢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 “慢着。”思思忍不住唤住了他,使得那大红锦靴终于因她一声轻唤停留。 思思自己掀开了盖头,娇艳如花的容颜上,眉目早已恢复冷清,望着他高大强健的大红色背影,缓缓开口。 “为何,为何如此待我?”思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言语如鲠在喉,她怕自己下一句,就会露出那哭腔。 “何必在问,琉璃盏就不会问。” 琉璃盏就不会问,琉璃盏……在你心中,自己与那死物一般,甚至还不如那死物? 被羞辱太多,似乎就没了愤怒?思思清晰感受着被自己压下的痛楚,在言语,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可以如此平静。 “我知道王爷心有所属,昨日你也知若非皇命,我也是决然不会嫁给你。只是大婚当日休书与我恐对王爷您不妥。不如十日,入宫请安后再回门一切完毕,我自会离开。只是若我离开,除了带走嫁妆,王爷还要赔偿我的损失,毕竟名节被毁。” 背对的大红色身影终于缓缓转身,浓黑的眉璀璨的眼,看向思思,眼神微顿,许是惊艳于自己的美貌吧。然而只是一顿复又恢复冷清。 “可以,只要你离开,本王不介意赔偿,只不知你所谓赔偿是多少。” 好,很好。 “不多,千两黄金。”心有不甘,却不想低三下四。既然他视自己如草,那也没必要再纠缠不清了。但这银两,还是要的。思思强迫自己故作镇定,看着萧哲不卑不亢。 “不自量力,你值么。”淡漠转身,咣当,门被一推而开,大红色身影消失在房内。 思思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浑身犹如被抽丝剥茧,竟无一丝力气。终于,卸下伪装,积压了一日一夜的忧郁和痛苦悉数释放。思思的泪水顺颊而落。止也止不住流个没完…… 缓了许久,思思终于颤抖着抬手端起眼前一杯凉透的茶水入喉吞腹,那凉气直达肺腑,横冲直撞一阵搅和。 泪痕遍布绝美容颜,一阵苦笑,茶凉,不如不喝。 …… 新婚夜,萧哲宿在了琳琅房中。 新婚夜,思思独自躺在薄被里,睡的极不踏实,与忧愁为伍辗转难眠…… 新婚夜,竟是思思的坟墓…… …… 次日晨起,思思脸色很是憔悴,今日回宫,要交带血的绢帕。可她没有。 独自一人来到偏厅,陌生的锦王府中,下人们倒有几分眼色,将她领了过去。 但见萧哲一身白衣如谪仙与同样白衣的仙子琳琅正在用膳。 思思知晓今后她最不喜两种颜色,便是纯洁的白,和火一样的红。 思思脚步一顿,但依旧坚持着走了进去。 不受待见的她无人搭讪遂薄施一礼,径自坐下,早有下人递上碗筷。思思吃了起来。 吃相优雅,快而不乱,稳稳当当的倒是吃了不少。实在是昨日一天也未吃下什么,睡了一觉倒觉得颇为饥饿。 萧哲和琳琅看着不言不语自顾吃食的她,突然看不懂她,如此沉稳大气的女子,岂会是健康城相传一无是处蠢笨如猪的女子。 “今日进宫,请王爷在太后面前为我挡过此事,最好留着我的清白名声。思思定会感激不尽。”清冷一语,思思起身步出偏殿,洒脱的带起阵风,令人捉摸不定。 待人影不见,萧哲放下筷子,脸色愈发森冷。 “阿哲,你要如何?”琳琅深情复杂凝视萧哲俊颜。 “再说。” 起身留下琳琅而去,衣摆如风,倒是与思思有着异曲同工之意。 琳琅秀目浓缩,为何,为何要再说! 思思不得已与萧哲琳琅同乘一轿。却那般别扭。自己像个多余的人,瞧着对面那紧紧依偎的白衣人影,思思此刻恨不得即刻消失。 如此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 不知是如何挨过去的,思思只透过薄纱状做淡定看着窗外风景。过眼云烟的房舍倒安了思思的心。 不知感受还是怎的,思思只觉萧哲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而她,早已心如死灰,悲哀的,只剩一片凄凉。 到了皇宫,不想太后见那白布却让思思罚跪。 思思跪在地上,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在为自己辩解。 “皇奶奶,是昨夜孩儿未与她圆房。”站着的他磁性动听的嗓音徐徐传来。还好,他还算有点良知,如此,自己是否该感激他呢。 “为何不与圆房。”皇太后花白的鬓发插满了琳琅珠宝。看着两块白布一块带血,一块洁白无瑕,纯净的一尘不染。只是此刻略有讽刺。 思思知道,那带血的,是琳琅的。心,又痛不可扼,为何,让她感受这种锥心的痛苦?为何?老天要如此惩罚自己。为何…… “孩儿实在瞧不上她,都是父皇逼迫的。”难得萧哲在皇太后跟前露出有些孩子气的一面。 “娶了就要圆房,莫要再做顽劣之举。若实在看不上,将她脸面挡着不就行了。”皇太后一声冷语,倒略有丝宠溺。 思思只觉这祖孙二人一个胜似一个的毒舌,真是好个一家子! “皇奶奶!” 一声男子从门外传来,伴随脚步轻快,欲行欲近。 思思依旧垂眸,任由风风火火进来的男子行为乖张。 不用抬眸,思思也猜道,此人定是三殿下萧笛。 “咦?二哥,这是谁啊,为何跪着?”显然,自己如此突兀,瞬间引起他好奇心。好奇?真的好奇么…… “三殿下,这是阿哲的侧妃,齐思思。”琳琅解释。 “哦?那好端端的为何跪着啊?” 然无人回答。这等事,还有些令人难言。 思思依旧不动声色跪着,突觉头上男子上下审视的目光,思思实不耐烦抬眸道:“皇太后,臣妇可否起来了?” 声音冷清,不卑不亢,依旧是胆大,依旧有些狂妄。而只有思思知道自己,被萧哲凌迟的,除了冷,再不剩什么了。 萧哲俊眸微眯,将目光重新落在思思身上。从始至终,这个女人没有废话,旁若无人的作为,冷静的好似局外人。就连在轿子上,也是一眼不看自己与琳琅,好似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皇太后也微愣,这女子胆子倒是大的。可本宫岂会惯着你。索性迟迟不语。气氛一度再次升华,将尴尬化为敌意。经久不息。 思思跪到膝盖骨阵阵刺痛传来,直到身子有些颤抖,险些跌倒,耳边这才响起那老女人的富贵嗓。 “起来吧。”皇太后一边冷言以对一边对三殿下极为亲切的交谈。现下,懒得看思思一眼。 思思手撑地,身形不稳踉跄而起。膝盖处,钻心的痛阵阵袭来。心中倒庆幸,幸好老女人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萧笛看了眼一侧两个白色绢帕,唇边划过一丝嘲讽。言道:“皇奶奶,二哥在厉害,也不能一夜御二女,就为这个,你便罚她?” 思思抬眸,他在为自己说话? “你二哥的事别操心了,皇奶奶问你,你何时也大婚,三个孙子,没一个省心的,皇奶奶年岁大了,不知还能否抱上重孙儿!哎!” “急什么啊,我看,二哥很快就有了不是?”说完挤眉眼看向萧哲,琳琅脸色一红,低垂了头。 萧哲也不言语,只是目光不自觉的扫向那个全程置身事外的女子。 “如今也就是他这还有点盼头。琳琅,你要快些了。还有你,要学会如何讨好男人的心,身为女人,连自己的夫君都伺候不好,活着还有何用?”忽的冷凝,威仪尊贵的看向思思。 思思不知,不能讨好男人,竟然活着没用? “是皇祖母,孩儿定会努力。”琳琅起身谦卑应承。思思实在说不出口,便随同琳琅点首算是应承。 萧哲和萧笛将两个女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目光不自觉便停留在思思身上。 “好了,都回去吧。有阿笛在就好。”一声令下,萧哲不得不带两位妻妾施礼而退走出此宫门外。 既然人已见过,就没必要再留着了。过了一关的思思,好似心头的大山又卸掉一块,还有回门,行完回门礼,思思下定决心,让萧哲休书与她,此生她都决定再也不见他! 思思快步走在前,将萧哲和琳琅甩在身后,傲然挺拔的纤瘦脊背像座山,映在身后萧哲眸中。背影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只叹这女人脾气倒不小。 “阿哲,手还痛吗?”牵起萧哲的手,那指腹上明显一个细小刀疤,虽清浅,却有些扎眼。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摇摇头,只是点血,算不上什么。今早用刀划破手指,将鲜红的血滴落绢帕之上,映如牡丹盛放,妖冶而魅惑。血不白流,果然,躲过了皇太后那一关。 “若可以,我不怕痛。”琳琅羞涩一语,但还是说了出来。 萧哲脚步一顿,看向琳琅,直盯的她浑身不自在,一道冷清的言语响在耳畔:“本王怕。” 说完抽回自己的手大步前行,徒留琳琅脸色灰白,却不得不急忙跟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章思思的血为药引 回返王府,思思便躲在房内,与世隔绝不见任何人。当真令人觉得此女子无能性子闷,废柴色相。然而,她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动。 秀儿大婚当日便被她潜走,不为其他,只因她习惯了自由,和独来独往。尽管秀儿多么哀怨。那又怎样,她自己都如此惨落,实在无法顾及他人。况且这个秀儿与自己相处不过十日对她并不熟。 坐在房内思量的她冷不防被开门声惊扰。侧头望去,竟然是他,当真稀奇。 萧哲一眼便见端坐房内那孤傲的身影,就那般坐着,若乍眼观之有些瘆的慌。这个女人性子好像有些古怪。 清冷的目光只淡淡一瞥,好似进来的不过是猫儿狗儿。这等反应令萧哲极为不满。 “相府就是这样教育子女的吗。连起码的礼仪都不会?”长身玉立,萧哲斜眼冷嗤。 思思略欠身施礼道:“相府是哪里,思思不曾见过。不知王爷来所为何事?” 喝!她倒是个绝情的,出身相府居然如此忘恩负义。不由得一抹反感起。 “的确有事。”说完径自坐下,俊美容颜离得她甚近,然而话却无比狠毒。 “琳琅身子不好,需女子的血为药引。本王今日也是才听说齐相家嫡女血可解毒。还真是巧。”若非管家说起相府嫡女的血可解毒一事,他至今不知,竟如此巧合。 什么?要我的血?要多少?每一次还是次次?萧哲,你够狠!够绝! 思思牙根狠咬,然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然后呢?” 被她如此冷静一语说的一愣,萧哲看不懂她,索性又道:“本王决定暂时不休你,何时琳琅身上的病彻底好了,你在走不迟。” 她思思不知自己何时成了药引子。还是个活动的药引子,更是个随时被抛弃的药引子。内心一片凄楚哀凉。思思,这就是你深爱的他,如何,爱?就该这般被践踏的么?瞬间心口憋气如牛腹。 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以,不过,我的血价值连城,一次血值五百两银子。”思思平淡无波,言语清浅,也生冷。 “本王发现你甚是贪财。事事不离银两。怎么,右相的女儿如此生财有道?不如去青楼,赚钱岂非更快?”嘲讽,毫不留情的兜头泼来。 思思压下心头愤然。她知道,萧哲大气恼,才会如此。 “那就不劳烦您操心了。”依旧平淡,略有冷凝。说完端起茶杯,慢慢品着,还好,今日茶温,适合肠胃。 “五百两?你这是讹诈。”声音渐冷,山雨欲来的寒,渗透到思思的皮肤里,不知不觉,面对萧哲一方的胳膊上泛起层颗粒。 “王爷,你在说我?呵呵,区区五百两,如何比得上我的一滴血?难道您不知每一滴血都是爹娘赐予我的世间无比珍贵之物?”嘲讽的看了一眼萧哲。 “好好与你商量,你不应,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萧哲话音刚落,伸手突然点了思思身上大穴。如此快,令思思来不及反应。想不到这厮会来混的。 思思紧张的看着萧哲眼目啐毒冷声道:“萧哲,你会后悔的。”第一次,思思直呼其名,萧哲不以为意,但还是小小诧异,这女人胆大他见识到过。 萧哲略有得意道:“后悔?你该后悔跟本王讨价还价。” 萧哲快速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又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抓起思思的手指豪不客气猛刺下去。针扎的疼痛却不及心内的痛。思思看着指尖射箭一般的血柱流进瓷瓶内,心,彻底冰凉。原来,执手非白头,也可以如此残酷。 萧哲光滑的额头映在思思眸中,成了一道光束,将思思对他深深的爱意彻底横亘,近在咫尺,已远如天涯。 收起瓷瓶,盖好盖子,起身就走,任由思思指尖血断续的流和自生自灭。 看着那冷酷无情的背影消失,思思苍凉的心沉寂后终于爆发并泛起一丝狠绝,她的血,岂会白拿? 琳琅服下了那药,果然气色好很多,萧哲扶着她躺下,为其盖好被子,动作温柔,让女人心都跟着融化。 “阿哲,想不到她的血果真好用。为何她的血可以驱毒?”琳琅望着坐在床边的萧哲疑惑的问道。 “今日本王才听闻,好似她幼时被毒蛇咬伤,她身中蛇毒被救回,将其泡在药缸数日,人虽被救下,而她却成了毒人,被右相遗弃在那庙堂。一住十年。听说身子一直都不好。偶然间一个赶路的行人被毒蛇咬伤,她便让那人饮她一滴血,又用药救活那人。故而,传闻她的血能解毒。” 第一次,萧哲言辞稍有仔细累赘。 “难怪,盛传右相嫡女无才无德,蠢笨如猪,想必从小未受教育使然。”琳琅叹息道。可是将思思的丑陋一字不落的细说着。 生在贵胄却无命消受,也是苦命之人。 萧哲点头,想到思思那无礼和抗旨之举,他也觉得她甚是缺少教养。然,却无论如何与那蠢笨如猪不相盛符。 “阿哲,想来她也是苦命的,你不如对她好些。”琳琅温柔的看着萧哲。 萧哲点头,又道:“知你心善。只是今日这血,她要五百两,日后看人,莫要心软。” 琳琅心口微甜,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是了,阿哲喜欢心善的女子。 自己从小遗落青楼,身世不详,十五岁那年被老鸨欺凌让其接客,她死活不应,却挨了暴打险些致死。 天可怜见,让她遇到了他。感受着他对自己的心生怜悯,并赎出青楼,心也一并彻底的给了他,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他。 这几年,自己身在江南,为他跑着生意,直到两月前收到他飞鸽传书,命自己帮他一局。对于他,莫说是帮,即便要她的命,她也是愿意给的。 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让自己假意成为他的王妃。午夜梦回,都令她激动兴奋的彻夜难眠。 可,大婚当日,他居然未要了自己,心灰意冷下,才明白,他所谓的帮忙,原是真的。 不过她有耐心,她会等下去,直到那背影转身独揽与己之时…… 不想夜半琳琅高烧不退,寻来府医,说是中了蛇毒。 蛇毒?岂非那个女人残留毒液的血? 萧哲气的不轻,你血还有毒,何不早说。怒火万丈的他大步流星奔向思思的寝房…… 可奇怪的是,无论如何徘徊房前屋后就是进不得她的房内。明明院内只那方寸界,就是一靠近便令人神智错乱,不辨东西南北。 战场厮杀过的他顿时明白,这个贪财的女人在房门外摆了阵!只不知是何阵法。 真是小瞧她了,居然会摆阵。想不到除了军师诸葛尘外,天下还有这等人才。还是个传闻无才无德蠢笨如猪的大家闺秀。 萧哲此刻愈发笃定,传言绝对失真。 可,任由他如何急就是入不得门。焦头烂额下一声高喝划过夜幕直透房门:“齐思思,开门!” 喊了三遍,无人应答,护卫大急要硬闯被萧哲拦下。这阵法,莫说他们几人,就是千人来此,也未必进去。 想到白日她的狠话,自己会后悔,心头一阵冷意刮过。 “齐思思,五百两银子本王给你。只是你要将蛇毒解了,否则,本王会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最后一语,萧哲耐心殆尽。 果然,房内烛火点亮,一个婀娜身影穿衣蹁跹而起。被烛火映射,影子斜长,不盈一握的细腰似柳条儿,还有那高耸前胸如云缥缈,看的房外护卫们直吞咽口水。 萧哲察觉身边异样扭头瞪去,众护卫急忙低头。 心思愈发烦躁,萧哲看着那门缓缓打开。思思身着浅黄内衫,外罩青蓝普通布衣,慵懒而斜肆,淡眉微挑,唇边嘲讽笑意,直达众人眼眸。一改往日那哀怨凄凉相,竟有些得意张狂! 好一个风流女子。 萧哲微愣,此女子不似白日倔强无礼之状,为何那嘲讽淡然的笑,有些熟悉?这还是白日那个冷清倔强还有丝哀怨的女子么? “银两拿来。”靠在门边,思思狂妄说道。 萧哲气的胸口沉闷,平生第一次在自己府里被人要挟,索要钱财。这感觉如此让他气炸肺! 但琳琅情况危机,容不得他拖延时间,方才与阵法好生折腾了一阵,已经有所耽误。 命人将五百两取来,萧哲一个冷抛,那布袋沉甸甸的划过夜幕带着内力抛向思思。 思思旋身伸出袖子借着其内力使然的劲道,不可思议的柔软身形像跳舞,在众人惊艳的眸子注视下,转了一圈稳稳的将其兜在怀里。 不忘打开袋口快速数了数,这才系好袋口挂在腰间,抬脚向门外走去。 萧哲冷眼看着方才惊艳的身形眼眸审视,内心坚定,此女子不但非蠢笨,且非同一般! “带路。”清冷一语,思思简洁明了。萧哲收回心思,遂同护卫走在前。思思夹在其中,紧步跟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章牛刀小试显身手 红粉床帆,上锈龙凤呈祥金线袅袅,鎏金色艳,也晃的思思心中殷红。 是啊,这才是他的婚房。自己那个,不过是披着块破红布的陋室罢了。 床上红被遮盖一道纤瘦的倩影,那倩影唇色青紫,脸色发白。显然,正是当年她所中蛇毒。 思思拔下头上玉钗,那玉钗坚硬如针扎向琳琅人中,然那针尖未到,却被一双大手拦住了去路。 思思抬头,是萧哲,大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思思清晰感受到通过手腕传来那炙热的力道,有些狠戾。 “你要干什么?”萧哲眸中嗜血,盯着思思,欲吞了她。思思心沉了再沉。 “解毒,你在耽搁一会儿,神仙也救不得。”冷冷的,不带丝情绪。恍若冰山,山尖处正在纷纷坠落冰茬,落了萧哲满头满脸。 “若使诈,仔细你的命。”一句狠戾丢下,手倒是松了。 思思针尖落下,不见血,又深深扎入几分。思思唇边嗤笑,心疼了吧。 一滴黑血顺着针尖拔出被裹带。时间紧迫,思思将琳琅双手翻转,寻找动脉毫不犹豫扎下去。 又在其心口扎下,府医诧异的看着她特别的手段,偷偷牢记在心。 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放入琳琅口中,良久而过,琳琅的脸逐渐红潮褪去,唇色渐粉。 当琳琅眼目睁开朦胧中逐渐清晰,一张清丽出尘的脸正盯着自己时,不禁吐出口浊气,看来自己已经还阳了。 思思见人已醒,索性起身就走,胳膊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思思横目扫过冷冷说道:“怎么?”萧哲一愣,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此刻不复之前极度妩媚妖娆,一派冰凉。到底怎样才是她! “把你门前阵法撤掉。”萧哲极为窝火,从未受过这等气,岂有此理。 一抖胳膊,思思点头收回自己的手,踏步离去。挺拔瘦削的脊背像高傲的山峰。 萧哲愤意难疏,真想一掌劈了她,被个如此平庸的女子威胁,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阿哲,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一道羸弱的声音绵软溢出。萧哲转身,一挥手,所有人退出。“安心躺着,你没事了我在走。”拢了拢被子。将温柔和言语中的疏离一并送去,琳琅脸色一沉。 “阿哲,你究竟在等谁?”终是问出憋闷在胸的一语。玉手颤抖,不知是否大病初愈。 萧哲神色渐冷,“大病初愈,才刚好,莫想太多。睡吧。” “阿哲……”还要再说什么,但见萧哲脸色欲渐暗沉,无奈只得闭口不言。 直到琳琅熟睡,萧哲才悄悄退出房门,夜晚风微凉,吹散了温热也吹散了困意。 神态清冷的萧哲看向不远处那座偏房,一声低喝:“无良。” 一个缥缈的黑影不知从何处飞来,似硕大的蝙蝠,站立时又只如躲在角落里的影子,偏生鬼魅邪肆。 “派人仔细查探齐思思,从小到大,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落。” 无有回声,黑影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高大的身影这才举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进了去。还是自己的房间舒适,清一色墨蓝厚重色调,简洁而大方。 躺在床上的萧哲久久不能闭上眼睛。那阵法令他怀念,怀念与匈奴笼城那一战,正当自己深陷敌阵浴血奋战,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弟兄们一个个被斩杀,自己万念俱灰也已准备等死时,那个令他永远也忘不了的灰色身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挥动手中令旗的场景…… 身边大军瞬间被一波新的将士们统一规划的围在中间,匈奴人大慌乱,奋力与他们厮杀。自己的弟兄们一看来了救兵顿时如打鸡血,迎头杀了上去。 然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外围的大军步伐混乱瞬间隔离开匈奴大军,也包括他们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长矛以各个角度让匈奴无法逃避的刺向那悍勇的大军时,只用了半盏茶。 半盏茶而已,他却捡回了一条命。 …… 萧哲睡的极其不好。辗转难眠至天亮。军师那丑颜和苍老的声音以及那清瘦挺拔的身影像魔咒牢牢的徘徊他梦中,搅和的他疲乏至极。 清晨,思思要回娘家。 萧哲破天荒跟随。 坐在轿中,思思垂眸似老僧入定,不曾看萧哲一眼。思思知道自己的心,死了就是死了。 二人虽近,却好似隔条江,跨不过。 轿内冷气萦绕二人周身。萧哲偶尔抬眸看她一眼,见其垂着的眸子长睫弯弯,一双明眸被她遮掩,回门,也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尤记得她凉薄的话:相府是哪里,不曾见过。 这个相貌出尘的女子倒真是个冷心冷情的。 右相府前只有几个女子站立门外。 当思思和萧哲一同下轿时,好似才引得门前几个女子的骚动。 为首三位女子,中间年纪稍长,两侧相对年轻,容颜气度皆是上层。三人身后站立两个女子,年纪较思思稍小,娇俏可爱还有些妩媚。尤其在见到萧哲时,那妩媚愈发娇柔。 “思思,王爷,老爷还未下朝,命我等在此迎接。二位里面请。”年长女子声音温柔,端庄大方。可是看向思思,目光却有些偏冷。 思思挺胸拔背,略一点头就算施礼抬脚径自入内。萧哲颔首礼让,见思思那洒脱的身影不由得眉心一簇。 萧哲是被众女子簇拥而入的。 思思与萧哲坐在一处,对面是三位女子。言谈间萧哲方知,这三个女子都不是她的生身母亲。 只是姨娘罢了。 她幼年丧母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未放在心上。今日所见,看来她与她们相处并不好。应是很差。 几人浅谈,恰在此时,门童来报,太子登门。 思思诧异,太子表哥?他怎来了。他不是在健康城外的古城养病么。 萧哲微愣,他倒来的及时。 门外翩然进入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略有苍白的容颜上是惊人的眉眼! 美如远山如琢如磨,如画卷优雅绝伦,如诗,让人忍不住一看在看。若说萧哲俊美如神,那,他,就俊美如仙。 萧哲和众人起身相迎,施礼。太子殿下自然坐于主位。 思思冷清看去,见其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心头一凛。他怎会有那种眼神? 思思急忙垂眸,自己并不想被人看懂。许是自己多心了。她与太子并无太多交集的。索性淡定望去。 “二弟,你大婚,为兄未来的及庆贺,今日回宫,正巧看你的轿撵停在门外,想必是你们回门,索性进来看看你们。”声音磁性动听,不同于萧哲优雅的从容,倒更加温柔,似有缠绵在其中。 “太子哥身子如何了,二弟才刚回来,还未来得及看望你。”萧哲与太子攀谈,很是亲切。 他与太子和萧笛本就非一母而生,实在亲切不起来。但不能失了礼数。 “此次身子养的好了许多,多谢二弟记挂。”太子含笑,浅淡说道。 “表哥,本来香儿想缠着娘陪我去看你,不想表哥竟亲自来了。知你身子不好,让香儿一直担忧。” 是二姨娘家的妹妹齐香儿。原来,她喜欢太子。思思轻瞥一眼。对她们,思思知道并不多。她只记忆十年前,这些个姨娘是如何狠绝的虐待自己的。她怎么会忘记她们的好呢。 “此次好很多,多谢香儿,令你费心了。”太子回眸一笑,香儿娇羞连连,任谁都看得出,这香儿,春心浮动,爱意绵绵。 “表哥客气,这是香儿做的香囊,里面放了安神的香块,表哥带在身上对你的病有益。”说罢,款款起身,将香囊递上,脸红若梅,娇羞可人。 太子微笑客气寒暄,倒是收下。 “太子哥此番回城可要多住,你我兄弟几年未聚,合该团圆了。”萧哲亲切着与之攀谈。 “正是,大哥我也有此意。对了阿哲,可知道江南临江苑墨蝉子?”太子转首问道。 “自是听闻其大名。怎么,太子哥何故会提及此人?”萧哲似漫不经心端起茶杯轻饮,睫毛微颤几不可见。思思也仔细聆听,她倒是听说过此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章墨蝉子其人 “回城时,见有数量车队装载布匹向南行驶,本宫打听才知,是江南临江苑首富墨蝉子的货。不知这墨蝉子究竟是何人,听闻从未有人见过其貌。”太子笼葱长指不急不缓敲击桌面。眸中匪夷猜测,转首又看向萧哲。 萧哲风华淡笑,眉目冷清道:“这墨蝉子好似近几年崛起,还真不曾听闻其相貌家世究竟如何。” “原来你也不知,这墨蝉子还真是够神秘。”太子有些失望。 “不过本王倒听闻这墨蝉子除了买卖兵器任何生意都做。” “嗯,二弟不打算对此人盘查吗?” “呵呵,太子哥,我没有精力去做那闲散事。” “也对,二弟事务繁忙,大哥又有病缠身,帮不上忙。另你劳累了。” 兄弟二人聊着,周遭人瞬时成了陪衬。 思思身如老僧,清秀绝美的容颜时不时扫一眼在场众人。对面几个姨娘正含毒凝视自己。 唇边斜肆一挑,满不在乎的狂妄瞬间被太子捕捉。 “思思,恭喜你,表哥祝你和二弟白头偕老,比翼双飞。”突的,太子出言温柔的能化成一汪水。看向自己,竟那般亲切。 思思略有诧异,不知太子何故如此待己,只得客气而生疏回道:“多谢表哥。” “与我不必客气。”依旧温柔,思思这才后知后觉,太子表哥,你是何意…… 齐香儿杏眼圆睁颇为恼怒狠狠瞪了她一眼。思思故作不见。果然萧哲转首问道:“太子哥与你倒熟悉。” “并不熟。我自小便离家住在庙宇。见太子表哥也不过一面。”声音依旧冷清,骨子里的傲气,虽极力隐藏但不经意间还是泄露。 可萧哲只见思思一脸维诺,顿时没了兴致。这等女人见多了。 太子倒微微一笑,含蓄而温柔的看着思思道:“思思许是不记得了……檀香为几许,禅意境幽幽。” 蹭! 思思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头皮麻麻,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太子,眼神惊讶,深沉,还有一丝疑惑。 萧哲看的清楚。 太子见思思如此,便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好似等待思思主动说出。 可令他失望,思思只是惊讶,随后便沉寂,慢慢收回目光,不在言语,周身依旧散发生人勿近的孤傲气息。 萧哲有些不是滋味。若他没猜错,太子与这个沉闷的女人定有交集,只是,她不知那人是他。 但见其窝囊样,也不在追问。索性过后一问便知。 太子尴尬的端起茶水,她,还是那般桀骜不驯。 思思却心如鼓擂。原来那人是他!那个隔着一道屏风,每日下午准时出现在禅房里的神秘男子。 与自己攀谈三个月,被自己的意境和聪慧折服,而自己也被他的学识和风趣幽默的谈吐吸引了。 尽管隔着屏风,却心意相通,每日里最重要的事便是等待,等待他的出现。而当他出现了,自己则欣喜若狂,整整一日心情都是极美的。那段日子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怎么会是他?原来是他! 萧哲再撇眼思思,见其睫毛颤得厉害,她竟然在紧张!突的愈发烦躁。 “时间不早了,本王记得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突然一刻也不想停留,萧哲冷漠疏离的施礼欲走。 思思只得起身,这里本就非家,何来久留。既然处处一样,不如在他府上小住时日,想走了随时离去。 想不到太子也要走。 齐香儿借口挽留欲语还休。然,毫无成效。只得愤恨的看着他们乘轿离去。 坐在轿内,一路无言。对面是自己曾心爱的男人,可,思思内心清楚从今后,不是了…… 萧哲撇几眼思思,终于在沉寂中主动问道:“你与太子哥曾熟识?” 思思这才抬眸,看向对面英俊绝伦的男人面孔,知道自己应如何说:“以前在庙宇有过接触。” 她知道,萧哲会盘查的。 “听闻你在庙宇生活十年。这十年都未曾回府么?”情不自禁又问道。 思思点头,显然自己的事不想多说。 萧哲见思思不愿多言,索性不在多问,但依旧警告道:“本王不知你与太子哥有何渊源,但你要清楚,即嫁给本王一日就要恪守妇道,莫要做出有辱家风之事。” 思思心里暗道,有辱家风?怎么,你在乎的也只是颜面罢了,心,还是一阵揪痛。 轻垂美目,萧哲以为她听了。很好。 萧哲以琳琅病情为由,将思思留在府中。然,思思,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这日她将萧哲堵在了书房。 静谧的书房布置整洁,偶有墨香萦绕盘亘房内,与周遭缱绻,幻化旖旎假象,有些迷惑人的痴缠。 思思说明来意,他说了,治好琳琅,她就可以走了。 “你能治好她的病?”萧哲心口有些闷,这个女人说只需三日就可将琳琅的病痊愈。而她的要求则是求一纸休书,外加自己的嫁妆。萧哲赔偿她两千两白银,这次她倒将价压低了。 “两千两白银,齐思思,你是认定了本王财大气粗,容你放肆索要钱财?”萧哲冷冷的,面无表情,只是眼尾泄露的杀气,还是被思思捕捉到。 “既如此,王爷嫌多,那就一千两。若在不应。那琳琅的病……”思思心道,这回你该应下了吧。 “本王亦非钱庄。在本王眼里……”缓慢起身走到思思身前居高临下审视着如花娇颜慢条斯理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你分文不值。” 蹭的一下,怒气窜至心头。思思冷静的眸子愈发冰凉,冷冷的与萧哲对视,眸中跳跃燎原怒火,似要将萧哲吞噬。 萧哲被那眸中怒火看的一颤,这女人怒了! 以为思思会跳脚,不想,思思收敛眉目,只是转瞬又恢复方才冷清,不带一丝怒火痕迹。 “既然王爷认为我分文不值,也罢,你的赔偿,我不要了。但是诊金和我金贵的药丸,王爷总不会不付吧。” 她还要银子,这女人莫非掉进了钱眼里?一抹厌恶划过心头。 “本王……突然想到,在府中养个闲人也不错。你这个侧妃偶尔还能治病,也是个不错的买卖。既如此,本王还舍不得放你走了!”慵懒的坐了回去,戏耍的看着被自己激怒的女人。 “哈哈,想不到堂堂二皇子,居然如此斤斤计较,既如此,琳琅的病,我也爱莫能助。忘了告诉你,她在发病时,我若不管,她必死无疑。”说完思思起身抬脚就走。早料到你会耍赖,幸好自己留了一手。 可不等脚步迈出门槛,身形一个趔趄栽倒一人怀中。 不等反应过来,胳膊一疼被男人拽着噗通一声又摔回了座椅上。萧哲动作飞速的点了思思穴道,令其又不能身动。 思思怒极,被他欺负至此,真是窝囊透了! “你对琳琅做了什么?警告你,若琳琅出事,你便替她陪葬!”一声低吼,劈头盖脸砸向思思。 让自己为那个女人陪葬?萧哲啊萧哲,你是生怕自己对你不死心是吗? 思思压下心头怒意,此刻离去的心疯长,真是一刻也不想驻留。思思隐忍语气低沉:“好,我治好她,治好后,还请王爷休书与我。思思定会感激不尽。” 萧哲冷眼看着一脸失望的女人,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放了你,让你与太子哥郎情妾意?” 思思木纳转头,眸中凄凉至极,唇边却一抹苍凉的笑意扬起:“王爷放心,我走了,也不会与太子有任何交集。请王爷休书与我。” 第二次恳求,毫无条件。 “怎么,嫁妆也不要了?”不知为何,自己便脱口而出。 “你若给,我就带走,你若不给,我便不要。只要王爷肯休书与我。”声音淡淡的,却坚定不移,收回视线寡然了意。 第三次,其意坚决,就是要走。 不知为何,萧哲只觉无比烦躁,坐回去喝了口茶,有些凉,一声大喝:“来人哪,换茶!” 小厮慌忙跑进书房,端起茶壶倒退而下。室内依旧冷气如霜,只留二人浅浅呼吸。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章思思的身世 思思被困在书房。 萧哲也未应下休书一事。只说待她治好琳琅的病再说。 思思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这期间,萧哲一直忙着批阅公文。小厮进进出出数次,看着静若磐石的思思只撇撇嘴,大家都知道的,这个右相的女儿不受宠。 萧哲很忙,偶尔想起房内还有个人,便抬头看她一眼。见其巍然不动,面无表情只是垂眸,好似熟睡,又好似假眠,便疏忽了去。 待时辰一过。穴道自行解开。思思起身向萧哲施礼,便欲退出,却被萧哲唤住脚步。 “坐下。”头也未抬,只冷冷一语。 思思转首清冷问道:“还有何事?” “为琳琅治病。”抬起头来,看向思思又道:“休要耍诈!” 思思感受着自己的心竟无先前那般难受,看来的确麻木了。淡然无波微微一笑风华无边道:“王爷放心,今夜,她便痊愈,连旧疾一并去了。” 也不提休书一事。萧哲放下手中公文看向思思有些意外又道:“你不是说要三日么,怎么又成了一日?” “既然琳琅已不能成为筹码,她的毒,我便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依旧淡笑,仿若方才那怒气,怨气,与她毫无关系。 果然,这个女人使了手段,居然想到以琳琅为筹码,真是不可饶恕。 萧哲冷笑道:“谅你也不敢。她若有事,你必死无疑!”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为琳琅治病。”垂头老老实实的转身退出。 她能这般乖巧?萧哲不放心,这个女人能如此乖乖就范?索性跟着一看究竟。 …… 思思与萧哲一同进了琳琅大婚红房,说明来意,她要为琳琅治愈。琳琅不解,但也乖乖配合着。 琳琅看着身上扎的银针数根,眼不能动,身不能行,只呆愣的看着一言不发为自己治病的女人,思思。 萧哲坐在一侧,亲自看着思思动手治愈。 三人皆不言不语,过了一个时辰。思思拔下银针,又掏出一粒药丸喂其服下。 “日后饮食清淡,莫要忧郁动怒。你所中为罕见之毒,冰蝉。是产自雪域高原的一种活虫,后与十八种毒草混合,其毒缓慢而霸道。我若没猜错,你应受五年的苦了。这毒已被我解的干干净净。从此不再受那冷热交替的苦楚。”将银针收回放在布袋里。这银针是和府医所借。 “真的么?那琳琅真是感激不尽!思思姑娘,真是多谢你了!”琳琅掩饰不住心中狂喜。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毒,折磨的她有多痛苦!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好心治愈自己。 “在过几日。若你真的不发病,那便是好了。”萧哲冷眼看着思思,却是与琳琅说话。 “你如何知晓这毒,又如何会治的?”萧哲冷凝问道。 “因我也中过此毒。”凉凉的,淡淡的,听不出忧伤,令人怀疑,她所言非实。 “你不是只中蛇毒,怎么又中此毒?” “先是蛇毒,后中此毒。” 言罢思思起身默默转身,离开房门,听话而乖巧。背影蹁跹离去徒留一地残影,萧哲闻言不知为何,知晓这个女人过得不易,心不由得生起一阵怜悯。看来,她也没少受苦。 但萧哲仍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什么。索性也呆不下去了。嘱咐琳琅几句便借故离开。 刚到寝房,身后一鬼魅的黑影便飘忽而至,也不言语,只是递上了一本类似于折子之类的信件。 萧哲接过点头,黑影又消失不见。 关好门,萧哲缓慢打开,仔细看去。 果真够详细,信上将思思从小到大的轨迹都写的清清楚楚。萧哲淡然一笑,无良和丁寅做事果真精到。 思思生母在她五岁便已去世。五岁的她被府中姨娘欺压数年,直到十年前,也就是八岁的思思被姨娘们迫害坠落山涧。 右相连夜寻找终于在山涧低谷处找到被毒蛇咬伤奄奄一息的思思。 思思中毒太深,险些没命,泡在药缸数个日夜,可还是落下病根。 右相听说若思思住在庙宇可逢凶化吉,便将幼小的她丢在了庙里。 十年里思思安静成长,与太子偶遇庙宇攀谈数月而不知对面相貌如何。因其身子不好,闭关了三年休养生息。 刚出关就接到圣旨,回来与定亲五年的自己奉旨成婚。 放下信件,萧哲仍有疑问。 她如何会的阵法?谁教的她?带着满腹疑惑,萧哲不知不觉步出自己寝房迈步到思思房门外。 这个女人就像个谜,令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夜风妖娆,刮的树枝沙沙作响。若非灯笼照亮,想必会极黑的。 思思门外阵法已撤。孤单单的寝房好似思思孤单落寞的背影。萧哲收回视线,想到这女人身中蛇毒和冰毒,长期被迫害险些致死,不由得一丝怜悯而生,也理解了思思对其姨娘们的态度为何那般了。但怜悯转瞬即逝,冷嗤一句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遂冷漠转身扬起如波衣袖,回去休息了。 几日而过,琳琅病未在复发。思思彻底治好了琳琅。这是喜事。而对于思思来说却愁肠百结。 萧哲迟迟不下休书。思思有些焦急。这里早已没了呆下去的必要。王府虽不在乎多养一个在他们眼里是个废柴的人,然她却必须要走,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因而她在伺机而动。必须让萧哲休书与己。 不想这一日太子竟结伴三殿下同来府中。 尊贵无比的三兄弟坐在凉亭,却只有琳琅一人陪同。正妃,自然要出面。 府中春华舞弄,伴风旖旎。因着三位俊美公子哥儿,就连那树也比往日精神抖擞,青石也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春气了。 “二弟,怎不见思思。”太子东张西望,不见伊人身影,忍不住问询。萧哲闻言眉头略一皱,又很快抚平。 “思思性子孤僻,不喜人多。”好似他对思思极为了解。萧哲说完看向太子。 “不错,思思的确如此,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太子情不自禁说道。那段岁月,是他有生以来最畅意淋漓的时光。若非因有她,恐他早没了活下去的力气。 萧哲耳根一动,又道:“太子哥说说,她是如何个特别?” 太子风华一笑,垂首执起茶杯,饮下润喉便道:“思思,是本宫有生以来所见最特别的女子。但本宫,还是未曾看懂她。” “太子哥,再说玩笑吧,一个女子罢了,在特别又特别到哪里?”三王子萧笛随意调侃,手中摆弄一盆兰草,闲适自在。 “本王倒觉得思思她,乖巧的紧。”萧哲漫不经心说道。嘴上如是说,可他清楚,那个女人他根本看不懂。 “思思治好了我的旧疾,真没想到,她也曾与我一样,得过此病。”琳琅不喜几人将那个女人挂在嘴边,想转移话题。却不想反倒令人愈发好奇。 “哦?还有此事?让你们说的,本王倒想看看这个思思有何特别之处。竟然与嫂嫂中一样的毒。一个废柴女子中了那罕见之毒居然没死倒也是稀奇。二哥,将她喊出来。”萧笛似寻到趣事,身子前倾,看向萧哲。 萧哲嘴角一抽,无奈只得命人将思思叫来。 思思依旧一身范旧的青布衫,头上无有一个发饰,就连两耳也都空空。又不施脂粉,走在路上,仿若下人,甚至丫鬟穿的都比她好。 萧哲眉头紧簇,难道说他的侧妃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是她故意而为,意在丢他的脸! 太子和萧笛琳琅都看在眼里,都跟着皱眉。实在思思太过寒酸。若非她挺拔的身姿支撑那优雅独特的气质,恐怕就卑微如奴了。 思思的确是故意而为之。今日,她必须走!走至近前思思挨个施礼。 “为何不换身衣裳。”萧哲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微怒,任谁都听的出来。 “是啊,堂堂侧妃,就穿成这样?你是故意的吧,故意丢我们皇家人的脸。”萧笛也气的炸毛,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那日皇宫里还不见其这般逊色。今日再见真是大煞风景。 太子只笑而不语,他倒想看看,为何她穿的如此破旧。 “思思,你若没有衣裳,直说就好,王爷岂会差待你。”琳琅皱眉说道。这个女人为何这般古怪。 思思丝毫不扭捏,看向几人,唇边含笑道:“我是待休之人。王爷,我在等你一纸休书,无心穿那锦绣衣裳。” 众人一凛,什么,有此事?太子和萧笛连同琳琅同时看向萧哲。但见其面似寒霜,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思思。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章一纸休书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等本王休了你?”萧哲说的很淡,然话中愠怒依稀可辨。被女子急不可耐寻求休书,绝对是对他的侮辱,况且还当着太子和三弟的面。他绝不容忍。 “思思翘首以待!还请王爷恩准。”思思起身施大礼,极为郑重! “哈哈哈,还真让太子哥说准了,她还真是够特别。健康城哪个女子不是争着抢着要嫁给二皇兄,你倒好,都嫁了,居然要走。怎么,难道说二皇兄冷落了你令你心灰意冷要走?”萧笛毫不客气,连讽带刺的一阵挖苦。 思思微微一笑,面上毫无波澜,仿若萧笛所言非她。而她心里清楚的很,只有如此激将和决绝方可使得那休书顺利生成。 “三殿下所言及是。”思思依旧等着萧哲。如此满不在乎更加刺激了萧哲! “本王若不准,该让人误会,本王舍不得你了,既如此,笔墨拿来。”萧哲一挥衣袖坐了回去。但周身冷意还是感染着在场所有人。 思思心中无奈,不是不在爱他了么,为何还会痛?这就是她深爱过得男子啊,果然,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 罢,罢,罢! 我齐思思此生,与你一别再不相见! 很快笔墨奉上,萧哲挥毫泼墨,潇洒书写。那字迹遒劲,俊逸潇洒,然那内容却如坚刃,字字射向思思心口。 思思接过未干的休书,强忍心中酸楚,面上却一派冷静。 吹了吹,待干透,将休书叠的整齐放在怀里,又深施大礼道:“多谢王爷成全,可否让我带走嫁妆?” 她还惦记她那些破嫁妆,萧哲最后一点耐心终消失殆尽,蹭的起身走到思思身前,冷的骇人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本王突觉若嫁妆也给了你,岂非人财两空。嫁妆可以给你一部分,余下的,本王暂且给你收着。” “思思多谢王爷成全。那不如即刻着人给了我,日落前我也好找处落脚地休息。”思思又施礼,心虽痛,但终究觉得解脱了。 萧哲冷冷的,寒寒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准了!福财,将嫁妆里的成衣和首饰给她,其余留着。”萧哲又坐了回去,因气,手竟微微颤抖。 “王爷,成衣我不要,首饰我也不要,可否将那些变换银两,我只装银两就好。”思思依旧安排着。 萧哲挥一挥手,此刻多一眼他也不想看她。 思思施礼,最后决绝的看了萧哲一眼转身挺直脊背随那下人福财而去。从此,我齐思思心中再无你萧哲半分身影。 萧哲眼角眉梢看着思思离去的身影,心,焦躁不安。 琳琅却不以为意,这个女人被休是迟早的事。即便不被休也无甚威胁。 “二弟,既然你休书与她,那从今后,她便在与你无任何关系。本宫要了她,你,不会介意吧。”太子起身,微笑说道。 萧笛和琳琅,萧哲同时惊愣,看向太子,见其不似在说玩笑。萧哲脸面一抽,故作无所谓道:“那是自然。这个女人本王还不曾碰过。太子哥想要,尽可行之。” “那好,本宫先走了,思思,我绝不会让她走的。”快速说完,太子萧承几乎是飞身而行,疾步走向背着小小包裹的青色身影。 萧哲被太子一个软拳击的有些不稳,脸色撒白,目光却被那两道身影牵引着,直到那两道身影绕过九曲回廊出了大门消失不见…… 思思将包裹放在身前,一身青布衣洒脱而不羁,刚出萧哲府门就被太子唤住了。 “表哥?可是有事?”思思定住脚步回身问道。 “思思,和表哥回府,你只当住亲戚。你一个女子想要去哪?右相府邸,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回去的。”说的有些急切。 思思看着太子,思绪翻飞,曾经的依赖和好感像海绵缓缓袭来,心不自主就柔软几分。 “表哥,多谢你的厚爱,我孤身一人早已习惯了。你多保重。”说罢转身就走。 胳膊却被太子抓的牢牢,他就知道,她会拒绝。 “思思,你可知,为了你,我才回来的么。”太子深情看着思思,真挚而热烈。 “表哥,为何?”思思装作不知。然而听他此说,心头终究被温暖着。 “思思,你知道的。” 二人僵持,思思就这般看着太子,清晰可见,那眸中自己的倒影蹁跹,清丽而婉约。 “多谢表哥,可我还是得走。刚出王府就入太子府,皇上皇后还有他人若知,与你不利。”思思另外一只手掰开胳膊上的大手。 却纹丝不动。 “跟我走。我们不去府上,只要你高兴,我们去哪都好。” 心中划过暖流,像母亲温暖的手轻柔抚摸,思思险些沉醉…… “不是思思不识抬举。表哥,思思真不能与你走……”话未说完,却被太子抱在了怀里! 思思紧张不已,从未有男子如此对自己,闻着太子身上淡淡的男人气息,还有丝清新的药草味。口鼻直达脑顶,思思有些眩晕了。 突然两道身影出现在大门,正是萧哲和其弟萧笛。 思思惶恐下意识的推拒,无奈被太子搂的死紧。方才的旖旎瞬间消散,只留紧张和尴尬。 “喝,想不到刚出本王府门,就这般急切。齐思思,你倒是本事的。”思思正对萧哲那嘲讽和复杂的眼眸,此时,太子松开了她。 “二弟,你们怎出来了。”太子有些尴尬,但手依旧未松,反倒拉着思思的手。思思欲抽回,忽而才想起,她,已被休了,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若不出来,还看不到这个女人如此浪荡的行为。”依旧语气森寒。思思内心耻笑,我与你已毫无关系,如此酸的模样,所为哪般。 “太子哥,她,不会就是那个你常说的令你早已倾心的女子?”萧笛诧异,好似才反应过来,嘴巴长大,不由得上下仔细打量起思思。这次他终于知道,原来花伊人早已被这个女人取代,她才是太子哥心头所爱! 说实话,这个女人太平庸,他实在看不出有何值得太子哥倾心的地方。与伊人比起来,实在太上不得台面。 萧哲不知,太子哥还有此事。不由得愈发复杂气恼的看向思思。虽然他不知为何气恼。 “不错。正是。”太子微笑,手中使力,思思根本拽不出去。 “既如此,太子哥若早说,本王定会早些启禀父皇,也不会与她有此大婚了。”萧哲冷凝的脸实在挤不出笑容。 “现在也不迟。刚刚好。时间不早了,本宫和思思先走了。二弟三弟,你们继续。”说罢转身拉着思思就走。 思思却不动。 “表哥,你的好意,思思永记心中,只是,思思必须走了。”一使力,抽回手,思思抱拳行礼,转身大踏步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如此洒脱,如此不羁,如此,狂妄! 倩影渐远,徒留身后几个男人复杂的回味和那追随倩影而去的眸子,欲渐深沉…… 思思走的颇急,买了匹马,在天黑之际出了城外,直奔西而行。 怀揣三千两银票和几两碎银,策马扬鞭,孤身一人奔驰在旷野,羊场小道之上。 大道空旷,两旁高矮树参差不齐,暗夜前的天际晦暗昏黄,渐有浓色。策马奔腾的思思像孤独的行者,来时一人策马,离去依旧如是。 马儿跑累了,思思下马休息。 坐在大树边,心落寞而孤单。 天已全暗,鸟雀高飞擦过圆月,与青山浅伴,浮出不一样的优雅和沧桑,就好似思思此刻的心,沉浮如古井,波澜不堪下荡起阵阵哀符…… 在行一段路,思思知道,那有一处客栈,专门为行人落脚而备。 思思不是个沉迷于情绪中的人。故而很快调整好心情。再度翻身上马,踏步前走,只是她不知,身后远远的,有两波人马正一路悄悄尾随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章原来他们深爱的是花伊人 这客栈落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真是为行人使个方便。 思思将马儿拴在树上,付了银子让店家喂着料草。 进了屋子,寻到一处角落要了两盘青菜,一个馒头独自吃食。 “听说了吗?健康城第一好女子花伊人,本来是和二皇子萧哲定亲的,就连太子也对其深深爱慕。哪想皇上不准,愣是将右相家的无才无德蠢笨如猪的女儿嫁给了二皇子。真是可惜了二皇子那样出色的人了。” “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自是知晓。不过我听家侄说二皇子强烈要求皇上将那女子封为侧妃,可是正妃居然不是花伊人。这又是为何?” “你们不知,皇上是将那么出色的女子留给太子的。太子对花伊人深深爱慕,当年谁人不知,还曾为了花伊人差点命丧,后来听说跑到什么庙里呆了三个月,后来落下一身病痛又回来的。” “嗨!两兄弟同时爱上一个花伊人,皇上也难为了,只是听说太子此番回城就是为了这花伊人,说不定择日就会大婚。” “听说这个花伊人不但相貌绝美,性子也温柔端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连圣上都时常赞誉,生为女子应当如花伊人,还令女子们效仿呢。” 这时又一人接过所有人的话头,折扇在手潇洒不羁,一身红衣张狂而热烈。 “那是当然,花伊人么,我见过!” 众人闻言皆围了上去,你一言他一语的求他说说这个花伊人。 “窈窕淑女花伊人,此女只应天上有,实在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爱慕!” 思思闻言侧头看去,这红衣男子长得倒不赖,就是有点男不男女不女的。 “说说看,这花伊人长得到底如何?” “这个嘛,当时离得远,没看太清楚!” 众人嗨的一声起哄,以为他真晓得呢,竟是个吹牛皮的。 “你们这是作甚?听我说啊!当时离得确实远,不过看了个大概,这花伊人与当朝太子站在一处,不知何时身后涌上来数个黑衣人欲将花伊人劫走,太子殿下便奋力抵挡,不想身受重伤,花伊人吓得花容失色,搂着太子失声痛哭。你们说,花伊人是否深爱的是太子殿下啊?” 众人点头,一人又道:“不对吧,我怎听说当年皇上将二皇子与右相家的嫡女定亲,二皇子死活不同意,说今生非花伊人不娶,后被皇上责罚令其去战场历练,听闻花伊人曾跑去送二皇子,二人相拥而泣,依依不舍呢。” “如此说来,这花伊人是爱慕二皇子的。只是这次二皇子娶的却不是她,甚至连提都未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还用说,二皇子听闻皇上将花伊人赐给太子,心中恼恨呗,想想也是,皇上够偏心,愣是赐给二皇子一个废柴王妃,心中高兴才怪。” …… 耳边还在议论,而思思的心,已经跌宕起伏,更加沉入谷底,无有一丝亮光。 难道说,琳琅不是萧哲心爱的女人,这个花伊人才是,还是说萧哲心爱的女人有两个?摇摇头,想他作甚,自己不停的劝慰醋意难消的心,告诫自己已经与他没关系了。可是太子…… 还记得太子隔着屏风哀叹连连,所做诗云字里行间也都不离花伊人那三个字。 当时她听了出来,还颇为好奇,为何句句诗里都有这三字,如今,终于找到了答案。 什么为了自己而回。分明是为了那个花伊人! 原本心中的那点温暖感动,如今悉数消失殆尽,只留悲怆孤独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只怪她自己对他们了解太少了! 难怪,难怪自己在他们眼里如粪土。遑论他说,单就一个花伊人,就足以甩她八条街了。 吃食实在无味,丢下银两,思思便被小二领到三楼一个狭小的只容一张床铺的屋子。 思思不挑,能躺着休息即可。索性关上门,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翻来覆去。 耳边始终回荡众人议论,是了,当年太子与自己隔着一道屏风,侃侃而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吟诗作对配合的天衣无缝,隔着屏风,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却成了他的口头禅。 每当他说这话时,二人皆同时大笑,她承认那段时日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然而数月后的一日他却悄悄离去了,连个招呼也未打。害的她白白苦等数日,但见其的确不在出现,自己这才死了心,又恢复到往日沉闷落寞的暗影中,似孤魂,终日感受着那无有边际的孤独…… 辗转难眠的她终于捱的睡了过去,夜半突闻门外响动,思思一个激灵猛的坐起。拿起包裹摸黑悄悄推开窗户,向外张望。 遭了!何时这楼内外都围满了人。于暗夜中仔细辨别,这些人好似身着统一服饰,却不像官差。究竟是何人? 思思悄悄攀着窗户一个飞身翻到了房顶,像暗夜精灵趴在房顶一动不动的审视楼下动静。突的手下有些恪手。 无人知晓,思思一身绝顶轻功,竟是出奇的快速。 思思听的清楚,自己的房门被一个大力撞击开来。几人走到开着的窗边,一人低喝:“跑了,搜!” 思思心惊,看来这些人是找自己的。何人如此杀气腾腾的紧追自己? 显然,楼内外被他们搜了个遍。突然有人大喝:“去房顶!” 思思心中一紧。她会轻功一事万不可被人知晓。急匆匆从怀里掏出面具戴上。又随手一摸将包裹系在身上,动作麻利,快的只是眨眼间。 这面具,银色妖娆,张扬而邪魅,是自己亲手设计打造,她敢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只是极少用到,如今,却不得不用了。 果然三四个男人飞身上了房顶,一眼便见思思趴着的身影。 思思见实在躲不过去,遂缓缓站起身,邪魅的一笑。 “你是何人?”一男子看着戴面具男女莫辨的思思诧异问道。 “真是晦气,好容易偷点钱财,还被你们碰上了。不如哥几个,我将银两分给你们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思思痞子般吊儿郎当的说着。 “原来是个偷!”一人出言。 “可曾看到一女子出去?”一人又问。 “你们就是找那个女子啊?看到了,诺,你们刚到,她就偷着向那跑了,小爷还纳闷儿,那女子作甚跑那么快。”思思一指北方。那边有一片矮树,在往北,则是庄稼地。 几人信了,毫不犹豫转身而去,徒留思思一人似孤鹰矗立房顶。 果然一群人顺着他手指方向向北而行。 思思见状不敢耽搁遂飞身而下,急忙找到自己的马儿解开绳索跳了上去飞身驾马向西奔走。 只是思思不见,树上一鬼魅如蝙蝠的身影在思思离去后翩然飞下,落在马背也朝西而去。 思思跑的很快,以为甩开了众人,不想身后马蹄声越来越多,思思知道,是那伙人又折返了,终究是察觉她的谎言。 思思将面具收起放在怀里。又一掉头向北而行。 跑了不到一炷香,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将思思堵在了中间。 “臭娘们儿,终于逮到你了。”一人气喘吁吁开口骂到。 “各,各,各位好汉,小女子不过是个赶路的,你们,为何追我?” 思思惊慌如兔儿,被猛虎堵截后的骇意懦弱而令人怜惜。 可,在这些人面前只会徒增他们的快意! “追的就是你,齐思思!有人要买你性命,我们拿人钱财,所以得罪了!”抽出大刀下一刻就会砍到思思身上。 “壮士,求求你,别杀我,究竟是谁要我性命?我,我应该没有仇人的啊!”思思依旧紧张的话不成句。 “也罢,齐思思,来世投胎了找那人报仇吧,可不是我们,你记好了,要杀你的人,叫萧哲!” 思思心下大惊!是他!不会的,怎么会是他?不,她不相信,他既然休书与她难道还会如此赶尽杀绝? 思思强自压下心头愤怒和诧异又道:“壮士,萧哲若要杀我,不会如此费事。壮士在为谁卖命,不防相告。” 男人身子一顿,只这样就够了,思思知道,她猜对了。 “齐思思,的确是萧哲要杀你,我们也不同你废话了,黄泉路上你寻他报仇吧。”一声狠戾落下,大刀闪着嗜血寒光砍向思思……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章难缠的红衣男子 千钧一发,思思若不躲瞬间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突的一道寒光一把飞来匕首将大刀击飞,镗啷一声大刀坠地,那人虎口开裂,一阵痛麻,使其猛然张望,见不知何时周围竟涌上五个黑衣蒙面人。 思思悄悄将手拿了出来,还好,今日看来这暗器也可以省了。思思知道,若硬拼,她必死无疑,只因她不会武功。唯一能保命的除了轻功也就是暗器了。 黑衣人高傲的围在众人身前,稳如泰山,周身散发着高手深不可测的气势。震慑力出乎意料的霸道。 “你们是何人?”手摸虎口真他娘的疼啊,男人一声大喝! “看不惯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蒙面的黑衣人声音清冷,似山泉叮当而坠,遑论真假,思思听着心头就是一暖。 思思悄悄将马儿后退,瞅准时机策马奔腾继续向西跑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众人见思思逃跑,即刻欲追赶,被黑衣人堵住了去路,不在废话,大刀相向呛踉一声长吼双方斗在一处! 交了手,众人方知黑衣人的实力,与他们实在相差太远!不到百十个回合,众人便躺倒在地,连呼痛都来不及…… 只留一个,黑衣人问话:“说,何人所派?” 那人狠绝一口咬断舌下毒药,顷刻毙命。死士?黑衣人对视几眼,掉头继续追向逃跑而去的思思。 马儿被思思驶的过度劳累,停住脚步无论如何也不再前走一步。 思思无奈只得跳下马儿,与马一起气喘吁吁休息着。举目眺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在天色渐亮,扫去那令人心惊的灰暗,天际鱼肚白若隐若现,浮云流霞似女子的脸儿娇羞得躲闪着,很快,天,白亮。心中思讨究竟何人追杀自己?她不信是萧哲,难道还是姨娘她们?除了她们,她似乎也想不到何人会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废柴小姐了。 姨娘……思思心头划过一抹杀气和恨意。这笔账,连同幼时被毒所害一并记下。银牙一咬发着狠,终有一日,她会让她们血债血偿! 突的思思听见些细小的响动猛然回身,一树后一角红衣像电击,直震得思思墨发站起,浑身一个激灵! “谁,出来!”思思受到惊吓,一声大喝冲破了此间静谧。 只见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人,身着红色衣裳手执折扇,弯着腰大口喘息,不忘埋怨:“你他娘的累死我了!” 是那店里讲究闲话的红衣男子。他怎么会跟来的。他未骑马,如何跑那么快!难道是轻功飞的? 思思警惕的上下打量他,声音戒备而冷清问道:“为何跟我?” “为何跟你?你看看你手上的包裹!”男人气的不轻,几乎是吼叫而出! 思思低头一看,脑袋嗡的一下!瞬间空白。这才仔细看见,这,这不是自己的包裹。那她的呢?她没有挪动地方如何会拿错? “给你的,把我的还给我!”又一声大吼大叫,思思捂着耳朵,这厮声音太响,直震得树叉都跟着晃了三晃。 思思急忙解下包裹丢了过去,伸手捡起自己的,翻开看看,果然那些银票和几两碎银还在。脸不由得一红尴尬的紧。这等丢脸的事,她还是凭生第一次。 “你使了什么手段,何故我会拿错?”思思依旧警惕着问道。 红衣男子接过包裹噗通一声闷坐在地,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你好好想想,何时拿错的!” 思思垂眸思索回忆,何时?突的又一个激灵。她记得在房顶上时手下被一东西咯了下。当时没在意,就在那时,听闻下面几人上屋顶搜查,她便动作麻利的摸黑将包裹重新系好。莫非,就在那时? “为何你的包裹在房上?”思思又问,如此巧合?思思是不信的。 “我看半夜来那么多人以为是土匪便吓得将包裹丢在房顶,等人走了在拿回,哪知道你竟然拿了我的。害得我一路追赶,险些个累死。” 思思浑身一颤!他岂非知道自己的面具和伸手。她记得清清楚楚,周围并无旁人。当时他究竟躲在何处,何以看的如此清晰! 跑了几十里地居然没能甩掉他,此人绝对功夫了得! 红衣男子看出了思思的心思,又道:“你以为我是飞的啊!”说完一个呼哨,从树林里走出一匹白马。 原来他也是骑马,难怪。思思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 思思默不作声牵过马儿翻身上马,策马继续前行。走了甚远不忘回头,但见依旧坐在树下未见动作,思思长呼口气,看来是她多心了。 终于在日落前思思骑马进了集镇。 选了一处不起眼的旅馆,思思简单吃食便躺倒在床,这一日实在太累,不多时便沉入梦乡。 思思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太长。长的好似永远也做不完那梦。而且身子晃晃悠悠,直到她清醒…… 不由得大惊失色! 自己手脚被绑,躺在轿子里,清晰可闻轿外几个男人在说话。 思思心如鼓擂,她竟然被人暗算了!定然昨日太累,忘了警戒,中了迷药。是何人所为? 思思仔细听着,突的马车停下,轿帘被一人掀开。 单是那红衣长袖,思思就傻眼了,是他!果真是他,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 就说那包裹忒的突兀!只怪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醒了!知道你睡了几日?足足两日。就这等警觉还想混迹江湖,这两日爷我要对你做什么,岂非轻而易举?”一顿嘲讽,红衣男子毫不客气的冷嗤嘲笑。 “为何抓我?”思思咬牙切齿,的确,他没说错,是自己太大意了。 “为何?爷领你去个好地方,到时你就知道了。”说罢拿过一个馒头塞进了思思的嘴里。 思思被馒头的香气刺激着,饿了两日实在瘪腹,遂不客气吃了起来。 红衣男子嘴边划过一丝嘲讽放下轿帘,马车继续前行。 思思不知这马车行了多久,总之除了如厕她出来过,就一直被捆轿内,身不能动。其实思思可以解开绳索逃离。但她见马车周围几人竟然就是那夜救下她的几个黑衣人时,她就打消了逃的念头。这些绝顶高手,是容不得她逃离半步的。 另外她也很想知道,这些究竟是谁的人! 终于挨到了地方,思思被红衣男子扯下了马车。 一处宅院。四面高高的围墙,院子里栽满了桃树,桃花开的烂漫,开的娇艳,隐约所见房后还有竖竹挺拔耸立! 一二八年华的小丫鬟小跑而来,亲切恭谨的将思思请进了院子。 红衣男子调笑那小丫鬟道:“瑾儿,可曾想念本公子?” “伏羲公子,你就别取笑瑾儿了。”小脸儿瞬间红透,任人看了就想逗上一逗。 原来他叫伏羲?思思心里默默记下。 “哈哈,本公子看你就想,将来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娶了你。”红衣男子依旧开怀而笑。 “伏羲公子又取消我。”瑾儿脸更红了。 这伏羲公子,对待下人倒有颗平常心,却是难得的。思思冷清的看着,手脚绳索已然解开。回头但见那几人将轿子安顿好,纷纷撤了去。 思思却知道,这几人并未走。 思思也不在多问,只安心的住了下来。这些个时日,吃好喝好,顿顿丰盛。若说这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是令人做梦都想过的日子。然而思思却无福消受。 思思常年生长在庙,习惯了吃素。 故而,每顿都将肉剩下。许是厨子知道了,便细心的只做素菜。 思思猜想,何人能如此对待自己。想来想去,除了他,再无旁人了。她在耐心等,她知道,他很快就会来的。 果不其然,一日黄昏,他来了。 依旧青衫浅浅,依旧貌似仙人。只是眉眼间在见到思思时,竟如四月桃花烂漫靡荼,直晃得思思有些睁不开眼。 “表哥,这是何意?”思思看着那眸中神采奕奕的蹁跹仙子般的男人,冷声问道。 她知道,他有心爱的女子,红衣男人伏羲所言不正是他们真实的过往么。他深爱那个花伊人,为她挡那刺杀,为她落得一身病痛。为她哀伤连连,为她茶饭不思。 她知道,深爱一个人,就算时间在久远,那份爱,也不会因其时间而退化,只会更深,一如她对萧哲的。 即便他如此伤害她,她仍旧对他难忘不是吗。 “思思,你忘了本宫说的,只要你喜欢,不去太子府,哪里都可以。”如此深情款款,迷惑人的假相当真情意绵绵。然而思思知道,她不会在沉浸其中了。 她知道,一切对她来说,不过是利用罢了。 就像当年的他利用与她三个月的交谈抚平心中的伤,那个花伊人带给他的心头伤,待伤好了,他便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走的洒脱自在。 只留她,重新体会被遗弃的孤独,独自品尝,深知其味……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一章做太子的女人? “表哥,思思多谢表哥厚爱。只是,我不能久留。”思思深施一礼,清瘦破旧的衣衫下是孤傲挺拔的灵魂,太子疑惑,她为何非要离去,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思思,你可是有何事要解决?”终究问出心中疑惑。 “表哥,不瞒你说,惠安师父身染疾病,急需银两买药续命。临走时,我虽留些银两给她,但算时日,也快用尽了。我只想陪着她走完人生最后几个春秋……”声音突的哀凉,俏丽的容颜上写满了悲戚。 太子方知,为何她总是和萧哲索要嫁妆了。 思思是个知恩报恩的,又心存善念,惠安师父他如何不知,身子一直不好,而她总是不余遗力的照顾她。 还记得他曾经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她,搀扶身病的惠安师父尽心服侍她的饮食起居,耐心而温柔。 是而,她的点点滴滴都感染渗透着自己,令自己心跟着融化,一并化成一汪秋水,潋滟生姿。也是那段日子,他忘记了花伊人,心中只留这个倩影,徘徊流连。曾经还一度怀疑,他对花伊人的爱恋,究竟是不是只图美色。 “此事何不早点跟本宫说,思思,这事交给表哥就可。明日本宫派两个丫鬟过去就是了。银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惠安师父本宫会为她养老送终的。”太子依旧温柔,似要将思思融化了去。 “可是,惠安师父,不喜她人碰触,另外我也不放心她。” “那不如,本宫将她接来。” “不可,师父乃出家僧人,怎可与俗世之人同住。表哥,我还是要走。” 突的空气凝结,一丝不善徐徐弥漫开来。 太子脸色一沉,好似思思真不识抬举。 “思思,要走也可以,等你成为本宫的女人,本宫陪你去。”说完一语,太子径自坐下,冷眼看着诧异略有惊慌的思思。 沉默,还有些压抑。太子看着思思的表情,见其眉头微锁,心下不喜,怎么难道成他的女人就这般厌烦? “表哥,听闻,你要大婚了,新娘是花伊人。”思思抬眸冷清清看向太子,语气微凉,还有丝若隐若现的怒气。 太子眉目有些闪烁,思思心头一凛果然,传言为真! “那又何妨,这处别院,择日,本宫就命人红霞披盖,你与本宫即日在此大婚。你,只属于本宫,而本宫心中,也只有你一人!”起身来,拉起思思的手,却被思思漠然抽回。 “表哥何必诓我,你此番回京,不过是为了花伊人罢了。”依旧冷清,更多了几分寒霜。 太子眉心紧蹙片刻后反而轻笑出声:“我当如何,原是思思吃醋了。” “思思并未,只是不甘被诓罢了。”身子退后,与太子拉开了距离。 太子只当思思耍小女儿心思故而身子又向前趋,“你定是听了酒楼的人杂论,本宫已听伏羲说了。本宫此刻心中,的确只有你。你若不信,可留下来查看,时间,会证明本宫所言真假。” “是吗?可思思已有心爱之人。表哥,抱歉!”又一施礼,极为客气,且疏离。 太子心中一紧,已有心爱之人,是谁?难道是阿哲? “可是阿哲?”语气陡寒,风雨欲来之势压着思思,陡然形成一道高山,不可攀的距离。 思思未言语,只是又道:“那日刺杀我的人,不知何人所为。思思多谢表哥多次解围相救。只是,思思是野鸟,不适合待在金丝鸟笼。还望表哥放我离去。思思定然感激不尽!” “告诉本宫,那人是谁?”并未就此放过这话题。他心爱的女人,心中绝对不可以有他人。 “表哥,思思的爱,已经没了。” 沉默片刻,太子知悉即便她说,也非真语,来日方长,若她真有别的心思,他定然杀了那人。 “思思,表哥知你性野,不如这样,你且暂住些时日,此事日后再说。” 思思这次,终是不在言语。太子意思明确,不可能让她走。看来,只得另寻机会了。做他的女人,是思思极不情愿的。若是几年前她心中没有萧哲入住心间,也许,还可接受他。 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份初恋懵懂的爱,在太子突然离去后的日子里,已经没了。 …… 太子似乎很忙,此去便是数日。思思安静的矗立房中,除了丫鬟瑾儿便是那几个护卫! 听瑾儿说,太子已命人带着银两去照顾惠安法师。让她尽管安心住下。可是日久思思便心如长草。 她知道,太子是铁了心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还是没名没分的女人。还不如萧哲侧妃,起码还有个身份。 这是要让她在这所小小宅院耗尽她的青春年华,成为那日盼夜盼男子而归的怨妇,像见不得光的仓鼠一般过活么?而她也极不愿做别的女人的影子,做个可有可无之辈,将来落得个凄惨的余生。 她齐思思岂会是任人宰割的? 他若不放,她便只有逃了。在还未成为他的女人之前,必须走! 可如何逃,她思量很久。太子的权势她岂会不知。她就算离开这里,也终究逃不远。难道说,非要逼着她再显伸手?可是,不如此,她也真不知如何才能脱困。 终于,她想到了个藏身之地。 是夜,万籁俱寂,安静了数日的思思终于等待时机有所动作。既然一动,便一击即中。否则在想逃,便难比登天。 护卫轮流值夜,一共五个,她早已摸清。那红衣男子伏羲想必是跟着太子做事,因为太子在他就在,太子走他便走。但她会轻功一事,已经暴露。为防她,故而此处高手聚集,并未松懈。 那又何妨? 她若想走,谁能奈何? 思思换下一身青衣,用迷香迷晕了瑾儿,想换下这丫头的衣裳,突觉色鲜,索性翻找了一遍,终于在箱子里找到一身色暗的墨绿色衣裳。 背好行囊,思思躲在门内,眼目张望平时那几个藏身之处,果然,他们隐在暗处。只因那斜影逸地,由不得她不清楚他们的方位。 思思悄悄掏出几个纸人,又快速的撒了把黑豆,口中喃喃细语。只见黑豆咕噜噜滚得遍地都是。如此轻微的响动,也惊醒了藏在暗影中的人,很好,五个人都出了来。 突的,院子中几个纸人陡变身高九尺的成人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五个大惊失色的护卫。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惊骇之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玄幻之术撒豆成兵? 只是转瞬,那些凭空出来的七八个将士便扑向了黑衣人。 电光火石间,竟实打实斗在一处。 思思见状猛然飞身跃起,似孤雁直冲天际! 五名护卫眼看着如苍鹰飞向房顶快如风般离去的暗色身影,不由得倒吸口气!知她会轻功,可想不到这个右相的废柴女儿竟然是如此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然而,在唏嘘,也已迟了! 黑衣人被这几个骇人的汉子纠缠了数个时辰,直到鸡鸣啼晓,纸人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在渐亮的天际时,也令黑衣护卫们受了惊吓,忽冷忽热的似在病中! 护卫们匆忙驾马追赶,然而,茫茫大地萧杀肃穆,岂容世上渺小之人的亵渎,广袤无垠的天下,藏个瘦小的女子,还是不在话下…… 太子此刻正在太子府,这几日他真的是忙,他在忙着迎娶太子妃,花伊人。 府中管家忙里忙外的张罗着披红挂绿,忙乎着所有娶亲事宜。 坐在房中悠悠然略有劳累的太子脸色又苍白几分。 看着这满室的大红,心思却飘向别院,飘向那个令他心仪的女子思思。大婚后,他也要将别院装点如这盛放的红海一般的房子,让她穿上红艳艳的婚服,与自己喝下合欢酒,如此,他此生也无憾了! 太子虽身子不适,但心情甚好,将来的憧憬令他心驰神往,能与心爱知己共度此生,人生会有多么惬意! 想时唇边春色灿笑,太子知足一喜,竟不知不觉睡在了婚房。 不知睡了多久,突闻门外嘈杂声声,扰人清梦。太子起身优雅唤道:“何事惊慌?” 门外响起护卫的声音:“属下失职,令齐思思跑了。还请殿下责罚!” 什么? 梦醒后的困意顿消,且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太子激灵一下,猛然起身将门打开! 一股凉爽的风颇为应景的袭入。 “进来说话。”一个转身,那护卫狼狈的进了来。 护卫将思思撒豆成兵,绝顶轻功飞身离去一事学了一遍。 太子惊愣如痴傻!良久不曾缓过心神!想不到,她竟如此深藏不露!撒豆成兵?若在战场上,岂非战无不胜! 还有那一身绝世轻功,她究竟何时,与何人学的!她还是那个温柔的照顾惠安法师,与自己隔着屏风侃侃而谈的风流潇洒智慧超群的小女人么? 她到底还会什么?看来,自己走了眼。眸中顿生一抹算计。如此难得的人才,他若不留,实在说不过去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二章萧笛暴打思思 太子命人到处寻找思思,自然惠安法师那里更是加派人手,并守株待兔。思思是孝顺的,他猜想,她一定会回去照顾师父。 可是,这次,他却失算了! 思思就像沧海一粒,沉入大海在不见踪影! …… “什么?你说齐思思在太子哥别院跑了?”萧哲负手而立,聆听黑衣蝙蝠人无良的汇报。 沙哑而苍凉的声音又响起:“不知是如何跑的,但那女子轻功绝顶。” 萧哲惊诧猛然转身,看着浑身上下通体暗黑的无良,盯视良久,复收回视线,坐了下去。 轻执杯盏,思量间茶香已入口鼻。 “会摆阵,会轻功,相貌出众,性子孤傲。无良,此女子可是右相家的女儿?” “千真万确!属下早已仔细查过。”又是沧桑的声音,像二胡的琴弦无意拨动留下的乐符。 今夜月华如练天碧如洗,月光透过窗棂倾泻在萧哲俊美的容颜上潋滟生姿。 也一并照进了他的心里,朦胧模糊中,却有丝光亮,一闪而过。 “此女子太不寻常,无良,继续派人寻找其下落。还有,可曾寻到军师踪迹?”突的声音转暖,方才的寒意不复存在。 无良摇头。无奈看向萧哲。 萧哲僵硬的身躯一顿,是了,回城半年,到处寻不到军师的半分身影。原本失落的心悄悄附上层怒气。 气军师为何突然离去,怨军师为何消失不见。怒军师为何,让他牵肠挂肚! 无良看着萧哲浑身散发的寒意,不敢多言。 “军师,不找了。他若想藏,谁也寻不到。下去吧。”挥一挥手,无良悄悄隐退,无声无息。 突觉眼前公文没完没了令人生厌,萧哲一挥衣袖,公文噼啪落地,一片散乱…… 好似他此刻的心,烦躁孤单! 眼望窗外明月,思绪不由自主飞到从前…… 诸葛军师纤细而挺拔的脊背总是令人无比心安。一向少言的他应自己邀约,对弈一局。 却不想那局棋一对便是半日。 最终还是军师胜他一局。他心有不甘,偷偷摸索军师的棋路,索性再三邀约,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军师毫无棋路可言,令他根本寻不到突破。 从未在棋子上落败的他平生第一次,对军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然而心高气傲的他从未表现。依旧冷然寡淡,依旧淡如清风。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此他时刻关注军师的一颦一笑,突觉军师举手投足间竟风华无边。 尽管丑陋不堪,也抵挡不住非凡优雅的气华!第一次,他偷偷的发现了军师的美,竟是那般隐而不显却令人欲罢不能! 惊觉自己的反常心思,有些惊慌。莫非在军营男人堆里久了,想女人了不成?故而那段时间他刻意冷落军师,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会对男人有那种心思! 绝对不可以! 若非战场上他凶悍杀敌,被困杀场,濒死之际军师摆阵相救,恐他要将军师换人了。 不知不觉,思绪飘远,萧哲伸手整理下衣摆,唇边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走了也好,留着,也是祸乱。” …… 今日太子大婚,迎娶太子妃花伊人! 皇室婚娶,实在太过浩荡!迎亲队伍长龙如虹,牵动着百姓们好奇的心思,自发的形成人墙围在健康城道路两旁,大人孩子们也跟着沾了喜气,个个脸上洋溢着欢笑,生动而有趣。 吹吹打打,鞭炮齐鸣,尽管外面如何热闹,而一间富贵茶楼的二楼,却有一人喝的酩酊大醉,耍着酒疯。 “酒,拿酒来,你这店家好生穷酸,难道害怕本王不给酒钱?”男人显然喝酒太多,舌头有些僵硬! “三殿下,您少喝点,这,这酒喝多了伤身哪!”店家好言相劝,与其护卫们眉头紧簇。 “少废话,拿酒来!本王,本王今日要不醉不归!不醉不……归……这样,本王就不会心痛,就不会难受了!”说罢,一腔热泪滚滚而落。 是要有多伤心,才会如此失态,如此落寞? “三殿下,行,来人呐,将窖藏的女儿红拿来!”店家一声大喝,一个清瘦的店小二默不作声颠颠的下了楼,走到酒窖,眼望一坛坛酒缸,眉心微簇! 他才来两日,如何得知哪个是女儿红。 但见前面酒缸略有些小,遂掀开酒盖,喝!冲天的酒香横冲直撞的险些醉倒他。 这个定是了。不然如何只一闻便会醉? 抱起酒坛匆忙返回。 老板命其为三殿下萧笛将酒倒上,他便领命走到萧笛身前。 朦胧中萧笛睁开眸子,见这小二白皙纤细的脖子,和那葱葱玉手,忽的一阵邪念生,一把将这小二搂在怀里! 惊得老板护卫和小二都面色惶恐,不知所以! 不等小二动作,三殿下的嘴便胡乱的亲吻着她的脖颈和脸颊,嘴中喃喃自语:“伊人,伊人,伊人,你,你别嫁给他,跟我走,跟我走!” 小二身子一僵开口略有谦卑道:“三殿下,花伊人今日大婚。” 突的一声冷意,令萧笛瞬间清醒,低头看着这小二清瘦的脸庞,一阵恶心一把将其推到在地,颤抖着手指怒骂道:“你是何人?” 小二不卑不亢起身,继续谦卑恭谨道:“我是这里的伙计,张三。” “哎呀,三殿下,这伙计才来的,不懂规矩,您还是不与他计较,来来来,喝酒喝酒。”老板身子挡住小二,试图遮挡萧笛喷火的眸子。 不想萧笛不慌不忙用手推开老板。依旧直勾勾眼目通红的盯着店小二张三。 房间瞬间冷凝,一股萧杀悄悄四溢。 张三头低的紧,只听头顶传来萧笛一声冷凝道:“抬起头来!” 张三有些战战兢兢,抬起头来与萧笛对视。 “你这小厮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三心下一松,还好,他没有认出自己,就是齐思思! 想他也认不出,自己化了妆,改了模样,服药而换了声音。他如何认得?是自己多心了。 “三殿下,花伊人今日大婚,与太子殿下。此刻估计正在拜天地!”态度虽谦卑,然,声音却淡漠冷意。男子清亮的声音毫不客气的袭进了萧笛耳中。 是啊,的确,此刻该拜堂了!然心中怒火实在难舒,无处宣泄的他晃悠着起身一拳打向了思思的脸面! 痛,扑面而来,思思被打倒在地,鼻子一酸,两股热流顺鼻而落,思思伸手一抹,是鼻血! 不等他反应,身上就被萧笛一阵拳打脚踢! 思思不得已忍痛抱头躺在地上任由萧笛一顿狂打…… 待萧笛气出够了,一把拎起鼻青脸肿的思思,怒骂道:“日后,在让我听见你说此话,本殿下会拔了你的舌头!记住了么,嗯?” “小的,记住了!”一说话,嘴角剧痛,思思只觉身上被车轮碾压而过,到处疼痛! 老板和护卫脸面轻抽,心中大呼,这小二也是个倒霉的,偏偏让他撞上了。 “滚!”一声怒吼,萧笛一扯,思思身子又撞在了桌子上,痛上加痛! 思思却不敢停留,抬起沉重的步伐匆匆而退。 老板还算心善,见他挨了打,索性准他三天假。 躺在床上的思思为自己抹了跌打扭伤的药,看着自己浑身轻轻紫紫的淤痕,心中当真个五味杂陈。 都是花伊人!因她,她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被弃,如今还是因为她自己被暴打一顿。 她直怀疑,上辈子自己是否欠这花伊人什么,否则怎么会处处被她压制。就连她的人生轨迹也被她破坏的一塌糊涂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三章栽到萧笛手中 思思一躺便是三日,好在伤药够好,不然,不过十日,她是下不来床的。 伤好了的她不得不忙碌,她准备在此地住上月余领了工钱就走,哪想,流年不利的她刚来就遇上萧笛这个受了情伤的男人,居然还挨他一顿暴打! 花伊人也真是个厉害的,居然这么多人深爱着她。 思思是女子,不由得也嫉妒她,嫉妒她能令所有男人都倾心与她。而恐怕她自己还不知吧。 看着忙里忙外脸上青紫未消的思思,老板摇头轻叹,莫说是你个小伙计,就是他,也没奈何。当今皇子谁人惹得? 思思人虽忙活着,然心却是平静的,已经仔细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下一个落脚地她都想到了。 转身之际,身后进来几人。她未见,正是三殿下萧笛。 萧笛一进来便问身旁护卫:“那日,是哪个小厮?” 啊?护卫有些惊愣,一时未反应过来。 “说伊人已嫁的。”萧笛不耐烦又道。 护卫这才晓得,目光扫视一圈,终于落在正收拾桌椅的思思背影上。 护卫为其哀叹,这小厮够倒霉! 萧笛顺着护卫目光看去,一道纤瘦忙碌的身影,背对而立。 “让他去二楼陪我吃酒。”放下一句,径自上了二楼。 护卫頻眨双目,眼睁睁看着萧笛被其他护卫簇拥上楼,这才转头看向思思,心中为其默哀三分钟…… 思思坐在酒桌对面,拘谨的看着三殿下萧笛,不明白,他为何要自己陪着他喝酒。 萧笛自斟自饮,过了多时似才想起对面坐一人。 抬眸看了过去。 思思正巧也抬眸,冷清沉着的对视,空气嗖呼冷却。就是这冷冷的眼神,令萧笛找到清明,不会一直沉沦,偶尔寻得片刻舒心。 “你叫什么?” 显然,那日,他忘记了。思思心思,估计也忘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 “小的叫张三。”男子声音青涩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冷清。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秀气。 “那日的话,在重复一遍。”饮下一口,依旧辛辣。 思思大脑有一瞬受阻,那日不是说,若在说,便割了舌头。如今怎么又…… “小的不敢,三殿下曾说,小的若再说,您就割了我的舌头。”思思虽谦卑,然骨子里的高傲,还是清冷而泄。 萧笛一顿,他说过么,怎不记得了。 “让你说你就说,啰嗦。”不耐烦的说道。 “花伊人已嫁给太子殿下,她,已是别人妻了。”依旧是那句话,只是变动了。思思不客气,既然,你让说,她就索性直言。 是了,如今,她已是别人妻!一阵悲凉袭上心头,萧笛脸色白了又白,似范旧的布,再也经不起风吹日晒。 缓了许久,萧笛复又抬眸,看着依旧冷静如冰的眼神,自嘲着,真是够复杂,明知痛也要清晰的感受着。 “过来,把酒喝了!”将一坛子酒放在中间,看着思思。 看着一坛老酒,思思吞咽了口水。酒,她如何喝的!若让她沾了滴酒,她会没命的。 “喝了酒,她还是嫁了。如此自欺欺人,小的也是佩服!” 突的房内空气凝结,护卫和萧笛似未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厮敢如此大胆讽刺言语。 “你说什么?”眉目陡立,萧笛怒不可遏! “小的说,这酒,喝不喝都一样,人嫁了就是嫁了,就如吐出去的口水,是收不回来的。”思思依旧冷淡说道。眉目间,不见半分惧色。 萧笛愣住! 与护卫对视一眼,显然,神色同然。 “谁告诉你,嫁了就再也没希望?今日,这酒你必须喝!”萧笛一掌怒拍,震得桌面酒菜倾泻,脏乱了丰盛。 “请三殿下赐我一死吧。这酒,小的沾点就会没命!”思思缓慢站起,挺拔的身姿将凳子向后一踢。视死如归的低头冷冷看着萧笛! 萧笛再次被震! 今日可是开了眼界,一个小小的伙计居然胆大狂妄,铁骨铮铮! 萧笛也缓缓起身,怒火中烧使其步子贴近思思,低头怒瞪,见其眸中凛然傲气不减,遂盯视了片刻。 突的,萧笛哈哈大笑! “哈哈,好,好一个沾酒没命!本殿下突觉你这个小厮有趣的紧,今日就随本殿下入府,我好像正缺个打杂的。你这条命不值几个钱,倒是可以做个苦力!”一挥衣袖,萧笛又坐了回去,眸中映现思思皱眉的倩影,一丝玩味划过眉梢。 这小厮倒烈性,他倒想看看,进了他的府,被他收拾了还会如何个烈法! 下午时分,思思被萧笛领回了府。而进府第一件事就是入了浣洗坊,洗着一大堆的衣服床单! 洗了数个时辰,手指几乎搓掉了一层皮,使其本就细皮嫩肉的手痛的钻心,然而这山岸一样的衣服却好似有意与自己为敌,就是不见减退。 一旁还有数个丫鬟小厮嘲笑奚落她,不停的给她加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思思却无能为力,任由萧笛府上人欺负!这才一日便如此难捱,这以后的时日可要如何熬过去啊! 手中使力搓着盆中粗糙的湿衣,思思真是恨透了! 她恨京城里所有的权贵,恨这些王子们的霸道和无赖!也恨那个花伊人,若非她,她不至于沦落至此! 然而,更恨的,则是萧哲! 满心期待能嫁给心爱的他,不想竟被他那般嘲讽践踏! 她真想狠狠的报复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被践踏,无可奈何的苦楚! 可不等她如何沉浸在恨里,劳作了一整日的思思又被调去洗茅房! 思思推着沉重的臭气熏天的粪车出了府门向后山而去。 听说这些粪便是要施到后山的桃花林里,用作肥料。 思思才晓得,原来开的娇艳而香气四溢的桃林,竟然是恶臭的粪便灌溉滋养。如此两个极端,直令她作呕。估计日后再也不会喜欢桃林了! 猛然想到,若借机逃了,岂非易事? 想到此,思思按耐住狂喜的悸动,和她同行的另一个小厮便被她唤住:“小哥,你稍等一下,我去行个方便。” “去吧去吧,真是事多。”小厮不耐说道。 “好嘞。我去去就回。”说罢,思思向桃林深处走去。片刻后便疾步如飞,思思的心兴奋的像风筝此一放飞,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了一半突觉太麻烦,索性用轻功飞腾跳跃,似鸟雀儿很快就走到桃林尽头,突的一条小溪潺潺而流,横住了去路。 这有何难。思思寻到几个树枝抛在河中,如此便可借力飞过。 思思将衣摆掖到腰间,提气运劲一个飞身如蝶翅便轻轻落在小溪中间的浮枝上,在一个使力便飞跃过去了,可当她身子悬至半空时乍见小溪中正浮出一具男人的身体,此景吓得她气脉炸松,提着的气顿时松懈,身形不稳噗通啪叽一声,思思实打实的拍在了小溪里,溅起浪花朵朵…… 浑身湿漉漉的费力挣扎着钻出水面,思思气的不轻,真是流年不利,事事都不顺哪! 这个时节,水还很凉,湿透了的她钻出水面就被冷风一阵奚落,冻得直打哆嗦。 想一走了之,却突见男人仰面的手指动了动。还没死! 动了恻隐之心的她最终拗不过心中这道坎,见死不救,她还做不到。遂费力得将男人拖拽到岸边。 压胸挤背仍不见醒,索性提起男人双腿翻转一个膝盖顶在了男人后心。 一口浊水倒流出来。男人一阵呛咳! 思思累的精疲力尽,将男人丢在一旁,自己则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真真废了思思所有的精力,此刻着实累的不轻。 好在,这男人活了! 思思见男人悠悠转醒急忙看去,开口问询:“醒了!怎么,想不开,要寻死?” 说时还不忘拧着身上的湿衣。这倒省事,不用单独洗去身上的粪味儿了。 男人缓慢坐起,手抚臂膀,冷眼如鹰警惕的看着思思。 思思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生的剑眉倒竖,英气逼人!眸中是只有武林高手才有的说不出来的一种神色,如此强大的气场令思思确信此人定然武功甚高! 虽说思思只会逃命的轻功,但对于武功却一窍不通。可奇怪的是,她却能感知何为真正的高手。且屡试不爽。想来也是邪门儿的。 师父曾说过一句颇为悬念高深的话,说她这就叫天资聪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四章逃跑无果 男人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狼狈的思思,被水浸湿的脸,洗去妆容,花里胡哨的,倒辨不清模样。 思思猛然想到,自己的妆容!急忙起身走到河边,果然。河水里映衬一张自己都辨不清的脸。倒是男女莫辨。 思思尴尬的扭头,嘴角一咧牵动面部愈发纠结。 “你既然没事,我走了。”思思起身湿漉漉的就要走。突闻男子宽厚的嗓音耳畔响起:“谢谢你救了我。” 头也未回又道:“不谢。” “我受伤了,可否帮我……” 声音虚弱,听得出,他的确言语无力。伴随最后一句而出,呻吟一并响起。 思思转身,见其脸色愈发苍白,心思纠结片刻,咬咬牙,也罢,见死不救,她还做不出来。 索性,思思回头费力的搀扶起这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男子伸手一指方向,思思犯难了。这不是来时路么。 她真不想再回去受罪。 正在犹豫,耳边又响起那人虚弱言语:“小兄弟,麻烦你扶我穿过这桃林,我定会重金酬谢!” “壮士,可知穿过桃林,是何处么?”思思清冷问道。 “呃……,知道,三殿下府邸。我叫金戈,是三殿下的贴身护卫。” 嗡! 思思脑袋瞬间涨大!心中万般郁闷,真是冤家!这般也能遇到他的人。想走,却见此人脸色白的渗人。究竟如何做? 男人好似看出思思的踌躇不决,又道:“看你着装应是三殿下府中下人。放心,日后,有我罩着你,不会让你受苦就是了。” 思思心中哀叹,罢了,时也运也命也!也不在犹豫,架起沉重的伤者向回走去。 当思思累的心口微甜好似血液灌口时,终于出了桃林,不想那粪车和小厮还在。 折腾了数个时辰,他居然没走?思思只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回你姥姥家了?这么久才回来!”小厮一顿狂吼,直震得思思耳根发颤。 “你自己看!”思思一声回语,小厮当即看向脸色惨白,浑身湿漉的高大男子。 待看清男子垂眸的俊颜时小厮一声惊呼脱口而出:“金,金,金戈大人!” 索性粪车也不顾了,与思思合力将金戈搀扶着入了三殿下府邸。 …… 思思彻底没走成,反倒引起府上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皆知道新来的小厮救了三殿下贴身护卫,绝顶高手金戈! 这几日,萧笛也忘记了思思的存在,思思便只做那洗衣的苦力。 如此而过数日,一日正在劳作的思思正想着借机会逃了去,却被管家召唤,说三殿下让她去书房。 思思知道,许是那金戈进言。果然,当思思迈步书房,一眼便见金戈与三殿下对面而坐,二人同时看向她。 思思垂头,一副谦卑恭谨模样走到跟前垂手而立。 “是你救了金戈?”三殿下慵懒的身子斜靠,漫不经心且几分鄙夷问道。尊贵的即刻与旁人划分而立。 “是小的。”思思状做拘谨,依旧垂头。 “张三,多谢你出手相救,否则金戈就见不到主子了!”金戈语气较之之前沉稳许多,声音也浑厚遒劲,只闻其声便可感受到其雄厚的内力! “金戈大人过誉了,不过是巧遇,大人莫要感念。”思思看向金戈,声音依旧清冷的令人无法忽视。 金戈闻言仔细看向思思,这小子如何这般沉着冷静! “后山小溪可是在三里桃林外,你不过是倒粪车,怎的跑那么远?”萧笛审视问道。 “小的去如厕,不知不觉被桃林景致吸引,走的就远了些,许是冥冥之中注定要让小的遇到大人吧。”依旧沉稳冷清。 “喝,你这副样子倒让本殿下想起一人。”萧笛冷笑道。 思思心头一皱,静静的听,他所言之事。 “主子,可否让金戈救命恩人换个活计!”金戈开口,萧笛便明白了。 “也罢,看在你救了金戈一命的份上,你就做茶童吧。即日起也别去浣衣坊了。你该感谢金戈知道么。” 思思郁闷是该感谢金戈,还是气恼他呢。真不知自己怎的如此倒霉。他都准备在逃了去,如今竟做了个茶童。如此一来,在逃,岂非难事? 但见金戈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言外之意则是,如何,是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无奈,思思谢过二位后,便搬出了浣衣坊,成了萧笛专属沏茶倒茶的小厮。倒也轻松许多。 只是,思思岂会久留。她观察了多日,发现谁都有替班,唯独她没有。不但如此,渐渐的,萧笛还让她做起了那传口信,伺候他饮食起居的活计。 金戈的确是萧笛贴身护卫,几乎寸步不离,几日下来,思思做小厮也是越来越顺手。不得不说,人才都是练出来的。 思思心细,无论作何事都会不遗余力的做好,也因此越来越得到萧笛的赏识。想不到,随手从酒楼里提出来个小厮,居然比府上任何下人都得力。 从此便经常看到萧笛带着金戈与思思出入王府,行走大街小巷和出入各家贵府宝地。 思思心思愈发清明,萧笛,如此频繁出入各府,拉拢当朝权贵,其心必异! 偷偷的,她记下了萧笛与之相通之人的官位和姓名。工部,隶部,户部等等几乎遍布齐全。 萧哲,萧承,你们难道就这般耳盲不闻其所为?思思是不信的! …… 今日风白天蓝,浮云若水,清秀淡雅中,一抹初冬的凉意扑面而至。 书房内熏香淡裹,入画的人儿分坐两侧。 此书房,乃太子府! 不错,萧笛携思思和金戈前往太子府,恰巧太子出府未回,招待萧笛的便是传闻中美若仙子的花伊人! 思思仔细端详打量花伊人。但见其眉弯柳叶,秀目如桃,黑而亮的眸子只窥一眼便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直葱葱悬胆鼻下樱桃口殷殷红,似蜜忍不住让人一亲芳泽。黑发盘成流云髻,上插珍珠玉钗琳琅秀,耳垂一挂弯月坠,摆首间摇曳生姿,惹人怜爱。身着粉红纱,足蹬锦绣鞋。 端庄典雅,贵气大方! 果然是极品女子!难怪,难怪皇室萧家三兄弟皆被其迷惑,痴恋癫狂! 萧笛正幽深如潭的凝望这如牡丹仙子的女子,一往情深! “三弟来的不巧,夫君刚刚外出,还未回。让三弟久等了!”声若胭脂红,直醉人心。 “不急,自你和皇兄大婚,我便一直未见你,皇兄待你可还好?”终是心爱的女人在眼前,萧笛不经意就泄露分毫。 “甚好!多谢三弟记挂。”花伊人娇羞垂首,愈发惹人怜爱,欲罢不能。 “如此,甚好!”二人突的不知说何是好,一时房内尴尬的紧。 突闻门外下人轻唤,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萧哲回来了! 思思心中一动,目光所见处,花伊人却略有激动! 她因谁而心燥?她的夫君,还是,他? 萧笛则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的起身相迎,一身白衣素裹的萧哲和青衫淡雅的太子同时进了书房。 思思急忙心虚垂首,不知为何,心竟有些砰砰直跳。 已经不在爱他了,齐思思,你要有点出息。耳边传来几人客气寒暄的声音。萧哲那磁性慵懒的声音像山泉,就这么不经意间冲进了思思肺腑,直达心田。 猛然忆起皇宫夜宴他的拒婚,和新婚夜那回荡耳边狠绝无情的言语,作为,思思心,逐渐冰凉……渐成寒霜。 在抬首,冷气覆面,目光清冷而幽怨,看向太子和萧哲,已淡如秋波。 自是无人注意萧笛身后的小厮,故而,思思站的倒是心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五章思思的报复 “太子哥可是去寻的二哥,否则你二人如何一同回来呢!”萧笛微笑,纯真无暇的容貌,任谁见了都觉亲近。 “并未,本宫办点私事,不巧遇见二弟,遂邀府一叙。恰巧今日,是伊人生辰,你二人可是赶的巧啊!”太子边说边动手斟茶。动作娴熟,未见丝毫异样。 “哦?是吗?哎呀,三弟还真不知,一会儿差人将礼送上。早知如此,我该准备准备啊!”萧笛一脸惊诧,看向花伊人。 “本王也命人回取,祝嫂嫂生辰快乐!”萧哲俊眸淡扫花伊人,只一眼,伊人倩影便险些沉醉了去…… 思思看的清楚明了,花伊人,爱萧哲! 女子若深爱一个男子,眼神里便是不同寻常的神色。这一点她深以为意心知肚明。 只因,曾经的她,也是这般心思。 “多谢阿哲和阿笛,只是生辰罢了,又非大事。”花伊人娇羞垂首,耳边一抹红霞飞过…… “张三过来!”一声使唤,思思弯腰而至道:“主子!” “去府上拿一对儿玉如意送来,还有昨个母妃拿来的一对儿鸳鸯镯子。快去快回。”萧笛有些兴奋,显然,送心爱女人礼物,他乐不可支! “回主子,小的不知那物件在何处。”声音清冷,还有一丝察觉不到的不甘。 太子和萧哲这才抬首望去。这小厮倒性直。 “笨蛋,去问管家啊!”有些愠怒,萧笛眉头微皱。心道平时看着挺机灵,怎的这点小事就如此笨拙了。 “是,小的去去就回。”话毕转身挺胸拔背举步离去。 不由自主的太子和萧哲便看向其背影,突的想起一人,那个失踪不见的齐思思。 二人同时复低头,想她作甚!太子则有些心烦意乱,看向花伊人,但见其目光追随萧哲心头更加烦躁。 “伊人,你先下去准备,今晚歌舞庆贺你生辰。着人装点下台子。”太子温柔一语,看向花伊人。 心有不舍却不得不离开,花伊人允诺离去前扫了一眼萧哲但见其低头饮茶,心,一空! 举步有些沉重,一如花伊人的心,五味杂陈的紧。终究是错过了他,是自己对不起他,可是嫁给太子,也非她能拒啊。 沉下脸色,花伊人不甘离去。 思思回返萧笛府中问了管家,管家将那两个盒子一并塞给了他,并嘱咐,莫要丢了坏了,否则要她的小命! 思思手捧如此贵重之礼还真就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携了此物逃之夭夭。 可是,她也就是一想,毕竟这是皇家之物,只要一露头便会被查到。想想还是算了吧。 走在半路,突然觉得,若将这三兄弟戏耍一番,让他们狗咬狗,是否她也就出了口恶气! 想到此,思思唇边划过一抹冷笑!被她齐思思盯上的人,岂会好过? 思思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将如此贵物呈上。此时萧哲差人也将礼送来,是一套首饰细软。 思思看着眼熟,遂仔细看去,待看清楚是何物时,当真气的不轻! 这不是她的嫁妆么?那套首饰是她娘留下来的头饰。她记得清楚,那头饰上五彩戏凤口含白霞珍珠,这萧哲,竟然将她的东西送人!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思思不动声色的强压心头怒火,既然拿了她的东西送礼,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站在萧笛身后,凤眼追随将礼拿走的小厮。思思向萧笛请辞,说是想去茅房。 萧笛应允,真是事多。 思思一路尾随那下人,眼见其进了一间不大的房内,躲在树后的思思眉眼闪过一丝杀气…… …… 若说这花伊人真是幸福的女子,太子可是将其宠上了天。 太子府内秋菊若金,灿灿然开的无比娇艳!一如被众人围在其中的牡丹仙子,花伊人。 富贵好运到让人嫉妒艳羡。嫁给太子,被奉若明珠,又被另外两名王子如视珍宝,瞧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红粉,真真个气死人。 思思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见台子上百花怒放错落摆放角落,条条粉红色上好的布料将台子包裹,轻垂如西子,朦胧美幻万般富贵。 但思思的目光却透过这台子审视整个太子府邸! 之前借故茅厕飞快的查看了下府中地形,心中已经颇为有数。今夜,不是尔等生辰么,那就让你们痛痛快快过上一把! 萧哲和萧笛与太子坐在台子前排,桌案上是琳琅瓜果点心,争着个的与上好的杯盏协调的好似幅画,引人侧目。 加之三位俊美尊贵的男子,还有那后赶过来的萧哲王妃琳琅,太子妃花伊人,当真美如画卷,色馐珍肴! 而思思只得与一众下人隐在暗处,角落里的身影卑微如蚁。似那草芥,低到尘埃不被人知。 今夜明月高挂,月光透过层层纱雾将犀利之冷倾泻与此。 贵人们身着薄氅,坐的安稳。而思思衣着却有些单薄,此刻冷的她浑身渐寒,直打哆嗦。 台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太子居然请了戏班子前来祝贺,台上花旦伴着青衣咿呀而唱,唱的是什么,思思听着好听,可此时,她的心思,已全然不在其上……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拍掌叫好声,思思趁人不备悄悄隐退,正如她所言,草芥的好处,便是不被人察觉。 歌舞依旧,人们兴致也甚高,不知不觉已跟着入戏三分。当思思悄悄回来时,时间刚刚好,台上戏子们正巧唱至尾声,一场戏,一炷香而过…… 气息有些不稳的她刚站定,肩头便被人拍了一下,思思吓得一哆嗦,急忙侧头看去,是高大的金戈! 思思惊恐的看着金戈,险些忘了说话! “去茅房这么久?”金戈一抹促狭闪过眼角,思思起伏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依旧冷清道:“早出了茅房,因着无聊,我在别处休息了会儿。站着太累。” “你如此单薄,日后随我习武,自会强身健体。”金戈长眉倒竖说不出的英挺。 “算了吧,多谢金兄好意,你看我这么忙,哪有那个精力和时间习武啊?”思思一脸无奈,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金戈淡笑道:“待日后你得空了,我教你几招。” 思思点头应到。正巧萧哲回头看向金戈,但见思思与金戈闲谈,这小厮转头间,他似看到似曾相识的一慕。 摇摇头,怎的又想起了军师。 花伊人紧盯其眸,见其突的低沉,遂开口问道:“阿哲觉这戏不好看!” 几人闻言皆看向萧哲。 “并未,只是突的想起故人罢了。”萧哲略有无奈,还有丝失落,谁都看得出,此人牵动了他的心思。 “可是阿哲红颜知己?”花伊人说时,心中却酸楚不已。 琳琅闻言耳根一动,悠悠的看向萧哲。她真的想知道,究竟何人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 “哦?二哥红颜不是嫂嫂么,难道,二哥还有心上人?”萧笛状做天真,无邪的容颜大眼生辉。好奇问道。 太子萧承唇边淡笑道:“二弟可是在想军师诸葛尘?” 众人一愣,难道说他们想多了?但见萧哲一顿,苦笑道:“不错。” 众人顿时没了兴致。不知为何,花伊人和琳琅心中却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诸葛尘乃旷世奇才,父皇派人也正在寻找。只是奇怪,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非这军师隐匿了?”太子说时看向萧哲。 “二哥,依你对军师的了解,你认为他会如何做?”萧笛身子前倾。这个军师他没见过,只听说如雷贯耳的功绩,便对其刮目相看。应是颇为敬仰才是。若此等人才为己所用,岂非战无不胜? “他若纯心隐匿,神鬼难寻!”终是一声浅浅的叹息,萧哲复杂的低吟而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六章库房空空如也! “是啊,若想藏匿,神鬼难寻。”太子意味深长感慨,思思就像烟雾一样,任他如何派人搜寻,始终一无所获。 萧哲深沉的看了太子一眼,见其低沉犹如呓语,难道,他说的是齐思思那个女人? “这诸葛尘,听说其他小国花万两黄金买其性命。哎二哥,说说看,这个军师究竟何方人物,不过真是可惜,本想着你们回京,认识一下此人。不想他竟失踪了!”萧笛一脸遗憾。 “军师此人,性子寡淡,少言少语,身姿纤瘦,见其时常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不知所想。虽相伴三年,而本王,似乎从未看透他。”执起酒杯,若有所思,旁人看去,萧哲显然已深陷回忆,不能自拔。 “听闻诸葛军师阴阳面,可否为真?”萧笛又问。 萧哲点头,仰首一口饮下,入喉有些辛辣。酒划过喉头流入肠胃,似苦水,不晓得明知苦为何要咽下。 太子也执杯热饮。两位尊贵的男人动作和心思倒难得同酬。 琳琅和花伊人诧异的看着二人,怎的这二人情绪低落,好似失了恋人,还真是怪异的紧。好在,好在,一个貌丑的男人而已。 突的传来一声大喝响彻云霄:“着火了!快救火啊!” 众人惊觉急忙看去,但见远处一个拐角浓烟滚滚,在暗夜之中仿若长龙盘旋而上直入虚空天际! “不好!是库房!”花伊人一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萧哲送自己的头面首饰还在! 太子一声令下,府上所有人急忙去救火。 思思和金戈自是也出手救火! 一时间所有人里里外外忙的热火朝天!下人们轮流端井水,亦盆亦缸似乎只有如此,那火势才能稍减。 思思和金戈二人端着盆水打湿了衣裤,脸上手上皆沾染了灰黑,颇为狼狈。 但思思心里清楚,她越卖力救火,嫌疑越小。 太子和萧哲萧笛琳琅花伊人焦急的矗立不远处,看向此处神色忧郁。思思瞥一眼,心中竟无比畅快! 终于熄灭了火势,呛人浓烟也转为淡白。 管家一声大喝,人人皆停下了手中动作。管家打开房门,众人拎着灯笼围在门口向里张望。 却见房内,贵重物品空空如也! 众人大骇! 管家脸色惨白匆忙向主子们禀报,房内贵重物品尤其是两位王爷的生辰贺礼已然消失。 此一事不亚于晴天霹雷!直震的众人魂魄难归! 什么人。如此大胆如此本事,众目睽睽下,将东西搬走! 花伊人脸色惨白的踉跄走向房内,果然,萧哲送与她的头面首饰连同其他贵重物消失不见…… 花伊人只觉头脑一阵眩晕,险些栽倒,若非身旁人扶着,她恐会瘫坐在地。 “真是胆大包天!是何贼人,敢如此张狂!”太子怒喝,长眉倒竖眉头挤成川字,当真气的不轻! “太子哥,此事怕是府中人所为!”萧哲冷静审视,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他,思虑颇为谨慎。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子急忙召集府中所有下人。 一众百十号男男女女站满了院落,就连护卫家丁也一个不落的挤在一处,正接受太子萧承的盘问。 萧笛带来的人,还有萧哲的人也都在一侧,静静等待管家的盘问。 期间倒是有三四个小伙计和丫鬟离去,经盘问,却是烧水煮茶的和打杂忙活的。 “二弟三弟,可否问问你们带来的人?”太子转首问向萧哲和萧笛。 二人自然应允! 管家挨个儿的问话,萧哲的一个护卫曾离去过,他说他去茅房而已。就连金戈也不例外被问道,轮到了思思。 金戈侧头看向思思,他清楚记得,她离去多时。 “我也去了茅房,不过,从茅房出来便在那处大树下的青石上躺了多时。”思思伸手一指台子不远处的郁葱大树,果然那里有一个硕大的青石。 金戈却眉头一皱,他清楚记得,那里未见她的身影。她在说谎! 管家上下看了思思几眼便问道下一个。 待管家离去,思思悄悄拽了金戈衣袖,低语耳畔道:“刚才我在说谎,其实我是躲在太子妃的寝房旁,未免引起误会,才谎说,你要替我保密。” 她如何不知,这金戈看的清楚。果然,金戈倒信了。点头,俯首思思耳畔道:“方才我还真以为是你呢。” “我要有那本事,还在这里混?”思思故作无能,翻个白眼与他,更加混乱嫌疑。思思暗道,自己不知,自己做戏的本事还当真了得。 管家问了一圈,也未问出头绪。 “太子哥,可否容我进去查看?”萧哲谨慎问道,毕竟,那是太子的藏宝之所。岂可擅自而入。 “未尝不可。”太子与萧哲进了黑乎乎到处水渍的库房。房间果然不大,好似专门用来存放物件。 房内原来堆砌的箱子桌椅和钱树等大件皆在,只是不见了萧笛和萧哲的贺礼,想必还有其他小物件也不见了吧。毕竟,原来放了何物,萧哲是不知的。 “太子哥,可知到底丢了何物?”萧哲仔细查看窗户,和摆放的各种物件,手上灯笼提了又提!尽量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管家!”太子一声喝喊,管家急忙汇报:“少了一对儿夜明珠,和金丝宝衣,三殿下的玉如意一对儿,头面首饰一副。二殿下的头面首饰也不见了。其他倒未见少。” 萧哲奇怪,为何只偷这些个物件,墙上那价值连城的青龙剑居然未动。看来,这偷并非江湖人士。 太子也意识到,看向萧哲道:“看来此贼是个短见的。” 萧哲却慎重摇头道:“太子哥可知,那头面首饰,是齐思思的嫁妆?” 哦?太子诧异,是她的嫁妆?突然一道灵光乍现,莫非是思思? 他知道,思思会撒豆成兵的术法,轻功也了得!莫非真的是她盗回自己的东西!想到此,竟紧张兴奋的浑身颤抖! 他可以肯定,定然是思思! 萧哲看的清楚,难道真是那个女人?她会有如此本事? 太子脚步匆匆而退,站在院落四下张望,莫非她并未走远,只在这健康城? “来人呐!派兵挨家挨户的搜,见到齐思思莫要伤害,要原封不动的给本宫带回来!”太子一声喝令,若仔细听,还有丝兴奋! 花伊人冷目看去,齐思思?那不是嫁给阿哲的侧妃?难道是她?可为何,你那般兴奋。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划过心头,有些拧巴。 琳琅诧异看去,会是那个废柴女人?怎么会!莫非他们太草木皆兵了吧。 思思耳根一动,想不到,萧哲还真不赖,居然猜到是她所为!萧哲,看来你我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萧笛倒玩味十足大笑数声,直看的所有人诧异凝眸。 待笑够了,萧笛擦擦眼泪道:“太子哥,二哥,你们是傻了么,怎么会想到那个废柴女人!你们要说是个江洋大盗还有可能!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等萧哲言语,太子冷声道:“一个轻功绝顶,会撒豆成兵的女子,不可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七章说本王偷盗? 什么?撒豆成兵?轻功绝顶? “太子哥,你说的,可是齐思思?莫不是玩笑吧?”萧笛这次倒收敛笑容,这是否是他有史以来听到最为震惊的事? 萧哲却心头一动,撒豆成兵?依他所知,世上除了军师诸葛尘,再无他人使得,这个齐思思和军师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看本宫,是在说笑?”太子沉下脸色,但见眉目间隐约一丝激动。 “你们不知,齐思思,还会摆阵。本王可是吃过她的闷亏。”萧哲提及此便窝火! 这下,众人皆不复方才嘲讽耻笑,萧笛微眯眸子,谨而慎之又道:“真看不出,那个女人还有这等本事。” 思思冷眼看着一个个嘴脸心中真是愤怒! 尤其是萧哲,今时今日她才知,自己和他已经结下了死仇。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着自己的心! 萧哲,你等着!从今日起,我齐思思就与你彻底为敌! 是夜,萧笛带思思与金戈回府,临去前思思心思复杂的看了一并上轿离去的萧哲。 萧哲,我齐思思会送份大礼与你! 萧笛坐在轿中倒安静。思思坐在马上,幽深的眸子看着前方的路,思绪回感……自己悄悄退出人群,没入暗夜中,未走正门,从房顶揭瓦而入。 将自己的嫁妆头面首饰和那对儿玉如意,连带一对儿夜明珠,随手拾起一件衣服,将东西包裹其内,飞出房顶,将瓦片摆好,趁人不备飞身而出太子府,一路穿弄堂走胡同,身轻如燕飞身至萧哲府中,轻车熟路将所有物件放与萧哲与琳琅大婚的房内,并在其房内桌案提字款款:未经允可擅动他人之物与偷盗无异。 思思不怕被怀疑是自己所为,她就是让他知道,动了她的东西,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 萧哲与琳琅在护卫陪同下回了府中。二人一同进了琳琅房中! 只一眼,便看到桌子上的一摊物件! 琳琅惊呼一声,吓得花容失色,躲在萧哲怀中,战战兢兢! 萧哲也被吓到,然很快便镇定,拍了拍琳琅秀背,举步迈进桌案,见其檀木桌案一张白色绢帛安静而孤傲的躺在桌上并有清秀钢骨几个大字。 萧哲拿起这绢帛,还有何疑惑,定然是这个齐思思所做! 看来,她并未出健康城,想必就在附近! “阿哲,想不到这个齐思思如此本事,她,她是如何做出,并如何知道你送礼一事?”琳琅词语惊醒了萧哲。 是啊,难道差人回来拿物件被她盯上了? 一声令下将取礼的护卫唤来。 然而一阵盘问却未问出个所以然。 萧哲命护卫将这礼送入自己房内,手执几行大字眉头紧锁迈步随至。 竟然敢嘲讽自己是偷儿?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自己此次所做的确有失磊落。可入了他府内便是他的,即便是你的又如何? 第一次,萧哲为自己开脱的有些底气不足。此刻他真想将这个齐思思捉住,当面与其辩驳!他,不是偷儿! 思思此举似软拳打的萧哲心里极为不舒服。 看着几行大字,萧哲脸色愈发沉冷!为何这字迹有些熟悉?显然,字略有潦草写的有些急。 这字还真像齐思思那个女人坚挺的脊背,铮铮傲骨,字里行间皆透着无以言说的凌厉和锋锐!乍眼看去以为是男人字迹。 萧哲捧着布帛研究了半夜,也不知何时睡着的,待一夜醒来,睁眼,桌上那物件和信件像烫手山芋般,生生搅乱了他醒后的恍惚迷离。 突的气冲心口,萧哲被侮辱的感觉瞬间挤破头。抓着那绢帛,大手逐渐收紧,绢帛瞬时成了绉布,惹人嫌弃…… 萧哲命人告知太子,继续搜索就是了,只,这些物件终究还是未在拿出…… 萧哲发誓要找到齐思思,出动丁寅和无良的暗卫组织,然而,十日过去了,一无所获! …… “主子,每个地方都寻了,都没有。”一声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在角落,似幽魂,鬼魅而瘦心。 萧哲阴沉的脸略有冰碴!从未知除了军师还有令他如何也寻不到踪迹的人,还是那个盛传一无是处的被自己休了的废柴女子。 想必太子哥也为此抓狂吧。 “那日太子府被盗,你们未见何人出入咱们府邸么?”萧哲不死心又道。 无良顿了一下,那日,他只是与丁寅出府办点事,实在错过了。 “那日,属下听闻军师的蛛丝马迹,便和丁寅离府片刻。”终究还是说了。 萧哲只觉一口恶气憋在心里,无论如何也舒展不开!莫非这个齐思思能掐会算不成! 挥一挥手,无良又如影子没入暗中消失不见。 萧哲复手而立,抬眸凝视墙上那副墨宝,字是自己所书,而其内容却是军师所言:胸如浩瀚,怀德天下! 这是军师诸葛尘劝诫自己对俘虏不杀的说辞。 单单这句,让他铭记于心。 可如今,他只想掐死齐思思! …… 萧笛正侧坐软榻,单手摆弄一个扳指,说来也怪,他府中娇娥不多,好似只有个通房丫鬟,听说,还是长萧笛两岁的。但好像这丫鬟也不知是哪一个,这么久,也未见何人提及。若非听下人们议论,她也不知还有此事。 思思在想,是否萧哲也有通房丫鬟。 思思正在为萧笛斟茶,茶香四溢,闻之令人心舒思安,很是惬意。 萧笛上下打量思思,这些个时日他发现一事,这个张三举手投足皆有说不出来的风流韵致,竟堪比任何一个女子! 这可真是稀罕事! 思思察觉萧笛的目光淡定扭头看了眼萧笛,目光对视间,思思故作深沉的复将头缓转,动作自然而然,然思思心里清楚,此刻她有些紧张。 她怕他察觉异样。如此,可就麻烦太大了! “张三,这么久了,我还不知你全名,多大了。家住何处。说说。”萧笛身形慵懒,纯真的眸子一片天然的贵气。 可思思知道,莫要看假象。 “回主子,小的全名张有才,在家排行老三,家住汉阳徐水村。今年十九。家乡闹饥荒,我便流浪至此,在酒楼内做杂工。” 的确有张三其人,若说此人还是曾经一个新兵蛋子,与思思曾偶遇,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不知为何,她当时偏偏记住了。后来听说这个张三战死杀场,成了一具孤魂无人理睬。 萧笛点头,复又审视思思又道:“可会识字?” 思思点头。 “那好,你来看看这句诗,可知其意?”说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 红蓝相间的香囊上的确刺有一行小字。 “主子,小的是个粗人,怎会看懂这诗词。”思思推拒。 “哦?看不懂就罚你一个月的奉银。”萧笛好整以暇的戏弄。 思思挠挠头皮略有无奈走近前将香囊放在眼前,只一眼,思思便知其意,不过是女子爱慕男子的酸诗罢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八章将思思送人做男宠 但思思故作看了又看,遂将香囊归还,状做疑惑道:“难道是有人爱慕主子,所以送这物件?” “哈哈哈哈,你还不傻,的确是有女子爱慕与我。张三,就没有女子爱慕过你?” 思思淡然一笑,小嘴儿嘴角微弯说不出的明媚动人。虽然此刻她是男子装扮,且又将眉毛加粗,化成男子粗糙模样,但依旧挡不住她本来出色的底子。 “主子说笑了。似小的这般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无权无势的,哪个女子会跟了我?”转首抬眸,自是一股风流韵致。 萧笛看的险些痴了。 “不然,这府中你看好哪个女子,我赐给你?” “多谢主子了,小的暂时还没那个心思。”思思心中暗讨,娶媳妇?这可使不得! “哈哈哈,也罢,何时你有了心上人在说娶亲一事。” 思思略有纳闷,怎的他今日如此操心一个下人。遂施礼道谢后帮着萧笛整理书案。 而萧笛则意味深长的看着思思忙碌的身影。 下午,萧笛带着思思和金戈去了健康城城边一处宅院。 思思不解,难道说此处就是萧笛的通房丫鬟居住的? 待进了房门才知,不是。 房内一衣着华贵的老者正闭目养神,身边两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子正伺候其休息。 萧笛入内好似常客,熟络道:“太公好兴致啊。” 太公?哪个太公? 思思环视房内,虽然简约,但思思识得,所有摆设皆是极其贵重。曾听师父说起过健康城有位喜年轻男子的郑太公,是皇上曾经的恩公,当今皇后娘娘的表叔,虽然告老还乡,但,朝堂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思思敏感的察觉萧笛上午看自己的眼神,难道,他要把自己送给这郑太公,以获得他拉拢人的手段? 太公缓缓抬眸,似慵懒的老花豹,只一眼便看到矗立萧笛身后的自己。 萧笛不动声色的说道:“张三,去把轿子里的礼拿来。” 思思允诺退出,心却再不能平静!她若未看错,萧笛定是起了将她送人的心思! 萧笛!思思心中怒火燎原,她上辈子是否与萧家三兄弟结仇,怎的,一个比一个狠! 拿了礼品思思转身,突见金戈矗立身后,看向自己眸中闪烁不明。 “金戈,可有事?”思思状做不知,清冷问道。 “思思,不若你借故体病,离开吧。此处,我为你兜着。”金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蹦出。浓眉俊眸划过一丝愧疚和无力的隐忍。 思思看了眼院里,清冷的唇角划过一丝嘲讽,道:“金戈,谢谢你。不过,我自有安排。” 二人他不说何事,她亦不问,却心有灵犀的说着旁人不懂的言语。金戈诧异并有些怜悯的看着满不在乎的思思,猜想他还不知自己的处境吧…… 思思提着礼品放在一侧桌案,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将其接过,深深的看了思思一眼,转身退出房门,许是安置东西去了吧。 思思看向萧笛和这太公,见其皆定定的盯着自己,心下一片清明。 “张三,过来,给太公捶捶背。”萧笛一使眼色。 思思却抬眸神色自若道:“小的怕伺候不好太公,我这手常年干糙活,没轻没重。” 太公玩味着上下审视思思。 “放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何这多说辞。”萧笛气恼,英俊的脸上划过一抹阴霾。 思思无奈只得走向太公身后,心中却知,应如何做。 抬手按了下去。手中不轻不重的力道,令人舒适惬意。太公满意的闭上了眸子,很是享受。 “张三,今夜你就留下来伺候太公吧。我们先回去了。”萧笛起身就要走。 突见太公脸色灰白,额头汗珠逐渐增多。另一个少年似受到惊吓急忙问道:“太公,太公,你怎么了?” 萧笛激灵一下附身查看:“太公,怎么样,可是不舒服?” 思思趁机退下,围着年过花甲的太公,状做关切。 “老夫,老夫突觉浑身痛痒,快,快寻子牙。”太公声音颤抖,显然极为不舒服。 少年惶恐而退,不多时便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显然,此人就是太公口中的子牙。 男子号脉片刻,眉头微簇,口中喃喃自语道:“奇怪,老太公为何经脉紊乱,待我施针与你。” 子牙忙乎着,萧笛却转头看向思思,眸中诧异和疑惑。 思思转头,不知何时金戈站在身后,表情一如萧笛,思思故作慌乱的看向二人。意思明了,非她。 萧笛问到:“太公此刻如何?” “好多了!”长呼口气,太公口吐一语,还有些模糊。 “子牙神医,为何太公会如此?”萧笛转头问道。 “我亦不知为何会如此。”子牙有些纳闷。 太公将目光转向思思,有些气恼道:“是这个张三方才按摩我的后背。” 子牙转首看向紧张不已的思思,却摇头道:“非他。我看,倒是太公最近应注意休息。莫要熬心神。” 思思心中呼出口气。还好,你查不到自己,这太公眼圈青黑,一看便知近日纵欲过度。她不过小施手段在捶背时用了鬼符手法,将其宫位错置而已,除非她师父,否则谁也看不出来的。 “太公要好生休息,既然无事,本王就先告辞了。”萧笛起身施礼。 太公点头,又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但终究无人再提留下思思。 出了太公府,萧笛冷着脸子深深的看了思思一眼,上了轿子。金戈也意味深长的看着思思,二人翻身上马,一路无言,回至府中。 进了府,萧哲将思思留在了书房。金戈也在。 此时天外渐暗,房内亦有些映衬的昏沉。略有压抑,略有风暴来临前的点滴萧杀。 思思垂手立于房中,有些诚惶诚恐。 “说吧,你是怎么做的。”二话不说萧笛直奔主题。 思思抬眸看向萧笛,在看看金戈,知道他二人根本不信自己没动手脚。 索性不在装作维诺,挺直了脊背,在萧笛和金戈惊愣中淡然一笑,唇边划过嘲讽讥诮冷冷说道:“不错,是我干的。” 从未见过思思如此嚣张狂妄还有丝邪气的一面,二人好一阵才缓过心神。 “真是你!真是看不出来,你本事不小,在我们眼皮底下做出此等事,说,你如何使了手段?”蹭的一下萧笛迈步走到思思跟前,似才认识此人,眸中极为诧异。 思思昂首冰冷说道:“主子将我送给太公做断袖男宠,目的不过是拉拢朝廷权贵。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没有太公,我亦可助你。” 刷的一下,萧笛和金戈同时将思思围了起来。二人神色极其复杂,似受到惊吓。将思思从头看到脚,从下看到上。 过了许久,萧笛复又坐了回去,金戈也退后步伐,重新上下审视思思。 “你在说大话?本王是那等稚儿,容尔等在此放肆!若你大言不惭,你知道后果。”萧笛天使而稚嫩的脸此刻有些狰狞。 思思依旧淡然无波道:“隶部中长周仁性耿直,不喜拉拢派别。其女周莹莹二八年华,待字闺中,却一心爱慕二殿下萧哲,你无计可施便想到太公。” 顿了一顿,思思风华转身,看向墙上那幅山水画,向前走了三步,邪肆而魅惑转首淡笑道:“不知主子可曾注意,周仁后院那株杏树。” 萧哲与金戈对视一眼,不解,问道:“未曾,杏树而已,有何不妥。” “周仁平生最爱下棋,那杏树下是盘未下完的棋,他解不开,故而谁也未动。可是,我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十九章思思再现本事 萧笛和金戈今日可算开了眼界,他们不知,身边这个不起眼的张三还有这等本事?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萧笛翘首以待。若思思真的将周仁拿下,那他可是捡到了宝! …… 思思站在周仁的大门外,与萧笛对视一眼。周仁一脸正义,单单那面相便令人不由自主的依赖。 “三殿下,请入内一坐。”周仁弯腰施礼颇为恭敬。 “周大人,请。”萧笛举步而入,思思与金戈随后而至。 萧笛和金戈这次倒留心那棵杏树。 果然一盘棋上黑白子按部就班的错落而放,似一盘散沙,又似工整的步调。 思思举步状做才发现这棋盘一样好奇的走了过去。 周仁看思思向棋盘而去开口道:“怎么小兄弟对这棋盘感兴趣?” “倒是喜欢。周大人,为何不将此棋下完呢?”思思坐了下来,伸出手来便要执白子而落。被周仁匆忙拦下。 “小兄弟莫动,此局不可破坏。” 思思微笑看向周仁,说道:“周大人,你且过来看看。” 周仁自然过去。萧笛与金戈对视一眼,看的出,此棋的确牵动着周仁的心思。 “周大人,我若解了此局,您可否应小的一事。” “小兄弟莫不是在说笑?此局我可是研究了半年都未解下。”周仁不可置信看向思思一脸疑惑。 “我若解了,大人可否认小的为义子?”思思依旧淡笑问道,心下却感叹,收自己为义子,可是你莫大的福分。 “若你真解了此局,我即刻收你为义子。”周仁有些激动,范旧的衣衫在日辉的映射下透着清俊和一丝倔强。思思心中却思量,如此人才,若被萧笛所用,委实可惜了。 故而,她是不会全心全意为萧笛卖命。要做,也会留有余地。 思思依旧淡笑将白子轻轻一落。 “周大人,你且看。”周仁与萧笛金戈同时探头。 但见白子俨然成龙腾飞,吞噬着黑子,果然是死局,若非思思那一子落下,当真无解。 “哎呀,我怎就未想到?如何不能落在此处?”周仁绕着棋盘心有不甘,复抬头道:“真是想不到,我与棋神的棋被你轻松解了。来来来,与我下一盘。” 周仁似稚子将棋盘重新打乱,拉着思思的衣袖令其继续对弈。思思唇边淡笑如春风,直看的萧笛和金戈惶惶然不知所措。 索性二人也坐了下来看着他二人黑白子博弈而起。 不多时便已过大半。周仁渐渐放缓,眉头愈发紧皱,似有些艰难。反观思思,一派闲适轻松自在。 周仁方落黑子,思思丝毫不曾犹豫放下白子伴随冷清的男子声音响起:“周大人,你输了!” 蹭的一下,周仁立时起身,眼目在思思与棋盘之间流连辗转。 “你,究竟是何人?你可知这棋路是我与棋神下了半日,棋神即便赢我也不会如此轻松!而你,你,你只用了一盏茶……!”周仁是呼叫而出。 萧笛讶异,在看思思,他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何人?当真是一个逃难的穷孩子? “小的叫张三,就是个为主子做事的小厮。不过,小的从小对棋痴迷,故而才在大人面前卖弄了。”思思起身施礼谦恭而谨慎。 “果真?那你这个义子不会嫌弃我吧!” 萧笛和金戈一愣。怎的,他会如此抬举张三。 “义父请受义子张三一拜!”一个大礼而施,思思跪拜在地。 周仁急忙搀扶而起,眸中透着欣赏和深深的赞许,回首看向萧笛道:“三殿下可否让张三陪老夫在下几局?” “自是可以,正好,我们也想观战。”萧笛自是高兴。真想不到,这个张三还真就将这周仁拿下了。看来日后对张三要格外重视。 思思与周仁又对弈起来。可是,连下三局,每一次都是一盏茶不到便将周仁杀败。 “老夫今日可算开了眼界!想不到啊想不到,竟被一个少年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观你棋路,老夫想评价一二。”周仁复杂而深沉的看着思思,萧笛和金戈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棋路变化多端,神鬼莫测,聪明绝顶,有俯视群雄之大气,还有种说不出的霸道!” 萧笛和金戈倒吸口气。他确定所言是面前的张三? “义父言过了!义父棋路按部就班墨守成规,与您的礼教有关。礼教虽好,却有弊端。容易引人入局,不得开拓。义父输得非棋,而是思路。” 思思言毕,周围鸦雀无声,三人默契的定定看着思思出神。 若说刚才还认为思思是侥幸赢得,那么现在,他们可以确定,的确是周仁技不如人。败得理所当然,败得当仁不让! 思思轻咳几声以缓解这诡异的气氛,开口又道:“义父莫要听我胡说八道。我哪会那么多,只是听闻一位长者曾如此说辞,故而铭记在心。今日是我轻浮了。” “非也,张三,即便你是听闻,但你的棋路的确变化多端,老夫根本就不知你下一步要如何走。你每走一步皆将我的棋子算计好,老夫必败无疑。”周仁最终下的此评论。看向张三一脸疑惑。 显然,他不信她只是一个下人。 “哎呀,想不到本王的小小侍童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对弈高手!还真是本王的福分哪!”这话半真半假,但思思听得出,萧笛隐含的怒气! 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却不知他嫉妒什么。 几人客气寒暄,总归是思思信守承诺,将周仁囊入手中,为萧笛拉拢官员做了进一步的改变。这样,就足矣了! 萧笛破天荒让思思与自己同乘一轿。 可是,还不如让她骑马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本王身边可容不得来历不明之人的存在。”萧笛冷冷的看着思思。但见思思淡定的脸上未见丝毫惧意,反倒更加闲适自在。心也有些捉摸不定。 “主子若不信派人去小的家乡查看便知。”思思瞥一眼萧笛。眉目间的淡然和狂傲还是被萧笛捕捉到了。 “我自会查的。” 不在言语,思思轻垂下眸子。不在看萧笛一眼。萧笛看着思思垂眸的样子,不在言语,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突的发现,这个张三五官底子长得真是周正。那白皙的脖子以下引人遐想。只是可惜那脸灰突突,没得半点光彩。 很快便回府,却不想萧哲登门。 思思站在萧笛身后冷眼看着一身白衫举止尊贵优雅而不失男子气概的绝色男人,心头早已没了爱,只有深深的怨恨,蚕食着自己一去不复返的清朗的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章输棋就杀了她 “二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走走走,陪三弟喝上几杯!”萧笛亲切而熟络的搂着萧哲的肩头,二人进了府门。 看不清萧哲背对的容颜,但思思能察觉到,萧哲周身散发的森冷。 入了书房,思思执起精致的茶壶从热炭上提起晃了晃,动作熟练而优雅,壶嘴划出细细的茶水伴着热气倒入杯中。哗啦啦,清脆而动听。 倒好茶水,思思缓慢将杯盏分别放于萧笛和萧哲眼前。 萧笛看了一眼思思,只觉这张三动作优雅,很是养眼。萧哲因着萧笛的目光使然,也不由得看向思思。 突觉思思的侧颜有些熟悉。以前都未仔细看这侍童。今日倒看的清楚,想不到三弟身边这个侍童气质倒是上佳。 “听闻岐山一代的农田是三弟舅母家的产业。”萧哲执起茶杯,轻吹了吹,动作颇为舒缓优雅,思思不禁微微蹙眉。 “不错,二哥怎问起此事?”萧笛也饮着思思沏泡的茶水,看向萧哲。天使般纯真的眸子划过一丝疑惑。 “三弟舅母家可是有个表哥人送绰号铁霸王雷俊?” “不错,是有此人。怎么,难道他惹了什么祸事?” “本王的一个弟兄叫王达,家有一妹,二八年华颇为貌美,被这个雷俊强抢了去,其妹誓死不从,便被他打死了。王达去讨要说法,又被雷俊派人将其爹娘打死,烧了房院。王达悲痛欲绝寻到本王。” 萧笛眉头紧簇,他不知这表哥雷俊如此胡作非为! “二哥,真有此事?我即刻命人调查此事,若是真的,我定然为二哥的兄弟讨个公道!”萧笛义愤填膺,看得出,他气的不轻。 “如此,甚好。” 思思闻言,也颇为气恼,好好的一家人生生被这畜生害死,此人该杀! 萧哲眉眼扫过思思,但见眸中戾气,心中不免一笑,想不到三弟身边的人倒颇为正义。 “三弟方才可是去的周仁家?”萧哲突的问道。 萧笛和思思一愣。他怎知晓。突然有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颇为不舒服。 “二哥怎知。”萧笛虽然微笑,但眼角一抹凌厉却稍纵即逝。 “你们进周大人府中时,我正好路过。” 如此! “是啊,周大人为人耿直,三弟颇为欣赏。你不知周大人是个棋痴,可偏偏解不开一局棋,还是张三解了那局棋。” 萧哲诧异,看向思思,有些不可置信道:“三弟可说的是你的侍童?” 萧笛回头道:“不错,正是啊!” “据我所知,天下间,下棋高手如云,而二哥我只佩服一人。”萧哲目光深沉,透过门外,不知在看什么。 “哦?是何人?依我看,何人也不及我的这个小侍童。”萧笛豪情万丈,似孩子,斗着气。 “三弟如此一说,二哥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不如让他与本王对弈一局。”萧哲也来了兴致。他不知,有何人能对的过军师! 思思眉头愈发紧皱急忙谦虚恭让道:“小的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张三,今日你一定要赢了二哥,否则就罚你一月薪水,外加洗一月的茅房!”萧笛似寻到有趣之事,也好似笃定了,思思必胜。 “若他赢了,三弟,二哥就要带走他,让他住在我府中,与我切磋棋意,他若输了……本王就杀了他。” 思思诧异,什么,输了就杀了自己?思思只觉又是一腔热血灌头,忍无可忍。实在忍不住愤怒的看向萧笛! “那不行,为何输了就杀,赢了你就带走?三弟不允。如此不如不下这棋!”萧笛愤怒叫到,这是何道理,真是欺人太甚。他的人,难道任人宰割? “三弟莫急。他若输了,说明他的棋路不过雕虫小技,骗你们罢了。你若缺茶童,二哥送你一个。”萧哲微笑着,在讨论一个人该否存活。 何其残忍,何其无情! 若换做一人,岂非死的冤枉? “既如此,小的就让二殿下输得心服口服!”思思冷清说道,隐约间一抹怒气升腾! 萧哲唇边含笑,很好,他就是刻意如此激怒与他。不然,如何知道这个小小侍童如何拿下周仁那样的好官。其实,若他真输了,他也不会杀了他。 萧笛心头不舍,并且气的不轻,但依旧命人摆上棋盘。 此棋盘,关乎存亡,此棋盘,关乎去留。 思思深深的看了萧哲一眼,执起黑子让萧哲先落,她随后落下。不肖片刻,棋盘上黑白子已经落了大半。 见萧哲此棋,思思笑了! 他还真是没少学自己的套路。居然模仿的惟妙惟肖。可惜,今日并非往日,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杀局! 果然,伴随思思的攻势萧哲眉目愈发紧锁,一如周仁,动作越来越慢,额头逐渐冒着白气,隐约浅显细小汗珠儿生成,不知是热,还是思考疲累。 思思依旧淡若清风,时不时的抬眸看向萧哲。萧哲,不错,你苦苦寻觅的军师诸葛尘就是我,齐思思! 以前的对弈有我的爱,有我的忍让,有我的缠绵。 往事如风而化,因你的绝情这一切,都变了。现如今,你我只剩杀招! 萧哲汉白衣衫如流云浮在天际,落入尘埃,挥手间自带一股幽香,思思被此香气晕染的有些痴然。曾经的深爱之人,为何如今只剩下搏杀? 低头看去,她与他招招凌厉,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吞噬,就会满盘皆输。 果然,不到一炷香,思思完胜萧哲! 萧哲不可置信的看着思思,觉此人深不可测,那眸中依旧淡如春风,唇边一抹含笑略有讽意,张狂而邪肆。 突的,一个熟悉的感觉侵袭!像!他很像军师! 这个念头一生,萧哲似被吓到,想从思思脸上搜寻熟悉的影子。然而不等他在看,思思起身施礼。 “小的献丑了!” “很好,赢了!下去吧。薪水照发,本王还要赏你。”萧笛很是满意。就知道这张三肯定赢了二哥。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如此笃定。 “慢着。既然赢了本王,二哥就要带走他,让他去我府上与我切磋棋艺。”自己一定要留下他,一定! 内心狂喜,好似,思思此刻就是军师。 虽然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军师,但那感觉太熟悉,若军师真的易容,若,军师,真的是他…… 无法想象,萧哲激动的心口飞乱狂跳! “那可不行!三弟可离不开张三。二哥莫要玩笑了!”不知为何,就是不舍!如此人才,岂会让他夺了去。 “那不如二哥借他几日,总可以吧。”萧哲压下心中狂喜和激动,神色复杂的看着思思。 “嗯,这倒可以。不过,二哥要借几日?” “半个月。” “不行太长了,十日。就十日。” “也罢,十日就十日!” 思思傻眼,真是欺人太甚,他们兄弟二人做了主了,这当奴才还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当日,思思无奈的被萧哲带走,在萧笛一脸不舍的注视下,上了萧哲的轿子。 思思苦笑,怎的好似自己与萧笛似恋人缠绵惜别情,真是可笑! 上了轿子,思思才发觉,真是太不自在了! 对面萧哲白衣翩翩似晚霞的浮云流动,随时散发贵气和优雅的仙姿,此刻温润如玉的他,真的很难想象,在战场上是多么勇猛杀敌的大英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一章回府继续对弈 思思很不自在,虽然不止一次与萧哲同坐一轿,但今日,萧哲周身散发古怪的气息还是令思思颇为别扭。 偶尔抬眸看向萧哲,但见其正眸中如炬的看向自己! 思思心,又止不住的狂跳而起。但思思只是微笑道:“不知王爷让小的去您府上作何啊?” 说完心中直呼思思,你真是没出息。怎的见了此人就忍不住如此心脏狂跳不听使唤! 鄙夷,思思深深鄙视自己。 “对弈。”尽管眸光似火,但声音,依旧冰凉,一如往昔,只要自己一腔热血滚烫时,保证他一句话自带冰块将她从头至脚热血冷却,头脑不得不跟着冷静。 思思淡然一笑,转头看向窗外。 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和唯美,一如军师…… 萧哲心如擂鼓,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莫要被假象迷惑。世间相似之人很多,何况,此人只与军师神似,面貌全然是两个人。 看来,此人自己要调查一二了。 轿撵行的不慢,很快便到了。 思思率先跳下马,萧哲这才缓缓起身跳下轿子。 萧哲在前,思思个子矮了许多,纤瘦的好似被阵风就刮了去。但那脊背却拔得笔直。 萧哲回头只一眼心又狂跳起来。实在是此人与军师身高身材走姿太过相像! 为何世间有如此神似之人。为何他会如军师一般出神莫化的棋路,难道说他与军师有何关系? 萧哲一脸凝重进了府。正见琳琅一身白衣似雪巧笑倩兮立于府中,似乎正在等待萧哲归来。 思思见琳琅,眉目微弯心头一抹冷意而起,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从正妃沦为侧妃。萧哲曾说,她是他的最爱…… 思思承认,她有恨!谁都恨! 她控制不住,尤其是萧哲心爱的女人们…… 琳琅一眼见到萧哲便举步蹁跹迎了上去。 “夫君,你回来了!”微笑如春风温暖男人的心,使其驱走疲惫,心安稳的停靠港湾。 思思清冷抬眸,如此娇娥如何不令男人垂青。如何不叫男人喜爱。 “嗯,天凉,你身子不好就莫要出来吹风。”萧哲磁性而温柔的说着,思思不知,萧哲温柔起来是如此养眼,可惜,与她无关! 发誓不在与萧哲交集,怎的还是诡异的走到一处,难道说自己与他永远纠缠不清了么? “夫君忘了,我早已康健,不怕的。”温柔娇羞垂首,萧哲一愣,是了,他怎忘了,齐思思那个女人治好了她的旧疾。 “夫君,我亲手做的桃花茶已为你沏好。快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说时伸手将萧哲的胳膊搂在怀中,如此熟络,如此亲切,思思美丽的眼睛不由得轻眨数下。 萧哲点头与琳琅前走步入书房。思思一路跟随。 待进了书房,琳琅才看到身后跟着的思思。眼目一顿,此人不是三殿下萧笛的侍童么。他怎的来此。 “夫君,他……”琳琅一指思思,问向萧哲。 “你着人安排他住处。为夫留他与我对弈。此人棋艺不错。”萧哲轻声软语说道。但琳琅知道,能得萧哲如此赞誉的不多。 “原是如此。”说完琳琅便欲为萧哲斟茶,被萧哲拦下,看向思思又道:“这有现成的茶童,夫人就歇着吧。命人来书房摆好棋盘。” 琳琅有些别扭,但见萧哲神色清朗便点头,看了思思一眼退下了。 “王爷对夫人真是疼爱有加!”不知为何,思思一时忍不住竟脱口而出。 “倒茶。”依旧冷冷的,缓慢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说出,根本不理会思思的话。 思思有些尴尬,但不得不服从。身姿纤瘦的她蹲下举止优雅拢衣袖将淡淡香甜味的桃花茶倒入杯中,茶香四溢,伴着思思沉稳的动作,颇为养眼。 思思将茶杯放于萧哲身前,面无表情又退了回去。 全程萧哲都在若有似无的看着她,思思心里有些打鼓,为何他今日总是目光追溯自己,莫非,他察觉什么…… 突的,思思心下紧张不已。 这时,琳琅又折回,亲自端着棋盘翩翩而入。 白衣若仙的琳琅将棋盘摆好,黑白子放在两端,分明而显眼,似两方人马,在原野上驰骋对立! 萧哲缓慢踱步过去,坐在一端。未抬头,只一挥手命思思坐下。 思思举止蹁跹一如萧哲潇洒而缓慢坐了下去。琳琅这才注意,这个小侍童气质竟如此卓然。莫非,当真棋艺了得? 棋,她懂得。她倒想看看,这个令夫君看重的小小侍童,究竟如何本事。 这次,萧哲先落子,伴随清脆的落子声,二人杀在一处。 萧哲是真真正正体会了何为棋逢对手!这张三实在太厉害!棋风较之军师更加凌厉,若仔细分析,棋子徘徊间杀气腾腾,若他稍有不慎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琳琅也看的惊心动魄!这次,对思思是真的彻底佩服,有几次眼看着萧哲棋子险些被吞,她都吓得一身冷汗。 不由得仔细打量张三。见其粗眉凤眼狭长,鼻梁翘挺而立,小嘴儿不大,却微微嘟起,就是皮肤粗糙黝黑了些。 若是皮肤白皙,便是个绝顶俊秀的公子哥一个。 思思察觉琳琅的目光,抬眸看了她一眼,琳琅羞怯急忙垂眸看向萧哲的棋路。 思思唇边一抹嘲讽笑意,刚好入了萧哲眼中。 手下一抖,落入一子。思思看去淡然说道:“王爷,您输了。” 萧哲心惊,急忙低头看去,果然,自己输了! “你这棋艺非凡师从何人?”萧哲丢掉手中棋子,冷然问道。 “小的没有师父。”思思回道。 “哦?莫非,你说自己乃天才?”萧哲耻笑。虽然你棋艺了得,可如此说难免夸大之嫌。 “小的不敢。” “你可认识一人,诸葛尘?”突然话锋一转,萧哲脱口而出。 不放过思思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然而令他失望了,思思沉稳淡定如波道:“听说过,但小的从未见过。” 只是萧哲不知思思此刻正心跳加速,被她强自压下心中惶恐。就说,他今日反常,原来是怀疑了自己。 “你的棋路,倒与军师很像。”丢下一句,萧哲状做不甚在意将棋盘上的棋子伸手摸乱。 “如此说,小的若能有机会与军师对弈,也死而无憾了。”思思状做期待,果然,萧哲放松了审视,起身道:“你先下去歇着吧。本王要对弈了随时唤你。” 琳琅此时起身看向思思:“张三公子,请随我来。” 思思施礼道:“多谢夫人。” 遂抬首气质卓然的与琳琅退出房门。 萧哲眼盯着思思离去,一声低唤:“彻查此人!” 只见书房房顶上一道黑色身影如闪电嗖得一晃,继而消失不见。 萧哲俊美的眸子闪过华丽的幽深,张三,说你与军师无关,他是绝不相信的! 思思被琳琅将其领到了一处偏房,虽然不大,倒也整洁。 “想不到张三公子如此棋艺高超。就连夫君也甘拜下风。”琳琅神色不在如先前,此刻略有崇拜。 “小的献丑了。多谢夫人!”说完思思举步入了房中。 “待晚饭时,我会命人来叫你。张三公子先歇着吧。”琳琅颇为善解人意。语气温柔,不失风度。 思思再次谢过待琳琅一走,思思将门紧闭,便上下审视这房间。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二章野外沐浴互撕 再次入住萧哲府邸,是思思始料未及的。 这间房正对琳琅婚房,与她原来住的侧妃偏房稍有段距离。 思思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自己极为不喜在此处。 坐在房中,思思摆弄着手中小小茶杯。 突的浑身有些瘙痒,思思才忆起已经有半月未曾沐浴了。 痒得难受,真想洗洗。可实在有些不便。突的想起萧笛府后那片桃林后有一条小溪。不如今夜去洗洗。 主意打定,就盼着天黑。 虽然天气微凉,但她实在有些受不住。必须要洗洗。 晚饭琳琅当真差人来唤她。思思与下人一同进食的。 吃完回房,便一直熬到夜半而至。还好今夜暗沉,月亮不知偷偷躲到何处,为思思出入真是行了天大的方便。 思思寻了个方巾蒙在脸上,只露秀目一双璀璨而黑亮,遂悄悄推开门,见外面静悄悄,没得半点声音。思思便一个飞身跃上房顶,环视一圈见无异样,便施展轻功几个纵跃消失在苍茫夜色下,只是,思思未察觉,身后一抹身影离得很远,但紧追不舍…… 一路狂奔,思思寻到小溪。 夜晚下的小溪像暗夜仙子乖巧而散发朦胧的水汽如梦如幻,却也神秘而魅惑。 思思沿着小溪一路寻找,走了许久,终于寻到一处水汽稍大之所。思思知晓,水汽大,表示此处不太凉。 思思四下张望,见无人,急忙一件一件脱下衣裳…… 远处大树下一双俊眸似暗夜黑豹,诧异的看着思思轻解布衣,离得远不甚清晰,但那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和那倾泄而下的满头黑发令思思看起来像极了午夜精灵,雪白的皮肤与小溪潺潺相映成辉,居然美得不像话,美得令人热血澎湃! 突的一抹戏弄心思划过脑海…… 思思急忙赤身躲进了水里,伴着哗哗的水声思思快速洗了起来。 水真凉啊!思思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暗自嘀咕,完了,此次定会得那流疾。 思思洗的很快,最后一下,思思将头索性浸入水中。洗去画在脸上多日的妆容,思思想好了,回去再画上就是。 突觉周围异常响动,思思急忙从水中探出头来。略有紧张四下张望,并未见异样,思思有些害怕,毕竟深更半夜野地沐浴,极为不妥。 思思抬脚就向前走,忽的身后一个人影从水中哗啦啦钻出。 吓得思思心脏狂跳,险些叫出! 实在太吓人!此人何时在这水里的,那方才自己,自己的身子…… 思思不敢想下去,受到惊吓的她就这么在暗夜中定定的看着那人。 尽管黑暗,但她依旧看出来人是谁,不由得倒吸凉气,彻底呆傻。 此人正是二殿下,萧哲!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下来的…… 萧哲英俊的眸子紧紧盯着受了惊吓忘记呼叫瞪大了眸子近在咫尺的思思,开口戏谑道:“怎么,张三跑这么远来沐浴?还是说……” 猛的向前,萧哲一把将思思拉进怀里,低头仔细看着,突觉眼熟,可还想在看,思思遂猛的挣脱萧哲一个使力扎进了水中泛起浪花朵朵,思思不见了…… 萧哲见思思想跑,索性也扎进了水中,黑暗的浑水内感觉前方有一双白影在扑腾,萧哲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双比女人的腿还要细上三分的脚寰,一个使力,那赤条条的身子被拖到了身下。 黑暗的水中两个人如两条鱼儿戏耍,泛起一圈一圈的水纹涟漪,状似旖旎,却无人知晓水下的二人此刻正扭打在一处,不可开交。 萧哲有心戏弄她,便掐着思思的脖子不让其出水。思思紧张加上呼吸困难慌乱之中不断挣扎,便腾出手来抓起萧哲的皮肉就是一拧…… 萧哲感觉一阵揪心的疼不禁暗道,好个奴才,敢对主子下手!可越疼他越不松手,思思越喘不上来气手下力道便越大。他痛她憋气,但很快思思体力有些不支手下力道渐松,眼目翻白,就要晕了过去…… 意识模糊被憋的太难受,只觉若在差一口气,她就会与世隔绝,从此消失在这世界上,去阎王处报道了。大脑缺氧,迷离恍然中猛然看到萧哲的嘴喷着泡泡,此刻那嘴在思思眼里便是救命的气口,哪有放过的道理。思思想都没想将嘴凑了上去,两唇即刻亲密相贴,柔软而特别的触感当即便让萧哲大脑空白,迟钝呆愣多时。 思思来不及想太多,寻到嘴便狠狠呼吸着。这下萧哲更蒙了! 反应过来的他大手不由得使力,干脆掐死这个轻薄了自己的张三,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初吻就这般被个奴才还是个男人夺了去! 而思思就愈发抓着那嘴不放,索性双手捧着萧哲的头一个使力思思狠狠的呼吸着萧哲嘴里的空气! 单就这点空气,也够了!起码这次,思思死不成了! 萧哲怒火中烧猛然意识到许是因着自己掐他才令他如此,索性松开手,思思喉头一松来不及多想嗖得一下一个翻转离开萧哲的嘴游向远处! 萧哲被这一吻刺激了,脑袋分明慢了半拍,待反应过来,早已没了思思的身影。萧哲哗啦一声从水中探出头来,朦胧中只见一赤条条身影匆匆上岸拾起地上衣服边穿边逃。 “张三!想跑!”萧哲气的一声怒吼,从水中飞跃而出,稳稳当当的落在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思思身边。 思思扭头吓得花容失色,只因这萧哲,他居然什么也没穿! “啊!流氓!”大叫一声思思就想跑,被萧哲一把抓住手臂想要往回拽,思思情急以飞快的速度抬起一脚稳妥而精准的踢在了萧哲的要害…… “啊!”萧哲疼痛难忍松开大手弯腰捂着身子,气的脸色撒白,嘴唇青中透着黑! 太过疼痛,额头瞬间白汗淋漓。萧哲眼睁睁看着狼狈穿衣落荒而逃的思思,气的缓了半天才低声骂出一句:“你找死!” 萧哲感到了史无前例的羞辱!被男人轻薄不说,还骂自己是流氓,这样不说还险些断了自己的命根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 思思吓得半死,边跑边将那满头长发盘成男子发式,慌不择路下不知跑到了何处。 这处不是桃林,倒是处荒山。这是哪里?突的头脑清明,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心中不由得热血澎湃激动不已,只是可惜那些银票了! 思思瞅准时机蒙上脸上的布便抬脚向前走,突闻头上一阵凌厉的风声刮来思思大惊猛然抬头,顿时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这,这是人还是蝙蝠成了精。只见这庞然大物忽闪着两个硕大的衣袖与黑夜一般无二,似融为一体的鬼魅,裹带无尽的恐惧兜头将思思裹在其中,思思惊吓之余反应迅捷猛然压低了身子,身形以不可思议的柔软向后仰去,蝙蝠精扑了个空,然而不等思思缓过来,硕大的黑影又反扑过来。 思思惊魂未定下飞快急忙躲在一棵大树后,与黑影冷冷对恃! “什么人!”思思急忙镇定心神冷冷问道。 鬼魅缓慢开口,声音嘶哑而干裂,在暗夜听来格外恐怖! “你自己回去,还是我押你回去。” 思思耳朵险些被他的声音磨破,说话时,脚下摸索石头悄悄准备用脚下的土石踢出阵法来。 “回哪里?”思思在拖延时间。 “从哪来,回哪去。”声音依旧粗糙而干裂。似沙漠里的风箱,抽拉之间发出的回声,听着太过干涩瘆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三章思思受罚 “我是三殿下的人。既如此,过了这桃林,我便回去了。你也是三殿下的人?”思思不解,难道萧笛身边养着如此难得的高手不成? “废话真多,回王爷府。” 思思诧异,怎么,原来你是萧哲的人?真想不到,萧哲居然养个如此神秘的高手。 自己跟随他三年从未知他还留这样一手底牌! 想必,他身边还远不如此吧。她还真是看不懂萧哲其人了。看来,今夜自己被人盯上了,不止萧哲,还有眼前此人。那么方才自己的身子…… 思思脸上顿时红黑交替,羞臊的无地自容,好在是暗夜,再加上她蒙着面,令其看不清脸上火烧云的颜色罢了。 “我自己回去。”思思知道,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随时待宰的兔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朝一日她即便走也要走的痛快,像现下被这高手如此追堵,就别想着好了去。 思思转头就走,来时路虽不好走,但总归识得,不至于迷了路。 思思负疚的不轻,暗道大意啊大意,这下好了,不但轻功暴露,连身子也被看了去。方才还和萧哲一个大男人在水下赤身搏斗。 齐思思,你的老脸算丢姥姥家去了…… 走了一路,脸上的红晕也未消去半分,察觉身后没了动静,扭头看去,果然空空如也! 思思仰头转身,四下张望都没有此人半分身影。但思思知晓,此人并未离去。 思思扭头,这般走太慢了,既然你们也知晓自己的轻功,索性不用隐藏。 思思一提气身轻如燕飞身纵跃在大树间,尽情的驰骋在茫茫夜色下,犹如暗夜精灵,尽显一代轻功高手的风范,只是,这风华劲鸟正飞身之际,突的被前方矗立在大树间猛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个哆嗦,胸口气一散,身形不稳跐溜一下从丈余高的大树稍上滑了下来…… 噗通一声,地上溅起无数枯枝败叶,思思实打实的摔在了地上,痛!瞬间袭来! 思思不会武功,没有强悍的内力护体,这顿猛摔能令思思五脏俱裂,四肢百骸似被大石头猛砸,思思只觉骨头都断裂了…… 大树后站着的人眼睁睁看着思思从丈高大树上像个树熊一般实打实跌落在地,听那噗通闷响,萧哲都能感受到骨头裂开,连带筋肉一并不客气跟着疼了下…… 鼻子不禁动了两下,见思思久无动作,索性走过去瞧瞧,别是摔死了。 如此高的轻功,不至于死了吧。只是暗讨,想不到这张三棋艺精湛不说,轻功也如此了得。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主。 萧哲用脚踢了踢那柔软的身躯,疼,太疼了! 思思一声低呼惨叫而起:“啊疼……!” 萧哲见其没死,索性蹲下身子,伸手将思思翻了过来。 仰面朝天的思思满脸灰土,好在,好在脸布还在。 正想着,萧哲却一把扯掉了脸上蒙着的布巾…… 思思急忙用手去捂,但已经迟了! “是你?齐思思?”萧哲惊得头皮一阵发麻,像见了鬼的看着思思那清秀绝美的容颜震惊的眼目圆睁,微张嘴巴一时也未能收住! 一把抓起思思的手将其拖拽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的思思被萧哲一把推到大树,猛然撞向树干引来后背又一阵撕痛! 这下可好,前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萧哲胳膊用力压着思思的脖子,仔细打量她然后狠狠的吐出一句:“你竟然就潜藏在阿笛身边!你的声音,和相貌,原来都是假的!” 思思被萧哲铁臂圈的脖子疼,连呼吸也受阻,勉强吐出一语:“你先放开我!” 萧哲并未听她的松开手反倒揪起了思思的衣领,二人距离甚近,呼吸可闻! 猛然让萧哲想到水下那一吻,不由得怒火中烧,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强吻他要吻也是他用强的!不知是周围暗夜的催使,亦或男人本性里的侵略使然,萧哲一口咬向思思的唇,撬开贝齿,在思思的口内一通搅和…… 思思受了天大的刺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感受这萧哲的侵略。 她能感受到惩罚和强硬横冲直撞的味道却唯独,没有爱。 思思奋力推拒,然没有丝毫效果,反倒让萧哲加深了这个吻。 思思被吻得头脑发胀,口内满满的都是萧哲的味道,一股子青涩,还有点溪水里的野腥味,直顶的她心剧烈跳动,脸色逐渐发白,思思知道,她快喘不上气了! 唇齿继续痴缠,直到思思身子发软欲堆委下去,萧哲才撤开嘴,二人好似都没有经验,大口大口喘着气! 思思像见到水的鱼儿,终于,终于又没死成。 一个热烈的吻,险些要了思思的命。 萧哲也好不到哪去,他都能清晰感受到心口那处狂跳,大手颤抖,就连嘴唇也跟着哆嗦了。 思思反应过来伸手毫不留情快速的打了萧哲一个巴掌,清脆而响亮徘徊在树林间。萧哲被打的措手不及,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令其瞬间反应,伸手抓住思思的手又按在了大树上。 “敢打本王,你活腻了不成?”恶狠狠的,萧哲失了往日的优雅和淡然,潜藏的狠戾一并泄出,思思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旁人不知,她可是知晓,在战场上,他是有多么勇猛无畏,多么狠辣无情的,有多少人的血肉残躯因他而成。他是个战场的魔王,厉鬼! “为何轻薄我?”一声怒吼,思思也是气急,今夜连番被羞辱,可是直令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喝,轻薄?若说轻薄,也是你吧!”萧哲嘲讽着,这更加刺激了思思!她知道,他说的是水下她对他那强硬的一吻。 “我当时只是为了保命,并非轻薄你,可你方才却实在的轻薄了我!”思思又一个低吼,显然,思思火气颇盛! 萧哲被思思吼得一愣,这个女人好似真动气了! 突然回想到被她偷了的贺礼和留下的那张说他是贼的书信,他和太子到处都寻不到她的身影,而她却明目张胆的就窝藏在他们身边,从未受过此等气的萧哲即刻怒火中烧,燎原之势不可挡矣! “轻薄你又如何?真是不自量力,本王不过是讨债罢了,你这个女人……”一用力,思思的后背被硌的疼了又疼! “倒是本事不小,在我们眼皮底下如此行事,可是拿我们当猴耍么?”萧哲一声低吼,声音虽不大,然而那威力却震的思思身子一抖。 天知道,此时的萧哲有多怒!倘若败在厉害的角色手下倒也甘心,可事实却是败在了如此名不见经传的外传废柴无德的小女子手下。这是萧哲有生以来莫大的耻辱! 思思清了清喉咙,恢复女子声线冷清回道:“二殿下,请你自重,放开我!” 萧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刚好放在思思的胸口,怪不得手感绵软厚实。 蹭的一下,萧哲猛然离开思思,只是思思不见,萧哲羞得连耳朵根都泛起一片红晕…… “说起贺礼,王爷,拿了本姑娘的东西送人,就那么心安理得?好,你位高权重,我斗不过你也就算了,但万万没想到,你堂堂二皇子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的侵吞右相嫡女的嫁妆,还一副理所当然!怎么,说你是偷儿,都算便宜你了。”思思一抖衣衫,恢复往日冷清优雅的气质,只是那气质里,有着深深的怨恨,悠悠荡荡的入了萧哲的心里。 一时无言,萧哲承认,他的确是欺负了她。 “哼,如今你已知晓我,想必会把我送官吧。只是,我还是求你,因为,我不想做太子表哥的女人。”思思挺拔的身子不在伪装,举止间端庄贵重还隐有丝邪气! “怎么,你不爱太子哥?”是了,这个女人是逃出去的。萧哲冷眼看着眼前令他看不懂的女人,自己和太子哥都不嫁,她要嫁谁? “不错。”思思不卑不亢说道。 “看来,你有心爱的男人了?”不知为何,萧哲说出此话心头竟有些发闷。 “曾经有,不过,现在,不爱了!”说出此话,思思扭头意味深长的看向萧哲,俊美的秀目下是一片哀伤,那伤在暗夜里格外的醒目,直直刺激了萧哲。 为何,那眼神如此复杂,难道,她爱的是自己?现在,不爱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四章你究竟是谁 萧哲心思复杂,这个女人身上太多疑点,会摆阵,会绝顶轻功,棋艺高超,会假扮男子,且气韵超然,卓尔不群。 这女人和军师诸葛尘究竟是何关系? 危险的眸子微眯,散发狼一样嗜血的光芒,思思被萧哲的目光震慑的有些恐慌。 论打斗,萧哲能轻松捏死她,况且在这野外的山中,自己死了都无人知晓。 怯至胆边起,思思不由得脚下移动后退两步。 萧哲见思思悄悄的后退,想都未想驱身上前一把又揪起衣领提到身前。思思身形不稳一个趔趄扑至高大的男人身前,惊恐的瞪大了眸子看向萧哲! 瞬间,方才那侵略性的吻即刻轰炸二人脑海,使其两人皆陷入不可思议的情欲缠绕中,而这情欲,似乎与爱无关。 思思窘迫,因着胆怯舌头有些打卷,话不成句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怎么,怕了?”一句轻薄良家妇女的调调脱口而出,也惊了自己一跳。 “你,你,你放开我,我。我和你回去就是了。回去任你处置。只是,只是,还望你莫要将我,交给太子!”思思如此惊慌如那弱小白兔,当真令萧哲满意,这才是一个弱女子应有的模样。 他突然发现,看到这个女人如此惊慌柔弱狼狈的样子,心中竟畅快的很!这样想着也起了戏耍她的心思。 “你看今夜月黑风高,本王若在此将你奸杀了,岂非快哉?”萧哲刻意的露出一抹邪气,然而却有着致命的魅惑和美到让人心神碎裂的恐怖。 思思贫眨美目,强迫自己稳定心神,莫慌,思思,莫慌! “堂堂二殿下,是不会做如此龌龊浪荡之事。再说,三殿下那里,你要如何交代?”不复方才的胆怯娇柔,恢复了冷静和淡然。 见她如此镇定突的,萧哲觉得没了趣味儿。 “如何交代?不过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萧哲冷冷一语,自带冰碴数块。 思思听闻此言,气的胸口起伏,口中气重,喘息略沉,冷冷说道:“不错,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在你眼里贱如蝼蚁。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生命不分贵贱,黄泉路上不分高低!因果轮回,人皆幸免。恶念恶行,早晚会反回与你。” 萧哲震的虎躯一颤! 她,怎么和军师说过的一样,记得军师与自己攀谈也曾论起生命贵贱一说,同样的一句话,便是,生命不分贵贱,黄泉路上不分高低! 凝眉而视,在凝眉,直到寒意疑惑压迫的思思快招架不住,突的听萧哲又一语问道:“你究竟是谁?” 思思微顿,表情逐渐冷却,萧哲未放过思思任何一个表情,只听思思轻启朱唇道:“怎么,连你休掉的侧妃都不识得了?” “你与军师诸葛尘什么关系?”终于,问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关系。怎么,难道说我与军师有何相似之处?” 太过淡定的语气,不得不令萧哲放松警惕。只,那手还是松了松。 “走吧。”冷冷一句,萧哲抽回了自己的手,连同身子也一并后退,二人距离瞬间被拉开,尴尬和不适顿时稍减。 思思抖手弹去灰尘和尴尬,转头向前走去,听闻身后萧哲冷冷一语道:“错了。” 思思驻足,错了?扭头不解的看向萧哲。 “跟我走。”言罢转身向一侧而去。思思急忙跟上,原来,是自己迷了路。 二人一路不在言语,萧哲高大的身躯又恢复了优雅和贵气,走在前面与思思相距始终几步之遥。 二人身形倒相映成趣,好似漫步林间的情人,在暗夜中悠闲自在,大有天长地久之嫌。 思思凝眸仰视如墨夜空,黑夜的鬼魅似乎经久不散,一如此刻思思的心。 她知道,回去该如何,必会好不了。 二人如此闲步而适行了一炷香,果然,在萧哲府中后园处停了下来。 原来,此处是近路! 转身,萧哲长身玉立,淡然的眸子无有波澜,贵气优雅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看向思思的眸子,也是淡的不着痕迹的一丝冷。 “回去继续做张三。从今后,便以张三的身份住在这里。” “恐怕,三殿下那里,我还是要回去的。”思思说道。三殿下岂会将棋艺精湛的自己交给萧哲?这是不可能的。 萧哲听闻此言向思思走了几步,停在她身前冷漠的看着她,又道:“可以,如果跟了阿笛,便要将他所有的举止动作,一一禀告与本王。” 什么?让自己做那奸细?呵,真是笑话,我思思难道会任由你们宰割? “王爷如此信任我?你不怕,我反间了?”思思嘴边划过一丝嘲讽,戏谑道。 不想,萧哲笑了!他的笑似春风浅抚,似朝阳灿烂,似潭底幽兰,总之,无法形容的美,险些让思思沦陷,但她及时收回了那花痴的思绪。 她知道,萧哲的笑,危险至极。一如他在战场上,扬起的刀剑划过那抹令人窒息的微笑时,便是对手人头落地的残酷和狠戾! 果然,萧哲接下来的话,令思思如坠冰窟。 “如今,你身份已露,不揭发你,你还有丝活路。揭发了你,本王第一个将你送入大牢。偷盗皇室贵物,你知道后果。还有,太子哥那里,你认为,会躲的过去?” 思思怒火中烧,兵法有云,五行无常位,四时无常胜。 今日之僵局,如棋,将思思堵在了死局,只因为,他知道了思思的软肋,无非是她惧怕成为太子的女人。 然,此事,也算不上死局,只要她肯,踢破一面,死局即刻转活,她会反败而胜。 如此,伤的,只是双方。可能不止…… 思思想了想回以萧哲邪肆淡然的魅惑一笑:“何必如此麻烦,明日,我就去太子表哥处自行相告就是了。做他的女人,未尝不可。” 眼看着原本得意的萧哲英俊的眸子逐渐冷却,思思又淡然一笑,略一施礼转身向前走去。 突的胳膊被一双大手擒住,连带整个身子重心不稳被压到了墙上! 思思轻呼一声,气急败坏道:“怎么,王爷技不如人要动粗不成?” 嘲讽奚落毫不客气的落在了萧哲脸上。 但萧哲并未发怒,只看着思思的脸,一字一句道:“本王在想,你这样的女人,缺的是什么,男人的爱?还是,是男人就行。” 被讽刺回来的思思脸色一变!是的,虽极不喜听他如此说,但,她的确太缺少爱了,是而,她对男人对她的一点好,都招架不住。 可,听萧哲话中,怎么有骨子酸楚味?是她听错了么? “那是我的事。放开。”思思冷冰冰一语,以为萧哲会放手,不想,他竟纹丝不动。 二人僵持着,一如棋盘上二人棋逢对手,对立厮杀,只看,谁的计谋略胜一筹。 “很好,既然你缺男人,本王成全了你!”说罢拉起思思的手大步流星向门内走去。 思思吓得花容失色,他,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成全了?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思思低低一语,另外一只手掰着那牵在一起的大手,然而,只是徒劳。 思思心中大恐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要做什么? 萧哲也不回答,只是紧抓其手一直前走。不知为何,听到她说宁愿做太子的女人,就是烦躁,许是这个女人如此做太嚣张,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五章红颜病瘦娇若梅 咣的一声,门被萧哲一脚踢开,一把将思思丢在了地上。反手将门紧闭,落锁。动作麻利,而迅捷! 思思吓破了胆,急忙匍匐着站起,向窗边处跑,然而身后一双大手将其一把拽了回去,一个狠抛,思思被丢在了床上。 这是谁的床,怎如此宽大厚实,可来不及思思去思考,身上便压上来一人…… 黑暗中的他似座大山,将思思单薄的身子扁扁的压在身下,思思惊骇难当,脱口气喘吁吁道:“我听你的,我去做奸细,你,你先放过我!” 果然,身上男人不在动作,只是压着身上实在亲密相贴对于黄花大闺女的思思来说太尴尬,思思怕男人兽性大发,急忙又道:“你赢了,我输了!请二殿下放过我!” 知难而退,能屈能伸,很好,齐思思,何人眼瞎竟说你是蠢笨如猪的女子? 相貌出尘,气质卓然,棋艺精湛,绝顶轻功,外加那诡异的阵法,和撒豆成兵的玄幻之术。 如此绝代佳人,岂会是那等无用的废柴女子? 今日,本王若在放了你离去,那就是本王眼拙的可称为天下第一了!此时的萧哲真的动了狼一样侵略的心思。 不似方才那假意的威胁。许是,今夜种种早已打破了两人之间陌生的嫌隙。 水下强吻赤身搏斗,岸上他的强吻掠夺,思思女扮男装身份暴露,言谈间的明枪暗斗,狡猾的女人当真勾起了萧哲今日不一样的欲火!一时冲动的他只想如此征服了她! “晚了!”话刚说完,毫不客气的将火热的吻星星点点灼烫到思思身上,令思思全身泛起酥麻醉意,心,也被激起怒火! 她深切的感受到了威胁,受辱,和羞耻!她发誓不爱他的,发誓永不相见的,发誓终生不嫁的,发誓…… 可为什么变成了这种境地! 为什么? “原来王爷是个喜欢吃回头草的男人,枉我高看了你!”冷清清不带有丝毫温度的话,直透过耳膜冲进浑身燥热,欲望难抒的萧哲耳里,心间,似桶凉水,瞬时熄灭燎原欲火,夷为平地。 停顿了良久,萧哲果然从思思身上下来,恢复往日优雅的风度,仿若方才被情欲勾起的如猎豹一样的男人,与此时的男人并非一人。 思思匆忙从床上坐起,抱紧双臂,惊恐才从骨子里后知后觉却威力十足的涌出,浮现在俏丽的容颜上,红白交替的忽冷忽热! 瞪大了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萧哲! 萧哲弹了弹身上的褶皱,优雅的转身看向瑟缩在床上,受了过度惊吓而浑身颤抖的女人,冷冷一笑道:“本王对回头草,不感兴趣。下来,别脏了本王的床!” 呼! 长呼口浊气,思思暗道,好险,今日,总算又躲过一劫。 想动,突的察觉双腿绵软无力,思思知道这是自己惊吓过度而成。勉强的思思颤抖着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才发现,鞋子还未脱。 思思扶着桌子,愈发感觉浑身绵软无力,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忽冷忽热,愈发烧的慌。 好似吃了药般,颤抖着脚步千金重,在萧哲俊眸冷凝下踱步到门边。 思思只觉这一脚似踩在柔软而雪白的棉花上,眼前忽悠一下,天地失了清明,彻底的黑暗无边…… 思思绵软的躺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萧哲眼睁睁看着思思躺倒,一个飞步过去,还是晚了三分,以为她又使诈,不想,她,真的晕了过去。 将思思搂在怀里,摸摸头,滚烫的如火炉。 这才想起,她今日可是在冷水里洗的身子。深秋了,凉水寖骨,不病才怪。 哪会像自己,有内力护体,且火力颇盛,男女毕竟有别。 萧哲抱起柔弱的思思轻轻放回了床上,为其脱下鞋袜,和那已经脏了的外衫,轻柔的连他自己也未察觉,他,其实早已过了界…… 掌了灯,连夜,萧哲将睡至酣眠的府医寻来,当府医看清了思思的模样,号脉的手一阵哆嗦。 莫不是见了鬼,这个侧妃不是已经被休,听闻太子和王爷到处寻她,怎的,突然出现在王爷的床榻之上。 但,惊奇过后,府医还是尽职尽责,一阵探索,府医收回大手。 “如何?”萧哲问道。神色略有焦急,看的府医又是一愣。王爷怎的也关心起这被弃的侧妃了。 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回王爷,这姑娘,感染了风寒,又受惊过度,一时心力交瘁,故而会昏厥。待我开副药方子,命人熬制了喝下就可。” 说罢自动起身走到桌案,笔墨仍在,索性提笔刷刷,落上治风寒的药方子。白纸黑字,清晰醒目。 “她要躺几日?”知晓她没事,索性撤了担忧的心思,萧哲语气恢复冷凝。 “这个,可能一日,也可能数日,需看她体质如何。”府医也说不准,这姑娘能躺几日。忽而又想到一些又道:“这姑娘身上有多处淤青,我这有消肿的膏药,王爷可为其涂抹。” 萧哲点头,府医做完这些便欲走,耳边传来萧哲一声幽怨的声音传来:“今日事,你只当未见,也莫要说与他人。” 府医脚步一顿,转身弯腰施礼,略有发福的身子微微弯曲,精明的眼尾飘出一丝了然,恭谨道:“王爷放心,此事,我定然不会说的。” 挥一挥手,府医退出。 受惊过度?萧哲将药膏握在手中走到思思身边,俊美的眸子紧紧盯着此刻脸红如花的憔悴病容,良久,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如此怕我碰你。” 不知心中如何个滋味,总之,不太高兴罢了。 将膏药盖子打开,一抹清香直入肺腑,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思思,萧哲有些脸红了。 心中两个声音争斗多时,她的身子,自己看过了,无妨~如此自己是否趁人之危? 从未如此纠结的萧哲陷入史无前例的迷茫中。 就连上阵杀敌也未见如此窘迫。 思量挣扎多时,终于下了决心,他现在等同医者,若心纯暇,又有何妨。 索性将被子掀开,露出思思玲珑美妙纤瘦的曼妙酮体! 脱了外衫的思思薄衫轻拢,服服帖帖的包裹了浑身有些汗湿的身子。高耸起伏的胸,平滑的小腹,瘦的不盈一握的纤腰如柳,两条腿儿细长笔直似玉葱,肩头内衫一侧悄悄滑落,露出雪白性感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美的如琢如磨,美得病若婵娟,美得桃花羞怯,美得天地失色…… 只一眼,轰的一下,萧哲浑身欲火焚身般的炙热顿时熊熊崛起,手不自觉跟着颤抖开来。 急忙闭上眸子,深深呼吸,吐气,反复数次,才略有平息,心中不由得生气,怨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频频失态,难道说,到了该找女人的年纪,对女子失了免疫,随便个女人都能轻易撩拨自己的情欲?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六章萧笛来要人 强压欲火的他因着气恼,几乎是闭着眼眸将思思的内衫脱下,可当他努力睁眼横扫思思半裸的娇躯那浑身青紫淤痕时,心却不由得疼了一下。 萧哲恍然若知,方才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女人的基本欲念罢了,还好,还好未继续着。 情欲悄悄被怜惜代替,萧哲快速的将膏药遍布涂抹至那淤痕之上,尤其前胸和四肢颇为严重。 是了,从那么高的树上跌落,必然会摔的极重,没死就是福气了。想起当时思思摔在地上良久无声,直到动手将她翻身,才引得她一声呼痛,在看这淤痕时,心又跟着颤抖了下。 冰凉清爽的伤药飘香萦绕,被萧哲都抹在了思思的身上,将空空的药盒丢在一旁,急忙轻柔的为其穿上衣衫,又为其盖好了被子,忙碌间,才发现,自己竟满头大汗。 苦笑一下,怎么如此矫情,又非上阵杀敌。不过,萧哲扭头在看那红晕满满的容颜,心中感慨,伺候女子还不如上阵杀敌来的痛快。 因着有些劳累困倦,萧哲也脱了外衫躺在思思身旁,扯过盖在思思身上的薄软棉被盖住了自身,二人这次可真得是同床共枕了。 可未躺下多久,丫鬟便将药熬好了欲端进来,萧哲一个激灵起身,急忙制止:“放在门外,退下吧。” 听见丫鬟离去的步伐,萧哲匆忙下床,悄悄开门,将地上的药碗快速拿进来。似做贼一般。 萧哲吹了又吹直到觉得这药不烫才放进思思的嘴里,可是,这药却有些不听话的顺嘴而落,湿了他的玉枕和思思的衣衫,床褥。 萧哲急忙用袖子擦拭,有些焦急,喝不下药当如何是好。突的想起,若自己用嘴可否令其饮下。 想到此虽有踌躇但还是决定端起药碗猛饮大口将思思抱起,捏开思思朱唇舌尖顶入,苦涩的药汁便一滴未落的灌入丁香贝齿,顺着喉咙入了腹中。 一夜之间,竟吻了三次!然,却依旧与爱无关。 萧哲轻柔的又端起旁边一碗清水饮下也喂了思思一口。 苦药太苦,还是冲冲她口内那苦涩吧。萧哲从来不知自己也可以如此心细了。 折腾良久,复又躺下,萧哲却有些兴致阑珊,竟久久不能入睡。嘴里仍残存那温柔唇瓣的触碰,那个他一直讨厌的女子,那唇,竟软的流连生香…… 身旁躺着这个令自己生厌的传闻废柴的右相嫡女,被自己废弃的女子,这个神秘的女人,心中真是久久不能平静。 眼望思思红晕依旧的脸,暗自嘀咕,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一夜孤殇,无论是与非亦都悄然褪去暗色,迎来黎明晨曦那抹粹然的光辉,竟如破茧成蝶,美的古老而魅惑…… 然而,依旧未醒的思思不知,此时萧哲府中因她早已闹僵起来,大有不乱则不以平天下之嫌。 站在庭院中脸色乏陈,如沾瓜绿的三殿下萧笛怒瞪着萧哲那眼眸低处略有青色的白衣男神萧哲,愤声质问:“二哥,我就问你,张三到底哪去了?” 萧哲伸手接下一片落叶,被阳光温暖透射渐变橘黄的枫叶,缓慢而优雅,令人不禁感叹,为何世间要有如此难得的佳公子,此刻温润如玉,倾世佳人不足以形容的美,只是旁人不见,眸底那抹风稍的狠戾一闪而过。 “张三,跑了。”说完一语,在抬眸,便恢复如常,旁人不知,低首抬眸间,他在与自己思想斗争剧烈间反复徘徊,挣扎纠结如电光火石划过心尖。突然,他不想赌,似乎一丝可能都不想尝试。 齐思思那个女人就像毒,让他欲罢不能,这种神秘的来路未明绝顶人才,让他如何弃之? 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推翻了让思思继续以张三的身份驻留萧笛府中的想法。 “跑了?怎么可能,张三刚来二哥府中就跑了?此话,说出来谁能信?”萧笛气急败坏,声声怒吼,而他越是为个侍童如此反常,越发令萧哲坚定了方才的想法。 想到了周仁,怎么,你在焦急到手的大鱼在萌芽伊始,便如此无疾而终愤慨,还是,只为了那个女人? “果真跑了。昨夜,本王派人连夜追踪,却一无所获。不信,三弟可搜府。”萧哲不疾不徐的道来,然对萧笛面目的丝毫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彻底怒了! “好,既然二哥如此,那三弟我就不客气了。金戈,带护卫们搜府!任何角落都别放过!” 一声怒吼,金戈领命略有尴尬与护卫们流窜在个个角落,房间,行了那颇为不当的搜府一事。 萧哲冷眼看着心中笃定,搜又如何,那个女人似从天而降,任由你如何臆测也是想不到的。 一阵子鸡犬不宁,任由萧笛的人做尽那无礼之举。府中人也悉数站出来,略有惊慌的东张西望。 琳琅悄悄走至萧哲身边,不明所以,只得安静而立,静看形式。 果然,风风火火的金戈带人走到琳琅与萧哲大婚的房间,有些犹豫,看向萧笛,进,还是不进。 毕竟,这是萧哲的寝房。 “进去搜!”萧笛似红了眼,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看到张三,否则,他要发疯!如此明目张胆欺负自己,今后还能抬得起头么。 金戈索性推开房门进了去,可是不一会儿便出了来,摇摇头,没有。 举目望去,还有一间颇为宽大的正房未搜。二话不说金戈领人迈入。萧哲婚房都去了,这间又算什么。 萧哲俊眸闪动,睫毛微颤几分。 金戈进了去…… 却退着出了来。颇为尴尬和拘谨,好似还有些惊慌,看向萧笛与萧哲。 琳琅不解,萧笛更是不解,怎么,难道里面有人? 按耐不住焦急的心,萧笛大步流星走向那间比萧哲婚房还要宽阔的房间毫不犹豫进了去…… 突然传来萧笛一声惊呼:“这个女人怎么在你这里?” 萧笛声音隔着房间飘悠悠入了萧哲,琳琅和满院子人的耳中。 琳琅心下一痛,女人?女人昨夜在他房里?一股怨气横冲直撞的袭击着琳琅肺腑,抬腿未丝毫犹豫飞快跑了过去…… 但见床上,正是思思那个女人,脸色苍白,躺在他宽大的被褥里,双眸紧闭,任由外面如何嘈杂,依旧沉睡…… 琳琅脑袋似被雷击,一瞬间,蒙蒙然一片空白! 缓了好大阵子,突然反应,为何失踪了的齐思思会莫名其妙躺在他的床上?她是何时来此的?为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为何她如此疲倦,仍未转醒,他们,他们,他们…… 不敢在想下去,琳琅颇为幽怨哀伤的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悄然出没在身后的萧哲。 他依旧俊郎,此刻,那绝色却刺痛了琳琅的心。 “二哥,这个女人,太子哥可是翻遍了整个健康城都未果,如何出现在你的府中?”萧笛被震得不轻,实难相信,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萧哲冷目,见几人都疑惑不解的看向自己,淡笑芳华轻轻一语毫不在意道:“齐思思,被本王重新纳入了。” 什么?重新,纳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七章你爱的人是谁 琳琅不可置信的眼目流转于萧哲与思思之间,脸色逐渐发白,直至最后,泪,哗的一下无声而落,水汽婆娑宣泄着委屈,不甘,和深深的哀怨。 “你们,昨夜,昨夜已经圆房了?”琳琅秀美的明眸紧紧的盯着萧哲,萧笛还要再问,却被琳琅情绪感染,一时只管看着,不知言语什么合适了。 萧哲深沉的看了琳琅一眼,未答与否,心中却颇为反感,他不喜,极为不喜女人之间的妒忌和敏感,以他为中心,盈盈绕绕的说着与他无关之事。 他谁也不爱。除了军师,令他难言的牵挂,却也令他迷茫,究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毕竟,军师是男人…… “你先退下。”冷清一语,萧哲下了逐客令。 琳琅还要说什么,却见萧哲脸色渐次阴沉,不知为何,心中倒生出一丝期盼,许是,许是自己,多心了? 一扭头,琳琅因着气怒还是身形不稳,被丫鬟急忙搀扶而退。 “二哥,她何时被你寻回,你在何处将她找来的?”萧笛依旧紧追不舍。突然觉得这凭空而出的女人,来的如此玄乎。 “她自己偷偷来的,就在三日前。”萧哲说完转身退出房门将门紧闭,不知为何,这女人安静的睡颜,他不想被人瞧了去。 “三日前?她来干什么?” “来求本王,重新收了她。”萧哲脸色不白不红的编排思思,倘若思思知晓定会甩出二十根飞针射向他。 萧笛有些疑惑,她来求他?可能吗?还记得当日二哥休那女人,是那女人主动坚决提出的。若她求他,是否出于什么目的。方才外面所有人如此嘈杂,都未能令其醒来恍若人世未知……如此古怪,是否…… “二哥,她是否病了?”突的,萧笛声音响在耳边。萧哲身子微顿,但也就是一个停顿,复而微笑浅谈:“的确是,怪我,昨夜,累到她了。” 如此香艳的话突的从萧哲口中轻飘飘说出,着实令人惊了一下! 萧笛只是尴尬一顿,忽而问道:“二哥,张三为何跑?” 萧哲举步向外走,他还未与齐思思那个女人议成此事,莫要被她听了去,坏他好事可是使不得。 “不知。”翩然走向廊亭,优雅而坐。 “不知?他在我府上多日都不走,怎的来你这里一日便失踪了?二哥,你是否杀了他?”萧笛依旧质问,说到此,不由得惊的自己一身汗。 也许,也许,他真的杀了他…… “三弟,休的胡言,本王与他无仇无怨,为何要杀他?他昨日与本王回府后下了一局,本王不及他,本想留着他多下几局,谁知夜半,本王的护卫禀报,张三偷偷潜逃。害得本王深夜与护卫捉拿。” “当真?” 萧哲复又点头。 “三弟难得遇到这么一个贴心的奴才,如今可好,到了你府就跑了。哼!”一甩衣袖,萧笛气呼呼的扭头带着金戈大步离去。 行走间如风疾驰,心中却早已盘算,我收拾不得你,太子哥总可以吧。 萧哲见萧笛离去,起身便欲进房,突见琳琅堵在了思思门前,颇为哀怨的看着萧哲,欲语还羞。 秀美的眸子如沁泉池,口中却道尽酸涩:“你可与她,圆房了?” 萧哲皱眉,极不耐烦,冷冷一语道:“你在管本王?” 为何他不答,究竟是与否?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明真相。琳琅冒着顶撞他的决心又道:“琳琅不敢,只是想知道罢了。” 萧哲见琳琅颔首脸色俏红,心不由得一软。转而语气稍减道:“你多心了。” 心,瞬间落地! 琳琅似大病初愈般,长呼口气浑身乏力。脸色逐渐恢复如常,就说么,他如此厌恶那个女子,怎的会轻易与她圆房。 “那为何她会在此。她何时来的?”再问,有些得寸进尺了。萧哲眉头微蹙,脸色愈发冷淡。 琳琅见其又恼,突觉自己的确越界了。急忙识礼而退,临走不忘深深的看了紧闭的房门和萧哲一眼。 待人已走,萧哲推门而入。 思思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正在穿那身仆人衣装。 头脑昏沉,脸色较之昨夜强上许多但依旧红霞绕腮,不正常的病态颇为明显。 见萧哲进来,动作停了下来,二人就这般对视,眸中是彼此的倩影,倒也清丽。 “那身衣服别穿了。我命人为你重新换身。”依旧温雅,依旧冷漠。 “多谢,我要恢复张三身份,留在三殿下身边。”恢复女子的声音婉约中透着一丝羸弱。却也坚定。 “怎么,你那么喜欢做奴才?”嘲讽一语不客气兜头袭来。 思思冷眸撇了他一眼,唇边一抹犀利的嗤笑未逃过萧哲眼中。见其贝齿轻启又道:“不错。” 看着那唇一开一合,顿时想起昨夜,那不正常的三次亲吻,好似那柔软还在唇边徘徊。萧哲脸色不由得渐变了颜色。 “既如此,本王也正缺一个你这样,棋艺双绝的奴才。”萧哲微笑着坐了下来,看着思思变了脸色的模样,有些畅快。 “右相嫡女,做你的奴才?萧哲,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思思气极,此刻心中对萧哲颇为厌烦! “右相嫡女又如何,你可知,你失踪日久,你父亲,从未寻找过你?”依旧冷眼,恶语。 但,此话,还是伤了思思的心。一抹哀伤似沉坛古井遥远而沧桑的发酵在思思眼眸,如此大哀的神色,也令萧哲震惊了。 突然后悔方才,有些言重了。 但哀伤很快在思思眼眸闭睁之间消失无踪,清冷如常。 “无妨。”说罢,继续穿衣,透着倔强和对萧哲言语号令的违抗。 “脱了。”萧哲气恼,他的话,她没听见么。 “王爷,三殿下来要人,你当如何?” “他已来过了,也已看到了你。本王已和他说的清楚,张三昨夜跑了。”萧哲言语缓慢,但后知后觉的冷气还是袭击了思思。 什么?来过了?不好。 “王爷,太子表哥马上就到了,你快些准备着如何应付。”思思急切说道。 一语惊醒,萧哲也意识到,急忙站起二话不说打开房门出了去,不多时手中拖着一件女子青萝黛衫,看着思思道:“快穿上。” 思思倒极为乖巧的配合,匆忙将衣服套上。看向萧哲道:“太子表哥会抢人,你会如何做?” 萧哲看着思思略有惊慌的脸心中倒是喜的,虽不知为何喜,问道:“怎么,你不喜欢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八章太子来府 她不爱他?那她究竟爱谁?突的,他对这个更加感兴趣。 “你若告诉我,你爱的是谁,本王便帮你。”萧哲引诱着,虽然有些卑鄙,但,却有探知女子秘密的龌龊心思在其中。 思思蹙眉,冷眼看向萧哲,目光深沉而幽怨,仿若在看他,又仿若透过他,在看着旁人。这让萧哲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曾经爱他,上阵杀敌如英雄,闲庭信步如文士,优雅温润如君子,洁身自好甚高洁……我深爱他。可是,如今,不爱了。” 低沉的嗓音似琴弦拨动而泄的清音,清澈,却有着惑人的美,然而,却有些冷。 品着她的话,她口中男子是那般的金贵,那般引人遐想。萧哲此刻有些嫉妒。他嫉妒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如此夸赞另外一个男人。 “你未说出此人究竟是谁。” “重要么。” 突的二人一时无言,只留对视,是啊,重要么? 过去的人了,一去不复返。深爱又如何? “本王倒替他可惜。”萧哲不咸不淡的一句,却透着遗憾。 说完似乎察觉不妥,转言道:“本王会当太子哥说重新纳你为侧妃。” 思思跪在床上对萧哲深施一礼恭谨客气道:“思思多谢王爷的相助。他日思思会回报与你。” “回报?留在我身边,为我做事,就是对本王的报答。” 思思不解,疑惑的看着萧哲,见其未有玩笑之意,脱口而出问道:“为何?” 萧哲冷眼似有嫌弃道:“何必问,日后便知。” “思思感谢王爷出手相助。但,思思报恩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思思自会离去。” 三个月离去?想得美。 萧哲颇为不喜,道:“你以为三个月后,太子哥会让你走的痛快?” 是啊,太子表哥的势力,她不是不知。一时无言以对,思思沉默了。 “先留下吧。离去得事日后再说。” 思思思量,留在他身边,看他与他的王妃你侬我侬,情投意合的缠绵?呵呵,岂会久留。但她如今无法。看来,只得寻个机会不告而别了。 萧哲看着思思垂眸的俏丽容颜,似猜到她的心思,补充一句:“这里不是太子哥的别院。偷着跑的事,劝你莫做。否则,你会知道本王的手段。” 思思一凛,遂不动声色道:“王爷误会了。” 但却心惊。是了,那神秘莫测的蝙蝠样的暗卫,那般鬼魅出没,自己若走,真的有些艰难。 但思思却有主意,她不信那黑衣蝙蝠男子会永远不曾离开的时候。 即便是陀螺,也有停歇,思思暗中寻找机会。她可不想离了狼窝又入虎穴。她如今的处境,与太子别院有何差别! 萧哲还未出他寝房,太子便追赶而至。 却是裹挟滔天怒火! 他怒思思,不辞而别却重新投入萧哲的怀抱。他气萧哲知晓他深爱并且到处搜寻思思,却不声不响的留着思思一连三日! 他二人的作为,令他怒火攻心,高贵的尊严似被他二人玩弄,实在难以饶恕! 浑身压抑的焰火太过炽盛,耳边始终回荡萧笛那添油加醋的话语:“二哥金屋藏娇已有三日,齐思思那个女人求他重新纳了她。连着三日,二哥折腾那个女人陷入昏迷,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脚步不知何时踏入萧哲府门前,恍然如梦的惊醒,顿时无法宣泄的重新炽盛,那心头火,能燎原一座府邸! 不等管家通禀,随行五大护卫便陪着太子萧承大步流星飞一般进了来,来势汹涌,吓得仆人丫鬟们惶恐不安,纷纷躲在角落里,侧目张望。 实在是太子吃人的容颜太过骇人! 然走到萧哲婚房门前却停住了步子,记得萧笛说,思思不在这间。转首看向那间最大的正房,一时疑惑,因何婚房不为这间。 而此时不是疑惑这事的时候。 太子抬脚疾步走向那紧闭的房门,心因怒气依旧膨胀憋闷,索性一推而开,砰的一下,惊了房内还在交谈的二人。 太子怒气萦绕周身,直感染了躺在床上还在喝药的思思,和地上坐着的优雅公子萧哲。 思思被门震的手一抖,药碗险些滑落手中。急忙一扬头,饮下最后一口,眉头微皱,实在太苦。突的眼前映现一双手,手中执颗蜜枣。 思思微愣,看向这双手的主人萧哲,瞪着眼伸手接过放入口中咀嚼,顿时苦被甜代替。她知道,萧哲是故意的。 萧哲收回手转首看向门外站着的,无声的,冷眸看着他二人的太子! “太子哥,请进来一坐。”萧哲急忙起身施礼相迎,故作如常。 “太子表哥。”思思尴尬至极,毕竟,是她跑了的。也算辜负了他。 “思思,起来,跟本宫走。”太子萧承无有废话,只冷冰冰一语,泼向思思和萧哲。 思思拘谨而有些羞涩,尴尬的看向萧哲。她如此举动却激怒了太子! “没听见吗,下来!”一声压抑的就要爆发的低吼伴随太子嘴唇开合有力度的传来,细品,尚有一丝心痛。 “太子哥,她已经是我的女人,看来,不能和你走了。”萧哲不看思思,也知道,他此言是句杀伤力极重的话。 果然,思思和太子皆浑身一颤。 思思不敢看太子,但那射向自身的冷冽而怒盛的火焰还是灼的她,皮里肉外的疼。 “为何?思思,本宫对你不好么?为何要逃,为何,回来求他?为何如此寡廉鲜耻?”一声怒吼终于爆发了,震耳发聩,思思却被太子口中言惊得目瞪口呆!萧哲耳根却一跳,转头看向思思。 什么?她回来求萧哲?这是谁说的? 思思一脸懵懂,开口辩驳:“太子表哥,我思思虽无才无德,是人见人嫌的女子,却也是有尊严的。不错,表哥待我亲近。可,我不想做个无名无分的日夜等待男子的傻女人。还有,我何时回来求得他,此话谁说的?” 太子一愣,他没听错吧,难道说是萧哲对萧笛的谎言,还是萧笛自己夸大其词。 “本王说的。”萧哲微笑淡然,站在思思身旁,高大的身影恍若靠山,然而此刻这靠山有些倾斜。 思思自是诧异看去。 “你不是来求本王,治好你的病么?可是,你我却未能把持住,失了禁忌。太子哥,非我乘人之危夺人所爱,只因,情难自禁啊。” 思思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想不到这萧哲有如此厚脸皮胡言乱语的时候。 但,聪明如她怎能不知,萧哲此时并非胡言。他躲的巧妙,躲得理所当然。 原是如此,太子萧承闻言那怒气稍减,然而看向思思那苍白的唇,想到他二人颠鸾倒凤还是忍不住怒气冲天! “如此,就是本宫多此一举了是吗?思思,难道说你在二弟府中,便有地位?” “虽无地位,可,他是我爱的人。” 一句清浅的话,却惊了萧哲,和太子,二人皆不可思议的瞪视过去。萧哲更加如是!虽知是假,可第一次,他竟愿意深陷其中,成为她口中的,爱的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十九章皇上召见 萧哲就这么定定的,定定的看着思思,她的眉眼如此清晰,而方才那惊鸿一语却始终徘徊心头,挥之不去。 太子却是信的,身形不稳,大手扶着门框,指缝间沁透木门框的冷硬,微颤的手,如何也止不住。 太子只觉心痛,痛的看不见摸不着,却令人难受的欲死…… “你爱他,为何求他休书与你?”实在痛苦,太子萧哲红着眼睛问向思思。 思思清丽的俏颜划过一抹心痛,但,被她很快隐藏。 “表哥,当时离去的心是真的,现在回来求他治我的病也是真的。我齐思思曾经依赖与你那三个月的陪伴相知也是真的,你不声不响的走了令我孤独心伤数日也是真的。人心本多变,也是真的。” 她曾孤独心伤?她曾依赖与我? 太子萧承只觉心口处又疼痛不堪,悔意夹杂难言的痛楚齐齐袭来,太子手抚心口脸色苍白,容颜汗珠滴滴滚落,身形不稳,向前扑去…… 身后五大护卫及时拉住其身,然依旧未能阻止多病的太子身子慢慢堆委。 思思心急顾不上禁忌,赤脚大步飞奔太子身边,在经过萧哲时,未曾察觉那一抹复杂的神色。 伊人带风而行,欺身在太子身前,面容焦急,伸手抓起太子的手腕,将手抚上那脉博! 太子鼻端轻嗅一抹清香,缓缓睁开了眸子,朦胧中,是那个令他心碎的女人焦急的神色。 一手挥开思思的手,使得有些虚弱病容憔悴的思思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思思缓慢起身,复杂的看了一眼太子,二人幽怨哀伤的神色就这般对视良久。 “既然你不爱我,日后与本宫再也没有关系了。扶我起来,我们走……”虚弱的太子被护卫们搀扶而起,一步一步似有千斤重,艰难的终究还是出了府,越行越远…… 人走,茶也凉。 思思虚弱的支撑起绵软的身子走到床榻,一个不稳趴在了床上,身姿狼狈至极。 萧哲冷眼凝视透过那单薄的脊背传来的哀伤,心,有些微变。 “知你如此不舍,本王倒成那小人了。”萧哲嘲讽着,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向将脸埋在床上的女人。 良久无声,就在萧哲以为她又昏了时,思思抬头向前爬了爬躺好将被子盖在身上,看向萧哲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环顾着房内奢华低调的摆设,思思敢确定,此间绝非下人的房间。 以为她会接他言,不想她竟岔开话题。 “我的。怎么,不习惯?”萧哲说完坐了下来。 思思一愣,他不是该与琳琅一起么,不过想想也是,堂堂二皇子有个两三个卧寝也不足为奇。 二人不在言语,一阵诡异的沉默,思思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明亮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如母亲的爱,悄无声息的滋润着世人,万物,生灵。 然而,母亲的爱,她齐思思是永远也感受不到了…… …… 思思在这间房内躺了三日,这三日,萧哲倒未曾出现过。 下人们会定时送来汤药和饭菜。却也只是悄无声息的。安静的恍若庙堂禅房。 会让思思误以为自己并非在这府中。 琳琅也不曾出现,被轻视惯了的思思倒不甚在意。只是偶尔闲适,脑海里会回忆那日太子萧承眸中的哀怨和痛色。 若他真的放下了自己,岂非随了自己的心意?可为何,心中有些难受? 辗转反侧的思思迷迷糊糊又躺了一日,第四日,身子骨终于硬朗,使得她再也躺不住,起身来,踏出门外。 竟然无人看守。是萧哲对自己太放心,还是不甚在意? 突的,思思又起了离去的心思。 东张西望着,思思衣装整齐的状做溜达,留意府中所有人的动向。 果然,琳琅偕同萧哲正坐在房前凉亭,二人似在说着悄悄话,见到思思愈发清瘦高挑的清丽身影,停止了言语,齐齐看向与她。 思思见这二人郎情妾意,略施一礼便欲转身离去,眉目轻垂,转首间说不出的韵味儿,琳琅及时唤住了思思离去的步伐。 “思思姑娘请留步。” 思思回身颔首问道:“王妃唤我何事?” 客气疏离,称呼中透着思思局外人的身份。 萧哲冷眸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射向思思。 琳琅却笑了,心中是喜的。这样才对。 “思思姑娘身子可好了?这几日,我未去打扰你,望思思姑娘不要怪罪。” “王妃客气了,思思不会。若无事,思思退下了。” “思思姑娘别急着走,来,尝尝夫君带来的点心,很是好吃。” 他带来的?更不能吃了。 “思思多谢王妃好意,只是,我不喜甜食。”清瘦倔强的身影,透着无法言说的孤高,似一群莺莺燕燕的红粉之中一抹清流,遗世而孤立! “这……”琳琅一时也无语,想不到,这女人如此不识抬举。 思思施礼,欲转身离去,身后响起萧哲磁性而魅惑的嗓音:“思思姑娘换身衣服,皇上召见你我。” 思思身子僵硬,皇上召见她和他去皇宫?究竟何事?遂转身莫名看去…… …… 坐在轿中的思思沉着冷静,看向好似假寐的萧哲,白衣若仙,俊美的菱角分明的五官立体的无一丝瑕疵,世上为何要生的如此完美的男子? 思思垂下眸,为何自认为已经对他心如止水,此刻却仍止不住心跳加速,恍然杀场初识他…… 思绪回到三年前,她因毒复发使然,脸色右面大片青黑的毒素瘀滞其上,嗓音亦是因毒沙哑沧桑,被毒折磨的没有丝毫原来模样。 倒也成了她天然的面具。只是这面具时常会令其痛痒难忍。 为了能与萧哲接近,思思爬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来到边关,与匈奴大战的不可开交之地。 当时边关战事吃紧,百姓们流离失所,家不像家,苦不堪言。 思思靠近城门未曾见到萧哲,被士兵们拦下。 思思等待士兵的通传,站在城楼下仰望巍峨高耸的城墙,被烈日劈射下的橙黄棋子折射着犯旧的黄白,干巴巴的被热风鼓动的摇摆不定,映衬在思思眸中,却成了灰色。 许久,等到右脸上的青黑抓心挠肝的瘙痒,思思忍不住用手拍了又拍。 直看的士兵们疑惑,此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士兵领着思思登上城楼,那里,是男人聚集之地,是男人们随时付出生命的修罗杀场。却为的是保护身后的父老乡亲,男女老少们。 不由得,思思心中升腾无比敬佩之意,而在初见萧哲身披战甲,坐在城楼上指挥千军万马,帅气的一塌糊涂,听见思思脚步的清浅响动而扭头时,只一瞬,思思便听到了心动的弦音,绕项盘顶,永无止歇…… 思思勉强压下心头悸动,将身形稳稳而立,挺拔单薄的身板被犯旧的灰衫包裹其内愈发纤瘦。 绝丑的容颜,鬼一般出现在萧哲及所有副将眸中。 有些骇人。好在,出生杀场见惯生死的杀神们,受得住。 “你叫什么,为何求见本王。”磁性而动听的声音伴着冷若冰霜的味道袭击着思思感官,悸动的心瞬间凉爽。 “在下诸葛尘。听闻王爷对匈奴的数十万大军久攻不退颇为心烦。战事持续数月有余,还真是耗兵耗粮,麻烦的紧。”声音嘶哑干裂如拉破的弦听在众人耳中实在不舒服。 长得丑,声音竟也如此难听。 众人已经鄙夷不屑,怎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敢来嘲讽他们不成!故而愤怒瞪去。瞬时将那杀气包裹在思思周身,引得思思一个冷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章诸葛尘往日神姿 “诸葛尘,你求见本王,就为此事?”萧哲语气乏陈,冷言相对。虽如此说,但看向思思丹凤眼中那抹自信,还是隐隐期待着什么。 “王爷可否让我看看你们的防布图?” “什么?王爷不可,此人来历不明,不能随意让她知晓。”副将张虎虎背狼腰真如猛虎一般愤怒的一声大吼,震得将士们纷纷注目而来。 其他人亦都愤愤不平,看向思思恨不能即刻拖出去砍了。本就久攻不下,众人心火旺盛的紧,哪能容得思思如此戏弄。 萧哲一挥手,霸气而凛然。看向思思道:“看了防布图,若说不出所以然,即刻推出去问斩。” 果然,众人不在言语。将死之人,不足为惧。只是仍觉得浪费时间与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思思凤眼玩味微弯,长睫闪烁异样坚定的光彩,不经意的一笑令唇边扬起自信的风范。 众人看的一惊…… 萧哲偕同众位副将身后跟随豪不起眼灰突突的细瘦身影,翩然来到议事大厅。 房内虽闷热,却少了大日头的毒射。 思思一眼便见停放中间硕大的桌案,其上是实战防布图景,敌我分明。 思思径自走去,审视着清晰的功防备守。 众人不在插言,只安静的看着思思,见其凝视良久频频摇头。 张虎又炸毛一声怒吼吓的思思直哆嗦:“你摇头个球么?” “闭嘴!” 思思一声低喝突兀的响起,张虎闹得一愣!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他,他在说自己么? 萧哲等人也是一愣。想不到,这人竟如此大胆,和狂妄! 反应过来的张虎红着圆眼一声怒吼欲扑上去剁了思思,被萧哲一声厉吼喝住:“张虎,退下。” 张虎万般不情愿,吃人般的瞪着思思,心中暗骂,一会儿自己就亲自动手凌迟了这丑鬼! “若非看你上阵杀敌护国有功,懒得理你。似你如此莽撞,早晚会死于非命!”思思沙哑的说着,一股寒气若隐若现,却让人感到了冷。 “诸葛尘!老子要剁了你!”终于按耐不住火爆的脾气,张虎健壮如牛的身躯拔出腰间佩刀便欲冲上去砍了思思。 “灭匈奴,我只需三炷香!” 思思不紧不慢一句话镇住了张牙舞爪的张虎,和萧哲等人! 张虎似被人定住,脚步止于思思一句话尾音的溢出。 “你说什么?”萧哲颇为严峻的看着思思,此人莫非真有其才? “匈奴兵悍勇,可一敌三我南梁将士。兵器善矛和弯刀。力大勇猛,无人能及。擅长平原战。但缺点,则是,勇而无甚其谋,即便有些,也是太过儿化。” “就如此处!”思思伸手一指一处地势坎坷的洼地,两侧是山峰,若为实景则是峡谷。 萧哲等人不自觉围拢而来,实在好奇且震惊,此人如何个三炷香就能击退他们数月不曾击退的匈奴大军。 “此处易守难攻,所以王爷命人在此处应是设了重笔。还有这处。”一指平原广阔之地。 “此处是匈奴人的天下,故而王爷在此处做迂回战术,几次引其军队靠拢峡谷。然,匈奴人不傻,并未着了你的道。所以,造成久攻不下的局势。” 萧哲闻言点头,不错,的确如此,他所言竟好似亲眼所见。警觉诧异的看向思思,问道:“你如何知晓如此详细?” 萧哲说出众人的心思,莫非他是奸细不成? “久攻不下不外有三,兵不强,马不壮,谋不足。”话音刚落,张虎实在受不得,一声震耳怒骂又响在耳畔:“你胡说啥?兵不强马不壮?谋不足?你是在嗤笑我们是废物不成?王爷,此人若不杀可是会动摇军心啊!” 众人一阵哗然,实在受不了思思如此诋毁,纷纷要杀了思思。唯独萧哲审视的盯着思思,也不言语任由将士们宣泄不满。 思思不看所有人,目光只盯着萧哲一字一句郑重而言:“王爷,我诸葛尘不远千里寻来此处,只为了出谋划策,让百姓们免遭涂炭,无有亵渎之意。但,我的确是实言。不过,众位将士们如此自大狂妄还是令我寒心。试问,是你们的尊严重要,还是数万百姓儿女们的生命财产家园重要?” 思思的话情真意切,果真,众将士们收敛了锋芒,怒瞪思思。 “继续说下去。”萧哲深沉的看着思思,他可以肯定,此人无有夸大。 思思唇边划起一丝淡淡的嘲讽,缓慢的转身,气质竟超然物外,众人屏息耳听。 “兵不强马不壮,这是硬伤,然,硬伤,亦可转化为杀敌利器,只要,谋动,则足矣。” “方才说平原乃匈奴人的天下,可如今我却要利用这平原,摆阵而行,定会将匈奴逼的插翅难飞。只是,大胜后诸葛尘请求将军一事!”思思看向萧哲。 平静而浅淡的话说出,却有震天撼地之效! 摆阵?什么阵?不会是传说的奇门遁甲吧! 众位将士互相对视,无不透出惊诧之色。若真有此能人,那击退匈奴岂非易事? 萧哲眸中重新燃起火一样的光,奇门遁甲他只会的皮毛,并未达到运用自如炉火纯青的境界,莫非他…… “说。”萧哲只想看看,他究竟如何个本事。 “恳请王爷莫要杀了千万个匈奴兵,饶他们一死。可驱逐可流放。”思思表情颇为严重,只有她知晓,杀生造业太多,会有何样的果报。 未动而定身后事,这是何等自信狂妄? 萧哲和将士们谁也不在言语,只盯着奇怪的思思,看的颇为仔细。如此良久而过。 “若王爷信得过我,请给我三日时间训练大军,若还是不信,可请王爷另外组织人马与我实行实战演习。” 实战演习? 从未听闻此等说法,何为实战演习? 思思看出众人疑惑,不紧不慢说道:“将兵器换成木棍,点到兵将兵将躺下就可,但一招一式皆如实战。” 萧哲和众人都眼露希翼,出身杀场本就善斗,他们真想看看此人口中稀奇之事! “好,本王就给你三日。”萧哲缓慢而冷冷的言语就这般飘进了思思耳中。 思思微微一笑淡如春风,却有着令人生安的魅惑。萧哲看的一愣…… 思思站在点将台上,手中执起大旗,正在安排教导将士们如何听令,见旗如何走动,如何使用兵器,如何个用法,细致到脚步何时快,何时慢,等等,忙的热火朝天,忙的一日未食。 大战在即,三日内,她必须训练这些将士们完成她的阵法,无人知晓,平静淡然的外表下,思思有多焦急。 阵法她的确会,且通行无碍,师父都常说,若她是男子,则天下无双,定会一统天下。 可,往日演练都是和师父私下玩耍一般,似这等指挥千军万马,真枪实干,她还是第一次。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齐思思无论如何硬着头皮也要奋力一博,这第一杖必须胜! 站在思思身后的萧哲目视思思沉稳而忙碌的纤瘦背影,但见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不仅感慨,看来此人过得不如意。不然如何那般瘦削。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一章诸葛尘大胜匈奴 突的嗓子痛痒至极,思思猛咳起来,剧烈的咳嗽因着嗓子干裂愈发难受,思思弯着腰如虾子,因咳嗽,使得脸上红黑交替,愈发难看。 萧哲扶着她略有温柔问到:“怎么了?” 思思因这双手的搀扶身形稳了许多,艰难说道:“水,水。” 萧哲恍然,是了,大半日,此人未曾饮水进食。遂急忙命人端来水,还有饭菜。 思思捧起海口酒碗一顿牛饮。喝下水,不在那般痛痒,可脸上的青黑又抓心挠肝的痛痒,思思一如往常伸手拍了又拍,直看的萧哲诧异,发觉诸葛尘此人嗓子和脸面不太舒服。 仰头看向被日光蕴射的圈圈五彩光晕,想到一事。 不久,思思就被士兵们用一张网兜遮盖住了浓浓烈日的捕杀,身上的不适愈发减缓,从未被关怀的思思感激的看了萧哲一眼,沙哑的嗓音挤出一句:“谢谢王爷。” “不谢。”声音虽冷,却依旧令思思甜到了心里。 …… 三日,思思最终将士兵们训练的动作熟练,有模有样。 三日里,思思脱层皮,本来就瘦的一把骨头,如今更加瘦的不成人形,清瘦的脸上愈发衬得难言的清癯和寡然。 若非有萧哲做精神支柱,恐她,早已躺下了…… 三日后,思思与萧哲各执一队人马,进行思思口中所言,实战演习。 将士们是无比兴奋的。 张虎是第一个跳进场中。满含期待的看向点将台上坐着的萧哲和思思。 思思唇边漾笑,转头看向萧哲,眸中狡黠难测,看的萧哲颇为期待。他真想看看,这三日里,这个诸葛尘能做的如何! 棋子挥动,思思细瘦白皙细嫩的胳膊就这般暴露在外。引得萧哲和众人晃眼的不适。 行军多久了,都是糙汉子,连个女人的影都未见,如今见了那比女人的胳膊还细嫩的手臂,实在有些不舒适。 思思察觉了,轻咳几下,将袖子拢紧系好重新舞动。 萧哲也收回视线,想不到这军师除了脸黑,身上倒是白玉如瑕。遂也挥动旗帜,战场上的兵将瞬间移动,规矩而整齐。虽看了三日她的排练,可真到了正面厮杀,顿时亲临杀场的萧杀和紧张伴随鼓擂而激烈四起。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思思淡定挥动棋子,大军开始斗争而起。萧哲眼看着自己的兵杀进去不久便被吞噬,假死的士兵很快便躺倒一地。满地的假尸横陈似叠累的小山包昭告着萧哲,你,败了! 一波一波又一波,萧哲及其副将们惊得皆站立而起,不可思议的看着训练场上自己的士兵被杀得片甲不留,不由得倒吸口气! 他没看错吧!此阵法威力竟如此之大? 第一次,萧哲惧到骨子里,扭头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如淡波,凝视前方,唇边一抹嘲讽笑意阑珊的思思,发呆许久。 萧哲彻底败了,败得一塌糊涂。简直惨不忍睹。 思思缓慢扬起最后一抹旗子,兵士解散。 收起旗子随意一丢,仿若手中旗子是对弈的棋子,下过棋后被她轻松抛郑。旗子无声无息被丢在地上,昭示这场持续了一炷香不到的战事轻松解决。 “王爷,你输了。”嘶哑的音破出喉咙灌入萧哲及一甘副将耳中。 萧哲等人良久无声,只傻了般的看着思思。 “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方。”萧哲迈步走向思思,俊眸低瞧,清冷的问道。 “诸葛尘不过一介草民,五湖四海皆为家,居无定所的游子罢了。”思思淡定回到。 萧哲俊眸轻眨又眨,转身离去之际说出一语:“今后你就是本王的军师。” 众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思思,亦转身离去也犹如萧哲一般,云里雾里的,好似才做了个梦,做了个神奇的梦。 思思却开心的笑了。如此甚好…… …… 思思并未让士兵们即刻在杀场上摆阵,而是诱敌而出。命士兵们故作软弱,打不过就跑,匈奴兵们哈哈大笑,狂妄而自大。 如此反复几次,匈奴兵更加不削于南梁将士们,索性一股脑儿出动所有兵将提刀跨马似猫戏鼠儿般逗弄追杀。 待数万大军在头领鹿古婕尔的带领下行到杀场中间时,顿时被骑着枣红马的高大魁梧英俊无边的男子,率领千军万马出城门的身影震住了步伐。 萧哲冷眼看着鹿古婕尔,长枪斜握,英勇的犹如天神下凡。两军首领,如虎狼相对,不言而自威。 萧哲扭头看向城楼上那抹灰色身影,但见灰色身影举起旗子一挥而就。领头将领们一声令下:“摆阵!” 呼啦,所有将士皆有所动作,移动步伐,摆好阵脚。 不等鹿古婕尔有所反应,萧哲猛然抽出箭囊一发利箭裹带劲风快如闪电射向鹿古婕尔。 鹿古婕尔匆忙躲闪,惊魂未定的感受着箭敕擦着脸皮射向身后,只听得身后啊的一声惨叫。有人替他受了这一箭。 怒不可遏的鹿古婕尔动了大怒,张牙舞爪的一声大吼,率先带领所有士兵杀了过去。 却不知,自己已然中计。 萧哲眸中闪过诡异,转身没入阵法之中,被将士们隐藏了起来。 鹿古婕尔像头愤怒的狮子,只顾着横冲直撞的乱砍乱杀。却奇怪的是今日一向坚硬铁打的兵器像剁在了棉花上,那排列整齐的盾牌似与他捉迷藏,功防之间游刃有余。杀了半柱香也未杀死几个敌军。 这让他深受打击,愈发焦躁不安,放眼望去,自己的大军像受困的猛虎,一如自己根本无力可施。 可还不等他恐慌心渐消,周围的士兵们瞬间移动脚步又形成另一种诡异的包围圈。 鹿古婕尔惊慌失措,猛然察觉什么,举目看向城楼,一抹清瘦的灰色身影正挥动黄旗摇摆,是他! 从来没见过此人! 可一愣神的间隙,一抹长枪刺透他的胸腔…… 噗呲……! 不等震痛排山倒海的袭来,那执枪之人猛然抽回枪,鲜血四溅! 血滴飞入鹿古婕尔的眸中,一片血红,高大的身躯躺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动。年轻的首领就这般死于非命,横死在萧哲的枪尖下,永世长辞。 思思清丽的眸子微眨,默默念着阿弥陀佛。鹿古婕尔,非她有意,实乃两敌对垒不得不为之。 杀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而,她怎么会让他死呢?不可能的…… 匈奴大败!首领亡,群兵乱。 被困阵中的匈奴士兵虽奋力抗击,却依旧无力抵抗。萧哲命张虎大声怒吼,降者不杀! 是而,不想死的匈奴兵纷纷丢下武器被南梁士兵们五花大绑了去。 眼看着萧哲兑现承诺未杀了降兵,大军已然全胜的思思,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突的眼前眩晕的不能自己,排山倒海的乏累困倦袭击而来,汹涌澎湃的昏沉直将思思吞没…… 噗通一声,思思躺倒在冰凉脏乱的青砖地上,彻底不省人事……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二章秘密处死思思 回忆间,轿子已驶至宫门外。 甩甩头,垂眸间已是两重天。如今的心,丝丝凉凉,没得暖意半分。 萧哲钻出轿子,动作优雅而缓慢,稳稳落地,回手探向思思。 思思一愣,却顿时明白其意,二人颇有默契的配合着,思思将玉手放到萧哲手中,轻轻一拽,人便翩然落地。 那触感却令萧哲身子一顿。似曾相识的感觉嗖得袭来。还记得在两年前边关尘埃那个午后的黄昏一处山岗处,他二人聊些当地风土民情,聊到尽兴时夜晚便悄悄阑珊而至,军师衣着单薄拢紧了衣领,被夕阳最后一抹余韵透射的愈发娇柔如绻。看在萧哲眼中倒格外令人怜惜。 想都未想便轻道一句:“回去吧。” 跳下高岗,见军师看这山岗的高度有些困惑,遂抬手,意思明了,军师当时也是一愣,倒也将手放入自己的大手,略带薄茧的手心触手却柔软而纤细,这是男人的手?怎如此舒服。 当时因着特殊的感觉令他心头一动。才至今记忆犹新。一如方才…… 怎么会?不会的,她不会是军师,不会的。 心中全然否定,强迫自己压下心中那份悸动,暗自嘲笑,萧哲,莫要荒唐。 急忙松开手,收起不易察觉的尴尬,萧哲冷下俊颜飞快走在前,思思不解,这人怎么了,如何走的这般快。 二人穿过一道道宫墙,来到尚书房。 皇上显然是要密见他二人。这令思思心头隐约划过一丝不安。 入了尚书房,二人脚步前挪,皇上翻阅折子的手一顿,明黄龙袍上金龙盘亘张牙舞爪,金贵霸气随之扭动,似要腾飞。 “儿臣参见父皇。”施礼叩首,一身白衣的萧哲此刻温润的如十足的孝子。思思自是跟着跪拜。心,却越发的惶恐不安。 “嗯,起来吧。”一声言语慵懒华丽而富裕。萧哲起身,思思也欲起来,突的头上传来那句熟悉的声音:“朕没说你起来。” 冷冷的,如寒冰泼向思思。心中一紧,果然,果然她直觉未错。心中闪电般盘算,事情始末究竟……突的,一个哀怨的眼神映在脑海,是他!太子表哥。 萧哲魏然不动,然那睫毛还是颤了又颤。 “知道为何朕要让你跪着么?”放下折子,皇上冷眼看向思思,思思抬首望去,皇上眸中那抹怒气,还是飞泄出眼见眉梢,思思了然,是了,她猜的没错。 “臣女不知。”思思故作懵懂,摇头疑惑着。 “不知?”皇上龙躯前倾,终将怒气宣泄而出,开金口声疾历吼道:“朕没看出来,传闻右相嫡女无才无德又无能,如今却搅得朕的两个儿子不睦,朕的大儿子至今还病倒在府中,一连数日!” 什么?他病了,数日未好? 一抹愧疚和心疼袭上胸口,憋闷且焦急着。 “太子表哥他,病了?”脱口而出,思思担忧着。 萧哲低头看去,思思那焦急的神情似根针扎了他一下。 你竟如此担忧他? “怎么,在朕面前摆上如此嘴脸?你们的事,朕已知道了。是阿笛说出原委,否则,朕还不知,朕的大儿子竟是因你而病倒!”此时的皇上愈发的愠怒。 “臣女,可否去看看他。”思思眸中担忧和关心是真的,这一切,皇上看了出来。 “看了又如何?”皇上龙颜大怒,显然,如何发落她思思,他早已想好。 “父皇,儿臣与思思即刻去看望太子哥。”萧哲缓慢道来,却见皇上不耐烦的一挥手。 “你回去吧。她留下。” “父皇,此事非她过错,想来还是儿臣的不是。”萧哲急忙说出。 “不用你来劝朕,朕自有打算。下去吧。”声音已经愠怒。隐含杀气。空气间瞬间荡漾不安和惶恐。 “是,父皇,儿臣退下了。”深沉的看了思思一眼,萧哲转身潇洒而退。 思思心,一空。他走了,只剩自己在此?惶恐瞬袭而至。她敢笃定,皇上不会在让她看到明日的太阳! 要镇定,思思,世事无常,不到死时,阎王也不会带走你! 想到此,稳下心神抬眸直视皇上,眸中恢复清冷淡定而智慧的眸子。 “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女?”思思直截了当,没得丝毫恐慌,淡定的仿若再说旁人之事。 皇上微愣,对这个齐思思,他也是看不懂。能让两个儿子都欲罢不能的女子,能差了么? 可是,你就是再好,如今也不能留。 “思思,此刻无人,你不妨告诉朕,你心目中究竟爱着谁?”说罢,临死前,朕会让你说出心里话的。也算是对两个儿子有个好的交待罢了。 “皇上想杀了臣女,让臣女临死前说出心中秘密是吗?”冷静的不像话。思思太过镇定的模样惊了皇上。 从未见过临死前还能如此镇定的女子,就连男子也不及啊。而更令他诧异的是,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哼,你倒聪明。不错,朕会送你安静的上路。说罢,究竟爱谁。” “那不重要,将死之人,言之无趣。只是,皇上您能确定,杀了臣女,两位皇子就和睦相处,就没得半分怨言和嫌隙?您不怕,两位皇子对您心生不满?” 太过大胆的思思,所言句句见血。皇上龙眼微眯,危险的眸子随时能捏死她。将死之人敢与九五至尊掌握杀生大权的他抵抗?真是不自量力! “你死了,他们也许会恨朕一年,两年,三年。而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淡忘了你。这个,朕清楚的很,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你以为你真的那般重要?” “不错,臣女的确不重要。可臣女却知道军师诸葛尘的踪迹。也只有我能寻到他。想必皇上也知晓,这几年与外番争斗,若非军师,哪来的大胜?” 皇上虎躯一震,她知道军师的踪迹?他可是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寻找军师,然军师就如石沉大海,无有任何消息。 “你知道?你莫不是怕死,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下场?” “臣女知道。除非边关再战,否则,军师是不会出现的。而唯一能寻到他的,只有我。” 自然如此,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除了我,世上再无其二了。 “齐思思,朕真是小看了你,你居然敢威胁朕。真以为朕杀不得你?”皇上大怒,如此感觉实在太不好。他何尝让人还是一个女子威胁过? 可,军师之才,还真是常人难及。 “臣女不敢威胁皇上。只是我若死了,那就真的可惜,将来边关再有战事,没了军师,战场上当真不知要如何斗争啊。” “齐思思!”皇上咬牙切齿,“倘若你今日诓骗欺瞒朕,他日你寻不到军师,你知道,朕会如何惩戒你么?齐家九族上下数千口人,朕会一个不留!” “臣女知晓,故而不敢欺瞒皇上。臣女的确能寻到他的踪迹。但现在是不能的。只要有战事,臣女定会将他寻回。” “如此最好。朕可以饶你不死,但,活罪难逃,朕会让你知晓,玩弄朕儿子们的感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思思闻言心终于落了地,很好,只要不死,就可以。受罪又何妨?她齐思思受得罪难道还少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三章陵园守陵 思思还是未能幸免那比死还难受的惩罚! 砰,砰,砰…… 一声声砸在皮肉上的实木板正嚣张而不客气的轮番棒打。 疼,专心入肉的滚滚而来。 每一棍都好似欲将她劈开,在将她碾碎,成渣。 皇上亲切的赏赐她八十大棍,且丢在南山那片皇家陵园永远不能踏出。 让她终生守寡,终生孤独老死在那里,永世不得出陵…… 永世?思思心中恨滔天而起! 凭什么,她与两位皇子有关系便受到如此惩罚,非死即残,落得个肠断凄婉的下场。而那二人争抢的花伊人,却幸福的嫁给太子为正妃,成为人人敬仰之尊贵的人儿? 凭什么?凭她齐思思出身相府却不受宠,自小便没了亲娘,便任由所有人欺凌磐压? 凭萧哲和太子尊贵无边之人不可与自己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蠢笨如猪的女子来往,否则会脏了他们? 哀凉寖骨,今日伤,在心,亦在骨肉。 从未如此绝望的思思眸中一片悲凉,因着痛到麻木的感觉,眸中光亮逐渐暗淡,终于,单薄纤瘦的思思忍受不住八十大棍的残虐,六十几棍下去便昏死了过去,人事不知。昏了好,昏了,就感受不到痛…… 执行棒打的兵将见思思没了动静,遂收起棍棒,皇上说了,留着她一条残命。可若在打下去,此女子估计会没命。他惶恐,若她死了,他担不起此责。 急忙向皇上复命:“皇上,她已昏死过去。还差二十棍,可还打么?” 昏死了?真是不禁打。 “拉走吧。”皇上慵懒的挥挥手,如待死猫死狗,但好在,命人停了那棍棒。 兵将领命而退,两人将思思丢在一辆不起眼的推车之上。就这般,两个木轱辘颠簸下的震动,即便嘎吱乱响,也未能令思思转醒分毫…… 推车行的时辰不短。毕竟陵园离此概五里之遥。五里之外是一片茂密而浓郁的森林,林立间皆是诡异的静谧。 好似,树缝间,树梢上石头上都驻足魂魄。阴气森森下,傍晚乌鸦鸣叫下,黑烟缭绕下都无法形容的各色鬼魅出没其中……唯有那三五座白墙红梁的莫大坟墓孤单的躺在那里,还算有点生气,却成了唯一的阴气聚拢地,毕竟,陵墓下埋得都是死人,尽管如今已是枯骨…… 木车连同思思一并丢在陵园里。几人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思思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叹息道:“右相嫡女,二殿下的侧妃,落得如此凄惨,还真不如寻常百姓了。” “比这惨的又不是没见过。走吧走吧。” 几人摇头叹息一下转身离去了。 朦胧中,思思睁眼见自身掉入一个万丈悬崖,四周黑呛呛漫无边际,低头摸索着爬起来,手中似乎摸到什么有些圆硬。 好奇之下用手拾起仔细瞧了去,不由得惊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一声惊呼惨叫,随手丢了那骷髅人头。而当那人头滚落处更是惊的思思头发根根竖起,瞳孔圆睁如牛眼,汗毛三千悉数放大! 只见看不到边际的尸骸人头肢体凌乱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骨在暗夜中散发幽绿的寒光。 突的所有尸骨如流雨飞起至半空,猛然向思思扑来!思思惊骇入骨,嗷的一声惨叫从沉睡昏迷中惊醒…… 轻叹一声原来,是场恶梦! 痛!痛!痛! 可惊醒过来的思思却被那排山倒海的痛侵袭的恨不能再昏死过去,可,醒了,就再难沉睡了…… 思思清晰的感受着身上锥心刺骨的疼痛,心,愈发的恨! 她恨极了皇权势力,恨极了所有人,太子萧承,萧哲,萧笛,花伊人,琳琅,自己的父亲,姨娘,等等等等…… 她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生不逢时,恨天下,所有薄情寡义之人…… 恨过了,可痛,却丝毫不减。 思思动弹不得,只能干巴巴忍受天寒地冻,忍受火燎燎的极痛之苦,忍受此地阴气的侵袭,漫无边际的等待,逐渐的,夜幕降临,天碧染墨,苍穹挂月。 夜晚的风有些劲,毫不客气的嗖着思思,令其更加难以昏睡。 太过难熬,思思浑身已经开始高热发烧,思思心中哀凉悲愤,齐思思,你这是要死了么?真真个无人问津,死在荒郊野外不成? 大哀将至,思思心万念俱灰,死了,何尝不是解脱?死了好,死了,就可以见到死去的娘亲,见到天堂的亲人…… 疼痛寒冷毫不客气的侵袭着,不知不觉,思思又昏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一双手悄悄的揭开那沾血的衣襟,将一瓶金贵的治伤药淋洒在那残破的皮肉上,又将一件厚厚的大氅盖在其身,待一切做好后,便悄无声息的隐退,硕大的黑蝙蝠样的人影比鬼魅还要可怕,却做着那救人的勾当消失在树林之中…… 思思醒了,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此刻阳光明媚,温暖回升。只因,温暖,令她能安稳的睡过去。 温暖?怎么会?思思诧异,可,睁眼看,身上黑色绒毛大厚氅的确实在的着身! 是谁!是谁如此好心?突然察觉后背也不那么痛了。 思思心中顿时划过阵阵暖流,鼻子一酸,泪珠儿终于委屈的倾泻而下…… 挨打她不哭,将死她不哭,却突然有人如此待她。从未得到除了惠安法师以外的人热心关爱的思思,竟嚎啕大哭! 她发誓,若让她知道是谁如此静悄悄偷偷的待她,她定会涌泉相报,投以她齐思思一生的忠肝赤胆! 突的,耳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喘息。 声音虽浅的几不可闻,但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思思心中惊骇!是了,此地是个什么地方她都未来得及查看。 想急忙起来,却被身上一动而牵扯的剧痛侵袭,嘶的一声,眉毛紧拧思思倒吸口气! “别动,我来。” 一道磁性而宽厚的嗓音就这么温柔的毫不吝啬的飘入了思思耳中,心田。 是他,太子表哥? 原来,昨夜是他! 太子欺身而至,好闻的龙涎香直冲思思口鼻,大手有力而温柔的将思思抱在怀里,身子一轻,思思落入太子怀中。 她是趴在太子身上的,只因伤的是后背。为了不让她痛苦,太子竟然用带病的身子将思思搂抱在怀。 思思鼻子又一酸!就在方才,她还希望是萧哲,可不想,竟然还是太子表哥!心情当真复杂不堪。 太子抱着怀里抽泣的如猫儿一样乖巧的思思,心疼的无以复加。只温柔道:“你受苦了。” 一句话,思思的泪又如泉涌,止也止不住……非她矫情,实在是此刻的她脆弱不堪,谁对她好半分她都会感激的宁愿献出自己的命! 太子抱着思思一路行走,直到进了一个不大的房内,只一张床铺,一张桌子,一把木椅。一套茶具。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但,对思思来说,足矣。总好过躺在野外。 方才一路走来,思思也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自己到了陵园。难怪,难怪梦里无以数记的骷髅尸骸遍地都是。 原来自己置身死人堆中,自是有此梦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四章郎情妾意气煞人 “表哥,谢谢你!”思思收起哽咽,声音不大,却异常真诚。被太子放倒在床上,趴着,是唯一的姿势没得选择。 “与我不要那般客气。”太子说是如此,手中却抚摸那黑色厚氅,这是谁的,是阿哲送的么?他是何时来的。心中的疑惑和震惊,被他很好的遮掩,语气轻缓的如那清泉引入思思心头。 “多谢表哥昨夜为我治伤,并送来这大氅。” 太子心头一动,难道,她也不知?鬼使神差的,太子硬着头皮应下了,轻声言道:“与我不必言谢。来,我在为你敷药。” 果真是他!思思心中对萧哲最后一丝念想是彻底没了。 是啊,她何德何能令其温柔相待,不可能的。思思,莫要在痴心妄想了。 思思的心,无法言喻的苦楚,眼眶发酸,又止不住的欲热泪盈眶。 轻轻扯开思思外衣,血肉模糊下明显有的已然结了层暗红色的薄痂。才一夜便恢复如此,可见药效超强该有多金贵。太子萧承心中惶恐暗叹,阿哲,莫非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随手掏出药瓶,这药可是去年突厥进贡来的良药,父皇赐给他的,用了一次,药效果真霸道。如今,一遭用在了思思的后背上。 心中怨念使得眉头紧簇,父皇,为何下如此重的手,这么柔弱单薄的身子,如何受得住那八十大棍? 犹忆昨日自己躺在床上听下人来报,思思挨打被罚去守陵园,实在躺不住激灵一下翻身而起,然他知道,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上好了药,太子轻轻将那带血的衣裳撕破,将备好的干净白布为思思包扎缠绕,再将薄被盖好,随手悄悄的收起那大氅。 待一切做的稳妥,思思扭头目光赤诚问道:“表哥,对不起。” “何故如此说?”太子状做不知,心中却升腾异样的兴奋,暗暗期待着思思的变化。 “我与他,并未有夫妻之实。”思思心中绝望微囧,终究,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她知道,这是她对他决绝的最后一抹回眸,最后一次…… 什么?他们没有……真是太好了! 太子积压的胸口憋闷顿时消散九天云外,眸中闪耀璀璨光芒的俊颜映衬在思思眼中,却有一点刺痛之感,可她不清楚,为何要刺痛…… 就知道,阿哲他,是故意而为之,气自己。可,为何他要这般做? “思思,你可是想好了,若本宫将你从这里带出去,你便做本宫的女人?”因着兴奋,太子言语有些激进。也有些唐突。 思思一愣,她倒未想到,他会如此自信和果断。 做他的女人?真的要么?将来他就是一国之君。自己也要步入所有后宫女人争宠陷害的漩涡么? 不,她绝对不要。只是,如今,这太子倒是可以利用。但,有些心有不忍。 “思思不配,在这里终老一生,能苟且偷生,我就知足了。”话是如此,可心中却斐然,老死在这里?怎么可能?我若想离去,谁也阻拦不得! 太子抑制心中激动,又道:“此事不急,待你好些了,在此修养一段时日也可。” 心中悸动,自己是否该感谢父皇这八十大棍,和萧哲昨夜那大氅和金贵治伤疗药?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能与她有此转机啊! 太子命人送来可口饭菜,送来米面粮油蔬菜等一应生活所需,还有崭新的衣裳数套,过冬厚被,还有火炉,锅碗瓢盆。甚是仔细。 思思感动至极,身处没落低谷却有太子如此尊贵之人的呵护,不得不说,这是她齐思思的福分!莫大的福分。 可太子不能久留,只小驻半日便离去了。临走时又仔细叮咛,还要为思思寻个丫鬟来伺候,被思思一口回绝。 她实在不想身边有累赘,一个人行事,才可如意顺畅。 太子走后,思思又陷入沉睡。许是那药使了力道,亦或自己太过虚弱了吧。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思思只觉身上的被子轻轻一动,猛然一个激灵,困意全消! 急忙睁眼望去…… 房内黑的没得半点亮光,但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更加重叠了黑暗的色彩,浓烈而厚重。压迫感袭击着思思所有的感官,心脏跳动骤烈,无以复加的紧张,冷汗刷的一下泉涌而出…… “你是何人?”思思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和心跳加速的惶然。 良久无声,思思趴着扭头,姿势本就不便,加之过度惊吓,长时间保持此动作,使得她愈发眼前模糊,不辨南北。 思思累极,索性扭头趴着,不在看他。她知道,他若害她,分分钟便足矣。故而,此人,无害。 “既然来了,为何不肯露面。莫非阁下没脸见人?”思思清冷的声音响起,显然,惊吓过后,思思缓了过来。 的确冷静,聪慧。来人如是评价。 “怎么,你与他,倒郎情妾意,答应做他的女人?” 思思浑身一震!是他?他,他怎么会来此!他不是不削与自己么?难道来此是为了看自己笑话,看自己死了没有? 本就对他怨恨幽深,如今思绪更加昌盛。不由得没好气道:“王爷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这个放心,我贱命一条,没那么容易死,再说就是死,也与你无关。” “喝,早知你如此寡情,本王真不该救你。”显然,磁性动听的嗓音中一抹愠怒夹杂其中,却令思思一愣,他救自己?何时救得自己?莫不是在空口说人情?萧哲,你还真是够阴损哪! “思思不知,除了太子表哥,你何时出手救了我?” “既然你命硬无事,本王还真就不该来,做他的女人,本王不拦着,随便就是了。”说完起身转身欲离去。 “萧哲!” 一声直呼其名,唤住了萧哲的脚步,他转身在黑暗中定定的瞧着她,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期盼,她想说什么? “你我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是死是活,无需你知晓。从今后,你我形同陌路,生死不见。” 砰…… 一颗心顿时落入尘埃,碎如微尘……什么,生死不见? 你就与我如此决绝?你竟恨我至此? 心中升腾怒火万丈,自己为了她一日一夜担忧如是,今夜夜半实在睡不下连夜策马奔腾赶赴至此,为的就是看看她,究竟如何了。 想不到,得到的竟是她如此狠绝的告白。 他的尊严不可亵渎,他的心血不可践踏! “哼,本王至今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自不量力!齐思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一声断人心肠的话丢给了思思,男人高大的身影翩然转身潇洒离去,门咣当一个闷响,伴随脚步稳健的挪动,一并折磨着思思。 这才是他心里的话,是了,这才正常,这才如是。 可,为何心头那般难受,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想笑,又笑不出。究竟是如何个心思?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泪珠儿大滴滚落,止也止不住,任由其咸湿了玉枕,哽咽了心扉。 齐思思心中生滕无数鄙夷,思思,你完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五章鲜卑族棋圣讨教。 思思在死人埋骨冢一住便是半月。 这半月太子来过数次,送来补品和美食,送来安慰和暖心的照顾。 而萧哲却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未曾露过一次面。 思思心,终于尘埃落定,终于不再对他有丝毫的眷恋。 半个月后背的伤基本痊愈。结的痂亦开始脱落,露出新长的略有粉白的新皮肉。 一如她曾经深爱萧哲的情,被剜去时有多痛,好了后便有多清净。 从此,天下再无她齐思思牵挂心念之人。好了后,她便准备离去。离开健康城,隐姓埋名,永远不踏足世间事,永远,离开他…… 可,她不知,她与萧哲之间总是有那根强健的线,牵扯她,不得不随着命运的洪流而周转,想停,都难。 思思洗漱了身子,换上干净的青灰色男装,将头发盘成简单的发髻一个,清瘦的脸上是一抹坚韧和决绝,矗立陵园的羊肠小道上四处张望。 这是先皇们的遗骸埋冢,一共有五座。白的墙,红的瓦,比寻常家百姓住的房屋还要宽敞。处处透着皇室无以伦比的至尊宝坻。 就连周围的树,亦茂盛异常。 想起梦中情景,仍觉身上寒气阵阵。毕竟此地阴气太盛。思思住在庙宇,常受惠安法师的教导和传授。令其知晓,此处乃魂魄聚集之地。 至阴之地阴不及此处,只因这里除了十几个御林军把守,便再无人出入。 而那御林军十几人每日固定早中晚向园内盘查三次。再就是守在门外,换岗执勤。 十几人,拦不住她。 不过,她现在还不想走。许是身子还未养太好。太子送来的补品她还未用完。走了岂非浪费? 守陵园可不是白守的,陵园内的杂草需人清理,思思便做着那拔草的活计,倒也有事可做。 …… 朝堂上今日可是太过热闹! 一年一度的进贡邦交友好活动已经启幕,南梁周边的小领土,突厥,匈奴,乌桓族,羌族,鲜卑族,等等早就命人带了进贡的特产驶入健康城,融入朝堂,齐聚一处。 萧哲这半月几乎都在忙着此事。健康城的防卫和守护颇为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虽然他不曾亲自去看思思,然无良却被他安排查看数次,知悉太子时常陪伴她,心中颇不是滋味。 心中告诫自己数次,只是觉得她是个人才,他萧哲爱才而已。否则,懒得理会她分毫。 然午夜梦回,总是梦到军师的纤瘦背影,他奔跑追逐,却始终抓不到一片衣角。突然朦胧中军师回头,看不清表情,然那五官却令他惊醒,那张脸,分明就是那个女人的,那个令他看不懂的女人,齐思思。 萧哲摇头,想她作甚,她与军师根本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真是荒唐。 蓦然抬首,耳边传来丝丝管旋,盘亘缭绕在大殿之上。乐声养心,时而清脆,时而庄重,时而婉转,时而婀娜。让人无法不沉浸其中,感受富贵奢华的美,感受身临其境的优雅和欢畅。 然总有那喜欢争个噱头的人,不甘安分。 鲜卑族使臣身着宽厚锦袍向皇上施大礼,用不太标准的汉语朗声说道:“恭闻南梁国土能人辈出,令人心生渴仰,故而很想与贵国切磋讨教。此次我们出使贵国,带来了一心求教的琴仙,舞姬,和棋圣。期盼遇到知己能人,也满了他们一心求好的心愿。不知,贵国可否赐教?” 哗,周围人声顿时嘈杂,尤其是来出使求好的其他使臣。 匈奴使臣中站着的一位相貌出众,身材魁梧的护卫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看着满堂各种族人不同于南梁人的相貌之人,不削一顾,目光却只停留在萧哲身上,深沉而专注。 只因萧哲相貌太好,气质绝佳,单就是坐在那里,也格外突出,格外引人注目。 如此优秀出众的男子,众人心中明镜,除了二皇子萧哲,还能有谁呢? 这些个小国土哪个未被萧哲狠狠打过?他和那个军师合起火来简直是逆天的神勇! 令人又惧又恨!然而却奈何不得。 可他们也听闻了,那个军师诸葛尘已经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否意味着南梁大势已去,他们可以伺机而动了呢。 “哦?还有此等能人?朕想看看你所言那几人,究竟是何本事。”皇上故作轻松,然他心中清楚,这鲜卑族分明是挑衅,怎么,想要让朕在尔等嘴脸下丢人? 真是岂有此理。 鲜卑族使臣一挥手,身后步出三人,两男一女。 女子是极美的,婀娜多姿,气质斐然,一看便知是常舞之人。年轻的脸上是能掐出水来的水嫩,让人不得不注目而视。 一男子中等年纪手持一把雕梁汉白凤琴,萧哲识得,那是名琴凤啾! 他居然拥有凤啾?看来,此人琴艺的确非凡。 而另一人却两手空空,英俊的脸上是淡然的谦卑,亦隐有几分狂气,疏傲而孤寂。恍若那个女人…… 怎么又想到她了,难道只因那个女人棋艺高超。可与军师媲美? 三人施礼,却并未退下。 “你三人想要寻个能与之媲美的能人,以满足尔等心愿?”皇上问道。 “不错,我们的确慕名而来,只不知可否心满意足回国。”那琴仙开口却狂妄嚣张,言下之意,你南梁无能人。 这令皇上如何忍得? “呵呵,这有何难,区区才艺而已。不如这样,三日后,朕在皇宫搭建台子,让你们比试比试。” “我等多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跪拜行礼,谢恩叩首。 突的,传来一声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磁性而动听的男子声音:“不如来点彩头,这样比试才更有趣不是吗?” 众人闻言望去,但见萧哲缓慢而优雅的执着杯盏,慵懒闲适又无比尊贵的看向他们。 匈奴那高大侍卫来了兴致,看向萧哲意味深长。 “哦!不知,王爷所说的彩头,是何啊?”鲜卑族使臣问道。 “输了的人,杀了就是。”一声慵懒响起,哗的一下引起大殿之上所有人的嘈杂。 什么,输了就要死?那谁还敢来比试?这也太过了吧。可只有萧哲知晓,如此,才能震得住其他小国。 太子和萧笛皇上父子几人却一致心念相通。不错,只有这样才可打消其他人的挑衅滋事。 “这,是否太残忍了。只是切磋而已,怎生如此血腥?”鲜卑族使臣有些结巴。显然,萧哲此言令他太出乎意料,不单他,那三人亦是心生惧意,有些惶恐。 如此,输赢岂非就是生死搏命?他们在犹豫,到底是比,还是不比。 果然那女子吓的脸色发白,出言道:“既然输赢涉及生死,那,我还是不要比了。毕竟人人只一条命,实在是输不起。”一施礼,女子退下坐会原位。 琴仙也退了:“我亦如是。恕我莽撞了。” 只剩这棋圣不肯离去,想了片刻,索性挺拔脊背,落地有声道:“若有人击败了我,活着,也没了意思。我是不会退缩的。生死,我不怕。”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六章思思做那对弈的人 “皇上,只是切磋而已,何故要搭上人才的性命这等彩头,不要也罢。”匈奴使臣出列说道。 “是啊,只是切磋,却要沾上血腥。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突厥使臣亦大声喧哗。 “如此谁还敢来切磋文采,如此暴力,怎生是好。”乌桓族亦不甘落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直扰得大殿之上乱哄哄如一盘散沙,星点遍布的凌乱。 皇上挥一挥手,压下众人高谈,微笑大方说道:“各位,稍安勿躁。” 果然,人声止息,闻声望去。 “的确,这彩头重了些,阿哲,在换个彩头吧。”皇上看向萧哲,今日,这彩头已引起群忿,实在不妥。他日必然自己会落得个暴虐的名声。这是万万要不得的。 “儿臣倒是欣赏这棋圣决绝不怕死的气魄。”萧哲缓慢开口,姿态优雅一如既往的谪仙风姿,颠倒众生的魅相,迷惑世人。 而他心中却嗤笑,棋圣?你也配。在自己眼中,只有军师和那个女人才有资格。 怎么又想起她? 内心摇头,又道:“生死棋局,不是更刺激么?” 大殿一阵安宁。是啊,这等彩头犹如赌徒,用命在赌。定然生死关头精彩绝伦! 只是,无论哪一方输了,被杀都是损失,毕竟绝顶高手,还是少之又少。 “这……”使臣还要言语,却听皇上开了金口道:“若贵国棋圣不惧生死,朕便准了。三日后,朕会选出对弈高手与你切磋。若哪一方输了……朕,会厚葬与他。” 鲜卑族使臣容颜慌乱,后悔不跌。这是何苦,他们赢了还好说,若输了,岂非损失惨重。要知道,这棋圣,可是他们尊贵的王子啊! 不错,这气度非凡的年轻人正是鲜卑族的王子。以棋圣的身份向南梁讨教,挑衅。 如若输了…… 鲜卑使臣面如土灰,却依旧谢恩退下。 皇上心中却不甚安宁。据他所知,并未听说他们南梁有何出色的对弈高手。若无人可应战,岂非丢尽了他南梁皇室乃至整个南梁人的脸? 心思难安,看向萧哲,却见萧哲面不改色气度照常,不由得心中打鼓,莫非,他有这能人? 匈奴使臣回头不动声色的与那护卫对视一眼,转头看向萧哲,眸中不免惊色。这个萧哲,果然是不好惹的杀星! 而那护卫却眸如鹰鸠,利如闪电的看着萧哲,大手偷偷紧握成拳。他知道,将来,自己与他定然会有决战杀场的一刻! 歌舞继续升平,而此时,却无人有那心思观赏。三日后,他们真的期待,这场以命搏命的对弈! 当喧嚣退却,万物归于宁静时,大殿早已人去楼空,各国使臣纷纷退下落脚使馆休息去了。 只留萧哲太子,和萧笛与皇上父子几人守着冷清清的大殿,侃侃而谈。 “阿哲,此事太唐突。若没有那能人,朕和南梁的脸可是要丢尽了!”皇上忧思,眉毛紧拧,极为不悦。 “父皇,儿臣原来的随从张三倒是个对弈高手。可惜,可惜去了二哥府上一日,便失踪不见了。”萧笛言及此,依旧气的不轻。眼神不善的看向萧哲。 “哦?阿哲,可有此事?” “回父皇,三弟说的没错。张三半夜便在儿臣府中跑了。至今下落不明。”萧哲一脸淡定,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倒分化了萧笛口中重事。 “不过,军师诸葛尘的棋艺,儿臣认为天下无双。这世上若说何人能与之媲美,除了一人,儿臣也实在想不出他人来。” “二弟,军师是不可能了。找了半年一无所获。你口中的还有一人,本宫倒想知道是谁。”太子看向萧哲,目露期待。何人,能与军师媲美? 萧哲复杂的看了太子一眼,转首对皇上说道:“是齐思思。” 什么?皇上太子和萧笛好似听错了,不禁异口同声问道:“谁?” 萧哲微微一笑道:“齐思思。” 太子第一个炸毛,容不得半点犹豫当即反对道:“不可!二弟,大哥知道你厌恶她,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绝,想要杀了她直说就好,何故如此拐弯抹角?” “是啊,二哥,你这可不对了,想要她死太容易了,何故要将父皇和整个南梁的脸面做陪葬?”萧笛更是不削。那个女人草包一个,二哥也太抬举她了吧! “阿哲,莫不是说胡话?”皇上脸色愈发阴沉,以为他有何底牌,不想竟如此不堪,真是后悔应下这赌局! “齐思思,本王的确不喜,可,太子哥,你如此在意她,对她,却不了解分毫。真不知,你喜欢她什么。”那唇边嘲讽不削的笑意,还是刺激了太子。 “怎么,你了解她?那倒说说,你都了解她什么!”言语间怒气横亘,遮掩不住的发泄着。 “我还不及太子哥你,不过,恰巧,我知道她棋艺精湛,堪比军师。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萧哲的确如此想法。只是他不知,思思后来的棋路不似从前隐有相让。步步杀气太过凌厉,自然令萧哲身临其境,记忆犹新。 “哦?阿哲,不可欺君。”皇上似看到希翼,不禁翘首以待。 “儿臣不敢。父皇若信不过,将她招来一试便知。” “不可!事关生死,思思绝对不能冒这生死大险。”太子拦得急切,却忘记了自身的身份。 皇上不满的看向他,萧哲亦如吞了苍蝇般觉得恶心。怎么,你当真爱她如此之深了吗? “阿承,不得任性。朕即刻命人将齐思思调过来,一试便知,若她无那能力在回去守陵就是了。你何故如此担忧!” 这……… 太子踌躇了,还好,给她留了机会。 萧哲冷眼看着,虽不言语,然变了味儿的空气还是不够新鲜。使得他鼻头禁了几下。 …… 思思万万没想到,好好的,有个什么邦交朝贡。朝贡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个什么对弈高手,有个高手也就罢了,居然寻到她来应战。 而直到她被调遣至皇宫大殿,才惨痛的知晓,举荐她的居然是他! 男人华丽衣装下薄厚相宜的唇角一扬,便划出一抹炫美的尊贵。萧哲冷眼上下打量着思思,见其依旧狼狈,暗讨这个女人真是不知装点自己,青灰衣衫薄拢,一条墨带扎束腰间成为细瘦柳条儿。头顶一把拳头髻干净利落怎的就喜欢做男子装扮……男子? 一个激灵冲破脑门儿,萧哲心惊的又仔细瞧了去。 他想从身后看看她的背影,只看一眼就好,只一眼,似乎便能寻到他的影子般。 而今日这女人却身子如磐石就是巍然不动。那挺拔的脊背真真像极了他的。 难道他们是兄妹?但不能啊,这个女人的身世他清楚得很,如此凄惨的成长史,不可能有兄长。右相那个狡猾的老东西也生不出军师那样奇特的人才。 此时耳边却响起太子的声音:“怎么样,身子骨好了么?” “好了,多谢表哥!” 萧哲不动声色的垂眸状做思索,而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这二人这番腻歪,着实可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七章杀棋 “阿哲,朕知晓你棋艺还是甚高的,与她对弈一局,时间为半柱香,若她输了即刻潜回陵园终生不得踏出一步。若她赢了,便去应战。”皇上声凿力狠,容不得思思将气息平稳,便直奔主题。 思思却不动身子,但就是对弈?没那么简单吧。遂清冷问道:“皇上,可否告知,与棋圣斗弈可有彩头,若有,那彩头是什么?” 皇上微愣,她倒聪明,还能猜到有彩头。 “对弈者以命相搏。输者,死。” 什么?输者……死? 思思心中怒火万丈,落花雨般的恨意突破眼眸,悉数兜头泼盖在萧哲身上! 银牙咬碎一口,思思此刻恨意,无论如何也遏制不住!倘若袖剑在手,她恨不得悉数扎遍萧哲浑身上下里里外外! 思思眸中射放寒光那么的凛冽,眼底一片苍穹天碧,动了大怒火的她不似他人眼珠儿愤怒成红,她却是绿的! 碧绿的瞳色惊艳了在场尊贵的父子四人外,也令他们倒吸口气! 这个女人的眸子怎的变得如此碧绿碧绿! 可不等这神奇的瞳色恢复往日朗星的墨瞳时,思思便垂下了头,将杀气如不见的烟雾悉数吞化了去。 在抬眸,一切如常,看不见任何情绪,然说出去的话却真真个大言不惭,不自量力!起码,除了萧哲,其他三人皆如是思绪。 “赢他,只十步。” “哈哈,什么?十步?齐思思,怎么,那么急着投胎赴死?”萧笛像听闻天大的笑话,实在不削,这女人吹牛还真不一般。 萧哲倾城绝色的长眸波澜不惊,然手心却偷偷的攥紧。思思的恨意,还是惊到了自己。只是,没办法。除了她,他不知还有何人能胜任。 而他,其实早想到了,若她输了,她的命,他会保管着。只是不会让她知晓罢了。可还是无法幸免的让她深深的恨上了自己…… “好!开始吧。”皇上有些兴奋!倘若为真,这个齐思思可当真不容小觑啊! 只是几人不见太子眸底那抹墨色,黑的迫人…… 光滑的白子如上好的绝色佳人,任人摸在手中皆有种不忍放手的冲动。思思见棋亲切,似乎只要一见到棋子,便涌生无限的灵感和情愫! 师父曾说过,自己是天生的棋圣,无人能敌! 一子在手,如天下玩物,皆戏耍于股掌之间,而她便是站在苍穹天际的王者,俯瞰世人,俯瞰这方寸间神秘而奇妙的棋盘之间。 一子星盘,白子落与对面谪仙却狠如魔鬼的俊美男子那黑子一旁。 思思棋走寻常,看不出如何,十步之遥,看在人眼中犹如千金压顶沉重无比,而十步,已过了五步。 皇上和太子对视一眼,然都静悄悄的看着,只有萧笛,压根儿没将思思放在眼中。正坐在一旁摆弄那食指上的扳指。翡翠叶子上嵌宝石红,俗雅同筹,倒是别样的美色。 六步开始,萧哲动作逐渐缓慢,时常是思量许久,才肯落下那黑的耀眼的棋子。 皇上和太子紧紧盯着,实在看不出有何蹊跷。此刻他二人承认,他们就如同傻子,不懂常人的世界般,倒是懵懂如稚儿。 思思偶尔抬首冷瞥一眼对面坐着的萧哲。心中却镇定自若! 这是她十七岁那年独创而成的棋路,耗时三年之久,融入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天时地利人和之气,精准算计到分毫不让之出神入化境界,就连他的师父,都走不过八招。 而他,已经过了七招。纵然是对他恨极,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萧哲,果然非池中物。只是,今日,她就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不但如此,她还要毁了他的想法输者死?真是岂有此理! 时间停留在了第八步。萧哲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动那第九步。 定睛瞧上棋盘,越看越觉天旋地转,忽忽悠悠头脑突的一阵发晕,陡然察觉自己何时竟身处悬崖沟壑,四周黑呛呛林立丛生密密麻麻刀树火海,滚热火红的岩浆却与极寒蔚蓝的冰山相辅,兜头而至,随时都会将他吞灭! 身上被极冷极热两种气流互相吞噬折磨,脚下周围不仅万丈深渊,仅容得下他单脚独立。可即便如此,脚下的土亦渐有松动,随时坍塌,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向镇定自若闲庭信步的优雅公子萧哲,此刻却是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周围没得半点出路已经逼的他绝望在绝望! 死亡的气息排山倒海的侵来……突的想起自己只是下棋,怎的就身处如此险境? 一个念头起,耳边声若细蚊般遥远而缥缈的一声声呼唤,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忽悠一下,萧哲猛然惊醒。 “二哥,你可算醒了!方才经历何事?你突然晕倒,可是吓坏父皇和我们了!”是萧笛,惶恐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二弟,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三个时辰啊!”太子亦神色慌张,实在不解,萧哲他,究竟发生了何事。究竟见到了何等可怕的场景,使得他昏睡中不断挣扎低吼!从未见一向沉稳优雅的二弟如此模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自己也连带受了惊吓。 萧哲闻言脸色惨白,伸手抹了脸上如流的汗水。身上亦湿透如被水沁,待魂魄归体,便思绪回炉,缓了多时,湿溻溻的身子极不舒服。出言问道:“她呢?” 太子一愣,只觉今日萧哲有些不对劲。遂道:“你第八步后便晕倒了。父皇大喜,夸赞思思,然思思只道一个条件,就是无论谁输,都不可杀,这是她提的要求。还有……她若赢了,要收回放在你府上的嫁妆,送到本宫府中。”太子缓慢讲完,不见两腮竟悄悄飞起一抹丹赤。 呵呵,她的嫁妆,送到太子府,这意味着,她从此后下定决心跟了他是么…… 不知为何,心口处,突的纠结难受似乎要窒息,大手捂住心口,仿若他得了心疾,难以控制的疼痛,令其脸色又白上三分。 如此病态,倒压过了太子那常年病秧子的灰白…… “二哥,你究竟怎么了?你可知,你方才有多吓人。”萧笛状若孩童,一脸灿烂的疑问道。 “她的棋,可杀人。”此话一出,直令太子和萧笛惊吓万分。 萧哲却无力的看向房顶,她,要杀了自己? 是了,那碧绿的眸子突兀异常,定是当时对自己起了杀心。也是,她以为自己让她去送死,故而心生怨恨,想借棋盘,教训自己。 她果然非同凡响! 有着如此认识的萧哲又道:“她人呢?” 依旧是问她,太子眉心微簇,略有不喜。 “留在宫中,父皇命人好生伺候着。可思思性子古怪,非要……去我府中。”说到此,太子心中难掩悸动!这说明,思思认可了他,要成为他的女人! 什么?去他的府中? 又是一抹哀凉似从经年的沉潭发酵升腾。思思如此动作令他措手不及。令他,心思难安。 萧哲清冷的身子绕过太子和萧笛,不声不响步出偏殿,向外而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八章花伊人初见齐思思 思思还未离去,只一人孤单清瘦的落座在那华丽的大椅之上,略微垂首,不知所思。皇上已经不在,想必忙着批阅折子吧。 她可是在等他?萧哲一眼便见那三个时辰前险些杀了自己的女人,见到自己那一刻,只抬眸冷清清的扫一眼便又垂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亦,见自己如空气。 突的胸口憋闷的盛气无处宣泄!看到那瘦影蹁跹便止不住四肢颤抖,一向沉稳如山的萧哲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迈向思思身前。 一双墨眸深沉的盯着思思,专注而凝聚。 专注的忘了察觉身后悄悄而至的太子和萧笛。 大殿上不似往日的喧嚣和热闹,此刻倒冷清的紧。 思思缓慢抬眸看了萧哲一眼,那么的漫不经心,那么的慵懒惬意,那么的闲庭信步。优雅中透着一抹邪肆。正气中透着一抹狡慧!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每一次都见到不解的一面? 突然想起太子曾说的,他始终看不懂她。现在,他也深有感触。 思思缓慢站起,高挑纤细的身子单薄的一阵风就能将其刮走。 “王爷,可还好?”思思开口,三分戏谑,半分调侃,这令萧哲愈发不适,的确,自己输给了她,还险些死在棋阵中。 “三日后,本王等着,那生死热闹。”萧哲唇边斜挑,划出与风华不一样的弧度。 “只怕,生死,已破。”淡淡一笑,有些妩媚,却与风月无关。 “太子哥,可要好生照顾她,如此人才,可不能浪费了。”突的一句暧昧言,男女皆明。 思思毛孔紧缩,不等有所动作,眼前一晃,那人儿已离去,潇洒的,仿若无一丝牵挂。 眸子不自觉随着那身影而去…… …… 思思跟着太子回到了他的府中,身份,是客,是亲近的表妹,可谁心里都清楚,恐怕不久将来,她是他的侧室。 思思与太子回府时,天边流云已经浮上曾淡墨,明朗逐渐内敛,隐藏了不易察觉的锋芒,和犀利。 思思到来引起花伊人的心绪。 只因,这个女人曾是他的侧妃。如今,好似也深受自己夫君的重视。不如此怎会领进府中居住?而她,还从未见过她。对她有好奇,也有嫉妒!这个女人过早的霸占了他,与他定有婚约,尽管他不喜她,却还是与她拜过天地的。 上次萧笛来府上,说他重新要了这个女人。既然休书与她,为何还要在收了?她认识的萧哲从不会如此无理取闹。莫非,这个女人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再后来,听说皇上严惩与她,罚她去守皇陵。夫君病了数日,却突然间下床,也不知去了何处。总之,几乎见不到他几次。而隐约中她感觉应是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事吧。 花伊人衣袂飘飘在丫鬟的陪同下,款步安排着思思的房间。 这个女人……为何有如此高雅风流的气韵? 这是初见思思时花伊人对她的评价。 传言这右相嫡女蠢笨如猪,恕她直言,打死她都没看出这个女人哪里蠢笨了。 纤瘦而单薄的身子虽柔弱却透着骨子难言的傲骨铮铮!这等风华,启是庸脂俗粉能堪比的? 花伊人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莫说是男人就是她,也被她的气场带走,瞬时丢了自己…… “姑娘,府中应有尽有,你若有何需要,跟下人说一声便是。”花伊人雍容华贵,气质端庄,出言大方而温柔,任人听了都十分舒服。 可,思思就是对她没有半分好感。实在是,冥冥之中她与她总是有着牵扯不明的关系,仿若命中注定,难以躲避。 思思也是会装的,亲切道:“多谢夫人。我住几日就走。不必麻烦的。” 这是真,思思心中有数,做太子的侧妃?将来与一群女人争宠?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她喜欢遨游天下,喜欢独来独往,喜欢寻个安静的地方,静赏花开花落,细闻鸟语花香。 门前溪水潺潺,身边迤逦风光,那才是生活,那才是她,一生追求的梦想。 虽然听来有些没出息,然思思却心驰神往的紧。 几日就走?她说的话,能信么?即便她想走,而他,会否允可? 花伊人早就料到,他身边早晚会陆续上女人的,可即便有准备,也止不住心有酸楚。她能奈何?她自己的命运都操控在他人手中,她是无力得…… “姑娘且好生住下。可曾用膳?若未,便差人将吃食送来。”花伊人话刚落地,身后便进来一人,是太子,手中还拖着一个食盒。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酱面和两碟小菜精致而美味。 花伊人一愣,这等事从未见他做过,突的心头嫉妒一念起,犯着些酸。 太子也微愣,忙道:“思思首次来府,表哥命人做了碗面,快些吃了吧。” “多谢表哥。思思惶恐,怎敢劳烦你亲自着手。我来我来。”思思客气着,也带丝疏离,顺手接过太子手中物,轻放桌面。 太子闻言有些不喜。他可并非真的待她如客。这话,只是对花伊人避嫌之意罢了。 “姑娘慢用。夫君,我们走吧。”拉着太子的手臂,花伊人略有娇态的说道。太子也微愣,他可从未见过她如此小女人过。但他聪明如是,自是知晓她何故如此。 “伊人,你先休息,我还有话说与思思听。”轻拍花伊人玉手绵绵,十分温柔,看在思思眸中真就郎情妾意。 “这,好吧,我先下去了。”娇羞转首,花伊人欲语还羞,但终究还是退下了。 思思施礼淡笑相送,风度翩翩。待人影消失,思思也不客气,拿起筷箸大口吃将起来。可虽饿,吃相却优雅,并未狼狈。 “思思,从今后,你便住在这里。我定会待你如宝,不让你受得半分委屈。”太子翩然落座,看着思思大口咀嚼,思思有些尴尬,直到吃罢最后一口,抬头放下筷子,用手擦擦朱唇。 “思思多谢表哥。那嫁妆是思思谢你那半月来对我的照顾和恩赐。思思感激不尽,却无以回报。也就只有那点银钱了。还望表哥莫要嫌弃。” 这话不紧不慢却仿若软刀绵绵密密的捅着太子萧承的心,血管悉数被裂的痛楚,口中却忍不住呢喃:“你觉得,你我之间只有银钱交易,再无其他了么?” 思思定定的看着太子,那苍白憔悴的病容多多少少遮掩了原本的芳华姿容,如今更添一抹悲伤在其中,心,竟有些难言的不适。 “表哥,非也。那嫁妆是我娘亲为我积攒下的,意义非凡。在思思眼里,那不止是钱,还是思思的思念。” 你的思念?放到本宫手中? 太子面色逐渐缓和,又道:“上次为何要逃,可是气我娶了她?” 思思瞪着眼睛煞有介事道:“过去事,不提也罢。”然心里却犯难,原来他是这般想法。 “伊人,的确是本宫曾经心爱的女人,现在也爱,只是,本宫的心里,却被一人硬是挤了进来。这个可恨的女人曾屡次三番与我作对,你说,本宫要如何待她?” 话音刚落,人影已欺身向前,将思思堵在了狭小的椅凳之间,方寸之地竟然有大半个身子是太子的,两臂将其圈在其中,突的暧昧生起,令心中对男女事淡漠的思思第一次感到窘迫难当,惶恐不安。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柔弱的女子,而头上呼吸渐重的,则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 弱女不敌男,思思,你忘记了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十九章智深谋晦 “表哥,我……”话至嘴边却讲不出,只因下颌上正嵌着一双沾染了情欲的手,手指有力而粗糙,摩挲着自己娇嫩白皙的皮肤。 太子离得很近,近到呼吸痴缠,近到体味窜袭,近到鼻翼相贴! 思思紧张的睫毛轻颤,俏颜曼妙中粉腮云飞,这一刻,太子才觉,这才是一个妙龄少女应有的羞涩。与萧哲对弈时的冷静风华,对世人的淡然沉稳,哪里还有半个少女的情怀,若说与那当朝玩弄权术的老学究倒是有的一拼。 思思紧张的心极为不平静,忐忑不安扰乱着她所有的感官,然,不等思思有所动作,太子的唇就这样贴了上去…… 温温润润,软软糯糯,两唇相贴,突的将暧昧升华,将情欲点燃!如灭不下的火焰,大有渐次燎原之势。 思思惊骇万分,双手自然推拒,那唇,令她想起他的,即便是野蛮的侵略,却也是令她难以忘怀的吻,令她不愿记起,然却又像野草疯长在心底的记忆,控制不住的霸道着。 “你们在干什么?” 突的身后响起花伊人那惊恐伴着失望透顶的声音! 太子急忙起身,转身看向花伊人,略有羞愧,有些齿混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思思如寻到水的鱼儿,蹭的一下站起离得太子甚远,眸中闪现一片惊色和羞愧! 不难看出,她似受到惊吓。淡然超脱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慌乱。 “我来的不及时,打搅了你们,你们,继续。”最后一句哽咽,像根刺,捅入太子心口,呆愣之中,方后知后觉,花伊人已踉跄离去…… “伊人,伊人!”太子声声急切的呼唤追着花伊人,身形也箭射一般嗖得一下跑的无影无踪。 思思淡漠的看着这尴尬的局面,嘴角竟划出嘲讽而畅快的笑意,此刻她心中恶趣味的竟似出了口气! 一直被花伊人那无形的气场压制,难得能看到那花伊人落败在男人身上,自是乐得。思思承认,此时的她有点小卑鄙。那又怎样,她知道自己人非良善,但亦非大恶之人。 师父曾说过,从未见她这样的女子,亦正亦邪,亦好亦坏,命格大的无有边际。 思思却不同于师父如是认知。她晓得,佛法无边,更为究竟。反观道家命格太过局限。惠安师父曾说过无数次,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一切唯心造。命运随善念完全可以改变。因此她深信不疑大善纯善之辈必能改变原本命格。 思思及时收住了此时不合时宜的游逛六圈南北山的想法,起身将门关好,落锁,返身躺了回去。 似太子这般举棋不定,对情感莫专一的男子,她齐思思是沾染不得的。她更深刻察觉,即便如何深爱的男女,待日久情浅时,被忽略的利益算计便会浮出水面,那时,人人嘴脸恐更为丑陋可憎了。 躺了多时,直到昏寐之前的那一抹余韵清醒时,却忆起师父那缥缈悠忽忽的话……情爱为毒,沾不得…… …… 思思应该感谢花伊人,若非她的出现,恐这几日太子会长在她这里。如今可好,她想见太子的面都是难得。 思思乐了!难道说,花伊人与她命里犯冲之外,还有着别样的姻缘?妙,妙哉! 思思也是个闷的,只呆在房中哪也不去。不晓得太子与花伊人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也似乎,她实在提不起兴趣知道他们。 可脑海里,总是有些不争气的涌现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白衣蹁跹,气度非凡,恍若天人下凡…… 思思自是不知,花伊人将太子隔在门外,死活不开。太子站在清冷月下与寒伴舞数个时辰,直到夜半,依旧未曾离去。 痴情种子萧承本来身子就病着,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竟一病不起,躺在床上憔悴万分。然而,他已这般惨景,那两个女人竟谁也未去看他。护卫着急,想去告知那两个女人,却被萧承拦下。 护卫诺诺点头听着太子那憔悴的音容响起:“她们若在意本宫,自然会来的。” 但这护卫实在不解,她们不知你病着,如何来看你?只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只能眨着故作高深的眼,频频点头…… …… 直到第三日,思思要去皇宫与那棋圣对弈,作那生死决战的大事时,才知道,太子表哥他,病了。 然思思为了避嫌只寻得护卫代为通传,让他好生养着身子,莫要大意了。太子躺在床上听护卫所言,鼻子一酸,泪珠儿险些掉落。 终于,还是有一个人,想着他,惦念着他。 花伊人自始至终未在露面。思思看了眼略有凄凉的偌大府邸,竟觉几分哀意。富贵又如何,求不得苦,不照样子令人不痛快么。 思思今日着了清淡的緑裙,头发挽成最简单的女子青山燕尾发饰,其上只斜插一珠玉兰,简单到极致,出水清新到极致,优雅芳韵到极致。 只淡淡的站在那里,便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而还有一个焦点,便是,闻名健康城一无是处蠢笨如猪的废柴右相嫡女,萧哲休掉的侧妃齐思思居然应战鲜卑国棋圣!这等奇闻直让人惊掉了下颌骨,若安回去得须用扳斧…… 心中纷纷大呼,皇上疯了不成,还是说被这个女人蛊惑了,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好过她吧! 右相虽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冷漠到她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泪,可如今,他只觉丢人!太过丢人。你死了不要紧,难道还要让本相栽到你身上?抬眸看向皇上,他实在不解,皇上究竟是怎么挖到自己这个废柴女儿的? 看热闹的外邦使臣们可不认识思思,只道竟然寻个女子应战。这倒新鲜,不过,感慨之余更是可惜,人人一致怜悯思思,如花似玉的年纪很快便被问斩,啧啧,真是悲惨啊…… 匈奴使臣身后的护卫一脸玩味的看着站在大殿之上淡如出水芙蓉的优雅女子,在看着那同样替思思感到遗憾的鲜卑棋圣,嗜血的幽瞳划过场中二人飘向稳坐如泰山的萧哲,和那龙椅上半点惊慌也无的皇上,似乎猜到了什么。 目光又穿梭而回落在思思身上,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女人…… 早有宫人移来硕大的半边墙大的耸立棋盘,两个宫人剪水秋月般的等待,人手各执吸铁大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硕大棋盘下方正是思思和棋圣的方寸对弈场,生死离别棋。 开棋之时,思思斗胆起身向皇上行君臣大礼,众人不胜唏嘘,是了,如此年轻有为,很快就成那刀下亡魂,自是想留些遗言吧。 然当思思开口说话时,众人皆嘲笑讽刺不已,听听,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都说了什么! “皇上,臣女知晓,此次对弈关乎生死,但思思还是斗胆恳求皇上,若我赢了,可否免去贵国棋圣一命。若他赢了,杀了我就是。” 全场顿时哗然,对面而坐的棋圣蹭的一下起身,艰难的说着南梁话语气乏陈道:“姑娘,我的命,不用姑娘怜悯,无论谁输,死就是了。” “公子,我若赢了留你一命非怜悯,据说三殿下府后那片桃花地倒不小,正缺个劳力,反正你死都不怕,索性留着一把力气,伺候那桃林,估计日后那林子里的桃子在公子手下长得定然欢实。” 噗…… 萧笛一不留心将茶水喷了出来!尴尬的直用阵阵轻咳缓解那笑意盈盈的眼尾。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章萧笛的仆役 皇上有些为老不尊了,如此高高在上的人怎能带领群臣开怀呢。 “哈哈,好,朕准了!”这法子好,堂堂鲜卑族棋圣若输了,就成了仆人伺候阿笛的桃林,这若传出去,岂非成为天下笑柄?胜过一死,死了当真就无趣了。 “皇上,我亦斗胆向您恳求,若姑娘输了,也免去她一命,让他随我去我的国土,做我府上的卑隶如何?”棋圣不甘落后,所言之事竟比思思要过之。 思思了然,这等心性,棋艺定然高不到哪里。 萧哲眉峰微挑,本来下定决心不削与看那女人一眼的,而此时听闻,却微动了心思。波光粼粼的墨瞳淡淡凝视过去,落在那个女人身上,这就是你改的命? 皇上思虑片刻,最终金口开合:“准了!” 匈奴使臣身后那名护卫愈发注意着思思,这厢望去,只窥其俏丽背影。而这背影却挺拔如高山,瘦削的脊梁骨似乎能承载千金之重,自信的风采迷一样的惑人。不得不让人想探究,他们这棋,究竟是何模样。 重新坐好,思思高风亮节的让着对面高傲的男人,愈发引得男人憋口闷气无处宣泄。还未战便言身后事,且处处相让,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由着女娃儿怜悯?实在可恨。 思思单眉一挑,很好,你动怒了。 果然,思思拗不过男人,落下第一子。 思思依旧执白,晶莹圆润的白子似她的稚子,似她的老友,似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似她在这世上认识的唯一一个可以令她展翅飞翔倾诉的对象。 思思与棋这一飞走龙蛇的死物之间的情谊,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对面鲜卑王子玉面青黛,纤细的长指拈颗黑子清脆落下。 二人你来我往步步走起。 皇上和萧哲萧笛却一愣,怎的她并未用那对付萧哲的十步杀棋? 萧哲却猜到,杀棋放大呈现众人眼目之中,定会波及懂棋之人的性命。那杀棋有多霸道,他是深有体会的。那种欲罢不能深陷死亡陷阱里的恐慌现在想来还依旧心有余悸。 自己定力十足尚且如此,遑论常人?想不到这个女人,心倒未坏透! 而,杀棋未用,却走寻常,看来,她是想和这棋圣多戏耍而已。 然皇上却不懂她,不由得焦急惶恐,略有愤怒的看向思思。今日你若输了,朕定然不饶! 思思本着鲜卑人漂洋过海远来一趟不容易这事,好歹她也是南梁人,本着主不可欺客的良善想法,便决定多陪着他玩儿一玩儿。 她倒不知,萧哲还真就猜对了她的心思。 倒是走上了棋,才道对面这青年男子,果然有些个本事。 你来我往间,能招架得住她大半个棋盘就实属不易。思思思量,此人与他倒不相伯仲,几分神似。只是,对面之人较之与他,还欠缺些大气。 而那个他,此刻眼目紧盯硕大棋盘正分析这精彩绝伦的棋路,心中暗自惊奇,齐思思这个女人,实在厉害! 棋样看似寻常,然而萧哲闭上眼,在睁开,自动摈弃周遭黑子,将白子轮廓单独挑起来正看倒无甚奇特,然聪明萧哲倒着看去……不由得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白子不知不觉已化身白龙,将黑子吃得一盘散沙! 输了!不用在看下去,萧哲已经看懂,鲜卑棋圣已经输了。 收回讶异的目光淋洒在那女人的侧颜,难怪她始终一脸淡然和玩味,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是未涂胭脂的自然红润和晶莹,长睫轻垂,将智慧的眸子收敛包藏,青笋般的玉指捻起一颗白子复杂的看了对面男子一眼,唇边春风淡笑,自信而狂妄。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 白子轻轻一落,伴着思思略有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输了!” 男子浓眉紧皱,低头仔细审视,良久,浑身瘫软般瘫倒在地,不可思议的看着思思,语气颤抖却执着的想要表达心中的想法:“你,你这是何棋路!怎生如此诡异?” “棋,本无路,公子,还需历练。”说罢端起瘦削的玉肩婷婷而立,不在看那男子一眼,转身风华无边,看的在场所有人皆恍然,她,真的赢了! 皇上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全场一片安静,只有思思一人对皇上行君臣之礼,语气阵阵:“皇上,他输了!三殿下的桃林,从今后可使得一位免费的劳力,恭喜啦。” 哗……! 全场这时才爆发雷鸣一般的掌声,就连外邦使臣们亦由衷而行,却只有三人未见动作,萧哲,萧笛,和那匈奴护卫。 萧笛缓了一阵方咧嘴开怀,看向思思,心中升腾数分敬意。不想得利之事竟然轮到自己,这,算否天上掉馅饼? 萧哲早已料到,故而未见太大变化,只唇边微弯,泄露那抹欣赏的笑意。 而那匈奴护卫…… 皇上开怀大笑,一扫先前的担忧,命人将鲜卑国脸色惨白的棋圣搀扶而起。 “皇上,既然,我输了,自会认赌服输。但我可否有个请求?”男子跪在地上,声音颓败,看的出,他在艰难的挺着。 “请讲!” “我可否拜她为师?” 不等皇上发话,耳畔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本王的女人,从来不收徒。思思,过来吧。” 众人唏嘘,闻声望去,是萧哲! 思思耳根一立,不可置信,方才,是他说的?他说什么?他的女人?喝,萧哲,你这副嘴脸所为何意? 想要再说,却听萧哲继续说道:“思思,府上新讨得鸟笼儿甚是新鲜,里面的翠鸟你见了定会欢喜。” 思思一愣! 鸟笼,你是指太子表哥府犹如鸟笼,容不得自己在飞么?心思一瞬纠结,却已失了最佳开口时机。 “棋圣,既然,思思不肯,朕也无法。不过,朕念你也是个人才,朕的三儿子那桃林,准你三年,三年后可以回国。” “多谢皇上……”男子垂首甘拜下风,被鲜卑使臣勉强搀扶而起。二人对视一眼,却是极其凄凉的。 “思思聪慧,朕重重有赏!朕除了应下你先前要求,另赏赐你白银一千两,绫罗绸缎十匹,夜明珠一枚。陵园那里,你也不必去了。”皇上龙颜大怒,赏了思思如此厚礼,这令思思有些欣喜。 银子,她实在需要。那布匹,她想着可以卖了换做银两。精打细算一番,突的想起萧哲,若非他举荐,这银子是否就永远也不能与自己见面了。 但,她仍旧感激不起来。 可容不得思思看着呈上来的银子眸中绿光减退,那银子却被萧哲的人带了下去,不但如此,连带她自己也一并被拐了去。 害的思思捶胸顿足的悔恨,因何就没料到萧哲竟如此野蛮无礼? 思思是被人架着胳膊强行塞进轿子里的。一上了轿子,便被护卫五花大绑,不但如此,为防她呼叫,一并塞了块布堵住嘴巴。 思思气的用脚狠蹬那轿子,然力气实在微薄,挣扎几下便无力动弹,失望至极的躺倒在轿子里,胸口因憋闷而呼吸艰难。 马车一路颠簸,被困的思思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回想萧哲口中之言,莫非那新制的牢笼,并非指太子,而是他的……? 美丽的翠鸟,是何意?供人观赏,却身不由己…… 他,到底要干什么?她不认为他会善待了她。想起与他种种过往,思思惊恐,额头竟浮上一层白汗……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一章一吻至天荒 思思一路被绑直停到萧哲府,被护卫毫不客气一个肩抗,体会着自己腹部以下那男人山峦一样起伏的肩膀肌肉一颤一颤的触感,却始终看不清这人面貌,令思思郁闷不已,萧哲为何要绑了自己? 是想报私仇还是想杀了自己? 萧哲杀敌的狠戾她可是知晓的。对待敌人,从不手下留情。如今自己被他抓了…… 思思心中一片惨淡,前途生死渺茫,难道说,自己活不过今夜了么? 忐忑不安的思思被丢进了原来自己还是侧妃时的屋子。好么,一切又回到原点。 望着房内冷清清的装饰,那大红色的铺盖和床幔也早已被换下,清一色灰布点缀,当真个如她原来颜色,灰沉沉,没得半点生气。 思思挨着饿,不知不觉小栖一觉,能在此种境况下还能睡着,当真非常人能及。 悠悠转醒,抬眸望去,天已入墨。 房内黑暗无光,有些压抑。 思思等待,等待萧哲究竟会如何结果了她。然,清醒后的思思睁着眼睛直到数个时辰而过,也未见萧哲乃至仆人半个人影。 夜半休憩,实在适合睡眠,思思昏沉中又睡了过去…… 熟睡中感到身边一沉,思思惊魂猛然睁开墨瞳,扭头望去,心脏瞬间被来人惊得狂跳不止,难以止歇。 是萧哲! 萧哲侧身靠在榻上,轻轻伸手将思思嘴里堵着的布撤走丢在地上,就这么冷清清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口中一松,顿时解放,伴着长呼一口浊气,思思开口凝问:“因何绑我?” 暗夜中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响起,格外的惑人,思思知晓,此时的她,如待宰羔羊,这男人若想对她做什么,她都无力反抗。 萧哲再次见识到那个叱咤棋坛风采无边的女子超乎常人的冷静! “为何?好玩儿而已。”慵懒的一声似天外来音,靡荼中透着奚落和不削,似乎,如此真的只为好玩儿。 思思被激怒,轻笑一声道:“怎么,智不敌,便取武力?想不到堂堂二殿下,竟好这口。” 萧哲也不恼,轻轻抬手就将捆的如个粽子般的女人翻几个个,样子实在滑稽狼狈! 忍不住轻笑出声:“智高又如何,在武力面前,不堪一击。” 思思羞臊的无地自容,被他如此戏耍,不如死了算了。 “你放开我!”终于忍不住被耍而怒,思思疾声吼道。 “说个让我放了你的理由。” “太子表哥那里……”不等思思说完,萧哲伸出一指轻放思思唇上,蹭的一下,思思身不能动。紧张伴随悸动一股脑袭来,令思思脑袋轰的一下,迷茫困惑不辨东西。 那手指感受思思柔软不但不撤反倒摩挲勾画着女子娇柔的唇型,动作太过暧昧,太过撩人。 思思哪里见识过如此情景,浑身如炸毛般,一个猛翻突的身后一空,噗通一声,思思实诚的砸在地上,伴着一声闷哼,委实摔的不轻。 萧哲一道爽朗的笑声响在耳畔,伸出手来抓起思思身上绳索一个使力,思思被提了上来。 身不能动的思思眨着惊吓如可爱小兔的眸子,终于露出怯怯的声音:“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萧哲很是满意思思此刻无助的模样。棋盘上对自己布杀棋的冷凝,与鲜卑棋圣对弈时的沉稳淡定,与自己不削一顾的轻蔑,都令他有种冲动,似今夜这般,收拾她! 你不是无所畏惧成竹在胸么,你不是足智多谋才高八斗么,你不是心气高傲不容亵渎么?今夜统统让自己将这些打回原形。 “你说呢?”一句暧昧陡起,萧哲的头也愈发压向思思…… 思思惊恐的瞪大了眸子,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太子表哥那里你如何交代?”思思说的飞快,生怕,在不说,便没了机会。 “如何交代?哼,没有交代。”说罢低头狠狠地吻上那唇,做上那白日他就想做的事…… 撬开唇舌,一阵侵略肆虐,容不得女人哼出半个不字,却不同以往三次的霸道赌气,竟有缱绻温柔在其中,沦陷了理智,变得兽性大发,变得,只剩男女…… 一吻至天荒,思思记不清这个吻延绵了多久,也记不清萧哲何时离去,记不清自己,是醉,亦或醒…… 被萧哲捉弄的实在不解,到底也没弄懂因何他绑了她,吻了她,是爱么? 不可能,思思摇头如拨浪鼓,他对她喜爱?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了。那又是为何?实在想不通,便为其安了个合适的理由,他是在同太子较量。 嫁妆从他府上被抬到太子府,想必是件丢脸的事。萧哲如此爱惜自己的名声,自然要讨回点什么,故而又拿自己开刀。 如是想,思思才终于安稳下那狂跳数个时辰的心,令其渐渐歇息。然今夜实在太过刺激,思思竟然困意全消,脑海中只剩萧哲那一吻残留的味道,嘴边还有他唾液干涸留下的痕迹,不由得伸出丁香俏舌舔一舔…… 蹭的一下,玉面止不住红了又红!在心里右手打着左手哀呼痛嚎,思思你不是不爱他了么,因何一吻就彻底乱了你的心思?思思心中万般鄙视自己,深陷其中当真不能自拔。 被萧哲一吻折磨了一夜未睡的思思瞪着精神无比的丽目,终于在天亮之际,安抚了情绪。 当太子来府上要人之时,也看到依旧冷静沉着,被五花大绑的思思。只是那眼眶有些青黑。 太子强自挺着精神,几声轻咳不断,站在门边,怒目而视。 “阿哲,这是何故?来人啊,为她松绑!”太子一声令下,身后护卫两人即刻领命上前将思思从床上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解了那捆绑于身的粗绳。 获得解放的思思道了声谢急忙向门外走,被太子拦住:“思思,你……” “我去茅房……”说完脸蹭的一下窘迫的红霞满腮,急忙挣脱太子大手,眼尾处瞧见萧哲那一脸玩味的笑意,憋着气的,思思一路小跑着跑向茅房…… 待思思回来,脸上的红晕依旧未褪却分毫。从未如此窘迫狼狈的思思心里愈发恼恨萧哲,真是欺人太甚! 但,萧哲一席话顿时引燃思思的尴尬,直接窜成火山,思思只想有个地缝钻进去,再也别出来。 “昨夜本王不过是要了你五次,日后莫要喊那么大声。” 噗通一声,膝盖一软,思思扶着门框没站稳跌坐在地。 太子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窘迫欲死的思思,蹲下来将其扶好站起,伸手挑起思思下巴,上下审视着思思,思思眼皮也未敢撩起,实在觉得这脸算丢大了。而落在太子眼中则成了无言的承认。 “你,真的?”伴随一声质问,手指愈发颤抖着。这一幕似曾相识,被罚守陵前那一次,似乎也是如此。 她是不会再让其重蹈覆辙的,刚要开口,忽的身子一个趔趄不稳,胳膊一紧,栽倒入一个男人的怀抱,是萧哲! 思思被萧哲此举闹愣,想起之前萧哲戏弄,心中升起如火气焰,双手推拒刚要开口,突的眼前一黑,一张脸逼人的压迫而至,男人的唇紧贴着思思的,咫尺相贴,呼吸痴缠,却不在动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二章干柴烈火却不燃 思思的心,一瞬即止,紊乱的又不知如何跳动,只觉喉咙似被堵住,一口气呼出都难…… 停了片刻,萧哲却离开,转头看向太子,轻松一笑:“瞧,就这般便受不的了。” 嗡! 思思脑袋迅速翻转,冷静下来的她顿觉受了遮天大辱! 然,太子却已看的清清楚楚,思思眸中方才迷离痴恋的春色浮影,像把利刃,扎破了自己的心脏,那里正汩汩而淌滚烫的鲜血,淋漓不尽…… 思思却笑了,笑的妩媚笑的多情,转身风华无边,优雅的坐了下去,把玩着手中玲珑金黄玉杯,复又玩笑缓慢揶揄道:“王爷果真会玩儿。只不过,方才我在想,平时见我欲呕的你,何故当着表哥的面如此谎言,怎么,莫非你玩儿兴大起,也想戏耍表哥么?” 萧哲脸色逐渐暗沉,顾不上回味嘴边那抹馨香,只阴冷的瞥了思思一眼,他道,这个女人狠起来六亲不认。 太子闻言心头又松了口气,好似贴着鬼门关的门溜了一圈,他就知道,阿哲是居心不良。 “阿哲,那些嫁妆,大哥未动。本宫与思思之间,是无法用那些世俗钱财衡量的。今日,我不过是把思思带走而已。”太子恢复闲适,长兄潇洒气度尽显无疑。 如此一来,萧哲便成了无理取闹之辈,上不得台面了。 “乖些,为夫昨夜,还未好生待你么。太子哥,女人么,爱耍小性子,你莫要当真。那嫁妆,随意就是。”说完走到思思身边,未等思思反应一把将其提了起来。 依然当着太子的面将其搂抱在怀,思思惶恐不安,未等反抗,突的后背一指点入大穴,浑身瞬间动弹不得。 思思痛骂,萧哲卑鄙,竟然点了自己穴道!刚欲开口,突的又一指轻点,思思嗓子顿时犹如千金棉絮堵在其喉,出不得半点声音。 萧哲将思思头贴入自己胸口,大手搂着细瘦柳葱儿的腰肢,二人依偎如雀,缠绵悱恻的情意,还真就晃人眼。 一切皆快的行云流水,快的匪夷所思。 思思如粘板上的鱼儿,任由萧哲胡作非为。然心中的恼恨却疯长不怠,她算知道了,萧哲这厮这是以硬克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自己在如此情况下,决然不是其对手。 这个卑鄙下流无耻之徒! 萧哲不管思思心中如何辱骂,看向太子,慵懒一笑道:“瞧瞧,女人嘛。” “思思,你过来,跟本宫走,本宫不计较你的过往。”太子手捂胸口,脸色又一片凄白。强忍病痛勉强出言。为何,总这般折磨自己? 思思却一动不动也不回应,只乖乖的靠在萧哲怀里,小鸟依人的模样,惹人怜爱之态,却再次刺痛了太子的心。 却在这时,管家急色匆匆奔来,在门外提高了嗓门儿道:“主子,太子妃,太子妃来了!” 什么? 太子病症突的消失大半,就连萧哲,也身子一凝。思思敏感的察觉到萧哲的变化。 心,一沉。 萧哲将思思放在座位,转身看向门口。思思的心,愈发阴沉似水,眸中一片杀气暗涌。 伴随门的敞开,却进来两位女子,花伊人和琳琅。 今日的花伊人美出了天际,高耸的流云髻斜插流苏翡翠玉,青黛绛唇粉腮俏,桃花眼波光流转间眉目自成画,身着粉色长衫如云逸。 婀娜妩媚,端庄典雅。健康城第一好女子的名头,果然不虚。而身畔一身白衣蹁跹的琳琅,亦不输分毫,只是,二人眼目间的怒气倒一致的和谐相辅。 她二人怎在一处? “伊人,你怎来了。” 思思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见到花伊人瞬间软弱成泥的模样,心中升腾无比鄙夷,火气再次燎原。男人,果真是见异思迁,沾花惹草之鼠辈! 萧哲恰巧低眸,看见思思眸中那复杂醋意,心亦跟着气恼。原来,你对他有情! “我若不来,岂非错过你的痴情,这可比戏台上的,精彩多了。”花伊人淡然的丢下一句,迈步而入。琳琅亦步亦趋紧跟着进来。 “夫君,这个女人,你……”琳琅指着思思,一脸不解,好似,她今日才晓得,府中多了个女人。 而花伊人瞥了一眼思思后,便移目至萧哲身畔,静静的看着,看着。 思思看的清楚,她那眸中正缱绻着深深的眷恋。不由得心中感慨,他们才是一对儿。是自己,和太子,生生拆散了他们。想到此,心中只道苦涩,却亦不知,为谁哀鸣…… “怎么,不识得她了?本王的侧妃如今已回来,有何惊讶。大惊小怪。”萧哲不以为意,伸手牵住思思的玉指摩挲,果真未有丝毫避嫌和生疏。那感觉,好似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还透着骨子熟稔。 花伊人和琳琅皆愤恨的盯着思思的手,这令思思打个寒噤,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她这手已经死了几轮了。 “想不到,王爷如此爱妾。还真是叫人艳羡。”一句半酸不酸丢了过去,花伊人手指在袖中紧紧的攥着…… “本王的女人,自是好生疼爱。你说是吗?思思?”另一手捏起思思下巴,轻轻抬高,萧哲看的颇为仔细。 淡淡的眉形若弯月,一双丹凤眼波光粼粼,高挺的鼻梁直葱而挺,鼻下是昨夜令自己险些陷入疯狂的朱唇,唇型小巧而圆润,尤记得深藏那里的丁香小舌,有多甜蜜。 瘦削的小脸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比例如此周正。恰到好处的美,加之那孤高优雅邪肆的气质,却不知何时,竟渗透着入了自己的心,为之悸动,为之伤脑。 思思抬眸淡雅的扫了萧哲一眼,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然那寒光还是透过彼此的呼吸穿破而入男人的墨瞳,瞬间令其想起困在杀棋里的那一幕,不由得一阵惧意陡起。 手一松,转身看向花伊人。 花伊人哀怨的眉目流转于萧哲和思思之间,勉强一笑却是对着琳琅而言道:“王妃,想不到王爷此人,也是个风流倜傥之人。倒与我的夫君,不相上下。” 说完转首奚落的看向一脸歉疚的太子,唇边含笑,却是凄凉,心碎的。 “我,心口不适,出去透透气。”琳琅脸色惨白,手捂心口,万般难受的模样踉跄着退了出去。 “伊人,你来此,所谓何事?”太子冷静下,看着花伊人道。这个令自己曾经深深爱恋的女人,那眸中失望之色,何偿不令自己心中难受? “夫君想纳妾,我不拦着。可,夫君想纳之人,竟是王爷侧妃。而如今看来,王爷与他的侧妃恩爱有加。我不知,夫君莫非硬要拆散他们不成?” 一席话得体而知理,思思心中还是佩服这个花伊人,果真非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寻常女子。 “伊人,许多事非你所想。思思她,与我情投意合,二弟,不过是戏耍她罢了。”太子终于正视面对他与思思之间的事。想来,也是知晓,纸终究包不住火吧。 “戏耍?夫君,你且看,这女人,可曾理会你半分?在我看来,不过是你自说自话罢了。” 太子闻言又看向思思,见其果真不言不语,只静静的看着自己,而那目光,那般清癯,那般冷月。然眸中的一点哀怨,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不,思思绝对有苦难言。别忘了早上,她可是被五花大绑了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三章见异思迁还是非真爱 “本宫相信思思。”太子迈步走向思思,在其身前站定。 高低间,近在咫尺,却宛如远在天边。 “思思,本宫既然来了,就决定会带你走。知你不喜这里,你喜欢清净,那我们就选个清净之地修养。来,跟本宫回去。”言罢伸手寸厘间便可触碰思思的脸。 思思头不能动,更不可能伸手。只定定的看着那手,指尖干净剔透,略有泛白的指甲闪烁良善的光芒。让思思打量的颇为仔细。 实在是不得不去看那逼至眼前的手,而思思知道,那停了半天尴尬而微颤的手的主人,此刻有多难受…… 萧哲却笑了,笑的邪气,笑的戏谑,笑的兴味阑珊:“太子哥,这女人性子倔,她不喜之事,谁也无法。再说,做了我的女人,岂能和你走?” 思思对萧哲无耻下流的嘴脸已经有了免疫之技能,显然,他的小伎俩,思思已经有所领悟。 思思看的清楚,对面花伊人的一脸凄凉色相,那般的乱人心思。 而,太子他…… “思思,说话,本宫在等。”太子依旧不死心,依旧纠缠着。浅显间,已经愠怒恒生,快收敛不住了。 思思还是不得言语…… “传言右相嫡女废柴无能,蠢笨如猪,而如今本妃才知,传言实属无中生有。单看今日,你将当朝太子和王爷迷的三昏五寐争来抢去,又岂会是那废柴女子?夫君,原来,你曾经爱我的心,已经变了……只不知,将来的你,又会将心思放在谁身上?她?还是别人?” 花伊人最后一句微有哽咽,闻起来似枯竭的陈年水井发酵后,散发着大哀大愁,大悲大怨之气。而她的话,一并神奇的钻进了思思的心里,似激起平静湖底的涟漪,即刻清醒了。 她说的没错。曾经的太子有多爱花伊人,她最是晓得。 几年前那寮房锦绣屏风隔着她和他谈天说地,两个陌生的人互诉着衷肠。犹记得初闻屏风对面的他,哀叹连连,解语花秋瑟,也难言他浓浓的相思求不得之苦。强大的哀怨气场直波及对面的自己,一并跟着他悲春伤秋。 她忍不住问道:“公子因何哀叹连连。” 对面的太子停顿良久,低沉磁性的嗓音徐徐道来:“我深爱一个女子,然却知她已有心仪之人。我为她挡过刺杀,挡过灾劫,却挡不住,她的春情萌动覆水难收……。” 她又道:“爱而不得苦,世间人,无有一人不食其味。公子又何必执着呢。” 对面的他依旧哀叹,缓了片刻又道:“的确是苦,苦不堪言。” 她道:“即知苦,躲了就是。” 总是他在思量她的话,品味几番后又道:“心相许,躲不掉了……” 她又道:“何为心?是肉团心,还是何心?” 一阵思量,好似驱了几分苦楚,思想跟着思思拐了几个弯儿,却停在了岔路口,究竟什么心?这个,他还真不知。 “姑娘说,是什么心?” “欲望轮回的苦心,公子可曾看见?” 停顿许久,才道:“不曾,此心,看不见摸不着,却格外疼痛。” “空无境界自生烦恼。公子,不过自讨罢了。你恼或不恼,山水依旧,黑白照常。心,却为哪般。” 一阵良久沉默,思思因着有事便起身离去,后来太子如何,她便不得而知。只是,次日,乃至日日,每个黄昏莅临之前的午风习习时,他都会准时到场。风雨无阻…… 当时不知他身份,还曾一度嫉妒那个被他深深爱慕的女子。 思绪逛了九曲十八弯复又知本的回了来,思思吞了口口水,冷清看去。果然,太子被说中了,尴尬后一阵焦躁。 “伊人,本宫对于女人,只取喜爱的。并非滥情,并非用情不专。与你,于思思,本宫皆是真爱。” 好一个皆是真爱,如此说来,再有三四个,你都喜爱,那还真是雨露均沾了。思思已经对其彻底不削。本就不曾深爱,遑论此时。 花伊人冷笑几声看向思思:“齐思思,你听到了么,你我是否该庆幸,成为夫君喜爱之人?” 然回答她们得依旧是无声…… “等我。”深情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转身拉着花伊人的手迈步而出。那脚步略急,忽闪着软风…… 来不及深情对视,花伊人只瞥了一眼萧哲,身形踉跄着便被太子带走,看的出,太子怒气当头,回去后,只不知要如何待她了。 人悉数离去后,只留思思和萧哲在房中。尴尬的气息瞬息铺面而至。 思思垂眸,遮掩了所有情绪,这让萧哲看不清,她此时所想。 带着墨香的身子愈发贴近了思思,就着身旁的上好红木椅稳稳坐下。戏谑的墨瞳散发异样的光芒。而思思未见,那眸中有着几不可见的怒气若隐若现。 伸出手来轻点两下,便解了穴。令思思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浊气。 “知你与他郎情妾意,本王可是做那拆散人家姻缘的孬人了不成?”嘲讽淡淡,袭自男人口中。 思思抬眸只看向门口一眼,并未回答。那冷冷清清如烟如雾的眸子是萧哲看不懂的神色。 而不等萧哲在言,思思站起身来,径自向床榻而去。萧哲不解,青天白日她要睡了? 却见思思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 动作缓慢而有节奏的舒展开来,萧哲眸子深沉一凝,那是休书? “王爷不记得没关系,思思帮你记着,你,休了我,与我便再无关系。请将皇上赐我银两还我。思思自会离去。”伸手抖开那被折叠的犯了旧的绢帛,墨字有些模糊,但依旧依稀可辨,休书大字碍眼的端正,自己的字迹怪是好看。第一次,萧哲觉自己的字有些个难以入眼。 萧哲复又起身,压迫感渐步驱来,轻轻一夺,休书即刻落入其手,来不及令思思争抢,但见男人已将其收入怀中,潇洒转身,丢下一句戏谑语道:“本王的东西,容不得你收藏。” “萧哲!” 思思情急之下一声急呼,留住了已经迈步至门边的身影。 “若不放我,会灾祸临头。” 萧哲顿了身子,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多管闲事。”便施然而退。 思思有一瞬发愣,休书他握在手,是何意途?一向聪明绝顶的她,此时却困惑难当,思思不晓得因何这萧哲总是反复无常,以前在军营时,一向老成稳重,做事更是慎而慎之。 似如此随意为之,还是颇为反常。 静坐而安的思思却并未放松警觉。 自己棋艺已然大显,若有心之人深入思考,定会对自己生那不善的心思。猛然想到此,竟有些惊魂! 太子和萧哲如此反常,若说被自己魅力所感,打死她也是不会信得。而若说利用自己,倒还说的过去。思及此,思思心内一阵烦躁。 抬眸看向那金丝绒门边装点,猛然回忆萧哲那句,笼中雀鸟儿自己定会喜欢的话。 心头一片哀凉无以言说的寖透着自己四肢百骸。就连呼吸也一并残喘,在他这里苟延而活的滋味,竟是这般蚀骨吗。 思思眉头一皱,玉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胸中恼恨似万丈波涛汹涌澎湃着,墨眸逐渐变绿,翡翠剔透的寒芒直射向门外,那抹惊艳竟那般夺目,那般嗜血! 心哀致死的思思,最终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沉下翡翠绿眸,轻缓低吟一句,自己终究还是不如花伊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四章交出军师的行踪 太子与花伊人回到府中之后的事,思思不想,也不愿知晓。 而萧哲这方,更加令思思深恶痛绝。思思如今只一个没出息的念头,那就是走! 彻底离开健康城,彻底离开他们。说她是缩头乌龟也罢,窝囊废也好。反正思思就是厌恶此地,厌恶的已经到了恶心欲呕的境地。 然而,令思思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被萧哲囚禁了,还是彻底的囚禁! 思思永远都会记得当日天气阴沉,几个护卫用黑布将她眼睛蒙上,一路不言不语,直到到了这处天牢,一个推搡,思思身子不稳便扑倒在地上,溅起灰尘一片。身后这才传来那护卫一声低吼:“王爷让姑娘好生在此修养。还说,让姑娘死了想逃的心思。” 桄榔一声落锁,清脆而沉闷的声音回声特别嘹亮。嘹亮的令思思心一个哆嗦…… 环顾四周,思思只觉暗无天日,灰暗无光等等所有词汇皆不足以表示此刻她堪比活死人的心情。 比她手臂还要粗的铁条连成片,成为那特有的招待思思的金贵牢房,牢房内一张破木床被几个要破不破的粗木桩支撑着。一床破旧棉被散发着霉味毫不客气的铺陈在那木床上。 据牢头的话讲,这是王爷府中地牢里最好的一间了。一面朝阳,还可采些光,床虽简陋,可起码存在。就连这个破棉被,也是其他牢房甚缺的。 思思听罢频频点头,好,地牢里最好的待遇,她齐思思是否该感激涕零萧哲的大恩大德,然后没齿难忘其照顾的深恩? 然而思思最担心的并非所住环境如何。她隐约觉得萧哲定是有事,还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否则,不能将她关起来! 百无聊赖,心灰意冷想撞墙的思思独自一人在牢房里挨过了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时辰,睡了醒,醒了睡,就连饭菜也是极简的。简单到只有一个馒头,几个咸萝卜。有时思思自行宽慰,就这般养老倒也不错。 最好的一次伙食,思思记得好像有碗热粥。 热粥里零星几点白菜花,也算是有滋有味了。 据牢头所言,这算是牢里最好的伙食了,还嘱她莫要挑剔。 思思心虽麻乱,然而表面上却是一派淡定,无所畏惧的。 举止依旧风华,神态依旧波澜不惊。破被子她也不嫌弃,冷了照旧盖在身上。醒了就将双膝盘起,参禅打坐,好不惬意…… 萧哲轻缓的放下手中杯子,优雅干净的房间处处散发高贵的气息。与思思地牢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耳边牢头的话刚一落地,伴着那淡淡的尾音也一并溢入了自己耳中。“那女人不忧不恼,不焦不躁,不闻不问,举止优雅,淡定的就像在自家房屋。” 牢头此时语气徐徐,不似思思所见,废话连篇。陈述简单,直接明了。 萧哲大手轻敲桌沿,许久,唇边方扬起一抹欣赏的笑意。看来,今日,是时候见一见她了。五六日都未能将其逼疯,齐思思,本王着实佩服! 一路而行,萧哲脚步缓慢而沉稳,倒背双手闲适自在的恍若在自家房前屋后,地上地下闲逛。 驻足后院一处茂盛的翠竹,护卫打开铁门,萧哲顺着地道一路向下而行。 这地牢曾经还是南齐皇室的一位贵胄大臣所建,说是此处地牢乃关押重犯的重中之地。倘若思思知晓,定会懒懒的说上一句,嗯,看来自己能贵为重刑犯,也是光荣嘞…… 一路向下,行了小段路,萧哲脚步停在了一间牢房的门外,英俊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铁牢内那抹纤瘦挺拔的倩影,此刻正盘膝而坐,双手自然轻垂,放于膝盖之上,丽目紧闭,一副老僧入定的沉稳姿态。 却令萧哲惊色连连!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他未看错吧,这姿势怎的与军师一般无二? 犹记得在战场军营里一次黄昏无事,萧哲突生想法,想看看军师一个人在房中做什么。遂悄悄踱步到军师大帐外,用刀划开粗厚的帆布一个刀口,曲眼向里张望,便见军师双膝盘起,双手轻放于膝,紧闭双眸,静坐稳若磐石。 萧哲好奇,遂看的仔细,事后曾问过军师,他说他在参禅打坐。此事还一度曾令他效仿过。想体会下何谓参禅打坐。 结果不到一刻钟就双膝酸麻,遑论参禅,便是打坐也行不得。经此一事后,萧哲对军师更加佩服。 如今,在自家地牢内,这个女人竟与军师一样的功夫…… 棋艺高超,性格孤傲,聪明绝顶,会摆阵拥有绝顶轻功。这个女人究竟是何人?她与军师诸葛尘究竟有何关系? 萧哲俊眸轻眯,突的想到思思化身张三任谁也不识得一事,心头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倘若……她化身军师呢? 浑身猛然一个寒战陡起!还记得自己曾问过她多次可否认识军师诸葛尘,都被她否决,然而她却为了保命与父皇说她会找到军师的下落。 也正因他听说此事,才临时决定将她带回去问个清楚。 思及此,萧哲强自压下心中狂喜跳动的热血,反复深呼吸数次,直到稳定了情绪,这才推开牢门进了去。 无论如何,他也要知道,究竟是否如他猜测! 但,无论她是不是军师,萧哲都生出将思思永远留在身边的想法。 伴随铁门的响动,思思便睁开了潋滟如波的墨眸,淡定的看向那抹英俊潇洒的身影,轻轻伸开双腿,站了起来。她就知道,他会来的。 “你在等本王?”萧哲恢复戏谑,调侃着说道。 “不错。想来,王爷也该来了。思思已等候多时。”思思清冷的挺拔身姿,侧身看向萧哲。言语间是一派淡定和闲适。 因着有了那大胆的想法,萧哲更加留心思思的一举一动。像,这气度这语气,实在是像! 不由得心愈发狂热,悸动不已。 “你倒聪慧。既如此,你可否猜得出,本王所为何事将你关押?”说罢萧哲踱步到思思身后,上下打量那纤瘦的身形,那挺拔的脊梁,当真像极了军师!萧哲直后悔,因何未曾想到这种可能?真是大意啊! 思思察觉萧哲的反常,心中有些慌乱,然转身依旧风华无边,唇边漾起一抹妩媚多姿的笑,直看的萧哲又是一愣。 “我若知晓,便与神仙无异了。王爷真会说玩笑话。” “既然……”实在控制不住脚步,萧哲一步一步走向思思,思思被萧哲如此逼近竟有些不知所措身子也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身后是铁条咯背,这才觉无路可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五章军师是我心爱的男人 思思有些惊慌,淡定的眸中闪过一抹慌乱,而看在男人眼里,却成了致命的吸引。似乎这样,男人征服女人的快感才能得到满足。 而萧哲贴进了思思,一把将那细弱柳条的腰肢搂在怀里,吓得思思险些惊呼出声,二人亲密相贴虽已不是第一次,然却每一次都令思思荣升异样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惊慌如可怜兔儿,上半身尽量向后仰着,却无路可退。实在是身前身后都是那般挤压,令思思太过不舒服。 “告诉本王,你就是军师,诸葛尘。”语气低沉,带着无以言说的魔性魅惑,却说着令思思惊魂的话来! 思思心跳皱快!他知道了?不,不可能!他是猜的。 思思尽快恢复正常模样,故作淡笑道:“王爷真会说笑话。军师是男人,而我是女人,怎么会连到一起?” 萧哲未放过她每一个表情,她的一抹慌色,他看的清清楚楚! “还不承认?嗯!”语气突的狠戾,另外一手固定了思思的头,唇毫不客气的又吻了上去…… 思思彻底沉溺了。 实在这吻太缠绵,太激烈,太复杂,太甜蜜,无以言说的情愫像波涛骇浪汹涌而至,直击的思思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思思败了! 原本以为对他不在爱恋,不在痴缠,却不想,只一个吻就令她失了魂魄,丢了自己…… 萧哲似忘了自己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只扎到了思思的唇上不能自拔。像蜜蜂采蜜,誓死方休的执着与索取,不知疲倦。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怀里的人儿身子软化,犹如一汪春水,瘫倒在萧哲怀里,萧哲满意的一笑一个打横将其抱起,便欲抬脚离开这里。 思思这才从情欲中回了神,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男人抱在怀里。 脸顿时红霞密布,甚至脖子也一并红透! “王爷,放我下来!”急忙出声。思思玉手抓着萧哲的衣襟,有些慌乱。 萧哲低头看了她一眼,复杂至极。 “本王的女人,该睡在本王的床上。”一句暧昧,嗖得令方才那旖旎灿烂的吻继续升华成多彩的云,捉摸不定! 然思思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告诫自己,他这是攻心之术,一切不过是利用罢了!想到此,滚热的心突的降温,进而逐渐寒凉,直到冒着寒气。 思思知晓,自己身形和气质定然被他识出,既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军师诸葛尘,的确与我相识。”躺在曾经心爱的男人怀里,思思第一次晓得,原来她也可以如此镇定! 果然,一句话,拉回了男人激情澎湃的心思,突然也觉得抱着她有些唐突,索性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 眸中逐渐冷凝。思思看的清楚,心也愈发清明和怒气恒生。果然,不过是利用! 思思抖抖衣袖,风华转身反倒坐在了床上。 “诸葛尘……是我心爱的男人。” 什么? 一句蔓蔓语犹如惊雷平地起,萧哲被思思的话刺激的委实不轻。她,心爱的男人……是军师?萧哲脸红白交替,被噎的半晌无声。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了。只晓得要继续听下去。 “说下去。”一声越冷,直凉到了思思心坎儿里。 思思缓了片刻,又道:“我的本事,也都是军师所授。军师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在我的眼里这世上,无人能及。” 自然是最好了,因为哪个人不是最爱自己? “你所言为真?若是诓我,你知道后果!”不知为何,萧哲只觉得自己被人抡了一大铁锤,直接晕头转向。当真是气恼万分。 “王爷手段,思思还是有所耳闻。只是,阿尘的行踪,我是不知的。我为了寻找他,跋山涉水,不知废了多少精力,然而,却一无所获。本想着你们会找到他,却不想连你们也不知其踪。哎……”思思假装的本事愈发渐长,她都佩服自己。 她是军师一事一定不能暴露。倘若他知晓她是,那么,她最后一个保命的筹码就没了。不但如此,所有附属小国定然明目张胆刺杀与她。那时候,就真真个如笼中鸟雀被虎视眈眈,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那时想要在随心逃匿,难比登天! 阿尘?她叫的这么亲切?萧哲只觉如吞了个苍蝇,一阵恶心。 心思实在太复杂,只幽怨的看了思思一眼,便转身逃也般离去了。 思思低笑,婉转间升为大笑,再继而,那笑变了味道,直到变得哽咽,一向坚强的思思未能控制住情绪,令两行清泪顺颊而落,如珍珠落玉盘,被摔成了无数个细小的泪珠儿湿了地上的灰土…… …… 思思在地牢又住了数日,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她实在不知。只是伙食改善很多。起码,每餐都有几个青菜,伙食也是变着法的换着。 只是思思实在呆的心慌意乱。她不知,萧哲究竟要将她关到几时?还有太子表哥他,最近因何没了动静。 思思不知,她不知的这段时间,太子和萧哲因着她的事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 朝堂上,太子几次三番让萧哲将思思交出。然而,萧哲皆以思思不堪承欢而生病修养为由羞辱太子。 整个朝堂人人谁都知晓,右相家的废柴嫡女齐思思被当今太子和萧哲争抢! 这实在是天大的新鲜事。也因此被健康城的人传的愈发变换了各种版本。 有传言,思思被狐妖附体,迷惑了当今太子和王爷。 有传言,思思怀了太子的骨肉却被王爷囚禁。 有传言,思思其实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也并不是废柴无能。 等等等等…… 然而传到右相姨娘和那几个千金小姐耳里可就变了模样。 齐香儿闻言怒不可遏,她真不知有一日这个可恶的长姐能声名大噪,居然真的迷惑了太子表哥!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的齐香儿与姨娘商议,不如去皇后那里告她一状!上次派出去的杀手居然未能杀死她,她还真是命大! 齐香儿在心里愤恨,齐思思,你这条狗命,今日,我就为你结果了! 皇宫富丽堂皇,皇后的房中更是富贵中的富贵,处处尽显奢华低迷,彩帆暖帐,锦绣鸳鸯水中戏,房内香烟袅袅婷婷,晕染至每个角落,一片香气靡靡。 而房中女人的声音更若优雅的琴声呜呜传来,只是,那言语中的内容却有些个与这房中情调不符。 “姑母,那个齐思思还说,还说她眼中谁也没有,只有她自己。如此一个废柴无能之人,竟也敢狂妄的迷惑表哥!真不知表哥他,究竟看上了她什么!”齐香儿跪坐在皇后脚边为其轻轻捏着玉腿,言语中积压的怨气和怒火已经续的太满,还有那骨子里的鄙视,令其恨不能亲手将思思宰杀了,都不足以解恨。 仿若,传言太久,她已经习惯将那当做了真。真到,思思就是那样的废柴,蠢笨如猪,任由她随意践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六章齐香儿的杀心 皇后尊贵的仿若园中牡丹,盛开怒放。手中轻执琉璃杯,杯中淡淡茶香被女人嗅品,听闻此言突的低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仍在忙碌的小女子,眉头一皱,一道轻音徐徐传来:“一个废柴女子,能将鲜卑国的棋圣击败,能用叶子吹奏动听乐音?香儿,她做的事,你做一遍试试。” 一句话噎的齐香儿满面潮红,是啊,那个女人还真是个本事的,竟然会有那两下子。然而她还是觉得思思命贱,人也贱。就不该让表哥和萧哲那样出色的男人欣赏爱慕。 “可是,姑母,这个女人嫁了二殿下,又来迷惑表哥,如此不贞不洁的浪荡性子,真是给爹爹丢脸!” 皇后冷下脸子,放下茶杯,威仪之态一览无余,看向齐香儿道:“你口口声声这个女人,可是你的长姐。你平日在府中就是这般无有长幼尊卑,口无遮拦的么?” 齐香儿闻言这才惊觉自己漏嘴,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正襟而跪,口中急忙解释:“香儿一时言语无忌唐突了,还望姑母恕罪。” 气氛突的变得诡异,就连那香味儿也有些个不正经了…… “起来吧。”终于,皇后一扬手,放过了齐香儿。 “多谢姑母。”偷偷的摸了把汗,齐香儿乖巧的站立垂首,心中愈发恨极了思思。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她被皇后训斥。 “虽说思思我们看不懂她,但有一点你说的对,闹得兄弟不睦,的确不妥。皇上之前还赐她八十大板,后发配去守陵园。若非此番比试棋艺,恐会孤老陵园了。” 还有此事?这倒未曾听闻。齐香儿心中大喜,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她竟被打了。只叹皇上因何不在多赐她十棍,直接打杀了她岂非快事? “香儿不知,还有此事。姑母,听闻那个……长姐还在二殿下府中,表哥几次三番都要不出人,她如此祸害两兄弟间的情意,不知皇上姑父,可曾知晓?”齐香儿试探着小心翼翼问道。 “哼,自是知晓。听阿承说过,思思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撒豆成兵的玄术,他想得到她,也多半是想利用她。而皇上又何尝不是。杀了她,太过可惜。想不到这个世上除了军师那样的人才,我们齐家也出了此等能人。可惜啊,却是个女娃儿。”皇后惋惜不已。若是男儿,她定会好生扶持,令其效力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 可惜,是个女人。 齐香儿恨得银牙紧咬,听着皇后如此夸赞,恨不能将思思碎尸万段! “姑母,莫不是太高看她了吧。恕香儿直言,似长姐那般无能,如何会的那等本事,莫不是诓骗表哥的吧?” 皇后也不言语,只直直的盯着香儿瞧,这一瞧却更加令香儿胆怯入骨。比之先前还要惊怖。 “姑母,香儿又说错了,请姑母恕罪。”香儿吓得险些腿软跪倒,勉强支撑着说出一句,此时也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庶出的女儿罢了。 “你今年多大了?”皇后反倒问起不想干一事。 “回,回姑母,香儿今年十六岁。”脸色有些惨白,此刻仍心有余悸。 “十六岁,本宫似你这般年纪,已经入了宫,伺候皇上了。香儿,就凭你今日与本宫这席话,足以看出,你之智,远不及思思半分。下去吧。思思的事,本宫自是知晓如何处置。” 一挥手,云淡衣袖扬起如烟弧度,也将那冷意一并释放。 香儿当即傻了眼!莫非,搬倒思思不成,反倒令自己在皇后心中落下个如此不堪的印象? 不,她不甘心。她还要嫁给太子表哥,她不能输! “姑母,香儿知晓自己才智菲薄,但,有一事必须相告。齐思思治好了琳琅的冰毒。且她的血还能治病。” 皇后的玉手一顿,翡翠手镯晃人眼的闪烁着。停了片刻,终将玉手轻垂…… 香儿唇边终于浮现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竟有些猥琐…… …… 思思不知,外面有些人因着她,绞尽脑汁,当真是不遗余力的祸害,果然,也令思思不堪招架。 本以为会住在这地牢一年半载,或是更久,不想,自萧哲离去三日,皇上一纸诏书便令思思入宫面圣。 萧哲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命人将思思从地牢里提出。 思思小住地牢这段时日,清瘦的容颜愈发清丽,因着阴暗地牢的沁润,使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嫩白三分。极美的脸蛋上开着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目的青荷,偷偷散发着幽香。 站在萧哲书房,傲然挺拔的脊背像山脊,即便身处低埃,也不减其风华气度分毫。反倒更加幽远。 萧哲打量着思思,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就好似酝酿了经年而埋藏的桃花酒,只轻嗅一下,便会醉了去。 只看一眼,就想起那一个个缠绵热烈的吻,回味那抹独特的馨香,至今令他难以忘怀。他从未吻过女子,她是他第一个亲吻过的女人。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值得他去吻。 只是,想起她所言,军师是她深爱的男人,不由得又是一阵烦躁。 来传圣旨的是李公公,年岁如思思师父一般,至少已入花甲。养在深宫自是保养得体。虽然年迈,但步履稳健,未有丝毫颓老之态。 李公公上下打量着思思,当着思思的面宣读圣旨。 思思听的清清楚楚,皇上让她进宫去药膳房,由太医们挨个取她的血研制药物,来治愈太子儿时落下的旧疾。 思思耳根直跳,活药引,治愈太子旧疾?这是谁想到的主意?是萧哲,还是何人? 萧哲,她不信。他与太子之间不可能和睦了。那会是谁?是琳琅么?也不尽然,自己的血会治病一事早有人相传,若说皇上知晓,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为何最近才想起自己? 此事,她定会查个清清楚楚。究竟何人,将此事告知皇上的。 思思乖巧应允,站起身对萧哲深施一礼,便欲抬脚离去,突的被萧哲唤住。 “李公公,劳烦您在外等候片刻,本王与她有些话要说。” “那杂家先侯着了,王爷可是要快些!”阴阴柔柔的公鸭嗓委婉着溢出喉咙。李公公扭身出了去。 “王爷欲交代思思何事?”思思清冷的丽眸扫视着萧哲,孤傲的身形自巍然不动。 “皇宫内院不比宫外,人心复杂事事无常,若想活着出来,就要加倍小心。”伴随缓慢一语,萧哲第一次,破天荒的嘱咐思思,要注意安全。 思思诧异,她未听错吧,他这是,关心自己?突的转念,内心再三告诫自己,不可。思思你不可被假象迷惑了。萧哲比任何人都要厌烦你。亲吻你,关心你,不过是利用罢了。 不单是他,太子,包括所有人对自己不过是利用,思思绝对不可以意气用事。 沉稳思索后终于开口说道:“天下事事本无常,人心不古不分宫内外。多谢王爷提醒。思思自会小心。若无他事,思思便告辞了!” “慢着!”一声轻唤又叫住了思思离去的步伐。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七章思思入住皇宫 思思未言语只转身冷清清弯目看着他。 “你记住,休书已被本王毁了。本王不管你是否深爱军师,但只要你是本王的人,就不能想着其他男人,军师也不行。”说完几步走近思思,二人间距不过寸厘,呼吸可闻,就连毛孔的闪动若仔细看,都能瞧了去。 思思有些紧张,即便在忽略那一个个缠绵的吻,可他那熟悉的气味还是刺激着思思不能自己。 “本王不知,是否因为本王要娶你,军师才走的,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成了本王的女人,这辈子,休想再与他在一起。”语气狠戾而决绝。容不得思思说半个不字。你与他,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当然内心的话,他是不会言说。他不知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只知道自己深深嫉妒他们,嫉妒的发狂发疯! 思思凤目微张,她竟不知,原来他想到了别处。 休书被毁?看来他比太子更加不堪了。思思只觉暗无天日的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王爷,人生本无常,有些事,非人力而为,皆为天意。告辞了。”嗖得转身,蹁跹离去。 眼前一空,不知为何,萧哲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空。良久回味,方察觉,最近这个女人已经占据他的心思太多了。有时竟超过了军师的瘦削身影。 大手情不自禁的攥紧。太子哥,父皇对你的父子情份,终究是强过我百倍!赐我传言废柴女子也就罢了,如今竟用我的女人做你的活药引,如此偏心,也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收敛了怒气,萧哲步出门外,眼看着思思乘轿离去,第一次,萧哲目送了许久。突的转身,只见琳琅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 “阿哲,你在意她是么?”他与那个女人的谈话,她不小心正听了去。可,还不如不听!他的女人,自己是他的女人这句话,他从未当着自己的面说过,这话,令自己嫉妒!令自己羡慕! “琳琅,思思治好了你的病之事,你可曾外传?”萧哲突的问向她。 琳琅脸色颇为难看,红着眼珠有些恼怒道:“你怀疑是我将她出卖的?当日,太子和三殿下也都是知晓得。不止我一人。阿哲,我琳琅自问不是那忘恩负义之徒,更容不得你对我如此怀疑。”他何时如此怀疑过自己。为了那个女人,他已经变化太多了。 “没有最好。本王不过问一句,你何必如此多心?”萧哲语气不善,心情本就不好,实在懒得应付女人的哀怨和哭闹。 “阿哲,你是否喜欢了她?”拦住萧哲的去路,琳琅忍不住唐突着继续问道。 萧哲负手而立,是啊,琳琅所问,也正是他心中的疑惑。他喜欢她么?他喜欢军师吗? 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喜欢。但对这个女人,他的确用了太多的心思,一如曾经对军师的。也的确屡次犯了自己的禁忌,吻了她,并吻的沉迷,以至于流连忘返于自己的脑海,总是挥之不去。 不明自己心的萧哲自是不会回答,只低头看了琳琅一眼,说道:“江南的买卖,很久都未有人打点了。” 琳琅心思一动,怎么,他要将自己赶回江南?不,她不要走。好容易走近他身边,岂可轻易离去? 因着害怕,琳琅不在多言,只哀怨的看着萧哲离去的身影……你的心里,究竟住着谁? …… 思思被带到了皇宫,却连皇上的面也未见到,便一路被带到药膳房,住在了一间略微狭小的房间里。 不多时便聚集了三五成群的太医来此,将思思围在了中间。 思思冷静的看着太医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时而言论时而沉默,商议许久,终于决定了将思思的血取出些来与其他药混合试一试药效。 而要取多少却成了争议的话题。 有人说要取一碗,有人说要取一匙,有人说只取几滴,有人说要取尽思思身上的血。 思思冷眸看着那一个个嘴脸,终于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几位太医不想问问,我曾经是如何救治病人痊愈的么?” 思思一言果然令数位太医不在聒噪,那所言要取尽思思身上的血的太医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思思唇边荡漾嘲讽笑意道:“我的血,可是残留蛇毒的。想必在场的太医大人们,不知情吧。” 还有此事?众人面面相觑。若还残留蛇毒,岂非麻烦了? “所以,众位若想用我的血治病,先须治出解蛇毒的良药,而我的血也非所有病都可治愈。” “我所中蛇毒,乃银环蛇与竹叶青还有不知名的各种毒蛇混合后的。当年若非一位神医大和尚路过山涧脚下将我救出,后将我泡在药缸七日七夜,我恐早已死了。” 所有太医皆张目结舌,只静静的听着,似不可置信,思思这豪不起眼的女子会如此命大。 可不等太医们反应过来,思思声音又如天外来音,险些将太医们的脸抻长坠地。 “后来我又被人迫害,身中罕致的冰毒,险些致死。而我体内冰毒与蛇毒加之我体内药物的融合,巧合的是,竟然不治而愈。王妃琳琅的病却是用我的血做药引,但半夜发烧人事不知也险些致死。” “索性我身上最后一个药丸救了她。而那药丸,给了她,便再也寻不到了。那药丸是当年神医僧人所赠,想来你们也是寻不到他的。” 思思话毕,众人良久沉默。 众人突的察觉此事太过复杂,再看思思时的目光已然变了味。 今日今时才知传言她的血能治病之人实在可恶!竟为他们寻了个如此大的麻烦。可是无论如何,这趟差事硬着头皮也要去做。否则,自己的脑袋岂非直接搬了家。 “咳咳,既如此,我们,我们,还是取你几滴血实验一下吧。”一太医年纪稍长,手捋稀疏几根山羊胡,煞有介事的说道。 “这位大人,思思不知,你们的实验,是如何个试法,用活人还是什么?” 太医们面面相觑,忽而理直气壮道:“自是用药人了。难道还用死人不成?” 药人?将好好的活人用来试药,其心歹毒实在可诛! “因何不想着,换个生物来实验?药人,也是人。如果是各位的家眷,不会心疼么?”许是自己此刻被逼无奈感同身受,思思颇为同情药人,因而语气有些不善。 “这是何话,倘若没有药人试药,如何能研制出救人性命的药材?那药人也是积德行善的了。” “既如此,倘若让大人你去试药,你可愿意?” “这,这,这老夫,老夫年纪大了,再说,再说也用不到老夫去做药人啊。” “就是,现在不是讨论药人的事,还是取血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催促思思献血。 思思冷笑一声道:“众位,思思曾记得那位神医僧人曾嘱咐我一句话,便是,真正的慈悲之人才配当医者,也才能研制出世间绝顶药材,若非这慈悲良善的本质,做个庸医倒还使得。” 思思毫不客气的说着,但见各位脸上正浮上一片片淡绿……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八章落魄之时总遇君 “姑娘,意指我们是庸医不成?”终于使得一人愤怒,厉声问道。而此人思思认得,正是说要放干净思思血的那位太医。 “思思若没记错,是您这位良善的神医,要取尽我身上所有的血吧?试问,我的血取尽了,我还焉有命在?”一声怒吼,终于忍无可忍发泄而出。 “是谁要取尽她身上的血?” 一道清亮的声音似山泉润心润肺的流进了思思的耳中,那般动听,那般悦耳! 众人包括思思都忍不住看向门外那声音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来人一身青衫浅浅,衣摆上绣锦绣墨竹几根,脚摆流转间自见风流富贵,无以伦比的奢华,低调而大气。 而在往上看那朗星眉目,晃人眼的英俊脸上却隐有丝丝怒气,不是太子,还能是谁呢? 众人急忙施礼叩首,行跪拜大礼。思思也不例外。 “起来吧。思思,让你受委屈了。”太子越过众人径直走向思思,深情凝望思思如花娇颜,思思回望过去,遑论真假,总是在自己最为落魄的时候,他挺身而出,若说无有感动,思思自己都是不信的。 “表哥,你来了。”因着感动,思思语气愈发温柔三分。使得太子闻言浑身一暖。仿佛又见到几年前庙宇里那个温柔善解人意智慧无双的她了。 点点头,太子转身看向众人,一声冷寒陡起突的问来:“方才,是谁说要放尽思思身上的血?” 太医们面面相觑,诚惶诚恐,突的其中一人噗通一声闷响跪在地上,额头瞬间冷汗淋漓,声音微颤道:“是,是下官。” 太子几步走向其人身前站定,压迫感无声而至,实令其惶恐难抒。 太子蹲下身,定定的看着眼前吓破胆的太医继续追问:“说吧,存了什么歹毒心思要放尽她的血。” “下官,下官冤枉,下官只是一心为太子配置良药,并未存歹毒心思啊。” “未曾?那本宫问你,放尽了血,她还能活否?” “这……这,当时只是求医心切,并未想太多啊!” “未想太多?如此草菅人命怎配得上做太医。如此看来,本宫也命人将你得血放尽,在来个未想太多,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求太子殿下饶过下官,下官,下官知错了!”因着惊恐,这名太医连连磕头,脸色瞬间苍白,其上还不停的冒着水汽。 其他太医皆吓得一声不吭,垂首乖巧而立。此刻人人都清楚,太子与齐思思这个女人关系的确不一般。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幸好,幸好方才未做那太过分的举动。 太子缓慢起身,一扬手,上来几名御林军。“拉下去,放干他的血。” 太医闻言吓得瞬间瘫倒在地,御林军架起人来就欲执行命令而去,思思见状急忙拦下。 “表哥,饶他一命吧。他也不过是说说,并未真的来做。” 太子垂眸温柔的看着思思,二人眉目流转似默默传情,片刻后,太子又一挥手道:“放了他吧。暂且饶他一命。” 呼!谢天谢地,自己这条老命总算是捡了回来。这太医被御林军一松手,即刻又瘫倒在地,良久不得回神。 “尔等记住,取思思血做药引,为本宫研究药丸,就并非不能善待她。她是本宫心爱的女人,倘若她出了任何事,本宫定会叫你们陪葬。”太子尊贵的仿若天外来仙,只轻轻三言两语便吓得众太医们点头如捣蒜,纷纷表示,一定会保证思思的人身安全。请太子殿下放心等云云…… 交代完毕,太子牵起思思的玉手,深情嘱咐着:“莫要害怕,本宫会时常来监督的。你且安心住下就是。待他们研制出解药,本宫便接你出来。以后,我们便再也不分开。” 再也不分开?思思因着这晃人心思的话迷惑了头脑,一向孤单寂寞的她第一次感受着,被关爱原来是这等美妙的感觉! 强自压下心中的感激,思思终于可以开口道:“表哥,何必如此心意待我,不值得的。” 太子摇头坚定说道:“莫说傻话,表哥心里,满满都是你。”说完当着所有太医的面拉起思思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思思感受到手心处均匀微跳的脉搏,心头划过一阵阵暖流,这感觉,萧哲他,从未给过自己。 难道说,自己真的爱错了人,眼前之人才是自己的依靠么?一向聪明绝顶的她,此刻也是真的迷茫了。 思思只记得太子离去前轻轻拥抱了她,再然后,就是太医们换了嘴脸的一派谦恭之态,别说,当真受用的紧…… …… 萧哲正在批阅公文,耳边传来一名护卫的禀报,称太子警告了太医院的人,让他们对思思好生相待。 “嗯,下去吧。”状做心不在焉,那护卫转身下了去。 待人已离去,萧哲实在批不下去,索性一丢,手中公文啪的一声便摔落桌案。 心有焦躁,踱步房中至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凉爽的秋风袭来,似要吹散男人心头的困惑和不甘。 当然,也令男人愈发冷静,英俊的星眸闪烁着凝视窗外,目光停留在那墙角一处盛开的金灿灿的秋菊之上,直到良久…… 转回身,复将窗户关好。踱步至桌案前,拿起软笔狼毫沾了浓黑墨汁,提笔落与一张软纸书写大大的一个遒劲墨字……攻! …… 思思安静的住在了皇宫后院的药膳房。 可是一晃十日,太医院的太医们依旧未研制出良药,思思有些焦急。 究竟要不要自己亲自查看太子的病情?师父曾告诫自己,会医术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泄露。 思思当时不解,因何自己废了那么多精力学习医术,却不能用。曾一度为此郁闷了很久,可最近经历过许多事后,仿若心境跟着经历了沧海桑田,也理解了师父的话,那便是露的越多,死的越快。 出了皇宫,便会入太子府,她从心里还是抗拒的。不知是否因为萧哲,还是什么,总之,思思只知,自己的心,总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十日内,太子来了两次,因着太忙便再未见其踪迹。 而十日过后的一夜,思思房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如在陵园那晚…… 思思蓦然察觉房内异样,匆忙坐起身来,环顾一圈房内,并无不妥。思思眉头轻蹙,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警惕的又审视了几眼,见房内果然无异样这才又躺下。 突的脖子上一双冰凉粗糙的大手钳住了自己细嫩得肌肤。思思惊魂未定猛然睁开眸子,手飞快的探入枕下,可对方动作比自己还要快,另一手极快的按住了思思的手,一个翻转,思思面朝上惊恐的看向那团缥缈黑影…… 黑影迅速点了思思大穴,一张硕大黑布将其兜头包裹,一个肩抗黑影快如闪电嗖的一下消失在房中…… 思思不知,她刚消失,房中又涌进一人,头脸蒙面看不清模样,但手中一把匕首于暗夜中却闪着鬼魅的光。而房内早已空无一人,只留床上那堆皱的棉被,昭示着,他来晚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十九章棋走攻格 思思在皇宫内被劫消失不见的消息在次日便伸展着翅膀飞向皇上耳中! 皇上勃然大怒,究竟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竟将黑手伸进皇宫内院!如此本事若哪一日来刺杀自己,岂非轻而易举? 因此皇上下了死令,一旦捉到盗贼,必诛之! 思思在皇宫消失一事很快传入了太子,皇后,三殿下萧笛乃至右相齐旦耳中。自然右相庶女齐香儿也已知晓,竟兴奋的连着几日睡不踏实。 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子急得派私兵四处找寻,而最怀疑的便是萧哲了。 就连皇上也对萧哲深感疑惑,派兵徘徊在萧哲府外多日,可思思就像石沉大海,没得半点踪迹。 萧笛颇为好奇,他也怀疑是萧哲所为,便借故来到萧哲府中。 当然被思思救下的金戈也跟着来了。 一入府门,金戈便如猎犬一般将英挺的眸光四下扫射,每个角落也不曾放过。 行了一段路,见萧哲不在府中,愈发胆子大起来,踱步到萧哲家的后花园。后园有地牢他是知晓得。 今日也是巧了,萧哲后园竟无人看守,萧笛再也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思,与金戈打开地牢的门飞快进了去。 所有牢房皆是空的。萧笛不死心便继续向牢房最深处探寻。此处他也是第一次来,故而有些怯意。 终于在牢房最深处摸索到了一个躺着的细瘦背影。 看不清脸面,但那背影依稀可辨是个女人。牢房内光线颇为暗淡,萧笛和金戈费好一番功夫才辨认出。 女人不知死活,只是侧身躺着,只留一个瘦削的背影面对牢房。 萧笛想都没想认定了此人就是齐思思没错。刚要命金戈动手将那女人拉出来,突闻头顶有响动些许。 萧哲和金戈情急之下匆忙转身小跑而退。只要知晓这个女人在这里就好了。至于她的死活,他可顾不上许多。 出了牢房,萧笛与金戈对视一眼便匆忙离开了萧哲府邸,奇怪的是一路竟无人把守,莫非人都被安排做正经事了不成,还是太过大胆,竟然不怕父皇和太子哥来查看。 萧笛出了府二话不说直奔皇宫,此事,若不告知父皇便实在说不过去了。 只是萧笛不知,他与金戈一出府门,萧哲便走出寝房,目光深远的看向府门外,唇边遂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如青山远黛,缥缈而幽远…… 皇上命太子率亲兵五百人声势浩荡的突袭萧哲府邸。吓得府兵和家丁仆人们个个人心惶惶,躲到一处,胆战心惊的看着数百人披甲战袍手持兵刃虎视眈眈矗立院中! 太子萧承一身青衫怒目而视,等待着萧哲的出现。 萧哲漫不经心的步出书房,故作惊讶着问道:“太子哥,这是为何?” “二弟,想不到是你将思思劫走,并押入地牢。大哥真不知,何时你的胆子竟这般大了!”太子言语缓慢,但那怒气依旧止不住一泄而出。 “喝!太子哥误会了吧。本王的女人失踪了,本王比谁都要急,却不知我为何要劫走她?”萧哲语气缓慢,似根本未有此事一般。 “二弟,一会儿将思思找出来,可就由不得你在此做作了!” 太子一挥手,御林军便欲动作,却被萧哲一声冷喝止住了步伐。 “等等!太子哥,倘若你今日搜府未搜到思思,你是否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啊?”萧哲忽的转变了脸色,狭长凤眼隐含一抹杀气,看向太子。 “若没有,本宫任由你惩治。”太子信誓旦旦,本来他就怀疑他,如今更加笃定,非他莫属! “空口无凭,太子哥可敢与本王立下字据?” 这……太子有些疑惑,看他如此镇定莫非有诈?但又一想,说不定他这在施障眼法,索性点头,信誓旦旦道:“笔墨拿来!” 不一刻,下人端来笔墨纸砚和桌椅,准备妥当。 萧哲微微一笑,执笔蘸墨写下字据。太子欺身向前,但见其上遒劲墨宝几行,字体虽美,然那内容却格外扰人心思。 只见其上内容:若未在我府寻到思思,太子日后永不纠缠思思,更不得纳她为妾。亦不能让其出血做药引。太子五年之内不得踏入本府一步。 写完这字,萧哲将笔递给太子,动作优雅而稳重,轻言缓语道:“太子哥,请。” 太子眉头一皱,突的察觉,此事令人踌躇不前。若真的未见思思,那他岂非真要承诺这些事? “本宫也是奉父皇之命办事,二弟可是弄错了吧。” “太子哥,莫说是你,就是父皇在此,我亦会如此这般,本王的清誉容不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突的,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关系紧张到就连空气都含混不清。 太子却心中清明,依他的性子,此事定然不会就此算了。他手握兵权,父皇还指望他领兵打仗,定然不会把事做绝。也罢,签就签,来日方长,他还愁寻不到机会收拾他么。 因着寻思思心切,太子便硬着头皮签下字据,并画了押,萧哲见一切妥当,又写了一份,还命人亲自将此书信呈皇上而去。 太子急不可耐,急忙命人去地牢拿人。果不其然,远远的便见御林军两人架着一个女子快步走到跟前。 太子心头一喜,还好,确实找出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欺身上前,人未至声音便急不可耐说道:“思思,表哥来接你了!” 伸手抬起一直低着头恍若半死的女人的脸,一片花里胡哨,居然看不清脸面。 “来人啊,取帕子来。”太子一声令下,萧哲命人取来湿帕子,太子亲自接过来仔细的擦拭着,然而脸面越清晰,太子的心也愈发冰凉一片…… 这分明是另外一张脸,根本没有思思半个模样! 啪! 一声闷响,帕子跌落在地。太子已然大手不稳,脑袋飞快旋转,萧笛亲眼所见,萧哲立字据,这一切,哪里是巧合,分明是中了计! 头脑一阵眩晕,太子身子柔软如泥有些不稳,颤悠悠几欲栽倒,幸好被御林军两位将士扶住了身躯! 萧哲缓步走向太子,视太子那惨白如霜的脸如无物。嘴边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风华无边,只是此刻看在太子眼中太过招人恨:“太子哥,你与父皇因何会对我如此大的成见。本王实在不知。思思本就是我的女人,我又如何会那般做。想必你们是误听他人谗言了吧。” “你早已休书与她,本宫当日曾亲口问你,你也是应下的,如何现在会后悔,难道说,你……已爱上她了?”太子惨白的脸上又添几分怒气,往日优雅的俊颜此刻有些个狼狈,有些个,狰狞! “休书?哼,早已化为灰烬。难道太子哥不知你大婚之事,已令思思心灰意冷么,否则,因何寻她无果?若说爱么,本王的女人,自然会好生相待,这,就不劳太子哥操心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章突然现身的思思 萧哲分明在耍赖,然而,太子此时却真的无力挽回局面,可心中实在不甘如此被他戏耍。 “阿哲,说这么多,也无非只一件事。现在的你,不过是出尔反尔罢了。”说完一语,已经耗尽了精力,太子转身刚要走,突的想起什么,又转身复杂的看了萧哲一眼疾声说道:“继续搜!” 众位兵士们一阵领会,遂挨个房间搜寻而去。太子紧盯萧哲的脸面,他每一个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令他有些失望,萧哲淡定如斯,脸上竟无一丝慌乱。 心,又一沉。 琳琅不知何时悄悄站在了萧哲身后,面露惶恐的看着太子等人。 过了片刻,众将士一一归位,皆禀报未曾发现。太子心下终于没得半点希望,长呼一口浊气,复杂的眸中却映现一片惨淡。 身形摇摇晃晃,仿若秋叶飘零,惹人怜惜。 萧哲目送五百将士尾随太子离去,直到人影消失这才收回视线。 “阿哲,你究竟将她藏在何处?”琳琅突的一声低问响起,萧哲冰冷的眸子随即淡淡扫视过去,吓得琳琅即刻禁声,那眸光太过骇人,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吓得竟不知所措! “今后凡是她的事,你最好装聋作哑。” 缓慢丢下一句便折身返回自己的寝房。徒留琳琅傻傻的呆愣原处,良久不能回返心神…… 皇上接到萧哲命人呈上来的字据,心中五味杂陈。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他承认,他的确是偏心的。 他像她,像的十成!而她,是自己一生中都不愿去想,不愿去提的女人。曾经有多深爱,那么,日后就有多痛恨! 谁让她爱上别的男人,自己多么爱她她比谁都清楚,为何背叛,为何? 皇上大手忽而颤抖不已,手中字据不知为何竟触动了往日的心思。记得他自己也曾经逼着她写下字据,然而,她还是背叛了自己。 字据,有用么?没用的,字据只是形式,根本拦不住心! 脑海中映现十五年前,一个瓢泼大雨的黄昏,他领兵回返健康城,带着狂喜的心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她们的寝房。 然而当他打开房门那一刻,他永远,永远也忘不了,她正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上,那起伏的身姿像利刃直直射向他的心,瞬间血液灌顶,抽出腰间宝刀一个冷抛将他二人正在苟合的身子钉在一处,一把大刀,穿膛而过,血液喷射而出,染了满床红艳,白的肌肤,红的血勾画成一道绚烂的风景,美到极致,痛到极致,也残忍到极致…… 看不清她的脸,他只知道亲自上前将床褥兜头盖住那苟合的身子一并扯落在地,连夜命人烧了他们! 幼小的萧哲跪在他的寝房外哭喊着要娘亲,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扰的他不得安宁。 虽然亲手杀了他们,然而冷静下来的他突然想起一事,因何那刀剑刺身,只听到那男人的一声痛呼,而她却无声无息!他还未来得及审问,未来得及…… 事后他虽调查,然而却一无所获。她的死,他本就伤心痛恨难过复杂万分,如何有心思再去照看他们曾经无比呵护的宝贝,萧哲。而每当看到他,就自然的想起她,想起她的背叛,想起她带给自己无尽的耻辱和伤心。那是种凌迟的痛楚,他真的不愿面对。 从此后,他便躲着幼小的萧哲,不想看他一眼,只把爱留给他的大儿子萧承。 可即便如此也仍旧挡不住出色的萧哲,愈发战功累累,声名显赫。他怕他有朝一日会报复自己,报杀母之仇,故而处处打压与他,将废柴女子齐思思赐与他并定亲五载。将好女子花伊人却赐给自己的长子。 却万没想到,这个齐思思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且今日看来,阿哲他,似乎转变了对这个女人的态度。 可,他也知道,不可将他逼得太紧。边界随时都会有人举兵侵犯,整个南梁,并无良将抵抗,而如今也只有他了。 想了多时,终于将那字据抻平放于桌面之上。也罢,今次就暂时满了他的心思吧。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萧哲并未就此罢手。 …… 萧哲将寝房的门反锁,缓步走向床边,床头一个不起眼的圆盒子被他轻轻一扭,床下一块木板吱嘎一声闪出一个月牙大口,一条阶梯就这般映现而出。 萧哲抬脚迈上阶梯,亦步亦趋向下而行。身后的月牙大口伴随萧哲身影的消失一并自动合上,仿若那黑暗的地下通道已将萧哲吞并如腹。 进了冗长的地道,前方一片空旷而宽敞的房间,就这般映入眼帘。 地道内四壁琥珀灯笼芯上燃着几簇火红的蜡烛。火红的烛火映射着黑暗的地道内,硕大的汉白石床上那正闭着眸子不知死活的女人身上,平静而安详的倩影精致的脸蛋上是如稚童般甜美的睡颜。伴随浅浅呼吸而起伏的胸,微微耸立,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将女人婀娜多姿的窈窕尽显无疑。 纤细的脚环上套着一个精致的链子,而那链子的另一头,却连着一个方形的小小铜牌,铜牌上清晰的笛字却是那般的扎眼。 萧哲慢慢踱步至床边,优雅坐下,目光上下仔细的审视着女人的脸。 萧哲当真奇怪自己的心,何时微变的,他怎不记得了,也未察觉,因何现在看这张脸竟总也看不够,因何数月前大婚那日,即便她当时多么美貌,就是不想多看一眼。 萧哲感叹,岁月忽已晚,莫不是自己鬼迷心窍不成。 轻轻抚摸着女人娇嫩的肌肤,触手嫩滑娇柔,方察觉,其实她也只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可不知何时他竟一直当她是谋多智深的中年人。许是,她总是冷静淡定的气场将自己误引了吧。 可脑海中还是跳出她与军师两情相悦的场景,心中突的烦躁不已,喉头似吞了枣胡,囫囵难咽。收回手一声低吟:“无良,今夜,将她送到阿笛府中。” 周围静悄悄,仿佛萧哲在自言自语。只是无人察觉玄关处一个黑影头颅轻点整个身躯似嵌在那墙里,成为与墙体一样的墨色…… 起身来,复又转身看了几眼床上伊人,无人看清男人那眸中是多么复杂,无人体会到,他那无比酸涩的心有多么的纠结。 萧哲走的匆忙,不明自己心意的他不想在停留分秒,因为他怕在多看一眼,自己的心就愈发搅乱,不忍心将她送去。 几乎是飞一般逃出了地道,直到被阳光的温暖包裹周身,驱散了地道里的阴凉,这才回了心神,淡淡一笑,似在嘲讽自己,究竟是何苦来哉。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一章萧笛与思思同入大牢 思思只觉这一觉睡得好久好久,久到梦里从幼儿至少年到长大成人的一幕幕往事再现,身中蛇毒九死一生的大灾劫,之后又身中冰蝉毒,冷热交替下浑身如千刀万剐锥心剜骨的巨大痛楚,排山倒海一遍遍袭来。 梦里师父的脸,惠安法师的脸,萧哲,太子,萧笛痛打她的脸轮番转换,痛到窒息痛到麻木…… 梦里沙场上热燥的天,自己手中挥动鲜红的旗帜排兵布阵,正在专心布阵的她突的发现手中的棋子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人头,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吓得她丢掉棋子扭头就跑,没命的逃,逃的精疲力尽,眼看就要被人头追上,忽的撞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思思匆忙抬头看,是萧哲那张英俊的脸! 思思急忙大呼:萧哲,救我。 而萧哲却将她轻轻一推,投进了人头之中,唇边浮现嘲讽笑意奚落道:“你这令人恶心的女人,去死吧!” 思思惊恐万状的墨瞳瞬间成为碧绿碧绿的翠色,不可置信的一声声大呼撕心而裂肺:萧哲,萧哲,萧哲! …… 刚欲将思思放倒在萧笛府上无人的偏房中时,便听闻思思一声声柔弱的呼唤似隔世回音传来,而她口中的名字却惊了无良。 无良身形一顿,低头看了看思思,见其口中依旧呢喃声声,萧哲,萧哲,救我,救我。 无良动作又迟钝数分,不解,因何她会依赖主子。见其大有渐醒之意,伸手即刻点了思思昏睡穴,终于,思思不在挣扎,躺在床上,气息也逐渐平稳。 无良巡视一圈房中,脚步似猫儿轻的无声无息,将门反手紧闭,在落锁,将一切做的井井有条,遂一个飞身如蝙蝠隐没在浓黑苍穹天际下,渐成墨点。 …… 萧笛正在洗漱,一会儿吃罢饭,就该去皇宫面见皇祖母,皇祖母说为他寻了几个何适的女子,让他筛选一二。 这种事,其实他并不热衷。皇室联姻,不外乎利益。有谁会在乎他心中的喜好。而他心中,只有花伊人,想来他这一生是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子了。 刚出了府门,突的门外涌入大批士兵,手持兵刃不怒自威的包围了他的府门内外。 萧笛与金戈惊诧万分,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份怒火冲天际,萧笛可不胜萧哲那番沉稳优雅,暴躁的闹耍开来,大声质问:“你们是谁派来的,这般目无尊卑,本王府邸可是你们擅自闯入的么?” 人群中走出一人,是御林军头领韩飞。 高大威猛相貌英挺的韩飞深施一礼,但语气却不容减缓道:“回三殿下,臣奉皇上之命前来带走齐思思。还请三殿下尊圣命,让我等执行任务!” 什么?齐思思,在自己府上?莫不是开玩笑吧? 萧笛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说韩飞,你莫不是睡糊涂了吧,那个女人在我府上?此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三殿下,今早皇上亲口下令,让我等前来带人。臣是没有那胆量擅闯贵府的。”韩飞声音洪亮,与萧哲在战场上可是过命的交情,杀场上历练过得人,威武霸气自然随之倾泻。 这次萧笛终于信了。但仍旧不相信齐思思那个女人会出现在自己府上,怎么可能? “哼,要是找不出那个女人,本王定会让父皇将尔等严惩不贷!”萧笛气的不轻,站在庭院中大呼小叫。府上所有人皆战战兢兢的闻风而动,贴着墙边审视的看着。一如昨日萧哲府上风景。 而金戈却眉头紧锁,倘若有人夜半偷偷行事,那么,一切是皆有可能的。 韩飞也不客气,一扬手,呼啦一下,所有人似旋风一般挨个房屋大肆搜索,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将思思带了出来! 身子绵软无力只能靠在一名将士肩头,思思长睫轻垂,遮住了往日璀璨的凤眸。也遮掩了那一身傲骨风华。 韩飞见状上前啪啪轻点便解了思思的穴道。 萧笛已然震惊的合不拢嘴!瞪大了眸子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思思那悠悠转醒的脸,几经回味,也无法走出那惊恐的困惑。 她,她,她究竟何时出现在自己府上的。想要大声质问,突的衣袖被金戈拽了几下。 察觉衣袖的胧动,萧笛回头,但见金戈神色复杂的摇摇头。他明白,金戈让他稍安勿躁,而那神色了然,他们被算计了! 萧笛是聪明的,转过头来,脑海一阵翻天覆地的回味,从昨日自己和金戈轻松入了萧哲的地牢开始,他们就已经入了圈套! 真真个可恶至极! 萧笛愤恨的看向思思,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因为她,自己和太子哥才被他算计了!此刻萧笛恨不能抽刀将其剁了! 而他也的确是那般坐实,抽出一位御林军的腰间宝刀带着毫不客气的呼哨声劈头就砍向思思头顶…… 思思才刚转醒,一时还未看清周围形势,猛然见萧笛抽刀砍向自己,吓得思思情急之下本能的一个飞身翻转离地丈高蹿向蔚蓝天空…… 众人包括萧笛金戈韩飞都不可置信的看傻了眼,倒吸口气皆瞪大了眸子抬头望向那如苍鹰一般伸展双臂从头顶如蝶翩然落下的思思! 轻盈的脚下似踩着朵朵白云飘逸而姿势优美,伴随身后衣摆如浪花翻腾,恍若仙子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实在不知,这个齐思思,传言健康城最为闻名的废柴小姐,除了那超凡的棋艺竟还有此等绝顶轻功! 这哪里还是废柴,简直就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啊! 待思思翩然落地,脸上依旧有些惊慌,惊魂未定的看向萧笛……却忽然尴尬了。 但见众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猛然回味,遭了! 内心顿时响起另一个自己愤怒的指点数落,思思啊思思,你个棒槌!就不知道避讳么。 可转念又想,实在方才情势所逼,真真个不得已而为之。 萧笛与金戈愣了好一阵子,方回过神来,语气依旧朦胧道:“你,你这个女人,怎的会如此轻功?你是齐思思?不会是何人冒充的吧?” 恢复了淡定的心神,思思微微一笑,却那般迷人心眼。开口道:“三殿下,别来无恙。” 统领韩飞也废好大的精力才收回粘在思思身上的目光,轻咳数声而后道:“既然人已带出,皇上有令,三殿下,只能劳烦您随下官走一趟了。” 思思看向韩飞,那曾经熟悉的脸孔啊,竟是如此熟悉的陌生。犹记得韩飞整日里最爱围着自己转,好学的他励志向自己讨教阵法,有一段时间里,她还真就拗不过执着的他,教了他一些浅显的阵法。 可亦不知韩飞是否真的无有天赋,却学了许久,也未曾学会一二。然而,却与自己倒日渐熟悉。成了无话不谈的友人。 如今在看,想来他已经混个一官半职,很是风光。 他这耿直的性子,也不知,可否经得住官场风云莫测的腐蚀和蚕食。 萧笛愤怒的瞪了思思一眼,无奈丢下手中刀剑一甩衣袖踏步而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二章同行不同命 思思被重新捆绑压上了轿内。 而巧合的是竟与萧笛同乘一轿。当真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萧笛冷冷的看着对面低头沉思的思思,但见其清瘦的小脸儿上满是那沉稳和老气,虽然被绑,但依旧双膝盘起,纤瘦挺拔的身子却无有半点惊慌。 萧笛不知,思思心中此刻已是经历了无数次缜密的猜想和推断。 犹记得自己深夜熟睡之际被房内潜入的黑影点了穴道,待出去后,便一无所知。 而那黑影,自己识得,是萧哲暗卫,那个蝙蝠人。 可为何醒来后就在萧笛府中?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她可以推断出,萧哲出手了。 可为何他会出击,因着何缘由会此时出击?这是令思思不解之处。但她想,她很快就会知晓的。 而她即便明知是萧哲作祟,却苦无证据。想必只有走到最后,她才会看清他出击的最初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笛见思思一眼不曾看自己,不禁有些气恼。再如何,自己也是健康城女子们争相爱慕的男子,怎就在她面前,自己成了那可有可无之辈? 想到太子哥竟然同萧哲一同争抢与她,心中遂也怀了几分好奇的心思。别说,这个女人果然够特别。 总是出其不意的给人以惊奇。会摆阵,会绝顶棋艺和如鸿雁般的轻功,被蛇毒与冰毒那般残害也依旧安然无恙,经历几番生死还能淡然无波,云淡风轻的生活。不悲不喜,不冤不怨。 如此气质无双,优雅智慧的女人,因何被传成了蠢笨如猪的废柴女子?那相传她不堪之人,究竟是存了何等恶毒的心思? 萧笛收回心中迂回的想法,轻咳一声,也唤回了仍在沉思中的思思。 “你可知,是何人那夜劫走了你?”萧笛一声冰语冷不丁问来。 “不知。” 回应他的一如她那冰凉的言语。只是那言语中夹带女子独特的阴柔在其中,有些绵软。 “不知?那你是如何出现在本王府中的想必也不知了?”萧笛终于恼怒,情急之下问了句废话。 思思却微微一笑,优雅淡然回应道:“自是不知。三殿下,你问我,是没用的。” “哼!齐思思,本王不知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令他用你来陷害本王,不过本王警告你,今后莫要落在本王手中,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何滋味!”萧笛咬牙切齿,言语间已泄露心思,思思听的清楚,他果然知道何人所为。 “不知三殿下口中的他,是何人?不防告知与思思,我也想知道,何人会如此害我?”思思故作不知继续探听。 “休要装糊涂。本王知你聪慧,不信你猜不到何人所为。不过本王真是好奇,你那霸道的棋艺和绝顶轻功,摆阵的术法究竟从哪里学来的。真看不出,传闻蠢笨如猪的废柴小姐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思思又一个淡然微笑,唇边荡漾浅浅旖旎,一举手一投足皆优雅美妙的令萧笛转不开眼目。他忽然明白了太子哥为何如此喜爱与她了,也好像理解萧哲因何出尔反尔与太子哥争抢不让了。这个女人身上仿若谜一般,又仿若幽谷独兰,遗失而孤立!总之,他还真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 “实不相瞒,传授与我的,是诸葛尘诸葛军师。” 伴随思思话音落地,萧笛的身子一个不稳,颤了一下。 “是,是诸葛军师?你,怎么与他有所交集?他,不是一直和二哥在战场上么,那你可知,他身在何处?”实在太过震惊,自己一直仰慕却无缘相见的诸葛尘诸葛大军师竟然是她的师父,难怪,难怪她如此了得! “不知,正因一路找寻他,这才回来奉旨成婚得。”思思继续延路编缠,偷眼打量过去,忽的硬憋住欲喷而出的笑意。 只见萧笛黑眼珠儿转来转去,一副张目结舌的表情极为夸张,真真个此刻便只是那二十岁的毛头小伙。 萧笛颇为吃惊,莫非她拒绝太子哥和萧哲,一心竟付与军师不成? 也难怪,军师那样大才之人,自是有女子一心倾慕,可想不到竟是这个女人。她还当真好命! 萧笛待接受这不可能的现实后,终于又复杂的看向思思,眸中冒着异样的光。 “你,竟然爱的是军师?太子哥和二哥可曾知晓?”终究是问了。 “他知道,表哥他,不知。”思思言语剪短,却道实情。 萧笛点头,似明了一切,忽而又问:“跟本王说说,军师他是个何样的男子?” 思思微笑又晃了萧笛一脸,便道:“军师丑颜,半边脸黑青,声音沙哑,但,心地良善,待我如知己,我们深深相爱,可是,他却不告而别。” 军师丑颜他萧笛自是知晓,她说的太过片面,并未将军师的所有说出。 “说的能否在详细些。” “不知三殿下想要知道什么?” “比如,军师擅长些什么,平时最喜欢做何事等等……” 呃…… “军师喜好一个人安静的不被人打扰,喜欢与世无争,做个闲散之人,喜欢自由,向往和平。” “若论擅长,当属棋,和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尤擅参禅。亦是佛门中的入世弟子。” 思思凤眼朦胧,细数自己,竟然也能看的通透,差点忘了自己是佛门中人,不由得心念牵挂一人,惠安师父,不知她如今病情如何了? “哦,原是如此……真想一睹军师尊容!本王知晓,突厥,匈奴,乌桓等族可是下重金索买军师人头,父皇曾一度紧张不已,生怕,他们害了军师。否则我南梁可就损失惨重了!”萧笛感慨万分,一时竟说了许多。 “其实,王爷他,勇猛无敌,擅长兵法,熟悉敌情,南梁只要有他在,也不会有事。”思思不得不承认,萧哲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有勇有谋,且有治国安邦之大才。若论皇上三个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也定然非他莫属。 萧笛闻言却有些不喜,他极为厌烦他人在他面前夸赞萧哲。本就心中对其忌惮有加,又怎受得这些? “怎么,你与他接触不过数日便对他了解颇多?” 思思闻言猛然察觉自己说的太多,清冷的一撇道:“王爷闻名,人人皆知。不过,似三殿下如此聪慧之人,应是更为优秀。” 遑论真假,这话倒是令萧笛心思平缓。冷哼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在理会思思。 思思观其人,心中了然,这萧笛倒是个孩子心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三章自家红杏欲出墙 一路不在言语,待到了大殿,矗立大殿上的太子和萧哲同时望向自己时,那一刻,思思仿佛全懂了…… 皇上龙威虎躯微倾,深邃的看了思思和萧笛一眼,直到二人跪地叩首。 “阿笛,说说吧。”一声隐有怒气的话语冲进萧笛耳中。萧笛心中知道,父皇信以为真了。 “父皇,儿臣被人陷害了啊!这女人儿臣也不知因何就到的我府上。还望父皇明查!”来到此,见皇上不信任的脸孔,萧笛终发现,原来,当自己被人算计,落入低谷时,是无人同情自己的。除了自己的母妃。 “你不知?朕可是记得清楚,你是第一个跑来告知朕,她在阿哲府中。因何却跑到你府上?” “儿臣,当真不知。父皇,儿臣与她无冤无仇,怎会劫她?” 却突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使思思和萧笛不得不同时看去。 “三弟,此次玩笑开的不妥。二哥知你顽皮,但此事所有人都已知晓,如此会令父皇难为的。”是萧哲,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只令萧笛罪名坐实。 萧笛愤怒难当,一语回击:“二哥,此事究竟何人所为,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怎么会如此巧合,她不见了,你府上地牢却多了一个女子。而当日我们进去时,竟无一人把守,试问你就不怕那个女人跑了么?” “父皇,若仔细些不难看出,儿臣是冤枉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的。”萧笛实在气氛,胸中怒火燎原却无处发泄。 萧笛此言果然令皇上有些疑惑,遂看向萧哲。太子相信萧笛,他断是不会如此落人把柄的,遂深沉复杂的看向萧哲。 萧哲一脸淡定仿佛萧笛自说自话。 “那婢女在地牢已有月余,且身染重疾,若非本王时不时命府医为其看病,恐她早就不省人事。恐怕本王放她走,她都不肯呢。” 皇上点头,此事他已派人调查,果真如此。 “父皇,三弟不是那行事莽撞之人。从小到大他并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此事有人陷害也说不定。”太子悠悠一语自天外飞来,由着萧笛的性子说的话,也入了皇上的心。 的确,这个三儿子不似太子沉稳,更不似萧哲足智多谋,智勇无双,若说是个孩子还差不多。他也是不信的。但此事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堵住悠悠众口。 “思思,这几日为夫日夜焦急,生怕你遭了不幸。今晚,就随本王回府,本王命府医好生检查你的身体。”萧哲又道。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若论平日,思思许会感动了,但今日她知道,萧哲正在做戏,而自己便是他的刀枪,随他挥舞伤人。 因而只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萧哲,恍若陌生人。 思思此举令萧哲陷入尴尬,因为,哪个女子若被自家夫君,还是萧哲这样被女人们爱慕的男人关爱,必然方寸大乱,投怀送抱在娇滴滴软糯一语,嘴上说无事,但身子却柔弱无骨依偎而上。 可,思思却颠覆了众人对柔弱女人的看法。只因其太冷,浑身皆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霜气息,高贵而不容侵犯。 萧哲尴尬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迈步走向思思,皇上太子和萧笛不明所以,只看着萧哲,究竟会怎样。 但见萧哲走向思思一把将其搂在怀里,目光却飘向思思脚上,思思被萧哲搂抱在怀却魏然不动,像个木头依旧冷冷的注视着眼前人的背影。 萧哲松开思思反手却牵起她的手,却不想萧哲衣摆上的玉佩应声落地。萧哲面露尴尬微微一笑便弯下腰身欲捡拾起来,突的眼睛看向思思脚環,一脸惊诧好奇,伸手抓起思思的脚。 思思不明所以吓得欲躲,却被萧哲牢牢的抓住,使其动弹不得。 “咦?你这脚上是什么?”边说边撩起思思衣摆,露出纤细的腿儿,而那腿上一物却格外扎眼。直晃得萧笛浑身冒起一层冷汗。 “阿哲,那是什么?”不等萧哲言语,皇上便按耐不住脱口问道。 太子也仔细瞧去。却看不清楚。 萧哲好心的将那套在思思脚上的精致而纤细的银白色首饰链子掏出,竟然缠了几圈,就连思思自己都好奇,她怎未察觉自己脚上何时多了一物。这到底是何物件。 “笛?”说完一语,便起身定定的看向萧笛。那眸中是失望和不解。萧笛急得恨不能将那物即刻取下。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皇上和太子听闻萧哲言语,在看时,便知道了,那不正是皇上亲赐他的生辰礼,单单一个笛字么,只是这笛字并非独立一物,是与一件宝衣同为一体的。 萧笛视若珍宝,总是随身携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思思脚上? 萧笛受了惊吓般急忙摸向自己怀里!遭,果然怀里空空如也! 何时没得?自己因何没得半点察觉?此事对方做的也太过绝妙了吧,萧笛后知后觉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仿若那盗贼会随时要了自己的性命一般,直令萧笛惊若鸿鹄,不得自己。 “哼,阿笛,你还有何话说,怎么,你也觊觎她的美貌才华,想占为己有不成?还是说她为你赢得鲜卑棋圣做你的仆人,令你感动,故而如此作为?”皇上彻底相信了,因为,萧笛将自己送他的生辰礼当做宝贝一般,时刻带在身上。如今这宝贝,却到了她的脚上,一切还有何话说? “父皇冤枉啊,儿臣冤枉啊,儿臣,儿臣也不知因何会在她的脚上。儿臣真的不知啊!”萧笛急得百口莫辩,只能一个劲儿的为自己开脱。 “哼,来人呐,将三殿下押入天牢,等候发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绝不姑息!” 皇上一声令下,大殿上涌入几名御前护卫,毫不客气走至萧笛身前站定,便欲伸手押解。 “你们松开我,父皇,儿臣对天发誓,的确未做此事,父皇,还望父皇仔细盘查,万不要令歹人逍遥了去!”说完复杂而怨恨的看了萧哲一眼,一挥衣袖自己转身踏出大殿,护卫们急忙跟上,很快消失不见。 大殿恢复一阵清静。而思思知道,此事并未完。 思思将目光清浅的落在萧哲身上,恰巧萧哲也看向她,二人难得眼神碰撞,却各自眸中闪烁不一样的光彩。 “二弟,思思脚上的物件可否解下,此物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太子一声言语拉回了二人对视的目光,萧哲笑道:“有何不可。只是这物件,恐不那么好取。待我们回府,在想办法取下,命人给三弟带去。” “有劳二弟了。思思。”说完,太子复杂至极的看向思思。想起萧哲那字据,直恨自己太过大意,竟中了他的道。 “表哥,有劳你为思思费心了。”思思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他待她的好,她心里是清楚的。 萧哲长眉微皱,看来,你二人关系倒熟络。今后,自己是否在做出点事,否则,自家红杏岂非要出墙不成?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四章她的美丽 “思思,朕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红颜祸水。来人呐,将齐思思押入天牢。” 皇上龙音刚落,大殿上便涌入带刀护卫两名,不由分说便押住思思的手臂,思思颇为配合,不惊不慌,只淡定的看向萧哲…… 因何她看到了他眸中一丝慌乱?她未看错吧。可,那眸中的不舍还是像把刀子剖开自己包裹在心底厚厚的仇恨,突的这感觉令思思很不好。 他是否又耍什么花招?不,她齐思思不能做那白目任人宰割。他心疼自己?除非天崩地裂,除非海枯石烂。 有此一念,思思便稳了心神,临走前对萧哲说道:“攻之于尾,收之于藏。” 轰,萧哲脑袋一阵裂战,这一句,是军师曾亲口嘱托于己,那是他们之间最后对弈时,军师落下一白子,纤细的手指伴随那句,攻之于尾,收之于藏而一并收回。 这一句,他铭记在心,这一句,也令他记住了那日下午天边的云,是橙色的。 在抬首,伊人已远去,徒留背影散发那谜一般的味道,经久徘徊在萧哲心头,挥之不去。 为何,她与军师总是扰乱他的心神,只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足矣瓦解他的所有? 不等萧哲回味,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怎么,你也被他勾了心神?阿哲,朕将她赐你为妃,是你主动提出让她做侧妃。后来朕又听闻你休书与她,那现在,她是否就与你无关了啊?” 萧哲闻言只觉身上积蓄太久的怨恨,此刻更是附上层冰霜,那冰直冷到了自己的心。 “父皇,休书,的确写过,只是后来她来寻儿臣,我们……我们就在一起了。那休书早已作废。她已是儿臣的女人,怎能说没关系呢。”萧哲一片羞涩,看在太子和皇上眼中却好似男人动情的模样。 “哦?可思思同本宫说,你们并未在一起。二弟,莫要糊涂了,做欺君之事啊。”太子突然发难,萧哲心头一凛,遭了,他怎未想到这一点。 现在当真后悔在府上未对她下手。 “太子哥,她是本王的女人,难道还有假?父皇即赐婚与儿臣,儿臣定当遵从,断然不会做那不孝之事。” “那,父皇,儿臣突然觉得,有必要对思思做个验身。倘若思思仍是完壁,那本宫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收了。若她已非完壁,本宫,也就断了念想。” 萧哲突觉事态超出自己的计划,但沉稳如他,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微微一笑道:“儿臣的女人,实在不愿外人触碰禁忌,即便是女人,儿臣也觉得对我是一种羞辱。父皇,您当真要如此做么?” 当真要这样做么? 皇上在心头反复问自己,当真要做的如此绝情么。诚然,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已经够绝情了。但,显然他已对那个女人动了情,倘若他硬要夺了其妻,赐与阿承,是否会彻底激起他心头的恨意而反戈? 父子彻底反目成仇,他并不想。 “算啦,阿哲,日后看好你的女人,莫要惹是生非。都退下吧,朕累了。”挥一挥手,皇上疲态分显,也的确如此,他,想到萧哲,便有些力不从心…… 萧哲眉目舒展,终于,过了这一关。但,此事为隐患,必须解决了,那个女人……。 太子心有焦急,还欲开口,但见皇上手抚额头,根本不想理会自己。索性不在多言,与萧哲一同施礼而退。 出了殿门外,兄弟二人分站两侧,太子轻抖衣袖,笑的低回,然,那眸中怒气依旧自眼尾溢出。 “二弟,你看今日天空甚好,你说,今夜可否会有大雨将至?”看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万里无云,那里云光潋滟,如此祥和,实与大雨无关。 “太子哥,二弟我不会看老天的眼色,不过,娘要嫁人天要下雨,任谁也是无法的。” “不错,天意,实人力难为矣,不过,本宫倒知未雨绸缪倒是可以避免一些灾难。二弟你说对否?” “太子哥所言极是。” 深深地看着萧哲那比自己还要完美的容颜几眼,太子遂点首与萧哲道句客套话,兄弟二人便分道扬镳,两地而行。 而上了轿子的萧哲脑中始终回忆思思那句离去之前的言语,她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难道说,她已看透自己的路数,寻到了弊端,弊端?突的灵光一现,萧哲一阵后怕! 大手收紧,眉头微锁。 是然,即便赢了,却引人疑惑而暴露其踪。便赢的不畅,赢得不美。是以需藏而不显方位上乘。 是自己情急了。 萧哲缓下心思,重新谋定,看来,下一步,他要改变计划。只是,他实难料到皇上会将她押入大牢。她亦无过错,因何还是对她下手? 不由得心中一片恼恨,绵绵不断的压抑而出,他想要控制却好似有种力量令他控制不住。 回了府的萧哲急忙走进书房,书房桌案上是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残局,黑白子远观一片散沙。 萧哲一挥衣袖,棋子纷纷乱步,此时更为混乱。 然而萧哲却颇为耐心的将黑白子重新拾回了钵里,自己单手黑白子重新落下。 无人可见,这局棋他已重新摆好,由原来的单一攻势成为如今的四角而发之势,不多时便将白子悉数吞并,一举全歼! 吃了白子,萧哲这才抬眸看向墙上那副自己执笔军师言语的墨宝,唇边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军师,你的女人,连同你,本王一个也不放过!” …… 无人知晓萧哲偷偷忙着什么,无人知晓太子亦忙着什么,只是最近健康城却发生了一桩桩令皇上头疼之事。 花伊人娘舅家的大儿子仗势欺人打死了工部大人林则冒的妻侄,且扬言自己后台有太子撑腰,老子打死也是白打。 林则冒气愤难当,一个折子呈报给了圣上。皇上气恼很是难为,想不到仗势欺人的货色居然连累到了皇室中人。正为如何解决此事愁眉不展。 而南方却又有大事发生。 最近连绵阴雨,地势甚低的南方村落人家庄稼正值收割之际却被连日阴雨绵绵而毁了大半。 百姓们顿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饥饿病菌兜头而至,这让皇上更是措手不及! 屋漏偏蓬连阴雨,乌桓族此时又挑起战事,知晓军师下落不明后,来了胆子,一举发兵二十万征讨骚扰着边境城池,欺负城边来往的商人和百姓,肆意而为,让人忍无可忍! 而右相家的庶女齐香儿却突的生了事端。她在闺中写信与太子,不想被花伊人拦下,闹到太子面前,令太子颇为烦躁! 其实太子家的私事本为小事,却有一人使其联系成了国家大事,那便是萧笛桃花林中正在辛苦劳作的棋圣,鲜卑国的太子。 只因鲜卑国使臣偷偷的派人去桃林想要救下那太子,不想遇到了欲在此偷偷私会太子的齐香儿。 齐香儿不知那书信被花伊人拦下,只一心痴等心上人来此。却不知正巧遇到了棋圣和使臣们在商议逃走计划。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五章齐香儿被糟蹋 他们的语言她是不懂得,遂也未放在心上,可使臣恰巧看见了齐香儿,因着斩草除根的念想,他竟将齐香儿连同其丫鬟一并绑了。 使臣本想直接杀了她们,突的见齐香儿貌美如花,遂起了色心邪念,不顾其奋力挣扎青天白日下将齐香儿玷污了! 几个时辰而过,那使臣风流快活后,竟有点舍不得齐香儿,看着那诱人的酮体,竟生了将其带走的念想。 因着这念想便将丫鬟打晕,只带走了惨遭蹂躏而昏迷不醒的齐香儿,与鲜卑太子逃出健康城,逃出南梁,直奔鲜卑国而去。 丫鬟醒来后突的回忆起自家小姐惨遭鲜卑人蹂躏之事,又不见了小姐,本就受了惊吓的她大哭大叫的奔回了府上。齐香儿的娘亲思思大姨娘听闻此事受不的如此五雷轰顶的刺激当场晕倒!右相齐武听闻此事亦勃然大怒! 快马加鞭奔向皇宫呈报皇上,一定要征讨鲜卑,夺回小女,杀了鲜卑使臣那个畜生! 皇上本就被一桩桩一件件事闹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不想他这里也不消停,竟出了如此大的事情! 也确实欺人太甚! 皇上也气的不轻,可,此事却要从长计议! 齐武急不可耐,在等着皇上,恨不能希望皇上即刻命人追杀鲜卑使臣。然而无论如何焦急他也知道,迟了。 已经错过了追上去的最佳时机,健康城与鲜卑国只需坐船驶过一条大江便到了。 受了如此奇天大辱的右相,突的怨恨上了思思。若非她使得什么鬼主意令鲜卑棋圣伺候桃林,何至于自己小女出了此事? 一向对思思成见颇重的他此时竟毫不讲理,全然失了一国之相的气度和学识。好似思思与他这个父亲毫无关系。心胸狭隘到惊人。 皇上知晓此事已必须妥善处理,否则他南梁的威严何在,如何安抚臣心? 当即皇上便将所有大臣悉数唤至大殿。 太子萧承,二皇子萧哲,连同所有大臣们上午刚退朝返回,不想下午就又被招上殿。 众人不明所以,就连萧哲此次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见皇上和右相脸色颇为难看,众人一并拘谨紧张的站好各自位置。 皇上见人已到齐,便命右相齐武将齐香儿受辱被掠走学了个大概,但,并未将齐香儿名节已毁一事说出,对这个小女儿,右相还称得上父爱如山。 萧哲却闻出了端倪,他不信只是被羞辱那么简单。一个弱女子怎能抵挡住大男人的力气,恐怕,这齐香儿贞操不保。 太子和大臣们与萧哲心思一处,只是未揭出,给右相留个尊严罢。摊上这等事,已是奇耻大辱。毕竟这是当朝右相的女儿,即便是庶出,也还是有关皇室贵族脸面的荣辱。 “皇上,若非思思那个不孝女出的馊主意,让鲜卑棋圣去守桃林,也不至于出这等事。老臣恳请皇上将她赐死,以赎因她而起的祸端!” 哗,右相要皇上赐死自己的嫡长女?满朝文武包括太子和萧哲一并讶异,他们没听错吧? 就连皇上也惊奇,诧异不解的看向右相。 右相这才惊觉自己怒气太盛,所言恐伤其慈父的形象,是而收回方才比较过激的言语:“一切皆是老臣这个不孝女引起,老臣心中多有郁结,这才,这才言语不当。但老臣恳请皇上将不孝女交由老臣处置。” 右相话音刚落,便听闻萧哲与太子同时出言:“交给你被你杀了不成?” 突的,大殿之上一阵诡异的静谧。 太子和萧哲对视一眼,二人倒是难得一致的行径,却只为一人。 传言两兄弟争一女之事顿时坐实。从前是花伊人,如今则换了风景,成了齐思思。 “右相当真够大义灭亲,只是,思思已是本王的女人,与右相已经没多大关系了吧?况且,齐香儿名节被毁,与思思没半点关系,右相可真会颠倒黑白。” 萧哲强压心头怒火,看向右相眸中隐含淡淡杀气。他亦不知,思思的亲生父亲竟狠毒至此!一个女儿受辱竟要另一个女儿的命抵偿,这是何等不公,不平的作为。 难怪,思思会那番态度对待右相家人,死活也不肯回府半步。想想也是,倘若有人对她关心半分,也不至于五六岁便坠入山涧身中蛇毒,后蛇毒未愈又身中冰毒,若非思思命大,此刻早已命丧黄泉,成了黄泉路上一条野鬼。 思及此,萧哲眸中恨意愈发深沉,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散发的寒意就这般冲向右相,使其头皮有些发麻,不仅诧异萧哲怎如此杀气? “是啊,右相,怎样说思思也是你的女儿,她幼时丧母,她本应得到你的关爱,可,据本宫所知,幼小的她坠入山涧,身中蛇毒,后来又中了那霸道的冰蝉毒,那么小的孩子,究竟何人如此恨她,也下得去毒手。可如今本宫算明白了,思思有如此毒父自然会九死一生。” 太子将萧哲心中的话一并说了出来,二人又对视一眼,此时,他们竟如此心意相通。 太子与萧哲一番话也令文武大臣包括皇上在内都感同身受,在看右相时,眸中是掩藏不住的嫌恶,与不解。不解,堂堂一国之相竟有如此狠毒心肠,都云虎毒不食子,似这等方才还要杀了自己女儿的父亲还真是少见。 “太子殿下,二殿下,你们,你们所言差矣,老夫一直忙于国家社稷为吾皇分忧,实在无那精力来照看思思,老夫事后自是查过究竟何人为思思下毒,不过已经查出了啊,是个下人误将毒药当做作料放入菜中,老夫也已处置了那下人。如何说老夫狠毒?”右相当仁不让,定要为自己讨回好名声。 可,皇上冷着脸突然问道:“那朕杀了思思,右相可否同意?” 突的,大殿上一片安静。 不知皇上所言真假,但,萧哲和太子却即刻将心纠结,紧张的看向皇上,见其眼神复杂的看着右相,不明所以,二人皆静观其变的听着。 右相盯着皇上看了片刻,终于叩首言道:“回皇上,求皇上饶她一命,老臣方才不过说的气话啊。” 皇上唇边终于恙起一丝笑意,龙言轻启道:“朕也不过是玩笑话,右相不必当真,起来吧。” 无人可见右相道句谢主隆恩起身后那手竟微微颤抖。 萧哲与太子终于呼出口气,索性,为假。 “父皇,乌桓族自军师用计狠狠挫伤其锐气以来,一直不敢动作。而如今突然来犯,也无非是知晓军师失踪一事。不过,儿臣向父皇举荐一人,此人与儿臣定能一同击退乌桓族,并将齐香儿从鲜卑国带回。”萧哲突然说道。 “哦?你举荐何人?”皇上好奇不已,倾身问道。 太子与众人也想知道,他欲举荐何人。 萧哲轻弹衣摆,唇边恙起如云缥缈的笑意,是那般成竹在胸,那般令人信赖。 “是儿臣的女人,右相欲手刃的女儿,被父皇关押此刻还在大牢里的,思思。” 萧哲此举无疑如一颗炸弹投入海底,顿时激起满朝文武乃至皇上的诧异! 太子则意味深长的看向萧哲,似乎,隐约中,他明白了什么…… 皇上这才想起思思曾说过,只要有战事她定能找回军师一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六章控制不住的萧哲 萧哲向皇上举荐思思做他的幕僚兼军师一事,在健康城引起轩然大波,比齐香儿被掠走还要令人震惊! 百姓们口口相传,说思思并非蠢笨如猪的废柴女子,不但如此,还是个不可多得的足智多谋的奇女子。 同一时间,齐香儿名声彻底毁损,而齐思思却一朝洗掉羞辱的过往,声名鹊起! 如此却气坏了思思大姨娘,齐香儿的母亲,年过四十却依旧貌美如花的刘氏,刘夫人。 绢帕搅成令人闹心的褶皱,玉手狠拍桌案,令那上好的瓷杯茶碗颤颤巍巍一个哆嗦,响起一阵叮当乱脆的响动。 丫鬟们一个个皆战战兢兢的垂首而立,小心翼翼的看着二夫人的脸色,谁也不敢出的半点声音。 “齐思思,这次算你命大,待将香儿救回,你就准备为香儿的清白抵命!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让你被千人骑万人枕,再剁成碎块喂狗!你给我等着!”刘氏银牙咬碎一口,唇齿狠辣毒狞,狰狞的好似修罗界出来的锁魂鬼,吓得丫鬟们更是大气不敢喘半分。 …… 思思出了天牢,站在宫门外,身后是高高的宫门威严而耸立,眼前一人一轿似天地间的宠儿,万花丛中那一片绿叶,绝色而立,周围一切皆变得黯然失色,成了陪衬。 思思定定的看着眼前正微笑而立,风华无边的优雅男子,竟一阵的晃神…… 记得皇上下旨,令自己出牢门,与萧哲同付战场,击溃乌桓族并将齐香儿夺回时,自己正在参禅打坐。 隔了两座牢门,便是三殿下萧笛。只是他们无法见面而已。牢头来放自己出去时,较之从前是未曾有过的尊敬。 她问牢头,可是二殿下萧哲向皇上提出,牢头只道思思果然聪明绝顶,她怎知是二殿下提出的? 正巧经过萧笛牢房,思思却停住了脚步。一国皇子此刻正在牢房里看着一摞摞的书卷,听见牢房外的响动遂抬起头来。 短短十几日,萧笛面色竟如此憔悴。脸上的胡须已经长了几许,眼窝发青,愈发沧桑沉稳。经此一事,看来,他已成熟许多。 他问,齐思思,你比本王幸运多了。一句酸楚,透着无奈和三两点辛酸。 思思知晓萧笛其实并未受太多苦,只因她时常听见有人来看望他,她知道,那是萧笛的母妃,武惠妃和皇太后派的人前来探望他。 思思清瘦的身板矗立牢房外,与萧笛遥望而立,良久,思思终于心软,宽慰一句:“三殿下,很快我们就会在宫外相见,保重。” 思思记得离去前说出的这一句话,令萧笛大手不稳丢掉了手中的书卷,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泛起灰烟涟漪。 …… 思思整理下穿了十几日的衣衫款款向前,对萧哲轻施一礼,优雅而高贵,举止间依旧卓尔不群,依旧吸人眼目,回味品酌。 “思思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不必言谢。走吧。” 二人不多言语,一并上了轿子,将厚重的帘布遮挡,盖住一干新鲜的凉气,瞬间暖和。 思思体寒,故而手指冰凉,不自觉的就互相搓着。 萧哲与思思对面而立,见其清瘦端庄的小脸上略有青白,二话不说抓起思思玉手紧握在手,顿时温暖自手心传送,然而却令思思惊骇不已。 急忙抽手,却发现,萧哲竟牢牢而握,容不得她动作。 “王爷这是何意?”冷冷一语没得半点温度,二人虽近在咫尺,却似远如天涯。 “你说呢?”话音刚落,萧哲一个使力,思思身子不稳跌落在萧哲怀中,纤瘦的脊背毫无违和的嵌入进萧哲结实的胸前,心中大惊,急忙起身,可,迟了。 萧哲一个翻身轻松将思思压在身下,单手戏谑的捏着思思的下颌,如此轻佻,如此放肆。 思思忍无可忍,但她知道,自己与萧哲力气悬殊,挣扎是白费力气。 索性强自镇定的感受萧哲口中喷着的热气熏腾自己的脸面,当真个万般不自在。 呼吸缱绻,旖旎瞬间盈满整个宽敞的轿内,当真个郎才女貌天作佳缘的一对。 “王爷,你无需如此,我亦会帮王爷击退乌桓族,夺回齐香儿。”思思冷静的不似二八年华的少女,倒更似老谋深算的老头子,这令萧哲很是不喜。 不知为何,她总会轻易挑起他的恶趣味,总是看到她就想戏弄与她,揭掉那伪装的生冷面具。 萧哲二话不说低头吻了上去…… 一个吻席卷了思思所有的理智和冷静,一个吻铺天盖地瓦解了思思所有的沉着和淡然。 脸色愈发红的滴血,唇齿间被男人肆意掠夺,不但如此,萧哲大手也一并不得安分,上下游走,令思思犹如身处水深火热之境不能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当思思察觉身上青衫解带,肩头一阵凉意时,猛然拉回了沉沦下去的理智,用尽力气一个猛推隔离开与男人太过亲密的距离,欲翻身而起。然而萧哲并未打算放过她,脸面潮红的萧哲竟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思思只觉得马车的颠簸怎那般漫长,她不知因何萧哲迫不及待的在车上对她如此非礼,是爱吗?她不认为满腹算计的萧哲对她会喜爱。 脑海中想冷静,可她发现她根本冷静不下来,只因萧哲大手已经褪掉了她里外三层的衣衫,寒凉与萧哲带给她的情欲的滚烫一并折磨着她,欲罢不能。 挣不脱,躲不掉,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如此感觉直将思思溺毙,思思就像即刻溺亡的羊儿,慌乱至极,突的听闻轿外响起一声护卫的呼唤:“王爷,到了。” 萧哲这才停下,抬起头,殷红的脸上满是未得餍足之态,低头看向思思迷离朦胧的凤眼,好似回味良久,终于不舍的起身,尴尬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思思似得了救,急忙将那一件件被萧哲解掉的衣衫重新穿好,满面潮红的思思此刻慌乱的犹如可爱的小兔子,优雅中竟有三分妩媚。萧哲看的险些出神,本来他只想戏弄与她,却发现,这个女人就好似毒药,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中间她的挣扎就像一抹催情药,反倒让他更想征服她,将她狠狠的,狠狠的吸纳,故而愈发失了理智,险些成了那强暴女人的登徒子。 萧哲心口跳的厉害,匆忙下了轿子,外面凉气扑面也无法熨平他心中的欲火。 思思用了好大一阵方渐缓了心思,尴尬万分的下了轿子,也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冰清和傲然。 萧哲回头,见其如此快速恢复,有些不喜,看来,是必要让她求饶与自己,彻底打破她心中的傲气和冷静。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七章太子赴灾区 萧哲带回了思思,也似乎带回了无尽的麻烦。 琳琅如今十分忌惮思思,得知她不但非蠢笨,反而是个有着无法琢磨的大才之人。不得不说她心中是惧怕的。 萧哲爱才,她比谁都清楚。 不止琳琅,太子妃花伊人更是对思思充满无尽的嫉妒怨恨。 无人可知,自己的夫君如今待自己虽然也是温柔的,体贴的,可冷暖自知,只有她心里清楚,太子在房事上总是少一份激情,少一份她也说不清的含混情愫。 总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的心,已经变了。 她想,定然是与被传的满城风雨的齐思思有关。是了,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曾经的她不也是太子心头肉吗,他为了她不惜抵挡刺杀,为了她几日几日寝食难安憔悴不堪,为了她不惜与萧哲正面冲突,不惜被皇上责罚。 而如今的不惜还在,却只是换了个人罢了。 不知何时,花伊人脸上的笑意日复一日的逐渐暗淡,总是不达眼底,令周围的丫鬟们看了不知所以,不晓得她们的太子妃为何如此幸福了,还总是不喜。 而最让花伊人难受的是,萧哲居然如此包庇那个女人,听闻还为了那个女人与她的父亲当朝右相翻了脸面。 以前,他从未如此待过自己,从未。莫说为了自己与人翻脸,连抱一下都未曾有过。 他,会否也抱了她,亲了她?想到此,花伊人心都要碎了。 不是不知他所言喜欢琳琅,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琳琅今年才出现在健康城。 琳琅的底细她早已摸清,他三年来一直奔波战场,根本没那闲散时间与久居南方的琳琅接触。 她当时猜的极对,他不过是利用琳琅抵挡圣上的赐婚罢了。 只要他心里还有自己娶谁又何妨呢。可如今,她却感到了深深的孤独,她爱的,爱她的男人同时移情别恋,这是否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惩罚? 花伊人整日里胡思乱想,形容也愈发憔悴。只是,太子最近却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与她。 花伊人娘舅家的大表哥一事,令皇上颇为不满,狗仗人势无法无天的恶霸,竟然打死当朝大臣家眷,无非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太子做靠山罢了。 此等恶行必须严惩不怠,否则,无法抚平百姓们的仇视想法。此时正直多秋战乱之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伊人倒是明白人,对此事无有一丝包庇,对太子说,此事任凭皇上发落。 皇上将花伊人的表哥押入天牢,等候问斩。 可花伊人表舅心有不甘,为报复林泽,一气之下着人将林泽暴打险些致死。 林泽憋闷一口恶气实在难疏,这次连同几个大臣上折子,不但告状花伊人的表舅,连同太子也一并告上。 太子这次却真是冤枉,可的确受了影响。皇上这次竟真的勃然大怒。 一桩事压下就算啦,突的没完没了,着实可恨! 但,皇上怎可真的将太子惩治了,正好南方水灾泛滥,不得不派个信得过的人带赈灾补款,三百万两的银钱,别人他是信不过的。 本打算让萧哲去抗灾,可突的却出了乌桓族生事,故而,萧哲必须被安排去抗敌。 皇后娘娘却极为不同意让太子去灾区,言之他身体太过虚弱,无法受得灾区的病变和劳累。 皇上也有些犹豫,是啊,他的大儿子身体太差,却是令人堪忧。 而此时,萧哲却出面向皇上举荐萧笛随同太子一并前往灾区,分担庞大的辛劳! 萧哲此举令太子不解,害阿笛的是他,因何现在又来助他?是真的相助还是别有目的? 皇后心中是喜的。如此再好不过。有什么能比的过自己儿子的性命? 萧笛母妃武惠妃听闻半是欢喜半是忧。喜的是阿笛终于可以出的大牢,忧的是灾区随时疫病肆虐,皇后担心她的儿子,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担心了么? 然事已至此,容不得女人们忧心忡忡,不解心思。 距思思出大牢不过三日,萧笛便出了牢门。 无人知晓,经历此事后的萧笛心中是如何个滋味。对自己父皇的失望,对兄弟间复杂情意的灰心,无不侵扰着他曾经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心性。 而思思临出狱时的话,更像一剂良药直慰贴萧笛的心神,随之更大的震惊自心头引燃。因何她会料到自己很快会出牢门? 是了,这女人就像个谜,难怪太子哥,连二哥萧哲也对她势在必得,以前以为他们不过图个新鲜罢了,如今他不在那般浅显认知了。 一丝困惑绕心头,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萧笛得知是萧哲举荐他出的牢门,心思当真混沌,难道说他还有一点良知,之前无非就是教训自己和大哥,甚至父皇?是了,定然是的。不然,他不会此刻借机会如此作为。 萧哲此举果然安了萧笛的怨恨,就连皇上也对其刮目相看,只道萧哲念及兄弟情义,不是个心思恶毒至极的人。还因此在朝堂上对其彰表赞言。 只有一人,疑惑的看着萧哲,若有所思,那便是周仁。 周仁自从与思思化身萧笛府中侍童张三对弈大败而认其为义子,便与萧笛有所接近。可后来听说张三在萧哲府上逃了去,便对萧笛不在亲近。 思思大败鲜卑棋圣,令其对思思刮目相看,是而更加想念张三,心中遑论,若这女人与张三对弈该是何等精彩盛况? 而此时他只觉得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什么。只疑惑的看着萧哲,莫非他真的是心思良善? 萧笛与太子携三百万银两,由三千御林军押解奔赴江南,声势浩大,百姓们无人不知,也无不欢庆,皇上体恤百姓是百姓的福,也是百姓的幸事! 而这厢思思,第一次身着女子轻便的清衫浅浅骑马魏然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头发挽成干净利落拳头髻盘于脑顶。 面容淡然,身姿挺拔,似万花中一杆挺拔的翠竹,令人不得不驻足观望,再观望。 萧哲身着银白盔甲似天神下凡,单就那非凡的气度便已是虎虎生威不容忽视。 看着百姓们夹道相送,萧哲只是淡淡的看着,心中却淡定无波。名誉在他萧哲眼中早已没了分量。他能如此无非也就是真的守护百姓们安宁的过日子罢了。 蓦然回首,但见思思亦眉目清远的看向远方,清丽绝美的容颜上脂粉未涂,似一株百合花悠然静静的绽放在纷繁喧嚣的世界里,不被打扰。 透过她,他仿佛看到军师那等无人发现的安静的美,二者自眼前合二为一,竟不分彼此。 收回视线,萧哲淡淡一笑,霸道的在心中呢喃。那又何妨,你们,本王一个也不放过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八章琳琅同行 萧哲刚要驾马启程,忽的听闻身后传来一女子的轻声呼唤,似温柔的风就这般飘飘悠悠刮入了萧哲和思思耳中。 二人同时转身看去。 琳琅一身白衣若仙子,翩翩而立,只是背上的行囊还是颇为突兀的映入萧哲与思思眼眸,二人同时眉头微缩。 琳琅几步急促奔至萧哲马前,眼目溢满不舍和期盼。 “夫君,带我去,求你。”琳琅玉手紧紧抓住萧哲的手,仰头可怜的凝望萧哲,欲语还羞。 “此去战场凶险万分,你去作甚?”萧哲明显怒意斐然,另外他存了和思思单独相处的心思,多个人,总会多是非。 “我去照顾你,让你安心打理战场事宜。”琳琅依旧恳求道。 “我有她一人即可,你回吧。”语气有些冷然。 “夫君,她是军师,没那精力伺候你。我不怕累,她能去,我就使得。” “王爷,带上她吧,女子亦有女子之能。”思思清冷的开口,不带丝女子的妒意,萧哲耳根一动,心头瞬间生起一丝怒气。 “既然军师如此大度,那就走吧。来人呐,为夫人备马。”萧哲一声低吼,隐有怒气,任人都听的出来。 琳琅心中大喜,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轻道一句:“多谢军师。” 思思也不看琳琅,点点头算是应允。冷清中透着一股漠然。琳琅轻垂眉目,被她如此冷漠相待,心中总是有些不是个滋味。 琳琅伸手不错,一个翻身骑上马背,与萧哲行在一处,将思思隔绝身后。 思思看着身前如此般配的一对儿,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舒适。但,她想要这琳琅跟着,如此,她便可避免与萧哲过于亲密的接触。 想起轿子里萧哲的侵犯,脸上不由得一红。 恰巧萧哲回头,看见思思脸上一抹丹赤,不知为何会如此,脱口问出:“你怎么了,为何脸红。身子可有不适?” 思思微囧,抬眸看着萧哲的唇畔,那日景象轰的一下又没头没脑的顷刻袭来,思思脸色控制不住的轰的一下又爆红。看的萧哲和琳琅莫名其妙。 思思梗着脖子嘴硬着故作镇定道:“无妨,热的。” 轰! 萧哲身子仿佛又被雷击。多么熟悉的话,多么熟悉的语气啊。正是最后这一句,军师他便消失不见,从他的世界里永远的沉寂,仿若军师她从未出现过。 然而她每一句话,每做一件事却像海底杂草绵绵密密扎进萧哲脑海中,与自己的所有纠缠不休,不清不楚。 萧哲良久盯着思思那红红的脸蛋不见动作。琳琅轻声呼唤:“夫君,走了。” 一句轻唤拉回了萧哲激动落寞的心思,艰难的收回落在思思脸上的目光,转头来一个策马率先飞奔而出。 琳琅不明所以遂急忙策马跟上。 思思吞咽了口水,萧哲转头前的目光令她打了个寒禁。 …… 大军开拔,途经官道而行。很快就出了健康城,十万步兵,五万骑兵,另五千弓箭手英姿飒爽的奔行在一条条或宽或窄的乡野,镇落间,犹如长龙气势恢宏荡然而行。 一路上,思思始终与萧哲和琳琅保持一定距离。这令萧哲心如猫挠,万般不自在。 今夜大军行至阴山脚下,再有几日便可抵达边境。阴山山脉连绵,山并不太高,但够远。 萧哲命所有将士们原地休息,用过午膳再行出发。 琳琅这一趟果然成功抵挡了思思与萧哲的接触,但,不代表狼子野心的萧哲会就这般放过思思。 萧哲长身而立一棵大树下,负手而立。身着银色盘龙盔甲的他或站或坐皆成最美风景。 思思被萧哲唤来。琳琅被萧哲命令为副将们取干粮而去。故而,一直紧步相随的她此刻未在身边。 思思看向高高个子的萧哲傲然挺拔的背影,急忙压制心头没出息的悸动,缓慢开口道:“王爷,不知唤我来所为何事?” 萧哲缓慢转身,轻轻瞥了思思一眼便将目光投向别处。 “随我来。”说完一句便转身向一处山石茂盛之地而去。 思思不解,他要带她去何处,可是要查看地形?遂放松了警惕一路跟着萧哲亦步亦趋的前行。 萧哲带着她绕过一棵棵高低不平的大树,躲过一块块巨石嶙峋,终于在一处四面都是山石的封闭之处停下。 思思呼吸还未平稳,急忙审视周围,这里应是个山坳,聪明绝顶的思思已然不知,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思思脚下杂草不多,四周大青石将此处围的有些发闷。 “王爷,你让我来此是……”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黑,随之一个高大的身影像山一般压迫而来,一个猛推,思思被推至山石那坚硬而挺拔的青石面上,吓得思思惊魂未定下,刚要惊呼,唇瞬间被堵上…… …… 琳琅将吃食分发下去后便来寻萧哲,却不见了身影。猛然意识到什么,随即也找寻思思,却发现,她也没了踪影。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在一起! 琳琅似疯了般东张西望的问着将士们,可曾看到王爷和军师,然将士们皆摇头称不知。 琳琅焦急万分,只觉心口慌乱,憋闷的想要发泄,却无有出口!为何,为何我如此阻挡你们,还是未能阻挡的住?急躁的琳琅不停的徘徊着。 突然身后走来两位年轻的将士,分成左右恭谨而立道:“王妃,王爷让你在此等候。王爷同军师去查看地形,很快就会回来。” 是这样么?这两个小将士出现的颇为及时,成功安抚了琳琅焦躁的心。但一刻不见他二人,她心中便一刻不得安宁。这一路走来,虽然萧哲与思思无甚交集,然她总有种直觉,萧哲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琳琅的直觉,竟是对的。 思思犹如身处烈火,不知萧哲带她攀上了几次极乐天堂,不知眼望天空那高飞的鸟儿徘徊了几圈,不知头顶的山石忽悠忽悠的转了几轮,亦不知这缠绵的情欲何时能止歇…… 思思万万没想到,在这青石围绕的山坳里,晴天白日的当空下,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野地里,她被萧哲强暴了。 她有过挣扎,有过抗拒,但,一切皆在萧哲如火的激情下很快被点燃,直到化为灰烬。 她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是郎情妾意,是浓情蜜意,是温柔缱绻……可如今她深深体会了,那些都是骗人的,原来男欢女爱是如此赤诚相待,如此不知羞耻,如此野蛮如此横冲直撞…… 萧哲终于将憋了许久的闷气一并发泄,粗鲁而毫不留情的蚕食着这个看似瘦弱,却玲珑有致,肌肤白皙紧致美妙不可言说的谜一般的女人。 从来不知她宽松的外衣下竟是如此诱人的曲线。 就在思思意识快要分离时,萧哲终于停了下来,如此一晃过了三炷香…… 萧哲从来不知自己初要女人,竟如此不知疲倦如饿狼一般,真真有些个失了往日的儒雅风度,可他确实放纵了。所有的礼数道德通通抛之脑后。而这所有的一切,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 都是她,令自己陷入疯狂,筹谋许久,策划许久。 不错,花伊人表哥的确打了人,但不至于死,他不过借机动了点手脚。 南方的确闹了天灾,他不过借机让江南的线人们夸大的宣传了一番,进而完成进一步的调遣,太子与萧笛奔赴江南赈灾,完全在 他的计划之中。而他们此去江南之后的事,按部就班的都在他筹谋下步步而成。 也包括,今日行程里对她的强暴。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十九章琳琅大怒 起身穿好了衣裳,铠甲,转身见思思半死不活的赤身蜷缩成一个可怜的弧度,萧哲眉目紧缩,只一眼,方才铺天盖地的情欲瞬间袭来,吞咽了口水低沉着声音问道:“可还有力气?” 思思想动,然,浑身重如千斤,连眼皮也抬不起来,故而回应萧哲的只有无声无息的沉默…… 萧哲见状,复又蹲下抱起思思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又为其穿在身上。直到将思思脚下的鞋子穿好。思思蓬头垢面确实不像话,他又亲自将思思的长发舒展开,从未为女子扎束长发的他第一次动手,虽有些生疏,但勉强扎上,好在,思思以男子发髻示人。 思思只觉一双手温柔又体贴的让温暖包裹自己,轻柔的盘起了自己的长发,而自己一直都无力睁开眼,无力到何时被抱起也不知,可头刚歪到一个厚实的怀抱里意识终于飞散,昏睡不醒…… 萧哲抱着思思延路回返,抱着她才知她身子轻的竟恍若一件单薄的衣裳,心头不由得划过一丝怜惜,见思思睡的沉,额头汗珠儿晶莹剔透颗颗闪烁,不由自主的低头吻上那洁白的额头,无人可见的温柔,自唇间怜惜而动。 只遗憾,思思,已经毫无知觉。 当琳琅焦急的心如长草,天边昏黄的云埃愈发逼近时,十几万大军等待休息也已快失去耐心时,他们的主将和军师这才走出一块大青石现身而出。 然而映入所有人眼帘的却是如此怪异的现象。 但见萧哲面色有些暗淡,而怀抱的军师却紧闭双眸,脸上灰白的更是无一丝血色,秀唇紧抿虚弱的仿若一阵风儿便将其吹散了。 无人知晓这么长的时间里,萧哲和思思都经历了什么。 当萧哲抱着思思走向琳琅时,自动忽略琳琅愠怒而诧异的质问目光,抱着思思欲抬脚上马,却被琳琅唤住了脚步。 “她怎么了?” 大家都听得出,琳琅语气中的怒意,正隐忍着。 “军师突然晕倒。想必是身子太过虚弱。”萧哲背对琳琅而立,语气坚定不容人疑惑。 “是吗?那为何去那么久?她虚弱晕倒,难道夫君也身子不适,连回来的力气都没了么?” 众人皆屏息而听,谁也不敢不识抬举的此时发出一丝响动,除了马儿鼻孔的喷气和马蹄不规律摩擦地面的响动。 萧哲闻言缓转头来,瞥眼处,但见琳琅眼目已然通红,正定定的盯着自己,此刻正满眼的怨气。 “本王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怎么,时间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萧哲一句冰冷话抛出,似寒冬腊月的雪,直接覆面而至。 琳琅的心在颤抖,泪珠儿瞬间滑落。 “我的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王妃,是你明媒正娶并声称我是你的最爱!我的身份即便当一日王妃,也容不得自己心爱的男人变心和背叛!” 琳琅怒吼而出,声音大的令周围所有将士们皆听的一清二楚,遂个个大气也不敢粗喘,只静静的听。 “本王从未爱过你,何来变心和背叛?琳琅,你可知,你今日所言要承担何后果?”萧哲言语舒缓,但字里行间的愠怒还是如一把利刃扎向琳琅,琳琅只觉心尖正在裂纹。 “你爱她?是吗?”琳琅知道自己声音在颤抖,不但如此,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控制不住。 萧哲扭头也未答,将思思放在副将手中,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却伸出手来,副将急忙将思思放到萧哲手中,萧哲一个使力思思重新落在马背,落在萧哲怀里,头无力轻垂靠在萧哲怀中,看在琳琅眸中是那么亲密无间,那么明晃晃的扎眼睛。 “传令,继续前行。日落之前走出阴山。”一声令下,萧哲单手搂紧思思的胸口,单手执绳一个打马率先前行而去。 琳琅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彻底瘫倒在地,但,前方萧哲身影逐渐消失,情急之下,她实在舍不得离开他,遂强打精神翻身上马策马追去…… 大军从新开拔,长长的阴山只留下大军马蹄践踏过的残草游荡荡迎风招展。 思思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上盖着一条微厚的大氅,圆月当空,是凉凉的空气将自己逼醒。 天黑了?思思动一动,嘶!疼痛排山倒海的袭来,思思只觉周身被车轮碾压,遍身无一处不痛。 思绪回炉,恨意瞬间席遍心间脑海,她实在恨!恨他不爱她为何要坏了她的清白,不爱她为何那般待她? 她在他眼里当真连个草芥都不如吗? 奇耻大辱在思思心中挥之不去,丹凤眼因着疲劳成了颇深的双眼皮,秀白的脸上阴沉似水。这笔账,她齐思思记下了!萧哲,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低头却见一个布兜放在大氅之上,思思这才仔细瞧了去,这灰白色的大氅看着如此眼熟,不是萧哲的,还能是谁的? 但思思恨意当头未有丝毫感动,打开布兜见里面是两个烧饼,旁边还有一壶水,思思拿起来毫不客气的吃着。 不晓得是谁如此而为倒是心细。 用过膳,思思强撑着起身,挥一挥酸痛不已的手臂,清晰感受着身上的痛楚,举步向前,大军正准备收拾行囊继续赶路,有士兵见思思纷纷打招呼,思思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转过一棵大树,忽闻得女子呜咽声断续传来。 思思脑袋嗡的一下,莫非是琳琅? 她不记得自己昏睡后的事,不知,都发生了什么。 脚步停在那里重如千斤。萧哲背着他的最爱,与自己在野地里翻云覆雨,作为妻子,定然心碎成了渣。可,她思思又有何过错。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又向前踏了几步,停在一块青石处,然听闻那男女之间的交谈却无论如何再也迈不动分毫…… “好了,别哭了,本王对她心中无爱,你何来如此大的醋意。”萧哲只顾着一心安抚,他实在受不的女子哭哭啼啼没完没了。 “果真?王爷,琳琅只是太爱你了,这才心中郁结不得疏解。”哭哭啼啼的琳琅即刻收住哽咽,心情豁然开朗。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待她醒了继续赶路。”说完萧哲一个转身走了出来,却在看到思思那悲怆而愤怒的容颜时突的裹住了脚步。 琳琅随之踏步而出,同样在见到思思时,停住了步伐。 思思微眯了丹凤眼,很快收起眸中汹涌万丈的恨意,转头举步离去,未曾多一语。 萧哲看着思思挺拔的脊背,心里有些忐忑,不知她是否听到了方才他哄骗琳琅的话。 萧哲紧跟着思思走去,琳琅眼目复杂的看着一前一后的身影,玉手狠狠攥起,这个女人,待战事结束,她必须让她消失! 思思收敛所有的怒火和杀气,一个翻身上了马背,眼目微眺远方,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萧哲却隐约感觉一丝不安在心头,绵密紧凑挥之不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章同为一人 思思始终在萧哲身后,不紧不慢的跟随,被萧哲强暴一事,她只字未提,仿若她从未经历过那噩梦般的梦魇。 萧哲与琳琅依旧在一处,琳琅总是若有似无的与萧哲靠的极近,偶尔一抹娇态伴着旖旎的媚笑朗声传入思思耳中。 思思只当未见,但心中那滔天的恨,行了数十里地也未曾减缓半分! 你不是待自己如蝼蚁随意践踏么,有朝一日,我齐思思定会让你跪下来对我磕头认错! 心中想过万种报复的方式,然而,还是无法疏解。 思思实在恨意难平,在队伍停歇时,思思走进了军营中,走进了年轻的战士们的队伍里,与之随意攀谈。 年轻的将士们虽喜欢与军师攀谈,可也知道,这不仅是军师,还是王爷侧妃。自是放不开性子,但思思很快就打破这禁忌。 “小兄弟,家中哥几个?”思思此刻没那孤高傲气,竟一派随和。优雅中透着亲切,小兵们颇为受用。 “回军师,我还有个妹妹。”小兵一脸羞涩,憨厚的说道。 “乌桓族的人身上都带他们族人编制的小玩意,多打败几人,搜几个回头给小妹妹玩耍。”思思笑意阑珊,仿若只要进了人群中,心中压抑的怨恨才稍缓。 “嗯,多谢军师。”小兵脸上划过一抹灿烂的笑。 “军师,你怎么知道乌桓族有那些东西?”另一小兵出言问道。 “听说的。你们可是新入的军营?”思思又道。 “我参军三载了,以前诸葛军师在的时候,我们底气十足,不知……”猛然察觉自己漏了嘴,急忙收住话头。 思思一顿,是了,知她来历却不知底细,难免大家会担惊受怕。 “诸葛尘军师,是我好友。他的本事,已全然传授与我,大家不必担忧,一个乌桓族,不足为惧!”思思镇定自若,看在众人眼里当真有种颇大的力量。 “军师可知乌桓族最擅使毒了,最后一战若非诸葛军师提前让我等服下解药,恐怕,末将再也见不到现在的太阳了。” “不错,上次,乌桓族借燥热天气,使得是他族霸道的遇风而化的闻香散。此毒经由呼吸而入肺腑,会令人神志不清心肺错乱。此毒霸道也够狠绝。”思思冷静中透着犀利,言之凿凿,令所有将士们一阵额然,她从未去过战场,怎晓得如此清楚? “军师,你怎知晓如此清楚?”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听说的。”思思又忽略而过。 “不知军师听何人所言啊?” 突的一声低沉而磁性的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思思头皮发麻,缓转身来,见众人自动闪开一条道路,萧哲英俊如谪仙的样子就这般紧紧盯着思思,亦步亦趋走来。 萧哲见思思终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二人一个对视,忽而想起山坳里的激情,脸嗖得一下瞬间燥热。 思思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施礼清冷隐现:“王爷,自是诸葛军师相告。” “哦?本王可知,军师最后一场战役便没了踪影,难道,你最后见过他?”萧哲冷凝问道。 “诸葛军师曾亲言相授,算不得什么。”思思依旧冷静以待,然心里已经后悔方才的多言。她不知萧哲将她盯得那么紧。这才片刻功夫他便尾随而至,是对自己有防范之心么? “那不知诸葛军师是何时与你亲言相授。”萧哲紧追不舍的逼问,然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激狂的悸动!一个清晰的答案基本映在他心头。 “三年前。”思思依旧淡然无波。 萧哲向前踏步近到二人间距只一个手掌。 “三年前?三年前诸葛军师会告诉军师你,三年后的事情?” 思思吞咽了口水,忽而微微一笑道:“王爷多虑了,诸葛军师擅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对各个族落的长短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提前告知与我并不稀奇。” 这说法却是说的过去。萧哲微微一笑,俊美无畴的侧颜瞬间浮现一丝完美的弧度。 弧度上轻启薄厚适宜的朱唇,缓缓出口道:“既如此,本王倒有一事相告,军师请随我来。” 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思思轻轻蹙眉,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忐忑,莫非,他已经察觉?他已非第一次察觉,但此次思思直觉有些不妥。抬脚只得亦步亦趋跟随离去,徒留年轻士兵们不解的目送二人背影默默发呆。 思思与萧哲走向二人马匹处站定,琳琅随即出现二人之间,成功吸引了思思的目光。 萧哲眉头一簇,有些烦躁,遂口气生冷道:“你来作甚,我与军师有话要讲。” 思思诧异,从未见萧哲如此冷言相对琳琅,果然,琳琅脸面轰的一下涨红,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转身默然离去,背影萧索,竟有些孤单。 但思思没心思看琳琅如何,一抖衣袖,清冷问道:“王爷有何事?” “本王这有个物件,是诸葛军师遗落之物。既然你与军师曾相爱,那,此物还是交与你来保管为妥。”说完伸手摸向怀中。 思思诧异,不记得自己何时遗落物件,这萧哲莫不是信口胡说。 然当萧哲从怀里掏出那物件时,思思顿时凤眼圆睁呆愣当场。 一个精致的翠绿色短笛,笛尾一株橙色透红的流苏线穗,装点碧落。 那短笛,是思思丢落在杀场之上,娘亲遗留给她,令她奉若至宝之物。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为此她冒着生命危险到处找寻,有几次,那箭敕显些射穿自己的肋骨,击碎内脏。是萧哲奋力将自己抱上马背,脱离危险之地。而自己依旧扭头不舍张望。 事后,她沉默了几日,深深地遗憾,竟将母亲最后一物遗落。那几日她不记得萧哲是否知晓自己失落的情绪,所为何事。 但那几日,她倒记得,萧哲总是借口带她看塞外风景。 如今她才知,这短笛已被他拾了去。心头不禁疑惑,他是如何寻到的,又为何不早交给自己? 萧哲将思思凤眸里的震惊,讶异和疑惑情愫看的一清二楚。槽牙一个狠咬,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是如何个滋味…… 思思急忙收回激动的心,伸手就拿,却被萧哲一个轻移而扑了个空。 思思不解,几分恼怒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突然想起,本王的女人都是我的,她的所有也皆应由我来保管。”说完又将短笛放回怀中。 思思双眉微蹙,声音清冷中透着一丝怒气道:“王爷已休书与我,莫非儿戏?” 萧哲闻言目光如炬走向思思,二人近在咫尺,萧哲附耳用只有他二人方能听到的声音,用轻轻的魅惑至极的声线说道:“山坳里,莫非你忘了,你已是本王的了吗?” 蹭的一下,萧哲终于点燃思思心头本就压抑已久的燎原怒火,和火烧一般羞臊的绯红恼意。萧哲你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一章思思的杀念 思思丽目里墨黑的眼珠儿逐渐变得幽绿,如翡翠一般璀璨夺目! 萧哲识得这翠绿色魅惑如妖的眸子,上一次她也如此映现过,而随后,自己便险些死在她的杀棋中! 这抹翠绿,就是她的杀意么?她恨自己,想杀了自己? 这一次,翠绿色经久不息。琳琅远远的见萧哲与她如此暧昧的距离,顿时气急,一个阻止的念头催使走了过来,伸手欲拉着萧哲的手臂,猛然回头便见思思眸中那放肆的鬼魅绿瞳,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躲在了萧哲身后。 脸色瞬间惨白,琳琅不知她这一声大叫已瞬间引来士兵们惶恐的张望! 思思不见琳琅还好,但见她受惊吓如小兔子般乖巧而温柔的躲在萧哲身后,惶恐的看向自己时,忽而想起萧哲那句,我心里并无她,这句话。就是这句话,都是因面前这个琳琅,他才会如此将自己踩在尘埃,低至悬崖深处永不见天日的! 思思恨意滔天,似乎从前种种一股脑儿的扑面而至,那恨意冲撞的思思眸子由翠绿色又转为黄绿,愈发令人看了惊悚无比! “夫君,她,她,她是妖怪!”琳琅吓得声音颤抖,心脏狂跳如雷,伸手指着思思大声叫喊! 副将们终于按耐不住想一看究竟,瞬间皆围拢过来! 但见到思思那眸中黄绿色的瞳孔时,亦纷纷惊得倒吸口气,有的将士毫不犹豫拔出手中刀剑,好似下一秒思思就成那妖怪化身吃人般。 “都给我退下!”萧哲一声大吼,副将们方惊觉失礼,纷纷收回唐突的刀剑。但个个都与琳琅一般满目惊异的看着思思!实在是思思那抹黄绿色的眸子太过异类,人人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 萧哲俊眸只定定的看着思思此次维持许久不退的黄绿色翠眸,他的心却一疼! 看到思思如此,他似乎感受到思思心中的恨与委屈,这感觉,他深有体会的! 他也曾恨意滔天,怨念无助而想要屠尽天下人过。也曾想过与所恨之人同归于尽过,也曾一个人人常常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独自舔诋暴露的伤口过。 而那种痛,好似不及思思此刻眸中的恨念半分…… 他不知,自己山坳里的强欢竟让她如此恨,他承认,他将一切都已算计在内,也包括她。 而无人知晓,他对于她,已经将算计变了味道。自己对于她那一刻只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和品尝。这念头盘旋脑海已非一日两日,记不起是从何时伊始,但,这一念却一发不可收! 思思轻轻垂下眸子,自己知道,只要大动肝火,冰火蛇毒的病根就会自眼目流泻。 也知晓自己吓到了别人。思思,莫要暴躁,稍安勿躁…… 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思,好大一阵方平息心中怒火,复又缓慢抬首,再见时,墨眸已然恢复正常,重现晶莹黑曜石一对儿。 恢复了正常的思思一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丢下一句:“三日若不到边境,城池将不保。” 萧哲目光紧紧追随思思直到她翻身上马,品味思思言语,只觉有些个不妙。终于一声落下,数以万计的车马便继续前行。 在行走时,萧哲命思思陪伴左右,而命琳琅,屈居于后。这令琳琅极为不满。只愤恨的盯着思思的背影眼目生针,嫉妒令人疯狂,令人恶念屠生。 琳琅亦不例外。 思思不用回头也知晓此刻琳琅定然恨不得自己消失。她本意是带着琳琅,她也就与萧哲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想萧哲这个小人竟然如此恶毒…… 思思不敢在想,只要一想就控制不住心头恨! 但,她是不会放过萧哲的,她会要他用他的鲜血来祭奠自己曾受过的屈辱和委屈的! 车队行走颇为急切。只是因了思思那句话。 萧哲一路之上与思思言语超不过十句,然,他所有的心思却被她彻底牵引。这个女人就像毒药,让他欲罢不能! 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终于行了三日,车马实在劳顿,思思提议大家休息一日再说战事。 果然,乌桓族新的头领乌桓王子乌尔吉率领二十万大军卷土重来,驻扎在距城楼三里地之遥的空旷之地。 思思与萧哲登楼远望,一片片白色帐篷矗立在风沙中,似点点白光,若隐若现的浮生。 思思再次登上这城楼,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就是这城楼之上,她使计令乌桓族大败而归,她从此离开杀场,回到健康城嫁给他,做着那为人妇的春秋美梦! 她以为再也不会以军师的身份站在这里,却道是天意难测,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萧哲眼望渐暗夜空下那点点白影连成片,转首看向思思,但见其眼目复杂凝视,开口冷冷清清道:“你说三日若不到,城池便不保,可如今看来,你失算了。” 思思只是目视前方,深沉中透着一抹嘲讽轻言道:“是啊,今日刚好第三日,若明日一大早刚到,将士们疲乏至极,根本无力抵抗乌桓族明早的攻势。” “你怎知他们明日便攻城?” “乌桓族的老规矩,守城不过半月便会动作,他们的粮草有限,想必这点,王爷不会不知吧。” “军师远见,依你之见,明日当如何抵抗?” “乌桓族此次势在必得之心,据我所知,这大半年来,他们劳民伤财已如饿兽,故而争夺之心尤甚。他们亦无那恋战的心,上次使毒虽败,然知晓诸葛军师不在,他们还会故技重演的。” 萧哲闻言微微点头,她与自己想到一处。上次他留下的药方子他早已命人配好,只等明日一早命将士们服下。 “王爷想必已经配置好诸葛军师留下的药了,想必也觉得此次战役必然大胜。” 萧哲闻言反问:“听你之意,还有何不可。” 思思微微一笑,摇头开口道:“解药一事,他们自是会料到。若王爷是敌方,会如何做?” 萧哲思考一下便道:“我会先发一毒,后有二毒,三毒,让人措不及防。施过毒在一举奋战,必大获全胜。” 说完自己心中亦惊的一身冷汗渗出。若如此,他们当真防不胜防。 思思点头,不得不佩服萧哲缜密的思绪和战术。 “不错,不过王爷还少说一种。” 萧哲不解,诧异问道:“哦?” “乌桓族所使毒皆向苗疆族采买,苗疆的毒药草据我所知,最近几年应接不暇,已然缺货断了很久。”思思停缓一下又道:“故而他们没你想的那般了得。一个毒物本就上不得台面,若大面积使用,根本不成。但不得不防。而我若没猜错,乌桓族此次以打为主。王爷可知他们可请了何人做军师?” 萧哲深沉的看着思维如此难测的思思,心中早已惊涛骇浪,强自压下一波又一波的冲动,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多话欲与她诉说的欲望,吞咽口水,开口问道:“军师,果真料事如神。”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二章活擒乌尔吉 “非也,并非我料事如神。昨夜我用八卦爻阵推演算出敌方有白虎星一枚。只不知这白虎星究竟是何人。”思思遥望远处那点点白色帐篷,她知晓,此人就在那白点之中,隐藏着。 “本王倒是调查了,此人是从蜀山请来的修行之人,名唤洛伊道长。据说是乌尔吉的师兄。蜀山道长也擅长五行八卦,故而,本王才向皇上要的你。” 原是如此。不得不说,萧哲的确筹谋缜密,一如他下棋之术。不过,在她齐思思这里,这一切都会被她颠倒乾坤,若论自己有何路数,那么她可以很清晰的告诉所有人,她毫无路数可言。 “王爷可否所有的都听我安排?”思思颇为严肃的看着萧哲,一脸凝重! 萧哲定定的看着思思清冷而严肃的眉目,时间良久而过,直到夜幕愈发的深沉,终于,点头应允…… …… 乌桓族一簇簇白色的硕大帐篷夹缝里,有一处帐篷颇为显眼,只因这帐篷所用材质突兀而质地上乘,一看便为主帅居住。 帐篷内正是乌尔吉。 灰白色的厚重窗幔如云似雾般缥缈,阻挡了大帐外夜幕皑皑的侵袭。 士兵们正在轮流值岗,即便深夜,也依旧人影晃动,似乎容不得一个苍蝇飞来飞去。 但,不代表真的飞不进居心不良的苍蝇。 鬼魅的夜色下最是人心不稳,魑魅魍魉蠢蠢欲动的时刻。 夜幕下只见上百名黑衣人悄悄跳下城楼,而思思与萧哲就在其中。 思思轻功绝顶,身轻如燕的她与萧哲两人背上皆背着两捆树枝。飞奔于空旷地的两侧低矮的树丛间,与周围黑衣人如深夜罂粟,随风潜入夜的魅惑着时空。 一路飞奔终于停在了乌桓族大帐外五百米处,众人趴在了地上。 思思身子紧贴地皮,从怀中掏出一面白色的袖棋,左右,上下挥动后。但见伏在地上的黑衣人数十人弯着腰,不多时就在距离军队外的三百米处磊起八卦阵的石头,每块石头下皆压着一道道黄色符文。 黑衣人训练有素做好一切后便回返,而另一波黑衣人又将背上的树枝在石头阵外围处深深的扎进了黄土地中,远看极为凌乱,然而只有思思知道,这些树枝,就是他们成功回返的保障。 待一切完毕,思思又挥动棋子,所有人一拥而上从外围包抄,偷偷潜入大军帐篷中,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无法察觉。 很快一众人影潜入那显眼的帐篷里,萧哲为首动作敏捷,帐内没得半点声音,就连呼吸也似乎闻不到。 思思看着萧哲驾轻就熟,心中暗道,果然小人品行,做起来毫不费力。 萧哲一马当先揭开床幔,伸手快速点上了穴道…… 将其翻转,萧哲仔细看下,与画像一般无二,一挥手,另两位黑衣人拿出黑色大兜将其包裹扎紧抗在肩头便走出大帐。 忽的,大帐外一声大喝:“何人?不好,抓刺客!” 糟了!思思和萧哲心中一沉,所有人也都一阵慌乱,只刹那间,便密密麻麻的士兵围拢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若出的人墙看来只有杀出去了。 萧哲低低的一语响起:“跟着我。” 思思点头,她不会武功只得与萧哲在一处。但,思思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乌尔吉在我等手中,尔等退后!”思思一声大吼,果然令所有人惊的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人,身形偏瘦,个子不高,一身青色道袍在火把通明下泛着紫色的光,愈发显眼。 此人面貌竟如此年轻!不过是二十几岁的英俊帅气男子。思思看的一愣。 是他? 她识得,三年前她爬山涉水去寻找萧哲的边境,在一处客栈她偶遇与他。当时的他囊中羞涩,无银两住客栈,店小二出言不逊有意叼难,思思看不过去,便替他付了店钱,并邀他吃了一顿。 那一顿这道士对思思感激涕零,扬言他日定然厚礼回报。并讨要了思思的名字。思思当时并未多想便告诉了他。 想不到,他与乌尔吉是师兄弟,更想不到,他们会对弑杀场。而今非昔比,她已非诸葛尘,尽管他还是他。 “好大的胆子,敢来劫人。留下他,你们还可活,不然,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洛伊道长一声利喝,倒是有些威严。 萧哲一声冷笑道:“有你们乌桓族王子陪葬,我们也值了!”话毕举刀便落在黑布袋里的乌尔吉头部。 吓得敌方众人更加不敢动弹分毫。 “你们若说出诸葛尘的下落,贫道便放你们一条生路。”洛伊道长却突兀的提及此事。 “那不知你找军师作何?”思思突然清冷问道,刻意压低了女子声线,此刻听来有些青涩少年的味道。 “自有我的道理!你无需多问!” “那放我等离去,我便告知与你!”思思哄骗。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既然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杀了他们!” 洛伊道长一声令下,士兵们举刀便砍! 思思吓得只能藏在萧哲身后躲闪,刀剑长鸣不绝于耳,思思只觉混乱中自己的后背挨了一刀! 但她已顾不上疼痛,只能随手抛出暗器倒是将她近身的几个士兵放倒。 萧哲无疑就是杀场的骄子,战场上的他勇猛起来,好似一头猛虎,刀剑闪变处挽起血花多多飞溅,看的思思惊心动魄,不知不觉便完全依赖与他。 以前有见过他战场上的勇猛,但躲在他身后杀敌,还是第一次。 但密密麻麻的人潮似乎永远也杀不完,思思感觉到萧哲手上的动作逐渐缓慢,心中一阵悔意。 是的,出这主意,就是要让萧哲死在这里!想要结果了他的性命,也是她筹谋的一次计划。 萧哲不知,思思杀他的心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他却浑然不知。 正分神时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迎面而来,思思惊得头脑瞬间迟钝,忘了躲藏,忘了呼吸,忘了周遭的一切嘈杂纷乱和刀光剑影。 突然一双大手猛然一带将思思凌空抱起,在半空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当当的落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思思惊魂未定时抬眸但见是萧哲有些怒气的眸子伴随一语斥责:“当心,躲在我身后。” 就是这一句虽斥责的言语却透着关怀,在杀机四伏的这片杀场上让思思寻到片刻心灵的宁静。 然不等思思回神,萧哲急忙松开她与周围刀剑挥舞,刀枪无眼,容不得人分神。 思思心里却万般矛盾,倘若真要看着他死在这里…… 心忽而一阵哀伤…… 为何会难受?思思,他那般待你,你为何还这般没出息?思思痛恨自己的软弱,深深地鄙视。可,自己的心,却明晃晃的嘲讽自己,不舍就是不舍。 既然这次决心动摇,那就下一次吧,起码,自己不会心痛。想到此,思思心中顿觉轻松。仿若卸了枷锁,一身轻便。 思思如是安慰自己,一切发生的太快,容不得思思太多想法,一旦依着自己的心,那么,她便不容刻缓要做出决断。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三章此高人究竟是谁 思思从怀中掏出一兜黑豆,和符咒数张,口中呢喃细语恍若梦中呓语,不知何语,随手一扬,满天飞扬的豆子似雨点纷纷扬扬落在每个人的脚边,身上,乃至帐篷…… 忽的,那些豆子所落之处纷纷化成身高九尺的壮硕汉子,一身黑衣仿若铁塔,凭空而出! 混乱的人群中顿时拥挤,黑衣铁塔们动作敏捷,伸手飞快而狠戾,只是瞬间便夺过临近身畔兵将手中狼牙大刀,砍杀瞬间而起死亡随时逼近,性命随时被夺! 萧哲和一众黑衣人包括乌桓族的兵将们,皆愣在当场,似乎忘记了身在杀场随时性命不保。 实在是这些凭空而出的大块头们太过突兀,体型整整齐齐的一致高矮和长相,竟如出一辙的好似一母同胞。只是这同胞太多,实在瘆人。 即便暗夜,也看的分明,如此怪异之事,众人自当惶恐不安。唯有一人,站在角落里紧蹙眉目,心中早已惊涛骇浪根本无法稳定心神,点豆成兵? 这种异能就连他师祖都未能练得,想不到这群南梁刺客里竟有如此高人? 此人不会就是诸葛尘诸葛军师,自己的大恩人吧? 可杀场之间瞬息万变,容不得人多想。萧哲早已将乌尔吉交与副将手中,即便惊异,但萧哲却愈发冷静。方才思思的动作他分明看在眼里,打斗了许久才使出此非凡手段,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这笔账,回头与她算。 反手拉起思思的手一声大吼撤退,众黑衣人便借机杀出一条血路,飞奔远跳,终于奔至人烟稀少的布阵区。 思思急忙掏出令旗,举至头顶横三竖四一阵挥动,众黑衣人纷纷腾空飞纵在半空中有规律的几乎是从缝隙中穿插过去。 待脚跟落地,个个脚步加快飞奔而去。萧哲却全程拉着思思的手,即便轻功腾跃也不曾松开。 好在,二人都相安无事。 但随后追至而来的乌桓族大军却被困在那石阵里,如无头苍蝇胡乱撞,神智犹如错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几百米的阵法。 凡是入了那阵法的士兵们眼前顿时换了风景,只有巍峨的高山,和脚下万丈深渊,黑不见底…… 人人吓得魂飞魄散! 只是困惑间,萧哲等人已迅速飞奔至城楼下,城门大开,将他们一众黑衣人悉数收入门内,厚厚的铁门随后重新合上,阻挡了一片喧嚣,即刻安静下来。 洛伊道长远远的就见大军困在那里个个惊呼哀嚎,不敢挪动。 他便知晓,定然是那位隐藏的高手布的阵法! 洛伊狂奔至跟前,果然,那三五一群的石堆和树枝显眼而立,不是阵法还能有他? 只是他不解,为何人人面露如此惊慌之色? “其他人快将石头和树枝推倒,快!”洛伊道长一声大喝,即刻令还未入阵却惶恐不安的将士们反应过来,纷纷掏出刀剑一阵砍伐,大面积的石头树枝砰然散乱,四下飞溅。 只是伴随石头落地,那纷纷扬扬的黄色咒符亦随风而荡,洛伊执手飞快拾起一张张咒符,放入怀中,心中已经了然,难怪,难怪众人如此神色。此人究竟是谁,为何将八卦阵和玄术之道达至如此炉火纯青之境? 再见被困阵法的士兵们突的眼前风景变换,令其好大一阵都未从方才的幻觉中回了神,个个神色木纳而呆滞,还有劫后余生的困惑。 迷茫中早已颠倒的模样甚是怪异,直到洛伊道长一声大吼才令将士们彻底惊醒! 洛伊知晓,乌尔吉算是彻底被带走,他们,第一步,便输了。 大军灰溜溜回返,然,回头一看,更加惶恐!那些变出来的高个子男人们简直就是魔鬼,竟无论如何也打不死,总是被砍倒后重新站起,一波一波的反倒令乌桓族的士兵们死伤惨重,令人无法直视。 洛伊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躲起来眼睁睁看着在混乱厮杀中相继身亡的将士们,如此惨痛,如此震撼。 造孽啊,造孽! 这等杀生,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然,事实已成,根本无力回天。一夜竟是如此漫长,几个时辰而已,杀场上却尸流成河,明明还在阳间,却让人感到了地狱的可怕,太过残酷。 直到天色微亮,白昼逐渐冒出端倪时,那些高个子黑衣人竟齐刷刷的化作一团灰烟,瞬间消失不见。 洛伊心惊胆寒,却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他们怕昼光…… 乌桓族的士兵们早已被今夜的怪异吓得丢了三魂散了七魄,有的士兵们反应过来后,见自己的伙伴们伤亡如此惨烈,竟争相嚎啕大哭,好似如此就得以驱赶那悲伤和惊吓。 狼烟杀场,一片狼藉…… …… 乌桓族取消了次日攻城计划,只因,他们的王子主帅已落在敌方,如此被动,如此劣势,还拿什么言胜? 如今只有等待萧哲提出条件了。 天明亮,乌尔吉被五花大绑丢在大厅之上等候发落。可,他们的大军统帅萧哲和军师却迟迟不现,使得副将们个个面露不解之色,并有些疑惑,他们在做什么。 张虎性子暴躁,大呼小叫的直令大厅喧嚣嘈杂不已。 “王爷怎么还不来?还有那个新来的军师,老子纳闷了,一个女子如此本事,竟然让王爷全部听她得。不过老子倒是心服口服。虽然昨夜老子没去,但听兄弟们说的那么玄乎,还真是闻所未闻。想不到这世上除了诸葛军师,还有如此高人在世,还是个女人,啧啧。” 张牙舞爪向来是张虎一惯的性子,言辞竟不搭,显然颇为激动。 “少说两句吧,忘了因你的嘴,被诸葛军师痛罚那次了?”副将李文浩及时提着醒,张虎当真听了进去。 回想曾经因自己口无遮拦,险些误了大事,被军师责罚,一百军棍下去,自己早已皮开肉绽,疼的他险些晕死过去,直躺了半个月才见好转时,脸色一绿,索性闭上嘴巴,不敢多言半句。 而他们不知,此刻的萧哲与军师思思正在房内剑拔弩张,二人对弑中,已经渐有无法收拾的局面。 二人皆负伤,也已包扎稳妥,虽然疼痛。却还可行走。 思思垂首而立房中,萧哲正抚摸手中翠笛,动作虽然缓慢,然思思知晓,萧哲越是安静越说明他已经动了大怒。 房中太过安静,静的令思思不得不抬头看向萧哲。但见其光滑的额头此刻微微低慕,这个角度望去刚好令其眉峰浓黑愈发狭长,鼻梁愈发高挺,优质的唇形愈发完美,一切的一切安排的恰到好处,五官实在搭配完美的不像话。 思思只一眼又险些看的痴了。萧哲察觉思思视线忽而抬眸,二人眼神碰撞,一抹情欲之痕瞬间刺激着二人,山坳里的欢愉似狂风暴雨顷刻袭来,瓦解了二人心灵坚固的堡垒,脸同一时间都攀爬一抹丹赤,倒成了那春情风景。 “你恨本王是吗?” 萧哲终于在设计强暴了思思后,说出一句牵引的话,果然,思思闻言丹凤眼随之一凛。 “思思不敢,王爷多心了。”思思知道,他察觉了自己之前在沙场上的杀意。 萧哲手握翠笛起身走向思思,在其身前极近之处站定,高矮明了,强弱对立,俊男靓女倒也登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四章乌桓族大败 “不敢?你做了什么,你不知么?”萧哲低头问道,刚好看到思思头顶那男子拳头髻被一根汗白玉簪斜插而定。这满头黑发令自己想起山坳里为她盘起的长发,那手感光滑,一度令自己颇为爱不释手。 握了握拳,负手而立的萧哲像铁塔一般压迫着堵在思思身前。 “知道,是思思救了各位。”那又如何,毕竟最终自己救下了你们,何来如此嘴脸。 “哦?看来我们的军师竟是如此良善。本王只是好奇,为何打了快一炷香,你才使那本事。”话毕,终将怒气发泄,铁塔愈发显得沉重。 思思挺直了脊梁骨,抬起头来,直视过去,丽目中透着难言的坚定,轻启朱唇生香而道:“那玄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那些不死之人王爷可知危力有多大么。” 萧哲一愣,他不知,那些幻化而出之人竟是不死之身。 “他们不死,但他们手中的人命,却都要我一人承担。为了救下你们,我手中可是背负数以千计的人命债,这债,却要我一人偿还。那地狱里,我,已然踏足。”思思眸中划过一丝哀伤,无奈和悔怕还是令萧哲颇为震惊。 他不知,使用这玄术竟有如此惨痛的后果。可若论杀人,他又何尝不是双手尸骨累累,人命债早已过万了呢。 “只要迈入杀场,又岂会全身而退。哪个人不是双手沾血,人命债数以万计?之前,你不是不知吧。” 思思怎会不知。 “是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使出此等下策的。”思思有些低沉,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大哀大悲之色。 萧哲心头怒气因着思思这番话,逐渐缩小乃至熄灭。 “既如此,本王信了。走吧,随本王去看看乌尔吉。”说完一挥衣袖转身推开门,却停在了那里,身形似被定住,引得思思好奇,遂也探头向门外张望而去。 是琳琅! 此刻正一双美目流转顾盼,而手中却端着一碗汤水矗立在门前。 黑色琉璃碗中盛放清白色汤汁,思思不知那碗中为何物,但知晓定是何等金贵补品。 “夫君,知你昨夜劳累,我半夜就为你熬制参汤,熬了三个时辰今晨才熬好的,快趁热喝下吧。”温柔的,好似阵风儿扫着思思的心尖,思思垂眸心中颇不是滋味,是啊,自己一个外人,还是莫要做那碍事的人了。 只是,心中为何阵阵烦躁? 思思走至萧哲身边,抬脚绕过他二人,点头轻施薄礼潇洒离去,只留一道瘦削的倩影和那不屑而狂傲之姿倒映在萧哲和琳琅的双瞳中…… 萧哲收回视线,见思思如此寡然淡定的模样,心中竟好似有团火在烧,有股子无处发泄的憋闷劲儿,搅得他很不是滋味。 “辛苦了,日后莫要如此劳累。”萧哲端起碗来一口饮下,突的想起,思思那单薄的身子,若喝点这补汤……算了,还想那个冷心冷情的女人作甚! “只要夫君身子康健,能看到你生龙活虎的,琳琅就知足了。” 萧哲点头,但见琳琅清秀的容颜上有些倦意,遂有些过意不去,开口略有温柔道:“你且睡去吧,没事了。” “我不困,我想随你去看看。”一抹撒娇的媚态不经意间便随意而露,琳琅是美的,他一向知道。 只是这美,因何却入不得自己的心,萧哲始终不甚明了。 思思一身纤瘦翩翩如一杆松竹缓步走向大厅,张虎等人急忙端正身姿,连声招呼,军师。 乌尔吉英俊的异域俊颜始终挂着灰土的绿色,如今见到思思更加灰上加灰。 思思轻瞥眉目过去,但见未战先败的乌尔吉正愤恨的盯着自己,那目光中的杀气,还真有些慎人。 不过,思思根本不惧。 “你就是军师?就是你这个女人?”乌尔吉气急,竟不知如何开口,话到嘴边就成了这等模样。 “不错。”思思居高临下轻轻一瞥,冷清的没得半点情绪。 “你是何人?本王只佩服诸葛尘,你算个什么东西?”被五花大绑,却依然不能阻止乌尔吉骨子里的高贵和傲气,想思思一介平民女流,也就会这等阴损的招数。 “不错,我是算不上什么东西,可是,击败你,想要尔等性命,我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众将士们闻言无不震惊,军师好大的口气!这自信的感觉竟与诸葛军师一般无二。可,她有这傲气的资格,毕竟,乌尔吉的确输了,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的跪在这里。 乌尔吉恨不能将思思大卸八块,凌迟处死也不足以泄愤! “你这个女人,我杀了你!”恨意灌冲头顶,乌尔吉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可直到肩头两双大手不客气的将他重新压下,膝盖触碰冰凉的青砖地一阵痛楚袭来时,才无可奈何的只是怒瞪着思思,眼目喷火。 此时萧哲与琳琅也走入大厅,思思方才与乌尔吉最后的一次谈话,他们刚好听见。琳琅秀目藏针的看着思思,心中已经发恨。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众人见萧哲自是施礼恭敬。思思点首道了句王爷便悄悄退到一面,与张虎等人自然的站在一处,如此客气和疏离,总是让萧哲心中烦躁。 “乌尔吉,本王的军师,是本王的侧妃,右相嫡女,与诸葛军师亦是好友。她的本事,可与诸葛军师媲美。今日你落在本王手中,自是她的功劳。”萧哲一伸手,将众人目光自动牵引向思思。 而思思依旧云淡风轻的不削一顾。那神情实在与诸葛尘一般无二。众将士们看的有些呆愣,因何他们总觉得他们的诸葛军师好似就在身边? “哼!不要落在本王手中,不然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乌尔吉似乎不晓得自己的情境尚有多么危险,如此大呼小叫的挑衅,实在令人气愤。 “你这厮,自身性命都已难保竟还敢在此造次,就这等性子,难怪被擒!”张虎实在忍无可忍接言辱骂。果然,乌尔吉有些后怕,他怕若真的死在这里,岂非…… 思思唇边这才翘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来。这张虎性子始终未变,不过倒较之前的确冷静许多。 “本王突然觉得,若将你长期留在我南梁做客,会对两国和平大为有益。”萧哲缓慢优雅的一句话,却令乌尔吉真真骇惧。 他料想,南梁有可能会将自己当做人质长期扣留。但仍心存一丝侥幸,哪怕放自己回去,换来退兵避舍。 可如今,那一丝侥幸算是彻底破灭了。自己若真的做人质,那父皇定然会将位子传给弟弟乌尔塔,自己的一切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无关了。 受不了这等打击的乌尔吉终于沉下方才的傲气,想了又想,却也算计出一个自认为可行的办法。 “王爷你可否与我交换个条件?我保证今后再也不犯南梁一寸土地。” 萧哲闻言身子前倾,冷冷道:“说来听听。”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五章本王的女人 乌尔吉挺了挺腰杆,说道:“王爷将本王放回本国,并助本王登上皇位,本王自当承诺永不犯南梁,并与之永结秦晋之好。” “呵呵,承诺,不知,你所谓承诺是什么,口头,还是信笺?似尔等出尔反尔之辈,如何令本王相信。”萧哲嘲讽言道。 “本王知父皇曾经几次挑衅贵国,令贵国气恼。可若是本王做了皇上,本王便不会进攻,并承诺每年进贡牛羊五百,米面千旦。而那承诺便是将本王的幼子留做人质,如何。” 思思闻言火苗蹭的自心头燃起,又是个如此恶毒的父亲! “呵,一个弃子保己之人,有何信誉可言。王爷,须三思。”思思强制压抑心中的怒火,状似轻松的一语,无疑不似一块巨石击碎了乌尔吉的美梦。 萧哲轻轻摆弄手中翠笛,那是思思的物件。 冷漠抬眸,深沉的看了一眼思思,那一眼令思思猛然一个激灵,好似,他读懂了自己的心。 “不错,军师言之有理。本王也觉得,你不可信。” “王爷,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断了南梁长达数十年甚至永久的生财之道?王爷,您可要慎重啊!”乌尔吉恼羞成怒,脸面憋成赤胆红,怒瞪思思,任谁都看得出,他真是恨死思思了。 “乌尔吉,数十年,永久?人生短暂,无常变迁,谁能保证永久不变,你么?莫不是痴人说梦?”思思不客气耻笑。 “你这个贱人!找死!”乌尔吉怒极出口辱骂,不见萧哲眉目已然皱起。 “看来,留谁也不如将你留在南梁更为合适。本王的军师,所言极是。”萧哲幽幽一语,给了思思个无上的疏荣。 思思与萧哲隔空对视一眼,竟意外的心有灵犀,互通心意。 琳琅见此只觉心尖好似被人揪了一下。 “王爷,那贱人的话如何听信?王爷需三思啊!” “闭嘴,本王的女人岂是你辱骂的?”突的萧哲一声低喝不痛不痒的说出,声音虽不大,但大厅之内谁都听的清楚。也包括思思。 她,没听错吧,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他有当自己是他的女人么? 而震惊的不止思思,琳琅亦是心惊亦有些不敢相信,他定然不是真的,定然不是…… 乌尔吉被萧哲语噎迟钝,突然想起萧哲开始所言,她是他的侧妃,还是什么右相嫡女。 “那想必王爷身边的这位美娇娘就是您的正妃了?在我们乌桓族里,只有正妃才称得上是男人的女人。妾侍侧妃是可以送人的。呵呵。” 众人闻言各有所思,却听闻萧哲又道:“那是你们乌桓族,我们南梁人妻妾无甚差别。” 琳琅脸色微变。为何听他此言,似有抬高那个女人的意思。 “那想必王妃出身比那个女人要高贵吧。” 思思冷目看去,她倒想听听,他要如何说。 “本王的女人们,从不计较。” 琳琅呼出口气,好在,好在他给自己留着颜面。 呵!思思料到了他会这样说。方才的小悸动亦瞬息即止。 “王爷御妻有术。本王佩服。”乌尔吉只得愤恨的瞪着思思,却无可奈何。都是这个女人,不然何来自己如此狼狈,有朝一日,若落在他手必然会将她碎尸万段。 思思淡扫一眼乌尔吉,恨自己又如何,欲害自己的人多如芦笙,何惧多你一人。 却在此时,一名士兵前来通报,乌桓族军师洛伊道长求见王爷。言称想见军师。 乌尔吉微愣,师兄,你来的真是及时。 萧哲与思思对视一眼,似乎又互相知晓心意。 萧哲自是应允,不多时,军师洛伊入了大厅之上。洛伊一眼便见乌尔吉五花大绑的跪拜在地上,但见乌尔吉看向自己那求救的眸子时,心下一沉。 洛伊仙风道骨,年纪轻轻便有着修道者特有的仙姿,施礼过后,便眼目扫视大厅之上的众人,直到见到纤瘦的思思,目光停留不动。只一眼,他便知道了,此人也许就是新来的军师,那个只一个直接了当的狠招便将乌桓族筹谋半年之久的战事计划打的落花流水的人,也是让自己的手段还未施展便无疾而终的人。 “想必,这位就是贵国军师了吧?”洛伊直视思思伸手一指,果断的不容置疑。 “正是。”萧哲接言说到。 “军师可否告知贫道你与诸葛军师有何关系?” “诸葛军师,是我的挚友。怎么,道长与他认识?”思思故意而为之,她倒想看看此人是否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原来如此。那军师可曾知道他的下落?我曾遍寻他许久无果,只是想当面与他说句话,都难上登难。”落伊言辞恳切,说时脸上竟划过一丝遗憾,令人费解。 “师兄,你找他做什么,他与咱们两国对立,难道说你还要讨个好处不成?”乌尔吉不解,不满,并且心生怒气,这师兄怎的如此低三下四,当真丢脸。 “师弟,稍安勿躁。”落伊复又抬眸看向思思,说道:“军师手段令贫道颇为佩服。一招制敌,还有那出神入化的八卦阎王符阵,撒豆成兵的玄幻之术,都是令贫道望尘莫及的。贫道的师祖们亦只是听闻不曾见过。可想不到的是,会如此绝顶本事的,竟是个年纪如此轻的女娇娥。真真是令贫道大开眼界了!” 众将士们闻言不胜唏嘘,知道这军师不简单,想不到,竟是个如此超常绝妙的世外高人。 “军师,想不到,你竟与诸葛军师一般无二,都是世外高人,我们南梁还真是好福气啊!”张虎龙吟的嗓门震的大厅布缕微颤。思思吓的一个哆嗦,一如曾经初次相见时,这厮大嗓门儿的一声吼,自己也是身子一颤。 “我不及军师,道长过誉了。”思思清冷冷一汪秀目不带半点女子娇羞神色,冷静的,让人忍不住遐想,这女人因何总是如此淡泊,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等喜怒哀乐之事。 “军师,果然是人中龙凤,不简单啊!”落伊自言自语,却引来乌尔吉愤怒的火苗爆燃,一声怒斥道:“够了,师兄,你来就是夸这个女人的吗?” “王爷,不知您要如何处置贫道的师弟?”落伊并未接乌尔吉的言,反倒问向萧哲。 “做我南梁的人质,永久留在南梁。”萧哲也不客气,只道实情。 “王爷,可是真的想好了?” “怎么,你看本王像是开玩笑?” “若如此,贫道愿意陪着我的师弟在南梁。” “师兄!”乌尔吉心中焦急,心中暗自数落,这师兄出的是什么鬼主意?竟留一个搭一个。 落伊抬手提醒乌尔吉莫要再言,这令乌尔吉颇为烦躁,但见罗伊神色平静,不解的他倒是有了片刻主心骨,莫非师兄另有他计?思及此,果然便不在言语。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六章琳琅出手 “道长的意思,是与你的师弟一起,他日寻个机会再逃了去是吗?”思思毫不客气的直指明义,但见落伊面色一紧,好个聪明绝顶的女人! “王爷,那就留下道长吧。既然他来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放回去,道长的宏图报复不如就在南梁施展吧。只是,乌尔吉的大军,不如我们替你保管更为妥帖。”思思说完唇边划过一丝令人恨极的得意笑颜,竟有五分邪气。 洛伊心头愈发的沉,心中当真后悔不跌!是他大意,忘了这女人的本事。可是,败在她的手中,他却不觉丢人。要恨就恨自己技不如人哪! 乌尔吉闻言如五雷轰顶面如土灰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完了,他们的一切,都完了……! 萧哲眸中划过一丝欣赏,看向思思,优美的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的笑意直感染着大殿上所有人。 张虎等人却哈哈大笑,笑声中无不透着嘲讽,这个道士真是蠢得可以,竟将自己自动送上门,这点本事就想和军师斗,真是自不量力! 众人皆大笑,却只有三人神色复杂,洛伊道长和乌尔吉自是不必说,而琳琅却容颜霜挂,勉强牵出一丝笑,却是太过牵强…… 罗伊道长自动送上门一事在军营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大家都言说这道士愚蠢至极,乌桓族真是瞎了眼,让这等无用之人做军师。 想着自家虽然走了诸葛尘大军师,但好歹来了个右相嫡女,还是王爷的侧妃,本事竟丝毫不逊于诸葛军师,这天大的好事如何不令三军振奋,遂个个憨态挂笑,可爱的紧。 琳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愈发惶恐难安,王爷爱才,她比谁都懂他。而齐思思那个女人想不到竟与诸葛军师不相上下,那般也就算了,居然相貌气质也出尘,如何令她心安。 且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流连在那个女人身上。她直觉,这女人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想起前几日他们共同消失的那数个时辰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不会那么简单。 思思不知,琳琅已经对她生了无比妒恨的心思。但思思却知晓,萧哲身边的女人,对她没敌意那才不正常。 萧哲与思思到边境不消两日便擒住乌桓王子乌尔吉大获全胜的消息,三日后便飞鸽传书到达皇上耳中。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 右相齐武呆若木鸡,他真不知,他的这个大女儿,竟有如此滔天的本事! 突的想起自己的妾侍们,曾口口耳授,思思是如何如何个蠢笨如猪,如何如何个废柴无能。难道说,她们一直都在骗自己?忽而心头一惊,再想,思思说被人推下悬崖是真的,说是姨娘们派人干的也是真的,身中蛇毒奄奄一息的思思又中绝命冰蝉毒也是真的,她向自己哭诉都是姨娘们做的,也是……真的? 右相齐武站在大殿之上浑身阵阵发寒,愈发不敢想象下去,回忆总是没有勇气,然而,此时却不能控制那随风流逝的记忆翻涌席卷而归。记得自己将幼小的思思送去庙宇时,那孩子转身眼眸散发深深的恨意,并对自己说了一句,从此,你我父女情意恩断义绝时的决绝,那么幼小,却言辞阵阵…… 突的,齐武满头大汗淋漓,仿若大病一场虚弱不堪。悔恨似绵绵絮絮不绝于心。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回忆就是刹不住脚步不断侵袭着,自己死去的妻子,思思生母临终时的嘱托,要让自己好好照顾好她们的孩子,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那般睁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右相齐武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皇上和众人都有些不解,这右相听闻如此喜事怎么就这等病容了。 “右相,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女儿本事了得,与朕的儿子天作之合,只两日便大获全胜,你该高兴才是啊,怎的好似身子不适?莫不是受了刺激不成?哈哈哈哈。” 皇上心情实在太好,反倒对右相调侃而起。众大臣们亦是开口随同皇上附和嘲弄,你一言他一语起哄开来。 不知废了多大心神,右相齐武这才稳定心神,勉强牵扯一丝笑意,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三分道:“回皇上,老臣的确太过激动,只是此刻身子不适,臣可否先行退朝啊。” “哦?看来爱卿果然不舒服,去吧。”皇上收住笑意,再言时,目光有些深沉。 右相施礼谢恩款款离去。 待右相身影消失,突的听见一人声音响起:“右相好像心情不好。听闻右相对这女儿很是苛刻,他女儿年幼就被他丢到庙宇自生自灭,哎。” “我也听闻,他女儿年幼掉入悬崖,被救上来已奄奄一息。听闻好似是一个和尚救下的她,并换血放毒,在药池里连泡了七天,可蛇毒未痊愈的她不知如何又身中冰蝉毒。也是这孩子命大,两毒竟奇迹抵合,她也奇迹般的痊愈了。只是仍留下病根。” “不错,你们说,何人能对这幼小的孩子下如此重的毒手,岂非是……”忽的察觉自己言语过失,及时收住了口。 “不错,你们说,何人下的如此毒手,右相却视而不见?”皇上龙音响起,四周立时无有声息。 突的,众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右相看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微而弱化。 “若真是思思姨娘们所做,而右相却任由其为所欲为,你们说,作为父亲,可是失德?” “朕,自认也不是个好父亲,但与右相相比,朕觉得自己尚可。” 大殿上众人面色略有吃紧,众人摸不清皇上究竟什么心思。难道,皇上想废右相? 好在,皇上及时收住了话题,转而论及萧哲与思思战捷一事。 乌尔吉做人质一事,令皇上颇为开怀。真想不到这个思思和阿哲配合竟如此天衣无缝,看来我大南梁后继有人啊! …… 思思初战告捷,大军成功将乌桓族二十万大军缴获,浩浩荡荡的犹如一片人海回返健康城。皇上却飞鸽传信将乌桓大军分布全国各地军防区。 思思和萧哲自是知晓皇上心意,心思缜密的思思与萧哲商议半途奏书,求皇上施令谁也不得虐待俘虏,伪令者斩。 原因也已说明,不可激化矛盾,否则定会引起全国动乱,到时会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回复圣旨,一切皆听他二人的。萧哲这才将大军沿途分布安置了,二十万大军,不消十日已剩五万大军。 可,思思却病倒了。 病的人事不知。病的昏迷不醒。 萧哲看着躺在浚县县长大人的床上那灰白枯瘦小脸的女子,没得半点生气时,心跟着一阵酸楚。 记忆中的她,总是吃的很少,衣着也无比简装。单薄的身子却总是挺的笔直,好似一根劲松。有时他都怀疑,一个柔弱的女子何故总是如此坚挺。好似比男子还要过之。而此时的她柔弱的憔悴模样,方令他深深惊醒,这可怜的女人,是如此柔弱不堪,如此惹人怜惜。 她走过的岁月里都经历了些什么啊。蛇毒与冰毒的摧残,幼小的她被丢在庙宇一个人无人关爱无人怜惜,孤苦伶仃的仿若弃儿,也难怪曾对太子哥心存依赖。是啊,她太缺少爱了,他仿若明白因何她会一直冷若冰霜了,缺爱太多,便不敢奢望。那是种绝望中的淡定,炼狱后的重生…… 而她这身本事却是从何处学来? 她身上太多的迷令她神秘,令她周身散发着蛊惑的魅力。也令萧哲再次陷入思思的怪圈里不能自拔,全心投入的想要了解她,更多,更多!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七章最毒不过妇人心 萧哲命县长请来浚县有名的神医前来医治。 大夫坐在思思床边探手号脉,萧哲与琳琅一直看着这大夫时而摇头轻叹时而疑惑不解的表情,萧哲心也跟着上下起伏,生怕,大夫说出病重之言。 终于放开思思的手,大夫颇为凝重的看向萧哲。 “王爷,可否单独相告?”大夫中年敦厚,相貌秉中,此刻如此慎重,萧哲心中愈发有些不安。 俊眸探向琳琅,其意明了,琳琅是聪明的,倩影委首,复杂的看了床上的思思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说吧。”萧哲有些焦急,问道。 “军师曾经身中蛇毒与冰毒,体内虽毒气尽失,但因毒素侵蚀使其肝气郁结无法疏通,我若没看错,她一年前应该是毒素郁面,使其半边脸灰黑,且整个颜面都较之犯灰,声音也是沙哑的。但那毒素会令她瘙痒难耐,她若不想破相只得狠拍其面。那毒素缠绕她应三四年方可痊愈。不过,军师最近是否吃了一种与她体内毒素相冲的蜂蜜?” 嗡! 萧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整的听完神医的话。五雷轰顶亦不足以使自己震撼。只知道,她果真就是他。她们是同一个人! 本来就已经深深的怀疑,如今被神医所言彻底落实了。是啊,曾经的她本就是常拍其面,甚至可以一连狠拍数十下,那时他们不解,以为军师有何特殊癖好。 而如今,才知道,她当时正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瘙痒之痛。 不等萧哲从惊喜中回神,听闻神医又到:“恕我直言,蜂蜜这东西本就稀少。按说这时节不会有的。而如此巧合,恐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深谙其道。否则,这世上知晓这事的没几个人。” “本王知道了。现在可否救她?” “待我施针与她,并喂其我的百毒丹,很快,她就会痊愈。也是军师命大,换做一人,恐难知晓她的病症,若当做普通风寒而治,军师的命就当真无力回天了。” “多谢神医,本王定会重赏。只是,军师曾经病症还望神医保守秘密,莫要外传。”萧哲颇为慎重的叮嘱,神医自当应允,很快便施针与思思,他这厢极力抢救,而萧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的涌滚。 萧哲命人陪着军师与神医,他却出了门直奔浚县县长的前厅,命所有后厨的火夫们全部集合。 不消片刻,男男女女一大片的人悉数聚集于此。 萧哲坐在主位冷目一扫,缓慢开口尊贵而优雅,然却隐有丝怒气说道:“军师昨夜食了蜂蜜,是谁做的?” 浚县县长惶恐,一声吼叫响起:“王爷问话,快说。” 此时一个身材粗胖的中年男人怯懦而出,不敢抬头,低着脑袋声音不大但能听清:“是,是我做的。” “谁让你做的?”萧哲又道。 “是,是王妃说她想吃蜂蜜做的桂花糕,小的,小的便做了。” 琳琅? 萧哲英俊的眸子逐渐低沉,周身散发冰凉之气,即便众人离得远些,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至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做了多少?”萧哲又问。 “只,只做了十几个。” “还有何人要?” “没,没了。” “若让本王知晓你说假,本王定会要了尔等性命。”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王爷,小的句句属实啊!”说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胖厨磕头如捣蒜,言辞阵阵,额头一层细汗轻轻渗出。 “退下吧。”萧哲一声令下,所有人如赦大敌,纷纷急步而退。 浚县县长施礼道:“都是下官照顾不周,还望王爷恕罪啊!” “无妨,你也下去吧。” 县长亦惶恐而退,只留下萧哲自己手中抚摸思思的翠笛,浓眉紧锁,若有所思。 琳琅还在房内焦急张望,听闻萧哲召令所有后厨之人去前厅问话,她便如坐针毡,惶恐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不错,她知道身中冰蝉毒,若体内还有毒素,便禁食蜂蜜。她在赌,倘若她体内有毒素,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病倒了。 她昨夜只不过是与她闲聊几句便将桂花糕送与她做宵夜。没想到她竟然吃了。 是对自己太信任,还是愚蠢。都云她聪慧如仙,可如今在她看来,她简直不值一提。 实在坐不住的琳琅决定出门一探究竟。可刚一开门,就被门外站立两名将士威武霸气的横在了门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琳琅心虚惶恐不已,但一时未抓到她的证据她便不可承认。索性挺直了腰杆怒声质问。 “王爷命我们把守此门,也命王妃不得出门半步,得罪了。”一小将言辞阵阵,语气恭敬中略有一丝硬气,这令琳琅颇为不喜。 从未受过这等待遇的她,真真是怒气当头,一声大喝道:“我非犯人,何故要被囚禁?去把王爷找来,我要当面问他!” “王爷说了,他不想见你。” “滚开!” “恕属下得罪了,王妃请进去。” “我说给我滚开!萧哲,王爷!你出来!因何如此待我,我哪里做错了?” 琳琅一声高过一声的咆哮搅的满院子人皆能听闻。 果然,很快将萧哲喊了来。 萧哲冷冷的看着面红耳赤受了羞辱的琳琅,二人就这般门里门外的对视,两位小将自动退下为他二人留出了空间。 “为何如此待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一顿大吵大闹反倒令自己的惶恐压下,令她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与他。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么?琳琅,本王看不出你竟如此歹毒。”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来,若你放弃这机会,休怪我不客气。”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让我交代什么?” “是你说想吃蜂蜜做的桂花糕,是你一块也未吃便给了她,你们都身中冰毒,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蜂蜜的害处。她救你痊愈,如今你却反咬一口害她性命。似你这等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徒,你说,本王要如何处置你?” 萧哲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直扎的琳琅身子不稳,浑身颤抖! “没,我没,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我吃了啊,桂花糕我吃了好几块,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我没有。为何我的好心倒成了罪过?”琳琅脸色苍白,但依旧令人不辩真假的辩解着。 “你吃了?琳琅,你偷偷扔掉的三块本王已命人找到。怎么你就是这样吃桂花糕的?” 嗡! 琳琅仿若听到了头顶裂开,头皮悉数破裂的声音。她明明将那几块扔给了马儿吃,怎么会被他发现的? 可萧哲却没放过琳琅俏丽的容颜上那抹诧异和惊奇之色。 这样就够了。他不过是诈一诈她,他只是猜的,少了三块,定然会被她丢掉。 “夫君,不,你冤枉我了,我没……” “我非你夫君,我从未与你圆过房,今日你就收拾一下,回江南继续打理生意。从今后,本王的正妃只有齐思思一人。”丢下最后一句分别断心肠的话,萧哲转身毫不犹豫的潇洒离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八章将计就计 琳琅终于瘫倒在地,萧哲那抹决绝的背影和那绝情之语像座大山,压的她催肝裂胆,压的她体无完肤,压的她无地自容。 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她会受他如此相待。犹记得他刚班师回朝时,虽然他们商定了演出戏,但那双大手伸向自己并一把将自己抱上马背时的情动,是有多么的珍贵啊! 即便是假的,她也已完全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大殿上他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上的面说自己是他的最爱时,他可知,那一刻她有多么幸福么! 大婚时,他牵着自己的手拜了天地拜高堂,虽是三人同时拜礼,但当时在她心里,那就是真的大婚,就是她琳琅一生的归宿。 她有时满足至极,即便那些不是真的,但,有过,就够了!究竟是何时,她是愈发欲求不满的,她不记得了,只知道,本就深爱他的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独占的心思疯长而行。 可……自己就算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也是因为爱他么…… 泪珠儿串成线,似珍珠儿晶莹剔透的滚落,掉在地上很快成了一滩滩水渍,在地上划着叫做伤心的痕迹,却很快被灰尘淹没…… …… 思思终于在服下神医那百毒丹后,悠悠转醒。 醒来的思思睁眼朦胧,却看到萧哲那焦急的俊颜正盯着自己出神。 他会焦急?她没看错吧。 “你醒了。”语气竟出奇的温柔。思思又是一愣,贫眨丽目竟有些滑稽。 “发生了何事?”思思坐起,手抚额头,显然,她还不知自己发生了何事。 “你昨夜吃了蜂蜜的桂花糕便昏迷不醒。若非神医相救,你性命恐忧矣。”萧哲依旧语气格外温柔,这令思思呆愣,废了好大的心神方收回心思,有些受了惊吓的轻道:“哦?桂花糕是蜂蜜做的?我记得琳琅说桂花糕很好吃,放了不少糖。” 萧哲闻言浓眉微微一挑,伸手自然而然的牵起思思的柔软柔荑,令思思浑身犹如被雷劈,头发根根竖起。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凤眸紧紧的盯着萧哲。 不知为何,萧哲愈发心酸。 “怎么,为夫不该么?”一句温柔再次响起,思思身形一个不稳,靠在床榻险些重新晕倒。 萧哲心中酸涩,从未见她如此滑稽的一面,唇边划过一丝宠溺的笑,轰得一下,思思脑袋瞬间空白。 “多谢神医,那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请收下。”萧哲话必,一名小将手托一盘银锭子交于神医手中。 神医神态自若的接下,深沉的看了思思一眼,施礼道谢离去。 房内终于只剩萧哲与思思二人。 “思思。” 伴随萧哲一声轻唤思思身形终于不稳,噗通一声趴在了床上。 萧哲实在被思思一连串惊奇的动作所感,忍不住轻笑出声,思思见状,几乎吓得要扎入被子里,她也的确如是动作,另一只手将被子缓慢蒙上了头,欲遮盖那像变了个人的奇怪的人和那奇怪的动作。 萧哲从未见思思这么可爱的一面,真真一个冲动欲将她永远锁在身边,永远。 她与他为同一人,这是萧哲认为长到二十三岁上天赐予他最大最珍贵的礼物。能有什么比得到最爱的人相伴一生更幸福? 知道他是男人,他便对他欲罢不能,他化身女人,他承认开始对她的确太过抵触。将传言信以为真,废柴无能蠢笨如猪也就罢了,还有与右相齐武之间本就不睦,加之父皇的偏向打压,都令他对她深恶痛绝。他实在对她没得半点好感。 可谁能知道,逐渐对她爱不释手后才知,她们竟同为一人。如此天大的好事,不是上天对他萧哲的眷顾又是什么? 那她曾说的心爱的人又是谁?突的一阵醋意泛起心底,他会问她的,她心中那个他究竟是谁。 思思察觉没了动静,缓缓探出头来,但见萧哲脸色不复方才古怪,这才觉自己也是太过失态了,自己躺着总觉太怪,索性重新坐起,而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还在萧哲手中紧握。 脸腾地一下又红腮绕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食用了蜂蜜做的桂花糕,与冰毒毒素相冲,旧疾复发人事不知。”萧哲还是如实相告。 “蜂蜜?琳琅她……”思思欲言又止。 “从今后,你就是本王的正妃。我唯一的妻。”萧哲语气深沉,今日种种,令思思大跌眼睛。不过聪明如斯,不明萧哲究竟何心思的她很快收回惊诧,冷静的一如从前,镇定自若问道:“王爷在说玩笑话?” “你认为本王是那种喜玩笑之人?”语气严肃颇为郑重。 思思冷静的抽出自己的手,清丽的秀颜上挂了层寒霜,一撩棉被举止风华,翩翩而起,细瘦的身子矗立房中,将傲骨重新拾起,背对萧哲而立。 “思思不敢当。王爷与思思无甚交往,实在不能胜任。” 萧哲闻言浓眉紧皱,心中堵了大石般沉重不堪。是了,定然是她心里的那个心上人,令她意志坚定这才拒绝自己。 他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怎么可以,真是岂有此理。若这般成全了他们,那他萧哲当真是白活一世。 缓慢起身踱步至思思身后,二人近在咫尺,狼一般的侵略正向思思靠近。思思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无形的冲击力悄无声息的压迫而至。 思思不自在头也不回的向前跨步…… 然不等身形移动,思思便被男人狠狠的搂住,大手几乎能将思思单薄的身子圈住两个来回。 思思只觉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就连口齿也不甚清晰,明显听到自己紧张心蹦的声音呼之欲出,山坳里被强欢的复杂惶恐的感觉瞬息而至。思思口齿不清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萧哲愈发心中怒火燎原,怎么,为了他你就这般不情不愿一副惊慌嘴脸? 别忘了,你已经是我萧哲的女人! “你说,本王想干什么?”语气低沉魅惑,低头用脸蹭着思思娇嫩的皮肤,暧昧迷惑的情欲瞬间将思思吞没,思思只觉此刻心中忐忑不安的仿若坠入海底,呼吸实在困难,情急之下使足了力气挣脱。 萧哲感受怀里小女人的不断挣扎,男人征服欲瞬间被挑起,一个横抱二话不说将其抱起,返回床榻…… 那山坳里长久的颠鸾倒凤令思思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有惊吓,疼痛,快乐,充实,羞怯,耻辱……等等难言的情愫此时顷刻袭来,令思思惶恐难当只一个劲儿的抗拒挣扎。 萧哲不明白思思的恐慌心思,只道她为了她的心上人而对自己深深抵抗,故而手中动作愈发狠辣,只三下五除二便将思思衣裳尽褪,洁白无瑕的修长玉腿和那美的如天山上的雪莲一样出尘的肩头暴露无遗。 思思惊恐的瞪大了丹凤眼,流转间说不出的魅惑迷人,更加令萧哲欲火炽盛,一个使力便将思思压在身下。 二人肌肤相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依旧令二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和紧张。 “萧哲,我大病初愈,你不可胡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六十九章毁了她再走 “怎么,你忘了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么?还是说,你对他始终念念不忘!”手心处是她凉凉而细腻的肌肤。可就是这个柔弱纤瘦的女人却不能被他征服,萧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从来不知,有一日他会受到女子还是心爱女人的嫌弃。 思思一愣,怎么,他说太子表哥么? “我对他何来念念不忘。” 果然,你心中真有那个人!怒气当头,萧哲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你记住,无论你心中有谁,从今后都必须只能是我。”狠狠的一语伴随手中力道的加重令思思愈发吃痛。 一声低吟脱口而出,而在此时却像致命的催情符咒,将二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情欲推向了云端。 一个吻热烈而缠绵,一个吻将男女唇齿纠缠,情欲点燃,欲化作飞蛾扑身情欲火海死无葬身之地亦甘心情愿。 可,总有那不甘心成全他二人干柴烈火之人,不合时宜的出来阻挡。 门外小将一声焦急的呼唤止住了房内二人纠缠的情欲,琳琅悬梁自尽。 这一消息似炮弹深炸,轰的二人即刻头脑从混沌中逐渐清明,萧哲停顿片刻猛然抽身大步离去,开门之时,回头道了一句:“等我。”便踏步而出。 思思眼见萧哲为琳琅匆忙离去的背影,心又沉入谷底,逐渐失去方才被萧哲点燃的情欲之火,熄灭的那一刻,思思眸中再现墨绿色,惊艳了空荡荡的房间,和每一个他曾遗落的气息。 思思很快穿好衣裳,站在窗边,看向县长房院外的那棵参天古树茂密高耸于云端,此时近黄昏,天色逐渐暗淡,天边野外处处散发迷一样的光彩。 转身走向床榻,伸手枕头下拿出一个简单灰色锦囊,思思掏出仔细看去,但见绢白色布条上写墨字两行,清晰而狭小:身份已露,速速撤离,今夜子时西门。 思思看后心中一惊! 这锦囊是师公也就是所谓的浚县神医所为。 昨夜,琳琅自以为是用蜂蜜做的桂花糕来糊弄她,不用看,也知道她是何居心。 既然你对自己起了杀心,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你们那么喜欢对自己下毒,那么,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琳琅,你是第一个来还的。接下来就是右相姨娘们,她齐思思一个也不会放过。这笔债她要挨个讨回。 她不过是将桂花糕三四块包好藏起,自己服了一个令自己昏睡的迷魂丹罢了。她知道,师公就在浚县住,而且这个时节他哪也不会去。 思思料到了一切,却没料到师公会将她是诸葛尘一事给抖落出来,他让自己离开萧哲,其意为何? 可她现在还不想走,即便她走了也要毁了害过她的人再走。 她不解师公为何要打乱她的行程,难道有何事突的发生了么。 思思也终于明白,萧哲何故会如此嘴脸。是了,毕竟相伴三年的岁月里,她们之间还有一份可歌可泣的战友情。这情分是兄弟手足,是共同浴血奋战合力抗敌的团结情。 可就是与爱无关,更与风月无甚重叠。 可方才他与自己那般激情温柔所为哪般。 思思摇头,是啊,琳琅只是一个寻死便将他从自己身边轻易掠走。枉费了她将计就计的一番算计……不爱,想必就是这么痛快吧! 思思心中烦躁不堪,将锦囊布条放于灯油点燃,使其瞬间化为灰烬。 今夜子时,她要会一会师公。 萧哲去了很久,思思在房内已经算计好子时的事,不知萧哲会如何处理琳琅,只是当萧哲返回房内时,俊眸一片寒霜意,还是令思思隐约猜出些什么。 “即刻上路。”萧哲突的说出一句,思思凤眸微眯,即刻?糟了,若如此,今夜之事恐难实行。 “琳琅怎样了?”想了想,思思还是问道。 “悬梁而已,现已无大碍。” 悬梁……而已,呵呵,果然,男人不过如此,心爱的女人自杀也不能唤回男人心中的怜悯。当真够冷血! 可怜萧哲不知自己在思思心目中无论如何做都已经是个十足的小人。 “何故如此焦急。”思思又问。 “太子哥与阿笛身染瘟疫,父皇命我等速速回京,并广寻天下名医为其医治。鲜卑国一事暂且靠后。” 什么?表哥身染瘟疫? 思思面色沉重,心中着实焦急,太子表哥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身染疫症可怎使得。萧哲抬眸看去,但见其如此紧张,心中不免一阵酸涩纠结,她在担心他? “本王已命人重新召回神医随行。怎么,你在担心太子哥?”忽而出言,语气冷凝而问。 思思看向萧哲,目光复杂道:“王爷聪慧,收之于藏运用自如,只是,天命自有,人力却偶尔难为。” 突的房内瞬息紧张,萧哲冷峻的盯着思思,一步一步似有千金重压迫而至。 思思身后便是窗棂,退无可退,但被他侵犯的已然心中做下了毛病,身形自然靠后,目露惶恐的看着萧哲。 见她如此模样,萧哲怒火当头一把揪起思思衣领,呼吸即刻纠缠,暧昧混合怨气怒气一并凝聚袭来。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萧哲的女人,生是我萧哲的人,死是我萧哲的鬼。我不管你心中想着何人,从今后就只能想着我!” 思思一时未反应过来,萧哲这是在宣战领地?他应该向琳琅或者花伊人说,与自己这是做的哪出戏? “你得女人只有琳琅,我齐思思早已被你休了。”思思壮着胆子回应过去,第二次了,他宣称自己是他的女人,既然无爱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萧哲闻言一把将思思搂在怀里,单薄的身子不堪一击,似乎一个大力,那骨头便被捏碎。 “你我夫妻已是事实,一纸休书本王已收回。想和你的心上人比翼双飞?诸葛尘,门儿都没有!” 嗡! 这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当着恢复女儿身的自己提及了。如今,如今却是他,第一个,正面揭出。思思如傻了般,只定定的看着他,一时竟语塞。 “我是齐思思,不是诸葛尘!”思思极力冷静做最后挣扎。但,究竟底气不足。 “是吗?诸葛尘,你骗本王好苦。为何不对我直言相告你就是右相嫡女,与我婚定五年之人?倘若你告诉我,我何至于那般待你?”萧哲怒吼声声,震得思思耳膜震震,欲聋欲鸣。 萧哲的话令思思太过震惊! 难道说,她告诉了他自己是诸葛尘,他便会珍惜,不会伤害自己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若告诉你我是他,你便不会抛弃羞辱我了么?” 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思思期待着,萧哲能言语些什么她想听到的。 “若你早告诉我你是他,我会对你欲罢不能,深深眷恋。断不会做出那等错事!”语气忽的低沉,伴随一句令思思终生难忘的话说出。 泪珠儿刷的一下毫无预警毫无防备的奔涌而出,思思控制不住,泪流满面的湿颜像一道历电击的萧哲惊慌失措。 匆忙松开紧抓思思衣领的手,大手有些颤抖捧起思思的小脸视若珍宝,从未见过思思如此脆弱的一面,从未。 她是要有多伤心多难过多委屈才这般在自己眼前痛哭流涕,她,是要缺少多少的爱才会如此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章你是我的最爱 “你,不会嫌弃我曾经的丑陋,曾经的恶心嘴脸?” 思思艰难的开口,问着他,也在揭露着自己内心深处莫大的自卑和胆怯。 萧哲只觉此时的思思像个无助的孩子,流浪在外的孤儿终于寻到母亲倾诉着无尽的委屈,萧哲心疼的将思思搂抱在怀,用最真诚的话小心翼翼的附耳轻谈:“曾经的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思思听闻此言却逐渐冷静。她不相信,曾经丑陋的诸葛尘能让男人还是最出色的男人喜欢。缓慢的收起自己的眼泪,压下方才颇为失态之举,离开萧哲怀抱,用手擦掉那满脸的辛酸泪,气息平稳声音略有嘶哑道:“为何那般看待?” “为何?我也不知。只知道,有一个人硬闯进心里,再也出不去了。琳琅曾问我心念之人到底是谁。”萧哲继续说着,而思思的耳朵也竖的高高,他的每一个字她都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时知你是男人,而我却对你存了非分之想,这是本王不能接受的。你可知,你让我牵挂,思念了多久。本王因你险些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而说起来你也着实可恨。” “思思,诸葛尘,如今本王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就是本王心念的女人,没有其他。” 轰! 思思只觉五雷轰顶浑身炸毛。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居然是疼的,未在梦中。 她没听错吧,他说什么,她是他心念的女人? 不,她不信,花伊人才是!思思,莫要被萧哲花言巧语诓骗了去,他无非是想让你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力罢了。要冷静,要冷静! 终于费天大的劲压下心中那甜蜜的虚无感觉,恢复清冷看向萧哲道:“王爷,我记得清楚,你与太子表哥都曾为一女子动心,那个女子曾一度让你们兄弟二人翻脸成仇,那女人如今嫁给太子表哥,你故而愈发恨他,恨不能治他于死地。” “你爱的女人是花伊人,即便那是曾经,而如今还有琳琅。我记得清楚,你曾说过琳琅是你心爱的女人。我也记得清楚,大婚后,你很快乐。” 萧哲恍然,原来,你是如此认为的。 “本王不喜反复言说一事,你只需知道,你是本王心爱的女人即可。” 思思见萧哲失去耐心,心思也逐渐清明,她说的没错。齐思思,要冷静下来,看清一个人需要时间。莫要着了男人歪心思的道。 “王爷不是说启程么,那就快些吧。”思思平静的说着,好似方才的失态泪流满面之人并非她,而是旁人。 思思如此冷静的转变令萧哲感到不安,她越是这般披着坚硬的铠甲面对世人,越说明她,已经将自己重新包裹,是防御,也是对人不信任的抵触。 “不急。本王突然发现,我要做完一件事方可安心上路。” “王爷请吧。”声音冷清依旧,不带一丝情绪。 可却不见萧哲动作,有些诧异又道:“怎么。” 萧哲却缓慢的一步一步走向思思,突然弯腰一个横抱将思思腾空抱起,吓得思思一声惊呼而出:“你要干什么?” “你。” 嗡的一下思思思想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萧哲这话接的,这厮居然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可不等思思想法太多,人已被萧哲重新丢在床上,萧哲身子瞬息而至。 思思突然发现一件事,这萧哲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与轻车熟路。 一切发生的总是这般快速,来不及让思思挣扎与反抗亦或是,无法抵挡他的如火激情…… …… 大军重新整顿即刻出发,浚县县长大人忙里忙外帮衬着,而琳琅脸色灰白的坐在萧哲与思思房门外,正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 两名小将身形魁梧,距门不过五米,牢牢固守,不是不见琳琅哀怨愤怒的矗立门外,只是,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闯入罢了。 院外一阵响动,无非是大军收拾帐篷兵器的凌乱而有秩序的声音。但仍旧挡不住房中时不时飘出来的一声两声女人的呻吟,不大不小却极为清晰。 琳琅离的最近,听的一清二楚。玉面蒙霜,银牙紧咬,心中怒火万丈,突的头脑发热做了个愚蠢至极的举动。 琳琅走向守门小将,被一人拦下,冷冷喝到:“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强压心头怒火,如今看曾经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都纷纷掉了嘴脸,琳琅恨不能抽刀将其人头纷纷斩落。 “你们看!”琳琅猛然一指远处,两名小将急忙警觉而视琳琅所指方向。 不见白衣若仙的琳琅猛然撞向门,碰的一下,木门大开…… 琳琅被房内景象惊得心脏皱紧,脸色瞬间白如雪,瞳孔倒映床上赤裸纠缠的男女刺痛了她的心,只一眼,便终生难忘…… 萧哲听闻开门的响动一个挥手床头凌乱的外衣被他抄起,飞旋如花轻轻遮盖上他与思思纠缠的身影,转头满面潮红汗水淋漓怒气吼道:“放肆!” 门外两位小将被琳琅此举吓了一跳,又被房内二人震撼的画面吓了二跳,在闻萧哲怒吼吓了三跳,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人头不保,二话不说匆忙收起受惊的心思架起琳琅的手臂往外走。 “滚开!我自己会走!”琳琅怒吼一声,颤抖的再看床上此刻已被遮盖的媾和的二人,再言道:“我恨你们!” 一转头抬起千斤重的脚步踉跄离去。 小将匆忙将门紧闭,心中暗道,完了,王爷恐会要了他们的命。 思思已不能控制任何局面,但琳琅的心碎,她还是清楚的感受到。 “你伤了她。”思思勉强沙哑的道出一句,却是有些嘲讽。 “无妨,再来。”话毕果然动作起来。 “男人都这般冷血么,还是说王爷你……更为冷血。”语气蕴含怒气。 萧哲一顿,低头紧盯其眉眼,薄唇开合又道:“你希望我不辜负每一个女人?” “可她是你的王妃,你心爱的女人。” “闭嘴,我在说一遍,你才是我心爱的女人,况且,我与琳琅并未有夫妻之实,本王从未碰过她。” 什么?萧哲莫不是在撒谎? 可还不等她回味,萧哲又律动而起,且有些蛮横,这个女人此刻却够傻,一个问题居然反复纠结,果真还是女子…… …… 琳琅并未走远只坐在萧哲房门外凉亭上,浑身散发不可言说的杀气,和哀怨,犹如精雕玉琢的石像,美则美矣,却令人见之深感惶恐。 琳琅只一个念头,杀了思思,杀了这个贱人。她要看看,究竟他们还要纠缠多久才能出来。 将士们包括浚县县长却不明所以,以为王妃在吃王爷和侧妃的醋。 故而人人避之惶恐,有多远便走多远。 终于又过了半柱香,房门打开。萧哲拢了拢衣领,迈步而出,然而却不见思思的身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一章受宠若惊 萧哲抬眸便见琳琅唇白如雪的看着自己,目光哀怨,秀美的脸上挂满伤心至极的冰泪,晶莹剔透。 琳琅缓慢站起,一步一步迈向萧哲,五步之遥站定,琳琅未曾言泪先流张开沙哑的喉咙,哽咽问道:“她就是你心念的女人?” 萧哲俊眸紧皱,看着琳琅,方才的帐他还未与她算,此刻居然还如此嚣张,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错。她就是本王一生挚爱。本王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思思正在穿衣,听闻此言系着腰带的手猛然一顿,他说什么? 思思只觉心口灌蜜,居然甜的不能自己。就让自己在沉醉中迷离片刻吧。哪怕是谎言,也让她享受这刹那芬芳吧。 叹了口气,思思两腿绵软的想要下床,却发现,根本无力站起,索性又躺回去,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看不见萧哲与琳琅是何模样,想也知晓琳琅此刻定然怒火万丈,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不过倘若她与他并未有夫妻之实,那么,便无所谓了。 男人的心思,谁也捉摸不定的。 思思还未从萧哲带给她的激情中冷却,突听的门外琳琅一声大吼歇斯底里响起:“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思思唇边嘲讽嗤笑,真是愚蠢。 果然,听闻萧哲一声怒言响起:“来人呐,将琳琅带走,连夜送去江南李家布庄,没我的命令,不得离开。” “我不,我爱你,你知道的,为何要如此待我?” “你爱错了人。” “萧哲,我恨你,恨你们,恨她,我要杀了她!” “你若杀她,本王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说什么,你就那么爱她?她可是你曾经的弃妃!我不信你爱她,我不信!” “本王没必要骗你。” “不……!” 琳琅一声无力的呐喊欲渐欲远,直到了无声息。 思思冷冷的听着,这个女人要杀自己,她记住了。琳琅,看来你我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那又如何,我齐思思幼年便遭毒手,难道还差你一个敌人么。 不过说到敌人,哼哼,等着吧,等着我思思送给你们一份份人生大礼。 忽的门又大开,是萧哲返身而回,走向床边坐下,目光深沉的盯着思思红晕未退的俏丽容颜,就这般看着。 “方才你可曾听见。” 思思点头,也不言语,他倒要看看,方才的话,究竟有几分真诚。 “本王再说一遍,若让本王知晓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本王会杀了你们!” 话毕不等思思回味,一个吻深切而热烈略有狠辣的又纠缠而起…… 不知吻了多久,萧哲终于离开,看着被自己滋润过得娇艳若兰的女人气息不稳,这才满意,又道了句:“为夫为你备了顶软轿,走吧。” 说完抱起思思就这般出了门,越过众多将士们火热诧异的目光,走向一顶棕色马儿的车旁,轻轻的放思思入轿内,视若珍宝。 直到萧哲亲吻思思的手背又放下轿帘,遮挡住朦胧夜色下的迷惑,思思才后知后觉的回味…… 原来被宠爱是这种感觉?实在太甜,这种不真实的情景恍若梦境,令思思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惶恐! 实在是幸福总是太短暂,她怕这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被如此宠溺。是沾了诸葛尘的光,还是其他,思思不知,她只觉自己被来的太快的幸福冲击的太过不适,总有种昙花一现的错觉。而朦胧贪念若隐若现,更生怕,这快如闪电的幸福,会伴有何阴谋和算计在其中。 思思如坠云端飘悠悠,云里雾里的躺在轿内,不想,竟很快因劳累而再度睡了过去。 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不知,黄粱一梦究竟有多么飘渺和短暂,当夜幕垂去,黎明来临之时,亦不知,是否只剩下美梦的虚无和频繁的怪诞异事相继交叠更替……。 思思一觉睡的颇长,待醒来时,却发现周围静悄悄,没得半点声音。 思思心中大惊! 不对,数以万计的车马即便不走,也会有响动,怎么会如此安静? 猛然一个翻身而起仔细看去,不错,还是这辆轿撵。 只见轿帘纹丝不动,似乎周围一如真空世界,无有一丝杂质,但太过纯净没得半点声音也实在令人惊悚。 思思强制压下心头恐慌,深呼吸,仔细感受着,这诡异的差异。 思思冒着胆子伸手掀开轿帘…… 嗡!眼所见处令思思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只见眼前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就这般横尸遍野,残卧半畊! 萧哲! 思思心窒息而痛,猛然想到那个令她爱恨纠葛的男人,他…… 思思只觉心口如万剑透肠,无以言说的痛楚,穿心而过。 颤抖的扒拉沉重的尸体,思思似疯了般在尸海中翻找萧哲的尸身,一声声颤抖的呼唤萧哲名讳伴随空寂的死气响起。突的,一角银白色衣裳沾了鲜血似闪电直劈而来。 那一刻,世界停止了…… 安静,在安静。静的,不剩一点声音,不剩一丝呼吸,不剩寸厘活意…… 思思不知自己是如何迈动自己沉重的双腿,举步而至那令她心碎的身影的。 只见萧哲浑身被鲜血浸泡,被万箭穿心,被大刀斩落几乎只剩半个头颅…… 啊……! 痛!似海啸奔涌而至,思思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要与天争长短,与这惨无人寰的战争发出声嘶力竭的抗议嘶吼…… 她爱的人啊…… 一声痛到极致的呼喊伴随泪珠儿如线的滚落,也似乎穿透这地狱梦魇,思思眼前居然猛然一亮。 眼前风景突的变幻,消失的声音已然又回归,还是那顶软轿,还是数以万计的车马,而她身边的确是萧哲,只是,面前的这张脸却是那么鲜活,那么生动,那么青春盎然。 思思不知自己已泪流成河,只伸手抚摸着眼前的脸,心中也已明了,方才只是个噩梦!是个令她心碎至极痛苦窒息绝望的梦! 触手是他鲜嫩的皮肤,高高的鼻梁上一双剑眉浓而黑,深邃迷人的双眸正不解心疼的望着自己,那眸中倒影正泪眼婆娑,正失而复得,正劫后余生,正怜惜爱恋…… 那是自己么?因何那般伤心? “思思,你怎么了?可是梦到了什么,你可知你方才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那么温柔,那么令人沉醉,令人听闻不能自拔。 “我……你……我……”不知自己开口竟哽咽的不能言语,是太过激动,还是实在方才梦魇里的场景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在梦里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思思……”又是一声轻唤,却再也不能出言,只因,思思已主动将唇贴了上去,堵住了萧哲余下的话……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二章太子危机 时间静止了…… 眼目不能转动,血液不能奔流,心脏停止了跳动…… 萧哲被思思突如其来的主动,震惊的心思沉沦,失去了辨别和思考的能力,一度窒息。 但,他喜欢! 震惊过后便是喜悦,眼角眉梢飞扬欢愉和幸福的颜色,令昏暗的轿内散发璀璨的光芒,只是这如斯耀眼的光有些飞快的陨落,无人窥看,倒是种遗憾。 思思亲吻萧哲冰凉柔软的唇,感受到真实的他,确实活着,还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时,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失态了。 动作渐停,思思想要离开,然,萧哲是不会给她离去的机会的。忽而化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将思思吞入腹中,毫不犹豫…… 又是一场缠绵悱恻的吻,太过热烈,只让思思又招架不住。有时她当真怀疑,萧哲是爱她的。 一吻天荒,直到萧哲唇畔离去。耳畔响起萧哲低吟如上好的琴弦拨动发出的琴音流泻,似无形的手将思思坚硬的外壳一层层脱落。 “说,方才梦到了什么,一直喊着为夫的名字。” “我,梦到你死了……”不想提及,方才梦境实在会要了自己的命,思思声音微有颤抖着述说。 难怪,想你也是会如此。若我真的死了,你就是这般痛苦么? 萧哲只觉心口如灌蜜,甜到沟沟坎坎儿,甜到四肢百骸,甜的,不知今夕何夕…… “放心,为夫怎会轻易而亡,为夫与你,才开始,怎会舍得去死。” 思思不知,来的太快的幸福究竟容否可靠,只是,这感觉太过令人沉溺,如果她此刻是一条鱼那么,她愿意沉入湖底与他缱绻永远也不分开。 “你……好好的。”思思不会甜言蜜语,却实在的紧,但萧哲却是受用的很。 心情实在太美妙,萧哲忍不住唇角上扬,伸手捧着思思巴掌小脸怎么也看不够,当真是爱不释手。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会好好的。” “为何如此爱我,我记得你以前是厌恶我的。” “因为那时我不知你是他,可如今知晓,还叫我如何能放手?” “那你爱的是诸葛尘,还是齐思思?” “都爱。” “可我记得你厌恶齐思思。” “我与右相不和,父皇用你来制压我,我与你又不相识,自是无有好意。” 这话,在理。思思不是不知朝堂那点勾当。 见思思不言语,萧哲只当思思已原谅自己曾经的过往,低头还要亲吻,却被思思推开,翻身坐了起来。 萧哲不解,略有诧异的看着思思,他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她,曾经的诸葛尘,如今的齐思思,都是他看不透的。 “王爷……”萧哲脸色一沉,阻止道:“唤我什么?” “萧哲……” “唤我夫君。” 思思张了张嘴,还是未能叫的出口,改言道:“回了健康城,需藏。此次放过他们。听我的。” 思思一语中肯,令方才暧昧旖旎逐渐退却。轿内竟隐有一丝凝重。 “怎么,舍不得他了?”萧哲微怒,缓慢道来,却也是醋意恒生。 思思不想说,她梦的灵验,毕竟说出,无人可信。梦里全军覆没,他亦…… 此梦太过不吉。 “非也,太子表哥和三殿下都有潜在力量是你我不知的。莫要忘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一知半解,定会受困。而那时就已经输了。” 萧哲闻言心情甚好,这是否说明,她的心始终与自己站在一处。 “为夫会静观其变。”萧哲只模糊一语,话里两可意,倒也给了思思一个回复。 萧哲固执,她是见识过的。 思思只点头,便不再言语。她亦知晓,此行终点必是一场暗战。 萧哲将思思搂在怀里,感受自己女人的温度,竟是这般的踏实。 不错,太子哥和萧笛,他并未打算放过。 他的计划他不能随意乱了,不过,思思所言,他也的确听进去了三分。 一切只待静观其变。只希望思思她,并非心念与太子哥。 倘若心念,他会杀了她们! 不见男人一抹狠厉划过眼尾,随风而去罢了。 …… 路上这些个时日,思思当真受尽了萧哲的宠爱。 从未见自家王爷如此细心呵护一个女人的将士们,无不艳羡和诧异。他们不知,一向少言寡语的他,爱起女人来竟是这般风景。 单说这日日行军中,萧哲总是亲自将饭食送到思思手中。且每日都会腾出时间与轿子里的军师呆上片刻。 这还不说,军师若言累,他便让军师骑马而行,骑马若久了,便在坐回轿内。且言语间也较之以往更加欢快,看得出,王爷心情当真是好的紧,整个人通身上下都沐浴在春风之中,令人不禁感慨,流连爱恋之中的男人,果然不同。 偶有知情的将士们疑惑并偷偷议论,不是说王爷厌恶这侧妃么,听说还休书与她,真是不知,如今看到王爷如此宠爱这个侧妃,究竟哪个为真。 当然此话,是不敢言说的,顶多也就是偷偷私下窃语议论一番罢了。 无人知晓萧哲其实已经是在极力收敛了,亦无人可见一向内敛的他总是一个人偷偷的笑。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也令他倍觉美得不真实。 行军中再苦再累,而因为有她,也变得不一样了。 心情实在太美妙,却又不能让三军看了笑话去。故而他总是刻意冷却一张脸子,然而那欢快的语气和对将士们格外开恩的特例还是出卖了他。 因为,内心的大喜悦,是藏不住的。 思思又何尝不是,当真是受宠若惊。从没想过有一日,终于可以和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爱恋,牵手,缠绵…… 一切都太过美丽,以至于二人颇为敏感,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令自己仔细品味和琢磨半天。 且二人都是那不予言表内敛之人,而后知后觉的他们到现在也不知,其实,他们已经处在新婚燕尔,热烈相恋之中。 思思总是感慨,自己当真没出息。人家给几天好脸色,宠爱几天就令自己忘记了萧哲曾带给自己的伤害。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最是白目,看来她齐思思也一样不能幸免。 萧哲刻意放缓了行军的速度,而思思却是有些焦急的。 听说师公被萧哲已提前差人快马加鞭护送至江南,救治太子和三殿下的疫病而去。 但她仍旧不放心,毕竟,师公先前让自己离去一事,令她隐有不安。莫怪她思思谨慎,防心重。实在是,这世上除了她师父和惠安法师外,当真无人可信了。 但看萧哲无意快行,思思又不好催促。知他不喜自己谈及太子一事,真真个令思思坐立难安。 但她的确担心太子表哥,不知他现在,究竟如何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三章风景旧曾谙 萧哲发现思思偶有心不在焉的恍惚意,不禁气恼,莫非,她在担心太子哥? 是了,还从来未探究,她曾经心爱的男人是谁,即便是曾经,也不行。 都怨自己这些时日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当真是忘乎所以了。 还有一日便回健康城了,今日大军驻扎离健康城五百里地的铁城,休息片刻。 萧哲与思思举步高岗眺望远方的如画风景,那高矮参差的树木和房屋错落分置,点搭在苍茫天地间,渺小而飘远。 萧哲一身白色盔甲行了多日,已沾染风尘,灰黑附上他那洁白的衣袍,虽变了颜色,但依旧挡不住俊美绝伦的美男子,那一脸风华绝代之气貌! 思思只看一眼,便又要沉沦在他美色中不能自拔。 不得不说,萧哲当真长了一副好皮相。 “告诉我,你曾经心爱的男人是谁。” 突的一语,打破这静谧安详的时空,突兀的闯进了思思耳中,令之浑身一动。 萧哲缓转头来,星瞳凝视,不放过思思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思思忽的笑了,眉眼如丝,春风拂面,多了几分妖娆,几分妩媚,还有几分嘲讽。 举步向前看着那远处风景,轻启朱唇道:“我曾经心爱的他,让我一见钟情,再也难以忘怀。那是个火辣辣的大晌午,我行了千里地,终于寻到边境,与匈奴大战久攻不下之时,我自告奋勇,他坐在城楼,正愁眉不展,思量着如何击退难缠的敌军。” “当时我因毒素最后的排泄期,导致右面脸一片青黑,声音堵塞,勉强能言。而他就像谪仙一般,硬生生闯进我得心里,我得世界。只一眼,便要了我的大半条命。” 思思说完,长呼口气,似乎这些见不得天日的话,终于被她说了出来,也算是有出头之日了。 萧哲闻言只觉自己被雷狠狠的劈了一回。 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思思,仿若,她身上有何能让人得仙成道的宝贝一般。 真是万万想不到,原来她心爱的男人就是自己!更让自己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对自己一见钟情! 思绪回炉,萧哲回忆与思思那三年来点滴的相处时光时,当真浑然不知,原来,她早已深爱自己,可是,她现身齐思思,自己却那般待她…… 萧哲二话不说将思思搂抱在怀,愧疚幸福和快乐排山倒海的袭来,让他受宠若惊,让他想要飞翔…… “因何不早些告诉为夫,若你早些告诉我,你就是他,为夫怎会那般待你,是为夫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出气。”亲吻着思思的脸颊,萧哲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解了心中的那份愧疚。 “我在想,你我若有缘,自会相识相知,可哪想,换了皮相而已,你竟不识得我了。”思思感受萧哲的真情意,突的一丝委屈后知后觉的发酵而出,回忆太过难堪,她甚至不愿回头去想。 “怨我,不识我得阿尘,我得思思。都怨我。”又搂紧三分,直到思思感到胸口发闷,快透不出气来。 “是啊,你不识得我了,还羞辱我,说我不配那几千两银子,你可知,我为何要银子?” 萧哲闻言松开思思,是啊他的确想知道,因何她非要银子不可。 “我在庙宇深受惠安法师照顾多年,如今她身子不好,久病缠身需要银两,而我就是想要我的嫁妆换些银子来为法师医治。可就是如此小小要求,也求不得。” 萧哲只觉思思这番话说来更似一剂猛药,直让自己的愧疚升华至顶,万种情绪绕心头,萧哲艰难的伸出大手捧起思思的小脸,开口低缓道来:“明日回府,为夫即刻着人送银两差人过去伺候惠安法师,为夫欠你的,为夫一点点还。” 往事随风,亦不堪回首,一把辛酸泪吞下肚子,想嚼嚼咽了,可思思发现,她根本咽不下去。 “你放我的血为琳琅医治,你可知,我本就身体不好,我都缺血,你却要我……你还威胁恐吓我……”本想不提,却止不住一说再说。随之声音竟也哽咽,酸楚心思谁能陪忧? “是为夫不好,为夫的不是。乖,莫哭。”萧哲当真是肠子都悔青,恨不能时光倒流,将那些过往一一重洗。 “都是你,你这混蛋,居然骗我在山坳里对我……若不爱我,何必占有我。” “本王若不爱你,怎会与你行云雨之事。勿要质疑为夫。” “可是你与琳琅说的话,我都听了进去。” “那是安抚她的,莫要当真。” “那我也可以当你在安抚我。” “胡说,你与她怎可比。” “你曾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你说她是你心爱的女人。还有花伊人,她们……”还要再说却被萧哲用唇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实在解释不清,干脆堵上她的委屈和难过用自己的激情来证明和表述,他对她的爱。 …… 思思总觉得自己还是太窝囊,受过得气就这般被萧哲三言两语化解了?难道这就是惠安法师常说的男女动情,天崩地裂? 不记得那日是怎么被萧哲糊弄过去的,总之这男人就好像一块硕大的磁铁,将自己牢牢吸固,他用他的美男计,总是会成功。 思思在心中痛骂自己一千一万遍,果真女子重情,没出息。 行了一日一夜,终于大军在夜半时分行进了健康城。 大军被萧哲安排在城外等候明日皇上上朝发落安置。而萧哲与思思却连夜入城回府歇息。 去时有琳琅,回时已经没了她的身影。府上下人们虽有疑问,但大半夜的,也无人去深究,只伺候主子们洗漱歇息了。 思思与萧哲一夜睡得安稳,次日清晨便齐赴朝堂,他们都知晓,太子病重一事,实在紧张,容不得他们停缓。 当思思和萧哲站在朝堂之上,右相齐武亦并躯而立时,场面突的一阵尴尬。只因右相……那是何表情? 即便思思如斯淡定也忍不住看了又看。 而萧哲与思思站的极近,亦不可思议的看了右相几眼。 皇上颇为凝重的开金口,先是夸赞一番萧哲夫妻二人,但很快便谈及太子与萧笛身上。 萧哲全程冷凝以待,看不出心中是何心思。思思亦如是,夫妻二人一般气质,和态度。 “朕所说,你们可是听见?”皇上语气颇为沉重。好似太子和萧笛已经濒临身亡无法挽救。 “儿臣听见了,父皇可是要我们去接手江南水灾工程,让太子哥和三弟治病。”萧哲淡然回道。 “不错,朕正是此意。你们即刻收拾东西快些去吧。” “皇上,老臣听闻江南墨蝉子富甲一方,为人出手大方,常接济深陷苦难之中的人。但他有一个规矩,便是借了他的钱必须要还,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且利息分文不能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四章军师之智 右相齐武这时进言,提及了江南首富墨禅子,只是传闻,却从未有人见过其人。 皇上身形微倾,对这墨禅子是当真感兴趣。此人他自是听闻过。 有时他都想要招他入宫见上一见,只是无有借口。 “这墨禅子朕自是听闻。只是未曾亲见。既如此,阿哲,你此去与他联系,借他的药材和银两,日后朕还就是了。”皇上最终做了决定。 “是,儿臣遵旨。” “思思,朕想不到你本事竟与军师无异,不过,你曾应朕,若有战事你可找他出来。如今你却食言,诸葛尘究竟在何处啊?” 伴随一声呵斥,右相浑身一抖!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思思莫不是疯了不成? 萧哲眉目微皱,他怎忘了,她曾与皇上有约啊! 大臣们亦都诚惶诚恐的看着思思,欺君之罪,她怎担得起? 思思却淡定的略一施礼,抬首微微一笑,看不出丝毫惧意。而只有思思知晓,她是没事的。若有事,出征前皇上便不会放过她。 “回皇上,臣女是应过您,一旦战事起,只有我能找到他。臣女的确找到他了啊。” 哗!思思此语无疑是在找死。右相惊得魂飞,这孩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满朝文武大臣亦都诚惶诚恐,仿佛看到思思脚下的路已经通向了死亡…… “齐思思!你不想活了么?”若说方才还只是惩罚,如今可真是大怒!当真觉得他不敢杀了她?只有萧哲颇为淡定,军师之智,他信得过。 “臣女的确见到了军师,只是,军师梦中有拖,将此次战事的策略告知与我,这才大胜而归。” 什么?梦里? 皇上语噎,他不知,还有如此相见的道理?齐思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朕!皇上怒火攻心,眼目圆瞪,杀气顿显。 右相惊魂未定又平添一丝忧愁,不知,皇上可否放过她的信口开河? “齐思思,你在欺朕如稚儿?”一声怒吼,震彻大殿,也令思思浑身一颤。 “思思不敢!”思思一跪而拜,似乎吓得不轻。 “思思果真与军师心脉相通,这是军师曾教我的秘术,常人听来许是不解,但果真有此事。臣女也是有口难言哪!” “哦?”莫非,真有此悬事?见思思一脸淡定,皇上也有几许犹豫。毕竟,这个女人还真是有非同寻常之处。 “臣女不敢欺瞒,故而,臣女才说只有我才能寻到他。”依旧淡定,真实究竟的一般。 皇上久不言语,大殿之上一度紧张焦虑着。思思一动不动垂首而跪,从容之态不曾有变。直到静谧太过压抑,快要爆炸一般,方听的头顶皇上开了金口。 “朕,姑且信你一回。起来吧。”一挥衣袖,思思斗胆而起。 “退下吧。”皇上又一声令下,命思思与萧哲退下。 却见思思身形不动。 “你还有何事?”皇上不解,诧异问道。 “思思突然想起,臣女家母早逝,遗留下来的贵重遗物,臣女想替娘亲奉献出来,捐给江南灾区,也算为灾区百姓们尽点绵薄之力。” “哦?你能有此大爱大义,朕深感欣慰。准了,你回府着人清点一下吧。” “臣女谢主隆恩!”一回身,目所见右相脸色灰如土,复杂至极的眸子令思思为之一颤。 今日为何见右相那般神色,与往日总有别样差异。 但思思主意已定,早在五岁那年,他们,已经断了父女关系。 思思与萧哲率先退出朝堂,走的飞快,不去看身后众人是何神色。 “思思,为夫陪你。”匆忙间,萧哲凝眸问道。 “嗯。”一声冷清回答,倒也应承而下。 只是颜色间见思思一脸沉重。萧哲知晓,思思压抑多年的仇恨,终是开始释放了。 萧哲俊眸微眯,即便思思不动作,他也会替她收拾那几个女子。敢动他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思思不知萧哲心思,但,她知道,萧哲此刻心向自己。娘亲的嫁妆和财产,颇为丰厚,一旦撤走,便是大半个家业,那几个姨娘们,定然不应。而她思思,要的,便是这等结果。 右相齐武紧步跟随,想要追上思思,然,萧哲与思思二人步伐太快,已带着皇上亲赐的两辆车马和御林军一路直行,奔向右相府邸而去。 思思一路无言,只是那脸色如冬月寒霜,直冰的萧哲一身寒意。 但他还是心疼她,只有经历过的,方知何为刻骨之痛,一如自己,其实他与思思一路成长又何尝不是相似呢。 回忆太过黑暗,他曾亲眼目睹母后死在他的手上,这笔仇,他发誓要报! 那个与母妃通奸的男人他在太子哥母妃的房间见过,那时年岁小不懂事,但长大了,一切蛛丝马迹无不透露出这其中的猫腻。 皇后,母后的死,你脱不了干系,毕竟母后死去不久,她便顺利登上皇后的位子。还有萧笛的母妃,一群毒妇,就等着本王挨个索要尔等性命吧! 他人不见,轿内二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言不语并排而坐,仿若地狱冤鬼,有些个瘆人…… …… 马儿载着轿撵飞快奔行,仿若配合思思的心一般,几乎腾飞而起。 很快便到了。 思思与萧哲下了马,不等站稳,思思一挥手,语气乏陈命令道:“将所有房间凡是带有玉字的东西,无论大小一律搜刮而出,放在院中待我审查。” “是!”数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异口同声高呼嘹亮,直震得不明所以的右相府邸的下人仆从们一个哆嗦。 有人惶恐奔跑相告几个姨娘去了,思思眼见慌乱的仆人,这才露出一丝杀气的笑意,若冰山一角,不容忽视。 萧哲跟随思思踏步而入,行走在来过一次的大宅院中,当真觉得,这么富裕的府宅,不掏出些银两还真就说不过去。 料想之中,几个姨娘和其庶女妹妹们纷纷出动,为首的大姨娘一脸杀气的冲在最前,待走到思思身边,竟发现,萧哲也在。 本来盛气凌人的姨娘们顿时如吞了苍蝇般上下难咽。 “不知王爷也来此,有失远迎,只是,思思,这是何意?”大姨娘实在忍不住出声质问,一脸菜色灰中犯黄,颇为难看。 “是啊,思思,你这是抄家不成?”二姨娘年岁稍轻,言语更加放肆,语气也颇为不善。 “就是,思思,你如此可是要做那忘恩负义之人,超自己的家,该有多狠毒?”三姨娘也不让分,争着训斥思思,毫不客气。 “就是,大姐,二姐被鲜卑狗贼拐走本就令家人度日如年,你竟还如此狠辣,做那抄家之事?”二姨娘家的女儿年纪如花,十三四岁的俏龄说话倒是凌厉,与齐香儿倒颇为相像。 “大姐,快叫他们停下啊,他们,他们太不像话了!”三姨娘的女儿年纪愈发小些,十岁左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待成人时亦是倾城佳人。 萧哲看着几人嘴脸,突的,发现一事,思思因何与他们都不像,与右相也丝毫不同,难道说思思与她娘亲相像不成? 但就算不像,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差距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五章一招制敌 此事令萧哲偷偷铭记在心,看来,日后有必要知晓思思生母是何相貌了。 思思不言语,只冷清清的看着几个姨娘和妹妹们的厉声质问。萧哲有些不解,她们如此嚣张,你怎能忍气吞声? “哼,齐思思,别以为你有王爷为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了,今日,你若是敢动一动,就别想着好过了!” “不错,王爷,这废柴女子你莫要当宝,她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垃圾,贱人,不死不足以平天下女子们的心!嫁给王爷真是脏了王爷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名人了!” “是啊,敢来抄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今日你就别想着出府门半步,来人呐,将这个贱人给我押下!” 萧哲早已气饱,刚要动作,思思伸手轻轻压下萧哲的手,萧哲极其不解,难道你就这么受她们如此的虐待和侮辱? 思思回头复杂的看了一眼萧哲,突的,萧哲明白了,思思眸中的翠绿色,已经昭示着,她想要了她们的命! 呼啦一下,上来五六个身强力壮的男家丁,将思思团团围住,但有些窃步,毕竟,她还是王妃。虽然是侧妃,不受宠,可还要给站在一旁的王爷几分薄面啊。 二姨娘见家丁们不动,颇有眼色的看萧哲也未有阻拦的意思,便愈发大了胆子,一声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拿下!” 众家丁们互相看了又看,终于一拥而上将思思五花大绑了起来。 思思不言不语不挣不扎,只等她们将自己绑了,当真一副窝囊胆怯相,令人堪忧。 “哼,你们都给我停下来,谁让你们抄家乱动的,给我住手!”二姨娘一声大喝叫嚷,想要阻止。 然那些将士们根本不听,依然我行我素,已经将大至桌椅板凳,小至锅碗瓢盆首饰细软通通搜罗堆放在思思与萧哲面前。 为首一名将士见思思被绑,突的一愣,但见思思面容平静,萧哲亦是一脸从容,索性也沉默而行,只是,凡带有玉字的物件通通搜刮出来,将士们全然忽视几个姨娘们的大呼小叫,依旧干着活计。 “你们给我助手听见了么?”二姨娘说完突然察觉到什么转首看向思思,走上跟前伸手一个巴掌响亮的打在了思思的面颊上,令其立时红肿而起。 萧哲俊眸杀气腾腾,恨不得一掌劈死她,却见思思依旧看他一眼摇头以示稍安勿躁。 萧哲大手紧握成拳,嘈牙紧咬,不能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思思忍受着,心中不禁怒火燎原。 今日,本王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姨娘们见萧哲不管,顿时来了胆色,几人一拥而上撕扯思思的头发和衣裳,拳打脚踢如雨纷至…… 终于,萧哲按耐不住,见思思已经蓬头垢面,被撕扯的没个人形时,一声大吼命令而道:“来人呐,将她们统统拿下!” 此一吼如惊雷劈的几个姨娘妹妹们顿时停下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哲。然将士们早已看不下去,听闻萧哲一声令下动作飞快的上前将几个女人反手而绑,齐刷刷的推到在地。 几个女人被萧哲如此作为惊的不知所以,三姨娘更是没有眼色依旧嚷嚷道:“王爷,你怎么会帮这个贱人哪?她不配你如此护着她啊!” 思思此时抖了抖衣袖,将身上的绳索放在手中,看向众位将士们大声说道:“你们可是看到她们抗旨不尊殴打朝廷命官了吗?” “看到了!”将士们响亮而透彻的声音徘徊在相府之内,盘旋绕顶飞冲天上。 “王爷,抗旨不尊殴打朝廷命官该如何发落?”思思大声问道。 “当死罪,斩立绝!”萧哲磁性的声音此刻却说着生死诀别的话,还真是动听的鬼魅,令人惊到骨子里。 “不,我们没有,没有抗旨不尊,没有殴打朝廷命官,她不是官,不是!”二姨娘吓得花容失色,几个姨娘和妹妹们亦都吓得不轻,脸色顿时苍白,声音颤抖,不复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 “哼,王爷,二十万大军的军师在朝廷上是几品官位?”思思看向萧哲,一抹邪肆伴随眉眼一挑,流泻而出。 “正二品。”萧哲走向思思,伸手亲昵的拢着思思的头发,和被扯的纷乱不堪的衣裳,动作温柔,直看的姨娘们彻底傻眼…… 不是说她不受宠已经被休了么,怎么会,怎么会? “她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正二品,她不是,皇上未亲自封官加爵,她没有,她不是!再说,你们也未说这是皇上下令啊!”二姨娘已经受到惊吓,口齿不清的解释。突的想起,定是思思这个贱人故意做套子让她们钻! 不禁眼目不善粹毒的看向思思。 思思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走向几个姨娘,缓慢蹲下,虽然头发蓬乱,衣着褶皱凌乱,但那智慧的眸子和无双气质依旧挡不住这个随时发光的女子那一身不容忽视的美,是那般耀眼夺目。 “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你们死了也就死了,可惜,这两个妹妹还年轻,便要随你们而去,实在是罪过,不如,你们先走,两个妹妹,我求些情,让她们活着,宫里还缺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子打扫活计,就让她们锻炼一下吧。倘若你们还是不放心,那不如我这个做长姐的,将她们嫁给大财主家做小,也算衣食无忧了。你们看,如何?” 语气轻柔,本是极为亲近之态,却因思思如此言语,姨娘们只觉眼前之人恶毒如地狱修罗,令人惊惧万分。 “齐思思,我们要面见皇上,告你污蔑我们!”大姨娘此时才觉惧怕,忍不住开口说道。 “晚了,等他来了,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你们的死状,要让他感到痛苦,难受!”思思此话刚一落地,府门外便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急色匆匆,飞快的跑了进来。 思思斜眼看去,正好,你来了。 右相齐武眉目紧锁看向地上的家眷。 “思思,这是何意?”一声质问,证明了这个所谓的父亲已经颇为愤怒。 “你来告诉他。”思思不削与他交谈,看向萧哲。 “老爷,老爷,看看你的好女儿啊,她要杀了我们,还要把自己的两个妹妹送给大户人家做小啊!”二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心伤。 “老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的女儿啊!” “老爷,老爷,救我们……” “爹,爹,救我,我们不想死!” ……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直将右相的心都拧成了一团乱麻。 “抗旨不尊殴打朝廷命官,右相,怎么,你有何意见?莫非你也想抗旨不尊?”萧哲眉尾一挑,说不尽的风流邪气,让人移不开眼目。 “你们,你们……”回首见思思手中绳索在手,头发凌乱,半边脸一片青肿。浑身衣衫不整,即刻便知晓实情大概始末,不禁恨铁不成钢,凭你们几个妇人如何是统领三军一日便击退敌军的足智多谋的军师对手? 真是自不量力,这要有多轻敌才会如此愚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六章冲动而为 “思思,看在爹的份上放过她们如何?爹爹错了,是爹爹不好。要怪,你就怪爹爹,你放心,从今后,爹爹一定万分珍惜你我的父女之情,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右相万般诚恳的看向思思,愧疚之意颇为明显。 思思挺拔的脊背像座山,伟岸而倔强,冷冷的看向右相,那眼尾的皱纹似岁月的痕迹,遗留下来的故事,总是令人欲探寻。 “你我父女情意,在我五岁那年已经恩断义绝,怎么,右相大人,不记得了?” “可我还是你的父亲,你还是我的女儿,你身体里流着为父的血,难道在庙里住了这么久,这点孝道都未学会么?” “你的血?真是笑话,你的血早在十四年前就被大和尚换掉了,我身体里流的都是他的血,你给了我生命,却无情的抛弃了我,任由恶人欺凌祸害。父亲这称呼,你配么?” “思思,是为父的错,为父已经知错了。你看,为父命人将你娘的房间整理出来,里面摆放的都是你儿时喜欢的东西,你看看,那些东西是为父月余前亲自一样样找回,只等着你回来给你个惊喜……思思,原谅父亲,都是为父糊涂,才令你受那么多苦……” 突的如鲠在喉,右相眼圈刷的一下,红了。 思思诧异,她没听错吧?他会有那等心思? 冷目而视,发现右相居然眼含热泪,愧疚的脸上挂满了沧桑。 有那么一刻,思思心软了。 但低头看向那几个女人一个个愤恨的脸时,思思的心,不知不觉又包裹了往日的恨,往日的怨。 今日,就是她们的死期,阎王爷也不能阻拦! “王爷,动手吧。”思思一转身,不在看右相一眼,咫尺的距离被思思硬生生拉的遥远。 “思思,你不能!”右相齐武一声嘶吼,失了一国之相往日的冷静,惊了魂的看着决绝的背影,如此都不能令其回心转意么,她就如此恨自己么! 萧哲一个手势,将士们抽出宝刃伸向几个女人,直令女人们吓的半死,齐齐惊呼求饶右相与萧哲。 希望这样可以饶她们一命。 “思思,为父求你了,只要不杀她们,你如何惩戒她们都好,思思!” 一双大手拉住了思思纤细的胳膊,任谁都听得出来,右相以无计可施,只能恳求思思这一条路了。 思思闻言怒气攻心扭头看向右相,墨眸逐渐转绿,直到一汪翠意映现在右相眸中,令他为之惶恐,手一松,诧异的盯着思思的眼睛,那抹翠绿竟是那般的惊艳和鬼魅! “我五岁那年,二姨娘唤我去山上说我的娘舅在等我,我一个幼小的孩子被诓骗上了深山老林,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寻到她所说的凉亭。” “突然二姨娘的仆人阿蛮从树后走出来,亲口告诉我,是二姨娘让他干的,还说下辈子别找他算账。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么?我被他推下了万丈悬崖,耳边的风像魔鬼一般刮得我脸面生疼。当时我惊恐的只觉眼珠儿也已跳出眼眶,心神亦吓得破碎不堪。幸好挂在树上又从树上滑落,这才留了一命。” “可不想却落在了蛇窝里。你知道当时上百条毒蛇爬在身上的感觉有多惊悚么?我浑身上下都被毒蛇咬了一遍,我何止中一种蛇毒,我是百毒侵体啊!” “你可知我当时有多害怕?我拼命的大喊大叫,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面临死亡的恐慌有多么可怕么,别忘了,我还是个幼小的孩子!” “我拼命的跑,拼了命的叫,直到因毒复发而昏迷不醒,躺倒在一棵大树下,遇到大和尚。我才挽回一命。而那时候的你根本未命人寻我,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被换血,被泡在药缸里七日七夜,泡的浑身白皱,皮肤快烂掉,痛痒酸麻有多么煎熬,你懂么?可万万想不到,我已经那般模样了,她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二姨娘和三姨娘的仆人翠柳和大强逼着我饮下冰蝉毒药。” “随后我便口吐白沫,浑身抽噎,身体里冷热交替,忽而如坠冰窟,忽而如坠火山,我感觉我的皮肉都已经脱落,肠胃都已经腐烂,痛的我连浅浅的呼叫都不能……” “却不想,我意外因那冰蝉毒的毒性以毒攻毒,居然命大的没死成。但是我却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每隔月余便感受一回这种冷热交替,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而每到那时,我便恨不能一头撞死,因为只有死了,我才不会忍受那种痛苦。” “大和尚亲口与你说让我躺着修养半年用药调养就能痊愈,可你却听信她们的谗言硬生生将我送去了离府上千里之外的庙宇。” “我苦苦哀求与你,说是她们害得我,但是你根本不听,不但如此,还说我是无中生有,并辱骂我是煞星。” 思思话音未落,突的见身边男人身形一动,快如闪电的飞到几个女人身边,抽出宝剑只一挥手,时间,突的静止了…… 右相齐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木然的看向自己的家眷,忽而嘴巴长大,亲眼见几个女人的脖子上鲜血正汩汩而淌,湿了胸前罗裙,染红了半姌霞披…… 女子们倒气数下便软踏踏的躺倒在地,永远的闭上了罪恶多端的眼眸,与世长辞…… 两个女娃儿吓得啊的一声惨叫扑在了她们母亲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嚎,一浪高过一浪! 思思也被萧哲此举惊到了,她不知,他竟是如此冲动的。 右相无声的哽咽,跪在地上,还未从思思所述中心痛渐醒,却又心痛的看着几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们,几个陪伴自己十几载却顷刻就毙命的女人们,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思思见他竟如此悲哀,心中更加对他失望透顶。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一个待己如虎狼的生父,他的女人们死了,他哭的如此悲伤。而对自己的死活,他却视而不见。 萧哲将剑放回了有些惊愣的将士囊中,淡然的仿若根本未曾动手杀了人。 思思将目光探向萧哲,二人四目相对,只一眼,思思便看到了男人眸中的怜惜和无限的爱意。 二人就这般互相凝视,彼此眸中只有懂得的心思,那是心有灵犀,那是知己难得,那是情陷深网,那是迷离痴恋…… 然而总有人会打断他们的缱绻痴恋。 右相扭头看向思思,眼目粹毒,那眸中的恨,还是令思思感到浑身发冷。 “你这个逆女!”右相疯了一般抽出一个将士的刀剑指向思思,剑尖闪着寒芒晃着思思的倩影,影影绰绰! 不等萧哲动作,早有将士们即刻手持刀柄围在思思周围,保护着思思。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七章难缠花伊人 “怎么,右相也想抗旨不尊?”萧哲缓慢而沉稳的轻轻一语,却提醒了怒气当头的右相。 将刀剑丢在地上,苍老的脸上即刻堆委,恍若突的老了十岁一般,转头看着死去的血流满地的三个女人的尸体,突的仰天一声嘶吼:“造孽啊!造孽啊!” “走吧。”思思冷冰冰的一语,看向右相那堆委的身子,心头划过一丝怜惜,但也只是轻若鸿毛扫过心尖,留下个浅浅的痕迹,痛痒不觉,却渗着血…… 萧哲一挥手,众将士们纷纷抬起所有物件搬向车马,不消片刻院中便空空如也。 萧哲与思思回首看了一眼转身就欲离去。突的听闻右相哀恸的声音背对响起:“思思,你是否也想杀了为父?” 思思身子一僵,冰凉的心再次裂纹,头也未回,只一语言表:“尚未。” 啪嗒,右相的手终于无力垂下,浑身的力气似被抽走,再也难动半分…… 思思大步流星,不带一丝迟疑和留恋,向着府门翩然离去,如蝶,震翅腾飞,再也不在回头…… …… 重新坐回了轿内,思思脸色竟比来时还要难看。 萧哲轻轻拉过思思的手,触手竟一片冰凉。 “过去了,都过去了。”将思思头拢进怀里,给她一片暖心的安慰,他知道,她心中并无复仇后的痛快淋漓,右相的哀恸,还是令思思心中难过的。 思思无言,只感受萧哲体温得暖意,仿佛这里才能令她寻得几分安慰,不至于那么冷。 杀人的果报,她比谁都清楚!他与她都是作孽累累的罪人。但是仇恨有时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和内心。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亦不知,有一日终于杀了她们,自己却并无快意。 萧哲就这般搂着思思返回府邸,皇上有旨让他们收拾一下即刻出发,他们是不敢耽搁的。 思思一身男子装束,干净利落,挺拔细瘦的脊背似座山隔开世人的纷繁目光。 萧哲伸手探向思思,二人目光相碰,总有那火花一样的东西冲撞二人眼眸间,流转飞溅。 思思跨步翩然上轿,扭头看向轿外几辆装载药材粮草的车马,多时方收回目光。 “在想什么?”萧哲问道。 “江南墨禅子,是何人?你未查探一番么?”思思扭头看向萧哲,英俊得眸子睫毛微颤一二,却被思思捕捉而到。 “一个商人,富可敌国。怎么,你觉得他有何不妥?” “富可敌国之人,你认为,太子哥和三殿下会放过他?” 萧哲闻言低头唇边洋笑道:“看来,我得小军师已经处处为为夫着想了。为夫是否该奖励与你。” 思思看着萧哲不正经的嘴脸当真有些无语,她不知他何时竟也如此顽皮了。 可不等思思言语,萧哲已经唇瓣欺上,又一个缠绵的吻袭来,令思思招架不住…… 直到轿外一道声音传来:“王爷,太子妃拦住了去路。说有事相拖。” 被搅了好事,萧哲眉头一皱,离开了思思那被吻的红肿的朱唇,伸手指抹了一下思思的唇,轻声细语呢喃着:“真是扫兴。” 思思脸色红如赤霞,羞臊的无地自容。但花伊人拦路一事还是令思思警觉,急忙端正身子,嗔怒的瞪了一眼萧哲,真是不分场合。 萧哲掀开轿帘,只见轿前矗立花伊人云鬓高耸,朱颜玉瘦,惹人怜惜的倩影,和一众丫鬟们亭亭而立。 萧哲与思思下车相迎。 花伊人见思思只一眼,便心生妒火万丈。就在前几日,听闻太子那方传来口信,称太子病重,却只呼唤齐思思这个女人的名字。并称只想再见思思最后一眼。 而对自己却只字未提。 薄情郎,对她倒一心一意。而如今看来萧哲也被她迷惑了。 “长嫂,可有何事?”萧哲施礼问道。 “不错,我想随你们而行,去看看我的夫君。”花伊人表情凝重,当真惦念太子颇深之相。 萧哲面无表情道:“太子哥身染瘟疫,此刻已有神医前去救治,嫂嫂不可过于担忧。路途艰险,嫂嫂还是留在府中等待太子哥健康归来。” “无妨,思思姑娘都使得,我亦可以。我主意已定,莫要相劝。我自备轿撵,不会妨碍二弟行程的。只是借大军而行,更为安全罢了。”花伊人言辞肯定,容不得他人相劝。 思思开口道:“太子妃您重情意思念太子表哥,令人敬佩,只是,路途凶险,倘若遇到马匪,出了任何状况,我们亦是承担不起。” “若出状况,阿哲,你可会拼命护我?” 一句哀怨语,突的令几人之间气氛凝重,尴尬的紧。 思思闻言看向萧哲,你曾经心爱的女人相求,你该如何应对? “那是自然。” 花伊人闻言眉开眼笑冲着思思扬起下巴道:“思思姑娘可是听到了?阿哲会竭力护我,你就莫要担心了。” 思思如被吞了苍蝇,深沉的看了萧哲一眼。见其无有甚反应,心口顿时气盛,遂开口道:“既如此,那就请吧。” 出征那时有琳琅纠缠跟随,不想去个江南救灾也有花伊人掺和。萧哲,你还真是个红颜祸水,惹的到处不得安生。 花伊人上了自己的车内,周围十几个家丁护卫两个丫鬟围绕而行,排场果真够大。思思只觉得这不像是去救灾,反倒像游玩的。 因着气恼和女子们的通病,嫉妒的心思,思思与萧哲无形之中又拉开了距离,一路无言,亦身如寒冰。 萧哲却误会,莫非你见不得花伊人去探望太子哥?因而也不甚言语,二人之间隐约出现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存在的墙,隔阂中间。 而花伊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当歇息时便来寻萧哲讨论江南灾区的事宜,而思思只得看着他二人亲切交谈,心口憋闷的气,足足令思思食不下咽,咽之无味。 萧哲察觉到了思思反常的情绪,闲聊几句后便借故离开了花伊人,想要看看他的小军师,此刻正在作何。 然而回到轿内却不见了思思的身影。 问了将士们都称未见。心中即刻慌乱,此处山岗林立,她一个人去了哪里。 萧哲情急命人四处搜寻,然多时众人归来都称不见其踪影。 萧哲跨上宝刃,命几人跟随自己,他要亲自搜寻。找到后定然收拾她,如此不声不响的没了踪影,让自己如此担忧,真给她宠坏了! 萧哲与几人入了山岗,举目眺望,并无思思踪影。 萧哲运气一声大吼呼道:“齐思思,你给我出来!” 一声狮子吼,足以令方圆十里听得到。 花伊人站在轿子旁正准备上车,突的被萧哲一声吼吓得两腿一哆嗦,险些栽倒。 不由得手捂胸口,脸色苍白道:“吓死我了!” 丫鬟急忙扶好花伊人,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侧目眺望。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八章偶遇神箭手穆建峰 萧哲一声大吼果真见了成效,只见远处的大青石处挤出一条青色身影。 萧哲一眼便看到那点点身影,举目眺去,突的身子一怔。 只见思思身后还有一个身影,远远看去是个身高九尺的年轻力壮的汉子! 思思怎么与陌生男人走在一起,她们方才做什么了?一股浓浓的醋意夹带怒火瞬间袭上头顶,他要抓住她,不惩戒实在难以抒平胸中怨气! 而那男人身影总是围着思思跑前跑后,一副亲切嬉闹的模样,更加令萧哲怒火攻心。 眉毛拧成一字川,直看的身边几名将士诚惶诚恐,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 直到那蝇点身形逼近了,更加看清那人相貌,两道剑眉浓密狭长斜入鬓边,白皙肤面上竟生的一双琉璃眼,只顾盼流转间便多姿妖娆。高挺鼻梁下一张薄唇竟嫣红如脂。 想不到,这厮竟是个如此好样貌的男人! 那男人背上数十支剑敕手中还握有一把精致的弯弓,虽然不大,但宝石蓝的珍珠镶嵌在弓箭的弓心处足以证明这是把上好的宝贝。 此人应是个猎人。萧哲初次评价。 思思走近了,萧哲上前一把将其拉进了怀里,动作有些个粗鲁。 想不到那猎人竟发了火气,大声呵斥道:“放开她!” 萧哲不但不放,反而将手放至思思腰间,一个使力,思思整个身子全部贴在了萧哲高大魁梧的身上,姿态太过暧昧,直看的两旁士兵一个脸红。 思思更是尴尬万分。 “怎么,本王碰自己的女人,难道还用你来命令?你不想活了?”一抹杀气已经飞出唇畔,似把无形的刀射进猎人耳中。 “他是你夫君?就是你说的那个当朝王爷?”猎人又道,似乎颇为诧异。 思思一阵尴尬,想扭动挣脱,却发现,萧哲搂的甚紧,她根本无力抗衡。 “正是。”思思脸色实在羞涩难当。萧哲这厮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真是丢尽了她的颜面。 “他是你的夫君,那又何妨,我喜欢你,做你的护卫,免得日后让人欺负了你。”男人双臂一抱,好似萧哲所为并未使其动摇分毫,反倒令其更加坚定信念。 “这么会功夫,你就惹了风流债,思思,看来为夫有必要对你做个规矩。”低头语气呵兰,宠溺中透着嗔怒,当真好个调情。 “没我的应承,做她的护卫?谁给你的勇气。”萧哲冷目看向猎人。如此年轻英俊帅气,怎可做她的护卫?还是个对她有着非分之想的男人。这事绝对使不得。 “我做她的护卫,只想保护她,你反对也无用。” “你怎么认识这个愣头青?”萧哲突的转首问向思思。 思思面颊绯红,尴尬至极,轻咳几声道:“方才偶遇。才识得。” 她实在不晓得,只是心情不好溜达溜达,就遇到了这个男人,她不过见几堆石头堆了个浅显的小阵法,一时兴起,踢破了生门,令阵法破裂而已。 转身想离去,就被这男人堵住了去路。 “你竟然破了我的阵法,难道你懂这些?”男人上下打量思思,然而眼目却愈发深沉,似乎,思思身上有何宝贝。而她不知,她无双的气质和出尘的相貌果然令男人一见倾心,不但如此,也令男人颇为惊讶。 “雕虫小技而已,你的阵法想捕大虫,却是不能的,待我重新为你摆个,定然使得。”说罢思思动手将石头木枝重新排列。 男人惊得张目结舌,诧异万分的看着,飞鸟儿进了阵法竟转圈圈,不多时便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思思见状拍拍手道:“妥了,阵法已好,告辞。” 然而男人却拦住了她,一步步走向思思,思思有些恐慌,急忙说道:“我夫君就在此处不远,你要做什么?” “你夫君?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有你这样完美的女人为妻?” 思思向后倒退,男人亦步步紧逼,直到思思身后大石拦路,再无去路,焦急之下慌乱不已道:“当今二皇子萧哲。就在此地,你……莫要胡来。” 男人见思思受惊吓慌乱如兔儿,当真可爱的紧,索性逗一逗她,将思思围在自己手臂与大石间,低头暧昧戏谑道:“不如跟我走,做我的女人吧。嫁给权贵早晚会被弃,只有跟了我,才能让你享受一生一世的福分。” “你……休的胡言。”思思恐慌,伸手就欲推他,突然耳边响起萧哲一声震天狮子吼的呼唤,顿时来了底气,一弯腰越过男人急忙走出大青石。现身而出,这才令萧哲看到她。 哪想到这男人竟纠缠不清,一直跟着自己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 更想不到这男人胆子颇大,竟敢当萧哲的面扬言欲做自己的护卫。 这男人来路不明,即便是她也不会应承的。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萧哲警惕问道,身后将士们亦警觉的抽出宝刀将思思和萧哲围了起来,刀剑指向猎人,虎视眈眈的杀气凛然。 “喝,我叫穆建峰,人送绰号神箭手。方才只是想捕个大虫来吃,不想被她破了阵法。怎么,你们有何意见?”男人悠闲抱臂,自在调侃。 而他的名讳却惊得萧哲和将士们浑身一震。什么,此人就是名扬天下的神箭手穆建峰?竟如此年轻英俊? 真真个大跌眼睛。不会是冒充的吧。 “何以证明你就是穆建峰?”萧哲警觉万分,将思思拉到身后,你怎么与他偶遇,还真是够奇。 “喝,敢冒充我穆爷的还没有几人。瞧好了哈,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神箭。”言毕,穆建峰快速搭弓射箭头也未回,反手快如闪电,嗖!的一下三支箭一并飞出遥远的距离,不知落在了何处,也不知射到了何物没有。因为太远,根本看不清。 萧哲命一人前去查看。他们静静等待。 直到那名将士手中提着十二只飞鸟和三个箭敕站在他们面前时,萧哲与思思包括在场所有将士皆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 只见那些飞鸟依旧活着,只是鸟儿的翅膀一致的受伤了。 “回王爷,每只箭尖穿透四只飞鸟,且只在翅膀。而这三只箭,钉入大树颇深,属下废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拔了下来。”说罢将箭交还给穆建峰,而那飞鸟儿依旧活着扑棱着半边翅膀身形不稳的在地上转圈圈。 突然穆建峰弯下腰从怀里掏出伤药淋撒在每个鸟儿的翅膀上,不多时鸟儿便震翅飞起,飞向高高的大树隐身不见了。 萧哲和思思张目结舌,良久才缓过神来,这,这人莫非是神仙不成? “不用猜疑,我穆爷看人一向精准,你的女人是女人中的极品,我心甘情愿保护她而已,你也不要多想!”拍拍手,穆建峰颇为轻松的看向萧哲与思思。 穆建峰不知他这一句话好似一个硕大的巴掌已经无形的扇了萧哲一脸。 这个男人只一眼便窥出思思的与众不同,而自己却与思思对面不相识,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才后知后觉的认清思思的高贵来。 还真是汗颜至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七十九章有新人忘旧人 萧哲像吞了个硕大的苍蝇,实在难咽,就连口水也成了坨…… “穆建峰?本王虽爱才,不过,今日本王却不能应下。”萧哲俊美的容颜一挂霜冷,无人可知他内心究竟如何想法。 “王爷,慎重。”思思悄悄低语,但在场都是习武之人,人人耳聪目明,实在不得不听得见。 “怎么,你想让他做你的侍卫?”萧哲低头问去。 思思抬眸谨慎的看向萧哲,但,这等人才必须囊在营中。 “不错,有穆大侠做侍卫,是我的荣幸,思思感激不尽。”挺直了腰杆,思思纤瘦的身形总归带有一种撼天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思思只觉得无声的萧哲总是带着无法言说的威严,像师长,而自己便是那犯了错的学生,自来便低他一等,不得不乖乖而立。 一阵沉默,萧哲复又抬头看向穆建峰,缓慢开口道:“既然夫人喜欢,便准了。” “瞧你那不情不愿的,穆小爷我也不是个随便的人。何苦这等模样。”穆建峰抱臂而立,然那目光依旧扫视着思思那丹凤眼,徘徊穿梭。 萧哲真是见不惯这等觊觎自己女人的龌龊模样。 “思思,为夫不知,这个决断可对否。”实在忐忑难安。萧哲第一次,将心里话当着众人说出,倒有着几分真诚意。 “王爷,何必做作。穆大侠乃百年难遇的怪才,即便人家不来,我想,你也会去寻,只是无有方向罢了。穆大侠,思思多谢大侠抬爱,若大侠不嫌弃,可否随行。” 思思伸手相邀,看向穆建峰。萧哲被揭,脸面愈发难看。 “那是自然。走吧,啊对了,你叫思思,今后,我便这么叫你。”边走边说,不见萧哲本就灰绿的脸更是一片土黄,着实难看。 思思点头不在废话,转身而去。 萧哲等人只得跟随,而穆建峰果真如影随形,伴随他们亦步亦趋,呈保护姿态。 当萧哲与思思回来时,见花伊人正站在他们轿前耐心等候,眼目顾盼流转,转首间竟是一片脉脉含情。 思思突觉得她真是令人作呕。也为太子不值,似这等心有他念的女子为妻,真是男人的屈辱。 待走至近前,不等思思和萧哲言语,花伊人急忙欺身上前,一把抓紧了萧哲的胳膊,焦急道:“阿哲,没事吧?” 众人被花伊人此举闹得一愣,不明真相的以为花伊人才是萧哲的正妃,而思思只是个侧妃。 “看看,思思,我说什么来着,嫁给富贵人自然早晚被弃,三妻四妾也太过正常了!”穆建峰只管见而及论,也不管思思和萧哲这对夫妻二人是何脸色,就连花伊人也不得不尴尬,急忙收回玉手。 毕竟他们身份有别。 “阿哲,他是……”花伊人羞涩的看向穆建峰,不得不说,穆建峰的俊美,总是会令女人有一阵眼灼。 “思思刚结识的护卫,神箭穆建峰。”萧哲低语介绍。 “是贴身侍卫。王爷你别叫错了。”穆建峰好心提醒。 萧哲闻言浓眉倒竖扭头眼角飞云杀气,不客气道:“你似乎忘了尊卑。神箭手又如何,既然做她的侍卫,那便为奴。” 穆建峰闻言也一阵火气,身子前倾怒声而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思思见状不妙,匆忙拦下穆建峰那高大的身子,阻拦意颇为明显道:“穆大侠莫要当真,王爷一番气话罢了。” 回首不忘劝道:“王爷,穆大侠乃举世奇才,我们应礼遇而待!” 突的一道不合时宜的话响起:“思思姑娘,你当真是红颜祸水啊,突然又来了个如此玉树临风的男人保护你,看来,阿哲的内眷还真是个不省心的。” “你闭嘴,你是何人,是他的王妃还是妾侍,我一来就见不得你这副嘴脸,似你这勾引人的本事,倒真个与狐狸精媲美。”穆建峰不知轻重的一番话似冰雹噼啪摔落在花伊人满脸满头。 顿时丽容红灿,火气太过炽盛的花伊人终于被这陌生男人的羞辱激起熊熊烈火,一声大喝道:“休的胡言,我是太子妃,不是什么妾侍和侧妃。阿哲,这人太过无礼,怎的那般野蛮和鲁莽?” “太子妃?那因何拉着王爷的手?思思,莫非觊觎你男人的女子都排到了太子妃那里?”又是一道颇有力道的话自穆建峰口中说出。 思思心情颇好的看了一眼穆建峰,都云江湖儿女不重尊卑,看来果真如此。这等直爽不羁的性格,思思当真喜欢。 “穆大侠,你误解了,王爷与她虽说有过一段相识过往,但那也只是曾经。如今太子表哥深爱太子妃,他夫妻二人锦绣鸳鸯一对,让人羡煞还来不及。何来觊觎我夫君一事,太子妃,您说是吗?” 话毕看向花伊人,你若还要点脸面,该知晓轻重了吧。 果然,花伊人闻言略有羞涩道:“那是自然。” 但说完又觉败了气场,心有不甘道:“阿哲,我与你青梅竹马,情意颇深,自是外人不解的。误会也在所难免。我倒不介意。” 萧哲沉默了多时,看着穆建峰与思思如此配合默契,无名火便兜头兜脑着袭来。 “不错,你我青梅竹马,外人的确不解。”说完看向思思,见其脸色一紧,心中才痛快些许。 思思却真的以为,是了,这才是他真心话。花伊人与他同太子表哥之间的情意,外人是根本不能了解的。 “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搅二位叙旧了,穆大侠,你我去那边走走。”思思压下心中憋闷的酸楚,勉强开口,冷静说道。 “去哪里,即刻上路了,上车。”一句沉闷的话落地,伴随萧哲伸出的手,思思身形不稳被其抓紧手臂猛然一带,踉跄着有些狼狈的被拽进了马车之上。 萧哲丢下一句:“为穆大侠备马,出发。”便放下轿帘,遮挡住花伊人复杂的眸子,和穆建峰那高大帅气的身影。 思思在轿内刚坐稳突的身子被萧哲一个猛推,后背撞上了车壁,男人怒气冲冲的将头探向了思思娇嫩的脸颊前,呼出的热气熏腾着思思不堪舒适的脸面,一阵尴尬。 “为夫看来有必要对你行点规矩。让你知道任性的下场。”话毕一把将思思推倒在轿内,他那熊健的身子随即欺身而上,将思思压的死死,动弹不得分毫。 思思惶恐,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急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怎么,害怕了?早知如此,今后就不得做出那令为夫气恼之事。” “我做了何事令你气恼?” “何事?为夫不知。你是个如此招蜂引蝶的,我若不在你身上留下本王专属印记,岂非让人随便钻了空子?” 言罢将思思一个翻转,使其不得不趴着,承受萧哲带给她的无奈和惊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章留下专属印记 “萧哲,你要做什么?”思思惶恐,不由得提高了嗓门,轿外穆建峰同花伊人还未离去,自是听到了思思有些变了声调的呼喊。 穆建峰当真保护思思心切,一声大吼翻身下马道:“思思,他把你如何了?别怕,我来了!” 动作太快的穆建峰一把撩起轿帘,突的眼前的景色有些个辣眼。 但见萧哲正压在思思后背,思思上衣被褪,露出洁白纤瘦的肩头而萧哲亦亲吻思思那裸露的肌肤,狂野而肆意。 这一幕也刚好入了未曾离去的花伊人眼目,似被雷劈,浑身焦躁,心中怒火腾地一下袭上眉梢,飞起如火浮云。 穆建峰尴尬不已,见萧哲缓慢起身扭头唇边划过一丝邪魅至极的笑,缓慢的优雅的仿若方才轻薄女子之事,非他而为。 思思想起身,却被萧哲一把按住,随即将衣服上提为其遮盖那裸露的肩头。 “怎么,我夫妻二人亲热,你这侍卫也要管上一管?” “打扰了,你们继续。”穆建峰只觉自己还真是丢了脸,这等扰人好事之事,他此生还真是头一次。 尴尬不已的放下轿帘撤走身形一转身,就见花伊人亭亭玉立,面色如土的看向这方,魂不守舍。 穆建峰嘴角邪挑鼻子孔发出一个嘲讽的冷哧,转身翻身上马,女人,就那点东西,真真不削与思量。 花伊人似良久才挪的动那纤纤玉腿,惶惶然的倒也上了自己的轿子,只是,玉手颤抖,不能自己。 车队继续前行,而因着方才轿子里萧哲与思思那一幕的刺激,众人总是若有似无的仔细聆听着,不知轿内此刻是何风景。 而此刻思思的确是窘迫到极致,羞愧到极致! 萧哲褪尽了思思的衣裳,手执一个方寸圆形磁石,上刻清晰的一个哲字。 不停亲吻思思身体的同时,亦将那磁石印在思思右臀,一阵灼烫的触感瞬间袭来,引得思思实在疼痛惊呼出口…… 轿外人不明所以,只听到轿内女人似痛苦的叫喊,加之方才那精致的场景,着实令人浮想联翩,穆建峰无奈摇头,一声叹息自言自语道:“淫贼啊,淫贼!” 花伊人自是也已听闻,玉手抓紧了衣袖,力气用的太大,以至于被自己撕破。 心中如万马奔腾愤恨不已,只觉心疼的滴血,玉手扶壁,启朱唇,一声愤骂脱口而出:“贱人,狐狸精,贱人!” 然而说完眼泪却止不住流个没完,此一刻,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已是太子的女人…… 思思只觉疼的钻心入肉,双手紧紧扣住车座的垫子,额头汗水咕咕而流,咬紧牙关,直到那阵痛楚伴随萧哲挪开的磁石才渐有喘息的空闲。 “那是什么?”思思怒声质问,萧哲你好狠! “为夫的哲字。记住,再惹这等风流债,便不只是记号这么简单。”萧哲说的轻松,然,手中举动却是够狠,思思闻言愈发怒不可遏。 思思气急想要翻身理论,猛然起身突然察觉身上无一物避体。 急忙伸手抓起衣裳想要穿上,却被一双大手拦住了动作,耳边传来男人浓重的喘息欲渐强烈,思思吓得不敢动作。 “这是车上,外面人多,你……”思思急忙出言提醒。她可是有羞耻心的,这等淫行,可是万万要不得。 “刚才的话记住了么?嗯?”语气愈发低沉,暧昧的味道似发酵的空气大有一发不可收的境界。 “记住了。”思思识趣,自是不会硬着抗衡,毕竟此刻她处于弱势。 “很好。” 话虽如是说,然大手依旧按住思思肩头和手臂不见动作。二人僵持良久,直到轿内空气稀薄,思思快要窒息时,萧哲终于松开了手,但思思清晰的听见男人喉咙吞咽口水的响动,是那么真切。 思思寻到空隙匆忙将衣服一件件穿起,直到衣服遮体,才感觉到臀部那处后来的痛楚,竟是那般锥心。 不由得又气又恨,思思看着萧哲那轻垂的眸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挖苦道:“王爷这是何故,你若真不应,凭我,何故做的了主。不过是王爷卖我和穆大侠一个人情罢了。日后莫要做作了。” 忽而想到了什么,又道:“若说王爷与花伊人之间青梅竹马的情分,着实让我等艳羡。看来王爷的情史也令我等望尘莫及。” 萧哲这才复又抬起好容易压下情欲暴涨的眸子,深沉的看向思思。 二人眼目相碰,熟悉又悸动。 “你在吃醋?”突的一语毕,但见思思丹凤眼尴尬的上挑,说不出的风流韵味,也有几分羞涩。 “并未。王爷多虑了。” 见思思如此嘴硬,萧哲竟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既如此,伊人与本王自是熟悉。你何苦如此语酸。” 他居然唤的如此亲切,当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王爷误会了,与何人亲近是王爷的事,自是与我无关。” “哦?与你无关?你看看你右臀之上方才的印记,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得小军师。”一句戏弄调侃而起。 思思窘迫难当,右臀依旧火烙烙的疼,什么破记号,幼稚。 “想不到王爷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须知,心若不在记号无用。” “你心若变,我会即刻杀了你!” 思思手一抖,良久才缓过心神,愤恨的看去,却见萧哲早已垂眸休息,精致的脸上是平缓的呼吸,在进进出出。 不由得伸手捂着臀部,那里当真一阵赛过一阵的疼痛,令思思感受着五味杂陈,竟然有种喜悦漫过心头,自己是他的女人,思思,你是不是又没出息的犯了花痴…… …… 这一路花伊人倒安生了许多。穆建峰倒有些个张扬。 不为别的,如此太过有纪律的生活,实在令他难熬。 这一日终于按耐不住寻到了思思。 “穆大侠,可是不堪适应?大侠去留随意,思思我无有怨言。” 后臀那处已然掉了疤,一个清晰的哲字就这般留在了雪白的肌肤上,因着这穆大侠,才有的这烙进皮肤里的红红的哲字,可是令她遭了几天的罪,如今他若真走了,自己这罪当真是白白受得。 “没得意思,不如你我聊天,这样,我就寻到乐趣了。我穆小爷对你还不甚了解。”身子靠在车壁上,懒散的模样似个悠闲而华丽的豹子,明明相貌英俊,却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威力,不容忽视。 “恐怕,王爷会不允。”思思当真有些个惶恐,倘若萧哲在吃醋,自己定然吃不消的。 “喝,怎么,怕了他的威胁?我看好的女人,可不能如此的怂。” 思思囧迫,怂,的确,在萧哲面前自己从来就是个怂的,可,这好像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情节,思思也是颇为无奈。 “我虽是他的侧妃,可也是他的军师,看来要令大侠,失望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一章穆建峰其人 “看你那样子,好似你的王爷会吃了你一般,可否有点出息?” 思思愈发尴尬,从未有人如此说过自己,不过,倒觉得几分亲切。 “穆大侠,我若没猜错,你做我的侍卫,与你之前的言论定然无关。但是何原因,我目前尚未知。” 思思岔开话题,审视着面前懒散的男人。 “喝!思思,你还真是够聪明。不过,我却是为了你才如此的。这一点你要相信。” “为了她留下的?穆大侠,可否说的详细些?” 突的萧哲那特有的磁性嗓音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伴随其高大威猛的身姿一并现身。 思思即刻警觉,乖乖的向后退了一步。这引起穆建峰鄙视和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眼神。 “王爷来的可真是时候。”总是懒散的不像话,见萧哲过来,穆建峰身形依旧巍峨不动。 “穆大侠此行,可是为了寻找军师诸葛尘?” 萧哲话音落地,思思即刻警觉的看向穆建峰,难道说…… 慵懒的一笑,穆建峰挺直了身子离开了马车的车壁,开口笑道:“不愧是闻名天下的二皇子,做事果然够快。不错,我正是要寻找军师诸葛尘。” “你不但为了寻找诸葛军师,而所谓的与思思偶遇,也不过是精心而为。本王若未言错,你是想看看,思思是否就是诸葛军师,穆大侠,本王说的对么?” 怎么会放心一个绝世高手轻易驻守在思思身边?无良和丁寅二人做事果然够快。这么快便查到其行踪和目的。 穆建峰凝视萧哲片刻,突的一阵哈哈大笑,直笑的萧哲与思思莫名相视,莫非,被揭了底,尴尬紧张? “此事有何可笑么?”萧哲冷冷一语嘲讽而道。 “那王爷看看,我是会害她,还是会助她?”收住笑容,一本正经的看向萧哲,男人之间较量无声而起。 片刻安静着,然谁心中都清楚,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你若害我,无需如此麻烦。”思思接过了言语,一抖衣袖,细瘦的身形侧步几行,又转首道:“你与我,注定缘分一场。” 萧哲与穆建峰二人齐齐望去,但见思思眉峰清远,目眺南山,侧身而立,只留直挺鼻梁和微翘的睫毛忽闪灵动。 “何出此言?”穆建峰抱臂兴致勃勃,问向思思。 “一切自有天机。”转首唇边漾笑,明媚而邪肆,却有种无法言说的迷惑魅力,令人难移眼目。 “既如此,我穆小爷只能安下心来保护你喽?” “诸葛军师,恐怕不会再出现。大侠恐要失望了。”思思调侃道。 “无妨,有你足矣。” 萧哲与思思同时警惕着,莫非,他察觉了什么? “大侠既如此慷慨,本王亦好生相待,银两与其他侍卫一样,只多不少。”这是萧哲最大的退让。至少,未明他真相之前,他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可以,我穆小爷也要生活,也要喝点花酒,寻个乐子不是。” 此事就算暂定,但萧哲心中清楚,此人他还要防范。毕竟思思如今声名鹊起。没了诸葛尘又如何,能退敌便是敌人心目中最大的阻碍。 突的想起,思思身边需再多个得力之人护佑,即可防范穆建峰,亦可为思思的安全多个保障。 猛然想到一人。是了,她,是在合适不过的。 花伊人对思思的恨,已经超出了自己心中的底线。她记忆以来,萧哲从未如此轻薄女子,从未如此为了个女人居然白日宣淫,还是在轿子里,在众目睽睽下。 那么,不是深爱,便是被那贱人迷惑了心性!是了,绝顶棋艺在手,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的女子,定然对男人也有一套本事。 齐思思,难道说,要眼睁睁看着他深陷你的迷障中不能自拔?虽然我花伊人此生与他无缘了,但,我绝不容许他的心,再被你占据! …… 一路倒相安无事,平静的表面如一汪湖水,见不到湖底的涟漪,见不到起风后,那平静湖面被刮起是何惊心动魄的风景…… 到达南方边境后,萧哲与思思和花伊人第一时间去探望太子和三殿下萧笛。 然而却被拦在了围栏外,只因怕传染给她们,便是罪过了。 然而思思却秀眉紧锁,今日,她必须要进去。 “王爷,太子妃,你们止步,我进去看看。”思思施礼便欲进去,被萧哲一把拉住了纤细的手臂。 怒目隐忍而视:“你疯了?” “是啊,我都不敢进去,你这是哪门子好意,难道说你对我的夫君如此担忧,竟然连命都顾不得了?”花伊人嘲讽笑道。 不得不说花伊人此言令萧哲心生不满,本就在意思思与他的关系,此刻见思思如此担忧神色,着实胸中溢火,难以疏解。 “这疫病,我能治,怎么,难道说太子妃不愿太子表哥痊愈?还是说,太子妃心有他念,已经没得心思与太子表哥身上?” “你,你,好个牙尖嘴利,既然你不怕死就进去,我还要留着性命看我的夫君!”花伊人恼羞成怒,真是对思思厌恶透顶。 思思冷哧一语,转身就要进去,萧哲却怒声而斥道:“你若死了,本王会一把火烧了这整个隔区,数以千计的人都会为你陪葬!” 突的,二人互相凝视,彼此眸中倒影翩翩,一汪清泉般的墨瞳里,是不舍,和恼怒相互痴缠。 花伊人闻言愈发心中妒火万丈,怎么,她死了,你便让所有人陪葬,她在你心中,已经到了如此登峰造极之境了么? “王爷,放心,你知道的,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只是,墨禅子那方,你需快点与其联系,恐会用大量的药材。” “你不会医术,何来……”突的后半句被脑海灵光一现止住了要说的话。 她不会医术,怎的破解乌桓族的药杀,怎么会治好琳琅的毒病,怎么会将自己体内残留的毒素清除的? 是了,自己究竟还是不了解她的。 如此看来,他的小军师,不但会医术,且医术高超…… 但,仍旧不放心。 “为何非要执意而为?”难道说,你舍不得他死? “王爷,你回头看看。”思思提醒着萧哲,萧哲转首看去。 后方大批军队把守护卫,他知道那是父皇所派,还不是颇为重视保护与他的大儿子和三儿子? 思思是在提醒自己,此一时非下手的时机。 终于,萧哲放下了手臂,眼睁睁看着思思转身离去的背影,一如诸葛尘时的挺拔和坚韧,还有一种令人无端深信的感觉,只是,仍心有淤塞不得疏解。 “阿哲,恕我直言,你的这个侧妃,心机深沉,绝非常人能猜透的。你也要当心啊。”花伊人脚步前挪,站于萧哲身后,一抹嘲讽轻轻谈起。 “当心什么?若是寻常女子,如何当的起本王的女人?”萧哲说的很慢,慢得云淡风轻,慢得,优雅而高贵。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二章太子病危 “是啊,能当的起你的女人,定然有些个本事。阿哲,你还在怨我,曾经对你的抛弃么?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语气突的哀怨,不能自己。 萧哲闻言浓眉一挑,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误会了吧,我被你抛弃?嫂嫂莫不是说笑?” “阿哲,我知你重尊严,容不得我说出往事。可,木已成舟,我,当真是无奈啊。” 萧哲哭笑不得,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转首看向花伊人,清冷的眸子一片嘲讽:“本王从未爱过你,何来埋怨?” 花伊人闻言更加痛不欲生,究竟是自己伤了他,才令他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我不怨你,你心中有恨,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一向淡定的萧哲此次却被花伊人所言彻底击败。从来不知,这花伊人竟是个如此自作多情的女人。 “本王未说气话,本王的确从未爱过你。不知你何来此言。另外,本王只爱思思,真是不知,你会如此曲解我的意思。” 花伊人这次终于认真的看向萧哲,他不爱自己?从未? 但见萧哲颇为认真的模样,突的,一阵苦楚无奈排山倒海的袭来,莫非,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萧哲见思思脸色愈发难看,如挂了霜的牡丹,这才收回视线,越过美人丢下一句更加令其心碎的话,便离去了。 徒留萧哲的尾音绕耳不断徘徊如魔咒……爱你?真是笑话…… 直到萧哲离去很久,花伊人才心境转换天地,好似才从地狱爬出来般,转身尴尬至极灰溜溜的在丫鬟的陪同下回返而去…… …… 太子与三殿下萧笛分住两室。 所有仆人侍童皆半面遮颜,只见两眼,视物即可。 而思思却毫无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步入了太子的房间,只瞧上一眼,思思便险些落泪…… 这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太子吗,凹陷的脸颊如今瘦的只见皮包骨。 灰土色的脸上是只有死人才有的死气。紧闭的唇苍白干涸,干裂的仿若久旱的大地,只待一场甘露降临,方会起死回生…… 思思艰难的迈着步伐,从来不知,他会令自己如此难过,难过的好似一个至亲的友人,要永远的离开自己…… 终于坐在床边,思思伸手探上太子细瘦如杆的胳膊,瘦的当真只剩一把骨头。 眼眶一阵泛酸,泪珠儿就这般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太子此刻已经昏迷不醒,能有口气吊着不死,已是,捡了一条命。 脉象虚弱的,许久才跳动一下,这条命,自己在晚来一日,便没了。 思思收回手,这疫病,她要尽快研究出来。 正在想时,门口一阵响动,思思扭头看去,是师叔,神医? 是了,他提前来此救治的,理应出现。 只是,见成效所见甚微,这可如何是好。 “王妃,快来人让王妃蒙上面。快些!”神医急忙招手,命人取厚厚的绢帕来,却被思思挥手拦下。 “想必您就是神医吧,我无需用这些个。神医难道忘了,我的身体早已百毒浸体,世间在毒的东西,在我这也已经免疫了吗。” 神医一顿,是啊,他怎忘了,这孩子已经如同药人,在世间至毒之物的蚕食下早已非同寻常。 “神医,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药方。”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叙旧。 “好,好,药方在此,你且看看。”急忙从怀中掏出薄绢一张抖开交于思思手中。 思思定睛瞧去,见药方上皆是治疫病的良药,但思思仔细又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妥。 抬眼见师叔,突的发现其眼神闪烁,心顿时提了起来。 “神医你先忙去,容我仔细看看。” “好,王妃辛苦了,我等先去了。”缓慢转身,直到消失房中。 思思急忙将药方放于桌面,抬手取笔将药方抄下。 重新反复仔细检查,突觉其中两味药,白头翁和寒水石分量少且冲突,如是服药,怎可痊愈,如此只会拖延太子病情,师叔,你究竟是何居心? 之前让自己偷偷溜走藏匿起来,如今又对太子表哥见死不救,难道说这其中有何纠葛是自己不清楚的? 看来,自己有必要留意一下,师叔,莫要让自己失望啊! 思思偷偷的将药方放进怀里,从新又写上一份,手执两份走出房门,侍童被思思招呼过来。 “按这份药方从新抓药,抓来我亲自熬药。速去速回,对了,偷偷的去。”压低了声音,思思嘱咐道。 侍童也是个机灵的,飞快的将药方放进怀里一转身悄悄离去。 思思又命人将神医寻来。 “神医,这药方没有问题,你且收好,命人继续熬药,我在看看,还能如何救治。”思思表情凝重将药方送回到神医手中,一切皆是不动声色。 “哎,是我无能,令太子殿下受罪了。”一声叹息,道不尽的无奈一般。 “无妨,神医多日劳累,已是不易。既然我来了,你且先休息休息吧。” “我不累,太子殿下未能痊愈,我亦心难安哪。” “那好,神医可否帮我一事?” “哦?王妃请讲。” “神医今后莫要唤我王妃,我不过是王爷一个侧妃罢了。就这一事。” 神医眉目一凛,微皱数下,最终无奈点头道:“侧妃也是妃,王妃不要自行诋毁自己。” “唤我思思吧,听着受用。” 神医思虑片刻,终于点头应允。 …… 很快侍童将药材取来交于思思手中。思思命人用大锅置水,亲自动手熬药。 这么多药材,她必须亲自着手安排,毕竟还有三殿下。不用看也与太子殿下一般无二。 神医站在一旁几次欲动手帮忙,都被思思拒绝,并以不能再让他辛苦为由。不但如此,几个时辰的辛苦劳作,思思亦坚持不怠。 而思思的举动,早有下人禀报与萧哲。 坐在房中摆弄棋子的萧哲听完下人回禀说,思思亲自动手熬药,不辞辛苦时,手上的棋子一抖,径自落稳。 “知道了,下去吧。”一声清朗月明声响起,下人悄悄离去。 房内复又宁静,恢复了冷清的本来面目。 然房中的男人,内心已泛起酸涩的涟漪,手中的棋终于在无人的角落里坦白了本色,变得有些个赤裸。 萧哲负手而立于房中,安静的仿若一尊世上最美的雕像,良久而后终于,雕像挪动,大手狠拍桌案,令其文房四宝一片凌乱抖落。 “你的心,不该变色,既如此,你便要为你此行付出代价。” 一抹嗜血的残狞溢出眉眼,飞向无有边际之地,穿过层层房屋落在那院中纤瘦而忙碌的身影之上。 突的,思思浑身一冷,怎么回事,为何方才有些不舒适,莫非自己也得了疫病?不可能的。 思思坚定了信念,索性继续着续柴。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三章思思这个女人 熬了四五个时辰,思思命人将所有的药一并放在太子的房中。 思思亲自将药灌入太子口中,又命人守着这药,她又亲自端着药来到三殿下萧笛的房中。 来此地数个时辰,这还是第一次迈进萧笛的房中。 萧笛的情况明显比太子强上许多。 虽然病容憔悴,但并未昏迷,躺在床上的萧笛听闻响动急忙睁开眼睛,见思思一身男子装扮清瘦而出尘的倩影时,竟有一阵恍惚。不由得脱口而出。 “张三?是你么?张三?”声音虚弱而无力,但好在,还能开口说话。 思思一愣,随即很快镇定了心神,看他模样,已经模糊了视线,也应该很快便会昏迷。 举步而入,思思放下药碗,坐在萧笛的床前,审视着这个曾经暴打过自己并将自己送与人做男宠的男人,往日的娇纵被病痛折磨的早已没了活力和生机。 只剩下塌陷的眼窝半睁半闭的开合着。然而待看清思思的脸面时,竟似一口气散尽般的叹息一声,重新又闭上了眸子。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一声呢喃细语,诉说着心中的失落。 怎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张三,能令你如此纠结?思思冷哧着,莫不是觉得亏欠了自己吧。 “三殿下,快饮下这药,喝下它就好了。”思思欺身上前将萧笛的头拖起靠在自己的胸前,将药碗端起放于萧笛嘴边道:“来,大口饮下,时间快来不及了。” 萧笛倒是配合的,张开嘴匆忙饮下,这药喝的他闻一下便会呕吐。 不知今日,怎么会就全部喝了下去。思思放蜜饯一颗与其口内,并将其稳妥的躺好,又为其盖上被子。 动作轻柔,似母亲的手,总是令人感到安心和舒适。 “你怎么来了,二哥他,是否也来了?” “不错,还有花伊人。” “那他们,怎么没进来。”听闻花伊人也来了,萧笛似看到了希望,语气也有些个欢快。 “他们怕疫病传身。” “那你不怕么?” “我不怕,三殿下说说你这段时日身在病中感觉如何?” “我只晓得浑身发冷,有时昏迷不醒,有时迷迷糊糊,总觉得看人都是三四个影子在眼前晃。胸前总觉得有大石压身,喘气都觉得胸疼。” 终于说尽这些话,竟好似爬山涉水般劳累不堪。 “我方才问了下人,说此次疫病中感染人数颇多。但有些人又相安无事,甚觉稀奇。” “不知,我与太子哥,来此第二日便觉身有不适。随后便日日加重,若非我们靠这些金贵药材吊着,恐早已撑不到现在。” 萧笛人虽病倦,倒清楚自己的处境。 思思点头,眉心凝蹙,此事怪异,难道说与王爷有关? “你先休息,睡一觉,明日就会觉得浑身有力了。”又为其盖好被子,思思欲离去。 “等等。想不到,你还会医人。二哥若抛弃你,你不妨来寻我,你这等人才,本王会重视的。” 思思低头看去,但见萧笛一脸真诚意,可惜,思思已不需要了。 伸手抚摸了下臀部那处萧哲为其烙下的哲字,心中有些惧意。 “那时再说吧。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太子表哥。”思思说完逃也般离开房中,并未见萧笛深沉复杂的眸子,那一抹探索的神色。 思思又回到太子的房中,这药,那买药的侍童和另两位侍童还在守着。 “你们先出去吧,需要了在唤你们。”思思说道。 几人施礼而退,在要出房门之时,那买药的侍童突的放慢了脚步,轻声说道:“方才神医来看药,我等阻拦并未让看。” “嗯,知道了,多谢你,小兄弟。”思思点头,就知道,他会来查看。 小侍童受宠若惊,竟惊慌的跑了出去,思思唇边含笑,好个有趣的孩子。 回首看向太子,灰尘的脸上竟有一丝红润,思思伸手抚摸自己的手臂,手腕处此刻还在包扎着,自己的血做了药引,希望他,可以尽快恢复。 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天空上渡着迷蒙的神秘颜色,如上好的山水丹青,令人如置身其外,品评欣赏,亦如身临其境,感受着身在其中的乐趣,乐此不彼。 思思终于感到劳累,她也需要休息。索性爬在太子的床边,昏昏欲睡。 门外思思命将士们严格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内。也包括萧笛的。 思思昏睡间突闻得门外嘈杂,索性起身打着哈欠前去探看。 “太子殿下和三殿下一直都是我在医治,怎么,我想探看下他们,都不行?” 门外传来神医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喜。 “王妃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神医,我们也是无法啊。”门外小将倒客气,只是,依旧坚守不动。 “王妃在何处,我要见她。” “王妃在房中,神医,莫要为难我们。” 突的,门打开,思思走了出来。 “神医,可是有事,我只是想让你好生休息无有他意,既如此,神医里面请。”思思闪身,让开一条道路。 神医怒气,一挥衣袖走了进去。思思反手将门紧闭。 进了房中,此刻夜深人静,房内只有他二人,神医也终于卸下白日的虚假客套,负手而立房中,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你不相信师叔么?” 思思绕过神医走向那一排排汤药锅前,缓慢的抬手一指那汤药,未看神医却开口低缓道:“师叔,你让我相信你什么?说说看。” “难为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叔。” “为何如此做?”思思开门见山道。 “现在还不能说,但你只需记住,师叔永远不会害你就是了。” “师叔,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他,你不能害。”伸手一指床上的太子,思思坚定的说道。 “为何?你与他有何关系?” “他是我挚友,起码,现在你不能杀他。”是的,曾经那段美好的三个月的时光,以及自己落难时走过的艰难岁月,都令自己,无法对他见死不救。 “哎,孽缘啊,既如此,随你吧,但是,思思,你记住,万不可对萧家的人过于重情,不然,你早晚会有后悔的那一日。” 萧家人?思思敏感的察觉了不一样的味道,想要问些什么,又听神医说道:“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了。萧哲对你若不好,你便随时离去,记得来青龙山二龙覌,师叔的家永远为你敞开。” 言罢,神医转身推开房门,大步离去。 思思望着师叔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师叔,我何尝不知,你对我无有害意。可为何对自己好的人偏偏都离我远去,只剩我一人孤单的徘徊在他们的世界中,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永远也走不进他们的世界里,与他们为伍,与他们周旋…… 思思收起孤单落寞的情绪,在坐回床榻边,竟困意全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四章花伊人的无耻 思思陪伴太子直到天亮,又喂下太子一碗药汤,太子病情缓转太多,两颊竟有些红粉附着其面。 却在这时,有侍童来报,称三殿下气色颇佳,让她过去。 思思点头,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他能康复,无有任何悬念。 思思起身离开太子房中来到萧笛的房门前,迈步轻盈而端庄,举止间总是令人寻味,萧笛一时又看的痴了,为何他总觉得她与张三神态那般相似。 “三殿下,今日感觉如何?”见萧笛挺身坐了起来,清明的眼眸一片澄澈,不在似昨日,昏黄的眸子没得半点精气神。 “你看,本王这不是好多了。真想不到,救治好本王的,竟然是你。昨个我也打听了你们在边境的功绩,竟然只一日便活禽乌尔吉,大获全胜,齐思思,你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哪!” 一进门便聆听萧笛这一通恭维的赞赏,思思微微一笑道:“那是王爷神勇,我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三殿下,该喝药了。” 说罢端着碗送到萧笛眼前。 萧笛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咬牙几口饮下,思思急忙递过去蜜饯放入口中。 “思思,二哥真是有福气,走了个诸葛尘军师,又来了个你。看来我与太子哥是没那个福分了。”还在咀嚼着,依旧挡不住他的絮絮叨叨。 “三殿下过奖了。您身边有金戈那等人才,不也是令人艳羡。” “金戈能武不能文,与你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金戈为人正直,又衷心护主,却是难得。” “你怎知他品性?你与他又无甚交集。” 突的一语提醒了思思,自己又口无遮拦了。遂急忙改口道:“覌其面相,便可窥一二。” “你可真是人精。” “若无事,我先走了,太子表哥那里,估计也快醒了。”思思欲起身,突的萧笛竟有些不舍道:“因何在天牢里,你会说我几日后便可出狱,结果却所言不虚。” 思思低头,二人四目相撞,她知道,萧笛也是个极聪慧之人,索性微笑道:“皇上不可能对你置若罔闻。这一点,不用猜也知道。” 语毕施礼转身而退。来时翩翩去时亦潇洒风流。 只为这个?莫不是太简单了?萧笛摸摸自己的头,极其不解…… 然思思刚站在太子门边,便听闻里面传来女人的抽噎和哭泣,断断续续,好似悲伤至极。 心下焦急,莫不是太子他…… 猛然推开门,却被房内哭泣的女人打断了思绪,花伊人?她怎么来了。 太子已经苏醒,蓦然眼见思思焦急的看向自己,眼前一亮,想挣扎着起身,却浑身无力,最终动弹不得,但那希翼的眸子还是闪烁光华,可见内心的欢喜多么炽盛。 “太子妃来了,来人呐,快为太子妃奉上绵帕。”思思一声喝令,走入一名侍童急忙托着雪白的干净绵帕于花伊人身前。 然花伊人却不接,只冷冷的那梨花带雨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哽咽泣道:“照顾你一日一夜,早已用不上了。拿走吧。” 托着帕子的侍童一愣,不明白,这太子妃何时在此一日一夜。愣神间见花伊人训斥道:“我说拿走,听不见么。我得夫君承受如此大的痛苦,难道,我还能独善其身么。”说罢,泪水又喷涌而出,似乎无有止意。 侍童急忙下去,在经过思思身边时,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喝,花伊人,真不知道,这等谎话张口就来,你还真是个人才。 不过,思思不介意她如此,只要他无性命之忧,便足矣。 “表哥,你醒了,再过一个时辰,在饮一碗药便可。若无事,我先出去了。”思思人还在门边,就欲出去。 “思思……”一声无力的轻唤自太子口中艰难溢出,两个女人同时看去。 花伊人紧紧盯着太子的眼睛,不可置信,这是你从醒来的第一句话,而第一句话,便是喊她? “你过来……”太子又一声呢喃细语勉强溢出。 思思虽有些尴尬,但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你何时来的?”因着病痛折磨,两眼塌陷的眼窝一片青黑。但好歹,人已经醒了。 “前日。怎么样,感觉如何了?”因着面对病人,思思语气自然温柔缓和。却不想,令花伊人厌恶透顶。 “本宫以为,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看到你……”虚弱的声音勉强溢出喉咙,如此憔悴的病容,让人看了突觉心酸。思思勉强压下心中的悲伤,微笑着回答。 “放心吧,表哥寿命未到,阎王爷是带不走的。” “说的是,本宫心愿未了,如何能安心而去。”言罢,看向思思时,愈发的专注,仿若,思思会消失,令他再也寻不到芳踪…… “夫君,你还有我,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这些日子,让你受罪了。”说罢又止不住哭哭啼啼,此时竟让人感到有些个厌烦。 “伊人,莫要哭了,为夫已醒,是好事。” “嗯,多亏了神医的药,你才好的这么快。” “是啊,神医的医术果然非比寻常。” 思思听着二人的交谈,真真个觉得花伊人简直是毫无羞耻,以前当真是高看了她。 “表哥,我来为你号脉。”说时,伸手摸向太子的脉搏,却刚好,露出包扎的青色布条。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花伊人也刚好看见,心道这女人又怎么了。 “没事,就是在药里放了点我得血做药引。神医已经走了,药方我重新调配而已,倒没什么。” 她的血,做药引?是了上次父皇命太医院的人研究思思的血,也未有个所以然,思思便被劫走。原来,她的血,真的可以做药引。 只是,他不想她疼痛分毫。 “思思,疼么?”不由自主的,太子便脱口而出。花伊人坐的实在是尴尬,想不到,这药是她而为。 “比起你的病症,这点痛算不上什么。”语气依旧冷清,但太子听见了其中的关切,不由得心中暖流涌涌,眼角眉梢皆漾起一抹幸福的颜色。 “想不到,你居然会医术。”花伊人若在不出言,当真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人了。 “神医家中有事需先离开,这药方也是他嘱咐的,我不过是借力罢了。” 思思收回手,很好,脉象虽仍虚弱,但比昨日真是好上太多。 “我说么,你怎么会医术?好了,既然夫君已醒,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足矣。”花伊人下了逐客令。 “好,一会儿我再来。”思思是个识趣的,她们夫妻相聚,她没必要做那碍事之人。 “别走思思……”一声轻唤,突的打破了几人之间还算和谐的味道,变得,突兀而复杂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五章嫉妒 思思不得已收住脚步看向太子。 那期盼的眷恋像把长刃只搅得思思心有不舍,和怜惜汹涌而至。 想起自己身中八十大棍痛的死去活来,是他夜半送来大氅盖身,又将自己用良药救治,那般悉心的照顾…… 是他呵斥太医院的太医们莫要伤害自己,屡次三番的照顾与己,先不说是否存在利用,但,在她需要关怀时,他就像冬日中的火炭,总是及时的温暖着自己,令自己感恩,感念。 单就是这份情意,她思思便会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好,我不走。表哥,把药喝了吧,再过三日,你便痊愈,也许,连旧疾也一并去了。”说罢思思走向药锅,将温热好的药端至太子身前,看向太子那激动兴奋的目光时,二人相视一笑,一如回到数年前那三个月的相濡以沫,和心有默契的时光。 花伊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一并嫉恨在心。 齐思思,你这个女人,果真是祸害! 花伊人急忙接过碗,看向太子道:“夫君,我来喂你。” 太子倒未拒绝,只一口口饮下花伊人喂来的汤药,但那眼目始终不离思思,仿若,孩子对娘亲的依赖,不由自主的眷恋一般。 终于饮下一碗药,但依旧虚弱无力,想睁开眼看思思,然,也不知那药中有何成分,居然令自己很快便昏沉睡了过去…… 太子睡下,两个女人自然步出房门外,二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花伊人终于卸下伪装,怒目而视。 “齐思思,你可如愿了?” 一声酸语,直令思思木然。不明其意,遂问道:“不知太子妃所言如愿,是何愿?思思不知。” “齐思思,我知你谋略卓然,就连男子也非你对手。你令我的夫君,和你的夫君,对你一心一意,爱恋缱绻,如此本事,我们寻常女子,自然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思思闻言,唇边划过一幽耻笑,道:“然后呢?” 嗯?然后?什么然后! 花伊人被思思所言闹得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言。 遂尴尬的又道:“你既然得到了他的爱恋,那么,就放过我得夫君。这一点,你可否做到?” 思思只觉好笑,从她嘴里,自己倒成了是那勾引人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狐媚女人。 “太子妃,此话怎讲,我从未与你争抢,何来放过一说?” “你难道看不出来么,我得夫君已然对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这么聪明,应该晓得吧?” 几乎怒吼而出,花伊人一脸厌恶的看向思思。 “太子妃多虑了,待太子表哥康健后,我自然离去。” “还有,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他,对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突的语气酸涩的如秋霜寒雪,唏嗦而落。 “你说的他,可是王爷?”思思秀眉一挑,讽刺的看了过去。 “哼!” “那是我们夫妻之事,应是与你无关吧。还是说,你仍对你的青梅竹马念念不忘?” “你,齐思思,莫要蹬鼻子上脸!” “太子妃,我敬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妻,我可以对你所为忍让,但,若触碰我底线,就勿怪我不客气。” “你是何意思,你的底线?是他,还是我的夫君?” “你的夫君,我不管但是……”思思高挑的身姿逼近了太子妃,直令其惶恐而身形后退,又道:“若在打我夫君的主意,小心,我得姨娘们血溅相府,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说完身形后退,眼见花伊人惊吓的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目,这才微微一笑,转身一挥衣袖潇洒离去。 待思思走远,花伊人这才从惊吓中复苏,回想思思所言,一抹额头,竟发现,手中湿润一片。 这个可恶的女人! 花伊人恼怒自己因何被她三言两语便吓到了,还是说,她的手段的确非凡,好似她若想,便可随时要了自己的性命一般。 想起右相那几个姨娘被萧哲杀了一事,心也不由得一紧,是啊,三个姨娘只被她在皇上面前三言两语便借故结果了性命,谁能知道,她在何时何地借机害了自己! 花伊人承认,以自己的智慧,万不是统领三军,指挥千军万马的足智多谋军师的对手。 自己只能是她手下败将,不堪一击。但,她不死心,你若如此威胁自己,那么,我花伊人也不是吃素的。 走着瞧! 突的一抹残狞划过花伊人的眼尾,飞向思思离去的身影,久久徘徊…… 当思思回到太子房中时,花伊人也尾随而至。却被思思拦在了门外。 思思强烈要求花伊人离开这里,原因很简单,如今医药匮乏,不能在有人相继感染。 花伊人其实是不愿留在这里的,倘若自己也得了那疫病,可是得不偿失,索性故作纠缠了几回便也离去了,即便如此,思思还是让其饮下一碗药防患未然方离去。 出了防护区,花伊人见萧哲徘徊那处,突的来了主意。 款款而行至萧哲身前站定,玉手轻抬掩面而泣。 萧哲见状便问道:“嫂嫂何故哭泣。” “夫君他,骨瘦如柴,神志不清,可即便如此,却还认得一人,而我在他面前,竟如空气,被他忽视,想想我为他不辞辛苦来探望他,居然不及齐思思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陡感心酸,难以言说罢了。”说罢,又掩面拭泪,苦楚楚,一派惹人怜惜的模样,当真个羸弱之态。 深沉的看了花伊人几眼,萧哲便收回目光,淡然的仿若方才花伊人絮叨一事,不足为奇。 “嫂嫂误会了,太子哥与思思曾在思思居住的庙宇有过三个月的接触,于太子哥而言,他们之间的情分,不过是惺惺相惜罢了。” 花伊人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哲,此言当真?她怎么从不知此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本王无需骗你。” “难怪,难怪,他对她一往情深,不过话说回来,二弟的女人还真是个处处留情的。真是让我嫉妒艳羡呢。” “思思的为人,本王甚是清楚,嫂嫂莫要当真了。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言罢转身匆忙离去。 看着萧哲背影,花伊人唇边含笑,杏眼弯曲径自言语道:“哼,你若爱她,必然不容,若容了她,便不是真爱。” …… 萧哲忙着安排人手代替墨禅子与自己接洽,自己是墨禅子一事,万不可泄露蛛丝马迹。 想当初数年前自己在边境捋获的钱财,因无处安置这才想起以墨禅子的身份行买卖一事。 并安置自己的心腹们打点江南的产业,没想到这些个心腹们居然如此善于经营买卖,布匹,米粮,细软,牲畜,林木,等等,还真是应有尽有,颇为全面。 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索性,自己也做起了买卖,而针对之人便是些贪官污吏。 若看上了哪家的钱财炽盛而品性又差,那么,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六章奸诈萧哲 故而,暗地敲诈勒索他们的钱财,日久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三年内,当真令自己成了富甲一方的风云人物。 而自己是墨禅子的身份亦变得颇为神秘,被自己敲诈的富甲官僚遗憾的是,自始至终也不知,收拾他们的就是自己,墨禅子! 因着越来越富足,自己便做起了善事的买卖。可以容许借钱财,但是,必须要还。 一年不能,两年,两年不能,三年,且待还钱财时,需加上一定的利息。欠的时日越久,利息也就越高。 当然,有时他还要视情况而定。倘若真的是生计艰难,度日如年之人,他便弃了那钱财,只当做善事。 如此经年,墨禅子不但富甲一方,且口碑极佳。那些受过他恩惠之人亦是感恩戴德到处宣扬墨禅子的为人,然虽然从未见过其人。 如今,父皇亦打起了自己的主意,看来,有必要做一些手段了。 而墨禅子其人颇为神秘,总是不见其人。 故而,待他与萧哲接洽的不过是他的得力属下,此人名唤刁瑾,个子不高,略有发福,三角眼内处处是算计的锋芒,若隐若现。 陪同萧哲一起的,正是皇上亲派的副将李文龙。此人,是父皇的人。 萧哲心里清楚,既然做戏,那便做足,不借此机会敲诈一下父皇,还真是对不起他这多年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和打压欺负了。 萧哲偕同李文龙与刁瑾于桌案对立而坐。 “王爷,不知你来此,是借什么?”双手叠放桌案,目视萧哲,一片坦然,萧哲不由得暗赞,阿瑾果然够精明,如此不动声色的淡然,若非久经历练,还真让人难以识破。 “皇上诚意,想借贵公子三百万两。”萧哲亦沉着说道。 “三百万两?”思绪良久,眉毛微皱道:“三百万两,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借这么大的数目,王爷可知我们的规矩,三百万两必须要还,一年的利息是三十万两,若日久,便会更多。” “这个莫要当心,皇家是有颜面的,断不会做那无赖之事。” “王爷,皇上只说借两百万两,这……”李文龙悄悄提醒,这么多,是否令皇上负担颇重,到时还不上可当如何是好。 “怎么,江南数万百姓的性命,难道说不值这多出来的一百万两?就连本王的王妃亦都不顾生死救治太子哥和三弟,难道,这点银两,不足以尽其职么。” 这……李文龙闻言也不便在言。说什么,都是萧家父子的事,他这个局外人,还是莫要生事罢了。 “既如此,明日上午来取就是了,只是,这么大一笔银两,我们需要一样珍贵的东西作为抵押。” “若说珍贵,本王最珍贵的便只有本王的女人,思思了。” 李文龙和刁瑾一阵惊愣,王爷不会是将他的女人留作抵押吧。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还得养着她,这可使不得。养好了即可,若养残了,他们可承担不起的。 “王爷莫不是说笑了,一个女人,即便在珍贵,也无用武之地啊。”刁瑾实在不解,王爷真是够胆大。也有些个无聊。 “本王的女人,只一计便将乌桓族王子乌尔吉生擒,更将其军师扣留。令敌军二十万大军悉数沦为我大梁子民。本王的女人轻松击败鲜卑棋圣。且,将久病不愈的太子哥和三弟一并治愈。你们说,她不值么?” 萧哲所言,令刁瑾万分惊诧,真想不到,王爷的女人竟如此本事,可,不对啊, “如此出色的女人,王爷肯舍得?倘若,皇上年久不还,那王妃岂不是要久留在此?” “无妨,本王,自有打算。”萧哲英俊的眸子闪烁不明。无人知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文龙只顾惊异,只道王爷此次当真豁得出来啊。 无人知晓,萧哲正在撒网,而这网的诱饵便是他深爱的女人,思思。 思思不知,她,已经被她的爱人用作饵,留在此地,做了三百万两银子的抵押。 此事敲定,次日,萧哲亲自带人来取银两,但只取了一半,另一半言之还未到。 而萧哲吩咐,先取一半,另一半,静观其变。一百五十万两分装三辆马车运载,而一回到住所,萧哲便将这些银两按照思思开的药方上的药悉数采买药材而去。 今次正好是第三日,太子殿下果然恢复如常,不但如此,就连旧疾也一并治愈,说来还多亏了思思的血。 可太子痊愈后,却不见了思思的身影,焦急的到处打听,却被人告知,思思被萧哲用作抵押,留在了墨禅子的钱庄。 这一事犹如一计重拳击在了太子萧承的头上,他敏感的察觉,定然是萧哲气恼思思照顾医治自己,这才惩戒与她。 萧哲,你这是何用意,你是在告诫我不成,还是说,你又有何阴谋诡计,在等待自己落网! 冷静下来的太子,在房中思量许久,却在黄昏之际,被一纸诏书扰了心神。 皇上命他与萧笛速速返回健康城。 若论以前,他是欣喜的。可此时此刻,却是踌躇难决,不愿动作。 只因,一想到思思,他便乱了心神,失了方寸。 然圣旨下,由不得他任性。无奈之下,他只想临走前,再去看看思思。 思量好,当晚,他便在护卫的陪同下,乘轿前往墨禅子的钱庄。 然而,却吃了闭门羹,钱庄人称作为抵押之人,没有自由。 这令太子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命人硬闯进钱庄,将房中静坐的思思带了出来。 自从钱庄的人来带走自己,并称是萧哲将自己作为抵押扣留钱庄时,思思的心,便又凉了半截。 还说什么,他这个可恶的奸诈之徒,定是借以惩戒自己之余,在对太子继续出手罢了。 旁人不懂,可,这瞒不过她思思! 萧哲,世上任何事,不会都按照你的算计来的,须知无常因果,如影随形,算计在妥不如朝夕变故。 然而,思思知晓,此话她是不会说与他听的。想要控制自己?萧哲,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太子来寻自己,她早已料到,估计,他也会料到吧。 果然,思思刚一出门,便见萧哲,也正好来此。 太子刚恢复了身子,瘦弱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气神,却较之以往出奇的好。 站在车前,正与思思举目而视。 突然萧哲从一侧走出,脚步匆匆,裹带阵阵疾风。 “太子哥,怎么。不舍本王的女人?”说话间已走向思思,一把将其搂抱在怀,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思思尴尬,欲挣脱,然丝毫无用。 太子眼见萧哲如此动作,凤眼微眯,酸涩气恼道:“原来二弟就是这般宠爱你心爱的女人,竟将她作为抵押。怎么,你的女人,你不想要了么?你不要可以明说,本宫,会珍惜思思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七章萧哲的嫉妒心 “太子哥哪里话,正因思思是本王最珍贵的东西,故而作为抵押,怎么太子哥,你要多管闲事?”萧哲笑了,笑的邪魅笑的有些个龌龊。 “哼,二弟,大哥只要看到她没事,就好了。思思你且放心,本宫会派人好生照顾与你。”太子冷冷的看着萧哲,真不知,他究竟是否爱她,是否会好生待她。 “太子哥,不送了。”萧哲依旧微笑,却下着逐客令。 太子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只得转身上轿,有些个不情愿,却又无奈的离去。 待太子人影消失,思思便冷冷一语道:“人走了,戏还要演么。” “演,自然要把戏做足,我得小军师,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嗯?” 思思闻言心头升起火燎的怒气,一把推开萧哲那亲密的举动,转身要走,被萧哲一把又拉回了怀里,英俊的眸子紧紧盯着思思的丽目,然而口中还不闲着,低语道:“你不是不顾性命也要照顾治愈他么,那就在此好好看看,本王是如何要了你情郎性命的。” 什么?思思闻言惊讶惶恐,莫非,他真要杀他? 萧哲眼见思思惊恐的模样,愈发心中恨意汹涌,低头狠狠的咬上那朱唇…… 思思呼痛,挣扎离开,却闻到一股血腥味,伴随唇畔的撕痛,一并溢出。 萧哲居然咬破了自己的唇。 见思思唇畔的血迹渗出,萧哲忽又将嘴含了上去,一阵吸允。这令思思愈发感到惶恐,惊恐的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哲。 待分开时,萧哲探舌尖舔了一下唇际,压抑的说道:“你的血为他做了药引,既如此,为夫也要用你的血,祭奠一下,我们的情意不是。” 思思闻言愈发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哲,这难道就是他的嫉妒?竟是如此疯狂么? “怎么,被为夫吓到了?乖,你就在此等着看好戏吧。”突的松手,思思身形略有不稳立定,在抬眸时,见萧哲已转身,丢下一句,看好她,便潇洒离去,仿若,此处没有他的牵挂,和恋人。 思思心思复杂至极,从来未见因嫉妒而疯狂的他,是如此狠辣无情。心情颇为复杂难言,不由得也在为太子担心。 太子他,如何是他的对手。思思忽的反观自己的心,不禁一阵鄙视,莫非自己真如萧哲所言,是那水性杨花的性子? 思思啊思思,不是的,是他误会了,误会的很深。自己不过是感恩太子表哥曾经的关怀和照顾,作为一个人,难道不该心存感激么? 还是说,他真的深爱自己,见不得半点不忠和背叛? 也许吧…… 思思来不及多想,便被墨禅子钱庄的人请了回去。 思思不知这一夜是怎么挨过去的,若说居所环境,的确算得上富贵温柔乡,这里一切用具皆招示,江南首富墨禅子的富贵,非传闻,实乃实至名归。 然而,在富贵,如今对思思来说亦犹如金丝笼,而自己便是名副其实的笼中金丝雀儿,容人观赏的无能之辈罢了。 但认命一说,从来就不是思思的路数。她会静观其变,会随时变幻萧哲布好的局,至少,目前她并不想太子死。 思思不知,次日,太子便同萧笛花伊人回返健康城。而太子的确信守承诺,留下五人来钱庄照顾思思。 却被钱庄的人拦截在外,一个也不准入内。 五人气恼至极,遂动起手来,钱庄的人怎是这些兵将们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被打的半死不活,只剩口气吊着。 五人鄙视的看了一眼众人便举步进去,却被一人拦在了钱庄外。 五人举目望去,见一英俊非凡的年轻人,身高九尺的壮汉,不明所以,此人他们不识得。 “你是何人,为何阻拦,须知我们不过是保护王妃,并非恶意,因何百般刁难?”一位将士出言质问。 “王爷的女人,用得着太子殿下的人来保护?你们不要脸,王爷王妃还要脸呢。”壮汉抱臂悠闲的回道。 “我们只是奉命而为罢了,至于其他非我等可管。望好汉行个方便。” “哦,那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王妃的侍卫,你们若打得过我,就留你们在此,若打不过,就乖乖回去复命。”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又道:“壮士所言为真?可否告知我们,你姓甚名谁?” “这个嘛,打完了在告诉你们,否则,真真个浪费我的口舌。” 一句话甚是嚣张,令五人万般恼怒,他们只不过奉命而为,却受如此相待,实在欺人太甚。 怒气冲,熊胆壮,五人身影如狼,猛扑上去…… 可一旦交了手,才发现,这壮汉竟如此好个本事! 莫说是他们五人,便是再来五人,十人,亦恐难是其对手。 不过百招内,五人皆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很显然,这壮汉不过教训他们,并非下死招。 看着五人身形不稳的模样,壮汉这才一抖衣袖,开口戏谑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王妃有我神箭手穆建峰穆小爷保护,不会有事的。” 什么?是,是神箭手穆建峰?此人莫非诓人的?他怎么会,他是吗? 五人惊诧疑惑,震惊不已。 穆建峰见几人反应有些个不喜了,怎么,没听过?还是不信。 索性从后背取来宝石小弯弓,搭箭三支流星雨,只一瞬间嗖的一下飞射而出。 一切皆发生的太快,快到几人都未看清这弓箭是何模样,更遑论动作。 可身形却被头顶一阵震动带的身形不稳,两腿拔地而起随着那飞来箭敕的动作一并牢牢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却是五人发髻被三支箭同时钉牢串成一串。 五人惊魂未定的抬头不得,想要睁眼看看头顶,待看清那箭尾的翎毛时,皆吓得魂飞魄散,张目结舌! 勉强伸手用了好大力气方拔下头顶的箭,几人如赦大敌,烫手般丢掉手中箭,慌里慌张的扭头逃也般离去…… 穆建峰冷冷一笑,欺身上前拾起地上三支金陵箭,一吹箭尖洒脱的随即反手装回箭囊,转身向钱庄而去。 他不过是来保护与她,竟不想遇到此事。一切皆是他擅自做主,既然萧哲如此而为,想必有他的想法。况且,他还真对觊觎别人妻的男子心生厌恶。 好歹也是你弟媳,如此明目张胆而为,到也是个任性的,这等欺人之事他定然要管。 思思知晓钱庄外太子的人前来护佑自己,被阻拦在外,不由得摇头,太子表哥,你之智尚不及他,不知你已入局中,还如此肆意而为。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在乎。思思只觉愈发对太子心生愧疚,难言的苦楚浸润不怠,着实不舒服。 却不想,房门被一推而开。 思思抬眸望去,正是穆建峰。 穆建峰见思思安静的坐在房中手中摆弄棋子,仿若门外之事,与己没有半分关系,不由得心生敬意,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军师,当真有处危局而不乱的大家风范!心中感慨,萧哲,你还真是个好福气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八章穆寨的恩人诸葛尘 “怎么,他肯让你来?”思思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摆弄手中棋子。 “我自己来的。怎么,你对他,不信任?”穆建峰一挥衣袖,自然洒脱的坐在思思对面,审视着思思清丽的容颜,见其正聚精会神盯着手中自己摆的棋盘,有些个好奇,遂也看了过去…… 却发现,自己看不懂。 她下的这是什么棋路,自己虽不是对弈高手,可对棋也不是一窍不通。 而此刻他却真的两眼如白目,睁眼瞎了。 “你这下的是什么棋,我怎么看不懂。”凝眉问道。 “不懂,不看也罢。” “我说,你就不怕你的王爷将你久留在此,时间长了,他移情别恋,将你遗忘?” 思思这才抬眸,清冷的眸子一片淡然,见穆建峰戏弄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若如此,我求之不得。” 他若对自己遗忘,恐最近是行不得。至少在扳倒太子以前,他会记得自己。 思思如是想法,未曾动摇分毫。 “若他忘了你,你跟我走吧。至少,让你衣食无忧,我也不会三妻四妾。”依旧戏谑,却有几分认真,穆建峰看着思思的丽目口齿清晰的说道。 “日后莫要当着他的面说,否则,你我怎么死的都不知。”一语毕,思思复又低头看棋。 “喝,我会怕他?真是笑话,知晓你窝囊,我可不是你。”说罢将背上总也不离身的弓箭卸下放在桌面,看样子,他是打算休息片刻。 思思瞥了一眼那宝石弯弓,心中思绪甚严。 “说罢,为何做我的护卫。若说假话,那么只能请你离开了。”放下一粒黑子,棋盘顿成八卦阵法,妙不可言。 然而思思却抬眸定定的看向穆建峰,眸子里的精明似一道白光闪向对面而坐的男人,似乎,他若讲假话,便会无地遁形一般。 看了思思一阵,见其一眼不眨的凝视自己,如此庄重,不由得哈哈大笑开来。 思思唇边漾笑,但审视得目光丝毫不减。笑吧,总会有停下的一刻,我在等着你。 “哈哈哈,诸葛尘,你说我寻你究竟为了什么?”一语如惊雷,轰的思思即刻警觉万分。 莫非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思思不言不语只定定的看着他,脸上丝毫没得反应,仿若他方才所说与她无关。 “诸葛尘,你不记得我了?三年前,若非你足智多谋,我家乡的父老乡亲族人们恐就会遭难,而如今,也不会有我神箭手穆建峰的存在了。” 此言,被他深沉而叙,思思看的清楚,这男人此刻颇为动容。 “你的家乡是……” “曲水盖县穆寨。我父亲穆鹏飞。我叔父穆鹏辉。” 轰! 思思被他此言惊得险些摇晃了身子。是啊,穆建峰,不是穆寨的人还能有谁。 他与他爹爹叔父长的七分相像,是了,是了,是了。都怪自己大意,未曾留意其相貌。 穆寨,她如何不知。 那是与匈奴大战,穆寨的老老小小数百人被匈奴捉去,并要挟他们穆寨献出兵器和粮草,而最主要的,匈奴人要他们献出穆寨镇宅之宝双龙木。 双龙木通体黝黑,上附两条黑龙自然纹络,传闻双龙木若遇海便会腾飞二龙,且二龙因感激放他们入海便会听命与恩公,行那惊人之事。 然而也只是传闻,从未有人见过。 但匈奴却打起了它的主意,派大军袭击位于城外一百里地的曲水盖县临近的穆寨,掠走了穆寨老老小小数百人,伤了穆寨的寨主穆鹏飞和副寨主穆鹏辉兄弟二人。 而幸好当时穆建峰不在寨子里,躲过了一劫,然而,他的母亲祖母叔叔婶婶侄子侄女包括族人一大帮皆被劫走,当他回来时,险些气死! 父亲和叔父连夜商议如何不交出宝贝还能将族人救回一事,然而,众人急得焦头烂额,也未能想出良策。 此时,穆建峰的叔父猛然想到了萧哲。 他们的大军正与匈奴激战数月,久攻不下,如今,若寻得联盟,只能投靠萧哲并依附与他了。 是而,叔父二人连夜寻得萧哲。而他们不知,萧哲刚获诸葛尘军师相助,排练阵法。 接待他们的自然也是思思与萧哲。 听完他们兄弟二人的哭诉,萧哲一阵沉默,如何救,着实难住了他。毕竟,他们很快便会战场厮杀,并准备一击即中。提前攻占,恐会打草惊蛇,数十万大军的性命,岂可儿戏。 思思闻言沉默片刻,劫走老幼妇孺,还真是个棘手的计策。不过,倒也不是使不得。 思思回忆自己,那日晚上,沉思片刻,一语而破道:“将人寻会,我有一计。” 二位寨主和萧哲皆有些期盼也有些惊诧,看向思思的一瞬间,他们不知,他们与思思从此就有了不解的情缘。 当夜,思思命五百精兵乔装百姓出城疾步而行,一路追赶被劫的人质,思思料定,他们定然被安置在匈奴大营中。 果不其然,五百人貌似疲惫不堪的徘徊在匈奴大营外很快便被发现,匈奴人将他们押进了大营中,与穆寨人质仅几个帐篷的间距。 五百人将对面看的清清楚楚。 人质的老幼皆在大帐外宿营,幼小的孩子哭哭啼啼还不断引来匈奴兵的呵斥辱骂和殴打。 五百人中有一人眼目深沉,等待入夜时分,他们必须动作。 后半夜很快来临,在不动作便会失了先机,军师诸葛尘曾吩咐,一切按照他的嘱托行事。 后半夜匈奴兵也有些昏沉,脑袋时不时轻点似昏昧浅睡。 五百人的队长偷偷摸出军师给的迷药用内力一弹,如烟似雾般弥漫那老幼妇孺的人质中,伴着空气被一一吸入鼻内,不多时皆昏沉入睡,状若假死。 见她们已陷入沉睡,时机成熟,便向众人使眼色,众人即刻捂着肚子发出哀恸的哭声,这骚乱即刻引起匈奴兵的警觉,纷纷执兵器走过来查看。 一声大喝训斥着,众人急忙说腹痛难忍。 正在此时,隔壁不远处的人质中一群匈奴兵咿呀躁动,不多时,一名副将吵嚷着步出营帐走向隔壁。 不知那副将口中匈奴言说些什么,一声令下,便见一众匈奴兵推来战车,将人质一一丢进车上,分装五车向大营西侧的峡谷而去。 队长激动不已,一切居然皆按照军师所言而为,不由得心中愈发佩服军师的智谋。 接下来,匈奴兵将他们自然当做人质顶替那些死去的人质。 众人遂安静的等待时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八十九章大恩人诸葛尘 而匈奴兵推着几车‘尸体’奔向峡谷,将人如倒石头般丢弃在荒山野岭,远处狼吠声时不时的侵扰着匈奴兵的心神,他们匆忙推着车回返而去。任由这些尸体被狼啃。 然而,匈奴兵走至人影彻底消失时,从峡谷内却驶出神秘的五辆马车。 马车上的将士们数十人匆忙跳下,掏出军师所给解药冲着躺倒一地的人质扬手淋撒,众人悠悠转醒。 朦胧中,众人不知所以,突然见得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穆建峰,激动的摇醒自己的祖母和娘亲,婶婶,侄儿侄女和族人们。 众人一时太过激动皆恸哭不已,被将士们急忙制止,称此地不易久留,需尽快上车离去。 众人匆忙擦拭泪水纷纷上车,五辆马车迅速疾驰飞奔而回。穆建峰激动的不能自己,心中万分感谢军师诸葛尘,当时便发誓若有朝一日,定然孝犬马之劳报军师的大恩大德! 行了半柱香,马车平安到达穆寨,军师诸葛尘命上千精兵守护在穆寨周围,已经等候多时,此时天也已大亮! 穆寨主穆鹏飞和其弟穆鹏辉喜极而泣,抱着老母亲竟失声痛哭,族人皆哭喊连成一片。 穆建峰自然感怀,若非军师计策,他至亲的人恐随时被屠,从此阴阳相隔永不相见。是而亦偷偷的拭泪。 待哭过,族长便将众人安置稳妥,他们齐聚议事厅商议,接下来的事宜。穆建峰记得清清楚楚,家父叔父亲口说道,一切按照军师计划行事。 军师的形象深深的扎进穆建峰的心里,生根发芽,再也,无人取代! 次日,匈奴兵果然押解五百早已换掉的人质,停在了穆寨稍远之地停下,叫嚣交出双龙木,否则,将人质砍杀了。 匈奴兵刚叫嚣而出,突然见穆寨上千兵将策马奔腾呼啸奔来,为首穆建峰搭弓射箭,他身后的族人们亦放射箭雨射向匈奴兵! 匈奴兵突的被打的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欲杀了人质。怎知这些人质突然反戈相向,居然都是些伸手矫健的精兵,如此里外配合,一阵厮杀,匈奴兵两千死伤惨重,余下百余兵大惊失色落荒而逃。 五百精兵自然与穆建峰等人回到寨子里。 穆寨为此举族欢庆,扬言,要报答王爷萧哲和军师诸葛尘的大恩大德。 可还不等他们报的大恩,次日,匈奴大军便攻打而来,他们欲助萧哲一臂之力,哪想,根本未用的上他们,依旧是军事摆阵施计,将匈奴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穆建峰记得清楚,那日阳光炽热,远远的就见城楼上那一抹灰色纤瘦的身影挥动大旗,如俯瞰苍生的智者,亦如执棋而谋的对弈人,千军万马在其手中摆弄轻松,成败皆在其心,忽而令他震撼的感慨,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到的! 穆建峰和其父亲叔父亲见了那场震撼人心的战役,在极短的时间内,居然一举击败匈奴二十万大军! 然而事后,并未屠尽匈奴兵,也尽显军师和萧哲的大度和高绝的谋略。 一场战役结束,一个身影就此愈发深深扎根于穆建峰的心中。 虽然无缘接近诸葛尘,但,每次战役他都远远的看着城楼上那抹灰色身影发呆。 各个族落纷纷执诸葛尘的画像欲刺杀。自然,他也寻到军师的画像,她的轮廓五官似烙印刻在心里,即便是她画成何妆容他都能一眼识得。 一如他对箭术不可思议的精准,即便背对其物也能一箭射中。 诸葛尘,却在与乌桓族大战过后消失不见了。这令穆建峰失落好一段时间,直到,与乌桓族再次大战,新来的军师,萧哲的侧妃,一夜夺王并拿下乌桓族二十万大军,再一次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模样。因何与诸葛军师一般的本事。在他印象中,诸葛军师乃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莫非,此人与诸葛军师有何瓜葛? 是而打听到他们去南方救灾,他日赶夜赶的追逐大军,终于跟上了那抹纤瘦的身影,并匆匆摆了个小阵法,话说,这小阵法还是他花了一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简单的阵势,后来觉得自己实在没得这方面的天赋便果断放弃了。 没想到这次居然用上了。 果然,那女人入了他摆好的阵法,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而当他与她四目相对时,那熟稔于心的五官就这般清晰的映现在思思脸上。 原来,诸葛尘的半面下竟是如此倾城之貌。他,果然如自己猜测,是女人。 若说他有这想法还幸亏他有个整日里女扮男装的亲妹妹,是而,女子拌做男子,他会一眼识得。 一切皆如此巧合,如此顺应天意。 …… 思思从回忆中抽离,勉强聚集精神,定定的看向穆建峰,吞咽口水轻启朱唇道:“你怎识得我得?” “见过你是诸葛尘时的画像,便熟稔于心。初见你一眼,我便认了出来,要知你无论如何妆容其皮面,也改不了其骨。” 思思闻言复又吞咽口水,这个穆建峰果真是个人才。丹凤眼贫眨,萧哲与自己相处三载居然一直未认出,要么萧哲是个棒槌,要么眼前的人是个人精。 “我是诸葛尘一事,望你能保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终于沉下心思,思思提醒道。 “那是自然。不过,他知道么?”穆建峰问道。 思思点头,又道:“除了他,所有人皆不知。” “放心吧,我会尽心的保护你,不让人欺负了你。”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男人一言九鼎,思思想,这是否就是男人的誓言? 看人仍需日久。一如萧哲,她至今也看不太懂。三年又如何,人心隔肚皮,实难琢磨啊。 “你父亲,叔父族人如今可好?” “他们都好,此次也是他们嘱托我寻找你,并保护于你。” “多谢。” “若说谢,我们族人上上下下数百口人该感谢你。这一谢我来的晚了。军师,请受我一拜!”说罢,一撩衣摆,穆建峰高大的身子单膝着地,对思思行跪拜谢礼。 思思急忙起身双手搀扶,口中道:“大侠客气了,快请起。” 却在此时,房门大开,思思和穆建峰维持不变动作齐齐扭头看去。 是萧哲,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一个绝色的红衣女子! 萧哲见状略有诧异,戏谑道:“怎么,穆大侠这是在拜师?” 穆建峰微笑着起身来,将桌案上的箭囊一并重新背起。口中却不闲着道:“思思做我的师父,可是我的荣幸啊,只怕,我这个徒儿会让思思失望。” 思思不言语,只看着萧哲身后那抹妖艳的身影,面露警惕和疑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章究竟与谁乱了方寸 “怎么,他的人,没能保护了你,让你不开心了?”又一句阴阳怪气从萧哲口中溢出,着实够怪。 身后妖艳的红衣女子有些诧异,是而又抱臂悠闲的,看着热闹。 穆建峰自是也注意到萧哲身后的女子,只一眼,他便识得此女子武功超绝! “王爷这是何意,这位姑娘是……”思思一指妖艳女,不解的问道。 “知你水性杨花,夫君这才寻得个高手来看着你,不觉得为夫思虑周到?” 思思闻言秀眉终于轻皱,萧哲居然对自己如此不放心,寻个高手来看着自己? “王爷还真是费心了。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军师,小女子名唤魅,江湖人送绰号,红衣杀神。”女子开口声音嘶哑沧桑,粗粗的声线却别有一番味道。地却与她那妖艳的相貌有些个不符。 思思不知其名,然而却令穆建峰惊异万分! 红衣杀神,大名鼎鼎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居然也为萧哲所用?他还真是够本事! 思思看向穆建峰,见其神色微变,看来,此人来历不小。 萧哲见思思对太子一事总是不予解释,心有千般愁真是堵的慌,回想太子与她总是眉目传情,休书那一日,二人相拥的画面后劲颇大的干扰着自己的心,那般不得安宁。 在回想几年前他二人对月邀约畅谈风月三个月,那是怎么样浪漫多姿的风景? 萧哲每每思及此便怒不可遏,即便自己是你心爱的男人,可,你的心里在容下他人,就是绝对不可以! 这事,他坚决不能容忍! “王爷,若军师水性杨花,你还留着作甚?万花楼里可是缺姑娘的,将她送过去岂不省事?” 突的魅粗哑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响起,扰乱了一室的平静。 萧哲闻言不动声色的转头,目光定定的瞧去,魅即刻将身形摆正,似知晓自己犯了错,倒乖巧着。 思思笑了,出言道:“姑娘主意到不错。万花楼那种地方,我还未去过。不知,我若去了,会是何风景。” 萧哲扭头看向思思,深沉的眸子散发狼一样的幽光,看的思思身子一阵寒凉。 “本王的小军师在用激将法?你觉得,本王,会中计?” 思思心道,这个狡猾的萧哲。被揭穿,思思也不见尴尬,反倒轻松一笑道:“既如此,一切听王爷的安排就是了。” “你们都退下,本王与我的小军师有话要说。” 一声逐客令下,穆建峰与魅便不得不施礼而退。 房门从新被关上,突的,只剩二人,熟悉又陌生的情愫顿时弥漫房间,不知何时,她二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的疏离了。 “王爷,有何吩咐。”思思伸手弄乱棋子,桌案棋盘里顿时一片凌乱。 萧哲坐在思思对面,目视着无比淡定也有些冷傲的容颜,前些日子他们的恩爱似乎随风而化,不见了踪影。 这令他极为不舒服! “不解释一下么,你对他的情意!”萧哲缓慢开口,对着眼前这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说道。 “解释?我与太子表哥之间的过往,你是一清二楚的。解释什么?我对他只有感激,与爱无关。” 听思思如此说,萧哲胸中燃烧的妒火瞬间熄灭,但,还不够。 “因何对他那般感激,本王不知,他做了什么令你如此感动。” “你休书与我,是他一心护佑,令我感到久违的温暖。皇上赐我八十大棍令我险些致死,被送陵园,是他夜半差人送来大氅盖住我身。并为我涂上了金贵的药,之后的半个月,是他对我悉心照顾,我才能恢复康健。” “我若失踪,他一马当先来寻找我,宁可得罪所有人。太医院用我的血做药引,是他连夜赶赴过去,警告众太医要善待与我。他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思思说了很多,这些话,本来是要烂在肚子里,永不见天日的,可如今,她不得不说了。 萧哲闻言,颇为吃味,却有一事他需辩证。 “你被送陵园,夜半是本王命无良送的大氅,并将西凉进贡的金贵伤药全部为你涂抹。竟被你误作是他的。你可知,为了你,我寝食难安,次日连夜奔去看你,却被你言语讽刺决绝相待。怎么,你对本王便无有感激了么?” 什么?是他的? 思思诧异,她记得清楚,她以为是太子表哥的,故而试探了一下,结果,他承认的。 突的,思思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火气莫名滋生。原来自己误会了他许久,原来,那时他对自己已有了关爱的心思。 但,心中疑惑实难疏解。他会有那般好心?别忘了,当时,他有多厌恶自己。思思当真心思复杂至极,如此颠倒黑白的事,在她这里还真是头一次。 “如何能证明是你的?” “本王不屑欺你。不过,本王倒好奇,我的大氅自他去了,便无了踪影,莫非,是他拿走了?” 思思又是一愣,是啊,她倒未留意,只是,之后,果真未再见那大氅。 太子表哥原来如此心计,她倒是小看他了。 “哼,怎么,你认为他,还是那般单纯的对你好?枉你聪明绝顶,竟不知,利用二字了。” 萧哲其言直轰得思思外焦里嫩,真真个不是滋味。 是啊,世上有谁对谁是无缘无故的好,除了有利用价值,还能是什么? 突的,思思更觉心灰意冷,曾经的孤独,一股脑儿的又袭来,令她突生厌世之情。 枉自己一世聪明,当真受不的别人对自己的半分好,思思,你的心是要有多孤独贫穷,才会如此愚蠢! 心灰意冷的思思脸色瞬间泛白,但强自镇定下来,亦抬眸幽怨的看着萧哲。 “那也好过,你待我种种。你所做,难道还要我一一提醒不成?” 说道此,萧哲果真心虚的低下了头,是啊,自己从前种种,伤她太多了。他想,这辈子,可能都是他爱她的污点,怕是如何也洗不清了。 “本王承认,之前对你,是极为过分。但,得知你是诸葛尘时,本王又如何待你,想必你也是清楚的。若说这个世上,恐怕唯有我,才不会对你居心不良。” 思思闻言抬眸又看将过去。不知为何,这话,她信。 是自己深爱他,还是沉沦在他对自己的细心呵护上不能自拔?恐怕,都有吧。 “不过,此次,你还是利用了我。”说完这句,思思丢下手中棋子,起身而立,走向窗边。 萧哲无奈轻叹,娶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为妻,还真瞒不住她任何事。 萧哲也随即起身,与思思并排而立,随着思思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一支腊梅娇艳的吐蕊绽放,火红的花朵,正对着穆建峰与魅二人的身形,做他们的倾听者,感受世人的千种风情万种故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一章此人不可用 思思看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当时,为何连夜送我大氅和伤药?” 仍记得当时的心思,曾发誓,若让她知晓何人所为她定当效犬马之劳,已报大恩大德。竟不知,兜兜转转,还与他有关。 萧哲英俊的容颜上,一抹复杂的眸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思思身上,是啊,为何? 此话若倒退而覌,他当真不清楚因何那般作为,但,时至今日,在没有什么疑惑和纠结了。 此刻对她的心,清晰的,如一面镜子,爱,就是爱了。 深深的爱,让他心口甜蜜,让他在这人世间,寻到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原来,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或坐,或站,或动,或静……皆是这般美妙! 从前行军打仗内心总是空落落,烦躁不安。可自从有了诸葛尘的出现,直到,如今的她,都令他的散乱无依的心,有了依靠! 仿若,游荡在外许久的游子心,如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纵使漂浮,却已落尘埃。 可,这份天赐的福分,总是令他惶恐,生怕,有一日,这福分被老天收回,再也没了踪影。 是而,他发现自己最近真的是颇为敏感,更是容不得思思出现半点不常举动。按照自己的性子,斩草需除根,他是不会让那等眼可见的星星不安之事,毁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的。 “若我说,对你喜爱,你可信否!” 思思闻言呆愣片刻,他喜爱自己,若说现在,她信,但那时的她们,正剑拔弩张,呈敌对两势,何来的喜爱? “不信。”丁香吐蕊,却是自挂寒霜,萧哲只觉思思这女人,真是个不会矫揉造作的性子。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这当如何是好。莫非,正如世人所言,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那时是喜欢,此时是爱。思思,我萧哲从未深爱过一个女子,而有一人却不客气的硬闯进我的心,再也不动。而这个女人,从前是诸葛尘,如今是你,齐思思。” 思思闻言复杂的看向萧哲,激动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审视这个男人,所言真假。 可她严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不是没听过他说爱自己,不是没见识过他的激情四射,可不知为何,此时,他这简单直白的坦言,就是这般威力十足的轰击自己所有的心神,令自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二人对视,再对视,那是心有灵犀的契合,是知己良人的知遇,亦是男女互诉衷肠的真挚。 纯洁美好的令他们不忍移开目光,不忍打断这难得如此契合的春情…… 然而,还是有人不合时宜的扰人兴致。 魅远见思思与萧哲深情对视,不知因何,心中莫名生腾丝丝妒忌。 从来未见他有过那种眼神,温柔的能将女人融化了去。 脚下不听使唤的迈步行到窗外,粗粗的声线伴随自己那爽朗的笑溢出喉咙,道:“哎呀,王爷你看,不愧是江南怪事多,这个时节此地居然有寒梅,我没看错吧?” 穆建峰瞥一眼魅的举动,眼尖的他顿觉不妙,这个女人怕也是个耍心机的嫉妒女子。看来他的军师,日后有的麻烦了。 萧哲闻言微微蹙眉,思思亦如是。几人都是人中之龙凤,精的很,魅的举动,他们敏感的察觉了。尤其是思思。 思思也不言语,只看向萧哲,轻启朱唇轻声道:“我不喜她。” “好,择日在为你换一个。” 二人言罢又对视着,无人知晓,思思听闻此言有多开怀!而此刻,她也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萧哲对她的宠溺,究竟有多直接和明显。 这感觉,令思思受用至极,不由得丹凤眼明媚弯弯,幸福的底色似一抹云霞炫彩多姿,就这般撞进萧哲的眸中…… 惊艳了萧哲的心,从未见过思思如此娇态的他,一时竟沉醉了去,不知,今夕何夕,不知窗外男女是如何个眼神看向他们。 而,此刻,他们顾不上许多,萧哲眼目盯着思思那双多情的眸子,一抬手拿下撑窗的木棍,啪嗒一声,杜绝了窗外的一切风光,也遮掩了他,与思思的一切旖旎缱绻风流快活…… 萧哲与思思即便言语清浅可还是令魅听的一清二楚,想不到那女人一句话便让他撤了自己,令自己本来兴奋的心思突的降至寒冰之地!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最爱,是吗?好,很好。 一抹杀气飞出眼角眉梢,魅的玉手青筋暴起,红衣杀神,此刻对思思泛起了滔天的杀意。 穆建峰用心留意这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女杀神,见其眼间的恨意,突的一丝不安划过心头,看来,自己要对她防而又防,也不由得心中暗自伤恼萧哲,为思思这都揽了个什么货色,真是愚蠢。 真不知,闻名遐迩的萧哲,竟如此粗心大意! …… 萧哲在房中呆了许久,才出的门来,见魅与穆建峰依旧徘徊在外,遂整理下衣服,就是这动作又刺激了魅的所有神经。 还用说,方才房中传来女人的呻吟早已说明一切。 魅强自压下心头恨意走向萧哲施礼恭敬道:“王爷有事去忙就是了,军师,有我护佑不会有事的。” 萧哲看了一眼魅,又看一眼穆建峰,思思的话再次响在耳畔…… 穆寨的人,穆建峰,原来你是为报恩而来,难怪,推门之际会见此一幕。 而思思又言,这女人眸中有杀气,恐会要了她的命。思思所言,他信!要说这女人,不过是他养在身边专门为他行那杀人勾当的手下而已,但,她对自己的觊觎心思,他其实也不是不知。 本来让她做思思护卫,无非是想让她看着穆建峰,可如今,有半分危及到思思的都不可。 “你回去吧,此处不需要了,穆大侠,思思就拜托与你,好生看住她的安危。” 魅闻言愈发无法控制心中暴怒,强自牵出一笑道:“魅遵命。” 说完匆匆转身步出大院,出了钱庄而去。 穆建峰见人离去,终于忍不住道:“王爷还真是够聪明,竟将如此善妒的杀神安置思思身边,莫非你想借刀杀人?” 萧哲闻言浓眉一挑,复杂的看向穆建峰道:“可在本王眼中,先前的你,还不及她。” “那如今呢。” “穆建峰,你若开始便说你是穆寨的人,本王不会对你防范。” “可我不确定,她是否是诸葛尘,更加不确定,你与她究竟是何情分。” “怎么,你是想随时带走她是么?”一丝怒气若隐若现的自一向沉稳如山的萧哲口中飞出,当真如妒夫,草木皆兵。 “你若待她不好,我便打算如此。但是……”穆建峰面向房门,不知思思此刻,在做什么,眼目深沉的他,开口郑重其事道:“她若深爱你,我便会永远守护好你们,不被他人打搅,只想看到她幸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二章刺杀 萧哲闻言深沉而视,他的话,令自己心生异样的感觉。 自己的女人,当真是好个招风之人。如此情深义重,莫说女子,便是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心生赞叹。 “本王一生只爱她,这点,侠士尽管放心。” 穆建峰转头来调皮一笑道:“看得出,目前,你是深爱她的。可将来,就保不准了。若有你令她伤心那一日,我定然会将她带走。” “这恐怕会令你失望。即便是她的骨灰,你也带不走分毫。本王的女人,生死,皆属于我。”一抹狠厉说罢,也不顾穆建峰讶异之姿,又丢下一句:“照顾好她。本王明日再来。” 转身深情的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知晓她,此刻应是疲乏至极休息而憩,这女人,实在令他不知如何感慨,索性大步流星潇洒离去…… 穆建峰见萧哲人已消失,狠狠的一口唾沫喷出,气呼呼的道出一句:“你的人,不要脸。” …… 穆建峰做护卫的确是称职的,索性就靠在思思门边就地而坐,回想今日之事,总觉有些不妥。 魅离去前的怨恨他看的清楚,他料定,这女人会反击而回。 不若…… 唇边漾起一抹奸诈的笑,穆建峰起身隐没了起来,也不知,藏身于何处,总之,钱庄这处宅院这方寸之地,却是没得他的身影…… 思思一觉睡的颇沉。待醒来睁眼时,夜已入半。 突觉口中饥渴难耐,思思勉强起身,却觉浑身酸痛。看来她还是不堪萧哲过分的恩爱,每次都是这样,好似浑身被车轮碾压,酸痛难忍。 月光倾洒一抹碧光透过窗棂浅浅的照射而入,似仙子温柔的光晕抚慰苍生的浑浊,硬生生渡上层云雾,缭绕匍匐,也使得房内隐约间看清,一壶白玉水壶与相伴的白玉茶杯安静而落落大方的落座桌案。 思思也未执灯,本打算,饮下一杯清凉茶,继续睡就是了。 故而起身来,自顾倒上一杯甘甜凉茶吞咽入喉,果然,滋润了干渴,舒适得紧。 突的思思轻垂于面的发丝无风而飘,若羽毛轻轻摆动。 思思秀眉一凛,敏感的察觉,一抹杀气伴着月光萦萦绕绕,即便微不可见,但,一息尚存。 突的数枚飞镖穿过窗棂闪电一般带着狠厉钉射在床榻。思思惊魂未定嗖的一下翩然飞起窜至屋顶,双脚牢牢攀住粗壮房梁,双手亦紧抓其上,整个人恍若蜘蛛牢牢攀附其上。 眼目如锥紧紧注视着下面响动,心中不停扑腾,究竟何人,欲杀了自己?思思想不出何人欲致自己于死地。 却在此时,一个细瘦的黑衣人通体漆黑,如猫儿轻抬脚低落步推开房门挤身而入。 动作飞快的寻到床上,却见只有一床被子堆皱其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黑衣人似被惊到,猛然抬头看向屋顶……思思那身浅白里衣太过显眼,实在容易捕捉。思思见黑衣人发现了自己,心头一阵慌乱,不禁叹道,穆建峰,你去了哪里? 这般想时便欲开口呼喊,突的黑衣人又飞出数枚飞镖射向思思,吓得思思急忙跃下,身形快如闪电稳稳落地。飞镖扑空却牢牢钉在了房梁木桩之上。 “穆建峰!”思思抽空一声大喊,立时令黑衣人惊慌,二话不说,不等思思落稳一个大刀劈了上去…… 却在此时,门外一支金陵箭嗖的一下正击中在飞扑而至的大刀之上,镗啷啷一声尖啸,大刀被震得险些掉落。黑衣人怒不可遏扭头看去。 随即只见穆建峰一脚踹开房门,稳准的站在思思身前,与黑衣人交起手来! 思思瞅准时机欲飞身而出,黑衣人却几番阻拦,不让其逃命,当真是下定决心非要杀了思思。 黑衣人功夫果真了得,与穆建峰打斗起来竟不分彼此! 然,穆建峰瞅准时机握住黑衣人的手臂时,眼目生针冷冷说道:“魅,你这毒妇,居然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思思闻言一愣,是那个女人? 她居然如此想杀自己。萧哲,你看看你身边这都是什么人,这样的人你也让她留在我身边,是愚蠢至极,还是心怀不轨? 气愤至极的思思突听那黑衣人粗粗的声音透过蒙面黑布悠悠传来:“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今日你们必死无疑!” 突的,魅身形大反转躲过穆建峰的擒拿,二人又你来我往招招狠厉厮杀起来。 这番打斗实在太过嘈杂,不多时钱庄的家丁护卫们纷纷出的房门,来到这院里,看着阵势。 “王妃,莫要惊慌,我等来迟,速速将刺客捉拿!”一声大吼,门外护卫数十人执刀剑与穆建峰站在一处砍向魅。 思思寻得空一个猛窜跑出门外,在众人不注意时闪身藏到一棵大树之下举目眺望。 魅这个女人果真是绝顶杀神,护卫们即便一拥而上也不是其对手,杀他们,简直如探囊取物,不废吹灰之力。 倘若没有穆建峰,可想而知后果,将是何风景。 魅眼见无法得手,便抽的空隙飞蹿而逃。 穆建峰随即搭弓射箭,嗖的一下,箭尖穿透魅的肩胛骨噗呲一声牢牢钉入。 身子趔趄不稳,但脚下依旧生者风,魅终究还是逃了。 被魅砍杀的护卫东倒西歪,幸存者亦都负伤累累。 穆建峰急忙寻找思思,待见得思思走出大树后,飞身至思思身前,拉过其手臂上下审视,关切问道:“你可曾受伤?” 思思摇头,目光深沉道:“若非我事先起床喝水,恐被其飞镖射杀了。” “都怨我,本来打算我离开好让她现身,哪想半夜却困乏至极打了个盹,这该死的婆娘就杀了进来。若非你大喊一声,哎,都怨我!” 思思见穆建峰一脸愧疚之情,反倒安慰道:“无妨,幸好我会些轻功,只是,我心中怒气难平,这女人可是他精挑细选来保护我的,却险些杀了我。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哼,你那个好夫君让她看着我,怎不想,对他觊觎的女子怎能容得下你?” 是的,想想萧哲还真是用人不当,连这点都想不到。 二人皆满面挂霜,一腔气恼! 如是折腾半夜,次日,萧哲来时,思思与穆建峰二人皆怒视他,直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本王听说了,昨日刺客一事。思思,原谅为夫大意,今夜后,更加派多人手护卫。”萧哲尴尬的说出一言。 “王爷可知,这刺客是谁?”穆建峰一脸灰暗,语气亦是如此寒凉。 “你知?”萧哲诧异问道。 “自然,正是你为思思寻得好护卫,魅。” 是她?萧哲闻言俊眸微眯,一抹杀气凛冽而生,魅,看你是不想活了! “怎么,王爷用人之时,未想到,她会因妒而攻?还是说,王爷太过迟钝,不懂女子与你有诸多爱恋?”思思实在愤意难平,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是为夫错了,这个女人,为夫即刻将她押来向你赔罪,任由你处置!” 思思闻言更觉气恼,怎么,她对自己如此杀心,你居然还庇护与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三章至高驯服术 “怎么,赔罪,一次赔罪,二次在刺杀,之后再赔罪,三次在刺杀,直到,我死之日?萧哲,你若想杀我,无需借他人之手,你一人即可。” 突的,房内空气瞬间凝固,因着思思这一句话,使得江南的闷热天,也愈发凉爽了。 萧哲闻言怒视思思道:“你是如此想为夫?” “不然呢,我无需她赔罪,王爷看着办就是了。”说罢,一撩衣摆步出房门,走向门外。 穆建峰也摇头,颇为失望的随思思而去。 萧哲被思思语噎,如囫囵吞枣,难以下咽。不由得对魅更加恼恨,勿怪思思会气恼,本是寻个人保护她,反倒险些成了屠夫将她杀了。 魅,休怪我手下绝情! 萧哲冷着一张寒冰脸也踱步而出,见思思与穆建峰站在院中头也未回,遂越发气恼至极,一挥衣袖出了去。 待人已离去,穆建峰安慰道:“知你气恼,我也愤恨难平。不过,这个魅若当真被杀,倒也有些可惜,毕竟那一身绝世武功,实属不易。可能我们不知,她为你家夫君,亦不知办了多少事。” 思思秀眉一挑,一丝邪魅瞬息而生道:“跟上他,寻到那个女人,把她带来,可否做到?” 穆建峰一愣,不明其意,但,他知晓,军师之智,常人难及。遂慎重点头,大手附上后背的弓箭。看来,今日有活可做了。 思思眼见穆建峰离去,唇边复又漾笑,萧哲,魅。怎么,你二人真当自己是好欺之辈? 今日,我就让尔等开开眼界。 穆建峰一路尾随萧哲,远远的见萧哲率人去的一个半山之上,停在山腰一处宅院,将士们此刻已将宅院团团围住。 穆建峰藏身一棵大树之上举目眺望,突见萧哲从宅院走出,一挥手众将士四散分布,状若搜人。 穆建峰英挺的鼻梁一凛,看来,这女人逃了。也是,知晓自己行踪暴露,不逃难道还要等着萧哲宰杀? 穆建峰眼见萧哲率人一阵搜寻却一无所获,气的他挥刀砍落宅院门前的槐树,树枝纷纷而落,一派萧条。 寻不到人,萧哲冷静下来,一挥手,众人随他离去。 穆建峰见人已离去,他等了片刻,本来也想离去,却发现一条金毛犬从房后踱步而出。 此处还有这东西? 莫非…… 穆建峰一个激灵冲天盖,难怪,军师让自己尾随,原来,她料到这女人不可能走远。想也是,自己那一箭的力道,射穿她的肩胛骨,焉有力气远逃? 穆建峰在静静查看,果然,一身红衣的魅从房后踉跄走出,扶着肩头,步履艰难,行走间皆脚如千金颇为吃力。 他也知晓,她此刻定然好不了。 捉人这等勾当,他最喜欢做了。带着兴奋的心思,穆建峰将弓箭执手瞄准那一身红衣若迁的身影,唇边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伴随三支箭一并飞射而出。 只听得女人啊的一声痛呼,红衣身影颓然倒地。 只见另一侧肩胛骨,右边肋骨,左大腿刚刚好正是练武之人的发功大穴,被三支箭毫不客气的射中,令其动弹不得。 穆建峰几个纵跃飞至跟前,稳稳站定,嘲讽的看着大惊失色的魅戏弄道:“怎么,想不到我会来?你可真是够胆量,居然敢刺杀军师。就凭你这点莽夫本事也想和军师斗?不自量力。” 说罢一伸手点上其穴…… 要说穆建峰为人良善,果然不虚。即便对待将死之人,他亦善待。 他将钉在魅身上的箭拔出放入箭囊,又为其撒上伤药,扯下布条为其包扎稳妥,抬眸却见魅那复杂至极的眸子,就那般盯着自己看,不由得一个激灵。 “喂,你这是何眼神?” “为何如此待我?” “你这个女人,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你以为你杀了军师,你的王爷就会爱上你?倘若军师死了,估计王爷不但会杀了你,还会让你不得好死,你信不信?” 魅一阵沉默。 是啊,今日今时若非自己藏匿入地道之内,定然被他砍杀了。 不知为何,内心此刻悲哀的她,的确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走吧,军师要见你。”说罢轻轻将身负重伤的她抱起,动作轻柔,愈发让魅羞愧难当,心思复杂至极。 思思稳坐房中,手中依然执棋径自落子,算时辰,也该到了。 果然,门外一声穆建峰那动听的嗓音欢快响起:“思思,人已带到。” “进来吧。” 吱呀一声,华丽的木门一推而开。穆建峰手抱一身红衣虚弱无比的魅走了进来。 思思头也未抬,直到穆建峰将魅轻轻放在对面坐椅之上。 而思思依旧不曾抬眼看她一眼,径自稳稳当当的落子,下着任人也看不懂的棋子。 房内安静的只闻棋盘上思思落子的清脆响动,时缓时急。 安神香自精致的熏炉内缭绕盘旋,扭捏旖旎舞姿四散飘荡着,为房中的宁静更添一层神秘的灵动,摇曳生姿。 许是穆建峰的药用上了力,魅只觉伤口疼痛减缓,周身也有些个力气了。 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慌乱不堪。不知,她要如何发落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魅胡思乱想许久,心中忐忑不安达到极致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魅错了,不该刺杀军师。事已至此,魅任由军师发落。” 然回答她的依旧是无声无息。只有思思落子的响动,虽有规律却那般扰人心神。 仿若,魅在思思眸中不及一子那般重要。魅突觉自己的人生当真是灰暗无光至极,此刻,想死的心,愈发浓烈。 然而,任由魅如何个心思,思思只是不理,穆建峰却抱臂悠闲的看着好戏。魅脸上的汗水,他可是看的清楚。 终于,魅快要崩溃之时,思思丢下手中棋子,抬眸,精亮的眸子淡然无波的看向她。 魅一阵哆嗦。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个惧怕。 “将刀给她,我让她杀了。” 思思一语无疑如巨石沉江,激起翻涌浪花,更是让魅,和穆建峰讶异不已。 然穆建峰还是依照思思的命令掏出随身所带尖刀放在魅的面前。 一把亮刃,寒光咧咧,直映的魅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军师,你,这是何意?”显然,魅,彻底蒙态,粗粗的声线愈发迷惑懵懂。 “莫要行那刺杀之举,颇为费事。我就坐与你对面,杀我如探囊取物,轻松的紧。”思思言语缓慢,无有戏弄,无有调侃。 一本正经,愈发令魅迷惑不堪。 心头纠结挣扎许久,突然醒悟,是啊,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只因嫉妒便杀她,却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而萧哲他…… 想到萧哲率兵捕杀自己,未寻到自己一怒之下将门前槐树一阵砍落,心中愈发悲凉。 自己,这是多愚蠢,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见魅久久无有动作,脸色红白青紫一阵变幻,思思便知晓,火候已到。 “今日你不杀我,今后,恐再无有机会,你可想好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四章死在心爱人刀下 “魅,错了。” 喉头哽咽,竟不知为谁哀鸣。为自己的不值,还是其他,她也不懂…… “你何错之有?” “魅不该因妒而杀心起,谋害军师。” “你,爱他?” 魅闻言面色一凛,是啊,爱他么?爱,更是深爱! 无人知晓,自己初见他第一面时,是多么的如痴如醉,从来不知,世间竟有如此温润如玉的佳公子,举手投足皆迷惑着自己,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了他,杀人如麻,从无悔意。为了他……甘愿委身江湖,做一个人人惧怕的红衣杀神。 而这所有的一切,无非是深爱与他。许是自己在他心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这才令自己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可,她不知自己只是见他看她的眼神,便受不住。妒火中烧的她却只一个念头,杀了他心爱的女人。 却不知,她还未死,他便携人追杀而来…… “魅,深爱与他。早在多年前,便一见钟情。” 思思耳根一动,原来,她比自己还要更早的爱上了他。” “好,我会将此事告知与他。让他清楚,你爱他。” 魅愈发困惑,实在不明思思究竟要如何做,说道:“军师,究竟要如何处置与我?” “他若不收你,我便杀了你。” 他不收自己,自己便会死? 原来,有一日,自己的命,全然在他的抉择面前?突的,她也期待,究竟,他会如何抉择。 “穆建峰,你差人将王爷请来。” 穆建峰了然,允诺一声便出门安排而去,随即回返房内,继续看着好戏。 思思依旧不在言语,命人奉上热茶,不但如此,还为魅也斟满清茶,二人突兀而怪异的,安静等待。 果然一炷香不到,萧哲携风而来。 入室一窥,魅的火红身影立时入的眼眸,然,房中诡异的氛围还是令聪明绝顶的萧哲安静下来。只是,心中有些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思思捉来,还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王爷请坐。”思思一语客气而疏离,仿若萧哲就是客,任由主来相邀。 萧哲也不言语,虽然不喜昨日二人万分恩爱,今日便如此个风景的她,这般调调。但是英俊潇洒的他依然一挥衣袖缓慢落座,执起思思为之倒满的清茶,慢饮着。 “我与魅商议,她说,她在多年前就已经深爱与你,对你一见钟情。昨夜,她刺杀我无果,今日,被我捕获。王爷,你若应承,收她做妾,我便留她性命,若不应,我便杀了她。” 说时,思思依然缓慢执杯,慢慢品茶,悠闲的仿若闲庭信步游戏人世间的仙子,美则美矣,然而,所言之事,却如此刁钻。 萧哲闻言看向唇色惨白,一脸希翼的看向自己的魅时,心中了然,思思,你这个女人,实在厉害。 魅永远记得今日今时,萧哲听完思思所言后,沉默片刻,抬首郑重其事道:“本王今生只爱你一个,纳妾,是不可能的。昨日刺杀与你的确罪不可恕。但她往日对本王有功,如何安排,你定夺就是。” “魅,本王不知,寻你来保护与她,不想,竟险些要了她的命。此事本王亦有罪过,你若死了,本王会厚葬与你。再来向夫人讨罚。” 轰! 魅听完萧哲所言,只觉从头到脚被一盆凉水浇个透彻,心亦如坠冰窟,再也,再也难有温度…… 手脚发凉,浑身哆嗦的魅,泪珠儿,就这般轰然崩塌,攻破泪腺汩汩而流…… 思思闻言,复杂的看了萧哲一眼,复又收回目光,饮尽最后一口微凉的茶,将杯子轻轻放落。 “你想要怎么个死法?”思思问向魅。 魅艰难的口吐一语道:“如何都好,最好,死在王爷你的手中。我,不想死在别人手下。” 思思料到会如此,转头看向萧哲,但见其浓眉微皱,神色微变。心中遂那般不舒服。 “穆建峰,拉出去,让王爷动手吧。”思思又清浅一语,却如远山飘渺,令人琢磨不定。 穆建峰轻垂眸子,复又抬起,走了过来,动作依旧有些轻柔,将魅搀扶而起。 魅看了一眼穆建峰,见其英俊的脸上是一抹惋惜,之前一路在他的怀里那般踏实安稳,此刻,即将生死分离,当真个难言的情愫,也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那么,就让她说个痛快吧。 “穆大侠,你是个好男人,倘若我还能活着,一定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可惜,不能了。多谢你待我如此。若有来世,我希望,第一眼,能先遇到你!” 魅的遗言是这般珍贵,也是这般令人心酸。 穆建峰却遗憾的点头道:“若有来世,莫要太过痴情了。须知,情之一字,害人匪浅啊。” 思思眼看着穆建峰搀扶着魅走出华丽的房门,却见萧哲迟迟不动。 “可否饶她一命,给她一次机会?”终于,萧哲忍不住开口求情。 “怎么,心疼她了?你觉得,我会留着心中觊觎你,并欲杀了我得人存活于世?还是说……你本就是个花心的,到处拈花惹草,不知何时,在来个如魅一般的女子,来取我性命?” 思思此言,一如萧哲冤枉思思与太子之事,当真个自打嘴脸。 萧哲语噎,但还是辩称:“思思,非我爱她,只不过怜惜她,如此英才,死了可惜。倘若将她安置妥当,定然会物尽其用。” 思思知晓萧哲是何意思,但她,不教训他一下,岂非错失良机。 “去吧,王爷,送她一程吧。我为她超度就是了。”思思决绝之态,令萧哲其言如落棉花之地,没得半分力量。 萧哲见思思如此决绝,实在无奈只得缓慢踱步而出。 思思亦步亦驱紧跟而上。 萧哲走向矗立院中那抹红的妖艳,红的璀璨的身影前,站定,缓缓的拔出腰间长剑,轻轻落在魅的脖颈之上,生死,只在这刀起刀落间…… 魅的泪水自始至终,未有停顿。 轻轻闭上了此刻自以为罪恶的眸子,自己一生杀人无数,如今,却要死在心爱男人的刀下,也算值了…… 萧哲的刀明晃晃的映衬着天空蔚蓝的光亮,有些浅蓝,这等光色,下一刻就会要了美丽女人的性命。 而这刀,却迟迟不在动弹,这令魅疑惑,莫非,他不舍自己?遂抬眸看去,但见萧哲复杂的看着自己,魅一阵暖心,忽而笑了。 笑的苍凉,笑的难解,苦苦的说道:“王爷,有你这迟钝,我心足矣。动手吧。” “你还有何言对我说的?我容你讲完。”思思却在这时开口问道。 “军师,你不愧是统领三军轻松击退乌桓大军的智者,魅,佩服。我不及你,远不及,能死在你手里,也是我的荣幸。若有来世,我愿跟随你左右,任你差遣。只是,永别了。” 言罢终于无有遗憾的从新闭上了眸子。关闭上了这个世间所有的遗憾,和不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五章伏羲公子入江南 “那好,留下你做我的护卫吧。王爷,进来饮一杯清茶,压压惊。穆建峰,扶她进来吧。”思思丢下一语转身风华而入了房中。 几人惊愣良久,这,这,军师方才说什么? 魅恍若呆傻,就连萧哲也愣住,一时竟忘记收回手中长剑。直到穆建峰那一声爽朗的大笑响起,这才急忙收回刀剑,唇边漾起知足笑颜,他就知,她这个女人,总是令他捉摸不定。 魅待缓了过来,突的身子一软,很快便欲躺倒在地。然而她并未着地,只不过躺在一个男人厚实的胸前。 魅实在无力,索性靠在男人身上。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搀扶进来的。总之,当她心神稳定知晓自己的确大难不死时,才看清,对面云淡风轻的女人,是多么的美! 还是这个座位,可方才却历经沧桑,好似浮游一个世纪,如梦似幻,不真不切。然而,却让魅,幡然觉醒,大彻大悟! 她的大度,他的不舍,穆建峰的温柔,都令自己深深惭愧,惊觉之前的自己,实在幼稚。上不得半分台面。此一世,有如此良善之人相待,是多么的珍贵!不再奢求自己单相思的爱恋,能活着,看着他好好的,不是最大的幸福么。 “军师,请受魅一拜!”魅欲跪地礼拜,却被思思搀扶而起,语气一经有别先前冷凝略有温柔道:“起来吧。今后,莫要冲动,可还有杀我的心思?” “魅,羞愧至极,军师莫要取笑我了。”苍白的脸一阵爆红,实在羞臊,连头都抬不得。 “你身有伤,王爷,着良药好生将养她,等身子康健了,她还要护我。”思思将魅扶坐好扭头看向萧哲。 萧哲实在难言此刻心中的激动,恨不得,即刻将思思搂在怀中,揉进心里。 “你们下去吧,好生养伤,此后,若衷心护主,本王,定然以诚相待。可本王容不得再次背叛。思思如我命,伤她便伤我命,本王会不择手段严惩不贷,你,可曾清楚?” “王爷,魅,绝无二心,请你相信我!” “好,下去吧。” 穆建峰只得搀扶魅退下,此刻房中依然只剩夫妻二人。 “何故如此相信她,倘若再变,你当如何是好?”萧哲走向思思,伸手抚摸那清丽绝美的容颜,口中却有些嗔怪。 “这女人,重情重义,且对你一心一意。杀我,无非妒忌。是而,今日,借你手,断了她的念想。在有杀心,已不可能。” “想必,你不单是惩戒她,也在惩戒为夫吧。” “王爷聪慧。”思思不辩解,一口承认。 萧哲无奈叹息道:“知你手段,今后,为夫行事,仍需谨慎才行,否则,何时被你算计了尚不知。” “王爷,思思今日所为,也是试探,你对她的心思。” “那,你可还满意?” “尚可。” “那还是不甚满意,看来,为夫有必要对你再行教导。”言毕,瞬间堵上了思思的唇,一阵侵肆品尝…… …… 魅养了五六日,便恢复康健,不愧是常混迹江湖之人,较常人,的确不同。 魅遵从思思安排,换下一身大红的招摇衣衫,一身浅绿着身,竟美得如出水芙蓉,淡若芳莲。 思思在房内呆的久了,便想出去走走。着了萧哲的准,身后有两位绝顶高手护卫,倒也安心。 今日大街上人来人往,较之刚来之时,的确热闹许多。思思知晓,赈灾一事,萧哲已经做的够好。 朝廷借得三百万两巨款,这墨禅子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富裕。 思思的确有些好奇。真想见识一下,这神秘的人。 也曾对萧哲谈起墨禅子其人,而他却总是支吾其词,不甚了了。知问亦是白问索性,她也就不再问。 今日上的大街之上,见百姓间议论纷纷,皆言感恩圣上,感恩墨禅子,感恩萧哲。 这种事,思思是料到的。而他们也的确堪当此赞。毕竟,治好了他们的疫病,拯救了一个个家庭。 思思一身青衫男子装扮,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她,平生第一次,身后跟着两位护卫。倒也新鲜。 “军师,你看百姓们已然恢复往日生计,想必,王爷也要回健康城了。”魅的提醒,令思思点头,她自是知晓,他若走了,便是太子表哥跳入火坑之时。可,这一切,她目前无力挽回。 “他回去,我们便陪着你留在这江南的山水风光之间游戏,如何?”穆建峰心情倒甚好,遂调侃道。 “甚好,只怕,有些人容不得我等悠闲。” 穆建峰与魅对视一眼,军师所言,向来不会空穴来风。只怕,真的不会平安无事了。 几人行行走走,突的眼前一抹宝蓝衣衫晃至眼前,思思定睛瞧去,不由得心中一惊,是他? 太子表哥身边的伏羲公子! 这个常穿大红衣衫的他,怎的换了颜色,且出现在这里。 看来,表哥他,并未放弃自己。 “呦,王妃别来无恙啊。”一柄风流折扇在手,伴着那英俊的脸一并走近。 穆建峰与魅即刻警觉,挡在思思身前,虎视眈眈的看着走过来的陌生男子。 思思却道:“原来是伏羲公子,是什么风,将你吹来!” “哎呀,看来萧哲对你不薄啊,这二位,瞧瞧,将你护的当真够好。不过,二位不必担心,我与你们王妃,可是老熟人哪。王妃,你说对否?” 穆建峰与魅有些不解,魅玩笑道:“原是熟人,失礼了。”说罢,二人退在思思身后。 但,警觉随时四起,熟人又如何,太子还是熟人,不也被萧哲拒之门外。 “这位是伏羲公子,是,太子表哥的好友伙伴。怎么,伏羲公子,那五位绝顶高手,未与你同来?” 思思此言令穆建峰与魅顿时清楚其底细,原来是太子的人。 “那五个没趣的呆头呆脑的家伙,与我实在玩不到一处。我是自己游山玩水而至,不巧,竟遇到了你。还真是缘分。” 折扇轻扇,好不风流。 “那即如此,思思便不耽误公子玩耍了。告辞。”思思施礼欲退,突闻伏羲又道:“我可是半年多未跟随太子殿下了,但有关你的故事,实在如雷贯耳,真看不出,你果然非池中之物。” “公子过奖了。告辞。”一声毕,思思转身离去。 不见身后伏羲公子眼神愈发冰凉。齐思思,要怨,只怨你得罪了她。她想要你的命,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六章所谓恩爱 “夫人,恕我直言,我眼见他眉眼凌厉,面有杀气。”魅眉目微皱,如实告知。 “你怎看出来的?”穆建峰抱臂悠闲,英挺而笑。 “常年行走江湖,凭直觉。”魅粗粗的声线愈发的令人感觉魅惑。 思思纤瘦的脊背挺拔如山,行走时闻言突的停顿,身边二人不明其意看着思思。但见思思缓缓开口道:“从现在起,一切皆不太平。我等,不愿做那坐以待毙之人。这盘棋,我要重新来过。” 魅与穆建峰二人皆面露诧异,略有惶恐,看思思那谨慎的眸子,忽的,无风自凉。 …… 三百万两悉数用于赈灾,江南疫情也已控制,不再蔓延。皇上又拨银两百万用以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不得不说,皇上此举深得民心。百姓们对皇上所为称赞有加。 而一切已稳妥,萧哲,便不得不回健康城复命。 临走前,萧哲来见思思,夫妻二人恩爱缱绻,可虽如胶如着,然二人都不是那张扬话多之人。 此刻二人正在对弈。用穆建峰的话说,便是,这夫妻二人是怪人。 的确够怪。但见一盘棋,分坐二人,俊男美女,不说似人家夫妻恩爱缠绵,却对着一盘棋你来我往,只差互相寒暄,枉若友人叙旧了。 黑子若珍珠清脆落于桌案,萧哲举止优雅,缓慢有度,若说公子人如玉,说与萧哲,再贴切不过。 “局已动,便无有停歇。”萧哲款款开口而言。 “所谓局,不过人设,即为人设,便可更改。”思思亦未抬眸,胧葱长指捏着白玉般的棋子,紧随萧哲黑子而落。 “怎么,夫人欲更改?不会,又对他心生怜悯?” 思思闻言内心叹息,又来了。 “思思知晓,你将我安置于此,一则避开皇上刁难,二则,引他入瓮。三则,试探惩戒与我。思思所言,可对否?” 萧哲执棋手指一顿,忽而笑道:“夫人聪慧,看来,何事都瞒不过你。” “否,你瞒我了。” 二人突然对视,一抹暗流汹涌至二人之间,徘徊不定。萧哲长眉斜竖鬓两边,星眸内敛,唇边漾笑道:“瞒你?说说,为夫何事相瞒了?” “初见,思思以为方才所说三则。而在细思,原来……”又落一子而后道:“你不过用我当活靶子,吸引所有暗藏之辈,又怕我当真出事,便寻魅保护一二。还有,你在江南的势力,想必,不会小了吧。” 思思说完便冷目射向萧哲,萧哲看的清楚,思思眉目里的怒气,和暗藏的怨念。 萧哲握住思思的手道:“夫人,敌我分明,却不知敌究竟藏身何处,究竟何人,倘若坐以待毙,为夫如何能护佑你。你知为夫做事向来不喜被动。其实这些也是你教为夫而为的。你要相信为夫,对你,绝不会有二心。” 思思闻言淡淡一笑道:“王爷,为你做活靶子,我若不愿,你亦无法。你我的棋,尚未下完,不到最后,焉见胜负?” 思思此言令萧哲微惧。是了,军师之智向来高明。 仔细打量对面自己的妻,萧哲第一次感受无力,这个女人,他,看来要抓不住。 “思思,为夫不愿与你相斗,但对旁人,你知为夫的性子,向来是斩草除根的。” “王爷,思思亦不愿与你内讧。但,思思有自己的见解和为人处世的风格。我知你性子,但,却不知我自己究竟是何性子。是而,今后若转换风景,你勿要怪我。我只不过,见机行事罢了。但,我不会破坏你的事,这个,你且放心。” “思思,今后有何心事莫要瞒我,为夫对你,情深义重,更是容不得你丝毫背叛。你可知?” “若论背叛,何止你不容我,对你,我更是零容忍。” 突的,二人又对视良久,俊男靓女映现对方眸中,如此美好,如此执着。 思思不知她这一句,已胜过常人千言万语的恩爱话,和腻死人的你侬我侬。 她亦不知,她这一句,令萧哲多么心花怒放,开怀无比。 亦不知,正因思思这一句,萧哲便拒绝了将来的一个个红颜美眷…… …… 萧哲走了,也带走了思思的思念。从前萧哲伤害她的那些事,那些话,不知何时已被他悄悄蚕食殆尽。不知何时,她的心,亦控制不住的奔向与他,即便远在天边,但他的身影依旧不离思思心尖半寸。 而萧哲回到健康城后,却被太子向皇上参了一本,言之故意将思思留在江南做抵押,而忘记父皇交代,去鲜卑王土,夺回齐香儿一事。 实为抗旨不尊! 萧哲刚站稳在大殿之上,便接受太子的这一次正面攻击。 环顾四周,见众大臣皆垂眸不语,便知,太子哥的功夫,看来已经做足。 不过,那又如何? “阿哲,此次你救治江南百姓疫情本应有功,而思思又治好了朕的大儿子,和三儿子,的确令人欣慰。可正如阿承所言,朕令你与思思夺回齐香儿,并好生教训一下张狂的鲜卑小国,可你却将她留在江南做人质,究竟是何用意?” 皇上龙颜愠怒,出言质问。 “回父皇,思思是儿臣最珍贵之物,墨禅子能借我们三百万两必须要抵押,儿臣想不到何物更为珍贵。若说,儿臣怎么舍得留她在江南与儿臣两地不相见。但却为了皇室尊严,不得不做出牺牲。却不想,被他人误解,且如此转言,儿臣甚觉心寒!” 萧哲说罢,面露哀伤,当真委屈至极。皇上所见亦被其感染,不由得怜惜而道:“如此,是朕冤枉你了。那齐香儿,你当如何夺回。” 太子见形式被萧哲三言两语这般化解,不由得情急之下又道:“二弟,当真情真意切,那倘若日后有小国要用思思做抵押而换取利益之事,你是否也同意呢?” 萧哲闻言缓慢看去,二人对视间,刀锋迂回,似乎已经见了血肉。 “太子哥真会玩笑,思思乃本王挚爱,岂可任人宰割?” “那你将她如货物一般丢在江南做抵押,又有何分别?” “江南非他国,本土之中即便再远也是我南梁国土。另外,只要父皇尽早还了银两和利息,思思很快便与我相见,岂可相提并论。” “喝,夺回齐香儿一事,我看你还是和父皇解释解释吧。”辩不过萧哲,太子恼怒的转向抗旨一事。 “父皇,抢回齐香儿非难事。无需大战,儿臣亦可将她夺回。” “皇上,老臣的几个妾氏,已被老臣长女思思和王爷斩杀,老臣不知,香儿若知晓此事,会如何难受。”右相齐武面露哀戚诺诺言语。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七章诡计多端 右相此言,令大殿议事陷入寂静。 这倒有些…… 若将此女寻回,知晓自己母亲被其长姐姐夫杀害,不寻仇,实在说不过去。 “右相,朕不管你内眷的纷争如何,但当日几个妇人抗旨不尊,且厮打朝廷命官,其罪本就当诛。你的小女若恨,便只得恨朕了,怎么,你是否也怨恨与朕哪?” 右相闻言吓得浑身战栗噗通跪倒在地,前身匍匐地面,口若灿蝶道:“皇上息怒啊,老臣岂敢,便是给老臣十个胆量也不敢恨皇上您哪!老臣冤枉啊!” “那你说,她们死的,可冤?”皇上复又问道。 “不冤不冤,她们往日张狂也就罢了,居然不见圣上的尊严,大吵大闹,罪当诛之啊!” “既如此,爱卿起来吧。” 皇上一声令下,右相便颤微着起身,同时也发现,皇上近些时日对自己的长女颇为信赖和撑腰,也是,思思有堪比诸葛军师的大才,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自然包庇她,怎会为自己那没用的小女而废心思。 香儿,一切都是孽缘啊,你母伙同两个姨娘那般害思思,时有今日,也是因果报应,为父,也无可奈何啊! 右相心中正如是百感交集,无可奈何之时耳边又闻萧哲道:“思思幼年丧母,却受尽欺凌,年纪那般幼小便被人诓骗推下山崖,万丈深渊下是毒蛇窝,右相不妨想一下,倘若你掉进蛇窝被毒蛇缠身咬伤,会否惧怕?何况当时,她不过五六岁。” 萧哲此言颇为详细,莫说是右相齐武,便是皇上乃至大臣,闻言皆色变,仿若看到那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尽皆爬满自身……只是一想便惊慌不已,莫说一个孩子真的掉入蛇窝…… 无法想象,无法接受。 “右相可曾想过,五六岁的女娃被换血泡在药水里七日七夜,泡的身体浮肿,本就饱受摧残欲死欲活,却又被人下了冰蝉毒,世间最霸道之毒,尽诸于其身,你可知那种感觉?” 右相齐武脸色逐渐淡白,好不难看。 然而,萧哲并未断了言语,又道:“想必,右相不会有感觉,似尔等狼心之人,怎会知晓,这孩子的痛。若知晓便不会听信毒妇之言令其未痊愈便送去遥远的庙宇,自生自灭了。而这一切,思思,亲口说的,是她的姨娘们所为。” 哗,朝堂之人听闻一阵躁动。官宦人家的后宅大多不太平,自是心知肚明的一些勾当,可大都较为隐晦,似萧哲这般堂而皇之的将这等丑陋之事公布朝堂之上,却是新鲜。 “王爷怎可说那莫须有之事,当年……” “当年思思说与你听,你不信,却睁只眼闭只眼的包庇那几个毒妇。似你这个心思恶毒不辨真伪的所谓父亲,居然是我们南梁宰相,本王,只觉丢脸。” 皇上脸面也逐渐阴沉,恍若山雨欲来之势。萧哲说的如此详尽,怕是思思早说与他听。若真如此,这个齐武…… “王爷,怎可听信思思一面之词,她……” “右相,本王与思思当日去你府收她母亲财物,那几个姨娘不分青红皂白便上去厮打思思,即便当着本王的面依旧抗旨不尊,无理取闹,众位将士可是看的真切。可见,往日,她们待思思如猪狗之心,何其恶毒!” 右相齐武慌张望向皇上,但见皇上此刻阴云密布,眼露嫌恶,又四下张望,见众人皆一派鄙夷不屑嘲讽之状,心,陡然灰暗无力,孱弱衰竭。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思思一事,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让人唾弃耻笑。 可,他却言不得,不知是否心中对思思愧疚作祟,总之,半言也呻吟不得。 “本王斩杀她们,也不过按照国法处置,若论私仇,千刀万剐亦不解其恨!”萧哲言语浅淡,却字字含恨,任人听了都觉其怒火,被萧哲隐忍不怠。 每提及此,萧哲只后悔,未能严惩那几个心如蛇蝎的毒妇。这齐香儿,萧哲也生了报复的心思。落在他手他会让她生不如死,思思曾受过得罪,他要让他们一一偿还!母已死,那便,其女偿还。 至于右相,萧哲也未打算放过。如此毒父,不受惩罚,焉能过尔。 “朕也觉得,右相是该反思,因何,令后宅如此不宁。家若不安,何谈治国。你暂且去治理江南昌荣县,望你能体察民情,感受一下民间疾苦。下去吧。” 皇上一声令下,右相顿觉天旋地转,身形不稳,平地颤微微如倾倒,肺腑将倾双目浑浊,一时所见其物,尽皆灰蒙…… 勉强着,稳住了身形,右相顷刻间年岁苍老如退十年,然,大殿之上无一人同情与他,便是太子,亦冷目而视。 亲娘舅又如何,那般坑害思思,万般包庇几个恶毒至极的女人,可那几个女人死了也就死了,居然还担心自己小女的心情。如此极端相待,莫说是父皇便是他,亦不会饶了他。 只是,转首看向萧哲,突的浓眉紧锁,如云愁淡,挥之不去。他究竟,还是入了思思的相思冢,今朝一并付与她痴心…… 这,绝非好事! 众人眼见右相齐武面如死灰,竟无一人上前安慰搀扶,任由其颤微微转身告退,颓废的背影似经年老树干,沧桑不已。 任右相二十五载,如今落得被贬守县官,不可为人生一大起伏际遇。然,日后按照思思的话来说,便是,未积福德,一旦福报享尽,便是承受苦难之时…… “父皇,齐香儿回与不回并非大事,但鲜卑挑衅我南梁,偷走棋圣,并掠右相庶女一事,不可容忍。儿臣以为,有必要出兵讨伐。而,此次,儿臣愿与二哥同行,抗击鲜卑。”萧笛蓦然呈秉,令人不忍看去。 众人皆道,看来这三殿下,已生了不安分的心思。 “不错,皇上,鲜卑国寡廉鲜耻,屡次挑衅我南梁国威,若不严惩,恐令周边小国族落效仿。后果颇为严重。” “皇上可借机打压,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皇上,我等亦主张二位之言,不压不足以令其惶恐畏惧。请皇上出兵讨伐鲜卑!” 大殿之上大臣们议事一口言辞,鲜卑小国,太过放肆,屡番生事,不战,不足以泄愤。 皇上听完大臣议论,直到言语无声,凝眉问道:“阿哲,你是何见意?” 萧哲心中有数,自然想到如何言辞,遂开口道:“征讨鲜卑小国不足为奇,只不过,南方灾情已耗费四百万两,且还有三百万两乃与墨禅子相借,本王的女人还留作人质。此时发兵非明智之举。” “那二哥就任由鲜卑骑在我泱泱大梁国头上横行?”萧笛低吼,显然有些急躁。 萧哲缓慢优雅的转头看了一眼萧笛,轻启唇淡淡语:“三弟那么急着出战,莫非想邀得一功不成?”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八章先斩后奏能力非凡 果然,萧哲此言令皇上浓眉微凛扫向萧笛。 萧笛面色微变又道:“二哥真会说笑,我何故那般浅薄,只是,那棋圣从我桃林逃脱,总归是,我颜面上挂不住些个罢了。你何故夸大言词。” “既如此,便听我一言。父皇,儿臣与思思早有妙计,即不动战争,亦可挽回颜面,还可重创鲜卑小国,使其,永远抬不得头!” 众大臣诧异,都云萧哲才干非凡,那思思也非池中物,若非他夫妻二人真有何良策不成! 皇上亦好奇问道:“说来听听。” “此番我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派人暗行,不但将齐香儿夺回,更是连带,把鲜卑小国的皇室宗亲,皇上极为看重的两个幼子,一并带回。并扬言告诫与他,每年需进贡白银三万两,牲畜五千,方可一年容得一次探亲机会。否则,杀无赦。” 哦?这个主意当真不错,不废一兵一卒便可获得如此财贡,又可镇压其国,实在是高! 皇上喜笑颜开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在皇室抢人亦非易事,若抢不来,岂非言空?” “父皇只要认可便好。那齐香儿与两位皇子,已经被儿臣偷来。现正在儿臣府中。父皇,可否准他们来此?” 哗! 萧哲此言无疑不若平地一声惊雷起,此等震撼实在令人兴奋,尚惶恐! 究竟是如何个谋略作为,才会如此步步为营,精心而动。这,实在是太快了吧。 太子却在此时寻到端倪,出言道:“看来,二弟早已将此事先斩后奏,做的提前,那我等再此议论还有何用,不若是个笑话了。” “是啊,二哥,枉我方才还义愤填膺的要随你出战,真是浪费我一腔热血了!” 皇上复杂的看向萧哲,浓密的眉毛不动声色的根根挑起,实在惊叹于萧哲的办事能力与擅自而为的居心,真真个半喜半怒。 “这,是你何时而为的,怎么不与朕知会。”皇上究竟还是被愤怒遮掩了欣赏的情愫一语质问。 “父皇,儿臣临行去攻击乌桓,您不是命儿臣击退后便将齐香儿夺回么。儿臣不过遵圣命提前行事罢了。儿臣去江南的前一日便差人去办了。索性办的还算顺利,就在上殿之前,儿臣方得到属下来秉,只不过,时间仓促,未来的及让儿臣开口罢了。” 太子闻言心思愠怒,好个萧哲,居然暗指自己耽误了他。 萧哲,你的才华当真锋芒毕露,在场文武大臣连带父皇,都对你刮目相看,日后,还如何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思思,你怎可辅佐与他,他得你,无疑不若如虎添翼,我岂能让他如此得意嚣张? 太子心思暗定,又道:“那父皇不若让人质与香儿上殿来。” “不错,来人呐,命韩飞去阿哲府上将人带来。” 皇上一声令下,韩飞在殿外即刻领旨率兵前往王府带人而去。 “这主意,可是思思想出的?”皇上又道。 “不错,思思与我想到一处,唯恐鲜卑起抢人的心思,儿臣斗胆请父皇将二位王子放入皇宫,好生看守。” “不可,父皇,二位皇子若住皇宫内苑,恐招灾祸。儿臣以为,不若就由二弟看守,此等主意既然是他想出,那便做到底罢了。”太子声疾切吼,生怕,皇上应允了萧哲之词。 “不错,如今看来也只有阿哲有这等能力来关押二人。此事,就由你来行。”皇上借势而言,令萧哲不得不抬眸看去。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儿臣遵旨。” 萧哲答的太过痛快,反倒令皇上与太子包括萧笛一愣,怎么如此痛快应承。 “只是,二位王子的衣食住行需要银两,父皇可否拨些银钱,不若,太子哥与三弟接济一下我亦可。毕竟,养着两位王子,也非易事。” 萧哲此言令太子有一瞬困惑,怎的这语气,与思思有些相似。 “嗯,可以,众位爱卿,可否捐些钱财与阿哲,毕竟他是在为国办事。”皇上此刻倒照顾萧哲。 大臣们急忙满口应声。如此,萧哲又得到一笔丰厚的财物,养两个王子三五年看来不成问题…… 连带,把无良和丁寅的工钱一并使出,不错…… 过了半柱香,两位王子与齐香儿一并上了大殿。 只是,太过扎眼…… 齐香儿明显已有身孕超过五个月,大腹便便颇为显眼。满脸的怨气仿若能将人吞食,亦不足惜。 如花美颜上美则美矣,究竟还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恨念,生生让人眸子一紧,不自觉的脚后跟一阵寒芒。 而二位王子却可爱的紧,年龄不过五六岁,大大的眼睛惶恐如兔儿,四处张望,在韩飞的簇拥下缓步上了大殿。 一女二幼子同时跪地磕头,幼小的王子们倒颇懂礼数。不得不说,皇室出身,礼数蒙身束教,的确非同一般。 皇上一挥手,命几人平身。 思思一眼便见太子出尘的容颜下一双墨眸此刻正盯着自己的肚子瞧,脸瞬间涨红如猪肝,委屈的泪再也抑制不住,顺颊而淌,如河汹涌。 “表哥,表哥,我……”完了,自己的一生都毁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中。回想自己被那个男人羞辱欲死,醒来时就见自己置身大船之上。 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名节已毁恨不得投海自尽。却被那男人一顿痛打,并扬言,若自己不肯乖乖就范,便丢入青楼做那人尽可夫的妓子。 顶着浑身疼痛,齐香儿吓得不轻,再不敢言自尽逃跑一事。 那鲜卑使臣实在太过卑鄙,竟待齐香儿如玩物,肆意戏耍玩弄。带回了府上,成为他第五个妾氏。 然而,人生地不熟的她更是受尽了府上其他姨娘们的欺凌。那一刻,她仿佛体会了思思曾受过得苦累,那一刻,她恨透了所有人,也包括思思! 若非思思出的馊主意,鲜卑棋圣何故留在萧笛后山伺候桃林。自己又怎么会有此地狱般的苦楚? 都是那个贱人,有朝一日若让她齐香儿回返南梁故土,她定然要将齐思思那个贱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带着满腔恨意的齐香儿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这令她愈发恨意滔天,只想打掉腹中孩儿,却不想,熬过了三四个月的她,竟又被人打晕偷走。 再睁眼时早已置身陌生房内。此时她还不知自己已到了南梁故土,还是自己长姐姐夫的府邸。直到方才韩飞去府上带他们上殿,她才知晓,原来,她已经脱离了梦魇,回归新的梦魇之中。 她齐香儿,今后,还有谁能要?如今怀着别人的孩子,太子哥,可会否在看自己一眼? 齐香儿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无助,越想越苦楚。 倘若有三尺白绫,她愿一次终结自己的性命,不在苟活于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九十九章齐香儿的愤怒 大殿之上所有人包括皇上,亦都被齐香儿那浑圆挺起的肚腹吸引目光。 齐香儿泪眼婆娑只觉犹如赤身而立大殿之上,羞臊得无地自容,胆战心惊的感受梦魇带给她赤裸裸的痛苦! “齐香儿,你这腹中孩儿是何人的?”皇上龙音悦耳响彻大殿,如云端上陡然飘坠一抹彩霞,踏着耀眼光芒飞逼而至。 容不得羞愧难当的齐香儿脸色如何灰暗,如何惨白。 “回皇上,是,鲜卑使臣李察尔那个狗贼!”说完一语泪水又止不住奔流,仿若暗河永无止尽。 “哦?那棋圣如今何在?” “什么棋圣,那是鲜卑太子,金戈雅,冒充棋圣罢了!” 什么?是鲜卑太子? 众人一阵诧异,难怪,使臣会将人偷去。 萧哲闻言睫毛一阵轻颤。呵,难怪会那般狂傲嚣张。 “嗯,如今你已回国,便找你父亲去吧。下去吧。”皇上一挥衣袖,令齐香儿退下。 “皇上,臣女,可否与太子表哥说说话。” 皇上允诺,但见齐香儿驱步至太子身前,伸手擦拭梨花雨泪,脸面如灰,遮掩了清秀的容颜一双丽目,愈发暗沉无光。 “表哥,香儿被害,实属无奈。我心一直系与你,今生,恐难与你有缘。只得带着满腔遗憾离去。但,香儿心里始终只有你……”说罢再也难忍,泪如泉涌,湿了朦胧双眼,醉了一片伤心…… 大殿之上所有人此刻皆被齐香儿所言感怀,心中无不叹息,只是可怜之人罢了…… 太子伸出手来为美人拭泪轻言道:“莫哭,一切都会好的。” 太子温柔以待,齐香儿更觉心酸成山,无以言说。激动万分之下拥入太子怀中,泣不成声。 太子略有尴尬,倒也君子风范软言劝慰。 香儿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终于哭够了,便抽身离去,又道:“我能有今日,不过是因家中有不祥之人的迫害。若非长姐思思出的那主意,我亦不会有此灾难!” 说道愤慨,齐香儿扭身复又走向大殿中央跪拜施礼道:“恳请皇上将齐思思赐死!若非因她,怎使得鲜卑太子看守桃林,引狼入室,故而将我羞辱掠走。此等不祥的祸害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个女人,将来还不一定要如何祸害我南梁国土,她可是个不祥的罪恶之人哪,皇上!” 齐香儿此言令众人瞬间恢复方才沉浸在她的悲痛之中,眼前一片凉爽清明。看来右相齐武当日欲杀长女的心思,竟与这次女如出一辙。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你可知,今日,是谁将你救出?”皇上听闻也几分愠怒而生。 “不是皇上您么?若非您下圣旨,我又怎会站在这里。” “不错,是朕下旨不假,但施计救你出来的却是你的长姐和姐夫。你还恨她?” “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若是齐思思,她只恨不得我死去。” “你出的那意外,并非你长姐相害,怎的就怨恨与她?”皇上不解为何出了事一口认定是思思之错。 “可若非她出的主意,又怎会有后来之事,始作俑者就是她。” “若非你去桃林等情郎私会。又怎生后来事端?怎么,你忘了不成?”萧哲实在愤怒,这女人当真是救不得。这等无理取闹也到了登峰造极之状。 “我……桃林若非有鲜卑太子守林,他们来偷人,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王爷,竟然如此包庇内眷?” “真是笑话,如你这般狡辩,你该怨恨父皇了,若非父皇应允,又怎会如此!”既然无理取闹,那便以牙还牙。 “你……我,臣女不敢!皇上,是啊,家父家母都不在,臣女便任由人欺凌。臣女恳求皇上杀了齐思思!” “杀了镇国的军师,来报你的私仇?齐香儿,你可是这等意思?”皇上真是懒得理她。 什么?镇国……军师? “皇上,她哪里是什么军师,诸葛尘才堪当镇国军师。皇上,臣女的确是与她有私仇,但,长姐她幼时便是个不详之人,故而才会那般波折。皇上若不杀之必留后患!” “闭嘴!朕真觉够蠢,与你浪费口舌。想你还不知,你母和几个姨娘已被朕斩杀了吧?” 什么? 齐香儿闻言只觉五雷轰顶,周身通体瞬间爆裂! 母亲!她,她,死了? “皇上,你,所言为真?为何为何杀了我的娘亲?”声音虚弱的仿若天外来音,齐香儿勉强听闻自己所言,却也是一阵耳鸣。 皇上便将思思献物,遭府中姨娘们行凶殴打,抗旨不尊便被萧哲斩杀大致说了一遍。 而齐香儿只将记忆停留在思思去府上讨要她母遗留财物一事。这句话,根深蒂固的扎入齐香儿的心里,再也出不来半分。 不等皇上说完,齐香儿脸色苍白如纸,嗡的一下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人事不知。 大殿即刻安静。 片刻后,皇上命人将她带走,送往右相府上,明日他们父女便可离开健康城,前往江南昌荣县而去了。 然,任人知晓,齐香儿必然恨齐思思入骨,想必,今后不会太平了去。 人被带走,皇上又道:“真是无理取闹!阿哲,你带他们下去吧,择日,朕命人将银两送与你府。定要好生看守他们,若被鲜卑人得手在行偷走,朕定当严惩不贷!”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萧哲废话不言,施礼而退,走时自是带走那两位受惊惶恐的幼小王子,驱步而出。 “好了,退朝吧。”皇上一挥衣袖,显然,不愿在议事。 然而,太子仍旧未完,及时阻拦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 “何事,快讲。” “舅父右相,可否容儿臣千里送他一程。” “去吧,去吧,此事莫要再提,退朝。” 太子欣喜,如此,就有机会再见到思思了。遂急忙施礼而退。 文武百官亦悉皆退朝而去。 然出了大殿,三殿下萧笛却唤住了太子。 “三弟,何事?”太子不解问道。 “太子哥可是想借送右相一事,好去私会思思?”突的诙谐一笑,调侃着,神秘兮兮的。 “胡说,本宫不过是去送一送他。” “哎呀,太子哥,与我就不要这般扭捏了,你与思思的事,岂能瞒得过我?我今日是要告诉你件事,关于思思的。” 太子闻言精神斗起,轻咳几声而后低语说道:“关于思思?是何事?” “瞧瞧,就说吧,只要关于思思,你就这般模样。哈哈哈哈!” 太子顿时羞恼,他在取笑耍弄与己? 见太子脸色微变,萧笛也知不可玩笑过之,转而郑重其事道:“此事,我早就想告知与你,思思曾亲口告诉我,她真心爱的,非二哥,而是,军师诸葛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章仇人思思 “此话可当真?”太子闻言深深惊讶,脑海电光火石一阵翻涌回潮。 萧哲休书与思思当日,她主动请辞,未见丝毫不舍留恋之态。后几次三番不愿留在二弟府中。 是了,思思就是不喜欢他! 只恨自己智浅反应太慢!但,她也拒绝了自己,难怪,诸葛军师那等大才之人,能得思思青睐,不足为奇! “太子哥,真,比真金还真!三弟岂会欺你!而据我所知,你我的病,非神医而为,是思思用她的血做药引,又重新配置药方,你我才很快痊愈。我还知晓,是思思亲自熬药,亲自照顾与你两日两夜!不然,你怎会痊愈的那般快!” 什么?不是伊人日夜照顾自己么,难道是她撒谎! 太子只觉今日萧笛所言令自己真是大开眼界,茅塞顿开。 思思亲言相告与自己,她的血做药引,而照顾自己一事,当时她并未点破! 突的,太子心中将思思与伊人比较,从未发现,伊人,竟是如此不堪。 “好,此事,二弟可曾知晓?” 萧笛点头允诺。 “今后莫要说与他人,可记住了?” “放心,这事过了几个月我今日才告知与你,以后,更不可能说与他人。” 太子欣慰的拍了拍萧笛肩头,微笑凛凛,便转身踏步离去。 太子人影渐消,萧笛这才眉眼低垂,唇角轻扬,口中戏谑言语自听:“哼,斗吧,你二人斗得越紧,我才越高兴。思思,你可是功臣哪!” 说罢四下张望,见无人临近,索性昂首阔步向宫外而去。 …… 齐香儿被皇上命人抬回府中,当醒来时,却见正是自己的闺房! 这久违的家,却未能令自己寻得半分心安和开心。 思绪回炉,猛然想起娘亲已死,齐香儿一个翻身虽然无力,却还是蹒跚而起。 扶着墙,一步步推门走向院子中,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却不知为何。 正在收拾行李的家丁猛然见齐香儿脸色苍白的站立房中,急忙问候,却被齐香儿拦住去路。 “这是何故?”齐香儿狼狈而问。 “二小姐,老爷被贬了官职,明日就前往江南赴任,做一县之长。哎。我等这才收拾细软,准备搬家。”家丁一脸颓败,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丧气。 自从姨娘们在府上被杀,家中便一落千丈,他们这些家丁仆人们时常私下议论,相府日渐萧条,颓败没落不成样子,看来今后还不知如何个下场。 竟不想果然言中了,一国之相被贬做县官,哎,这是何等凄惨羞臊之事啊! 他们在府上住了二十几年,早已当这里为家,而如今,一把年纪的他们,还要跟着相爷奔波远在千里的江南。 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可又没得半分办法。只能唉声叹气,嘟囔一二了。 齐香儿闻言又觉五雷轰顶! 被贬做县官?定然还是齐思思那个贱人! “是否因为齐思思那个贱婢!”齐香儿惨白一张脸银牙一口紧咬唇,狠声低咒一句脱口而出。 “这个不知,二小姐,小的去做事了,你身子沉,当心些。”说罢,这家丁忙碌而去。 齐思思!我齐香儿,今生今世与你此仇不共戴天!除非你死,否则,我永生永世,黄泉碧落都会要尔等贱人的狗命! 娘亲!娘亲埋在了何处? 齐香儿猛然想起娘亲,一阵恨意又绵绝而涌。她踉跄着身子,再寻到右相齐武那衰败的身姿时,父女二人对视于忙碌的人群中,同时遥视,辛酸泪顿时倾巢而动,再难覆收。 齐香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奔向右相怀中,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好不悲壮。 右相哽咽的拍着齐香儿肩膀,好阵安抚。 “是齐思思那个贱婢,我要杀了她!”一声狼吼低吟,发泄着齐香儿心中滔天的恨意和怨念! “香儿,并非都愿她。当日你娘和姨娘们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撕扯思思,还当着萧哲和所有御林军的面。抗旨已做,无力回天啦。” “不,都是那个贱婢使诈,因何开始她不说明,父亲,你何时竟如此包庇她了?” “她是你长姐,不要一口一个贱婢的称呼!”右相终于感觉不妥,同样都是女儿,自己好像也的确偏心了些。 “父亲!” 齐香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眉目看着眼前的右相,竟也包庇思思,一阵恨意不解通通释放,不由得大嚷大叫,引得满院子人齐齐围聚。 “是她杀了我得娘亲,父亲你居然那般包庇她,那个贱婢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要杀了她,若我还有一口气在,定要与她同归于尽!” 啪! 右相伸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齐香儿嫩白的脸上顿时五指清晰红印隆起! 眼含热泪不可思议的看着右相,但见右相齐武浓眉紧皱,使其略有沧桑的脸上愈发皱纹堆积。 “她现在是南梁国数十万大军的军师,官拜二品!岂容你在此辱骂朝廷命官,怎么,嫌自己命长了?”一声大吼,吓得齐香儿一个哆嗦,泪珠儿也跟着停留在眼尾,欲掉不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难道说,她离开南梁的这段时间,早已天翻地覆了吗! “她,她怎么会,当的军师,她,何时,为何会……”齐香儿显然有些语无伦次,口齿不清。 “不然你以为,你娘亲和姨娘们何故会犯了抗旨不尊之罪?当时也与你一般,肆意辱骂殴打思思,触犯了律法,我能奈何?” 齐香儿闻言脸色愈发惨白,可还是有些不信道:“她有那个本事做军师吗?” “有那个本事么?思思与萧哲到达边境当晚,便入敌营活捉乌桓太子乌尔吉,次日又将二十万大军悉数吞并覆没,不过三日,便大获全胜!皇上欣喜至极,后太子与萧笛在南方皆染疫病,又是思思奔赴江南亲自治愈,皇上又喜!你说,她有那个本事吗?” “还有,究竟何人传言思思蠢笨如猪,废柴无能?想必,你比为父还要清楚吧!思思幼年被推山崖,身中蛇毒,冰蝉毒,被我听信谗言遗弃庙宇,这些过往,难道我当真不知是何人所为么?今日今时,我所受一切,不过因果报应罢了。我都不怨,你何来的仇恨?” 什么,难怪,难怪皇上会如此包庇护她,她竟如此张狂乖厉? “可是我怨,我恨,若非她出的馊主意令鲜卑太子看守桃林,我如何能有此灾劫?如今,我腹中孽种已存,今后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还有谁能在要我?是她,都是她毁了我!” “住嘴!她毁了你?今日,为父才看清,你竟是这般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之人!思思出了这主意,会知晓你去私会情郎,会知晓那人是太子?你为何不怪自己私自去桃林与太子幽会?难道说,你行走被绊倒,还要怨修路之人?真是荒唐!” 齐香儿闻言愈发气的浑身颤抖,母亲没了,唯一的父亲也已倒戈,这令她实难接受! 在她的认知里,这一切就是齐思思的迫害所致,无有其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一章同仇敌忾 齐香儿挣脱丫鬟们的搀扶气的浑身颤抖,唇色腊白,瘦红一厢单薄相,泪垂两行,挺直了腰杆,声声震言:“我要去我娘亲的坟墓,为她烧些纸钱,我要亲口承诺母亲,她的仇,我来报!” 右相齐武轻轻哀叹,算啦,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置吧。索性告诉了她,就在萧笛桃林外的后山上,三个姨娘三座坟,皆在一处。 齐香儿颤抖着潜人买来纸钱,带上薄酒,水果在家丁护卫的陪同下向坟地乘轿而去。 行了不久,便到了。 齐香儿难过的一路蹒跚而上,林树茂盛,掩映野草硬石,相映成趣。 却别有一番荒凉意,处处透着难言的凄婉。 齐香儿命人将贡品一一摆放,三炷香,烟袅升腾,与清风为伍,与皓日为伴,一并将自己的伤心泪付之于青山地皮上的三座青坟前。 “娘,今日孩儿对天发誓,有朝一日,我定然要亲手杀了齐思思那个贱人,我要抽她的筋,剜她的肉,放她的血,我要千刀万剐了她,我要让她的尸骨在你坟前暴晒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娘亲等着,会有那一日的!” 齐香儿自顾言语,却见周围家丁婢女们闻言皆一片色变,知二小姐恨大小姐,但,这等狠绝的诅咒还是令人闻之胆寒。 突的远处传来家丁声声呵斥。齐香儿闻言虚弱的问道:“何事?” “回二小姐,有一人说要见你!”丫鬟急忙相告。 齐香儿被丫鬟搀扶而起,扭头向山下看去,但见一仆人装扮的男子向这处张望。 “让他上来。”齐香儿一声令下,此人急忙飞快走至跟前。 “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齐香儿脸色依旧灰尘似水,所言亦有些冰冷。 这人看一眼两个丫鬟,意思明了,他所言乃密事。 “你究竟是何人,待告知与我,再行定夺。”经一事,便长一智,齐香儿倒谨慎着些。 “小的是太子妃花伊人的人。” 齐香儿闻言秀眉一挑,一挥手,两位丫鬟悉数退下。 “说吧,花伊人有何事要说?” “我家夫人说了,齐思思残害你娘亲与你,她亦看不过去。若你有心做好一事,她会与我家太子爷商议,将你迎娶过门,也不会在乎你腹中的孩儿究竟是何人的。”那人语气缓慢,徐徐善诱。 齐香儿闻言颇为惊讶!做表哥的女人?她是何居心,她会有那般大度?但,能当表哥的女人,莫说让她做事,就是要她这条命,她亦在所不惜! “何事,说来听听!”齐香儿压下心中悸动,故作镇定的询问。 “二小姐此去江南可知,齐思思正在江南墨禅子的钱庄被做抵押?” “什么?她不是军师么,何时做的抵押?” “喝,二小姐以为二殿下会珍惜那个女人?若珍惜,岂会令她做那三百万两借款的抵押物?在二殿下眼中,她亦不过是个能利用的物件罢了。” “我家夫人说,只要你能杀了齐思思,无论是何手段,夫人定然会让太子爷收二小姐为侧妃!” 杀了齐思思那个贱俾?这等事,还用得着她来说?想必还有其他吧?再说,倘若我杀了她,如何能保证花伊人能做那好事老! 齐香儿倒想的周全,遂问道:“杀齐思思,是我毕生所愿。我自会努力行事。只是,倘若事成,你们太子妃所言,我如何能当真?” “我家夫人早已料到你会这样想,其实,若不知晓你有心杀她,也不会来找你。齐思思身边有神箭手穆建峰做护卫,想要杀她也非易事。夫人是想让二小姐配合与她,因为,她与你一样,希望她死。事成之后,夫人若不应,你可随时向太子举报她所为。如何?” 那人说完一抹算计锋芒毕露,看向齐香儿。 齐香儿闻言思量片刻,这事,划算,能做表哥的女人,本就白捡的便宜,她如何不配合? “回去与你家夫人说一声,就说我齐香儿,应下了。” “二小姐爽快!下山路不平,二小姐双身子还要谨慎些。小的先走了,告辞。” 齐香儿略一点头,那人转身快速离去。 “哼,花伊人,想利用我,杀了齐思思那个贱俾,可要知道,我不是齐思思,你的把柄若在我手,我会给你颜色看的!”自言自语一阵子,遂又对着坟墓磕头泪垂一番,便匆忙离去了。 那人回到太子府,便将此事告知与花伊人。 房内装置富丽堂皇,处处彰显华丽贵气,正在闭目养神的美丽女子斜卧榻上,美人慵懒的姿势,似牡丹,盛放房中,为那如花景致再添一抹艳色。 只是这艳色有些个说不出的酸楚隐在其中。 “知道了,下去吧。”花伊人眼目未睁,一挥手,令那仆人退下。 大丫鬟柳烟是花伊人娘家所带,自小便伺候着她,主仆二人情意匪浅。此刻,大丫鬟也隐藏不住相貌平平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驱使她,欲出谋划策。 “夫人,这齐香儿,我们对她的性子不知底细,若她不配合,亦或反咬一口出卖我们,这……” 花伊人闻言,这才抬起慵懒的杏眼,大大的双眼皮轻眨一眨,开口缓慢却冷凝挂霜道:“怕什么,我会给她反咬的机会?喝,她还有四个月便会生产了。她的孩儿,会替他娘亲,守住口的。” 柳烟一时未解,又道:“幼小的孩儿如何能……” “你娘,是否会带养婴孩儿?” 柳烟闻言恍然大悟!她就说,夫人怎么会轻易让别人抓住她的把柄。 “会,我娘照顾婴孩儿倒是好手。可柳烟还是不懂,齐香儿本就恨齐思思,夫人何故如此而为,岂非多此一举?” 花伊人白眼翻向柳烟,一抹媚态倒尽显。轻声嗔怪道:“凭她那点本事就想杀了齐思思?真是不自量力。不过,能利用她为我们做事,有时,却形同刀剑。” 柳烟大喜,略有羞愧急忙点头称是道:“夫人明智。是柳烟智浅了。” “嗯,有些事,有些人,能用就用,毕竟,我们的对手,是个足智多谋的厉害角色。从前是我等轻敌低估她了。今后,所行所有事,皆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夫人,这齐思思当真那般厉害吗?” “怎么,你又非没见过她,这一路走来,她的本事还小么?她杀她的姨娘们不费吹灰之力,且堂而皇之。三军对垒,她出其不意一招制敌。棋艺高超出神入化,此等智慧,你,我,还能有谁使得?” 柳烟闻言,终不在言语,倒是心中对思思愈发竖起堡垒城墙,那个贱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二章流言杀 萧哲回到府中,脚步刚稳站片刻与书房,便一声轻唤道:“无良。” 嗖,一声弱风轻轻飘过桌案,令其单薄的绢布微微浮动,不知何时,房内多出一人。 通体黑若墨的无良在明亮的房内实在突兀,若在暗夜,倒鬼魅无形,可青天白日,还是黑的太过显眼。 亦不知,白日下的他,究竟如何潜藏。 “明日右相出发前往江南昌荣县赴任,你着人在临水县,截获他的财物,并将贵重物品差人送往思思,就说,本王送她的生辰贺礼。” “还有,将鲜卑两位王子带往你们的白岩寨,好生照看。绝不能有闪失,择日,本王会命人将财物悉皆送去。” 无良喉头一松,伴随一语沙哑沧桑的声音徐徐传来:“是。王爷,我们的人从江南捎来口信,称有人扬言说夫人就是诸葛尘。而江南墨家钱庄周围亦多了许多江湖杀手。” 什么? 萧哲闻言顿时怒气当头,真是岂有此理,他这里才刚开始,便有人捷足先登对思思下手? 看来,若不挖出这条潜在的大鱼,日后,还真是个麻烦。 “命人全力查处何人所传。在看究竟何人身在江南。” “现已查出一人,太子的知己好友,伏羲公子,早在王爷离开江南之前,他便已身在江南。且是独行。” 伏羲公子? 萧哲闻言浓眉紧皱,这个伏羲公子,只道是出身名门,家世显赫,与太子哥是知己好友。 他怎么会身在江南? “密切注视伏羲公子的一举一动,如若异变,暗诛之!” 一抹狠厉溢出唇舌,萧哲容不得有人暗算与他和她,半分也不可! 无良一声允诺,又如鬼魅狼烟,消散房中,不见踪影…… 萧哲收回视线,稳稳当当的坐在桌案前,执起毛笔,滚沾淡墨,落与薄绢平布,点画眉丹凤眼,细挺鼻梁。 继而朱唇若樱,完美脸庞,墨发轻拢盘旋头顶,仔细瞧去,正是他的小军师,齐思思。 “思思,为夫,想你。”一张脸清晰映现薄绢之上,伴随萧哲一声呢喃缱绻,温柔的恍若不似从萧哲口中溢出。 然,既如此也道不尽相思。 若孤雁独行,牵绊纵横,忍着难忍遂又轻叹一句:“再忍一些时日,为夫,会亲自接你回来。” 却倒是对空墙,诉衷肠,无人能闻罢了…… …… 次日清晨,右相举家南迁,将宅院留与管家看守。毕竟,多年久居的相府,诺大产业,岂可荒废。 右相携三个女儿,二十几个丫鬟,五十余护卫家丁,载三辆马车轿撵踏上了去往江南的羊肠古道,细数道路两旁三两粗树,飞鸟儿成双,果然,烟火味十足,不容人忽视了去。 只道是,还有些个酸楚和无奈,一并落寞孤寂。 齐香儿与两位妹妹坐与轿内,正在商讨愤慨,如何杀她们的长姐齐思思。 “二姐,当日我亲见她带人气势汹汹入府,二姨娘四姨娘和我娘只不过出来制止,因何会做这等大义灭亲,抄家之举。那贱人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这才使得我娘她们……中了计。后来她又细数自己幼年遭遇,二殿下愤怒之下,只一剑,只一剑,便杀了她们……” 三姨娘的女儿齐蕊,哽咽描述当时情景,回忆总是不堪,那如梦魇的过往,实在不愿提及。然,却不得不说。 “二姐,我恨齐思思那个贱婢,我要杀了她!”四姨娘的女儿齐露露,稚嫩的脸上浮现哀恸后的怨恨,眼眸里是不可言说的杀念,若思思在场,定然被她的眼神杀死,且尸骨无存。 “我何尝不是。你们等着,二姐会报此仇的。等着!” 几人正在商议,却突的感受马车停了下来。 齐香儿急忙掀开轿帘张望而去。突的,一阵喜悦冲上心头,将方才的恨暂时压了下去。 但见,太子萧承一身上好的青衫浅着,挺拔的身姿傲然屹立与高头大马之上,就这般看向他们。 太子身后是一百将士,个个精神抖擞,虎视眈眈,呈龙虎姿势护佑左右。 齐香儿眼中此刻只有那马背上如墨的眉眼映衬白皙的肌肤上,嫣红的朱唇透着男人特有的俊美,高挺鼻梁如山峰般挺拔,这个令她心驰神往仙一般的男人啊! 倘若与他,朝夕而对,锦绣床幡,该是何等幸福美事啊! 可腹中孩儿…… 嗖的一下,汹涌的遗憾和愤怒如潮翻涌,遮掩了方才片刻的旖旎憧憬,令眼目逐渐失了温柔,难言的颜色随之倾泻。 太子萧承玉树临风的下了马,来到右相齐武的轿前,深施一礼。 “舅父,本宫已向父皇请命,护送你们直到江南。母后亦嘱托我好生保护你们,待你们到了江南,我这还有五十万两银票再交于你。” 齐武惊讶,他,这是要亲自护送自己到江南? “你,是要送我到江南?” “不错。正是。” “为何如此?” “舅父,你知道,我喜欢思思。” “可是,她已嫁为人妇,且还是你的弟弟。” “那又如何。思思,本宫,志在必得。” 齐武突的顿言,一切皆电光火石的闪现心中。思思如此才高,必会让人心存歹念。有时他真怀疑,思思是否是自己的女儿,怎的就如此厉害呢。她这一身的本事究竟从何而来! “可是,香儿,对你有意。她已经恨思思入骨,莫要让她在知晓你是为了思思,否则……哎!” 一声轻叹,道着无奈和疲倦。 “本宫知道。舅父,走吧,莫要耽误行程了。” 这般急?齐武再看太子萧承一眼,无奈转身上车,放下轿帘。 “表哥!” 突的一声女子娇唤响起,太子闻言转头看去,正是齐香儿。 齐香儿已经下了轿,碎步而至太子身前,眉目传情道:“表哥,要送我们到哪里?” “直到江南昌荣县。” 什么,表哥他,送他们直到江南?她,没听错吧! “真的?” 太子点头应允。 齐香儿闻言兴奋的顿时眉飞色舞,险些个手舞足蹈。 “表哥,太好了,有你相陪,我们这一路也就不会那般冷清了!”言罢,依旧遮掩不住喜上眉梢的欢快,却令太子感到些许不适。 若她知晓自己因思思而去,岂非恨上加恨。 “母后怕你们这一路无人护佑,路途恐生事端。便命本宫亲自护送。快上车吧。”萧承催促,他实在不想耽搁时间。 “嗯,表哥,香儿好开心!”低眉顺眼娇羞连连,一转身便如少女翩翩轻盈着脚步上了轿,依依不舍的放下轿帘。 萧承一挥手,众人即刻启程。 然他心中却已有打算。思思,此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死心塌地的跟了自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三章引蛇出洞 太子萧承率数百精兵强将护佑右相南下而去。 萧哲很快便知晓。 手中正握思思短笛翠绿,索性抚唇轻奏,悦耳嘹亮的笛声随即曼妙婉转溢出,回荡在空荡荡的王府中。 一曲毕。萧哲漫不经心的收起玉笛,口中缓慢吐出一语:“无良,命江南太守依计行事。” 无有回音,但玄关处忽悠一下影子闪动,随即又恢复如常。 “太子哥,你若不作假痴情,何来如此灾劫。”复而嘲讽一笑,心中却道,皇后,接下来,便轮到你了! …… 思思与萧哲一别已有数月。然,却没出息的令思念疯长,任由自己半夜半夜睡不安稳。 因着难解相思之苦,思思便不停的回忆,回味,与萧哲甜蜜的过往。 然,她却惊奇的发现,她越是回忆,便越是思念。想念他的一颦一笑,他的强劲体魄,他的嫉妒吃醋,他的一切一切…… 都是那么美得不真实。恍若,她与他曾经也只不过是梦里春闺新鸳鸯,醒后屠生奈若何! 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右臀,那个清晰的哲字一如他的人一般,总是带给她火烙烙的情,和欲。 当魅推开门时,便见思思凝眉深思的模样,她知晓,定然是想他了。 “夫人。” 思思循声回眸望去,微微一笑道:“今日出门,可有收获?” 魅眉头紧锁,动作麻利的将手中书信交于思思手中。 思思不紧不慢接过探看。见薄绢之上清晰几行小字:传言夫人即为诸葛尘。江湖杀手们闻言皆已纷至。当心。 思思缓慢收起放入袖中。清丽的眸子深远的看向窗外,魅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窗外并无甚出奇景致。 显然她不懂思思,已经筹谋计策,行主动出击一事。 敌在暗,她在明,那又如何?只要有所动作,她便会反戈制敌。 本以为伏羲公子会生事端,不想数月已过,未见其有何动作。但思思依旧防范,她知晓真正的敌人,往往总是蛰伏。 既然,人都来了,她没理由不收。 思思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浮光掠影的看了一眼魅,便道:“将穆建峰唤来。” 魅点头,干净利落的出门,片刻功夫,穆建峰随魅款款步入房间。 “怎么样,思思,可是要行动了?” 穆建峰早已按耐不住,这些个时日,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他知晓,常徘徊钱庄的人,不断增多,且个个面露不善。 他在等,等思思发话,他也做个痛快! “怎么,心急了?”思思依旧调侃,唇角微扬,划起一丝俏皮意来。 “怎能不急,你可知,有些个江湖草莽,明晃晃的露出那杀意,却当谁都未见似的,好不嚣张。有时起意恨不得踢上去两脚。” “既如此浅薄之辈,又怎劳烦你神箭出手。你要对付的,可是大鱼。” 哦? 穆建峰身子前倾,双眼冒光道:“思思,你可是有计?” 思思点头,嘲讽一笑便缓缓开口:“魅身形与我有几分相像,这三日扮做我的模样头戴纱帽去城南桥头站上一站,正午便返。第四日,你照常去,但是返回时,去二里坡那处高岗。我在那处,排好阵法,你且将他们引入阵中。” “穆建峰,你挑一百个王爷留下的武功高强的将士们带好粗壮结实的绳索越多越好。埋伏在周围,等候我施令。另外,我要这些绳索全部松散,待我摆阵时再用。” “我们摆阵的同时,在房间安置一名与我相貌相似的女子,切记要护她性命。在房里房外埋伏刀斧手百余人。见有异动即刻动手,尽量活捉。而你,穆建峰,便留在这里,等候真正的大鱼落网。” 穆建峰与魅仔细聆听,见思思安排如此缜密,不由得暗自佩服,果然是统领三军的诸葛尘大军师,敌人不辩真假,他穆建峰可是知道的真真切切。 魅这些个时日与思思相处下来,只道军师耐性好,性子稳而定。 可,今次,还是头一次见识她的手段,她倒好奇,她的阵法究竟有多厉害。 “那我就静待那大鱼了!”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激动,仿若见到鱼儿的猫,隐隐兴奋。 思思点头,若她未料错,这大鱼定然会浮出水面,只不知,究竟是何人…… …… 次日晨起,便见思思头戴纱帽在穆建峰的陪同下步行而出。 思思一路无言,走走停停,姿态悠闲,那举止缓慢,脊背挺拔当真像极了真正的思思。 只是薄纱罩面,实难看清本来面目。 思思行至桥头向着健康城的方向遥遥相望,似在等着她的情郎归来,又似归心似箭的小女子。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当头照,她才依依不舍的缓慢离开。 如此而为三日,第四日,这思思一如往常徘徊桥头遥望远方,思君之情即便隔着山水,亦能令人感同身受。 依旧是正午时分,桥头瘦影反身而归,却斜行而向,那处正是二里坡,人烟稀少,遍地野草荒芜之境。 瘦影在穆建峰的陪同下行到一处平地,便不再动弹。 似乎想休息,也似乎要做什么。 这思思果然平卧一处凸起的青石上,状若休息。 穆建峰则离开了她,一个人游游荡荡四处张望,如此,便将思思一人留与空地。 风瞬息浮动了野草,草尖一片轻微的颤抖,泛起如波涟漪。 突的,大树枝节东倒西歪,劲风狂吠伴随四周高草凭空拔地窜至半空丈余一片凌乱,数十人一并飞腾而下,若苍鹰俯瞰,手执各色兵刃直落落砍向侧卧休息的思思。 突的,静若处子的思思一个腾空而起飞向天际,动作敏捷,快如闪电。 杀手们似乎未料到思思会如此本事,一时有些惊愣,这空档,思思已经远离原来青石,落脚远处一棵大树下,安静的看着他们。 纱布伴随思思的安静亦轻轻垂落,刚好遮掩那朦胧的美颜。 杀手们见思思如是躲避,索性挥起兵刃追砍而来。 思思却不动,只等众人快如雷霆般砍杀过来,突的出手狠辣刁钻,只几招便放倒临近的人。引来其中一人大喝:“你究竟何人,可是齐思思!” 魅那粗野的声线这时低低响起:“你们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么,怎么,不认得我了?” “你不是!她不会武功!大家上当了!”一声大吼乱了众人的心思。但,一个女人,他们并未放心上。 “晚了!”说完一句,魅身影如烟雾迅速移动,众人只觉眼前黑影晃了一下,那女人便没了踪迹。 众人惊慌,急忙四下张望,但见魅早已揭掉罩面轻纱遥遥而立甚远之地,她身旁还有那个一直陪伴她的穆建峰,而二人中间一抹更加清瘦的淡如瘦竹的气质非凡的女子,像一道厉电,直劈的众人眼目发直。 同时也一并让他们即刻知晓,这才是真正的齐思思,闻名遐迩的智者,诸葛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四章原来是你 而那穆建峰伸手揭掉了脸上的菲薄人皮,露出一张虽不及穆建峰,但,也还算英气的脸! 众人瞬间知晓中计,愤怒当头欲移动脚步向思思砍杀。 然而,脚步刚刚动作,忽的眼前风景贫换,明明方才一片荒草戈壁,怎突的成了悬崖峭壁! 四周怪石嶙峋,正张牙舞爪的怒视着芸芸众生,注视他们一群杀人如麻的罪恶之辈。 突的,山石上嗖嗖攀爬各色毒蛇,粗细不一,密密麻麻的从山石上正唏嗦飞来。 杀手们均吓得皮面紧皱,心肝俱颤,但容不得他们惧怕,那些飞来的粗细不一的毒蛇吐着蛇芯狰狞着已然飞至眼前。 百十人急忙挥刀乱砍,蛇头被砍落在地,却依旧不曾放过他们,蛇头狠狠的咬上他们的腿,吓得众人啊啊乱叫,神智险些错乱! 众人不停的砍杀飞来的毒蛇,然而那毒蛇就像无有尽头,没完没了的前仆后继。 一人突的高声大喊:“快逃啊!” 众人脚步纷乱四散逃窜,然而,伴随他们脚步的移动,怪石嶙峋突的又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众人只觉海水没顶,呼吸困难,不断的挣扎,却只觉自己身子愈发下沉,很快便会窒息而亡。 远处,思思眼见众人丢掉兵器,神志不清躺倒在地,呼吸困难,遂一挥手,周围的将士们一拥而上,将每人五花大绑,轻松押解。 思思走到阵中,轻轻抬手推掉一块死门的钥匙,揭下一块黄咒符文,放入怀中。 抬眸再见,众江湖杀手们逐渐清明,呼吸顺畅,九死一生般东张西望! 才惊觉,自己,被绑了。 身后将士们一个推搡,他们身子不稳险些栽倒,定睛瞧去,但见思思正双手拢于袖内,安然恬静的看着他们。 魅全程看的清清楚楚,众人如疯了般乱砍乱伐,那被将士们丢过去的绳索被砍成数截。 随后想跑,却突的犹如溺水,挣扎不休,很快便如死鱼一般任人宰割。 此情此景令魅惶惶然大惊失色!好厉害的阵法! 不等魅心中思绪如何复杂,便听思思又道一句:“将他们交给当地府尹大人,就说,他们刺杀朝廷命官,依法处置了就是。” 众杀手眼见自己的兵器被将士们收敛,不服道:“你究竟是不是诸葛尘!” 思思微微一笑,一片浮光掠影,却略带嘲讽道:“诸葛军师为男,我为女。你们都男女不辩了,真是够蠢。他们的兵器看来值个价钱,明日在府尹门前搭个台子,把这些个兵器卖了,换的钱,给穷苦人家分了就是。” 说完,不在看这群草莽一眼,转身,与魅翩然离去。 徒留身后一群云里雾里的傻瓜,有些个不辨东西的傻看…… 然思思与魅走的却是飞快,这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一提。真正的那人,却在…… “夫人,你方才使何阵法,竟如此厉害。”魅终于问出心中莫大疑惑问道。 “那是我自创阵法,我为其命名,蛇海阵。” 若说起这阵法,还要归功于思思幼年经历的那场恶梦。 密密麻麻的蛇堆干压压的缠身啃咬,这一梦魇困扰着思思整个童年。人虽然大难不死,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噩梦有多可怕。直到现在,那梦境依旧时不时缠绕她,阴魂不散。 然而,越是这般,越让她拼命研究此阵法,直到现在,她也不知为何,非要如此而为。 也许,是想令自己走出噩梦吧…… 魅却只管讶异的瞪大眸子,紧盯着思思侧颜,恍若,今日,她才认识她…… …… 穆建峰此刻却神采奕奕的与一男人打的不亦说乎。 不但如此,院中一百精干刀斧手也与一众黑衣蒙面人死缠烂打,刀刀都有可能致命。剑剑都有可能割伤。 当思思行至门前,看向穆建峰厮打之人,忽的一愣。 此人她不认识。 但时间紧迫,思思命魅参战其中。 突的穆建峰身边多了一个绝顶高手魅,二人更是如虎添翼,飞走腾挪间,对方逐渐呈颓败战事。 可是,此刻思思脖子上一把冰凉的大刀像记重锤敲的思思身形一顿,缓慢扭头看去。 却未见人面,脖子一阵痛楚,思思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人事不知…… 魅打斗中突见思思被一人扛起飞奔向西南,情急之下一声大吼:“夫人!” 飞身一跃急忙追杀上去。穆建峰闻言大惊失色,索性无心恋战,虚晃几招便追赶魅而去。 那打斗之人见情势已定遂一声令下:“撤!” 边打边撤,很快,杀手们逃的不见踪迹。余下的刀斧手们无人领导,只惊愣在院子中,不知所措。 索性追随穆建峰的方向而去。 然而,魅还是晚上一步,她自认为自己轻功已经了得,不想,世间还有比她轻功高出许多之人。 别忘了,对方,可是肩抗一个女人。 当穆建峰追赶而至时,见魅摇头叹息,便知晓,人跟丢了。 “怎么办,夫人被劫,千算万算,竟不想终是露掉真正的大鱼。” 真是致命一击。 任由魅如何遗憾,也,无济于事。 穆建峰却冷静的看着周遭,此处房屋人社比比相连,若带了人藏匿其中也不无所为。 只是,房屋林立太过纷繁,实难知晓那人会藏身何处。 穆建峰突见房屋中矗立一座高塔,二话不说足下一点,纵身跃起,踏足飞奔低矮屋顶间,直奔那高耸入云的塔边。 魅自是急忙跟随。 几个纵跃间,二人已站到了塔尖。遥目望去,尽皆明了。 “快看!”魅伸手一指,但见一个白色身影肩抗一人匆忙飞走在较远的房屋墙角。 二人愤怒提起,一个飞蹿追了上去。 他二人飞奔高处屋顶,而那身影却径走低岩。 一目了然下,很快二人便尾随而至。 那人见他们已追上,索性停下脚步,肩头依旧扛着绵软的思思,头也未回,只从怀中掏出袖剑,剑尖一指思思胸口背对而立出口回音低魅道:“在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二人猛然刹住脚步,伴随起伏的胸口,呼吸尚未平稳,只能原地驻足。 “放了她,我留你性命。”穆建峰此刻满身杀气,冷冷一语全然没得往日的随性和懒散状。 “若动一动,她会先死。”依旧低沉压抑的声音,极为刻意。 魅从头看到脚,但见其足上是一双上好黑缎面金边厚底鞋,是只有达官显贵才有的金贵鞋子,突的,令她想起那个思思的熟人,伏羲公子。 虽然不敢断定此人是否就是他,但,她却是深深疑惑的。 “她与你何仇怨,要杀她?”魅低沉粗野的声线醉醺醺响起。 “杀她,没理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五章居心叵测 第一百零五章居心叵测 “你若敢伤她分毫,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穆建峰说时早已拉弓搭箭,伴随尾音消散,三支金陵箭一并飞射而出。 那人匆忙将思思放于后背,来阻挡那三支箭! 然穆建峰那三支箭却刁钻而巧妙的避过了思思纤瘦的身子,一支毫不客气的钉射在男人右腿上,一支刚好射在男人右肩,另一只箭则射于右肋。 男人疼的闷哼一声,身形快速前冲,倒是将思思扔掉,思思没了支撑身子自然向前爬去。 魅匆忙上前将思思扶好,心顿时落入腹中,幸好,幸好,人回来了。 穆建峰则追着受伤了的白衣人紧追不舍。 却不想这白衣人逃命的功夫果然了得,即便受了伤,却还是将穆建峰成功甩在身后。 魅见识过此人的轻功魅影,猜晓,穆建峰许会扑空。果不其然,不多时,穆建峰便有些沮丧气恼的回返。 “此人轻功绝顶,你追不上也是正常。”魅安慰着。 穆建峰点头,倒也未在多想。 遂将思思横抱在怀,轻飘飘的身子,此刻绵软无力。令穆建峰心疼不已。 二人对视一眼便悻然而归。 …… 思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穆建峰的怀里,穆建峰和魅二人还在说话。 她二人也察觉思思已醒,急忙停住脚步。 思思极为不自在,一个挣脱,站于地面。穆建峰两手一空,心,也不知为何,跟着一空。 究竟,她还是不属于自己。 思思感觉头还有些发晕发胀,但好在,逐渐清明。 “可曾见掠走我之人是何相貌。”思思清冷问道。手还抚着脖颈,那里酸痛不已。 二人摇头。魅想了一下终究还是说出:“那人背对而立,又压低了声音,但我却觉与一人颇为相似。” 穆建峰与思思同时看去,异口同声道:“谁?” “伏羲公子。” 思思闻言一愣,随即眉目轻皱,眸内生珠,一抹计策继而涌上心头,清晰明了…… …… 几人回返而去,早有线人将今日事偷偷飞鸽传书密报与萧哲。 远在千里之外健康城内,萧哲手中握着信件,眉目愈发沉冷。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对她下手。而心爱的她居然险些被人掠走。真是岂有此理! 盛怒下的萧哲收起信件,重新执笔落字与裁好的新鲜布条,但见上写清晰一行墨黑小字:十二怪,思思乃本王至宝,在墨家钱庄。尔等即刻寸步不离朝夕护佑左右。切记。 待墨迹干涸遂将其卷起放至信鸽足上系好,走至窗边,看向蔚蓝天际,单手将信鸽伸向天空轻轻一松,信鸽便挥动洁白的羽翼震翅高飞…… 而随即又返回桌案,提笔在绢布之上继续描绘,这幅精致的绘画,正是前些时日他的未完之作,心上人,思思。 最后一笔染色均匀薄施,他的女人便清晰跃然绢上,丹凤眼魅惑的看着自己,活灵活现。 萧哲定定的看着,只是看着…… 这个神秘的令自己魂不守舍得女人啊……你究竟是施了何魔法,竟令自己日夜思念,颠倒神智。 快了,他的爱人,他们很快就会相见了。 萧哲如是想法,决定日后再也不与她分离日久,这种相思苦,本想用来折磨她的,却不想,竟生生折磨了自己。 这种分割两地不可触碰相见之景,第一次,让他深深体会是何滋味。但他却要不得! …… 十二怪,十二个人,八男四女,各有所长,且兵器异类,性子异类,相貌异类……总之,无有一处不怪异。 因着秉性格外特殊,故而江湖人送绰号十二怪。 此刻十二怪正在寨子里比武切磋。 “哈哈哈哈,二弟,几日不见你练功夫,倒生疏了。待老十三让我等干活去,看你不丢了胳膊少了腿?”说话之人为老大张良,因其年岁最大三十有余,满头白发束于脑顶,两道白眉亦英姿焕发,只是右脸一道长长的刀疤生生切开了端正的相貌,使其狰狞中透着一抹怜惜,让人不忍直视。 一身白衣通身上下,更加令那白发白眉如仙岛仙翁,隔世空灵。然,笑声却豪迈不羁,光明磊落。 “嗨,别提了,近日不过是想讨个小娘子,却总是被其冷目相待,心中有些郁闷罢了。没心思练武。” “二哥,不若,我为你将其拿下,送与你手?” 老二徐进身材矮小相貌丑陋,追了多年女人,却无一人欣赏与他,这令他深受打击,但,他仍旧孜孜不倦的踏上追求女人的这条道路,无有止歇。 看向三弟,他们十二个人中相貌最为出众,最讨女人欢心的莫小小。 “算了吧,她若见到你,二哥想必连半个机会都没了。”沮丧的蹲在了地上,收拾着自己栽种的花花草草。 “哎,二哥,不就是个女人么,有何难。明日我将你打扮的英俊些,再去讨好与她。”莫小小遂又蹲下来,手中捏着一朵黄色的花瓣儿颇为闲适。 “算了吧,上次还嫌不够丢脸?你将二哥打扮的跟个登徒子一般,二哥单就是往那一站,人家姑娘都吓得一跳三丈高。害得二哥一个字都未来得及讲便被扫地出门。” “哈哈哈,二哥,别气馁,这次不会,我保证,你尽管放心。”莫小小实在忍不住开怀大笑,上次他不过就是为二哥换了个通身是花的长衫而已,脸上涂了一层女子用的脂粉什么的,略有油头粉面罢了。 只是二哥那凸出的颧骨和两颗大门牙实在是硬伤,怎么也装点不下去。当时大家都反对,让自己莫要捉弄与他,哪想他人倒是去了只是比预想中的还要差劲。 人家姑娘直接拿着扫帚将其轰拍了出来,还骂他是浪荡的登徒子,有多远滚多远。 那件事对二哥徐进打击实在是大,一晃一年有余未有追女人的心思。但最近他确实对这女人动了情。 用他的话说,就是老徐家一脉单传,到了他这里,不能绝了后。他们曾想过为他买个媳妇,只管生孩子就罢了。 可这徐进却是一根筋,说非要寻个自己中意的女子为妻。众人无奈,只得由着他去了,只是,至今仍旧光棍一个。 几人还在闲聊,突的上空徘徊一只雪白的信鸽,引起了老大张良的注意,遂收敛笑意,一伸手,飞鸽自然而然的扑嗦着飞落其手上。 徐进与莫小小见状皆围拢过来。 眼睛紧紧盯着张良逐渐将布条伸展,其上的字像金银一般直将二人的眼睛牢牢吸引。 莫小小好似见到了多大的笑话,不可置信道:“我没看错吧,你们确定这是十三写的?” “十三的字迹我识得,是他无疑。”张良点头凝重的看了又看,确信无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六章十二怪 莫小小看后摇头叹息:“让我们十二个人日夜守护一个女子?还他的至宝?那琳琅又所为何故?” “不知,我们去了,一看便知。小小,去通知他们,十三的话,尽管听就是了。”张良坚定着说道。 “琳琅,是个好姑娘,只不过,不知如何得罪了十三,现在李家布庄终日里闷闷不乐。”徐进前个月才见了琳琅,听说是王爷不准她在去健康城,也不再是什么王妃了。 “莫不是这个思思的出现勾了他的心思,让十三喜新厌旧不成?如此,我还真想看看这个思思究竟是何人许。”莫小小心中恼愤。琳琅那样的好女子,居然被弃,他实在难梳心中郁闷。 曾以为琳琅跟了他,会幸福。她能幸福,他也就无有遗憾了。却不想,这么快,他便移情别恋,弃了她。 “据我所闻,这个思思,是右相嫡女,十三的弃妃。传闻废柴无能。可就是这个无能的女人打败了鲜卑棋圣,以军师之职随十三攻打乌桓,一日即拿下敌军首领乌尔吉。你们说,依十三爱才的性子,如何不当个宝。”张良如是分析。 “我倒真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与诸葛军师媲美。”徐进颇为严肃的说道。 “我去召唤他们了。对了,八弟九妹他们两口子不在家,不知又去何处逍遥快活了。”莫小小嘟囔一句,依旧不甚高兴。 “小小,知你对琳琅有意,但此事莫要任性。十三不是鲁莽之人。他能如此慎重而为,必然有他的道理。尽管做就是了。”张良看了眼莫小小,他的心思,他尚一目了然,只是莫要让十三知道,他们兄弟情意,不想因为女人而生分歧。 “知道了。”说罢,莫小小便通知其他人而去。 待小小离去,徐进表情凝重问道:“莫不是这思思出了什么事,十三命我们日夜护佑。” “听说诸葛尘现身江南,我猜想,是有人将思思传言为诸葛尘,江湖向来不乏为财而动之人,刺杀在所难免。” “那为何十三将他心爱的女人放在江南。” “这个,不知,不过,日后,我等便会知晓原因了。” 二人又闲聊多时,待人齐了,他们便奔赴墨家钱庄,看到那个十三口中他的至宝究竟何许模样。 …… 思思一觉睡的不甚踏实,起身慵懒的穿好衣裳,自行打理好床铺,迈步走向棋盘,这是昨夜未下完的一局棋,黑白子正静静的干净利落静待棋盘之上,色彩分明,简单明了。 思思单手捏起一颗白子轻轻一落,刚好,昨夜的棋,解了。 却在此时,门外一阵嘈杂,她清晰听到穆建峰言辞高喝道:“你们是王爷派来的?何以凭证?” 却闻一人高声回道:“墨家钱庄上上下下都识得我们,你问钱庄庄主不就稳妥?” “你们一人将庄主寻来,我在此等候。”穆建峰依然高声喝问。 随即没了声音,想必是去寻人了。 此时魅走出房间,只一眼便见十二怪站在院内,只是没了老八老九那夫妻二人。 魅眉开眼笑的走了上去:“我当何人嘈杂原是你们这十二怪。怎么,什么风将你们一并吹来的?” 十二怪自是认识魅,见她也在此,不禁一愣,张良白衣白发,白的眉不由得一皱,魅也在此,看来,近日果真不太平。 穆建峰见他们认识,即刻明白,果真是萧哲潜派而来。 “魅,你怎么也在此,你来了多时?”张良诧异问道。 “快半年了,你们,也是王爷派来的?”魅即刻反应过来,略有疑惑问道。 “魅,不错,是王爷命我等来日夜护佑王妃,王妃人在何处?”说话之人是老五金花,一个面容蜡黄,姿色平平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有八,言谈举止倒还大方。 “王妃就在房内。待我通传。”魅转首便欲动作,更是令众人惊诧,从未见魅对待王爷以外的人如此敬重。莫非,这个王妃果真有何不同之处。 思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禁甜蜜春涌,究竟,他还是在意自己的。竟又派人来护佑自己。 心中欣喜,唇角不禁上扬,一抹瑰丽炫彩而明目,只是无人所见。 魅推门便见思思安静的坐在棋盘间,挺拔的身姿似一杆劲松,透着难言的气质美妙而稳然,侧颜立体而秀美。 心中依旧嫉妒,这是个什么样美妙的女子啊,能让他对她如痴如醉,爱不释手。这相处下来,她也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他身边。 “夫人,十二怪被王爷找来日夜守护与你。此刻就在门外。” 思思缓转身子,纤瘦的身姿外罩流云般的轻盈墨蓝色长衫,内着白色里衣,不盈一握的细腰尽显女子婀娜曼妙,头束墨发三千轻垂脑后,头顶盘结发辫少许,一只白玉珠钗轻插脑顶。 单就是站在那里,那无双的气质和出尘相貌自然吸人睛目。 “好。”思思惜字如今,飘逸着步出房间…… 当思思走出房间,抬眸,丹凤眼一挑,便见众人面目参差不齐相差悬殊的齐齐张望而来。 思思都能感受所有人的目光,审视,好奇,惊讶,还有一丝不解,总之颇为复杂。 不似普通护卫那般神色倒更像家人为萧哲,定夺。 然思思不知。众人眼见她第一眼便一致认为,好个气质无双沉稳大气的女子。 思思款步徐徐行至众人身前,张良急忙开口道:“弟妹,十三命我等前来护佑与你,我们十二个人,只有八弟和九妹她夫妻二人未来,其余全部到齐。” 十三?莫不就是萧哲?看来,他们关系果然不一般。 思思抬手客气施礼,缓慢开口道:“思思,多谢众位兄长,姐姐们,能有你们护佑,是我思思三生有福。” 众人眼见思思如此谦虚有礼,第一印象便尚好。唯有二人,眼目略有不善的看着思思。 一个便是老三莫小小,而另一个便是排行第七,貌美如花的李凤歌。 “弟妹莫要客气。十三有令,你是他至宝,让我等日夜护佑不得有丝毫闪失。今日一见,弟妹果然不一样。”张良毕竟年长,言语稳重,不乏长兄风范。 “弟妹,可知琳琅?我想问问,琳琅何故得罪了十三,让他丢弃与她,任由其留在江南,并让她永远远离健康城?”莫小小终究按耐不住,将攒了一路的话,毫不犹豫的说出。 “还是说,弟妹你,将琳琅给收拾了?”老七李凤歌也跟着言辞不善的说道。 思思知晓江湖人性子野,早有心里准备,故而并未放在心上。 穆建峰闻言却不喜了,一把拉过思思藏于身后,眼目怒瞪道:“那个什么琳琅,与你们保护思思有关?”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七章初见 众人不识得穆建峰,但见一个护卫如此嚣张,与思思之间也颇为亲密,都有些看不惯。 “喂,你是何人,一个护卫,这般嚣张?” 说话之人是老四,秦勇,粗胖的身子一张大脸又黑又圆,手中一杆铁锤,足有三百斤,说话一如其人,颇为粗狂。 “我是谁?听好了,小爷我叫穆建峰,江湖人送绰号神箭手。” 什么?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怪才神箭手穆建峰? 张良等人面目一凛,心知,看来,这个思思的确不简单,居然有这等人才为其护佑。 “老子今日才知,何为主尊仆贵了。原来你就是神箭手。幸会。”秦勇抱拳礼让。 思思却绕过穆建峰,眼睛盯着莫小小与李凤歌,一字一句清晰说道:“击败乌桓回返健康城时,她因妒下毒与我,被王爷责罚,她不知悔改扬言还要杀了我。” 说罢轻轻转身徒留侧面与众人,又道:“许是,激怒了王爷,故而责罚与她吧。各位若不信,可亲自问王爷。” 说完丹凤眼一挑,邪魅的看向莫小小与李凤歌。说不出的魅惑迷人眼。 莫小小轻眨眉目,原是如此!这女人是十三的心头肉,琳琅若动她,必然会受罚。 李凤歌却听出了端倪,不服道:“她因妒下毒与你?一个统领三军的军师,其智足以摧毁一国,一个小女人便能下毒害你?这话,我可不信。” 魅却不喜了,出言道:“女人的嫉妒心可以令人昏昧,不辨东西。再说,那是王妃与琳琅之间的事,似乎与你们没关系吧。” 自己不是因妒也险些杀了她么,有何奇怪的。 “思思不知,你们与琳琅关系如何,也许,看不惯我吧。若不喜我,各位可自行离去。思思亦不会多言。”说罢轻抬手指向门边,那里,便是出路,来去皆为自由。 李凤歌闻言一阵恼怒,精致的脸上浮过一片尴尬。 “弟妹,莫要生气,十三的话,我们岂会不听。七姐心直口快,你莫要当真。”出言之人是老十子凡,一向性子泼辣,今日,反倒比李凤歌还要稳重。 思思见状遂转首问道:“可否告知与思思,各位兄长姐姐排行及姓名。” 张良顿觉失礼,而后道:“我是大哥,名唤张良,这是二弟,徐进,三弟莫小小,四弟秦勇,五妹金花,六弟风,七妹李凤歌,十妹子凡,十一弟花子,十二弟秋白。八弟高鹏和九妹刘美丽去游山玩水至今不知下落。弟妹一时恐记不住,待日久了,便自会分晓。” 思思却一笑道:“多谢长兄,思思已经记下了。大哥,请里面坐。既然大家来了,那就说一下分工一事。” 思思大度礼让,众人便不客气的随思思进入房中。正巧钱庄庄主见众人相安无事便半路悄悄退下。 众人进了屋,思思命魅为众人倒茶。魅遂乖巧做事,更加令众人讶异。 心道,今日方知这魅还有做丫鬟的潜质。 当魅端着茶壶为老六风倒茶之时,风紧张的心脏狂跳,一不小心手有些不稳,魅匆忙帮他一下,二人两手碰触,不由得令文弱如书生一般的风愈发紧张,一杯茶忽而坠落桌面,清茶四溢而出。 “风,你怎么了?”魅关切问道,大家都是为王爷做事,自是熟悉。 “啊,没,没什么。” “当心别烫着。”清浅一句便为下一人斟茶。 十一花子同十二秋白同时言语:“魅,最近可曾有麻烦?” 魅斟茶的手一顿,便轻轻收起茶壶,一脸凝重的看向思思。 思思便开口道:“有人传言,我就是军师诸葛尘,各国买通杀手们皆闻风而动,半月前,被我施计捕捉了几百人,已交于太守处置。但散播谣言之人,尚未捉到。当日,我险些被带走杀害,若非穆建峰与魅阻拦追赶,我性命恐忧矣。” 原是如此。难怪十三弟会如此在意。 “看来,散播谣言之人着实可恨。恐接下来的刺杀不会断了。”徐进悠悠道来。 众人一致认为,张良又道:“之前猜出一些,不想果然如此。难怪十三会命我们守护与你。” “弟妹,恕我直言,十三那般喜爱与你,因何还要将你置身这危险境地?”莫小小想了一会儿终究说道。 众人亦都面色尴尬的看向思思。 但见思思微微一笑,扯出一丝牵强的酸楚道:“不知道。” 能向众人言说,他在惩罚自己为太子治病,并借机收拾太子和萧笛么。不能言,只得如此说辞了。 十二怪中若说最有智慧的便就是老大张良了。 他不相信,思思会真的不知。只不过,不便言说罢了。 但不代表有人与他一样想法。 “弟妹,恕我直言。如此说来,十三也并非十分重视你。”莫小小总是言语夹枪带炮,说出令人不适之话。 “小小,王爷对王妃的重视,超出你的想象。莫要猜疑。” 接言之人是魅。绝色容颜下是复杂的情愫,只有她清楚知晓,王妃在他心中究竟何等重要。 莫小小不置可否,倒也未言语。 “十三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勾了心神,要我说,他是那般爱才之人,对弟妹,爱才多过其他吧。”老七李凤歌依旧不客气的说道。只是不见张良和徐进二人脸色难看。 “凤歌,十三夫妻二人的事,轮不到你我品评。大家只管听命照做就是。今后莫要多言。”张良终于眉目紧皱,言语生冷,泼向李凤歌。 李凤歌对这个大哥的秉性清楚得很,也知道,大哥张良已经动怒。 “我知道,我这不是心直口快,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弟妹大度,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就是了。” 思思闻言深沉的看向李凤歌,这个女人,她,记下了。 “不错,思思不会与七姐计较。”丹凤眼轻轻一挑,不动声色的流连与个个神色之间,心中一目了然。 看来,萧哲,你的这些个兄长姐姐们,也并非齐心,尤其是莫小小,与李凤歌。这二人她今后定当仔细留心。 所谓外患可挡,家贼难防。 “背后散播谣言之人,至今潜匿,而据我所知,上一次刺杀之人被擒并未阻止更多人的心思。最近,我们发现,又有至少不下数百人蠢蠢欲动围在钱庄内外,伺机而动。”穆建峰说道,提及此就恨得牙根紧咬。 散播谣言之人实在当诛,可恨至极!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安静等待他们上门捕杀,还是主动出击?”张良闻言惊觉事态如此严重,看来,此人杀思思的心思,非同一般。 思思微微一笑,有些懒散的窝进椅榻内,有些不甚在意道:“此事生于谣言,那么,我便让他止于谣言。” 众人不解,诧异看向思思。 “故而,我已想好计策,恰巧各位今日便到,正是如虎添翼。大家只要配合与我便足以。”说的是那样云淡风轻,浅酌字弱,然大家还是嗅出了这言语中的凌厉,和霸道……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八章饵 当晚,思思与钱庄老板安排众人的住处。 魅与穆建峰二人自是形影不离思思,其他人歇息而去,只有她二人留在思思房中继续商议。 思思面目凝重矗立房中,笔直的脊背似杆劲松挺拔而遒劲。 “此计白日我说的清楚,着人假扮诸葛尘于昌荣县,礼县分处之。今夜,便将此谣言尽诸散播。只是,有一计并未说。此事,我只信得过你二人。” 魅与穆建峰二人听闻身子一怔,能得到她如此信任是他们的福分。顿时,一种自豪感应心底而生。 “夫人,魅,深感荣幸。静听吩咐。”魅双手抱拳,只道是不止男人可侠肝义胆,女子,亦可如此! “问出琳琅所在,在她附近,安插一个诸葛尘,且,是隐姓埋名,隐而显之的那种。” 魅和穆建峰颇为不解,对视一眼。终于又道:“魅不解,因何将诸葛尘安置与琳琅附近。” 思思缓慢转身,看向手中棋子,那黑白如友,时刻提醒着自己,在这纷繁的乱世中若获得一息尚存,便需步步为营,防患于未然。 “到时,你们就会知晓,我意何为了。”说罢抬眸冷冷的注视二人,令眼前二人突觉一丝诡异和难言的神秘,令人蠢蠢欲动,想要揭晓…… 事实无常,谁人也不知道,何时,何地,便有那出人意料之事发生。 钱庄附近的江湖高手们不知从何处听闻真正的诸葛尘已现身昌荣县,皆纷纷不想错过这机会想要一探究竟。故而,离开了此处奔往昌荣县而去。 但仍有部分人并未放弃了思思。留守于此,寻个机会再行下手。 钱庄老板刁瑾,微胖而精明算计的生意人,这一日寻到了思思的住处,正在商议,他所见耳闻。 “王妃可知,前些日子打着钱庄主意的不轨之人已经奔赴昌荣县?”刁瑾精明的眸子审视着思思清冷的面容,不仅感慨,不愧是王爷看上的女人,单就是这临危不乱,便足以安定人心,大气端庄。 “不知。多谢刁老板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思思感激不尽。”说罢,双手抱拳,状若男子。 “王妃客气,您是王爷最珍贵之人,我们岂敢怠慢了。哎,今日,我是来相告一事的。” 思思不解问道:“哦?不知刁老板相告何事?” 刁瑾抬眸小心翼翼的说道:“想必王妃还不知,当今右相齐武齐大人已被贬至昌荣县,任职县长了。” 什么?他,被贬了? 不知为何,思思本来觉得应该高兴万分的,却忍不住一丝怜惜自心底油然而生。不由得回忆起他那苍老的背影来。 晚年本该享受官禄富裕的他,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是你无德,还是,报应呢? 而思绪纷繁轮转,思思料想,此事与萧哲定然脱不了干系。 切断太子与皇后的势力,必然先要绊倒家父。看来,萧哲,你的计划,正在启幕。也罢,他能有今日,当真也是罪有应得。 刁瑾见思思神色淡然无波,也不在多问,不由得感慨,也难怪,这女娃幼时遭相府姨娘欺凌险些致死,右相不闻不问,又将她轰撵出去,定然令这女娃儿恨之入骨。 “王妃,您可知因何右相被贬?” “因何?” “当今皇上嫌右相连家室都安抚不得,何谈国事,故而,罢其职。说来,还是因为你的缘故。” 思思闻言不见惊异,又点头道:“多谢刁老板实言相告,我还有一事想问问,我得一个妹妹,被鲜卑掠走的齐香儿,可曾回来,可是与我父同行?” 刁瑾不可置信的看着思思,恍若思思天大的本事一般,略有呆愣下急忙点头称是。 “嗯,齐香儿,是我施计告知与王爷夺回,算时日,也该了。” 刁瑾闻言又是一阵惊异,不由得暗自赞叹,这个王妃果然厉害,不愧为三军军师,初以为料事如神,竟不想人家早已谋定而动。 突的想起,近日传闻诸葛尘在昌荣县一事,想必也是她的主意吧。 “王妃,前些日子传闻你就是诸葛尘并引来杀手一事,令我等心生惧意。近日听闻,昌荣县又出现真的诸葛尘,你可知道?” “不知。多谢刁老板又让我知晓一事。只是,给刁老板惹是非,多有打扰了。” “啊,无,无妨,那,我先告辞了,王妃,您且休息吧。” “刁老板,那,请。” “不必客气,告辞。” 匆忙走出房间,见穆建峰与魅二人左右而侍,精明的三角眼看了魅一眼道:“这位姑娘,一会儿我送与王妃的一些个成衣,麻烦你取来交于王妃。” 魅只一眼便懂其意,点头允诺便是了。 刁瑾步履匆忙,很快走向钱庄的外堂,见无人,反手关上房门,一抹额头,竟然汗水淋漓。 “这个军师太厉害,看来,日后自己行事须谨慎,否则,王爷是墨禅子一事,也瞒不住她。” 自言自语刚落地,便听敲门应声而起。 “刁老板,我来取成衣。” 是魅!刁瑾急忙开门,二人假意客套一番,匆忙关门。 “魅,昌荣县有诸葛尘一事,可是王妃之计?”刁瑾熟稔而问。 “不错,正是。今后行事定要当心,万不能将主子是墨禅子一事暴露。夫人聪明绝顶,绝非常人。”魅言语谨慎,只要王爷不说,她们便不得坏事。 “我也是今日才发现,这王妃实在厉害。也不知,我方才与她交谈,可否让其怀疑了。” “你与她说了什么?” “只是告知她,她父亲右相被罢免至昌荣县任县长一事。” “哦,右相被贬,恰巧赴任昌荣县?这倒是巧了。” “是啊,我见王妃神态自若,未受丝毫影响,便多言了几句。” “嗯,倒也无妨,今后行事需更谨慎才是,此事只有等王爷亲自告知与她了。我等万不可泄露马脚。” “魅,你说,王爷当真视这王妃如宝?” 魅闻言复杂的看向刁瑾,启朱唇,叹言道:“王爷,视王妃如命。这个,无需质疑。” “哎,也是,只有这等女子,方可与王爷相伴,这世上,我还真寻不到何人能与之相配的。” 魅低垂了眸子,是啊,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令他那样出色的男人折服。自己,也就只有做个护卫的命。 “算了,成衣给我,我要出去了,久了,王妃会起疑。” 刁瑾闻言急忙将包裹交于魅手中,自是不敢耽搁半分。 直到看着魅离去多时,刁瑾这才收回心思,走向桌案,提笔落字,将今日之事写好,折叠而后取来信鸽,一并放飞高空。 眼见雪白的信鸽飞向蔚蓝天际,不由得感慨一句:“不愧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儿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零九章真假诸葛尘 今日皓日当空,阳光暖照,光线透过窗棂,游荡荡浮进床上半卧的身影,长拖拖的身形刚刚好遮掩一床暖橙帷幔。 床上的人闭目养神,然那两耳,却是在微动。 床前站着一人,身子魁梧,年轻力壮一眼便知晓此人也是个会武的。 此人正口中陈述娓娓道来:“事情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已来至此地,并有人亲见诸葛尘出没昌荣。” 听闻一语,床上养伤之人,这才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派人盯紧诸葛尘,看他,是否真为其人。”声音慵懒而魅惑,使房内愈发迷蒙一片。 “是,属下告退。”一声允诺,那人转身离去。 “我倒要看看,这诸葛尘,究竟真假!”自言自语时,伸手抚摸小腿和右肩,那个穆建峰果真了得,这处伤疤,在穴,即便痊愈,然在发力时,必会受损。 伏羲公子躺的乏了,便欲起身,一动便牵扯着筋脉疼痛如凌迟,不由得唇边一紧,脸色刷的一下变的苍白。 俊气的伏羲公子不知忆起何事来,竟疼痛未消下眸内春色浮,两腮透粉气。仿若动了情,竟有些个异常。 脑海回忆数月前,健康城内,太子与花伊人刚从江南返回之时,自己应邀前往鹤翔楼,那里,正坐着自己心念的美人,花伊人。 伏羲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独处,那相思情滋味,若五彩虹霞纷繁多姿,也扰人心思。 然,他却乐的其中,美不胜收。 当然,他也记得清楚,花伊人亲口拜托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除掉齐思思这个女人。 不知因何,他就是听了,不但听了,还愿意无偿去做。似白目之人病弱膏肓犹不自知。 只因美人灿若桃花的一笑,和那一声软糯侬语轻唤自己:伏羲哥哥,你如今是我的天,伊人,唯有依附与你。 因了这句话,自己甘愿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哪怕成为那被焚的飞蛾,又有何仿,只要他愿意。 收回心思,伏羲唇畔扬起一抹酸涩而幸福的笑,自言自语道:“伊人,即便得不到你,只要你开心,伏羲哥哥我,自会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对方是猛虎,我亦不惧哉!” 伴随伏羲一语落地,檀香亦微颤了下,复而袅袅生腾,绕梁盘亘欲升欲高…… …… 同一时间,同一片天空下,被贬的右相在太子亲自互送下,一路畅通,相安无事,以为接下来的路程定然也会顺畅。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车马行走在临水县时,遇到了麻烦。 临水县,正是皇后娘娘与齐武的舅父,当朝元老房汗三退隐之地,因着皇后与右相齐武的威望,房汗三虽年过古稀,垂垂老矣,然临水县县长和一众官僚却对他恭敬有加,颇为尊重。 因有太子护送,车马自然入了县长府内。 临水县,民风淳朴,生活充裕,倒还尚可。 齐香儿这一路可谓是喜上眉梢,心花怒放。 单就是一路偷看太子那谪仙般的皮相,便令自己神魂颠倒,忘失天地,得大喜悦。 休息时更是不错过任何与太子交往的机会,与之攀谈,交流。 而交流时自然使劲解数献媚讨巧,以至于右相实在看不下去,偷偷教训与她。然却丝毫无用。 是而齐武一把年纪直感慨,为何就不如大女儿思思那般稳重端庄。似这等轻浮之举实在难堪。 但也存了一份龌龊心思,如今她挺着大肚子无人能要,若跟了太子,哪怕成妾,也好过寻常官僚。 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是而,齐香儿更加放肆。 刚下了轿撵,齐香儿便娇喘呻吟,声音魅惑至极,听在众人耳中仿若青楼里的流音。 “表哥,你看,我在车上坐了许久,此刻双腿麻木,无法动弹,你可否扶我下来啊?” 临水县长闻言举目望去,但见齐香儿貌美如花的挺着大肚子正媚眼如丝的看向太子。 太子眉目微蹙,心中实在反感,然却碍于众人面子,不得不走过去,伸手轻搭齐香儿的柔荑葱指,使其笑颜如花的翩然落地。 然齐香儿却瞬间身子不稳扑倒太子怀中。太子无奈翻白眼将其扶好,这等太过浅显得举动,齐香儿这一路做了不下十几回。 太子心道,她是愚蠢,还是无聊。若要套近乎,就不能换个高明些的? 就连齐香儿两个妹妹,家父齐武,乃至随从将士们亦都眼目翻白,无可奈何。 从来不知,这右相家的二小姐竟然蠢得如此登峰造极。真真个枉称了大小姐齐思思是蠢笨如猪了。 传言果真不可尽信,仍需眼见为实。 这是众人一致默契的心思,却也只是心中暗讨罢了。 太子急忙收回手,仿若齐香儿身上有何疫症令他惶恐。 反身与县长步入院中,齐武虽被贬,但,到底曾是一国之相,气度斐然,行走间自动与太子并趋。 临水县县长中等身材,偏胖的身子倒显忠厚。 一番客套下来,众人落座。 齐香儿自动于太子身侧坐下,俨然一副太子妃模样。 引得县长好奇,若真是太子妃,他可不能怠慢了。 “来人哪,为太子妃奉上点心,莫要让母子二人吃罪了。” 县长此言说出,众人皆面色各异。尤其是太子与齐香儿,一个愁眉,一个展颜。二人面目丝毫不差的落入对面而坐的县长眸中。 是否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转言却发现为时已晚。不由得暗自叹息,真是言多必失啊。 “这是我小女,并非太子妃,香儿,过来坐。”齐武面如菜色,自己这张老脸真是被这蠢货丢尽了。 齐香儿还未从喜悦的迷离中清醒,但见家父面色难看,索性也识趣的起身坐回本来座位。 “太子殿下,齐大人,路途辛苦,我早已命人准备盛宴款待,请。” “请。” 众人言语客套几分便同去前厅用膳。安静的,如平镜,不见一丝涟漪。 …… 入夜,万籁俱寂,一切皆稳妥如常,只有圆月明媚如新,挂于苍穹天际,似孤独的行者,俯瞰众生多姿风景…… 太子所带数百精兵轮流值岗看守,齐武的家财珍宝。 太子也已入眠而栖,梦中亦不知几许春花秋月了。 丁寅一身如墨幻影嗖的一下飞向丈高大树,参天而没。 静悄悄,没得半点声音。 丁寅看了片刻,见县长不大的院落却有几十人把守值夜。这,是他料到的。黑色面具下薄唇弧度上扬,嘲讽而犀利。 不知周围多少暗夜精灵一般的黑色幻影,在看向丁寅挥手之际,纷纷动作而起…… 一个年轻力壮的精兵许是路途劳累,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这一哈欠还未止歇,突的察觉耳边浮动微风,眼尾只嗖的一下闪过一抹灰暗。 瞬间哈欠止住汗毛倒竖回眸问向身后的兄弟,轻声道:“可曾看到黑影闪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章一贫如洗之旅 “并未,你莫不是眼花劳累过度,我们这多人可是未见。”身后小将调侃奚落着。 揉揉眼睛,令这名将士也心中起疑,莫非,是自己真的眼花? “还是当心些,总会没错。”不放心遂嘟囔一句,也不知众人听未听进去。 可话音刚落,突觉一阵黑影晃动,脖子下一处麻凉,伸手一摸,黏腻着,然不等探看,眼前一片模糊,喉咙再难喘上半口气,身子绵软软,躺倒在地,任鲜血成河,顷刻间天地一片黑暗…… 可怜这十几人还未看清何人所为,便被割喉身亡…… 同样遭遇的,还有其他数十人。 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地。 一场杀业生,血腥而残忍。 门外休息的人未闻半点响动,自是一切相安无事。 丁寅率一众黑衣蝙蝠人,悄无声息的打开所有的箱子,将值钱的珠宝银钱悉数裹入囊中。 众人一阵搜索,动作快如闪电,携了珍宝便闪电飞向院外,黑影快速而迅捷,仿若,离场之人似阵疾风飞过,又好似,从未来过…… 待换班之人步入安静而诡异的院内时,地上那一具具横陈的尸体映入眼眸,立时惊魂了众人。 不由得一声大吼:“有刺客,抓刺客!” 一声吼惊醒了县长府上所有休息之人。 太子率先着衣而起,随后众人,皆围拢而来。 县长大人大惊失色的看着满地尸首,不知所措。 然而更加令人惊诧万分的是那停落在院中的一箱箱凌乱敞开的箱子,齐武匆忙飞扑过去,顿时惊的头皮一阵麻凉…… 身子不稳,趔趄着险些栽倒,幸被太子扶稳。 “舅父,舅父莫慌。”一声呼唤,将齐武从浑噩中拉回,顿时老泪纵横,大悲心起,一声痛呼脱口而出:“我都这般光景了,因何还不放过我?” 齐香儿见状疯了般挨个箱子审视,箱子里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细软早已空空如也。 连个碎银都不曾见。 “是谁,是谁如此赶尽杀绝?是谁?啊!”一声悲怆惊天地的呼叫而出,倒是令在场众人感同身受,一致哀鸣。 “是下官失职,齐大人,太子殿下,老朽罪过。”县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真是飞来横祸。 究竟是何贼人,如此悄无声息的杀人劫财。实在是罪当诛之! “大人请起,此事与你无关。”太子冷静的搀扶起临水县县长,俊眸凝聚,死去的将士们脖颈处那一抹干净利落的刀口,尺寸居然不差分毫。 如此精湛的杀人手法,放眼整个健康城,乃至整个江湖,也未曾见过! “来人呐!”太子一声令下,一名小将欺身而至:“殿下。” “飞鸽传书五鬼,尽快赶来此地。” “是!”小将应的痛快,一转身领命而去。 齐香儿委屈至极的与两个妹妹抱着齐武,几人若落难灾民一副生无可恋之态,此刻见之令人怜悯。 “舅父,莫慌,此事乃有人蓄意为之。待五鬼来后,便知晓,此事究竟何人所为。”太子也没奈何,只得如是安慰。 他手下死去的年轻小将亦是他精心培养的,因此丢了宝贵的性命,却是比这些财宝更为损失惨重。 “表哥!”一声哭嚎,齐香儿整个身子扑在了太子的怀中,抽噎不停。 太子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却愈发焦躁。推开齐香儿整个身子的体重,眼尾飘过嫌弃之色,却仍旧耐着性子道:“这些财宝失了就失了。我这里还有母妃所赠银票数千两,待你们到了江南,在添置生活。” “多谢表哥和姑母,若没有你们,我们可怎么活下去啊。”一语毕又哭哭啼啼不断。 太子实在对其厌烦,索性离开他们走向检查尸体的将士们中去。 “将尸体排好停放院中,等五鬼来此检查尸首,再行掩埋。记好他们的名字,本宫,待回城之时,将银两分发与其家眷。”说罢,眸中一片惋惜。他们,死的好冤! 若让他知晓何人所为,定然会为他们报的这血海深仇! “殿下,我等换班前后未闻丝毫响动,想必对方是一群轻功绝顶之人。”为首一人悄悄低语,只有他与太子二人可听的清楚。 是啊,若不然,怎么会金银珠宝任人掠夺。众人却没丝毫反应。 …… 圆月依旧遥空而坠,月光朦胧倾泻,美好如初,然,怎样也阻挡不住世间风景的贫换,生死伦常的谢更…… 次日上午,五鬼策马奔腾呼啸赶来。 与太子施礼过后便匆忙翻看那成排尸体。 个个面色浓重的起身来,向太子复命。 “殿下,这等手法,从未亲见。不过,江湖上曾有过一种传言。”五鬼之首莫桑颇为凝重,缓缓道来。 “讲。”太子眉心一簇,略有焦急。 “三百年前江湖怪杰白笙便使得这手法。三百年后,这手法又再现江湖,只不知,是否与白笙有关。” 太子闻言心中思量,待看向院落中那盘亘错节的葡萄花架时,悠悠一语于耳边响起:“大树有根,世人有祖。其晚辈亦可作妖。即刻派人调查留意世上姓白的家族亦或部落,本宫倒想知道,他们,为谁卖命。” “是!” “你等五人暂且留在本宫身边吧。幸好昨夜他们为财而来,倘若要除去本宫的性命,亦是不在话下的。” 此话倒是为真,昨夜那几人杀他们,实在如探囊取物。只不过,他们目的浅显,令他不解。 这等绝顶高手欲夺钱财实在轻松,却不该冒险在自己眼皮底下劫掠钱财。究竟是为财,还是恐吓自己? 想必,只有寻到他们的老巢方能揭晓…… 退隐朝廷的三朝元老房汗三却悄然而至。 一把年纪的他被孙儿搀扶着,与齐武会面与县长院中。 看着满地的尸首,房汗三倒颇为镇定。 “太子殿下,临水县多年来虽有劫掠一事,但似这等手段,还是头一次,老夫若未猜错,这些人定然是远道而来。且目的明确,只是劫掠你舅父家的钱财。你想想,究竟何人与他有仇?齐武,你也想想,可是得罪了何人?” 苍老的声音响彻院中,令人感慨,不愧是三朝元老,思虑谨慎。 也提醒了众人迷雾般的心思。 齐武思量,自己在朝堂这些年,细数一下,得罪的人多如牛毛,实在不知何人所为。 摇摇头,一声叹息道:“舅父,阿武实在不知。这些年,得罪之人不在少数。” “最近呢?可曾得罪过何人?” 最近…… 还是摇头叹息,实在想不起来,何人与自己针锋相对。 “舅爷爷,我们实在不知,但,我的人却说起三百年前的白笙,倒是这手段。本宫正派人寻找其子孙下落。” “嗯,既如此,你们可继续留心身边与你们不利之人。也好早些寻出,不然危险随时来临,可是不妙。”房汗三颇为慎重的言辞,也令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众人又商议多时,便入的房中歇息。而满院子中的尸首也被将士们纷纷装入马车,不知拉往何处掩埋…… 院中被很快打扫稳妥,就连那满地的血渍亦被冲刷干净,不留痕迹,仿若,从未死过人,丢过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一章争议 思思还在房中休息,明日便是自己的生辰。 可,有何用,不还是无人问津,也只有自己偷偷祭奠与亡去多年的母亲,生辰那日惊天动地的生为人身的惊心时刻! 思思坐于桌案摆弄棋子,突的,一阵烦躁掠过心头。 丢掉手中白子,翩然起身走向窗边。窗外那株夏日盛开的红梅,再次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是了,因何这花,一年四季都开的这般艳盛,无有凋零之期。 想时,脚步便离开窗边,踱步至门边,一推而开,迈向院落里的那株红梅。 魅正与穆建峰闲聊,张良携其十二怪中的几人一并好奇看去。 只见思思蹲在梅树下,伸手拨着围绕树根的湿土。 魅与穆建峰二人走至身边亦蹲下查看。 “夫人,这梅树可是有何不妥?其实我早就觉得奇怪,因何这梅树一年四季常开。”魅伸手推了推遒劲壮实的梅树,忍不住开口说道。 “附近,可有山泉?”思思突然问道。 “有,就在离此地三五里之遥,只是那山泉已被人看守,何人也不能靠近。”张良一身白衣白发白眉矗立红梅树下,遥望远方那处隐现青山。 却美如画卷,让人移不开眼目。 思思抬首便看到这一绝美场景,竟一时看的呆了。 从未发现,张良与这红梅相伴,竟美得如此炫目,如此艳丽! 张良察觉思思目光的驻留,转头与思思对视。 思思一身青蓝衣白色里衫长发及腰,微风拂来,扬起青丝荡漾,眉眼如波,清新脱俗的气质,恰巧与梅为伍,相伴旖旎。 这一幕,也惊艳了张良的心,眸中尽是思思此刻惊鸿一瞥,再也难挪动分毫。 二人就这般对视着,令周遭瞬间成了陪衬。 老十子凡见大哥张良眸中的深沉,二人居然对视良久,心中生腾醋意,随即一阵轻咳,惊扰了沉醉画卷中的二人。不由得使各自尴尬,思思面色微红,是自己方才,失礼了。 不见张良亦面含微红,收起尴尬的心跳,转首看向开口说话的子凡。 “大哥,不知那泉眼由何人看守。周围竟有精兵把守。” 子凡亦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穆建峰闻言好奇道:“精兵把守泉眼?你们作为当地人也不知?” 众人皆摇头。 思思凤目微挑,唇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意空灵一语道:“今夜,我要进去看看,那泉眼有何秘密。” 众人惊诧,魅提醒道:“夫人,重兵把守,若要进去并非易事。” “弟妹,你若想知道,今夜我们进去即可,你没必要冒这风险。”张良在看思思时,不知为何,竟不如往日那般淡定。 真是方才那一幕深入人心,不得不令自己心思波动。 “呆了许久,有些烦闷,不如寻个乐子做点事。”思思淡笑一语又道:“今夜,我会轻松进去,各位放心就是了。” “也罢,我陪你去,有我在,定然护你周全。”穆建峰信誓旦旦一片衷心。 思思点头。 众人皆扬言陪着她戏耍一番。 思思微微一笑道:“多谢各位,最近,附近可是少了许多杀手?” 自从自己那一计流言,假扮自己的那个诸葛尘的确分散了兵力。 “所剩无几,弟妹妙计。”徐进相貌丑陋,那又何妨,他却是十二人中人缘最好的。 思思点头,这些在她意料之中。 “弟妹,难怪十三对你颇为器重,如我等一般,若没得半点本事,也不能让十三信服不是。”又是老七,李凤歌。 “弟妹怎与我等相提并论。凤歌,莫要胡说。”徐进实在听不得她这番言辞,出口阻拦。 “十三是爱才之人,我说错了么。弟妹如此智谋,若非如此,十三怎会重视?”李凤歌貌美如花的伸出玉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之状。 “七姐的意思,是王爷对我只有爱才之情,无有男女之爱,思思说的可对?”思思依旧淡然处之,无有波澜。 李凤歌扭捏一番又道:“是又怎样,我就是做那想。难道容不得我有何想法?” “自然,七姐此说无错。”思思说罢,心中已基本了然。李凤歌,她再一次记住了。 不想李凤歌又追加一句:“十三这个男人,不是哪个女子都能随便入他的心的。” “可刚好,我入了他的心。”思思接言甚快,仿若与李凤歌之言同出一人。 所有人皆屏息而侍,似乎,此刻空中气味有些个伐陈。 李凤歌却笑了,只是那笑,太牵强。 “我说弟妹,做了他的王妃,也说明不了什么,哪怕十三娶再多的媳妇,若不能走心的也没用。” 思思秀眉一挑,与她争辩,实在无聊,索性转身丢下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非他,焉知他之趣。大家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游耍一番。” 嘎吱一声,思思身影从新没入房中,阻挡了众人的目光和纷繁心情。 李凤歌回味思思的话,一阵耻笑。 魅却气恼了。 “凤歌,夫人的话没错。王爷他,的确深深爱慕夫人。你是不知的。”魅开口说道。 “怎么,你就知道了?不瞒你们说,我还真就不信。”李凤歌依旧我行我素,不听任何人的劝言。 “不信你伤害她试试,我敢说,王爷会毫不犹豫杀了你!”忍无可忍,魅丢出狠辣一语。 这句话成功挑衅了李凤歌的怒火,不由得大声说道:“若真如此,他肯为了一个外人而杀我,那我活着当真无趣!” 穆建峰亦恼怒,戏谑道:“外人?我看你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 “你们知道什么,我们与十三是出生入死的情意,岂是外人可比?”李凤歌脸红脖子粗的振振有词,在她的生命里程中,萧哲,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天,无人比拟。 “那你可知,王爷与思思又经历过什么?如此武断言论,真真个令我刮目相看。”只有他穆建峰知晓,诸葛尘与萧哲之间是何情意,三年的相伴相知,杀场配合谋略夺敌,岂是旁人体会的? 再加上萧哲对思思接触任何男人都吃醋嫉妒的模样,若非真爱,怎会如此? “好像你知晓一般,我知你们关系好,自然向着她。”李凤歌抱臂嘲讽着。 “十三飞鸽传书与我,称弟妹思思是他至宝,让我等日夜守护,不可有丝毫闪失。我便知晓,思思她,却是十三心头肉。”张良一语毕看向紧闭的房门。 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懂得。若非真爱,不会如此在意其安危,若非真爱,不会命他们十二个人放下手中所有事宜,只为了,看守在她身侧。 而方才思思与自己对视一眼的情景,至今令他回味,仿佛,他更懂了十三萧哲的心思…… 李凤歌闻言这才沉默下来,那句他的至宝,似把利刃划着自己的皮里肉外,疼痛渐次袭来,也令她稍微清醒一点。 是啊,他们十二人此刻守护在她身边,不就是他一语招来的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二章惊艳如思思 争论萧哲心爱女人,在思思看来,实在无聊。 萧哲,这个男人啊,思思感慨万千,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对他死心了一回又一回,却终是被他一次又一次拾起她几度失望的心。 苦笑一下,叹自己终究是逃不过儿女情长的痴缠,怎奈何聪明如斯也不敌一颗红尘奔波的心…… 思思对这人人看守的泉眼当真好奇,她猜测,里面定然有什么秘密。而这泉眼究竟何人看守。难道说,是墨禅子? 越想越心动。不由得盼着天尽快黑下来。 当夜幕莅临,天际星星点点,璀璨若眼时,思思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按耐不住,伺机而动。 思思藏身一处花斑石后,清丽的眸子一挂冷霜,一如曾经偷袭敌营时的邪气鬼魅。 “思思,看到了吗,前方军队至少三百人防守,左右各三百,我还真想知道究竟是何宝贝,让他们如此防守严密。”穆建峰低低一语,似从石缝里挤出,倒也可闻。 “思思,你且看,如此防守严密,若进去恐会有些艰难。”张良一身黑衣蒙头蒙面,遮盖了那一身白衣白发,白的眉。 却别有一番风格。 “弟妹,你可想好了,此事可不同于一般的举动,若失败凭我们这几个人,恐怕不行。”莫小小实在看不惯思思,就这任性的性子,也不知十三喜欢她什么。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弟妹,你就这般走了,我们不会说什么。”李凤歌又嘟囔一句。 “我觉得,此次,听弟妹一次,实话说,我也对这其中甚感好奇。”一向少言的书生风此时却出言,引得几人回望。 “不错,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何为真正的偷袭。”思思唇边依旧邪魅淡笑。 然所述言语,还是勾起了众人好奇的心思。见她如此成竹在胸,莫非真有何奇迹发生? 张良侧首,于暗夜中突见思思眸中那邪魅至极的目光放射而出,不由得一愣,认识她这些日子,她总是淡然无波,若高洁之莲出浊世而不染。 然,此刻的她,他好像不识得。 可不等他是何心思,但见思思开口道:“穆建峰,魅,大哥,你三人在前排士兵的左五十人,三十五人,六十人处将我此物抛掷,使其牢牢而故,莫要被发现,可否做到?” 三人低头,见思思手中是黑色寸把长的布旗,在抬首,皆自信允诺,这等小事,不在话下。 “七姐,六哥,二哥,你们在后方寻到兵将们,将此物分抛在东二十五人,六十四,十八处。一定要牢固而掷,可否做到?记住,多一人,少一人,皆不可。” 三人倒颇为郑重点头,此事马虎不得。虽不懂这其中玄机,然,还是听命了事。 只是,李凤歌眼目闪烁几下无人发现。 思思将旗分发而下。 交于李凤歌之手略顿一二,提醒一句:“七姐,我知你对我心生不满,但,执行任务时,不可意气用事,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李凤歌闻言眉心微蹙,血光之灾?四字如千金,压的她心中挣扎凌乱,倒也接过了旗子。 思思又看了她一眼,转首又道:“四哥不在,只有十姐,花子哥和秋白哥,你们三人人手一旗分别在西南方向将士中的第十五人,东北方向第十五人中间抛掷,即刻,快速完成。” 众人皆郑重领命而去。 看着转身离去的一众身影,随即提气飞身而起落入至高的石尖,俯瞰众人迷魅动作一气呵成,稳妥而扎实。 将手中主旗挥动,黑暗中,密切审视着兵将们的举动。 当众人回返而时,却不见了思思身影,穆建峰一阵焦急,便学那鸷鸟鸣叫。 思思自然见他们回返,遂一个飞身翩然落地,若蝶,轻盈灵动,若花,绝艳迷舞。 倒是惊了众人的心思。他们不知,她,居然轻功绝顶。 翩然落地的思思,却抬眸看向李凤歌,就在刚才,所有将士们出乎意料的不在她阵法掌控中,一派清明,她便知,她终究是敌不过心中的嫉妒,做了不当做的事。 “七姐,因何故意置错?”一声质问响起。惊了夜色下的朦胧愈发让人模糊不辨。 李凤歌一愣,复而否认道:“弟妹,我可是照你所言而为,不曾错为,你可不能冤枉人。” “穆建峰,将此旗重新排扎,记得,东二十五人。”思思眼目生钉看着李凤歌,而手中旗子却交于穆建峰。 穆建峰愤恨的看了李凤歌一眼转身便没入黑夜之中。 “凤歌,你果真做了此事?”张良凝眸问道。 “休要听她胡言,如此暗夜,她根本看不清,如何辨别我动了手脚?” “哼,我不会看你动作,但却可以从兵将反应中知晓何处出了错。七姐,今夜之后,我不想在看到你。”思思终是,说了这一句。 什么? 李凤歌闻言一阵惊慌,她莫非神人,怎知晓自己动了手脚? “你,凤歌,真是让我们失望。素日里你对思思不满也就罢了,因何这关键空挡使得如此下作手段?”张良气急,若让十三知晓你如此待他妻,当如何是好。 “大哥,我……”还想在辩解,却发现,终是无力呻吟,的确,她因着嫉妒,生了害她的心思。 “你走吧,今晚行动,与你无关。回你的李家庄修身养性吧。”张良丢下冷言一句,便转身不在理会,心道,何时你反省了,再来。 “大哥,我不走,我要等着见到十三。” “七姐,你爱他,你爱我的夫君萧哲?”思思终是一语揭出,而,众人亦恍然大悟,莫非…… 李凤歌被思思揭晓心中秘密,一阵羞臊惶恐,然话在喉头却堵住了出口。 只因为,思思说的极是! 众人见她不言语,愈发知晓,难怪,难怪她有那番言辞,且百般看不上思思。 “七妹,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即可,回去吧回去吧。”二哥徐进推着尴尬不已的李凤歌向回而行。 待走的远了,徐进开口劝言:“哎,七妹,你何苦如此,十三格外嘱托我等保护思思,你却生了害她的心思,若让十三知晓,你与他恐姐弟也做不得了。” “二哥,我,不错,我是喜欢十三,可是我对十三也是真心的啊。”此处无人,容得她说几句心里话。 “你对十三就是如此真心?杀了他心爱的女人,你当十三会原谅你?莫要犯傻了!” “我不信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十三岂会情陷一个齐思思身上?” 徐进听闻当真无奈感慨,都说女子动情状若痴傻,果真如此! “七妹,听二哥劝,齐思思,非你所见那么简单。十三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 “我不走,凭甚她撵我便使得,只有十三撵我,我才走。”说完脖子一梗,倔劲儿若十头牛也拉不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三章泉眼深处有人家 “你是否见十三将她留在江南,以为她并非他在意之人便有如此想法?”徐进气的语气亦有些冷然,这个七妹真是痴傻。 “难道不是么?若非不屑,何来搁置?” “你可知,刁瑾每日都将此处所有飞鸽传书与十三?刁瑾曾亲口告诉我,从未见十三如此在意一个女人,并每一次回信皆言定要护她安全。你也非稚儿,想必会分辨吧?” 什么?他,果真如此? 突的,心烦意乱,无处发泄。李凤歌焦躁的来回踱步。 然不等她要说什么,风来寻找徐进,称思思命他们开始行动。 徐进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凤歌便转身离去。 看着徐进与风离去的身影,李凤歌烦躁的揉乱了头发,低吼嘶鸣道:“我不信!我不信!他爱她?我到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视她如珍宝!” 一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使其飞向思思后方,融入暗夜之中,鬼魅而行。 思思与众人行的近了,便手势止住所有人,轻声道:“大家听我号令,入为进,出为退,只进入探看,看了就出,时间在半盏茶。记住了么?” 众人点头,思思又道:“大家动作一定要快!” 随即挥动手中棋,但见兵将们皆纹丝不动时,思思急忙呼出:“入!” 思思率先一个飞蹿如射箭一般流星而动,果真快如闪电。 众人亦如思思举动,若魅,如烟若风,只嗖的一般便飞了出去。 只是不见,身后还有一个身影一如他们快速,紧紧跟随。 张良徐进等人在思思带领下不可思议的大摇大摆躲过了兵将们的把守,惊诧得鼻翼险些掉落。 他们是傻了么?因何纹丝不动? 这等惊异之事,扰乱了众人一向淡定的心神。 此事,待出去后,一定要好生与思思探听,实在太过奇怪! 众人越过兵将把守飞一般窜进了泉眼深处…… 竟是一个洞穴。 且洞内还有人看守。 众人一惊,看向思思,见思思又掏出三面旗交于穆建峰手中。 狭长的山洞内无有一丝光亮,让人忍不住担心,会否有毒蛇猛兽守护莅临。 “前十五米,中二十米,后六米。”简短交代,穆建峰点头允诺,飞快掏出宝石小弯弓脊背隆起若猿飞上洞顶。 只几个钉射,稳准精致分毫不差落与其位,牢牢钉固恍若原生长。 思思一挥手继续飞快前行,众人若蝶翼,快而捷。 一如之前兵将恍若未见,他们十来个若鬼魅的黑色影子很快便穿过长长山洞,突的眼前一亮! 只见宽阔的硕大山泉自天而降,若九天玄女下凡尘,飞扬水花四溅,似珍珠若玉磐,滴滴晶莹。 在暗夜中闪耀若眼,忽闪着撩拨人的心,跟着起伏。 就连那动听的流水声,亦哗啦啦令人悸动。 思思看了片刻,见越过飞瀑里面似乎还有洞口,索性一挥手,率先轻功腾起飞进了水帘洞穴,竟落得一身湿。 然,众人顾不上湿溻溻的衣衫继续摸索前行,如此已快到半盏茶。思思焦急,遂加快了步伐。 然,转过了长长洞穴,又见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的宽阔地! 一片红若艳梅的花海…… 房屋错落分置个个山石嶙峋处,美如画卷,在夜色下云雾缭绕,看的人如痴如醉! 思思弯腰仔细审视眼前红而娇艳的大花朵,竟全是玫瑰花! 在远处还有盛放的黄色,白色,粉色等不知姓名的花种。 不由得感慨,莫非这里是花圃? 寻得一条小路,思思与众人收起惊诧万分的心思弯腰继续前行,竟恍若行走梦境,美得不真不实! 终于行到一处茅舍,篱笆做围墙,此刻该是休息时候,然房中却烛火照亮,引人遐想。 思思飞身一跃而入院中飞速爬到窗下伸指沾湿捅破窗户,向里张望,众人亦如是。片刻功夫,十来个窗户眼儿一破而开。 估计这人家次日会发现自家窗户似被蚂蚁啃咬…… 朦胧浅光下,卧榻之上竟然是一绝色女子半卧,衣着半开半合,媚态流泻,美好的,仿若梦中仙子,翩然仙姿直看的思思口水吞咽。 “小姐,睡吧。”房内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尊卑立见分晓。 “你说,阿哲现在,在做什么?是和他的王妃恩爱,还是……” 轰! 思思脑袋似被雷击!阿哲?可是萧哲? 不但是思思,便是所有人亦惊的张目结舌,不能自己。 “别想了,上次王爷来此不是说了么,再过几个月,他会来看你的。” “可是,我想他,想的夜不能寐,无法入睡。” “哎,小姐,王爷向来说话算话,不会食言。待王爷归来时,见你如此憔悴模样,岂非责怪我未将你照看好?” “沫儿,你不知,没有他,我活着觉得就是多余。还平白浪费粮食,和众多将士们的辛苦。” “莫要这般想,王爷临走时特意嘱我看好你的安危,若出差错,他会要了我的命。” “是啊,他总是忙碌,我若见他一面,却是耗尽了我得相思。” “睡吧小姐,夜深了。” “哎!我多想,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没有他,我睡得不踏实。” “莫要想了,王爷会再来的。” “也罢,熄烛吧。” “是。” 主仆二人话毕遂吹灭了烛火,房内一片安静,没得半点响动。 思思不知自己是如何完整的听进去主仆二人的谈话,只觉得,身若冰窟,冷的,浑身发颤。 魅与穆建峰闻言皆气的恨不能冲进去问个清楚,想要动作却被思思一把拽住衣袖,摇摇头,思思第一个起身快速回返。 张良徐进被此情此景惊得半晌才反应过来,见思思已离他们甚远不由得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思思飞快奔走,无人可见,泪珠儿,已顺颊而落,随风而化,成了那若浅的露珠,湿了两侧玫瑰花园。 原来,他金屋藏娇,原来,用如此壮观的玫瑰花圃和上千精兵守护得只有她,原来,她才是他心爱的女人,原来,他早已私会与她,原来,自己若小丑,还自以为是的当做真的就是他心爱的女人。 原来,一切不过谎言,都是骗局! 思思心口堵着千金大石,愈发恨自己幼稚,只当他为良善。 蓦然回首,发现,他,其实还是不爱自己! 他派十几人保护自己,与这花圃里的女子相比,算得上什么? 就连他颇为信赖的十二怪兄弟们亦不知他还有此娇娥。 萧哲!我齐思思,此次要永远离开你,再也不见! 思思心中下定了主意,只是,痛苦依旧如凌迟折磨着她,浑浑噩噩的飞奔出这千人守护的洞穴。 待离得远了,思思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坐在草地,压倒了一片无辜。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四章金屋藏娇 身后魅与穆建峰等人飞快奔来,蹲在思思身边,关切的看着她。 却不知如何开口。 “弟妹,此事需当面同十三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良一把撤掉蒙面的黑布,露出白的发,和白的眉,在暗夜中愈发若精灵,只是,有些愁眉难展。 “是啊,思思,眼见并非为实,我相信,这其中必然有何隐情。”十姐子凡最懂女人心思,见思思悲伤万分的小脸,她亦感同身受着,只道,这滋味,好受不得。 “哈哈哈,你们还说我胡说八道,怎么样,方才那绝色美人才是十三心头肉。我没说错吧。” 突的,李凤歌嘲讽的话从身后响起,颇为突兀,也惹人厌烦。 方才景致,她亦看在了眼里,虽也妒忌那女子,可不知为何,还是不若思思在她心中更加反感。 思思闻言转头看向李凤歌,如今,这女人嘴脸更加让她厌烦透顶。 伤心欲绝到极致,痛,便隐藏了。 思思猛然起身,走向李凤歌,定定的看着她,看的李凤歌心中略有发毛。 “你放心,从今后,我与萧哲没有半分关系。十三依旧是你的,你可以快乐了。” 说完一语,思思转身飞快向前奔去。 穆建峰与魅二人闻言惊诧万分,他们听不得她如此决绝的话。只道今夜真是不该来此。 遂匆忙跟了上去。 莫小小摸着头,一阵迷糊,自言自语:“究竟,谁才是十三最爱?” “事情未查明,大家莫要猜测,先去看看思思,没有十三许可,我们不能让思思走了。”张良颇为严肃,说罢追向思思而去。 还说什么,看来,十三这是安置了两个心爱的女人。 众人心中如是想法,然,没有几人若李凤歌一般多言,索性跟了上去。 思思不晓得自己是如何一路飞奔而回,只是,进了房,浑身,已没得半点力气。 她将自己关在了房中,谁都不见。 躺在床上,思思泪流满面。 回忆使人哭,是她想止也止不住的。 李凤歌所言极是,他与十二怪,与自己,与那美人,都有着各自的感情,谁也猜不透,想不明,对方在他的心里,是何等位置。 许是都重要,但,绝对分主次。 而自己,介于中间,不上不下,只是众多,没有唯一。 既不是唯一,她齐思思,没必要留在这里,为他效力。 她宁可独善其身,也不愿做旁人的垫脚之石。 伸手抚摸臀部那哲字,若可以,她宁愿剜去…… 与他分别这么久了,他未有一封书信于己,想必书信不是没有,而是飞到了那位美妾身畔吧。 越想越心凉,越想越难受,突的,门外一阵敲门声。 “思思,开门,思思。” 是穆建峰。 思思玉手拭泪,竟湿了满手。狠一狠心,也罢,择日便与穆建峰离开此地,离开萧哲的一切。 思及此,思思起身来,披上外衣打开门。 穆建峰见思思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此一刻,她柔弱的竟恍若孩童。 反手关上门,与思思向里而去。 “思思,你只顾着听那女子说话,可曾注意一事?”穆建峰也不客气,坐与桌案,看向思思。 思思挺拔的身子此刻堆委至极,似一摊扶不起的泥巴,瘫在床榻,楚楚可怜,若被人遗弃的妇人,两眼红肿,容颜憔悴。 “何事?”开口沙哑,可知,方才,美人已哭泣,涕涟涟,一片伤心。 “我目视一下,那花圃内房屋二十八所,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事。”面容郑重,看的思思不由得警觉而起,身子端正些许,继续支耳聆听。 “此事我曾听闻家父说起,南齐没落时,有一公主尚在襁褓流落人世,而那公主是被二十七位衷心护主的良臣奴仆一路潜匿护佑,至今下落不明。” “南齐公主出身高贵,其母乃举世闻名的落殇皇后,落殇皇后聪明绝顶,姿色超群,我南梁攻陷皇宫时,她亦不知所踪。” 思思闻言凤眸微眯,思绪凝重。若此女子为南齐公主,萧哲窝藏她们,究竟是何居心。莫非,珍爱那美人,故而守护与她? “你的意思,想要查清楚,这女子究竟为何人?”思思缓慢开口,方才那怨气仍未消散,但,却多了份好奇的心思。 “不错,萧哲殚精竭虑护佑这些人,我不信只是为了守护那女子。你怎么看?” 思思身子又前倾,脊背从新笔直挺起。 就连十二怪与魅都不知此事,看来,以萧哲那冷血的性子,此事必有隐情。 自己若走,也要明明白白的走!不然,留着这等秘密,岂非遗憾? “今后,看来,你我又多了个活计。穆建峰,此事,你知我知,魅等人,绝不能让其知晓。”说罢,唇畔一抹邪气又飞升弯弯,精气神,也随之归位。 穆建峰见状轻轻一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那短见鼠辈。 “此事,就交给我了。正好,我闲的无事可做,实在无聊。不过,若知晓你那个王爷当真金屋藏娇,你若不愿留下,我可随时带你离去。” 思思清丽的眸子闪过一抹感激,点点头,开口低沉却也明朗道:“我正有此意。” 二人相视一笑,只是,多几分苦楚无奈罢了。 思思一夜总算熬了过去,然次日清晨,却被门外喧哗吵醒,索性起身更衣推门望去。 这是? 只见刁瑾带着仆人携带十几个硕大的包裹说要见自己。 张良诧异,与众人自然问去。 “刁老板,这……”实在纳闷,张良问道。 “这是王妃之物,可否入内一叙?”刁瑾笑呵呵若暖阳,直射的思思面目斐然,不明所以。 “刁老板,请。”思思一伸手,闪身相让。 众人神色各异的审视思思,昨夜,想必不会舒服了,但见其面容浮肿,一片憔悴,便知,她心之痛。 然,别人无有办法。 李凤歌倒嘲讽着,这热闹,是她想看的。 众人一致进了房间,思思见李凤歌不但未离去,反倒恬颜堂而皇之入室,心中了然,李凤歌,看来,若不对你动手,你尚不知何为无耻。 家丁们将包裹一一打开,铺满了思思房间的地毯之上。 那金银珠宝数目之多还是惊了思思及众人的眼目! 李凤歌弯下腰抚摸这首饰珠宝,心中激动有些不解问道:“刁老板,你方才说什么,这些是弟妹的?可是为真?” 刁瑾欣赏意足满满看向思思,点头郑重而言道:“不错,这些财宝,是王爷命人连夜送来,说是送王妃的生辰礼。” 哗啦! 李凤歌手一抖,一阵噼啪响动,扑嗦而落。珠宝落坠,清脆动听。 “这,这么多,思思,我们可是发家了!”穆建峰哈哈大笑着,心道,这萧哲还算有良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五章庆生大礼 魅等闻言亦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不禁艳羡的看向思思,金屋藏娇又如何,在他心中,自己连思思你的半个手指都不如。 思思情绪实在不好,昨夜刚受得那刺激,今日生辰,以为世上无人能记得,却不想,他不但记得,更是如此费心送大礼于己。 鼻子酸涩,喉头堵塞,天知晓,此刻她的心究竟多么复杂酸楚。 众人见思思平静无波,即无喜亦无忧,张良等人知晓如何,可刁瑾却不知。 “王妃,莫非不喜?哎呀,王爷是我所见痴情男儿中的翘楚。王妃,好福气啊。”刁瑾满面堆笑,这么多钱财,若说王爷不重视思思,他都不信。 “刁老板辛苦了,与我向王爷言谢。”思思清浅一语看不出悲喜,却疏离的紧。转身同穆建峰说道:“建峰,将这些银两,挑一些分给大哥他们,在选些碎银与刁老板与伙计们,其余收好,择日我另行安排。” 一切安排井井有条,并未见丝毫被财打动的喜悦,看的刁瑾莫名其妙。 看来,有必要将此事告与王爷了。 “刁老板,思思可否知晓,王爷,可曾有信件与我?”抬眸看向刁瑾,眸中一片寒霜。 刁瑾即刻身形稳站,难怪,王妃未有喜色,莫非怨王爷未有书信? “王爷,可能事物繁忙,并未有书信来往。”说完只觉后心一热。 思思心沉如井,明知所以,为何要问?这就是他所谓的心念? 呵!当她齐思思是那懵懂好欺的稚儿? “无妨,建峰,收起来。”一声冷凝,穆建峰也觉气盛,这么久了,书信一封皆无,只拿些银两便打发了人?真是可笑。 索性与魅一起收起这太多的钱财,留下一箱银子,分发而去。 刁瑾站于房中颇为尴尬,真真个进退两难。 思思看了刁瑾一眼,重新审视着眼前微胖而精明的男人,思思知晓,此人许是与萧哲关系匪浅。 几次三番,他都向着他,萧哲的秘密,太多了。单就昨夜,就让她见识了,何为熟悉中的陌生。 “刁老板是哪里人?”思思伸手相邀,魅即刻将茶水斟满,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与刁瑾互看一眼,便匆忙别过。 “王妃请,我是潮州人,但在江南本县已久居十五年之久了。王妃在此过得可还适应。”故作镇定,刁瑾提着十二分的心神,与思思攀谈。 “如此,思思有个不情之请,想见识一下闻名天下的江南首富,墨禅子,可使得?” 刁瑾闻言手指微颤几分,却入了思思和穆建峰的眼。 不禁更加深沉的紧盯眼前之人。 “哎呀,真是不巧,我家公子常年四处游荡,实在不知其踪,也只有每年的年末,公子来拢账,我们也才见得他一面。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原是如此,刁老板,听闻此地有处泉眼,且有重兵把守,你可知,是何人的地界?” “啊哈,是啊,的确有这地方,我一个做生意的,当真不晓得何人所管,反正也不曾去过。呵呵。” “是吗,那刁老板,附近有何游耍之地,我等整日里这般憋闷,是要憋出病症来的。” “再过两日,附近有庙会,游耍买卖之人甚多,还有各种杂耍舞伶表演,倒是一年一度的大热闹。只是,王妃要仔细安全着些。” “那甚好,我身边有这些友人,不会有事。多谢刁老板提点。” “若无他事,我外面尚有些事,便先行告辞了。”说罢,刁瑾起身施礼欲退。 思思起身施礼相让目送刁瑾出了房门。 “各位兄长姐姐,你们先出去吧,建峰,魅,你们留下。”思思清冷一语,有些凉意。 “思思,十三他,许是有何不便未与你互通书信,望你莫要对他误会太深。”张良担忧如是,昨夜之事,加之今日种种,他真为十三担忧,如此大意,当如何是好。 “大哥过虑了。”实在言他太过牵强,只能客气言语。 张良见思思脸色实在难看,索性识趣的携众人退出房门。 房内从新恢复安静,只有三人清浅呼吸,冲斥房间每个角落。 “魅,这些时日我待你如何。”突的思思看向魅,眼神冷然,且隐有丝丝怒气。 魅心下慌乱不已,急忙脱口道:“夫人不计前嫌,待我如亲,魅,懂得。” “告诉我,刁老板,与萧哲可是熟识?” “夫人,魅不知。”抱拳而起,将脸瞬间掩埋。 “你若不说,今后,莫要跟随我,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吧。”一声叹息,已是透着几许无奈,几许沧桑。 “夫人,魅,确实不知。”头愈发的低,整张脸埋没,只余头顶发髻珠钗三两朵,微颤抖动。 “你走吧。我身边,不留不忠之人。”伸手抚额,倦怠疲赖。 “夫人!”魅噗通双膝跪地,匍匐思思脚边,抬眸波光潋滟,定定的看着思思那憔悴的脸,心中竟万般不舍。 似乎,这些时日,她早已当自己是她的护卫,她就该护佑她。 走?她还不舍离去! “夫人,魅,是王爷派来做你的护卫,但,魅今日索性大胆直言,刁老板,与王爷我只知,确实认得。” 思思抬眸复又望去,知晓,这已是她极限,今日,她知道这些便已足够,来日方长,萧哲,你我,从现在起,不在一心一意。 “好,起来吧。”伸手扶起魅,抓着魅的手,仿若知己,又道:“知你重情,我不怪你。不过,有一人,不可留。” “夫人可说的是,凤歌?” “不错。害我一次,两次,但决不允许三次。”说完缓缓起身,矗立房中,继续说道:“杀我者,必诛之!” 魅闻言,一阵惶恐,她知道,李凤歌,柞到头了。 “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她人不坏,只是有些心直口快,与王爷,也有过命的交情。可否在给她改过得机会?” 思思闻言转首眸中翡翠绿色复又晃人眼,直看的魅胆寒,夫人她,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有尺寸。你且将她唤进来吧。”又是缓慢一语,说的极轻,却无端入骨。 “是。”魅担忧如是,转身出了去。 片刻后,李凤歌进了房内。 姿态依旧招摇,扭摆间释放不知深浅的气息,惹人不喜。 “弟妹,何事唤我?”双手抱臂,闲适而张狂。 思思微微一笑,伸手相邀:“七姐请坐。” 穆建峰悄悄站在李凤歌身后,不动声色,她说过,见她眼色动作。 李凤歌无有防备大方落座。 “怎么,弟妹可是还怪我,言语唐突?恕我直言,花圃里的那个女人,实在貌美,你我包括琳琅都不及。落败与那样绝色女人之下,弟妹,不算丢脸。”说罢端起方才刁瑾未饮清茶,一扬而入吼。 “不错,七姐所言极是。王爷玉树临风,有三妻四妾实在正常。思思倒觉得,若王爷将七姐收入房中,也未尝不可。” 李凤歌闻言双手一抖。 她怎这般言语直接,只让自己措手不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六章李凤歌性命攸关 “弟妹说笑了,我是十三的七姐,怎会与他做夫妻,这可使不得。” 话虽如此,却面颊一抹丹赤浮云生,令思思所见分外恶心。 “待与王爷相见一日,我便说与他听,七姐觉得,可好?” “哎呀,弟妹,这,这,七姐先领了你的好意,之前,我对你言语过失处,还望你莫要计较。七姐心直口快惯了。” 思思执起茶壶又为其斟满,只是其手略抖一下,微不可见。 “七姐,请。”思思儒雅谈笑,云淡风轻,似乎,真的作为王妃在为自己夫君纳妾说媒。 “哎,好好。”不知是否喜悦冲头,竟晕晕乎乎。她倒痛快,执杯盏又是一饮而尽。 待她饮下,思思不动声色的看了穆建峰一眼,穆建峰高大的身子顿时了意,伸手快速啪啪两点,李凤歌身子便如困牢笼,无法动弹。 心中大惊惶恐不安,怒目而视,想要高声喝喊,突的又一指点穴,压住了那涌出喉咙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嘴边,不得而出。 思思微微一笑,只是那笑逐渐寒凉,进而阴寒浸骨,待入了李凤歌眸中只觉胆寒惊厥! 内心哀呼,自己太大意,怎会以为她是好意? “方才,你已饮下我独门秘制的毒药,一种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药,每当月圆之夜,你便会品尝那种蚀骨的滋味。”话至尾音,魅惑低迷,却令李凤歌闻言头皮发麻,浑身止不住颤抖。 “平日言语冲撞与我也便罢了,我不与你计较,昨夜你千不该对我起杀心,故意破坏阵法。我再不与你计较让你离开,你不但不走,反而再三挑衅与我,怎么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而你不走的原因,无非还是想寻个机会要了我的命。李凤歌,我想要杀你,只在顷刻。” “今日,就让你知道,与我作对,乃瞎眼之举。”说罢,思思袖中抽出一把袖剑二话不说举高飞快的抬起直直刺向李凤歌那美丽的大眼…… 穆建峰惊得倒吸口气,而李凤歌亦是吓得魂不守舍匆忙闭上了眼睛。 突的哐啷一声门被一推而开,张良飞一般冲了过来,抓住思思的手一个旋转将思思搂抱在怀。 “弟妹,手下留情啊!”一声疾呼,一并夺下思思手中袖剑,一个抛掷,袖剑丢落地毯,发出沉闷的响声。 身子被张良禁锢,不得动弹,随后见众人亦纷纷惶恐而至,莫小小见状急忙伸手解开李凤歌的穴道。 李凤歌后知后觉,良久未得反应,待反应过来暴跳而起,抽宝刀欲砍杀了思思。 穆建峰阻拦,瞬间二人交手一处! 思思低头看着张良拥着自己身子的手,扭头与其极近的距离,突觉,他二人举动是否太过暧昧了。 “大哥,是否该松开我了。”一声清冷明月音传来,张良尴尬的大手一松,却察觉自己有些个不舍。 思思挪开一步,看向穆建峰与李凤歌厮打的身影,冷冷一笑,嘲讽的放出一句话:“七姐莫非忘了自己身子骨,使不得内力?” 果然,一语毕,李凤歌打斗的手即刻顿止。 穆建峰奚落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身中毒药之事?看来,你已入年迈了!” 李凤歌闻言愈发恼羞成怒,转首怒瞪思思,若眼神可杀人,思思此刻便已死在她的杀气怒眸之中。 “齐思思,交出解药,否则,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一声愤骂毫不留情。 思思淡然一笑,缓慢弯腰拾起地上袖剑从新放回袖中,而魅却恍然大悟,她若存心杀了李凤歌便不会事先告知自己。 不由得疑惑的看向思思。真是不懂,她要做什么。 思思儒雅而坐,重新为自己沏上一杯温茶,放于唇边饮下一口这才缓慢开口道:“何时,你没了害我的心思,解药才给你。否则,便等着日月交替时的月圆焚身之痛吧。” “大哥,你们看,她方才诓我还让我吃了毒药,若你们晚来一步,我真就要死在这贱人手中了!既然你不给我解药,今日,便是与你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 说罢又要一冲而上,欲举刀相向! “助手!凤歌,若你在这般,别怪大哥也不客气了!十三让我等来护佑思思,不是让你来杀她的!” 张良一脸无奈,如今这局面,非他所料,想必,连十三也不曾料想。若要让十三知悉今日事,他们的兄弟情意还如何要的? “大哥!她可是要杀了我!” “那也是你有意害她在先!”张良一语堵住了李凤歌的无理取闹。 “凤歌,夫人真要杀你便不会提前通知我,让我等有机会冲进来。”魅无奈的看向李凤歌,她此番嫉妒与自己先前有何分别。 见她如此魔怔,魅却愈发心思清明,因妒而行霍乱之事实在愚蠢。 众人恍然,是啊,真要杀她,何必多言。 “七姐,你走吧,我在放你一条生路,若在有下次,我绝不留情!” “哼!你拿出解药我就离去,以为谁稀罕此处?” “再不走,我便收回方才所言,将解药一并损毁!” “弟妹,二哥求你,放过她这一回如何,就给了她解药,我们保证永远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徐进低矮的身形走向思思,抱拳恳求。 “是啊,弟妹,我们与十三情同手足,还望你放她此次。”莫小小亦凝眉劝言。 随即张良亦与众人一致口径恳求思思,皆言,放过她这一次。 李凤歌见众人求情,双拳紧攥,心中早已定下主意,一旦服了解药,她定会毫不犹豫剁了自己! 思思抬眸看向众人,不紧不慢道:“非我不放过她,你们回头且看,我敢说,她服了解药,回头便会杀我。我死了,你们可开怀?” 几人回头望去,果然,李凤歌那怒火冲天的杀气,正凛凛而生! 众人轻叹,真是顽石。 “你们求情与我,可是要我搭上自己的性命,这般可使不得。”轻轻一笑,继续执杯慢饮。 莫小小与李凤歌使了眼色,意思明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解药骗了再说。 李凤歌强自压下心中杀气拱手勉强服软道:“弟妹,是七姐不懂事,七姐错了,这次你就放过我,日后我定然不出现在你面前。” 思思闻言也不抬眸,只低首应道:“何时,王爷来了,解药自会给你。你走吧。” “齐思思!莫要太张狂!” “李凤歌,再不走,别怪我穆小爷对你不客气!”穆建峰眉峰一凛怒气而言!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大哥,你们可要看好她了,若要让我寻了空子,就等着给她收尸吧!”一甩衣袖,李凤歌带着满身杀气,若修罗杀神翩然离去。 果真无一人挽留。实在是,无法留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七章杀神莅临 李凤歌走了,去往何处,人人不得而知。 思思看着众人面色如此纠结,开口道:“昨夜,我们误闯王爷禁地,还望各位莫要声张。只当不知就好。至于七姐会否说出,且无需理会。” “十三连我们都瞒着,且重兵重重把守。看来这女人对他来说,不简单啊。”莫小小终于寻到奚落思思的事,岂会放过。 众人偷眼望去,见思思脸色一阵挂霜,徐进使个眼色与莫小小,这档口提这事,还嫌事不够乱么。 “无妨,王爷是何心思,是他的自由。各位兄长姐姐无需为我担忧。我累了,各位忙去吧。” “那,我们出去了。弟妹好生休息。莫要想太多,待十三来时,当面问清楚,免得误会太多。”张良担忧劝解,实在无法,也只有如此言说了。 思思点头,众人转身欲离去,突的,房门一个大力被撞而开,秦勇满身是血的跌撞而入,惊得众人变颜色,围拢而去。 “四弟,发生何事?”张良等人焦急问来。 仔细看了,秦勇脸上亦染血囫囵,疲惫不堪。 张良那刀疤长长的脸,此刻竟不敌秦勇这张血葫芦脸更为恐怖。 “弟妹,假的诸葛尘被砍杀身亡,我拼了老命才逃了出来,大难不死。你派去的五十个护卫已经全军覆没。他们,他们已经追来了!”一声凄凉的低吼,是要用尽了他的力气,终于说完一语后,晕了过去。 徐进与莫小小匆忙扶稳那胖大的身躯,不至于跌倒在地。 思思早已站起,矗立房中,一脸霜挂,急忙说道:“二哥,三哥,快将四哥扶至偏房,寻名医为他医治。快些!” 二人不多言语匆忙将人带走。 “弟妹,看来,我们也要干活了!”说话之人正是一向少言寡语的十一,剑客花子! “不错,想必这些人很快就会追杀而来。我得宝刀,也要开刃了!”十二剑客秋白摸着自己的狼牙宝刃,一脸凝重,萧杀即刻四起! “兄弟们,保护好弟妹,抄家伙!”一声大吼,张良白发因着杀气腾腾飞扬轻舞,只因他们耳聪目明,早已嗅到了紧追而至的江湖杀手们,狼烟般的杀气欲渐逼近。 相处日久,思思第一次见这十二怪面露残狞杀气的模样,竟有些个震撼! 隐约中,她也欲期待见识一下,十二怪的本事! “大家,当心!”此一刻,思思亦紧张而略有惶恐,杀手们终究还是正面来了。 “穆大侠,魅,你二人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离开弟妹半步,其余的就交给我们!”扭头看向思思,竟目光深沉,右面上的刀疤此刻正释放无比狰狞的光,寒芒阵阵! 众人几乎是飞一般蹿了出去,果不其然,钱庄的大门外已经有相继而来的杀手们形色各异的飞奔进院内,口中高喝:“不管齐思思是否为诸葛尘,大家一个也不要放过!” 嗷的一声长吠,数百名江湖儿女冲杀进来,所经之处早已尸横遍野,却是钱庄的家丁护卫们! 众人若虎狼,若厉鬼,大有吞噬整个钱庄之盛势,震碎心胆的场面,实在惊心动魄! 张良通体灿白晃人眼的纯色,加之那眸中嗜血的杀气,从门外抽出一杆长枪纵向腾空若蛟龙跃起半空,长枪一杆顶天立地的消杀只斩向最前沿行走的武林高手! 顷刻间,长枪似带着魔力大到刺透胸腔后长枪的一米半的枪杆子亦飞窜而出,接连刺透紧跟而来的三人,一并刺透胸骨,枪尖直挑随后赶制而来的第五个人! 神一般的速度,和力量,直惊呆了所有追杀而来的江湖杀手们,亦震撼了随即出门探看的思思! 一时间,杀手们皆愣在当场! 此人,怎如此了得的内力! 张良却动作迅捷的不给来人任何思考的机会,飞一般拔出自己带血的通体枪身,二话不说纵横砍杀而去…… 随即徐进,莫小小,金花,风,子凡,花子与秋白各施展毕生绝活与数百名江湖杀手们,杀在一处! 思思是见过世面的,杀场上的惨烈厮杀,鬼哭狼吠,尸横遍野的残状,早已令思思于乱世中镇定自若。 但,今日,十二怪的本事,还是令思思看的心惊,看的胆战! 尤其是张良,一杆长枪若蛟龙探海,釜底抽薪之势,直挑杀了多少高手怪杰! 是了,那右面刀疤那般狰狞,岂非他曾经战功显赫留下的记号? 思思还在感慨,突见一众杀手们跃过张良等人直冲自己砍杀而来。八个人,即便在勇猛,终是阻挡不得几百人若绕石水之洪流奔腾而至。 张良见状回头一声大喝道:“保护好弟妹!” 一声大吼裹带内力轰然震彻整个钱庄的角角落落! 穆建峰与魅二人早已按耐不住,飞身若炫花夺目耀眼的与来人杀在一处! 思思靠在门边,眼目惶恐的看着穆建峰与魅疯了般的拼杀,只叹自己因何不会武功! 有道是杀人不眨眼,动怒气三分。满院子的杀气欲冲破天际盘旋上空,到处铿锵剑器碰撞的凌乱脆响,似催命符,直震的思思心神慌乱,危在旦夕! 穆建峰与魅二人是勇猛无敌的,只二人便阻挡着来人贴进思思的冷刀残剑,似画地为牢,隔绝的清晰明了。 思思丹凤眼惶恐不安,突的,听闻耳边劲风袭来,思思下意识的轻功躲闪,然,还是晚了一步,思思只觉后心处一阵剧烈的轰炸,碰的一声,五脏六腑俱皆碎裂,思思被振飞着远离门边,心口发甜,噗的一下,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呼吸困难,趴在地上不忘回头看去,模糊中,竟是李凤歌,嗜血的眸子闪着得意的寒光,那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 “李凤歌!你个臭婊子!”穆建峰见状反手飞箭射向李凤歌。 李凤歌闻言急忙闪身躲过那霸道的金陵箭,却反身继续砍杀已然昏迷不醒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思思。 魅见此情景气冲脑顶,一把飞镖若天女散花般飞向李凤歌。这个贱人,居然折返而归暗下杀手,实在卑鄙!如此可恶之辈,绝不可留! 啊的一声痛呼,李凤歌刀剑快要刺向思思之时,后背被飞镖射中,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于地。 李凤歌见势不妙,索性一个飞身入房顶,逃之夭夭。 魅大惊失色,急忙奔过来将思思抱起,一脚踢开房门,将思思轻放床上,见思思脸色苍白,唇齿血液溢流,双眸紧闭,好不可怜。 “李凤歌这个贱人!夫人,夫人!”实在气恼,一声低骂。 门外打斗依旧,魅心焦火燎,伸手探向思思脉搏,不由得一阵心惊! 思思脉象异常紊乱,且越发的低沉,大有停止跳动之嫌。她道是,这李凤歌却是用了十成的内力啊! 时间来不及等待,魅急忙将思思扶好坐起,她双手着于其背,丹田运气,流于掌心,一股内力正源源不断的输入进思思的四肢百骸,血液筋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八章思思主仆性命攸关 内力若气流涌动,经魅粗糙的手掌输入思思心肺,在一用力,淤血夺腔而射,思思一口鲜血又喷将出来,染了前襟暖白,若盛放残梅,斑斑驳驳…… 魅轻呼浊气,好在夫人内脏淤血排出,在内力修复,她便不会有性命之忧矣。 浑身内力灌足与手掌,伴着心焦火燎想尽快输入与她,然,屋漏偏逢连夜雨,总有那种霉事,紧追而至。 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门破行大敞,三三两两的杀手提着宝剑就这般莽撞至极的冲了进来…… 见魅正坐与床榻为思思度力,铮愣瞬息,便提剑砍杀过来! 魅来不及收回内力,丹田一散,筋脉立时逆行,啪的一声,令魅清晰听闻筋脉断裂的响动,心惊胆战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然容不得魅缓和,用仅有的力气匆忙提刀遮挡来势汹汹的刀剑,勉强抵过三五招数。 眼看着一人刀剑砍上思思,魅来不及多想,用虚弱的身子一个猛扑爬在了思思的身上,刺啦一声帛裂,后背火烙烙一阵扯痛,魅知道,这一剑她,实打实的挨了! 魅回手一挥,那人胳膊被齐刷刷砍落,疼的那人跳脚而起,欲拾刀剑在杀了魅。 突的门外飞进三支金陵箭稳准而中,将那三人的身躯穿透心脏,三人应声倒地。 穆建峰此刻杀红了眼,身侧已然躺倒一地的尸首,眼所见处,张良等人周围江湖人亦逐渐悉朗,而一地的尸首若坟场埋骨冢,覌之骇人! 剩余百十人见十二怪实在了得,知悉今日也算死伤惨重,若在取那女人性命恐难得手。 遂攻打之势逐渐削薄,有些无力,步伐亦向后而退,有些人借机虚晃索性逃也去了。 不多时,余下的还算识趣,遂纷纷撤退,落荒而逃。 鲜血红艳,染湿了整个钱庄的内外土地,一片狼藉,一片凄惨! 张良雪白的衣袍和白发亦红血点点,若梅残枝败,好不刺目! 提抢的手微有颤抖,毕竟,拼杀多时,耗损了他不少的气力。抬腿一脚蹬开一具软踏踏的尸首,向思思房中缓慢踱步而去。 其余之人亦随张良而返,不知,思思她是否安全。 然张良等人迈步走向房中,却被房内躺在床榻,奄奄一息的思思震得一个激灵冠冲脑顶,她这是怎么了? 众人飞一般涌向床边,魅瘫倒在床榻,后背鲜血正汩汩而淌,抬眸看了众人一眼,终于疲惫的紧闭双眸,昏死过去。 穆建峰拖起思思柔软的身子将其搂抱在怀,大手颤抖不已的抚摸思思脉搏,眸中的惧意是那般显眼,还有几许脆弱。 “弟妹她,怎么了?”张良实在惊诧,她何时受得伤,究竟是谁伤了她? “是李凤歌,回返偷袭,用十成内力击杀思思,我与魅阻拦不得,让这贱人得了手!真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穆建峰咬牙切齿说出,此刻若那贱人在此,他定然将其碎尸万段! 什么,是凤歌? 张良等人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但,震惊片刻后,倒也信了,毕竟,依照凤歌的心性,这种事,她能做的。 “凤歌此次真是太过分了!十三若知晓,当如何是好?”一向少言的老十一花子,此刻当真气的不轻。 他们奋力拼杀护佑弟妹,她倒好,竟做出内讧偷袭之事!且痛下杀手,难怪弟妹会警告防范与她。 “是啊,凤歌此次的确过分了,弟妹好歹只是教训她,而她却十足动了杀机!”十二秋白亦脸色灰白,他们这般杀人打斗,算是白费了。 “怨我,未管教好老七,弟妹她,伤在哪里?”张良关切问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只要思思无事,老七的罪过尚小,若思思出事,他怕十三,会不顾一切杀了老七。 “伤在内腹,幸亏魅事先将腹内淤血逼出,又输入一些内力,只是,魅却伤的不轻。”遂转头看向爬在窗边昏迷不醒的魅,从来不想,有一日,魅会为了思思,而付尽全力。 难怪,萧哲,与思思都不舍杀她,她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花子,秋白,你二人将魅安置好,去寻刁老板,让他快寻大夫,老四也伤着。”张良急忙吩咐。 花子与秋白匆忙架起魅退了出去。 “你们先出去,我要为弟妹疗伤,任何人不得打搅!待我出来时,再让大夫入内医治。”张良休息片刻,内力恢复稳妥,语气稍急,可见担忧如是。 “交给你了,思思她,伤的太重。”穆建峰将思思轻轻扶好,只有这般温柔轻缓,她才不至于碎…… 张良缓慢接手将思思身躯重新扶坐而起,伸手内力灌注如魅先前,丹田气沉稳健上升至手掌,徐徐而入思思后心…… 穆建峰等人悄悄退出房门,将门关好。 扭身来,却见满地尸体顷刻了无踪影,穆建峰惊骇,他们收拾残尸动作倒快。遂匆忙看去,但见刁瑾一脸凝重的矗立钱庄门边,容颜挂霜的冷峻,一如死神归来般。 穆建峰气冲心肺,嗖的一下飞窜至刁瑾身前,一把揪起脖领,二目喷火高声怒吼道:“即刻告诉萧哲,是他的好七姐李凤歌因妒偷袭思思,现在思思命在旦夕,若他半月内不能出现,我便带走思思,与他永生永世不在相见!” 一声怒吼掏出心中的燎原火气,手一松,不见刁瑾脸色苍白若纸又道:“思思若真的出事,我穆小爷定要与萧哲血海深仇,势不两立!” 言罢反身而去,徒留刁瑾状若呆傻,一片迷茫。 随后而至的风与子凡,金花,莫小小与徐进看向刁瑾,只有无奈摇头叹息,实在,不知如何说辞。 今日事,老七凤歌,可是闯了大祸! “如实相告吧,此事,纸包不住火。”徐进叹息,终是启言,却道尽了无奈。 “只是,你要与王爷说个情,只说凤歌她,一时糊涂,才险些酿祸。”面黄肌瘦的金花亦开口提醒。 其他几人亦点头,意思明了,让刁瑾复命时,劝解一二,毕竟,老七,与他们乃过命的交情。 他们,不想见十三与老七,刀剑相向,自相残杀。 但,大家心里却无有底数,只看,这思思在十三心中究竟是何分量了。 刁瑾三角眼飞翼精光,言道:“若王妃无事,凤歌尚保得一命,倘若王妃……凤歌,我敢说,必死无疑!” 一挥衣袖,刁瑾折返而去,不见身后几人面如土色,好不难看。 十五日,若王爷不来此地,难道真要让穆建峰带走王妃? 此事太过难办,还是交于王爷处置吧。 刁瑾不敢耽搁,飞快写好书信,飞鸽传书而去。 只是信中却道:“李凤歌与王妃多有过节,遂趁数百名杀手进攻之时,偷袭王妃,致重伤生死不辨至今昏迷不醒。穆建峰称半月内见不到王爷便将人带走永不相见,望王爷定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一十九章萧哲奔赴江南 萧哲正在房内看着一份密奏,此乃皇后娘娘与右相齐武这几年来积累下来的财富与相好的一干内臣外戚名单账目。 此时皓月当空,夜幕皑皑因着月光浸润,变得泛白迷蒙,仙气缭绕。 收起这账目,萧哲内心了然,皇后,你就等着本王送给你一份份人生大礼吧! 死,是简单的,要让你生不如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家败人亡,身败名裂,凄惨的活着余下的时光,如此,才算痛快不是么! 想着时,遥望窗外星空迷蒙的天际,圆月如盘明亮璀璨的白月光里,恍然出现思思那张清丽的容颜…… 萧哲难掩心中痴恋,目光与月相邀,是难得的温柔痴缠缱绻,此时忆佳人,可是折磨。 想的心头发疯,想的夜半无眠,想的时刻不得凝神,想的时有冲动,恨不能飞往江南,搂她入怀,几番恩爱…… 本为惩戒与她,执意救了太子,却不想,生生成了折磨惩戒自己的软剑,刺的自己浑身难受,坐立难安。 眼目未收,突见天际一抹白点欲渐逼近。是信鸽? 萧哲几乎感念这信鸽,似乎隔一段时日,期盼这飞禽,已成了唯一的乐趣。 伸手接下信鸽,因着心中愉悦,萧哲喂食上好的精粮与这禽,此刻听着信鸽咕咕叫声都是那般悦耳。 按耐住激动的心思将信件伸展开来…… 嗡! 眼目放大直勾勾定在那令自己震撼的字眼之上,被李凤歌偷袭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样?七姐她,怎么会对思思痛下杀手?萧哲不敢相信,以至于看了数遍,终于,相信了。 半月,自己倘不出现,穆建峰便带走思思? 萧哲心急火燎,大手狠攥信件,此一刻,多一分也停不得! 飞一般整理行囊,提起宝刃,手中拿起令牌一声大喝:“无良,看好家,有事飞鸽传言,本王即刻去江南,我得思思!” 快的若电光火石,飞奔上马,将令牌交于管家一声令下又道:“本王先行,走近路临水官路,你执令牌调虎营三千随后追上。快些!” 管家不明所以,只道是王爷如此失常焦急,定然有非比寻常之事,不敢耽搁分毫,遂飞一般骑马向西而行。 耳边疾风阵阵,掠过脸皮若刀割面,萧哲将马儿催的跑至极致,此刻真恨这两地这般遥远。 思思,你要挺住! 是为夫,为夫大意,为夫不知七姐会下手! 李凤歌!无论出于何原因,她若无事还则罢了,若有事,你就等着本王索尔性命! 两次派人护佑她,不想,两次险遭自己人毒手,思思当如何心思于己,换做是自己,亦不可原谅。 萧哲心怀万分愧疚心疼,催使胯下马儿若箭离弦,夜半飞奔,很快出了城门,奔江南而行。 随后三千虎营战士们亦飞奔出城门追着萧哲而去。 城楼下一个灰色身影躲闪而出,附耳一人道:“去告知三殿下,二殿下带三千将士连夜出城门向南而行。” 那人点头飞也般转身,很快没入苍茫夜色下…… 三千人马直到驶了上千里地方追上萧哲,只因萧哲胯下马儿累的实在奔跑不动。 天早已大亮,然萧哲半分亦停歇不得,差人换匹良驹继续飞奔! 刁瑾等人不知,只是一日一夜,萧哲便已过了平日里五日方驶的行程。 …… 思思躺在床上,衣裳已被金花与子凡换上干净内衫,五日了,依旧未有转醒。 众人焦急万分。 穆建峰更是急得满院子里跳脚,此刻正与张良争辩。 “思思若不醒,我定要杀了李凤歌那个贱人,用她人头来祭奠思思!” 一声大吼大叫,惊了众人,亦将刁瑾呼叫而出。 “穆大侠,稍安勿躁,当日我已将思思体内筋脉疏通,淤血排尽,连日里所服都是金贵药材,大夫亦说,思思已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些时日即可。”张良实在无奈,只得安抚劝说。 看着她如此模样,自己何尝不是心焦火燎! “我不管,再过十日,若萧哲未到,我便将思思带走!” “穆大侠,王妃乃王爷之妻,你将她带走,会不妥吧?再说,王妃作为三百万两银钱的抵押之物,又岂是你擅自而为的?”刁瑾三角眼释放精光,言辞犀利,分毫不让。 “喝,怎么,真当我们思思卖与你们了?我穆小爷倒要看看,你们能囚禁她多时!” “穆大侠,弟妹的事,我们知你气盛,此事,我们相信,十三会好生解决的。”面黄肌瘦的老五金花轻咳几声劝解而道。 “他解决?他能杀了李凤歌为思思报仇?若不能,何谈解决?” “杀了七姐,只是解气,亦不能挽回局面。穆大侠,七姐那,我们会给弟妹一个交代的。大哥最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七姐,待寻到她,必然将她扭送到弟妹与十三身前,听候发落。”老十子凡站于张良身畔,目光复杂的看向张良。 七姐虽做了不堪的龌龊事,但,大哥从未如此气恼过,以前就算他们这些个弟兄们闯了天大的祸,亦不见其如此愤然。 也许,也许,是因着这是十三的女人? 几人还在争辩,突的钱庄大门外驶来千匹人马,众人惶恐望去。 只见千人围绕一人,此人眉似倒柳,眼似朗星,高鼻梁若悬胆,薄唇霏抿,气华超然,一身墨衣墨发,愈发衬托肤白貌美。 他人不识,穆建峰却识得,不是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不禁惊异,他怎来此? “太子殿下驾到,探望军师,开门!”为首将士一声大吼,震得门里门外一阵惊诧。 刁瑾闻言匆忙打开大门,躬身施礼道:“不知是太子殿下亲临,草民惶恐。殿下,请。” 太子下马,身后将士们亦纷纷下马,只入内百十人,同样黑衣墨发,干压压一拥而入。 太子走近张良等人,见其皆施礼,不由得停住脚步问道:“本宫走前从未见过你们,你们,可是二弟所派?” 这几人眸中精气神了得,加之个个周身萦绕斐然气度,绝非常人。 “回殿下,正是,我等为王爷所派在此护佑王妃。”张良言辞谨慎,娓娓道来。 停在张良身畔,上下审视,此人白衣白发白眉,俊郎的容颜上,右面一道长疤生生破了相貌,他料定,此人绝对功夫了得! “二弟有心了。思思与本宫是故交,自上次一别大半年,甚是想念。正巧本宫护送其父与江南,有幸经过此处,特来探看。思思人呢?” 言毕四处张望,无人知晓,他此刻的心砰砰直跳,有多么热烈! 昨夜更是彻夜难眠,快马加鞭的奔跑来此,马上见到她了,怎能不燥,不喜?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章太子夺人 张良闻言略有尴尬又道:“王妃她,受了重伤,此刻正在房内休息。” 轰! 若巨石砸面,太子闻言脸色瞬间惨白,焦急问道:“什么?她,受重伤?在何处?” 张良一指正房,太子飞一般奔了过去,竟快如闪电。 张良等人互看一眼,他如此紧张思思?看来,弟妹与他,关系匪浅。 太子所带将士们将钱庄站岗而侯,状若守护。 匆忙推门而入,只见思思面色苍白,呈昏迷之状躺在床上,单薄的身子愈发瘦的若纸片,见之惹人无尽的怜爱。 太子脚步若有千斤重,踱步至床榻,他心念的人儿啊,怎的就成了这番模样。 心疼的执起思思纤细的手腕,俊眸仔细打量着思思憔悴的病容。 不由得怒火攻心,怨恨萧哲,竟让她身处如此险恶之境,实在可恶! 放下思思玉手转身愤怒看向进来的张良穆建峰等人。 “究竟何人所为?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一声质问咬牙切齿低喝而出,眼目喷火,面目因着盛怒而有些狰狞。 “有人放谣言与江湖,称,思思就是诸葛尘。江湖杀手们闻言皆砍杀而来,我等,未能护得王妃周全,实乃过失。”张良汗颜,实在没脸说出。 “是王爷亲派的护卫,名唤李凤歌,若非她偷袭,我等如何令其得手?太子殿下,请速速下令捉拿李凤歌那个贱人!”穆建峰可是不客气,你们关系密切,我穆建峰可不惯着你们。 “什么?是二弟所派护卫所为?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呐,速速通知江南府尹,派兵捉拿李凤歌,必要时斩立决!”太子怒声而斥,门外一人已飞快策马离去。 张良等人惶恐,嗔怪的看了穆建峰一眼,然,终是无力阻挡。 “太子殿下,李凤歌只是平日里与王妃有过节,一时糊涂,故而犯下大错。”张良急忙辩解。 “莫要再说了,伤思思之人,本宫绝不饶恕。今日,我便将思思带走。二弟他没本事护的她,我来。” 穆建峰闻言一阵惊慌,他带走思思,这怎使得? 刁瑾亦惶恐,急忙阻拦:“殿下,非草民不从,王妃可是那三百万两银钱的抵押,除非皇上还钱,否则,谁都不可将其带走。” 太子怒极反笑,但随即冷下脸面道:“那就让萧哲来驿站找本宫要人吧。来人呐,将思思带走。” 一声怒吼,门外涌入黑衣将士数十人,将房门内挤得水泄不通,紧迫感逼人而至。 “慢着!” 穆建峰率先迈向思思床榻,双臂伸展,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人事不知的思思,隔绝众人的蠢蠢欲动。 “思思身中内伤,不可移动。否则将养这数日算是前功尽弃了,太子殿下若真为思思着想,便不可挪动。” 太子萧承见状上下审视着,此人八成就是神箭手穆建峰了,就是他,撵走自己派去的五人? 如此俊郎的男子,对思思倒一心护着。二弟,这等男人,你便不防着了?真不知你对思思究竟是好,亦或不好。 “你闪开。既如此,本宫就在这里侯着她,待思思一醒,本宫,便带走她。”主意打定,萧承迈向床榻,与穆建峰错落而视,这里既然他来了,就由不得别人兴风作浪。 穆建峰无奈,只得退下,只要不带走,便尚有机会。 张良刁瑾等人终于松口气,如今。只盼十三他,尽快来此。否则,他们怕支撑不了多久。 …… 太子果真住在了钱庄,一并千百人,吃喝却由刁瑾承担,这也就罢了,刁瑾生怕,他等不到王爷来此,便生何变故。 而太子自从住在了钱庄便整日里不离思思房门,当真成了一心守护之人,不离不弃。 张良等人无奈,守在门外,就这般眼巴巴的看着房门,几人偷偷着议论纷纷。 “大哥,你们说,太子殿下对思思是否太好了?你们不觉很是怪异么?”莫小小蹲在地上,一口唾沫萃地,只觉替十三憋屈。 “我也觉得,太子如此对待弟妹,早已越界。”老十子凡健壮的身子比寻常女子总是多出几分力量,此刻亦微恼。 “是啊,我也觉得,太子看思思的眼神,不一般。”金花亦品着其中奥妙,开口说道。 “你们说,十三若在此,可会容得?”书生风秀眉一挑,亦有三分怒气恒生。 花子与秋白亦摇头,同时道:“必然不容。” “我们无有任何办法,别忘了身份有别,尊卑难违。”张良如何看不出,这几日下来,早已气饱,可,他们有何办法? “都少说两句吧,七妹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太子可否寻到她踪迹。哎。”这才是二哥徐进担忧之事。 若七妹落入太子手中,定然无有生路。 众人闻言,终于沉默。是了,凤歌此次,当真闯了大祸! 太子脱去鞋袜,与思思并排躺在一处,这几日,他就是这般亲自照顾她,并与之同床共枕。 然,伸手抚摸思思憔悴的娇颜,那紧闭的双眸就是不曾睁开,当真令他心疼不已,一日里要询问大夫十几次,然得到的都是一个答案,便是,只有静养。 心中亦恨极了偷袭思思之人,发誓若抓到此人定然将其碎尸万段! 来此已有五日了,因何,她就没得半分转醒的迹象? 听那大夫所言,思思卧榻已有十日,十日不醒,是要受多么重的伤? 半昏半醒间突闻门外一声回禀:“殿下,李凤歌人已被捉,此刻就在院中。” 太子闻言激灵一个翻身而起,行凶之人已被捉拿? 好,今日,本宫就让你血债血偿! 飞快穿好鞋袜附身轻吻思思面颊,转身推门而出。 只见将士们将一相貌妖艳的女子五花大绑置于院落,跪地而立。又见思思身边的一众护卫们亦都趋身近前,个个面露惶恐不安之色。 不由得内心疑惑,看来,此人是这些人的熟识,不禁愈发气恼,你们同为思思护卫,若反手击杀偷袭,莫说是思思,便是任何人都难逃。 众人眼见太子趋身款步逼近,气氛愈发凝重。 英俊的太子逼向李凤歌,看了片刻,忽而抬手啪的一声清脆,大手十成十的扇向玉面娇颜,瞬息间,李凤歌脸上清晰五指印红肿隆起。 然不等李凤歌反应,张良等人的心急燥缓转,太子接二连三的巴掌又相继袭来。 顷刻间,李凤歌脸肿胀如桃,让人见之尚有怜惜。 唇边血丝垂挂,李凤歌好不凄惨。 太子一生从未打过女人,是李凤歌让他破例而为,且大有不止之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一章萧哲从天而降 太子揪起李凤歌的衣领,愤恨低骂道:“作为她的护卫,为何要偷袭与她。说!” 顶着火烙烙胀痛的脸,李凤歌秀目扫视一下四周,见自己的大哥二哥等人皆无奈心疼的看着自己,忽而笑了。 唇齿血渍浸透,开口依旧不削道:“怎么,那个贱人这么快就寻到了奸夫?真是难为了王爷,那么出色的男人,竟被齐思思那个贱人为其套上如此大的绿帽子!我真为他不值!” “凤歌,能否不要任性?这是太子殿下,你在胡说八道,不要命了么?”张良真是恨铁不成钢,都何种境地了,你还嘴硬。 “本宫突然觉得,让你这么快的死了,实在难以疏解心头恨意,今日,我便要替思思,好生惩戒与你。”一把推倒李凤歌,又一声怒吼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押解李凤歌的将士们闻言纷纷抬脚一个狠踹,将其踢飞数米。 十几名将士聚拢上前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徐进莫小小,实在受不的李凤歌那被打的闷哼痛呼声声,急忙下跪求饶与太子道:“恳请太子殿下手下留情。李凤歌因妒与王妃才有的口舌之争,王妃亦下药与凤歌,这才激怒偷袭得,望太子殿下饶她一命吧。” 耳边踢打声不绝于耳。实在受不了。 “怎么,暗杀朝廷命官,肆意顶撞本宫,如此大逆不道,你们让本宫放了她?真是可笑。今日,这贱人必死无疑!” “殿下,纵然她该死,可也应该让王爷惩戒吧,毕竟,我们只听命与王爷。”张良终于按捺不住,言语不善道。 萧承闻言扬眉而视,冷冷说道:“依你之见,本宫贵为一国太子,未来储君,对一个犯了如此大罪之人,惩戒不得?” “草民并非其意,草民是说,王爷毕竟还未到,不妨待王爷到了,再行打杀也不迟。” “等二弟?真是笑话。二弟来此,除非父皇还了三百万两。便是思思今日死了,他亦不可能出现的。难道我还要留她性命到几年后?” “谁说本王不可能来此?” 众人闻言突的一阵惊诧! 莫不是听错了吧?萧哲他,他莫不是飞来的? 然,当众人闻言看向钱庄门外,那抹风尘仆仆,一脸半髯之人时,皆愣在当场,状若呆傻。 便是暴打李凤歌的兵将们亦停下动作,直勾勾看了过去。 李凤歌鼻青脸肿蜷缩身躯,视线模糊间,那抹天地宠儿般的身影顿时似强心之药刺激的李凤歌,立时来了精神,匍匐着,向萧哲张望。 十日,萧哲从健康城到达江南,只十日? 寻常人快行亦要两个月,他,是怎么奔来至此的? 张良刁瑾等人这一刻,终于信了,思思的确是十三的命,是他言之最珍贵的东西。 萧哲身后竟带了至少三千人马,这绝对是有备而来。 太子包括众人良久未有半分动作,实在是,被萧哲惊得太甚,一时恍若梦境,无法言语。 直到那抹灰白的身影下马疲倦而至,众人似乎闻到一股浓重的尘土味道时,才真的确信,是了,萧哲他,真的来了! 看得出,萧哲一路有多么不易,那满面的尘土灰蒙,胡须已生半寸,衣摆已被尘土浸泡若泥,一溜溜的成那各异条纹若花,无不透着难以言说的狼狈和辛苦。 突然大门外一声扑腾闷响,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萧哲身下那匹高头大马实在不堪负累躺倒在地,抽噎扑腾数下,便口吐白沫,死了过去。 萧哲,累死了坐下良驹? “将宝马厚葬。已是六匹了。”萧哲开口亦倦怠不堪。 侧首只看一眼躺倒在地期盼的看着自己的李凤歌,转首冷漠道:“来人呐,将李凤歌押下去听候发落。” 留下一句抬脚沉重疲惫不堪向思思房中走去。 李凤歌闻言头一歪,手一沉,他,会否杀了自己?难道说,这个女人真是他心头肉,不然,怎的这么短时日,累死六匹马,他,如从天而降…… 谁也拦不住,思思真正的男人,一个若疯子般的男人。 推开门,梦里徘徊的你啊…… 怎这般模样了! 压下喉头哽咽,萧哲终于挪到思思床边,伸手止不住颤抖抚摸,心,愈发酸楚难忍,她瘦了! 本就瘦的一把骨头,此刻更是单薄如纸。 是为夫不好,让你受苦了…… 一阵眼目泛酸……一路劳累,算得了什么,只怕,不见了你,活着,还有何意思? 一滴泪珠儿咸湿至嘴边,然,他已顾不上擦拭,轻柔亲吻思思单薄的小脸,朱唇,玉手,两手抚摸思思一把骨头的手臂,触手若菱,轻柔的恍若无骨…… “穆建峰,你来说,事情始末。”一声哽咽低吼,惊了身后的太子,穆建峰,张良徐进等人。 “有人放言思思就是诸葛尘,江湖人为财而动,追杀来此。然,令我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们奋力拼杀阻挡外贼,却疏忽了被思思轰走又偷偷折返而归的李凤歌。” “她趁我与魅不备用了十成内力击向思思后心。思思她,毫无防备,当即吐血昏迷不醒。” “然而思思已那般模样那贱人依旧不放过思思,还欲砍杀了她,若非魅飞镖打伤那贱人,思思早已被她砍杀了。魅为了救思思,亦身受重伤,筋脉错乱,至今卧榻不得康复。” 萧哲闻言气的浑身止不住颤抖,唇色苍白又问:“思思因何撵她?” 突的问起,穆建峰却无言以对,他们误闯那温泉之事,守着太子,绝不可说。 这犹豫间已让萧哲失了耐心,强压心头怒火又道:“说!” “李凤歌先前对思思总是言语不敬,说是思思不过王爷一个侧妃,并非王爷真爱。思思一直忍让,可后来,她竟起了借刀杀人的心思,思思察觉无法容忍,想要惩戒她,便诓她服下思思秘制药,只是要她受罪,而并未真的杀她。” “可谁知,她竟怀恨在心,当日便折返偷袭暗杀与思思。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说到最后,实在受不的心头气恼,语气陡得发狠。 “二弟,听到了么,你若没有信得过的人护她,大哥不介意帮你。”太子气的不轻,出言嘲讽。 “太子殿下,说道传言思思为诸葛尘一事,我倒想起一人。此人,还自称为殿下你的好友。这人叫伏羲公子。自从他来了,思思便不得安宁。” “对了,思思不止一次遭刺杀,先前思思施计虽擒获了数百人,可是,仍抵挡不住刺杀之人的心怀叵测。而真正劫走思思之人却被我伤了右肩,左腿,右肋。你若怀疑,他日有机会,可以亲自查看。”穆建峰毫不客气的指出,心道你莫要装圣洁,此事与你定然脱不了干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二章席地而卧 太子萧承闻言耳根竖起,自是不可置信,遂怒声而斥道:“无凭无据岂可在此信口开河?此事本宫自会调查,若非伏羲而为,便治你个诬陷他人之罪。” “哼,我穆小爷岂会是那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之徒?当日我与魅看的清楚,他虽未回头,但,那身形衣着,实在像他。我且已言明,他身受重伤,今后若动武必会受损,殿下何不亲自留意?” “都别吵了!思思她,因何久而不醒?”萧哲怒吼问道,往日的优雅,此一刻消失殆尽,这是众人平日难见之貌。 “大夫说她已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静养。但未说何时会醒。”张良满面负疚,如若可以,他会将时光定格在凤歌与思思初见以前。 可是,他知晓,世上未有如果。 无性命之忧?这便足矣。 “还有谁受伤,现在恢复如何?”萧哲又问。 “魅伤及筋脉,又为思思挡了一刀,这十日里,倒恢复不错。四弟秦勇亦身受重伤,至今下不得床榻。”张良回道。 “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守着她,若她就这般……永远昏迷不醒,本王,便随她而去。” “王爷,知你心疼王妃,可否先去洗漱了再来歇息,若你累倒,王妃一旦醒来,必会责怪我等。”张良又道。言语间已满是关切。 十三他,此次,是真的动了情。 太子闻言惊诧亦微怒:“此时这般作态还有何用?因何将她留在江南做抵押之物,若非如此,怎的令人有得手的机会?” 太子一声怒吼,直道出了穆建峰及众人的心思,是啊,究竟因何? 而萧哲直垂眸沉思,片刻后复又抬眸,背对太子等人缓慢道:“这是我与她的事,与太子哥你,似乎没多大关系吧。张良,送太子哥出去。这般嘈杂,思思会烦的。” “二弟,本来打算待思思转醒,本宫便带走她。若你仍将思思留在江南,别怪大哥我,不客气了。” “大哥似乎忘了,一年前,在本王府上,签字画押的契文了,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萧哲言语极慢,一时间又恢复往日儒雅身姿,然熟悉他的人知晓,他,又动了杀机。 萧哲说罢但见太子脸色一凛,是啊,怎生忘记那被算计的屈辱,此刻真真恨极了萧哲。一声冷哼,转身遂退了出去。 待太子出了房门,张良徐进莫小小等人噗通一下齐刷刷双膝跪地,个个面色无比凝重。 “十三,是大哥不好,未拦住凤歌闯下的祸事,但,看在凤歌与你生死相交的情分上,可否饶她一命?”张良双掌拖起,声音低沉而凝重,只盼作,他能饶了七妹一命。 “十三,二哥也求你,饶过凤歌一命,今后,定让她远离思思,永不相见。” “十三,看在我们兄弟一场,求你饶她不死。” …… 萧哲跪在思思床榻,头贴近思思的面颊,紧闭双眸无有回应。 几人惶恐,莫非,他真的要杀凤歌? 然,不等几人胡思乱想,忽听的浅浅呼噜声均匀而入人人耳膜…… 十三他,居然睡着了! 这是要多疲惫,才会如此倦乏。 是了,许是十日十夜连夜长途奔波,他未合一眼…… 几人识趣的悄悄退出房门,将门关好。 就让这夫妻二人,暂寻得一时的静谧安详吧。 几人心情愈发沉重无比,今日见,思思在十三心中的位置,甚至比他们想的还要珍贵。凤歌,哎! 众人抬眸,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但见萧哲所带人马亦纷纷坐在院子里如萧哲一般,呼呼大睡,就连那马儿,亦躺倒而卧,陷入沉睡…… 干压压院里院外的一地将士们和马匹,就这般席地而卧,好不壮观。如此排场直排到了院外很远的街道上。 太子萧承亦缓转良久,这才叹息一声:“一群疯子。” 穆建峰看了多时,自言自语道:“老子今日算见识到了,何为疯狂。” …… 思思昏沉间只见自身悬浮一处广阔无垠的碧波之上,忽悠悠起伏不定,想要动,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自己这是怎么了!尚可呼吸,因何会浮于海面? 耳畔似乎都能听见水浪拍击的声音,无法动弹的思思只能抬头仰望灰蒙蒙天际,那里浮云流动,厚若棉絮。 突的,棉絮中一抹绝美的女人身影愈渐清晰。 不但如此,见那女子周围富丽堂皇的摆设,好似非富即贵。 而那女子怀中似乎抱一襁褓婴孩儿,此刻正安然入睡。 女子却一脸惶恐的四下张望,突的,女子周围围上二三十个宫人,男女皆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似分别痛苦,似不舍留恋。 不知那女子说了什么,只狠心将婴孩丢入一人手中,那人扭头来,却惊的思思二目圆瞪,嘴巴大张! 此人正是师父! 思思已惊讶的不知如何,又见天空云彩棉絮里的二三十人纷纷叩头转而朝房屋后门逃也去了。 待众人离去,思思又见那美丽的女子褪尽身上华丽的衣装,动作麻利的换上了一名太监的衣服,将备好的行囊斜系身上,纵身一跃,翻身飞向屋顶,四下张望后便轻功跳跃个个屋顶,最后隐没华丽的屋顶外一棵参天大树上,便消失不见了…… 意识模糊迷乱,思思只觉这一幕逃难的景象似乎与自己息息相关…… 忽而耳边海浪声起伏跌宕,海水徘徊间,琳琅,李凤歌,花伊人,和那山泉里绝代佳人的脸轮番映现。 嘲讽,奚落,杀气,狠绝,轮番轰来,耳畔不断响起几个女人乱作一团的叽喳声响,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忽高忽低,时大时小…… 思思无力承受,只觉心口肺腑火烙烙的疼痛,忽的想起自己不是被人偷袭了么,原来是自己死了…… 也对,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所见非常。 思思就这般安静的复又闭上了眸子,看不见世外的一切,耳畔依旧海浪声声,无有止息…… 闭上眸子的她,看不见自己正置身阴阳渡河上,四周皆是一条条各色模样的男女老少,一如思思所见一生坎坷相…… 只是,恍若隔世梦境里,唯独没有萧哲,他的身影…… 游荡荡若浮萍,任由海浪裹带思思漂浮,与生死两界徘徊不断。 思思昏蒙间突然想起自己身为佛子,念佛岂可怠慢,不由得意念浅呼:阿弥陀佛…… 岂不知,只这一句阿弥陀佛,便将她回了阳,身躯自然与一众浮萍之人拉开距离,相反而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三章萧哲反击 三千将士马匹熟睡于朗朗乾坤下的大地上,行走路人的眼皮下,人人不明所以,莫非何处又有战事? 瞧这些战士们,竟然累成这副模样。 刁瑾可是难为了,这么多人一旦醒来,伙食可当如何处置。想了多时,索性通知了本地府尹,让他来组织安排这些将士们的休息与伙食等问题。 刁瑾为此事忙碌不迭,萧哲亦与将士们呼呼大睡,直到一日一夜。次日,萧哲方悠悠转醒。 醒来突觉浑身僵硬,一只手臂已然麻木不堪。缓转好一阵方恢复知觉。 人虽觉醒,而入目处依旧是思思紧闭的双眸和那瘦削的小脸,心,又一疼! 今日,就让为夫为你解了仇恨! 放开思思的手,轻柔的为其覆盖薄被,转身,一脸萧杀气的步出房门。 门一开,张良等人便围了过来。 “太子哥可是离去?”萧哲开口沙哑问来。 张良点头,满目愧疚心疼道:“昨日,太子便走了。十三,你饿了吧,快用膳,刁瑾已命人烧好了水,你先洗漱了。” 萧哲点头,满面霜挂,目所见处,众将士们也已转醒,此刻正执碗排队与几口大锅前,而分盛食粮的正是五姐金花,十姐子凡和六哥风。 将目光收回,萧哲眸底泛起深沉如海之光,转身向下人们为其单独准备的饭菜桌前。 肉菜米饭的香味直刺激着多日未食的萧哲那饥饿的肠胃一串串咕噜响动,口内一阵唾液吞咽。坐下来一顿风残云卷,一大桌子的吃食皆进其腹。 直看得张良穆建峰几人暗叹连连。心道,只有饿疯了的人方能如此食量。 吃过饭,萧哲起身问道:“水房在何处?” “十三跟我来。”张良急忙陪着萧哲洗漱而去。 穆建峰与徐进对视一眼,嘴角一抽,小声嘟囔一句:“是该洗洗,好大股馊味儿。” 徐进白了穆建峰一眼,亦转身离去。 莫小小与花子,秋白同时嘴角一抽,经过穆建峰时,嘟囔一句:“十三没累死已是了得。少说两句吧。” 穆建峰瞪圆了眼睛,看着几人潇洒离去,大手握拳比划挥手道:“一群跟屁虫。馊了还说不得了。” 此时见仆人收拾碗筷,索性一挥衣袖也转身出了房门。 …… 当焕然一新的萧哲,整个人收拾的一尘不染,白衣广袖翻飞若谪仙时,浓黑的两道竖眉一挑,三千将士皆定定望去,听候差遣。 谪仙男人萧哲风华绝代的佳公子开口缓慢而磁性动听的声线,绕过每一个风隙飘入人人耳中,动听而震撼。 “即刻搜查本县所有的江湖人士,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是!”一声齐刷刷的回应,三千将士震耳欲聋的声音带着回声嘹亮徘徊上空,久久不息。 此支军队,可非普通士兵,这些,都是萧哲精心挑选出来的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每个精兵皆身怀绝技,若拉出来,个个都是江湖高手,且团结一致,凝聚力甚是强悍。 也是,萧哲最看中的一支队伍。从来执行任务都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今日,这支队伍,便去行那绞杀江湖杀手们的勾当,做那为思思解气的利刃。 三千人马,顷刻间离开此地,执行任务而去。 张良等人亦听的心惊!全部绞杀?倘若有无辜之人,岂非受牵连? “十三,这样是否,会错杀误杀?”终究不忍,张良忐忑问道。 “思思醒来,也就罢了,她若永远不醒,本王便屠尽整个江湖。”萧哲慢悠悠的,诉说杀人之事,然却惊的张良,徐进,莫小小等人心惊肉跳。 凤歌,看来,下场不会好了。 刚想到此处,但见白衣若仙的萧哲开口云淡风轻的言道:“李凤歌关在何处,本王,去见一见她。” “在,在这边。”莫小小吓得语结,早知如此,他们说什么也不做那得罪齐思思之事啊! 众人跟随萧哲来到一间破旧的柴草房中。 莫小小命人打开房门,萧哲却道:“将人带出来。” 不得已,莫小小硬着头皮命人将李凤歌提了出来。 噗通一声,李凤歌周身疼痛万分的跌倒在地。太子命人暴打一顿至今令她苦不堪言。 鼻青脸肿的李凤歌眼目朦胧,再见到萧哲那一刻,泪水哗的一下奔流而出,难以止歇。 “十,十三,七姐错了,七姐一时犯了糊涂,不该对她下手,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好,还望,还望能留着我一条残命,让我就这般看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哭着,勉强唇齿打颤,挤出这些话来,悔过之心令人不辩真假。 萧哲挺拔而立,低头轻瞥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面色逐渐冷凝,开口却道:“为何要杀她?” “我,我以为,她不过是你的一个侧妃,无关紧要之人罢了,言语可能,可能多有冲撞。谁知她,她竟趁我不备,下药与我,我,我气不过,便借机偷袭与她。” 言语断续,却令聪明萧哲嗅到微妙不同之处。 萧哲身形不动,又道:“大哥,将我当日飞鸽传书念一遍。” 张良挺直了身子,吞咽口水便道:“思思乃本王至宝,尔等即刻寸步不离朝夕护佑左右。切记。七妹,这话,大哥早已告诉各位,因何那般固执己见,一意孤行?” 李凤歌似才听闻一般,因何,当日,听了非如今这般体会?究竟是何蒙蔽了自己的心思? 肿胀的眼睛不禁闪过一抹惊讶。这抹惊讶,萧哲看的清楚。 “是否以为,本王将思思留在江南便是对她不在乎?你们何曾见过,本王所言至宝为女人?” 是啊!如此明显,难道还能错了不成?李凤歌此刻更是幡然醒悟,内心一阵战栗。 却仍有不甘,想起泉眼深处那绝美景致下的女子时,终于开口道:“难道说,泉眼洞穴内的那个绝色佳人,不是你的最爱?” 萧哲闻言身形一顿,眼目狠辣看向张良等人,见其个个眉眼闪烁,心中突觉不妙,思思她,是否也知晓…… “你怎知那里,都谁知晓?何时知晓得?” 张良无奈,只得将思思好奇偷窥一事,学了一遍,自然也将李凤歌更改阵法一事,提了一嘴。 而萧哲闻言心,瞬间凉快。 遭了,思思她,定然误会了! “泉眼洞穴一事,你们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外传。知道了么?”一声怒吼,吓得几人急忙声称绝不对外言说。 “还有,本王与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本王至宝真爱,只有一人,便是思思。而且,今日,不妨告诉各位,思思就是诸葛尘,本王的诸葛军师。” 哗! 萧哲此言无疑一颗炸弹,惊了所有人的心神。 李凤歌被萧哲言语惊了一遍又一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四章废除武功 她实在不知,原来她所谓的与十三出生入死,和齐思思那个女人比起来,当真不值一提! 谁不知道,诸葛尘与萧哲相守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可以厮混? 张良等人亦惊的合不拢嘴,想不到,谣言其实为真! 不由得一阵后怕,倘若江湖人真的得手,那,他们南梁国可是损失惨重啊! 如此,更加气恼老七凤歌,南梁百姓们的大恩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军师竟险些死在自己人手中! 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你说的,是真的?她怎么会,怎么会就是诸葛尘?不会的,不会的,十三,你莫要被她骗了。诸葛军师是男子,且阴阳面,怎么会……” 张良等人虽心有疑惑,但,萧哲所言,他们却是信得。这个凤歌,实在执着,怎的就是认定了所有有关思思的事都是假的? 萧哲闻言心中火苗蹿起,她这副嘴脸当着自己都如此,可想而知,当着思思是何模样。 “本王的女人,本王不知?李凤歌,本王今日终于见识到,何为执拗!思思曾被她姨娘迫害身受蛇毒与冰蝉毒的折磨,致使毒素淤面不得排解,直到与本王大婚,她才将毒素排清以思思身份现身,然,本王却不识得她了。” “可,老天注定了思思就是本王的女人,是而,机缘巧合,本王终于认识了她。是本王眼瞎,未能早些识得故人,让她受了诸多苦楚。” 说道最后,萧哲语气低沉,明眼人可清晰辨别,萧哲他,满腔悔恨心,难以疏解。 李凤歌傻了般,忘记了周身的痛楚,亦忘记了此时此刻,她身在何方。 突的,萧哲愤恨的看向李凤歌,咬牙切齿道:“我待你如亲姐,尊敬奉持,你却趁我不在之时屡番刁难与她,甚至痛下杀手,本王对你伤心失望至极。” “穆建峰,你且将她武功废除,暂且留她一命,倘若思思永不醒来,在杀了她。”背对萧瑟,转首而立,只留背影若山与李凤歌,不见了女人受惊吓的眸子,是何颜色。 不待张良等人心惊相劝,穆建峰早已动作,两手一伸执起李凤歌双臂一抻一拽,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再见穆建峰将李凤歌身形反转,左手按其腰眼,右手置于脑顶,丝丝白烟透过女子脏乱衣裳飞腾缭绕…… 如此一过良久,待穆建峰大手收回之时,李凤歌身子软若泥,瞬时瘫倒在地,面色若白绢,汗珠儿顺颊而落,状若洗面。 虚弱不堪的抬眸看向萧哲,朱唇颤抖不已,勉强开口道:“十三,我只是,喜欢你罢了,因何如此绝情。” 萧哲闻言一愣,沉默多时,高耸若岭的身姿让李凤歌看不到他的容颜,他的发髻,他的心…… “喜欢我,却杀我挚爱,本王,宁可你我不相识。” 丢下一句大步离去,仿若,他不曾来过…… 张良等人急忙围拢过来,抱起李凤歌虚弱至极的身子,众人簇拥着,红了眼圈,酸了鼻翼。 “早就告诉你,莫要任性,偏不听。你可知,十三已下令屠尽整个江南的江湖人?他如此待你,已是看了往日情分。”张良心疼不已,任由李凤歌将头无力靠近他宽厚的胸怀。 什么,屠尽? 是自己真的瞎了眼。齐思思,诸葛尘,这世上为何要有你的存在?因何,你就入了他的心?为何…… 想不明白的李凤歌终于沉默,停了执着的己见,满身是伤,如今武功尽失,从今后,与废人有何差别。 齐思思,他因你伤我,还要杀我,我李凤歌从今后只要有口气在,便与你生死搏击,至死方休。 张良等人不知她想,将她抱进房内,安置床榻,寻来大夫为其疗伤,悉心照顾。如今,只盼着思思能醒来,不然凤歌定然失命。 萧哲心情不好,极为不好,思思一刻不醒,他便一刻坐立难安。 方才去看了魅和四哥秦勇,然而心思依旧半用,实在没心思做事,萧哲焦躁的返回思思房中。 从未像现在六神无主,慌乱至极过。萧哲将思思扶起,将头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按摩思思手臂肩头,鼻翼酸楚,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思思,为夫来晚了,睡了这么久,可曾梦到为夫?”一语毕,实在难受,喉头终于哽咽着,吞吐难云。 然,回应他的只有无声无息的沉默。 “傻瓜,你可知,为夫日夜思念你几乎成疯,你可曾有思念为夫?” “待你醒来,为夫便带你回健康城,为夫日夜与你厮守,不在分开。太子哥,为夫就暂且留他一命。你看如何?” “阿尘,思思,醒来,快醒来。”将头浸入思思发梢脖颈,不停亲吻瘦削的脸颊,鼻翼,朱唇,锁骨,乃至思思手臂…… 然,泪水依旧止不住流出,心中似万马奔腾,不停叫嚣,亦惶恐不安到极致,没了思思,他不知要如何苟活于世,如何面对世上所有的风景。 他好怕,没了思思,他知晓,自己一定会是世上行走的干尸,没了灵魂,没了生气,没了一切活下去的勇气…… 为何她这么安静,睁开眼,快些醒来,他的思思…… 然,无论萧哲如何折腾,思思依旧恍若沉睡,就是不得苏醒,这令萧哲几乎陷入疯狂。 “别睡了,思思,听见了吗,醒来,快醒来。”一把抱起思思,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的想起一事,抱着思思一脚踢开房门,对着穆建峰脱口呼叫:“命人备上热水,我为思思沐浴。” 穆建峰愣怔片刻,方反应过来,遂急忙命人置备而去。 然萧哲依旧抱着思思走出房间,坐在院子中仅有的一处凉亭下,任由暖风拂面,吹起思思轻柔的白色里衣…… 萧哲就这般抱着思思感受天地灵气的刺激,希望可以及早唤醒,他心爱的女人。 就这般静静的,在张良等人怜惜目光下,若倦鸟单飞的萧哲满面酸楚,目无聚焦,搂着思思的单薄的身躯,可怜的任人见了无不为之心酸…… 当穆建峰过来回禀,水已备好,静若磐石的萧哲方有所动作,抱起思思径自走向水房。 待萧哲身形离去,莫小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从未见十三,如此无助模样。以前是我等错见了,想不到弟妹,这般占了他的心。” 琳琅,如何能及?只恨自己明白太晚。 “是啊,果真如十三所言,思思,就是他的命。”徐进见不得情人分别之苦,见萧哲如此孤单落寞恍如无心的模样,他忍不住鼻翼泛酸,眼圈泛红。 “如今只盼弟妹能醒来,否则,七姐她,必死无疑。”老十子凡担忧如是。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五章借机诓骗 萧哲轻缓的褪尽思思所有衣裳,自己亦如是而为,二人挤在硕大木桶里,缭绕的热气就这般渗透思思肌肤,滋润她躺了十几日的残躯…… 萧哲用轻柔棉布为人事不知昏迷不醒的思思,一遍遍擦拭。 与女子共浴,为女子擦拭,还是萧哲生平第一次而为。 然,他却做的得心应手。 水汽氤氲,蒸腾二人面色红润,皮肤潮汗。 似鸳鸯戏水,然,却并非嬉戏,有的只是无尽的酸楚,无奈和孤单落寞。举手抬足间尽显萧哲濒死沧桑的心…… 洗至水微凉,萧哲方将思思抱起,擦干了身子,又为其穿好衣衫,重又拖起单薄如纸的思思踱步而出房门,在众人诧异同情的目光下回返思思卧榻。 隔开世人或怜悯,或疼惜,或同情的目光,世界复又回返令人恐慌的安静中来。 他怕了这寂静,怕了思思无声无息的沉睡…… 轻轻放平思思的身躯,又为其盖上锦绣软被。 坐与床边,掏出翠绿玉笛,抚摸翡翠,入手冰凉,你的主人,今日,就依着你来唤醒与她,莫要让我失望…… 深呼吸数遍,终于执冰凉翠笛于嘴边,气息浮动流于笛孔,一阵轻音似带翼徘徊飞旋屋顶,越过门窗飘向屋外…… 众人听其清脆婉转笛音,初时入耳动听至极,然片刻后,便闻其娓娓婉转含情春逗,男女知己相知相爱的痴恋毫不留情的陈述与众人。然情至深处,突的婉转哀怨溢流,孤雁独行的落寞凄凉只余催人泪下…… 徐进最是泪浅,闻声止不住红了眼睛。 张良等人亦是沉浸其中,与萧哲共品孤单寂寞的滋味,就连刁瑾,亦唉声叹气,道是,情这一字,害人匪浅啊。 李凤歌耳根一动,这幽怨的曲子何人吹奏,仔细听来,好似从齐思思那个女人的房间传来,莫非是十三吹奏?他,怎生这般苦楚? 萧哲一曲肝肠断道尽了相思分别,无尽苦楚绵绵絮絮无有止尽…… 一曲终,萧哲却无力的垂下双手,床上的人,恍若未闻,就是不曾醒来…… “思思,醒来,思思,醒来可好?”萧哲耐心殆尽,走向床榻,将思思从新搂抱在怀,口中不停,平日少言的他,今日,几乎将所有的话悉数补回。 “思思,为夫求你,只要你醒来,为夫即刻带你回江南,远离是非之地。” “醒来,回健康城,与为夫生他几个孩儿,王府所有事宜皆有你定夺掌管。” “只要你醒来,今后你的话,为夫定会听从。求你,快醒来。睁眼看看为夫,思思……” …… 啰啰嗦嗦,萧哲几乎将自己低至尘埃,道尽了日后为夫人命不得二心的忠贞夫君事宜。 “只要你醒来,任何事,为夫保证不得瞒你,包括山泉洞穴里的人。” “既如此,你便解释解释吧。” 嗡! 嗡嗡嗡嗡! 虚弱的声音仿若天外来音从他怀里悠悠传来,却如晴天霹雳,直击的萧哲愣在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是自己听错了? “说啊,继续说,我等着听你解释,温泉里的女人为何日夜期盼你而归。” 第二句,确定了真的从思思口中传来时,萧哲兴奋的一个翻身大手颤抖,激动万分的扶着思思肩头,二人四目相撞…… 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只见思思唇边漾笑的看着萧哲,清丽婉约生气勃勃的,就这么,凝眸注视,活灵活现。 萧哲二话不说捧起思思小脸将唇贴上,恨不能就此把她吞入腹中,永远与自己融为一体,不在分别。 吻累了,终于放开思思,激动的他却如同孩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思思,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得思思,你若在不醒来,为夫便想着随你而去了。” 然说完一语见思思淡笑凝视的目光,突然反应过来,英俊的眸子微眯道:“说,你是何时醒来的?” 思思闻言低头浅笑,复又抬首,恢复往日智慧无双的风华,浅浅一语道:“瞒不过你,你为我沐浴时,我便醒了。” “好你个小坏蛋,竟如此戏耍为夫,看来,今日,为夫必要好好惩戒你了!”实在高兴,只要她能醒来,戏耍自己又何妨? 说罢便将手故作威胁的探向思思,吓的思思一声尖叫:“啊,我刚醒来,你莫要胡来。” “晚了!”说罢继续戏弄与她,突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张良等人是听闻思思方才惊呼出声浑身若打鸡血般,因着太过激动而贸然闯了进来…… 可,却见萧哲若色狼一般弯着身子,两手若轻薄调戏女子的模样,扭头看向他们。而思思更甚,玉手紧抓自己衣领,惶恐若兔儿受惊吓般亦扭头看向张良等人…… 一阵尴尬,思思急忙恢复正经,将萧哲的手一并拢下,尴尬一笑,起身坐与床榻之上与萧哲并排而坐。 萧哲自然搂着思思玉背,看向众人。他倒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何拘谨不适来。 “弟妹,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徐进说时竟哽咽着伸手抹了把眼睛,又道:“你若再不醒,十三他,真的令人心疼。” 张良等人皆围拢过来,上下打量思思,见其气色不错,且浅浅含笑,心中终于呼出口气,七妹她,有救了。 “思思,你可知,你睡了多久,十七天啊。为了你,十三他连夜策马加鞭,仅十日,便从健康城日夜兼程昼夜不眠奔向此处,直累死了六匹马。”子凡性子泼辣,倒是直言不讳。 “十三来的当日,在你床边,跪着便睡了过去,三千将士马匹亦累的席地而卧,昏睡一日一夜。场面颇为壮观。”老五金花亦锦上添花,描述当日场景。 “是啊,思思,总算你醒了,不然,这日子,可没得过了啊。”莫小小亦感怀颇深。 突的,门外响动,几人回头,但见穆建峰搀扶魅,身后紧随秦勇那胖大的身躯进了房中。 魅与穆建峰见思思与萧哲端然稳坐床榻,二人飞一般扑了过来。 “夫人,你,你,终于醒了!”不等说完,喉头发紧,眼目泛酸,眼眶一阵充血,泪珠儿瞬间飙出眼尾,哽咽的捂着嘴,不能控制。 “思思,你总算醒了!”穆建峰一把将思思搂在怀里,全然忽略身侧眼目喷火的萧哲那妒夫的脸色是如何难看。 思思尴尬,遂借机抽离半身,仰头看向穆建峰,复又低头看着魅,心思复杂道:“当日我昏迷后,发生何事,说与我听。”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六章思思觉醒 魅便开口说道:“你昏迷不醒,我便将你搀扶进房中用内力度真气为你疗伤,好在第一次逼出你腹内淤血,使你吐了出来,可不等我继续输入,便被人闯入袭击,我即刻筋脉错乱,真气逆流,身受重伤。” “当时我受伤无力,只得用身子护你遂挡住身后那一剑。后来建峰闯入迎敌,我与你,才留下一命,再后来,我也昏迷不醒,不知如何了。” 穆建峰此时接过话头道:“后来那些江湖败类敌不过十二怪的强悍攻势,死伤惨重纷纷逃了。” 思思闻言伸手拉过魅的手,感激之情不溢言表:“魅,多谢你拼死护佑,我方大难不死。你是我齐思思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刚要起身施礼被魅急忙搀扶而坐,魅眸中闪烁坚定不移的忠诚,幽兰吐芳言语断道:“夫人不可,只怨我终究没能护住你,让你遭了暗算。魅,请求责罚!” “哪里话,此乃劫数,与你无关。快起来。”伸手将其搀扶而起,复又看向张良等人,思思蹁跹而起,施礼一拜,令众人惶恐不安想要阻止已然迟了,索性看着思思感激不尽的眸子闪烁光华。 “思思多谢众位兄长姐姐们全力护佑,救命之恩思思没齿难忘。” 张良一把拖起思思手臂,目光深沉直看的萧哲为之醋兴阑珊。 “弟妹,原来,你真的是诸葛尘!” 思思闻言大惊,急忙回头看向萧哲,见其点头,便知晓所有。 “既然各位兄长们知晓我得身份,还望大家守住秘密。似如此真假莫辩,就已经招惹杀身之祸,倘若天下皆知,我,当真是万般凶险啊。” “你放心,我等定会守口如瓶,大家都听见了么?弟妹身份,绝不可外传。”扭头大声嘱托,众人听的清楚。 只是想起一人时,身形有些迟钝,这,皆看在了思思眼中。 “王爷,想必,你也知道何人偷袭与我了吧。”扭过头,思思审视得看向萧哲。 “思思,王爷命我废除李凤歌的武功,并称,你若永远不醒,便杀了她。此刻她正被关柴房。”穆建峰及时言语接过萧哲话头。 思思闻言秀眉一挑,唇边冷笑道:“你们信不信,今日不杀李凤歌,将来,我必会再次死于她手。” “思思,凤歌她本性不坏,你不如,信她这一回如何?”徐进略有焦急,素日里,他与凤歌关系最好,实在看不得她…… “魅,你觉得,她与你有何不同?”思思并未理会徐进反而问向魅。这令徐进略有尴尬。 “魅,非她,实在不知。” “我是诸葛尘一事,李凤歌可曾知晓?” “知晓。”萧哲终于开口说道,稳坐的身子,似座铁塔巍然矗立。 思思与萧哲夫妻二人瞬间对视,思思紧盯其目,凝视良久,终于收回视线,转身道:“我饿了,渴了。” 穆建峰与魅恍然大悟,匆忙点头安排伙食而去。房内瞬间又恢复些许生气,只是,思思却沉默不语。 不多时,饭菜皆已搬入房内,思思独自吃了起来。 思思吃相优雅,却未进食多少。 待吃过饭,思思轻擦嘴皮,起身来看向萧哲:“王爷,陪我去看看李凤歌。” “好。”二人依旧言语不多,倒默契的起身来,萧哲自然牵起思思玉手,却被她推掉。如此细小动作,已是传达了思思的不满。 萧哲无奈,只得跟着前去。众人亦步亦驱紧紧跟随。 推开柴房的门,阳光投射斑斓光晕彩照而入,一片朦胧暖黄,映衬柴房里蜷缩的女人,那般渺小。 思思目光深沉举步而入。 直走到李凤歌身畔,她才扬起头颅,脸上青紫犹在。 见思思身后无人跟随,房门又紧闭,不由得眼目生针棉絮而射,冷冰冰一语道:“你没死,还真是命大。” “怎么,没杀了我,你很遗憾?”思思言冷声音稍大的说道。 “不错,诸葛尘?哈哈哈,你居然冒充诸葛军师,如此来迷惑他,当真够贱!” 思思低头嘲讽的看向那个满眼仇恨的女人,轻轻一笑道:“能迷惑他,乃我的本事。你不妨也去迷惑他啊。” “齐思思,贱人!他为了你废我武功,还要杀了我。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让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付之一炬。你实在该死!”几乎是低吼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令门外众人刚好听见。 “李凤歌,我齐思思之前一直待你如亲,因何就想欲置我于死地?难道说,就是为了王爷?” “不错!我喜欢他,爱他,怎容的你这个贱人夺了他的心思?你不死,难道还能留着不成?倘若你此次死了,就好了。哪想你命当真是大啊!” “你还想杀我?” “是,想,想的夜不能寐,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难安。”咬牙切齿的,发着恨,李凤歌二目如火的看着思思。倘若她此刻仍旧武功在身,定然一掌劈死她。 “我死了,你焉能活?” “就算我死了,也好过他心里有你!” “我且再给你个机会,当真还要杀我?” 突的,李凤歌哈哈大笑而起,那笑,妒忌疯狂,到最后,成了无奈和苦楚。 “我恨不能即刻杀了你,只可惜,他居然废了我得武功。还要为你而杀了我。你这个贱人,是否看我此刻没了武功便胆大妄为,居然以这副嘴脸在我面前施舍?呸!” 说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飞快起身扑向思思…… 思思微微一笑,提气而行,倒退着飞离此地,身后便是木门,思思毫不犹豫的停在门边,等待李凤歌持短刃刺向自己面门。 突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吓得李凤歌想要收回手,却已然来不及。 穆建峰一脚便将李凤歌踹出数米,使其身子掉落柴堆哗啦啦一片松散,将其埋在柴堆中,挣扎着钻出身子,傻了般看向走进来的人们。 为首萧哲一身冷凝更似一道厉电,直击的李凤歌心头惧意慌乱,他,可否听到了方才自己与那个贱人的对话? 但见大哥张良,二哥徐进,三哥莫小小,四哥秦勇,五姐金花,六哥风,十妹子凡十一哥花子,十二哥秋白,还有魅,皆愤怒的看着自己,她的心瞬间明了,她中计了。 “齐思思,你这个奸诈卑鄙无耻之徒,故意激怒与我,好让我行这刺杀之举,其心何在?”李凤歌钻出柴草,狼狈的伸手指着思思,其恨意明显,不容忽视。 “闭嘴!七妹,今日,大哥也帮不了你,只求十三,能赐她个全尸。”忽的语气低沉,张良浓眉紧蹙,真是,无可奈何至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七章李凤歌被行刑 萧哲不言不语,只冷冷的看着李凤歌。 “本来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如今看来,你果然杀心未泯。七姐,容你说出遗言,本王厚葬与你。”终于,萧哲忍无可忍,起了杀心。今日她,必死无疑。 “你,你为了她,真要杀我?” “难道还等着你在杀她不成?”萧哲面如寒霜,心口焰火炽盛,就在方才他矗立门外,多想听她说一句,哪怕一句,不在杀了思思的话,可,令他遗憾的是,半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就算我要杀她,你也非杀我不可是吗?” 萧哲紧皱其眉,虽未言语,却已默声回答。 “好,既如此,你就杀了我吧。只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遗言?”突的仰天大笑,笑的泪水飞出,笑的肝肠寸断,笑的凄凉至极。 “我今日,便是死在爱上了你!若有来世,我宁愿与你不在相见,相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姐,六哥,十妹,十一弟,十二弟,永别了,记得待我问候八弟九妹,就说,他们的七姐,想他们了。” 最后一语,终是破涕泪横流,止也止不住。 “七妹,为何那般固执,非要杀了弟妹,难道说你杀了弟妹,十三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别的女子相伴了吗?还是说,你要杀光十三所有的女人?真是糊涂啊!”徐进痛心疾首,真后悔,让她留在家中,不出来做这护卫的勾当。 却生生丢了自己的命,实在是,哎! “二哥,别说了,我不后悔杀她,若再给我机会,我还是会杀她。” “不错,本王今生,只爱思思一人,这辈子,是不会再给你机会杀她。穆建峰,动手吧。留她全尸。” 丢下一语断心肠的言语,转身拂风而去。 思思依旧淡笑,只是目光犀利,看了眼张良等人,开口道:“大哥,你们今日所见,非我执意杀她,而是,她根本不容我。我奈若何。我与她之间势必只活一人。而我,死不起。也不当死。如今南梁周边战事不断,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若一死,他国更加肆无忌惮。” “生为人,不可只为自己而活,只为儿女情长而生,仇恨蒙眼,让她看不清人活着的意义,人生又岂会只是单纯的争风吃醋,男男女女?” “李凤歌,今日你死轻若鸿毛,真真浪费了你的生命,也轻贱了你爹娘的莫大恩情。人身不易,而你,却轻易放弃了。多说无益,建峰,动手吧。”说罢,转身又看向张良等人道:“大哥,你们出去吧。” “凤歌,永别了,来世,莫要在糊涂了!”终于眼含热泪转身离开。徐进早已泣不成声,与几人满面悲伤的走出门去。 魅与穆建峰对视一眼,见李凤歌如傻了般,口中依旧呢喃自语道:“爹娘,孩儿不孝,今后不能侍奉二老了。齐思思,你这个贱人,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我李凤歌非那怕死之人。来啊,杀我啊,来啊!” 昂首挺胸,李凤歌傲骨铮铮的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思思秀目微眯,与穆建峰对视一眼。穆建峰快如闪电拿起宝石小严弓,三支箭搭其上眨眼间嗖的一下,飞射而出。 噗! 三支箭精准无误的齐齐射向李凤歌心脏处,稳若磐石…… 动作太快,快到李凤歌最后一句话尾音刚落。 李凤歌低头只看一眼,三支扎入心脏的金陵箭,她知道,她的心,被扎烂了。 眼目一闭,软踏踏的躺倒在地,任由鲜血汩汩而冒,染红了衣襟,染红了身下柴草,不多时,便血流成河…… 李凤歌,死了。 思思叹息一声转身推开房门走将出去。 穆建峰与魅亦纷纷出来。 张良等人缓缓的靠近门边,无声而入,不多时便传来徐进等几人的哽咽哭泣,时大时小的悠悠传入萧哲耳中。 脸色,一片苍白。 思思走向萧哲,清丽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缓慢开口说道:“她死了,去看看她吧。” 萧哲身立如塔,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是为夫的错。” “是啊,错只错在,你太得女人欢心了。虽然,你是无心的。” “为夫会厚葬七姐,她爹娘,我亦命人为其养老送终。” “她可曾有兄弟?” “有一弟,尚幼,还在学堂读书。我亦会着人照看。” “告知其家人,需谨慎,否则,后患无穷。” 萧哲点头,是啊,如何通知,必然需谨慎而为。否则…… 夫妻二人眼见张良将李凤歌的尸体抱出来,尽管鲜血亦染红了他一身雪白的衣裳他亦无甚感觉。 抱着女人的尸体,张良迈步走向萧哲,满脸悲戚的看向萧哲,开口哽咽道:“十三,见她最后一面吧。还记得那时我们一起大碗喝酒一起出任务时的快乐吗,七妹她怕你喝多了,怕你有危险,总是借口挡在你身前护佑,那时我们都明白,七妹她,心系与你。” 萧哲闻言脸色愈发苍白,但低头看向李凤歌毫无血色的脸时,只无奈叹息着。 “七姐,来世,你不要与我相识。大哥,替我厚葬与她。”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潇洒异常。 思思施薄礼转身一如萧哲,走的飞快,无有停顿。 待萧哲夫妻离开,徐进终于忍不住哭泣说道:“都是情这东西害人哪,害人哪!七妹……” “可怜七妹这般年轻就……哎!”莫小小亦泪眼婆娑。 “七姐是柞死,她本身亦不想活了。”面黄肌瘦的金花,倒颇为冷静。 “今日七妹若不死,他日必然会行那反击之事,到时,恐怕,死的不止她一人。十三视思思如眼珠儿,怎么能容忍七妹一而再再而三?”书生心思缜密,收起悲伤,看的愈发明显。 这话说道人心里了,的确,凤歌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他人…… 几人忙碌李凤歌的身后事,尸体停放三日便着金贵棺材入殓厚葬。 又着人通知了李凤歌的家眷,任由悲伤蔓延二老,只道这不孝女因何先走一步。 而萧哲命人捎去的口话则是,因公殉职,萧哲会善待她的家人,今后生计,他会一直管着。 …… 李凤歌的死,令十二怪几人暗沉沉,一派悲伤沉重。然,却在此时,太子,登门拜访。 思思正与萧哲房内对弈,忽闻魅通传,太子来了。 思思微微一笑,唇畔挑起未名弧度,只道:“太子哥可是来看我的?” 萧哲白皙的脸上浓眉一挑,语气泛酸道:“借故护送齐武,前来看你,本王来的当日,他以本王之姿照看与你,还真是够痴情。”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八章秋后算账 “此事过后,你解释一下温泉里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只见萧哲闻言面色一凛,思思已起身推开房门,与太子刚好对面而视。 瞬间熟悉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时间,二人怔在当场,忘记了施礼,忘记了周遭一切。 萧哲见此心中恼火顿生,踱步至思思身侧,不动声色的说道:“太子哥,里面请。” 二人这才缓转心神。 “思思,你醒了!”终于,道出一语,太子眼目含情,不容忽视。 “表哥,里面请。”思思终是努力恢复常态,做势邀请。 太子遂举步而入,坐与上首,深沉的看着思思。 这几日,太子并未闲着,穆建峰所言令他警觉,于是派人查探伏羲公子的下落,终于在昌荣县发现其踪迹。 为了探听虚实,他命人乔装近身与其拼斗,果不其然,右肩左腿右肋皆有伤。 他实在不明,因何他要做那散播谣言一事,加害思思,看来,他势必要对伏羲的行踪留意。 “思思,你醒了,表哥也就放心了。” “多谢表哥记挂,思思不知,你竟也来了江南。” “本宫送你爹爹去昌荣县。你爹的事,想必你已知晓,如今他也受到惩罚,你可还会怪他?” “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何来责怪。” “可,本宫见舅父他,容颜憔悴,行色苍老,身边只有香儿和两个妹妹,颇为凄凉。” “他还有三个女儿在身旁,已是多福。我自幼便一无所有了,远不及他。” 太子闻言见思思是铁了心与右相一刀两断,也知她心,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了。 “你,当真不去看看他?半路你爹的所有家当被人掠走。若非我母后接济,他当真是一贫如洗了。” 思思闻言警觉顿生,被劫走? “你是说,他的家当被劫?是何时的事?” “就在月余前。应是绝顶高手而为,本宫的护卫三十几人顷刻被割喉毙命。” 思思丽目一紧,突的,想起萧哲生日送与自己的金银财宝,若置于箱子里,至少四大箱,此刻还在侧室安置。 “思思若不愿,本王不会勉强,太子哥,齐大人一事,还是不要再提了。”萧哲走过来搂上思思肩头,打断了二人谈话。 “香儿她,还有一个月,便生了。你,当真不去看他们?” 思思闻言秀眉一挑,精明的光焰若隐若现,启朱唇,露出洁白贝齿点点,言道:“齐香儿应是恨我入骨,我若去了,岂非让她生了杀我的心思?快生产的人,还是积点德吧。” 一语噎的太子无言,是啊,齐香儿恨思思,谁人不知。如此实在说不过去。 “思思先出去了,表哥,王爷你们叙事罢。”轻施一礼,思思转身退出房门,留一片天地与男人们。 “二弟,暗算思思的那名护卫,你可曾将她捉拿?” 萧哲淡淡浮云若仙的回视一眼,冷冷道:“已被本王问斩。太子哥,对思思当真够用心思。” “这是自然,毕竟,思思是本宫表妹,且与本宫多年知己,自是被我关切。” “喝,不过,传言思思为诸葛尘一事的人,太子哥可曾查到?真不知,穆建峰所言,是否真假。倘若为真,呵呵,那思思最大的敌人,可是非你莫属啊。” “此事,本宫会彻查。不劳二弟费心。” “那便最好,本王亦会彻底搜查,若寻到是谁做的,本王不介意抄他九族。” 太子闻言一凛,起身来,冷冷道:“二弟不是已经在做那抄九族的事么?本宫所见江湖人被斩,死状凄惨。二弟就不怕滥杀无辜么?” 萧哲亦缓慢起身,眸中释放狼一样的狠厉,直看的太子微惧,只见冷笑道:“那又如何,这才开始。害过思思的人,本王一个也不放过。” “本宫知二弟手段狠辣,只是,无辜之人何罪之有,你就不怕,作孽太多,天地不容么?” “本王,就这性子,我亦无法。” “你,本宫,只想你能善待思思,将她带离危险,莫要有一日真的失去了她,那时后悔也没用了。” “这个,就不用太子哥操心了,思思的命,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命令,她死不起。” “哼,大话谁都会说,这次你安排的护卫还不是险些要了思思的命?” 这话,揭到萧哲痛处,死了七姐,又险些害了思思。 “不错,此次是本王大意,本王自范错误,本王亦须受过。太子哥,多虑了。” 太子嘲讽一笑,刚要开口,突闻门外魅粗声响起:“王爷,琳琅来了,有要事求见。” 琳琅?她怎知自己在此,何人传递口信? “喝,本宫倒想看看琳琅来了,二弟要如何收场。”太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琳琅是本王的女人,我二人亲近,太子哥还是回避的好。” “也罢,你二人团聚,我便去寻思思。劝导她,你与你的正妃恩爱,我们还是莫要打搅了。” 说罢起身欲走。 萧哲气的不轻,又道:“恐怕让太子哥失望了,本王即便会见正妃,本王的思思,也要在身边。” 太子闻言转头恼愤看去。索性一挥衣袖当真出了去。 迎面刚好见琳琅满目凄凉的看着自己。 “太子哥,别来无恙。”琳琅哀怨太甚,任谁见了都一见分晓。 “琳琅,别来无恙。进去吧,他在里面。” 琳琅点首施礼,一如既往的静若仙子,是个难得的美好女子。 太子心中感慨,这么好的女人,竟然迷恋二弟那个魔鬼,实在可惜。 眼看着琳琅进入房间,抬首间,突见一个男子目光痴恋的望着琳琅背影发呆。 那不是思思身边的护卫么,心中了然,看来,此人爱慕琳琅。心中止不住嗤笑一番,便转身离去了。 琳琅进了房中,只一眼,那梦里徘徊的佳公子,便轻而易举的震撼着她全部心神。 她对他的爱,这段时日,未减反增,连带恨思思一事,亦如是。 “夫君!”一声轻唤呢喃,伴着哽咽,道不尽相思,诉不尽情意。 “琳琅,日后莫要唤我夫君,这是休书,你且收着。”冷冷一语,第一句,便如此木然,令琳琅接过休书的手一阵颤抖。 她来此,不是只为了拿休书。 “我不收,我这一生,都是你的女人,永远都是。”话毕,泪珠儿又肆虐横流,没完没了。 萧哲烦躁,一语道:“本王上次说的明白,也已上报父皇,思思,已是本王正妃,无有其他。你还是完璧之身,再寻个人家,此事,本王亦会昭告天下,还你清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二十九章夫妻争吵 “你,非要如此绝情?” “今日你来,有何事,说罢。”萧哲岔开话题直接了当问道。 琳琅勉强收起泪珠儿,心中一横,齐思思,今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李家布庄那条街,出现一人,此人阴阳面,清瘦身,正是王爷你,苦苦寻觅多时的大军师,诸葛尘。” 萧哲闻言眼目深沉,看向琳琅,恍若震惊。 “诸葛军师就在李家街住着,王爷可将他寻来,日后行军打仗,也无需带着齐思思了。” “是吗,你可曾亲见!”萧哲煞有介事继续问道。 “那是自然。他整日里黑纱罩面,确实令人不得亲见辨识,好在,我借机摔倒,与他擦身而过,被他扶了一下,正巧让我看个真切。” “很好,此事万不可与他人宣说,知道了么?” “琳琅知晓,因此连夜赶来告知王爷。” “何人与你说起本王身在此处?” 琳琅尴尬的正了正身形,又道:“齐思思在,我自是留意,故而,也探知你在此处。” 萧哲闻言向前逼近几步,身形与琳琅极为贴近,仿若暧昧生。然,萧哲低头看向琳琅羞红了得脸,诺诺缓语道:“你可知,李凤歌偷袭思思,被我杀了?” 嗡!什么?李凤歌她,她,被王爷杀得?不是因公殉职么? 眼见琳琅面色逐渐惨白,萧哲伸手抚其双肩,使二人之间更加亲密。 这令琳琅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万分。 “记住,思思,是本王的命,若被本王发现,有人要害她性命,本王会抄她九族。”声音低沉魅惑,别有一番迷人味,然而,口中言,却惊的琳琅浑身难受,眼目喷火。 突的,房门被一推而开,萧哲来不及抽回双手,唇上即刻贴上女子的朱唇。 思思所见二人相拥热吻,头脑一阵眩晕! 萧哲被琳琅此举激怒,一推而开,慌乱的看向思思,但见其怒盛当头,眼目泛酸,纤瘦的身子矗立门口,通身上下逐渐散发冷凝寒霜,若天山雪莲,巍峨矗立。 “王爷与王妃难得一聚,是思思唐突了。”说完一语转身离开,身后扬起一抹无言的灰蒙,迷了萧哲的眼,直令萧哲吓得头皮发麻。 二话不说追了出去,不见琳琅唇边漾起得意的笑,若桃花红粉,灿烂夺目。 “思思,你听我解释。”从未如此慌乱,萧哲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大步紧追思思步伐,然,思思头也未回,丢下一句:“是我多余了,王爷三妻四妾理应如此。” “你给我站住。”猛然飞奔,一把拉过思思手臂,令其身形不稳,跌落其怀。 “松开,你的手碰过别的女人,今后,便不可在碰我。”思思奋力挣扎,然她越是挣扎,萧哲搂的越紧。 “你所见误会了。为夫给她休书,警告她不可存了害你的心思,她听见开门响动故意而为的,你如此聪慧,怎的轻易着了道?” “王爷,解释多余,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是啊,我在江南快一年了,一封你的书信都未收到,若说你心中有我,鬼都不信。” 说时,终于眼眶泛酸,小女人委屈之态甚显。 “为夫那是惩戒与你,惩戒你轻易坏了本王精心而布的局,且不顾自身辛苦和性命也要出手相救,与他眉来眼去,若不惩罚与你,怎会让你铭记在心?” “惩戒?萧哲,我会信?放手,我懒得理你这个骗子。” “你这个女人,怎生如此不进油盐,莫非有意气我?” 思思闻言委屈的抬头,眼所见处,是他刀削一般立体的容颜,心中突生一抹苍凉意。是啊,这等绝佳男子,她齐思思何德何能独自拥有。 “是思思不配做你良人,亦不可过于要求与你。王爷,思思识趣。你我,从今后,分了吧。” 萧哲闻言心头一皱,什么,她要说分? 突的盛怒灌顶,萧哲忍不住大手狠抓思思手臂,令其痛的轻呼而出。 “分?怎么,忘了你右臀上那处印记了?今日,你就要为你所言分离付出代价。”一语狠厉,令思思心生胆寒。 亦怒不可遏,思思猛的甩开萧哲大手,一声怒吼道:“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什么?” “我在江南一年,你一封书信也无,只以惩罚我为借口。你介意我与他走的近,你何尝不是背着我偷偷与美人私会,令其日夜思念与你?今次,我若非要死了,你又怎会来此?而你来看我生死,无非是担心我死了,再有战事,无人做你左膀右臂。一切不过利用,如何这番虚伪嘴脸相待?” “你若明言,我齐思思只做你军师,我亦会效忠朝廷,无有二心。因何如此戏弄欺骗与我,莫非你觉得好玩儿?” “你与她分别日久,见面亲热,我看错了?难道你与她未亲在一处?我未进时,你二人亲热多久了,有谁知道?我与表哥只说句话你便那般待我,你们如此,要我如何面对?” 思思声声大吼,满腔心酸与委屈,颇为失态,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来,犹不自知。 萧哲闻言气的恨不能痛打思思一通。但,思思滔天的嫉妒之火,竟点燃了萧哲欲火,怒火相替煎熬。 这个小女人,竟敢如此诋毁污蔑自己,实在忍不得! 怒火炽盛的萧哲一脸复杂的看着思思,见其红了眼睛,泪水婆娑的模样,委屈至极。 “你认为,本王对你,只有利用,无有爱?从来不知,你竟是个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你的眼睛被蒙蔽了,你的心亦蒙尘了么?” 二人此刻互相对视,毫不相让。 琳琅突的从思思身后走出,胆怯怯的站在一侧,吓得若羔羊,唯唯诺诺。 “王爷,我只是太爱你了,忍不住,你我分别日久,思念炽盛,就这般,就容不得我了,我,我即刻就离开。免得你二人为此而吵闹。” 思思闻言怒气侧眸,见其那番模样,愈发怒火燎原,眼珠儿瞬间翡翠绿色,吓的琳琅缩了身子,愈发楚楚可怜。 “是你亲他,还是他亲你?不妨说清楚。” 语气压抑,任谁都听得出。 “我,我们,我们……” “嗯?说清楚,我有耐心。” “是,王爷靠近我,我才亲的他。” “嗯,是吗?王爷?” “不错,我靠近她,是想警告她。” “警告她,须两身相贴?王爷,你只要说一句话,你们圆房就是了,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真是多余。” 说完转身翩翩离去,潇洒而痛快,然,那凌乱的脚步,还是出卖了思思此刻无比酸楚的心,痛到极致。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章如何化解 萧哲未追思思,他知道,此刻,他再多解释也无用。 转头凌厉眼锋看向琳琅,吓得琳琅自动身子后缩。 萧哲复又欺身向前,二人相距甚近。 “今日,你可如意?挑拨我夫妻情分,简直信手拈来。好,很好。你即如此本事,本王是否可以奖励与你?” 压迫紧追而至。琳琅紧张的汗水微见,一时不敢看向萧哲怒气炽盛的眼眸。 “我,我,非有意……我……” “十三,琳琅没错。她不过情不自禁罢了。”突的一道声音自萧哲身后响起。 是莫小小走出看热闹的人群中,来到琳琅身侧。 三哥? 萧哲敏感的察觉一丝不妥,莫非,三哥钟意琳琅? “三哥,怎么,你要管一管吗?” “十三,三哥知你深爱弟妹,可,琳琅她,爱你的心不比弟妹少,望你莫要惩罚她。” “她爱本王,可胜过七姐?” 这,莫小小沉思片刻,是啊,她如何能有七妹深爱十三? “爱本王,便欲害思思,做那挑拨离间之事,本王岂会容得?”说罢,浓眉一挑,愠怒而生。 “你们若两情相悦,无有间隙,何人会拆散你们?”琳琅突觉委屈万分,爱你,就要被你惩戒?我宁可不爱你。 萧哲最是听不得这话,是啊,他与她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对方有二心。可越是这般,越受不的丁点蛛丝马迹的背叛,不怨他人钻空子,只怨自己与她,都太敏感,太脆弱。 不知,世上所有相爱的人是否也这般。为何,到了他这里,便成了这等风景! “十三,去看看弟妹吧,将她哄好吧,我们见不得你二人心生间隙。”莫小小想着不动声色的替琳琅躲过这一劫。 “琳琅,从今后,有事只管着人通传,今后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看好李家布庄,本王不会亏待了你。三哥,今次就给你个面子,放过她。本王,不能容忍下次。”说罢一语,萧哲大踏步转身离去。 穆建峰眼见思思与萧哲大吵,只得叹息一句:“情这东西就是毒药,看,她这么聪慧的女子,也成了泼妇。哎。” “别胡说,夫人一年未得王爷一封书信,心中早已不满,此次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们男人如何懂得。”魅低语训斥,心道这个穆建峰。 “也是,一年来未有书信,莫非你家王爷真的不爱思思?” “又来了,别胡说,当心王爷听了,仔细你的皮。” 二人还在低语,眼前忽悠晃过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来不及去看,那人早已进了偏房,正是思思进去的房间。 二人频眨双目,一阵诧异,只听耳边传来张良那内力遒劲的声音响起:“十三,已经变了。” 二人闻言转头,见其颇为严肃,二人同时出言道:“因为见到她就这样,我们习惯了。” 张良:“……” …… 门忽悠一下,被萧哲一推而开,随即咣的一下,又被关闭。阳光似阵风儿,来去匆匆,房内瞬间灰蒙一片,仿若思思此刻的心情,灰暗无光。 知晓他进了来,稳步而行至身旁桌案伏坐。 思思清亮的丽目抬眼望去,眸底一片浮光掠影,只是,怒气依旧分毫不减。 萧哲浓眉一挑,白皙的脸上一双英目复杂至极,二人只一个对视,又是一番暗流汹涌,却道是,敌对而起,若临战场。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误会下去?”萧哲终是最先开口。 “我倒希望是误会。”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很正常。 “你的确误会与我,且误会颇深。” “解释一下吧,给你个机会。” “为夫已经解释,已休书与她,还有何纠缠不休?” “我记得,我也被你休过,而如今,我成了你的妻。世事无常难料,越是放手了的,越珍贵。”秀眉一挑,邪魅顿生。 萧哲,若说你对琳琅没得半点男女心思,我齐思思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信得。 “她与你如何能比?为夫耐心有限,是非我已明白说与你听,你若就是不信,为夫,亦无可奈何。” “不信。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说罢转身面壁,不在理会。 萧哲亦怒气攻心,气息略有不稳,冷言道:“为夫心正无鬼,不惧他说。难道似太子哥那般,真正的三妻四妾,你便如意了?” 思思闻言愈发怒火当头,转过身冷冰冰说道:“你若艳羡,我不拦着,你本该如此,三妻四妾,太过正常。只是,在我齐思思这里,只有一夫一妻。你若受不的,可以休书与我,我自不会任何怨言。” “休书?呵呵,这辈子,你也别想了。本王即便有三妻四妾,你也必须守在我身边,直到老死。” “你位高权重,不错,你有这等本事。守在你身边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会将你从心里剔除,一干二净。这个,你却是拦不得。” 思思话音刚落,二人流转萧杀冷峻斗起,萧哲凝视良久,忽而潇洒一笑道:“这便是你吃醋的表现,倒是够劲。” 思思本就怒火攻心,见他又使得如此伎俩,冷笑道:“不错,是吃醋,也为实言。” 笑容尴在脸上,闻言逐渐冷却,言道:“想忘却本王,心中纳入他人?齐思思,你若那般,本王会让你知晓,何为生不如死!” “你若三妻四妾,还不放我离去,我也会让你知道,何为痛不欲生!” 嗖的,火药味道十足,二人皆处于斗势,不可相让。 如此相持不下多时,思思复又微微一笑,不削道:“行了王爷,思思不打扰你的好事,亦或琳琅,亦或山泉洞穴里的绝代佳人,正等着你安慰怜爱。实在是,在我这处浪费大好时光了。” “去,自是要去,只是,本王去之前,可是要与我的小军师风流快活,才更如意不是?” “你若碰我,我即刻死在你面前。” 腾的一下,萧哲从坐而起,飞快的伸手点上思思大穴,令其无法动弹。 “若再说死,为夫就杀光你的惠安师父和一众庙宇的尼姑和尚,还有右相齐武一家老小,尽诸灭了。你若敢死,便试试,看本王会否那般。” “你若不碰我,我自是无事。” “不碰你?你是在说笑?本王不但要碰,还要好好的碰!今日,若不惩罚与你,实在有失本王的风格!” “你拿惠安师父来威胁我?也罢,齐武与我本就无甚关系,我岂会在意。惠安师父年迈多病,本就时日不多,我正好去寻她们一道做那黄泉幽鬼,倒也不寂寞。” “齐思思!” 一声怒斥,萧哲当真气急,这个女人,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一章离去 萧哲怒盛,但见其倔强反常的模样,又觉好笑。 “思思,琳琅来此是告知为夫,李家布庄附近有一人是诸葛尘,此事可是你而为?” 萧哲从来不知,自己有一日可以如此忍让女人。 “是与非,还重要么。怎么,她这么快便知晓你来了,你就不想知道,何人与她互通消息?且如此互通,我得行踪举动岂非尽在其耳目。倘若寻得机会再害我,岂非轻而易举?王爷,想必未想到这一点吧。”思思嘲讽道。 “思思,不愧是为夫的小军师,心思缜密,疏而不漏。不错,为夫自会严查。” “还有,山泉洞穴里的美人,你至今未有解释,还是说,她就是你的女人,无需解释?” “为夫说过,从前至今只有你一个女人。不错,她叫落蓉,那处皆是她族人,亦是,前朝南齐没落公主。” 什么?果真如此?她怎么会被他藏匿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是为夫的师妹。” 思思只觉今日,还真是有趣。南齐落没公主,又是他的师妹,呵呵。 “为夫,认识你以前,曾心仪与她。” 嗯?思思又是万分感怀,实在有趣,抬起凤眼看将过去。她想听,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故事。 “派重兵守护她,也是应了师父临终的承诺。护她一生一世。” 思思心,终于凉半截。突的,不想在听了。 然,萧哲见思思脸色愈发难看,急忙说道:“但,我应承护她,并未娶她,本王亦不可能娶她。我二人身份相差悬殊,世人根本不容。” “倘若,我是南齐没落公主,你,是否也便不能娶我?”思思突然问起。 “若换做是你,我不但娶,还要让你永远留在身边。” 思思此刻全然认定了萧哲口蜜腹剑,虚伪至极。电光火石间似乎一切清晰明了。 留自己在江南做活靶子,因他自己几次险些遇害,一年来将其丢在此地无有一封书信,与琳琅暧昧不清,与山泉洞穴美人儿私定终身。用计霸占了自己的身子,还有心。 思思,你是这世上最傻之人。 “喝!那落蓉绝色佳人,我与琳琅,花伊人皆不及,王爷不恩泽与她,实在可惜。” “若论貌美,不错,她绝对胜你们一筹,但论其智谋才略,无人能与你媲美。而本王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思思,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为夫么?” “美人温香软玉在怀,无有男人可以抵挡,思思实在不信,一个你曾心仪的女人,若赤身而卧你榻上,你能不为所动。呵呵,王爷,撒谎,也要分个深浅。我等非稚儿,还是可分辨的。” 言语间,早已将嘲讽和讥笑飞出,砸在萧哲渐怒的脸上。 “思思,莫要试图触碰人性。你会失望的。”目光深沉,看着思思,眸中无有怜惜,只有一抹复杂的难言情愫,却让思思更加打个寒噤。 蓦然间又一番恍然大悟。 似萧哲这等男人,怎么可能永远心系一个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从前她未好好思索这个问题,如今,她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这等男人,自己碰不得。 突然想起穆建峰说的,嫁与王权富贵人,便是自讨苦吃。虽然当时她与萧哲正处新婚燕尔之时不予理会,但,冷静下来却发现,的确是自己,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有些个,忘乎所以了。 心,终于稳定下来,不错,人性丑陋无法琢磨不可触碰,必然会让自己失望。 思思微微一笑,不在言语,只是,沉默的她,心中已经做了个天大的决定。 萧哲见思思如此模样,不知为何,只觉有些慌乱。 二人僵持片刻,思思微笑,淡然无波,仿若方才未有不快言道:“王爷解了我得穴道就是。思思不会无理取闹了。” 萧哲疑惑,她不气不恼? 忐忑不安的萧哲不晓得思思心中究竟如何,但见颇为正常,又道,莫非,聪慧如她,听了进去? 索性点开其穴。 思思能动后,便起身来,一切如常施礼道:“感谢王爷所赠生辰贺礼。思思很是欢喜。不过,思思疑惑,那钱财,可是来路正当?” 见思思转变颇盛,总有不安萦绕心头。 思思见萧哲面露疑惑,又道:“王爷不必多心,思思不是糊涂的,知晓,有些事当须适可而止。” 见其这般淡定,萧哲终于面露一丝豁朗,道:“你认为那些钱财,从何而来。” 思思复又轻笑道:“不是齐武的家当么?” 萧哲闻言欣赏之意颇为明显,说道:“夫人所言及时。这也算替他补偿,这多年欠你的。” “思思多谢王爷,只是,为此而杀的人命,实在可惜。” “无妨,只要令你开心,为夫值了。” “不知王爷何时启程,可会带走我?” “还未定,但,一定会带走你。” “好。思思多谢王爷。若无事,思思还有点事先出去了。” 言谈间即便任思思多么自然,还是令萧哲感到一丝生分,难以安心。 见思思出了门,萧哲回味一下,还是别扭,索性也出了去。 开门便见魅与穆建峰,张良等人齐目而视。 思思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萧哲,便转身走向正房,平静的无有任何差别。 然穆建峰还是看懂了思思停留在自己眼眸中的稍顿即逝的一抹凌厉。 心不由得警觉。她,定然有事。看来,自己须寻个时机单独问她了。 琳琅还在外廊矗立,见思思与萧哲二人前后淡定的回返房间,心不由得一阵忙乱。这个女人,好生厉害。 莫小小看着琳琅复杂至极的模样,忍不住道:“琳琅,回去吧。你在此多时,这里必然不太平。有事,我会通知与你。快走吧。” “小小,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能得到他独宠还能淡定自若。仿若我等皆是上不得台面之人。着实可恨。” “哎呀,琳琅,莫要糊涂了。七妹心生恼恨执意非杀思思不可,十三亲自命人杀了她,你也想步七妹后尘不可么?” “我,我……”一阵惧意生,琳琅说不出话,是啊,在从边境回返途中,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然令自己铭记在心。 他,不是说,也要杀了自己么。 无奈点头,琳琅不得不亦步亦趋的在莫小小目送下,离开此地,回返而去。 莫小小无奈轻叹气,多好的女子,怎生都一门心思扎到了十三那里。想起为此而丢了性命的七妹,莫小小一阵哀叹,却无可奈何…… 萧哲下午时分出了钱庄,不知所踪。 思思料想他,一定是去了那山泉洞后,那绝世花海之地了。 喝,萧哲,莫要解释了,从今后,你我,行同路人,永远不在相见。 试探人性么?人性为何?丑陋不堪罢了。枉我齐思思痴傻,竟将一朝春情负与你万千女子的宠儿身上。如今,我齐思思退出你们的视线,似这等时刻遭受因他而妒忌的女子们的杀害,实在愚蠢至极! 穆建峰寻了个空终于单独与思思在房内叙事。 “思思,可有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二章分别一吻 “你曾说,我若不想留在他身边你会带我走,此话可当真?” 穆建峰闻言即刻全神贯注,无有懈怠,挺直了身板,伸手指天道:“我穆建峰,所言绝非虚假。可对天起誓。只是,你为何要执意离去?我所见,他,可是真心待你啊。” “是我,自觉不适应王朝权贵的三妻四妾,受不的。算我矫情吧。我觉,与他终究不合适。知你恐会说,女子自古需从一而终,不该有它念。但是我,齐思思,非常人。从来就不会墨守成规。” “且若论真心,喝,你见过将所谓心爱之人丢在千里之外做活靶子,还险些死在其手上。一年来未有一封书信,见面不过几日便与别的女人暧昧亲吻,山洞里金屋藏娇且不告诉我等,你说,这叫真爱?呵呵,莫要说笑了。” 说罢深沉的看向穆建峰道:“我想离开他,永远永远离开他。他对我,虽有爱意,却也是利用居多。且他对我并非专一。而效命当朝天子,亦并非我所愿。” “从即日起,我会安排离去一事。落脚之地,一应算计。莫要走了在被捉回来,那时便是我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倒有一去处。离开南梁国土,去往匈奴。” 匈奴……? …… 萧哲站在将士们守护的山泉处,自然令将士们恭敬礼让。 萧哲一人穿过洞口,越过瀑布,通过长长的洞穴,只身站在红花海中,一眼,便看见花海尽头那一处房院。 房院前一抹淡紫若霞的身影,牢牢的吸住了萧哲的目光。 令其不由得迈步顺着花间小路一直前行,直到,相距数十米,便定住了那翩然步伐。 一身淡紫貌美如花的绝色美人儿忽的转首,穆然,定在了当场。 二人就这般遥相对望,久久无声。 而二人亦知晓,各自心中是何样复杂的心思。 落蓉未言,泪,便顺颊而落,忽的,飞一般,冲进了萧哲的怀里,若孩子,嘤嘤哭泣。 萧哲亦搂紧了这美人儿,鼻端轻嗅美人身上的独特体香,一时间,如痴如醉。 “你,终于,终于来了。我。好想你。”一声哽咽,直化了萧哲的心,成了一汪泉水。 “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可还如意?” “你将我护的这般好,如何不能好过,只是,只是,没有你,终觉若无心之人,整日里苍白寂寞的很。不要走了好吗,留下来,多陪陪我。” 萧哲闻言轻轻将美人儿推开,心中猛然想起思思那诡异的举止,任由不安萦绕心头,说道:“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来。能过来看你,已是不易。” “那就带我走,哪怕让我做你的丫鬟,我也心满意足,如何?” “胡说,怎会让你做丫鬟。你且在这里住着,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可是,时间太久了,等的我心慌乱,整日里,若孤魂无有依靠。你知那滋味儿么?” “不若,你与我生个孩儿,如此,我也算有个依靠,有个伴儿陪着。好吗?” 说罢,娇羞的又投进萧哲怀里。 萧哲眉目轻皱。与你生孩儿?怎可使得,不说思思那处,单就是父皇与天下便容不得。 “乖些,你知,本王不喜孩子牵绊。” “那,你若与你的王妃生孩儿,你可愿意?” 突然想起,若思思生个孩儿,定然聪明绝顶。只是,因何多次来,她还未有身孕。 “蓉儿,听话,你知你我身份,暂时不可曝光天下。” “那,你要了我,我喝避子汤可好?阿哲。”脸红若桃李,能说出此言已是鼓起莫大的勇气。 小心翼翼看将过去,生怕,生怕他会不同意。 但见萧哲脸色略有暗沉,不由得心,一片微凉。 萧哲却低头吻上蓉儿的朱唇,令落蓉心跳加快,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萧哲吻得情深,吻得意切,吻得此刻忘记了思思,那一脸的哀怨。 二人相拥吻了多时,直到两侧花儿都羞红了脸。 吻够了,萧哲却离开美人儿朱唇,一脸凝重,负疚道:“蓉儿,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一吻了。日后,忘记我吧。” 落蓉还未从方才羞怯喜悦中苏醒,耳边便传来萧哲如是分别言语,一时间不可置信,复问到:“你,你说什么?” “今后忘了我,我,非你良人。”狠心又道一语,脑海始终徘徊思思那古怪的神情,突的,不安愈发浓烈。 不对,思思不对。 “你胡说,你方才,你是爱我的,不然方才不会那般对我!是否惧怕你的王妃?我不在意,你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不要,不要不理我。我会活不下去的,阿哲。” 只瞬间,落蓉便哭的梨花带雨,哭的天地失色,哭的两侧花海为之枯萎…… 萧哲叹息道:“好好活着,你还未寻到你母后,岂可言生死。日后我会来看你的。” 心中有些焦急,便欲离去,身后被落蓉一把搂住瘦腰,呢喃哭泣悠悠传来:“我母后,我从未见过实难亲近了,可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若不要我,我活着实在无趣,不若死了。求你,不要不理我。” 萧哲突觉一阵反感。为何她们就不能似思思那般冷静淡然。 思思!心头慌乱欲盛,此刻真是一刻也不愿停留。 掰开美人儿玉手,萧哲强忍耐心道:“你若生了寻死的心,本王不介意一把火烧了这里。” 落蓉闻言心头顿觉温暖,他,如此在意自己,就表示以后定会有机会与他在一起。 待他与其王妃日久生厌,她相信,定然会成为他的女人。 “我,我只是想你。莫要那么凶么。”娇滴滴软糯糯,听了直令人酥骨。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且在此好生安稳过日子。听话。”伸手抚摸美人儿肩头,见其情绪稳妥,一转身翩然离去,只是那步伐却是飞快的。 眼见萧哲飞一般离去的身影,不明所以的落蓉,痴恋恋万般不舍,直到身后丫鬟银铃笑声响起,这才收回心思, 不由得伸手抚上朱唇,脸,腾的一下,红若丹赤,与两侧红花相应成趣…… …… 萧哲因着心中不安便飞一般赶了回去。 回到钱庄大门处,见一切如常,心这才放回了肚子。 思思,是会舍不得自己的。 有这心思的他,便放缓了步伐,向钱庄内迈步而入。 然,蓦然映入眼帘的情景,却直惊的萧哲魂不附体。 只见大哥张良等人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地,家丁护卫们皆一片狼藉的伏卧地面,恍若死人。 萧哲吓得大惊失色,匆忙飞奔进思思房中,然,早已空空如也! 思思! 萧哲匆忙退出房门,欲将张良等人摇醒,可,任他用尽了力气,也无济于事。 萧哲只觉得身入寒窟,浑身发冷。匆忙之中急着寻找穆建峰与魅的身影。 但见,魅亦靠着木桩,陷入沉睡,昏迷不醒。 却,唯独,没了穆建峰,与思思。 萧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又返回房中,见思思衣物,一件未少,忽而想起什么,急忙跑向偏房,推开门,这里,可是藏宝之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三章恨意 萧哲匆忙翻看几个箱子,金银财宝成堆,看不出缺失。 心慌乱如麻,萧哲又折返回房中。 大手颤抖不已,心脏狂跳,深呼吸,轻嗅一下,房中仍残留思思的气息。然,却清晰感受,自己的呼吸,也已不稳。 眼前忽悠一下,瞬间灰暗。萧哲强打起精神,强迫告诉自己,莫慌,莫慌。 他要知道,是思思被劫,还是被穆建峰带走,还是她自愿跟随离去的。 好容易,眼睛被自己强迫着,恢复清明,萧哲颤抖着双腿,迈向思思的床边,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已浑身汗湿。 恐慌不已的他,轻抬眼,蓦然见桌案一张薄绢,上秀黑字娟秀遒劲数行列显。 萧哲飞一般扑过去颤抖着放于眼前,然,他居然发现自己看不清。 闭上眼目,萧哲废了好大的心神,压下心头惊慌,心道,萧哲,莫要没出息,战场杀敌,亦无有如此虚弱过。 因着这想法,似乎给了自己几分力量,勉强撑开眼,这回,字迹清晰的映现眸中,字字若钉,射进萧哲心里,每一字皆让他见血…… 王爷,是我霸占了你日久,对不起。 你乃天之骄子,亦是天下所有好女子心目中的英雄,当然也是我的。 只是,思思不配做你良人。我走了。从此,天下再无齐思思此人。王爷莫要辜负大好时光,辜负爱慕你的女子。也一并将我忘了吧。 此生,不见。 …… 此生……不见? 果真,是你先负了自己,离去? 萧哲气冲头顶猛然起身,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萧哲闭上了眸子,躺倒在地,乱了一地的桌椅,任由手中思思遗留信件,落在一旁。 似看着笑话,而萧哲自然不知,信件散发的迷药,足以让萧哲沉睡一日。 …… 思思走了,如石沉大海,若浮生一粟,仿若世上真的从未来过一个叫诸葛尘的旷世奇才,一个叫齐思思的迷一般的女人。 萧哲站在江南回返健康城的官道上,举目眺望远处落树人家,不知为何,只觉凄凉至极…… 犹记得当日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置身床榻。 幡然起身,见魅与张良等人正焦急的看着自己,几分怜惜,几分不解。 “即刻去命太守派兵守住所有城门,出兵骑快马向所有城门外路口追逐,将齐思思与穆建峰二人活捉回来,倘若反抗,杀了穆建峰,将齐思思活捉而回!” “十三,刁瑾已经去了。”张良出言说道。 萧哲以为苏醒后,能够平静,可他发现,他不但不能平静,反而胸口发闷,浑身虚弱无力。 一阵一阵的翻涌,令自己愈发慌乱,他暗知,他此刻经脉大有逆行之或。 “本王,睡了多久?”一语竟然虚弱无力,伴随心口微甜,似乎一口鲜血欲喷出,被他强压而下。 “一夜。”魅说时无比低沉。终究,自己还是未能走近她的心,成为她信任之人。 一夜?晚了,晚了。 噗……! 一口鲜血终是喷了出来,溅红衣襟,如花盛放。 也吓坏了魅与张良徐进莫小小等人。 众人皆围拢过来,然,萧哲只觉耳朵轰鸣,将众人焦急的呼喊一并做蚊蝇嗡叫。 眼目翻白,萧哲终于闭上了迷茫的双眸,再次昏了过去。 却着实吓坏了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也将大夫唤来,大夫却道,他急火攻心,筋脉逆行,伤在肺腑。 此伤不好治愈,可能要静躺十天半月,即便好了,也许会落下病根。 实在令众人急不可耐。刁瑾却道,他认识一位名医,可将名医寻来,为他治愈。 萧哲躺了一日一夜未曾醒来。直到刁瑾寻来名医。 名医手抚其脉,直摇头叹息。 “王爷,伤在心,心血逆行,筋脉错失,肺腑淤血仍存,倘若他再吐出口血,会更好。” “如此,交给我。”张良二话不说将萧哲扶坐而起,伸双掌运内力推向萧哲后背。 但见萧哲片刻后低垂的头猛然抬起,噗的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从未见萧哲如此狼狈的魅及众人,心疼不已。 这要有多伤心,才会如此重伤?王妃,你当真绝情啊! 待张良收回双手,萧哲绵软的身子复又躺下。魅急忙将绵帕轻擦其嘴,见其苍白的唇上逐渐有些粉气,也许,这次,他会醒来。 名医复又抚脉,这次复又点首道:“好多了。倘若没有意外,两个时辰后便可复苏。我在开副汤药,王爷服下即可。” 名医写好药方便着人熬药而去。 临走时,名医叹息道:“王爷此病来的太急,心病仍需心药医啊。” 刁瑾自然知晓,只说:“神医慢行,我们知道了。” 名医叹息着翩然离去。众人只盼着,他能很快醒来。 如此等待,令人焦躁不安。 莫小小忍不住嘟囔:“就说十三痴心错付,那个齐思思当真绝情狠心。说的好听,不过是与穆建峰私奔了罢。” “闭嘴!今后,谁也不得议论十三与思思的事。”张良一声低吼,吓住莫小小,和众人。 不知,为何,大哥会如此气恼。 “思思非你们所见。军师之智已超乎我等浅见。她能做出此事,自是有她的道理。不是你我,能揣度得。”张良语气稍缓说道。 “那,十三待她已经是够好了,怎的还做出如此绝情之事?”秦勇粗大汉子实在不解,男女之间的这些酸腐事。 “思思留下书信,你们还看不明白吗,她不想与其他女人争抢十三,不愿自己夫君有三妻四妾。如此狂傲不羁的性子,十三岂会拦得住?” “可十三并未啊。在我看来,十三已经是天下绝顶好男儿了。她却不满足,真不知,她还要什么样的男人!” “穆建峰则是了。”书生风,突然接言。令大家闻声望去。 “非也,依我所见,思思她,该是独善其身,终身不嫁。”金花蜡黄得脸上一抹深沉闪过,也令子凡深表赞同。 “不错,我与五姐一般想法。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还是不甚了解的。” “可不管怎么说,十三这次,是栽到女人手里了。”徐进摇头叹息,以为自己相貌丑陋,被女人抛弃为正常。不想,十三这样绝色男人,也遭受如此打击,这世道还真是,人心不古啊。 这话,实打实说道众人心里去了。 几人忽的沉默,不在言语。情这东西,当真碰不得。轻者伤情,重了,可是要人命的。 如此沉默过了多时,直到萧哲悠悠转醒,眼目流转看向众人。 张良等人急忙围拢过去。 但见萧哲眼望众人容色焦急若火燎,良久,勉强喉咙发松,吐出一言:“可曾追回?” 张良沉默片刻,还是劝导:“莫要太急,追兵还未回,尚不知。” 萧哲摇头,低沉一语:“晚了。追不回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四章殇 “你也莫要太焦急,追兵快马加鞭,定然会赶上的。”张良凝眉,白的晃人眼的眉毛,根根清晰,映在萧哲眸中似两道白虫,颇为显眼。 “你们不懂她,她若潜匿,神鬼难寻。”虚弱的声音,不像从自己喉咙发出。 回忆总是不堪的。以为他与她在一起后,不可能再让她有走的心思。 原来,曾经的不安,和躁动,如今一朝实现了。她,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 思及此,一颗泪珠儿晶莹剔透的溢出眼尾,就这般惊了所有人。 他,竟然哭了? 众人愈发新奇,能令萧哲这样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男人落泪,这个女人,可是个厉害的。 “王爷,若真心寻她,是一定能再寻回得。”魅怜惜的安慰,轻入萧哲耳目。 他却感到疲乏至极。轻摇头虚弱一语呢喃而出:“算了,她即不喜,本王,亦不勉强了。待我休息好,便启程回去。” 说罢闭上眸子,这世上,没了她已经了无生趣…… 众人劝解的话皆被卡在喉咙,生生吞了回去。也罢,就让他,日久淡忘了她吧。 似王爷这样出色的男人,身边总会不乏良辰美眷的。只是少了个齐思思这样的女人而已。 众人心中如是想法,也就安然等候罢了。 追兵一一回来复命,皆言,并未追到。莫说追到了,可是连半个影子也没有。 萧哲全程闭目,任由所有将士们退下。张良命所有人出去,他自己留在房中,静默的陪伴与他。 “十三,你可恨她?”思绪多时,终于问出一语。 恨?想恨,想怨,可是,此刻心中却如何这般酸楚,只想哭罢了…… 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唇未启而泪,却止不住飞流而出…… 张良见萧哲一脸泪痕,惊了一下。 急忙用绵帕擦拭萧哲脸上的湿痕。 萧哲亦无动作,任由张良轻柔擦拭,可他知晓,自己的心已经伤痕累累,无法抚平…… “大哥会出动江湖上的弟兄们为你寻找,一年寻不得,两年,两年寻不得三年。你且放心,总会寻回的。” 萧哲闻言终于抬眸来,定定的无有焦距的看向头上那青碧色的床缦。 是否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时,也这般眼望床顶,思念自己…… 为何她走了,他才感受她的心情? 自己一年一封书信无有,所派亲信却屡次三番杀害与她,也的确险些害她性命。 相聚不过几日,却被她撞见自己与琳琅相拥而吻,自己,也的确前往山泉洞穴,与落蓉私会热吻。 自己,的确负她在先。 又忆起那日与思思争吵,正是自己那句,莫要试探人性,你会失望的。这句话之后,她便异常冷静。 那一刻,她是否已经心灰意冷,已经决定了抛弃自己,偷偷潜匿。 是了,定然是了。 萧哲后悔,后悔爱她太少,后悔,直到真正的失去她,方知,自己真的错了。 这个世上没了她,自己,与孤魂野鬼有何分别。 “可会寻到她?”哽咽着,萧哲此刻若孩童,在张良这里,没得往日精明睿智的尊贵,期盼着问来。 “能,你要相信大哥。哪怕她流浪天涯海角,我们的人,亦会将她寻来。” 如此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果真安抚了萧哲的情绪。 哽咽收回。萧哲终于心头微亮,然,依旧无力起身。 “是我,有负与她,是我,未好好珍惜她。若将她寻回,我,必会一心与她,再也,不让她受得半点委屈。” 张良轻叹一语道:“哎,思思是大才之人,想法必然超出寻常人。做法亦有别寻常女子。其实,在大哥看来,思思这样的女人,世间少有,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倘若寻回她,你的确要好生相待。” “貌美女子比比皆是,然,如此智深谋慧玲珑剔透的女子,大哥,此生第一次相见。” 张良忍不住对思思点评。这是他心里话。今次,可以清楚告知与十三,失去她,当真是天大的损失。 是啊,思思化身诸葛尘,以男子相貌丑陋示人,就足以使得自己一心暗许。成了貌美的思思,自己却不识得,竟不如穆建峰,只一眼便辩其骨。 穆建峰! 想起他,萧哲便恨入骨髓。纵然自己负与思思,也容不得他半路将思思带走。 他果然就是蛰伏在思思身边的一头狼! “若寻到他们,记得诛杀穆建峰。”一抹狠厉伴随杀气,随之溢出口中。 “穆建峰其人,在我看来非恶人,他该是思思求他而为。穆建峰,非龌龊之辈。” “他非龌龊,却爱慕思思,随时都会……”想时越发惶恐。思思不会武功,若被他用强,岂非无力而为! 思思,你居然信任他多过我。 萧哲慌乱至极,想要起身,可,动一动,便觉浑身瘫软,无有力气,胸口处,隐隐作痛。 无奈复又躺下,依旧心焦火燎万分。 “穆建峰,并非你所想,他若那般不堪,思思不会对其信任有加,十三,你要相信思思。” “倘若,倘若他们在一起了,本王,定然杀了他们!”大手狠抓床被,手面青筋暴起,异常突兀。 “不可能,思思深爱与你,能忍住与你分离,起码,短时间内不会与其他男子交往就是了。” 张良好一番劝慰,才使得萧哲情绪稳定,服下仆从端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然,却在这时,太子萧承,又登门造访。 一进房门,便见萧哲唇色略有苍白,但,依旧稳坐与桌案,冷目而视。 “二弟,大哥今日来,是想问你,何时启程回去。”坐与萧哲对面,太子淡然微笑问道。 “不急,该回时,自然便回了。”语气低沉,透着难言的压抑。这令太子有些疑惑,今日看来,二弟身子好似不适。 “二弟身子可是不适?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略感风寒而已。太子哥不必担忧。” “哦,那二弟可要好生将养身子了。怎么不见思思?” “她出去了,太子哥找她可是有事?” “无甚大事,只是想看看她,近日恢复如何了。” “她很好,太子哥不必费心。” “二弟,思思她,绝非常人,大哥只是希望你好生待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思思她幼时便遭遇常人难及之苦,本宫,实在同情怜悯与她。” “这个,本王自会知晓如何做。太子哥,可还有事?” “啊,尚有一事。昨个太守徐大人找本宫商议一下修建堤坝之事。还缺银两,大哥,想在寻墨禅子,借些银钱。” “哦,那太子哥自是做去便是。” “可,这抵押之物,大哥想找你商议一下,如何处置。” “不知太子哥欲拿何物做抵押?” “可否将本宫御赐宝剑作为抵押,顺便,将思思放回。” 萧哲眉目微皱,太子哥,你还真是不死心。 然,萧哲已无太多心力应付与他,只点头道:“可以,太子哥,费心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五章落魄的二人 太子萧承只觉今日萧哲有些异常,但又说不出什么。 浅说几句便退了出去。 太子身影刚消失,萧哲便虚弱的伏于桌案,胸口又极为不适。 张良匆忙折回房中,为了应付太子,萧哲已然勉强硬撑,若太子在停留片刻,他恐会坚持不住而露其病容。 张良扶着萧哲重新躺好,见其脸色愈发苍白,然自己只有无奈叹息的份。 “大哥,这里的事,就由你照管了。” “你且安心养伤,为兄自会为你打理。十三,莫要太急,就当做思思出去游逛散心了去。你二人姻缘若未散,老天也不能将你们拆散。” “是啊。”此刻,虚弱至极的他,需要张良这宽心肠的话来安慰。 犹如良药,可治愚。 张良复又劝解一番,许是那汤药吃了劲,萧哲昏沉间复又睡了过去。 如此一晃萧哲在昏睡沉闷,醒来复又焦躁不安的十几日这度日如年里,终于好转。 萧哲欲启程。只因,这里的一切都有思思一颦一笑的痕迹,见之太过令他伤感。 他受不的这种煎熬。 …… 站在那羊场官道上,萧哲抬眸看向天际那片荒凉的云霭,那里天高地远,那里辽阔无边,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那里,离自己无比遥远…… 萧哲只觉自从思思离去后,他所见山非山,水非水,云非云,树非树…… 一切都是那般令人生厌,毫无生趣。 张良等人不可跟随,只得目送萧哲孤寂落寞的身影钻入轿内,在三千军队的护佑下,渐行渐远…… 直到见不到其踪影,张良转身看向徐进,莫小小等人,眉目凌厉,志在必得。 “速速传信与所有的分支头领,务必找回思思与穆建峰,寻到踪迹即刻告知与我,切记,思思会化妆成男人模样,但穆建峰的身手却隐藏不得。” “是,大哥,我们这就去通传寻人。”徐进一声允诺转身离去。 众人亦纷纷做事而去。唯独张良孤寂挺拔的身姿,立足天地白的晃眼。然口中却轻叹息,道一句:“真是世事难料啊,思思,你究竟,藏身何方?” …… 塞外的风总是那般凛冽,令人不适。 匈奴的一处牧民农庄里,多了两位汉人公子,一高一矮,却是俊美的不像话。 匈奴女子多彪悍,体魄强劲,面容多颧骨高,薄唇,窄额,总之,在汉人眼目里,没有太美的。 男子虽然粗狂豪放,但论及相貌,美过女子。 可,再美的匈奴男子,站在这两位贸然闯入的汉人公子身前,亦自甘降落一级。 是而,他二人,成了这牧民农场里的香饽饽。 这二人正是穆建峰与思思。 “你说你带我去何处不好,非要寻来这个贫穷野蛮之地。都快两个月了,连个沐浴之地都没有。你闻闻,一股馊味。” 思思纤瘦的抬起手臂放与穆建峰鼻下,一脸嫌弃的模样,令穆建峰快要捧腹。 强忍笑意,穆建峰宽慰道:“都说匈奴人热情好客,他们的马奶酒颇为好喝,你看,这牛肉干也好吃的紧,至于沐浴么,待我为你寻到牛羊饮水之地,在带你去洗。” 提及吃肉,思思又是恼火万丈,气呼呼道:“你看,本来我就瘦的一把骨头,来此这么长时间,我一口菜也未吃到,就只吃些干馍。如今瘦的连我自己都不认得。穆建峰,我真是后悔不该听你的。” “那怎么办,你不食肉,是我疏忽了。不然,我们换个族落?” 思思闻言眼前一亮,说道:“换,即刻就换,去鲜卑国,他们喜食蔬菜。” 鲜卑离此甚远,不过,若骑马,也能行个数月便会到了。 “好,就听你的。喏,喝点酒暖暖身子。” 将皮囊酒壶置于思思鼻下,思思接过来饮下一口,嘟囔道:“我想吃蘑菇,豆腐,想吃很多很多。” 穆建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使得思思怒目而视,刚要开口说话,突闻得敲门声响起。 是邻居阿一娜,一个善良热情好客的女孩子。 穆建峰打开房门,就听闻阿一娜用那略有稚嫩的嗓音说着不太流畅的汉文,穆建峰略懂匈奴语,倒也听个大概,今晚是篝火节。他们邀请他二人一同热闹。 穆建峰自是应允。待阿一娜离去,穆建峰问与思思:“来了这多时日,还没见过匈奴人的风情,今夜就让你见识一番,也不枉来此游逛了。” 思思吸了吸鼻子,忽而一个喷嚏打出,用手搓一搓鼻头,无奈道:“也罢,今晚跟着热闹一番。穆建峰,我还想吃菜……” 噗! 穆建峰终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笑弯了腰,思思气急丢过去一个软枕砸向那大笑不止的男人。 傍晚之前,穆建峰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个红薯,他切成片为思思翻炒一盘,被数月未见青菜的思思吃个精光。 就连配搭红薯的辣椒沫都被捡拾干净,直看的穆建峰又止不住捧腹大笑。 二人就这般笑闹着等到村子里夜幕降临下的篝火晚会隆重而行。 吃过饭的男男女女皆盛装而行,围绕篝火手牵手舞着匈奴人最擅长的热情舞蹈。 除了往日劳作而晒的红黑的脸上,个个都洋溢欢快喜悦的神色。 思思知晓,平日枯燥乏味的劳作生活,令年轻人颇为期盼这等欢庆的热闹,虽然依旧简陋,但,幸福不减。 他二人倒不木然,坐与众人中,被周围篝火映红了脸颊,条件虽然有些艰苦,但,思思发出心底的笑颜,是这多年来未曾有过得。 穆建峰一直注视着思思,见她唇角弯弯若明月,自在的心情甚好,自己也安心了。 带她来匈奴,感受牧民的生活,淳朴无有奸诈和邪恶的氛围,最是化解思思心里的伤。 虽然她故作坚强,但,他就是懂她,她内心疲乏,需要在一片无争的纯净之地,疗伤。 正看时,一个打扮最为花哨的年轻女子邀请穆建峰去场上热情舞动。 穆建峰与思思对视一眼,穆建峰起身来忽的拉起思思的手,令思思铮愣间,已经身在场中。 思思哪会舞,但众人无比热情,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不由得被带动,随便跟着舞一舞。 却不想,越舞越开心,与穆建峰二人虽然动作不协调,但,二人会心一笑,都明白,对方心情当真甚好。 众人这边欢畅,然穆建峰舞着的动作忽的停下,眼目凌厉,吓了思思一跳。 “何事?”思思聪慧,知晓定然有事,索性也停下动作问道。 “我听见无数的马蹄声飞快凌乱的朝这边而来。”说时,穆建峰伸展双臂一声大吼,令周遭热闹之人顿时停了下来,如此,在安静的当空,那马蹄声更加清晰,明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六章匈奴皇室被劫 “大家快躲起来!”穆建峰又一声大吼,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迟了。 只见百十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鹿皮的彪形大汉若猛虎下山,手中执着长鞭刀器见人就砍,老人孩子们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思思与穆建峰气恼万分,原来是群山贼,抢劫无辜的百姓,如此放肆的罪恶之举,他二人岂能放过。 眼见大刀凌乱砍杀无辜百姓,穆建峰与思思飞身上了房顶,穆建峰则抽出房顶硬草折断搭于弓上,数箭齐发。 神箭手的箭,自是无有空发,待土匪的人被射落马下,为首的头领一眼便瞧见站于屋顶上的二人。 这人调转马头一声令下,所有人将老幼妇孺皆圈了起来,他们手中执大刀指着场中的百姓,用匈奴言,大概说明,若穆建峰与思思二人不配合,这些人便会被杀。 这贼人倒懂得识时务。正好,思思也想会一会这群可恶的恶贼。索性迟迟不动。 见穆建峰与思思二人愣神,为首一人已经一刀砍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百姓们顿时吓得噤声不敢言语。 穆建峰与思思二人见势不妙遂飞身而下。 站于强盗土匪对面,翩然若鹤,傲然挺拔矗立。 “放了他们,我们跟你们走。”穆建峰一声大喝,令对面头领仔细看来。 “把东西抢了,押他二人走。”一声大喝,众人将抢来的牛羊及粮食纷纷带走,头领遂着人用绳索捆了穆建峰与思思二人。放过百姓。 他二人对视一眼,即刻心有灵犀。 就这般,土匪强盗们押解他二人行了很长的路,来到一处峡谷。 头领将他二人蒙了眼睛,推搡着上山,思思都可感受到树枝挂面的偶尔痛楚。 行了颇长一段路程,才解开二人蒙眼之布。 睁眼朦胧中逐渐清晰。 此地是个大厅。 宽敞而富丽堂皇,只是满室多琳琅石头木桩。大厅主位上端坐一人,竟然是个汉人。 难怪,难怪那匈奴人会将他二人掠来。 这汉人乃中年汉子,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瞪着牛眼,上下审视这穆建峰与思思二人。 “大哥,这二人轻功了得,这男人伸手不凡,箭术厉害。”那头领低语,竟也会用汉语。 点点头,这人慵懒的靠着后墙,出言粗狂道:“你既然伸手不错,可否跟老子一起做事。老子给你二人个好差事做。” 穆建峰刚欲开口,突的听闻思思声音响起:“这再好不过,我二人闲散无事,正好寻个差事。大哥若不嫌弃,请受我二人一拜!” 说罢,拉着穆建峰跪拜施礼。 “哈哈哈哈,那是再好不过了。想不到,你们此行居然收获两位人才。二位起来吧。” 思思与穆建峰起身来,思思又道:“想不到大哥居然是汉人,我二人见你真如见了亲人。倘若是匈奴人。我二人必是不会从得。” “哈哈哈,不错,大哥我在这地界占山为王已有三载,所见汉人不多。如今见你二人的确亲切的紧呐!” 复又转首道:“二弟,你将那几个女人带上来,伺候陪酒与我的这两个兄弟!” 那匈奴头领闻声转身而退。 思思微微一笑,又道:“还有女子?不知是何处来的,是自愿而为还是大哥你抢来的啊。” “哪有自愿的,都是大哥抢来的。这几个女人长的还真是不赖,虽不若咱们汉人貌美,可在匈奴人中,倒也算的上乘。” “哦?我二人还真未见过匈奴貌美女子究竟何模样。”思思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可是令穆建峰惊奇,不由得嘴角狠抽。 “哈哈哈哈,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对了,你二人如何称呼?” “我叫李三,这是我兄长李大。大哥又如何称呼?”思思一脸虔诚的模样,问向坐席之人。 “大哥姓仇,字大炮,人送绰号混世魔王。嘿嘿,不瞒你二人,大哥我,幼时便这般性子,任谁也无法。如今,山寨上的弟兄们个个与我齐心协力,好不快活。” “也是有缘,我兄弟二人自是与大哥你投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思思豪迈一笑,很快就融入仇大炮的氛围中,融为一体。 穆建峰全程无语,只顾着看思思那丰富多变的模样,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狡猾的她竟会如此多变。 “李大,为何不见你说话啊?” “大哥,我兄长是哑巴,说不得话的。” 穆建峰听闻大手一抖。即刻领略用手比划着,并咿呀呓语,状若傻子。 李大炮点头道:“难怪,这倒可惜了。” 自然可惜,白瞎这相貌堂堂了。 正说时,几个匈奴人押着几名女子步入厅内。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齐齐望去,但见为首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果然颇为出类拔萃。 眉眼如画,气质斐然。 思思一眼便断定此女子,绝对出身官宦。只因,这女子通身上下自然散发一种贵气。 其余几个女人倒姿色平平,可即便如此,也超过寻常百姓家儿女数倍。 不由得感慨,这仇大炮倒好运气,竟捕捉如此人物。只是,倘若此女子出身皇室,那他仇大炮可就柞到头了。 最为漂亮的女人一眼便看见思思二人,当目光停留在穆建峰身上时,居然一愣。 显然,穆建峰的相貌在这群男人之中是颇为傲然出彩的。 最美的女人还未收回粘在穆建峰身上的讶异目光便被推进了仇大炮的怀里。 这仇大炮当真个肆无忌惮,大手抚摸美人肩头,一副轻佻模样,任谁见了都颇为不符。 自然,其余几个女子,被安排陪伴与思思和穆建峰身边。 他二人颇为不自在,只因几个女子浑身颤抖,战战兢兢。 包括仇大炮怀里的女人亦是惶恐不安,面容紧张。 “大哥,恭喜大哥喜得美人儿,看她还放不开的样子,可是来的时日短些?”思思举杯邀问。 “哈哈哈,这美人儿被老子抢来不过五六日,前几日寻死觅活,今日,才有些想通了。” “难怪,大哥,没打探这美人儿到底出身何地,家中是否家财万贯,如此机会难得,不敲诈一番,岂非可惜?”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七章匈奴太子金笙 仇大炮闻言推开美人,上下打量,似乎这才意识到,便道:“说的也是。喂,美人儿,你是哪里的人,你爹叫什么,是干啥的。” 女子闻其声便被吓得一哆嗦,转头来,用生疏的汉话,开口言说。 可,的确是说了,只是口中之人却吓得仇大炮张目结舌,不知所措。 女子口中其人非旁人,正是匈奴大王,呼汗金刚大单于。 “你说啥?再说一遍!”怕是听错了,仇大炮又问一遍。 “我,我是当朝公主,金玉珠。我父皇,正是当今圣上呼汗金刚大单于!” 忽而霹雳哐啷一阵响动,却是下首而坐的几位副头领,手中杯盏,已然未曾握住。 任马奶酒染白了鹿皮袄,粗布衣。 “老子今日才回来,你们关了她数日,都没问清楚么?”一声大吼,仇大炮怒火当头,吓的旁坐几人匆忙而立,垂首应道:“大哥,是我们大意,只想着,你回来送给你做压寨夫人,所以,所以,并未细问。” 思思与穆建峰对视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当真是当朝公主。 五六日,想必,皇上已命人快摸索来此。 仇大炮,你滥杀无辜,罪恶滔天,如今,总算到受报应的时刻了。 “哎,当今皇上我不惧,我只惧怕太子金笙。若被他盯上,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了。” 匈奴太子金笙如此厉害,能让贼寇闻风丧胆?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心中了然,看来这个太子金笙,是个英雄。 “怕什么大哥,大不了我们与他拼了!” “是啊,大哥,我们不惧这金笙,他若敢来,我们就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好妹妹凄惨而死!” 公主金玉珠闻言吓得脸色惨白,情不自禁的看向穆建峰与思思二人。 好似,直觉告诉她,这二人,不似他们这群悍匪穷凶极恶罢。 “大哥,可否听小弟一言。”思思缓缓起身,纤瘦的身形挺拔如劲松。立时引来众人观看。 “说说看。” “大哥,可派弟兄们亲自将公主及随从送回去,岂非相安无事?” “你不知,就算我将她送回去,太子金笙也不会放过我们,真是倒霉,怎生劫了他的亲妹妹?哎!”愤怒无奈的瞪视自己的弟兄们一眼,只道就算恼火也已晚了。 “那,若大哥信得过我,我会摆迷魂阵,令太子金笙无论如何,也走不进来。” 众人不由得警觉看向思思,他所言可否为真亦或,可是吹牛? 见众人疑惑怀疑神色,思思微微一笑,走向场中桌案,飞快的弯腰将数个杯罩在地上排好八卦迷魂阵法。 起身来说道:“大哥,你进来试试。” 仇大炮颇为好奇,就这么几个空酒盏,还能出了花? 半信半疑的走了进去。 众人瞪大了眸子,仔细瞧着,初见仇大炮膀大腰圆若无其事。可不消片刻,见其脸色逐渐苍白,略有惶恐,东张西望,大口喘气,似匆忙奔跑,似胆战心惊,又似六神无主…… 所有人纷纷向前挺直了身子。 思思见时机已到,急忙弯腰轻轻撤走几个酒盏。 仿若眼前已清明,仇大炮逐渐意识恢复,不由得诧异万分的看着思思,竟忘了说话。 “大哥看到了什么?”思思问道。 “我,我,见你们在我眼前飞快旋转,很快便没了踪影,周围一片寂静,哎呀,吓得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反应过来一把拉起思思玉手,激动道:“真看不出,你竟如此本事。这可是我得福气啊!” 思思回以谦虚之礼,又道:“大哥若信得过我,我必然解救大家与危难之中。” “好,随你安排只是,你要与大哥时刻在一处,大哥好随时护你性命。” 护?恐怕监督才是真的吧。 思思也无惧其说,点头称是。 转身时,见金玉珠惶恐不安的看着自己,遂又道:“大哥若想自保,可是要将这公主带在身边。” “好,大哥一切听你安排。” 思思应承,不见,眼角一抹凌厉若隐若现…… …… 当晚思思便在匈奴副头领的带领下查看了整个山寨基本的地形。心中已经打好主意。 在思思的安排下,上半夜便已经排好了所有的阵法。 可当思思刚返回大厅时,便听闻山脚下鼓声齐鸣,人山人海的呼喊若海啸,排海而来。 吓得仇大炮抄起金玉珠手提大刀便欲出去。 却被思思拦下。 “大哥,随我来。”思思无比忠诚的模样倒瞬间安了仇大炮的心。索性跟随思思穆建峰延路而行。 身后数十人皆尾随而至。 夜幕下的山泛着层青灰朦胧之色,亦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因思思命所有人熄灭烛火,整个山寨,融入一片漆黑若墨的世界中,神秘而鬼魅…… 思思行走间趁人不备将符咒丢入两侧树枝石缝间,很快将仇大炮等人带到一处高岗之上。 “大哥,我们只管安静的等在这里,你且看好戏吧。”思思眼睛明亮如星,在夜幕下格外显眼。 仇大炮频频点头,此刻,他对思思果真信任有加。 又夸赞一番思思,众人遂安静的看着山下动静。 却不知为何,干压压的军队顷刻间鸦雀无声,这令仇大炮忍不住激动的哈哈大笑。 “嘘!大哥,莫要出声,听我号令,大家向右拐,看到那虎石了么。走到那处静静等待就好。听我号令,在举刀而出。向左奔跑,一定要快。” 仇大炮等人郑重点头,对思思的话信赖有加。 “大哥,这公主交于我,必要时候,你砍杀敌人。”思思又道。 仇大炮想了片刻最终还是点首应承。 思思与穆建峰带路,手中还牵着金玉珠玉手,摸黑前行, 终于在庞大虎石处停步。 山下依旧静悄悄,分不清是陷入沉睡还是亦或被思思阵法迷混了去。 思思等人静悄悄的蛰伏不动。 而一只手已经悄悄摸索到穆建峰,在其手心处写上几个字,穆建峰与她对视一眼,一目了然。 等候片刻,思思一声低吼划破夜空寂静如魅令人精神抖擞道:“向左快跑。” 仇大炮即刻带头奔跑起来,思思见众人已离去,一个转身拉着公主的手向相反方向奔跑,那里正是下山之路。 穆建峰在混乱之中与仇大炮不断奔跑,当跑到一半路程,穆建峰飞快掏出金陵箭回手射中跟随的兵将喽啰,动作快如闪电,连发数十支箭,且箭无虚发,很快仇大炮身后无有一人跟随。 仇大炮察觉身后怎么有些安静,遂停下来转身看去。 却惊了魂魄,骇意刮骨,里外生疼。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八章寻找恩公 仇大炮惊得魂不附体,再见周围,就连穆建峰也没了踪影…… 胖大的仇大炮像无头苍蝇,惊慌的四处张望,一声大吼道:“人哪,都在何处?给老子滚出来!” 然,回应他的,依旧是无声无息。 因着太过惊慌,仇大炮挥舞大刀砍落树枝纷纷,这如噩梦般的安静,简直要将他逼疯。 武的倦累,便将大刀褚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口中骂骂咧咧道:“娘的,老子上当了,不该听信两个骗子的话!” 口中仍旧絮絮叨叨,突的,耳边刮起嗖的一道冷声,还未辩清是何物件时,只觉心口一阵剧烈疼痛,仇大炮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 他的心…… 噗通一声,仇大炮瞪大了双目仰面翻躺地面,心口处一只金陵箭正不客气的矗立着,箭尖顶端,已穿透身子,汩汩而淌血流成河…… 穆建峰缓慢踱步过去,脚蹬仇大炮尸首,将金陵箭拔出,用他的衣袍擦拭血迹,反手放入背后囊中。 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仇大炮转身追向思思。 整个山寨的人听不到山下轰鸣喊杀,以为山下人进了迷阵,须不知,其实,是思思阵法迷惑了他们,令其双耳失聪,听闻不见。 迷魂阵,被思思反用,生生换了风景。 很快穆建峰寻到思思与金玉珠,几人飞快下山,不消片刻,便来到一处山脚下,大路平敞,如盲见明。 气喘吁吁的金玉珠扶着大树,上气不接下气,待缓和过来,双膝跪地发出一声沉闷。 思思急忙搀扶。然,金玉珠已满含热泪声音哽咽道:“玉珠感恩公子大恩大德,毕生难报,可否随我进宫,我大哥父皇定然会厚待两位恩公!” “多谢公主厚爱,我二人习惯了自由,今日就此一别,在往前走,便是你们的人,去吧,时间紧迫,莫要让你家人担忧了。这仇大炮,罪恶满盈,合该诛之。我们不过顺手而已。”思思将金玉珠搀扶而起。 汗水粘湿了鬓边,然湿润的眸子,却紧紧盯着穆建峰,说道:“不,我一定要让皇兄赏赐你们,请让我抱答你们!” “公主,你回去吧,我们身为汉人,且四海为家,不喜那宫廷富贵。我们走。”穆建峰拉着思思便欲离去。 “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金玉珠转身拦住了穆建峰的去路,有些欣喜,脱口而出。 “自然不是。公主,告辞。”遂牵着思思的手飞快离去。 金玉珠恍若丢了魂魄,愣逞良久终于反应,口中呢喃道:“恩公,我一定告诉阿哥,寻回你们。” 反身快速奔跑,即便黑暗朦胧,但,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郎男子,还是颇为显眼的映入了金玉珠的眸子。 “阿哥,阿哥,我在这里!”一声大吼,所有兵将皆扭头看来。 果然是金玉珠,小公主。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飞一般翻身下马,将飞扑上来的公主一把搂在怀里。 “玉珠,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都怨大哥,没保护好你。” 男人似受了惊吓,心疼万分的低头问道。 这男人正是匈奴太子金笙。令贼寇闻风丧胆的草原大英雄。 “阿哥,我没事,多亏两位恩公,他们杀了土匪头子仇大炮,现在整个山寨都听不见你们动作,恩公说。你们只需进去生擒活捉就可。阿哥,只是恩公走了,向那个方向,阿哥快去追啊。” 哦?何人如此本事? “竟有如此本事之人,因何他们会听不见我们。”金笙疑惑问来。两道剑眉眉头微皱。于暗夜之中不甚清晰。只是火把红焰映照的男人精致的脸,愈发英挺。 “好像是,个子矮的恩公摆了什么阵法。哎呀阿哥,此事以后再说,快,快将他们追回来啊。”金玉珠焦急万分,急忙催促。 金笙即刻挥手命二十人骑快马,向玉珠所指方向追去。 有如此本事的两个人,居然不为财而动,且一身正义,不要回报救下妹妹,这般人才,他金笙势必要寻来。 金笙并未闲着,妹妹已寻回,剩下的,岂非更加放手大胆去做。 遂调动号令所有人如蜂而动。 果然如金玉珠所言,士兵们很快便寻到一处处窝藏的贼寇,这些人即便见到他们也呈痴呆形容,任由他们屠宰。 不消两炷香,整个山寨的人皆被斩杀,足有千余人。 思思若知金笙将所有人尽诸屠尽,定然后悔不迭,这些人,可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当士兵禀报金笙,将所见学与他听时,金笙讶异万分,何阵法如此厉害? 究竟是什么样的两个人。这令金笙愈发好奇。 几个侍女亦安然无恙被带下山来。与公主拥抱一处,劫后余生的惶恐喜悦,在主仆间淋漓挥毫。 而公主金玉珠却一心系在穆建峰身上,说什么也要等着士兵回来复命。 金笙无奈,只得原地等待。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士兵回来了,却是空空如也。 看着士兵中没有那二人身影,金玉珠顿时泄气若球,转身拽着金笙的衣袖,哭求着:“阿哥,玉珠求你,一定要寻回恩公,对了,有一个恩公个子很高,非常英俊,阿哥比你还要英俊,个子矮一些的,足智多谋,比我还要瘦,相貌也是非常俊美,对了他们都是汉人。” 汉人?这倒有趣了。 “你放心,只要他们不出我们匈奴大草原,就一定会被阿哥寻到。” 说时,金笙意味深长的看向穆建峰二人消失的方向,唇畔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格外阑珊。 很快,金笙与金玉珠回返而去。并派兵通知所有郡县,照金玉珠所述,描绘他二人画像,张贴个个显眼之处。 …… 自从救了匈奴公主金玉珠,杀死悍匪仇大炮,二人便闲逛着游荡在大草原上,胯下马儿亦悠闲自在的吃着草原上肥硕的青草,这段时日,马儿倒是肥了许多,令思思感慨,自己还不如马儿生活富足…… 穆建峰索性挨家挨户的索要青菜,可令他遗憾的是,找了十几家,也就寻到那么一把小白菜,还是马儿吃剩下的…… 可好在,算是见到了青菜,也令思思吃的心满意足。 穆建峰打趣道:“还不如跟着那公主去皇宫了,说不上还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思思闻言,眼前一亮,也的确,起码匈奴皇室该有青菜。 可,也就是一想。似自己和穆建峰二人如此显眼,还是莫要惹是生非了。若要让萧哲知道了,她还如何脱离苦海? 只是,一提起萧哲,思思的心,便如蚁啃咬隐隐作痛……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三十九章眼熟 二人行走大草原上却并不知,自己已然被人盯上了。 早有牧民见二人身影,穿梭辽阔大草原上,纷纷通告当地的部落族长,而部落族长亦将此消息呈报与匈奴太子金笙。 听闻见到他二人,金笙竟有些激动。只因这几日,自己的好妹妹,茶饭不思,问起原委,居然是因那两位恩公。 这倒新鲜,第一次见妹妹如此痴心,仿若等待未归的情郎,莫非,她喜欢上了其中一人? 是而愈发令他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两个人。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正向鲜卑国的方向行走,今日正到的一处城墙。 过了此城,在过一城,便离鲜卑近些了。这一日,二人入城寻的一处酒馆,点了一盘豆腐,和花生,几个包子,吃将起来。 用思思的话来说便是,这是最为丰盛的一顿了。 二人说笑着正吃食,突然身边不知何时围了十几个匈奴人。且个个身强力壮,异常彪悍。 思思吃下最后一个包子,定睛看去。 几个匈奴人见二人居然如此平静,见他们围拢,亦不肯停下吃食动作,不禁愈发气恼。 “喂,梁人。你们不知城墙到处悬挂你二人的画像?我们的金刚单于可是下了通告,若将你二人寻到,必然重重有赏。” 说话之人衣着最为华丽而新鲜,看来身份不能太低了。 “哦?因何?”穆建峰饮下一口热水,问道。 “你们不知?你们不知,我们更加不知了。上。”那人一挥手,几人便欲动手擒拿。 一人已然大手擒上思思手臂,穆建峰愤怒说道:“放开她,否则,小爷我揍的你们找不到娘。” “喝,那我们倒要见识一下,你们梁人的那点本事了。” 突的,那双擒拿思思的大手被身后一人硬生生掰开。 怒目而视道:“谁动老子?” 然扭头看时,却吓得即刻止住嚎叫。 只见不知何时,匈奴兵百十号正虎视眈眈威风凛凛的站于身后,为首之人,虎眼圆瞪,方鼻阔口,倒是端正。 “阿,阿达族长。”这人紧张的话语结舌,面色吃紧。 “单于的贵客,公主的恩人,你敢无礼相待,是不想活了?”此人一声大喝,吓得几个匈奴人诚惶诚恐,只道,他们莽撞无知,做那稚儿了。 “滚!”又一声令下,几个匈奴人仓皇落逃,酒楼内所有人皆聚拢过来,城门贴着寻找之人,竟然就在眼前,且是公主的恩人? 这令众人愈发好奇,告示上,可并未张贴啊。 “单于命我等众人请二位英雄随同去往我们的皇宫,门外已备好软轿,请。” 思思与穆建峰相视无言,也罢,既如此,她们便混些吃喝,见识一下匈奴皇室的风景吧。 二人起身施一薄礼,便随众人悻然而去。 出了门,眼见高头大马四匹,上载豪华软轿一顶,匈奴贵族的软轿,她们还是第一次乘坐,如何不享受一番。 美滋滋的坐了进去,待轿帘放下,二人即刻两头相抵,穆建峰言语若蝇道:“见机行事,吃饱喝足后便寻个机会逃了去。听闻匈奴皇室可不太平,莫要成别人替罪羊。” 思思点首赞同,轻语道:“不错,皇室向来恶争繁冗,容不得我二人呆傻了。” “你还会呆傻?”一声讥笑,偏生寻得个褒贬来。 “自然也有呆傻时,不然,怎会与萧哲有那姻缘,以至于如今落得个如此田地。” 突的,数个月了,思思,第一次提及萧哲,两人心顿时有些不适。 尤其是思思,话音落,心中便如被人大手狠攥了一把,拧着个的不舒服。 见思思提及萧哲忽的不语,穆建峰深沉的问道:“离开他,可曾后悔?” 后悔?这句话,思思早已徘徊心头无数遍。 后悔么?不后悔。 她这一辈子,若非心系与萧哲,对他一往情深,何至于落得个被江湖人追杀,被他身边的女人妒杀,且所行处处陷于他的算计与利用之中,这种日子,一日,就已让她够了。 若说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穆建峰行走匈奴这段时日了。 心痛又如何,总好过永远生活在他带给自己水深火热的日子中。 淡然一笑,面容愈发冷凝,开口道:“我只后悔,曾经爱过他。” “那便试着接受我,你看穆小爷我,可够男人?”抱臂浅笑,然,思思未见那戏谑的俊颜上那两束目光浅落思思眉眼上的严肃,是深藏着的别有一番滋味之意…… “若在闹,今后我便一人流浪,你回去吧。” “哎,又生气了,我不在提就是了,真是小气。”嘴上如是言说,可眼皮却不争气的跳了几下。 “非我小气,是我不配与你。我已非完璧之身,怎可误你青春年华。”见穆建峰欲急切开口,伸手阻挡了他的心思,又道:“再说,我今后只打算孤身一人,永不言嫁。你若跟我,便跟,若不跟,我不勉强。你若娶妻,妻不应,我亦不挽留与你。” “你若不嫁,我便终生不娶。” 忽的,轿内格外闷热,竟令人有些窒息。 思思忽的,心头酸楚楚,催使眼圈不争气的红了又红。 穆建峰见思思眼圈泛红,不言不语,只定定的看着自己,忽的懒散一笑道:“看看,女人就是女人,总是爱哭鼻子。他日即便我不娶妻,若娶也是我二人护着你。这下总可以了吧。就算世人都不理你,我穆建峰也不可能不管你的。放心就是了。” 思思唇畔划起牵强一笑,勉强压下那感激酸楚情绪道:“知你重情义,不然我也不会拖着你。” 倒是缓解了二人之间方才的凝重。 二人又闲聊多时,知晓生存不易,若能彼此照应,过得一日算一日,岂非更好。 然只有穆建峰心里清楚,对于思思,他是不可能放手了。 哪怕就是这样护着她,陪伴着她,他亦心满意足…… 轿子行走草原官道上,直通往匈奴皇宫而去…… 行了几日,终于到了。 思思与穆建峰矗立轿前,抬首观望而去…… 竟然也是雕梁画柱,白墙红瓦,广袤无垠之地。 为首一凸高城楼,显赫位立,引起二人目视。 二人还在观望,突见宽大的宫门处飞出一抹翩然倩影,不是金玉珠公主还能有谁。 今日金玉公主盛装美艳,从头至脚,无一处不贵,无一处不精,足以见识了公主富贵华丽皮囊下一颗精益求精的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章匈奴皇室 公主广袖翻飞若彩蝶迈下高高的台阶奔向二人。 思思与穆建峰一时受不了公主如此热情,脸面皆一抽。 待人影飞至身前,金玉珠一把抓起二人手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二位恩公,玉珠可算将你们盼来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父皇重礼答谢款待你们。快随我进去吧。” 少女欢快的喜悦之情多少还是感染了他二人,眼角眉梢亦随着飞动。 公主在前,他二人在后,在丫鬟簇拥陪同下款步上了高高的台阶,通过冗长的宫道,走至大殿之前,二人相视一眸,便随公主入了殿上。 突的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思思眼目。 矗立两侧的是匈奴大将拓达,丰干,阿龙,和古塔。 还有一众不识得的文员,但,显然,武将居多。 究竟是略有野蛮的匈奴人,不似梁人,文多武少。 众人亲见思思与穆建峰两名梁人落落大方的姿态,不由得猜测,此二人究竟何身份,出入匈奴又所为何事。 大殿不是很广,但,足够气魄。 上首华丽虎皮垫上端然稳坐一年过五旬之人,正二目如电,凝视殿上的两位年轻汉人。 这就是被自己打的落花流水的呼汗金刚大单于了吧。也就是他,花重金拼命买自己的人头。 想不到,今日思思阴差阳错的明晃晃就站在此人身前,倒真是滑稽。 “二位恩公,请赐座。”单于声若洪钟,颇具威严。 二人施汉人礼节款款落座,始终大方。 “父皇,若无这两位恩公,我恐遭强盗悍匪屠害了。您不知,这位恩公太厉害,让女儿我,实在佩服,两位恩公救人后便不留痕迹离去,这等难得品性,可是要重赏啊。” 说道动情处,金玉珠险些落泪,只有她清楚,落入土匪手中是如何受得惊吓,度日如年的。是而,她对他们的感激之情,当真难以言表。 “二位恩公,如何称呼,来匈奴可有事业?” “回单于,我叫李三,这是我兄长李大。我二人乃闲散游子,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救下公主,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思思微微一笑,大方回应。 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皆上下审视二人。 似乎,他二人身若灿花,值得人观摩。 “李大,李三,你二人不惧生死,施计救下小女,又不求名利径自离去,我呼汗金刚,就佩服二位恩公如此秉性之人。”忽的伸手一指宫人呈上来的金银珠宝,分呈五人手托,真金白银,倒是明晃晃。 思思心思清明,这是否便是因果。你花重金苦苦追杀我,今日,却要奉上金银与我,可是滑稽。 “太多了,李三与兄长承受不得。感谢单于厚爱,我二人,只呆得一日便会离去。”思思又道。 “不可,恩公,这次,你们不要离去了,我们皇宫难道还容不下你二人行住么。”公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不舍之情甚显。 “这银钱二位一定要收下。另外,正如小女所说,二位且住在宫内,若想久居,我亦满足你们心愿。” “那就多谢单于和公主了。” 突的应承,反倒令人有些不适。 但好在,收下重礼。 这些银两,思思想着若离去,是带不走的。但,她可以分配好用途,须知,无论在何时何地,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金玉珠公主落座穆建峰对面,两眼含情,若春色浮涌,怎不使得人留意。 皇上自是看的真切,不由得随着公主目光看去,是一直未言的李大。 不错,此人魁梧不输本国人,两眼炯炯,相貌更是出色。只是,来路尚不明,喜欢,也不可草率倾心而为。 皇室贵客,自然好生相待。 思思眼见宫人呈上的酒菜,虽仍是以肉为主,但到底多了一些匈奴罕见的青菜,果然,蘑菇,豆腐,青菜,一应俱全。 思思开怀,自是与眼前青菜为伍,不动声色的已蚕食大半。 穆建峰轻撇一眼,忍不住轻轻喷笑,这小小举动亦不差分毫的落入对面公主眼中。 随着穆建峰目光望去,是李三,她却不知何事使得他发笑。 正在这时,宫人禀报,太子金笙回宫了! 此人即刻引起思思与穆建峰的注意,还记得他的大名可是令悍匪头子仇大炮闻风丧胆。 正想时,殿外已然翩然进来一个伟岸的身影,这身影仿若携风而入,行走间人未至,却流动劲风,使得两旁烛火自然忽闪一下。 当这霸气的身影正面映入众人眼帘时,思思的心不知为何微颤了一下。 非心动,思思清晰感受到,这种感觉是面临危险的自然反应,他,怎会有如此强的磁场! 二目圆瞪定睛瞧去…… 他,确定是匈奴人? 因何,他像汉人?却比汉人多出几分英挺,相貌既有匈奴人的彪悍又有汉人的文质,想不到世上除了萧哲,还有如此出类拔萃的男子。 那鹰目如电,似有似无的扫视,自带恫吓人心的威力,亦,牢牢吸住了思思与穆建峰二人。 一身墨色如魅的金笙,只一眼便见大殿上突兀的两位汉人。 这,就是妹妹的救命恩人? 为了能见识这二人,自己可是提早从部落牧民中抽身而归。 行走大殿上自然向单于行匈奴君臣大礼,举止洒脱,豪放不羁。 思思如是评价。此人,乃大格局之人。 “听闻妹妹的恩公已追回,孩儿特提早而归,欲见识一下二位尊容。”声音尤甚洪亮,令人不得不探看过去。 “很好,就是这二位,李大,和李三兄弟二人。”单于一指座侧那两位汉人。 金笙缓慢扭头,二目如锥,就这般射向思思与穆建峰。 思思急忙起身来,穆建峰自然拔身而起。 “李三参见殿下!”思思步出桌前,深施一礼。压低的声线,令人不辨深浅。 穆建峰只是行礼,实在来不得那套虚假。不若噤声。 金笙却脚步趋近二人。每一步皆如千金之力,压迫着思思每一根神经,仍暗自嘀咕,好强的气场。 “抬起头来。”一声低吟,惊了思思,穆建峰亦浑身汗毛战栗,暗自討意,好个强悍之辈。 思思微微一笑缓慢抬起头,秀眉一挑,难掩无双气华。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双目智慧,亦有超然世外之容…… 金笙如是评价思思。 转言见穆建峰,好个扑面的俊俏公子。 这二人,究竟,谁是自己好妹妹的心念之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一章太子金笙 “你们从何处而来,来此多久了?”审视片刻,金笙轻问道。 “回殿下,我们自南梁边汗而来,来此亦不过半载。”思思平静回复,面容无有一丝惧意。 “谁摆的阵法?” “小可不才,学了点皮毛,竟不想救下了公主。” “事后,本王查看仇大炮及身后一众人的尸首,乃中箭身亡,是何人所为?” “是我。”穆建峰终于开口说话,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与思思做那新鲜事,来这里吃什么宫宴。 此人一看便知极难对付。 “阿哥,二位恩公不图名利,也并非歹人,你为何这般刁难他们。”公主金玉珠轿言连连,一并起身行于金笙身侧,看向穆建峰,眸中喜欢之色,实在明显。 金笙了然,原来是他。 “玉珠,你且回去,大哥不过是问问。”看一眼玉珠,只一眼,玉珠便即刻乖乖点首而退。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观察尤为仔细,此人果然不同寻常。 金笙将目光落与思思面容,看的亦是仔细,他怎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面熟,却又一时不曾想起。颇为怪哉。 “你摆的是何阵法,如此厉害?” “小可不过随一位江湖游子学的点皮毛,好像叫迷魂阵。也是第一次运用,竟不想能成事。幸好成事,若失败,小可当真罪过了啊。” “那位游子是何相貌。” “不过寻常人,相貌平平,五十多岁的年纪,说来与他偶遇还有趣,他欠我十吊钱,无力偿还,便以此学授之。” “李三,你与你兄长可真亲?” “非也,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恰巧我随了我娘,他却随了他爹。” “你果然聪明。” “殿下过奖了。” “今日退朝,本王请两位去府一叙。” “小可多谢殿下厚爱。”谦卑应承,思思应付自如。 金笙点首便转身潇洒走向对面,与金玉珠并排同坐。 落座后,却依旧看向思思,这男人太秀气了。 梁人莫非都是这等单薄之人居多? 兄妹二人分目而视,将对面两个梁人看个透彻。 宫宴盛开,自是富贵锦绣,虽不若南梁人纷繁多姿,却也是独秀一支,不分伯仲。 思思饮下一杯马奶酒,眼前青菜早已剩了汤汤水水,肉,却是一口未动。 金刚单于不解,见穆建峰早已将面前羊腿分食殆尽,思思却一口未动,便开口问来:“李四,为何不吃烤羊腿啊,这,可是我们匈奴人最爱美味,莫非,这羊腿入不得你的口?” 思思匆忙放下杯盏,应道:“回单于,非也,是我幼时便不食肉。习性罢了。” “哦?幼时便不食肉?那你在我们匈奴大草原上是如何生存的,草原上除了牛羊便是青稞,除了皇室,外面是见不到青菜的。” “所以,我们打算前往其他部落,不想,遇到公主,被请来这里。” 一切吻合,无有歧意。 金笙鹰目凝视,此人不食肉。难怪那般单薄瘦削。 “既如此,你不如就留在这里,皇室的青菜,还是够你食用的。”单于又道。 “多谢单于,只是我兄弟二人四海为家早已习惯,实在不喜固定居所。” “哎,李三,那不如在我们匈奴住上一年半载再行离去!”说话之人是大将拓达。 “对啊,不住上一年半载,岂非浪费这大好时光!”大将丰干亦接言。 随后,大殿上所有人皆执意挽留。除了金笙太子,只单手执杯冷冷的看着二人,不知所想。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对视一眼,思思起身道:“承蒙诸位好意,我等会住些时日的。” 思思刚说完,又有宫人来报,二王子金龙,三王子金翼,四王子金乌鲁从齐达干狩猎而归。 很快,四名王子高矮不等纷纷入得大殿之上。 思思与穆建峰放眼望去,这四人,比之太子金笙,实在相差太远。 无论气度,相貌,皆差之千里。 四位王子貌似风尘仆仆,果然是狩猎归来。行毕君臣大礼,便坐与太子金笙身后。 落座后自然看向思思二人,忽的一愣。 “玉珠,这二人是否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二王子金龙一指对面二人,问道。 “二哥,是啊,他们正是。”金玉珠回首,兴奋说道。 “既如此,宴后一起聚聚,我们也问问,他们是如何救下的你。”三王子金翼又道。 “想不到除了诸葛尘,世上也有人会阵法,他不会与诸葛尘有何关系吧。” 突的,略有稚嫩的声音响起,四王子金乌鲁一语惊破,所有人皆停下动作,耳背倒竖,一时间大殿之上静悄悄,没得半点声音…… 思思惊惧,然,飞快压下心头恐慌淡然一笑起身来,风华举止总是吸人眼目:“诸葛尘是我们南梁的大军师,是我们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亦是我李三心中的英豪。可惜,诸葛军师就像风一样来去无踪,让人望尘莫及。能见到诸葛军师亦是我毕生所愿,只是,看来,此愿要令我遗憾终身了。” 面露深深遗憾,哀戚不已,穆建峰拿着杯子的手又一阵颤抖,险些摔落。 思思不做戏子实属可惜…… “若有诸葛尘在世一日,就是匈奴无有出头之时。” “古塔,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年前虽然被诸葛尘与萧哲击败,并不能代表我们永远都会败落。”拓达气恼万分,情绪亦激动不已。 此生他们最恨就是那个诸葛尘,若非他出现,凭萧哲自己,岂会是他们对手。 思思只觉耳根一阵泛红发热,毕竟自己就身处虎狼之中,好在,自己伪装的好。 “听说,萧哲的侧妃,那个击败鲜卑棋圣的女人叫什么名字了,一日便与萧哲击败乌尔吉,成了南梁新任的军师,还有说她其实就是诸葛尘。不知可否为真?”大将阿龙亦不甘寂寞,说道诸葛尘,似乎总有没完没了的话题。 “叫齐思思,是右相嫡女,人称废柴无能,蠢笨如猪。”思思大方介绍,仿若,思思真就与自己没的丝毫关系。 突的,对面金笙开口说话:“那个女人,本王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思思不解,他何时见过。 “哦,不知殿下何时见过,此人究竟是何模样?”思思故作诧异问道。 “她与鲜卑棋圣斗棋之时,本王在场。” 嗖! 思思回忆翻转飞快若电,她想想,匈奴人,匈奴…… 实在想不起来,此人她并未见过啊。 “哦,那想必殿下去了朝会。难怪,只有殿下这等身份尊贵之人方可见到那等场面。我们是望尘莫及了。”思思又一脸遗憾模样。 “不错,是去了,只是,本王以护卫身份站在使臣身后的。” 轰! 思思又被他言语雷击,心也瞬间提到了喉咙,如此,难怪他一直盯着自己瞧,莫非识得了? 不,思思,莫慌,若识得,不会这般风平浪静。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二章杀路 “哦?殿下倒是特别。” 思思言毕,见金笙抬眸看向自己,目光格外深沉,伴随那唇畔启动,所言一语却惊了思思魂魄道:“这个女人,气度相貌与你倒有几分相似。” 穆建峰闻言汗毛倒竖,根根矗立,抬眸见思思也是脸色一紧,遭了,若被识破,今日,他就等着血战匈奴王室了。 思思微笑清冷无波道:“是吗,那倒抬举我了,王妃乃美人儿,我,一个粗糙汉子,不及,不及,殿下莫要取笑我了。” “那是当然,相似之人何其多,你若是,那倒稀奇了,男女,本王还是可分的。” 思思闻言狂乱跳动的心有一瞬间稳妥。不知金笙所言真假,只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说罢坐下来,径自倒上一杯马奶酒,举杯相敬道:“李三敬殿下一杯,请。” 金笙也不言语,只颔首间便一饮而尽,酒香入喉,放下杯盏那一刻,金笙已有打算。 果不其然,宴会结束时,金笙向单于请命,让思思二人入住他的府邸,美其名曰,善待之。 思思与穆建峰收下皇上所赠银两,坐上了金笙寻来的两匹骏马。 公主金玉珠无论如何也要跟随,金笙倒是应承的。 故而,此刻端坐马背上的穆建峰无奈的看着含情脉脉的公主金玉珠,不得已回以微微一笑。 思思将一切看在眼里,看来,这公主是喜欢上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神箭手,穆小爷了。 她也无奈摇头,索性策马与太子金笙前后而行。 金笙回头看了一眼跟上的人,眼尾飘过一抹算计,略有阴沉。 一路倒是快的,非常短暂。 思思对匈奴人的帐篷,始终住不习惯。即便自己并非娇惯女子,然,就是对帐篷不甚感兴趣。 好在,这匈奴太子所居为房屋院落,倒与梁人有些相似。 然,金笙看向思思眸子那抹杀气,还是未能逃了思思的眼,心,不由得一紧。 金笙与金玉珠在前,思思与穆建峰随后,行走间,只是无人察觉思思从正门迈步时,两手若有似无的挥洒摆动…… 金笙府内颇为富贵,居然山石嶙峋,陡峭林丽,只是,思思总觉,这山石摆放,似成阵法…… 进了房内,思思与穆建峰便被邀而坐。 正在这时,门外只听几个女子高声说道:“夫君,夫君回来了。” 匈奴女人豪放,思思是知晓得,她也想看看,金笙的女人们,是如何个貌美。 却见金笙眉头微皱,一个冷眼扫去,书童即刻领会倒退着出了房门,亦不知书童说了什么,门外倒是安静了。 思思暗道,做金笙的女人,可是要提着十二分小心,否则,随时都会被斩杀了。 金笙不知,自己在思思心里初次便这般印象,实难更改。 “玉珠,回去吧,你今日也已劳累。”金笙开口便下着逐客令。 “阿哥,我可否晚些再走。”说罢依依不舍的看向穆建峰。 “先回去,日后可再来。” 金玉珠还想说什么,但见金笙脸色阴沉,该是惧怕着呢,索性眷恋不舍的推门离去。 房内只剩三人。 金笙看向二人,便道:“二位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已然过世,我兄弟二人便流浪着过活。”思思言道。 金笙点首沉默片刻,忽的抬头看去。 “很好。你二人稍坐,本王去去就回。”说罢,金笙起身出了房门。 突的安静下来,二人即刻感觉诡异难安。 思思眼神递进,其意明了。穆建峰悄悄摸上腰间佩剑,背上箭囊若老友,此刻亦配合穆建峰蠢蠢欲动,伺机而为。 耳边微风拂面,杀气即刻涌来。 思思与穆建峰顿时飞一般纵身跃上屋顶,手抓房梁牢牢而固。 思思低语:“门外我已摆好阵法,一会儿杀出院外,站在第三棵树下,听我号令行事。” 穆建峰点头应允,突的,门外闯进数十个匈奴兵将,个个手持狼牙大刀和双刃弯钩,明晃晃催人性命! 却愣在原地,不见思思二人身影的他们即刻四下张望,一人忽的仰头,伴随惊呼大喝一语,也将思思与穆建峰震了下来。 思思身姿灵巧,借着匈奴人愣神的空挡脚踏其肩头纵身跃出门外。 穆建峰银牙狠咬二目圆瞪,低咒喝骂道:“娘的,忘恩负义的匈奴狗们!” 忽而刀剑齐鸣,箭飞若花,端的是杀气盛,虎星盘。穆建峰一把宝剑若安了魂魄,被他武的出神入化,锋刃寒星。 刀剑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梅舞繁点。红殷殷乱坠,便是他人命一条…… 匈奴人是凶悍的,然,遇到了穆建峰,便成了犬儿,只剩吠鸣。 很快,穆建峰便虚晃一招纵身飞跃而出,只一眼便见第三棵树下那早已矗立的清瘦身影,正是思思,等待片刻。 他亦飞身而入。 思思见穆建峰飞来,身后匈奴兵紧追而至,手握穆建峰大手,飞快说道:“迈右腿,左右互换十下。” 穆建峰聪慧,即刻与思思同时做那令人不解之事,然,当思思与穆建峰二人脚步最后落下时,眼见王府周围大树林立,参天而耸…… 太子金笙亦不可思议的站在角落里观看,惊的俊颜惶恐,目光穿梭斗起的林木中,久久无法回神。 他看到了什么,凭空拔地而起密林一所? 莫非此人是妖孽! 惊魂间却见大树下早已没了二人身影,情急之下匆忙跳进场中…… 金笙永远都后悔自己情急之下那一跃,因何就这般轻松入了人家的阵法,实在是傻。 跃入中央的金笙却如坠迷雾,因何眼前只有树木,无有边际的密林,令金笙惧到骨内,不知所措! 他不知,所有匈奴兵所受亦与他一般无二。 “士兵们身在何处?”一声大吼却带回音徘徊徜徉自己耳边,刚才一吼仿若击在棉絮,被弹了回来。 然回应他的亦是空荡荡,哪还有半个士兵身影。 金笙情急下亦大喊数次,然,所为皆与方才一般无二。 从未受过如此气的金笙挥刀便砍向大树,然,那多出来的丛林高草似乎也与他作对,单就是砍了生,死了活,无有止息…… 惶恐排山倒海袭来,哪容得人冷静思索。 金笙鹰目此刻充血圆瞪,被惧怕生生扭曲了脸面,变得狰狞不堪…… 想要冷静,却发现根本无力,既如此,那便奔跑吧。 金笙日后回想今日事更后悔自己冲动而为。人倒是飞奔,只是周围大树似会移动,只要他奔跑,必然会有无数的大树枝藤缠绕阻挡,令他无从下脚,令他生大气恼,不由得一声大吼,震天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三章惊魂一瞥 金笙大吼如入空境,端的是无人理会,怎生如此窒息的绝境逼人…… 突的,一把大刀架在了脖颈,冰凉凉死亡攥紧了喉咙,硬生生将那吐出去的音卡在了舌苔,吞吐难咽。 惊魂未定时,突见眼前瘦影好似从迷雾中翩然现出。 思思微微一笑,那份淡定和嘲讽就这般撞入金笙鹰目灰瞳,冲进他的心里,永远,永远也忘不掉…… 忘了脖颈的催命刀,忘了先前的恐慌,忘了死神临头,忘了所有的一切一切…… 眼里只有眼前比自己矮上一头的那个梁人,第一次,金笙呆住了。 身后穆建峰飞快点住金笙的穴道,令其无法动弹。 一切变得无比静谧,此时不知何处刮起微风一阵,浮动了思思的衣袂,若浮云翻涌,怎生叫人看了愈发如入仙境,竟美的诡异,美的玄幻。 走至金笙身前,思思收起迷人淡笑,目光扫向穆建峰,穆建峰意会,单手飞快投入一物与金笙口内,使其无力恐慌吞咽而下,入了腹中,成了九曲回肠一粒微尘,却威力无比。 “想不到堂堂匈奴太子,百姓口中的英雄,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英豪,其实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思思唇齿生寒,所言虽平淡无奇,然,此时,却令金笙听了进去,浓眉一挑。 败军之将,何患无辞。 “枉我高看与你。今日,我取你性命,如探囊取物,极为轻松,然,我们却不削杀你。因为,恐脏了我们的手。” 言语狂妄,然只有思思知晓,他二人若杀了这太子,那他们可当真走不出匈奴大草原,也必死无疑。 “给我吃的什么?”金笙恼羞成怒,脸面朱红,好不难看。 “为了防范尔等小人,我特意配置的绝命散,且解药只有我有,世间再无人做出。殿下若想活,放我们出匈奴时,解药自会奉上。” “论卑鄙,你我彼此彼此。”咬牙切齿,金笙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从未被人威胁恐吓,此时竟若待宰羔羊,这等仇,他若不报,便不是他金笙! “殿下是否在想着,一旦你出了这里,便杀了我们!”思思又道。 金笙不语,然,已经不言而说。 “不若此时就杀了他,忘恩负义之辈,枉我们费心救他的妹妹了。”大刀狠压,穆建峰当真耐性皆无,此人太过小人,不杀不足以解恨。 “他实非忘恩负义,方才,不过试探你我。他若真要我们性命,不会留到现在。”思思清冷的看着金笙,似看到他心底深处,令金笙愈发对她刮目相看。 “你此时不杀本王,一会儿定然会后悔。”金笙不客气着,霸气在此刻也不曾收敛。 这个人生性狠辣,思思如是评价。 “你杀不得我们,我们若死了,你,就真的神仙也救不得了。我们不过是浪子游历天下,你杀我们,也不过是怕我们被南梁皇上征用,与你不利。而你忘记了,南梁已有诸葛尘,和齐思思,还轮不到我们立足。” “倘若你我为友人,也许,合适的机会,还会助你。好似我们救下公主性命一般。” 思思说时,见金笙面容松动,似乎听了进去。 “其实,在知晓公主身份时,我们虽身为南梁人,但仍旧毫不犹豫的救了她。只因,我们从来都善待善良无辜的人。无论她是何种族。” “自然,也反对凶狠残暴滥杀无辜之人。亦无论他是何种族。” 思思说完定睛看去,见金笙此刻已全然松懈,不似方才那般狠厉,和嗜血。 “其实,你无需试探我等。我们行走江湖,若没得半点防身之术,岂非早已黄土埋骨,踏入轮回之境了。这点本事,也算不上什么。比起诸葛军师和齐思思,实在九牛不及一毛。” 思思心中有数,如此即抬高了梁人的底气,又让他放松警惕,灭了匈奴的威风。 “你在劝诫本王,放了你们。”金笙睿智的眸子闪着算计的光芒。也知晓,他们无意杀自己。 “不错,杀我们,无有半分好处,我们虽微不足道,但,有时却可以利益与你,好似,无形之中救了公主,你的妹妹。试想一下,若她未曾遇到我们,结果会如何。被一众悍匪轮奸,而后再杀了。那般凄惨,不是生生被我们冲了么。” 话虽难听,然,却令金笙恍若惊醒一阵后怕。想起阿妹被人掠走时,他是有多慌乱害怕。 昼夜不停策马奔腾无有歇息,只为盘查悍匪下落。时间耽搁一分,他便如坐针毡,坐立难安。生怕,再也,再也见不到阿妹了。 天晓得再见到阿妹那一刻时,他当时有多么激动! 若说不感激思思二人,那是假的。 只是,他们太过不同寻常,不得不让他戒备与忌惮。 思衬多时,金笙灰眸牢牢盯着近在咫尺,却远如天边的梦幻朱颜,终于言道:“不错,杀你们,确实不妥。但你要告诉我,你施得是何术法,好生厉害。” 思思笑了,想知晓是何阵法,真是痴心妄想。今日该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迷魂阵究竟为何。与当日救下公主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今次,更为凌厉罢了。 “不过是我与江湖术士们所学的障眼法罢了,殿下也知,行走江湖还能活着,没点保命的本事,实在不行的。” “本王保证不会杀你们,撤了这东西吧。”提及此仍旧一脸愤怒,这绝对是屈辱,没有他说。 思思却不紧不慢又道:“倘若殿下反悔,我可以保证您活不过一日,因为,一日后,你会毒发,我若不给你解药,你便等着死去吧。” 金笙鹰目微皱,愈发凌厉无边,压抑着愤怒道:“能威胁本王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讲了这么多,看来,他还是不服!不如直接杀了他。”穆建峰大刀又压了压,险些割了皮肤,渗出血渍。 思思脱口而出:“不可,匈奴百姓的安定需要他。” 嗡! 只一句,思思情急之下的一语,又这般敲进了金笙的心里,从未有人这般直接了当,这般坚定的,确定了自己的重要! 而眼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个有生以来第一次一招击败自己的梁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说下自己一生都铭记在心的话。 突觉得,眼前之人似知己,就这般撞进了心里,萌生枝丫……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四章征服 “本王以人格担保,绝不杀你们。”此言格外坚定,透过诡异的安静直达二人耳中,这次确定,他,确实无有杀他们的心思了。 大树婆娑,高耸入云,林立密布。棵棵分明,且无比真实。 金笙眼睁睁见思思转身没入林中消失了瘦削身影。 突的眼前,陡树消失,终于恢复往日常见风景,山石依旧,柳荫如常。 白昼驱散先前阴沉雾霭迷幻惑人风景,亦分明了众人心神。 再回头,依旧是那些廊下兵将,手提兵刃,呆傻矗立。此刻不知所措如久闻暗沉之鱼,乍见骄阳之喜悦,与后知后觉的劫后余生之惑。 一如金笙。 脖子上的刀剑已撤回入了穆建峰的剑鞘。 闪身来,与清晰的思思并立一处,看着众人。 “杀了他们!”一名匈奴兵一声大吼,便欲提刀飞砍。 “退下!” 是金笙,一声喝令,任人听的清楚。 匈奴兵有些痴愣,似乎有些不相信,又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退下,听见了么!” 又是一声令下,这次,无有耳盲,听的自是清晰。 齐刷刷悄悄退下,只余院中三人。 突的,远处传来女人娇喘惊呼,穿过林立山石,击入思思与穆建峰二人耳目。 二人齐齐侧目望去。 只见三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飞一般向此处奔来。 二人齐齐蹙眉,实在是…… 几个美人倒是美得,许是他二人身为梁人,见惯了温婉端庄,优雅大方的恬静女子。似这般张牙舞爪,毫无遮拦的女人,他们却是有些不适应。 娇娥近在眼前,却见金笙横目而视,看得出,他亦反感这几个女人。 思思好奇,他们身为梁人不喜匈奴野性女子也就罢了,怎么他也不适应他们国家的女子? “夫君,我们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夫君,你看,我为你学习刺绣,这是我为你绣的木棉花。” “夫君,我新学的舞蹈,等着你来欣赏。” …… 叽喳喳若雀儿,令人忍不住感叹,就不能收敛分寸么。 金笙见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嘴角略抽,脸面终觉挂不住,有些灿色多变。 “退下。”一声令下,吓的几个女人一阵哆嗦。 忽而见思思与穆建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有些呆愣。 “李三见过几位夫人。”清浅施礼,端的是优雅迷人,竟比女子还要养眼。 金笙眸中划过不一样的星火,灼热闪烁着。 几位美人倒规矩了些,只是竟齐刷刷看向穆建峰,呆愣愣一点痴傻。 金笙见状愈发觉得丢人,冷着脸一声低喝:“还不退下!” “夫君,他们是……”一女子未有深浅的指着二人问道。 “贵客,玉珠的救命恩人。”金笙倒介绍一二。 “原来是恩公!” “退下,我与二位还有话说。”实在无耐心,金笙下着逐客令。 几位女子此时才有扭捏,只是有些造作。 但,还是不舍的离去。 思思突觉几个女子,实在配不上这匈奴太子,倒奇怪着。难道匈奴就没有好女子了么? “二位里面请。” 金笙邀约,二人便回了心神与其迈步而入房内。 这一次,风景依旧,只是人心已微变了。 重新落座,金笙鹰目探向思思,这次复又仔细打量,丹凤眼清冷冷深不可测,直葱鼻若悬胆,樱桃口粉嫩嫩,巴掌脸略有清瘦,只觉此人,怎生如此好看。 一个男人,如此秀气,竟不输女子。与匈奴女人相比,他倒更像女人。 “殿下,我二人,住上月余便会离去,不为其他,只因,吃食上,我实在受不的。匈奴无有蔬菜,而我又不食肉,亦非我矫情,实在有些无奈。” 思思一脸窘迫,只有她晓得这苦楚,当真难受。 伸手摸了摸右臀,突的,那个清晰的哲字就这般跳跃着涌入心口,仿佛,那单字哲,长了手脚,牢牢揪住她的心…… 强行拉回那不合时宜冒出的思念,思思心头嗤笑自己,红尘心还是未减分毫。 想他作何,他有他的如花美眷,恩爱缱绻,自己于他,不过人生过客罢了,何必当真。 “你们住在这里,看来,颇为正确。二位随我来。” 金笙略有神秘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思思与穆建峰二人不解,只道,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索性跟着他一看究竟。 思思随着金笙的脚步,绕过一道道山石,突的眼前映现一片宽阔的菜地。 居然白菜萝卜,和各类蔬菜,应有尽有,放眼望去,竟好片辽阔之地。 思思呆住了! 她未看错吧! 不知不觉已迈步而入青菜地中,思思难掩惊喜,弯腰竟摘下一片嫩绿的白菜叶,用手擦了擦,就这般放入口中咀嚼,清脆而动听。 脸上餍足之态甚显。 金笙只觉思思此刻状若孩童,亦如喜食青菜的兔儿,与方才那凌厉霸道的智者模样,相差万里。 但,不知为何,这场景,他金笙却格外喜欢。 “原来是个食草的兔儿。” 唇角含笑,金笙笑意阑珊,虽言语奚落,却不让人生厌。 思思拍拍手,吞下最后一口,微笑道:“也罢,那就吃光了殿下府上的青菜在离去也不迟,来年再回来吃他一波,倒是划算。” “你若久留于此,不是吃个尽兴?”说完,突觉有些唐突,怎生了留他永久的想法。 “殿下,我们家的这个小兔子可是个野兔子,喜欢到处逛,这性子多年来都未变。恐让您失望了。”穆建峰抱着双臂,亦微笑调侃。 实则,护佑深切,若久留于此,思思女人身份,恐迟早被识破,那时,也许让他有了收她的心思,岂非麻烦? “野兔,经过驯养,便为家兔,有何不可。” 说时,眼目紧盯思思清丽的小脸,金笙依旧戏谑着。 “殿下言之有理,只是,成了家兔倒不难,只是,恐不久便为他人嗟食了。”清浅一笑,思思收起若有似无的玩笑,又道:“李三多谢殿下这盛情款待。这月余,我们亦不会白吃白喝的。府上有我们力所能及之事,我们会义不容辞去做。” “住着就好,其他再说。后日,是本王母亲的寿诞,亦邀二位一同祝贺。” 哦,还有此事? 思思与穆建峰相视一眼,又道:“既如此,我们亦送太妃礼物一件,只是,不晓得可否上的台面。” “心意而已,我们匈奴人不嫌礼轻。” “多谢。对了,殿下身为匈奴人,怎生也喜食青菜?” 思思不解,这是为何。 “不错,我自幼便喜食青菜,但,肉食亦喜。” 思思闻言,点头复道:“我见殿下原来不止相貌出类,原来习性也特别。与我们倒有些相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五章寿辰大礼 “的确有些相似。”金笙应付一句,便不再应声。 思思亦不知所言,索性又弯腰掰了几片白菜叶子,心道,这菜倒水灵…… ……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就这般住在了金笙府内。 然而,住下了,二人才知,金笙府内多热闹。 单就说昨日晚宴时分,金笙的几位夫人亦打扮的花枝招展,格外出挑。 守着金笙亦频送秋波与穆建峰,不但如此,还不断展示各自才艺,歌唱,舞蹈,无不尽显。 思思直咂舌,倘若她未猜错,几个女子该都是妾。 为此,思思终于问道:“殿下,恕李四无礼,几位夫人,可都是妾?” 金笙执着马奶酒杯的手一顿,复杂的看了几个女人几眼,转首道:“不错。” “哦,怪不得,那怎不见殿下的妻?” “死了。” 思思只记得,听闻此言,玉手一阵哆嗦…… 不想竟问道了尴尬之事。 觉得自己太过唐突,索性闭口不言,只看着几个女人若猴儿般跳跃耍弄。 …… 隔了一日,便是太妃寿辰。 匈奴人的盛典自有他们的豪放热情,与奢侈。 红毡铺地锦绣彩帆尽显无尽的招摇,皇室贵族的排场直令百姓们望尘莫及。 宫门外矗立一排排马车无一不豪华尊贵。下车之人亦盛装新彩。只是,匈奴人胖大者居多,覌之令人咋舌,到底是以肉为食得部落…… 思思与穆建峰紧随金笙脚步,自然被人簇拥而入,尽管周围人如何上下打量他二人,依旧不能阻了他们气宇轩昂的气度。 落座后,已陆续有人呈上寿辰贺礼。端坐上首的单于和其太妃,一个华丽无比的相貌出色的女子,正含笑春风看着下首众人。 对于这些富贵所,思思从来懒得细看。 思思今日亦是备了寿辰礼,乃一对儿红玛瑙的镯子,说来这镯子还是萧哲送她的生辰礼。 思思记不清大殿之上来人报名为几许,只因人太多,且相貌都相似。 除了太子金笙,太过出类拔萃的气华,足足吸引了满殿女子们的目光。 自然也包括穆建峰那张颇为俊气的皮相。 金笙鹰目深沉,淡漠的看了一眼大殿,便心头了然。这等被围观的场面,他司空见惯。 眼角扫视,见思思亦淡漠的扫视一眼众人便自顾吃食眼前的点心。 江湖游子,见这等场面居然不为所动,要么久见如常,要么有别常人…… 思思察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遂侧首望去,见金笙正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遂微微淡笑,端的是潇洒俊逸,无比风流。 金笙只觉此人好看,一举一动皆颇为养眼。 放眼整个匈奴,乃至南梁,唯有一人与之相似,便是与鲜卑棋圣斗棋之人,萧哲的侧妃,如今南梁三军的军师,齐思思。 若非他是男人,他都信了他二人有何关系。 很快大殿器乐管弦丝竹骤响,一派安详喜悦和乐,让人心情愉悦,无比舒适。 公主金玉珠悄悄走向穆建峰身边落座,吓了穆建峰一跳,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去,心道匈奴女子真是胆大,就这般堂而皇之与男子坐在一处,当真豪放! “恩公,你不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吧。”公主巧笑倩兮,洁白贝齿闪烁晶莹光泽,少女的娇俏皆是那般美妙。 “不介意。公主请。”穆建峰也是无奈,看了一眼思思,苦笑一下,倒也安定了。 思思把酒与穆建峰相邀,目光浅笑,明显之意下倒有些戏弄。 金笙将一切全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独饮一杯而下,只道今日这酒有些浓。 突的,大殿上迈步而入一人,思思所见眼熟,好似太子金笙的部下。 此人俯首太子耳边低语,不知所言为何。 却见金笙目光愈发暗沉三分,唇边扬起一抹狡邪的笑,思思只觉一丝诡异…… 果然,金笙站了起来微笑面对单于座位深施大礼,起身道:“尊敬的父皇母后,儿臣也送你们一份大礼,希望你们能开心。带上来。” 一声令下,只见大殿外几名匈奴兵押解一个细瘦身影款步而入。 思思与穆建峰定睛瞧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此人半面青黑,粗眉凤眼,薄唇紧抿面色苍白,单薄细瘦的身子摇摇欲坠颇为狼狈,不是假冒的诸葛尘,还能有谁? 他,怎么被金笙鹰爪掠来此地? 一个趔趄,假的诸葛尘被匈奴兵推倒在地,头不巧碰的一下撞击地面,使其眼目眩晕险些昏死,见之愈发凄惨。 思思只觉自己的心跟着一疼。此人可是生生代受了自己遭的罪啊。虽然他是实在的男子,但同样为母生父养,思思还是不忍直视的。 大殿之上所有人皆被假诸葛尘惊得张大口鼻,有人甚至惊呼出声,使得周遭愈发躁动。 活捉诸葛尘,这可是天大的事呀! “此人就是阴阳面诸葛尘?”公主惊得捂住了口鼻,脱口而出。 思思脑海飞快旋转,要如何,才能救下他,如何? 穆建峰亦频眨双目,实在是惊得不轻。 金笙慢慢蹲下身,一把揪起假诸葛尘的衣领,上下打量片刻,见其眼目逐渐清明这才说道:“诸葛尘,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怎样,这滋味如何?” “不错,值得回味。”声音沙哑,开口便令思思头皮发麻,他实在与自己太像了! 就连气度也相似五分。 “呵,你倒有情致。”一把松开大手,单薄的那人又险些栽倒,幸好挺直了腰杆,只是,突的,瞧见了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呆愣了一下。 穆建峰,他怎会不识得。 正是此人命自己做那假的诸葛尘。他怎么在此得?他身边之人又是谁? “我得笙儿,母后没看错吧,他,真的是诸葛尘,南梁失踪三年之久的大军师?”太妃惊得不能自己,大呼而出。 “笙儿,哈哈哈哈,今日这生辰大礼实在是太好,你母后可是有福气啊!”金刚单于实在难掩心头痛快,就连眼尾都是那般飞扬着。 “太好了,殿下,不如将他交给我们,败在他手下,我们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我们怎会错过这等机会,哈哈哈哈!”大将拓达实在高兴,心中已经盘算了多时,是火烙还是鞭挞。 “是啊,皇上,先让我们出了这口鸟气!”大将丰干亦眉飞色舞。 思思实在受不住,索性哈哈大笑而起。这引得所有人的注视。 “李三,有何可笑,莫非,身为梁人,你想救他?不妨告诉你,今日,就算神仙也救不得他了。”单于口齿生钉,铮铮有声。只是,容不得思思有何举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六章活捉诸葛尘 神仙难救?哼,我倒要看看,此人,我救得与否! 思思心中稳若磐石,优雅起身,尽显一代智者无边风华。 “我笑有三,单于可是想听?” 金笙鹰目扫视而去,见思思淡定自信,他倒想看看,今日,他能说出何高见。 “说来听听。”一抹玩味儿闪现,金刚单于若猫逗鼠儿,淡淡看去。 思思不紧不慢,走向假的诸葛尘,伸双手将惊楞之中的人扶了起来,此人身高,居然也与自己一般无二。心道,这穆建峰倒好个本事,此人与自己竟如此相似。 所有人皆看着思思的举动,竟出奇的无人制止。 “辛苦了。”颇为复杂的一语,道尽了思思的感激与沉重。他的命,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救下。 不理会那诸葛尘的诧异难解之情,转首看向单于,大方谈笑道:“单于问我为何大笑,今日李三不妨斗胆说一说我得看法。” “我笑一,杀场智夺本是公平竞争,胜者为王,人人皆知。可人家落入你们手中,不想竟欲泄私仇,真真小人行径让我耻笑。” “你说什么?谁是小人!”大将拓达一声怒吼,恨不得吞了眼前之人。若非他是公主救命恩人,岂容的一个梁人在此大放厥词。 太子金笙横目一扫,拓达即刻收回大手,乖乖而立。 虽恼恨不已,却只能硬挺着。 思思一弹衣袖,缓慢道来:“其二,杀了诸葛尘,我敢说,南梁的二皇子必然举兵相向,那时,匈奴人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见犹怜啊!” “因何?”金笙鹰目直视,仔细问来。 “难道殿下不知,我们身为梁人可是人人皆知,军师诸葛尘是二殿下的知己好友,更是二殿下苦苦寻觅之人。你们若杀了他,可想而知后果会如何。” “萧哲没了诸葛尘,犹如断臂之人,还想取胜,岂非做梦!”大将阿龙又道。 “难道,众位忘了二殿下还有他的王妃,齐思思?” 这…… “其三,我笑单于你,不懂用才纳贤之道。如今诸国只道杀人,竟忽略,世上有比杀人更为霸道的事,便是取尽之才。” 大殿安静了…… 金笙愈发深沉的看着思思,忽而开口道:“不错,纳贤之道我们是要活用,所以,你,从今后便做我的贤士,为我出一份你的绵薄之力。” 什么? 思思诧异看去,她没听错吧,他留她做贤士?现在说假的诸葛尘,因何就说道自己身上来。 但很快,思思便收起心思又道:“我与诸葛尘军师相比,九牛不及一毛。如此人才,若杀了实在可惜。须知,他的一计,有时可以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单于,杀之,是最愚蠢的行径。” 金刚单于收起方才肆虐的嘲讽,身子前倾,从新审视一身傲骨的假的诸葛尘。在看向思思那挺拔若山的脊背,说道:“不错,我不杀他,并且一如笙儿想法,你与他皆为我用。” 穆建峰焦急万分,这可如何是好,如此反倒搭一个。 可思思心下却松口气。不杀,就好。 “李三多谢单于不杀之恩。诸葛军师,恭喜你,重又做了那天上的鸟儿,你,应感恩单于。” 思思眼目递进,希望,此人能懂她言外之意,只要还有羽翼,迟早高飞。 “诸葛尘虽一届文人,但,尚有气节。可否容我三思?诸葛,还是要多谢单于不杀之恩。亦多谢这位公子。” 很好,此人智谋尚可善用。思思心中颇为满意。 只是,这诸葛尘看向思思时,睫毛颤抖,目光深沉。 思思微微施礼便坐了回去,举止依旧抓人眼球,但见轻执杯盏继续慢饮,好似,方才之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淡然的若青莲,只叫人感受静谧的美好。 金笙收回粘在思思身上的目光,欺身上前为那假的诸葛尘松了绑,轻轻一丢,一团乱绳扔在地上,成了被人唾弃之物。 “请军师上座。”金笙拱手相邀,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请诸葛尘入座。 诸葛尘收敛心绪,轻施一礼,自动坐与穆建峰身侧。 如此一来,公主金玉珠只得让开。 目视公主不舍离去的目光,假诸葛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侧眸看向思思,眼神深邃,若暗河涌动,只是这目光他很快收回,不被察觉。 金笙命人为诸葛尘奉上酒水,并亲自执杯走向诸葛尘,抬手相邀道:“我敬大军师一杯薄酒。” 诸葛尘亦相邀对饮而下。 “听闻军师棋艺高超,本王想请教与你。来人呐,摆棋盘。” 随着金笙一声令下,思思不由得紧张而起,侧首看向假诸葛尘,他,可否使得? 但见此人微笑道:“那就献丑了。请。” 很快,果然上得棋盘一个,就置于思思身后。 思思与穆建峰对视一眼,眼见那诸葛尘与金笙踱步而去。 思思心中挣扎,去,还是不去,倘若他不会下棋,岂非漏了破绽,那当真救不得他了。 可若自己显露太多亦不妙。 正在此时,对面的公主一声高喝道:“恩公,可是好奇,不若我们一同围观如何。” 思思欣喜,当真及时,自然回道:“多谢公主。李四也想见识一下闻名遐迩的军师棋艺如何。” 不想,不止思思与穆建峰公主,大殿上凡是懂与不懂棋艺的都围了过去。 但见那人当真会下棋,很快与金笙对弈而起。 思思不由得惊诧,这匈奴太子居然棋艺了得,这倒稀奇。 心中愈发提着,如斯担忧。 黑白子行走间,不想已过大半,思思亦看的惊呆不已,此人怎么学的自己的初级棋路? 也罢,学的皮毛,也保住命了。 正想时,此人轻轻落下白子,叹道:“殿下神勇,只是,你看你我已成死局,当如何解?” 金笙鹰目紧盯对面阴阳面的男子,轻叹道:“本王棋艺称不上高明,想不到大军师居然与我平局,是大军师能力有限,还是不肯出全力。” “殿下棋路灵活多变,诸葛尘甘拜下风。” 只道一句,却令人不辩真假,到底是恭让亦或真的能力不足。 思思丽目清扫,闪过一丝欣赏。不错,此人遇事游刃有余,进退有度,着实让人分不清究竟。 太子金笙岂会轻易放过这诸葛尘,随即又询问了一些军事军法之理,而令思思感到欣慰的是,此人居然对答如流,倒着实唬住了太子金笙。 思思猜解,莫非此人是专门模仿自己,才被穆建峰挖掘而出的,而非是寻到相似之人后,他才临时模仿。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七章内讧外忧 一场实验,倒也落实了,此人就是诸葛尘。 而匈奴单于亦将此人留宿宫中,实行了软禁。 然思思与穆建峰同样未能幸免,留宿与金笙府内,成了金丝雀,坐上宾。 接下来的时日里,金笙除了忙碌公事,便时常将思思寻来,与之攀谈,与之交流。 且交流时越发频繁,以至于穆建峰恼火不已。 在如此继续而为,只怕,这金笙永远也不放过他们了。 寻个空挡,穆建峰与思思商议:“思思,在这么下去可不是好事,我们得想个法子赶紧撤,你看,这金笙只要回来,便与你纠缠,直到掌灯。你不知,我终日里提心吊胆着,像极了春闺怨妇。” 思思闻言噗嗤一下,笑喷而出,难得这么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此时如此一副委屈模样了。 “急什么,时机很快将至。”一笑而过,忽而严谨了些,令穆建峰惊奇。 “什么时机?说来听听。” “你且看着就是了。” 说罢看向窗外,那株株盛开的格桑花,在寒冷时节愈发艳盛,让人不禁感慨,花儿都如此长寿,人,怎么会浪费这大好时光。 而更让思思想起的,还是居住在江南钱庄的一年时光里,时常望见的窗外红梅。便是那盛开的美丽,也让她忆起了萧哲金屋藏娇的美娇娥。 如今,离开他快一年光景了,他应该也娶妻纳妾,想必,也有了孩童吧…… …… 可她不知的是,萧哲此时正躺在床上,身形憔悴,病弱膏肓。身边的无良和丁寅,一贯沉默寡言,如今亦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丁寅,整个南梁都查过了?”无良开启那沙哑粗野的声线,道句无奈,道句气恼。 丁寅摇头,一年了,从江南寻到江北,莫说南梁,便是鲜卑,乌桓族,亦被他翻了个遍。 整个白岩寨的细作们磨破了鞋底,累矬了筋骨,亦一无所获。 难道王妃羽化成仙了不成,怎的就没了踪影。 皇上亦嗔怪萧哲,连个夫人都看不住,实在窝囊,无用。 太子亦是隔三差五的催人来询问,因何就放了思思离去,到底是何居心。 就连三殿下萧笛亦跟着凑热闹,不停来探询,思思的去向。 是而整个健康城的人都知晓,王妃早已失踪一年之久。没了军师诸葛尘,如今就连王妃也失踪不见,真不知南梁日后可否会成为案板之鱼任人宰割了。 萧哲自从失了思思,整个人便若无魂之躯,无心收拾太子与皇后,亦无心任职朝堂所有事物。 一日懒过一日,一日惰与一日。 吃食无味,茶甘若苦。 不消半年,人,便瘦了十几斤,使得容颜憔悴,忧伤若賡。 江南十二怪以为寻个思思,不在话下,哪想如今竟自打个脸面,丢人现眼。 在萧哲一封又一封催促的信件纷飞而至时,只剩叹息,只剩傻眼。 却不得不回复萧哲一封复一封空头信,是而,萧哲在渐次失望之际,终于一病不起。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萧哲病倒无人怜惜心疼,却有人不断向皇上参他,称他管理朝堂事宜不尽心,不配掌管军机。 皇上有心鞭挞与他,索性革其职,将其罢免,赋闲在家。 萧哲本以为正和他意,没了魂魄,游荡与朝堂与鬼无异,不如赋闲。 哪想,有人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他手下副将狄龙,莫干,等一干人马,因着没了萧哲做靠山,便被当朝官员欺凌,田地没收,祖坟被拆,老小被打,却无处诉冤,只得寻求萧哲,登门告状。 然而萧哲闻言只打发了管家给些银两了事,令副将们有苦难言。若非管家告知,因着没了王妃,王爷才如此无心,他们想必会愈发怨恨与他。 皇后亦得寸进尺,鼓蹿皇上赏赐萧哲几个女子为妾,萧哲本就抑郁难梳,怎受得皇后如此而为。 几个女子刚来府上,便被萧哲打发去了青楼,一入而成了红牌。 皇后大怒,向皇上参本,萧哲这是故意挑衅报复与她。 皇上亦有些恼怒,萧哲自从没了思思,简直不像话! 气恼之下又赏赐萧哲几个女子,并下圣旨,不得送青楼,不能杀了,不能冷落。 萧哲这次终于无法,只能任由几个女人安然待在王府,而他,亦是不见女子们一面。 以至于至今几个女人未见萧哲一面,都不识得,他究竟长何相貌。 无心的萧哲此时正躺在床上,眼望屋顶,眼尾飞散浓浓的哀伤。若孤雁,独自忧愁。 “思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因何就这般丢下我,自己逍遥快活。你难道忘了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字迹了么?” 如今美人不在,徒留自言自语,与孤灯相伴,与独月为伍。但目送,风景依旧,心境两重…… 萧哲从来不知没了思思,自己是这般惨淡。 想要提气做事,报杀母之仇。然而,他却真若没了心,整晚整晚难以入眠,闭上眼目便是一阵慌乱,一阵无助。 可他即便如此,却不敢看思思画像,那个曾被他用尽心思描绘的女人。 被卷起放在角落里,萧哲不在看一眼。 管家只管哎声叹气,却没奈何。看着萧哲实在可怜,只是在心中叹息,希望时间长了,他心里的伤能尽快愈合。 一夜又是半眠半醒,次日清晨,府上却来了几位客人。 而其中一位,却令萧哲惊得弹跳而起,久久盯视从天而降之人。 此人正是萧哲金屋藏娇的美人,南齐没落的公主,落蓉。 随行而来的,正是十二怪之首,张良,老二徐进,老三莫小小,和魅。 落蓉一身浅粉色罗裙,容颜绝美仿若画中仙子,就这般乍然出现与萧哲惊诧万分的眸中。 亲眼见朝思暮想的男人,竟一脸病容,唇色腊白,形容如此憔悴,不由得鼻翼发酸,两行清泪就这般顺颊而落,一个飞身扑向还在惊楞的男子怀抱。 魅却眉目微皱,让这女人来,她是不喜的。然,此时她也没有何好的主意,只能任由张良等人做主。 待美人柔软的身子投入胸怀,萧哲这才反应过来,果真是她,实在的紧。 而怒气却也后知后觉发酵升腾,暴发而出,一把推开美人,厉声问道:“谁让你们擅自做主带她来此?不想活了不成?” 落蓉惊楞过后委屈至极,泪珠儿还未飞散,哽咽道:“他们说自从你的王妃离去你便久病床榻,终日郁郁寡欢,他们也是心疼你,才求我来此,意在疏解你的忧郁。你若不喜,我,我走就是了。” 说罢就欲转身离去,被张良几人飞快拦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八章落蓉现身 张良愁眉难展,只道:“十三,我们即出此下策,便任由你责罚,只是,一路上,落蓉姑娘都是以我妹妹的身份自居,行这千里之地,亦让她劳累不堪,至今还不曾休息。” “是啊十三,是我们擅自而为了,希望落蓉在,可排解你的相思之苦,思思若一辈子不出现,你难道一辈子都这般……” 不等徐进话音落地,只听萧哲一声大吼道:“谁说她一辈子不出现,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将她找到,找到她,与她同归于尽,与她共赴黄泉!” 啪! 落蓉手中包裹应声而落,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心慌意乱的看着似变了个人的萧哲,久久无言…… 他,已爱那个女人如此之深?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令他这般入骨,这般失态? 落蓉此时疯狂的嫉妒,嗔恨。 “你若与她共赴黄泉,也顺便带上我。”冷冷的一语,伴随如河奔涌的泪水,落蓉绝色容颜上满是哀伤,转身踉跄着出了去。 莫小小急忙追去,生怕,为排解十三忧愁的女子也病倒,那他们可是白浪费那诸多时间和精力了。 “王爷,落蓉,是我们擅自将她带来,你若实在不喜,我们在带走就是了。”魅深深的看向萧哲,思念他,何止落蓉与琳琅,自己亦如是啊。 张良瞪了一眼魅,说道:“十三并非不喜她,只是怕她有危险。” 萧哲垂首坐在床榻,抬起头来看着张良,眸中有些死灰复燃之向:“唤她进来。” 几人见他精神些,这才舒口气,就知道,将落蓉寻来,是对的。 张良匆忙出去,只见莫小小正劝慰美人,然依旧抵挡不住垂泪掩面的酸楚与伤心,遂径自而去,站在美人身前。 “落蓉姑娘,十三唤你进去。他只是怕你危险而已,你莫要多想。” 落蓉闻言抬起头来,挂泪的小脸一片伤心委屈。 “我难过非他如此待我,只是,难过他心中如此牵挂惦念的,居然是他的王妃,而非我。师兄他,已经变了心……”说罢又伤心难掩,哭成泪人。 “既然人心易变,你又怎知,他的心,不会在变回来。” 此言若一阵强心之药,直将堆委难过至极的美人激起斗志。 是啊,人心本就易变,既然她不在,又如何肯定他不会在变过来。 猛然起身道:“你说得对,多谢大哥提点。” “也不用谢我,这话,还是思思说与我的,便记住了。”提起她,张良语气顿低,不知为何,脑海始终徘徊她的影子。而梦里几回,总有那盛梅下的青色身影,不经意的抬眸看向自己…… 又是她。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齐思思,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终于问道,她要解惑。 “谜一样的女人,令人心生敬畏,和欣喜,还有莫名的依靠。” 莫小小闻言定睛看去,大哥他,为何听他这么说思思,感觉怪怪的。 “听你这么说,突然好想见她一见。”神色微寡,张良的确勾起了落蓉强烈的好奇心思。 “论美貌,她不及你,但,她的灵魂让人痴迷。我想,十三,也会有如是想法。” “师兄他,不是贪图美色之人。”突的,不想再说了,爱她又如何,如今她不在,便是给了自己极大的方便不是么。 心一横,美人迈步进了去,此次,走路时脚边的风,都变得斗志昂扬,不同寻常了。 待美人身影不见,莫小小那般看着张良,说道:“大哥,你,对思思,可是印象深刻。” “你认为,依着十三的性子,寻常女子怎能走进他的心?” 张良看向莫小小,只道匆忙遮掩内心那点龌龊,见不得光,必然要让其死于摇篮之内。 “大哥,我对齐思思那个女人印象却是一般的。似如此任性妄为,不顾十三感受一意孤行之人,不配做他的妻。” “思思几次三番险些死于十三手下,还有落蓉姑娘的存在,十三对落蓉又是情意匪浅,你认为,她会一心一意的独守空房,成那春闺怨妇?三弟,若如此安分守己,便不是大军师诸葛尘了。” 这…… 大哥说的也没错。抬眸看向房门,莫小小第一次感受了思思心中的委屈,似乎也有那么点同情了…… …… 落蓉含泪走向萧哲,屈膝坐在床榻,就这般看着萧哲,泪珠儿又止不住滚落。 萧哲只觉爱哭的女人实在令人生厌。他本就心情极为不好,在感受女人极大的悲哀,愈发令周围没得半点令人舒畅的味道。 但,萧哲非常人,隐忍的功夫,不比思思差。 英俊的萧哲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落蓉,便险些令好色的女子复又沉沦。 心又砰砰的跳着。若怀春,若情燥。 “一路辛苦,难为你了。今后,还以大哥张良妹妹而居,切记万不可暴露身份。你今后便唤做张蓉吧。”低沉的声音若琴弦,缓缓流进落蓉心中,心口那里,因着他这一句暖心贴己的话,也算好过。 张蓉,这便是他为自己起的名字,落蓉欣喜,今后,她便如是称呼了。 “师兄,我累了,可否躺在你身边歇息一下。”有些害羞,桃花粉腮红润娇艳,低垂眸,说不尽的魅惑动人之相。 萧哲看向落蓉,落蓉是美的,放眼整个皇宫,健康城,亦无有及她之人。除了思思,骨子里的美无人能及外…… 想起思思,萧哲便一阵心焦,强迫自己不去想她,那是个恶毒的女人。 “可以。”身子外挪,为其闪出空隙。 落蓉欣喜若狂,强自压下心中悸动,乖乖的解下披风,丢在床尾,径自躺在了里面。 心脏狂跳,落蓉激动的手指颤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萧哲低头闻嗅女子身上的浅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有一年多未与女子如此靠近了。 不由得伸手抚摸落蓉细嫩的脸颊,那触感滑腻,无不透出少女青春美好的娇艳气息。 萧哲只觉手中似抚摸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轻轻一碰,花瓣就会枯萎,不由得大手,越发轻柔。 如此撩拨,落蓉怎会受得住,早已是红霞飞面,耳延滴血,娇羞紧张的不能喘息了。 伸出柔荑握住了萧哲的手,轻声道:“师兄,做你想做的,我,喜欢。” 萧哲大手一顿,从来不知,落蓉的胆子,竟也这般大。 似乎只有思思那个女人,不似所有女人那般悉求自己宠幸,恩爱与她。 怎么又想起她了。萧哲只觉心口一阵恶寒,眼见落蓉娇羞的模样,索性低头吻向那唇…… …… 张良等人还在外面休息,看向紧闭的房门,只能叹息,思思,不是我等对不起你,实在,见不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生活啊。 既然你决定了彻底离开,那么就该承受十三在纳妾之事。 徐进哀叹道:“思思,非我们不善,这也是你逼的。哎。” “别说了,十三能有今日,岂非拜她所赐,我们何来对不起她。”莫小小嘟囔着。 张良只管沉默,亦无人见身后魅那复杂至极的眼神,紧紧盯着房内。 只有魅清楚,倘若王爷走出这一步,与落蓉有夫妻之实,那么,诸葛军师,从此当真就与他彻底无缘了。 只是,这话,她急在心口,吞吐不得,只落得个憋闷难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四十九章侵略 几人心思各异,不见房内已然春色荡漾,春情浮满房屋角落,就连灰尘也沾染了情欲的味道,晦涩难鸣。 吻得兴起时,却突的,萧哲停住了。 落蓉不知为何,满面正潮红兴奋的不能自己时,怎的就这般终止了呢,睁开朦胧春意的明眸,羞涩不已的看向萧哲。 “师兄。” 怯懦懦一句,尽显小女子无尽的娇柔,寻常人若无有定力,恐难把持得住。 只是,落蓉不知心思复杂的萧哲方才想到了什么。 “我不想永远失去她。起来吧,我命人为你备好房间。”说罢一语,萧哲翩然而起,毫不犹豫。 落蓉似被萧哲言语十成十的砸了一下,竟良久未能缓过神来。 待心思清明时,不由得一抹怒气溢上心头,伴随委屈,一股脑暴发,怒吼而起:“难道为了她,你一辈子也不纳妾了吗?” 萧哲想都未想背对落蓉道:“她若不允,我便不做。” “那你爱我么?” 突的,落蓉一语问的甚是急切。而非萧哲续言之事。 她只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喜欢,非爱。” 想说,只有那个女人,才让自己魂不守舍,牵肠挂肚,激情万千,无法言说之美妙。 也只有那个女人,似一根粗壮的树根,狠扎入自己的内心,盘根错节,繁衍茂盛…… 喜欢,非爱? 这一句直叫美人断肠碎心,眉目疏疏,可怜生相,泪似河,涌了满腮,湿了衣襟和所见…… “你以前是爱我的,因何,因何,就将心思都给了一个女人。一个寻常女人?” “寻常?我所见,世间只有一人不寻常,便是她。”说罢,起身来坐向桌边。 突觉得,与她同榻,实在别扭。 “她不过是右相的废柴嫡女而已,如何特别了?有我貌美,还是比我聪明?你说说!” 几乎是吼的,美人失了往日风度,有些狰狞,但,心思恐慌至极的她,已经没了太多顾忌。 她要答案,否则,死不瞑目。 萧哲冷目淡扫,突然,起身来走向角落里置画的圆缸,伸手拿出,那幅自一年未敢碰触的心爱画卷。 即便此时触手,心中亦微颤,但,他还是无法控制的,在落蓉诧异不解的目光下缓缓伸展开来…… 落蓉一个翻身而起,走将过来。 画面上是一个极为清丽的女子,丹凤眼深沉而智慧,眉似远黛斜入鬓,悬胆鼻,樱桃口,说不出的幽兰吐蕊,说不出的出挑俊美。 萧哲只一眼,便又将心神定格,吸入薄绢,无法自拔。 思念此一刻似潮涌,愈发催使萧哲烦躁不堪,亦盛怒灌顶,恨不能将画中女子抠出,揉碎,捻烂吞入腹中…… “是她?”落蓉看的尤为仔细,这画如此传神,可见作画之人是何用心。 萧哲未言,只复杂至极的盯着画,看的深切。 “你画的?” 点首允诺,却猛然激怒了落蓉心底滔天的恨念,一把扯过画卷猛力揉搓,顿时,画卷上的美人仿若成了褶皱中的废料一堆。 萧哲惊的来不及细想就欲伸手抢夺,仿佛落蓉撕的不是画,而是真正的思思。萧哲只觉心口微痛,憋闷难受。 然而落蓉已然发疯,拿着画儿躲过萧哲奔向门外,边走边说:“今日,我便毁了这薄情女子,让你在沉迷与她!” 一把将画卷丢出门外,直惊了门外心思各异,正议论纷纷的几人。 魅身姿一挺,警惕望去,但见二人正衣装完整,似乎,正在争吵。忽的,她的心,落入腹内,稳妥妥不在毛乱。 张良一眼便见地上揉乱的画卷,抬眸却见萧哲飞一般奔了过去,将画卷匆忙拾起,用力舒展,仿若珍宝。 莫非,那画…… 众人一致猜出几分,只听落蓉声嘶力竭大吼道:“你就那般迷恋那个女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成什么样子?瘦弱病残,憔悴不堪,你的一切,她可曾见?她会心疼?她会么?” 萧哲闻言耳根微动,是啊,她见了么?自己因何这般人鬼莫辩的模样,怎生就因了她,而形同死灰…… “假如她此刻早已嫁与他人,生儿育女,难道你还要等她不成?” 嫁人? 萧哲闻言终是将复杂心思暴发,收起画卷,双目释放嗜血的残狞之光,直令落蓉等人惧骇。 “她若敢嫁人,我便挖地三尺,将她寻出,她若与旁人生儿育女,我便将她的孩子挖心掏肝暴晒天下,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孩子,与那奸夫如何惨死与我刀下。而后……” 不等众人心惊胆战的听完,又闻其言道:“而后亲手杀了她,我与她共赴黄泉。”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落蓉亦如是。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听闻,萧哲与那个女人共死之事! 今日所见,这还是那个温文儒雅风流倜傥的师兄么? 不,他不是了,他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成魔成狂,变得,近在咫尺却不相识。 “你,你,你为了她,为了她,如此疯狂?我不懂,为何你这般痴情相待,她还要离你而去。为了什么?”落蓉言语是虚弱的,若不仔细听了,是分辨不出所言何为。 只是在场皆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矣。 为了什么? 萧哲狠厉的眸子突的灰暗,那悔愧之心难以遮掩的暴露与众人眼中,只见萧哲停了片刻,便道:“因我未能好生护佑她,伤了她的心。” “倘若,我嫁与他人,你可会气恼?”又是一句虚弱的话自美人口中吞吐若云,只是听来令人备觉心酸罢了。 萧哲转首,复杂的看向倚在门边的女人,想了想,终于说道:“你若幸福,我会一辈子护你。你若不幸,我亦会为你屠了那人。” 落蓉闻言终于身子瘫软,蹲坐在地,想哭,却无有泪水,她知晓,此刻自己的泪,是再苍白不过的物件了,无人怜惜的…… “我与她,若同时嫁人,你,会先杀谁?” 似乎仍旧不甘心,声音愈发虚弱的问道。 萧哲眼见落蓉这番模样,终是不忍心再刺激与她,只轻言道:“不可能的事,还是莫要多说了。大哥,你们一路劳累,先休息去吧。” 说罢,迈步而行,向琅院西行而去。 徒留脸色苍白的落蓉,一脸的绝望无助。 “姑娘,起来吧,地上凉。”张良好心一语,为魅递上眼色,魅聪慧。欺身上前将其搀扶而起。 “姑娘,你还是幸福的,起码,除了夫人,你便是他第二个亲近的女子。整个天下的女子,对你亦是望尘莫及啊。”魅低语耳边,缓缓道来。 这话虽平,却格外安了女人的心,有些受用。 转首恍若梦醒几分道:“是吗?如此,我还有希望是吗?倘若那个女人一生都不出现,难道,他会等她一生?” 这,魅不知所云,只看向张良几人,见他们亦是不知模样,只得哄骗道:“一生太久了,谁也不晓得,会变成何模样。” “那倒是,一生,谁敢断言?师兄他,我是不会罢休的。” 语气坚定,不容辩驳。 只听得几人无奈对视,却道是,痴情之人,总是这般执着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章诸葛尘与思思 落蓉就此住在了王府内,成了府上的半个女主人,住在琳琅原来的婚房内,只是,大红撤去,若潮汐,来去飞快。如今,只剩女子粉红,彰显闺阁趣事罢了。 而自从落蓉来后,萧哲的确较之以前,生气了许多,起码,仆人常见其走动与院内,尽管落寞依旧,好在,算见了太阳。 伸手抚摸棋盘,这棋,自从她走后,自己便一直未碰。 萧哲知晓,这棋,若她,令自己睹物思人,太过难受。 恨她又如何,怨她又如何,自己不还是没出息的思念与她,寝食难安么? 正在胡思乱想的萧哲,却被一道圣旨招进了皇宫。 只因匈奴一支与匈奴皇室对抗的格旗部落,听闻南梁新任军师齐思思亦失踪不见,便起了歹心,与乌桓联盟,于边境挑起战事,战争一触即发,刻不容缓。 萧哲知晓,若非有战事,又岂会想到自己。 太子萧承矗立大殿,如今见到萧哲便恨不得挥刀砍了他,若非他,何至于令思思远走,至今下落不明。 就连萧笛亦怒目相向,虽然,思思与他无甚关系。但,就是忍不住怨恨他的二哥,这个一脸憔悴的男人。 “阿哲,朕命你帅十万人马,前去迎敌,如今虽无有诸葛军师和思思在,朕亦坚信,凭你之力,足可以击退敌军,大获全胜。这是兵符,你且收好。” 一挥手,公公便拖着兵符款款靠近萧哲,未见太子和萧笛眼目喷火,怒气炽盛! 真是可恨,他们费尽心血夺下了他的兵权,如今算是白费力气。 萧哲接过兵符,一脸淡然,“儿臣多谢父皇厚爱,定会不负众望。” 收起兵符,萧哲眼尾见太子和萧笛那不甘的神色,唇边微翘,生生划起一丝嘲讽,若非我这一年来无心收拾你们,岂容尔等嚣张狂妄。 “二弟,大哥真是替你可惜,思思那等旷世奇才,也能被你丢了,真是厉害的。如今你孤军奋战,大哥只盼你,能得胜而归啊。” 声音回荡,飘悠悠入了萧哲及一众人耳中。 思思其人,实在敏感,众人不由得看向萧哲。被女人打击沉沦一年之久的萧哲,如今,不知可否重振雄风,叱咤杀场。 “多谢太子哥惦记,思思不过是游玩罢了,很快,她便回来,太子哥亦无需担忧与她。” “哦?呵呵,思思倒好兴致,一去游玩一整年,倘若十年八年的游玩,那可如何是好。匈奴人若非知晓思思和诸葛尘都不在,又岂会得寸进尺来挑衅我大梁?” “今次,本王便要将匈奴人,彻底驱逐出边万里之境!” “喝,二哥,这只是匈奴一个反对皇室的分支,你即便驱走,也只不过削断匈奴内部毒瘤罢了,反倒成全了匈奴皇室,听闻匈奴太子金笙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二哥,没了思思,真不知要如何应敌了。”萧笛亦言语讥讽道。 “老臣倒不觉,没了军师,二殿下便无法迎敌了。”周仁此时却出列说道,对于萧哲,周仁是信赖的,起码,胜过太子与萧笛二人。 “并非无法迎敌,只不过,胜负成迷,让人心中不安罢了。”一大臣接言,显然,此人非萧哲的。 “如今二殿下即将出征,大家还是莫要说些无用之言,毕竟,只有二殿下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你我,包括在场众人,却没得这个本事的。”周仁挺拔的身姿,当仁不让的反驳着,足以见其对萧哲的信任。 “喝,我们非长他人志气,只是遗憾二哥竟未看好自己的家眷,平白使得我大梁百姓遭受荼毒罢了。” “好了,都少说几句吧。阿哲,即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皇上失去耐听他们言论,一挥手,便欲打发了去。 然,萧哲却迟迟不动。 “还有何事?”皇上问来。 “儿臣突觉,战场是最锻炼人的地方,莫不如,将太子哥和三弟一并带去,感受杀场风云,岂非好事?” 这…… 但见太子和萧笛面色微凛,齐齐怒视,萧哲,好阴险。 “承儿为一国储君,不可有所损伤,阿笛倒是可以历练。” “父皇,一国储君若不亲临战事,学得治国之道,将来如何坐首称帝,统领国土?”萧哲强压心头怒气,沉声说道。 “朕,相信承儿,算了,就让阿笛去吧。” 萧笛亦心有怨言,却不得不领旨谢恩。 萧哲亦无奈只得吞咽了这不公待遇。 不过他心中却是喜得,很好,既然你如此守护你的大儿子,那就别怪本王将来将他踩在脚下了。 他成了废物,也是你的功劳! 皇上命萧哲率大军前往匈奴边境抗击敌人,萧哲只带了张良一人,而徐进与莫小小和魅,留守王府,保护府上的家丁,和落蓉。 分别当日,落蓉哀怨不舍若媳,眼巴巴望着郎君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只觉心头不安,好似,他这一去,自己与他,便将距离伸展,不得而近。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思思与穆建峰二人留守太子金笙府内已有一年之久。 而金笙亦与思思混的熟识,大有知己好友之嫌。 假的诸葛尘在皇宫内亦呈软禁姿态,不过,好在吃食无忧,行住方便。 思思坐与房中,单手执棋,手感光滑细腻,然,却止不住思思的思绪飘远…… 格旗部落联合乌桓举兵攻打大梁,他,此刻应该已然踏上了征程吧。 他的妻妾想必无有跟随吧。 他的生活,想必轻松惬意吧。 他的…… 思思匆忙收回信马由缰的心神,叹息自嘲,他与你已无瓜葛,还惦念他作甚?思思,莫要没出息了。 耻笑自己的无能,抬眸时,刚好见一双大手推门而入,此人正是双目如电,英气逼人的太子,金笙。 金笙命思思住与自己隔壁,由原来的相隔五间房,转首变为正侧室。 有时,金笙与思思同出同入,仿若一门之客。 倒是真的方便。 金笙见到思思便展颜舒朗,轻松调侃道:“本王近日棋艺大涨,李三,可否与本王对弈一局?” “哦?既如此,殿下请坐。”思思伸手相邀,令金笙对坐而入。 很快棋盘摆好,二人对弈而起。初时静谧,但,很快,金笙便打破这静谧。 “你可知,格旗头领科尔旗,勾结乌桓,已然攻向大梁边境?” 思思依旧缓慢落子,漫不经心道:“自是知晓,此事如此招摇,想必匈奴百姓们都已知道了吧。” “不错,而大梁所派将领正是闻名天下的二殿下,萧哲。” 思思手一顿,一根弦就这般撩拨她,失了心神。 这名字,如此清晰的由对面之人口中说出,思思只觉浑身激灵,不能自己。 而这细小动作,未能逃了金笙鹰目。 “你,认识他?” 思思闻言勉强扯出一笑,不动声色的笑道:“萧哲大名,如雷贯耳,虽未见其人,但身为大梁人,岂会不知?” “不错,父皇方才与我商议,除掉科尔旗一直是我们的计划。如此机会,借刀杀人再好不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一章险些暴露 第一百五十一章险些暴露 思思闻言只唇边漾笑浅浅,这等事,无需他提,她自是想到。 见思思无甚反应,金笙又道:“父皇欲命诸葛尘随本王做那抄断科尔旗的后路一事,亦防止萧哲借机侵略,本王,也想将你带上。” 说罢,定定的审视眼前,明眸皓齿之人。 心,止不住砰砰跳着。 莫非自己也着了喜男风的道,成了下流之辈? “李三听命就是,单于有诸葛军师坐镇,当胜无忧。” 思思言语舒缓,听着,偏生让人心旷神怡,颇为受用。 “不错,话虽如此,但,父皇与我,还是不能尽信,毕竟,他非我匈奴人。” 说道匈奴人,思思不由得丽目瞪视过去,这令金笙心头顿失节拍,紊乱不已。 若情动少年,不知所措。 “殿下,貌似梁人,这让李三不解,就连生活习性,亦与我等无异。莫非,殿下祖上可有梁人?” 终于借机问询,思思直言道。 金笙摇头道:“未有。不错,本王亦觉自己面貌与梁人相似,问及母后,她亦未微词。” “恕我直言,殿下母后,可是你的生母?” 这…… 从未想过此事,也不敢想,若母后非生母,那自己的生母又为何人,目前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金笙聪慧,即刻思绪婉转,飘飞千里。 “此事,从未有人与我提及。你,是第一个。” 目光灼灼,似要将思思融化吞并了去。 “恕我无理了。”思思浅笑,复垂眸继续看着手中棋子。 金笙的目光,让她颇为不适。 思思不知,她这疑问已然入了金笙的心,日后,他便做起了调查生母一事,至死方休。 金笙大手却一把握住思思的芊芊玉手,吓得思思花容失色,定睛看去。 “殿下!”脱口而出,思思心狂跳不止,生怕,生怕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暴露了。 金笙不语,只抓起思思的手将其牵起,思思身形不稳,欲抽回手却发现,实在无力。 只得被金笙强行牵站而起。 思思实在吓得不轻,与他相识一年,虽察觉金笙如火的目光,但,终究是相敬如宾,无有过界,今日,今日…… 聪慧如她,亦与此刻慌乱不已。 然不等思思回味,金笙已经牵着她的手飞步至床榻…… 思思见床亦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他要做什么?自己此刻是男人身份,难道说,匈奴人对相貌清瘦的男人也不放过么? 不等思思思衬,身子却被金笙粗壮的手臂牢牢圈住,后背就这般贴近金笙的山峰一样凛冽的胸膛,感受着,男人火一般狂跳的心! “殿下你……” 然不等思思言语,耳边已然清晰感受着男人星星点点的吻,飞快着于耳畔,脸颊,脖颈,传来惊惧骸骨的酥痒。 思思吓得魂飞,一切来的太快,让一向聪慧的思思心跳加快,不由得下意识的挣扎抗拒…… 然,却是徒劳…… “告诉我,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语气低沉暧昧,热气熏藤思思耳根,令其浑身泛起无数颗粒…… “殿下,我自是男人,只不知殿下这是作甚?”思思可清晰感受自己的唇舌颤抖,声音哆嗦。 “那因何,见到你,本王就本能反应,欲将你搂抱在怀?” “殿下与我熟识罢了,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岂可与男子做那龌龊之事?” “男子?待我检查一番,便死了心。” 当真个一语惊魂,思思吓得将眼目瞪圆,正当想时,身子已然腾空,下一秒十成十的跌落床榻,身后男人大手已经作那宽衣解带的举动…… 思思挣扎,脑袋飞快旋转,惊魂未定间,肩头衣裳已然脱落,露出洁白无瑕的秀肩,直晃的金笙若遭雷劈。 大手亦停顿下来。 “你,果真是女子?” 思思恐慌至极,趁这空挡匆忙翻身而起,整理好衣裳,离开床榻数米,站在窗边,惶恐不安的看着金笙。 “我是男子,非女子,只是自幼与女子相似,被母亲当女儿养了数年而已。” 金笙不信,猛然起身,飞奔至思思身前。 思思惊吓匆忙欲逃,哪晓得,金笙已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容不得她逃了去。 “男子女子又如何,本王不介意!”说罢低头狠狠含上思思朱唇…… …… 穆建峰被金玉珠公主纠缠着无法脱身,耳边始终传来公主那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 “我已向父皇母后说明心意,倘若我寻驸马,我只认你,旁人,我才不选呢。” “公主,你就饶了我吧,我身份低贱,即无银钱又无地位,实在配不上你,公主今后还是莫要取笑我了!” “无需你有那些,我有便足矣。李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么久了,你就当真未察觉么?” 察觉?何止是察觉。背后里,他与思思可是时常调侃这公主,口无遮拦,所言极近夸大,常使得他与思思捧腹开怀。 “公主,我知你心意,只是,我李大,已有心念之人,心中再难容下他人了。” 说罢看向思思与金笙的房屋,他的心,早已丢了,丢在了思思那里,再难拾回。 “你,你说的,是真的?”玉珠手抚胸口,那里,好难受,仿若重石压心,难透光亮! 穆建峰郑重点首回应。只见,清泪两行,正自玉珠脸颊垂顺而落…… 正在此时,突听的太子金笙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不大不小的,硬生生入了穆建峰耳目。 那女子惊呼不是思思,还当是何人? 穆建峰只觉浑身若触礁,蹭的一下,拔腿便飞奔至那紧闭的房门。 公主金玉珠亦止了泪水,诧异的跟了过去。 猛然推开房门,眼前一幕,直惊的穆建峰倒吸凉气,浑身发寒! 只见思思三千发丝早已飞瀑轻垂,衣裳半褪。露出纤瘦雪白的香肩,和那半截明晃晃的白的晃人眼的玉臂,被金笙挤压与墙,面露惶恐,红晕飞腮! 思思一眼便见推门而入的穆建峰,脱口呼救道:“大哥!” 穆建峰二话不说飞身纵跃跟前一掌劈开二人胶着的身子,将思思搂抱在怀,飞快的帮思思将衣服上提,遮掩那诱人至极的裸露。 思思惶恐难安,吓得唇色发白,若兔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感受着危险的莅临。 就在方才,金笙动作飞快的侵犯,容不得她反驳,直到满头青丝飞泄,思思实难抑制,惊呼而出。 金笙大手抚摸自己的丰唇,她果真是女子! 且味道极好,让他真真感受了,何为由心而外散发的欢喜,真切的感受了一回宁做花下鬼做鬼也风流的激情! 数年来,他这个男人算是白当了! “你是女人!还是个令本王爱不释手的女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二章思思女子身份泄露 “殿下,为何侵犯与她,她就算是女子,你就该如此轻薄与她?”穆建峰搂紧颤抖不已的思思,愤怒似海,倒灌与意犹未尽,若虎狼的金笙面门。 “不错,若早知她是女子,你,就早成了我得王妃!岂会等到这一日?” 说罢,依旧眼神火辣的盯着思思瞧。 思思惊魂未定,不敢看向金笙,只浑身颤抖的偎依在穆建峰怀中,不能言语。 金玉珠眼见穆建峰牢牢紧搂实为女子的思思,除了惊讶,还有深深地嫉妒! 莫非,他深爱之人,便是她? “方才你说你早已有心爱之人,莫非就是她?”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金玉珠,期待,盼着他说不。 这话猛然点醒了穆建峰,说道:“不错,她是我的妻,既然瞒不过你们,索性就说了吧。” 思思闻言身形一顿,但即刻恍然,是了,此刻做他的妻。再好不过。 缓转心神后,思思离开穆建峰怀抱挺直了身子,虽红晕未退,但,已然平静了。 “不错,我夫妻二人假扮兄弟,只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罢了。”说罢,伸手拢起三千发丝几个回旋扭转成髻,弯腰拾起发簪斜插固定,一气呵成,连贯异常。 金笙浑身透着骇人的冷凝,他们,竟是夫妻? 金笙与金玉珠兄妹二人皆愤怒的瞪视,眼前这二人。 “你们是夫妻?你,居然早已娶妻,为何不早说?”一生嘶吼,玉珠气急败坏,指向穆建峰。 “为何要早说?”穆建峰亦当仁不让,将思思护在身后,保护姿态尤甚。 是啊,为何要如此? 一句话,只噎的兄妹二人无言以对。 “那又如何,本王看上的女人,即便是你的,又何妨?” 嗖的,一语挑衅至极,穆建峰闻言眼目喷火,与金笙怒目相向,若两头愤怒雄狮,蓄势待发。 思思却微微一笑,只看得几人不解,她,还能笑的出来? “殿下,我夫妻二人行走江湖不过是为了自保,而今落与你府,亦非你的对手,只是,匈奴战事四起,对于熟识大梁的我们,却在此时,出不得事。” “哦?我倒要看看,如何个出不得事?”金笙抱臂悠闲的看着思思,对于她,他志在必得! “只因,对萧哲的战术,除了诸葛尘,便只有我知晓。若没有我们,我敢说,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思思成功激怒了金笙。男人的尊严容不得她来诋毁作践。 “只要诸葛尘一人在就好,至于你,只要安心做我的女人就可。” “喝,相处日久,今日更加清晰看清你的丑陋嘴脸,居然做那夺人妻的恶事,真是不要脸!” 穆建峰气急,脱口骂出。 金笙岂会受得,身子前倾,面露狰狞道:“你再说一遍,你的妻?本王今日杀了你,世上便再无你的存在,何来你的妻?” “阿哥不要!我不准你动他!”金玉珠挡在穆建峰身前,祈求着,将自己低至尘埃亦不自知。 “玉珠,莫要眼瞎,你难道看不出,他对你根本无意?” 金笙实在气极,一年多了,就连他都看得出,这李大根本无意与她,因何就这般痴迷不悟? “我不在乎,我只是爱他,但并非要求他也如我爱他一样爱我,我只要看着他,便心满意足了!” 穆建峰闻言,不得不投去一抹感激与玉珠,他不知,她爱他竟如此深。 “休得执迷,阿哥杀了他,自会再为你招得良胥。” “阿哥,今日你若杀他,我必追随他而去。不信就试试!”一抹决绝狠厉,毫不犹豫抛出,玉珠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你!真是混账。” 金笙着实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突的,耳边响起思思的话:“殿下,我夫君若死了,我亦不可苟活。” 穆建峰闻言诧异的看向思思,你说的,可为真? 思思看向穆建峰,坚定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时间与此刻,止歇了。 只剩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惜。 穆建峰只觉心底甜的淌蜜,直冒着泡泡。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让他有些招架不得。眼角眉梢亦飞散喜悦幸福神采,直晃的思思丽目泛青光。 金笙当真是气急,一个妹妹,一个心爱的女人,竟都一心倾覆这个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笙二话不说推开眼前的玉珠,伸掌劈向穆建峰…… 穆建峰耳边微动,与思思双手紧握,一个纵跃跳离此地,奔向门外。 金笙紧跟而至,很快与穆建峰二人厮打一处! 府中随即便被众人围聚。 金笙的几位妾室亦聚拢而来,傻了般看向场中央打斗的二人。 一年来,从未如此翻脸,今日是怎么了? 金笙武功了得,穆建峰亦是武林高手,二人厮打,不分伯仲。 思思见二人打斗不可开交,如此下去,撕破脸,就当真不好收场了。 眼所见公主亦焦急万分,突的心生一计。 走向公主身畔耳语道:“公主,我知你喜欢我的夫君,倘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劝说夫君,娶了你,你为妻,我为妾,你看如何?” 玉珠诧异,扭头道:“你,不吃醋?” “吃的,只不过,我更愿意见他幸福。” “你不会是为了救他而诓骗我吧?” “岂会?救他自然,只是,更希望他幸福。” 这是心里话。她不能给他幸福,便不要霸占了他。 只不过,仍需经过他的同意,眼前,当真也只是为了躲这灾劫罢了。 玉珠顷刻间似找到力气,一声大吼道:“阿哥,不要在打了,我已经决定嫁给他!” 什么? 金笙闻言猛然收回掌风,与穆建峰分站两地。 扭头来,双目喷火,说道:“你说什么?” “阿哥,我决定,嫁给他!” 穆建峰亦惊讶,看向思思,但见思思使眼色与他,这才将心放回了肚腹。 “玉珠,世上男人死绝了么?怎生让你如此执着与他?” “我就是爱他,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僵持片刻,金笙脸色逐渐红紫,突的想起什么,二目如电射向思思。 “你可会同意你的夫君另娶?” “只要夫君同意,未尝不可。” 挺直了腰杆,思思单手置前,单手反背,悠闲自在。 “呵,本王今日可是见识了何为大度,只怕,这大度,非寻常吧!” “我非大度,只是,见不得夫君作难。”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三章出征 “作难?呵呵,本王现在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夫妻。一年来不见你二人私会缠绵,试问,哪对夫妻可如此而为?” 嗡! 思思与穆建峰闻言皆一阵紧张。 穆建峰灵机一动,二话不说走至思思跟前一把拉扯入怀,低头一个深吻,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呈现众人眼中…… 直惊了玉珠公主,金笙的妾室,和,金笙! 思思万万想不到,穆建峰,会这般大胆,失礼! 唇舌一日间被两个男人侵犯,思思只觉自己的天地都一片灰蒙,无有光亮。 心底只觉受了屈辱,却无处诉说,待穆建峰撤离开来,思思强自压下心头愤怒,看向穆建峰时,只见其眼目迷离,正释放如火激情! 这目光只惊了思思,忘记嗔怪,忘记应付周遭。 “怎么,我夫妻二人亲热,还要当着你们的面不成?”扭头来,穆建峰理直气壮,怒对金笙。 金笙鹰目寒光,此一刻,当真起了杀死穆建峰的心思。 玉珠手捂朱唇,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们你们,让我嫉妒!” “公主,倘若他娶了你,我保证,不会干涉你们。”思思急忙解释,这厢底牌,可是得罪不得。 穆建峰闻言转头看向思思,轻言道:“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思思伸手扯了一下穆建峰手臂,传达隐晦的意思,言语断道:“此一时非彼一时。莫要任性。” 穆建峰闻言终将愤怒压下,看向公主玉珠,说道:“公主若不嫌,我愿娶公主。” 什么? 玉珠瞪大了眸子,惊异万分的看着对面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穆建峰,一时,竟忘了言语,只剩呆愣恍若木雕。 “你想娶,需要问问我们应不应。”金笙气盛,胸口起伏不定,倘若执手刀刃定会毫不犹豫将这祸害砍杀了。 “我应,阿哥,求你不要在阻拦了,只要能嫁给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玉珠,他来历不明,父皇阿玛岂会容的,若容得早就应了,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我不管,我得命是他救的,在给了他,我心甘情愿!” “殿下,我们来历一向坦白,无有不明,这一年来,我二人心性如何,想必你们也看在眼里。我们非恶人,且为良善,单凭这一点,公主她,也该放心。”思思微微一笑,淡定如斯的说道。 “可以,想做我们匈奴王族的驸马,你只要应下我一个条件,本王便准了。”金笙狡邪的看着思思,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思思只觉,他所言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说说,若可以,我们便应了。”思思笑道。 “本王的王妃因生产而亡已有三载,如今,正缺人代替。你,是在合适不过的。” 什么? 穆建峰嗷一嗓子怒吼道:“休的张狂,金笙,若在得寸进尺,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思思匆忙拦下穆建峰,心道,素日里那般机灵,此刻怎生如此冲动。不知缓军之计么? “大哥,莫要冲动,听我的!”思思威严尽显,往日诸葛尘军师面对三军威武下令的气度,不自觉便泄露而出。 也令穆建峰稍微冷静,定睛看向思思。 “殿下,我为人妻,已非完璧之身,守着夫君,岂可再嫁。而公主不同,待字闺中圣洁无比,嫁过来,为大,我为小,自会尊敬礼让,相敬如宾。” “我梁人自有规矩,乱伦之事,是万万使不得的。” 金笙笑了,笑的嘲讽,笑的阴险:“可这是我们匈奴,子亦可娶母嫂,李三,收起你南梁的那套吧。” “殿下,若非要执意而为,也罢,我们也认了,只是,可否等战事结束再行商议此事?国一日不宁,民怎可安生度日?” 金笙收起嗤笑,恢复威严道:“可以,不过,明日我等就去边境观察战事,你,与本王一同前往,他,留下。” 伸手一指穆建峰,金笙说了心中决定。 他二人分开?这怎使得。似如此他们若逃离岂非难上登天?再说,自己若单独与金笙相处,迟早被他吞了不可。 “我若去哪,我夫君必须跟随。只因,若无夫君跟随,那阵法,我便使不得了。”思思压下心中恐慌,故作镇定道。 “你用阵法来威胁本王?李三,你认为本王会如你意?”看着对面那清丽的身影,金笙仍旧意犹未尽的回味方才那一吻,这个女人,他必须得到。 “殿下舍得匈奴兵被萧哲斩杀殆尽?我敢断言,一旦格旗部落败退,萧哲必然乘胜追击,侵入匈奴境内,直捣匈奴皇室。” “萧哲其人,殿下恐不甚清楚。出手狠辣,决不留后患。倘若殿下有足够的能力与之抗衡,觉得我与诸葛尘,无有用处,那,我跟随,便毫无意义。” 这…… 萧哲手段,他金笙早有耳闻。上次朝会一见,已心中了然。 杀场无情,匈奴大草原百万儿女,岂容梁人侵犯肆意践踏? 在看眼前这蹁跹瘦影,强匪窝里那诡异的阵法,和初次交手,就令自己困入局中,当时的恐慌和无助,今日思忆仍觉心悸。 如此人才,不用着实可惜。 “也罢,这次,本王就姑且容他,但绝无下次。” 呼! 思思终于长呼口气。心中早已算计如何借机离去一事。 这金笙太过危险,似这等吃了骨头不吐渣之人,若不远离,岂能完焉? 金玉珠生怕自己的阿哥杀了穆建峰,便执意要留下,守护与他。 而思思,却是不敢住在金笙的隔壁。强烈要求与穆建峰同住一室。 金笙岂会如了他们的意,但好歹应下让思思住在原来的房间,与自己相隔五间房院。 今夜注定了不会寻常。 思思惊恐,生怕金笙在偷袭与自己,做那强徒浪子,索性在门外摆好阵法,防止金笙的夜半登门。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金笙按耐不住侵略的心思,伺机而动。 只是,偷偷摸摸的他,还未进阵法便被穆建峰拦在了门外。 白日之事,若在不令自己警觉,当真是白目至极。穆建峰岂会容得他二次侵略? 见穆建峰防守严密,金笙的好兴致也被打断,索性挥袖离去。 目送金笙离去的背影,穆建峰眼目闪烁狼豹一般的精光,四下警觉,今夜,他会一眼不眨的守护,直到天明。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四章咫尺之遥却无缘 次日清晨,金笙领命,携带假的诸葛尘,与思思穆建峰,连同两万匈奴兵马出了皇城塞纳,驶向边境。 一路之上,金笙命思思陪伴身侧,命穆建峰尾随与副将其中,假的诸葛尘亦与副将之中混迹。 这日行脚至距边境百里之地的一片树林内,大军驻扎而卧,附近有水源,可方便人马饮用。 思思与穆建峰站在一棵树下,眺望百里之外那点点城楼,心中,感慨唏嘘,却不知如何言语。 思思只觉兜兜转转,总会与萧哲有接触的一日。 莫非,冥冥之中,他二人姻缘未断,亦或是前途未知,尚有凶险? 罢了,如今自身尚且难保,实在无有心思做他想。 “可是感慨,又与他接触了?”身后穆建峰抱臂而立,语气,有些个伐陈。 “不过是感慨,实与空气无异罢了。”说罢,蹲下来抓起一把地上黑土,放于鼻端轻嗅,一股青草的清香扑鼻而来,且掺了些许牛羊的味道。 思思不喜这味道。 有些腥膻,有些刺鼻。 “怨我不该领你来此,下一处,准备去哪?” “放眼诸国,岂会有安身立命之所?不若深山老林,隐遁于世。” 穆建峰闻言蹲下身与思思平齐,说道:“知你厌倦了,你去哪,我都会护你。” 思思扭头看向穆建峰,二人四目碰撞,亲切而熟悉。 “我耽误了你。”终是心有愧疚,思思轻道一语。 “莫说那话,你知我,浪迹天涯惯了,怎受得在家不出门的日子?” 思思知晓穆建峰岔开话题,不愿多说,索性转换话题压低声音道:“日后见机行事,必要时分,逃离匈奴沃土。” “时机紧张,我倒觉,此次,是个机会。顺便带走他。” 穆建峰亦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他二人闻嗅秘语。 思思点首,回头见无人跟随,便道:“金笙防范心重,一旦萧哲攻打,格旗部落必然不是对手,我会出谋献策,趁乱而行。” “好,一切都听你的。” “他叫什么名字?” 穆建峰微愣,随即反应,知道思思所问是假的诸葛尘,道:“就叫诸葛星。” 思思闻言惊诧,诸葛星?莫非,他真是诸葛门下的后生? “我寻到他时,他便这幅模样,只觉他与你实在太像,便雇佣他,不想他一口应承。” 哦? 这倒稀奇。思思丽目微闪,看来,这诸葛星,她要寻个机会,会一会了。 二人说了几句便匆忙站起,只因,金笙与那诸葛星已蹁跹而至。 诸葛星,一眼便盯紧了思思,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李大,李三,你二人在此商议何事?”金笙警觉的看着二人。 思思淡笑:“殿下多虑,我二人正在说起初到匈奴一事。那时我们颇受匈奴良善百姓的接济。至今无法忘怀。” “哦?我匈奴百姓本就良善,但,良善之人,亦容易被欺。”说时身形已于二人身前站定。 “不过,据我所知,匈奴这几年来,倒一直侵略梁人。若说受气,南梁百姓倒如是。”思思谈笑自若,只是言语间已将心中不满泄露。 毕竟,身为南梁子民,不得不如此而说。 “呵,诸葛军师,我匈奴大兵惨败你手,死伤惨重,这笔血债,如今,当要如何了结?” 只见诸葛星挺直了腰杆,凤眼微睁道:“诸葛尘,愿将功补过。” “很好,本王便拭目以待。李三,你跟本王过来。”说罢转身向另一边大树下而行。 思思心头一紧,与穆建峰对视一眼,见其亦紧张不已,只得点首前行。 穆建峰脚步不紧不慢的跟随,倘若他侵犯与她,他今日就血洗此地! 诸葛星却伸手按住穆建峰的手臂,与其对视摇头,只轻轻一语道:“跟我来。” 嗯? 穆建峰不解,他…… 只见诸葛星拉着他绕过一处树林二人纵身一跃飞身隐入丈高大树,俯身看去。 穆建峰诧异,此人居然会武? 正想时,只见金笙带思思已然立足显眼的大树下。 金笙背对思思而立,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穆建峰随时警觉,倘若变故生,他便会动作,想时,已将弓搭箭,准备随时释放夺人性命的寸长袖箭。 然,大树下的二人,却迟迟不见动作…… 金笙背对思思,眼目深沉,说道:“那日,你说本王,生母一事,本王犹记于心,果真发现,母后与我,无有一处相似,与父皇,也不像。” 哦?思思微顿,看来,她猜的没错。 “殿下,生母一事,的确重要,毕竟,当时发生了何事,是否惊心动魄,尤为不知。生为人子,合该知晓。” “不错,若非你提醒,本王,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所以。” 金笙思绪飘远,回返幼时,父皇母后对自己倒是善待,但他明显察觉,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与自己有太多不像之处。 幼时的疑惑,如今被思思提醒,恍若梦醒。岂有不查之礼。 转首来,高大威猛的金笙低头问道:“据探子来报,萧哲,早已驻守边城。此刻,就在城楼观望。依你之见,谁能胜负。” 思思笑了,此事还用的说么。格旗首领科尔旗空有一腔野心,亦无高超战术可言,仅凭人多,便想战胜? 真是不自量力! “还用说么,自是萧哲。世人只以为是诸葛尘出谋划策,善用阵法,才大获全胜。殊不知,若无萧哲用兵如神,勇猛精进,阵法再厉害,也是无用的。” “你对萧哲,如此了解?有时我都怀疑,你,就是萧哲走失的王妃,齐思思了。” 嗡! 思思闻言心思划过闪电般战栗,但很快恢复了心神,稳稳言道:“我若真是他的王妃,那倒好了,能做萧哲的女人可是整个南梁女子们的梦想。不过,我倒不稀罕。我有李大一人足矣。” “李大,的确对你痴情。不过,对你,本王势在必得。” 思思刻意忽略金笙如火的目光,微笑言道:“殿下,非我不识抬举,此时说此事,还真是有些无聊。你看,匈奴辽阔草原,只有牛羊,一旦牛羊尽失,百姓当以何为生?” “我倒觉得,殿下有那无用的心思,不如思虑一番,如何在辽阔草原上种植青稞,玉米,以及大麦。若让其高产,百姓自会民安居乐,吃饱穿暖了。” 金笙点首,复杂的看着思思,突言:“你所说极是。” 说罢向一侧走去,不知看向何处,只让思思耳边传来金笙浑厚的声音:“你见本王府中的青菜了么?那就是我的实验。你觉得,将此事推行,可否?” “倘若实行,再好不过。” “本王欲向南梁借粮种数千斤,故而,此次收拾科尔旗后,我与父皇商议,出使南梁。你,随我前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五章使臣 思思稳住心神道:“李三,听殿下安排就是了。” 金笙点首,转头来道:“科尔旗是我们欲除之人。为防萧哲借机侵犯,父皇欲与萧哲言和,需寻个使臣游说,本王觉得,你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让自己去做使臣游说萧哲? 思思闻言只觉当头一棒,轰然一阵眩晕。 这可如何使得? “殿下抬爱了,我无有那辩才。殿下不若派旁人前往。”思思急忙施礼拒绝。 心中早已慌乱不堪,强自压下那恐惧,故作镇定道。 “放眼整个匈奴,本王实在想不出何人前往。诸葛尘,必然不能露面。” “殿下可亲自前往啊!在李三眼中,殿下文韬武略,辩才无碍,在合适不过了。” 金笙听闻思思如此称赞于己,当真受用的紧。 自己倒是可以,只怕奸诈的萧哲会将自己扣押作为人质,若乌桓王子乌尔吉和他的军师一般,岂非鸡飞蛋打? “本王虽有那能力,但,为防万一,只能他人代去。明日,你就前往边城求和,休要抗拒了。” “殿下,不会担忧我被擒杀了?” “他不会,本王会派得力的手下护送与你。” “那好,请殿下让我的夫君跟随,有他在,我便可安心游说。” “他?只能留在这里,倘若你二人一去不复返,本王岂非亏大了?” 思思秀目微眯,心中愤骂,好你个狡猾的金笙。 “原来,殿下对我的爱意,就是这般浅显。亏我心中还沾沾自喜能得到殿下垂青。也罢,倘若我死在边城,还请殿下记得为我收尸吧。” 思思使出激将法,不知可否有所缓转。 “你,说什么?” 思思道:“是李三我自作多情了。” “你当真有这想法?”金笙不可置信,心头竟欣喜若狂,若如此,他会另做决定。 “算我没说吧。”一甩衣袖,思思故作生气转身欲走,却被金笙一把拉住手臂。 穆建峰紧张的将弓箭绷紧,倘若金笙做那出格之事,他便随时将这箭敕射穿金笙胸膛! “本王陪你去,亲自做你的护卫,你看如何?” 什么?他,陪着自己去?若如此,还不如换个人。 “不必了,方才是李三使性子,殿下身份金贵,万不可冒险,换做他人跟随即可。我去倒是可以,只是,我要换个妆容,毕竟,我是南梁人,却替匈奴人和谈,实在不妥。” 这…… “也罢,本王要你平安回来,你可记住?” 思思点首,颇为郑重,施礼间,便转首先行一步。 徒留金笙复杂至极的回味思思方才的话。 原来,她早已倾心与自己! 不由得嘴角上扬,欣喜若狂。 直到金笙与思思齐齐消失,穆建峰这才将弓箭收好,目光还未收回便道:“你究竟是何人?” 繁盛的枝丫层叠盛放,遮挡了不远处的士兵们搜罗的视线。 而繁茂的林叶之间突然传来一道沧桑干哑的声线,低沉而冗深。 “你知道的,我叫诸葛星,你未见我时,我便是这副模样了。恕我直言,我知晓,其实,她就是诸葛尘,如今萧哲的王妃,齐思思。” 穆建峰闻言惊厥一般扭头看去,因着惊讶,穆建峰将二目瞪得浑圆,仿若两个溜溜球。 “不用惊诧,与她初次见面,我便识得了。我亦会保守秘密。你应看得出,我此次出山,也是为了保护与她。” 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出,穆建峰将声音压的低了又低问道:“为何护她?” “此事,说来话长。你只要知晓,在你找我之时,我便已做好准备做她的替身。” 穆建峰还要说什么,又闻诸葛星道:“下去吧,有人来寻了。” 言罢嗖的一下飞身而下,轻若鸿毛。穆建峰只得紧跟而落,只是,仍面露惊异,久久不退。 此事,一定要告诉思思。 …… 傍晚时分,穆建峰方知,明日,思思便以使臣身份前往边城城楼,与萧哲谈合,而他,不得跟随。 寻个无人的角落,穆建峰将诸葛星一事告知了思思。 “哦?看来,此人是冲着我来的。”思思靠在帐篷的床榻上,严肃说道。 “不错,他说护你,但你身份既然被他戳穿,便更不可久留。” “不错,明日我去会见萧哲,你可否携他逃了?” “小事一桩。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们逃跑不在话下。” “哦,原是我拖累了你?”思思佯装嗔怪。 “非也,只是,没了牵挂的心思更放开手脚罢了。” 思思闻言一阵心暖,又道:“不可硬拼,来,我有一计,你需依计而逃。”说罢附耳穆建峰,窃窃私语,直令穆建峰频频点首。 二人又商议会合之地,一切稳妥,这才各自散去。 次日,思思戴上了自制面具,一副妖娆的惑人图案,加之思思身着匈奴人的鹿皮衣裳,当真看不出本来面目。 只是,愈发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思思回头,见身后跟随的十几名彪形大汉,唇畔扬起一抹奸诈的笑不被察觉。在看向金笙那不舍的目光,思思冷漠的转过身来。 在东城门下,着人通传,匈奴使臣,求见南梁二殿下,萧哲。 南梁城门大开,放思思一伙人入了城。 很快要见到分别一年半载的萧哲了,思思发现竟然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不由得感慨,时间,当真是把利刃,可刮掉一切往事,和回忆。 萧哲,今次,便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了。 想着时,身形已然随同将士进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大营之中,驻足而观。 只一眼,便见端坐大殿之上那个曾经与自己肌肤相亲,亲密无间,深深爱恋的男子,尽管英俊逼人,但不难看出,那浓重的憔悴,折磨的他清瘦了许多,苍老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他应该幸福的,应该畅快的,怎么会这般憔悴,和衰老? 他究竟怎么了? 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的思思,再见到萧哲那一刻,却再也,无法淡定了。 萧哲缓缓抬首,看将过去。 目光停留在思思那银灰色图腾面具上微微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射思思眼目,二人就这般隔着皮相,咫尺相望…… 却不相识。 很快萧哲便收回了目光,冷冷一语道:“说罢,所谈何事?” 思思急忙压下狂乱跳动的心,吞咽口水,压低了声线道:“我代表单于和殿下来向尊贵的王爷您,求和。” 萧哲冷笑道:“求和?科尔旗正在攻城,而你却说言和,要本王如何信得?” “王爷也许不知,科尔旗乃我们单于一直欲除之人,此番联同乌桓,亦是独断专行罢了,与我们单于,则无半分关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六章错过的情人 “故而,单于命我前来,与您商议,合作吞并科尔旗,以除我匈奴隐患。” 萧哲冷眼看去,身形微倾,尽将危险释放。 “你就不怕本王再生事端?” 思思微微一笑,料定他会如此说法,又道:“若王爷想,便不会与我直说提醒了。如此浅显,我们难道就不知了么?如今南梁国库甚是空虚,据我所知,江南赈灾,可是借了江南首富墨禅子三百万两至今未还。” “又经过此番大战,元气大伤,我们想不到,此时攻打我匈奴兵强马壮会有何好处。” 萧哲鹰眸闪烁,此人对南梁之事倒一清二楚。 又闻对面使臣说道:“况且,王爷身侧无有诸葛尘,和齐思思辅佐,犹如断了左膀右臂。攻打匈奴硕大国土,岂是易事?” 这一句成功挑起了萧哲心头怒火,这两个名字,犹如针扎,刺的萧哲通身难受。 “看来,本王应该让尔等知晓,无有诸葛尘和她,能否攻下一个匈奴。” 思思感受到萧哲隐隐怒气,睫毛微颤,看来,你不愿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很好,这才是萧哲应有的态度。 “原来,王爷拿一国和百姓的安危赌气而为。还望王爷三思啊。” “赌气?你倒会意会。” “王爷,我们单于命太子殿下就驻扎在百里外的树林内,目的,便是想同您一起。除掉科尔旗。” 哦? 萧哲闻言沉默不语,心思深沉着,盘算得失。 趁机攻打匈奴,绝非最佳时机。自己在这方驰骋沙场,却把江山徒手相送与太子哥,岂非愚蠢。 他和他的母后不倒,自己岂会拼命厮杀? 只是,合作可以,但有条件。 “本王的王妃出去游耍,至今未归,本王欲派三千将士去往匈奴寻找。倘若你们同意此事,本王便与你们合作,并承诺,绝不侵犯。” 嗡! 思思闻言只觉头皮发麻,玉手偷偷抖了三抖。 他,他还在寻找自己? 复杂的看着萧哲,思思点首道:“我会传达王爷的话与太子殿下。只是,恕我无礼,听说王爷您已经又娶妻纳妾,因何还要寻找走了一年之久的王妃?” 她在试探,他,究竟有无娶妻。 “娶妻纳妾?本王今生只有一个妻子,你从何处听来本王又娶妻纳妾?” 萧哲这话好似一道惊雷,直击的思思不辨东西,头脑一片混沌。 他,可是在戏说?她不信。不可能,一年半了,想必那温泉里的美人早已囊入羽翼。 他这是在敷衍! 因着这想法,思思又大胆试问:“王爷莫非说笑了,似王爷这等绝世男儿,身边怎少的了如花美眷?” 萧哲闻言缓慢低首,略有叹息道:“纵使万花丛林,我亦只忠独饮。”忽而一声清浅嗤笑,似喃喃自语又似,细数与旁人道:“只可惜,她被障目,看不到罢了。” 啪嗒,一声沉闷,引起了萧哲和众人的回眸。 只见这匈奴使臣怎的就掉落手中书信,这般巧合。 这使臣匆忙弯腰拾起,令人只道这人怎这般不小心。 待直起腰身,思思稳定心神又道:“恕我直言,世上比令王妃貌美年轻的女子比比皆是,王爷当真不必执着于一人。” “年轻貌美?呵,在本王看来。一文不值。不说此事了。你回去吧,告诉你们的太子,若允准此事,本王自会配合。” 思思强自压下心头纠结,与挣扎,要不要,要不要走出心结,与他坦白。 挣扎许久,思思缓慢抬起玉手触碰面具…… 突的,副将走向萧哲,说道:“王爷,张蓉姑娘差人送来书信,这已是第五封了,她执意要来此,您看……” 想都未想,思思手,乖乖的又放了回去。 张蓉?张蓉又是谁,只听闻过落蓉,呵呵,就说萧哲,身边怎么会少了美女牵缠。 萧哲接过书信,眉头微蹙,说道:“回复她,若在提此事,今后不在相见了。” “喏。”那人转身离去。 思思眼见那人离去,又道:“王爷可否准许我去茅房行个方便?” “你带他去。”萧哲挥手,便有人领思思向门外而去。 思思深沉的看了萧哲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匈奴护卫们互相张望,既然使臣去如厕,那他们便等候吧。 只是,不想,一等便是多时。 匈奴兵个个面露惶恐,就连萧哲亦等的不耐,正要差人去看只见领思思去茅房的那人行色匆匆,手中还拖着一副匈奴鹿皮衣裳,飞奔至前。 “王爷,此人,此人不见了。” 什么? 萧哲闻言蹭的一下拔地而起,“详细说来。” “我眼见此人进了去,便在茅房外守候,但见多时,亦无动静,怕生变故便进去探看,便只看到地上这堆衣裳,人,早已无了踪影。” 匈奴兵闻言个个惶恐不安,这使臣是梁人他们知晓,却没想到,此人如此胆识和本事,居然在众目睽睽下逃之夭夭。 这可如何是好! “即刻调集所有士兵列队,此人必混迹士兵之中,短时间内出不得军营。” 萧哲一声令下,那人退出执行任务而去。 萧哲命人将这十几个匈奴兵押解了,在不明此人是何目的时,不可动手。 萧哲满面挂霜迈步走出厅堂,三军很快出列排站,干压压一片,好不壮观。 若人隐没其中实难察觉。 萧哲放眼过去,一样的衣装,如何搜人? “搜查每个军帐。”一声令下,副将们派人纷纷查看而去。不多时回来复命,并未发现踪迹。 既然不在军帐,那定然在这人群中。只是,他一直戴着面具,真不知他本来面目。 匈奴人,对,此人言语不似梁人,应是好查。 “给我挨个搜,此人为匈奴人。” 这时一匈奴兵大声说道:“王爷,他是梁人,非我们匈奴人。” 哦?居然是梁人? “你们可知他潜藏我军,是何目的?” “这个实在不知。实不相瞒,我们殿下再三嘱托,莫要让他受损,必须完整无缺的带回。” 一个梁人,受得如此待遇? 即是梁人,又如何查看? “他是何相貌?” “比女人还美,皮肤白皙水嫩,丹凤眼,樱桃口,身形瘦弱。” 嗡! 萧哲只觉浑身汗毛悉数倒竖,此人,怎听来这般像她? 想时,萧哲疯一般走向军队,眼目急切,扫视周遭,推看而去,一片片男人粗狂的相貌尽入眼眸。 只是,没有那张熟悉的,令自己心碎的容颜。 匈奴士兵不解的看着萧哲疯一般奔走在如海大军中,不消片刻,他便将所有人浏览一番。 只是因何,没了她的影子……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七章心爱的她啊 萧哲只觉曾经心口微痛那处,此刻又隐隐作痛,不能自抑。 脸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浅汗淋漓。 忽而想到什么,飞快走向匈奴兵,双目灰白中透着红血丝,疾声历问:“如实交代她的来历,行踪,若有谎言,本王格杀勿论。” 匈奴兵惶恐不安,一人匆忙回道:“他叫李三,与她的兄长李大在一年前自强匪手中救下我们的玉珠公主,得到单于赏赐。后住在太子殿下府中。今次殿下命她前来谈合,并再三嘱托定要完好无损将其带回。我们无有半句虚假。他的兄长此刻还在我们军中啊。” 是了,她二人,绝对不会有假。 他们果真身在匈奴,难怪,匈奴以外的所有疆土都搜遍了亦不见其踪! “她兄长可使得一手好箭术?” “正是,箭术高超,武功勇猛。长得,也是英俊帅气,我们的玉珠公主也一直倾心与他。” 他没说假,公主金玉珠倾心穆建峰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方才,方才自己当着她的面都说了什么? 萧哲努力回忆,回忆她进来那一瞬,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多时,中途丢掉了手中信件,和那将手伸向面颊的举动,是什么,是什么又让她收回了手? 对了,是兵将禀报落蓉所寄信件,定然是了! 她,又误会了! 伸手捂着胸口,呼吸愈发不能畅通,脸色苍白的萧哲虚弱的后退了几步,孤单的身子愈发孱弱。 运足了所有的力气,一声大吼震天响起:“齐思思,你给我出来!” 回声嘹亮,响彻整个三军,直到每个角落…… 思思站在城内一所城楼之上,突的,耳边传来萧哲那遥远的呼喊,心,顿失了一跳。 “齐思思,你给我出来!” 又是一声遥远而缥缈的呼喊,思思此次,再也不能站立,碰的一下,将身子嵌入椅背,牢牢而坐。 “齐思思,你给我出来!” 最后一句,愈发飘远,实在的入了思思耳中。 泪,终于忍不住奔流,湿了美人娇颜,化了一腔相思痛楚。 萧哲,不是我思思绝情,实在是,我,配不上你。 也受不的你三妻四妾,美女如云在身畔。 爱你,却不能与你在一起。这痛楚,就让自己独自吞咽了罢。总好过,日日生活在被利用,被追杀的水深火热中。 算我思思自私,算我思思怯懦! 忘了我吧…… 擦干脸上咸湿泪痕,思思脚下虚浮,摇摇欲坠的下了这空荡荡的塔楼,直到站在宽阔大街上,方恢复了力气,脚步不停的奔向临近边城之外,那一所荒置的破庙…… 匈奴兵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比女人还美的梁人,居然就是萧哲走失的妻子,齐思思! 三声大喊,拼尽了萧哲浑身的力气。 虚弱的靠着门边,一名副将将其搀扶坐了下来。 “放一人回去复命,若将穆建峰捉拿带来,我便应下和谈之事。”虚弱的,勉强压下心口微甜的上涌,萧哲安排如是。 遂放走一人回归而去。 …… “什么?你再说一遍?”蹭的一下,金笙一跳而起,揪起前来回禀的匈奴兵那略脏的衣领。 “李三就是萧哲走失的王妃齐思思。如今那女人已经逃了。萧哲说,若将穆建峰捉了送过去,他便应下和谈一事!” 穆建峰?是什么人?就是李大? 金笙只觉这匈奴兵所言如五雷轰顶,直击的他良久无法回神。 她,果真就是击败鲜卑棋圣的那个独特的女人,难怪见她那般熟悉却又想不起,究竟何处见过她。 金笙只觉悔意若回潮凶猛侵袭,令自己无法招架! 是了,难怪自己这般迷恋与她,这样的女人,值得自己去迷恋! 回过味来,金笙面如菜色,匆忙命人找寻穆建峰。 但,一如思思神秘失踪,穆建峰其人,也已没了踪影。 他究竟是何时走的? “你们可曾见到李大去往何方?将诸葛尘寻来。”一声令下,金笙急不可耐。 可,诸葛尘,也消失不见了! 啪! 金笙大手狠拍军帐,震得巍峨帐篷颤巍巍恍然欲倾。 此时一副将欺身回禀道:“殿,殿下,不是你命诸葛尘与李大前去迎接李三么?” “什么?本王并未,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殿下您,倾心与李三,让我们莫要声张。”副将说罢将头低垂,回忆当时,他们要去通传,被穆建峰阻拦,口口声声,言之殿下倾心身为男子的李三,不想众人知晓,故而密令他二人去迎接。 当时着实惊的他们不轻。原来,殿下久不续妃,是喜欢男人了? 孰能知晓,竟是诓骗! 金笙恨得牙根紧咬,真是怒火攻心,而这盛怒却无从发泄! “殿下,想必,想必他们已入了边城,前往南梁境内了。” “你即刻向萧哲复命,称穆建峰已逃了。并称,本王亦被蒙在鼓里,不知李三就是她王妃。” 那人领命转身之际又被金笙唤住,:“你且在加上一句,他的好王妃与那穆建峰早已成为夫妻。齐思思,你既然如此欺骗与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尾划过一抹杀气,想也知晓,萧哲听闻此事,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那人复又领命而去。 很快,便向萧哲回禀,自是说与他,思思与穆建峰为夫妻一事。 萧哲听完那匈奴兵的禀报,本来已压下去的猩甜热血,忽而又逆行上涌,终于,喷将出来…… 副将们吓得匆忙围拢过来,即刻召集军医前来查看。 眼看着萧哲闭目平卧,军医终于收回号脉之手。 “王爷,可曾得过此病?” “有过,在江南,王妃离去时,他便这般模样。不想,此次来的太快,王爷他,复发了。”副将一脸沉重。如今战事在即,王爷却这般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真真急死人了。 “那,是如何救治的?” “逼出腹内淤血,服药调理着。” “你们谁有能力,用内力逼出?” “我来试试。”张良从门外踱步而入。他不过是去查看军情,怎生回来就这副模样了。 众人匆忙起身相让,张良将萧哲扶坐,一样的情景,恍若再现,看来,还与她有关。 待一番内力相逼,萧哲如是吐出一口鲜血,终是虚弱的紧闭双眸被张良扶卧。 待一切做好,张良白眉紧皱问道:“出了何事?” 副将便将思思假扮使臣就此逃匿,且与穆建峰结为夫妻一事尽诸细述。 张良闻言着实惊得不轻! 难怪他们挖地三尺亦未寻到他们半分踪影,原来,是藏匿匈奴境内。 而,她与穆建峰已是夫妻一事,倒令他疑惑。 这么快,他们便结为夫妻?依着思思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决绝? 不,他,不信!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八章师兄诸葛星 张良沉默片刻,便于大夫交代了如何医治一事。 而大夫依旧所言,心病需心药医。 心病?只有找到思思,还则罢了。 可,突然想到既然思思又潜入我大梁国土,在行查找,可是相对容易了。 张良即刻执笔飞鸽传书,通知个个分支头领,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已潜回大梁境内,务必将二人找出。 很快一个个雪白的信鸽翱翔震翅飞向广袤天际,做那通传一事。 那几个匈奴兵留着无用,索性被放了回去。 金笙听闻萧哲怒火攻心吐血病重,不胜唏嘘,倘若不甚在意一个女子,如何,受得这等情伤? 他的心情,金笙第一次深刻体会,倘若不与那个女人接触,恐他会嘲讽他,一代枭雄,竟折腰与一介女子没出息了…… 思思徒步穿弄堂行胡同,很快与日落之前奔到城楼下。 可,城楼周围早已兵将林立,正查看过往行人,而手中正拖着一副画像,遥视而去,正是自己的画像。 动作倒快。 思思暗自嘀咕,闪身与一处高墙,看来,只要暗夜降临,她方可动作。 正想时,探目过去,突见一众人马,策马奔腾至城楼下。 思思定睛瞧去,怎么是萧笛? 他怎么也来边境赴战? 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只见萧笛率众下马,似乎交代事宜,便停留城楼,转头来…… 思思匆忙躲起。 这可如何是好,萧笛竟然亲自查看城楼。 不知穆建峰二人行到了何处。 正思量时,肩头忽的被人轻拍一下,吓得思思花容失色,一阵惊魂! 匆忙转身,不禁大喜,居然是穆建峰和诸葛星! “你们,何时到的?”思思因着太过激动,眉眼尽泄神采,看之令人陪喜。 “远见像你身影便一路尾随,不想果真是你。”穆建峰神色复杂,思思只觉穆建峰看自己的眼神,已然微变了。 “王妃,此地非谈话之处,随我来。”诸葛星面目冷凝,粗哑的声音若风箱,此刻却让人心安。 穆建峰拉起思思的手就跟随诸葛星步伐,向前而行。 思思不适,欲抽回手,却发现,她无力而为。 她只觉今日穆建峰少了往日嬉皮笑脸,变得一本正经,让她感觉颇为异样,和不适。 诸葛星似乎对此处地形熟识,不多时便领二人行至城郊一处山脚下。 寻个无人之地,几人方停下脚步。 “既然我们聚在一处,便不急着出城了。”诸葛星待气沉后款款道来。 思思低首看自己的手,仍旧握于穆建峰手中,另手轻拍其手背,调侃道:“穆建峰,我手快木了。” 穆建峰这才松开大手,略有尴尬的看了思思一眼。 “此事不急,诸葛星,先说说你的来历吧。”待气息沉稳,思思负手而立,挺拔的脊背毫不客气的面对诸葛星,这个与自己身高,相貌,皆神似之人。 穆建峰亦定目看去,俊眸微眯,谨慎问道:“不错,我们身边容不得来历不明之人,一旦你反咬出卖我们,岂非易事?” 只见诸葛星淡定如斯,不慌不忙,微笑道:“王妃,待你看过信件,便知晓我究竟从何处而来了。” 说时,诸葛星一撩衣摆,从腰间扯下一个香囊。 伸手掏出一张叠的四方软布,呈与穆建峰。 穆建峰将其抖开,二人定睛瞧去。 只见薄绢之上几行墨字清晰可辩,虽有晕染,但不妨事。 思思,此人名唤诸葛星,是诸葛家族第二十七代嫡传长子,为师特命他下山为你解难。莫要怀疑。 师,川。 …… 是师父的笔记不假。也只有自己知晓,师父,名唤狄川。 二人这才抬首看去,突见,眼前站一陌生的英俊男子! 哪还有方才诸葛星那丑陋的半个影子? 原来,他也是假扮! 诸葛星手中拖着一块人皮,正是半面青黑的假皮面。 “思思,可信了?”开口清朗,声音清脆动听,让人感慨,好一个动听的声音! 收起书信,思思秀眉一挑问道:“你与我师父是何关系?” “我是你师兄。思思。” 什么?师兄? 思绪翻飞,难怪,难怪,他会自己初学棋艺。又会的许多兵法战术。 如此说来,一切,便有了答案! “听闻江南传言你就是诸葛尘,师父便命我即刻下山为你解围。不想恰巧遇到这位穆大侠。便有了后来之事。” 思思感慨,轻叹一语道:“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可好?” “很好,就是时常惦记与你,尤其是你大婚被休之时,师父整夜睡不着,时常夜半坐在房前,遥望健康城,口中呓语,思思,受苦了。” 思思闻言鼻翼发酸,眼圈儿瞬间红透,哽咽着,低语道:“是思思不好,令师父为我劳心了。” “后来听说与萧哲出征,萧哲待你倒还不错,师父他老人家这才塌心。是而,听闻谣言一事,师父便命我下山来。” “因何我以前未见过你?你是何时拜师学艺得?”思思依旧疑问,从未听师父提起此事。委实有些古怪。 “思思,你不知的事,还有很多。师父只收了三个徒儿,我是最早入门,其次是你,还有一个师妹,名唤锦阳,如今也已下山,不知所踪。” “锦阳?师兄可知其背景身世?” “我们师兄妹三人,师父从不让我们碰面。我知道此事,也是一次师父昏迷半醒,错口而出。” “至于她的身份来历,我亦不明。” 哦? 思思闻嗅到一抹诡异的味道,如此不同寻常。师父他老人家,可否有什么秘密? 日后,看来定要留心此事了。 “那想必,在你我不知的情况下,不止一个师妹。”说罢,思思眼角异样,不容忽视。 “我也曾想过,也问过师父,师父他只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待有一日,他自会告知我们。比如此次,你我,不就相认了么?” 这倒是。思思抬眸仔细看去,诸葛星无疑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若论英俊,虽不及萧哲与穆建峰二人,但,较之常人,绝对出挑。 “师兄,师父命你为我解围,可知你已深处被围剿的境地?倘若你遭了不测……” “你为大梁百姓赴汤蹈火,我为你挡了灾劫,就算丢了性命又有何妨?” 思思丽目闪烁,璀璨夺目。这话,感动了此刻她的心,亦让她想起,萧哲此次,无有自己辅佐,可否轻松战胜? 那憔悴瘦弱的身形像棉絮纠缠着思思,放不下舍不掉的情愫,太过困扰人心神。 忽的,又想到什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五十九章萧哲病重传入其耳 “师兄,思思求你一事!”思思抱拳而立,令诸葛星诧异。 “但说无妨。” “可否替我辅佐萧哲,帮他出谋划策,击败敌军。” 穆建峰闻言复杂扭头,说道:“你,放不下他是吗?” “我放不下南梁子民。百姓是无辜的。” 思思语气坚定,不容忽视。 “师兄应了就是。与我莫要客气。”诸葛星点首承诺。 “多谢师兄了。此次我远去,只要不被他寻到,终生便离开他,浪迹天涯。他的事,师兄亦不必告知与我。”强忍心痛,思思唇边划过一丝牵强的笑,却见之让人格外心疼。 “思思,你,当真如此绝情?”实在不解,究竟如何会让她这般死心? “长痛不如短痛。思思看的清楚。不说他了。师兄,你不必再妆成我得模样,从今后,世上再无诸葛尘。” 遥望远方,村落层叠,人家炊烟,如诗如画。 正是这美眷红尘,端生叫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可,她倦了。亦累了。只想归隐,不问世事。亦,不问他的一切。 “师妹,只怕,红尘纷扰,容不得你退隐。若萧哲立誓挖地三尺也要寻到你,即便你行至天涯海角,亦无用。” “若那般,我便随波逐流,顺其自然。”思思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想要寻到自己,亦非易事。 “师兄就此与你二人分别,如何出城,你可有计策?” 思思回眸,淡笑道:“师兄放心,我早已有了决断。” 诸葛星复又交代几句,便转身离去了。 此刻,安静至极,已有一挂新月于苍穹天际,明亮如新,俯瞰芸芸众生。 树下一对男女,此刻正商议着,如何出逃一事。 “思思,别忘了,你还有惠安师父,我亦有穆家寨的族人数千。倘若萧哲恼怒,做那狠绝之事,你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啊。” “不错,这正是我担忧之事。倘若萧哲不甚在意我,便好了。” “依我看来,萧哲寻不到你,不会善罢甘休。方才我们一路行来,见兵将徘徊街道角落排查,若非萧哲下令,如何这般紧张?” 思思秀眉紧锁,他们浪迹天涯,倒轻松。正如穆建峰所言,身后那么多人,若因他们而遭难,岂非天大的罪过? 穆建峰见思思不言不语,知晓她犯了难。 “不如这样,你我先静观其变,潜匿边城一户农家。看看风头在做决断如何?” 这,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想时,二人便起身向边城山间的一座村落而去。 思思亦改换妆容,成了中年男人,容颜黑而苍老,穆建峰则状成赓庚老者,两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很快寻到一处山腰人家,住了下来。 一夜相安无事,谁知次日清晨,便有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被堵个正着。 全村老少被围在场中,官兵们逐一盘问。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佯装镇定,定睛看去。 “你们这里可是来了两个陌生人?”为首一名官兵一声大吼,直吓的幼小孩童哇哇大哭。 村民们惶恐对视,将目光看向思思二人。 那人亦看将过来。 “你们,出来。” 一声令下,思思与穆建峰只得迈出人群,颤巍巍似胆怯站在那人身前。 此人上下打量,见二人苍老佝偻着身子,实在不像,但生怕错过,便问道:“你们是何时来此的?” “回官爷,我兄弟二人家住临城,因跑生意,这才行至此处,寻个落脚。” 声音苍老,混沌不清。穆建峰委实可以假乱真。 “是何生意?” “贩卖药材,我们是想来看看,此处可否有合适的店铺,这不前边打仗需要药材么,我们寻思,可否碰些运气,发点小财么。”思思接过话头,声音亦苍老迟缓,与中年男人无异。 “你们倒会买卖。” 这时一小兵出列低语道:“头,不如将这二人带回去,也算交差如何。凡是新来的,都有嫌疑。” “也罢,将他二人带走!”一声令下,将士们架起二人的手臂便带了出来。 这可急坏了二人,思思闪电思绪,如何,要脱离? 思思匆忙捂住肚子,直嚷嚷肚子疼,并说可否去个茅房。 穆建峰知晓,思思行动了。 那人低骂一句真啰嗦,便差人押解她绕过房后,突的思思让穆建峰送她破纸,并称她要出恭。 索性两名兵将押解他二人,待绕过众人视线,穆建峰伸手飞速点上其穴道,令其无法动弹。 苍老不见,只剩凌厉。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二人随即一个纵跃向山下飞奔…… 只是,当二人飞至山下时,身后便传来官兵愤怒的追赶叫骂。 躲到何处? 然,来不及思索前方一排排军队巡逻,吓得二人只得飞入丈高大树,屏住呼吸,不敢动作。 不多时,身后追兵赶至与巡逻搜查兵将会和一处。 在知晓他二人就在附近时,为首将领命人回去禀报三殿下萧笛,让其派兵前来支援搜查。 所有兵将顷刻将此地围了起来。整个下山的路口,及附近方圆十里都被严密控制。 这可真真急煞二人。 “思思,这可如何是好?”压低了声音,穆建峰焦急万分。 “难,我亦失了计策。”思思身子攀住树枝,额头渗出微汗闪闪。今次若被捉拿,今生今世,就别想走了去。 莫非,自己与他,姻缘未断,还是再结冤仇。 正想时,眼见萧笛骑马飞奔而来,在前方下马盘问。 “他二人化成老者逃跑,我等追赶至此不见踪影,想必她们逃不远。” 萧笛点首,四下张望,下令道:“你们把附近每一个角落,每一颗树上上下下都看个仔细,你们的王妃轻功了得,藏匿高树,不在话下!” “喏!” 待人纷纷执行而去,萧笛放眼望去,突的高声大喊道:“齐思思!出来吧!二哥因你急火攻心吐血病重!边境战事在即,无人领战。可否不在胡闹?” 什么?他,吐血病重? 思思慌乱,玉手突的松软,险些摔落,被穆建峰牢牢抓住手臂。 便是这动作,已令大树颤抖,即刻引起萧笛等人的注意。 遭了! 果不其然,数名兵将围拢而来,举头看去。 思思与穆建峰尴尬不已,索性飞身而下,脖颈上顿时架起刀剑数把,寒光闪闪! 萧笛大步奔至跟前,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上下打量二人。 “思思,好久不见啊!”突的一语,颇为沉重,直令思思难解,他,是何语气? “三殿下,好久不见。”思思厚着脸皮,道是一语。 “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复又追问,思思急不可耐。 “不错,二哥他今次吐血病重,至今昏迷不醒。大夫说,他这是急火攻心。而且,是上次病重落下的病根。” 思思闻言只觉心疼不忍。 上次病重?尤记得他,并无此病症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章相见 “他,现在昏迷不醒?”脸色瞬间苍白,唇齿颤抖着,思思艰难问出。 此一刻,她恨不能插翅飞奔至他身边,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不错,思思,本王不知你与二哥发生何事,只是,大战在即,你却令他病重,不为二哥着想,你也要为大梁百姓着想。你忍心看他们被匈奴人肆意欺凌践踏么?” “别说了,领我去见他。”思思心急火燎,耳边只回荡萧笛那一句,他吐血病重至今昏迷不醒,若魔咒徘徊耳边。 萧笛会心一笑,一挥手,刀剑撤离,命人牵来二马,思思一个飞身翻上马背,与众人向城楼而去。 途中萧笛将马儿驶向身畔,复杂问道:“你与他,可结为夫妻了?” 思思一愣,摇头道:“不可能,何人说的?” “果真不是,那便最好。匈奴太子传言来说你与他早已结为夫妻,二哥这才受不的,突然吐血昏迷不醒。” 金笙! “尽管放心,我今生,只嫁过一人,即便离开他,也不可能再嫁。金笙不过气恼我欺他罢了。” 萧笛点首,心中感慨,这女人果真为人中极品,太过特别。 穆建峰在身后闻言,面色一凛,好不难看。她究竟,还是忘不了她! 很快众人便驶入大营,思思下马,匆忙问道:“他在何处?” “随我来!”萧笛在前,思思尾随身后,却拦住了穆建峰:“你留下,二哥不想见到你。” 穆建峰高大的身子顿时立在原地,尴尬的,看着思思那焦急的身影匆忙离去,心,亦沉入湖底…… 几乎是飞一般,思思先一步越过萧笛,扑向床榻…… 张良被突如其来的思思惊得不轻,猛然起身,还未认出是思思,只见萧笛跟随而入,同自己点首。 蓦然惊醒,瞪大了眸子看将过去…… 思思却早已泪流满面,匍匐床榻,哽咽的,只剩无声的哭泣! 他,怎么如此憔悴,脸色苍白,唇上更是白如纸,伸手颤抖抚摸其面,思思心疼的,良久才哽咽低语:“傻瓜,真是傻瓜。” 张良正准备悄悄退出,被思思一语喝止:“大哥,跟我学学,我走后的事。” 张良脚步艰难,只得站于思思身后,与萧笛,看着思思跪与床榻,单薄纤瘦的身子,正微微颤抖。 “你施计刚走,他便急火攻心筋脉错乱吐血昏迷不醒,若非我用内力逼出他腹内淤血,寻来神医医治,恐他会……” “这一年来,我们都未停过寻找你。整个南梁境土,甚至鲜卑境内,乌桓境内都寻遍了,你就像阵风,消失的无行踪。哪想,你竟然去了匈奴。” 说道此处,张良亦有些怒气,只是被他强行压制罢了。 “说下去。”思思抹了把泪痕,冷静着问道。 “快两年了,他无心治理事务,被皇上革职罢免。就这般半死不活的整日里若丢了魂魄。” “张蓉是谁?”突的,思思直奔主题,一语问道。 这,守着萧笛,张良实在难说,转首道:“劳烦三殿下出去,我与王妃有话要说。” “还有何秘密吗?”虽有微词,但终是挥袖离去。 待萧笛出去,张良白眉紧锁,迈步入前坐在思思身边,定睛看去。 她化了妆容,却被泪水冲刷的满脸花哨,更加不辨容颜。 张良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软帕走向水盆处,沾湿了交给思思,他想看清楚她的脸,是否与梦中的她融合。 思思接过将花了的妆容悉数擦掉,露出洁白如玉的皮肤,吹弹可破若芙蓉点露,娇艳清丽。 是了,这才是那梦里徘徊的脸,如此清晰而真实。 紧盯思思玉容,张良缓缓道来。 “是落蓉。” 思思一愣,果然是她!忽而熊熊怒焰燎心,思思讥讽道:“怎么,美人在怀,他还不满足?” “你错怪他了。是我们见他一蹶不振,憔悴不堪,私自带落蓉出来,寻他罢了。谁知,毫无作用。十三他,依旧死气沉沉,亦与平日无有差别。而落蓉亦以我的妹妹落脚,故称张蓉。” “他们,并未行夫妻一事,你莫要误会了他。” “却是你,可是真的嫁给穆建峰?”张良小心翼翼问道。 思思这才吸了鼻子,冷清清看向白眉白发白的衣的男人,说道:“我今生只有一个夫婿,即便离开了他,我亦会独善其身。与穆建峰,更是清清白白,无有任何关系。” 这就好! 张良心下一松。如此,他夫妻二人还有转还的余地。 “将药方给我,我看看。”思思突的说道。 张良匆忙起身走向桌边,将药方取来。思思看的仔细。 “军医可有银针?” “我差人去寻。”说罢张良匆忙退出,很快,军医到来。 思思将银针铺开,又寻来烧酒,去了银针脏气,亲自动手,将银针插入人中,天池,百汇等大穴。 直看的军医身子绷直,一眼不眨。 行针片刻,思思撤回银针。 “中午我在行一次针,他便会醒来。这位大夫,可有人参?” “有,有,临出门之际,幸好我带了一个,虽然不大,但足可以了。” “取来,与百合,陈皮熬成浓汤。” 军医点首诺诺,退了出去。 “思思,想不到,你医术高超。是了,你走时,施那迷药,当真够劲。”张良提此便心有微词。 思思沉重的看向萧哲,伸手抚摸那咯骨瘦颜,心疼的无法呼吸。 “我不知,他会这般。我以为,他会过得舒适惬意。这个傻瓜。”说罢泪再次横流,难以止歇。 “他自是无你一般自在了。” “也许,再晚个两年,他便将我忘了。” “你认为,十三会么?倘若不能忘,却如活死人一般,整日里行尸走肉的过活,你忍心见?”张良低吼一句,实在气的不轻。 “大哥,思思以为,没了一个女人而已,似他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少了如花美眷。我不正是因着如此,才被爱慕他的女人们追杀么?” “皇后塞给十三几个女人,皆被他打发青楼,皇后心有不甘,再次发落几个女人与他,并称不可送人,必须善待。十三无法,便将那些女子们搁置一处。” “他若是好色之辈,岂会独善其身?” 沉默片刻又道:“枉你聪慧绝顶,却看不懂他。” 是吗?看不懂……他? 思思闻言愈发难受,坚强的她却忍住泪水伸手擦干了泪痕。 抬起手来,抚摸萧哲心口,思思双手在其胸口划着鬼手,令张良不懂,她,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思思比划,点,压,状似按摩。 不消片刻,萧哲身子抽噎,弯腰若虾,直吓得张良匆忙问道:“他怎么了?” 正说时,只见萧哲口内又喷出异物,却非血,乃粘稠的黄水。 “打通他的筋脉,将堵塞之物尽数排除,断绝后患。” 张良耳边响起思思冷静的言语,惊诧不已。 思思她,何止医术高超,简直是出神入化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一章你还走么? “思思,他,这就无事了?” 张良自问见多识广,而如今也只能傻眼。 他真是不懂,思思单就那般比划点压,怎生就令十三反应如此激烈? “无事了。只等他醒来即可。” “今后,你,还走么?” 这才是张良最为关注的。 “大哥,世事无常,无法决断。人心亦变,此时非彼时。你让我如是说不,是为武断了。” 轻叹息,张良只道自己不懂,十三和她之间,外人当真无法揣度。只希望,她留守十三身畔,他们时常可看到她的身影,就心满意足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人自称是诸葛星求见萧哲。 思思会意,行脚一夜半日才到?如此脚程,若换做自己,足以做好许多事。 “我师兄,让他进来吧。”思思冷清看向张良。 张良意会,她的师兄?当真是第一次相见呢。 不多时,诸葛星被召唤入内,一眼见思思在此,竟惶恐,她,怎生也来此了?他不是说此生不在与萧哲相见么? 莫非,她们是被捉来的? 思绪一阵翻飞,只见卧榻上一俊气逼人的男子清瘦憔悴,紧闭双眸,抿薄唇,两腮塌,只一眼,诸葛星便料定此人就是萧哲无疑了。 “师兄,你来迟了。”思思举目望去,眸中一挂清冷,清洒诸葛星身上,令其感觉稍不自在。 “途中迷了路,故而来迟了。你们,是何时到此的?” “已有多时。师兄可先休息,待王爷醒来,自会相见。”一挥手,思思礼让着。 诸葛星只觉思思形容怪异,说不出的别扭。 似乎,一夜不见,冷淡些许。然,如是想着,身子已出了大殿,迎面正见穆建峰被官兵看押立于一侧,面如灰土,好不难看。 欺身上前问道:“穆大侠,你,你们这是……” “被捉而来。思思听闻他病了,即刻心神不宁,自己就乖乖回来了。”说到此处,穆建峰终于将憋闷在心的怒气释放,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诸葛星无奈叹息,倘若他们姻缘不散,即便走至天涯海角亦会牵绊纠缠,只是,穆建峰,不懂罢了…… …… 思思就这般紧紧盯着萧哲,仿若,这病容憔悴的男人,是他的眼中肉,心头梗,生生搅了自己的心神,一团乱麻。 张良悄悄退出,留一片天地与她二人吧。分别将近两年,有许多话是道不尽的。 几个时辰,思思便这般一动不动的坐着,她知道,就让她独自拥有他这数个时辰吧。 一旦他醒来,又是纷乱复杂的纠葛尘事,容不得他们如此亲密,如此安然。 然而时间飞快,岂能让人随意停留。 很快便到了第二次行针之时。 思思熟练运用长针游走萧哲先前大穴,过了时刻,便一一撤走。 稳若磐石的思思,只静静等待萧哲的苏醒。 房间内充斥着古怪的味道,但此刻,思思毫不在意。 思思心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突的,门外传来一声,直吓得思思一个哆嗦。 原来是参汤熬好。 思思命人端了进来。只待他醒来,饮下这补汤,很快就会康复。 时间分秒流逝,思思亦紧张的快要窒息。眼睁睁看着萧哲,突见眼皮微动,心,即刻落掉一拍…… 萧哲朦胧的墨瞳逐渐脱离迷蒙,缓慢清晰。 眼珠儿转动至眼前之人时,嗖的,停在当场…… 忽的,萧哲又闭上了眸子,在睁,又闭,再睁,反复数次,居然眼前日思夜念之人经久不散…… 非梦境? 颤抖着伸出手来,摸索到一双手,不停的抚摸,多么真实的触感啊…… 后知后觉的惊喜排山倒海的袭来,萧哲一把扯过眼前之人,牢牢的,牢牢的将其压入怀中,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再也,再也不松手…… 萧哲心满意足,究竟她,是如何回来的? 二人就这般真实的彼此贴近,感受血液热流,感受那曾经熟悉的体温,浸透筋骨,直达心底…… 泪,怎么这般不合时宜的蹿了出来,萧哲只觉唇边湿咸,一如曾经她走时的泪,一般滋味。 只是,这滋味儿,有些个异样,为何,有些微甜? 不知搂了多久,直到手臂泛酸,思思呼吸困难,二人这才颇为默契的同时分开。 “你,怎舍得离我而去。怎舍得?”一句哽咽脱出喉咙,这近两年的时光,此一刻,好似弹指间,又好似,从未流逝过。 思思泪痕浅湿,伸手擦尽,哽咽道:“舍不得,却要强舍。” “只因我那句,莫要试探人性,你便如此折磨与我?世上最狠之人,非你莫属!” “非我狠,我,亦无奈啊。你以为,我不愿与心爱之人一生相守么?” “是为夫给不得你,还是你对为夫实在不能信任?” “你若懂我,便知我心疲倦了!” 忽的,萧哲无法接言。她心疲倦,他如何不知。若非因着愧疚,他如何这般难过,憔悴。 “可你,亦不懂为夫。你所见,非真实的我。” 思思亦有些言结,是啊,她,又何尝不是看不懂他。 以为懂了,却落得个两厢无比痛苦。 忽而,萧哲想起一事,猛然又抓牢思思玉手,狠厉道:“你与他,可在一起了?” 思思一愣,瞬即明白,浅笑道:“怎么可能。穆建峰为人正直,与我情同兄妹。这一路,若非他照顾,我恐难活着见到你。” “莫要听信金笙所言。倒是他,知晓我为女子,便一心夺取。若非借此时机逃脱了……” 萧哲闻言终于将心落入腹中,稳妥服帖。 “快将这参汤喝了吧。”思思端起碗来,轻轻执勺与萧哲嘴边,萧哲半身而起,尽管启唇饮下,但,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凝视思思那清丽瘦颜。 直到饮下最后一口,方说道:“你还是我的思思,只是,瘦了。” 伸手抚摸那,皮包骨的俏脸,引得思思鼻翼发酸,这近两年来受得苦,在此刻,竟突然爆发。 “我还好,不及你,瘦的,我快认不得了。”终于,泪水又奔流,止也止不住。 思思不由自主的投入萧哲怀抱,如斯胶着,如斯亲近,仿若从未生过嫌隙。 萧哲一把用力,将思思提了上来,与自己并排而卧。 心,此一刻,无比踏实,无比稳妥。无有半分焦虑和空虚,这种幸福的感觉,真真个让人心生贪恋,久久回味。 “今后莫要犯傻,离我而去,你可知,为夫,整日里若游魂孤鬼,无有依靠。你可知,无心之人,活着,是多么痛苦。” “我想着,能和心爱的人一生相守,只不知今后,你我之间,又会生何嫌隙。未来之路,无法道断啊。” “未来事,有未来的对策,你聪明绝顶,怎生这般畏惧了?” “非我胆小,实在是,受不的你身边莺燕成群,我被觊觎你的女子偷袭暗杀,还有,你的冷漠相待。” 萧哲听闻只觉心疼着紧,怨自己,未能护了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二章爱你无需多言 萧哲受不的思思这般酸楚言语。 是自己的不是,令她无有安全,无有依赖。 不如此,何以使得她对自己不胜信任,而,宁可流浪过活…… 萧哲知晓自己在见到她那一刻,浑身便有了力气,仿若消失时久的血液,如今悉数回归周身各个大穴,灌流渭满。 是而一个使力,又将自己的女人搂紧。他也不知,因何同是女人,而思思在他这里就这般令自己感受天地差距。 落蓉是美得,美若天仙,娇艳若滴。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是不喜的。 可,他承认,自己与落蓉,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心灵上的契合。 而思思,自带魔力,令自己无法抗拒,只得跟着她,沉沦红尘深渊,宁可粉身碎骨,流转六道…… “思思,是为夫无能,为夫,有愧于你。” 萧哲的心思,即便此刻不言语,思思亦是感受的到。 只因,心灵此时颇为契合,深爱之人,有时就这般默契异常,匪夷所思…… 思思未回答,只安静的躺在萧哲怀里,感受彼此心跳,感受时隔将近两年之久的分别相思的酸甜苦辣滋味,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 房内二人只剩相拥,只剩亲密无间,只剩浓浓爱意,只剩久别重逢的甘露降临,令天地为之嫉妒,令神鬼为之艳羡…… 可急坏了等候多时的穆建峰。 从思思进去至今这将近半日的时光,真不知,里面是何光景。而自己只能站在这厢似待宰的羔羊,随时等候萧哲的惩戒。 等的心焦等的火燎。终于,传唤之人前来通告,萧哲有请。 穆建峰挺了挺腰杆,英俊的眸子闪烁坚定的光芒。他想好了,一旦萧哲想杀自己,他不介意与他同归于尽! 迈着沉重的步伐踱步而入,映入眼眸的便是萧哲搂着思思坐在床榻,衣着整齐,二人窃窃私语,直叫他睁不开眼。 这段时日,在他心里,已将思思定位与自己的人了。 对女人,他向来反应迟钝,不甚精明。唯有思思,令他重新安了份细腻的心思。 可如今…… 萧哲虽依旧憔悴病容,但,任谁都看得出,人逢喜事精神爽,令萧哲神采奕奕,眸中放光。 一挂清冷扫向穆建峰。萧哲忍不住眸中怒火射向穆建峰。 “建峰,坐。”思思知晓,萧哲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穆建峰一脸赴死的壮志愁容倒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本王未让你坐。” 嗖,冷气逼人,直扫的穆建峰弹跳而起。 高高的个子,就这般褚在那里,倒生出几分滑稽。思思险些笑出。 “穆建峰,你可知罪?” 萧哲言语虽缓慢,但任谁都可听闻,那山雨欲来的冷峻,多么清晰。 穆建峰挺了挺身子。两道剑眉一挑,说道:“不知。作为思思的护卫,自是听她的。我只管保护她,何罪之有?” 这话,倒有些个道理。 “你保护她?本王的女人,被你拐去了匈奴,你就是这般保护与她?” 穆建峰闻言跳脚而起,“什么叫我拐了思思?若非你与女子私会,一年来不曾给她一封书信,所派亲信反下杀手,令她对你心灰意冷,这才求我带她离去,不然哪里轮得到我来拐?” 穆建峰句句如针令萧哲十分汗颜。不错,他所言句句属实。当真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可,此刻,他穆建峰必须要为带走思思前往匈奴流浪,付出代价。 “那是本王与思思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既然作为他的护卫,如此尽心,以至于,让她信任你多过本王。此事岂能容忍?看来,你这护卫已经越界了。” “呵!思思你听到了么。他这是在嫉妒。我说萧哲,与其嫉妒我,不如将她照顾好。让她完全信赖你。” 萧哲脸面丢失,愤恨的看着穆建峰,轻启唇道:“从今后,你不得跟随思思。看在穆家寨寨主的面上,你拐了本王的女人就不与你计较。” 什么?穆建峰急忙与思思对视,二人眸中皆慌乱的紧,思思一愣,终于忍不住道:“世上只有一人,永不害我,且真心护我,此人非穆建峰莫属。王爷若真心待我,就不可轰撵他。” 空气瞬间尴尬,浮动若隐若现的纠葛,令人不辨,令人不安。 萧哲看向思思,见其眉目坚定,无有他念,心中嫉妒如火燎原。 但,他是真的怕了她又存着离去的心思,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应她。 “听你的。本王不撵就是了。” 穆建峰只觉自己腿忽悠一下,好似绵软。 被萧哲雷的太甚,一时间实在有些不适。看来,这男人骨头再硬,一旦遇到心爱的女人狠心收拾,也变得绵软不堪了…… 思思亦被萧哲此举闹愣,但很快,便心如灌蜜,甜到肺腑,受用得紧。 眼角眉梢含羞带怯,女人的媚态自思思骨子里释放,只看得萧哲心猿意马,热血沸腾。 思思的美,胜过落蓉等一干女子太多。这种美,让人无法招架,无法抗拒,只得跟着沦陷,不愿醒来。 “思思多谢王爷。穆建峰与我情同手足,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之人。若非他护佑,照拂,岂能有我如今这完整的模样归来?” “穆建峰,思思所言,本王相信,但你带走她一事,实在令人气恼,不惩戒与你,便不是本王的做事风格。来人呐,将穆建峰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声令下,房门外涌进两人,二话不说架起穆建峰的手臂,便要拖出去行刑。 “萧哲,我护你妻近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却被你给打了,你如此,实在太忘恩负义了吧?” 只是,声音欲渐微小,直到走出门外,这才了无声息。 思思微微一笑,也罢,若不让萧哲出这口闷气,日后,定会挑了他的毛病,算了总账,可就不是这般轻松了。 “王爷,我师兄诸葛星,就在门外等候。此人,正是我安插在江南李家布庄附近假冒我之人。说来也巧,他被匈奴太子金笙捕获,若非与我偶遇皇宫,此刻早已尸骨无存了,而,后来才知他的身份,竟是我师兄,是师父特命其前往江南为我解围而来。” 哦?还有此事? 萧哲点首遂命人将诸葛星唤了进来。只是,他心想着,有必要对思思深入了解,究竟你这一身本事,是何人传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三章攻打科尔旗 诸葛星纤细的身子单薄的紧,站在萧哲与思思对面,一派恭谨。 从新审视萧哲,诸葛星发现,这个男人果真相貌出众,气宇轩昂,非同凡响。 世上只有这等男人,方可配得上师妹那样玲珑剔透的智者。 萧哲上下打量,此人身高身形果然与思思相似,就连气质,也有些相同。 只不知,可否有思思那惊天才干,傲世之能了。 “师兄,请坐。”她的亲师仁兄,他皆会善待。且心中发誓,只要是思思喜之人,他亦喜。思思厌之人,他亦厌。无有其他。 诸葛星有些惶恐,乖乖坐下。 “王爷,师妹命我辅佐与您,她说,若她不在,我可助您一份薄力。”出言朗声清脆,动听的紧。 “即是她说的,本王自会允诺。今后,师兄可做副军师,随军而行。只是行军打仗,劳累艰险。师兄可会受得?” “多谢王爷。这些苦,与奋战杀场的将士们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王爷此说,可是羞煞与我了。” 萧哲点首,又道:“本王的夫人,便是我得军师,本王若一日领兵打仗,夫人便只得一日待在我身边。夫人,可使得?” 说罢含情脉脉的看着思思。那份期待,只令思思沉浸了去。 “我怎舍得不在你身边?” 只一句,萧哲便又飘飘然,如入云端。如今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如何不令自己甜蜜幸福,心满意足? 牵起思思的手,触感滑腻,柔若无骨,当真令自己热血澎湃,激情四溢! 萧哲命诸葛星退下,自己走将过去将门关好。回来拉起思思的手,深情凝视,二人就这般含情脉脉,两厢情深。 “与为夫一同沐浴。”一声低唤,直羞得思思两腮红霞飞,鬓边粉罩染。 还说什么,萧哲拉着思思出了后门走向内院深处,那沐浴之地,欢愉场所。 只叫个鸳鸯情深,恩爱缱绻,风流快活,自是情多…… …… 几番恩爱下来,思思已疲倦至极。不知是何时被萧哲抱了回来,不知身畔之人是何时入睡,不知良宵美景可否羞怯,不知,今夜月圆可否残缺…… 一觉天明,当思思睁眼之时,身边已没了他的影子。 转首看向窗外,早已圆日当头,明媚春拂。 思思伸展着蜷缩的身子,浑身酸痛。思绪回返,不由得面红耳赤,直羞得无地自容。 只道这萧哲,大病初愈,却这般折腾。 起身来,梳洗完毕,才想起,穆建峰被杖责三十大棍,今日,亦不知是何模样了。 只怪昨夜萧哲未能容了她的空去探望穆建峰。 匆忙收拾了,思思从怀里搜出治皮外伤的良药,询问穆建峰身在何处。 可方一出门,便见门外兵将们个个精神抖擞,行色匆匆。 思思即刻知晓,看来,战事已开。 捉了兵将寻得穆建峰的住处,思思闪身入了账内。 穆建峰正爬在床上闭目养神。听闻响动急忙扭头看去。 “怨我来的晚了,你好些了么?”思思熟络走至跟前掏出药来握在手中。 “哼,你只管与你的夫君风流快活,哪还想到我是死是活?”一声怨怒道尽了穆建峰的委屈。 “是我不好,令你受过了。” 说罢撩起穆建峰的衣摆,为其涂抹着,自制的良药。 “幸好昨个诸葛星为我涂抹了药膏。不然等你来,恐怕我早见了阎王。” “三十大棍打不死你。依着他的性子,你可知若论以前,定会赐你全尸了。今次受得这几十棍,总好过日后受太多罚。”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就知道,见到他你就这般怂样了。” 思思涂抹完药膏,便将其衣服放下,为其盖上薄被。 “他,亦如此没出息了不是?我们彼此相见之时,便都成了痴傻。” 穆建峰沉默着,的确,这二人,还真是个如此模样。 “今早听闻科尔旗帅军兵临城下。你夫君估计早已登上城楼迎战了。扶我起来吧,为了你的幸福,我合该出分力。” 思思眼见穆建峰起来,有些惊楞,看模样,他好似并未受那棍棒困扰。 “你还未好。” “不妨事,三十大棍而已,都不及幼时父亲责罚与我那大棍。” 说时已将衣裳穿好,箭囊负于后背,挺拔而立道:“与我一同去看看?” 思思点首,遂与穆建峰二人步出房门,绕过守城兵将登上城楼。 眼所见处,萧哲正一身金戈铠甲挺拔了身子矗立城楼,眺望城楼下那干压压的大批军队为首的将领,科尔旗。 诸葛星亦陪伴身侧,一同眺望。 他二人悄悄走至身畔,静观其变。 萧哲凝神而视,并未察觉,思思与穆建峰悄然立于身后。 “王爷,怎么办,想不到科尔旗如此阴险,竟将王爷心爱的女人张蓉姑娘捉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诸葛星亦未见思思二人,背对着,所言直惊了思思与穆建峰。 思思闻言面目霜挂,不言不语,继续听着。 “本王心爱的女人只有思思,诸葛星,你是否言过了。”一抹微怒生,萧哲很是不喜。倘若她听了去,要如何是好。 “诸葛星冒犯了,是方才听闻科尔旗喝喊,信以为真。” “但,张蓉是我大哥张良的妹妹,我,不得不救。” “不错,大哥的妹妹,我们必须救。” 突的身后响起思思的话,萧哲与诸葛星猛然转身。 见思思微笑淡然,仿若未将方才听闻之事做真。 然萧哲还是匆忙解释:“思思,我救她,非他想,只是不想成全了敌军。” 思思闻言愈发酸楚的淡笑,他,何时变得这般敏感脆弱了。遂颇为真诚道:“与我无需解释,我相信你!” 萧哲心瞬间稳妥。她刚回到自己身边,他实在是受不的她再次离去,倘若那样,他想他会死的。 思思收回与他痴缠的目光,此一刻,流露锋芒的视线,看向城楼下那大军中,被匈奴兵押解的两个女人,正是魅,和那天泉花海的绝色美人,落蓉。 “我若没猜错,定然是张蓉姑娘来寻你,被匈奴兵捕捉了。跟随他的人,还有谁?” “我命二哥三哥留守王府。据探子来报,途中并未见二哥三哥的影子。” “任性的女人。”眸光深沉,思思转首又道:“如此貌美的女子,在匈奴兵营里,时刻都会遭遇不测。我须在一个时辰内救下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时辰内?诸葛星惊着,知晓这师妹有非凡之能,今日,就可见到她的本事,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四章良计制敌 第一百六十四章良计制敌 “思思,可是用阵法?”萧哲问道。 思思凝眸望去,阵法?此次,她要使出玄幻之术。 “不错,只是,这阵法,只需二人。” 二人?思思莫非说笑?二人如何使得? 穆建峰抱臂悠闲道:“思思我若未猜错,这二人,定然有我一个。” 萧哲瞪了过去,此人有时当真可恨。 正在此时,城楼下又传来科尔旗的大喊大叫:“萧哲,哈哈哈哈,你的女人今夜,我就要宠幸与她。如此貌美如花,我科尔旗,可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啊!哈哈哈哈!” 萧哲怒冠冲顶一声大吼道:“科尔旗,你若敢动她,本王会让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 “那就出来迎战啊!哈哈哈,知道你没了诸葛尘和齐思思做军师,便无计可施。如今你的女人在我手中,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救下她。不过若想救她,也不是不可,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城,我自然把美人儿还给你,如何?” 声音嘹亮,回彻千里。 思思却笑了。 “既然如此王爷,将他们放进来就是了。” 什么?放他们入城? 而萧哲却想到了什么,灵光一现,又道:“不错,放他们入城,一群羔羊,岂非任由我们宰割?” “放,非你所言的放,我自会诱他进来。穆建峰,与我出城。” 萧哲一把拉住了思思的手,抓的牢牢,令思思感受着腕处传来微痛。 “不可,你去太危险,为夫容不得你出半点差错。” “王爷,放心就是了,尽管看好戏吧。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目光坚定,不容得萧哲抗拒。 “为夫陪你去。” “你是要跟我去,只是,你率兵尽管守住城门,一切听我号令。若见科尔旗追来,就打开城门,放一些兵将入城,即刻关好城门。准备兵将弓箭手埋伏断后。” “萧哲,将弓箭带足,见机行事。”说完,转身风一般向城楼下奔去。 穆建峰亦紧步跟随。 萧哲冷峻的看着思思离去的背影,转首又看向城楼下,那胆怯怯的落蓉,心中气恼万分,倘若思思为此而受得半点伤害,落蓉,我萧哲定要你偿还! 萧哲飞快安排弓箭手与大批军队断后,攻击,皆稳妥。 一旦出现差池,他定要血洗科尔旗的整个军队!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骑马飞奔出城门,在敌军数万双眼目的注视下,亲临其面,英姿飒爽。 科尔旗一副莽夫相貌,带着匈奴人特有的容颜,窄额高颧,扁唇,黝黑的皮肤尽显食肉人的彪悍和凶猛。 在他身侧,正是如花似玉的落蓉,和一脸杀气略有狼狈的魅。 二人被五花大绑,颇为落魄。 魅眼见思思亲临,目光嗖的绽放异样光芒,心跳飞快,仿若欲跳出胸膛,与天地庆贺! 她,终于回来了! 回来的太是时机! 思思与魅颔首,二人重又默契配合。 落蓉却不识得,但她知晓,眼前这一身男子装扮的瘦弱书生,绝对非比寻常。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科尔旗一声大吼,略带嘲讽。一个文弱书生,胆子倒不小!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我从匈奴过来,顺便带来几个匈奴友人。她们说,她们的夫君,叫科尔旗。我不晓得,她们口中之人,是否就是你。” 思思声音不大,却刚好入了科尔旗耳中。 这令他浑身激灵斗起,头皮发凉! “她们在何处?让本王看看!” “哎呀,实在可惜,我们王爷,已经砍杀了一个叫多吉的美丽女人。” 多吉,是科尔旗深爱的女人,亦是他娶得最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事,还要多谢太子金笙。 对于科尔旗的家人事,思思早已知晓。本以为用不上,哪想,这么快,他们便在杀场会面。 科尔旗闻言若狂躁的雄狮,嗷嗷吼叫,信以为真! “萧哲,本王要杀了你!萧哲!” 此时,科尔旗身边的乌桓大将乌干出言提醒:“大王,未见到人不可尽信!” 此言令科尔旗稍微冷静,审视看去又道:“若不见人,本王不信!” 思思微微一笑,调转马头,说道:“我只是来告诉大王你一声,我们王爷有言,你若放了这两个女人,你的妻儿自会退还。若不应,我们王爷说了,杀了就是。” 思思此言令人不辩真假,但那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是令科尔旗心慌乱。 “对了,大王可以命人回去查看,只不过,时间怕来不及。我们王爷只等我回去传话。你不应,就杀了。” “萧哲就不怕他心爱的女人被我糟蹋而死?我身后数万将士,可不会放过这么貌美的女子,哈哈哈哈!” “忘了告诉你,我们王爷深爱的女人,只有王妃齐思思,而齐思思也已归来,此刻就在大营。这个女人,随便就是了。” 落蓉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凄厉颤抖。她,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个人定然是在撒谎! 科尔旗闻言亦有些惶恐!倘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如何是好。 此一刻,是非真假的较量,着实令人彷徨。 思思却挥手一扬,口中唇边微抖仿若呢喃什么。 朦胧中,科尔旗亲见大开的城门处,自己的妻儿被大刀架颈,周身已被烈火围绕,犹如地狱。 啊的一声长啸,痛心疾首的科尔旗双手提着落蓉和魅一个狠抛,此一刻,只想摔死二人。 穆建峰眼见时机成熟,动作飞快的射向魅的绳索。 啪的一声断裂,魅与半空翻转身形挣脱了绳索,不得不说,穆建峰箭法实在高绝,分毫不差的射断了魅缚身之物。还未落地便躺着双膝跪地划过马腹接住了落蓉那娇柔的身子。 一切皆与眨眼间一气呵成,飞快流转。 魅接过落蓉更是施展轻功,肩抗着飞一般奔向穆建峰。 落蓉早已吓晕,不知今夕何夕。 穆建峰一把抓起落蓉丢在马背,而魅早已飞身落入思思马上,驾马腾飞。 一切发生的太快,直至匈奴人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思思却大声喊道:“快些来吧,再迟了,你的妻儿便都会被杀!可怜幼小孩儿啦!” 科尔旗早已按耐不住,此一刻忘记自己是大军统帅,忘记自己肩负重任,率先打马飞奔追赶而去。 思思回眸,不禁耻笑,真是愚蠢。她不过是沿途洒了摆阵而用的黑豆。施了点障眼法的小戏法而已,加之自己所用迷混阵法,令他不知不觉已入阵中,将所见如真实际罢了。须知,人越盛怒,越是被阵法迷惑。 思思自然感慨科尔旗果然是莽夫,当真好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五章受伤 科尔旗盛怒下狂追而上,顾不得身后乌吉大声提醒。 眼睁睁见思思与穆建峰骑马入了城门,待自己的马儿飞奔至眼前时,却猛然一个激灵,及时收住了那飞奔的马蹄。 科尔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哪里还有妻儿被大火围绕大刀架颈的景象! 揉揉眼,依旧为空。 后知后觉的他,一挥手阻止奔上来的一众士兵。 就这般咫尺与城门,遥相对望。 乌吉已然追上,仍旧不忘提醒:“莫要中计。大王快回返。” “撤!”科尔旗一声令下,众人回返,但已经迟了。 城楼内萧哲眼见科尔旗犹豫不前,一声令下,城楼箭雨齐发,射向城楼下那万众兵将。 而萧哲亦率先手提长枪,策马砍杀出来。 身后张良诸葛星伙同一干副将各自手持兵刃率兵飞追砍杀。 一时间,城楼下混乱不堪,刀剑乱舞,铿锵长啸。 双方将士们早已杀红了眼,恨不能让自己的刺刀尖刃挑尽对方的胸膛,让他们红的血,将黑土泡染,将天边的云妆成红浆…… 魅与穆建峰二人亦按耐不住,提起刀剑便杀了出去,只剩思思与昏迷不醒的落蓉,留守营帐。 思思转首看向闭目的落蓉,伸手指掐在人中上,一声闷哼,落蓉悠悠转醒。 绝美的容颜朦胧美目流转,待见到思思那张清丽的脸时,猛然一顿。 离得近了,愈发看的清楚! 此人,不正是师兄画的画像么? 难道说,她,真的回来了? “你,是齐思思?”还是忍不住求证着,落蓉小心翼翼的问道。 思思诧异,她未见过自己,如何认得。 “你,如何认得我?”思思一身男子装扮,青衣朴实,亦挡不住那一身智者风骨,和令人陶醉的气华。 “你,果真是你。你方才说,师兄他只爱你。还让匈奴人随便处置我,你,好恶毒的女人!” 翻身坐起,伸手指,颤抖着指点思思。 “你现在身在何处?自己看看。”思思只觉这柔弱弱的女子,有时真是累赘,且还无有自知之明。若非她一意孤行寻来至此,如何落入敌营手中。 落蓉闻言脸色苍白,随即走出门来,东张西望,见有梁人士兵巡逻,随即安心。 转身来,眼目紧盯思思。就是这个女人抛弃他一走便是两年,令他朝思暮想,令他魂不守舍,令他不肯接受自己。 如今一回来便这般嚣张! “你还有脸回来!你抛弃他将近两年,可曾见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可会心疼?”一声怒吼,指向思思。 思思轻弹衣裳,淡扫而视,未做回答,只冷冷的步出营帐,一声令下:“来人,看好她。她若在跑了,尔等格杀勿论。” “喏。军师!”几声回复,嘹亮而痛快。 思思一拂衣袖就这般翩然离去。 落蓉哪受得思思如此嚣张冷漠相待! 气到盛处,冲着思思背影一声怒吼:“他不在,你就如此嚣张!他怎么会看上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然,思思哪里还有心聆听她的废话。正飞快走时,突见穆建峰与魅,搀扶一人,急匆匆步入城楼内。 思思只一眼便见中间那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顿时浑身冷汗飞飙,若当头一棒,击的思思反应迟钝些许。 眼见中间的他被二人搀扶过来,思思脸色愈发苍白,伸手扶向萧哲的手臂。 “快,王爷受伤了,伤在腹部。”穆建峰语气焦急,几人脸上皆红血点点,颇为狼狈。足以见得前方战事,如何紧张。 思思低头看去,萧哲腹部那横长刀口处正汩汩而淌殷红的鲜血,染湿了白的衣,铜的甲。 思思声音已然颤抖道:“快进房内。” 魅与穆建峰便使力架起萧哲飞快奔向他的营帐。 思思只觉双腿绵软,走路皆带着惧怕得风。 思思害怕,见不得他受半点伤。见不得…… 落蓉正在自言自语愤骂思思,蓦然见萧哲受伤,哪里还能稳坐,亦飞一般扑了过来。 落蓉哭泣着大声喊道:“师兄!你,你受伤了!” “莫要哭喊,他还未死。”冷冷一语丢将过去,思思在她面前若影子一晃而过进入房内。 落蓉这才反应过来,愈发恨思思心狠手辣,怎生将这种话如此轻飘道出。 思思命穆建峰与魅将萧哲放平,她动作飞快的扯开萧哲腹部衣裳,一道长长的刀疤横着切开肚皮,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肉,一片模糊。 思思只觉自己的心跟着滴血,疼的无法愈合。 然,冷静下来的她,强迫自己要镇定。治伤要紧。 “去打盆温水,寻针线和烧酒来,要快!”思思语气匆忙,急不可耐。 穆建峰急忙出去命人找来。 不多时这些物件一应俱全。 思思用温热的巾帕刚要擦拭,被落蓉一把夺去。 “我来。”落蓉颤抖着双手轻轻擦拭。 魅眉眼微皱。这落蓉真是越发让人生厌。 思思冷目扫了一眼。此刻无有心情对付她。 掏出自制金贵的伤药淋撒伤口,取了被酒泡过的针线,思思穿针引线,为萧哲缝合。 动作娴熟,无有懈怠。 落蓉眼见思思如此狠心狠手,不禁耻笑道:“不愧是心狠之人,果真下的去手。” “下不去手眼睁睁看着王爷死了?那你更是心狠。”穆建峰早已看不惯她,索性奚落着言语顶了过去。 “你,你是谁?” 落蓉恼羞成怒,眼见这英俊帅气的高个子男人,如此对自己,真是气煞人也。 “我是思思的护卫,亲人,穆建峰。怎么,与你有关?” “你,你,一个护卫也如此嚣张,果然有其主便有其仆!” “他非仆,乃我的兄长,亲人。落蓉姑娘,你误会了。”思思将一切收拾稳妥,为萧哲包扎好了伤口,转首回道。 “我知道了就是他,与你私奔得,对否?” “私奔?落蓉姑娘,注意你的言辞。若被王爷听了去,当心受罚。”思思微恼,此女子白长了副好皮囊,真真是个无脑之人。 说罢思思亲自动手脱解萧哲衣裳,又被落蓉伸手阻拦。 “我来!” “滚开,我得夫君,还轮不到你为他宽衣解带。”思思一声低吼,面露杀气,眸中瞬间一片翡翠现。 “你的夫君?自从你离开,就不再是了。真是大言不惭。” “再不滚开,休怪我不客气。”眸中翡翠愈发浅淡,直吓得落蓉身子自动闪开。 然仍觉未出了气,落蓉不甘心道:“他是我的,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六章快看,那个女人 眼见思思熟练的解下萧哲外衣,二人亲密接触的模样,直气煞了落蓉,不由得脱口而出:“在江南,我便已经是他的了,我二人早已洞房花烛,成为夫妻。你还不知吧?” 思思的手一顿,这话遑论真假,还是令思思心口疼了一下。 “我知道,你勾引他不成在此胡言乱语。状若疯癫。” “你,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师兄亲吻我得时候,你又未见。我也没必要让你都知晓。” 思思闻言终于愤慨,转首目光重现翡翠绿意,一步步逼向落蓉,使其终于惧怕,惊慌而退。 “他若亲你的唇,我便切掉你的唇,他若碰了你的身,我便一寸寸割掉你的皮,她若入了你的身,我便将你撕开,暴晒天下!” “啊……!” 一声惊叫,直吓得落蓉双膝绵软,跪坐地上,浑身抖若筛糠,泣不成声…… 突的,思思身后传来萧哲虚弱的呢喃呼唤:“思思,我与她,从未亲近过。” 他,醒了? 思思猛然转身,见萧哲唇色苍白,斜视将来。 思思飞快奔向萧哲,伸手抚摸那憔悴的容颜,哽咽道:“知晓随时都有战事,昨个大病初愈你便不加节制,如今可好,受得这般重的伤。” “为夫宁可今日受伤,也不愿错过昨日良辰。思思,为夫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你要相信为夫。”虽然虚弱,但仍旧要说出来。 思思知晓,此刻的他,需要她。 “嗯,莫要多说了,你先休息。我自然信你。一会儿我要指挥人马,击退敌军。你好生休息。”思思软言安慰,守着穆建峰与魅,落蓉的面,亲吻萧哲的唇,为他慌乱无依靠的心送去她的安慰贴己。 落蓉受了惊吓,木然的看着二人亲热,却敢怒不敢言。 思思软言犹如良药,安了萧哲的心,看向穆建峰虚弱道:“守护好她,莫要让她吃罪!” “放心吧,就是我死,也不让她受半点罪。”穆建峰目光坚定,不容忽视。 “我没那么脆弱的,他们伤了你,我便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思思狠话抛出,直令萧哲甜到心坎里。他的思思,这才是她本来面目。 思思这个女人,亦正亦邪,聪明绝顶。 “魅,照顾好王爷。这个女人,若碍事,可押了她。”思思叮嘱一声,复又深沉的看了萧哲一眼,转身便与穆建峰离开房门,经过落蓉之时,思思眼角轻扫一眼便踏步离去。 徒留落蓉惊慌若兔儿,仍旧绵软坐地,浑身颤抖。 萧哲轻轻闭上眸子,不多时,太过疲惫的他,昏沉睡了过去。 魅为萧哲盖好被子,拉下床缦,走向落蓉道:“姑娘,起来吧地上凉。” “我,我起不来。” 魅叹息一声伸手一个使力将其扶起,说道:“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如胶似漆,如今刚刚团聚,你,还是莫要打搅了。否则,王妃她,绝不会饶了你。” “她,她,果然是恶魔。恶魔!” “不错,王妃不善欺人,但有人若欺她,她定会让欺她之人死无葬身之地。好似她的几个姨娘,欺她年幼,如今早已荒古埋冢,白骨一堆了。” 不妨在吓一吓她,不然,定会蹬鼻子上脸,骑在夫人脖子上了。 果不其然,落蓉吓得抖若筛糠,脸面亦白了又白。 魅只将她搀扶着走向一侧营帐,王爷,还是由她一人照拂吧。否则,王妃定会要了落蓉这条命的。 …… 思思登上城楼,目光远眺,杀场已然陷入厮杀的混乱境地。 “鸣金收兵!”思思一声大吼,责令而下。 清脆浑厚的鼓声乍然响起,南梁军队纷纷撤退步伐,返回城内。 科尔旗亦损失惨重,受了伤,借此机会,整队人马撤离此地。徒留一片死尸横卧杀场,暴晒与乾坤。 受伤的士兵呼痛低鸣。看在思思眼里亦怜惜万分。 心中更加痛恨挑起战事之人,因着自己的私利欲望而不顾他人生死,她若不惩戒这等恶徒,实难出这恶气。 思思命军医为受伤将士们疗伤。 她则步入军营,召集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围在点将台四周。 数万热血儿女的双眼紧盯思思那清瘦单薄之躯,不知所以。 张良与穆建峰,诸葛星亦疲惫而立,看将过去。一场厮杀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力气。 这厢机会,便可休息。 “你们可曾受过诸葛尘军师的阵法训练?” 一声大吼,响彻三军。 为首将领出列回道:“回王妃,受过。” “很好,如今可还使得?” 三军即刻齐齐出声,声音嘹亮直飘过边城每一个角落。 落蓉躲在账门外,眼见思思霸气凛然的对与三军战士,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可能,可能师兄他,身边需要这样的女人相伴吧…… “今夜,弓箭手带足家伙,放火箭烧了科尔旗的粮草大营,让他们冻饿在旷野之上,大家以为如何?” 思思此言顿时激起将士们的斗志,如此,再好不过! 自然纷纷回应,他们愿意去做。且期待着,出口恶气! “好,很好,今夜,只放火箭,扔火球,放完就撤。回来犒赏你们喝酒吃肉,好好睡它一觉,如何?” 哗! 众将士们皆一片哗然。 思思成功挑起了将士们的干劲,个个面露喜色,好不痛快! “很好,将士们先休息,我即刻命人为你们准备着,待你们凯旋而归时,便可饮酒啖肉了!” 说完之后,思思便转身下了点将台,一转首便见张良和诸葛星穆建峰眸中的光彩,格外的亮人。 思思微笑,想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如此一面吧。 走至张良身前,那雪白的发,雪白的衣上早已脏乱不堪,血红成片。 “大哥,你辛苦了。师兄,此次拼杀,倒试出敌我实力,大哥你们觉得如何?” 张良收回惊奇的心思,定定道来:“匈奴兵的确强悍,相比我们梁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们亦有短处,便是使长刃不得力,不及梁人得以施展。此次,双方势均力敌。” “不错,今日,是我凭生第一次上阵杀敌,能捡条命,已是难得。匈奴兵的强悍,已超出我的想象。”诸葛星狼狈的衣衫破烂,浅显刀伤亦多处可见,好在,人是完整的,不似萧哲,受那么重的伤。 “师兄,难为你了。初次来此,便迎上大战。此次若非救张蓉,我们,不会如此受伤惨重。”提及那娇滴滴的女人,思思便气恼,除了会招惹麻烦,简直一无是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七章究竟谁是红颜祸水 穆建峰亦是颇为气恼道:“真是红颜祸水,一个柔弱的女子不在家好好呆着,来到这兵荒马乱的杀场游逛,若非白痴,便是呆傻。” 张良与诸葛星亦纷纷不言。的确,若非救那个女人,思思便将阵法摆妥,定然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岂会似今日这般,死伤惨重! 落蓉悄然走向张良,猛然听见他们的议论,及时收住脚步。不由得脸面一阵五彩变换。 实在尴尬,她悄悄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不由得愧疚无限升腾,若非自己一意孤行,扰乱大军,便不会有那么多将士们,献出自己的性命了。 是自己,错了! 思思不知,落蓉这厢已然忏悔不迭。 浅谈交代几句,思思便返身去萧哲的房内。 魅正在收拾房间里的血渍,见思思与张良等人一同进来,随即起身来,站在一侧。 思思坐在床边,愧疚万分。若非自己离去,令他掏空了身心,如何今日轻易受得如此重伤。 伸手抚摸着萧哲清瘦的脸颊,心疼不已。 猛然想到一人,萧笛,身在何处? “可曾见到萧笛?”思思问道。 “昨日便去了万花楼寻欢作乐,至今未归。”张良提及便气的不轻。 思思秀眉紧皱,今日,便让你知晓擅离职守,任性而为是何下场。 “来人呐,派人去万花楼,将萧笛捉了。”思思一声令下,早有副将急不可耐,带了一队人马前往万花楼。 “真是不像话,这三殿下自从来到边界,便如此而为,你们看吧,回去后定然向皇上请的头功。”张良实在气恼,索性一吐为快。 思思却不如此看。萧笛找寻自己时,口口声声皆是为了百姓。看得出,当时的他,的确思衬着大梁百姓。 思思倒觉得,萧笛,是有意而为。 万花楼?不会那么简单吧。 “师兄,你且过来。”思思唤来诸葛星,附耳秘语,但见诸葛星频频点首,眸中星光璀璨,闪烁光芒。 魅与张良不知,思思所言究竟为何,这般神秘。 诸葛星听完便转身悄悄退了。许是去执行思思交代的任务了吧。 “大哥,魅,你们去休息吧,我守着他就好。”思思话音刚落,但见落蓉翩然而入。 她还敢进来? 思思不禁举目望去。 落蓉恭谨着,踱步行至思思身前,仿若做错事的稚子,可怜兮兮娇羞而立。 “我,是来赔不是的。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将士们丢了性命,身受重伤。你,责罚我吧。” 张良与魅见此情景,索性悄悄退了。她们之间的事,还是少听为妙。 见二人退出,思思这才缓缓道来:“坐吧。” 落蓉深情的看了闭目昏睡的萧哲一眼,便翩然而坐。有些个惶恐,看向思思愈发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不容许他纳妾,他若纳妾,我便杀了他,和他的妾室。你,还要如此而为么?”思思直言,直令落蓉浑身一个微颤。 “你,我想听他醒来说话,倘若,倘若他就是与你一样的话,我,我,我……” “你便怎样?” “我,只想守着他,看着他,便心满意足了。不做他的妾,又有何妨?” “你以为,我会满你的心愿?” 冷言轻扫,思思毫不相让。 “那又怎样,我知你手段了得,但也阻止不得我深爱他的心思!” “你可以爱,还可以深爱,但,注定了,你得不到他。战事一过,我即刻命人送你回去。” 落蓉闻言弹跳而起,伸手指着思思,唇舌打结话不成句:“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看着他,守着他而已,这般都不允让,当真可恨!” 思思浅笑道:“你所谓的看,便是相守,一旦我夫妻二人之间心生嫌隙,你便捷足先登,见缝插针。做那欺我压我之事。我,若容得你,便不是我齐思思了!” “你,你这个女人,好生刁钻和霸道。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是师兄这样的男子,怎生就被你捆绑一生,不得自由!”落蓉因着气盛,语气亦提高数倍。 “非我捆绑,他若不愿,我自不会强求。所以,我才离开他。哪成想,他竟成了这般模样……”忽而言语清浅,低低道来。究竟是,自己伤了他,伤的他如此之深。 落蓉亦语结,不知所云。是啊,师兄的憔悴无心模样,的确是因她而起。 正在此时,萧哲苏醒而来,眼见思思就坐在身畔,开口问道:“战事如何了?” 思思刚欲开口,落蓉那厢急忙接过话头,扑向萧哲,与萧哲两头相抵,状若亲密。 “敌军已撤,不过,我军也死伤惨重,是我的不是,连累了大家。你若罚我,我便受着。” 思思凤眸微眯,冷凝望去,却又听闻她道:“只是,让我先守护你,直到见你好了,在罚我如何?我只要守着你,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不将我赶走,让我做何都可以。” 思思冷笑她惯会做那捷足先登之事,真是幼稚。 “你的事,随后说。”萧哲脸面稍躲,有些紧张的看向思思。 “思思,你过来。”伸手向思思,若落蓉有眼色,当自行躲开,然,她只当视而不见。 “落蓉姑娘,我夫妻二人有事商议,你可否出去。”思思客气说道。 落蓉扭捏起身,有些不甘道:“师兄。” “你先出去。” 即便不喜,但不得不出了门外。眼见落蓉离去,萧哲急忙解释:“你要相信为夫,为夫对你一心一意,与师妹绝无夫妻之实。” 思思微笑道:“此事我信你。只要你心里无她,我便不气。倘若你心里有她,我自是不会让她活着的。” 萧哲只觉思思这狠绝的情话是世上最动听的言语。 “我心里只有你,又当如何?”伸手握住了思思玉手,此一刻,愿时光驻留,永不消逝。 “那便让我刻进去,永不出来。” 思思说完亲吻萧哲的唇,二人就这般情意绵绵,仿若天长地久,仿若永不分离…… 萧哲只觉满心如吃蜜,甜的无法自拔。就让自己沉浸在这幸福的漩涡里吧,甘愿坠落红尘,永不翻身…… 思思微笑着,粉腮若云道:“今夜,我便让大哥他们携两万人马,放火烧了他们的营帐和粮草。你受得伤,我会为你一一讨回。惩戒为自己私心而涂炭生灵,挑起战事之辈。” “今次,我要让他们在未来五年之内,不敢滋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八章火烧匈奴大营 萧哲只觉思思这样的女人,嫁给自己,实在委屈了。 “一切你做主就好,只是,我这伤的,实在不是时机。” 若说这事,思思只觉愈发愧疚,只得安慰:“你这伤,若非我,你是不会受得。说来,还是怨我。” “如此说来,推演下去,岂非根源在我?思思,莫要如此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只要你时刻在我身边,便足矣。” 思思微微一笑,调侃着:“你我腻歪多时,也该歇歇,我先为你换药。” 二人正在忙乎着换药之事,门外却传来嘈杂阵阵。 思思料到,定是萧笛,回来了。 果不其然,伴随脚步凌乱和阵阵嘈杂,萧笛猛的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进了来。 见思思二人,不禁气恼万分道:“因何差人如此待我,将我擒了来,本王贵为王子,犯了何法,让你们如此而为!” 思思冷目扫视,不客气着起身来,走向萧笛严声责问道:“大战在即,你贵为王子,三军副统领,却寻花问柳,擅离职守,不问你罪,难道还要奖赏与你?” 萧笛站直了身子,一副赖相还理直气壮道:“哼,我来此地已有月余,二哥却只管让我做那巡逻一事,我堂堂三殿下,竟做个管事之职,怎么,如今上阵杀敌了,就想到我了?” 思思不语,心思却飘了数里,金戈,与金笙,思思突觉容颜相似。 越想越觉太过相像,金戈,思思只觉很久未见到他了。 “金戈身在何处?”思思突的问道,与方才一事相差甚远之话。 萧笛一愣,她怎突的问起金戈? “金戈早在你们去往江南,他便失踪不见了。本王寻他至今,无有下落。怎么,如今又打起金戈的主意了?” “三弟,非我不让你做其他事,临行前,父皇可是再三叮嘱,莫要让你受了伤,杀场无眼,我如何能保你周全。故而命你远离杀场做巡逻一事。只不知,你竟巡逻至万花楼一去不复返。”萧哲受伤颇重,高不得声音。 三言两语,思思便知晓所以。 “没办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呐,军法处置,按理说擅离职守者,当斩。只不过,三殿下有皇上为你撑腰,便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杖责八十军棍,以儆效尤!” 一声令下,思思毫不客气。 萧笛闻言脸色瞬间发白,见身边已围拢将士,一挥手臂,躲过擒拿,厉声道:“齐思思,忘了是谁寻你回来的,你倒好,恩将仇报!” “不错,思思多谢你,是而,赏你五十军棍,那三十棍,我替你受了,只是,需击退敌军,方可执行。此时,我不得受伤。” 什么?她,替他受过? 萧笛与萧哲齐齐呆愣! 然,不等萧笛回味,人便已被带了下去。 “你,真傻,何故代他受过?”萧哲一想那三十军棍落在思思的皮里肉外,便心疼的紧。 “不如此,不足以平他怨气,不如此,不足以震慑三军。” 思思如是回答,而思绪早已飞向诸葛星,希望,他能带来重要的消息…… 萧笛挨了五十军棍,疼的死去活来。从小未受得如此重的伤,自会呜呼痛嚎,令人不忍直视。 思思命张良将自制良药送与他,直到张良离去,萧笛亦恍然无措,回味良久…… 落蓉夜半时分,眼见思思率人离去,便悄悄溜进萧哲的营房,将门反手带好,飞一般扑向刚要闭目休息的萧哲身前。 落蓉哽咽哀呼道:“师兄,快救我!那个女人要将我赶走,还要杀我。难道,我在你身边,只是守望,她都容不得了么?” 萧哲眉头皱起,劝慰道:“师妹,她若不喜,你便走吧。我不想她,因你而日日闷闷不乐。” 落蓉闻言呆愣愣良久不语,直至心伤成碎,终于泣不成声…… “我与你,多年情分,那时的你,钟情与我,我还清晰记得你曾云,见我如见花,索性寻来花籽,栽种四周十里荒地,如今便成了这花海。” 伴随浅说,萧哲耳听脑想,思绪直回返以往岁月。 认识思思化身诸葛尘前的那段倥偬岁月,的确只有师妹落蓉入得自己眼目,但总有种无根的漂浮感觉,想抓又无力。 直至,遇到了命定的她…… “你可知,每当思念你成痴成狂时,我便望着花海发呆,出神么。因为,这些花,是你爱我的痕迹,我,岂能忘?” 说道这时,落蓉早已泣不成声,伤心泪,若河,奔流不止。 直湿了美目,化了萧哲的愧疚。 萧哲,有些难断。 “我只求你不要将我送走,我只要看着你便心满意足了……” 萧哲终是有些狠不下心来轰撵她。只沉默不语,算是,应承了。 落蓉心头一喜…… …… 思思站在城楼,远眺黑夜下的苍茫大地,一挥手,张良与穆建峰,连同数位副将,两万弓箭手,若离弦之箭,飞奔而出。 诸葛星陪与思思身侧,轻言道:“师妹,果然妙计。只不知,匈奴人,可否设防。” 思思浅笑:“我料定,他们不会。” “何以如此断定?” “今日一战,早已疲倦,心生怠意,若无精算,不会料到。” “话虽如此,可,倘若今夜他们防范……” “那便留些个营帐和粮草供给他们几日吧。” 诸葛星闻言沉默着,远眺而去,今晚,注定是个非凡之夜…… …… 两万人马,黑压压暗沉了半边天际,只留些许空白在身后,成了半染丹青,余味绕匝…… 张良通体的黑,与天地同色,然,目光却是凛冽生风,不容忽视。 一挥手,停在匈奴大军三里之外的张良,发号施令,两万将士瞬间点燃箭火,齐齐预备,听候发落。 张良举起的手,挺顿片刻,忽的放下,只见人手三支火箭顷刻若花箭雨,嗖的一下,闪烁星点划过如墨天空,射向成片的匈奴营帐…… 美得绚烂,美得生姿。 正在巡逻的匈奴兵们眼见天空欲渐逼近的流星箭雨,吓得顿时吠声狂鸣,嗷嗷长叫! 然,已然迟了! 箭雨顷刻而至,纷纷坠落之处,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蓬顶,地面,车马,乃至人身,尽诸火苗,烧灼呼痛! 哪还容人喘息,哪还容人潜逃,入了火海,便任由那大火吞噬,葬身无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六十九章醉颜 大火无情,催天毁地的扑向匈奴大营,亦不知这夜空下浓烟中,有多少人伤亡…… 见大火燃起,匈奴兵冲出火海追杀出来。 张良早已下令调转马头回跑而去。岂容得他们追上。 金戈铁马,腾飞万里如虎,驰骋旷野犹如天降。两万人马无一人折伤安然撤回城内,凯旋而归。 任由匈奴兵在城外叫阵挑衅。 十里外茂树丛中,一抹高大的身影矗立草苇中,举目远眺,那连成片的火海长龙盘绕旷野草原。疆土成炭,直将人融化了…… “殿下,萧哲真是厉害。”副将看的心惊,如此胜负已然分晓。只道是这科尔旗自不量力,与萧哲抗衡,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看来,今后对付我们的对手,需做好万全准备了。”金笙鹰目紧盯远方战火,对萧哲亦是生了十二分的戒备。 “殿下,倘若南梁侵犯我匈奴草原,只怕,会势如破竹。” “未必!本王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会遍寻天下的能人智者,辅佐与父皇,不信,敌不过他。” “只是,不太容易啊。” 金笙亦沉默,后悔未能留住思思又如何,迟早,会让她乖乖的回来,做自己的女人…… …… 两万将士人手一坛老酒,与未出行任务的将士们一起把酒言欢,眼前木盆承载的冒尖了的牛羊肉,任由他们大块朵硕。 个个把酒言欢,好不快哉。私下亦是议论纷纷。 “还是王妃,我们的大军师好,大家看,这么多肉,吃的我真真个解馋了!”嘴里塞的满满,还不忘说上几句。 “是啊,太香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干啥我都愿意,来,喝酒。”说罢,举起杯盏,遥相对饮。 “以后,我们定要拥护王妃,哪怕诸葛尘军师回来了,我们亦支持王妃!” “不错,诸葛军师与我们都有恩情,我们实难相忘,但王妃亦与我们不赖,她二人,我们誓死拥护。” “对!” …… 数万将士,几乎一致如是论调。 听在张良与穆建峰诸葛星和魅的耳中,格外动听。 “弟妹,当受此敬。”张良饮下一口温酒,一并啖下咀嚼的碎肉,由衷感慨。 “不错,思思她,是整个南梁百姓的恩人。”穆建峰此时收起随性,一本正经着。 “多么好的女人啊,希望师妹她,一生平安。”诸葛星喝了点酒,有些微醉,加之今夜如此良辰盛景,面色潮红,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己。 “夫人她,的确是世间难寻。”魅亦感慨万分。 正巧,思思执杯行走过来,与张良几人相邀对酒,在火红烛火映照下,面色微红,然,并无喜色。 “思思,见你不喜,难道说,这胜仗还不够让人痛快么?”张良不解问道。 思思见几人疑惑着,只微笑道:“喜从何来?虽然我大梁将士无事,但,匈奴儿女们,却……” 忽的,思思有些说不下去,缓了良久又道:“死于我计策下的,同是人命,我,已是地狱门客。” 此言太过沉重,与此时欢庆的氛围着实不符。 “思思,你,亦无过。即便是死人,也不能是我南梁百姓儿女们。”诸葛星知晓,思思,生长在庙,定是知晓因果报应。 “话虽如此,算了,不说了,扰大家兴致,我便罪过了。”手一扬,饮尽了酒水,入喉格外辛辣。 思思见张良几人目光看向一处,不禁扭头来,刚好见落蓉端着酒肉走向萧哲房内。 思思放下杯盏,扭头来,心中难掩愤怒。 “看来,家务事,当真没完没了。大哥,待吃过酒肉便让将士们睡觉去吧。明日,还有场恶战!” 说罢,起身来,躯身至萧哲房中。 “今日发现,这张蓉姑娘,真是令人生厌。”诸葛星打着嗝,道出实语。倒是酒后吐真言。 张良与穆建峰和魅对视一眼,沉默了去。诸葛星此言,说到他们心中去了…… …… 思思推门,便见落蓉正将切碎的肉喂与萧哲。 “他受如此重的伤,食不得肉。酒,更为不妥。”说时,思思已躯身进前,一把夺过落蓉手中之物,丢在一旁桌案之上。 萧哲略为尴尬,只默不作声,看向思思。 “这,因何就食不得?”落蓉亦是气恼万分。 “他伤在腹部,吃了肉食,不得消化。只能喝粥饮汤,以清淡为主。” “那,是我不懂了。” “你可以出去了。”思思强自压抑怒火,低声说道。 “我,我才刚进来。” “怎么,你要守着我的夫君?” “我,他是我师兄。亦是我的亲人。” “依你之见,你是理所当然夜半留在这里,守着我得夫君?” 萧哲听闻,亦感受着思思言语中的杀气,想要阻止落蓉再言,却已然迟了。 “称不上理所当然,但也是合该如此。” 嗖的,落蓉终于点燃了思思心尖怒火,若在忍得,便不是她齐思思了。 然,思思对她,未暴怒,反而隐忍着,杀猪焉用牛刀? 萧哲则紧盯思思的面目,她,已杀心起。 “师妹,你先出去。”终是撵了,思思却微笑道:“不必,我出去了,你们慢聊。” 思思挥一挥衣袖,淡然无波的出了去。 落蓉不解,见思思出了去,说道:“师兄,她这是……” “出去。” 落蓉被训斥的委屈万分,鼻翼泛酸道:“师兄……” “你是聋了么?” 落蓉再也受不的,一声低吼委屈万分:“你为了她要如此待我?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若想活命,便出去,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她要杀我,你便眼睁睁的看着?” “你若在不走,我也救不得你。”不想动力,然,还是牵扯了腹部,一阵刺痛。 落蓉终是暴怒,跳脚而起,一声怒吼若癫痫狂躁:“好吧,她来杀我吧,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你若看的下去,就让她来杀我!” 萧哲眉头紧锁,焦急不已,腹部伤口痛楚亦不及落蓉为他带来的这等隐痛。 门外思思与张良等人自是听见,诸葛星喝至兴处,昏昏渐醉,耳边传来落蓉在房内大声怒吼,抬起朦胧醉眼道:“何人,喧,喧哗?” 离得近的将士们亦听闻喝喊,纷纷停下动作,仔细聆听。 “天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因何在你这里她便如此肆意妄为?这样的女子,你还当做宝?” 又是一声大吼,三军将士们闻言皆静悄悄,刷的一下,齐齐看向思思。 思思却不以为意,执起杯盏,浅饮斟酌,悠闲的,仿若落蓉大闹与己无关。 夜半风凉,将士们亦喝的醉醺醺,思思下令集体休眠。除却守城的将士们。 兵将纷纷散去,然,房内落蓉大闹依旧不止。 思思轻言:“穆建峰,吓一吓她。” 穆建峰闻言二话不说伸手从背取出弓箭,一把秀箭搭与其上,走向窗边瞄准那身影,嗖的一下,放射秀箭若电,穿过窗棂飞了进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章魔鬼齐思思 落蓉话音未落,突的被一阵劲风带动,头皮一阵刺痛,整个身躯瞬间腾飞碰的一声,越过平卧的萧哲撞进了床内,牢牢的钉在了床木之上,右脸微痛…… 萧哲只静静的看着,不惊不怒。 然落蓉却吓的花容失色,姿势尴尬的贴在墙上,无法动弹。 绝色美人何时受得这等羞辱,顿时惊吓,气恼,一股脑儿的释放暴发,竟呜呜哭咽…… 此时,门,开了。 思思与穆建峰张良和诸葛星,魅一同稳步而入。 张良无奈,走上前,用内力拔出牢牢钉在墙上的秀箭,落蓉瞬间身子瘫软成泥,瘫在床上,压着萧哲的腿尤不自知。 张良伸手搀扶着落蓉梨花带雨的泪颜美人,下了床,扶坐桌旁。 抖若筛糠的落蓉眼目直直,良久方一声大吼,后知后觉的叫喊而出。 思思只觉耳根尖锐,颇为不适。 喊过了,落蓉苍白的脸上,白汗浅浅,声音颤抖道:“你,你要杀了我!” 思思微微一笑,看向萧哲,并未回答落蓉,只道:“王爷,受惊了。” 语气虽恭谨,却有几分疏离。 萧哲意会心中生起几分怯意,匆忙道:“思思,过来。” 思思翩然走向萧哲,坐与身畔,清冷冷,看着他,就这般不远不近,不长不短,却直令萧哲惧意浓浓,无法疏解。 “战事一过,为夫便将她送走。” 思思闻言这才缓和了容颜,渐有几分暖意。 “嗯,你做主就好。”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的,只浅浅一语,便决定了落蓉的去留。 落蓉虽受得惊吓,然,岂会甘心? 想在言,却无法开口。还说什么,师兄他,当着她的面已经轰撵自己,让自己还有何颜面? 不,她落蓉若一去江南,此生怕是在难见到师兄一面了。 齐思思,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下定了决心,落蓉咬牙站起,一反以往娇柔软态,有些个骨气道:“时间不早了,师兄,我明日再来看你。” 愤恨的看了思思一眼,迈着酸软的双腿踉跄而退。 张良等人见此情景亦纷纷告退。夜已过半,不退,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做那夫妻二人之间的碍眼人不成,如此,与落蓉,还有何差异。 人去,屋空,只留二人,静谧而对。仿若方才那热闹,从未发生过。 思思累极,脱了外衫乖巧的侧卧在萧哲身侧。 仿若猫儿,偎依在男人身畔,亦将男人的心一并融化了去。 萧哲无法动弹,倘若能动,他定会将思思搂紧,在搂紧…… “还在气恼?”轻轻的,萧哲问道。 “我困了,睡吧。”不愿多言,思思借着困倦,将头深埋,只有她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有多么清晰。 清晰的感受着萧哲对自己的爱和眷恋,清晰的感受着自己在他心底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单就是这一点,便足以。 这,不正是她最想的,最珍贵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爱感觉么? 情爱虽不如米粮可供,但却对于缺爱甚久的思思来说,尤胜米粮…… 萧哲不知思思心底已经甜蜜幸福的冒着泡,只当沉默的思思还在气恼,以至于,一夜都睡不踏实,直到快天亮之际,他才昏昏然睡了过去。 醒来时,早已天明大亮,萧哲只觉受伤的自己仿若废人,就连身畔的她何时醒来离去都不知。 难道说,这么久以来,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的他,终于因着思思,放松下来,成了睡虫? 突的,门被一推而开,是魅端着参汤进来。 “夫人命我为王爷换药。王爷,快趁热喝了参汤。夫人说,你身子亏损太重,这等参汤,你要喝上半个月方可好转。” 说完亲自喂食与萧哲,熟练的紧。 “今日战事如何?”不见了她,心中总是难安。 “夫人此刻正在城楼指挥,摆阵厮杀。我也是刚看了片刻,那阵法,好霸道!”说时,魅那娇艳的容颜一片惊色。 就在方才,魅登与城楼亲眼见思思挥动旗子,指挥万众南梁热血男儿似蜘蛛,在漫天尘嚣的广袤原野上,驰骋蚕食匈奴兵马,如吞蚊蚁。 这等阵法,只会吞食的匈奴兵毫无招架之力! 萧哲听闻便知晓,思思所用何阵法了,他若未猜错,定是上次吞并匈奴大军的那个,蛛阵。 此阵特点便是,粘,捕,攻,狩,四面健全,令敌军根本无力反抗。 然而,思思并未说出此阵弱点为何。想必,这是秘密吧。 “谁守着她?”萧哲饮下最后一口参汤问道。 “穆建峰和诸葛星。”魅熟练的为萧哲换药,将思思为其留下的伤药涂抹,眼见缝针之处已然愈合,不禁感慨果然良药。 “蓉儿呢?” 魅的手一顿,秀眉微顿而后又道:“夫人命人看护她。” 萧哲瞬间知晓,思思将师妹她,软禁了。也罢,她若在此,实在鸡犬不宁,片刻不得好过。 只要思思不离开自己,一切好说,倘若因着她而让思思再次离去,他绝不允准。 落蓉焦躁不安的徘徊在营帐内,此时的她看的越发清楚,师兄萧哲已全然惧怕那个恶毒的女人,倘若真的将自己送走,她会生不如死的。 可她又想不出如何能留在师兄身边。那个恶毒的女人倘若真的随时要了自己的命,师兄他,会否恨她? 想自己貌美如花,怎生落得个如此凄惨境地?都是因为她,齐思思! …… 思思不用多想也知,落蓉恨自已已然入骨。 那又怎样,她齐思思的敌人,还少么? 站在城楼指挥的思思眼见着大军吞并残弑匈奴兵将,匈奴败事已成定局。 那么,便少造些杀业吧。 思思一挥手,城楼下张良等一众副将皆停止了砍杀。静静地看着城楼上那一点清瘦身影,静听发落。 “穆建峰,用内力告诉匈奴人,降者不杀。”思思低语道。 穆建峰点首,随即内力运气,气走丹田,一声大吼一并呼出:“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三声大吼,若救命之草,令濒死挣扎的匈奴兵见到光亮。 有的已然丢下兵器,双手抱头蹲坐原地,惊厥的看着四周响动。 此事一旦有那出头之人,想活命的自然一一跟随效仿。 “给我杀!都给我起来迎敌!废物,一群废物!蠢货!” 科尔旗精疲力竭的看着周围将士们纷纷弃了兵器,气的暴跳如雷,伸手便将临近的匈奴兵砍杀了! 然,依旧不能阻止想要活命的人,违抗军令!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一章她就是诸葛尘 副将桑园一声大吼:“科尔旗,放下兵器若投降可饶你一命,若再一意孤行,格杀勿论!” “呸!投降?本王一生杀场,从来不知,何为失败投降!有本事尽管杀来,少废话!”一声怒吼,裹带着一代枭雄霸气的斗志,当真,不服输! 然而,事实却是,你不服不行! 桑园见此,一挥手,数把长矛刀剑透过盾牌缝隙齐刷刷刺向科尔旗。 尽管他挥刀挡了几处刀剑,然,无数把长矛依旧毫不客气穿进他的身体,挑尽他的血肉,让他魂飞魄散,让他就此与生,绝缘。 科尔旗战死杀场,匈奴兵过半成了降兵,乌桓族的乌吉亦未能幸免,死于刀下。 思思有令,挑起战事的人,必死无疑! 杀场无眼,谁能胜负,已见分晓。 …… 金笙遥望杀场残局,心中热血澎湃! 城楼上指挥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诸葛尘? 这阵法实在太厉害,莫说一个科尔旗,即便整个匈奴草原兵,亦不是其半分对手。 忽的,一阵马蹄划过漫天尘土飞来至此,金笙定睛看去。是探子。 两名探子飞身下马施礼与金笙,风尘未歇便回禀道:“城楼上的人正是李三,亦是如今萧哲的王妃。未见诸葛尘身影。” 金笙鹰目泛起浓深的精光,良久,竟未言半句。 两名探子以为自己言错,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金笙这才一挥手命二人退下。 “殿下,居然是李三!怎生可以这么厉害!”副将惊讶的,无法形容。 “我现在怀疑,她,就是真正的诸葛尘。我们捉到的那个诸葛尘,是假的。” 什么?副将惊得眼目圆瞪,愈发若稚儿,语结道:“怎,怎么可能?殿下,不太可能啊!” 金笙却愈发深沉冷凝道:“那个诸葛尘并无甚高超见解和本事,棋道亦了了寻常,反倒是她,与我对弈,我没一次胜过。她所献每一计都是别出心裁,无一不胜。” “上次本王陷入她的阵法,险些被杀,今次,这杀场大仗,相差悬殊。你也见了。这世间,本王再也寻不到胜她之人。本王敢确信,她,就是诸葛尘。” 副将惊得不能自己,忽而想到什么,又道:“若早知如此,我们说什么也不会留着她的性命。” “错,那个女人,谁也不能伤她。本王,会让她乖乖的回来,做我的女人。” 金笙话音刚落,不见副将眼皮频眨,意犹未尽下,早已惊的,不辨方向了…… …… 思思与穆建峰和诸葛星下了城楼,看着被押解的匈奴兵,一挥手,所有人皆停了下来。 “各位,若安分守己,我大梁皇上会善待你们。若存了反心,也必定格杀勿论!” 思思拔高了声音,安抚着战战兢兢的匈奴士兵。 再一挥手,众人亦纷纷前行,边城此刻正是忙碌不迭。 回转身来,却见萧笛痴愣愣的盯着自己瞧个。 思思等人踱步过去,施礼道:“三殿下还未康复,怎就出来了?” “你,为何这般熟络?好似身经百战。一个闺阁女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有如此之能。” 思思微微一笑道:“三殿下可是忘了,上次与乌桓部落大战,我已经参与了。如何称不上经验?” “不,我现在,真切怀疑,你,就是诸葛尘大军师!” 嗡! 思思毫无防备的迎来萧笛如此决断,脸色一紧。穆建峰与诸葛星亦紧张着,看向思思。只是瞬间,思思便淡雅温谈:“三殿下真会说玩笑话,诸葛军师是男人,而我是女人,难道,男女还能置错?” “不,你还让我想起一人。” “哦?还有谁?三殿下,你今日可是让我开了眼界。我竟不知,与我相似之人,尚有二?” “不错,此人名唤张三,曾做过我得随从侍童数月。方才你背立之时,蓦然让我想起了他。而那身影,与你简直一模一样!” 思思闻言又是微愣。这萧笛还真是阴魂不散,时日至今亦不能让其忘了曾经的自己。 难道说一个主子还那般在意一个下人? “三殿下,玩笑可是开的有些过了。莫要让我与一个随从相比。” “不,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就是张三,也是闻名天下的大军师诸葛尘!” 穆建峰急不可耐说道:“三殿下,还是莫要将臆测之事做真哪!” 而萧笛却一挥手,目光投向思思,坚定异常道:“穆建峰,本王知晓,你的来历,正是穆家寨的长孙。而诸葛尘亦是穆家寨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的做她的护卫。” “思思,明人不说暗话。我早就怀疑与你,每次见你都熟悉扑面,就在方才,你那背影动作,与张三分毫不差。世上不会有如此相似的二人。难怪,难怪你去了二哥府上后乍然出现在二哥床榻上,竟已是女子身份。二哥又死活不放人。如今,一切皆寻到答案。原来,真的是你!” 思思不知,这萧笛竟派人调查穆建峰,如今竟变得如此聪慧,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还真是,防不胜防。 “三殿下,你想多了。”说罢,思思绕过萧笛不在理会。然萧笛岂会罢休。 紧追几步抓牢了思思的手腕,又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若想隐瞒,我亦可以为你藏着这秘密,只是,思思,本王自认为对你颇为赏识,你是否还欠本王一个人情?” “三殿下,你所说,毫无证据可言,说了,谁信?只会落得个造谣生事的是非。” “证据?非要证据是吧,好,本王若不寻出证据,实难让你信服。你给我等着。” 说罢却不松手。 穆建峰一把夺过思思的手,将其藏于身后,英俊的眸子闪烁些许愠怒道:“三殿下,思思只有王爷碰的,任何人,都不可相碰。” “呵,穆建峰,怎么,二哥能允许你拐走他的王妃,轻罚了事你便忘乎所以了是吗?本王若制你,轻松的紧。” “三殿下,他是我的护卫不假,更是我得亲人。我与王爷,绝对不容许有人,加害他。”思思扯过穆建峰,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诸葛星亦步亦躯如是跟随。徒留萧笛复杂至极的看着她几人翩然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一声低喝:“齐思思!”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二章识破身份 思思行色匆匆,进了萧哲房内,疾步奔向床榻,眼见萧哲正深情凝视自己,思思伏坐床边,面露些许不安。 萧哲不解问道:“出了何事,如此惊慌?” “萧笛已识破我,就是诸葛尘,和张三。还查了穆建峰的底细。并扬言要寻出证据。” 哦? 萧哲浓眉微皱,些许气恼爬上眼尾,稳定心神道:“莫要担心,想要寻得证据,非易事。此事就交给为夫。” “我是担心,皇上和太子表哥知晓,你我,今后便不得安宁了。” 是啊,倘若他们知晓,定然存了争抢她的心思。 “你有何打算?” 思思沉默片刻,摇摇头:“还未想好对策。” “如此藏着掖着,也非长久。我倒觉得,不若敞开你的身份。本王,不允许任何人威胁与你。” 思思丽目紧皱,思量,再思量。 看来,萧笛势必要以此为要挟。可,若就此告知天下,那她齐思思,可真就昭然若揭,成了明晃晃的刀靶子了。 “只怕,敞开了,我便无丝毫藏身之所了。” “有为夫在,莫怕。” 思思点首,非她小人,不信任萧哲。只是,若有一日,萧哲也无力护她之时,便是她齐思思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哲看出思思的犹豫,伸出手来安抚着:“就此而告知天下,为夫,会护你。” 思思摇头,说道:“此时,还不是时机。容我再想想。” 却在这时,门外魅一声回禀,张蓉姑娘求见。 思思与萧哲对视一眼,应声允准。 只见落蓉挺拔了身子进了来。思思只觉这美人今日,有些个异样了。 “师兄,可好些了?”声音软糯,娇柔媚态。任人听了都如沐春风,好生个舒服。 “好多了。”萧哲这两日将养,虽然身负重伤,但精神当真恢复饱满,渐有喜色。 思思见二人意犹未尽,索性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出去了。” 不等萧哲急色呼唤,思思早已身形消失房中,徒留寸尺香,余韵飘飘…… “师兄,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落蓉蹲坐在萧哲身畔,低语连连。 “师妹,战事已结束,我会差人送你回去。” 落蓉终于将心中憋闷的恐慌悉数释放,浑身颤抖,一阵哆嗦。 “我,我,就当真令你如此生厌么?” “师妹,让你出来非我愿。倘若有心之人盘查你,那时,师兄也护不得你了!” “真的是因为我的身份?” “自然,也因为她。” “好,既然,你如此喜欢我消失,我消失好了。” 萧哲闻言正诧异间,见落蓉起身来,缓慢站于房中,从袖中掏出袖箭一柄,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皓腕,任那红的血,滴答坠落,摔成粉末。 萧哲眼睁睁见落蓉决绝的任那鲜血横流,一阵焦急欲起身,却引得肚腹一阵撕裂的剧痛。 然,却顾不上许多,一声大吼隐忍道:“思思!” 思思正与魅和穆建峰在门外浅谈,突听闻房内萧哲一声惊呼,几人飞一般推开房门…… 眼见红的血刺鼻而流,魅一个飞身涌向落蓉,单手捏紧皓腕,刺啦一声撕断自身衣摆,然不等魅动作,却被落蓉一把推开。 “放开我,何必救我?救了我在将我流放江南,与杀我有何分别?” 眼见落蓉脸色愈发苍白,哭的梨花带雨的朱颜那般让人心疼。 血,不可再流了。 思思瞬间知晓,落蓉在施苦肉计。 很好,看来,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也懂得施计了。 “我成全你,你留下来吧。魅,为她包扎。”思思恬静道来,未见丝毫不喜之色。 落蓉微愣,这空挡,魅已躯身进前,牢牢抓住那受伤的手腕…… 穆建峰嗤笑,真是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他真佩服,有时这伎俩,当真管用。 思思走向萧哲,扶着那受伤的身子重新平卧。不忘嗔怪:“莫要在动作了,一旦撕裂,便不知何时能好。可是浪费了我用心熬制的良药了。” 萧哲一把抓住思思玉手,只有他知晓,思思,定不会放过师妹。 “饶她一命,算为夫求你。” 思思的手顿在那里,就这般弯着腰,与萧哲对视,良久…… 终于,叹息一声,思思无奈的点首,但,却道:“何时,你的心,落在她身上,便是她的祭日。” “我的心,只容得你一个。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思思遑论信他一次,言笑道:“快些养伤吧,军中事物繁忙,还要你主持大局呢。” “陪着我,我会好的很快。” 思思闻言秀目紧盯萧哲英俊的眸子道:“我应了你,便不会害她,你,不信任我?” “为何你要这般错会我意,军中事物我已安排大哥处置,为夫不过想让你歇息而已。” 思思却抽出自己的手,转首看向落蓉,深沉而复杂。 “让她陪着你吧。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离开。穆建峰紧跟其后。 萧哲只觉心头憋闷火气愈发的盛,思思她,怎这般倔强。 但,他却是存了私信,生怕,她会杀了师妹。 就说女子太聪明,非好事。 魅包扎稳妥,无奈的看了萧哲一眼,亦转身而退。 房内又只剩萧哲与落蓉二人,尴尬的对视…… …… “这个女人,看来是你的克星。思思,你有何打算?”穆建峰抱臂悠闲,今日这热闹,还真是令人唏嘘。 “萧哲若被轻易抢了去,我便送她。” 思思莞尔,目光如炬,看向远方,不知所思。 “若他被抢了,你对他,可会死心?”穆建峰期待,思思的回复。 “今次,我不在与她争抢。他若随了她……我便弃了他。” 魅闻言焦急不已:“夫人,王爷不过是不忍伤了自己的师妹。毕竟,他的师父所托,若论常人,亦不会如此绝情的。” 思思清浅回眸,唇边漾着浅笑道:“若非如此,你认为,她还能如此张狂?” “是,夫人大度。” “你错了,我非大度,且万分不容。世上欺我之人,一个我也不容。若他与她,两情相悦,我成全就是了。” “夫人,不可能,王爷他对落蓉姑娘只是份责任罢了。是落蓉姑娘一意孤行,存了龌龊心思。” “魅,倘若,他亲吻过她,便存了爱意,只是这份爱,因着我,被他自己压着罢了。你可知,越是得不到,越珍贵么?所以,我会让他得到她。轻易得到。” 这…… 魅与穆建峰不明所以,互相对视一眼,思思的心思,他们实难理解。 思思淡笑,眺望远方,无人可知,此刻她的心,对萧哲多么失望。 思思已然在内心深处萌生可怕的念头,此一念,一发而不可收…… …… 落蓉自从思思出来便一直留守萧哲房中,任由萧哲几次轰撵都不得离去。 而思思亦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二人私会。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三章成全 萧哲急不可耐,思思越是这般反常越令他万分不安。 而萧笛自从认定了思思是诸葛尘与张三后,便更恨萧哲,夺人之仇,恨之入骨。 你抢了我的人,你的人,我便在抢过来。 那个叫张蓉的美人日日留在萧哲的房中,他若再看不明白,岂非白目?思思她,定然气煞。 不若自己在做个人情,借这张蓉,为自己出口气,送他与思思一份薄礼。 此时,见张蓉终于走出萧哲房中,萧笛迎了上去。 “三殿下。”落蓉施礼客气。 “嗯,张蓉姑娘辛苦了。二哥有你照拂,定会很快痊愈。” “三殿下,身子恢复如何了?” “尚可。哦对了,你且跟我来,我有一物劳烦你交给思思。这几日,我寻不到她的身影,着实焦急。” “这……三殿下在等等,可亲自交给她。”她也纳闷,因何那个女人没了动静。这三日,一步未踏进师兄房中,莫非又使得什么诡计不成。 “本王焦急,等不得。跟我来吧。”说罢转首向自己营帐而去。 落蓉无奈只得跟随了。 进入营帐那一刻,落蓉仍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然,还是无法不前行,只得躯身而入。 萧笛倒果真掏出一物交于落蓉手中。是一个方形盒子。 “此物就麻烦姑娘交给思思。请。”一伸手客气相让。 落蓉点首,便退出营帐,向回而返。 心中不解,此物究竟为何物,忽的,有些惊讶,莫非…… 想要寻个无人之处查看,突的,有士兵来寻她,说萧哲让她过去一趟。 落蓉不解,索性将此物堂而皇之的捧在手心,若,他问起,便交给他看。 萧哲抬首便见落蓉手托一物,款款而入。 “师兄,我方离去,你便寻我,可是离不得我了。正巧,三殿下让我捎给思思那个女人此物。你,可要看看?” 寻她,自己并未。莫非…… “打开。” 落蓉轻轻一抬,那盒子便被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封书信。 落蓉欣喜,似看到了思思把柄,急忙交给萧哲。 萧哲飞快打开,入目几行清秀大气的墨字:三年之约,尚有半年,等你。 萧哲见字心生怒火,半信半疑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思化身张三留在萧笛身畔不过数月,他不信,他二人之间有何密谋。 “师兄,倘若,是真的。你……” “不可能的事。今日之事,你只当未见。”面若寒霜的萧哲将此物折叠放入怀中。 倘若真有此事,萧笛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由落蓉之手让自己看见。 他已知晓思思身份,这,便是他的拙劣手段么? “师兄,你莫要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双眼。他二人之间定然不简单。” “闭嘴,她的事,今后休要在口舌与我。” “你,师兄,你且看吧,是非终会有断之时。只是,只是,怕悔之晚矣……” 突的,门被一推而开,二人齐目望去。 是三日未见的思思,和穆建峰,魅,同时出现。 思思面无异色,平静着走向萧哲,说道:“今日,我来为你拆线。明日,便可行走。回去之前,我会为你们将喜事办了。落蓉姑娘,你今后,便是他的侧妃了。” 说罢,动作熟练的解开萧哲肚腹包裹,做那拆线的举动。 萧哲浓眉紧皱,一眼不眨的盯着思思道:“你是何意?” “为你纳妃而已,有何意?莫要多想。” 落蓉闻言惊得无法呼吸,只呆愣愣看着思思,诧异万分。这个女人,她,她再说什么? “落蓉姑娘,没听清么?思思说让他纳你为侧妃。思思亲自主持。”穆建峰抱臂嘲讽着,旁若无人的看着热闹。 “思思,你究竟要怎样?”萧哲欠起身子,心头火气已然爆满。 “王爷,何怒之有?我为王爷纳妃而已,在正常不过。如何不可?”思思太过平静的模样终于彻底激怒了萧哲。 一把抓过思思的手,愤恨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狠狠说道:“你就这般,毫不在意?” “王爷错意我了,落蓉姑娘貌美如花,娶她,在合适不过。你放心,我不但不走,反而会好好的辅佐与你。你也知,我身子受损,暂时,生不得孩儿,不若让她为你生儿育女,我也就了份心思。” 萧哲盛怒灌顶,极怒之下,反倒含笑道:“可以,既然夫人如此大度,为夫没理由不成全你的心思。魅,即刻通知下去,今夜,我就在此地与师妹拜堂成亲。我得好王妃,就在此做个见证。” 眼见思思容色渐冷,萧哲这才透着些许气息。 魅尴在原处,不知如何而动。 “还不去准备?无需今晚,此时更妥。” “那就不耽误二位好事了,良辰美景岂可错过。喜事,回头再办。我们出去吧。”思思欲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被萧哲牢牢而握。 “不如,你亲眼看着,更为妥当。” “我亲眼看着?看你二人,巫山云雨?这兴致,我还未有得。你二人做好事,我怎在其中作梗。王爷请放手。” “不放。” “你不放我,如何与她云雨?呵呵,王爷,还是留些力气,毕竟,大病初愈,美人那里,可不能怠慢了。”猛然抽手,直令萧哲手中空空,心也,毛乱不堪。 “落蓉姑娘,恭喜了。王爷身子刚好,莫要让他太过劳累。”思思微微一笑,转身翩然离去了。 魅与穆建峰亦转身而去,潇洒而痛快。 萧哲胸膛起伏,一口闷气憋在怀里无处宣泄。 “师兄,我不管她意真假,我只做真,我们……” “滚!” “师兄,你,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没听清么?是耳聋还是眼瞎?” “你,你,” “再不滚,即刻送你去江南。” “你,我不走!” 嗖的一下,萧哲翻身而起,躺了这数日,已好的差不多了,行走,尚无碍。 几步迈向落蓉,这些个时日参汤将养,令萧哲面色红润,愈发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只是,此刻,眸中戾气渐浓:“让你滚开,你却非要执意不走。是欺她忍让,还是欺我心软?” “你,我只是爱你罢了,何故如此待我?” “你伤了她,我便不容。我曾亲手杀了爱我的七姐,只因她如你一样爱我,却屡翻害她。怎么,你想步她后尘?” “你,既如此,你杀了我吧!” 萧哲实在盛怒,拎起落蓉手臂,强拽着拖出门外,一个用力,落蓉跌落伏卧在地,狼狈不堪,溅起地面万千灰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四章戏弄 落蓉狼狈不堪的伏坐地面,瞬间,周围的将士们目光齐刷刷投向她,令她更加羞愧万分,恨不得将脸面蒙了。 萧哲俯瞰着她,一抬首,便见思思几人淡然无波的凝视自己。 萧哲越过狼狈的落蓉走向思思,就这般,相望着,目光深远,有着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可还气恼?” 思思冷言瞥向落蓉,收回视线,说道:“怎么,舍得让你的美人,丢脸?” “在这般耍弄,为夫,可饶不得你。” “王爷,你看,美人垂泪,娇艳欲滴,你当仔细护佑了。不然,花遭风打,岂非可惜?” “你倒懂得怜香惜玉。为夫突然觉得,我得花儿,是该施水滋润一番了。” 言罢牵起思思的手便欲回返。 思思略慌,急忙问道:“你大病初愈,伤口使不得力,休要胡来。” 萧哲身子一顿,回以嘲讽道:“为夫不过是与你吃些好的,你想多了吧?” 思思脸腾地一阵绯红,见左右兵将皆那般看着自己,在看萧哲意犹未尽,顿时反应,好个萧哲,是故意而为! “看来,还是为夫将你照顾不周,待伤口好了,定不负你愿,好好伺候着你。” 思思羞臊万分,恨不能将脸也一并遮盖了去。 “胡言乱语。”却发现,自己脸红心跳,不正经的念头,颇为不合时宜的冒出,真真个丢脸。 萧哲这才开怀,然依旧戏弄:“只是,到时,莫要太大声。此处不比王府,人多。” 哎呀!思思只觉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脸爆红若猪肝,就连脖颈亦红透透,一片红云…… 这次便是思思拽着萧哲飞快奔向房门。恨不能,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思思面紧,不见萧哲好心情的嘴角上扬,这连日来的憋闷,终于释放过半,当真舒服。 他二人放肆调情,却气煞两人。落蓉自不必说,但见萧笛躲在帐篷恨得牙根紧咬,大手紧握帐篷,一声低骂:“萧哲,给我等着!” 穆建峰摇摇头,就说思思见了萧哲就这般窝囊。人家只三言两语便撩拨了她。哎,也罢,如此总好过看她二人心生嫌隙,替他们着急了。 魅走向落蓉,将其搀扶而起。 “姑娘,早劝了你,莫要搅和他二人,非不听。似姑娘如此貌美之人,何愁寻不到良人。何必垂死一棵大树而惹人嫌弃?”魅好心劝慰。这落蓉当真够执着,难道非要步了七姐凤歌的后尘不可? 落蓉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转首看向紧闭的房门,莫大的羞辱扑面而来,令她无法喘息。 自己与那个女人在他这里,天差地别的待遇,难道说,他们之间真就情比金坚,牢不可摧? 不,不可能! 师兄亲吻自己的时候,她可是真切感受着,他是喜欢自己的。就凭这一点,她有必要坚持下去,只要不回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一切好说。 …… 萧哲命人做了一桌丰盛宴席,只有他与思思二人,独自品尝。 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思思心头划过暖流阵阵。 “我日日补着参汤,却不见你补食。为夫已命人为你熬着,日后也补一补。”说完,夹了肉蘑与思思碗中。 “思思谢过王爷。”说罢便吃将起来。 “与我总是这般客气,为夫受不的。” “说罢,究竟何事?思思想知道,不然,吃着无味。” “你就这般想我?看来,我在你心中的确不堪。”萧哲垂眸,满心愧疚。似乎,自己一言一行,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除了算计和利用,便再无其他。 思思不明,萧哲究竟真假,仍旧试探道:“若没有,便是我多想了。快吃吧。” “思思,知你聪慧,只是,为夫说过,为夫心里只有你一人,从未变过。但为夫自认并未做好。你一日不信任我,为夫便一日惶恐。可否试着信我一次?” 思思轻轻放下筷子,看向萧哲仔细的审视道:“王爷,你想多了,快吃吧。” “思思。” “思思多谢王爷好意,瞧,菜都凉了。快吃吧。” 不在看萧哲一眼,思思只顾吃食,而他,并不知思思此刻,心思多么复杂。 相信你?人心最为难测。自己修习道术佛理,自然知晓,世上何物最不可取。 便是人心! 所谓阵法,不过是算好方位时辰,利用人心薄弱,取精时而动,无一不往。 倘若人心坚固如铁,若波若智慧,入菩萨空无境界,便是任何阵法亦无有作用。 而凡夫之人,又有几人有那等智慧? 他亦曾云,莫要试探人性,自己会失望的。如今,自己怎么可能再因他一句半言,便信了那所谓的人心? 真是荒唐。 二人便是吃食,也似乎,变了味道。萧哲满心犹豫,究竟如何,才能让她完全信任了自己。 落蓉,必须离去,否则,他的思思,那般聪慧,定会被她搅和了。 下定了决心,萧哲在二人快吃完之际,终于告知思思,他择日便将落蓉送走。 思思只淡然无波的回应着,你做主就好。 又是这态度,令萧哲心生不安。如今终于寻回了她,怎会再因他人而让她离去消失? 萧哲吃过饭,与思思形影不离,恨不能将思思捆绑身侧,以求得安心。 而思思却径自走向行刑之地,单薄的身子,挺直了脊梁骨,趴在长凳上,让将士棒打三十大棍。 这三十大棍,是她应承了,替萧笛受过。 此事引起全军的轰动,一时间,将士们皆安静的,看着思思代为受过。 萧哲拦不得,任由执行兵将棍棒伺候。 眼睁睁见棍棒加身,衣衫处泛起红色血印,萧哲心疼的,无以复加。 恨不能那棍棒落与自己身上,成全了她…… 萧笛只觉那一棒棒落在她身,犹如落在自己心头,跟着抖动不安。 思绪回炉,犹记得自己爆打跑堂的张三,惩戒她去洗衣裳倒粪桶,命令她做自己的茶童,还险些将她送给太公做男宠…… 往事不堪回首,然萧笛发现,今日,往事却无比清晰的跳入眼眸,一桩桩一件件,直到江南疫病,她亲自将自己治愈…… 思思咬牙坚持着,这兵将即便收了六分力气,然对于思思来说,亦艰难受得。 直到最后一棒抬起,穆建峰飞一般蹿了过来,心疼的眼眶泛红,刚要伸手搀扶,身旁却被一双大手拦过。 穆建峰无奈只得退后相让。 思思被萧哲搀扶而起,苦笑着看向执行的将士:“你叫什么名字?” “回军师,我叫王五。” “多谢你手下留情。” “军师,对不起。” “非你错,无需道歉。”说罢欲抬腿前行,忽的身子腾空,思思发现自己,已被萧哲抱在怀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五章血债血偿 思思眼见萧哲心疼的看着自己道:“辛苦你了。” “不妨事。相比皇上赏赐的棍棒,轻上许多。”话虽如此,可依旧无法遮掩思思那苍白的唇,泛起白皮。 “就说你一回来便遭罪,真是可气。”穆建峰瞪了萧哲一眼,自从跟了萧哲,思思便无有好日子过。 “穆建峰,别气了,有些事没办法。” “你这棍棒可是成全了旁人,却委屈了你自己,哼!” 萧哲实在听不下去,索性抱着思思回返房间。 将思思轻放床榻,解开衣裳,为其上药,三十棍棒下来,按常理早已血肉模糊了,而此刻,也就只有一两处泛起红紫,渗出血迹。 萧哲暗叹,那王五,他定会奖赏。 “你这棍棒,是替为夫而挡。为夫,又欠你个人情。” “那我便收着这人情,日后,你可要记得还了。” “思思,为夫不能护你,反而让你受累辛苦,为夫真是无能。”深深地愧疚自责,就这般令萧哲脱口而出。 “非你无能,今日而为,看似我受罚,实则,已收买军心,孤立了萧笛。” “为夫宁愿你不做那收买人心的事。” 思思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外一声禀报,有二人自称是高鹏,刘美丽求见王爷。 是八哥和九姐这夫妻二人? 萧哲与思思颇为惊异,他二人怎么来此?不是说到处云游了么。 萧哲下令,请他二人入内。 思思眼见一男一女步入房内。男子颇为健硕,相貌堂堂,肩背一柄大刀英姿飒爽。身旁依偎一小巧伊人的女子,状若少女,秀色可餐。 只是,二人目光凶煞,不容忽视。 “八哥,九姐?你们怎么来此?”萧哲见二人颇为亲切熟悉。起身相迎,万分欣喜。 “我们来的,太晚了。若早些,便能看到七姐,如今,只能去她的坟上,与她对饮了。”高鹏愤怒着,看着萧哲。 “十三,我只想看看,谁是齐思思!”九姐刘美丽灵动的眸子一眼扫向床榻女扮男装的思思。 思思趴着,无法动弹。但那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还是令思思犹如被凌迟,颇为难受。 萧哲眉头紧皱,颇为恼怒道:“看来,八哥九姐,对我的女人,误会颇深。何人告诉你们,七姐的事?” “这个你无需知晓,我们今日,便是为死去的七姐讨个公道!”刘美丽素日里与李凤歌关系甚密,听闻她的死讯,自己恨不能将齐思思大卸八块,以报血海深仇。 “本王若知传话之人是何人,才知你们是否被利用。七姐的死,本王会如实相告。” “十三,枉我们与你情同手足,却不想,你竟真下得去手,为了一个女人就杀了她。真让我们失望!”高鹏眼圈泛红,万分愤怒。 “还说什么,不就是七姐与她有过节,被她挑唆说七姐非要杀她,你便痛下杀手么?”刘美丽亦大声吼道。 萧哲听闻心中明了,这二人着实被人利用了。 “七姐背着我利用江湖人暗杀思思之时,偷袭她,令她昏迷半月,险些致死。我给她一次又一次机会,只要她不存了杀她的心思,我便放她一条生路。可她执意而为,非要再杀她不可。这一切,都是七姐咎由自取!难道说,本王一生挚爱,任由她宰杀不成?” “七姐为何要杀她,难道会无缘无故?”刘美丽问道。 “七姐爱慕我,故而对思思嫉妒嗔恨。存了杀她的心思。” “呵,如此说来,还是因着十三你了!” “不错,七姐不该爱慕我,是我,害了她。” “七姐爱你无错。实话说吧,今日,我夫妻二人便是为七姐讨回公道来的,齐思思那个女人必须血债血偿!” 萧哲英目紧皱,周身逐渐泛起冰冷伐陈,冷言道:“你二人若杀她,本王,绝不容!” “怎么,今日,你要为那个女人与我们翻脸,也来杀我们不成?”高鹏眉峰上挑,怒不可遏。 “你们要杀本王挚爱,我,岂能容?” 忽的,房内空气紧张,几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渐有杀气。 思思却笑了,言道:“我若未猜错,二位,可是听信了琳琅的话?若是她,难道二位不知,我与她之间,是何关系?二位行走江湖多年,这等辨别之能半点皆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高鹏与刘美丽听闻思思如此嘲讽,更加恼怒。 “此事何人相告,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杀了七姐。这仇,不得不报!”高鹏愤怒叫嚣。 思思闻言眸中渐次微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今日,还真是够热闹。 “王爷命十二怪守护与我,我对兄长们格外尊敬。可七姐却认为,我在王爷心中不过尔尔,不足以让他们护卫。” “故而,屡次三番冲撞讽刺挖苦,我都不与计较,可让我想不到的是,一次偷袭,她借机欲杀我,不顾其他兄弟性命。此事,你们可以问问其他兄弟们。” “我让她走,她不走,还要借机杀我,我便诓她服下我的药,然我是想警告她,并未存了杀她的心思。却不想她更加怀恨在心,当日大哥他们奋力抗击前来追杀的数百名江湖人,却万没想到七姐她折返而归,对我暗下杀手。” “我被击的五脏俱碎,口吐鲜血不省人事。后面的事,我便不知了。待我醒来,还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倘若她不杀我,我便放了她。可她非旦不悔改,还要执意杀我。” “难道,我要做那牛羊,坐以待毙任由她宰割?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思思一番话下来,令高鹏夫妻二人有些微愣。 他们听到的,可非这个女人所言。 不错,的确是琳琅书信与她二人,说七姐不过是与她拌嘴有些过节,她便挑唆十三杀了七姐。 当时的他们真是恨不能即刻追来至此亲手手刃齐思思那个女人。 不,这女人定然在撒谎!无论如何,七姐是死在她手上,她必须偿命!为七姐报仇,势在必行。 “少说废话,我们岂会听信你一派胡言。拿命来!”刘美丽率先飞奔过去,举刀便砍向思思…… 萧哲岂会如他们意,反手阻挡九姐,八哥高鹏见此机会从身侧又扑向思思,一时间,情况危机,厮杀斗起。 穆建峰与魅听闻响动飞一般蹿了进来,见萧哲与他二人打斗在一处,便知晓,定然,是为了死去的七姐,李凤歌报仇而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六章震慑 穆建峰飞一般蹿至进前,伸掌劈开二人与萧哲纠缠厮打的身子。 二人冷目看去,见穆建峰高高的个子二目如电,杀气腾腾,一声冷喝问道:“你是何人?” “神箭手穆建峰!思思的护卫,兄长。怎么,欺她无人是吗?”穆建峰瞪视二人,真是不自量力,敢在军营刺杀思思,不要命了? 神箭手?此人便是江湖人称怪才神箭手,居然如此年轻,那个女人倒好个本事。寻得这样的人做护卫。 “也罢,既然你做她的护卫,那就陪你的主子一起拿命来!”高鹏反手抽出后背大刀高举而落,裹带劲风砍杀而去。 魅抽刀一个猛击,锵亮亮一声长鸣,大刀飞弹出去。 “高鹏,想不到年过三巡的你,性子还是那般毛躁。可否听夫人解释?世上哪有白白取人性命之事?何事都有因果始末。怎就这般一意孤行?” 魅亦气的不轻,大声质问。 “哼,魅,连你也被那蠢货收买了?好啊,看来这个女人果真留不得!今日,她必死无疑!你闪开,若不然,就别怪我刀剑无眼!”刘美丽丽目圆瞪,裹带滔天怒火杀气,势必要结果了思思性命。 “那就放马过来吧。王爷,你身负重伤刚刚痊愈,使不得力,我与建峰今日就好生会一会他们,若可以,就用我们的刀剑敲醒他二人。”魅退后了身子,将宝剑一指,剑气无影,却已飚面。 “少废话!”二话不说,刘美丽长剑挥砍,瞬间,这厢主帐房内,刀刀相碰,剑花闪烁,好个绚烂着夺人性命之舞动! 高鹏亦出刀与穆建峰斗在一处。 萧哲方才用力打斗,肚腹伤口亦隐隐作痛,穆建峰与魅来的正好。 旋即走向床榻扶起思思欲出这房门。 然高鹏势必要砍杀了思思,纵身一跃从身后偷袭思思。 穆建峰岂能容得,匆忙挥刀拦截,二人在门边又打斗在一处。 借此机会,萧哲与思思奔出门外,却愣在那里。 只见门外围满了所有将士们,个个怒气冲冲,为首一员副将抱拳,铿锵而言:“王爷,听闻有人要杀了军师,我们倒要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是本王结拜义兄,误解罢了。你们暂且退下。”萧哲不想事态过于严重,便命令着。 突的,房内几人打斗的身影飞奔出房门,刘美丽夫妻二人直直挥刀砍向思思…… 他二人万万没想到,此举彻底激怒一众热血男儿,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呼啦一下数百将士手持长矛刀刃齐齐拦截,生生用那铁器将二人刀剑压在下面,交叉而置令其无法动弹。 “敢杀我们南梁的大军师,也要看可否过得去我们这一关!”一人怒声道。 刘美丽与高鹏就算功夫再高,此刻被无以数计的壮汉们如山一般压着,是无法动弹分毫的。 “我们不知你与军师有何恩怨,但是,军师是咱们整个南梁百姓们的大恩人,要想杀她,也要看我们的刀认不认!”又一将士怒声道。 “你们的军师?不是诸葛尘么?”高鹏不解,怎的一个废柴女子成了大军师? “不错,诸葛尘是我们军师,但他已离去多年。而王妃此刻就是我们的军师,我们还能说假?” “那又怎样,杀人偿命,她杀了我们的七姐,就该拿命来偿!” “混账!” 突的一声大吼,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张良。 身后紧随诸葛星,二人颇为严肃的走将过来。 愤怒的,瞪视高鹏夫妇,张良强压怒火道:“你们信不过十三,难道也信不过大哥我么?七妹,是我亲眼看着被行刑,要杀,就先来杀我吧!” 二人红了眼珠看向张良,只有他们知道,大哥,有多疼爱他们每一个人。 “大哥,七姐的死太突然,我们,一时无法接受。”哽咽着,刘美丽欲哭无泪。只道是早就将泪流干,实在无泪可流…… “你知道,我们与七姐最为亲密,听闻她横死十三刀下,我们的心,有多伤么?”高鹏九尺汉子此刻亦难掩伤心,任人看了,都觉心酸。 “你们的心情,我如何不知。难道说,我不心疼?可是,七妹她非要走死路,这就是命!我们,无可奈何。你们也看了,南梁百姓们需要思思这样的大军师护佑,难道说,你们要眼睁睁看着百姓们死于外番侵略,家破人亡么?” “她非要杀了思思,却无大过节,只因嫉妒,嫉妒十三爱惜思思。难道就要为她的嫉妒而杀了南梁恩人?你们的心,都是铁打的么?” 张良声声怒吼直漫过整个大营,所有的将士们纷纷举目而视,亦包括角落里的萧笛,和落蓉。 突的,将士们自发的齐齐发话:“不可杀恩人!不可杀恩人!” 声音震耳发溃,直响彻整个边界上空,惊扰了休闲静谧的云霞,泛起天边微波略有荡漾。 思思心头暖意阵阵,红了眼眶,看向一众将士们,个个风尘仆仆的脸上是对自己无比恭敬之色,让她如何不动容,如何不感怀! “思思我,多谢兄弟们的爱戴和护佑!今日事,我会做个了断!” “思思,让你受惊了!你们都退下吧!”张良大喝,下着命令。所有将士们见高鹏二人软了身子,索性一一撤走兵器,然并未离去,他们想看看,这二人可否还会造次! “八弟,大哥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你二人面前恶告思思罪状?” 高鹏与刘美丽对视一眼,想说不,但好像齐思思那个女人已经猜到了,若日后调查,也定会查出。 “是琳琅。”声音微弱,却可令人分辨。 萧哲闻言怒不可遏,又是琳琅!看来,我若不责罚与你,还真不知自己有多愚蠢。 “我猜,也是她。”想了想张良道:“进去再说。” 索性,几人从新又进了房内。 思思被萧哲搀扶,二人亦进了去。将士们这才一哄而散,做事去了。 落蓉绝美的容颜上一片骇意,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却依旧未能逃脱被杀的命运,那自己…… 他会吗?他会下手吗? 任由落蓉胡思乱想,萧笛却走向身边,悄悄地没得半点响动。 落蓉回头吓得险些跌倒。 “想报复她么。我倒有个主意。”萧笛抱臂悠闲,看着落蓉那绝色佳人一脸的疑惑。 “三殿下,你,你说什么,张蓉不懂。” “张蓉姑娘,虚伪,不可爱哦。我得话,你最清楚了。还用问?” “张蓉真不知三殿下,所为何意。” “不知算了,就当我没说。我还是留着那报复的主意吧。”说罢,嘲讽一笑转身离去了。 落蓉心头忐忑,却被萧笛言语迷惑,她还真想知道,究竟,他可否有那主意对付那个女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七章解冤 思思与萧哲不言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张良与高鹏和刘美丽二人,继续方才未言之言。 思思知晓,此刻,大哥的分量最足。 “你二人糊涂啊!” 高鹏与刘美丽没了先前的盛怒,虽仍有愤恨,但,显然,已平缓甚多。 “当时,我和你二哥他们都在,为何不问问他们。” “我们寻到三哥了,他,和琳琅所述一致。让我们如何不信?”高鹏仍有气恼,瞪了思思一眼,恨意绵绵。 小小? 张良尴尬的看了萧哲一眼,他不知,三弟他,也如此恶传。 “三弟如何说的?” “与琳琅所述一样,七姐与她有过节,她便不容她,挑唆十三杀了七姐。”刘美丽想着便浑身气恼。 “你们可信的过我?”张良颇为严肃问道。 二人相视一眼,点头允诺。 “十三当日飞鸽传书,让我们十二怪全力护佑他的至宝思思。七妹她初见思思便对她言语不敬,诸多看不上。” “思思大肚,不与她计较。可她万不该在我们出行任务时,刻意毁坏思思布下的阵法,若非思思及时发现,我们恐有血光之灾。思思再三嘱托,终于还是未能敌得过她要杀思思的心结。” “思思还不与她一般见识,让她离去,倘若她当时走了,恐就相安无事了。可谁知,她不但不走,更是言语奚落嘲讽思思。思思气急想要警告她,便诓她喝下独门密制的药,也只是让她遭些痛楚罢了,并未想要她性命。” “可谁知,她暴怒癫狂誓死要杀了思思。是而,当日江湖人寻来追杀,我们在前面与敌拼死抗争,而她却偷偷藏匿,寻个空隙对思思痛下杀手。以至于思思她,昏迷半月险些没命。” “太子殿下亦来到江南,得知此事便围捕了她,若非十三来的及时,太子早杀了她。十三与思思即便如此也存了放她一条生路的心思。可谁知,她不知悔改,痛恨十三命人废了她的武功,在思思见她之时,依旧要杀了思思,并扬言,今后,不可能放过她。” “十三无奈,只得痛下杀手。你们说,七妹可是作死?” 二人终是沉默了。 七姐的性子,他们不是不知。也只有他们最清楚,七姐有多深爱十三。 还记得七姐曾言,此生,非十三那样的男子不嫁。 若非如此情深,岂有杀身之祸。定然是万分嫉妒那个女人,才利令智昏,不辨是非。 “十三,可知七姐深爱与你?”刘美丽红着眼珠儿,看向萧哲。 “知晓。” “她是够执着,才做那无法回头之事。可,她爱你无错。” “爱我,便要杀了我得挚爱,我,永远都不容。”萧哲言语坚定,毫无退让。 思思深情的看向萧哲,尽管一年来无有书信,但此时他所言,却是思思所闻世上最动听的言语。 “可还恨思思?”张良又道。 二人相视一眼,垂眸说道:“虽不恨了,但还是有怨念。毕竟,七姐死在她手上。” “七妹非死于思思手中,是死于自己的嗔恨嫉妒。倘若十三深爱其他女子,非思思,她也照杀不误。莫说十三,便是你们大哥我,也容忍不得!” 这话,倒有道理。 见二人沉默,张良又道:“今后莫要听信他人谗言。琳琅与七妹有何差距,不都是想让思思死么?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争风吃醋罢了。亏你们行走江湖多年,居然不辨是非,真让我失望!” “大哥,是我们莽撞了。弟妹,对不起。八哥与八嫂,向你赔不是了。” 高鹏拉起刘美丽对思思深施大礼,以示歉意。 思思微微一笑,说道:“八哥九姐快快请起。” 扶起二人,思思又道:“其实,还有一事,大哥未说。此事,才是七姐必死无疑的关键之处。” 二人不解,齐齐看向张良。 张良恍然,此事,他不知当说否,如今见思思允准,索性凝眉道:“今日,我说之事,若无思思与十三嘱托,不得外传。诸葛星,将门关好。” 诸葛星点首飞快将门关上,转身看来。 如此,高鹏夫妻二人更加疑惑,究竟何事,如此郑重? “思思她,正是大军师,诸葛尘!” 什么? 二人惊讶万分,不由得上下打量思思,似有不信。 “果真?” “千真万确。正因七姐也已知晓,并存了散播的心思。江湖人当时追杀思思,亦不过是听闻传言,思思便是诸葛尘一事。只是当时不辩真假,有些人仍不信。倘若天下皆知,可想而知,思思处境何其危险?” 是啊,诸国花重金欲买诸葛尘人头,他们如何不知?他二人还因此砍杀了几个欲杀诸葛尘的杀手。 真是想不到,阴阳面的大军师诸葛尘居然就是眼前这个清新脱俗的瘦弱女子! “八哥,九姐,你们说,我能就那般窝囊的死在七姐刀下么?我二人之间,必然你死我活!”思思冷目而视,若不彻底打开二人心结,将来必是祸患。 “如此,七姐她,必死无疑。”刘美丽终于长呼口气,心中压着的巨石亦倾塌不怠。 “八哥九姐,七姐的死,我亦心痛。然,有些事,我们无力改变。”萧哲终于,道出心头的苦楚。七姐若有半分可能,他都不会杀她。 “七姐她,哎,不怨你们,是她一意孤行,不听劝解。”高鹏叹息,真真个无可奈何! “还有,三殿下萧笛已怀疑我的身份,谨防他诓骗你们的口风。切记莫要着了他人挑唆之道。毕竟,朝廷复杂,你们是王爷的兄长,今后行事不可莽撞了。”思思叮嘱,今后,必然不太平了。 “什么?他已怀疑?遭了。”张良面色一凛,略有慌张。 “发生何事?”萧哲闻言身形难安,匆忙问道。 “这两日,我与诸葛星巡查,发现三殿下时常派兵前往健康城而行。当时我二人还有些困惑,如今想来,怕是他已告知皇上了。” “若是欺君之罪,思思,十三,你们可在劫难逃了!” 张良此言真真是一语惊魂! 萧哲怒目而视,狠下心道:“看来,本王若不动作,他们当真是无法无天。” “你要如何?”思思问道。 “诸葛尘一事本王,就此曝光天下!不用他通传,也不用他要挟。父皇若降罪,我便称为了躲避追杀,实言相告。” “不可。此为下下策。我尚有一计,可躲过灾劫,今后,便在无诸葛尘此人。”思思唇边漾笑,直看的在场之人,疑惑不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八章将计就计 “为夫若未猜错,你可是要找替身?”萧哲聪慧,问道。 “不错,只是,这诸葛尘,是死人……” 死人? 是了,世上唯有死人,守口如瓶,死无对证! 众人皆点首赞同,为今之计,此为最妙。 …… 落蓉坐立难安,于帐中徘徊不停。战事已过,如今,一日短过一日,若不在动作,势必要任人宰割,潜回江南。 萧笛所说之事……也罢,权当自己赌一把。 一咬牙,落蓉偷偷出了大帐,前往萧笛营帐而去。 只是,不见,一名士兵闪身隐没,告知另一人,窃窃私语…… 萧笛正在耐心等待,鱼儿上钩。 果不其然,今夜未过,那愚蠢的女人便寻来。 貌美又如何,这样的女人,在他心中不及花伊人半分,更不及思思那个女人一个指头。 放了落蓉进来,萧笛带着胜利的笑颜,看向落蓉。 “坐吧。”一挥手,落蓉扭捏而坐。 “三殿下,你知我来此所为何事。”落蓉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何事?我不知啊。” 落蓉羞恼,如何受得皇家贵族如此轻视和戏弄。 起身来,落蓉怒道:“三殿下既然不知,便当我自作多情罢了。” 转身便欲离去,却被萧笛拦住。 “啊,我想起来了,可是为了白日所说,收拾齐思思那个女人的事是吗?” 落蓉停住脚步转身道:“三殿下能想起,倒不容易啊。不错,正是此事。” “此事么,如何想不起?不过,想要对付大军师,可非易事。此计,只要与你交换一物便可。” 交换?如何交换? “张蓉不知,我有何物可以交换。” 萧笛围着落蓉上下打量,直看的落蓉浑身不自在。 “你看什么?” “姑娘如何说你无有交换之物?你这如花的美貌便是本钱,本王看,在合适不过。” 落蓉惶恐,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怕什么?本王非虎狼,有何惧怕?” “还请三殿下明说。” “如今朝堂唯有一人,她惹不起。你可知,何人?” 落蓉摇头,她惹不起,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真不知?我还真替你悲哀,居然这点事都不知。除了本王的父皇,你说还能有谁?” 落蓉更加不解,皇上与自己有何关系。 “皇上难道还能为我而收拾三军爱戴的大军师不成?”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倘若你成了父皇的妃子,将父皇哄得团团转,枕风一吹,有何不可?” 落蓉闻言恼羞成怒,低声怒吼:“你说的,就是这主意?你是要我永远离开他是吗?我当你有何高见,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张蓉姑娘莫要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啊。倘若你被送往江南,试问,与嫁给父皇有何差异?哦对了,唯一的差异,便是,嫁与父皇,你便多了个收拾齐思思的本事。不如此,你一无是处。” 这…… 落蓉,终是无言。他说的,没错。 萧笛见她心有松动笑道:“此事不急,倘若,你想通了,随时可来找我。回去吧。仔细想想,你有何能力,与齐思思抗衡。” 落蓉客气一语,便飞快转身离去了。 此事,太让人难取舍。难道为了与她置气,便要将自己一生幸福给毁了么? 可,就此被流放江南,如何甘心? 落蓉心怀忐忑,返回房中思量,不知自己的举止早已落入思思与萧哲耳目。 …… “你猜,落蓉找萧笛,所为何事?”思思躺在床榻,偎依萧哲怀中,浅浅低语。 实至夜半,大军陷入沉睡,萧哲夫妇亦鸳鸯缱绻,同卧而眠。 “定是与你我相关。”大手抚摸思思瘦弱香肩,心满意足的萧哲垂眸说道。 “如同没说。”思思翻了个身,蜷缩着背向萧哲。 萧哲浅笑,欺身紧搂思思娇躯道:“想要知晓,只等日后事出,便知了。” “待事出之时,已为之晚矣。我若未猜错,萧笛定会利用她,做他的利刃,反手伤你。” “你知又怎样?为今之计,只得静观其变。” “倘若,她嫁与旁人,你,可会气恼伤心?”思思一个翻身,紧紧盯着萧哲脸面。 见其容颜微顿,心下即刻不喜。究竟,还是不舍她。 “那要看她,嫁与何人。若与她十分般配,且疼爱她,我便无遗憾。” “若不是,你当如何?” 萧哲终于睁开眼目,看向思思:“我便阻止了。” “你若,阻止不得?” “若她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我便将她囚禁了。” 思思闻言一个翻身而起,怒火,实在不可压抑,便道:“如此不放心她,我看,你收了她,最为稳妥!” 萧哲亦起身坐稳,伸手搂着思思肩头道:“我不过护她安危罢了,你何气之有?” “护她,很好。你可知她如何方能开心?只有嫁给你,她才如意。你不应,对她就是伤害。” “休要胡闹。我如何要的她?若在如此,为夫可不饶你了。” “胡闹?我还从未做过胡闹一事。萧哲,我若胡闹,你,和她,都吃不消。” “思思,为夫早已言明,你莫要在纠缠此事。” 思思愣怔,萧哲的两可态度,只让自己愈发气恼。突然,她想试一试他。 “萧哲,倘若,有一日,我改嫁他人,望你,能好自为之。”忽而沉重,思思沉声道。 萧哲闻言一阵沉默,就这般狠狠的盯着思思,见其不似玩笑,便道:“你若改嫁,我会杀了你和他,在自杀与你一同奔赴黄泉,同游地狱。” 思思冷笑道:“我若改嫁,便是你变心之时。那时得你,亦非现在心情了。” “变心?你如何这般武断,认定了我会变心?” 此一刻,萧哲恨不能将她生嚼吞了去! “早晚之事。我只不过是提前说出罢了。记得,你变心之时,便是我改嫁之日。时辰不早了,睡吧。我倦了。” 思思冷漠的躺了下去,不在看萧哲一眼。 萧哲被思思言语刺激,如何能睡? 一把扯过思思身子,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狠狠道:“既如此,我变心之时,先杀了你。” 说罢狠狠咬向思思玉唇,任由她如何挣扎,亦无法摆脱…… 思思被萧哲狠狠惩戒,被折腾数个时辰直到昏死过去…… 然昏迷沉睡的思思不知,萧哲大汗淋漓的看着她憔悴的睡颜,仍旧无法抒平心头怒火,低迷的语气缓缓吟奏:“想要改嫁?也要看,我容不容得!今生今世,你就死了这条心!” 只是,这话,昏睡而去的思思,已无法听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七十九章爱的惩罚 思思醒来之时,身畔早已空空。 伸出手臂,突觉浑身酸痛,犹如仗责。 思思端详自己赤身,竟到处红肿吻痕,无有一处完好。 思绪回炉,那被欢爱折磨的数个时辰里,只剩,痛苦。 既然放不下落蓉,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思思心情实在不好,想要起身,竟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就连抬手,亦颇为费力。 思思不知,何止身上,就连脸上,脖颈,亦布满吻痕,令人见之遐想连连,脸红心跳。 门忽而开了,思思艰难的侧首望去,是魅,端来饭食。 魅举步轻柔,生怕惊扰了还在沉睡的思思。 然,还是惊扰了。 “魅……!”出言惶恐,自己声音沙哑,实在难听,索性吓得不在出声。 魅听闻匆忙看去,却愣在那里,而随后,面红若霞,不敢直视。 夫人她,她竟满脸吻痕红肿,已辨不清模样了。 思思不知,魅为何如此,想说,却不敢再言。 魅顶着红颜走将过去,轻柔道:“夫人,饿了吧,已过晌午,清晨我进来一次,见你未醒,便又出去了。” 晌午?她进来一次?为何自己丝毫未曾察觉? 说时,想要欠身起来,却发现根本无力。 魅便寻了件衣裳遮盖那一身红紫的不忍直视的吻痕,将其扶坐。 何止红紫,简直犹如破相,血痕密布了。 魅只得喂食思思,令其咽下一碗清粥,便再也吃食不下,魅还想再喂,思思只道太累了,吃不下。 魅只得又将思思扶卧。为其盖好被子,生怕,脆弱不堪的她,冻着了。 “王爷呢?”终于还是问着,思思艰难的抬起眼皮。 “王爷一大早便处理军务,此刻仍在忙碌。” “落蓉身在何处?” “落蓉姑娘,想要跟随王爷,被王爷训斥,哭着,躲在营帐,一直在未出来。” 他,训斥了她。可会心疼? “穆建峰呢?” “他此刻守在门外,颇为担心你。” “让他莫要担心,就说我疲倦了,想要休息。” “嗯,夫人睡吧,我先出去了。” “嗯。” 伴随最后一个字的呼出,思思终于抬不起眼,很快复又陷入沉睡…… 魅摇头轻叹,悄悄的退出房门。 穆建峰见魅出来匆忙上前探问:“他怎么样?” “哎,不知昨夜,他们发生何事。夫人,好像受了王爷的惩戒,不过,只是疲乏睡了而已。你不必担心。喏,夫人已喝了碗粥。” 说时,早已脸红若云,匆忙离去了。徒留穆建峰诧异不解。 惩戒?怎么惩戒? 见魅那模样,不会是…… 忽而想到什么,穆建峰气的一声低喝:“真是淫贼!” …… 思思此次还真是成了病人,竟一连躺了两日,才红肿消散,人,也似乎有了力气。 只是,这两日,未见萧哲一眼。 思思在想,他究竟睡在何处? 问了魅,魅说,她亦不知。 当真奇怪。她未与他计较,他反倒闹着,这是作甚? 思思想要出去,但被魅拦住了。思思不解,为何如此? 魅也不言语,只将铜镜置于思思身前。 思思低头望去…… 似乎受到惊吓,急忙上下审视,只见满脸密布的吻痕层层叠叠,清浅若斑,实在见不得人啦。 思思羞愧,言道:“之前,我也是这番模样?” “比这还严重。” 天哪?幸好未出去,若这番模样出去,她思思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萧哲,绝对是故意的! “收起来吧。待我养好了再出去。”索性一屁股坐了回去。 突的,思思想到什么,言道:“真不知王爷睡在何处?” “真不知。” “可是,在落蓉帐中?” 魅急忙摇头:“绝对没有,这几日我和穆建峰二人紧盯着呢,王爷连她营帐的门边都未踏过。” “那落蓉,可是在帐内?” “她也一直未在出来。我曾偷偷看过,她的确就在帐内,只是,好似犹豫着什么,总是眉头紧锁,不得舒展。” “让穆建峰进来。”思思清冷看着魅,她的话,思思也不信。 魅无奈,只得退出,将穆建峰招了进来。 思思早已将轻纱罩面,生怕,让他看了笑话去。 两日了,穆建峰终于见到思思,急忙欺身关切道:“他将你如何了?让你躺了两日?” “没事,让你担忧了。”听到他的声音,思思总觉温暖,亲切。 “他若再欺你,我定不饶他!”一声愤骂,脱口而出。 “穆建峰,我是想问你,王爷这几日的行踪。” “哼,就知你惦记着他。你戴纱巾作甚?怎么,脸受伤了?” 思思急忙低头,浅语道:“没事,就是睡久了,不好看。” “我看看!”言罢猛然一把撤掉纱巾,思思吓得急忙将头埋入腿间。 穆建峰扳过思思肩头,大手捏起思思下颌抬起…… 天哪!这脸怎么了? “你脸怎么了?被他咬了?” 思思羞愧难当,急忙躲过大手背坐而立,只道:“无事,让你看笑话了。” 穆建峰当真气急,猛然起身,怒吼道:“萧哲这个混账东西,我这就收拾他去。” 思思急忙喝道:“别去。你不知我二人都发生了何事。我只问你,他这两日的行踪。” “那日他在军中忙了一整日,昨日亦是忙着。只是晚上不见了其踪影。他都这般待你,你还寻他作甚?”实在气的不轻,穆建峰恨铁不成钢! 晚上,谁都不知其踪?他究竟去了何处? 实在难安,思思下了榻,将纱巾重新罩头,戴上毡帽。想要出去。 “你要作甚?” “去军营找他。”思思眼目冷清,她倒想看看,他究竟要怎样。 “我陪你去。” 穆建峰摇头叹息,若说世上最智慧的女人是她,那么,最愚蠢的女人,也是她。 思思踏出房门,发现,所有将士们皆齐刷刷的看着自己。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云说,军师出来了,军师出来了! 其中一员副将急忙上前施礼道:“军师,你可出来了!” 思思纳闷,发生了何事? “为何如此,可是有何事?王爷呢?” “军师,你快去看看吧,王爷他,昨夜,前夜连着两夜都在习武。我们,谁也劝解不下。” “是啊,白日亦不眠不休,如此下去,王爷非生病不可啊!” “王妃,如今,只有你去劝解了!” …… 思思闻言只觉当头棒喝,周身冰凉。 他,他这是要作死么? “他在何处?带我去寻他!”思思疾声问着,对萧哲心疼不已。 “军师,跟我们来。”说罢,思思尾随副将们向前而去。 穆建峰与魅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真不知,那夜,他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章可还说改嫁? 思思焦急不已,然走至途中,突的,冷静下来。 萧哲,是何用意?莫非再施苦肉计? 今日,我便看你,究竟是何居心。 走了颇长一段路程,眼前呈现一片宽阔之地,箭靶,各种兵器应有尽有,正是练武场。 这场地思思来了数次,倒还熟悉。 众人见思思过来,纷纷退让两侧,个个面露欣喜,军师她终于,来了。 思思猛然刹住脚步,看将过去…… 这男人是疯了不成? 只见萧哲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臂膀,墨发束起成髻盘于脑顶,倒还利落。 精致的脸庞上大汗淋漓,手中大刀此刻正没命的挥舞如龙,上下翻飞。 然,那凌乱的步伐,还是出卖了此刻疲惫至极的他,已经耗尽了体内所有真气,恍若随时,都会倾倒。 “萧哲!”思思一声大吼,顿时,令仍在挥舞刀剑的萧哲停在那里。 三军将士们早已围拢,皆静静的,看着。 萧哲只是停了片刻,但很快,便又艰难的举起刀剑,继续挥舞。 任由体若筛糠,颤抖凌乱。 思思看了穆建峰一眼,穆建峰即刻知晓,纵身一跃,飞上前,飞快点其大穴,瞬间,那令人心疼的身影,停止不动。 思思飞快走向跟前,站在萧哲面前瞪视着,那快要飞散的瞳孔。 思思扶着萧哲坐了下来。 思思说道:“穆建峰,你退下吧。” 穆建峰摇头叹息着,倒转身离开了。 思思坐与萧哲对面,就这般瞪着他,一眼不眨。 萧哲见思思轻纱罩面,只是淡扫一眼,便将头转过,不在看思思一眼。 思思起身来拾起地上衣裳,罩与其身,又为其拢紧,将腰带扎束。 任由萧哲依旧置气思思不予理会。 “说罢,你想干什么?”思思冷冷一语,有些愠怒。 “你来作甚?” “我若不来,便看不到你发疯了。” “你若不来,我便累死这里,只等你替我收尸即可。我死了,便见不到你改嫁,见不到你绝情。” 思思猛然停下动作,他,是因着这个? 是了,正是因着这个,那夜他,才疯狂的,疯狂的…… 思思调整了心思,微笑道:“你若不变心,我如何能改嫁。要怨,就怨你自己,与我何关呢?” “我从未变心,你却将臆测之事当真,还让我喘息么?还以改嫁威胁与我。怎么,是嫌我活的久了?” 噗嗤……! 思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的他实在幼稚若孩童,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还能笑出,看来,除非我死了,你才会哭吧。” 又是一语酸楚,真真个道尽了心中委屈。 “闹够了就收吧。让三军将士们看笑话,还嫌不够么?” “我只问你,可还有改嫁的心思?”萧哲痴愣看着思思,静听其所言。 思思收敛浅笑,丽目微眯,坚定的说道:“你若不负我,我毕倾心相待。你若负我,必会改嫁。” “好,你说的。最好记住。今日,天地为证,不容你悔改。若……你误会了我,可会等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我会给你机会解释,还会给你三次。三次以后,我,不在等你。” 还说什么?那时,便非此刻心情w w w . txt 80. c o m 了。风云变幻,任人,捕捉不定。 萧哲仍觉不够出气,便道:“世人都道从一而终,因何到了你处,便成了随时半途而废的事?” “我若与世人无异,何以拔得头踌,击退数以万计的大军?” 萧哲并未听到他想听的,继续追问:“我只问你,可是真心爱我?” “是!” “既然真爱,何言轻易改嫁之事?” “你可爱我?”思思反问。 萧哲点首道:“还用问么?” “你若爱我,便深爱。若无法深爱,便放手。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男人,女人。” “让我放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那就请深爱。不然,我不会倾心。” 萧哲闻言脸色低沉,若井底之寒,逐渐飞升。 “让我不深爱你,除非你杀了我。”终是,说出一语,萧哲决绝的,毫不退缩的迎向思思的眼,令其浑身一颤。 “你,你,你说的,若反悔,若反悔,就给我等着。”思思终于露出小女人的羞态,有些语无伦次。 “过来,我因你一句,没了活着的心思,这笔帐,你要还了。” 思思急忙过去将其搀扶而起。心虚道:“要如何还你?” “今夜,你在上。” 嗡! 思思脸瞬间红成酱色,连连轻咳,幸好,幸好轻纱罩面,让人看不清颜色。 萧哲终于好心情,可还想捉弄,又道:“你做什么?脸红了?我不过说你再床榻上睡而已,你莫非,想到别处?” 嗡! 思思闻言又是一阵羞臊,恨不能一把推开萧哲,而她也的确那般做了。萧哲被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思思又急忙拉住他,不忘嗔怪道:“在戏弄我,便不理你了。” “非我戏弄,是你误听罢了。思思,日后听话,可不要如此臆测。否则,又误解了我,扬言改嫁,可如何使得?” 思思可真是见识到萧哲的顽皮一面,气的愈发乱语道:“你,我,你,你给我等着!” “哈哈哈哈!” 终于,萧哲忍不住哈哈大笑,令三军将士们看了都松口气。心道,还是军师,若换个人,都没这成效。 …… 张良与诸葛星,高鹏和刘美丽徘徊角落,连连感慨。 “就说七姐愚蠢,白白失了性命。”刘美丽惋惜不已,她真该活着,好好看看人家夫妻二人恩爱缱绻的模样。 “她若活着,必然痛苦万分。”张良最懂,七妹的心思了。 “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愚蠢之人。须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自己贪念太重,想要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何不痛苦?”诸葛星毕竟师出寻常,所见非同。 “你是思思的师兄?敢问,你们的师父,究竟何方神圣,可教出如此闻名天下的大军师!”高鹏紧追不舍,它当真好奇,究竟何人,如此本事。 “非家师厉害,实在是思思她,有别常人。你们看,我就寻常无比,不及思思半分矣。” “还真是,我倒觉得思思与一人,有些相似。”刘美丽此言引起众人疑惑,和几分好奇。 “哦?说来听听。”张良即刻问来。 “你们说,放眼天下,是否只有一名女子,可与思思媲美?” “九妹,莫要卖官司,快说。” “南齐没落的皇后,落殇!” 几人闻言皆容颜微变,端正了身子。不见,诸葛星眸中火星闪烁,匪夷异常……!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一章身世? 几人闻言皆一阵沉默。 张良思量多时,终于言道:“此话,今日悄悄说与我几人也就罢了。日后莫要在说与旁人。切记。” 是啊,此事非小事,仍需谨慎。 只是,张良却存了份心思,要不要,提醒十三? …… 思思顶着菲薄轻纱与萧哲走将回去。 一路上受了穆建峰数次白眼,思思只当未见。 就知,他会这般。 夫妻二人穿过人群,回返至营帐前,却被一道身影猛然拦截住前行的脚步,停在那里。 正是落蓉,绝色美人孤风若梅,浑身寒霜冷凝,站在中央那显眼处,独秀一枝。 落蓉只一眼便见二人恩爱之姿,生生冲进自己眼眸,心口,留下烙印,亦忘了呼痛。 思思蒙纱,辨不清神色,但萧哲却是万分在意,反手搂紧思思肩头,就这般堂而皇之走向落蓉,即将越行而过。 擦行之际,耳边传来落蓉冰凉语调:“我只问你,果真要将我送走?” 萧哲停下脚步,轻呼气,缓慢着,一字一句,颇为清晰道:“今日,收拾行囊,我令魅与将士们送你回去。” 道完一句决绝语,萧哲与思思踏步离去。不见颤抖不已的落蓉,一脸绝望,悲怆凄然…… 无人可知,落蓉此刻的心,成了何种模样…… 萧笛躲在角落,冷冷一笑,萧哲,都是你自找的。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你拥有了一个齐思思,诸葛尘,就要承受,得到她而带给你的祸患。 萧笛好心情,他在等,等落蓉亲自来寻他。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见到落蓉那一刻,萧笛就知晓,事,成了! “三殿下,我决定了,随你进京,面见圣上。倘若,我还能入得他的眼,便可。若入不得,还请三殿下多多照拂,成全我的心思。” 萧笛实在好心情,上下打量落蓉,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美。放眼后宫,亦无有几人可与之媲美。 “你放心吧,我提前送你回健康城本王的王府。待我回去后,便将你举荐与父皇。剩下的事,就看你了。能否收拾齐思思,全看你的心气,可否炽盛。” 落蓉点首,手中行囊虽轻,可落蓉此刻,只觉,太过沉重。 萧哲,齐思思,都是你们逼得。我会让你们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俯首称臣! 齐思思,我若做了妃子,第一件事,便是要你生不如死,让你永远离开他,永生永世! 一腔含恨两茫茫,直将美人清明蒙蔽,失了心性,忘记了,引火自焚…… 下午时分,思思与萧哲告辞,言称应萧笛邀请去他府上游耍一番,再回江南。 萧哲与思思即刻猜晓,果然,萧笛出手了。 想要阻拦,却被萧笛横插道:“二哥,我不过邀美人去我府上玩耍而已,你看,张蓉姑娘也是同意的。江南离此千里之遥,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如玩够了,再回去,也算不枉此行。” “师兄,我日日出现在你们眼前,令人生厌,我,自是知晓。容我缓些时日,可能有些事,就想通了。” 落蓉垂首,一派悔意,然思思与萧哲怎会听信。 “也罢,就让魅守护与你,待你回去后,可住在师兄王府。有二哥三哥陪着,我也放心。” “还是不了,毕竟,出入王府,令我心头不适。不若住在三殿下府上,落个清净。” 思思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便随了张蓉姑娘的心思吧。王爷,派几人好生护佑即可。” 萧哲沉思片刻,索性点首允诺。 落蓉含恨的眼眸看向思思,又不舍的看着萧哲,直到,魅一声轻唤这才拉回了难收的心思。 举步却是那般艰难。落蓉永远记得此时,被人轰撵不得不走的心思。如海的泪,嚼嚼吞咽了,满心盛不下,却又不得不装着。 终于上了轿子,落蓉只觉,从此自己的人生,再也无有光亮…… 萧哲与思思眼见落蓉离去的身影,那马车软轿渐行渐远,思思浅笑道:“我猜萧笛之计,便是借刀杀人。” “如何借?”萧哲冷冷的,问着思思。萧笛,看来,当真轻敌了。 “与我对弈一局,慢慢来。”转身回返房间,走向棋盘,端然落座。 萧哲一身白衣蹁跹落座,伸手执黑子落与棋格,与思思白子行走龙蛇而动。 “你若是他,当如何做?”伴随白子清脆落下,思思终是开口说道。 萧哲执黑子,打量棋局,似在观棋,亦好似思量。 不多时,便道:“找个能治你我之人。” 思思浅笑道:“王爷聪慧。不错。放眼天下,何人能治你我?除了你的好父皇,我在想不出何人。” 萧哲猛然心惊,想到落蓉离去时的决绝模样,愈发心思难安。 “怎么,后悔了?他日,若她成了你的长辈,倒真有趣。” “你还有心思打趣?她若走了那一步,你我,还会如此安然?” 思思闻言咯咯一笑,引得萧哲怒目而视,训斥道:“还笑?” “我笑王爷你,如此纠结,还能坐的住,倒也有几分定力。” “既然你笑我,我若不做些事,岂非再让你看了笑话去?” 思思收起笑容,伸手白子落入黑子身侧,道:“王爷,你输了。” 萧哲放眼看去,果然,一招挫败。叹息道:“知你厉害。为夫非你对手。” “萧笛的如意算盘,果真不错。只是他忘了一点,他的对手,是谁。” 萧哲听闻似见到光亮,俊眸紧盯其清丽的容颜,又闻思思继续言道:“凡事谋定而动。一旦被人知晓企图,便已呈落败。我命诸葛星盘查跟踪万花楼,发现,萧笛倒好个本事的。整个万花楼都是他的眼线。而万花楼内有一花魁,名唤夕颜,更是萧笛的红颜知己。” “这夕颜,对萧笛痴心一片,我倒觉得,不若将她送给皇上,反手送他大礼,岂非快哉?” “你想要偷梁换柱?” “有何不可?” 萧哲伸手指点思思额头,宠溺的言道:“知你鬼点子多,只是,这事,就由为夫来做吧。毕竟,这等阴损的事,我是做惯了的。” “嗯,认识你这久,第一次听你实言。” 萧哲心情顿时开朗,被思思一逗,开怀大笑。 思思亦浅笑连连,萧笛,与我斗,你还嫩些。 …… 萧笛不知萧哲夫妇二人早已安排人手偷偷劫掠着万花楼的花魁,夕颜。 是而另派人手一路尾随落蓉轿撵,亦与魅联络,到的健康城,只等萧笛上告皇上,便动作。 魅接到通知,嘴角上扬,就知,夫人和王爷,足智多谋,岂能容得他人,兴风作浪?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二章金笙造访 萧笛待落蓉离去,便有些坐不住了。 实在是,对手太强大,由不得他掉以轻心,大意了。 索性与萧哲请命,先行回了健康城。 思思与萧哲目送萧笛离去,二人相视一笑。 萧笛的心思,太过浅显。实在不足为惧。 却在此时,士兵来报,匈奴太子金笙,求见王爷与军师。 思思闻言面色一凛,颇为不自在。 “怎么,你怕他?”萧哲微恼,是了,自己的女人拌做男子与他相处一年半载,他不知,那些岁月里,他们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想到此,嫉妒瞬息而漫,看向思思,一脸愠怒。 “非怕他。是我欺骗了他,再见面,必然有些尴尬。”思思忽略萧哲的怒眸,垂首而道。 “你若不欺,恐就成了他的王妃。思思,有何负疚?” 思思明显听出萧哲言语间的怒气渐升,即便他语气缓慢,温文儒雅。 “我非负疚,你想多了。”说时,面色微红,不由自主忆起金笙对自己的侵犯,和那侵略的一吻。 恍若虎狼,势在必得之行,让她心有余悸…… “我倒要看看,你当如何面对与他。有请!”一声令下,萧哲率先步入营房,独留思思心思各异…… 金笙与几名副将翩然行至大营,威风凛凛,不容忽视。 金笙貌美,令南梁将士们耳目一新,都云匈奴人粗壮,这太子,倒颇为秀气,与南梁人倒有几分相似。 金笙环视周遭,大梁军纪严明,他一向知晓。若非因了萧哲,何以如此强大。 李三!今日,你我可是要相会了! 英俊的一抹邪气飞出眼角,此时,已身在南梁大营厅中。 萧哲与思思分坐上下,就这般,看着迎面而入的金笙,面面相觑,愣在那里。 萧哲抬眸,与金笙四目相对,嗖的,一抹凌厉生,直惊扰了安分的心思,变得,诡异莫测…… 好一个强劲的匈奴人。 萧哲如是思量,瞥眼见思思,见其亦是不自在的挪动了身子,心,顿时气恼。 他所见,这分明是一个受伤的女人再见暴徒时的微触心思。 他,一定做了什么,令她如此心惊。 金笙将目光瞬间看向思思,眸中微含狼一样的侵略,但被他飞快隐藏。 向萧哲行着匈奴大礼道:“金笙参见尊敬的王爷,王妃。” 萧哲一身白衣若仙,文雅闲适,俊美的无有一丝瑕疵的容颜上,两道精目凛凛生光。 “太子请起。看座。” 金笙斜眼见思思正看向自己落座,不由得微微一笑。 不笑还好,一笑愈发凌乱了思思的心,跟着一抖。 “李三,别来无恙?”终于,金笙开口问道。一年半载的相处,说不熟悉,都难。 “殿下,别来无恙。”思思回道。总有些牵强。 “太子勿怪,本王的女人,心性顽皮,总是喜好游耍。冲撞了您,勿要见怪。”萧哲含蓄而言。 “哪里哪里。李三,哦不对该称呼你为王妃,亦或军师。军师与我匈奴有缘,与我更是缘分深厚。住在本王府上一年半载,可曾觉得受了委屈?” 思思浅笑道:“殿下对思思照顾有加,思思颇为感念。隐瞒身份一事,也属无奈。还望殿下莫怪。” “这个,本王理解。哦对了,李大,也就是你称他为夫君之人,怎么未见?” 萧哲执杯之手忽而顿了一顿。复又抬眸看向紧张的思思道:“又调皮了。之前就与为夫戏说,出去游玩,让穆建峰做你兄长。还与为夫打赌,若遇危难便以夫婿相称,可是,在太子府上,遇到了危难?” 思思终于落下了忐忑的心思,不由得暗赞,萧哲果然聪慧非凡。 “是啊,当时情况危急,太子殿下拆穿我女子身份,想要娶我为妃,杀了穆建峰。思思早已嫁与王爷,与王爷您恩爱情深,如何在嫁他人?索性,借了穆建峰,挡那一难罢了。” 金笙闻言亦不急,只缓缓道来:“本王不知你就是王妃,倘若知晓定然不会做贸然掠夺一事。今日来与王爷赔不是。倒是当时,穆建峰深吻军师那一幕,可着实令我信了,你二人有夫妻之实啊。” 嗖的,思思受了惊吓般看向萧哲。 萧哲闻言终于将嫉妒爆发,此一刻恨不能砍了穆建峰! 就说思思背着自己,看不见的情形下,已不知瞒了什么。 只是,此刻,要镇定,金笙,想要挑拨离间,让我夫妻二人心生嫌隙?你当真小看了我萧哲。 萧哲很快压下嫉妒的心思,淡然微笑:“穆建峰若不如此,如何能瞒得过太子这样精明的人?他护主有功,本王,定会奖赏。” 呼! 思思终于长呼浊气,还好,萧哲他,精明异常,未着了他的道。 “既如此,是我误会了。王爷深爱王妃,我们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凡。王爷能有如此大度,就算她被人亲吻了亦不怒不恼。这等情深,实令我等艳羡啊。” 萧哲,你若爱她,不信你就不动怒! 然而,令金笙失望了,只闻萧哲轻飘一带:“过奖了。不知太子来此所为何事?” 金笙见萧哲居然如此沉稳,不禁心下愈发对其防范和警惕,只有这等人,方可与自己一争高下。 “本王来此,是为和谈一事。想必,军师,早已告诉王爷了吧。” “不错,思思说你们单于有意与我大梁谈及和平。还想着借粮种以充民生。本王会将此事承报父皇。” “金笙代表父皇多谢王爷!如今科尔旗被杀,我们匈奴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大草原。还要再次感谢王爷,非凡的战绩。” “哪里,此战,非本王的夫人思思,不然,不能取胜。思思,过来。” 伴随萧哲一语而落,思思翩然而起,走向萧哲。 萧哲伸手,等待思思玉手轻置。 思思即刻心怀忐忑,王爷他…… 索性将手放于其上,被萧哲轻轻一带,思思稳稳的坐在萧哲怀里,搂个正着。 思思脸红若云不见,萧哲正紧盯金笙颜面,见其果真眉峰斜挑,愠怒生,不由得心下清明。 果然,仍贼心不死。 “日后莫要调皮,让人看了笑话去。回去养好身子,为夫,想要你生几个我们的孩儿,你可要多长些心思。” 思思脸色绯红,实不敢举目,只道:“此事,急不得。” “为夫急。看来,日后为夫要多与你云雨,才更有机会。”一声低迷暧昧,入了思思羞愧万分的耳,亦入了对面而坐的,金笙耳目。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三章谎言 金笙大手狠纂,悄悄藏于袖内。萧哲,你够狠! 果真,这一幕刺激了金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道:“王爷与王妃恩爱,我等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日后详细事宜,本王在与王爷您会晤。” 萧哲缓慢抬起墨眸,道:“那就不送了。太子,请。” 金笙行着匈奴大礼,抬首间,与思思相视,言道:“军师,金笙告辞了。” 思思如坐针毡,实在是萧哲此举太过暧昧,任谁都无法自在了。 “殿下,请慢走。我就,不送了。” 萧哲看着好戏,一把将思思翻转,令思思横卧其怀,实在轻挑。 两头相抵,萧哲戏言:“送一送熟人吧,也算道别。” 一把将思思扶起,令其身形微有不稳,然,还是站起。 思思遂借机挺直了身子,冷眼看向萧哲道:“王爷,所言极是。” 转身之际,见萧哲脸色微凛。 思思款步走向金笙,言道:“殿下,请。” 举止客气,大方端庄,不见丝毫扭捏,与不适。 金笙点首,转身随思思前行而去。 待几人消失大厅,萧哲终于面露杀气,羞恼顿生,恨不能扯过思思与穆建峰,棒杀了。 金笙,你果然对她贼心未泯。这一年半载,令你爱上了她。 心思实在难受,萧哲再也坐不下去,踱步至门前,悄悄看着门外踱步的几人…… “齐思思,本王今日方知,原来你就是诸葛尘。”一路缓行,金笙所言直惊了思思浑身毛孔放大。 “殿下说笑了。我如何与诸葛尘大军师相媲美?” “诸葛尘,本王无需你解释。日后,你会知晓,本王对你的心意。” 正说时,穆建峰悄悄跟了上来,行走在思思身后。 金笙见穆建峰,突的停下了步子,戏谑道:“穆建峰?我们又见面了。” “殿下,不错,我们又相见了。”穆建峰唇边漾起一抹淡笑,若春阳,亦若风雪,微见寒凉。 “本王听闻大梁江湖人称神箭手,可是你?” “不错,正是!” “哼,很好,似你这般护主之人,本王倒佩服。日后,还要多多护佑她。否则,诸葛尘大军师若有何闪失,便不妥了。” 嗡! 穆建峰闻言若遭棒击。他怎看出的? “殿下真会说笑。臆测之能,也非凡了得。” 一阵低笑响起,金笙也不予争辩,言道:“告辞了。思思,本王,等着你我再见之时。” 说罢大步流星离别二人。 待人已远去,穆建峰终于面露惶恐道:“思思,怎么办?” 思思淡然覌之,片刻无言,直到彻底没了金笙身影,思思才道:“一切皆息变,日后见机行事吧。” 思思洒脱转身返回大厅。 刚入了厅门,身子随即被一股力量裹带,嘭的一声背靠铜墙,惊了思思心神匆忙看去。 “还有何事瞒我?”终于,爆发了心中滔天的怒火和嫉妒。萧哲恨不得将思思,将她…… 思思心跳加速,强迫自己冷静道:“你做什么?让他三言两语挑拨了?亏我方才对你颇为赏识!” 萧哲红着双目,一口气实在憋的慌,又道:“我只问你,除了穆建峰,他可曾亲了你?” 思思眼皮微动,还未辩解已被萧哲看在眼里。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究竟将你如何了?” 思思丽目轻眨,被萧哲怒目盯视的心神慌乱,看来,不若实说了,总好过猜疑。 “好,我说。” “讲!” “临行边界之前,我与他在房内对弈,商讨,如何借机除掉科尔旗一事。这一年半载,我与他相敬如宾,倒相安无事。哪知那日,他却怀疑了我是女子,便要验看。” 萧哲闻言浓眉紧皱急忙问道:“验看?快说,如何验看。” “他强行解了我得发簪,令我头发散落,又欲动手脱解我得衣裳。情急之下我大声呼喊,将穆建峰引来,这才未被他得逞。” “我只问你,他可曾亲了你? 思思停顿片刻,一咬牙点首道:“亲了。” 盛怒之下的萧哲气喘如牛,有些语无伦次道:“随后,穆建峰也亲了你,以证明你是他的夫人。一日之间,你被两个男人亲吻!” 思思不愿回忆,却被逼无奈,不得不说,点首道:“情况危机,我们实难遇料,我……” “今后,你的唇,我再也不会碰。” 猛然松开思思,萧哲大步走向门外,抽刀直奔向穆建峰而去。 思思来不及惆怅,见萧哲执刀冲向穆建峰,情急之下追出大声呼道:“王爷,不要杀了穆建峰!” 穆建峰正背对而立,猛然听见思思大呼,急忙转身…… 一把大刀忽的迎面砍来! 吓得穆建峰飞身躲闪,哪想,萧哲根本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一刀又一刀紧追而至! 众将士们不明所以,听闻打斗声纷纷停下,举目望去。 “萧哲,你疯了?”情急之下,穆建峰急忙吼道。 “趁人之危,欺我王妃,穆建峰,今日本王必须亲自手刃了你!” 话毕,又是举刀相向。 “我何时欺她了?”一把抓住萧哲大刀,穆建峰二目圆瞪,不解问道。 “你亲了她,还有脸辩白?” 穆建峰微愣,随即又道:“金笙一直不信我二人为夫妻,称一年来不见我二人亲热,想要杀了我,霸占了思思。若非我及时做出那举动,你的思思此刻早成了他的王妃!我死不要紧,但我不想死的那么冤!” “你还有理了!”一把推开穆建峰,大刀挥舞劈了过去。 “你还讲理么?若非我,哪能让你得到完整的思思?” “你亲了她,便不行!”萧哲已然气的发疯,听不得穆建峰半句解释,刀刀致命,非要砍杀了穆建峰。 思思急不可耐,想不到,这萧哲范起混来,竟如此不可理喻。 情急之下,思思一声大吼道:“你若还不解气,便将我打杀了,何故无理取闹?” 萧哲闻言停下刀剑,转首,冷冷的看向思思。 眸中一片凄凉:“怨我无理取闹。你护他,竟如此乖张。今日,我不杀他,倒实在说不过去了!” “来人呐!将穆建峰拿下!” 一声令下,呼啦一圈士兵手持兵刃将穆建峰团团围住。 顿时,思思贴身护卫穆建峰,成了阶下囚,随时任人宰割。 思思哪能容得。 “都给我退下!”思思丽目渐绿,一声怒吼,直令将士们恍然无措,究竟是进,还是退。 思思眸中翠绿直惊了在场将士们,纷纷注目。 “萧哲,你若嫌我,明言即可。我齐思思,不是那赖皮之人。但我还是要说,他何错之有?若换做是你,要如何做?你若想出绝妙的方法,不妨教授与我,我等也好长个本事。若不能,就不要胡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四章陪葬 萧哲寒霜拂面,杀气腾腾道:“这般你便受不的了,我若即刻杀了他,你还要跟随他去不成?” “不错,你若杀了他,我也没脸苟活于世!”思思坚定的,看着萧哲。 “我若死了,你可还会这般?” “你若死了,我与你陪葬!” “你说的,当真?” “真!” 萧哲嗖的一把大刀架上思思脖颈,闪着寒光的刀剑闪烁锋芒,任三军将士们将心提到了嗓子。 思思镇定自若,只是面沉似水,眸中翠绿愈发明显。冷冷的看着萧哲,无有退缩! 穆建峰却吓的心跳加快,一声大吼脱口而出道:“萧哲,你疯了不成?” 萧哲不予理会,只将大刀深压了又压,脖颈处已见了红色,顺刀而落…… 噗通,伴随声声跪地连片,将士们皆求饶道:“求王爷停下。不要伤了军师!” 思思挺拔的身子巍然不动,伸手摸上刀剑,细长手指刮起自己的鲜血,就这般放入自己口中,轻裹。 “我的血,可治病。流失掉,实在浪费。” 三军将士呆若木鸡的看着思思怪异的举动。 因何,她未见丝毫惧意? “怕了?还是说,你谎言说多了,已自不辩真假。”萧哲英挺而视,冷冷道。 “怎么,王爷,活够了?”思思反问。 “够了,你与为夫一同见阎王,再好不过。” “也罢,你既然活够了,不如我们一起。动手吧。”说罢双眼紧闭,不在废话。 “以为我在玩笑?” 思思只微笑依旧不动。 “十三!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大吼,张良与诸葛星,高鹏刘美丽飞一般穿过人群围拢而聚。 张良飞快探手欲夺刀剑,被萧哲喝止:“谁敢动,就杀谁!” 张良尴尬的将手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王爷,就这般杀了师妹,是否太过儿戏?原来我们一直以为你们夫妻恩爱让人颇为羡煞,莫非都是虚假?”诸葛星浓眉倒竖,颇为气恼。 究竟所为何事?先前一直恩爱,怎么顷刻间就成了这般互相残杀的局面? “是啊究竟发生了何事?”高鹏诧异问道。 然并无人回应。 思思见刀剑迟迟不落,索性举步向前,任由刀剑刮颈。 站于萧哲眼前,二人间距甚近。近到,萧哲执刀之手不得不弯。 “杀了我可以,临死前我要做一件事,可否满了我的愿?”思思低沉着,说与萧哲。 “何愿?” 思思定定的看着萧哲,忽而身子前倾,将唇,贴上了他的…… 嗡! 萧哲无措的愣在当场,唇上的温热仍旧蔓延,直到唇舌相碰…… 大刀镗朗朗一声坠落,击落地面沙石飞溅,稳妥着地。 思思伸手搂上萧哲的细瘦腰肢,一个深沉的吻,就这般献给了毫无防备的萧哲…… 众将士们羞涩的低下了头,悄悄退了。就知道,有军师一人安抚,足矣。 穆建峰眼目泛酸,悄悄的,也随众人退下。 还说什么,不退,难道好意思看他二人亲热? 索性张良等人亦纷纷告退。 萧哲就这般空着双手,任由思思亲吻。待思思羞涩撤离时,周围早已空空,哪还有半个身影。 萧哲双目迷离,看着思思,已不知言语。 “我这么爱你,你怎舍得。别气恼了。”软言糯语,直将萧哲的心化成一汪春泉…… 拉起萧哲的手就这般,返回了大营房内,关闭上房外多彩的风景。 直到入了房中,思思终于抬首抚摸脖颈,嗔怪道:“瞧瞧,一个置气就令我受伤,可惜我的血了。” 萧哲没好气道:“只是流点血就这般矫情。过来,我为你包扎。” 思思乖乖坐好,只等萧哲寻来伤药涂抹,包扎稳妥。 思思仰头,刚好见萧哲的唇正呼着热气,想起方才一吻,仍旧余韵未泯,索性搂过萧哲的头,又将吻递上…… 萧哲又被思思此举闹愣,复而脑袋轰鸣,忘了曾云,不碰她的唇…… 只一股脑儿的扎进思思唇际,再也,不辨东西…… …… 思思美人计终于平息一场杀身之祸。事后,思思向穆建峰討人情,为了他的小命,她可是使劲浑身解数。 穆建峰却回应她,就是好色成性…… …… 边城大战,大获全胜。大军即日回返,健康城。 一路倒相安无事,大军开拔至途中沧州,高鹏与刘美丽便告辞离去,言称行走江湖早已习惯,不适应官家拘谨的生活。 萧哲不能挽留,索性目送他二人策马离去。 他二人引来思思一心向往。 “真羡慕八哥九姐,倘若我与他们一般,该是多么自在。” 萧哲闻言侧首道:“你想如此过活?” “正是,我喜自由。” 自由,萧哲内心叹息,他这一辈子都不知何为自由。 杀母之仇一日未报,如何谈及自由。 眺望远方,国之疆土甚广,可,却无有一处安宁。 萧哲知晓,自己的心不静,便无有一处净土。 思思不知萧哲心思,但见神色荒凉,遂转了话题道:“萧笛已开始动作了。” “不错,为夫,岂可让他错过这等好戏!” …… 正如萧哲所言,萧笛连夜策马加鞭回返健康城。 未免夜长梦多,萧笛不顾路途辛苦,还未到达便已呈报皇上,欲献一美人送与父皇。 萧笛此举引来太子和皇后娘娘的恼怒。献美人?萧笛,想不到,你也会这等手段。 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样的美人,让他如此胸有成竹。 落蓉究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对此事,仍旧心存惧意。 离开了萧哲,她亦冷静一下,真就这般搭上自己的幸福? 倘若真的嫁给了皇上,日后若齐思思那个女人出了事,自己便再也无缘陪伴师兄身畔了。 魅见落蓉有些心神不宁,便有心劝慰,只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有些决断,一旦做了,便后悔也晚矣。 落蓉因着魅的劝阻,愈发心神不定,决断不前。 直到萧笛传来口信,皇上召见。 落蓉愈发惶恐难安,不知所措。 魅见时机成熟,在落蓉上轿的前一刻,将其用迷药迷晕,与萧哲所派亲兵偷偷的,将落蓉包裹抗走。 顺便,将掠来的万花楼头牌美人夕颜抗进房中。 魅威胁渐醒惊异的夕颜,只道,若反抗,萧笛便永生永世不再见她。并称一切都是萧笛的主意。 让她面见圣上,要好生勾引着。若失败,必死无疑。 美人夕颜不辨真伪,只当魅是萧笛承派,只得为首听命。 魅将夕颜换成落蓉的衣装,头戴纱巾,就这般,上了轿子,前往皇宫而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五章偷梁换柱 上了轿子,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否为原来的美人。 直到轿撵从宫门直入其内,下了轿子,夕颜在魅的搀扶下,款款落地,即刻,便成了所有宫人们注视的焦点。 今日,大殿上除了皇上,再无他人。 太监宫女们即便垂首而立,亦偷眼打量。 历来美人进宫都是走着一道道关卡,似这等出挑之事,尚新鲜。 九五之尊的皇上龙颜微凛,看向款款而入的蒙面纱的女娇娥,略有好奇。 萧笛书信言,此女子相貌出众,即便整个后宫亦不及半分。 他倒要看看,此女子怎生个出挑的容颜。 而夕颜也的确是美的,极美。 虽不若落蓉仙人之姿,却也是独秀一枝,颇为养眼,耐看。 此刻却紧张的玉手紧握,浅汗津津。实在是,一旦皇上未看中自己,萧笛,可会与自己从此再也不见? 为了自己一腔痴情,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入了皇上的龙眼。 想时,夕颜若打鸡血,身姿一挺,仿若斗志起。 不见魅唇边漾笑,淡淡嘲讽。 美人婀娜多姿叩拜皇恩。皇上挥一挥手,美人便垂首而立。 皇上已年过中旬,微胖的身子前倾而动,一声低鸣奏响殿上美人耳畔:“将面纱去了。” 夕颜紧张的呼吸急促,脸色略有苍白,好在,胭脂粉面,遮掩那尴尬罢了。 一声莺郦鸣响,美人伸出柔荑揭开面纱…… 喝,好一个娇滴滴美娇娘。 鹅眉远黛,若青山幽怨,眉下珠眸黑亮若星,小巧鼻甜甜口,肤若凝脂,白润娇姿。 果真是一个明眸善睐的美娇娘…… 见惯了形色美人的皇上竟也一时看的呆了。 果然国色天香之姿。 魅眼见皇上眉目精光,心中尤嗤,好色之徒,若见了貌美的落蓉岂非更加不堪? “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家住何处?” 见皇上问话,夕颜温柔回道:“小女子名唤张蓉,年芳十六,家住江南张府。” 这些,都是魅教授的,不可错言了。 皇上点首,不错,当真不错。 “你可知,今日来此,意欲何为?” “小女子知晓,特意拜见皇上而来。” “很好,你,过来。” 夕颜行礼,娇羞羞粉面染,款步迎至皇上身畔。 离得近了,愈发看清美人眉眼,转首回眸皆灵动生香,直看的皇上心猿意马,恨不能咬上一口以尝深浅。 夕颜出身青楼,迷惑人的媚态自是学个尽兴。 清丽中透着风尘,是难得一见的魅姿。皇上早已被其勾了魂去。 一挥手,示意魅退下。 魅满心愉悦,王爷交代的任务如今完美交差。余下的,便与自己无甚关系了。 行了大礼,便悄悄退下。只是临走前,深沉的看了一眼皇上身畔坐着的魅惑人心的美人…… 魅飞快奔出皇宫,直赴向健康城外的一处破庙,那里,还有未完之事。 魅到达之时,落蓉仍旧未醒。躺在冰凉的地上,昏昏沉睡。 几十名乔装而变的将士们见魅到来,齐刷刷施礼问候。 “王爷交代,命我们将姑娘送回江南。”为首一人说道。 魅点首,这点她早已料到。遂心中迟钝,告诫自己,只是,不舍他罢了。 “这是王爷给的银两,你去寻来马车,即刻出发。”魅将银钱交于那人,吩咐着。 几人点首领命而退。 不多时,一辆轿撵,晃悠悠行走在羊肠古道,与夕阳作伴,同踏烟雨。 看着沉睡不醒的落蓉,魅摇头叹息,自言自语着:“你该感谢她,若非她,你就成了宫闱昙花。” 只是,沉睡的人儿,哪里听闻…… …… 皇上喜得美人,若新婚男子,餍足痴态,只令皇后满心作呕,怒不可遏。 实在气盛,便招来太子商议良策。 有道是,锦绣屋中挂琉璃,满室生香话富贵。 皇后娘娘的宫门内,端的是大气奢华,无以伦比。恰似那富贵香,烧着金银山。 太子一身青衫罩,乖巧而坐皇后身侧,正瞻仰着自己的母后,当了十余年的六宫之首的女子,静听耳话。 “萧笛寻了个江南女子送与你父皇,这些个时日,喝,真是让人无法开眼。一把年纪了,居然与那女子当着宫人的面打情骂俏,轻浮似毛头小儿。” 言毕,心情实在不美,索性将茶碗坠放,使得清脆脆乱响。 太子心疼自己的母后,急忙劝慰道:“母后,父皇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此事,我倒要看看,三弟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野心?哼,还不是图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还用问? “莫要说幼稚话,你们兄弟三人,哪个没存着野心?” “我自是知晓,只是,儿臣在想,三弟此次是何目的。母后可知,张蓉,是二弟结拜义兄张良的妹妹?” “哦,果真如此?”皇后忽而嗤笑:“想必,这女子,是萧笛诓来的吧?” “母后,此事蹊跷,儿臣亦想不明白,二弟兄长的妹妹,因何经由三弟之手献与父皇?” 皇后这才察觉诡异,前倾了身子,定定的看着太子的眉眼,说道:“依萧哲的性子,萧笛,非其对手。恐怕,这其中,必不简单!” “不错,此事实在蹊跷,待儿臣查明,便见分晓。” “那个齐思思,还未找到?” 太子闻言突的情绪低沉,一年多了,音讯皆无,她,究竟藏身何处? “母后,若无事,儿臣,先行告退了。”突的,不想在叙,太子欠身欲离去。 皇后莞尔,深沉的看了一眼太子道:“还对她念念不忘?承儿,母后一直以为你与她不过是利用。如今看来,是母后,看错了!” “母后,莫要误解。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皇后紧追话言:“承儿,你爱花伊人多年,难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母后,伊人,一直,是儿臣心爱的女人。” 话说的,太过牵强。如何能躲过皇后的眼眸。 “慢着!”一声轻唤,将太子离去的步伐停留。 “母后不知你是何时与她入了心思。但要奉劝你,萧哲的女人,非你可肖想的。便是想,也白想。除非,你有那手段和能力,让那女人心甘情愿为你做事。若不然,便弃之。” 太子背对皇后,脊背微颓,多了几分落寞,和孤单。 有一瞬,令皇后心疼着。 轻点首,敷衍着,太子也算是应了,遂飞快步出皇后寝宫,消失与皇后眼前。 “承儿,皇室无有情爱。等你伤了,痛了,就该醒了……” 轻叹息只道自言自语,她不知,聪明的承儿,不慎入了不该入的相思冢,生了不该生的情爱心。 险之危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六章心境不同 太子脚步飞快,奔向宫外,却在这空档,遇到了正风尘仆仆奔赶而回的萧笛。 高头大马上的人儿,见太子从宫内而出,唇边即刻浮现嘲讽一笑。真好,如此赶巧,实乃天助我也。 一个使力萧笛胯下马来,翩然稳落。 几步相迎开口言笑:“太子哥,可是在此迎候我归来?” 太子微愣,转而含笑道:“哈哈,是啊,大哥见你归来,岂有不迎之礼?” “那三弟可就受宠若惊啦。啊对了,太子哥想必不知,思思,已回到萧哲身边,此次战役,仍是思思一马当先,大获全胜啊。真是羡慕二哥,得了思思这样厉害的女人相助,哎!” 什么。思思,她,回来了? 太子闻言浑身战栗兴奋的汗毛冒着白尖,当真是心头狂喜,无法自抑。 几乎忽略萧笛所言,思思辅佐萧哲一事。也似乎,这,已非稀奇事。 萧笛眼见太子面目激动的模样,若论以前,只当嘲讽罢了。可,自从知晓思思就是张三后,他发现一切都变了。 正如此刻,他就百般瞧不上眼前之人。自己也说不上所为几何。 “太子哥,我正要进宫向父皇请命,前些日子,我献与父皇的美人,不知,如今怎样了。” “哦对了,那美人听说是二弟结拜义兄张良妹妹,怎么会,与你这处,入了父皇的眼?” 萧笛早已知晓如何应对,说道:“他义兄妹妹又如何,不过喜欢父皇,我支持罢了。二哥那德行你又非不知,这等事,让他帮衬?估计未见父皇,就已成了他的妾侍。” 太子却摇头道:“非也,我对二弟虽有成见,但若说他好色,我却不能认同。他若是那般浅显之人,便不会与思思有这姻缘。你当思思,眼光浅薄么?” 萧笛闻言怎生受得? “喝,我说太子哥,你这是变着法的夸二哥么?” 见萧笛跳脚,太子萧承反而笑了,果真,这其中非那般简单。 “不曾,你误会大哥了。旅途劳累,速去面见父皇,也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急,太子哥,你还不知,思思这一年多来,可是藏身何处?” 太子转首诧异问道:“何处?” “匈奴!想不到吧?哈哈哈哈!”言罢,大摇大摆的越过太子向大殿而去。 匈奴?原来她去了匈奴,难怪,难怪任萧哲如何,也寻不到。 思思,只要你回来,那便最好了。你可知,这一年来,我是如何思念你的? 仍旧遮掩不住喜悦,兴奋的心思,令太子今次步子生风,轻快着紧…… 萧笛站于大殿,面对龙颜,如是欢心。 终于,计划的第一步稳妥成功。萧哲,总算也有治你一回的时候了。 “阿笛,辛苦了。”皇上心情很美,见着萧笛亦看着顺眼。 “儿臣应该的。父皇,齐思思已经回到二哥身边,此次战役也因她而胜。父皇,还不知吧?” “哦?朕还真不知。阿哲并未相告。” “父皇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您更不知,齐思思化身张三潜藏我府中,做我的侍童亦有数月吧。” 皇上闻言实在好奇,还有此事? “哦?可当真?” “哼,父皇更不知,二哥从我身边借走了张三,便再也不还了。次日我去要人,思思正躺在二哥床上,发着烧。这也是让我寻不到张三的原因!” 提及此,萧笛当真气冲脑顶,怒不可遏。 实在欺人太甚!萧哲,我萧笛决定与你势不两立。 “此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阿哲,可是不能受得。” “自然有!而且,儿臣怀疑思思就是诸葛尘!” 什么?皇上这次可愈发惊讶,从龙椅上翩然而起,几步,便挪到了萧笛身前,浓眉凝皱不可置信道:“你是如何疑惑的?” “父皇,试问一个闺阁女子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对杀场熟悉万分?那霸道的阵法,试问除了诸葛尘,还有何人能做到如此出神入化之境地?而齐思思棋艺高超,阵法精湛,轻功绝顶,性格孤傲。无有一处,不让人疑惑。这身本事,究竟从何而来?” “父皇还记得,我们寻找诸葛尘半点踪迹也无,因何,只有她说,一旦战事四起,她便可寻到诸葛尘。可后来,她却谎称梦里相授。试问,倘若这二人分明就是一人,要如何分身而现?” 萧笛此言令皇上茅塞顿开,忽而,回忆倒退,两年前,思思与自己相谈一事。 当时她为了自保,便说出她识得诸葛尘一事。 也的确,令自己信了她。 如今看来,因何那般巧合?是啊。这等大才之人,岂会有二? “如此说来,你的疑惑若为真,那思思与阿哲,可是犯了欺君之罪!”皇上恼怒,龙眼圆瞪,强自压抑着。 若欺君,杀?不,如今战事多劫,他二人保家卫国,还真杀不得。 可不杀,又岂能容他二人欺瞒自己? “此事,要寻得证据。”一甩衣袖,皇上背对而立,不想在萧笛面前泄露心思。 “父皇,证据,恐怕不好寻得。毕竟诸葛尘是思思乔装化身,他的一切皆是迷,无法取证。唯一的便是,思思身形背影,想必熟悉诸葛尘的人,定然会识得。” “可,那毕竟还不稳妥。身形相似之人何其多。若无证据,便不可明言。” “可是,父皇,她分明就是诸葛尘啊!” “别说了,此事,你我父子意会就可,无有证据,今后,便守住口。” “是,父皇。” 还说什么?这样就足矣了,萧哲,齐思思,这次,看你二人还如何在父皇心中,站稳位置。 萧笛又与皇上言谈几句便退下了。直到来去,也未见他献与皇上的美人,半点影子…… 待萧笛离去,皇上微胖的身子,似塔一般,缓缓坐下,龙椅金贵,此刻愈发盛得他那胖大的身子,几番沉稳。 目光深沉,无有焦距。倘若思思真的是诸葛尘,今又成了阿哲的王妃,如此如虎添翼,当真是成全了他。 倘若他还记着自己的杀母之仇,如今得了思思,对自己可是…… 心中了然,描摹一个险字,愈发清晰,直惊得自己周身打个激灵。 …… 太子回返府中,见花伊人正在廊下为花儿施水。 款款步行至进前,太子却停住了步子。 不知何时,自己与她,心生嫌隙。好似,自从江南一行而至,便是这番光景了。 “夫君,你回来了。我为你煲的参汤掐着时辰,刚好温得。快趁热喝了吧。” 眼见花伊人温柔贤惠的模样,太子脑海却映现思思在江南照顾自己两日两夜的情景。 她,却说是她照顾自己的。 突觉有些恶心。在他的认知里,眼前明眸善睐的仙子,不该是那等厚颜无耻之徒。 可事实,证明了,他曾经一贯的认知,已经变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七章算计 “别累着,这些个活计有下人做就好。” 太子温语软言,在花伊人面前,似乎永远都是这般君子风范。 “不累,总是闲着,也会生病的。夫君,听说二弟和三弟快回京了。前方战事又是大捷,父皇一定格外欣喜。” 太子突的停下脚步,转头来,目光深沉的看着花伊人道:“不错,三弟今日已经回京,并说,思思,已经回来了。如今正与二弟在一起,而大获全胜亦为思思的功劳。” 眼瞧着花伊人微变的容颜,太子复又转身道:“他夫妻恩爱,真是让人艳羡啊。” 只是花伊人不见,太子这话说完,眸中释放残狞杀气,一闪而过…… 很好,你还是忘不了萧哲,你,还有思思,都一心系与他,此人不除,本宫便枉称太子了…… 什么?齐思思那个贱人,居然回来了?伏羲公子未能杀了她,她还真是命大。 花伊人手中一片残瓣飞落入泥,瞧着太子离去的身影逐渐消失,气的低语呢喃:“既然你回来了,便是找死。柳烟,让你娘亲将孩子看好了。是时候,让齐香儿会一会她这长姐了。” “是,夫人,您就放心吧。” “嗯!” …… 萧哲与思思沿途而返,一路赏风悦景,好不快哉。 “王爷,此番回京,你,有何打算?”思思伸手为萧哲更衣,将最后一道工序做好,眼前之人,已然风姿飒爽,收拾妥帖。 萧哲低头,将思思拢入怀中,两头相抵,状如鸳鸯缱绻,恩爱如胶。 “之前没有你,我仿若无魂之人,亦没了收拾他们的心思。如今,你就在我身边,为夫,满身是劲,岂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话语低沉,仿若沉醉之语,欲将思思一并融化了去。 思思羞涩,偎依男人怀里,同样低语道:“万事需步步为营,不可掉以轻心。朝堂之人,半数皆是太子表哥的人,三殿下萧笛那里,也有少数人。你的,除了杀场的几个兄弟,再无其他了。” “在担心为夫么?”萧哲满心喜悦,若吃了蜜,甜到沟沟坎坎里。他的思思,每一句话都令自己浑身舒服。 “莫要捣乱,再说正事。”思思愈发娇羞,面若桃红,直看的萧哲心猿意马,不由得咬向那脸蛋,引得思思一声轻呼。 “哈哈哈,放心吧,为夫若算计了,谁也逃不过。你当为夫这几年只是闲散么。周仁等一干正直良臣,已被我拉拢。你知的,为夫,不削与废物。” 思思却道:“那个位子,你很想要么?” 萧哲闻言忽而冷静,松开思思,一脸凝重:“本王不削权势,但要仰仗权势,报仇雪恨。本王容不得被他人踩在脚下。绝不容忍。” “正如你,不放过欺你压你之人一样。” 思思丽目微缩,点首郑重而言:“不错。欺我压我之人,我,一个不容。此次,你只随了你的心做事吧。” 听夫人一席话,尤胜三春暖,萧哲略有激动道:“我得思思!” 一把又将思思搂入怀中,有此良缘,他萧哲何惧哉? 二人与房中腻歪多时,终于重新上路,前方便是通往健康城的最后一站,却在滨城,偶遇一女子。 此女子单手执剑,拦住了大军的脚程。 为首副将一声大喝:“什么人,敢拦住大军?” 不由得上下打量着眼前落脚之人,头戴毡帽,看不太清长相如何,一身衣衫补丁褴褛,破烂不堪。手中一把破剑,恍若铁片。 轻轻瘦瘦的身板就这么矗立大军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生生透着几分滑稽。 早有将士折马而至萧哲与思思身前,回禀着,前方,有女子拦截。 思思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们前去看看。” 夫妻二人策马绕过前方大军,行到最前,定睛看去。 喝!有趣! 萧哲上下打量,只听副将又是一声大喊:“前方之人在不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来寻一人而已,大哥,莫要动怒!”终于开口说话,女子缓缓抬起容颜,只一眼,便看向对面马上端坐的萧哲,和思思二人。 见到萧哲那无比英俊的模样微顿一二,遂又目光转向思思。 停在思思身上上下打量,意犹未尽。正在此时,思思身后又策马奔来几人,正是一身白衣白发白眉的张良,穆建峰,和诸葛星。 女子忽而见张良,愈发愣了一下。 目光停在那斜长刀疤上,满面遗憾。 “你,要寻谁?”思思微笑问道。 “大军师,诸葛尘。” 什么?思思闻言面色微紧,来寻自己?她是什么人,寻自己为何? “大军师诸葛尘早已消失多年,你与他,有何关系?”思思又道。 “我是他师妹。他,是我师兄!” 喝!怎生又出来个师妹。不会是为了探听自己的虚实吧。 “敢问姑娘师出何门,我们如何相信,你就是诸葛军师的师妹?” “家师名号,岂可随意泄露。待见到师兄,我自然会告知你。” “那不妨偷偷告诉我吧,姑娘。”思思微笑而对。 “你是何人?” “我是如今三军的军师,齐思思。” 女子丽目微瞪,仿若吃惊! “好,你且近前,待我告知与你。” 穆建峰却道:“我陪你去。” 思思点首,遂下的马来,与穆建峰二人步将过去。 离得近了,愈发看清,这女子,相貌倒还可以。 “姑娘说吧,你师父,究竟何人?”思思问道。 看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的思思,女子转而看向思思身后俊美潇洒的穆建峰。 很显然,女子不想让他听到。 思思微微一笑,言道:“姑娘放心,我能让他跟在我身后,便绝对可靠。” “既如此,我就直言了。师姐,我是你的师妹,锦阳。我们的师父狄川命我护佑在你身边,时刻保护与你。” 思思闻言柳眉倒竖,惊得,半晌呆愣,良久无言。 尤见锦阳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于思思手中。 思思缓慢打开,只见其上师父书写墨宝几行:思思,锦阳乃你师妹,为师命她护佑与你,萧哲所派之人不可信。为师担忧如是……师,川。 先是师兄诸葛星,复又师妹锦阳。这二人皆一致目的,保护自己。 难道说,所有的师兄妹,皆只为了护佑自己?还是说,看在自己是三军军师的份上,依着利益百姓之功? 电光火石间,思思已思绪万千,想了又想…… “师姐,这回,你可信了?”女子容颜清秀,开口问道。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八章江洋大盗 思思将信件放入怀中,凝眉而道:“锦阳,你已称诸葛尘为师兄,便不可在称我为师姐。日后,就以我的护卫相伴,称我为夫人即可。” “嗯,这个,我自会注意。夫人。” “锦阳,可否告知师姐,你的身世?” “我幼时便被师父领养,住在师公的青龙山二龙观。我的医术和武功,亦由师父偶尔相授,和师公的栽培教导学成。” “师父只道,我是孤儿。” 孤儿?思思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年纪比自己略小些,眉清目秀,珠圆玉润。 既如此,暂且权当她是孤儿罢。 “锦阳,换套衣裳吧,这一身,太过显眼。入了健康城,复杂至极,人心叵测,谁言都不可尽信。你可记住?” “师姐,下山之际,师父师公早已千叮万嘱,此时我倒背都能如流了。放心就是了。” “很好,我们的师兄诸葛星,亦就在我身边,你与他,也莫要称呼师兄。记住了么?” “记住了。我也是直到下山,才知晓,有个师兄,和师姐。而师父再三叮嘱,一定要护佑与你。” 思思点首微笑,师兄曾言,锦阳先下的山…… 思思安排锦阳换了套男子干净的布衫,陪在身畔,策马同行。 锦阳端坐马背上,眼瞧着张良那白眉白衣白发,只不能错目。 锦阳悄悄问向思思,此人是谁。 思思告知,这是王爷结拜义兄,张良,江湖人称十二怪。 锦阳恍然大悟般,频频点首。师父曾告诉过她,江湖中的一些人和事。原来,此人就是擅用长枪的十二怪之首,张良! 原来,他如此英俊的右脸上有那长长的刀疤。着实可惜。 思思眼尾瞥见锦阳只盯着张良,目不斜视,不由得浅笑,引来萧哲探寻。 若非思思说出这女子的来历,他如何让其跟随左右。 张良有些不自在,见女子紧盯着自己瞧,有些拘谨,毕竟,自己脸上的刀疤,着实瘆人。 可,女子似乎并未害怕,依旧紧盯着自己瞧。 索性抬眸迎着那灼人的目光看去…… 忽的,若触电,锦阳慌乱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猛然转头。 竟发现,自己的心,砰砰砰跳着。 之后的很长一段路程,都不敢在看,身侧而行的那白衣白发白眉的男子一眼…… 大军于夜半之前,行到健康城百里之外的土坡,驻扎而栖。 萧哲墨衣素裹,与思思夫妻二人隐身在一处土岗,商议事宜。 “怎么样,王爷可否与我私潜太子府中,看个热闹?”思思眼眸如星,与暗夜之中散发谜一样的魅惑,蠢蠢欲动。 萧哲瞥了一眼思思,略有酸涩道:“可是想看看他,如何与他的王妃亲热?” 思思嘲讽着:“若赶上了,不妨看看。就怕,我们想看,未必如愿。” 萧哲见思思墨眸深沉,便不再戏弄,转首牵来两匹良驹,言道:“上马。为夫今日,就与你做个江洋大盗,想来,竟甚觉刺激。” “王爷,你会喜欢上这等刺激。”说时早已翻身上马。 “你我夫妻,不愧为一对。” “这厢事宜,我早已安排大哥和穆建峰,今夜,我们就可舒服的睡在王府了。”萧哲想着自己那大床,若与思思同榻而卧,必然享受。不由得一阵怯意。 “我们抄小路而行,在东城门外准备翻墙而入。”思思说罢一个打马,马儿稀溜溜一声低吠,与萧哲潜入浓墨漆黑的星空下,渐行渐远…… 待他二人身影消失,穆建峰这才叹息,自语道:“重色轻友!” 诸葛星笑呵呵着说道:“哈哈,穆兄,师妹难得有雅兴与王爷游耍,在带上你,岂非坏了兴致。” “那又如何,我与思思游耍的多了,不差这一回。” “嗯嗯,王爷不过玩儿你们剩下的,不足为奇。” “切。”一转身进了账内。徒留诸葛星偷偷浅笑。 张良遥望星空璀璨。今夜又是一个孤寂不眠之夜。 遥望思思与萧哲离去的身影,只淡眸无波,心中却百般滋味。 只要看着他们好过,成双成对,又有何妨。 只是,那么优秀的她,只能是他,配得上的。 “张大哥!” 突的身后响起女子一声轻唤,张良匆忙转首看去。 张良不知,锦阳已在身后看了他多时。渐痴渐迷…… “锦阳姑娘。还不去睡。” “看张大哥未睡,锦阳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好奇,大哥在看什么,如此出神,连我站在你身后多时,你都未察觉。” 张良低笑道:“今夜月圆,令人感怀。难得有此心情赏月罢了。” 锦阳抬眸看向夜空,月儿隐现,倒不甚可观的。 “我看是张大哥心情愉悦罢了。” “锦阳姑娘,与思思,好似相识?” “我与诸葛尘为师兄妹,因着这层关系,夫人,想必觉得我亲切罢了。” 张良闻言索性转身,将头压低,近乎耳语道:“思思是诸葛尘一事,我们十二怪,都已晓得。姑娘,不必与我相瞒。” 锦阳脸面嗖的红晕攀爬,如何受得张良近身话语,羞涩难当下忽而抬头,离得近了愈发觉得张良怎生如此英俊。只是那刀疤,太过显眼。 平了这刀疤,她要一试。心下突的生出这念头,一发而不可收。 “既如此,我便不瞒你了。张大哥,你的刀疤……” “吓到姑娘了?姑娘莫怕。这刀疤,已有五载,我,早已习惯了。”将头低垂,张良略有歉意。 锦阳突的伸手,抚摸那刀疤,张良如被惊扰,想要躲闪,却已然迟了。 伸手握住锦阳玉腕,却清晰的感受着柔荑触面的羽蹭,心,不由得落了一拍。 “若信得过我,容我一试。这刀疤,我想让他消失了。”语气低缓,道尽了女人心的柔软和怜惜。 张良本就不抱任何希望,只轻叹:“谢谢姑娘好意,这刀疤,去不掉。姑娘还是莫要费心思了。” “信我一次,去这疤,我自有办法。” 这…… 躲过了锦阳的玉手,张良抱拳言谢:“多谢姑娘了。时辰已晚,早些休息吧。” 飞快转身,似躲避着什么,徒留锦阳目光如炬,凝视消失的背影良久…… …… 思思与萧哲躲在丈高城楼下仰望,城楼上卫兵守城,三三两两倒还有模有样。 思思从身后掏出绳索一抛,飞快搭上城墙,牢固而套。 “我只会攀上城墙,那几名将士就由你制服,点穴即可。”思思抓牢了绳索,悄悄说道。 “夫人放心。此事交给为夫。”说罢率先一步抓紧绳索攀上城楼,若壁虎爬墙,飞快敏捷。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八十九章为我生儿育女 萧哲若狸猫攀越飞速上了城墙。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人影惊了心神。想要呼喊,然萧哲岂容得他们有那机会。 飞速点了几人穴道,使其如如不动若磐石,令远处的士兵们毫无察觉。 扭头来想要招呼思思,但见思思早已攀爬绳索飞身上了来。 萧哲探手握紧思思玉手,二人点首,遂悄悄的收起绳索,向城墙内抛下。 二人借着绳索施展轻功飞身而下。 一切快的若电,不被人察觉。 夫妻二人飞速绕胡同穿弄堂,很快便寻到太子府的后院。 正因离太子府近,故而选北门入城。思思早已算计稳妥,如此方节省了时间。 “太子府内护卫寻常,不若你府上的那位蝙蝠人。”思思趴在太子府外一棵高树上,悄悄道来。 “他叫无良,非蝙蝠人。”萧哲浅语更正。虽然他形似蝙蝠,但还是头一次听人直言,有些不适。 “王爷好手段,竟寻得如此高手护卫。” “你若喜欢,可随你差遣。” 思思听着萧哲万般宠溺的语气,只觉心口甜蜜。 “还是留给你用吧,我便不做那夺人所爱之事了。走吧。”思思言罢,提气纵跃,飞过太子府高高的城墙,跃入地面,悄无声息。 随后萧哲亦飞身而入,只是脚下,不似思思那般轻盈,略有响动。 吓得思思急忙四下张望,还好,此刻无人察觉。 萧哲抬起脚来,发现脚下竟是一个被踩断的枯树枝。 将脚轻轻抬起,二人急忙躲在角落里,见有一处房屋仍有光亮,二人对视一眼便悄悄跃入房顶,揭开瓦片,向下张望…… 房内有人在说话,昏黄的光线若有似无的映射一道斜长的身影,佚地而冗。 “大军已在城外百里之地驻扎。明日便可进城。”不见人身,只闻一道男人的声音,低缓道来。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太子?萧哲与思思对视,复又看去。 那人退下。只剩房中太子一人走向桌案,刚好,置于屋顶二人眼目。 太子坐在桌案不知思量什么,此时,房门外有人禀报,王妃来了。 是花伊人?思思心中一笑,若看上他夫妻二人亲热,当真就有趣了。 只见门吱呀一声响动,花伊人款款而入。 坐在太子对面,缓慢开口道:“夫君,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为夫在想,你嫁给我这三年,辛苦异常,为夫,想要纳妾,为你分担辛劳。” 花伊人闻言身子微颤,似乎承受着什么勉强道:“夫君既有此想法,做就是了,不必知会与我。” “时候不早了,你睡去吧。” 然而花伊人却不动,直到沉默良久,开口声音颤抖道:“夫君,可是嫌弃我了?” 太子这才抬首,说道:“你多心了。为夫已拟定好了所纳妾室,不过是拉拢朝廷官员的手段,你知道的,为夫只爱你一人。” “既如此,为何一月之间,尚有大半个月不曾碰我?” 这…… 太子闻言转身站起背对而立,刚好将脸面暴露在屋顶萧哲与思思眸中。 只见太子眸中寒光乍闪,直让思思吃惊。 从未见过他,有这等犀利杀气,难道说…… “你多心了,最近我比较繁忙,疏忽了你。不要想多了,快睡去吧。” “和我一起。”花伊人亦起身而立,在太子身后,伸手搂着太子的腰肢,将头抵在其背,又道:“我想与你有个我们的孩儿。可好?” 只见太子眸中闪现锋芒,想了想便道:“此事不急,孩儿的事,皆是缘分。” 转过身来,轻拍其肩哄道:“睡去吧。” 花伊人十分不舍,却无可奈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退离开房门,走了出去。 太子见花伊人离去,终于复又坐下,只是提笔墨宝在薄绢书写两个大字,只叫萧哲怒火攻心,恨不能将其人头斩落。 只见其上映现两个大字清晰而晃人眼:思思。 思思亦诧异,这,是何情况? 正在这时,又闻太子喃喃自语:“思思,若与你生个孩儿,想必会聪明绝顶。本宫,等着那一日。” 萧哲闻言实在气愤,呼吸急促,甚而粗重。萧承!竟如此觊觎我妻,还要与她生个孩儿!看来,一旦你称王称帝,必然会抢走她,我如何能让你如愿? 思思生怕萧哲激动而暴露行踪,急忙伸手抚摸其背,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萧哲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今夜,果真收获颇丰。 此时又闻太子自言自语:“可惜。你们都爱上了那个恶魔。他有什么好的,让你和花伊人都一心倾慕。” 一个使力,将所写思思二字撕扯凌乱,大手紧攥,恶狠狠道:“思思,本宫今生今世,必须得到你。让你为我生儿育女,让你效忠于我!让你承欢与我的身下,让你依赖与我!” 思思实在听不下去,拉起萧哲便欲离去,然而萧哲却纹丝不动。此一刻,萧哲动了即刻杀了他的心思,二目圆瞪,牢牢盯着房内那该杀的身影。 “成了他的人又如何,本宫不嫌弃。花伊人?喝,你不是也爱他么,好,很好。今后,就让你好好爱他。本宫会让别的女子代替你,让你好好品尝孤独的滋味。” 思思真的实在听不下去,从来不知,温文儒雅的太子,私下里竟如此嘴脸。真真个大跌眼睛,让人失望。 见萧哲不动,索性自己起身来将瓦片归位,翩然离去。 萧哲见思思真的走了,索性咬牙切齿的放好瓦片追随思思而去。 二人跃出高墙外,徘徊在寂静夜晚下的小路,一路无言。 直走到了萧哲王府,思思这才停下脚步,看向沉默不语的萧哲。 “王爷,可有话要说?” “有,有很多。进去再说。”索性命人开门。 门内侍卫见萧哲与思思蓦然出现在门外,只惊得不能自己。 但很快着人通传。被思思拦住道:“不必惊扰大家。” 萧哲也不言语,径自向自己房门而去。思思只得乖乖的跟随,心中略有忐忑。 她知晓,萧哲他,气的不轻。 一路尾随萧哲,二人进了房门。 思思想要掌灯,却被萧哲拦下。 “夜已入半,还点灯作甚?”语气冷凝,隐现怒气。 思思莞尔,索性坐在萧哲身畔,伸手握住萧哲大手。触手竟几分凉意。 她知,他生了大气恼。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章班师回朝 “王爷,还在气恼?本打算窥探些秘密,竟不想,见识到了这等秘密。也算有所收获。”思思安抚着萧哲,亦在安抚自己,太子觊觎自己的心,她知晓,可没想到,他对花伊人竟是这等怨念。 萧哲抽回大手,依旧气不可耐,微愠道:“萧承必须死!” 思思叹息又道:“我不知他,竟是如此心思。我亦无过。” 萧哲闻言转首深沉的看向思思,凝眸聚焦在那张出尘的容颜,愤恨的说道:“不知何时,你勾了他的心思,一心一意专注与你。如此本事,竟说你无过之言。思思,你很享受这等感觉吧?” 思思闻言恼怒冲头,呼吸急促,低声说道:“王爷,想要在我这出口恶气么?他人的心思,我若能掌握,我岂非成了神仙?我若有那等本事,会离你而去生了不回的心思?” “依你之言,是为夫无能,无他一般本事是吗?不错,为夫是不够本事,不及他三妻四妾,不及他窥探他人妻的野心!” “看他纳妾,你动心了是吗?还是觉得只与我在一起,委屈了?”思思被萧哲言语羞臊的鼻翼发酸,眼圈发红,因着气恼,亦口无遮拦。 萧哲大手狠拍床榻,眼见思思这般模样,一把拉扯思思入了自己怀中。 “他生了霸占你的心思,要为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萧承,要为他的恶念付出代价!” 思思将头埋入萧哲怀里,吸了鼻子,低语道:“花伊人对你念念不忘,我亦气恼不已,你说,我当如何?” “那是她的事,你不理就是了。” “不理?只怕,我不理,总有人来理我。” 萧哲将思思扶起,慎重道:“放心,有为夫在,他人休想轻易伤了你。” “如今回了朝堂,只怕,风云不止。你我,还需谨慎万分,必要的时候,可先下手为强。” “不错,为夫会让你看着,这盘棋,究竟执于谁手。” 思思点首,她知晓,萧哲有这本事,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萧哲看着思思清丽丽的小脸,在想起太子所言,不知为何,竟浑身躁动,极不安分。 不等思思再言,身形已然被萧哲推倒床榻,萧哲成功将思思压在身下。 “你……”思思略有惊慌,不知萧哲要做何。 “能将你承欢身下的只能是为夫!”说罢,吻向略有慌意的思思朱唇,将一切埋入激情澎湃中,销声匿迹了去…… …… 次日清晨,数万大军浩荡荡入了健康城,在张良等一众副将们的带领下,行走宽敞大道,被沿路人山人海驻足观看。 百姓们不见萧哲,皆纷纷躁动议论。 张良等人举目望去,但见太子携一众大臣矗立道路中央,正迎风而站。 无需策马,马儿自然行走至近前,乖乖而立。似乎,马儿也晓得眼前阵仗非凡,不由得刮目相看了。 下了马,张良携众副将向太子及大臣们施礼而拜。 “快起来吧,众位将士们辛苦了。”太子一派谦和,将张良扶起。 “多谢殿下,为我大梁子民而战,不觉辛苦。” 太子点首,遂向张良身后张望。 “因何不见你们王爷和王妃?”终于忍不住问道。昨夜,可是一夜未睡,想到能再见思思便任由神清气爽无法平静了。 早早地,携众官员在此等候,一站便是个把时辰。 可是,怎么不见了她,和萧哲那恶魔的半个身影? “殿下,请回头。”张良一抬首撇嘴太子身后。 众人皆诧异,怎的这二人现身身后?是何时到的。 太子闻言浑身一颤,慌乱的扭头看去……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路,只见萧哲英姿飒爽的牵手清丽婉约的思思,仿若天地宠儿,矗立在那众人围聚的中间,淡然而视。 夫妻二人就这般牵手而行,穿过人群走向太子。 “你,你们,思思,好久不见,可还好?”太子显然太过惊异,语无伦次下,只记得和思思打着招呼。 “表哥,别来无恙!”思思施礼,温柔如意。 “太子哥,在此等候多时,辛苦你了。”萧哲一如往常的问候,将心思隐藏,不见微变。 “不,不辛苦。你们何时回来的,怎么会出现在本宫身后?” “我们不过提前一个时辰罢了,思思饿了,我们便先行而归。” “哦,哦,既如此,那便随本宫进宫面见父皇,父皇已备好庆功宴,来犒赏你们。” “太子哥,请。”萧哲客气让行,太子只得点首上了轿子,临上轿之前,深沉的看了思思一眼,便将帘布放下,遮挡了那抹清瘦的身影,和那一道不善的目光。 萧哲与思思便上了太子带来的轿撵,马儿慢悠悠的行走开来。 思思即刻堆萎了身子,躺在萧哲腿上,垂下眼皮,半睡半醒。 “我先睡会儿。”思思终于不堪疲惫,呓语一句。 萧哲大手抚摸思思清瘦的脊背,目光如炬,低语浅言道:“他见你后便如此慌乱,当真贼心未泯。” “你已计划好了,便不要在计较这等闲散事。莫要忘了应时而动的道理。” “为夫知晓。” “都怨你,此时我浑身若被鞭挞,动作皆痛。”思思嗔怪,嘟嘟囔囔。 “你该感谢为夫留些力气,否则,今日,你是不会站着出现在此地。” “知你勇猛。我若今日不现身,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交代?哼,就说你,不堪恩泽,休眠罢了。” 思思闻言蹭的一下起身,愤怒的看向萧哲,语结道:“你,你,你敢胡言乱语。” 萧哲心情甚好,安抚着思思的情绪,笑道:“为夫岂会让不安好心之人臆想。快休息片刻吧。” 思思这才乖乖的重新而卧。不多时果真睡了过去…… 行军不久便到了宫门外,大军早已入城分散,驻扎军营安顿。 太子携众人越过长长通道翩然上了大殿之上。 皇上皇后早已端坐龙椅宝座。 大殿之上三殿下,和一众文武大臣分站两侧,举目而视。 在看见思思那一刻皆愣在当场。 思思乍然出现在大殿,着实惊扰了所有人的心思。 谁人不知,匈奴分支科尔旗正是因为大梁没了诸葛尘亦没了她齐思思,便胆大妄为,心生抢夺? 也令萧哲若无魂之辈,乱了方寸,任人趁机欺凌? 如今,竟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处,当真稀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一章平添风波 思思只淡然而视。方才小息,已恢复些许气力,此刻亦心思清明。她清楚今日,不会平静了。 萧哲携手思思与太子等人一同上了大殿,站在中间那显眼的位子,施礼跪拜。 皇上命二人起身,便定睛看向思思。 “思思,你是如何归来的?朕不知,这一年多来你究竟去了何处?”皇上龙吟浩荡,响彻皇宫。 皇后亦开口问道:“是啊,思思,皇上命人到处寻找,始终不见你半分踪影。究竟去了何处?” 思思微微一笑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思思顽皮,去了匈奴游逛一圈。知晓战事在即,便找到了王爷,是而击败敌军,大获全胜。” “匈奴?难怪,除却匈奴,所有的地方,朕皆命人寻个遍,阿哲亦劳师动众,只为寻你。今后,万不可任意而为,不顾国家安危四处游逛。” “臣妇遵旨。” 皇上复又看向萧哲,见其神清气爽,重新回到往昔振作模样,便道:“阿哲,今日看你重新得了思思,容光焕发。朕颇为欣慰。我大梁这对金童玉女,终于可以恩爱相聚,同抗敌军。朕重重有赏。” 皇后娘娘深沉的看了萧哲与思思一眼,莞尔一笑道:“对啊,皇上,一定要重赏,你看,思思与阿哲成婚已有三载,还未有个孩儿,不若在赐他名如花美眷,毕竟,皇室不能无后。” 嗖的,冷气瞬间袭向思思与萧哲。很好,真是容不得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便急着下手。 思思笑了,笑的明媚,笑的灿烂,踏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可知我因何离开王爷,消失那么久?” “你不是游耍么?还有何原因?” “不错,明着游耍,实则弃他而去。” 皇后故作诧异,嗤笑而道:“本宫莫非听错了?你,弃他?弃了我们大梁千万女子心中的英雄?思思,莫非戏弄本宫?” 思思平静回道:“思思不敢戏弄皇后娘娘。我弃他,是容不得他纳妾。说我嫉妒也好,小气也好,可我就是不容。倘若皇后娘娘您硬是做那拆散我们夫妻之事,我也没办法。” “放肆!齐思思,你竟当本宫一片好意做那拆散你们之说?你胆子不小!” 思思闻言昂起了头颅,挺拔的身姿毫不相让道:“思思不敢,但思思的确倔强。若为他纳妾,除非杀了我。” 大殿上瞬间一片喧哗。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这,封赏之事,看来,要变了风向。 萧哲身影若塔走向思思身畔,看向皇后,缓慢开口道:“儿臣多谢母后好意,只是,我与思思夫妻恩爱,我亦无心纳妾。还请母后莫要怪罪。” “哼!本宫倒要看看,今日就赐你妾室,看她如何刁蛮。” “倘若如此,恳请皇上杀了思思,在让王爷娶了那个女子!” 嗖的,大殿静悄悄,任人没得半点声音。生怕,谁人一个不小心泄了气,扰乱尊贵人的心性,大发雷霆了。 果然,皇后暴怒道:“大胆!齐思思,你敢忤逆本宫,来人呐,将她拖出去斩了!” “放肆!” 皇上终于浓眉微挑斜眼看着皇后,一声冷凝抛出,直吓得皇后噤了声。 “朕岂可为个女子杀了我们大梁三军的大军师,大功臣?纳妾一事本就多此一举。休要再提。” “皇上,臣妾不过一番好意,却被她如此顶撞,让本宫颜面何存?” 思思却丽目恼怒,瞪视皇后道:“皇后娘娘,您虽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却也是思思的姑母。若放寻常人家,可是对侄女疼爱有加,侄女婿若纳妾,做姑姑的定然反对。怎生到了您这里,就换了模样。难道说,我爹爹有杀我的心思在一,姑母有杀我的心思在二?思思不知,我得亲情何在?” 思思此言无疑不若磐石惊湖,激起阵阵涟漪。 皇上本就对皇后娘娘无有爱意,无非是看在萧承的份上罢了。如今被思思所言惊醒般,亦对皇后,刮目相看了。 皇后眼见皇上见自己神色微变,忽而意识到轻重,急忙回道:“你,思思,本宫也是好意,却被你顶撞,一时气恼罢了。此事你若实在不愿,先不论就是了。何故心生怨念?你父亲生养你无错,你亦不能对他怨恨,须知父母恩情大如山,岂可不念深恩?” “不错,思思念恩,若非如此,亦不能认父。思思顶撞了姑母,无礼了,忘姑母原谅思思冒犯。” “算了,今日大喜,此事休要再提。都坐下喝杯温酒,暖暖身子。”皇上一挥手,命萧哲与思思坐于席坐。 不见太子与萧笛正复杂的看着他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好不惹眼。 萧笛唇边漾起算计的讽笑,走出身来,面对君王施礼而道:“父皇,此次儿臣送与父皇的那位女子,正是二哥结拜义兄的妹妹,张蓉。而张蓉姑娘曾求我,他大哥若回来,一定要让她与她大哥团聚。儿臣正因应了此事,方将她引荐与父皇你。儿臣不可失言。如今可否圆了儿臣心愿?” 皇后娘娘本就满腹恼火无处发泄,听闻萧笛此言,愈发气盛,丽目恶狠狠的看向萧笛,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太子却偷偷凝视,今日,他倒要一见究竟。 “嗯,可以,去宣蓉妃上殿。”皇上今日心情甚好,对这蓉妃看来喜不胜收。 萧笛和太子想要寻找萧哲夫妻二人异样的神色,然而却令他们失望了。 这二人只顾对饮嗟食,未曾有分毫纠结不适,令人不解。 萧笛满心欢喜,今日就让萧哲你难受纠结,本属于你的女人如今成了父皇的妃嫔,他不信萧哲不后悔。 不多时,大殿上款款上了一人。 众人皆举目望去。萧笛微笑,缓转身子…… 怎么是她?因何是她? 萧笛仿若被雷击中,木木然忘记身在何处,忘了,眼前的女人,熟悉的容颜,那缠绵与自己的女子,此刻的姓氏。 废了颇大的心神,才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的父皇。 电光火石间瞬间知晓,是萧哲干的! 萧笛缓慢转首看向萧哲,却见一旁的思思执杯浅笑,与自己对邀而视,只一眼,萧笛仿佛看出了戏弄,和逗耍。 萧哲亦是轻瞥自己一眼,便不再理会。 如此羞臊,如何能让他受得? 可激动之下想要揭露夕颜的身份时,猛的,将口舌打结,说不出分毫言语。 是啊,还说什么,若说了,便落实了欺君之罪,更何况,夕颜已经是自己的女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二章愤怒 且惊且怒,且憋屈! 此刻萧笛恨不能挥刀将萧哲砍杀了,将思思亦,亦,不知如何惩戒! 本来是他的随从,却硬生生被萧哲撬了去。 此等窝囊气,如何受得。 萧笛只一心怨恨,却忘了,思思,本就不属于他…… 夕颜眼见萧笛看向自己惊诧万分的眸子,几分不解。 莫非你不喜自己成为你父皇的女人?不是你的主意么? 皇上招呼道:“蓉妃,与你大哥说几句话吧。” “臣妾多谢皇上。” 说时起身来,却不知所云,她不识得张良啊。 思思猛然想到此,招呼张良道:“大哥,去与你妹妹叙一叙吧。” 张良亦急忙走向前,与夕颜打着招呼。 “蓉儿,住在皇宫可还舒适?” “嗯,挺。挺好。大哥,一路辛苦,可还好?” “还好,来,与我在一旁叙话,莫要打扰了圣上。” 夕颜不知所云,只得与张良移步至一旁,状似亲切。 萧笛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作戏,如是羞恼,当真酸楚气恼不已。 不知张良与夕颜说些什么,只见其频频点首,看向自己复杂万分。 萧笛急忙收回目光,生怕,被父皇发现端倪。 “阿笛,知你孝顺,能为你父皇寻得如此貌龄佳人。后宫三千佳丽,如今,可不及蓉妃半分宠幸呢。” 皇后酸溜溜的道着言语,太子眼见,索性出列接言:“母后,三弟孝心一片,确实可嘉,不若我们,想不到为父皇解忧。” “嗯,你们也要效仿你三弟,能投的你父皇的心思。若见美人亦可举荐。” “儿臣遵旨。” “三弟,你似乎与蓉妃颇为熟识。”太子如何看不出萧笛那惊讶的模样,和蓉妃那激动的目光。 “自然相识,否则,如何举荐与父皇呢?” “蓉妃容颜娇美,的确不错。可在我看来,二弟他,似乎与蓉妃不熟。据本宫所知,蓉妃之前可是住在二弟府中月余。” “咳咳,是吗,蓉妃她,想必是为了避嫌吧。” 萧哲,你这个混账,竟让我的女人成了父皇的。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哦?难道说,蓉妃,对二弟也熟视无睹?” “太子哥,此言何讲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淡笑道:“大哥没别的意思,二弟那样出色的男人,似乎没有几个女人能抗拒的。而这个美人不喜二弟,却喜欢我们年过中旬的父皇,我只是有些不解罢了。” “有何不解,女子喜欢权势,又有何不可?试问,天下还有谁的权势能胜过父皇?” “三弟说的是,如此,这蓉妃,当真令人刮目相看了。”说完一语,太子含笑的眸子直刺激了萧笛心中更加气恼憋屈。 眼见太子转身离去,自己却犹如木雕矗立原地。 今日这仗,他是彻底败了。 张良几番客气便暗语夕颜,倘若她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她与萧笛必然是欺君之罪,萧笛尚有一命可存,而她就只能是死罪。 吓得夕颜秀美的容颜一片惊慌。只得战战兢兢点首而喏。 也令她辩清了形式,原来,她与萧笛皆被糊弄了…… 宫宴颇丰,思思酒足饭饱,看向萧哲。 “我想早些退了席宴,回去休息。”思思悄悄说道。 “我命穆建峰与锦阳护送与你。为夫可能会晚些回去。” “无妨。万事要当心。”叮嘱几句思思便起身离席,向皇上皇后请辞,旅途劳累,想要回去歇息。 皇上恩准,思思转身踏步离去,穆建峰与锦阳匆忙跟上,随佑左右。 皇后眼见其离去,与皇上耳边言道:“真想不到,本宫这个侄女,如今竟这般本事。这等人才,皇上可要当心了,一旦被他国惦记了,可犹如利剑反噬,可怕至极。” 皇上闻言稳定心神。不错,倘若被擒,若解救不回,不若杀之。 只是,这话,不可言说罢了。 太子却在此时亦请辞离去。萧哲英俊的眸子一片寒光。果然被思思言中,思思前脚离去,他便跟上。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不知好歹! 萧哲眼见太子离去,便悄悄使了眼色与张良。张良意会,索性借机茅厕,发出号令。遂而复又转身立于萧哲身边,借倒酒至极,低语一句:“府门行事。” 萧哲闻若未闻,只顾饮酒,无人可知,此刻安静的萧哲,心中早已升腾魔鬼的意念,催天毁地…… 萧笛岂会放过这等热闹,今日这口气若不出了,岂能留至明日?齐思思!你给我等着! …… 思思出了宫门便欲上轿,锦阳却叮嘱道:“这就回府吗夫人?” 思思神秘莫测的襟动鼻翼,莞尔回眸,百媚飞生道:“自然,只不过,回府的路线,已经变了。” “思思,可是有何主意?”穆建峰似乎嗅到有趣之事,调侃着。 “不错,今日,再让你们见识一下引蛇出洞。”言罢钻进轿内,一个挥动,轿帘垂落,遮掩锦阳与穆建峰和一干护卫们的目光,瞬息光暗。 “锦阳不才,恰巧会些迷幻阵法,还从未施展过,今日,倒可一试。” “我还当真好奇,你究竟会些什么本事。不如今日就让我等见识一番。”穆建峰笑谈,这女子既然是思思师妹,应该也会些个本事。 “虽不及师姐,不过应对一些喽啰们,倒还使得。” 思思坐在轿内闻言只微笑,看来这个师妹,倒还有趣…… 思思轿撵行至官道中途,便称想吃福香楼的桂花糕,着护卫们将车调转入了胡同,如此,便入了狭窄弄堂,道路逼窄。 果不其然,轿撵入至深处,被一伙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穆建峰唇边漾起嘲讽笑意道:“拦路之辈可是要找死?” 黑衣人头领也不言语,一挥手,十几个黑衣人飞上房顶越过屋梁,复又跃下至思思轿撵身后,如此围攻势必要了思思这几人的性命。 锦阳抬首见此阵仗,丽目微瞪,伸手扶握铁片长剑,缓缓抽出。 一指前方杀手们,杀气凛然。 “找死!”一声低吼刚落,但见对方黑衣人飞一般裹带滔天杀气砍杀过来。 穆建峰与十几名护卫皆抽刀挥舞,与黑衣人斗在一处。 思思坐在轿内耳边听闻刀剑碰撞而发的凌乱响动,伸手从一旁掏出早已备好的石头数块,掀开轿帘刚要动作。 但见正在打斗中的锦阳正扬手而落数个石头,思思眼见石头落地之处形成熟悉的形状,不由得唇畔含笑。 这非八卦阵还能是什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三章果然是他 眼见杀手们打斗的兴起时,突的动作迟缓,诡异着紧。 思思急忙命穆建峰道:“退离此地!” 穆建峰索性一打马儿的臀部,令轿撵飞一般前蹿而起。 马儿四蹄腾空,跳跃高升,轿撵颠簸前行。 穆建峰与锦阳等人亦边打边退,果不其然,那些杀手们恍若隔世之人,困在原地,不得而出。 思思急忙命护卫将马儿勒住,将轿撵停靠在拐角胡同处,她翩然踱步下了轿撵。 “思思,还不走么?”穆建峰实在不解,杀手可能很快便追来,因何不走? “不看场好戏,就这般退了,岂非浪费今日大好春光?” 下了轿撵,思思挺拔的脊背贴墙回返道:“你们随我来,看个热闹。” 话毕,轻功飞身上了房顶,看好戏的望着下面。 穆建峰与锦阳对视一眼,遂命令道:“将马儿停放,都上来吧。” 索性与锦阳一并飞身而上。 护卫们听令行事,亦飞身效仿。如此这方寸屋瓦之上。已挤满了人。 思思轻功施展,在屋顶上飞走,而路线正好是方才遇刺之处。 伏卧屋顶,隐身而观。 众多黑衣人依旧徘徊原地,若无头苍蝇,胡乱打斗,却不知与谁厮杀。 思思浅笑低语道:“锦阳好本事。” “夫人过誉,与夫人相比,有些儿戏了。”锦阳倒有些谦虚。 “不错,锦阳姑娘谦虚了。”穆建峰难得夸赞除了思思以外的女子。想来锦阳还算有幸。 锦阳摇头,却在这时,眼见胡同深处走出一人,红衣翩翩,举止文雅。 思思几人定睛瞧去,不由得一阵惊异。 不是伏羲公子,还能有谁? 果真,果真是他! 思思黑曜石般的眸子即刻变得翠绿,怒气炽盛,令她控制不住那时变的莫测瞳眸。 “果真是他。思思,就说上次散播流言之人,就是他。”穆建峰亦气恼万分,恨不能即刻下去,与他厮杀一场。以解心头恨意。 “莫慌,静观其变。”复又转首命令身后护卫们将空轿撵遣送回府。只留穆建峰与锦阳跟随左右。 护卫们领命而退,悄悄的飞身另一边巷路,执行任务而去。 “接下来如何打算?”锦阳复问。 “跟踪他的行程,我倒要看看,究竟他在为谁卖命。”思思微凝,她料想杀她之人定然不甘寂寞,竟不想原来真的是他。 他究竟,与何人勾结?外番,还是太子,亦或他人? 眼见红衣伏羲公子愣了片刻,便飞快奔至进前,不知所云,一声低吼,却唤不住一众杀手。 伏羲公子情急之下,冲了进去,正巧脚下踢乱了摆好得石子,令一众人等皆如梦初醒,惶惶然不知所措。 “发生何事?”伏羲公子拖住一人匆忙问来。 “公,公子。我,我们,我们亦不知啊,只见还是方才那几人,却总也砍不死,总是砍了活,活了砍。”这人说完仍觉浑身发寒,从头惊至脚底。 转首冷静下来,眼所见处,哪还有敌人半个影子。 “遭了,你们该是中了阵法。”伏羲猛然醒悟,四下张望见无异样,复又低首瞧去,果不其然,到处分布的石头三两而聚,好不诡异。 “齐思思,果然厉害。撤。”一声令下,黑衣人飞快朝着前方的路跑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伏羲一抖衣摆,便顺路而返,走出弄堂。 “师妹,你跟着他,他不识得你,方便你出入。这是银两,供你几日吃喝。切记,伏羲轻功了得,你只管探听消息,注意安全。”思思如是命令。遂将碎银数两交于锦阳手中。 “好,我这就去。师姐,我先走了。”说罢一个飞身若蝶燕,翩然而落。 脚步飞快追向伏羲公子。 待人已远去,穆建峰便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走,你我乔装去太子府门前一逛。”言毕,从怀里掏出些物件,直看的穆建峰头皮发麻…… 看来,思思这是有备而来,早已算计好了…… …… 太子府门前略有冷清,尤其是那对石狮子,孤零零的矗在那里,惹人不得亲近。 门外行人略略,其中有二人,相貌垂老,一身粗布衣衫,略有褴褛。 正是思思与穆建峰。 “思思,我们在等什么?”穆建峰背靠大树,满面苍老的模样,遮掩了英俊的面容,任谁也想不到,此人就是先前英挺的男子。 “我若未猜错,我前脚走,太子便随后跟随我而至。我想看看,今日还有何收获。” “如此,便是你也不知会有何人来此?” “不错。” 穆建峰无奈,只得陪着思思在此守候,虽不知她守候谁人。 等候片刻,果然,太子府门前方才还冷清清,此刻,一顶软轿停在门前,缓缓落轿。 穆建峰与思思定睛瞧去。 轿帘掀开,翩然下来一人,婀娜相背,单看那身姿便让人流连驻足,一看究竟。 思思眉目微凝,此人背影怎有些熟悉。 想时,突然走出大树,向府门前挪动步伐。 穆建峰亦紧步跟上。 思思跛着脚蹒跚靠近女子进前。 却被此人面貌惊了一下。正是两年未见的齐香儿! 思思电光火石间思绪飞转,一声轻咳吸引了齐香儿的注意力。 齐香儿淡眉横扫,颇为反感道:“哪里来的破落户,怎么走到太子府门前了?还不给我轰走?” 一声落下,赶马之人便欲欺身推搡。 “去去去,快走,此处也是你们呆的?” “老朽不过是会观面相,见夫人一脸异相罢了,对我既如此心生厌烦,老朽走就是了。”思思声音苍老憔悴,却透着坚定,此言一出,即刻引起齐香儿的注意。 本就心情不好的她,当即唤住了思思:“慢着?你说什么?” 思思一抖衣袖,拱手道:“我见夫人,满面愁容,遂仔细看了看。却看出夫人,有犯桃花之相。只是,离得远了,看不太清楚,故而想要近些,看个明白。” 命犯桃花?遑论真假,齐思思却喜欢听他如此言说。 数日前花伊人命自己做件事,倘若事成,就将她引荐给太子表哥,做太子的妾。 而此时早已身在健康城藏匿的她,正愁飘零孤苦无依靠,孩儿又被花伊人抢走,不知在何处,心思焦虑下,如何不应承了? “你还看出了什么?”齐香儿又道。 思思心下畅意,这齐香儿果然智浅之辈,既如此,不好生编排,岂非浪费了? “夫人近日,可能会有喜事临门,诸事皆宜。只是……” “只是什么?” “若心存善念还好,若存了恶念,恐会有血光之灾!” 齐香儿闻言恼羞成怒,怒喝道:“休的胡言乱语!”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四章杀母之仇 思思复而微笑道:“也罢,权当夫人听我胡言罢了。老朽这把老骨头也就别在这碍眼了,走吧。” 齐香儿眼见这老者转身离开,情急之下突的唤住:“慢着。” 思思转身问道:“夫人还有何事?” “你倒说说,化解灾难一事,可当真?” “自然当真。夫人若心存善念,得过且过,便有惊无险。可倘若,恶念横生,杀心四起,便躲不过这灾劫。” “可,杀母之仇,焉能不报,只怕,我无法平静了。” 果然,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思思压下心头愤慨,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夫人,合该放下仇恨,否则会引火烧身,形式危矣。” “哼,如今我的孩儿,亦被人控制,一切皆因仇人而起,如何放下?倘若有人杀你母,你会不记仇?” 她的孩儿被控制?是谁?难道是太子?思思愈发觉得复杂着紧。 究竟,谁人在背后操纵是非? “恕老朽直言,抢了你孩儿的人,比杀母之人还可恨。让母子生生分离,实在可恶。” 齐香儿闻言秀眉紧簇,她何尝不知,夺儿之仇让她恨上加恨。可,她又能怎样,究竟敌不过太子妃花伊人的势力。 她在寻机会,倘若有她翻身的那一日,定会让花伊人跪在她的面前,任她惩治。 “我只怪杀我母之人,若非她,便不会有后来的一切恶事。” 思思丽目微凝,苍老的皮面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齐香儿,既如此不明实务,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夫人,老朽望你安好。告辞了。”思思转过身,眼角飞横狠厉,与穆建峰蹒跚离去。 齐香儿收回心神,叹息一声道:“我与她,仇深似海,怎可不计较,真是笑话。” 说罢,命仆人敲门,今日,她便可以见到花伊人,看是否能和她说说,见了自己儿子一面。 齐香儿忍住激动的心思,眼看着大门敞开,护卫请她进去。 脚步飞快,早已心猿意马的齐香儿,将方才思思的劝诫抛之脑后,忘却在云端…… …… 思思走至墙拐处,停了下来。 “这个齐香儿留不得。”穆建峰警惕的四下张望,提醒思思。 “太子府内,只不知,是太子还是花伊人使用了齐香儿。”思思言道。 “依我看,都不是良人。” “不错,今夜,还有场好戏,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穆建峰闻言忍不住发笑:“我算明白了,你和萧哲昨夜便计划好了一切,只等鱼儿落网了吧?” 思思一弹衣摆,笔直的身子挺了挺,言道:“你也见了,他们哪个不是早就算计了我们?倘若就此挨宰,岂非愚蠢至极?不错,我与他昨夜便计划好了,只等不怀好意之人露出马脚,逐个诛之。” 穆建峰点首赞同,不错,有些人实在其心可诛。 “皇后对你看来已有杀心,你要当心了。” “不错,昨夜,我也是才听他说起,他的母后,便是被皇后陷害致死。” “哦?难怪,皇后若想除了他,必然先灭掉你。只是,我真佩服她,毕竟你是她亲侄女,她还真下得去手。” “亲侄女?呵呵,你看我的父亲齐武,不是也有杀我的心思么?这世上,我没有亲人。” “有,你有的。” 思思不解,转头看向穆建峰,只见其坚定的说着:“你有我穆建峰,和整个穆家寨的人,你的亲人,已过千人了!” 思思定定的瞧着他,就这么瞧着,心头暖流潮涌,控制不住的感动着。 穆建峰复又坚定的点首,二人无言相对,但,却省却美言千句…… …… 思思与穆建峰离开太子府,闲逛至萧笛府前,二人一商意,绕过府门向萧笛后山而去。 今日还真是热闹。 思思与穆建峰刚踏进桃林,便听闻桃林里脚步婆娑,欲渐逼近。 二人急忙躲在一处凹地,探出头来,审视着前方的动静。 只见从四周涌进百十个黑衣人,手持刀刃相聚一处,刚好被他二人看个仔细。 “让她给跑了!” “一群废物,今夜必须得手。” “现在怎么办?” “主子让我们等,等天黑在做。” “好……” …… 思思与穆建峰相视一眼,看来,又是刺杀自己的人。只不知这伙人是否与刚才刺杀为同伙。 突的,身边爬过一个硕大的蜈蚣,吓得思思身子一动,这番动静,惊了对面杀手们。 遭了! 思思暗討,果不其然,黑衣人闻风飞一般围拢过来,将思思与穆建峰围在其中。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只得尴尬站起,任由刀剑相向。 “你二人只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动手。”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所有人举刀便砍…… 穆建峰飞快拉扯着思思寻个空隙向萧笛府的方向奔跑。 思思不会武,不可恋战。 只是黑衣人,岂会那般容易放过他们。不多时便将二人追上。 “跑的倒快!杀!”一人嘟囔一句,举刀毫不犹疑砍了过去。 穆建峰从背部掏出宝石小弯弓,飞腾跳跃间已搭弓放箭,动作飞快,十支齐发,若闪电霹雳,顷刻间,便要了数人的性命。 众人一惊,原来这人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岂会放过他! 思思只好躲在穆建峰身后,然杀手们岂会放过她! 数把大刀寒光闪闪的砍向思思,危在旦夕! 情况太过危急,思思吓得脸色瞬间惨白,身子僵在原处,成了无处躲藏的羔羊随时待宰。 穆建峰亦吓得睁大眼眸,劈手夺过一人大刀阻挡挥砍迎面而来的大刀。 然,还是让人寻到了空出,一把大刀直直降落于思思面门。 吓得思思瞬间面无血色,闭上眼眸,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恐慌至极。只等自己被一分为二了。 突的,耳边刮起异样的旋风,劲头猛烈扬面,然催命大刀却迟迟不见落下。 思思猛然睁开眼眸,却被此情此景惊住了心神…… 只见一身黑衣若墨的硕大宽袍似蝙蝠一般,双脚踩踏那人肩头,手中一把长剑尤甚细长,恍若光束,而剑尖早已没入那人头顶,鲜血正顺颊而落…… 穆建峰与一众杀手们皆愣住,实在不知,此人究竟是人,还是鬼怪! 然而未等众人心神恢复,那如墨的身影缥缈离去,若风,移动在黑衣人周围…… 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五章无良 如烟缥缈得黑影只一个转圈,便归于形状,一个清晰的黑色身影矗立一侧,垂首而观。 依旧是看不清眉眼,看不清脸面,白日下,思思才看清原来,此人脸面是被一张黑色面具罩帖。 难怪,难怪看不清容颜。 黑影驻留片刻,只见数十杀手纷纷身软躺倒在地…… 穆建峰讶异的看着眼前这通体似人似鬼的黑魅身影,只一招,便结果了众人? 就穆建峰毕生所见,此人真是凭生第一次相见。 “你识得他?”穆建峰警惕的站在思思身前,低声问来。 “他叫无良,是王爷的暗卫。”思思亦惊得不轻,方才若非无良,自己随时就有可能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了。 王爷的暗卫?穆建峰今次可当真长了见识,萧哲倒好个本事,居然有这等人才差遣。 “无良,你是如何出现在此处的?”思思问道。 “王爷命我护佑夫人,并让我随时恭候差遣。”粗哑的声音沧桑而浑厚,透过面具,愈发神秘莫测。 思思闻言愣在那处,昨夜夜探太子府,她不过随口说一句无良的事,想不到,他竟这般上心…… “你是何时跟着我们的?”思思不解,倘若一直跟随,岂非出宫之后,所有的事,他都晓得么? “你和王爷出府那刻起。” 果然,不出所料。 “你,躲在何处?” “王妃不必知晓,王爷命我今后,只负责暗中保护你。” 思思点首,暗道,也对,似这等鬼魅之人,想要藏匿,应是轻而易举之事。 “思思多谢你的救命大恩。”说罢,深施一礼与无良,被无良唤住:“王妃使不得。王爷待我恩重如山,这点小事,乃无良本分。王妃万事仍当小心,无良先行告退。” 话毕,纵身一跃,只是瞬间,便寻不到他的踪迹…… 穆建峰良久而视,终于感叹一语:“此人的功夫,江湖难寻。” “不错,我初见他时,亦吓得不轻。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去萧笛府外游逛一番。” “还去?你也不担心还会遇到危险?”穆建峰怒问。 “这些杀手看来是要晚上行刺的,只不知,究竟何人所派。我倒想看看萧笛,会有何动作。” 穆建峰只得摇头,跟着思思向桃林深处而去,而桃林的尽头便是萧笛的府邸,思思曾经驻留数月的宝地。 …… 太子行色匆匆赶回府邸,不想正巧看到了齐香儿与花伊人坐在园中品茶。 微愣片刻,她怎么来了。 齐香儿见太子回府,瞬既眉开眼笑迎了上去,引得花伊人蹙眉厌烦。 这个齐香儿着实令人生厌。 “表哥!你怎这么快就下朝了?”齐香儿展开蝶翼飞一般落在太子身前,瞻仰渴慕的目光直晃得太子有些睁不开眼。 “香儿来了,舅父可还好?” “很好,虽说日子不若从前富贵,倒也清闲,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孙儿,想的慌,可惜,我这个无能的不孝女,却眼睁睁看着贼人掠走我得孩儿,却无能为力。”说罢,眼圈泛红,哀戚戚惹人怜爱。 哦?还有此事? 此事因何不早些告知与我。本宫会派人寻找啊。” 此时花伊人翩翩而至,微笑若桃李,灿烂妩媚道:“你事物繁忙,这等小事就由我来办吧。夫君,累了吧,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胃口。” “既如此,夫人可要好生帮着寻找。本宫还有事,你们聊就是了。” 说罢便欲转身离去,却被齐香儿唤住。 “表哥,齐思思,果真回来了么?” 太子微顿的身子缓慢转来便道:“不错,思思重新归来做三军的军师。” “军师?她也配?表哥,可否带我去见她?” 太子蹙眉道:“你见她作甚?” “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 太子思量,思思有穆建峰在身侧,量她也不会有何下作手段。 “那便随我来吧。”说罢转身向府外而去。齐香儿与花伊人对视一眼,点首而喏。 就在太子回来之前,她便应下了,若杀了齐思思那个贱人,花伊人便将她和孩子团聚,一并举荐给太子,做个妾室…… 齐香儿终于如愿以偿的与太子接触亲密,同乘一轿。 太子有心与她相距远些。身子后倾,状似靠壁而息。 齐香儿媚眼如丝看向太子一片春心荡漾,只道心头情郎就在眼前,实在无法平息了激狂的心思。 轻咳几句便道:“表哥,香儿日久未见你,甚是想念。” “你是何时来的?”太子问道。 “月余前便到了。” “哦?你住在何处?” “父亲故人李大人处容我落脚,只是,久住终究不妥。” 齐香儿眼见太子,希望他能说下让她留宿太子府,如此,便有机会与之久处。 太子眼眸微动,抬眸见齐香儿容貌尚可,若成全了她嫁给军机大臣吕才做妾,让她做那传递消息之人,岂非知晓萧哲与萧笛的动静? “不若,暂且住在本宫府中,日后,也好寻个最终落脚之地。” 什么?让自己留宿太子府?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齐香儿如何不欣喜若狂! “香儿多谢表哥!”心中如是激动,亦心生焦急,若早些杀了齐思思,岂非更快的成为表哥的女人…… 轿撵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萧哲府门,停下通传,却被护卫告知,王爷王妃至今未归。 太子焦急,是不见,还是当真未归?遂语气不善继续追问。 而护卫则如时相告,夫人的确未归。只回来的是空轿。 空轿?她究竟去了何处?太子仍旧不信,索性进去等着,实则搜寻,她到底是否不见自己。 齐香儿尾随其后,看太子如此气恼模样,自己今日,看来是下不得手。既如此,若见到她,不若装可怜,装悔过,与她讨好,日后再寻机会杀她不迟。 然而让她与太子失望的是,果真不见思思的半个身影。 他亦不好挨个房间探查,呆了一盏茶的间隙,便离去了。 空手而归,令太子极为不适,她究竟去了何处,只让空轿回来? 想不出所以,太子索性回返府邸,不若休息着,着人探查思思下落,他倒要看看,刚从边界回来的他们,要做什么手段…… 思思与穆建峰二人走至萧笛府邸,藏于一棵大树之上,向其府内张望…… “他府上并无异样,好像没什么可看的。”穆建峰大手攀扶大树,不解问来。 “我并非看他府中动静,而是在看他府中的路线,今夜,我要夜探。” 原来如此,穆建峰点首道:“难怪,那你要如何个探查?” “既然进去了,我倒想寻个人。” “谁?” “萧笛的护卫,金戈。” 金戈?穆建峰讶异,他不是早已离开此地了么,寻他?难道他会出现在这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六章怎么是她? 思思与穆建峰等到入夜,一晃便是几个时辰而过。 待夜深人静时,二人便越墙而入。 悄悄地沉淀了步子,无声无息仿若鬼魅流串于房屋个个拐角。 今夜星空尚算明亮,但却照不到暗角之地,任由黑暗的角落里滋生各相…… 思思贴身与高墙壁阁,仔细聆听周围的响动。 萧笛府内不若萧哲与太子府大气而富贵,倒更似个养老避暑的悠闲之地,论风水,思思倒是偏重与此处。 耳边夜风拂面,响起阵阵沙响,思思知晓,该来的,终究会来。 果不其然,过了子时,从桃林后墙翻身而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先前思思与穆建峰二人翻墙之处。 那高大的身影对府邸颇为熟识,轻车熟路的行到一所房屋,思思定睛瞧去,正是萧笛的卧房。 眼见黑影入内,思思与穆建峰便悄悄摸了过去,纵身一跃,轻轻落足与屋顶,揭开屋瓦向下看去…… 房内灯光昏暗,很显然,萧笛戒备心重,只有半盏油灯闪烁却被油布包拢。 暗夜中只听弱如蚊蝇的声音累累而动:“可曾寻到你母后?” “寻到了,原来是她。” “哦,是谁?” “惠安法师,齐思思的师父。” 沉默良久,又闻:“原来是她。你要如何打算?” “找回母后,与大哥团聚,杀了那个毒妇!” “也罢,你我相识一场,我能帮你的你尽管言说。” “金戈感谢三殿下的大恩大德,和收留。你若要那个位子,我会倾尽全力辅佐与你。” “你我的情意自不必说。只是,今日我被萧哲和齐思思戏弄,心中着实憋着气,无处发泄。你还不知吧,齐思思就是张三,我还怀疑,她其实就是失踪已久的大军师诸葛尘!” “什么?怎么会?” “不错,现在虽苦无证据,但那日齐思思身着男装背对而立,我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影和举止神态,与张三竟无差别。你在想想,齐思思次日乍现萧哲床榻,发着高热,可会寻常?” “不错,的确非同寻常。当时我也疑惑,她怎生凭空出现在他床榻。现在想来,若是真的,难怪你与太子派人那般搜寻亦不见其踪。” “就是,实在欺人太甚。萧哲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调包了夕颜做了父皇的女人。而他是何时动作的,我却丝毫不知。” “王爷有何打算?” “我现在只想出口恶气,不惩戒萧哲,实难平息。” “也罢,要我做什么?” “不,暂时你不可出头。你与你大哥相会之时,在行商议,如何收拾他。我已派人今夜夜袭萧哲府。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岂可出气。” “好,那金戈就先行告退了。” “何时接你的母后?” “已经接来了,太子与萧哲皆派了人照顾她,我还是颇费一番功夫才将她老人家接出。只是她老人家看破红尘,不愿卷入红尘纷争,如今唯一心愿就是能在见到大哥和齐思思一面。” “既如此,这是银两,你要好生照看她,可曾寻到落脚之处?” “正是被封的右相府邸。我们住着倒安全着紧。” “好,一切皆要当心,万不可被匈奴那恶妇寻到。” “她已派人暗杀我多次,如今料她也想不到我会冒险安于右相府邸。” “若生变故可随时带老人家来这。毕竟我这里,还安全着些。” “多谢王爷,只是,金戈实不愿在为你招惹是非。” “与我不必客气。” “我先告退了。时辰不早,王爷休息吧。” “好,注意安全。” “告辞。” …… 思思良久方从震惊中复苏而醒! 惠安师父居然就是金笙与金戈的母亲,他二人果真是兄弟!而惠安师傅已经被接来,就住在齐武的旧宅! 因何,一切是此番模样?思思只怀疑人生,因何如此复杂。 “走吧,出去再说。”悄悄的穆建峰提醒着惊愣不已的思思。 倒是令其回魂,二人将瓦片放好,纵身一跃,跳下屋顶,跃墙而出…… 徘徊桃林深处,行至一半,思思停下脚步,萧笛命人夜刺王爷府邸,那今日这些个被无良宰杀的杀手们岂非,就是他指使的?却因何说伏羲所派之人为废物。莫非,他们也曾见了那些人? 恐他现在还不知,那些人早已没命了吧。估计明日清晨桃林劳作的人才会发现一地的尸体。 惠安师父! 思思想到惠安师傅就住在齐武府中,便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如何还能捱的过明日再去探望! 不。今夜。她必须要见到亲如娘亲的惠安师父一面。 “我要去看望惠安师父!”思思坚定的说道。“太晚了吧,估计惠安师父已经入眠,另外,倘若金戈知晓你我,岂非要痛下杀手?” “不,我要将惠安师父接入王府,我亲自照顾她。她身子一向不好,金戈岂能照顾好?” “莫要太执着,倘若她的两个儿子执意接走他们的母后,你当如何?” 思思犹豫,不错,若惠安师父认了儿子,便会与他们一同安享晚年。可是,惠安师父出家多年,自己最清楚,她老人家也只不过是想见金笙最后一面罢了。 是断然无法接受世俗的生活。 不,她不能不管惠安师父。师父不是也说了么,除了见金笙,还有自己。 打定主意的思思摆手道:“金戈卖命与萧笛,将来势必会与王爷和太子一争高下。而惠安师父这处,因我,也许会成为突破之处。须知万事有因果,事事皆无常。” 穆建峰思量片刻,见思思其意坚定,索性点首道:“也罢,既然你意已决,我陪你就是了。” 思思回以感激的一眸,便转身奔向曾经的家,右相齐武的旧宅。 旧宅此刻被皇上封禁,想必只等合适之人入住了。 思思与穆建峰不多时便寻到府门外,果然,一纸封条,将世人隔绝在外。 若说此处倒还安全。只是,她担心,一旦金戈出行任务,只留惠安师父一人在此,若被贼人摸了进来,岂非危矣? 毕竟这富贵府邸,还是有些珍玩器皿。最是容得偷儿来盗,岂会安全了。 思量片刻,思思便与穆建峰纵身一跃,入了空荡荡府内。 自从上次宰杀了几个姨娘,思思这便是第一次踏入府门。一时间,竟感触颇深。 尤其是今夜种种经历,已经刺激的思思心生疲倦,几分懈怠。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七章究竟是谁? 第一百九十七章究竟是谁? 夜已入半,再过几个时辰,便拂晓天亮,思思知道,一旦日出,便又是一番景致。 这厢思思与穆建峰夜探旧宅,岂知,萧哲早已派人杀得太子府内一片狼藉! 若非五鬼死守太子与花伊人,恐怕,如今早已成为两具尸首,横卧庭院了。 同样是夜半,正是思思窥探萧笛府中之时,萧哲命二哥徐进与三哥莫小小率一众江湖杀手,提刀杀气滔天的闯入太子府,见人便砍,见物便伐。 用萧哲的话言,觊觎他女人的恶徒,势必要让他长那记性。 而这势头,徐进与莫小小自是摸清。按照十三的脾性,不如此,实在说不过去了。 太子与花伊人吓得躲在房屋角落里,不敢身动。而他们身畔还有一人,正是齐香儿。 这齐香儿也是个热闹的,即便受了惊吓,满院子的杀手,依然未能阻止她奔出房外,摸索到太子房内。 而一进来的她,即刻尴尬的矗在那里,实在是太过突兀,毕竟,花伊人就在此处。 花伊人见此面呈菜色,好不难看。 而随后外面的打斗令齐香儿更加奋不顾身飞一般蹿进太子怀中,抖若筛糠,愈发令花伊人怒目相向,心生怨恨。 花伊人气恼,自己本想借着杀手来袭,闯入萧承房中与之叙旧陈白,联络久失的情感。 却不想被这个贱人给搅了好事,看来,这个女人,若不早些送出去,她岂会安心? “表,表哥,我怕!”齐香儿一声娇喏较往日更加酥魅,令花伊人脸面直抽,几欲做呕。 “莫怕,有五鬼等一干护卫,他们还轻易近不得前。”太子轻抚齐香儿秀肩,几番外推,却未能动的分毫,是而只得如此安慰。 花伊人依偎在太子身畔,恨得牙根紧咬,出言讽刺道:“香儿表妹,你过来。” “我,我怕。” “你这般,不合时宜吧?”终于忍不住训斥,花伊人脸面一阵绯绿。 “王妃莫怪,香儿实在,实在是太过害怕……” “害怕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 嗖的,冷气裹身,齐香儿终于抬眸看去。 只见花伊人横眉相对,眼眸杀气腾腾,吓得齐香儿瞬间离开太子胸前,战兢而立。 门外打斗依旧,喧闹不止。 太子走向窗边,推开窗缝向外探看。究竟何人所为?真是胆大妄为! 眼见与五鬼厮杀之人个个身怀绝技,武功超然,不似御林军等军队之辈。他不知,究竟是何时,招惹了江湖人? 他想到了萧哲。 但依旧无法确定,毕竟,无有证据。 身后花伊人躯步而至,胆怯怯道:“夫君,究竟何人所为?我们哪里得罪了他们?” 太子摇头道:“不知,但可以确定,来人必然与我相识。” “会不会是……” 见花伊人欲言又止,太子蹙眉问道:“是谁?” “是,会否,是萧哲?” 齐香儿闻言来了精神,坚定的说道:“定然是他,还有齐思思那个贱人。” “闭嘴!” 齐香儿与花伊人齐齐惊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怒吼,难道说,所言过失? “无有凭据,不得胡言。” “可是,我想不到何人所为啊!”齐香儿执拗着。 “本宫仇人很多,岂会只认定二弟?”只有他自己清楚,齐香儿辱骂思思,实难入耳。 “如此说来,我倒想起一事。齐思思那个贱人听闻结交很多江湖儿女。之前在江南听家父说,她还遭了江湖人的追杀。” 太子眸中泛灰,再见齐香儿,实在可恨。这副嘴脸让人做呕。 “思思遇刺,就认定她是此次背后行凶主犯?”太子一挑英眉,隐含愠怒道。 “哼,那个贱人,反正坏事皆少不得她!” “你再说一遍!” “那个贱人……”话至嘴边猛然收住,回味中,方觉太子话语蕴怒,不善伐陈。 花伊人唇边漾起嗤笑,这个愚蠢的女人,可能还不知萧承一直心念齐思思那个贱人。 “香儿,还是不要胡乱臆测,在夫君心中,思思,是颇为良善的女子。” 什么?她良善?简直岂有此理。 “表哥怕是看错人了吧。一个杀人不眨眼,顷刻间就可毁灭三军的女魔头,岂会是良善之人?” “香儿,别说了。” “哼,不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么,说她有何不可!” 啪! 伴随齐香儿话音落地,右颊一阵火烙烙的痛楚,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子,他,他竟然打了自己! 太子早已怒火万丈,这一巴掌,已是颇轻。 “表,表哥,你,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说时眼圈酸楚,委屈的泪顺颊而落。 “今后,若在与我面前辱骂她,本宫便不讲情面!”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忽而沉默,谁也无心,在支解半句是非长短。房间静悄悄,只能聆听窗外不断的打斗声,声声入耳。 花伊人心头酸楚,此刻,不若齐香儿好过。那个女人,究竟还是占据了他的心。一个有夫之妇居然也能令他如此惦记! 齐思思不该死,便不会有人该活了。 齐香儿的心思,无人问津,无人怜悯,更别提安慰。沉默多时,直到门外打斗渐歇,传来五鬼护卫的通传,杀手们齐齐撤退。 太子费解,索性推门看去…… 满院子的尸首横卧,到处是破碎的瓷瓦碎片,和被践踏砍伐的树木花草,和那满地碎裂的灯笼,处处昭示着,毁灭的味道…… 太子心头惊异,张目结舌良久,方吐出一言:“辛苦众位。将尸首摆放停当,清点人数。” “喏。” 眼见存活之人,受了轻伤的,纷纷迈动艰难的步子,整理遍地的尸体,冷清望去,竟然多半都是太子府上的。心头震惊,存活之人竟寥寥无几! 这是灭门啊!实在太过胆大妄为! 如果非五鬼护卫,还焉有他们几个人的命在? 花伊人与齐香儿亦吓得魂飞!究竟何人,如此痛下杀手? “明日,本宫要上报父皇,彻查此事!”一声失了底气的言语道出,恍若隔世之音。只是夜幕下,看不清太子的脸面,是如何个惨白…… 花伊人内心却猜想,定然是伏羲刺杀她无果,引来她的反手报复。哼,可惜齐香儿那个蠢货,即便说对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掌嘴的结果…… …… 思思还真不知萧哲派人刺杀太子府一事。毕竟昨夜,他未提及分毫。 而此刻身在旧宅的她,与穆建峰,正徘徊在曾经齐武所住的房外,踌躇不进。 毕竟夜太过深沉,惠安师父身子不好恐怕早已入眠,实在不忍惊扰了她。 穆建峰将思思拉至一旁,低声道:“不如今夜,我们就住在此地,明早,也能堵上师父。” 思思点首,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举目看向周围的高树婆娑,无良他,想必就藏匿周围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八章团聚 夜半,萧哲听完徐进与莫小小的回禀,只深沉的点首,便让他二人歇息去了。 遥望夜空苍穹垂挂的圆月,灰蒙蒙不甚光亮,却也照的清这世间红尘的纷乱,偶偷的清闲,捋的明白。 一切不过因果报应,分毫不差罢了。 萧哲不担心思思,有穆建峰与无良的护佑,她不会危险了。 只是,今夜,她此刻身在何处…… …… 次日清晨,刚过四更,惠安师父便起的床来,推开房门,夜空仍旧黑着,伸手不见五指。 但她早已习惯了起早,雷打不动的。 昨夜,她也是才到的府上,面对空无一人的苍凉旧宅,一如她的心,一片慌意…… 真想不到,金戈这孩子居然寻到了自己。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这孩子了,却不想残年半百了,居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惜,她命不久矣,见了,又如何,实在哀凉…… 不知金笙这孩子如何了,长得是何模样,会否与金戈这孩子相似?金戈说了,他的大哥,至今还不知自己的身世,一心被蒙在鼓里,错将那恶妇当做亲娘。 那恶妇! 实至今日,他,与那恶妇也不知这两个孩儿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吧。 只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就如那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收起复杂的心思,虽年过半百,但依旧风采可嘉的惠安师父,抖抖衣袍,双目淡然,迈着沉重的步子,挪到院子里那颗枣树下,坐了下来。 金戈这孩子一路劳累,想必此刻仍在呼呼大睡。真是难为了这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才学的这身本事。 都怪自己能力浅薄,养不了他亦躲不过追杀,只得将年幼的金戈送给一对正在山中劳作的夫妇。 即便千万不舍,却不得不舍。 自己当年含泪告别这可爱的犬子,寻着山路跌跌撞撞,寻到那庙宇,一住便是三年。 索性这三年,没了追杀,倒也安分。哪知三年后,山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而为首之人,她偷偷的认得正是金刚单于的贴身护卫。 怎么。自己已经逃难至此,他还不放过么。一气之下,削发为尼,成了那庙宇的年轻僧人。 着袈裟,套青衣。与佛相伴,与孤独长偎依。 刚开始尚不适应,但她无可奈何。好在,那护卫当真没识得她。毕竟,褪去尘世青涩,一改往日浮沉,双目清明,眸中无欲。 着实让人不辨。 竟不想,在这一住便是数十年…… 往事太累,令惠安师父不甚怀念。 想着想着,天,便微亮,朝阳的余韵若虹,渐渐照亮了尘世,和这满院子的青苔碧瓦。 惠安师父身子不好,这么会功夫便轻咳连连,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是金戈,晨起了。 “娘,你身子不好,莫要坐在这处着凉了。”金戈将手中披风轻轻拢在惠安师父肩头,为其遮挡晨寒,带来孝子的一片暖意,直化了惠安师父的心,成了一汪泉水。 眼睛也不争气的泛着红。 “娘身子骨不好,将死之人,真是拖累你。” “莫要这说。娘,孩儿历尽千辛万苦才寻到你,还未尽孩儿的孝心,何言拖累?” 说时蹲下身来,渴仰着娘亲的容颜,无人知晓,他此刻有多幸福。 “你大哥至今不知自己身世,岂会轻易信了?” “我有证据,他如何不信?娘放心,有我在的一日定会让他来认你!” “哎,难为了你,我得孩儿。”说时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一片迷蒙。 “娘,不哭,孩儿别提多高兴了。从今后,我们还有大哥定会团聚的。” “嗯,还有思思,这孩子从小受尽了苦楚,娘亲一直放心不下她,若她的夫君待她不好,你们一定要替为娘照顾她,知道么?” 金戈闻言稍微一顿,倒也很快说道:“娘,思思她,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器重她,萧哲亦待她若宝,看来还轮不到我们照看。” “哎,你不知,思思她,命里注定奔波,无有闲适。事实无常,我们实难预料今后之事。你只管应下娘亲唯一的心愿就是。” “放心吧,娘亲的话,孩儿唯命是从。”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 思思眼见母子二人的谈话,终于,鼻翼发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奔流,飞一般推开房门,只一眼,便与惠安师父,眼眸相碰。 那眸子里的惊骇,足已使得花草失去颜色,天地为之避嫌。 “师父!”一声哽咽勉强溢出喉咙,思思脚步加快,扑向惠安师父…… 吓得金戈蹭的一下蹿起,惊异的看着凭空而出的思思,和穆建峰。 “你,你们怎么在此?你们是何时来的?”实在太过震惊,金戈话不成句。 “哼,你认为此处安全?真是胡闹。若安全了,昨夜我们想做什么都来得及。”穆建峰讽刺的说了一句,心道这金戈还真不是个聪明的。 说的金戈无言以对,只能傻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师父,我想你了……”思思将头扎进惠安师父的怀里,终于泣不成声,甚而哭的撕心裂肺。 惠安师父更是半句也难以开口,只能流着泪,搂着思思单薄的身子,二人只顾着痛哭,良久,都不能发的一言…… “傻孩子,让师父看看你。”不知哭了多久,惠安师父终于擦了止不住的泪水,捧起思思的小脸,仔细瞧着。 “师父,思思好想你,这几年……一直未能在你身边陪你,思思……愧疚至极……” “傻孩子……师父见你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乖,别哭了,来坐下来。”伸手将思思搀扶着坐在身侧,二人亲的手拉手,不愿片刻分离。 “师父,今次我寻到了你,岂会放你不管,走,去王府,思思日夜陪伴与你。” “这……” 惠安师父看向金戈,有些踌躇不决。果然金戈反对。 “不可,我娘亲岂可住在萧哲王府?万万不可。” 思思闻言恼怒,偏头道:“你孤身一人,如何能护的师父安危?倘若你出去了,此处来了贼人,岂非让师父任由人宰割?” “可,娘亲住在萧哲府中,便安全了?依着萧哲的性子,岂非让娘亲成了把柄?” “你认为,有我在的一日,会亏待了师父?金戈,须知,王爷府内,高手如云,匈奴贼人想要摸进来,只会自寻死路。况且,我会寻良药亲自医治师父,等待你与金笙相会,前来认亲。” 这…… 金戈无言以对,似乎,目前来说,这是最为稳妥的。只怕,让三殿下知道,会不痛快。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思思看出了他的矛盾,直言道:“萧笛那处,我亲自游说。你放心就是了。” “既如此,娘,不如就住在萧哲府中。至少,那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正是,师父,就让思思……报答您的恩德,照顾你吧,好吗?” 惠安师父哽咽着,又红了眼睛,一把将思思搂在怀中,说着:“师父,岂会不高兴。能与你守在一起,是师父多年的愿望啊。” “师父,我一直惦记着你,恨不能插翅飞到你身边,天可怜见,终于让你来到我身边,思思……太过激动……” 说时二人又相拥而泣,只看的穆建峰与金戈亦忍不住红了眼眶…… …… 思思牵着惠安师父的手,与穆建峰和金戈亲自护送至萧哲府上时,府中的下人们刚打扫过庭院,一派清明。 对于此事,思思自有主张。 惠安师父身子不好,自己亲自照顾再好不过为其一,其二,便是可随时知晓探听金戈兄弟的消息。 其三,则是,她想要拉拢金戈,毕竟,将来的争夺,少不了腥风血雨,和互相残杀。 因着惠安师父这层,金戈即便心不与萧哲亲近,却也会有着三分薄面。 但思思也知晓,自己的私心,在今后的岁月里不知是否会有用。 萧哲乍见金戈与惠安师父出现在府中,着实小吃一惊。 思思简单说与他,事情来龙去脉,这才如是安心。遂命人安排了惠安师父的住所,亲切相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思思与金戈很是满意萧哲的安排,依着萧哲冷漠的性子,能如是尊敬亲近惠安师父,着实令人欣喜。 而依照萧哲的话讲,则是,只要是思思尊敬爱戴之人,他必全心相待,不差分毫。 惠安师父身子不好,由丫鬟照看着先行休息而去。 书房内,只剩萧哲与思思,金戈几人。 “王妃,我可否问你一事?”金戈凝眉问道。 “但说无妨。” “你,真的是张三,和诸葛尘?” 思思执杯之手一顿,缓慢抬眸与萧哲对视一眼,风华一笑道:“我若是你会怎样,我若不是,你又当如何?” 金戈被问的微愣,犹豫一下便又道:“你若是,我亦不外传,只当不知。你若不是,我亦遵守娘亲的教诲,护你一生。” 萧哲终于抬起英俊的墨眸,白皙的脸上尽显算计的余韵,言道:“你所言,我当如何信?” “思思若真是诸葛尘,张三,那便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娘亲的牵挂之人,我如何能伤她?若不是,又有何妨。”金戈坚定着,看向萧哲说道。 “可惜,她不是。”冷清清一语,萧哲复又垂下眸子,不在理会。 信你?真是笑话。 思思微微一笑道:“萧笛疑心太重,他所言,不可尽心。金戈,不可将臆测之事做真哪!” 哦?难道说,三殿下确实是多心了? 见金戈疑惑重重,思思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大哥金笙,我见过了。” 金戈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急不可耐的问道:“什么?你,见过他了?” “不错,我流浪至匈奴,偶遇金珠公主,救了她亦与你大哥结了缘,并住在他的府邸一年多。你大哥确实不知自己非单于和皇后所生。不过,我却提醒了他。他也上了心思,想必此刻还在调查中。他与你,的确颇为相似。” 金戈实在难掩激动,徘徊房屋之中心如长草。 “既如此,我即刻就去寻他。将真相告知与他。娘亲身子不妥,此事需尽早。” “不错,你去可以,但,既然我已知晓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匈奴皇后始终追杀与你,你单枪匹马出行,必然不妥。待我书信一封,且派数名江湖兄弟护佑陪伴与你,到了匈奴,不可恋战,寻到你大哥后,最好与他里应外合,混人耳目行事。” 萧哲说罢已研墨书写。思思又道:“正是,据我所知,皇后从小倒善待你大哥,只是,毕竟非亲生,岂会真心了。我想也不过是想利用他罢了。毕竟你大哥太过出色,相比其他王子们,过于显眼。” 很快萧哲写好了书信,待墨干便折叠放于锦囊之中,交给金戈。 “这……金戈多谢王爷!” “既然是惠安师父的儿子,我必会好生相待。” 金戈收起沉甸甸的书信,心中却复杂至极。三殿下,金戈如此而为,是否对不起你了? 思思见其若有所思,猜想,定然又是因为萧笛。 “金戈,萧笛待你恩重如山,我能体会。此次与他无关,全是为了完成你我的孝心,让惠安师父有生之年,再见金笙一面,如此,他老人家也死而无憾了。而她老人家在我这里你更是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日,定会护她周全。你放心去做就是。” “思思,娘亲就拜托你照看了,只是此去,不知可否顺利寻到大哥,而他亦不知可否顺利来我大梁探看娘亲。” “只要他来,我与萧哲定会守口如瓶,不泄露分毫消息。金笙重情,他会来的。只是提醒他,要安抚好内乱,寻个合适的理由来。实在不行,也可以明着来我大梁。” 金戈点首,正是,作为匈奴太子出使大梁未尝不可。 想到可以寻到大哥金笙便激动的不能自己。 思思疑惑着问道:“你是如何知晓,金笙就是你大哥,惠安师父是你娘亲?” “养父养母说的,我有个大哥叫金笙,自小生在匈奴皇室,而我娘亲,名唤落雨。” 落雨?萧哲闻言抬起头来,这名姓怎如此熟悉? “落雨?与南齐失踪的皇后落殇,是何关系?”终于心中疑惑,萧哲问道。 “这个,我便不知,恐怕只有问我娘亲了。” 思思凝眉,忽而回忆曾经梦到的一幕,一位极美的女子,将襁褓之中的婴孩交于二十几人手中,而她则飞檐走壁,逃之夭夭。 “我曾梦中,见过一个美丽的女人,将婴孩交于二十几人,她则轻功超然,逃也去了。只不知,此梦可否就是她。”思思脱口而出,却惊了萧哲与金戈。 世上会有如此蹊跷之事? “传言落殇皇后聪明绝顶,却不知她会轻功。思思,梦中之事,不可尽信。”萧哲笑道,知晓思思非凡,但也不至于一个梦便如此巧合吧。 “不错,我得妹妹,的确就是落殇皇后,而且,她轻功绝顶,智谋无双。” 嗖的,伴随门一推而开,惠安师父边说边走了进来。 直令房内几人大惊失色,惶惶然,不知所措……!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章落家双花 萧哲愣在那里,不知所云,只能眼看着思思将惠安师父搀扶而坐。 惠安师父看着几人懵懂吃惊的模样,便娓娓道来…… 原来,落家,是南齐有名的世家,落安之的后人。 而二十几年前,落家出了一对姐妹花,长姐落雨,其妹落殇。 这两姐妹貌美如花,性格各异,是为当朝皇上与大臣贵胄们争相惦记之人。 尤其是落殇! 拥有绝世容颜不说,且聪明绝顶,气华无双。令无数英豪为之折腰。 用落雨的话讲,便是妹妹所到之处,皆如流星耀眼,令所有的世家小姐们黯然失色。 皇上为了能得到她的一个回眸一笑,不惜徘徊与落殇经常出入之地,任由风吹雨打,也要守在那里,等待美人经过。 而正是因为皇上痴心一片,才打动了落殇,嫁给他作为一国皇后。 为此,南齐皇上可是得罪了太多男子,以至于总是惹来杀身之祸。 当时因为爱慕落殇皇后的人太多,故而民间早有落殇皇后的画像,遍布大街小巷。 只是,南梁攻陷后,百姓们怕惹祸上身便偷偷的将落殇皇后的画像一众焚毁。如今只怕再难寻到半张了。 思思听完不胜唏嘘,不禁感慨道:“真是可惜落殇皇后,那么出色的女人了。” “妹妹她至今下落不明。哎!我亦是母子分离,久不曾见,妹妹她也是落了一女,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哎……” 说道悲伤处,任人感慨。命运捉弄,让人当真无法抵抗。 “这……落殇皇后的女儿,已经寻到了。”本不想说,但,思思还是说出。她不想惠安师父遗憾着,临走之日,闭不上眼眸。 “哦?当真?她,她身在何处?相貌如何啊?”惠安师父实在难掩激动,颤抖着身子,看向思思。 “她叫落蓉,被王爷安置在江南,相貌绝美,只是,不若落殇皇后那般智慧罢了。师父放心,我们此次抗击匈奴分支时,她亦跟随,这才返回江南不久。” “原是如此,王爷大恩大德,老尼感激不尽哪!”说罢,惠安师父便欲起身拜谢,被萧哲与思思齐齐搀扶。 “师父言过了。”萧哲说完看向金戈深邃莫测,如今许多事已败露在他眼前,他若反咬,可是致命一击。 金戈自然看出萧哲忧虑,抱拳道:“王爷放心,如今我也算南齐后人,与落蓉姑娘,和王爷你,同站在一条船上。我岂会做那拆船之事?” 他所言的确言之有理。 “可有落蓉姑娘的画像?我想看看,可否与我那亲妹妹,有几分相似?”惠安师父哽咽着,看向萧哲。 萧哲摇头,却道:“我可以画一副。” 说罢,转身坐回,执笔飞快轻描,亦引得惠安师父走将过去。 仔细看着萧哲一笔笔勾勒直至最后一抹赤红点了朱唇。 一个清晰而真实的美人跳跃其上,令人叹息,落蓉,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是…… 惠安师父张目结舌,上下审视,直看的几人不解。 “这,这不是我的表妹,落云么?” 惠安师父此言无疑不若巨石惊浪,直拍的几人神色微变,疑惑不止。 “师父,您再说一遍?”思思终于嗅到不同之处,紧紧追问。 “这,分明就是我那窝囊废柴的表妹落云哪!”怕看错了,惠安师父又将头探进几分,仔细瞧着,而所言依旧不变。只道这就是自己的表妹,落云。 “难道说,王爷您错将落云的女儿当做前朝公主?”思思终于反应过来,心中酸楚不已。如此。他娶她岂非明目张胆了? 萧哲闻言依旧惊愣,又道:“师父,您确信,她是您的表妹?” “简直一模一样啊。表妹有个女儿,我听妹妹说过,还说落云好福气,生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那时,她也快要生产,书信与我,还让我择日带两个孩子去看她。却不想,我正准备去看她和孩子,便生了变故。哎!” 往事太过令人心酸,提及自损肝肺,当真不愿回味。 萧哲只顾惊呆,原来,她不是南齐公主?既如此,留着还有何用?只是,毕竟师父曾言,要护她一生,自己岂可食言? “既如此,看来本王该继续寻找真正的公主了。”萧哲终于回了心神,恍若梦游之人,呓语着。 金戈有了疑问道:“要寻找表妹我看也不难,想必表妹与姨母相貌相似,若有姨母的画像,依照此相去寻,岂非容易了?” “不错我也正有此意。可是,我若就这么说与你,王爷可会画的?” 萧哲思量一下,便应下一试。 惠安师父复又坐下,思绪回返曾经的岁月,那时的妹妹,太美。 “丹凤眼弯弯,墨珠儿黑又亮,直葱鼻小巧玲珑,小嘴儿弯弯,鹅蛋脸…… 静若兰花动若风竹。细瘦的脊背总是挺拔而立。仿若山峰巍峨不动。若说妹妹何处最是惹人心动,那便是她的气华,转首回眸间,令人无法错目……” 待萧哲应着惠安师父所述,一并将美人缓缓描来,却惊了自己! 这,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思思么? 惠安师父与金戈一同看向画面,也一并惊得,无法回魂。 惠安师父看了画,又看了思思,往而复返数次,终于脸色苍白身子一歪,若非金戈扶着,势必要摔倒。 思思亦诧异,急忙劝解道:“师父,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而王爷亦是描述所画,本就照着我的模样来画,若有相似,亦为正常。” 哪想惠安师父却早已泪流满面,摇头若拨浪鼓,哽咽道:“不,王爷他,画的很像……你知道,因何六岁那年你来庙上,我第一眼便喜欢了你么?就是见你若见妹,可我当时确定你不是她的,便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想法。可,原来,是我自欺欺人了。老天爷给我们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你,真的就是我那好妹妹的女儿,思思!” 思思闻言不若五雷轰顶,惶恐而立,眼看着萧哲变了颜色的脸面,心,忽而一沉…… 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他曾云,不可能娶前朝公主的,而如今,他要如何? 二人无法在言,只静静的看着,眸中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眼见气氛如此尴尬,惠安师父收住眼泪,与金戈对视一眼,她不知,这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一章难为之事 房内静悄悄,使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止息,令人颇为不适。 金戈想搀扶自己的娘亲离开此处,却被思思唤住了脚步。 “师父,我,与她,当真极为相似?若如此,你因何不早说?那还是我与她有些不同之处。” 惠安师父愣着,点首道:“不错,你与她不同之处很多。单就是性格就有诸多异样。妹妹她性子沉稳,亦比你狠绝。而你,骨子里的良善,是妹妹没有的。这也说明你与佛有缘。而且,相对而言,你比她,更加智谋无双!” 思思微笑,在师父心中,自己的位置偏重,故而才有的这等评判吧。 “那就是了。师父,我虽与她极为相似,但我毕竟出身相府,我娘亲虽然早逝,但我记得清楚,她有多爱护我。岂会有假?” 说道此处,萧哲终于打破了思思最后的一个幻想道:“你与齐武和你的妹妹们无有丝毫相像。本王会差人寻觅你娘的画像,一看便知。” “你希望我是前朝公主,是而就可休了我,在明目张胆的娶妻纳妾?” 忽而失态低吼,思思有些气急败坏。 萧哲愣住,是了,自己曾说过,落蓉乃前朝公主,他是不可能娶的。当时她还戏言,若她是,自己当如何。 他也记得清楚,他曾说过,若她是,他不可能放过她。 “你莫非忘了为夫的话么?若前朝公主是你,本王会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不错,是留在身边,而非王妃的身份了。”一语低沉,透着无尽的压抑。 思思心内大憋屈。她与萧哲总算苦尽甘来,以为如此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哪想,竟出了此等恶耗。 思思面如土灰,透着难言的痛楚,直令惠安师父为之一振。 “思思,你在怪师父,多言了是吗?” 思思惶恐急忙安慰:“师父莫要多心。此事来的太过突然,思思一时,一时接受不了。我想要寻个究竟,生怕,生怕错当了公主,而将真正的,真正的公主遗失了。” 惠安师父摇头却坚定不移的说道:“思思,你可知,妹妹她有个习惯,就是用膳时,总会搓一搓手,为此,我教训了你多年。是师父不好因为一看到你也如此动作,我便,便忍不住想念她。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说罢又哽咽哭泣…… 思思终于爆发了心中的慌乱,矛盾和不甘摇头直言道:“不我不是,我不是前朝公主,我不是,你们,你,你们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勉强道出一句便飞也般逃了…… 惠安师父愈发心中难受,堆委了身子叹息道:“是啊,身为前朝公主,有什么好处,国之以变,早已没了立身之处。都怨我,搅了她的幸福……” “娘,莫要如此想法。孩儿在想,若姨娘还活着定然也会寻她。毕竟她与姨娘太过相似。”金戈如是劝解。 “师父,恕我直言。思思与落殇皇后那般相似,因何你就不曾有半分想法,她为她的女儿?”萧哲忍不住问道。 “都怨我,当年右相差人送这孩子来时,便说她的娘亲刚去世不久。这孩子又身受蛇毒的伤害险些死了。是个不详之人。当时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好生眼熟,并未多想,亦可怜她,那么小就遭受如此波折。是铁了心以为这孩子与我的妹妹没有半点关系。 可这孩子却越长越像殇儿,也令我每每见她就犹如见了殇儿。可我依旧执着的以为,她不过只是与她相似罢了。直到方才你画了出来,我才猛然惊醒!是啊,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可她却太像了。突然回忆,就连所有的小动作都分毫不差。” 惠安师父连连叹息,莫说思思无法接受就是她,亦心惊肉跳,不敢证实。若非如此,何故这么多年了,她就在身边,而她却故作视而不见? 房内复又陷入尴尬,金戈见此情景一时觉得不能就此离开。索性留在王府,陪伴自己的娘亲,准备择日在去匈奴寻找大哥金笙。 萧哲沉默的坐在书房,思绪万千。 如今要如何处置?若思思是真的南齐公主,而落蓉要如何安排? 此事暂时还无事,可一旦日后他称帝,满朝文武必然不会同意。 那时,他要如何护她? 可自己若当不得那个位子,更加无能力保护了她。 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让落蓉当那前朝公主,隐瞒思思的身份。 主意打定,萧哲便寻到金戈。 “王爷,何事但说无妨。”金戈抱拳施礼极为客气。 “今日之事,本王望你能守口如瓶,莫要将思思的身世泄露包括你大哥金笙。你可会做到?” 金戈挺直了脊梁骨,铁塔的汉子傲骨铮铮。 “王爷,金戈虽与三殿下交好,但却也因着娘亲,与思思为一家人。她若真的是姨娘女儿,便是我得亲表妹,亲上加亲。我如何能忍心加害与她?王爷实不必担忧此事。” 萧哲点首赞同又道:“不错,本王知你非那狭隘龌龊之辈。对你倘若不信任,便不会这般直言了。” 金戈明白,萧哲若真不信任自己,早结果了自己这条命,何故还等到此刻明说细谈? “金戈多谢王爷信任。” “思思与本王恩爱如胶,你也是见了。本王想让你劝解她,不要把此事看的太过重要。”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劝解她。”说罢转身离开,寻思思而去。 看着金戈离去的身影,萧哲浓眉紧锁。 金笙觊觎思思日久,若知晓思思是他表妹,如何还能放过她?此事就让它从此石沉大海销声匿迹。这辈子他也不会让金笙包括当今圣上和一众大臣们知晓此事…… 萧哲主意打定,便又去寻了惠安师父,游说一番,自是将此事保密,不可在对任何人提及。 惠安师父自是满口应承,即便是金笙她亦不会多言半分,让萧哲放心就是了。 萧哲这才稍安了心思,只待金戈劝解思思后,他再出面。 思思与穆建峰正在房内提及此事,穆建峰直被思思所述惊得半晌无法回魂。 见穆建峰那般模样,思思愈发慌乱无依靠,焦躁难安。 “思思,倘若此事为真的,日后萧哲若称帝,哪还有你的事?到时全臣群起而攻之,你,可就真成了落难之人了。” 思思烦躁道:“不错,若他称帝,三宫六院早已遍布,加之我这身份特殊,岂会有我立足之地?” “不如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远离萧哲远离这是非之地罢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二章心生嫌隙 “又来了,你认为,我们能躲到何处?事不可再三,我们已经做过一次,再做,岂非作妖?” “什么作妖?你就说舍不得萧哲就算了,何故扯这多有的没的?” “逃避不是办法。不若迎刃而解。” “你要如何?” “容我想想……” 却在此时,金戈求见。 思思蹙眉,不用问也知晓,金戈来此的目的。 果不其然。一见面金戈便口若灿蝶,劝解思思,王爷已将此事压下,权当不知。让她莫要想三想四,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思思频频点首,直到金戈将所有的话说尽了,思思才终于将他送走。 穆建峰大笑不止,只道金戈这是被萧哲收买了,是而拼了命的劝解。 思思哭笑不得,金戈还真是不白来游说,此刻的心,已经没了方才那憋闷的劲儿。 穆建峰依旧喋喋不休的哄她开心,思思知道,这些人心思良善,自己是前朝公主又如何,如今南齐早已大势已去,南梁如今国泰民安,若自己不参与敌我抗争,便相安无事的。 穆建峰走了,惠安师父又寻来,亦如是开导劝解思思一番。 如此几人轮番下来,直令思思郁闷消散,只剩感恩了。 如是黄昏之际,萧哲复又进来,与思思对视而立,形成尴尬。 思思微笑道:“王爷请坐。” 萧哲略有踌躇,但依旧迈着步子,走向思思。 却上下打量,令思思不解。 “你看什么?莫非不识得我了?” “为夫感怀,闻名天下的落殇皇后竟是你的娘亲,想必年轻时的皇后,必然似你这番模样。” 思思未料萧哲会打趣自己。 “那是否令王爷失望了。我不过就这番模样,倘若落殇皇后也与我一般,倒无甚稀奇了。” 酸溜溜一语,道尽了思思的隐晦。 “非也,若她似你一般,会闻名天下,的确实至名归。而你如今,不也是闻名天下了么?” 思思呵呵浅笑,一语中的道:“说罢,王爷想要与我谈论何事,不会只来吹捧吧。” “对本王的女人,我无需吹捧。不过你说对了,的确有事。” “可是金戈所言压下此事?” “此为其一,其二,则是接下来,我们要走的一步。”说罢,眼眸算计锋芒毕露,毫无遮掩。 思思点首维诺:“放手做就是了,只是,日后你若做了那位子,莫要过河拆桥,将我宰杀了。” 萧哲闻言脸色陡然泛紫,被思思羞辱无法抒怀,只恨恨道:“宰杀?你这一把骨头,只怕连刀都嫌弃。” 思思亦恼怒,回道:“怎么,现在就嫌我体瘦?那好说。待你成就那日,何样丰腴的女子没有。王爷大可享受艳福罢了。” “若说丰腴,本王倒觉可行。” 思思气盛:“王爷既然觉得甚好,做便是了。” 只是不见萧哲正上下打量,仿若欣赏艺术佳作,直令思思感到困惑…… 而思思的困惑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日后的一日三餐,萧哲都命思思必须多食,且每日都换着样式。 思思不知所以,萧哲所言极是,她必须多食,方可让惠安师父安心,她老人家安心了,亦可多食,多食自然让身子强健…… 思思无奈,只得唯命是从。果不其然,不消几日下来,思思便面色红润,清瘦的身子亦多了几分耐看。 虽不见丰腴,但就是让人觉得美了许多…… …… 这厢萧哲与思思恩爱缱绻,而朝堂之上早已暗潮汹涌,明争暗斗,一片浑浊。 太子自从那夜被江湖人刺杀受了惊吓,次日便上表皇上。皇上大怒,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行刺太子! 遂严令皇家第一密探齐飞携众人调查此事。 萧笛也是不解,究竟何人所为,自然首先想到了萧哲。 可苦无证据,无可奈何。且见萧哲淡然处之的模样,更加没了底气。 而自己派去刺杀萧哲府邸的杀手们竟无一例外死在了自己的桃园之内。 这令萧笛愈发惶恐。难道说,这些人也是死在刺杀太子哥的江湖杀手之中? 皇上又重新拨了银两,修建了太子府,很快,太子府恢复往日富贵模样。而太子亦安排着家宴,宴请一众达官显贵,自然也包括萧哲与思思夫妇。 齐香儿自从入住太子府,便一派女主人的模样,真真个气坏了花伊人。 而最让她气恼的,还是太子纳了几房妾室,且太子临幸她们不久,却都有了身孕。 这让她如何安稳的守着诺大的府邸过日子? 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就是不争气。可她亦无法啊,太子不来她这里,让她如何有机会怀得孩儿…… 今日太子家宴,门可罗雀,若喜事临门,好不热闹。 大门外车马琳琅,罗列而立,放眼看去,没有三十也有半百。 且步行而至的人亦不在少数。个个衣着光鲜,富贵加身。让行走路人百姓无一不侧目,不瞻仰。 纷纷议论,还是皇家太子够尊贵,这等场面虽也有,但都不及太子分毫。 齐香儿今日可是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若那彩蝶飞枝,直令花伊人与一众妾室们气恼万分。 有那实在看不过去的妾室,索性调侃奚落与她。而齐香儿一贯娇纵的性子今日不知是因着什么,偏就不削与她们争辩,娇羞羞的模样只令人更加气恼。 这般做作,实在令人作呕。 无人可知齐香儿有多兴奋。住在太子府这些个日子,日日都能见到太子,早已心花怒放,喜不胜收。 今日适逢喜庆日子,而她也早已盘算好了,今日夜晚就钻进太子表哥的床榻,一朝落实了与他有夫妻之实。 岂非如意算盘? 花伊人不晓得齐香儿的心思,寻个无人的角落低声提醒着:“今日齐思思那个女人会来,这是最强的毒药,你该知道如何做吧?” 齐香儿眼眸弯弯,接过这催人性命的毒药放入怀中,一抹杀气飘逸而出,坚定道:“我自会知道。只是,希望王妃你,能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放心,事成之后,我会将你举荐给夫君,做第四个妾侍。介时我也会派人寻找你孩儿的下落。” 齐香儿提及孩子,不由得眼目泛酸,红了又红。在看眼前之人,空有如花美貌,竟狠如蛇蝎。 不由得心头发狠,花伊人,今日收拾了齐思思,随后就轮到你了。 我若寻回孩儿,定会亲自要了你这条贱命! 花伊人想也知晓齐香儿心头恨意,即便她如何压制,那又何妨? 齐思思一死,还能留的她齐香儿的性命至黄昏?真是笑话。 自己生不得孩儿又如何,她那白白胖胖的儿子,不正好么…… 二人打的如意算盘,真真个呱呱乱响好不热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三章喜宴变丧宴 思思与萧哲临走时,与惠安师父道别,金戈已然在莫小小和徐进等一众江湖杀手们的陪同下前往匈奴而行。 思思让诸葛星与锦阳守护府院与惠安师父,一旦有变,及时释放信号,周围自会有人前来接应。 直令锦阳感慨,二殿下这番谨慎,真个是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思思与萧哲在穆建峰和张良的跟随下上了轿撵前往太子府…… 到的太子府门前,放眼望去好不热闹。 思思被萧哲搀扶玉手轻轻下了轿撵,很快便被迎入府中。 而随即思思便与萧哲分开而行,分与男女眷中,各自显眼而至。 思思浦一入了女眷之中自然引来不小的骚动。 毕竟发生在思思身上的云涌之事太过不同寻常。 曾经的废柴无能之辈,已然摇身一变成了三军的大军师,其功绩可与往日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诸葛尘媲美,不相上下,这番变化如何不让人刮目相看! 齐香儿与花伊人一眼便见愈发貌美的思思着一身墨兰衣衫,若空谷幽兰周身散发谜一样的魅惑颜色,翩然出现在众女眷之中。 也只有她,敢在这种场合,敢穿的这种颜色的衣裳,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华,站在一众粉红黄白的莺燕之中,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花伊人强作欢笑迎了上去,一阵嘘寒问暖,看在外人眼中,颇为应景。 而只有思思知晓,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的蛇蝎心肠。 耳边清晰回忆着师妹锦阳得来的消息,伏羲公子与花伊人的大丫鬟行走密切,几次见面。 当真遗憾她该想到是花伊人的,只是小看了她! 如此算来,早在江南她救治太子与萧笛之时,对她的恐吓便让她起了杀心。 是而随后的伏羲公子散播自己便是诸葛尘的谣言,之后的刺杀种种,皆是眼前之人的功劳! 思思凤眸微眯看不清神色,只应承着回礼,虚假客套着。 花伊人,既然知晓是你而为,若放过你,当真便不是她齐思思的作为了! 想时眼见齐香儿越过众人亦翩然而至。 眉眼笑成月牙儿,唇边上挑赛桃花,巧笑倩兮颇为亲切的呼道:“长姐,快来这边,妹妹甚是想念你啊。” 思思微微一笑亦十分近亲道:“哎呀,是香儿啊,你何时来的,怎么不见你来寻长姐呢。住在这里,可还舒适?” 齐香儿被思思如此直言而揭,有些慌张的看向四周,果然,所有人皆鄙视的望着自己上下打量。 脸面瞬间燥热,她知晓,齐思思这个贱人,故意让自己难堪。 贱人,就让你在多蹦哒几个时辰。待我见你口吐白沫,抽搐而死的惨状时,看你还要如何嚣张! “长姐,择日我便去寻你,正巧今日你便来了。” “哦?只你自己来的?未将你那宝贝儿子,我得好外甥带来?” 齐香儿闻言愈发恼羞成怒,勉强压下心头怒火故作镇定道:“出行不便,自是未带。” “哦?我在路边偶遇一妇人,怀抱男娃儿尚不到两岁,我见着这孩子投缘,且看样貌与你颇为相似,便命人带去了王府。妹妹,可有意去我府上一看?” 花伊人与齐香儿二人同时愣住,不,不可能。 花伊人很快将心神收住,笑道:“弟妹好兴致,竟随便就认了亲,可若不是,岂非白白便宜了庶民?” “我倒非随便认得,若非这孩儿跟着那婆娘要娘亲,我还不会起疑。哦对了,我从孩儿身上搜来一物,妹妹看,可否是你的?” 说罢,思思从袖中掏出一物,是个银铃铛,上刻一个楚字。 齐香儿颤抖着双手一把接过,翻看了几下,眼泪珠儿瞬间滚落,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这小小铜铃儿身上,湿了楚字,变得影影绰绰…… 花伊人终于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思思,她,究竟是何时下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手边夺走了那孩子。 她才不信路边偶遇,到底,何时,竟无人通传…… 花伊人自是不知。自从思思知晓齐香儿的孩子没了踪迹便猜想,定然有人利用这孩子要挟她。 而当思思知晓背后害她之人正是花伊人时,便命无良跟踪花伊人的大丫鬟寻到她娘家,偷偷的将孩儿抱走一并将大丫鬟的娘亲也押进了王府。 大丫鬟自是不知此事,当如何禀报与她。可惜了她仍被蒙在鼓里。 齐香儿噗通一下跪在了齐思思身前,抱着思思大腿,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哀求:“香儿,香儿多谢长姐,我想去看看孩子,可否让我现在就去?” 思思微笑着将其搀扶而起,丹凤眼一挑,笑道:“不急妹妹,今夜你随我一同回去便可。来来,你我姐妹许久未叙,不如好生亲近。” 说罢,拉着齐香儿绕过众人来到长廊的一角。 思思不理会花伊人那杀人的眸子闪着何样的寒光。她只道,今日,便是你花伊人的末日。 走至偏僻,思思猛然松开玉手,冷清清看着齐香儿。 “齐思思,说罢,你究竟要怎样。” 无人之处无需伪装,齐香儿即刻露出真实嘴脸。 思思依旧浅笑连连,转首间依旧淡然无波风华无边。言道:“很简单,你的孩儿已被我救出,脱离虎口。起码,你会明目张胆的无需被人利用。做那替死鬼。只不过,想要见你孩儿,你需做一事。” “哼,说的好听,你不也是利用我得孩儿要挟我么?” “非也,我在明,不若花伊人,在暗。她始终不对外人言说你的孩儿究竟在何处,便存了独吞的心思。既然独吞,何必还留着孩子的亲娘苟活于世?” 齐香儿闻言打了个激灵。是啊,她怎就未想到这点。倘若自己替她铲除了齐思思那个贱人,而自己定然也会被她暗杀。 后知后觉的齐香儿只觉白汗淋漓,不可抑制。 思思见时机到又言:“而我今日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你的孩儿就在王府,便未打算要你性命。” 话说道这份,齐香儿心里也有了主意。 “你让我做什么?” “你过来,待我说与你听。”遂在齐香儿耳边低语密言,直令齐香儿脸色苍白,不甚好看…… 众女眷赏花赏景,自是乐此不彼。 花伊人自从思思与齐香儿同时回来后便魂不守舍,坐立不安。 实在是齐思思这个女人太不简单。如今见她就犹如见了魔鬼,为之胆颤。她亦担心,齐香儿这个蠢货经不住齐思思那个贱人的挑唆,坏了好事! 然而她也知晓,即便她在担忧,也是无济于事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四章意想不到之事 席宴开始,男众之内,萧哲与太子殿下,三殿下和众人推杯换盏,倒也和气。 太子眼见军机大臣吕才仪表堂堂,虽年过中旬,但饱腹诗书的他,在人群中依旧颇为显眼。 吕才,据他所知,与萧笛行走颇为密切。即便今日他刻意与萧笛不甚亲近那又如何。 假戏人人都做的。 太子迎向吕才客气道:“吕大人,听闻大人府中只有一妻一妾,本宫甚觉,似吕大人这番英姿,有些个单薄了。内眷丰腴方可令大人陆路恒通,顺畅如意不是。” 吕才急忙言道:“吕才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只是我本不喜热闹,尤其是对于内眷之事,呵呵,下官觉得,越少越好。我倒更为欣赏二殿下,与王妃夫妻恩爱,让人羡煞啊。” “唉,我们岂可与二弟相比。二弟与弟妹思思乃人中龙凤,天造地设的一对,多一人则嫌挤。不若你我寻常男儿啊。本宫倒想为你在促成件好事,你可不要驳了本宫好意啊!” 吕才惶恐,直言道:“殿下言重了,不知殿下所言好事为何?” “本宫的表妹,被罢免的右相大人之庶女齐香儿,貌美如花,正直青春。虽有过不如意的经历,育有一子,但仍不妨碍她绝色之姿。本宫欲将她送与你做妾,你可是捡到了宝哦!” 吕才闻言直觉头顶冒青烟,浑浑噩噩。 齐香儿,谁人不知,被鲜卑使臣祸害并带往鲜卑,做了个妾,若非萧哲与齐思思施计将其救出,如今还不知是何模样。 他若娶了她,岂非成了健康城的笑柄?太子这是铁打的坑他啊。 吕才摇头颇为拘谨道:“殿下,此,此盛情,吕才有些惶恐。如今我与两位贱内一心和气,倘若,倘若忽然在出现一人,恐,恐会乱了阵脚,家事不睦啊。” 太子自然知晓他不会同意。齐香儿如今恐怕但凡是个有些身份之人都不会要了她。自己如此也权当做件好事了。 “吕大人,莫非,对本宫心生抗拒?” 嗖的,冷气逼人,吕才鼻翼微动,感受扑面的不适,惶恐而立,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此事。 萧笛与萧哲冷眼看着太子逼迫吕才纳了齐香儿,心中谁人不知其意,只不过,事不关己罢了。 一个齐香儿是吗,看她能使得什么风浪…… 太子命所有人齐聚廊外广阔之地,杯盏席宴,错落而置。 男男女女齐聚于此,好不热闹。 萧哲只一眼便于众人间见到了思思。二人眼神相投,微微点首。心意即刻相通。 太子眼见思思那出挑的模样,心神一瞬迷茫。好似往日那庙宇里的墨兰,悠然绽放,似与这处不搭,亦似本该存于世外…… 而花伊人则紧盯着萧哲,那精致的眉眼,直令自己无法错目…… 席宴大开,众人纷纷落座。 早有酒童为众人温酒而续,佳肴美味盘盘碟碟盛放桌案,当真奢华富贵着。 齐香儿偷偷看向花伊人,和她身旁所坐之人,齐思思说了正是军机大臣吕才之妻。倒是个端庄贤淑的女子。 执杯之手正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齐香儿此刻却没了打量太子的心思。只一心回荡耳边思思的话…… 瞧准了时机,齐香儿踱步至花伊人身前,玉手轻抚额头似有不适道:“王妃姐姐,香儿突觉身子不适,想先回去躺一躺。” 花伊人丽目微眯,却也笑道:“哦?哪里不适。可否让府医为你看看?” “不用劳烦了,我只是偶感劳累,躺一躺就会好些,我还会在回来的。” “那,你便歇息去吧。” 齐香儿言谢后便转身离开。看着齐香儿的身影,花伊人即刻对着身后的大丫鬟使个眼色,不多时,齐香儿身后便尾随一人…… 思思只当未见齐香儿小动作,笑道:“怎么了,妹妹她,不舒服?” 花伊人含笑春风:“怕是起的早些,身子乏了。” “那便好生歇着就是了。”思思微微一笑,执起杯盏在鼻下轻嗅。 突然,太子妃身侧的吕才之妻双手探向自己的脖颈,鼻孔嘴角眼角正汩汩而淌鲜红的浓血…… 美人惊恐的看着对面她的夫君,吕才,眸中凄厉不舍,像道历电直击的思思掉落手中杯盏,眼看着美人死不瞑目的躺倒在地,吕才飞一般窜了过去,良久,不得回了心神…… 吕才抱着他的妻,声声呼唤,声声哀戚,怎不让人心生悲恸,同哀同凄。 太子与众人围拢过来,急忙命府医前来探看,而府医宣告,人,中了剧毒,无法回魂了…… 任由吕才抱着她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究竟何人下毒,来人呐,给我搜,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也不得放过!”太子一声令下,早有兵将列队林立,哪怕是王尊贵族亦不可幸免。 包括萧哲萧笛与思思,皆未能躲过搜查。待兵将走至花伊人身畔时,尴尬的看向太子,太子严令道:“便是本宫也不得不搜,何况是王妃,搜,继续搜。” 果然,一个丫鬟从神色自若的花伊人袖中,搜出一物。 花伊人愣住,这,这不是自己亲手交于齐香儿的毒药么,怎么到了自己这处? 花伊人脸色瞬间惨白,恍然大悟之际看向思思。 却见思思脸色亦是非常难看。令她疑惑,难道非她而为? 府医接过来轻嗅一下,又用银针试探一番,果然,乃剧毒。 “回禀殿下,此物正是毒死令夫人的药,名唤天绝散,只沾一滴便可要人性命,何况看此分量,似乎不小。”说罢又用银针试探了用过的杯盏,果然一片漆黑。 花伊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之中,急忙抓紧了太子的手臂,疾声辩解:“夫,夫君,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这东西是怎么到的我得袖中。我与夫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要害她?” 太子面如土灰冷冷言道:“我刚说与吕大人,纳香儿为妾,你就这般,等不及了?” 什么?尚有此事?不止花伊人就连思思亦不解的听着。 “什么,有,有此事?我,我,我不知啊,既如此,我更不可能害夫人啊!” “本宫亦想不到,你因何要害了她!只是,本宫非常失望!来人呐,将王妃带走吧。”一声令下,将士们伸手便将花伊人绑了,任由其喊冤挣扎亦无果。 花伊人临走那一瞬间射向思思目光的狠,也一并伴随众人唏嘘声中消失匿迹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五章死相 吕才抱着自己的结发妻子,怀抱软踏踏没了生气的人,眸中一片哀凉,途径众人那同情的目光,只当未见…… 步履蹒跚着步出太子府,向府外而去。来时成双成对,去时……形单影只…… 思思收回复杂至极的心思,不由得怒火万丈! 齐香儿,究竟怎么回事。她并未让她害了吕夫人,她那毒药从何处而来?她只不过是让齐香儿与吕夫人翻脸打仗,并将花伊人的丑事揭露,余下的事她自有主张。 哪想到,会出现如此局面。 毒药……思思思绪翻转,不由得惊了魂魄! 她若未猜错,那毒药是留给自己的吧…… 萧哲眼见思思脸色惨白,恍若受了惊吓,索性走向思思牵过玉手,竟触手冰凉,不由得担忧问道:“怎么了,可是受到惊吓?” 思思艰难的吞咽口水,说道:“扶我去那边坐。” 萧哲索性扶着思思至角落里坐下,只听思思低语道:“今日,若非我提前将齐香儿制服,恐死的就是我了。” 萧哲瞬间明了思思言外之意,想必那毒药是留给思思的。气恼杀气瞬间袭直心头。 “为夫不会让她活到今夜。”萧哲低声一语,却被思思阻拦:“齐香儿我还有用处你且……” 还未说完便听远处奔来花伊人的大丫鬟,边走边呼:“不,不好了,香,香儿主子她,她她……” 太子本就心情烦躁,突见这丫鬟如此慌张,遂没好气道:“说,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香儿主子悬梁自尽了!” 什么?众人闻言皆惊愣,这,怎么又死一人! 太子抬脚便走,身后自是跟随一众人等。 “走,我们也去瞧瞧。”思思凝眉,看来,此事愈发有趣了。 萧哲牵手思思亦飞快奔向事发之地。 果然,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齐香儿的尸体从绳索中解下使其平卧在地。 府医还未离去,上前探看鼻翼,早已没了呼吸。 不由得摇头叹息:“哎,又是一条人命啊。” 思思双手愈发寒凉,但仍旧走了过去,蹲下来仔细看去…… 只见齐香儿双目充血圆瞪,脸面红紫,青黑的唇毫无生气,脖颈处一条红紫的勒痕突兀明显,双手紧握,死不瞑目。 对于齐香儿的死,思思无甚可惜。只道是咎由自取。只是,她死的太过蹊跷,任人怀疑。 太子蹲下身来,满面哀戚,言道:“表妹,香儿……” 思思知晓,此刻,他是难过的。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此刻却成为一具尸首,但凡是人都会触动三分。 思思转首看向大丫鬟,问道:“详细说来你所见。” “我本是想看看后厨之人,催他们快些个动作,哪想,一进来便见香儿主子已经悬梁自尽了……” 说时,泪眼婆娑,似受了惊吓。 思思却闻出端倪又道:“劳烦先生仔细看看,我这妹妹的手,脸,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府医允诺一声,便仔细查看,而思思却一直看向大丫鬟。 “我说太子哥,今日本为喜宴,你瞧瞧,好端端的,一日之间却死了二人。真是晦气!”萧笛实在气恼,不由得发起牢骚。 他这一说即刻引起他人的共鸣,与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太子却不予理会,只看向思思,诚恳而道:“思思,表哥求你一事,可否查清香儿的死,还有伊人下毒一事?” 究竟是怀疑有人胡作非为,太子竟求助与思思。 思思知晓,此刻的他,最是信的过自己。毕竟这点小事,在她大军师面前,不足挂齿。 而思思也的确胸有成竹,点首应道:“放心就是,香儿的死,我不超一盏茶便会破解。” 众人闻言忽而鸦雀无声,一盏茶? 只见大丫鬟脸面抖了三抖,睫毛颤个不停。 府医一番探查后,起身说道:“这位夫人,的确死于窒息而亡。但我却发现,夫人是先被勒死,后被悬梁。” 哗!众人一阵喧哗。 莫非是被害的?究竟何人而为? 而思思却接过话来看向大丫鬟道:“你,出来一下。” 大丫鬟见思思点了自己姓名,吓得周身一个哆嗦。有些慌乱的走了过去。 思思只冷眼看着,却并不问话,只让她站于众人眼下,恍若孤立。 大丫鬟只觉所有的眼睛全看向自己,不由得汗毛陡升,战战兢兢。 “啊我们想起来了,正是这女子临走时说与王妃,她身子不适要休息一下,便提前离开了。”突的几个女子异口同声的指着地上的尸首惊诧道来。 众人好似嗅到了诡异的味道,不禁又看向大丫鬟。 而思思却蹲下身子,使力掰开齐香儿的双手。从头上拔下玉钗,剥开指甲缝隙,果然,从中播出些许布料碎末。 而思思复又起身看向大丫鬟,目光停留在那衣领之处,众人顺着目光看去…… 只见大丫鬟衣领微皱,还有些许破损。 思思微微一笑道:“说罢,究竟是何目的掐死她?” 大丫鬟闻言噗通双膝跪地,矢口否认是她而为。并痛哭流涕的称思思冤枉了她。 思思也不着急蹲下来附耳一语:“不说实话,你娘亲的命,我即刻就要了。此刻她和孩子正在我的府上。” 大丫鬟闻言顿时噤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思思,以为看到了魔鬼,吓得身子后退,脸色惨白…… 大丫鬟沉默良久,终于收住哭泣,狠厉的看向思思:“好,我说,还望王妃莫要伤了我娘的性命。是我,见不惯这个贱人害主子。那毒药就是她塞到主子的袖中,并下药害死了吕夫人。” “她不死,我实难平息了心头这口恶气。故而与她起了争执,掐死了她。复又将她吊起,造成自缢的假象。如今,我都招供了,殿下,恳请殿下放了夫人,她是被人陷害的啊!” 思思却道:“何人证明是她陷害了花伊人?你以为她死了,就可以死无对证是么?今日,我就让这一切水落石出。” “齐思思,你这个贱人,你宿与夫人不睦早存了害她的心思,让你调查,岂非更要害她性命?” 忽而啪的一声脆响,只见大丫鬟被人一掌击飞躺倒在地。 众人定睛瞧去,是萧哲,打了女人! 萧哲一抖手,有些不耐道:“一个奴才,也敢出言顶撞本王的王妃,太子哥,你就是这般教导下人的么?” 果然,太子亦脸色难看,说道:“不错,是本宫疏于管教,来人呐,掌嘴八十。” 是而,有家仆奔来架起大丫鬟左右开弓的扇着耳光,让人不忍直视。 “现在需查两件事,一,这毒药究竟是谁的。二,凶手究竟为什么要杀了吕夫人。容我两日,我会为表哥查出凶手。” 表哥?呵呵,倘若我真的是南齐公主,那么,与你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六章审讯 太子将希望全部给予思思,希望她能将此事查个明白。 思思命人将齐香儿的尸首,停放太子府两日,得到太子允准。毕竟齐香儿死在他的府门。 善待死者是为大焉。 思思与萧哲见众人悻悻而退,他们却留在了太子府,商议事宜。 应思思的请求,可否将花伊人单独审讯。太子允准。 刑部大牢内,花伊人头发略有蓬乱,身子堆委在角落,心思慌乱的她看着透过铁窗而射的数道光线,拼命的想着对策。 在这安静而潮湿的大牢内,多待上片刻,都会令她周身难受的仿若如处冰窟。 从未受过这等罪的花伊人,单就是颜面扫地,就已让她承受不住。 胡思乱想的花伊人昏沉沉越发恐慌之时,便听闻牢头一声高喝道,王妃嫁到。 王妃?哪个王妃,愣扯间,只见思思依旧墨兰加身,款款而至。 果然是她! 思思淡漠的扫了一眼花伊人,趾高气昂的命人打开牢门,躯身踱步而入。 花伊人急忙整理下衣服,挺身站起,虽身在牢笼,但在这个贱人面前不可失了往日气度。 “你来干什么?”花伊人实在没得好耐性与她,索性冷漠以待。 “来看看你,成阶下囚的模样,原来如此丑陋。”思思将头儿扬的高高,一副小人得势的模样,当真令花伊人杀了她的心思都有。 以为她深不可测,竟不想原也是个浅薄短见之辈。 “你来,就是为了嘲讽我?”气的跳脚,花伊人忍不住伸手指颤抖着指向思思。 “不错,就是嘲讽你,愚蠢至极。”依旧将头儿扬的高高,万分不削的模样直刺激着花伊人陷入疯狂! “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嘲讽我,我愚蠢,亦不及你愚蠢!” “真是不要脸,我愚蠢?说说看,我二人究竟谁够蠢!”思思抱臂,实在气人。 “你以为你嫁给了他就飞黄腾达攀上高枝变凤凰了么?呸,不过是让他利用你,占了你的身子又夺了你的心罢了,你且等着终有一日,他功成名就之时会甩了你,说不定还会杀了你!自以为是的贱人!” 思思微微一笑又道:“不错,利用我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不若你,连利用价值也无,瞧瞧,表哥他,纳了妾,又有了子嗣,真是双喜临门啊。啧啧,可惜了你,现在却在此地吃着牢饭。我真替你遗憾,就算王爷杀我,你也是看不到那一日喽!” “贱人!休的胡言!夫君爱我如初,就算纳妾又如何,我依然是正妃,不若你,萧哲是以侧妃身份迎娶你罢了。” 思思见时机已到遂莞尔笑道:“一个正妃,却起了杀我的心。而如今,因果报应,你却坐在了此地,我,却活的安然。可见你我命运,早已翻天覆地了。” “休的张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等着,齐思思,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你以为你指使伏羲屡次三番散播谣言称我为诸葛尘,前次又派伏羲刺杀与我就能杀了我?真是笑话。只是替你遗憾了。你,是看不到我是如何长命百岁的!” “你怎知道是我?你……”恍然大悟间花伊人捂住嘴,吃惊而愤怒道:“你何时知晓得?你在跟踪调查?” 果然,果然是你!思思压制心头愤慨依旧说道:“我不但知晓你干了这事,还知晓你绑架了齐香儿的孩儿让你那丫鬟的娘亲偷偷照看,打算日后杀了齐香儿,独吞了那孩儿做养子!不过似乎我天生就是你的克星,偶遇了那婆娘,夺了那孩儿。” 花伊人闻言忽而跳脚,气至灌顶怒吼道:“齐思思!我要杀了你!” “杀我?你杀我几次了,嗯?可曾得手?哈哈哈哈哈,真是够蠢。就如同这次,你给了齐香儿毒药让她杀我,却不想,她被我提前吓住,不敢对我动手。却毒杀了吕夫人。” 花伊人突然察觉不妥,急忙矢口否认道:“你在胡说八道,未有证据,如何定断?” “未有证据?要说你花伊人是个蠢货,果然不假。我若未有证据如何知晓你的杀人龌龊心?当然是齐香儿将你供了出来。” 思思说完仔细的看着花伊人。她心里打鼓,她在赌,赌她的猜测是否为真。 花伊人目瞪口呆,愣扯这半时,令思思手心生生捏出冷汗…… “齐香儿那个贱人!你,你们,去死吧!”花伊人身子猛的扑向思思,双手掐向思思的脖颈,十指狠狠的掐着思思的纤细脖颈,令雪白的肌肤瞬间塌陷呈现红紫指痕…… 思思却笑了,即便呼吸不顺,然那灿笑却像把利刃划着花伊人的心,令其手一松…… 然而思思却并未放过她,双手紧紧抓住其玉手置于脖颈不动。 想拼命的抽回自己的手,已然迟了…… 只见太子萧承与萧哲连同吕才一并出现在牢门外。 思思见状,冷笑着掰开花伊人的手猛然一推,令其跌倒在地。 花伊人惊慌万分的容颜一片胆怯,耳边响起思思的话恍若天籁道:“审讯已完成,表哥自己定夺吧。” 电光火石间,花伊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惨白的朱颜一片灰暗。汗,就这般顺颊而落,湿了鬓角,润了眼前清明,偶有模糊…… “夫君,夫君,她在胡言乱语,她,她,她分明是在诈我……”匍匐着奔到太子脚边,颤抖的双手牢牢抓紧太子的大腿,以为如此,可寻得片刻安心。 太子冷眸低首看向脚边的美人,失望透顶:“你若未做,如何能诈了你?果然是你,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吕才还未从悲伤中缓解,若非思思强制要求他必须到场,恐怕此刻他还抱着妻子的尸首痛哭哀戚。 此刻却复杂至极的看着花伊人,原来,罪魁祸首竟然在她这里。自己的妻子却无辜的成了替死鬼。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不是的,不是的,在江南,这个贱人想要杀了我,我这才起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啊。” 却在此时听闻思思笑道:“可否告诉表哥,我因何要杀你?” 一句话直噎住了花伊人的哽咽和辩解。思思又道:“我来替你说罢。你觊觎我得夫君,对我心生嫉妒,竟然明目张胆的让我远离我的夫君。花伊人,你已嫁给了表哥,却一心思念他人,如此不贞不洁不守妇道之辈,难道让我对你屈服?” “不,不是的,不是的,她胡说,夫君,夫君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然而太子萧承已经挣脱了她的纠缠,站在一侧。 萧哲愈发冷峻,毫不客气道:“想不到你竟好个手段。我们一直在盘查究竟何人为背后指使,竟原来是你!毒妇!”继而又看向太子:“太子哥,本王想要知道你如何发落,好还思思一个公道。”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七章阶下囚如何熬 太子蹙眉,花伊人,就这般让你死了,太便宜了你。 你不是爱萧哲那个恶魔么,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杀了萧哲登机为帝,将思思霸占为后的。 双目一横,一声低吼道:“来人呐,将花伊人押入本宫的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行。伊人,本宫念在你我夫妻一场,这,算是对你最轻的惩罚了。带走吧。” 一声令下,早有兵将躯进牢门,架起花伊人便欲出去。 “夫君……齐思思,我今日智不及你,输的心服口服。但是,我依旧恨你!我诅咒你一生无儿无女,老时孤苦无依,惹人厌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出离!”最后一语,道尽了心中嗔恨和怨怒。 思思冷笑,眸中浮现一抹深绿悠悠然冷凝道:“诅咒我的人,成千上万,不多你一人。望你余生,珍重吧。” 花伊人被押解着,离开了刑部大牢,临走时那诅咒和恶毒的眼神,令思思颇为不适。 因为她知晓,自己一生杀业太重,是不可能得好了…… 几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刑部大牢,眼睁睁看着花伊人被推搡进牢车内,先行前往太子府。 太子心情实在沉重索性率先离去,而吕才亦分秒不愿多停。 只剩思思与萧哲,身后穆建峰与张良二人,静默陪伴。 萧哲见思思脸色难看,知晓,花伊人那诅咒,伤了她。 “莫要听那毒妇的恶言。”萧哲轻搂思思肩头,只得软言安慰着。 思思苦笑,清丽的小脸儿终于缓和一分,说道:“我造下的业因,已经成形。今后,只得收恶果了。不用她诅咒,我也好不得了。” “胡说,我虽知因果业缘,但你善事亦做下许多。本王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王爷,不必劝我。我杀业太重,是何恶果,我受就是了。” “你还有我,莫怕,若论杀业,为夫只会略胜一筹。无论到的何处,都有我陪着。” 思思深情凝望着萧哲,不再言语。算了,即便他们知道了地狱之内若相碰,亦不可代受,又有何用。 眼前一桩桩一件件,不走,不动,是万万不可的。要想活命,只得拼命的自保…… 当思思与萧哲回返至王府不说,单说花伊人从新被丢入太子府的大牢,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一度跌落尘埃,成了阶下囚一事,自是引起太子府内轩然大波。 尤其是那几个妾室,如今见花伊人已倒,便都争着抢着坐上花伊人太子妃的位子。 而花伊人却无人照看。心力交瘁的她,加上伙食不济,环境的恶劣,一度病倒。 萧承自从花伊人进了地牢,便有半月未曾去看。今日,却不得不去,只因太皇太后得知此事,让萧承将花伊人提出来,她要亲见。 皇上拦不住,索性也就不管了。毕竟花家在朝堂也拥有一席之地。 当太子亲来提出花伊人时,差点认不得。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活脱脱流浪的乞丐,哪还有往日半分貌美尊贵的模样。 而有一处让他心疼了,只因花伊人已然病的人事不知,满面通红,好不可怜。 太子萧承突的心软成泥,不嫌脏累亲自抱出花伊人出了地牢,责令所有仆人断掉三个月的薪俸,并责罚看守地牢的两人痛打五十大棍。 急忙命府医为花伊人诊治又命丫鬟为其沐浴更衣。 待一切收拾妥当,太子萧承才发觉,原来,自己对她依旧念念不忘。毕竟,曾经在他心里,那个美丽的女子占据了他太多的心思…… 花伊人经过一番诊治和调养,逐渐缓醒。 当勉强睁开眼眸看向房内景致时,忽的,再也控制不住,泪珠儿滚滚而落,湿了枕巾,和太子的心。 “醒了?”太子略有低沉,依旧是那动听的语音,然而此刻听进花伊人的耳中,却早已变了滋味。 “夫君,伊人知错了,伊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你不要将我丢进地牢不闻不问,倘若那般,不若杀了我!”哭着,花伊人恳求萧承。 萧承抚摸花伊人额头,亲昵的,一如从前对她的疼爱和恩宠。如此更加令花伊人感怀甚重,似乎,这流逝的美好,如今化成根刺,扎的她浑身难受,又不可言说。 “将身子养好,皇奶奶想见你。”虽心生怜悯,但萧承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再也回不到从前,深爱她的感觉了。 “夫君,见过皇奶奶,伊人求你一事,也算,你我夫妻一场。可否,应了我?” “何事?” “求你,赐我一死。” 太子的手微而一顿,心,亦烦躁的紧。索性站起身来,背对而立。 花伊人透过泪眼朦胧,只见萧承那脊背,略有佝偻。 “此事,休要再提。我未赐你死,你便不得死。先给我好好活着。” “我活着,不若死了。没了你,没了柳烟在身边,没了所有人的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烟被我杖责,杀了齐香儿,已被行刑。今后,再也无有柳烟其人了。” 什么?柳烟杀了齐香儿?柳烟,已被行刑? 花伊人闻言不若遭五雷轰顶,艰难的举起手来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脸色愈发苍白…… 太子见状急忙俯身,抓紧花伊人的手,然仍未让其寻得片刻安心。 “柳烟,柳烟……”艰难一语,花伊人已是使劲了力气。 无人可知她与柳烟的情意,与亲人无异,如今,唯一的陪伴之人先一步,离她而去,直令花伊人心,碎成了瓣瓣…… “择日我在为你寻个丫鬟,照看你的起居。别难过了。她杀了人,罪责难逃。” “她是因我而死,因我……她是何时,何时杀得齐香儿?” “就是当日家宴,你被带走没过多久,柳烟掐死了齐香儿,并制造她上吊而死的假象,被思思识破,故而,伏了法。” 又是齐思思!这个贱人! 花伊人闻言心中对思思升腾万丈杀气,如若不处置了她,她活着当真就没得半点意思了! “夫君,可否陪一陪我,我,好难过。” “睡吧,今夜,我会陪在你身边。” 萧哲为美人轻拭泪,软言慰,着实安抚了花伊人如死灰的心思。 也使其昏沉沉渐入梦乡…… 养了两日,太子便携了花伊人入宫面见皇太后。 思思听闻此事,只微微一笑,只看的萧哲有些不解。 “有何可笑么?”轻落一子,萧哲不解问道。 “我笑花伊人大势已去,垂死挣扎之态,覌之可笑罢了。” 萧哲眼见思思复落白子,悠悠然一片闲适的模样,心头一动。 “为夫突然发现,你喜白子,告诉为夫,可是有何秘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八章男人的心思 思思微愣,未曾想,他会提此事。 “我喜白色。” 她喜白色?莫非也是见自己常穿白衣,才对自己心生爱慕? “那你不喜何种色?” “红色。” “哦?红色喜庆,因何你却不喜?” 思思丽目冷清而视,看着萧哲那不解的英俊面庞,幽幽一语而出:“红色,让我回忆屈辱。” 轰!萧哲瞬间反应,他与思思大婚,自己带给她的,不是屈辱又是什么? 想不到此事伤的她太深。直至久远,亦落下病根,那无辜的大红色,却成了她最难堪的回忆。 “是为夫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思思复又垂眸,笑意微白:“罢了,过去事,多提无意。” “为夫会为曾经所范过失弥补与你。为夫应下你,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直至老死。” 思思执棋之手骤然停在半空,悬之未决。 时间仿若静止,一如思思青衣玉手蜷缩成团,似乎良久,也不得舒展。 直至萧哲看的眼目泛酸,才见那悬着的手轻轻一落。一颗白子落入其上。 白子的主人这才又言:“王爷玩笑了。他日我助你登上那位子,自会隐退,后宫添人一事,我不会过问。” 萧哲情急一把抓住思思玉手,力气竟有些大。 “你认为为夫在说笑?在你眼中,我就这般儿戏不守承诺之人?” 显然,思思此言令萧哲激怒。 思思看向萧哲,异常冷静坚定道:“从我是前朝公主那一日开始,我,便决定了归途。王爷莫要天真了。若将来你坐了那位子,会身不由己的。” 使力推开萧哲的手,思思翩然而起,清瘦的身板居高临下的看了萧哲一眼,便移步他处。这棋,下的没了意思。 萧哲亦无法淡定,他只清晰的感受着思思所说带给他的揪心。 目光炯炯,深沉而视,缓缓开口:“你非我,如何断言,我心头想。臆测之事,你倒三番而为,思思,还未长记性么?” 思思微微一笑又道:“王爷,自信为好事,万不可自负。将来你若为帝,势必靠裙带联姻巩固江山,历代帝王无有几人与后宫为真爱之情,大都不过互相制约利用罢了。你乃红尘一粒微尘,是敌不过浪涛大势的。” “不错,我不可更改历代祖制,但我知道,我可以取舍。思思,至今,我未曾听闻你唤我一句夫君。” 突的,哀怨而起,萧哲复杂的看向思思,这句话憋在心里甚久,不吐实在不快。 思思只淡笑,便目光幽远的看向别处,一片淡然,令萧哲不懂,那究竟蕴涵着什么…… “夫君在我的人生里,已然占据了太多,我是不想,日后伤的太重时,被这二字刺痛。” 萧哲凝眉,竟半晌无言以对。 “你终究还是对我,不信任。” “王爷莫怪,非对你不信任,而是对我自己不信任。我只是不相信,我会一帆风顺了。” 萧哲这才缓缓起身,心疼的从身后轻轻搂着思思单薄的身躯,贴面感受她的真实,无奈道:“为夫,会让你有打开心结那一天。从那一天开始,我让你永远唤我夫君……” 思思鼻翼忽而泛酸,眼圈不争气的红了又红,勉强脱下苦楚,尽量平静道:“王爷尽心做事就好,万事因果自有数,不若一切顺其自然,也让大家都可安心。” 萧哲的手愈发收紧,将思思紧搂着,似乎要将这个女人融入体内,跳进自己的胸膛,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不能令你安心,我要了江山还有何用。为夫自有主张。为夫知晓,今日任我说的天花乱坠亦无用。你只看为夫是如何做的就好。” 思思转过身来,双手搭在萧哲双肩,自然而亲昵,口吐之言却字字句句入了萧哲耳中。 “你若待我一心让我彻底信任之时,我会还你一个世间致情,让你终生难忘。” 萧哲闻言只静静的看着,心里回味咀嚼,每一字每一句。 “你说的,可记住了,若你反悔,别怪为夫不客气了。” “我今日所言不若誓言,何来反悔。” 忽而萧哲一把扛起思思,直令思思惊呼出声,问他要做什么? “今日良辰美景,为夫想要做那花下死的风流鬼,快活个够!” 萧哲之言直令思思满面羞红,心跳加快,瞬即急呼:“昨夜才,今日你……” 萧哲一声低笑愈发使得房内暧昧滋生:“男人的心思,你怎晓得!” 说罢一语,迈步向那床榻而去,放下青纱床幔,遮掩了一室的旖旎风流云雨景致…… …… 花伊人被太皇太后招进了宫,不知都说些什么,只是,当宫里来人招思思进宫时,思思已奄奄一息,卧在床榻,任由公公在外等候多时,亦不动弹。 这可急坏了公公。 青天白日,还未到歇息的时候,怎的这王妃就称身体不适,起不来呢? 见萧哲亦身着里衣一副刚起来的模样,亦不知所以。 “让公公久等了。夫人身子不适,恐还要让您等候多时了。”言罢亦转身而返,徒留公公几人不解呆愣。 “这,这,素闻二殿下性子狂傲,如今看来,何止狂傲,就连其王妃亦视皇命为无物!杂家可要如实回禀了。” 张良与穆建峰则请公公静候着时辰,说王妃一旦身子康健了,能走动了,自然就随他去了。 一阵安抚,张良惯会做事,顺便塞了银两与这公公,这才相安了无事。 可张良与穆建峰二人却默契的摇头叹息。穆建峰更是气的不轻,心头已大骂萧哲千万遍,淫贼啊淫贼…… 当思思睡了一觉醒来之时,天色已晚。这才忽而想起太皇太后召见自己一事,不由得急匆匆穿衣而起。 但见萧哲早已白衣素裹,齐整整的坐在那处,似乎正在等待她。 “都怨你,让我拖延了时辰,看来此次,你那皇奶奶可饶不得我了。”思思匆忙穿好衣装,还不忘嗔怪萧哲。 “此时去刚刚好,若在提前了,你可真就脱不了身。” 思思闻言诧异的看向萧哲,难道说,他是有意让自己晚去? 看思思疑惑,萧哲笑道:“花伊人的叔父与吕才在大殿之上斗的不可开交。太子哥无奈,只得求助皇上。皇上为了安抚两家,便责令花伊人亲自来给吕才赔罪。花家的祖上花老太爷曾与皇奶奶有过命的交情。也因此,皇上才将花伊人,指命给太子哥,其意也是让她做将来的皇后。” 思思聪明如是,瞬间明了,看来,未杀了她,也算明智之举。 “所以,你才与我白日云雨,目的,不过也是为躲了这争执,寻个清净。”将头发盘拢,插好最后一个珠钗,思思有些气恼。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那算计的心思,何时也未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零九章你究竟是何人 萧哲却从容而笑,起身来,将思思搂抱入怀,哄道:“女人太过聪明,非好事。聪明过头,与傻亦无异了。为夫若不让你去,理由甚多。非你想象,日后莫要胡乱臆测为夫!” 思思知晓,他若借口让自己晚去,的确可有诸多借口,只是…… “算了,我会见机行事,你不与我一同进宫?” “为夫岂会丢你一人面对虎狼?放心,有为夫在,他们不能耐你何。” 思思点首,看来,今夜,可热闹了…… 当思思与萧哲乘轿撵驶入皇宫之时,天,已见暗色。 果不其然,思思初见太皇太后便落得个受罚的下场。 这是第二次两人相见,虽然思思近几年名声大噪,但到了太皇太后这里,却未见丝毫改变。 思思依旧被罚跪在地,静听老太婆的教诲与责罚。 而此次思思不打算任由这刁蛮的老太婆肆意践踏她。 “你以为如今当了军师,能统领三军,就可任性而为,全然不将皇家人放在眼里?齐思思,哀家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来人呐,将她拖出去杖责一百!” 什么?杖责一百?上次自己冲了两位王子,皇上也不过责罚自己八十大板,而今日不过是晚来几个时辰,便要杖责一百? 思思顿时恼羞成怒,索性站直了身子,冷然的看向太皇太后。 思思此举吓了老太婆一跳,瞬而气的浑身颤抖,伸手指点而问:“你,你这混账东西,想造反?” 思思一抖手甩开几名宫女的压制,一身冰霜毫不客气道:“太皇太后想要打杀了我,无需杖责一百,只要一刀落下,我这条小命自然归西。只是,就这般草率的了结我命,是否太过儿戏。” “你,你你你,伊人所言果然不错,你如今仗着自己有些个功绩便趾高气扬无法无天。今日,本宫就打杀了你,看你还如何嚣张!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斩了!” 太皇太后此言一出,周围不仅是宫女就连太监们亦齐齐而涌,欲将思思捆绑打杀了。 思思凤眸微眯,一声高喝道:“不想活得就碰我一下试试!” 可他们岂会听言,继续对思思动手。 思思大怒,眼眸儿瞬间翡翠淡绿,随手一扬,却见周围几个宫女太监顿时捂其咽喉,身子佝偻如虾,痛的躺倒在地,翻滚哀嚎! 这可吓坏了太皇太后,凄厉历一声惨叫道:“快来人那,齐思思这个贱婢杀人了!还要杀了哀家!” 思思翡翠绿眸太过鬼魅,看向太皇太后之时,愈发吓得老太婆面如死灰,而声音则是一浪高过一浪。 果然,御林军统领韩飞正途径此处,听闻呼喊,率军飞一般蹿了进来,一眼便见满地狼藉的宫女太监们呼痛打滚,和身姿纤细挺拔若松的思思那眸中诡异的翠绿,正幽幽的瞪着自己。 记不清是第几次见思思这个女人了,然而韩飞因着思思总是大获全胜,对其始终刮目相看。 而如今…… “韩飞,快,快杀了这个妖孽!你们看,她,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只一扬手,他们就,就成这番模样,快看她的眼睛!” 太皇太后显然吓得不轻,声音颤抖着,却不忘指使韩飞杀了思思。 韩飞愣住,只傻了般看着思思出神。 “韩飞,你不认得我了?”思思微微一笑,翠绿色的眸子依然鬼魅。 “王,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思思心痛,曾经几乎成了自己跟班的韩飞,此刻,却不识得自己。一如萧哲,相处三年,却认不出换了皮像的自己。 “太皇太后因我来迟便要杖责一百,打杀了我,我不服,不过是毒了这几个奴才而已。可能是吓到太皇太后了,故而她扬言我要杀了她。我若真想杀她老人家,还会留的她喊你们?” 思思缓慢说完转首看向太皇太后。令其惶恐身子自然后仰着,实在是思思这翠绿色的眸子太过瘆人。 “快,快快杀了她,杀了她,她是妖孽,你们看她那眼睛!” 众人果然又看向思思,亦纷纷倒吸凉气。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如今,可算领略了! “韩飞,这么多年了,明辨是非的本事,可曾见长?” 嗡! 韩飞被思思所言惊愣当场。这话,可是大军师诸葛尘经常挂在嘴边教训自己的,怎么从她口中说出,且如此自然而然。 而他还未从震惊中回味耳边又响起思思更为惊人之语:“皇权尤重。你且需应时而动。绑了我,去见皇上。” 皇权尤重,需应时而动…… 多么熟悉的话啊,自己正是参透了诸葛军师的这一语,方可安然混迹官场数载…… 传言她曾是诸葛尘,难道,真的是? 韩飞领略其意,当真绑了思思。 眼见思思对视自己微笑淡然的模样更是震得他魂不守舍。 不行,他要寻个空隙问她一问。 “去见皇上,可救我一命。”思思忽而低语韩飞,令其复又诧异,突的明白了,她这是故意为之,以来自救。 可幸好是遇到自己,若换做他人,岂非不会如了她的意? “王妃,得罪了。太皇太后,下官这就将她押到皇上那处,由皇上亲自定夺。” “无需见皇上,即刻杀了她!哀家的话,你敢违抗?” 仗着韩飞等武将在旁,太皇太后顿时来了底气,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指使着。 韩飞亦心生气恼,皇上还健在,岂会任由她一个残年老者随意打杀朝廷命官?且还是王爷的王妃,便是因着王爷,也不会顺了她的意。 “下官不敢,只是,王妃乃二品命官,即便打杀也要有个名头,且需交代与皇上。下官做不得主啊。” 太皇太后却勃然大怒,索性起身来,抽出一名护卫的宝刃,指向思思道:“今日我就当场杀了她,看皇上能奈我何?” 言罢挥刀便欲砍向思思,惊魂之间只听得门外响起一声:“皇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思思闻言心,愈发提到了嗓子,来人正是萧笛!他,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萧笛飞一般窜了进来,一把拦下太皇太后,顺手夺下那宝刃重又归剑入鞘,呛喨一声。 萧笛撒着娇言道:“皇奶奶,又和晚辈一般见识了。真是老顽童。还愣着干什么,下去下去,别在这碍眼。” 韩飞飞快允诺,飞快押着思思逃也般欲离开此地,却被太皇太后唤住脚步。 “慢着,想走?”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章我敬佩她 韩飞高大的身子被这一唤,着实留住了步子,僵硬的转身看向太皇太后。 “顶撞了哀家,就想全身而退?齐思思,看来你真是自以为是惯了。跪下!” 思思无奈,只得将膝盖弯曲,跪在地上。 “哎呀皇奶奶,跟她一样作甚,皇孙儿给您带来个好玩意儿,她在这,岂非坏了我等好兴致?” 思思疑惑的看向萧笛,他该是趁火打劫自己才是,怎会一而再的帮衬自己?不解,实在不解。 “阿笛,你的事等会儿再说,哀家若不出了这口气,如何有闲心游耍。齐思思,你胆子果然不小,居然敢如此顶撞哀家,如此就想蒙混过关了么?” 思思挺了挺腰杆道:“皇奶奶看不惯思思,想必是听了她人谗言。非我故意来迟,实在是身子不适,直到可以下地行走,这才匆忙而至。可是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便要打杀了我,思思这才奋力自保伤了几个奴才罢了。” “哼,你身子不适,哪里不适?嗯?来人呐,将徐太医寻来,若见你身子无碍,哀家定然不饶。”一声令下,宫人自去寻徐太医而至。 片刻后,徐太医来此,见这阵势,吓得不敢粗喘,再见思思时,自然认得。 正是这王妃,太子才下令,任人不得伤了她分毫。 号脉问诊,一番查探,收回大手回禀道:“回太皇太后,王妃该是来此之前与王爷……刚行过夫妻云雨之事,消耗太多体力,脉象呈紊乱虚相。” 什么? 在场武将们皆听的脸红心跳,纷纷低垂了头,脑海回味徐太医的话,竟好个香艳。 太皇太后与萧笛闻言亦尴尬的紧。萧笛只管轻咳,脸面红紫,心中暗討,萧哲还真是色性大发,青天白日与自己的女人巫山云雨,好个不要脸面。 太皇太后亦面色难看,丢下一句:“不要脸。有劳徐太医了,下去吧。” 徐太医起身款款,谢礼而去,临走时目光晦暗的看了思思一眼。 “即便你真是身子不适,哀家责罚了你,你就敢如此顶撞哀家?” “若思思不做挣扎,岂非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死不要紧,留下王爷一人孤苦无依,我心难舍。亦不舍我大梁子民,一旦外番来犯,我,可是护不得他们了。” 太皇太后闻言知道思思这是又将战争一事取巧,岂会如了她意。 “你以为没了你,我大梁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齐思思,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真真个不自量力!” “敢问太皇太后今日招我进宫究竟所为何事?莫非只是想杀了我?思思不知。我究竟何处犯了死罪,要出动您老人家亲自动手?” 太皇太后闻言略有尴尬,的确,今日招她进宫就是要打杀了她。 “怎么,哀家想要见一见你,便使不得了?你如今有了功绩就这般狂傲不成?” 知她蛮不讲理,思思只笑道:“自然使得,思思误以为何人在您眼前嚼舌根,让您亲自打杀了我。也罢,我若死了,再有战事,就让那嚼舌根的人应战便是了。” “哎呀,皇奶奶,非我夸二嫂了,放眼整个南梁,除了诸葛尘大军师外,便是她了,可如今诸葛尘已不在,外番唯一忌惮的便是二嫂,若您真听信小人谗言打杀了她,那可真是我大梁最大的损失了。” “哼!不如此,她怎生如此猖狂?” “太皇太后,思思不解,因何您就瞧不上我,非要置我于死地。莫非,那挑唆之人,安着什么恶毒的心思?” “无有挑唆之人。你们不要臆测!哼,齐思思,哀家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惩戒你,否则,哀家今夜必然无眠。” “思思无过,难道说,皇家可以随意践踏人的性命,以蝼蚁相待?”说时,数分气恼徘徊心头,挥之不去。思思翡翠的绿眸儿瞬间又浅淡,惶色斗起。 “你冲撞了哀家,且使哀家受到了惊吓,何来随意?来人呐,给我掌嘴一百!” 思思即刻知晓,这,定然是花伊人的指使,为她那大丫鬟报仇雪恨。 眼看着有宫女欺身上前,却被萧笛一把拦住:“皇奶奶,今日看在孙儿的面上暂且放她一回如何?” 太皇太后不解问道:“怎么,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连为她討情?” “哎呀皇奶奶。孙儿向来敬佩退敌的大英雄,您不知,当数十万大军杀向城楼,我军束手无策之时,是二嫂出谋划策摆阵,巧妙的以少胜多,轻松擒获敌军首领的。您可知有多痛快么?您若亲临,必然与我一般激动万分!” 太皇太后闻言倒是方寻到了有趣之事,有些好奇又道:“哦?你亲见了?哀家只与先皇出征过两次,那时为了搬倒南齐皇室,几乎长年奔波杀场。我亦是知晓,当寡不敌众之时,有多无奈愤慨!” “那是当然,您可不知,就如此次匈奴分支科尔旗,要挟人质叫嚣城楼。当时的情形有多紧张,恐怕我学个三天三夜也学不清楚。若非思思使得好计谋,诱骗了科尔旗,后来趁夜偷袭火烧匈奴粮草,使得科尔旗暴怒出征。可他遇到了他的天敌,思思将阵法摆好,不消三炷香便杀了科尔旗,缴获俘虏数万。回味至今,孙儿仍旧意犹未尽哪!” 萧笛似乎真的沉浸在当时的激烈战事之中品评回味,无法自拔。 直说的太皇太后亦跟着感染其中,花白的头发微不可见的闪烁莹莹光亮,有些顽童道:“是吗?那科尔旗定然嚣张至极。我可是见识过匈奴人的彪悍和狂傲,不教训实在难出口恶气。” …… 思思丽目清扫,耳边静听这换了风向的话,看向萧笛愈发深沉。 萧哲此刻身在何处?他不是说一切有他在即可么,可因何这么久了,他却没得半点身影。 思思哪里知晓,韩飞与萧笛,正是萧哲寻来的。 本来后宫之内御林军是不可随意走动,只因萧哲向皇上意会,后宫不太平静,让他去守护太皇太后那一方的安全,这才容得他亲临太皇太后的房院。 而算时辰,也该是老人家刁难她之时。只是,萧哲未料到,思思竟是如此之计引来韩飞罢了。 心中仍旧放不下思思,萧哲听闻宫内探子回禀,萧笛还在宫里未得出去。故而灵机一动,差人拦截欲出宫的萧笛,传话道,他若去太皇太后那处为思思解围,他便告知他有关思思的一个秘密。 此言着实引起了萧笛极大的好奇心思,本来他对思思并无杀心,索性一口承诺。 故而匆匆赶往延寿宫,刚好见太皇太后举刀砍向思思那惊魂一幕,不由得咋舌,幸好他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一章你究竟是谁 而萧哲此刻的确走不开,也只有萧哲,身未动,却已将手探向延寿宫,为思思在无形之中解了围。 而,思思却是不知的。 思思那处,因了萧笛的一番吹捧,直令太皇太后消了打杀思思的念头,转而拉着思思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直看的韩飞等人眼目贫眨,愣怔良久。 最后思思也卖个乖讨个巧,变几个小戏法直逗得年迈的老太婆哈哈大笑,且赏赐了思思一对小金钗。 思思捧在手心,扬言要将这礼物供起来,让后人膜拜。 果然,令老人家乐的开怀,合不拢嘴…… 当萧笛与思思退出延寿宫时,天色已然大暗。 索性二人在韩飞的护佑下行走在宫内高墙之间。 思思却停住了脚步,借着明亮的宫灯深沉的看向萧笛。 “今日,有劳三殿下出手解围。”思思施礼问道。 萧笛无奈笑了一笑,抬头看向高墙上空那捉摸不定的如墨夜空下的腾云,缥缈一语道:“今日巧着,本王先还你个人情。毕竟江南瘟疫,若非你及时出手相救,恐怕就没有今日得我了。” 思思想不到,这萧笛看似顽劣,倒有几分心思。 “那是思思该做的,三殿下不必客气。” “思思,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张三一事。先走了,你保重吧。没事不要招惹花伊人。也不要总是想着算计她。若再有下次,可别怨我不客气了。” “三殿下,还对她念念不忘?想不到三殿下如此痴情。只恐怕,若浮萍无根,终究一场空罢了。” 萧笛闻言气不可支,欺身靠近思思,任由不远处,韩飞的凝视,只低声道:“用不着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可是告诫你了,若在动她,我定不饶你!”一抹狠厉似把无形的利刃,抛向思思,亦引得思思心头怒气横生。 “看来要让你失望了。花伊人屡次三番着人暗杀我,我若不反击,便真就是白目一个。三殿下,我也不妨劝诫你,若杀不死我,一旦我自反手,必会诛之,片甲不留!” 嗖,一抹杀气,任由思思抛头而至,也惊了萧笛,怎生无风自凉。 僵持良久,久到宫灯闪烁不明,萧笛方缓缓而言:“你们送我的大礼,果然不错。居然寻了她代替张蓉。这笔账,本王会一一记着,介时,也一定会还你和他一份大礼,让你们终生难忘!” “思思替王爷言谢三殿下。礼上往来,不亦说乎,思思对行礼一事,从不曾懈怠。尽管放心就是了。” “哼,我真后悔,你做张三之时,我就该要了你。否则,怎会有今日他的如此猖狂。走着瞧。” 一甩衣袖,萧笛大踏步离去,尽留思思不解的回味他方才所言。 做张三,他要了自己?如何要?摇摇头,真是笑话。 萧笛离去,韩飞这才欺身而至,施礼恭谨道:“王妃,可否为我解惑?” “何事,但说无妨。” “因何王妃你,会说诸葛军师常说与我听之话?” 思思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学而不周,与勤奋无关,天赋欠缺,无处补之。” 思思此言若闪电劈云,直击的韩飞二目横飞,不可置信下,径自摇头。 这,是诸葛尘教授自己之时,所云第一句话。 实在难忘,故而记忆经久。 “你,究竟是谁?”低声问着,韩飞复杂至极,都可清晰听闻自己颤抖的声音…… 思思复而微笑,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御林军,低声道:“老大不小了,该寻思个自己的出路,成家立业不可马虎,不为自己,也要为高堂二老着想。我记得老李家东头的李翠娥模样生的俊,与你也般配,除了嘴大些,倒也无妨。” “对了,听闻皇上欲提拔一员武将做御林军统领,你长些心思,权谋之术也学个一二,不要整日介似个愣头青,一把年岁了还让我与王爷操心。” “此次战役结束,我恐迟些见你们了,家中有些私事要办,说不准还会与你再见,只不过,恐怕到时你认不得我了。” “阵法一事天赋尤重,若没得,就莫要浪费大好时光,不如寻着擅长的,一门深入。” “韩大人,多谢一路相送,不如麻烦大人送我去寻王爷吧,天寒夜沉的,这宫里的路不平,我恐跌撞了。” 韩飞终于激动的浑身颤抖,心儿突突直跳! 这些,是私下诸葛尘大军师常训诫自己的,他都一一记着。 几年了,当真再也未见到军师,为此,他曾茶饭不思,整日里怀念着军师。可,万万想不到,他所言再见也许不认得了,果真如此。原来,她真的就是大军师! 韩飞恨不能将军师搂抱,如此,方可一解思念之心。 可,他只得隐忍。军师既然如此隐瞒,想必自有主张。 韩飞可清晰听见自己已然变了腔调的声音响起:“王,王妃,请,请!” 思思依旧淡笑,迈步随韩飞亦步亦趋前行。 韩飞却再也无法淡定,上下打量,尤其是思思的背影蹁跹,再看时,可不是像极了诸葛军师么? 不由得心里痛呼,韩飞啊韩飞,你个棒槌!军师不过是换了个皮相,自己就半分也认不得了! “王妃,王爷正在养心殿,还有花老爷子。您是知道的,花老爷子,曾救过太皇太后一命,他二人是同乡亦是好友,王爷此刻,已抽不得身。”韩飞随走之际,低声相告。 思思闻言步履微缓,果然,他被困了。 “既如此,有劳韩大人送我出宫。我在宫外侯着王爷。” 既然如此局面,自己还是莫要凑这热闹了。 韩飞正有此意,遂急忙点首,却在此时,眼前迎面走近一人。 韩飞识得,这是皇后宫里的管事,徐莹。 思思亦看见了眼前这颇为沉稳的宫女,只见来人施礼客气道:“王妃,韩大人。皇后娘娘有请王妃,想与王妃您叙一叙姑侄情意。” “哦,既如此,姑娘请吧。韩大人,先行告辞了。”思思施礼,便欲转身。 却被韩飞拦住:“王妃,宫里路不平,韩飞还是亲自护送您过去吧。” “那就有劳韩大人了,请。” “请。” 客气一番,韩飞便亲自护送思思与徐莹穿过九曲的宫门,来到皇后娘娘的九鹤宫。 这宫门前雕梁画栋,九鹤冲天,如此尊显是其他宫门没有的。 思思凤眸微眯,如果自己是前朝公主,今后,你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亲姑姑了。既然不是,留你何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二章物是人非忆故人 思思凝聚了心神迈步而入。韩飞只得目送思思与徐莹进了九鹤宫内。 待人影消失,韩飞一声令下道:“你们亲自在此守护,若时间久了还不见王妃出来,便可执此令牌闯进去,就说王爷正在等待王妃,命你们亲自护送王妃出宫。可记住了?” “记住了,只是,究竟怎样才算时间久?”一将士疑惑问道,毕竟,这是皇后宫中,怎可冒失了。 韩飞微思量,又道:“一盏茶。对,只一盏茶。” 一盏茶,想要害个人,足矣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才刚相认的大军师,有任何危险。 将士点首,又问:“大人,因何,如此担忧王妃?” “皇后虽与王妃为亲姑血脉,但王妃回朝之时,皇后可是要杀了王妃。王妃是我们南梁数万百姓们的大恩人,我们,不得不护佑。你们,懂了?” 此言一出果然令这数十人精神抖擞,斗气十足。纷纷挺着脖子郑重点首,让韩飞尽管放心就是,他们定会护王妃的安危。 韩飞很是满意,遂匆匆离开此地,他要完成萧哲安排的事宜,不得马虎。 而接下来他所去之处,正是花伊人的父亲,花喜海的府上。 萧哲命他去探听花喜海的目的,此次究竟要怎样。是非要思思给个说法,还是想杀了思思为他们的女儿报仇。 倘若前者倒好说,若为后者,萧哲便不客气了。 此次搬倒之人中,就以花家为重! 韩飞记得清清楚楚,萧哲曾言,此生不报杀母之仇,誓不为人。而仇人,正是皇后,与当今圣上! 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对天蒙誓,若有一口气在,也要帮助他完成毕生所愿。不但是为他,也是为了自己。 举头仰望如墨夜空,韩飞在内心深深低吟:“爷爷,爹,娘你们等着,你们的不孝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讨回公道。” 韩飞只盼着,自己的誓言和愿力,可以变翼翱翔,成为可以实现的梦想,而这梦想,他寄托在了曾经的诸葛尘,今日的思思身上。 想时浑身一震,似乎又寻到了人生的方向,挺直了脊梁骨,脚步生风,带着满心的希望,向宫外而去…… …… 思思清瘦的身子最近养的确实水灵了许多。进了这九鹤宫,思思愈发知晓,因何,身为女子,都以做的皇后方为显贵。 果不其然,这处府邸的贵气,是思思所见女子闺阁中,数一数二的。 房内到处是琳琅珍器,奇花异草。锦绣毯软铺,紫檀木为椅,垂挂帘珠璨,里外间通透。 无一不精,无一不美。而软塌之上,正坐着位尊贵无比的人儿,慵懒斜靠,凤眸微抬,不削的看了思思一眼,复又摆弄手中的猫儿,不再理会。 思思款步行至跟前,行礼尊敬着,缓慢言道:“侄女儿思思拜见姑母。” “起来吧。看坐。” 几年了,这是皇后第一次,私自召见思思,却令思思心中嗤笑,显贵又如何,她若未猜错,此地应是前朝皇后,她的娘亲曾经居住过的。 又如何,还不是物是人非了么。 “不知姑母寻我来,所为何事?”思思故作不知,疑惑问道。 皇后浅笑,手抚猫儿或轻或重,直引的猫儿有些不适。 思思斜眼静观,心中一目了然,也只当未见。 “香儿这孩子,却是个红颜薄命。想不到,这般年轻竟香消玉殒。虽说她是个庶出,可毕竟也是长兄的骨血。她那孩儿听说被你带去了府上。本宫倒想看看这孩子,明个儿,你着人送来吧。” “那孩子不在府上,王爷嫌吵,已着人送走了。”思思冷静着,飞快思索,不知皇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皇后闻言微微一愣,换个姿势继续问道:“哦?送去了何处?本宫想要看这孩儿。你同阿哲言语,就说本宫的意思,让他给本宫送来就好。” “思思会将姑母的意思转达。” 皇后看了思思一眼点首应着。一松手,猫儿嗖的一下跳离开来,奔向宽敞的地上。 “这猫儿最近不乖,瞧瞧,我才一松手,它便这么快忘了主,果然是畜生。” 思思耳根微动,怎么,你是再说齐思思今日一朝得势忘了本,畜生不如么。 心中冷笑,然面子上却无异样,冷冷说道:“畜生乃轮回之道,但凡作恶多端之人,死后堕落畜生,恶鬼,地狱之人,多如尘沙。” 皇后闻言柳眉倒竖,再也沉不住气,有些失态道:“人,岂可与畜生相提并论?思思,你是从何处听的如此谬论?” “姑母似乎忘了,我长于庙宇多年,对轮回之境,因果报应等等,还是见闻一二。” “喝!因果报应,本宫略懂一二。不过今日,本宫不想谈论此事。你我血亲,多久未曾亲近了。徐莹,将本宫那对如意耳坠拿来,本宫要为思思亲自戴上。” 如意耳坠?思思即刻警觉,想必皇后还不知自己医术高明。若将耳坠涂抹了药,接触肌肤渗透毒性,岂非轻而易举? 本来就防范甚重的思思,当下,便飞快想着,如何躲过这一劫。 “思思多谢姑母厚爱。哦对了,表哥他,近日可好?自从上次家宴后便一直未见。择日我要见着表哥,为他占卜未来十年的吉凶祸福。用六爻补算,可精细到,点点滴滴,疏而不漏。” 皇后微愣,当徐莹将小巧而精美的如意耳坠交于她手时,方回了味。 “你所言,可属实?” “思思不敢欺瞒。的确属实。” “真想不到,我齐家会出的你这等奇才之人。那岂非除了承儿,本宫的,你也算的?” “自是算的。” “那你就为本宫占卜一卦,未来十年之事。倘若为真,思思,那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思思微微一笑,果然,换了风向。 “占卜之时,思思需寻姑母和表哥的生辰八字,寻个僻静之地,需耗上数个时辰,方可精准。所以,姑母,看来思思要回府方可安心占卜。待我算好,便写下来,呈报与您。您看如何?” “好,姑母这就侯着。这如意耳坠,本宫先留着,你若算准,在送你份大礼。”说时竟握在手中,悄悄收起。 思思的心也一并松动长呼口气。当真是险之危矣。我思思今日两次躲过灾劫大难不死,看来,不早些除了这毒妇,日后定如履薄冰,步步艰险。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三章暂且饶她一命 皇后遂亲自着手写下自己和太子萧承的生辰八字,交于思思。 “思思,你可仔细算了,莫说未来十年,就是一年之内,事情得到验证为真,姑母都深信不疑。” “姑母且看着就是了,思思对于此,还从未失过手。” “嗯,很好。若将我与承儿的算准了,姑母,还要劳烦你,为皇上也算一算,只是,这结果,只说与本宫一人就好。” “姑母,皇上九五之尊,恕思思斗胆顶撞了您,此事侄女不敢。” “你,也罢,既如此,皇上这事,就先搁置。本宫静待你的佳音。” “思思定会全力。若无事,思思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思思,你我血亲,有何事,可记得还有你这个姑姑在。有苦楚莫要憋在心里。随时来寻我,在这诺大的健康城,本宫,可是你唯一的依靠啊。” “思思多谢姑母。时辰已晚,我便不打扰您歇息了。思思告辞。” 施礼欲退,却在这时,门外御林军小将手托一物寻了来。 屋内几人一愣,同时看去。 “好大的胆子,深夜竟敢擅自闯入娘娘寝宫。你不要命了么?”徐莹一声大吼,毫不客气的招呼着进来之人。 而小将在看到思思完好无损之时,终于放下心思,遂匆忙施礼将手托之物齐眉相呈,急忙说道:“娘娘恕罪,实在是王爷寻王妃焦急,命我等催促王妃快些回去。这是皇上所赐令牌,我等有这特权使于情急之下,得罪了。” 徐莹上前接过令牌,果然是御赐通行之物。 复又将令牌归还,徐莹走向皇后低语几句。 “既如此,思思就随他去吧,莫要让阿哲等的急了。” “思思多谢姑母。王爷寻不到我,自会焦急万分,他也是心切了些。还望姑母莫要与他计较。” “姑母不会的。退下吧。”一挥手,思思只得点首恭谨而退。转身之际,眼尾飘逸杀气,直晃得经过之处,焰火微颤,几不可见。 待思思离去,皇后终于卸下伪装,摊开手,一对儿如意耳坠,被她丢在软塌,孤单单冰凉着。 “今日,就暂且饶她一命。” 徐莹谨慎着提醒道:“娘娘,齐思思之智非常人能及,我总觉,她今日似乎察觉到您的心思,起了防范。” “哼,倘若她算的不准,本宫在下手,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只怕放虎归山,她有了准备,可当如何是好?” “准备?哼,本宫倒要看着,她准备了又如何。这二十几年,本宫所建势力岂是她一个黄毛丫头能轻易撼动的。即便是萧哲又如何。这二十几年里,可曾见他有所动作?” 数分不削鄙夷肆意而狂妄。而一向沉稳的徐莹却淡淡愁萦绕眉心,相继徘徊。齐思思,恐怕皇后娘娘此次遇到了劲敌,难道她不知,这个女人对娘娘使得缓兵之计么? 哎…… …… 思思出了九鹤宫直向宫外而行,身后自然跟随御林军数十人,浩荡于星夜下,渐成威严。 出了宫门,思思上了轿中,穆建峰立于轿旁,抱臂而侯。 而那数十名将士们却不见离去。思思放眼望去,这数十人个个表情凝重,似在执行非常任务,不仅莞尔一笑道:“思思多谢各位守护,此刻我无事了,众位散了吧。” “韩大人嘱我等一定要守护王妃安危,此乃我等职责,王妃不必客气。” “也罢,那便有劳诸位了。”放下轿帘思思复又恢复方才冰凉寒意,只这一路短短行程,她便已想好对策,皇后,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要我性命,就别怪我手下狠绝了。 思思耐心等待萧哲,殊不知,萧哲亦与花老爷子剑拔弩张,斗得不可开交。 锦绣屋堂之上,英俊无比的萧哲正坐与花老爷子对面,两厢较劲,明暗敌对。 “皇上,老臣年岁大了,膝下只一个出色的孙儿,便是伊人了。嫁给太子殿下,实乃幸事,只是大婚已快三载,却没得个一儿半女。这孩子是个心气儿高的,如今不但在此处抬不得头,更是有人诬赖陷害,称她有害人心思。老臣只为我那孙儿冤屈啊。” 花老太爷满头白发若芊芊之态,伴随满面沧桑,在此言说已有多时。 “老太爷莫要担忧,伊人的事,朕定会寻个公道。思思亲口审问了,而伊人也是供认不讳,派人暗杀思思,并将毒药给了齐香儿,这才有了后来吕夫人被毒害一事。朕有心包庇她,可吕才那厢,非要与朕这处讨个说法。朕这才命伊人与他赔个不是。” 见皇上一副没奈何的模样,花老太爷心中清楚,也就是自己的孙女,倘若换个人,皇上轻易就结了,岂会与自己在此处耗费时间。 “王爷,我这一把老骨头,向你求个情,求你向吕大人那处好生言语几句。伊人也说了,她并非有意要害吕夫人,一切皆是那齐香儿擅自而为罢了。” 萧哲闻言冰冷的容颜愈发冷上几分,一身白衣仿若谪仙一般,只是,眼眸散发的怒焰,却容人生怯。 “老太爷难道不知,花伊人要挟了齐香儿的幼子为人质,命齐香儿用毒药,意在毒死本王的女人。不想,齐香儿得知她幼子被我们带回王府,是而改了主意,将毒药投与了吕夫人。说来,还是吕夫人为本王的女人躲过那灾劫。本王又如何厚颜无耻的求吕大人原谅?便是本王,也不能原谅一心要害死思思之人!” “王爷,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啊,老夫不相信伊人会做的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二人的矛盾,想必不会那般简单吧?” “不错,老太爷所知花伊人毒杀本王的女人,已是第三次。思思还在江南时,便是她唆使伏羲公子到处扬言思思为诸葛尘,是而引得无数江湖杀手追杀险些夺了她性命,直躺了半月才醒来。而还有一次,便是我等刚打了胜仗回宫时,思思独自回府,便被一众杀手拦截。若非跑的快,焉有命在?而思思已查清,居然还是花伊人指使了伏羲。杀妻之仇,恐怕不止吕大人吧。” 花老太爷一张皮面因着萧哲所言红白交替着,委实不舒坦。 但,仍要硬着头皮在此解怨,毕竟,伊人是将来的皇后,不可折腰在此。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四章我与吕才同仇敌忾 “此事,皆为王爷你一面之词,老夫定会仔细盘问调查。伊人年岁尚轻,倘若做了错事,老夫还望王爷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的是青梅竹马了。” “不错,本王念旧,若非因着此关系,想必太子哥,也不会这般轻的惩戒她了事。只是本王替思思窝囊。敌军数十万大军不能伤了她分毫,却险些死在自己人手中。倘若,思思真的遭毒手迫害,最高兴的,该是所有番邦部落,不用他们动手,便有人为他们铲除大患,何乐而不为?” 说罢,萧哲看向皇上。果然,皇上闻言面呈酸楚,几分难看。 “不错,若思思遇害,敌人必然大快。老太爷,你难道乐的见此?”转而看向花老太爷,皇上言语间已然愠怒渐生。 如今思思不能出事,否则,所有的外番必然蠢蠢欲动,也许萧哲能击退敌军,可如今几番战争下来,国库早已空虚,江南所欠墨禅子银两至今未还上,实不能再战了。 眼见形式变了风向,花老太爷愈发紧张。 “哎呀,皇上,老臣岂会见得?如今,只望王爷与吕大人消气,我这孙女,我自会好生调教。可否让我接她回府小住,待我将她教育稳妥自会在遣返她回去如何?” 萧哲冷峻而言:“太子哥已然轻罚了她。真不知老太爷今日来此,究竟要如何。莫非只是让她回了花府,言语教训几句便相安无事?” “那你还要我如何?王爷,别忘了,我花家一门效忠皇上,可是忠肝义胆。只是为孙女求得这点人情都使不得了?” 嗖得,二人剑拔弩张,有些凌厉浮现。 “太子哥已然轻惩,还不够么?”萧哲眉峰上挑,说不出的邪魅和俊气,只是,有些个骇人。 “哼,丢在地牢不闻不问,让她如此年轻就守活寡,形同冷宫,这等惩戒,是为轻?老夫不知如花年纪的她,怎的就受得此罪?今日,还听闻伊人病的不轻。若她真的死在了太子府,我花家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实在被此事搅的不耐,索性挥手止住二人纠缠道:“都少言几句吧。此事,朕会命承儿好生处理。只是日后,奉劝老太爷,若伊人在害思思,朕,绝不宽恕。都退下吧。时辰已晚,朕,要就寝了。” 二人无奈,只得施礼而退。 出了这处门,幸有宫灯照明,不甚暗着。 只是,冷清夜下,暗潮汹涌,岂会罢休。 萧哲立于门外灯下,白衣于暗夜之中略显蒙尘,而那双眼,却是分外精神,看着花老太爷时,炯炯有神,不容忽视。 “王爷,齐思思之才,世间少有。你却得之。老夫只得说,王爷好福气啊。” “老太爷过奖了。不错,思思与本王恩爱,本王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她痛楚分毫。这份心思,老太爷,可否知会?” “我也曾年轻过,对深爱之人的疼惜,的确超过自身。此刻没有皇上,老夫不妨直言。对于伊人这事,老夫确实深感惭愧,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真心希望王爷与吕大人有大量,放过伊人。” “我已不与她计较了,老太爷,何苦与我这处纠缠!” “不,也许王爷你放过了,可你的王妃,在老夫看来,并未打算饶了她。伊人还年轻,做爷爷的真心不想她这般陨落。望王爷与王妃不计前嫌,也劝解着太子他,待她如初,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待她如初?此事,恐不该对自己说罢。 “那是太子哥的家事,本王管不得。” “哎,也罢,老夫也就只能舍脸与太子了。” “老太爷,恕本王直言,今日,你并非只来解怨的吧。” “王爷多心了,老夫的确就是为化解此事而来。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老夫这把老骨头,也是熬不得夜了。” 言语几句,便在护卫仆人搀扶下缓缓出宫。 见人影渐行渐远,张良悄悄跟在身后低言道:“思思正在宫外等候多时。” 萧哲点首,冷笑一语低声道:“老匹夫果然奸诈,废话一堆耗着本王,好让皇奶奶对思思下手。着实可恨。” “好在思思无事。” “不错,幸好我做了安排,否则,今夜,思思难逃一死。” 说罢,杀气飞溢,横亘怒焰燎原炽盛。这些个人,都该死! 萧哲大步流星飞快出了宫门,却见御林军守卫思思,心下顿时清明,韩飞果真不负所托。 “辛苦各位了,退下吧。”萧哲一声令下,这才使得数十人纷纷告退,执勤而去。 穆建峰迎上来道:“王爷怎这么久才出来?” 萧哲越过穆建峰,气恼着道:“是花老太爷那个老匹夫,故意纠缠拖延时间。思思呢。” 思思一撩轿帘于暗夜之中露出倾城容颜,却是挂了霜的,言道:“我在此已侯着多时了。” 萧哲见思思完好,心下这才见了喜色,一个弯腰上了轿子。站了多时的马儿这才踏蹄而动,向前行驶。 思思微微一笑,看似轻松道:“今夜,我能活着见到你,是我命大,还是有贵人相助,王爷,可知否?” 萧哲嗅出了思思的气恼,定然是觉得自己不可靠,本来应承了,一切有他即可安心。却不想,自己却一来便被困,分不得身。 “可是皇奶奶要打杀了你?为夫料到花伊人必然挑唆成事,便向父皇提出让韩飞守护皇奶奶的宫门。但仍不放心,便差人寻了还未出宫的萧笛,让他前去解救与你。” 哦?事情是这般?难怪,韩飞会那般及时出现在那处,后来萧笛又莫名赶去,成功化解了事。原来,都是他劳心而为。 看来,是自己错会他了。 不禁言语柔软几分,思思有些愧意道:“原是如此,王爷费心了。只不知,萧笛那处,你是如何劝说得?” 萧哲身子趋近思思,近到呼吸痴缠,两厢暧昧滋生。 声音压低魅惑至极道:“瞧瞧,还是对为夫不信任。看来为夫在你这处,算是抬不得头了。你的夫君,岂会是无能犬儿,任由虎狼欺凌?萧笛那处,为夫自有主意,夫人放心就是了。” 思思愈发尴尬,容颜吃紧道:“知你厉害,行了吧。莫要泛酸了。我已意会韩飞,我就是诸葛尘。今日还要谢他的。真想不到,往日里的愣头青,做事愈发沉稳了,看来,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不过,皇后今日亦召见了我。” 什么?那个毒妇,召见思思?岂会这般轻松? “她,是何目的?” 思思丽目微眯,唇齿生寒冷冷道:“杀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五章落殇皇后 萧哲听闻浓眉倒竖,怒气瞬息而暴,大手狠拍轿壁,狠狠道来:“详说与我。” 思思知萧哲对皇后的恨,可滔天!遂将皇后娘娘的虚伪杀机与自己迂回缓兵之计详述道来。 直听的萧哲心惊,今日若非思思机智,定然死于其手。 “这贱妇,要尽早除之。”幽幽一语,已道尽了萧哲新仇旧恨一并积存。 “不错,皇后这二十来年积攒的势力不容小觑。不过,象再大,亦惧鼠窥。大又如何。只需一一瓦解其势力,逐一击破,亦不惧哉。”思思冷笑。 萧哲点首道:“不错,而花家,就是其最大的左膀右臂。花家一门上下数百口人,有五人命朝廷重要职位。据我所知,皇后的势力,的确可观,朝堂之上多半为其所用。是而太子哥才这般嚣张。” “萧承并未如你所见嚣张,我反观他,倒惧你,功高盖主。” “是又如何,思思,为夫即日起就要做那杀星,只是,莫要吓到你。”说罢,搂过思思,深沉而视。 思思放松了身子,慵懒的依靠在萧哲怀中,似猫儿,缱绻之姿,甚为或人。 “你不做杀星,我便去做。非我等愿意,实被逼无奈。” “不错,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为夫有你一人懂我,足矣。” “我懂,因果报应,天理昭昭。只是我一直思量一事,倘若我为前朝公主,我娘亲也就是养母所生孩儿去了何处,究竟谁使得调包之法?这个迷,令我愁肠百结,不得舒展。” “此事,交给为夫查探,不过恐时日多些,毕竟时间久远。” 思思点首又道:“我猜想这调包之人,恐与让落蓉顶替我的,为同一人。” 萧哲早就料到,也怀疑,他的师父所为。只是,苦无证据。 “还有,你的师父也就是落蓉父亲,怎生可以如此狠心让她顶替我,种种迹象,皆说明,他们,在护佑我。” 思思还想说自己的师父,狄川,他老人家命师兄弟们如此庇护自己,莫非,也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思思心思甚密,她只觉,此事不会这般简单。 萧哲聪慧异常,自然也思及于此。 “师父他老人家乃净身之人,落蓉被他认做义女,抚养成人。” 哦?思思闻言起身坐稳,看向萧哲,墨黑的眼珠儿在这夜晚轿中格外黑亮。定定的说道:“看来背后安排这一切的,另有其人。也许,也许是她。” 萧哲诧异不解问道:“谁?” “我母后,落殇皇后!” 萧哲闻言亦惊色连连,满面异样…… …… 夫妻二人一路商议和思量,不多时便入了王府。 夜朗星稀,刚入了房中,想要休息,却见师妹锦阳通传,惠安师父有事寻她。 思思只得前往惠安师父居所,一探究竟。 思思这厢刚一离去,一鬼魅的身影便映入房中。 是无良,谨慎回禀。 “王爷,这是丁寅寻到的王妃母亲,齐夫人画像。”双手呈上,一副画轴。 萧哲缓缓打开,见其画面女子温柔恬静,仔细瞧去,却觉眼熟,哪里见过这等模样之人了? 再一思量查看,猛然灵光乍现,直惊的萧哲俊眸频眨,惶色然然…… …… 思思瞧见房内惠安师父身子椅靠床榻,不明所以,因何这般夜深还未睡去。 “师父,时辰已晚,怎还不就寝,你身子不好,熬不得夜。”思思坐与床边,执起惠安师父温暖的手,轻抚安慰着。 “今日你一走,我便心神不宁。生怕你,此去宫内,被他人陷害。师父老了,只想看你平平安安的,否则,死不瞑目。” 思思闻言只觉温暖幸福的,好似感受母亲疼爱,甜到心坎坎里。虽说她自幼便没了母爱,但在惠安师父这处,她却是十足的知足和感恩。 身子自然依偎进惠安师父怀中,感受母爱的暖茸,包裹遍身。 “放心了师父,思思无事。你只要养好身子,我和金戈才会安心。很快,金笙也会与你相认,那时,我们一家人一起团圆,该多好!” 思思憧憬着,惠安师父那时定然会喜不胜收。果然,思思此言令惠安师父信心满满,憧憬呢喃。 “是啊,能见到笙儿,便是师父归西,也安心了。” “师父,我为你亲自熬制的药可不要间断了。这药让师父您延长数年寿命,不在话下。” 这可是自己精心调配了,萧哲着人寻了最精贵的药材而制,单就几日,便见惠安师父气色颇佳,周身散发往日不见的活力。 惠安师父提及药材更是感怀颇深,情不自禁道:“没想到,师父残年之躯,竟得了我那宝贝妹妹孩儿的记,真是难舍的缘分啊。” 思思听闻师父提及母亲,又来了兴致,起身来,若孩童好奇不已:“师父,你同我说说,我母后,她是个怎样的人?” 惠安师父笑意阑珊,似回味极有趣之事道:“你母后这个人哪,五六岁便熟读兵法战书,圣人古籍她一点就通。教书师父曾言,你娘亲聪慧异常,天赋异禀,若为男儿,势不可挡矣。只是私下里只有我知道,你娘她最懒。” “懒?”思思被师父所言逗得低低浅笑。 惠安师父亦寻到乐处,笑的眼尾飞纹,却那般亲切。 “是啊,你母后是真懒。因为懒得听老师讲课,她便赶紧着背下,懒得每日去学堂报道,她便尽快私下熟读圣人古训。还记得有一次,父亲命我们必须守在学堂不得离去,你娘便与你外公打赌,若她背下了全书,就半年不进学堂。结果,你外公输了,那半年,你娘当真只是玩耍嬉戏,让我们好生羡慕嫉妒呢。” “想来,还是母后她聪慧异常,否则,小小年纪背下来,也非易事啊。”思思感慨,难怪,师父曾盯着自己,幽幽一语道出颇为不解之语:真是随啊! 如今,想来,此语的确不同寻常。看来师父与母后,不但相识,且非常熟悉。 “不错,你娘,性子淡漠,对何事都上不得心。只有一人一事令她,心事纠结终身遗憾。此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思思闻言即刻挺直了身子,仔细聆听且道:“说来听听。” “世人以为你母后只爱皇上一人,其实他们都错了。你母后是被逼无奈,嫁给他的。当时你母后深爱一人,那人,我至今记得清楚,身高九尺,姿色超然。下的一手好棋,和使得绝世阵法。而那天人一般的男子,与你娘几乎是一见钟情。”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六章太过复杂 “他二人私下幽会,已不知是何种感情了,你外公也十分同意。毕竟那男子太过出色。只是爱慕你娘之人实在是多,包括圣上。他为了你娘逼迫你外公,若不应下娶她,便满门抄斩,一个不留。你外公哭着恳求你娘……你娘,那一夜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无奈之下,当夜与那男人告别。只是不知他二人都发生了何事,直到三日后,你娘才踉跄而归,令我们担忧了几日。” “再见面时,你娘憔悴不堪。犹如霜打,竟一病不起,躺了十几日。而,身子刚好,便被皇上迎娶入宫,没过多久便传她已怀有身孕。皇上待她若宝,俸为皇后。而当时,我亦被匈奴金刚单于掠走,做了他的王妃。可好景不长,我与你娘皆遭了变故,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就连自己的孩儿亦不能护得。” 说道伤心处,惠安师父低沉着声音继续说着:“其实,在被金刚单于掠走那时,我已有身孕,而那个男人,与我亦是青梅竹马,两厢恩爱。只是自从我被掠走就再也未见过他,不知他生死。哎,不提也罢。” 思思听闻直惊的无法回魂。师父所言与娘亲相好之人,不正是恩师狄川么! 忽而电光火石,思思头皮一阵发麻。 思绪飞快翻转,回忆师父教习自己的一幕幕,时常自言自语,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亦或是,她留了你与我,便是最好的礼物。或者云,你受的苦,师父会为你一一讨回…… 如此莫名其妙的话,如今听来,实在诡异…… “你娘,深爱那个男人,可自从入宫后,却不知为何,与那男人当真是一刀两断,再也没有来往。健康城内,也再也未见那神秘男人出现过……” 惠安师父极其不解,妹妹当年行事诡异莫测,实难让人琢磨了去。 “师父,与娘亲相好那男人,就是我的家师,狄川。” 啪嗒,惠安师父的手猛然下垂,身子险些堆委。狄川!对,就是那个相貌英俊,智慧无双的男人! 惊得捂着口鼻,直到良久,方回了心神,语结道:“你,你,所言,所言当真?” 思思郑重点首。 却见惠安师父急忙拉过思思的身子,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压低了声音,一脸惶色道:“师父有句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但,也许是师父的猜测,你只管听着就好。我一直怀疑,你非皇上的骨血,而就是这个狄川的。” “你听着,当时你娘去与狄川相会那晚,直到三日后才惨白一张脸回来,而回来便一病不起,你外公寻来大夫,他只说二小姐脉象虚弱至极,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你外公便给了他许多银两,且嘀咕多时,我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直到成为过来人,我才想到,你娘她,也许发生了什么……” 话已至此,还有何疑问。思思闻言只静默不语。 如此,自己就非前朝公主。至少,目前看来不是。但,无有证据,她也无法断定,毕竟都是猜测,除非寻到娘亲,和师父,听他们亲自说出,才会知晓答案。 “我在江南身受重伤之时,曾梦见过她,好像是她施轻功逃离皇宫之时的场景。但不可尽信,毕竟是梦。”思思犹如呓语,迷惑着道来。 “你自小便灵通,也许,是真的。你娘自从被攻陷皇城,便再也没有踪迹。而家父也遭受不得这天大的变故,急病身亡。落家从此一落千丈,如今早已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谈及往事,空洞而哀伤,实难梳解了。 思思依旧静默不语,没想到,此事如此复杂,远远超出自己所想。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得。 师父他老人家,究竟在背后,做了何事,尤不得知。而娘亲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详。 “师父,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就寝吧,思思先告退了。”说罢起身来扶着惠安师父躺好。 惠安师父拉着思思的手,劝慰道:“思思,师父知道,今日所说多了些,你恐一时难以接受。只是,你要知道,有很多人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要相信师父。” “放心吧师父,思思经历本身就已超出常人。已不在乎这复杂的过往。思思只是尚有一个心愿罢了,就是能在见到我母后,便心满意足了。” “这,相信有缘,自会相见。” “嗯,睡吧。” 安抚了惠安师父,思思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去。 一进门便见萧哲正斜靠在床榻,等待着她。 “在等我?”思思问道,脱下外衣,径自上了床榻,与萧哲并排而坐。 “去了这么久,惠安师父与你都说些什么,不妨告诉为夫。”萧哲拉过思思玉手将其搂在怀中,大手游走思思单薄的身子,心中暗討,还是太瘦,需在好生将养,不然,怎会生的孩儿。 “师父她老人家惦念我,怕我被宫里人吞了。嘱咐几句罢了。” “既如此,便早些睡吧。从明日起,天会变的。” 思思闻言深沉点首:“不错,形式所逼,不得不变。” 夫妻二人又浅谈话叙着几句便渐入梦乡…… 梦里思思睡得极不踏实。 总是徘徊师父与容颜模糊的落殇皇后,那曾经的风云诡变。 忽而又梦见许久未曾梦见过得齐夫人,她的养母。 忽而又梦见皇后与太子手执毒药欲强行投与自己。 忽而又梦见萧哲与太子对阵杀场,萧哲砍落太子首级,直吓得她惊呼出声,睁眼时,才见,天还未亮。 萧哲轻抚其被,心疼着问道:“又做噩梦了?见你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可是白日受了惊吓?” 思思伸手抚摸额头,竟现微汗浅湿。遂拱进萧哲怀中呓语一句:“无事睡吧。” 搂紧了思思,萧哲闭目而思,思思,今后的风雨云涌,不若杀场你死我活,你需受得…… 就这般迷迷糊糊的,二人又睡了过去…… 次日晨起,天还未亮,却有人登门拜访。 来人正是吕才。 吕才自从夫人被毒死这连日来,身心疲惫,憔悴不堪。 顶着如是倦乏的心,吕才将手中一物交于萧哲。 萧哲与思思对视一眼,便展开来看,是本花名册。 其上有众多熟悉之人,皆为朝廷大臣。萧哲诧异看去,言道:“吕大人,这……” “王爷,这是花家一门效忠皇后的走狗鹰犬。还有一甘人等,王爷看着自行处理就是。”抱拳而言,吕才显然做了生死决断。 他从今后,誓与害他妻之人,势不两立。即便她花伊人有心毒害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因她而起。再说,王妃乃三军军师,利国利民之人,岂容得奸诈之辈残害!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七章圈套 萧哲冷峻的脸面一阵寒霜,这花名册已占了朝廷大半,看来皇后能如此嚣张,的确有些道理。 一抹狠绝划过心头,在心中已将这些人划上血红的叉字。 “吕大人有心了。军机处有你,是本王幸事。令夫人的仇,本王会为你报了。毕竟,令夫人是为本王的王妃挡了这灾劫!” “昨个儿太子来府上吊唁,知我心冷,还说一定会还下官一个公道。只是,这公道,只怕也就是口头言说罢了。我差人打听了,那花伊人,已被太子放行,出了地牢,大摇大摆的出入,实在让我恶气难出。皇上碍于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任由花家作主,想不了了知。真是欺人太甚!” 说时仍旧激动万分,止不住颤抖辱骂。 “吕大人也许不知,昨个黄昏我入了宫,险些死在太皇太后与皇后手中!”思思冷笑言语,直惊了吕才。 转而愈发气的脸色煞白,没好气道:“王妃在外抗击敌军,却不想刚回了健康城,却屡遭杀害,真是气煞人,天理何在!” 萧哲将花名册交于思思,起身踱步,负手而立,看向门外那已然明亮的白光,感慨道:“吕大人暂且回去,不消十日,你便见,天将大变之相。” 十日?太短了吧?吕才心中疑惑惊异,却也不好多言,只得请辞而去。 待吕才离去,思思微微一笑,轻松调侃:“王爷,莫要夸下海口,十日?若不成,可是要让吕才笑话了去。” 萧哲却不以为意,走近思思,单手指戏谑轻佻的挑起思思下颌在其朱唇轻落一吻,坏笑道:“皇后身边已有我眼线开始动作了,夫人,只管看好戏就是了。对付那个贱妇,为夫,已做好万全准备。” “喝,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王爷这雀儿,可要仔细着,莫要露了马脚。” “那是自然。为夫一向如此,出其不意。你该有所领略吧。” 思思拍掉萧哲的手,淡笑佯嗔道:“领略了,你果然非同寻常。” “那便是了,你所说六爻卦象,不如做了,只是,要改一改。” 思思微微一笑,点首应了,她本有此意…… …… 太子府上,的确放了花伊人。此刻正在府中吃茶。 先前个她落魄之时眼见她遭了难,却置之不理之人,她都一一记着。 尤其是那几个妾。 腹中怀有子嗣又如何,她若不想他们活,他们岂会成人落地? 身边再也没了大丫鬟的伺候,孤零零的她,愈发心思扭曲,没了往日的温和面相。 但好在,此刻转危为安,让齐思思那个贱人白白施计,这倒令她出口恶气。 太子虽然偶来看她,然她却清晰的感受着,那已经变了心的男人,目光也已不在停留自身,爱恋早已没了踪迹,插翅难寻…… 太子此刻却眉峰紧皱,只因宫里这几日,实不太平。 那乌桓太子乌尔吉被囚禁宫中。却不甘寂寞,勾搭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媚儿。 这媚儿生就一副好皮囊,生生迷的乌尔吉神魂颠倒,不辨东西。 媚儿如何受得乌尔吉花言巧语,便与之偷偷私会。 却不想被宫人发现,捅到了皇上那处。 而那乌尔吉却不可杀之,只能杀了宫女儿媚儿。 却不想快要被行刑的媚儿言之只要留她一命,她便供出皇后娘娘所有的秘密。 这下可急坏了皇后,想暗杀了这媚儿。却不想被统领韩飞冲撞了,救下她一命。 皇上见形式严峻,索性将这媚儿交于韩飞看着。待他亲自审问。 太子听闻此事,急得焦头烂额。好端端怎生出了此等恶讯!想要面见皇后,却被皇上拦截,只道,此为非常时期,待审讯了宫女媚儿在行定夺。 韩飞一人守护着媚儿正在房中,萧哲悄悄命韩飞写下媚儿口述皇后罪证,以免这媚儿遭了不测,许多秘密岂非鸡飞蛋打。 而媚儿所述,直惊得韩飞几次软笔险些丢出。只得伴随惊异一笔一笔写下皇后所有罪证和过往。 媚儿说的口干舌燥,说的滴水不露。直到媚儿将所述之事说尽,这才停歇,看着韩飞道:“韩大人,望你能救我一命。这,都是皇后娘娘所做,真实不虚。” 韩飞将写好的罪状放入怀中,紧盯着媚儿道:“皇上是不可能让你活着。至少在定夺皇后之前。” 媚儿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膝盖跪地,颤抖连连匍匐着爬至韩飞脚边,苦苦哀求:“韩大人,求你,救我!求求你了!我家中父母年迈,受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哀痛!求你了!” 韩飞四下张望偷偷低言:“莫怕,今夜,我会将你送出宫外,为恐皇后的人报复,宫外有人接应你。你只管跟着去就是了。” “媚儿多谢韩大人,只是,我能知晓接应我的人是谁么?我怕被他人冒名顶替了。” 韩飞叹息,这女子倒警惕。低声道:“是王爷的人。” 萧哲?王爷与齐思思,这二人宿与皇后不合,该是无事。 心终于有了着落。又道:“我如何出的宫外?此时宫内对我防范甚重。” “这就无需姑娘担忧,我们早已安排稳妥。” 媚儿疑惑不解,只得傻愣愣看着韩飞…… 夜半时分,韩飞出了房门,身后跟随一名太监,亦步亦趋离开此处,并命御林军们严加防范。 只是不见早已有人悄悄寻了个将死的姑娘置于房内,那相貌竟与媚儿数分相像。 门外依旧层叠的将士林立守卫,只道是蚊蝇难进。 韩飞一路而行,而出宫外,小太监即刻上了一顶软轿。赶马之人驾起马儿飞快奔走,很快消失在如墨夜空下,不见了踪影。 韩飞唇边漾笑,王爷说了,今日,刚好瓮中捉鳖。 索性原路返回。 果不其然,人还未至,便听闻门外打斗声声声凌乱。 韩飞急忙奔走过去,眼见数十名黑衣人,武功超强,与御林军打斗,丝毫不见败势。 韩飞纵身一跃,大刀横竖挥舞,毫不客气与杀手们战在一处。如此打斗,已惊了皇宫内所有的护卫,纷纷执兵刃前来支援。 黑衣人愈发慌乱,在这当头,眼见屋顶之上攀爬无数将士,人人手中执弓箭,对准了他们,却不见动作。 只听的韩飞一声大吼道:“放下兵器,可留尔等性命,若执迷不悟,一律射杀。” 显然,韩飞所言无人听信依旧打斗不止,韩飞索性飞身一侧,一挥手,弓箭齐发,瞬间射向黑衣人呈箭雨漂泊! 御林军见此退至一旁冷眼看着被射杀的黑衣人,原地挣扎,若濒死鱼儿,直至喘息皆无……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朝落败 看着满地的尸首,韩飞愈发冷笑低徊,皇后,你大限将至矣! 韩飞命人收拾了死尸,停放门外,只等天亮时分,上报皇上。 而房内却多出一具女子尸首…… 韩飞命将士们执勤查岗,自己与几人看守尸体。 只见韩飞与几人眼色几许,便蹲下身,手中皆握有九鹤宫字样小腰牌,纷纷别至杀手内衣里间,另手执着玄铁飞快的印上其手臂…… …… 次日清晨,韩飞将此事上告皇上,并当众搜出九鹤宫小腰牌。 皇上暴怒,命皇后前来对质。 皇后正在宫内品茗思虑,不知昨夜那杀手们可曾得手。又一想,即便失手也无谓,死士无言,死无对证! 正思量时,见公公率人前来宣旨,皇上命皇后前往大殿。 皇后闻言匆忙整理衣物,勉强压下心头恐慌,故作镇定道:“有劳公公了,本宫即刻就去。” “皇后娘娘,今儿这天,不晴,您多穿些,仔细着别受了风寒。”伴随一声尖细溢出喉咙,公公好心提点着。 不若此时卖个人情与她,谁知日后会是何风景。 皇后心沉,浅笑着:“本宫多谢公公提点。”一使眼色,宫女奉上银两与他,使得眉飞色舞,愈发口松道:“昨个媚儿遭了毒手被杀手们杀了,而那些杀手们也已身亡,只是,皇上在这些杀手们身上搜出了九鹤宫字样的令牌。皇后娘娘,您,要谨慎些言语了。” 皇后闻言不若雷击,什么,九鹤宫令牌?怎会有此证据。定然受了人诬陷! “公公可知何人在朝堂之上?” “都在呢,快准备着吧,皇上等急了就不好了。” 皇后愈发心悸,怀揣不安忐忑而行,在公公陪同下款款上了大殿。 果不其然,朝堂要臣,和几位王子皆昔在场。 太子一眼便瞧见皇后,神色略有紧张。这更加使得皇后惶恐难安。 别的她不怕,只怕十几年前,那桩旧事被抖,她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行了跪拜,皇后起身看向皇上。但见龙目微囧,看向自身几分怒气,只让她惶然。 “把那东西让皇后过目。”皇上冷然一语,便有宫人将那小巧令牌呈与皇后过目。 只一眼,皇后便推开呈上的物件儿,沉稳了心神,镇定而言道:“皇上,这东西,本宫从未见过。” 皇上唇边划笑,冷冷道:“那物件儿上的字,你可识得?” “识得。有人若随便刻着几个字,我又奈何?” 萧哲知晓其必然会敕口否认,一使眼色,韩飞出列,高高的个子很是突兀。 “回皇上,除了这刻有九鹤宫的令牌,杀手们右手壁上皆刻有九鹤纹印。”韩飞声音洪亮,容不得人忽略了去。 果然,皇后气恼惶恐的看向皇上,见其脸面愈发下沉,心中慌乱直道不妙。 “手臂刻有九鹤,皇后,真当九鹤宫,是你的归宿了?” 嗖,一语不善,直令皇后与太子相视而惶! “皇上,臣妾尽心尽力操持后宫,自问,问心无愧。一个九鹤就想污蔑我而为?岂非有些个儿戏了?”说罢看向萧哲,意味深长。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必然有他萧哲的参与。 “九鹤乃南齐皇帝为他的皇后落殇赐名,意为九鹤朝拜,天人下凡。而朕当朝以来,也未废了这名号,只因,能入住这九鹤宫的人,必然是母仪天下,堪当此号。而如今看来,能堪当此号的除了落殇,便再也无人能及。” 落殇,他见过,一个仿若仙子一般的女人,聪明绝顶,举世无双。曾经搬倒南齐皇室之时,一度想要收了这个女人,却不想,攻陷皇城,哪还寻得她半个踪影。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人,可住得,便是萧哲的母后,那个蕙质兰心的她…… 算了,不提也罢,这个自己一心相待却背叛自己的女人,永远也不愿想起…… “皇上,臣妾,自认不及落殇,可,她再好,也已是没落的凤凰,国之将亡,岂可存焉。九鹤其字,亦并非只有我使得。若有人存心害我,刻字亦不足惜。” 皇后满心酸楚,即便自己祸难当头,也受不的他当着自己如此夸赞另外一个女子,还是曾经令她们都艳羡不已之人。 太子借机出言道:“父皇,母后执掌六宫必然会引得旁人嫉妒,若存心相害,未必不可。” 萧哲冷峻峻一张俏颜下,终于按耐不住杀机上涌。皇后,今日,就是你大难之时。 韩飞瞥眼萧哲但见其微点首。终于开口又道:“回皇上,虽然媚儿已死,但幸好在她临死之前,我将她所供皇后往事一一记下。这媚儿也是个可怜的,知道自己必然有人惦记杀害,索性将一切都招供。请皇上过目!” 什么?一一记下?皇后容颜瞬间惨白,心终于乱做一团,任她如何,也无法平息了…… 太子不知皇后所为,虽有担忧,却不如皇后那般。只道是有些个争风吃醋的勾当罢了。 皇上闻言冷冷接过宫人呈上韩飞亲笔所述,仔细看来…… 皇后眼睁睁见皇上龙颜渐次巨变,心,终于沉入谷底,没得半点光亮! 皇上大手愈发颤抖,手中信件已然若筛糠乱颤,直看的一众大臣们不明所以,亦好奇万分,何事,能令皇上如此失态? 果然,皇上在看完最后一字,一把拍向金贵龙椅,翻然而起,怒指皇后,声音亦颤抖不跌:“毒妇!毒妇!毒妇!” 皇后噗通一声跪坐在地,身子匍匐惊言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那媚儿莫非胡言乱语了什么,让您如此气恼?” “难怪,难怪你派人暗杀了她,难怪,朕,冤枉了她,冤枉了她,是朕不好,朕……”话未说完,手捂其胸,皇上微胖的身躯踉跄着躺回了龙椅,如此令众人更是惶恐。 而萧哲却是清楚的。索性飞一般冲了上去扶着皇上手臂故作焦急道:“父皇,父皇息怒,究竟何事如此气恼。要保重龙体。” 太子与萧笛亦纷纷上前,关切问候。 皇上额头渗出浅汗,唇齿生寒,却虚弱至极道:“将毒妇押入大牢,听候发落。退朝。” 太子闻言惶恐不安,然耳边已传来宫人言话,将皇后押入大牢。 扭头见,御林军押解绝望一般的母后退出宫门,心,亦翻江倒海。究竟,发生了何事? 众人急忙搀扶皇上去了养心殿,寻来太医为其医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一十九章你还怨恨朕么 萧哲与太子萧承,三殿下萧笛分坐与龙塌外,正看着太医为皇上号脉医治。 太医起身来,神色忧郁,而卧在龙塌上的皇上,则更是愁容满面,复杂至极的眼眸,半争半阖。 “皇上郁结在胸,乃情绪不稳所致,莫要操劳,好生修养多日,便会起色。”太医复又嘱咐几句,便退了出去。 “阿哲,你留下,你们都退下吧。”皇上虚弱着吩咐道。 太子心系皇后,起身道:“父皇,母后她,还望父皇能看在她多年操持的份上,原谅她。” 怎料皇上不耐的挥一挥手,提起皇后仍旧气恼道:“下去吧,朕知道如何做。” 太子无奈,只得与萧笛离开皇上寝宫。 此刻房内无人,清净的,令萧哲有些不适。 “阿哲,父皇年轻时曾经与你一般,痴情,专一。而我深爱的女人,就是你的母后。” 萧哲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龙塌上那抹现颓老之姿的男人,他说什么?自己没听错吧? “你母后是朕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心相爱之人。亦是朕毕生倾尽心血相待之人。不错,他确实是被我亲手手刃,但,我那时刚从杀场回来,满心期待着,想要告诉她大战告捷……却不想,推开门,便见她与男人正在行苟且之事!是而盛怒之下,抛剑杀了他们。你如今也已成人,有心爱女子,想必可体会朕当年的心情吧。” 萧哲满心震惊,耳边回荡皇上龙吟绕耳经久不散,母后,的确被他亲手手刃! 便是这杀母之仇就不共戴天!他不论你是何原因,即便母后真与他人苟且,亦不当死! “你,还怨恨朕么?你要恨,就恨吧!朕,现在也恨自己,恨自己错失了她,恨自己让她蒙冤十余载!” 萧哲强忍心中滔天恨念,略有低沉道:“父皇,何言母后蒙冤一说?” 提及此,皇上实在难忍心头恨意,大手狠拍床榻,两道浓眉利剑横生,一抹杀气,将曾经混迹杀场的一代英豪之姿尽显,也令萧哲看的一惊。 “朕,不会放过那个毒妇,从今后朕的后宫,再无皇后!” 萧哲闻言心头喜悲两可,真真个情仇消彼…… 皇上见身边静悄悄,良久没得声音,不禁思绪飞多,看向萧哲,但见其一张脸面,阴沉似水。 不由得愧疚渐生,灰黑的鬓发泛着青光,映衬此刻他那龙颜几分陈墨。黯然而道:“阿哲,你,是否还怨恨父皇。” 萧哲再闻龙音,竟恍惚如天籁,尽快压下心头嗔恨道:“不怨,父皇,多心了。” “你怨恨朕父皇是知道的,父皇这些年对你苛刻异常,你大哥和三弟,都过得锦衣玉食,保暖居安。唯有你,仿若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是父皇不好,令你受苦了。父皇只是见到你,便想起她,这十几年来,父皇怨恨你母后,将恨,都移到了你的身上。是父皇不好。阿哲。” 噗通,萧哲再也无法淡定,双膝从未如此软绵,喉头哽咽,一身白衣下健壮的身躯微微颤抖,眼圈儿,红了又红。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那话哽在喉咙,就是出不来…… 皇上从未见萧哲如此失态脸面,心中亦备觉难受。想起她来,只觉亏欠这孩子太多太多了。 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皇上泪水模糊了双眼,哽咽道:“阿哲,是父皇不好,父皇被小人算计,害了你母后,都是父皇……愚蠢哪!” 萧哲终于爆发眸中泪珠儿,大颗大颗的泪,颗颗若针,钉进了皇上的心头,便是一落就留个疤…… “父皇,孩儿,想念母后。” 只一句,只一句,便令皇上的心,碎成了粉末…… 曾几何时,她未死,他与她对这个孩子是那般宠爱有加,呵护备至。虽是第二个子嗣,但在他心里,却至关重要。那时的自己,眼里只有这一个孩子,是心尖儿…… 皇上伸出颤抖的大手,一把将萧哲抱在怀中…… 回忆中不知多久,不曾有过父亲的拥抱,他早已适应的。可为何,此刻,却那么熟悉这怀抱,这感觉,久远的似曾相识…… “我得阿哲,我得孩儿,我这个父亲,对不起你和你母后……” 萧哲耳边聆听皇上一句句的忏悔和自责,心中对皇上的恨,却这般不知不觉片片脱落,再三瓦解…… 泪,亦就是止不住,奔涌飞泻…… 父子二人就这般相拥而泣,数不尽的辛酸泪,任他们压抑着十多年的久远,与今朝悉数挥洒。他们共同拥有过的那个美丽的女人,如今,重见天日,成了无形的影像,似乎就徘徊左右…… 太子一心焦急,见情形似乎对母后极为不利,索性脚步飞快,步出宫外,寻找他们的人,是时候该出一份力了。 萧笛冷笑着,看着太子急匆匆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天儿,要变了。” 萧笛说的没错。 皇后被押入大牢,皇上亲自颁下诏书昭告天下,废后! 此不可不为大事矣。满堂文武百官,几乎大半人数出列反对。 理由充足,皇后执掌后宫以来未有出过大错。 若说大错,明面上确实未有。但那些个下毒害死皇上子嗣,残害妃子的事,倒是可举出三两事。 皇上便将媚儿所述皇后罪状一一列表,公布于众,这才平息了一干人等的群起上荐。但为皇后平反一事,岂会停了。 …… 思思坐在房中,手中执有皇后生辰八字,旁边另符一张密布文字的书册。 萧哲低头看去。 “这是她未来十年的运势?” 说时,萧哲接过书册,仔细看着。思思点首,缓慢开口道:“不错,这是我这几日推演算出,若无意外,可以足事。” 萧哲飞快看着,在见其中年岁,不禁问道:“不是说十年么,怎么就只是半年。” 思思诡异的一笑,看向萧哲,只令其无风自凉。 “她只有半年阳寿,何来往后的岁月?” 萧哲闻言惊诧摇头道:“你算的,当真?” “六爻为道家术术,算起来颇为废时废力。故而不常运用。我乃佛教中人,亦很少推演此事。但,一旦推演,便无有差错。皇后心肠歹毒,为一己之私枉害人性命,早已福报享尽,受损殆尽。短寿,不足为奇。” 然而萧哲却浓眉紧皱,半年,他等不得。给她半年的时间,恐会翻盘了。 “半年,久了。”萧哲一语惊人,只令思思诧异看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思思知晓,萧哲等这一日,已太久了! 他人生所有的一切,皆支撑在杀了皇后,为母报仇一事。 然而思思也知晓,皇后此刻命不该绝,他急,也无用。 萧哲向着一处点指而道:“这处,你可改成,杀孽太重,天不可佑。月后圆日,天将收之。” 思思闻言丽目略有微阖,伴着忧思缓慢而言:“倘若她命不该绝,那时机,与我不利。” 萧哲深沉复杂的看向思思:“你以为,世上短命之人都是寿禄该尽么,你以为,我母后合该蒙受不白之冤早亡么?留着她十余年,已是我对她最仁慈了。她,必须死!” 思思眼见萧哲冷眸杀气飞腾,只得无奈点首道:“若失败,需做好退路三四,方可行之。” “夫人放心,为夫,不做无把握之事。”言毕,一抹志在必得的戾气飞横眼尾…… …… 萧笛今日兴致甚高,提了一坛陈年老酒寻着萧哲府门而去。 而随行之人,还有刚正不阿的周仁。 思思听闻仆人来报他二人登门,心下顿时清明。萧笛这厮,纠缠至此还不罢休? 弹着衣摆,思思一身青衣洒脱而优雅的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便再次会一会周仁吧。 今日萧笛着了件月牙白的上锈青竹三两根的衣衫,款款而行。远处所见,倒有些个风流倜傥之姿,引得一众仆人丫鬟们驻足而观。 而周仁则是依旧新衣典朴,行走间自成格局。 思思迎出门外,略施一礼浅言招呼:“三殿下,周大人今日可是稀客。请房内一叙。” “思思,瞧瞧,本王寻了陈坛好酒,你差人做几个下酒菜,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可好?” “三殿下好兴致。自然使得。里面请。” “王妃,周仁叨扰您了。素闻王妃棋艺高超,老夫也是个痴迷棋艺之人,想要学习讨教一番,王妃可否满了老夫心愿?” “周大人客气了,我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请。” 言语几句便入了书房。思思安排着人做着几道下酒菜。 而周仁径自走向棋盘,思思暗道,这周大人可真是个急性子。 周仁自然就坐,看向思思伸手相邀。思思微微一笑,便坐了下来。 便听闻萧笛嘻嘻傻笑道:“周大人,与她对弈,你便可寻到与张三对弈的感觉了!” 思思只浅笑,看向周仁,果然自己猜测无差。 “那周仁,更要求教一二了。” 思思忽略周仁那探索的目光,心中了然。 一来二去,二人棋走迂回,运程而动。 然,动了棋,周仁方有悔意,棋至半途,就已呈败势。 还如何前走?周仁当真是举棋不定,略有艰难。 思思看出了周仁的为难,只当未见。周仁,你本该是与王爷为伍,不应与萧笛再行亲近。 他日因着棋,我化身张三拉拢与你。那么今日,便还是因着棋,在将你笼络…… 思思不在谦让,步步凌厉,步步逼人,便只是片刻,就将周仁逼至死路…… 周仁恍然如痴,昏昏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思思,竟不知言语如何…… 思思依旧笑若春风,继续问道:“周大人,可在对一局?” 萧笛支吾解劝:“这,周大人,你若不下那怪棋,如何死心?” 周仁狠心下定主意,施礼道:“王妃,请吧,周仁今日便是输,也心甘情愿了。” “周大人,何必如此萎靡自谦。说不定,思思随后就败与你手了。刚才不过思思巧胜而已。” 周仁摇头,只道:“王妃才是自谦,周仁心中有数的。” 思思只微笑,便不在多言,将棋重新收入各己,周仁一马当先,将棋子稳落,思思与之又行走棋盘之上。 只是几招,思思便识得,此棋,正好是那盘残棋。 思思眸中划过一丝诡异不被察觉,遂悄悄行着棋子。 然而思思棋路忽而转变,直令周仁眼目圆瞪,慌乱错置。 这,这,这等棋路是为何?怎生分毫不清。 萧笛眼见周仁愈发惶恐不安,亦低头仔细瞧去。 他看不懂,难道说,有何微妙玄机不成? 周仁执棋之手愈发颤抖,勉强落下黑子,却如临大敌。 思思眼见周仁落黑子实打实的入了困境,遂微笑着悬棋与棋盘,就这般悬着,久不下落,只看的周仁紧张万分,不解问道:“王妃,怎不落子?” “周大人,你看仔细了。”一语毕,白子落入黑子前方,刚好堵截所有出路,将黑子吞噬,当真片甲不留。 周仁惊得嘴巴大张,眼目紧盯棋盘久久,无法回了心神。 愣扯良久方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此棋乃棋圣巅峰之作,我解了数年未果,三年前被三殿下府上的张三破解已经颇为震惊,如今,见王妃何止破解,简直重新洗牌,令棋路诡异婵变,而,胜我,不过饮水间……周仁,输得心服口服,对王妃您,亦是钦佩万分。请受周仁一拜!” 说罢当真情绪激动,起身欲对思思行大跪拜。 思思微微一笑,急忙搀扶而起,浅言三两道:“周大人,棋之神秘广袤无边,若人心,大可容虚空万千,小可颗粒不得藏。悬之而深,探索不尽。不若只当闲情逸致,调节身心的玩意儿,倒有些个乐趣。人生在世,本就烦恼事多,何苦再生烦恼。不若转念,两厢安好更为妥当。” 周仁只聆听不怠,一时沉浸思思言语,竟如茅塞顿开,妙,妙哉! 萧笛亦品嚼思思言语,转念既安?倒是个好法子。 “王妃,周仁可否时常与您切磋棋艺,今日听闻王妃一席话,竟意有豁然开悟之境。周仁确实过于痴迷棋道,而怎奈天资愚钝,便是在用功,也无甚变化。” “自然使得。思思随时恭迎周大人。” 萧笛眼见形式变了风向,遂急忙说道:“周大人,你就未发现,思思与张三有何相似之处?” 周仁微愣,然很快转言道:“周仁愚钝,并未见出有何相似,若说,也只能是王妃,比张三更为厉害罢了。” “算了,先不说此事,不如喝一杯,可不能浪费了本王这两坛陈年好酒啊。” “周大人,思思不敢当。仆人早已备好,三殿下请入内堂。” 言说几句几人便迈步而出书房。只是不见,周仁临走时回头那一瞥棋盘,意味深长……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一章金笙兄弟 萧哲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思思只当未见。看着对面萧笛与周仁执杯浅酌,满心清明。 不知不觉,已斟酌多时,个个脸面潮红,微醉熏熏。 “三殿下,可知金戈下落?”思思试探问道。 萧笛看了眼周仁,言道:“至今不知。这金戈也真是的,去了何处,连个招呼也不打。让我好生找寻。” “哦?那还真是有些个遗憾。” 周仁是个有眼色的,听着二人话外之意,索性说道:“哎呀,周仁已喝好,家中还有些事未做,我就先行告辞了,王妃与三殿下好生喝着。” “周大人好酒量,不若在喝几杯。”思思浅让。 “周仁已醉意深深,不瞒王妃,我这会儿倒想睡上一觉,以解醉意。” “既如此,我派人送大人回府。” “那就多谢王妃了。”果然起身来摇晃晃,一片醉意。萧笛扶着周仁道:“周大人,慢着点,回头我在去寻你。” 周仁点首允诺。也未多言只晃悠悠在护卫的搀扶下渐行渐远。 房内只剩思思与萧笛。索性不在客套。 “思思,二哥曾应下我,那日在皇奶奶处为你解围便答应本王你的秘密一事,结果我左等右等皆无果。只觉被二哥戏耍了,若他不信守承诺,本王可不客气了。”萧笛醉颜微红,伴着怒气,一并红若薯,有些难看。 “所以,三殿下寻了周仁来此,一则试探,二则警告我,一旦周仁识破,我便无所遁形?”思思浅笑连连,看向萧笛,只将他看个明白。 萧笛也无所谓慵懒的靠入了椅背中,不削道:“知你聪慧,瞒不过你。可有一点你没猜到。” “哦?是什么?” “借着周仁,我是来与你们合作,搬倒皇后的。” 哦?萧笛此言果然令思思诧异。此事让心思缜密的她岂可尽信? “我们并未做搬倒皇后想,三殿下怕是多心了。” “呵呵,思思,这样虚伪言辞,可是没意思了。整个朝堂谁人不知,你与萧哲暗中下手,若不然,那占卜卦象一事,怎么会出现的这般巧合?” “卦象乃姑母嘱我行事罢了。为此,我可是颇费的心神引算。” “思思,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今日才知,二哥他的母后乃皇后所害,而本王母妃与皇后之间亦是颇多矛盾。若搬倒皇后,也是母妃她毕生心愿。她曾说,其实,二哥的母后是个善良大方的女子,比皇后不知要强多少!” “可惜,遭了她的暗算。母妃还说,皇后害得人,可都是当朝官宦家儿女。这次,她若不倒,天理难容了!” 思思闻言略微诧异,对萧笛更是察言观色,而她发现,居然看不出异样。 “后宫的事,我们无心去理会。她们的恩怨,非我等可以置喙。” 萧笛见思思依旧防备甚重,转而笑道:“本王知晓,金戈的母亲就在这府上。这倒好,本王的好兄弟,倒与你成那亲近之人。” “金戈寻他的大哥,此事,不妨为那圆满之事,既然我们做不到那圆满,不如成全了身边之人,也算积德了。”思思言罢,将暖炉上的茶壶儿执起,哗啦啦水声伴随热气蓄满了杯盏,思思将茶盏奉上,暖言道:“三殿下,陈酒爽口,却也伤身,喝点茶水,解解醉意吧。” 萧笛接过一口饮下,复杂的看着思思道:“金戈是个重情义的,你和萧哲安着什么心思,本王心里明镜着。直说了吧,就算你收买了金戈,也无用。他,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说罢身子前倾,仔细看着思思的脸,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有种冲动,撕下那伪装的皮面,他想看看那皮面里面究竟藏着何样魅惑人心的东西。 “还有,花家虽说是皇后一脉,但,我还是要说,休要动花伊人一根指头,若你伤了她分毫,本王会让你和他,得到惩罚!” 思思却不动声色的依旧浅酌,优雅而缓慢的,仿若萧笛所言,乃无中生有之说。 “三殿下多心了。皇后的事,皆是她咎由自取自食恶果罢了。你怎扯那么多。看来,的确是喝多了。” “哼!张三,诸葛尘,本王对你忍耐有限,既然萧哲不信守承诺,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眼见萧笛怒气渐盛,思思放下茶盏,目光如炬,深沉而迷惑道:“他不说,我亲自告诉你岂非更妥?” 萧笛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来亲自告诉你,我得秘密。” 萧笛双目半阖,只道眼前这美丽智慧的女人又耍的什么把戏。 却听思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得秘密,那便是……没有秘密。” 萧笛闻言虎躯一震,怒气终于置顶,大手狠拍桌案,使得杯盏倾斜,泼洒桌面。 湿了碗碟和那上好的桌木。 “齐思思,休要耍弄本王!” 一声怒吼,只震得思思耳边浮动,亦惊了门外的穆建峰与师妹锦阳。 二人推开门,却见思思依旧稳坐,知晓二人只是争吵,索性退了出去。 思思也不见惧色,轻抬眸,启朱唇道:“三殿下,思思刚刚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如此动怒。” “齐思思,你还真是狂傲自大,莫非真以为所有人皆可让你随意摆弄?” “三殿下此言差矣,思思从未摆弄过你,你且想想,思思对你如何?” 萧笛平息着心头怒火,这才又缓缓落座,细思量,她倒对自己未曾使坏。除了对花伊人。 “你对伊人下手,便是对本王的不敬。” “你如此看中花伊人,可是愿意替她去死?”思思唇边冷笑一抹邪气顿生。 这…… “那是本王的事,你管不着。” “若没那勇气替她死,就好好想想,你所执着,可有意义?她已为人妇,还是你长嫂,你却还是不能死心,如此烦恼炽盛,我只想说,你是自寻之苦,活该!” 萧笛被思思训斥,脸面红白交替,好不难看。还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着教训自己,除了曾经的张三,揭了自己的痛楚,还爆打了他。 “你想要知我秘密,我是张三与否,有何意义?我如今嫁了王爷,成他的女人,与三殿下你便无有关联,你即便在纠结此事,岂非还是无用之功?” “那如此说来,你就是张三?” “不错,我就是张三,曾被你痛打,洗衣裳,倒马桶,还险些做了那老畜生的男宠。又怎样!” 萧笛彻底愣住,即便心中早已怀疑千万遍,然此刻仍旧被这直白的陈述惊了个,里外焦嫩,不辨东西……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二章皇后大限将至 “你,你,你……”萧笛支吾不得,只呆愣愣看着思思。 思思暗道,如今告诉了你,怎这般嘴脸。 “三殿下,不信?不信算了,思思乐的清净。” 萧笛废了颇大一番心神方逐渐冷却那惊色,摇头道:“你可是诸葛尘?” 思思轻瞥一眼萧笛,言道:“不是。” 萧笛又摇头,叹息道:“张三,阿不,思思,听你之言,好似对本王怨言颇重。不错,本王是痛打了你,还对你责罚,送给太公做男宠,可,后来,本王待你却是不薄,这总不会假吧。” “你所言不薄,便是让我做个好点的奴才罢了,何来不薄。若非我机智而为,此刻早已破烂不堪,不知死活了。三殿下,难道说,还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思思嗤笑,真是笑话。 “可,本王刚要器重与你,待你若金戈一般时,便被二哥抢了去,怨不得我啊。再说,二哥他初时待你不是也十分刻薄?” “在你府上,我本来就没打算久住,正想要寻个时机逃了。却不想与他继续纠缠至今。说来,我要感谢他,令我逃离你那处。” “你,就这般厌恶本王?”说时,脸面阴沉,令相隔咫尺的思思亦能感受着扑面而至的怨气。 “非厌恶,当时的我,对谁,都没得好感。难道说我齐思思要做你府上一辈子奴才不成?” 这话,在理。如此大才之能人,岂会心甘情愿做个奴才?走,也是早晚之事。只是,萧笛仍觉心头别扭。 “也罢,你既如此想法,本王亦拦不得。思思,毕竟,你为我做事数个月,而如今因着金戈,我们也算是盟友。还是那句话,本王今日,只想与你和二哥联盟,搬倒皇后。” “三殿下,皇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所谓搬倒,也非易事。” “这个本王自是知晓。今日来是给你看看这个,这是母妃命我亲自给你的。”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思思。 思思接过拆开来看,是武惠妃的亲笔书信。 思思看的清楚,武惠妃言之凿凿与思思合作搬倒皇后,并举出几名后宫的妃子,这几人是皇后的人,其背后的势力,倒也不小。 思思看后内心嗤笑,这武惠妃还真是个借刀杀人的主。想必这几人与她是不睦的吧。 “娘娘高看了思思与王爷,这后宫的事,我们可是插不得手。皇后咎由自取,与我等亦无甚关系。三殿下可告知娘娘,一切自有天意,非人力而为罢了。”将书信折叠又退还给萧笛。 萧笛接过书信,只觉有些烫手。这思思太过狡猾。看来,想要在她这处寻个方便,是不可能的了。 “也罢,既然统领三军的大军师与二哥都看天意行事,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了。”说罢极其复杂的看着思思道:“我真后悔,你在我府上没要了你。否则,何来今日你对他死心塌地的局面?” 思思微愣,这是萧笛第二次如此言说,便道:“三殿下,何出此言。” “算了,多说无益。思思,这酒,我喝的倒也尽兴。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花伊人还望你能手下留情,留她一命。告辞了。” 说罢起身来,便欲离去。 “三殿下言重了。人各有命,非我等可以操纵。她的死活,亦与我无关。” “思思,你可知因何我今日如此求你么?” 这个思思倒是不解,问道:“因何?” “还不是你那好夫君,他不想留的人,谁也无法。我还是求你让他留她一命。” 思思凝眉,不错,萧哲此次是铁了心的杀人,用他的话来说,便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见萧笛那般恳切的模样,思思终于缓慢点头…… …… 而思思不知,萧哲也未与她言说。不消半月,萧哲便摧毁了皇后大部分散余势力。如今除了这花家,其余都不得好过。一个个要么是犯了王法,要么就是贪污受贿被揭,要么与番邦勾结,要么因着不称职而遣了官位流放他乡……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而萧哲却是心中有数,若非皇上有意帮衬,何来他如此顺风顺水。萧哲更是清楚,皇上如今对他,只剩弥补,和宠溺。 任由他使着性子而为。也因此,父子二人打破嫌隙,是从未有过的亲近和热套。 太子不知皇上已起了废他的心思,但见皇上在朝堂之上见萧哲的眼神都是越来越软的模样,心亦慌乱着。 最近种种,实在变化太大,母后至今押在天牢,自己的势力逐一瓦解,若再不动作,实无法安心。 而,太子也知晓,自己,非萧哲的对手。 想要寻个萧哲的过错和把柄,却发现,无从下手。 这可如何是好,当真急煞了他。 花伊人见太子整日愁眉不展,便想着借机会安慰着他,是夜,熬了补汤端入太子房中。 太子见花伊人,倒较往日热情着些。 “这么晚了,还不睡。”接过补汤,萧承小口饮着。 “夫君,可是再为最近的事劳心?此事我听家母说了,如今朝堂之上变了天,母后她至今在大牢内,无人照看。祖父他老人家已联系所有的人,向皇上参本。明日,便见分晓了。”花伊人莺啼浅浅,听在太子耳中,颇为受用。 “伊人,辛苦祖父他老人家了。”说罢牵起花伊人的玉手,于手中柔软抚摸。 许久未曾得到太子怜惜疼爱的花伊人,只觉此刻,是那么温馨难得,不禁鼻头一酸,眼圈儿有些泛红。 “只要看到你快乐,我便心满意足了。” 太子将花伊人搂入怀中,眼目深沉呢喃自语道:“为夫冷落了你,是为夫不好。你莫要记怪。” 终于,花伊人喉头哽咽,酸楚楚一片伤心,缓慢开口道:“伊人不怪你。伊人只不过,是怀念你我大婚时的恩爱罢了。” 太子闻言心中亦几番酸楚,究竟是自己,令她难过了…… “夫君,此次,我思量很久,自从上次皇奶奶召我进宫,后来又召齐思思进了宫后,一切就已变了。我料想,这事定然有她在背后操纵。” 太子闻言,眉峰紧簇,不错。他又何尝未曾想到是她。可,又如何。她如今与萧哲那个魔鬼站在一处,他,亦无可奈何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三章醉人的复仇快感 太子心思复杂,言道:“那日你进宫,不是挑唆了皇奶奶么。是而皇奶奶要打杀她,伊人,你非思思对手。而思思,你今后不要在存了杀她的心思。” 花伊人闻言怒火弥漫眼目,缓慢抽离身子,强忍怒火道:“夫君,你对她万般仁慈,可见她对你手下留情了?那卦象说的什么,想必你不是不知吧。” “为夫自是知晓。”突的烦躁,太子起身来走向窗边。今夜星空寥寥,一如此刻自己的心,纠葛着紧。 “你对她,早已超过待我。夫君,可真正与你患难与共之人只有我,而非她。她与我,萧哲与你,注定要势不两立。” “别说了。” “夫君,你是不知还是故作不见?” 太子实在郁闷难梳,转身来一抹狠厉飞过眼尾,看向花伊人,亦步亦趋走向近前,冷冷道:“倘若,我当着你的面杀了萧哲,你会开心?” 花伊人闻言脸面一紧,便是这愣扯脸面,就足矣令太子,恍然明了。 你果然,对他念念不忘。 太子见花伊人微愣,继续追问:“倘若我与他执刀相向,他杀了我,你可会心疼,痛哭?” 花伊人起身来,怒气微凛道:“你就这般看我?难道说,我愿意看着你在我眼前身亡?” “那你倒说说,我要杀他会怎样?” “我,我做不得主。你与他势不两立,我必然会站在你这一边。” “伊人,你让我好生失望……” “夫君你,我何处讲错了么?” “你出去吧,本宫想静静。” “夫君……” 太子背过身挥一挥手,似乎,真的再也不想看到花伊人。 花伊人焦急不已,可,此刻再多的解释似乎都是徒劳。停了多时终于又道:“你对我误会颇深,既然我是你的人,又怎么会一心向着外人。” 然太子再也不想听她言语半句。只回应她冷漠的背影,和满身的凉气。 “倒是夫君你,一再包庇齐思思,让我,实难安心。” 花伊人如是自言自语,而得到的只是太子沉默的回应。 想要抽身离去,突闻太子一声响起花伊人耳畔:“让珠儿过来侍寝。” 嗡! 花伊人闻言不若当头一棒,随即恼羞成怒灌顶而泻,颤抖着身子踉跄着奔出房门,眼见仆人去传唤,心亦冰凉彻骨…… 耳边那微浮的脚步渐行渐远,直到没了声音,太子这才将身子缓转,噗通而坐,将身子嵌入椅背,突觉周身冰凉一片孤单。 冷眼看着门外那空空如也之境,一声低吼响起:“去将五鬼招来!” 门外遂响起一声回应飞快离去。 “萧哲,我看你是活腻了!” 伴随一声低吼,太子紧握了双拳,杀心四起,再也,按耐不住…… …… 思思正在房内手执书卷,品读玩味,身子斜靠床榻,慵懒而怯意。 萧哲进了房门便见这厢美人姿态,不禁俊眸复杂半眯。伸手解了斗篷置于一侧,躯身走向思思。 思思不曾抬眸,一身白色里衣外罩青衣半甲,优雅的仿若一株静放的幽兰,芬芳馥郁。 “回来了。”轻轻放下书卷,思思清冷的看向萧哲。 眼前这男人依旧还是那倾城之姿的皮相,却已沾了疲惫,还有些若有似无的喜悦。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为夫?”脱了鞋袜,萧哲似乎有些疲惫,单手执头,侧卧在床,轻轻闭上了眸子。 “明知故问。知你疲惫,我来为你揉揉。” 思思温柔的将萧哲的头放入腿上,手缓慢的揉捏,当真令萧哲舒服的紧。 “你动作倒快。只是,皇后的反击,我若猜的没错,明日就可见分晓了。” 思思缓慢开口,手上动作愈发轻柔而舒适。 “夫人聪慧,你说的没错。明日花老太爷连同皇后余党联名参本,听说,还要集体跪在宫门外,请求父皇收回废后的诏书。”闭着眼,萧哲磁性的声音亦略有疲惫,然依旧清晰而述。 “看来我所料未错。王爷可有对策?” “韩飞已探听花伊人父亲的意思,他花家想要你的命。为夫只是想以牙还牙,到时,你莫要吓到。” “白日萧笛来过了。与周仁一并而来,周仁与我对弈几局,又小饮微醉。” “为夫知道。萧笛可是来与我合作?” “不错,王爷料事如神。武惠妃一并举出几名后宫妃嫔,称乃皇后一脉。被我回绝了。” “夫人做的对。我们只管复仇,可当不得别人的刀剑。” “大仇将报,你,可欣慰?” 萧哲闻言终于张开眸子,说道:“痛快!” 思思浅笑着,又道:“知你痛快,只是,萧笛求我,让你放花伊人一条生路。” 萧哲又闭上眸子,沉默片刻便道:“留她一命,倒不是不可,只是,萧笛需交换一物,否则……” 思思点首,这想法自己也使得。花伊人与自己势不两立,怎轻易放了她? 萧哲偏头一把将思思拽入怀中,蒙上被子,浅浅呓语道:“快睡吧,为夫倦乏了。” 思思知晓,萧哲这几日起早贪黑的安排行事,确实疲累。 索性二人依偎缱绻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萧哲便出了门,不得其踪。思思今日也起的早,只因有些心神不宁。 天未亮府上却有仆人呈上书信一封。 思思不解,何人这么早便呈来书信,索性打开瞧去,只见其上写有墨宝几行:你的夫君此刻私会美人在醉香楼,这数日皆在此过夜。 思思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将书信折叠,凤眸微眯,她倒要看看,事情真伪。 索性匆忙换上男装,寻了穆建峰来。 “与我去醉香楼一探究竟。”说时,思思将书信交于穆建峰探看。 穆建峰摇头疑惑:“莫非旁人使诈?此时为非常时期,你莫要着了歹人的道。” “你且放心,我自有定夺。先看看再说。”思思强自压下心头猜疑,举步而出。穆建峰只得跟随。 二人走胡同穿弄堂来到醉香楼后院。 二人一使眼色,飞身跃入。 醉香楼后院倒是冷清的。许是晚间太过热闹,故而白日,这般冷清。 思思屏息以待,躲在角落,看向紧闭的阁楼,但见张良,果真在一处房门外守护。 心,一沉。 穆建峰亦看的清楚,气恼不已,偷偷言道:“果真在此。看来房内已有佳人。走,瞧瞧去。” 思思暗沉的脸若染墨,三分黑气。遂与穆建峰绕过后院轻功纵跃飞上屋顶。 轻若尘埃没得半点声音。二人对视一眼揭开屋顶瓦片仔细瞧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四章思思丢了 房内略有昏暗,然依旧清晰可见,一女子正偎依在萧哲怀里,缱绻之姿,直晃瞎了思思的眼。 心剧烈跳动,上下起伏若跳出胸膛。 女人半裸而卧,雪白的肩头,晃人眼的诱人。萧哲大手上下抚摸,只看的思思愤怒当头,眼珠儿瞬间幽绿…… “夫君,奴家想你夜不能寐,今夜可不要在回去了,好么?” 娇滴滴软糯沙哑,声音呈现云雨过后的疲惫。 “使得。这几日,为夫难道待你不好?你看我如此疲惫,回去与她也没得半点兴趣,可是在你处耗尽了精气。” “你何时将我收进府中啊。似这般偷偷摸摸,奴家心中不安。” “快了,待除了太子哥,便将她一并处置了。介时,将你迎娶,你我,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哼,你舍得?” “她太过瘦弱,实在让本王提不起兴致,不若你,丰满之姿,让我爱不释手。” “坏蛋……” 二人打情骂俏好不自在。 思思看了多时,遂悄悄的将瓦片放好,心,亦沉稳了去。 穆建峰只担忧的看着思思,思思摇头,与穆建峰二人飞身而下,二人躲至角落。 穆建峰焦急着问道:“思思,萧哲这厮太过分,你,莫要动肝火。” “这等拙劣之术就想欺瞒我?实在可笑。”思思一抖衣摆,脸上呈现爽朗之态。 穆建峰呆愣,不解问道:“何出此言?” “假冒而已。便是前面守门的张良,亦是他人假扮罢了。” “哦?我们在仔细瞧瞧。”穆建峰说罢走向房侧,偷眼打量。 天愈发明亮,穆建峰凝聚了神色仔细瞧去,像,实在是像。 “思思,这分明就是张良啊。” 然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穆建峰慌忙回头…… 身后空空如也,哪还有思思半个身影! 穆建峰心头顿时慌乱,四处张望找寻,然,依旧没得思思…… …… 穆建峰冷静下来,穆然发现,他们中计了。果然在探头看向那门外,早已没了那张良的身影。 何人如此功夫,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大活人。 穆建峰只觉不同寻常。时间紧迫不容刻缓,索性飞一般离开此处,此事必须通知萧哲,再行定夺。 ……思思被捂着口鼻,身不能动只得眼睁睁看着穆建峰焦急离去的身影,直到没了踪迹,擒获自己之人这才松了手。 穆建峰哪里知晓,思思就在这楼内的拐角处,整个身躯皆被此人圈拢,点了穴道,不得言语。 然未等思思看清这人相貌,突的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天地失了颜色…… 此人扛起思思便飞身跃出房外,上了一顶软轿,向城郊而去…… 只是无人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晃了一下,纵身在远处的树林间,快如闪电…… 穆建峰急匆匆回了府,却被告知,王爷早已上朝多时。 焦急之下,策马奔向皇宫,找寻萧哲而去。而去了才知,今日果然不同凡响。 朝堂外跪了满地的大臣,当真是个热闹的。 穆建峰应了准,急色匆匆走向站在角落里的张良身畔。穆建峰的出现让张良心头一紧。 果然,当穆建峰说完一语,脸色巨变。 遭了,对方居然打起了思思的主意。真是大意啊。 张良匆忙贴着角落走向萧哲,在其耳畔低语几句。 萧哲闻言心猛的一沉。 思思!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哲不顾太子及众人的凝视,在看着宫门外跪着的文武大臣,向皇上陈词道:“父皇,有人劫持了儿臣的王妃思思,儿臣请辞先行退下。” 什么?劫持了思思?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皇上闻言怒不可遏,龙颜恼怒声声震耳道:“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劫持思思,来人呐,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给我搜,直到将思思寻出!” 韩飞听闻头皮一阵惊寒,他才认了军师,万不可在出任何事情。咬银牙,心头发狠,洪亮的声音震天响,一声允诺,韩飞飞快执行圣命,调兵遣将而去…… 文武大臣皆被这突如其来之事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见太子深沉的看着萧哲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皇上却借口一挥衣袖离开朝堂,此事就这般搁浅,却让一众大臣未得到任何回应,早有大臣身子实在不适,待皇上走了多时,便躺倒在地,只得任由宫人前来搀扶而退。 也不知文武大臣身子骨实在不妥,还是有意为之,总之,相继躺倒之人竟过了大半。 直看的花老太爷眉峰紧皱,频频看去。 皇上与萧哲萧笛纷纷离去,只剩太子与这剩余大臣们在此互相对视,不知究竟了。 太子索性走向花老太爷将其搀扶而起,满心怜惜道:“老太爷,快请起,父皇已离去,在跪着,失了时机。” “多谢太子。我这身老骨头,死了不可惜,皇后还年轻,不可就此衰落。” 花老太爷被太子搀扶着落座在一侧,猛然拽着太子的手低声问道:“可是你劫了她?” 太子微愣,转首看向周围,见其距离稍远听不得,索性慎重的点首允诺。 果真是他。做得好!只是,皇上已掺与其中,加之萧哲那厮不是个好惹的,他担心太子会否惹祸上身。 “尽快……”花老太爷用手比划脖子,其意明了,尽快杀了思思,如此岂不省了余下麻烦事。 太子低言道:“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说罢起身来高声道:“本宫感谢各位为了母后如此劳心劳力。今日先回去吧。有何事等明日再来商议亦不晚。” 太子此言换来群臣婉言谢意,遂纷纷退了去。太子亦命人搀扶花老太爷离开皇宫。 见人已离去,太子这才缓缓离开皇宫,乘了轿撵回返太子府。 …… 萧哲此刻早已回返府中,向穆建峰询问仔细,不禁心中气恼。究竟还是思思不信任自己,方令他人钻了空子。 然,他此刻分秒担心思思,亦满怀期待的思量,希望无良,能护佑了她。 此刻他当真是庆幸,做了这决定让无良做思思的暗卫。 他料到此事定为太子所为。这档口,除了他,便不会有人如此胆大。眼前正坐着诸葛星与锦阳,张良穆建峰几人,商议对策。 “师兄,你怎么看?”锦阳秀眉一挑,眸中略有急色紧张问道。 “此事必然是熟人而为。且与王爷对立。我猜,他们要想针对思思,只即刻打杀了事,不会行的这番勾当。”诸葛星抱臂思量,慎重推断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五章他是谁? 张良亦点首赞同,白发白眉白的衣,那一身雪白仙姿正映衬在对面而坐的锦阳眸中,绚烂生姿,难移眼目。 而张良脸上的长疤亦平了许多,浅了许多,锦阳颇为满意。这数日来自己的药果真见了功效。 虽然张良他几番拒绝和灰心,但锦阳知晓,其实他,是在意的。能时常穿着白衣的人,心气儿怎能低了。 是而在自己软磨硬泡下,他同意了她的治愈,将她密制的良药每日早晚各敷一次。许是他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疤痕的变化,故而勤之。 张良的话打断了锦阳飞飘的意识在其耳畔响起:“若为太子所为,思思她,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倘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我担心,会让思思吃点苦头。” 萧哲闻言大手猛然攥紧。 这,也正是他极为担忧之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思思受得半点罪,否则,他罪不可赦! 诸葛星又道:“穆大侠,连你都感受不到身后那人的动作,足以见得,此人轻功绝顶。” 穆建峰想起此事便怒不可遏,一声低骂道:“娘的,怪我大意。不错,我半点声音都没听见。此人定然轻功绝顶。且内力深厚。 “你们说,他们会将师姐带到何处?”锦阳如是思虑,用她来逼迫王爷的话,恐怕会甚是仔细了。 “若是本王,若出不去健康城也必然是城郊,亦或此人府中,须知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的。”萧哲思绪回返,思思不是曾做那潜匿萧笛身边数月亦未能让他们几人察觉的事么,也记得思思曾云,若藏匿,可分两处,一为首,一则尾,次居中,后外围。凡所有藏匿不外其中。 几人一致认为萧哲所言极是。故而纷纷点首。 “王爷可派人着重搜查城边,而且太子殿下,三殿下府中最好派弟兄们暗夜查探。”张良如是言道。 萧哲冷峻的容颜一片冰寒,只道杀气四溢,直逼人耳目…… …… 太子回返王府,脚步飞快行走蹁跹,越过长廊行至房内,飞快进了房中,反手将门儿紧闭。 却有一人从床边隐现,一身黑衣,精神抖擞。拱手低语道:“主子,在城郊。” 太子迅速脱下外衣,换上早已备好的玄色成衣,干净利落的说道:“走吧。” 那人点首,二人却不走大门,反手按下书房桌案那玉狮子,却见书房后墙吱呀呀若牛车碾动发出的干裂声响起,一道门应声而裂。 二人熟练的行走进去,融入漆黑的地道之中,身后门在那黑衣人随手一扣墙上凸出之物紧紧关闭…… 太子一路延走了很久,直到地道的那一端伴随阳光透过枯井折射而来的光线,令地道有些光明,太子心中终于释然,可算出来了。 扒开野草苔藓密布的狭窄井口,一条粗壮而结实的藤条应景而成,太子顺藤攀爬了上去,而身后那黑衣人却踮脚点点借力飞了上来。 出了井口,太子与那人脚步飞快向西而行。却见道路两旁高树抖擞,远处矮房林立,错落而致。不是郊区,还是哪里。 太子二人行至一颗柳树下,向下而行,越过一块块巨石,穿过一道道山路,终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太子略有微喘。毕竟路程太远行了多时,对于养尊处优的他来说,有些乏累。 但,因着心头那兴奋意,他竟觉脚步格外的轻快…… 院子不大,门外也格外萧索破烂,似乎此地长期无人居住,只有野猫野狗才会来此栖息。 推开布满灰尘的木门,二人身子嵌了进去。 而房中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废弃破旧的土炕,和一张破旧的桌椅孤单单停放其内。 只见随行太子那人伸手掀开破旧床榻,眼前赫然呈现一面空洞之境,居然还是地道。 太子弯腰迈步而入,踏着略陡的阶梯缓缓而下。那人却不见下去,伸手又将破床板放回原来模样,起身而立,默默守护着。 太子摸黑向下而行,不消片刻,地下逐渐透出光亮,是那墙壁两侧油灯闪烁昏明,映照着地下宽敞的暗路。 太子轻抖衣摆,深呼吸着款步而行。 眼前终于豁然开朗,地道内较之地面宽敞太多。有床榻,桌椅,杯碗一应俱全,与头顶那片光明破烂之地当真个天差地别。 地道内,有四个黑衣人,正是五鬼。 而地面上守护之人亦是五鬼的其中一员。无有其他。 几人见太子到了,纷纷施礼,然并未出言,只默契的立在一旁。 太子向几人点首并挥手,其意明了,让他们回避。几人倒也识趣,纷纷退下,行至一旁房内,静悄悄等候着。 地道内忽而又静着,静的让人遐想,静的让人心跳加快,静的让人略有窒息。 眼见床上的人儿双手被绑躺在床上闭目昏沉,无有醒意,太子蹑手蹑脚着,来到她身边,坐在床榻,随手将柔软被褥为其盖上。动作轻柔,一如曾经的庙宇相识,后来的相惜,在后来的眷恋爱慕,在后来的后来……便是如今这副模样。 太子就这般看着,看着思思浅浅的呼吸,感受一个真实的她,虽近在咫尺,心却早已远如天涯…… 太子心思颇为复杂,心头逐渐升腾怒火,恨意绵绵。这火,与萧哲,花伊人,思思,皇上,绵绵不绝的火气,渐而升为怨恨,一发不可收…… 眸中闪过精明的算计,一抹狠厉浮现面颊,眼前的女人,自带春药,直刺激的太子浑身燥热,欲罢不能。 大手狠攥,口中呢喃怨语声声响起:“毁了你,和他,我才解恨!” 方才的温柔体贴瞬间被魔鬼般的意志摧毁,大手探向思思衣领,向两边褪去,露出洁白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橘黄肚兜,在这黑暗的地道内清晰着晃瞎了太子的欲望之眼…… …… 萧哲内心焦急万分,他等不到天黑,却无法明目张胆的去太子府上查看。急得焦头烂额,急得心慌乱乱。 府上早已呆不得,行至府外一处山岗荒野之地,萧哲点燃烟花盛放高空,一个又一个,直到天的尽头似乎有了回应,也在天空呈现同等烟花,这才收起手中最后一个未放完的烟花,露出欣慰的一笑。 很好,他们很快就来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六章杀伐 思思朦胧间只觉肩头发凉,昏蒙蒙的勉强睁开双眸…… 突见一人头顶在自己身上晃动,思思受了惊吓般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捆绑,无法动作。 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一眼便见眼前男人正红着眼珠儿瞪视自己。 是太子? 思思震惊过后飞快冷静着,一切分秒间昔皆明了。 “表哥。”思思故作震惊,定定的看着太子一副发呆模样。 “思思,让你受惊了。表哥适才想着为你换件衣裳。”被思思如此看着,太子一时竟回了心思,仿若方才狼一样的想法,隐盾了,不知所踪。 “表哥,这是为何?”依旧装傻,思思问道。 太子凝眉慎重言道:“思思,事已至此,我便直说了。萧哲近日动作可是够大,加之你那莫名其妙的卦象,想要致母后与死地,本宫,怎能袖手旁观。” 房内静悄悄,角落里散发的潮湿味道清晰的让思思感受着,此处究竟是何处。 很好,是自己小看了太子,想不到他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身处险境该如何自保,思思深谙其道。为今之计只有缓兵以安抚其念。 思思故作惊吓眸中惶色陡起,声音颤抖着喏喏而道:“表哥,对不起,我不知那卦象会让你与姑母受累。那日姑母求我,让我为你和她占卦,还有皇上的,我不敢为皇上占卜,故而只应了你与姑母的,可谁知算了姑母的卦象,正要占卜你的,便被你带来此地。” 太子疑惑的看着思思,对其所言不知真假。 “那卦象当真的准?莫不是你动了手脚?本宫不相信母后会如此短寿。”说时一抹气恼弥漫眉宇,令思思愈发心沉…… “当真,那卦象我算出时就没打算透露,只偷偷的藏在床底。谁知被王爷拿了去。直到朝堂传来这卦象一说,我才察觉,匆忙掀开床榻,才知,为时已晚。”说时面露悔意,着实骗了太子眼目。 “你说的可为真?”太子谨慎问道。 思思惊慌毛乱如受惊的兔儿,苍白的小脸儿上头发略有凌乱,看在太子眼中,使其一抹怜惜油然而生。 心亦不知不觉的柔软…… “萧哲这魔王,如今待你甚好,你是否感到幸福?” 酸溜溜的,突然从太子口中吐出,思思静静聆听,很好,现在他情绪已缓和许多。 “表哥,我以前不信命,可经历种种,让我不得不信,人是卑微的,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命?便是你注定与我无缘了是吗?” “不,是有缘无分。倘若有来生,我愿做你的女人,只爱你一个。” 嗡! 太子闻言不若受了刺激,不可置信的看着思思,那眉眼间是坚定不移的,并非谎意…… 这么久,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见思思这不是情话的情话。 愣扯良久,太子终于压下心头悸动,呼吸深沉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萧哲死了,你可会为他守寡?” 思思摇头,垂眸间早已想好如是对策,抬眸清浅而道:“我不愿他与你有事。更不愿看到你二人兄弟不睦,自相残杀。在我这里,希望大家都能安好,一生无忧。” 太子不满意思思这般圆融说辞,这,与花伊人有何分别。在他心里,她该是与自己亲近,该是与萧哲无奈的。 “似乎不可能了。我与他,势必一争高下。思思,本宫想你助我,你若应下,花伊人和所有妾室,本宫一律遣散。若本宫当了皇上,后宫也只你一个皇后。且废除后宫妃嫔制度。” “表哥,思思早已为他人妻,不似闺阁童女,对你不公。” “本宫不在意。只要你应了我,本宫即刻将你带回府中,禀报父皇。” 思思心头冷笑。太子表哥,你的确聪明了许多,知晓如何试探。我岂会着你的道。 “不,表哥,此事使不得。不妨实言,我现在与他,并无二心。请恕我不能应了。” “你,倒与他一心一意。” “表哥,思思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像花伊人一般,三心二意。我既与他在一起,便不可能在想着别人。望表哥原谅。” “休要提她。” 一挥衣袖,太子起身而立。显然,花伊人是他的逆鳞,不可提其半句。 思思知晓,越是这般,越说明他在意花伊人。只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表哥,你今日绑了我,可是要让萧哲撤了手段?”思思冷静着,直言不讳。 太子转过身来,点首应道:“不错,绑了你,是想警告他,若在动作,本宫可不客气了。” “表哥不如放了我,让我好生劝解王爷,我得话,他还是听的进去。” 太子缓走几步至思思进前,居高临下略有讽刺的言道:“你还当真觉得你在她心里尤为重要?思思,你是太高估你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许是吧。不过。表哥打算关我到几时?” “这个,看情况,看你在他心里,究竟占何位置吧。” 思思闻言点首,只要他不侵犯自己,便会留着机会等他来。 思思相信萧哲,毕竟,还有无良在暗中护佑…… 二人正在叙着,突然听闻头上有打斗声音,清浅响起。 太子即刻紧张的绷紧了身子。萧哲不会这么快的寻来吧? 隔壁五鬼那四人亦听见响动,推开门飞一般蹿出。 相识一眼,几人涌向地道之外。 太子随手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一把扯过思思,将其控制,匕首毫不客气的压向思思脖颈。 “思思,看来你的夫君这么快便寻来。对不住了。”说罢,扯过思思为其解开脚上绳索,拉着她入了另一处门,推门而入…… 思思不知地面上打斗声是否为无良。但她知晓,若等不得王爷寻来,无良可是打草惊蛇了。 而思思不知,地面上打斗之人除了无良,还有丁寅。 摸清了此处环境,无良便释放信号,寻求丁寅来助。毕竟,此事一人无法分身。 丁寅躲在高高的树上向下俯视,无良一身黑衣似鬼魅,与五鬼纠缠厮打,不分上下。 丁寅知晓,这五人乃绝顶高手,否则,何以纠缠至此? 只是,无良,要受累了。 突的,这错落房屋的另一头,一个不起眼的破落房内,有两个身影若隐若现,丁寅纵身一跃,飞一般追寻那身影而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七章无良险死 思思被太子拖拽行走急匆,前面正是一处小山林,倒可以潜藏着。 剥开一层层高草,行至一棵参天大树下,二人气喘吁吁,停着片刻。 “本宫如此严密,他怎会寻来?”太子喘息不定不解,极其不解,莫非萧哲神通广大? “这个,不知。表哥,你走吧,我不会将你说出来,被王爷的人发现了,我们是走不远的。”思思背靠大树,好言劝说。 “除非他寻来,否则,本宫白费这力气了。快走。”说时,一把又抓起思思手臂向前奔走。 只是不见身后头顶盘旋一硕大的黑影若苍鹰若鬼魅欺身而至…… 思思察觉身后异样猛然抬头! 是无良么?思思顿时心头大喜。 太子亦察觉突的扭头,然,还是晚了一步,手中的思思被那人猛然一夺,瞬间脱离,于不远处的眼前站定。 太子似受到惊吓,停下脚步惊慌瞧去。 这,这是人是鬼,怎么通身上下一体墨黑,就连眼睛处亦如两个硕大的黑孔,让人一眼望不到底的空洞…… 僵持片刻,丁寅挥刀三两下便断了思思手上绳索,低语道:“王妃,此人可留否?” 太子惶恐而视,紧紧盯着思思,这一刻,他要得到答案。 思思看着太子那惊恐的模样,缓缓开口道:“留。” 呼!终于长出口气。太子心头竟不合时宜的划过暖流。 “可是,王妃……”还要说什么,被思思挥手阻拦,轻启朱唇道:“表哥并未伤了我,他与王爷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前方何人再战?” “只一人。” “一敌五?快走,助他。表哥,你走吧。日后莫要在做这等傻事。”说完一语思思提起轻功腾飞,嗖一般率先跳离此地,随后那黑影如墨亦纵身一跃,二人瞬间消失在昏黑的天际…… 太子抬手轻抹汗湿的脸,他知道,方才若非思思,自己已魂归地府了。终究她,还是与己有情…… …… 远见一如墨黑影与五人打斗不止,思思一愣,在扭头,身边之人是谁?以为他是无良,怎一般无二?难道他二人是双生子?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在暗中保护。 可此时无那时间讨论,无良功夫再高,也架不住这五人车轮战术。眼见其动作已明显迟缓。 晚一分便会有性命之忧。 思思刚要让身边之人上前,突然眼见无良身后一人长刀毫不客气刺入后背! 呼!思思惊的忘了呼吸,一时愣在当场,眼目未得转,似乎那刀剑刺透了自身! 丁寅亦惊呆,遂闪电一般飞身而去,劈开执刀之人,与那五人斗在一处。 思思惊得魂飞,眼见无良即便受伤亦挥刀打斗,遂一声大吼道:“再不去寻你们的主子,他便死于非命了!” 果然,五鬼见思思完整的站在一边,且见突然冒出来的丁寅,心中纷纷暗道不妙,遂收了刀剑纵身一跃追向太子。 思思飞扑至已然躺倒在地的无良,焦急万分道:“无良,你,怎样?” 透过面具无良发出虚弱的沙哑声音,徐徐响起:“恐伤了肝。”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先点穴止血。”思思急呼,丁寅便伸手飞快点穴。 “走,寻个人家让他趴着。” 丁寅即刻背起无良,与思思飞快寻找一户看来颇为富裕的人家,推门而入。 开门之人是个衣着略显富贵的中年汉子,见无良与丁寅那通体墨黑的容颜,被吓一跳。 “这位大哥,我得朋友受了伤,劳烦大哥让我等进去为他疗伤,我必有重谢。”思思急得汗珠儿沓湿了鬓边绒发,恳切相求。 好在这汉子心肠不坏,让几人进了房内。 房中有一妇人,正单手执棋思量棋盘之间,猛然见闯入的几人,嗖的站起。 思思一眼便瞥见那普通棋盘边蓦然而起的女子,不由得多看几眼。 此女子身形瘦削,容颜寻常,但那身傲骨的气度,却令思思似曾相识。 只是她此刻心有焦急,无暇理会,只急道:“劳烦夫人了,我朋友受伤,此处可有治伤的药材?” 那女人似受了惊吓,盯着思思的脸面,似乎很久,直到思思实在不耐催促道:“夫人,夫人?” 那妇人似乎才察觉自己失礼之状,急忙启唇道:“有,有的。” 声音倒是颇为动听。思思心中不免暗討。 丁寅将无良放倒至偏房,为其解下外衣,只见后背一道长长的刀口明晃晃翻滚血淌。 思思不去见周围几人复杂的神色,将衣袖拢起,口中似对身后那优雅的妇人和那精壮汉子说道:“劳烦二位寻来止血之药。” 说完伸手拇指与十指分开二八,双手沿着伤口用力比划,见那诡异的手法,只让人不知所措。 无良有些吃痛,却也只是浅浅闷哼,思思知晓,他伤及肝脾,若非自己在此,不消片刻他便没命。 眼见伤口处涌出一片略有粘稠的鲜血,染了干净的床褥,和那漆黑的衣衫。 “忍着些,很快会没事了。”思思冷静安抚,接过身后那人递上来的药。却一愣,居然是已研磨好的药膏,想不到这处农家还配有此伤药。思思接过放于鼻端轻嗅,果然一股清香的止血药味儿颇为呛鼻。 “多谢。”接过药膏飞快涂抹在伤口处,身后那人随手掏出干净长布交于思思,思思又是一愣,此人倒心细着。 接过长布为无良仔细包扎。直到系好最后一扣,思思这才起身来,竟觉通身是汗,亦乏累不堪。 “辛苦你了。”思思深沉道谢,若非他,岂有自己此刻的安然无恙。 “无事,应该的。”无良低声叙话,这伤,只令他疼的不得言语。 “莫要出言,不要动,就这样爬着,有何事就让他为你做,我也可以使得。”思思又道。 丁寅扯过衣裳为无良盖好,这空挡思思才仔细瞧了那衣裳,居然真若蝙蝠一般有广大的衣袖。 似乎才想起身后之人,思思回头…… 那中年汉子与那妇人皆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瞧。 思思微微一笑,客气道:“多谢二位相助,只是,我还有一事劳烦二位了。” “姑娘请说。”是那言语动听的妇人。 “劳烦二位去寻当今二皇子萧哲来此,在寻顶软轿。我必有重谢。” “恕我直言,姑娘可是二殿下的什么人?”妇人又道。 “我是他的王妃,齐思思!” 只见妇人与那汉子眼珠儿圆瞪,愈发惶恐般,看着思思的脸,久久不曾错目……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八章奇怪的妇人 思思见二人这般呆愣,忽而又笑来:“二位若不放心可留一人在此,只去的一人通传就是了。” 妇人寻常容颜皮肤略暗,似乎其上还有浅浅干皮泛起。思思暗道,可惜了如此气度的女子。 “原是王妃莅临寒舍。大宝,你去通传,我在此替王妃做个下手,也好容她治病。”妇人言语颇为动听,思思只觉这声音怎这般入心。 那名唤大宝的男子应允一声便出了门去,思思耳边听见马儿的踢踏声音,暗道,这人家倒也富裕。 “王妃,那壮士似乎伤的不轻,方才我见你在那伤口处比划着,只不知,你在作甚?” “只是逼出伤口淤血,毕竟刀剑不净,卷了脏气,性命会不保。” 妇人点首,遂又问:“王妃可是遇到麻烦,怎么不在城内,而寻来城边这处荒凉之地。” “夫人,此事一言难尽。恕我不能相告。”思思有些不耐,怎问的这般仔细。 妇人似乎察觉了思思的不耐,收敛些又问:“王妃可是还未用膳?若不嫌弃,我这刚做好的粗茶淡饭,你先食些。” 提及此,思思方觉腹内果然饥肠辘辘。有些尴尬道:“那便多谢夫人了。我得朋友也未曾进食,可有他的?” “有的。”妇人说完退出门来在思思眼皮下行至一处桌案,伸手掀开扣着的木盆,一桌子的热腾腾大馒头和几道菜就这般冲入思思眼里,口鼻。 好香啊。 脚步情不自禁的就迈了过去。整整一日,未进半点食粮,早已饥肠辘辘。如今见这如此美味,自然不会客气。 思思倒大方,寻了清水洗净手便拿起馒头一口咬下。 思思只觉今日饭菜格外的香,吃着兴起的她,未理会妇人眸中闪烁异样之光。 思思吃饱了便端着吃食走入偏房,放在丁寅身前道:“快吃些。你叫什么?” 丁寅匆忙站起,声音较之无良略有轻快,言道:“夫人,在下名唤丁寅。” 丁寅,思思点首,复又看向垂眸不语,只得趴着的无良,说道:“无良,你受苦了。我命那夫人为你熬着汤药,待王爷寻来,你也就可以喝下。” 不见无良的眼目,但思思可感受到那眸子已然睁开看向自己。 “夫人莫要如此,这是无良本分之事,无需与我这般客套。” 思思挥手制止道:“莫要言语,只管休息。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便是这一句,无良已听了两次。心头竟划过暖流丝丝,并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无良奇怪,本来自己该令她依靠,怎的却颠倒了。 丁寅背过脸面,从脖颈处向上翻起那脸罩,只露出嘴来,从思思这厢看来,丁寅吃的颇快。 思思知晓,他们出行任务,必然练就一身的本事,而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金贵。金贵到,一个眨眼,便有可能令主子们受伤,乃至丢了性命。 思思是识趣的,索性转身复又退了出来。如今只等王爷来此。 然却不想,那妇人依旧看着自己,眼目未错,思思察觉,这女人的异样,索性看了过去。 妇人眼目并未躲闪,迎上思思的眼,那眸中的复杂,竟令思思微愣。 这,这夫人是怎么了。若她没看错,该是那妇人眸中闪烁泪花? “夫人,您这是……” “见你,想起了我的女儿。她若安然长大,似乎与你一般年纪了。” 思思暗討,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夫人的女儿……” “她幼时与我分离,我思念她,却不得见。有时,想的心头慌乱,想的想要撞墙……心想就这般死了,就不会有这求而不得之苦了……” 说道伤心,妇人终于忍不住哽咽,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的一下喷涌而出。 眼见泪成河涌,思思却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说辞。 毕竟,自己身世太过复杂,似乎没有资格劝说旁人。 “夫人,别难过了,那如今你的女儿可还在?” “在,只是,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她不识得我,我亦,不能与她相认。” “这倒怪了,难道说母女之间,还要如此复杂?人生在世,时光荏苒,快如闪电。夫人莫要太过执拗,若错过了这段母女情分,来世,便再无这缘了。那时便是真的对面不相识,不相知。” 妇人愣住,看向思思,久久回味。 思思以为夫人思量,索性坐了下来,吃饱竟觉有些乏累。 “听闻王妃幼年丧母,你,可曾想念她?”妇人又问。 “想。记忆以来,娘亲虽然早逝,但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若有来世,我还做她的女儿。”说道此处,思思心思亦低沉着。 虽时间幽远,然她依旧怀念在心底,成为永远的烙印,清晰而模糊。 有这分毫暖心感受,便足矣! “你那早逝的娘亲,比我幸福。” 见妇人愈发情绪低沉,思思索性唇畔牵起一笑,有些勉强道:“夫人怎说比我娘亲幸福,毕竟,我在见她除非来世了,且来世还不一定识得。而夫人你却不同,女儿就在身边,却不去相认。这便是人的执拗心思作祟罢了。说的难听,便是自作自受。” 妇人似乎被戳到痛处,浑身一阵轻颤。强稳了心神道:“王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见,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夫人过誉,我只不过,格外珍惜罢了。毕竟,思念是痛苦的。” 这一句似乎又戳中了妇人的痛楚,竟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思思可明显见其双手颤抖。 “夫人,我不知你有何苦衷,只是,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人活着,还是要洒脱自在一些,做想做之事,看想看之人。足矣。” 良久,妇人终于又吞吐一语,颤抖着声音道:“枉我年长,竟白活这数年岁月。还不及你这后生半分。” “夫人过誉。许是我经历太多,最懂缘分珍贵吧。”思思不知不觉,竟说了许多。 “王妃,冒昧的问一句,王爷待你如何啊?” 思思不解,怎的今日,这妇人这般古怪。 倒也如实而言:“王爷待我,目前看来,尚可。” “那便好。” 思思仍觉别扭,当真个说不出的感觉。 突然,思思听闻房外略有嘈杂的声音响起,心头一紧。萧哲不会这么快赶来,莫非是太子的人? 妇人看出了思思的紧张,嗖的起身而立,瘦削的后背,总迷花了思思的眼,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好生奇怪。 “王妃且坐待我出去看看。”说罢,行走轻快推门而出。 思思担忧着,若是太子的人,那她们,可是插翅难逃了。 思思环顾四周,果然还算富贵人家,墙上那墨宝山水,大气恢宏,只令思思叹息,这家人品味倒不低。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二十九章错过的风景 思思还是不放心,起身走向门边,推门看去…… 是夜当空,天际已然灰暗,然思思还是见到人影绰绰在这房门院落外徘徊。 那妇人纤细的背影走向大门外,随手搬来一块石头放置门口,身形转动,在院子里将石头摆摆弄弄,然却看的思思心惊不已! 她居然在摆阵!且是迷魂十八阵法! 思思只觉身子僵硬,汗毛伴随紧张惊讶一并竖起,嗖的一下,一股凉意自脚下席卷上涌。 这女人是什么人?怎如此奇怪! 思量间,见那妇人拍拍手飞快向回而来。 思思急忙坐回位子,强迫自己冷静,在冷静。 伴随门吱呀响动,妇人欠身而入。 思思冷眸看向妇人,此一刻,已与方才心境两重。 “暂时,那些人寻不来此处。”妇人开口,并坐与思思身旁。 思思仔细打量眼前人,竟发现,昏黄灯下这妇人,脸型周正,骨骼秀美。若非这略有难看的皮面…… 皮面?思思猛然惊醒,又仔细看去。 那皮面上斑斑点点尚不真实。心,愈发凝重…… 思思微微一笑道:“有劳夫人了,夫人在此住了多久?” 妇人思量一下,恍惚着说道:“大概十几年了。一晃竟过了这么多年。” “是啊,夫人,岁月不等人。有些事不必太执着。似夫人这等倾城容颜被一张粗糙皮面遮掩,属实可惜了。” 妇人听闻猛然看向思思,眸中慌乱思思看的真切。 “王妃,真会说笑了,似我们这农户人家,长年做苦累活计,那皮面,已然风干,况且似我这等年纪,皮面不要也罢。” “说来也是。夫人的真颜若不想世人知晓,也必然有你的道理。只是,你说的,你那未见面的女儿,你打算一生都不与相见了么?” 妇人闻言双手又不停微颤,伸手抚摸那皮面,自言自语道:“该相见时自相见,一切随缘吧。” “好个一切随缘。愿夫人心想事成吧。” 说完一语,思思沉默着,只冷冷的看着眼前人,顶着那假皮面。 “王妃,听闻你儿时掉入悬崖身中蛇毒,可为真?” “为真。我那姨娘们想要我死,诓我去了山上将我推下万丈悬崖,幸好,掉落一棵大树之上减缓了冲力。可,却摔进了密密麻麻的蛇窝里。瞬间被无以计数的各类毒蛇咬遍了全身。我吓得啊啊大叫拼命的跑,然身中蛇毒,跑不远便昏迷在一棵树下。幸好我大难不死,被一个大和尚救了。” “之后,大和尚将我送回相府,为我换血医治,泡在药缸七日七夜。泡的浑身白皱,全身浮肿。只差溃烂。然就在我快好之际,又遭姨娘们的毒手,强灌我冰婵毒。我直觉身处地狱烈火与冰窟的折磨,忽而周身内脏昔皆碎烂,忽而周身冰冻彻骨,浑身抽噎无法控制。然,我大难不死,两毒竟奇迹相抵以毒攻毒。好在……我又活了。” 思思回忆,第二次所述如此详细。说完扭头看向妇人…… 只见妇人脸色苍白,唇上亦毫无血色,泪珠儿大颗大颗的无声滚落。浑身颤抖,似痛到极致…… 思思又惊,连忙起身走向跟前问道:“夫人,你,你怎么了?” 突的,夫人一把将思思抱住,将头埋在思思胸前,让思思直惊的不能自己。 这,这,又是怎么了。 思思可清晰感受抱着自己的人那抖动的双肩,似惶恐,似惊吓。 思思冷静着,心头突的翻起惊天之事,这女人…… “是你么,母后,落殇皇后。” 嗡! 搂抱的妇人瞬间停了颤抖,傻了般,就这般僵持着,良久,良久…… 思思掰开妇人紧搂自己腰身的双手,低头,一眼不眨的就这么看着,看着。 思思缓缓蹲下身子,双膝跪地,抬头渴仰着,看向神色太过复杂的妇人,浅浅言道:“母后,我苦苦寻你一直无有头绪。如今你我相认,岂非天意?这便是机缘成熟了。你若不便现身,我便与你偷偷相会,让我照顾你,让我好好,爱你。” 落殇闻言终于,终于嚎啕痛哭,伸手抚摸思思秀气的脸庞,竟半句也无法说出…… 就这般看着,哭着,二人泪眼模糊了一切,忘记周遭的风景,和时间的流逝…… 哭了许久,似乎亦无法尽兴。 终于思思止住泪水,抱着落殇双腿,撒娇的说道:“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落殇哭着点头,泪水似乎流不尽,伸手轻轻揭开…… 果然,皮肤白皙,骨骼俊美无畴,大大的眼睛似包含无尽的故事让人难移眼目。 而最为凸出的,便是自己竟与她九分相似。怪不得,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自己。 世上,恐再也难寻如此相像的二人了。 “娘,你真美。不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少时受过的罪,受了就受了,过去心不可得。我们要向前看。” 落殇捧着思思的小脸,百看不厌,流着泪哽咽道:“真想不到我的蓉儿这般懂事。是为娘不好,让你受尽了齐武那几个毒妇的迫害。是……为娘无能……让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思思眼见娘亲又泪流不止,急忙劝道:“娘亲,都过去了,她们已被我杀了。我也算报了仇。齐武亦被贬江南,受了惩戒。”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当年,我以为齐武身为右相,不会亏待了你这嫡长女。谁知,他夫人去世,你便落入虎狼的迫害。当时大宝回来同我说起你的遭遇,你知道为娘有多焦急么?便偷偷的以卖药之人的身份混了进去,大和尚所用的药材都是为娘所供。也就在那时,为娘,远远的看了濒死的你一眼……那一眼,让为娘做了十几年的恶梦……” 原来如此,原来,母后一直未曾离开过自己,那自己所有的事岂非她都知晓。 母后怎这般狠心,近在咫尺却能忍住思念而不来看自己。 “将你送去庙宇,其实是为娘的主意。我命大宝拌做算命先生,截了你那姨娘的丫鬟,向她透露着你乃不详之人一说。在得知她们加害与你我便有心将你送走,至少,在你的亲姨那里,不会亏待了你。” 思思闻言又是一惊!原来,一切都是母后在背后操纵。母后虽说并未与自己相见,但,却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想时,心头只觉暖流阵阵,从前与养母有过的情,在此刻瞬间清晰,且愈发浓烈。 究竟还是至亲骨血,娘亲她,是一直未放弃过自己…… 娘亲果然如姨娘所言,善谋略,且冷情。可在她看来,娘亲并非冷情,而是真正的大爱之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章生身爹娘 思思从未想过,会和她心念的母后能这么快相认。她一直以为是老天眷顾着自己,才让她有这福气。 “娘,你苦了自己。” 落殇掏出锦帕轻轻拭泪,轻声道:“房内二人已然听见你我交谈,可信得过?” 思思道:“娘亲等我,去去就回。” 思思起身走向偏房推开房门,丁寅正坐与桌旁单手支撑额头似在休息。 “二位,屋外我们交谈,想必你们都听见了吧。”思思直言,看着丁寅与无良。 丁寅收回手,点首无声允诺。 “不错,她正是落殇皇后,我的娘亲。此事我会亲自告知王爷,只是希望二位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可行否?” 丁寅匆忙起身抱拳施礼道:“王妃,若您亲自与王爷言说,我们便不会多言。至于其他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思思点首,她知晓,这二人只听命萧哲,是不可能说出去。 “知你二人非寻常护卫,不然,也不会让你们知晓了。想必王爷很快就会寻来,你们且耐心等待。” 丁寅点首,恭敬从命。 思思复又回返,走向落殇。一使眼色,二人走向正房,思思不想他二人知晓太多了。 “娘亲,萧哲很快就来了,你的事,我不想瞒他。” “事到如今,便是天意。为娘懂的。” 思思犹豫一番终于忍不住说道:“娘亲可知我的授业恩师为何人?” 却见落殇眉心微簇,低徊着转身,只留给思思一个单薄而落寞的背影…… 原来,娘亲知道一切,而师父他老人家看来,并不知娘亲,她果然做事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思思心中已渐有明朗。 “他,待你可好?”一语低沉,极其复杂的在思思耳边响起。 也令思思心,明镜如水。娘亲的心结,看来非一般的重。 “师父待我如亲,教我毕生所学,还时常念叨,会为我一一报仇。” 只见眼前的落殇双肩抖动,虽微不可见,但,思思却看的仔细。 “他,可曾再娶?” “从未有女人靠近他,我一直在想,师父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因何就未有女子近前。直到后来,有一次山上来了位女子,整日里做那伺候师父的事,却在一个落雨的夜里,师父将那女人连夜赶了出去,我才知,是师父他,拒绝了别人。” 落殇的身子又是一抖,思思却看的心疼…… “他,可还好?” “好,也不好。我见师父手中握一柄破旧的折扇,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霜酷暑。从未离手,也时常对着那破扇发呆……” 落殇终于颤微着身子似乎站不稳,扶着桌椅,坐了进去。 思思连忙上前搀扶,娘亲的手臂如此瘦削,难怪自己亦是这般,全然随了她。 “娘亲……” “我,我没事。” 沉默着,落殇只微颤颤,半句也讲不出。思思心疼着,也不在打扰她,就让她缓一缓吧…… 落殇将眸子半阖,思绪回返曾经与他相识的场景…… 竟是如此风花雪月! 那时的她静若处子,美好的似人间精灵,天仙落凡。 游荡在靖王爷,如今则是萧笛府后的那片桃林,手中一把风流扇舞动轻盈,与姐姐和几个婢女采摘桃花,做那桃花糕吃。 眼见众人嘻哈一片,她却嫌吵,一个人偏离她们,寻到一处桃树下,坐了下来。 正在栖息的她突然听闻身边有脚步沉稳的声音,猛然扭头看去…… 但见是一个颇为高壮的男子被阳光映射朦胧胧看不清模样,正向这方走来。 落殇见有人来,便匆忙起身想移至别处,却不想,竟遗落了那柄折扇。 落殇走的匆忙,直到走了很远才察觉手中已空空如也。 索性命几人等她片刻,她回去寻了。 待回返那处时,早已没了折扇。落殇一番寻找,心道莫非让那人捡拾了。满心疑惑的她,只能空手而归。却不见,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下,那男人的一双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 回忆总是令人如临其境,感受颇多。自此,这柄折扇便成了他们的定情信物。他常说,见这折扇便如见她,便好似将她捧在手心,搂在怀里…… 可皇上逼婚的前几日,他却那般待她,整整三日未让她下了床铺,成了他发泄兽欲之物。而她,本身就已是身不由己,满腹委屈…… 不想,不愿回忆,往事在不堪也都让他随风而去吧。 落殇摇头残笑:“我与他的事,想必,你也猜出一二了。” 自己这个女儿聪明绝顶,她能在自己面前提起他,便是知晓些端倪。 思思点首,索性直言:“我猜想,他是我的父亲。” 接二连三的刺激,只令落殇不在惊讶。但,思思如此精准的判断还是令她出乎意料。 “你,怎么知晓的?” 果然,师父果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思思心头悲喜交加,一时间真是五味杂陈,不辨其味了。是自己命太苦,还是老天爷在戏耍自己。 “他天天守着我,明知我是他的女儿,却与我不认。你明明知道我的一切,却不来看我。莫非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要受得如此惩戒?” 终于心中怒气升腾,冲将出来。 言语自然也有些个硬气。落殇急忙拉着思思的手,安慰道:“我得蓉儿,非娘亲不去见你,实在是逼不得已。为娘的计划,不可失败。你可知当年狄川,也就是你的父亲,他为了报复圣上,与现今皇上联盟,一举攻陷了皇城。皇上被他亲自斩杀。我为了保住你,只得将你托付给我的心腹们,我则施轻功逃离皇宫。” “他当时不知你是他骨血,必然会杀了你。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曾派人多次查找,搜寻。为了防他,为娘只得步步为营,既要照顾好你,又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便锁定齐武,知道她夫人要生产。我便花钱买通了产婆,做那偷梁换柱的事。” “可,想不到,你与他,终究有缘,他还是寻到了你。但并未杀你。反倒教你本事,让我费解。他究竟是何意?” 思思听到此处,方知,娘亲的确误会了师父。 “娘亲,师父他,第一次见我是在庙里的后山上。我在采蘑菇给惠安师父她老人家炖汤喝,却见师父他,也拎着竹篮采蘑菇。当时我很好奇,一个大男人居然做女子的事。见师父长得好看,索性多看几眼。师父他却径直走向我。我永远记得他当时的模样,几乎欣喜若狂,几乎有半疯癫。” “虽不记得当时我与他都说了什么,只记住了临走时,师父说,我教你本事,让你为自己报仇。正是因着这句,我便拜他为师,成为他正式的弟子。” 落殇闻言脸瞬间复又惨白,竟毫无血色……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一章怒焰的萧哲 思思知晓落殇今日遭遇种种已然让她颇为劳累。 懂事的她,急忙伸手探向落殇脉搏,关切问道:“娘,莫要太过激动。慢慢来。你脉象虚弱,再受不的刺激。” 落殇似缓了多时,方幽幽陈述:“蓉儿,他,莫非从开始便知晓,你是他的孩儿?” “娘亲,师父经常自言自语,说这是留给他最好的大礼。还说,像,太像了。那时年幼,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可现在回忆……” 落殇手捂胸口,那里,憋闷的慌,想要寻个出路,却发现,无路可走…… “原来,他杀进皇宫,不是要杀你,而是要将你带走。原来,是我误解了他……” 太过酸涩,落殇心痛的无法呼吸,脸色愈发惨白,直令思思慌乱一团。 “娘亲,莫要恼火,回想当年,若你和我轻易被师父寻去,他心头必然也有怒火,这怒火早晚会迁怒你我。好在经过漫长的岁月,这怒火渐被平息。如今在我看来,师父他思念你成痴成狂,会更加珍惜你的。” 会吗? 深陷迷惘的落殇被思思如是安慰,倒也宽慰些许。毕竟,她与他一起这么多年,还是会了解他的。 “娘亲,惠安师父说,假冒我得落蓉,是您表妹的女儿?此事是否也是您在背后操纵?” “不错,表妹的女儿,也的确是先皇的女儿。” 哦?思思闻言又是一愣。落殇知晓思思惊异,索性继续说道:“她爱慕先皇,勾引他醉酒,与之行了房,便有了那孩儿。然此事,我毫不在意。可狄川也就是你的爹爹攻陷皇城时,她又投奔了狄川,且出卖我的行踪。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岂会让她如意。临走时,偷走了她的孩儿,就让她挡你的灾劫吧。” “那,她的父亲那个抚养她成人的宦官,也是娘亲的安排?” 落殇点头,不错,正是。 “可,他却成了萧哲的师父。这……”思思只觉事情越来越复杂…… 落殇复杂的看向思思,复又垂眸,低语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你会知晓得。你大姨娘,身子可好些了?她那两个孩儿可曾寻到?” “金戈已然寻到,大姨娘此刻就在我府中。金笙,还不知晓,金戈已去匈奴皇室寻他而去,想必,也会很快回来与大姨娘相认了。大姨娘身子虽弱,但这些个时日我用金贵药材滋养,已然强健许多。” 落殇满意的点头,感慨万千道:“蓉儿,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胜过我千倍,为娘也放心了。” “娘亲,你还打算住在这里?师父他,就住在健康城外八百里地的梧州青山,也就在大姨娘庙宇不远处的山庄里。我想,让你们团聚了。” 落殇欣慰的一笑,抚摸思思玉手,亲昵而熟络,一如思思婴孩时,落殇抚摸亲吻她的小手…… “我正有此意。待大宝回来,我们即刻动身。” “我让丁寅暗中护你们。” “不必,有大宝一人足矣。” “大宝便是方才出去寻王爷那人?他,是何人?” 落殇皇后眸中闪现铁鹰一般的目光,启朱唇落地有声道:“前朝一品带刀护卫,二十年前的武林霸主,高杰。” 思思闻言愈发震惊! 原来,此人就是盛传曾称霸武林的绝世高手高杰? 如此高手竟委身在娘亲身边只做个护卫? “他,可是爱慕娘亲?” 突的,思思直言不讳,实在是高杰的身份不得不让人遐想。 落殇点头,说道:“不错,思思,你太过聪明,何事都瞒不过你。” “非思思聪明,他若非喜欢,谁能强迫了他?只是,若父亲知晓,会否……” “无妨。我与高杰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未对我动手,从来恭敬亲切有加。娘亲知晓,爱到深处,便是陪伴亦知足了。只是,终究还是我耽误了他。” 思思懂,这份情一如穆建峰与她之间…… 思思还想说什么,突闻门外嘈杂响起。心头一惊,莫非是王爷到了? “娘亲,将皮面带上,可能是王爷来了。”思思急忙嘱咐。 落殇点头,匆忙将皮面贴敷脸皮,一切恢复如常,果然,皮面一贴,似换个人般。 母女二人匆忙推门看去。 黑暗中,眼见一身白衣的萧哲率一众黑衣蝙蝠人,犹如天降,乍然出现在大门外。却不得进。 眼见那大宝高声喊到:“锦娘,我们回来了,快打开门。” 落殇一声应下,急忙走向大门,行走间踢破那生门,阵法破解。也令萧哲他们看个清楚,原来,此地有户人家。 因何远处看去一片荒地。莫非是思思摆的阵法? 大门破开,萧哲飞一般闯了进来,眼见思思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三步并做两步走向思思,一把将其单薄的身子搂在怀中,用力之大,只将思思一时感到胸闷了去…… 身后众人只管等待,看着萧哲与他的王妃那般亲近。 “可是他做的?他可曾伤到你?”萧哲将思思搬至眼前上下打量,眸中的焦急关切,只令思思心中柔软成泥,而二人亦不见身后落殇那欣慰满意的目光。 亦无人知晓落殇心中思绪万千,自己虽半生坎坷,与他劳燕分飞,不得相聚。只要她的蓉儿有人疼爱,那便是最大的欣喜了。 这萧哲果然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在一众男儿中格外出挑,不错。落殇心满意足。而身边站着的高杰伸手轻扯了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她的心思,他一目了然。如此,甚好,甚好…… “未伤我。你且放心,只是,无良身受重伤,我为他医治了,此刻在房中休息。” 丁寅亦匆忙出门向萧哲施礼回禀道:“太子的人该是还未离开这村落。主子。” 萧哲点首,好,很好。萧承,今日我便让你为今日所为追悔莫及! 萧哲转首看向身后百十名白家勇士,走近一人,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但见那人点首无声允诺,转身率数十人悄悄退下,离开此地,不知去往何处。 萧哲见余下的数十人,一声令下道:“包抄堵截,若见未有离去的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数十人一如先前而去的众人,无声点首抱拳而去。身形快如鬼魅,迷人心眼。 高杰看着离去的一个个黑色身影,却二目炯炯,心中清明。 萧哲迈步而入房中,去看望爬在床上的无良。 思思落殇几人紧步跟随。回头看去,竟不见一直跟随的张良,和穆建峰。他们莫非还在找寻自己? 萧哲踏入门里,一眼便见无良一动不动的趴着,脚步急忙放慢了,走向跟前,刚欲开口,便听闻其浅浅的呼吸均匀溢出…… 萧哲瞬间明白,若非这伤,他是不会睡的这般踏实……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二章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萧哲悄悄退出,只让无良浅睡。 “伤了何处?”萧哲沉着声音,冷凝问道。 “伤在肝脾,晚上半分他便没命了。”思思悄悄说着。 萧哲握紧双拳,一把扯过思思的手就这般越过众人走向那正房,随手一声震天响将门关上。 亦隔开了或关切或不解的眼神…… 松开了思思,萧哲盯着思思眼目恨恨的低吼:“聪明如你,竟如此轻易上了萧承的当。看来,你对我丝毫不信任!” 思思略有欠意,说道:“此事怨我,大意了。” “不错,若非有无良护佑,你当知,后果不堪设想。你若出事,让为夫如何过活?” 思思被萧哲怒吼震得耳根发颤,银牙一咬回道:“我已知错,你莫要动怒了。” 萧哲红着眼珠儿,怒瞪着眼前让自己又恨又爱之人。 天知道,他的心多么焦急。 当那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王府,禀告她的下落时,可知他又有多兴奋! 知晓她完好无损的活着,他竟觉才从地狱攀爬出来一般。 幸好,白家庄的人也已赶来至此。这才风急火燎的奔赴而来。 “为夫虽不是什么君子,但绝对不会做出背着你寻花问柳,偷养眷属这事。我若是那等人,便不配做你的夫君!” 思思听闻不是不感动,但她更知晓,此刻萧哲所言是真的。那么日后若有何变故,倘若他变了心也是真的。 姑且暂时陪他迷混吧。 “思思眼拙,错将你当做好色之辈了。” 萧哲总觉思思这话太过牵强,别别扭扭。 “不错,男人好色虽为天性,然,思思,你记住,你若不离,我必与你不弃。你若不喜我有三妻四妾,我便不娶。我有你一人足矣。” 思思强压心头那动情的悸动,眼珠儿突然一阵泛酸。如今,爹娘都已与自己相认,又得他这天赐良缘之人的爱护,此生,还有何憾事! “王爷……”突的嘴拙,思思竟将话尴在嘴里,讲不出半句来…… “你要相信为夫,今日所讲是为夫肺腑之言,今后有何事发生,都要与我商议,万不可另行猜疑。为夫,再受不得这等事情发生……” 思思终于忍不住,泪珠儿喷涌而出,扑向萧哲怀里,浅浅抽噎。 萧哲搂紧了怀中的人儿,的确,他再受不得她身处险境而自己焦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那种备受煎熬的苦楚再行发生。 “今后,听话些,为夫与虎狼争斗,必然有人做那挑唆之事,而越是这关键时刻,你越要与为夫一心。如此才可防备他人下手。” 思思不断点头,依偎在萧哲怀里,此刻,身心托付,意犹未尽。 就这样,二人相拥多时,门外传来丁寅一声禀报,太子的人已经离去,周围未见任何人。 二人走将出去,萧哲一声令下,今夜暂时守护无良,待次日清晨,在离去。却被思思拦下。 “太子的人并未找到我们,不如让无良在此修养数日,直到可以乘轿再行回去。” 萧哲思量片刻,便道:“也罢,本王就命大哥与虎营的弟兄们来此守护。其他人随本王走。” “我也要留下。” 萧哲浓眉微皱一声嗔怪道:“莫要任性。你留在这处,为夫如何安心。随我一同回去。” 思思却拉着萧哲的手臂撒娇道:“就让我在此守护吧,也只有我能让无良尽快恢复了。你若不放心,多安排些人手在此岂非可以?” 萧哲慎重思量,思思医术高超,的确会令无良快速恢复。 但,他还是不放心。 “丁寅,找六个人寻个担架,替换着抬无良回去,即刻动身。” 萧哲一声令下不容刻缓。思思眉眼慌乱,看向落殇,但见其亦万般不舍,母女二人就这般对视良久。 直令萧哲看出端倪。 思思却在这时浅言道:“我娘在此,我如何舍得离去?” 嗡! 只一句,令萧哲和落殇身边的高杰惊讶不已。 未等萧哲反应,但见思思已迈步走向落殇,伸手拉过眼含珠光儿的落殇那双白皙的玉手,深情道:“娘亲,与我回王府,和大姨娘见一见可好?见过了你在上路不迟。” 落殇却摇头道:“思思,娘亲不能去。这里,已经不可藏身,连夜我们就走。去寻他。” 思思焦急不已,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思思随你们走,我也多年未见师父了,甚是想念。” “傻孩子,你还有事未做,王爷也不会舍得你离去。” “娘亲,可否让思思做一个有娘的孩子,哪怕陪在你身边几日,我也知足了。” 落殇闻言实在难过,将泪水吞了又吞,咽了又咽,只剩哽咽,喉头发紧。 身边高杰却出言道:“你,想好了,去寻他?” 落殇尴尬的扭头看着高杰,目光深沉,满含欠意点首应道:“你若不愿,我便自己去。对不起,是我误了你。” 但见高杰深深的吸一口气,仰天长叹,似乎终于做了决定,扭头看向落殇,那眸子里太过复杂,直看的落殇心慌乱乱。 “我说过,只要你好,哪怕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惜。你若觉对我心有亏欠,便想着日后补偿我就是了。” 落殇闻言沉默着,再难言半句。 萧哲冷峻峻一副冰霜寒雪的模样走过来,伸手搂住思思肩头,对落殇施礼道:“小婿眼拙,不识得母亲您,就是落殇皇后。” 落殇见萧哲俊郎非凡的容颜,神色复杂道:“王爷不必客气。我早已非什么皇后。如今就是一介草民。我只盼,王爷待我得蓉儿真心,我便足矣。” “母亲大可放心,小婿定然不会辜负她分毫。” 思思却悄悄挣脱了萧哲的手,令其手中一空,遂担忧的看着思思。 果然思思意志坚定道:“王爷,恕思思自私了。我与娘亲终于相认,实在不舍。只得与她一同离开健康城一段时日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萧哲慌乱着,强忍怒气幽怨而道:“你,舍得我?” “我只想和娘团聚,会很快回来的。” “你,可知晓这段时日,我有多艰难?你在这时离去,岂不是让为夫无法专心?” 落殇眼见二人难舍难分,却要因着自己而劳燕分飞心有不舍。遂想了想便道:“蓉儿,娘亲可晚几日再走,你陪陪娘亲吧。” 思思与萧哲闻言皆大喜,二人异口同声道:“那是再好不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三章皇后……殁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思思羞涩着,尴尬不已。萧哲又施礼道:“多谢母亲成全。您若不愿在王府,可去小婿挚友处安歇。亦不会惹人怀疑。” “那就有劳王爷了。” “母亲与我不必如此客气,只唤我阿哲就好。” “阿哲。” 思思心头大喜,遂将落殇搂抱,母子二人眷恋不舍,直令身边几人感同身受。 道是母爱子亲,如何舍得? 萧哲命人抬着无良先行,思思与落殇母女二人乘轿,他们则骑马而行。 落殇与高杰临走时,收拾了房中值钱的细软和几件成衣,连同房中那幅江山锦绣图。 思思看的清楚,她的娘亲似乎随时都有这准备,如此规律而简装,可见她有多心思缜密,异常聪慧。 母女二人在轿中依偎而叙,有着说不完的话,述不尽的情。只让夜空无醉意,寒风暖花开…… …… 思思与自己的娘亲续着难舍的情缘,却不知,同在一片夜空下的皇宫内院,严密防守的天牢地府,一个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皇后一身简朴犹如普通宫人,躺在简陋破木床榻之上,正辗转难眠。 长夜漫漫,孤寂落寞。总是让人在午夜低徊的寒凉中,胡思乱想。 皇后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索性坐起,然,坐着,又觉还不如躺下。 来这地牢一月有余,花老太爷捎来话,让自己安下心,不日就可脱离这见不得光的地牢,重掌后宫六院。 重掌后宫,她不做那空有其表的皇后也罢,只要让她出离这破地方就好。 心中如是乱想,索性抱头强迫自己入梦。 时间悄然流逝,周围更是凄静,渐入梦乡的皇后,眼前突然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朦胧中,强打精神睁眼看去,却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那模糊不辨的影子越来越近,而皇后却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动弹分毫。 自己这是怎么了?身子怎么不受控制? 眼见白影靠近,猛然一张被烧焦的脸披头散发跳将在皇后眼前,直吓得她眼珠儿暴突,心脏狂跳。 然惊吓过度的她却清晰的感受那恐怖至极的脸瞬间又变了模样,那模样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正是被自己亲手谋害的萧哲母后,那个被自己顶替后位的死去的皇后。 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鬼? 皇后吓的想要尖叫,想要逃命。可,就是无法动弹。心,几乎要跳出胸膛,皇后清晰感受周身血液凝固的寒凉,恐怖到极致! 那熟悉的身影只冲着她微笑道:“好妹妹,我来接你了。” 想要大声说不,奈何身若雕像无法动弹。 直到地牢内闪进一黑色鬼魅的身影飞奔进前,手中宝刀寒刃闪动,手起刀落…… 皇后可清晰感受着自己头颅伴随剧痛轱辘滚落与地面,那白色的身影却蹁跹微笑着离去…… 生命走到尽头时,皇后恐怕都不知,原来,最后一眼,竟是那个曾经待己如亲的好姐妹,被自己谋害算计的女人…… 黑色鬼魅身影重新检查一下,见那模糊的头,果然为皇后。便擦了擦刀剑,放回鞘中,转身亦快如闪电般离去…… 墨黑身影一路行走,两侧自然躺倒一地的牢门兵将,此刻皆毫无生气。 待出了牢门,却见韩飞从角落里露出矫健身姿,与数十个黑衣人影点首,只见一众黑衣人影走向韩飞抬起的井盖,纵身一跃,纷纷跳入枯井,不知其踪。 见人已悉数走尽,韩飞复又将井盖盖好,轻拍双手,唇边漾起得意的笑,眉眼尽是兴奋神色,左右探视见无人,遂从小路退出,疾步而飞…… 次日清晨,地牢内换班的将士们刚入地牢大门,却被眼前横卧的尸首惊到魂飞! 兵将们飞一般进入查看,其他牢犯不曾有误,唯独皇后的地牢…… 饶是见惯了杀生,众兵将亦被眼前景象惊的无法接受。 皇后,她,她竟被人斩杀,身首异处! 实乃天大的罕事! 早有牢头前往金銮宝殿上报皇上,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太子正在大殿之上想着思思一事如何说辞,惊闻他的母后,这等恶耗,当即双腿绵软,跪坐在地。 良久,脸面毫无血色,无法动弹,只余大颗大颗的泪滴滚滚而落…… 皇上亦是被惊,待缓过来,一声令下:“她,被杀了?来人呐,严密调查昨夜何人闯入天牢行凶!” 突然一声大喝撕心裂肺的吼叫响起,直震颤着大殿上所有人的心,亦被其所喊惊了三魂七魄。 只因太子大声嘶吼:“是萧哲,是他干的!” 什么?会是萧哲么? 皇上及众人闻言呆愣。吕才突然出列说道:“太子殿下,可有证据?” “没错,证据就是我绑了思思,他一怒之下暗杀了母后!”太子又一声大吼,几乎想都未想就脱口而出。 众人闻言更是大惊,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然,都可体会,此时的太子若执剑在手,必然毫不犹豫砍向萧哲。 皇上浓眉紧皱,是了,若真如此,定是阿哲无疑。 “你把思思如何了?”皇上浓眉紧皱,此事,若不妥善处置,必会引起朝廷政变。 “我放了思思,可萧哲那个魔鬼却暗杀了我的母后!我要杀了他!”一声声嘶吼自肺腑而出,太子红着眼珠儿,任由泪成河,湿了大殿之上那锦绣地毯,和人心。 “此事,朕定会查明,还你和阿哲一个公道。来人呐,宣萧哲上殿!” 皇上一声令下,传令官领命而去。 大殿上却争辩品论不休。 周仁与吕才所言皆站在萧哲一方,包括萧笛对萧哲亦略有偏向。 而花伊人的父亲一脉皆云,萧哲其心可诛,罪不可赦。 周仁辩才无碍,声称因果自有品段,倘若此事为萧哲所为,那也是太子绑了王妃错在先…… 皇上颇为烦躁大声喝道:“都少说几句吧,待阿哲前来,一问便知。来人呐,将皇后,身首合一,换上凤袍,着金棺停放三日,三日后,行国丧!” 突的,一脉哀伤浮上心头,虽然自己不爱她,但这么多年的相伴,总会让他心里沉重,不舒服了。 瞥眼见太子瘫坐地上现大哀痛,心,愈发沉重。 萧笛眉眼带喜,真是大痛快。心中暗道母妃,萧哲果然为你报了仇!倘若萧哲认了罪,岂非太子与萧哲一同沉沦? 妙,妙哉。若说功劳,还真是思思功不可没!太子也真是的,绑谁不好,偏偏绑了她? 活该!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四章狡猾的杀神 大殿之上众人等候多时,方等来了萧哲。 萧哲依旧白衣翩翩,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行走间自成品格,倜傥风流,让人难移眼目。 只是今儿个,众人看向萧哲皆一脸惊色…… 萧哲缓慢跪拜后起身来开口声音悦耳动听:“不知父皇急召儿臣所为何事?” 太子二目喷火红彤彤若两个灯笼,不等皇上开口,突的站起身一把揪起萧哲平整的衣领,恨到骨髓的嘶吼:“你昨夜派人杀了我母后,萧哲,魔鬼,我要杀了你!” 萧哲英俊无比的眸子一片坦然,然双手已经牢牢抓住太子的手猛然一推,直将其踉跄着重新跌落在地。 “母后被杀?何时的事?我刚回府,便被父皇召来,太子哥,知你悲伤,但亦不可如此污蔑本王!” 萧哲略有怒气,站在大殿,矢口否认。 众人微愣,莫非,真不是他所为? “若非昨日我绑了思思,你何故会暗杀本宫母后?萧哲,你这个恶魔,混账!”太子依旧撕心裂肺的吼着。 萧哲暗道,好,很好。萧承,如今也让你体会母亲被害的痛苦!这仇,我忍辱负重十几年,如今,终于报了血海深仇!痛哉,快哉! “太子哥,我还未与你算账,你反而倒打一耙诬陷我。我杀了母后?可有证据?若没有,就这般堂而皇之将我污蔑?你还真是欺人太甚!” 说道愤慨,萧哲看向皇上,高声道:“父皇,您也见了。昨个清晨他绑了思思至城郊,害的儿臣提心吊胆苦苦寻觅一整日。若非儿臣所派暗卫拼死救下思思,恐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本以为今日要向父皇这处讨个公道,却被太子哥诬陷是我暗杀了母后。难道,谁都可以信口开河,胡乱将本王定罪不成?” 这…… “阿哲,此事,真不是你做的?” “绝对不是。父皇若不信可严查就是。” “朕,自会严查。也就事论事。先说说承儿绑了思思一事吧。说吧,因何绑她?” 太子勉强着站了起来,虽心大悲恸,然,还要强打精神应付着。 “我绑她,只不过想看看萧承究竟是否真心待她。父皇也知,儿臣对思思一直倾心。都是他,横刀夺爱,抢走了她。儿臣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但儿臣并未伤思思半分。父皇若不信,可将思思召来一看便知。” 萧哲嗤笑道:“太子哥,真会避重就轻。思思亲口告诉我,说你恨我和思思,怨她将母后卦象说出。若非思思机智将你哄了,恐怕早被你生吞活剥了。” 众人皆不得插嘴,只看着他二人对质。 “我若害她,岂容得你来相救?萧哲,你这人面兽心的恶魔,总有一日,你会遭报应的!” “太子哥,可听说过,因果报应?万事有因必有果,我不与你追究十几年前本王母后被你母后残害致死一事,你还有脸在此污蔑与我?思思本已嫁与我,你却纠缠不休,甚至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谁是恶魔,想必各位一目了然吧!” 周仁出言道:“因果报应,丝毫不爽。臣亦深谙其道。故而,为官多年,从不敢懈怠,贪腐。并非为名利,只不过惧怕因果罢了。” “不错,我吕才虽无周大人这般严谨,然也知晓,恶到深处必遭天谴。想想,今日正是月圆,王妃的卦象,刚好应验。臣,惶恐。” 太子闻言岂会罢休,跳将起来怒指周仁吕才,颤抖着喝道:“你的意思是母后她罪有应得,遭了天谴!难道明晃晃的暗杀也被说成天谴?吕大人,本宫今日方知,何为见风使舵,满嘴胡言!” “太子殿下请息怒吕才并无此意。”说完一语,吕才悄悄退下。他的目的已达到,不必在纠缠不休。 “殿下息怒。周仁并非此意。此事需容些时日,仔细调查,到时,会还殿下一个公道。”说完周仁亦退在一旁。 萧笛轻咳几声后说道:“大哥二哥都消消气,此事,让父皇好生调查就是。你二人可不要为了此事而结仇怨啊。若你们斗的你死我活,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萧哲心清明,萧笛,很好,恐我二人真那样了,你会是第一个兴奋之人。 “不错,事情未查明前,你兄弟二人不要结怨。承儿,本来你绑了思思乃罪过,但因看在你母后丧毙一事,暂且饶你一次。去看你母后最后一眼吧,朕,也去送送她。” 说罢,起身悲哀着向后宫而去。 太子泪流满面的怒目相向与萧哲,恨言道:“萧哲,你会后悔的!” 踉跄着步子,亦向后宫而去。 萧哲冷峻的容颜暗藏杀机,皇后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真是笑话! “二哥,你我也去看看吧。毕竟,人没了。”萧笛故作悲恸,走向萧哲。 萧哲点首赞同,索性二人亦跟随太子步伐而去。只留一众大臣们,只等皇后入殓时方可探视。 走了片刻,皇上的龙撵便已至后宫。 眼见九鹤宫门前宫女太监们在地上跪拜哭泣连成一片,院外停放豪华棺椁,几个宫人连同太医似乎刚停下手忙脚乱。 见皇上驾到纷纷退至一旁。 皇上想要近前却被太监拦住,意为怕惊了圣驾。 皇上挥手推开太监,只道,若不看她一眼,心难安。既然拦不得索性由着皇上躯身近前。 低眸间,只见皇后已衣冠整齐,那头颅,已被太医用线缝合在一处。 似乎睡着,宫女还为其上了妆,并不恐怖。只是,毕竟人死,僵硬的身子一派死气。 皇上眼见皇后遗容阴阳相隔,心,难免哀痛。 “丽华,去吧,到了阴曹地府,若见到了她,替我和她道一句,对不起。是朕错怪了她。冤枉了她。你,也记得向她赔个不是。如今你这般下场,只当你是赔罪了。” 皇上自言自语时,身后太子已飞一般扑了过来,眼见皇后安详若熟睡的模样。太子早已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撕心裂肺。 任由宫女太监将其搀扶,依旧随时若昏迷之狀,颤巍巍,只留大悲恸,愈发感染了周围人,随之呜呼…… 当萧哲与萧笛赶赴至此时,刚好见皇上偷偷抿泪,而太子……早已哭成泪人,趴在棺椁上探手抓起皇后的手,久久不曾撒开…… 人人都知晓,从此,太子就成了没有娘的孩子…… 然萧哲丝毫不为所动。 曾几何时,他幼时眼睁睁见自己的娘亲被皇上射杀,与那肮脏的男人一同被条床被包裹,连个像样点的棺椁都没有,被太监们丢入大火炉,就这么化成一堆骨灰,被抛至荒山野岭…… 他的娘亲,母后,有谁惋惜! 他幼时丧母,又有谁怜惜! 没有,一个也没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五章萧哲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强压心头恨意,萧哲与萧笛兄弟二人皆悲恸哀凉不已,二人跪在棺椁前,一片恭敬虔诚。 太子瞥眼见萧哲,只恨到骨髓,恨到无法控制,恨不得即刻飞扑而去,将他撕咬成碎片…… 但他硬是压下了那恨意。只在此间,天地随之倾塌,太子的心亦随之天翻地覆的变化着。 那恨,令他疯狂,令他成魔,令他浑身发冷,令他恶念叠生,控制不住的在脑海心间汹涌澎湃…… 任由宫人陪伴太子哭泣,突的,天空变冷,应景的飘起毛毛雨水,所到之处,阴冷潮湿,便是这锦绣皇宫,亦无所不在…… 萧哲和萧笛兄弟二人相继离去,后宫的妃嫔们亦纷纷前来吊唁看望,胆小的只在远处徘徊,不敢近前。 知道皇后横死,必有怨气,人人生怕沾染了。只几个皇后往日的心腹们,近前哭泣悲恸。 而太子自始至终抓着皇后的手,就这般看着,哭着,看着,哭着…… 皇上安排了事宜便退了,妃嫔们除了守灵的其余人也退了。只有太子,跪在棺椁前,默默陪伴,任由心,碎成渣…… …… 萧哲与萧笛回返,二人第一次同乘软轿,此时天已过半,萧笛赖着,要去萧哲府上用膳。 萧哲冷峻脸庞静若婵娟,亦有些个微寒。 “二哥,做得好,做的妙。哎呀,你这仇,报的好生痛快啊!” 萧笛因着高兴。似乎有些个轻狂了。萧哲冷眼相瞥,启唇喏道:“你弄错了吧。不是本王做的。” 萧笛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笑过了,又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二哥,与我就不必装了,除了你,是无人有这等本事的。” 萧哲低首看着手中翠绿短笛,轻轻抚摸,只道:“的确不是我。” 萧笛只道萧哲嘴硬,又道:“你不认也没关系,反正整个朝堂,都猜出是你而为。二哥,太子哥恐不会罢休了。” “父皇会严查,三弟,此话尚早。” “哼,二哥,即便是寻了真凶,太子哥,也已将你当做仇敌。今后,你可要当心了。” 萧哲这才抬眸,看向萧笛,冷静的眸子透着犀利之色,只叫萧笛为之一振。 “太子哥,从来都是与我为敌,本王,早已习以为常。” “说的也是,二哥你,一直是太子哥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若登基,恐第一个便是将你除了。” “不错,我若倒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三弟,你当仔细了。” 萧笛闻言容颜一凛,复而微笑着,尽管有几分尴尬道:“也是,所以说二哥,三弟这厢可是仰仗着你了。” “二哥我,亦自身难保。恐难护了你。” “二哥,你的能力,三弟信服。” 萧哲摇头故作轻叹道:“似今日这般情景,便是被查明非我而为,太子哥亦与我结了仇怨。而事实,也并非我做的。” 萧笛如今倒被迷惑,莫非,真不是他? “二哥,真非你?” “真。” 萧笛窘迫,若非他,那此事可就麻烦了…… 软轿一路行来,二人亦沉默多时。直到入了萧哲府内。 萧笛张望问道:“思思可在?上次我们一起饮酒还未尽兴。今儿个本王来为她压压惊。” “她不在府上。因她受了惊吓,故而护她去别处散散心,过两天就会回来。” 如此啊,萧笛点首应着,却总觉有些个别扭。算了,近日不太平,还是仔细着,莫要被人算计了去…… 萧哲与萧笛在府上以茶代酒,意为皇后丧期,不得饮酒作乐…… 当思思知晓皇后被杀已是三日后。 只因皇上下诏,今日国丧,行大殡。 放下手中棋子,思思看向落殇,依旧是那张顶着假皮面的干涩容颜,只是骨骼清奇,异常俊秀。 思思知晓,娘亲较之自己,美貌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自己虽像极了她,却仍不及她,难怪,那么多男人对娘亲念念不忘,宁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如高杰…… “娘亲,皇后被杀,太子不会善罢甘休了。”放下一子,思思徐徐道来。 “杀至亲,必结生死大仇。若是你,会如何报复?”落殇抬手,一子落下,冷凝问道。下了几日的棋,这丫头竟然局局为胜,真是随了他。 “以牙还牙,且让他生不如死。” “是了,我亦会如此而为,你且观,谁是阿哲的至亲?” 思思复落一子,抬眸间,已思绪清明:“我,及我周身亲人。” 落殇点头喏道:“不错,知道人世间,什么才是最痛苦的?便是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却无可奈何。他会让萧哲疼,疼在心里,必然会让他失去所爱。思思,你,要当心啊。” “娘亲,你且放心,这世上想杀我之人,多如牛毛。孩儿自小便入虎狼,后与杀场结缘,如今又深陷宫闱斗争,危险,必不可少。但,想要杀我亦非易事。” “我只怕,他会对你大姨娘下手。” 思思微愣道:“娘亲,继续说下去。” “他若与你这处下不得手,必然会找与你相关之人。他必然一个不留。我实在担心她啊。” 不错,思思亦想到此。看来,自己与大姨娘一定要着重安排人手护佑了。 说时思思起身走向门边,门外高杰与穆建峰诸葛星正在叙话。 “穆建峰。”思思轻声唤道。穆建峰即刻走至身边,:“思思,何事?” “你即刻命王爷多派几个高手护卫惠安师父,寸步不离。还有王府周围严密加派人手。我这处,与王爷身边亦要多派人护佑。” 穆建峰闻言即刻全身紧绷,说道:“可是发生何事?” “皇后被杀,我们要防备他人暗杀。” 穆建峰郑重点首只道:“好,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欲走。又被思思猛然拦住,他不解,还有事? 只见思思又道:“让王爷通知韩飞,密切注意皇宫里的风声,对皇上,要格外护佑。” 穆建峰复又点首,琉璃眼微眯,转身飞也般离去了…… 诸葛星遥望天空,虽风和日丽,但,总觉他们这头顶一片天空,却阴云密布,有些个诡异。 “思思,师父飞鸽传书,你且过目吧。”诸葛星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于思思。 哦?师父的书信。索性回返房中,当着落殇的面,轻声说道:“娘亲,师父他,来了书信。” 落殇眼见那细细卷筒儿,被思思舒展打开,心,亦张开怀抱,随着那书信一点点伸展,继而沉沦,一阵哆嗦……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六章喜事当头 思思伸展了卷曲的狭窄书信,其上墨宝几行,透着狄川那娟秀而刚劲的字迹。 思思看的仔细,原是又有一个师妹下山来做自己的护卫。 此前还不知师父因何暗中培育弟子,且只为护佑自己。而如今得知自己的身世,便一切明了。 父亲他,爱子心切,与他人来说虽有些个自私,但,这份父爱,在思思看来,却如山一般沉重。 其实,她并非无父无母的孤苦之人。这十余年师父的陪伴教授,娘亲的暗中保护,已胜过寻常人数倍。自己,实则福厚之人。 思思将书信交于落殇过目。接过那书信,令落殇只觉手心发烫,触手焦灼。 眼目所及之处,那一行行亲切而熟悉的字体,像把利刃,直扎透了自己的心,那里,怎那般疼痛…… 强忍着,未将那书信掉落地面,落殇看了一遍又一遍…… 往事回味,那每个清晨,她都会去府后,攀爬那棵老槐树,只为找寻他那一封封情书…… 而每次就像如今这般,欣喜若狂,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与他风月了数月,只是情书便堆积成山,放了满满一大箱子。 她亦回以书信,两厢情悦,言之爱,惜之心。 那段岁月,美的如真似幻,美得玄妙多姿,美得留恋生香,美得……一旦分别,变成了利刃,只伤的她,遍体鳞伤,汩汩淌血…… 皇上迎娶她的前夕,一把火,只将这书信烧了个片甲不留,烧了个灰飞烟灭…… 只因他说过,他要毁了她的清白,发誓要杀了狗皇帝,杀了他的孩子,亦要杀了她…… 将她蹂躏三日,让她以为,她就这般死在床榻,一丝不挂。 却不知,他却为她穿了衣裳,用轿撵送她回去,分别时,只道了句,他会杀回来。 因着这句,她躲了他十几载,躲了他整个青春…… 收起苦涩,落殇将书信装进怀里。贴慰着自己滚烫的心口。 “他,这般护你,也算称职。”落殇扭头看向思思。 思思微微一笑,走过去搂着落殇肩头,言道:“昨个我已飞鸽传书师父,告知他,我寻到了你,落款,是不孝女。师父看了,会自有安排。” 落殇诧异,她已提前告知了?突的心怦怦直跳,那书信后日便会到了他手,他看了会如何? 思思见落殇那复杂若情动少女的模样,一阵笑意。娘亲她,其实深爱父亲。转而又心疼她。这么深爱,却为了怕自己受伤害,硬生生躲了师父十余年…… “娘亲辛苦你了。为了我,你付出太多太多。”将落殇搂在怀里,思思满含愧疚心疼不已。 “可,为娘终究还是未护了你。让你险些惨死在齐武那几个姨娘手中。” “娘亲,事情都过去了。就算抵偿了齐武曾对我的养育之恩吧。他如今,过得也不如意。齐香儿的死,想必对他打击不轻。” 落殇点首,起身来,伸手抚摸思思清瘦脸颊,忽而想到什么,便道:“其实,我与先皇并未有过夫妻之实。我单独为他研制了迷魂药,令他误以为与我颠鸾倒凤。实则,他根本未碰过我。只是,你爹他,怕是不信了。” 哦?那太好了。如此,师父他便没了那心结啊。 “娘亲,你怎么不早说。”说罢走向桌旁提笔落字。落殇瞬间明白思思要做什么。 “他,恐不能信了。” 思思抬眸微笑道:“娘亲,你让他吃一次那药,不就行了。” 落殇闻言羞涩一笑道:“还是你这丫头鬼精灵。”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思思只觉自己真是喜事临门,一桩又一桩…… …… 健康城外八百里地的梧州青山,一处古香古色的院落里,一道蹁跹落影,矗立在院中那硕大参天的槐树下,独自对着一盘棋,品啄回味。 身边一位二八年华的侍童,正在为其续着清茶。茶香四溢,弥漫这格调高雅的院落里,令角落生香,令满院子的花草舒展。 而这恍若仙人一般的男人,一身青白罩身,神色自若,时不时的还拿起手边的一把破扇,颇为应景的把玩摆弄着。 “先生,您这棋下了多时,就不觉烦么?”侍童实在憋闷的慌,索性直言。他光是这般看着都腻烦,何况他的主子这般一坐便是数个时辰,只对着这简单枯燥的棋子发呆。 “你可有事?”一道轻音响起悦耳动听,可听在侍童耳里,早已不若寻常。 “没,没事。还不如看先生画画呢。您画的仙子,真美。” 男人手一顿,索性丢了手中的棋子,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伸手拍着侍童的头顶,笑道:“既然你喜欢,去为我研墨吧,今日就在画上一幅睡美人。” 侍童闻言嘴儿咧的甚弯,急忙点首欢快应声而去。 这男人摇头轻笑,低首抚摸手中旧扇,自语道:“殇儿,今日就画你第九百八十一个,都云,只要过了八十一,便会有吉兆。不知,可当真?” 说罢抬脚进了房内。侍童早已研磨好,见他进来,急忙说道:“先生,墨已备好,您快些吧。” “每次你都这样,莫非也喜欢了画中仙子?” 侍童听闻羞涩扭捏道:“喜欢,先生画了这么多皆为一人,定然是先生的娘子。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先生。” “嗯,终于学会拍马屁了。” “哪里啊,先生,说真的。自我记事来,就没见过这么美得女子。” “你只见过五六个女子,自然这般见识。” “先生取笑我了,那梅家娘子以为够貌美了,却不及画中女子气韵的万分之一。阿对了先生,前日还遇到梅家娘子,说今日要来看望您。估计也快到了。” “多事。打发了就是。”说罢,男人执笔轻描,不多时,一个垂眸半阖,衣衫不整的美人睡姿跃然绢上,活灵活现的,仿若真人,直看的侍童瞪大了眼珠儿,惊呼道:“先生,您画仙子这么多,就属这一幅最美了!” 男人执笔轻敲侍童头顶引来呜呼哀嚎。 “收起你那好色的心思。她是你家夫人。” “真的?真是夫人?先生,那,她如今可还在?” 男人忽而落寞,看着眼前画中女子,呢喃细语道:“不知。” 寻她至今,未有任何下落。以为她不在这世间,却总是不甘心。不,他不相信她会死,不信。 却在这时,门外又一侍童走了进来手中执一卷书信,行至男人身前将此物相托:“先生,健康城飞来书信。” “哦?”缓慢舒展,见字如她。是思思? 可看清书信内容时,男人手中的破扇啪嗒一声丢落地面,直惊了两位侍童,无法回神……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七章狄川下山 侍童诧异,从未见师父如此失态模样,这,书信所讲,莫非是思思出了事? “先生,莫非是思思姐出事了?”侍童小心问道。 “是啊,先生,发生何事?” 男人执信的手却微微颤抖着,英俊无比的眸子紧紧盯着书信,良久方言语一句:“你们的夫人,寻到了,就在思思身边。” 什么?二侍童皆如是惊魂,待反应过来,一下跳脚,兴奋万分道:“是画中仙子,阿不,是夫人,真的是夫人?” “先生,可是您苦苦寻觅十余年的夫人?” 男人缓慢点首,执着书信不断徘徊与房内,眼珠儿瞬间通红,使得从未见过他这番模样的侍童们,若见那铁树开花一般,稀奇炽盛。 “是她,我得殇儿。是她!”男人太过兴奋,全然失态,然,于此时早已顾不上所谓平日里的雅致。 几人喜色灌顶,突闻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飘悠悠打破这喜境:“何事如此喜庆?可是知晓我来了便如此?” 侍童施礼纷纷退下。 这梅家娘子相貌妖娆,是这整个青山上有名有号的大美人。虽年过三十,然爱慕她的男人直排到了梧州城。 可惜,她这寡妇,只深深爱着一个人,便是眼前的男人,狄川。 自打十余年前,狄川落脚在此,被她偶遇,那一身傲骨的英俊仙姿便毫不客气的揪住了她的心,从此落地生根,直到她夫婿于前几年病逝, 她便大着胆子贴了上来。 可似乎,狄川对自己无意,任她几番勾引都不成事。她真是奇怪,莫非他不喜女子? 可直到有一夜暴雨如注,她被留宿在这院落里,晚间时分,仗着几分酒胆,爬上了狄川的床,衣衫不整,媚态横流。 谁知狄川猛然见她躺在床上,二话不说抓起她手臂就将她拖了出来,且丢下一句:“收拾收拾,滚。” 她不甘心大声吼道:“我梅姑子哪里不够好,偏生入不得你眼?” 却见狄川从箱子里取出一副画像伸展于她面前,冷言道:“与她比,你哪里都不及。” 那个时候她也看清了,那画中气韵超然的女人,竟美得似仙子…… 那夜她顶着瓢泼大雨连夜下了山,回去一躺便是数日。生了场大病,也了然于胸。原来,他已有心爱的女人。不错,那个女人,自己的确不如,可,他身边并没有她啊。 莫非她已不在人世?思及此,梅家姑子便又厚着脸皮时不时的去寻狄川。虽收敛了些,但那勾人的姿态还是未减分毫。 狄川实在懒得理她,索性她就成了常客。 狄川因着过于兴奋,此时仍带喜色。被梅家娘子看了,误以为迎她所故。 “先生,莫非转了心思,喜欢我来此?”梅家娘子欠身扭捏,妖娆着偎依过来,却见桌案上那睡美人,竟美出了一番天地。 不由得嫉妒心疯长,吃味道:“先生,画再美,也终究是画罢了,怎及我这活色生香?” 狄川缓慢卷起画儿,举止依旧优雅,只是见到梅家娘子,脸色逐渐冷凝着,言道:“我要休息了,梅家娘子请回吧。” 然梅家娘子却一声轻笑响起:“男人么,便是在如何仙姿,也离不开女人。先生,我说的,可对否?” 以为狄川会否了,却不想直言道:“你说的很对。” 此话令梅家娘子好生震撼,莫非,他想通了? 不由得兴奋不已,将身子靠近狄川,鼻端轻嗅男人身上清新的茶香,浑身燥热,仿若吞了春药。 一抹娇态横流,嘴亦收不住随意释放道:“那,不若即刻品尝一番,便知,女子的味道了。” 狄川一反常态,伸手单指挑起美人下巴,这女子在这十里八村倒也算的上貌美。只不过,呵呵…… 梅家娘子一把握住了狄川的大手,整个身子瞬间贴了上去。 人刚至,便娇喘连连,仿若与狄川苟合一般,直令狄川反感至极。 冷冷的看着梅家娘子将身子贴紧自己,言道:“你这般模样,可有人提醒,你很贱么?” 突的,这话犹如寒冬腊雪伴着风直扑面而至。 梅家娘子缓慢离开,脸颊一抹红晕攀爬,直晕染至脖颈,亦恼羞成怒道:“我只对你一人如此,自然未听过。先生,我是真心喜爱你,并非浪荡女子。” “可惜我不喜你。你走吧,从今后,不要纠缠与我了。” 又是一句冷冰冰羞煞人的话响起。梅家娘子红了眼圈,被他轰撵已非一次两次,可这次,却让她直感到寒意浸骨。 “你就,那么冷心冷情?我倒要看看,今后,你要如何独自过活!”一甩衣袖,梅家娘子跌撞着奔出房门…… 待人已离去,狄川急忙将画儿伸展,画上美人轻垂眸子,嘴角儿微弯,一瞬间,让他忆起,与她的点点滴滴,和那几日颠鸾倒凤,巫山云雨,至今让他难以忘怀,铭记于心。 尤记得一日晌午,他徘徊桃林写意笔墨,突的见一粗壮桃树下半坐一婀娜佳人。对于女子,他向来不甚在意,毕竟见了太多貌美之人。 那女子突的转头来,被阳光晃射迷梦的娇颜,纯真中透着娇媚,清雅中透着智慧。大大的凤眼微眯着,欲语还休。然却只如昙花一现,还不等自己细观,人,已翩然离去。 走至近前,竟失落的紧。怎的就忘记问询那女子姓氏。 此念直惊了狄川,从未有过这等好事之举的他,以为着了那女子的道。突见地上遗落一物将其拾起,伸展开来,其上提笔书画,桃枝三两朵,小字落款,落殇。 原来她叫落殇,可是闻名健康城的落家二小姐? 难怪,难怪未见过如此出尘之人。正想时,突闻脚步声声。遂急忙躲至一旁,仔细瞧去,是那美人回返寻物。 这次看的尤为真切,她果然,气韵超然,绝顶之姿。便是这转首回眸,思量疑惑的模样,就深深吸引了他,再也,再也无法自拔,索性牢牢握紧那折扇,一如将其捧在手心…… 你们母女既然相认,那么,我若不去寻你们,实难心安。看来我狄川,此次必须要出山了! 急忙唤来侍童,将这里一切收拾稳妥,明日他们便下山,只留二人在此看家。 并嘱托:“若有人问起,便说我云游四方。实则,我去健康城,寻思思母女。你们可记住了?” 二侍童点首允诺。而他,则只与一侍童陪伴,准备明日下山,寻挚爱而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八章天有不测风云 狄川收拾稳妥,站在房内,看向那一箱子的画卷,眼角眉梢皆浮现大欢喜,呢喃细语道:“看来,九九八十一难,我,熬了过去。从今后,谁也休想拆散你我。殇儿,等我。” 天知道狄川是如何熬过这一晚。整整一夜,他都沉浸在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他买通了宫人,得知她生了女儿,的确,当时存着杀了那孩子的心。可又一想,与皇上成亲之前,他可是实在的要了她。 若那孩儿是他的,岂非错手杀了自己的亲骨肉? 不,在未查明之前,不可莽撞。可谁知待他筹谋策划杀进皇宫时,早已没了她的身影。便是连个孩儿都没得见。 若非殇儿那表妹亲口相告,她离去一事,他恐会翻遍了整个皇宫。当刀剑斩落狗皇帝的人头时,心中的恨依旧无法抒怀。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放眼整个皇宫,又如何。不过一介区区皇权罢了,他若想要,唾手可得! 从此,他便踏上了寻妻之路。 这条路也只有他知晓,是何其之苦…… 从来不知,他狄川的姻缘路,竟异常坎坷。那又如何,只要她还在人世,便是挖地三尺,等到头发花白。但要让他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 次日清晨,早早的,狄川背好行囊,与那侍童,下了山,寻了两匹良驹直往健康城奔赶。而伴随他一同前去的还有飞鸽书信一封,让她原地不动,等他来接。 狄川却不知他人刚走不久,两位侍童便接到又一封健康城传来的书信。二人呆愣,看来,只得将此书信在令飞鸽寻觅传递给先生了。 当马儿飞快奔出梧州城外时,头顶盘旋飞鸽鸣叫,令狄川昂首观去。 是信鸽?可有何事? 伸出手来,信鸽缓缓落与其手,狄川解下信件喂了上好食粮放飞了信鸽。 端坐马背,伸展那信件…… 不由得喜上心尖,实在忍不得,遂开口哈哈大笑,直笑的身旁侍童不解,问道:“先生,可是大喜?” 大笑过后,沉稳了心神,狄川英目凝视当空,感慨道:“果然灵验。我狄川,苦尽甘来,殇儿,你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哈哈哈哈!” 侍童见其莫名其妙,直摇头轻叹:“似先生这样的人,都逃不过儿女情长的牵绊,这情之一物,实在可怕。” 狄川无心理会侍童,只加快了马儿的行程,心已生了翅膀,岂能缓慢了…… …… 思思与落殇不知狄川已驾马飞奔而来。住在这户人家数日,又怕引起旁人疑惑,思思只得回返王府。 萧哲依旧忙碌,今日思思回府不见萧哲身影。 她知道,他在对太子出手。 便是这几日听闻朝堂又动荡便了然于心。 皇后被杀,花家一门强烈要求皇上追查真凶。韩飞配合刑部做那调查一事,终于寻到蛛丝马迹。 听闻行凶之人乃江湖人,皇后遇刺的前夕,曾见一群身份不明之人落脚健康城的旅馆内。 皇上亲命严查,果然,寻到一个叫屈三的江湖人。一并严刑逼供,问出,是皇后曾残害过一名妃嫔,其胞弟痛恨其心,故而雇佣他们这些江湖人行那暗杀一事。 如此,真相大白,皇上命韩飞率将士们将其追拿归案,违抗者斩立决。 韩飞倒不负众望,寻到四人。行刑那天,听闻几人被太子亲自手刃,惨不忍睹…… 然思思并不认为太子就当这为真。 回来时特意去看了惠安师父,并言之寻到了娘亲落殇。 惠安师父大喜,想要去寻她,一解分别相思苦。然被思思拦下。 此时太过敏感,必然有人暗中监视。 只得掏出落殇所写书信交于她。 见了妹妹的书信,惠安师父再也控制不住,哭了一场又一场。思思只得安抚多时,方退出房门。 如今只盼金笙与金戈兄弟相见,尽快来此与大姨娘相认。如此,才真是大团圆。 然而思思也知晓,万事皆无常。她不求圆满,只求人人都安康,便足矣。 回了房门,已是黄昏。萧哲却不知何时归来,此刻正坐与房内,品茶轻饮。 见思思回来,英俊的眸子旋即舒展,伸开双臂浅笑道:“几日不见,让为夫看看,可是瘦了。” 思思浅笑,熟悉而亲切的依偎而去,扑进萧哲怀抱,体温絮絮,传来阵阵药香。思思疑惑,伸手抚摸其身,说道:“你受伤了?” 当思思玉手抚摸萧哲腰间时,见其身子微抖,不由得一惊。 急忙探手小心翼翼撩起衣摆,果然,腰间白布缠裹,其上还有血迹渗出。 心,一疼。 “可是太子?”思思凝眉,忍不住关切问道。 萧哲点首,拢了衣衫,不甚在意道:“只是些不入流的刺杀罢了。为夫,且在送他一份大礼。” 思思蹙眉:“只是这几番小动作……” “无妨,惠安师父可还好?” “甚好。你受了伤,且休息吧。” “不打紧,我先去看看惠安师父。” “你受了伤,休息就是了,莫要动作。” “不妨事,看了,我才安心。”说罢,抚摸着思思头顶,在其略有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起身,出了门外。 思思总觉哪里有些不对。索性起身来慢慢跟在身后。 行至路半,突的被诸葛星唤住,称她的师妹,小百合登门而来。 思思索性转身去门外迎候。 行至门外,见一二八年华的少女,颇为俊美,背上一粗布包裹,腰间一把双鞭格外显眼。 风尘仆仆下,一双丽目紧紧盯着思思,上下打量。 显然,诸葛星她亦不识得。 思思想,锦阳,估计也与她不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来此寻谁?”思思微笑问道。 “我叫小百合,是师父让我来寻师姐,齐思思。”女娃儿开口清脆,倒也动听,只是那语气略有青涩,还有几分愣气。 “你师父是谁?” 小百合四下张望,谨慎道:“我这有书信一封,要当面呈与师姐。” “我便是齐思思。姑娘不妨进来再说。”说罢思思相邀而入。 行走一半,但见萧哲脚步匆匆向门外而行,思思拦下道:“王爷,天快黑了,你还要出去?” “等我,很快就回来。”伸手轻抚思思头顶,异常温柔。这动作令思思有些不适。 眼见萧哲略有异样,思思也没做多想,便与小百合诸葛星进了房中。 “师姐,你长得真美。”边说边掏出书信呈与思思。 思思接过仔细瞧了。果然,是师父亲笔书信。 “小百合,今后你且住在这里,做我的护卫,这府上有你的师姐锦阳,师兄诸葛星,还有我。” 小百合稚嫩的脸上欣喜着紧,只道:“多谢师姐!”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穆建峰那洪亮的嗓音:“思思,快,王爷受伤了。” 思思一愣,王爷才刚出去又受伤了? 遂飞一般奔出,只见萧哲捂着腰间,那里,正汩汩而淌殷红的鲜血,只叫人触目惊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三十九章惠安师父遇刺 思思急忙欺身,扶着萧哲入了房内,将其搀扶而卧。 轻轻退下萧哲外衣,但见腰间…… 的确有伤,却无有白布缠裹,亦伤在左侧,而非右侧。 电光火石间,思思头脑如被炸裂! “快去看惠安师父,快去!”思思一声大吼,直吓得穆建峰张良与萧哲呆愣愣不知所措。 穆建峰动作飞快,尽管疑惑但也奔了出去。 “发生何事?”萧哲但见思思脸色灰白,一片慌乱,心,猛然一沉。 思思不言只颤抖着双手掏出伤药涂抹在萧哲腰间,然,接下来的动作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得了。 索性命张良为之包扎。 “思思,快说,发生何事。”实在焦急,萧哲又问。 思思噗通一声跪坐在地,浑身颤抖,如是模样更是吓坏了萧哲,与张良。 身后诸葛星与小百合亦万分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思思只大颗大颗的泪,正顺颊而落…… 众人正在不解,突见穆建峰跌撞奔来,脸色惨白惶恐言道:“惠安师父,被杀了。” 嗡!思思只觉天旋地转,身子绵软,勉强支撑着,未能躺倒,继而痛哭哀鸣,颤微着说道:“锦阳呢?” “锦阳,身中数刀,一息尚存。” “快,寻府医救她!” “思思,究竟发生何事?何人敢如此本事,堂而皇之进府行刺?”萧哲因着伤痛,不能高声,然,语气惊厥,始无法平稳。 突的诸葛星如梦初醒,惊言道:“方才王爷进来片刻,说要去看望惠安师父,不消片刻便出去了。原来,是有人假扮王爷你,杀了惠安师父!” “我也看到了,就是王爷。且走的略有匆忙。”小百合稚嫩的声音又响起。 “你是何人?”张良谨慎问道。 “她是我们的小师妹,小百合。”诸葛星如是介绍。 张良点首,急忙说道:“十三,我去看看锦阳。” 萧哲无声应了,但见张良脚步飞快奔出房外。 思思亦颤巍巍站起,泪流满面,心,如坠寒窟,冰冻无暖…… “大姨娘,是思思无能,思思未能护了你,反倒害了你!”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思思踉跄着奔出门外,直向惠安师父房门踱步而去。 穆建峰搀扶着思思,实在是她,步履蹒跚,几欲跌倒。 “思思,莫要太伤心,能在你眼皮底下行事,都未被发现,可见其易容术的高超。”穆建峰如是劝解。 思思心痛到无法呼吸,只摇头流泪,待行至房门内,见府医已赶来为锦阳包扎上药,而那床榻边,惠安师父胸口正插一把尖刀,那处的鲜血已凝固,就连满地的红色,亦没了热度…… 思思撕心裂肺一声痛呼,旋即天旋地转,眼前忽悠一片黑暗…… 思思,心痛至极无法呼吸,晕死过去。 府医正在为锦阳包扎,见思思晕倒急忙反身为其号脉,只道:“快扶王妃躺下,她悲伤过度,惊厥昏迷。我开副药方为其服下就可。” “思思,思思。多谢。”穆建峰弯腰将思思抱起,回头遗憾的看了眼死去的惠安师父,摇头叹息,哎,果然冤冤相报啊。 诸葛星与张良围在锦阳身侧,见其微弱的小声说些什么。张良焦急的将耳朵凑向其唇,只听她道:“我腰间有药,喂我服下。” 张良听闻飞快搜寻,果然在其腰间掏出一娇小药瓶。匆忙掏出药丸为其服下。 吞下药,似乎有了力气,锦阳艰难道:“王大夫,桌上盒子里有我自制的金创止血伤药,为我涂抹包扎就好。” “好,好好,姑娘稍等。”王大夫动作敏捷,果然,那盒子里几盒伤药东倒西歪着比较凌乱。 想必,是她想要翻找,结果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王大夫依照锦阳的吩咐为其涂抹包扎,扶着她躺倒在床上。 惠安师父的遗体,被诸葛星抱起放在另一张床上,拔下刀子,悲哀的看了那紧闭双眸的慈祥脸孔,沉痛万分道:“惠安师父,阿弥陀佛,一路走好。来世,莫要在来人世,去往极乐净土吧。” 双手合十,对着惠安师父的遗体,行三鞠躬,扯过披风又为其覆盖。 张良浓眉紧皱问道:“锦阳,你受苦了。” “还好,我捡了一条命。那人假扮王爷,让我们防不胜防。几乎是眨眼间,便杀了惠安师父,我功夫不及他,被他险些刺死,若非我装死,如今,也没命了。” “你且养着身体,对方太过狡猾。思思都未能察觉了,看来蓄谋已久。就在方才我们被刺客拦截,王爷也受了伤。这一切皆为人算计。我看除了太子,无有其他。” 锦阳虚弱的回道:“张大哥,你劝解师姐,太子无非就是想要挑拨金戈与萧哲,令其敌对。也让师姐恨他,让师姐不要着了他的道。” “我知道了,你快休息,莫要讲话。”将被子轻拢,张良转首一抹狠厉蹦出眉梢。 敢伤她,太子,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良调动虎营的将士们,严密防守王府,凡是出入王府的所有人,皆仔细盘查,便是主子们,亦不放过。 萧哲与思思并排躺在一处,萧哲心疼的伸手抚摸思思憔悴的小脸,她的痛,他清晰感受着。 只叹,惠安师父,究竟还是未能见了金笙最后一面。这等人生憾事,如何不让人感慨。亦气恼,若非那人扮了自己,如何能在思思及众人眼皮下行凶。 便是暗卫无良和丁寅都未能识出,可见此人行为缜密,胆大妄为已到极致。 佳公子萧哲眉宇逐渐寒凉,一抹杀气飞溢而出,弥漫整个房屋角落,便是那青萝盆花儿亦感受到那杀气,花瓣略有枯萎。 思思长呼口气,幽幽转醒,逐渐清亮的眸子,眩晕着记起,惠安师父她,胸前插了把刀子…… 猛然坐起,却又眩晕,复又躺下。察觉身边躺有一人。思思如被惊吓,急忙问道:“你是何人?” 萧哲愣住,复而明白,她,被假扮自己之人乱了心性。 “是为夫,思思。我非假。” 思思摇头,满脸惊色慌乱着说道:“不,我不信。” 遂伸手扒开其衣裳,见其伤为左侧,这才放下心,为其将衣裳拢紧。 然悲怆依旧弥漫容颜。思思踉跄着坐起,不见萧哲那心痛的模样。 敌人,终究还是乱了她的心。 “思思,是为夫的错,让人钻了空子。”声音微轻,亦有些哀怨。 思思摇头,泪,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只道:“怎会是你错,是我,都是我,我若跟了他去,便不会有此事,大姨娘,便不会,不会……”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章超度 思思悲恸万分想要下床,被萧哲唤住:“惠安师父已入棺椁,你,还是莫要打搅她老人家了。” “我要为大姨娘,念佛,送她去往极乐净土,劝她,放下金笙金戈两兄弟。莫要被这遗憾累赘了投生的机会。” 萧哲劝不动,只得眼睁睁看着思思那单薄的身子,愈发蹒跚落寞…… 思思跪在惠安师父的棺椁前,披麻戴孝,双手合十,任由泪水四溢,口中却如是劝解:“师父,大姨娘,一路走好。原谅思思,竟如此疏忽大意,害了您。望您放下金笙与金戈,他两兄弟已长大成人,你就不要牵挂了。待他们回来时,我定会让他们去您的坟墓上探望与你。走吧,大姨娘,放下颠倒梦想,放下尘缘吧。阿弥陀佛!……” 思思身后跪着一干人等自发的加入,同思思念佛,瞬间整个灵堂,处处皆闻阿弥陀佛佛号,声声不息。如是昼夜而为,已过五日。 这五日佛号不断,直到天边似有彩虹现空,头上香气四溢,经久不散,思思这才停了念诵。 当最后一句佛号中断之时,思思终于劳累过度,彻底昏死过去…… 思思一睡便是数日。 她不知,落殇听闻此事将自己关在房内痛哭流涕,与长姐始终未能见面,成为她终生遗憾。 自幼她姐妹二人就格外的亲,自打她被皇上逼进宫里,姐姐也被匈奴大王金刚单于强抢掠夺而走。 她记得清楚,家奴来报家姐被抢,爹爹当即昏迷不醒,母亲亦悲恸,家里乱作一团。还是她回了娘家主持大局,既然家姐被抢,就只得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了。 后来听闻家姐怀有双子,单于喜出望外。然她却喜不起来。只因,她知晓这孩子,并非金刚单于的,是她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柴哥的骨肉。 柴哥与家姐大婚不到一年,便去了别处跑买卖,却从此一去不回。想必,如今还不知家姐的下落。可又一想,算了,他若在意,岂会不回来看望家姐,想必是在外令娶家室了。 似柴哥那等相貌出众性格孤傲之人,必然会有女子心生喜爱了。 在后来……自己就生了这等变故,而家姐也听闻遭受迫害母子分离…… 家姐落发为尼她知道,将思思送过去,她都知道。 然,她们的姐妹情缘,却终止于此,从此后,便是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当思思醒来,睁眼便见萧哲正忧愁的看着自己。 思思大脑苏醒多时,方回忆起所有,缓慢开口道:“你……让我看看你的腰。” 萧哲闻言容颜又见寒霜。终究,还是令她惊蛰,想必从此以后,都会与自己心生恐慌。 萧哲也不言语,索性解开腰带,露出左腰一处刀伤,直到那刀伤晃了思思的眼,这才重新将衣服合拢。 “看来,今后你我夫妻一见面便宽衣解带,倒也够劲。” 思思闻言脸色微窘。缓慢起身,眼目放射寒针,只看的萧哲收敛着,看将过去。 “今后你我见面,对下暗语,我若唤你夫君,你便说,还是唤我王爷吧。一旦你应了,便为假。” 萧哲郑重点首。 “夫君。” “还是唤我王爷吧。” 二人配合默契,相视一笑。如此,也算安全了。 思思冷凝道:“上次诓我去青楼假冒你之人,和这次假冒你的为同一人。他身高体魄与你相近,且模仿你的声音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倘若他继续假冒你若进了皇宫,遭!王爷,快通知韩飞,让他与你做暗口令,若与皇上那处通着,便追悔莫及。” 萧哲伸手将思思玉手握在手心,传来温暖的热度,微笑道:“放心,为夫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只等他现身落网。” 思思闻言长呼口气,如此甚好。 “此人有个习惯动作,爱摸人头顶。你想想,太子身边的人,可有这等动作之人?”思思又问。 萧哲凝眉,思量一下,便道:“我已派白家人密切跟踪调查太子身边与我同等身高体魄之人的一举一动,想必,不过几日,便会传来口信。” 思思复又点首,眼含杀气道:“若寻到了他,给我留着,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夫人放心,为夫定会让你亲自报仇。” 思思深情凝视萧哲,又道:“金笙金戈两兄弟,恐怕,会与你为敌了,你,可做好准备。” “他们已经来了。此刻就在皇宫。” 什么? 思思惊诧,一片慌色划过面颊,令萧哲看的清楚。一如曾经提起金笙,她便这般模样。不由得心头嫉妒滋长,酸话亦脱口而出:“怎么,你怕了金笙?” 思思摇头道:“非怕他,大姨娘死在这里,终究是我,没能护了她。” “放心就是了,一切有为夫在。此事是我大意,上次假扮我之人,未能及时逮住他,也是为夫的错。此次定会捉他跪在你们面前任由你们发落。” 思思思量,只能如此了。 正在这时,诸葛星进来当着萧哲夫妻二人言道:“思思,前几日师父飞鸽传书,他已下山,让你们等候就是。估计,很快也到了。” 思思闻言终于面露难得喜色,猛然从床榻站起,走向诸葛星,兴奋道:“师父,他,他快来了!太好了。” 萧哲搂过思思肩头,难得见她如此兴奋,只道:“这下便好了,他们与你团圆相聚,思思,你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这话,透着艳羡,思思岂会听不出来。 “王爷,有你在,才是我最大的幸事。” 萧哲唇边漾笑,见到她这般依旧贴己,便心满意足。 二人相视一笑,心心相惜,尽在无言中。 诸葛星又道:“思思,锦阳身子也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她说出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假冒王爷之人,脖颈处有一块清浅的胎记。” 哦? “王爷,即刻通知他们。”思思飞快说道。萧哲点首转身出了门去。 “思思,惠安师父按照你说的已火葬,她的骨灰,也已交给师娘。” 思思点首应道:“有劳师兄操持了。锦阳,从今后便让她守在我身边吧。” “你也别太伤心。记得惠安师父临走前曾自言自语说,她有一劫,若躲过去便诸事皆宜,躲不过,便是来生了。这还是锦阳说的。” 思思沉默着,原来,大姨娘她,早有先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一章金笙探访 思思以为金笙金戈两兄弟会过几日才来,却不想,下午,两兄弟便在萧笛陪同下,亲临府门。 而此时,萧哲却不在。 思思听仆人通传,心亦控制不住的微抖,自己亦不知所以。莫非金笙是自己的克星,怎生提到他便这般没出息的模样。 大病初愈的思思,脸面看起来略有憔悴,依旧脂粉未涂,依旧美若天仙。只是这天仙,有些个特别。 思思亲自迎出府门,一眼,便见有着匈奴皇室特有的尊贵发饰的金笙,鹰目放射狼一般的寒光,与金戈容颜相似到几乎无有差别,下了软轿,看向自己。 思思强压心头慌乱,想笑,实在笑不出,躯身上前施礼道:“思思恭迎太子殿下亲临府门。金戈,别来无恙。” “思思,娘亲呢。”金戈问时,已是满目恼火。思思暗道,他,其实已经知晓了。 “金戈,其实也非思思过错,惠安师父被假冒二哥之人暗害,实难料孰。”萧笛急忙说道。 “思思,你应下我得会好生照顾她,居然在你眼皮底下让人杀了她。你,要你何用?”金戈双目通红,来此之前,已将泪水流干,如今只剩气恨,无法疏解。 思思脸色瞬间惨白,本就满含歉疚无法抒怀,见金戈如是模样,心,又酸楚难受,眼珠儿亦红了又红。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金笙迈步走向思思,离得甚近,略一低首,便可与思思头顶碰撞。思思惊惧,身子后退着,而金笙便向前迈一步,压迫感紧追而至。 “金戈为了寻我,险些死在匈奴大草原,费尽九牛之力,我兄弟二人连夜策马加鞭,途中又折损了数十名将士,只为见到娘亲一眼。枉我们对你信任,竟不想是个如此不可靠之人!金戈所言极是,要你何用?” 思思被兄弟二人训斥终于控制不住,泪,夺眶而出。 他们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 穆建峰将思思拉至身后,保护姿态甚是明显,与金笙怒目相向道:“思思与惠安师父的情分,不比你兄弟二人差。你们以为思思好过?今日她才醒来。为了超度惠安师父,她五日五夜未得休眠,直到昏死过去。难道说,她愿意看着惠安师父被杀?” 金笙上下打量穆建峰,心头怒气炽盛不怠,幺妹至今对他念念不忘,任由谁提亲也不应,他倒好,一心扑在思思身上,不见回头。 以为不知他的心思? “穆建峰?你护主倒是心切,看来,你将玉珠忘得一干二净。” 徐进莫小小一同回来,走向思思道:“思思勿怪,你不知,我们一路历经太多艰险,金刚单于派兵护送太子,被皇后娘娘的人一路追杀死伤无数弟兄,日赶夜赶才奔赴至此,却听闻如此恶耗,心有恶气,在所难免。” “我知道,我不怨他们,只怨我自己。”思思悲伤涌上心头,垂首而立,乖巧瘦弱。 诈眼看去,实难让人信了。这,就是叱咤杀场足智多谋的大军师,那个轻松击退数十万大军的风云人物。 金笙鹰目微眯,心思深沉道:“既然来了,不打算邀我们进府么?” 思思恍然,抬手擦了泪水,将众人迎进府门。 因着丧期,府内多处可见白布吊孝,思思只顾低首前走,不见金笙鹰目紧盯其背的张狂…… 行至书房,思思拿出惠安师父的遗物,只是几本手抄经书,和一串佛珠。 “这是师父的遗物,如今,留给你们做个念想。” 金戈颤抖着双手接过,哽咽抽泣道:“娘,孩儿来晚了!” 双膝跪地,将此物举过头顶,金戈痛哭流涕。 金笙亦双膝跪地,与金戈一同跪拜,红着眼珠儿哽咽道:“娘,孩儿来迟,未能见你一面,是孩儿不孝。害你之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思思受不的这场面早已泪若泉涌,掩面垂泣。 房内一度陷入悲伤,人人皆寒霜覆面,道是阴阳相隔,人人皆会有奔赴黄泉那一刻。 可,究竟活着的人,思念着,更为痛苦。 “娘亲的坟墓何在?”金笙手执佛珠哽咽问道,此物今后便伴随自己余生,也算与娘,相依偎了。 思思转首看向诸葛星,诸葛星急忙说道:“在后山,殿下可随我来。” 思思疑惑,大姨娘的骨灰不是在娘亲手中么,怎么又出此坟墓,莫非是无棺冢引人耳目? 待人群随着诸葛星前行,思思悄悄走近,低语相问。诸葛星只回以王爷安排的。 原来如此。不由得心中感慨,王爷他,果然心思缜密,滴水不露。 众人不多时便行至坟前,金笙与金戈两兄弟摆好贡品,就这般行大跪拜,哭了一场又一场。 思思见不得这场面,只得偷偷躲至树后哭泣。无人知晓,她的心有多难受。 深深地自责,折磨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愧疚。 这种痛苦,令她压抑,令她无法释怀。穆建峰默默的陪伴着她,眼见她心难受,却不知如何劝解。他知道,此事,会是思思的心结,日后,也必然是隐患。 金笙与金戈两兄弟起身来行大礼后双双转身,见思思躲在树后不肯出来,二人对视一眼走向近前。 “杀母亲之人,是谁的人?”金戈问道。 思思看了眼萧笛,便道:“还在追查。王爷应下我,若捉到此人,交由我亲手处置。” “思思,无需避讳,此人,八成是太子哥的人。”萧笛毫不在意说道。 “听闻太子与王爷斗得不可开交。三殿下,这是在坐山观虎斗?”金笙鹰目扫视萧笛,不客气的一语陈白。 萧笛尴尬着哈哈大笑道:“哎呀,金笙太子哪里话,大哥二哥他们如今恩怨重重,本王也是爱莫能助啊。言重了。” “呵呵,不错,杀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相信,此事非萧哲所为。”金笙复又看向思思。 那眸中的侵略让思思深切感受,与匈奴那时,分毫不差,尤胜过之。 “自然不是王爷所为,太子殿下,多虑了。”思思回道。 “思思,虽不是他所为,但却因他而起,我们的娘亲究竟还是无辜的卷入他兄弟二人的斗争,做了那冤魂。怎说与他无关?”金戈说罢大手狠拍参天大树,令其枝叶乱颤,倾倾欲塌。 思思凝眸,就知晓,他二人会恨了他。勿怪,事实也的确如此。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二章做我的女人 “要恨,就恨我吧。是我的错。此生,难辞其咎。” “恨你?的确该恨你。” 思思抬眸与金笙对视,只一眼,思思似乎读懂了那眸中复杂的情绪,尽管说不清道不明。 “恨吧,连我都恨我自己。”思思又道:“只是,你们旅途劳累,先回府歇息再说吧。” 众人应下,索性随思思回返王府。 金戈被萧笛请走,只剩金笙留在王府,与思思对面而坐。 “思思,本王说过,害死娘亲的人,本王一个也不放过。包括你。” 思思愧疚着,良久抬眸看向金笙道:“我知,你与我有气已久远。我不怨你。这是惠安师父为我做的香囊,如今,一并给你吧。” 思思掏出此物走向金笙伸手放于金笙面前,刚欲抽回手,突的,被金笙一把抓住。 思思惶恐,刚欲挣脱,瞬而被金笙搂在怀里。 思思惶恐,眼目圆瞪,想要开口,然,已来不及了…… 金笙寻到思思朱唇,一阵亲吻…… 任由思思挣扎,然越是挣扎,金笙搂的越紧,恨不能将她嵌入自身,成为一体…… 思思被金笙堂而皇之的在萧哲王府,会客厅堂之内,侵犯着。 简直是胆大包天! 思思体力不支,岂会是金笙的对手。想要出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思思心急如焚,恼羞成怒,她真不知,这金笙竟如此大胆,如此厚颜无耻! 碰的一下,身子贴近墙壁,思思双手被举至头顶,敌不过金笙狼一般的侵略。 就在思思被金笙侵略多时,门外传来诸葛星一声响起:“王爷,金笙太子与王妃在房内。” 嗖的一下,金笙离开思思,抬手擦拭唇畔,扭身来坐了回去,动作之快,直叫思思无法回神。 心狂跳未止,眼见萧哲动作飞快的进了房内。 思思脸红若樱,胸中窝囊,快要爆炸。看向萧哲,二人相视一眼。突的沉默。 金笙扭身来,毫不在意道:“王爷才回来,让金笙好等。” 思思强忍气恼,口内仍旧残留金笙的味道,心中一阵恶心。 “本王来迟,让殿下久等。可是还未用膳?不若在此用膳再走?”萧哲客气言道。 “不用了,本王与胞弟是来找娘的。却发现,我们的娘,已遭屠手。王爷,你说我们兄弟该如何是好?”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的好,不错,该討得债,本王会一一讨回。告辞了。”言罢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扭身大步离去。 萧哲急忙走向思思问道:“方才,他可曾对你做什么?” 思思复杂至极,亦委屈至极。倘若说了,定会让萧哲有杀他的心思。而自己本就对不起他兄弟二人,还如何做的这事。 狠下心,咬银牙,摇头道:“并未,只是言语带刺,扎的我难受。” 终于心中过于郁闷,忍不住哭泣。 萧哲搂过思思心疼不已,只劝道:“知你心结难疏,都是为夫的错,今后莫要在自责了。” 思思只得点头,任由委屈的泪横流…… …… 金笙坐回轿内,伸手抚摸唇,那里还留着她的香味,因何让他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想这样亲她,已不知在梦里徘徊了多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然,不够。 他想要得到更多!他要让她补偿他兄弟二人的唯一做法,便是成为他的女人。 为他生儿育女做他的单于皇后! 萧哲?你就等着本王下战书与你吧! 残狞裹带滔天杀气,令周遭沉寂,一片萧杀。然轿中人恰如地狱修罗,杀神莅临。萧承,萧哲,你们就等着本王向你们討血海深仇吧。 …… 皇后殁,后宫不可无主。 是而,花家一门又提议,让花家幺女花夕瑶入宫,伺候皇上。 众人岂会不知,花家那小心思。想要扶持花家的人继续霸占那位子?萧哲与萧笛岂会如了他意? 恰巧皇上在宫内举办盛大宴会,以招待远道而来的匈奴太子金笙,花家献出这听闻健康城最娇艳的花夕瑶,做那献舞一事。 思思与萧哲坐与一面,看着对面而坐的金笙,和金戈两兄弟。 他们的身畔则是太子萧承三殿下萧笛。 文武百官依次落座。 萧哲与思思耳语道:“一会儿若见何事莫要害怕。” 思思只微微一笑道:“王爷做就是,思思何惧哉。” “也罢,既然夫人胆大,为夫尽兴就是了。” 思思与萧哲耳语,对面金笙若有似无的看着,只觉萧哲的头,挨她太近。 金笙心里如是清晰,想要她的心,一日胜过一日。如此下去真不知,得不到她,要如何熬了。 太子自皇后去世,便这番阴沉模样。眸中总有阴霾无法释怀。不经意的看向萧哲与思思二人如是亲昵,怒气当头,手中杯盏刻进手心只觉格外咯手。 场中伴随宫乐响起,一二八年华的美娇娥翩翩起舞,一身大红的锦绣舞装,若盛开的牡丹,璀璨夺目,又似曼妙仙子腾飞跳跃。 这等美人,可是颇为养眼。思思抬眸眼扫四周,果然,包括金笙在内,所有男人皆被吸了眼目。 复又抬首,皇上竟也眼目未错。思思偷眼打量萧哲,只有他,只看一眼便垂了眸子,不再理会。恍若未见。 “见了美人,你不动心?”思思调侃着。 “动心?的确动心。”萧哲沉稳回道。 思思聆听其意,总觉有弦外之音。 “动心的东西,可要仔细了。若让其伤了心,便不妥了。” “能让本王伤心的,只有一人。便是你。” 思思微微一笑,应道:“王爷说的是。” 美人当真是美,只是半块纱巾蒙面,愈发让人想要窥看,这纱巾之下究竟是何模样。 一舞跳罢,美人轻启朱唇施礼言道:“皇上,臣女特意为皇上您绣一锦帕,还望皇上您莫要嫌弃。” “哦?呈上来,朕看看。” 宫人欺身而至将此物检查一二便交于皇上。 皇上伸手抚摸这锦帕,只见上锈单凤飞翔,栩栩如生。 只是,皇上见此,心一沉。 “单凤,花夕瑶,你是何意啊?” 花夕瑶闻言噗通双膝跪地,似受了惊吓道:“夕瑶别无他意,只不过喜欢凤凰,便绣了这图。” 花伊人的父亲花喜海出列言道:“回皇上,小女酷爱刺绣,她所刺金凤栩栩如生,只令健康城的富贵女子们争相购买,也是难以得到。小女只是一份赤诚心,并无他意啊。” “嗯,既如此,朕就收了这份心思。”说罢皇上将此物放入袖中。 然,眼前突的忽悠一下灰暗无光。皇上心有慌乱,强打精神,却在下一刻,更为强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 众人看的清楚,萧哲飞快冲上跟前,急呼道:“父皇,你怎样,快传太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三章花家没落 朝堂一阵大乱。 皇上被太医诊治,得出惊人结论,皇上乃中毒。 中毒?此事太大,何人敢如此本事和胆量,在众目睽睽下,行这等杀头之事。 萧哲命太医检查皇上身边所有的物件,包括杯盏玉筷,皆不放过。然,并无毒素。 思思却道:“皇上晕倒之际,曾抚摸夕瑶姑娘所赠锦帕,太医不妨看看。” “王妃何出此言,莫非,我们夕瑶会有这胆量行刺皇上?”花喜海愤怒说道。 “只是检查,事关重大,花大人,若耽误了诊治龙体,你可承担得起?” 思思此语令花喜海一时语结,只得眼看着太医从皇上袖中掏出锦帕。 太医命人取来清水,将锦帕浸泡取来银针一试,果然,上透一片青绿。 “来人呐,将花夕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萧哲一声令下,韩飞命人将吓得花容失色的少女带了下去。 太子寒霜覆面,冷眼看向萧哲,那眸中恨意,再也难掩。 “这,这,不可能的啊,不可能,太子殿下,望您好生调查,夕瑶不可能屠害皇上,且在众目睽睽下啊!”花喜海大慌乱,言语已然错乱。 “花大人,你放心,本宫自会严查,绝不放过龌龊魍魉之辈。”说罢意味深长的看向萧哲,与思思二人。 “本王不知,一个妙龄佳人,居然有的如此胆量。在我看来,也够稀奇。”金笙不合时宜的言语,令萧承心中如是揣度。 “皇上所中为极品春药,且还掺杂些西域特质秘药,此药,可让人依赖,久而久之,必然听命是从。” 太医此言惊了在场众人。 “哈,花大人,你倒心急啊,女儿还未进宫,便为父皇下如此重的手,看来那位子,你还真是迫不及待。”萧笛嘲讽着不客气说道。 “哼,三殿下,事情未查明,还是莫要诬陷好人了。” “诬陷你?我父皇如今昏迷不醒,铁证如山,你还如此狡辩!二哥,太子哥,这般都能在此大言不惭,也太不将我们萧家父子放在眼里!” “三弟稍安勿躁,徐太医,因何父皇会晕倒,可有性命之忧?”太子问道。 “皇上年过中旬,不若年轻力壮之人,招架不住,故而昏厥,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日后恐会身子弱了。” “来人呐,将花喜海花家一门悉数押入天牢,等候发落!”萧哲一声令下,韩飞即刻派人押解花喜海,且前往花家查抄。 “二弟,此事需等父皇醒来再行定夺,本宫还在,你是否太过越矩了?”太子怒声而斥。 “太子哥,见父皇被害,你还如此沉稳,亦明目张胆的包庇花喜海?众位,可容得?”萧哲冷峻峻一派杀气扫眼文武百官。 此时,谁都不敢多言,毕竟事关皇上安危。 便是花家死党亦惶恐避之。 太子见众人不言,只得眼睁睁看着花喜海被带走。任由萧哲主持大局。 “太子哥,谋害皇上,死罪一条。父皇若出事,莫说花家,便是你我,亦不可饶恕。”萧哲眼含杀气,看向萧承。 “本宫,会严查的。二弟放心就是。” 皇上被众人扶着下了朝堂,回返寝宫,太医亦为其解毒医治。 如此一来,众人只得纷纷退去。 …… 萧哲与萧承萧笛三兄弟守在皇上身侧,静候皇上醒来。思思只得独自回府,却在途中,被金笙拦下。 穆建峰不放心,但毕竟他二人说话,他需避嫌,只得在不远处看着二人交谈。 “你这夫君,好本事。本王若未猜错,可是他做的手脚?”金笙鹰目瞪视,略有嘲讽。 “太子殿下想多了。”思思清冷丽目,坦然相对。 “你对他,还真是痴情。” “我不对他痴情,难道要对你不成?” “哼,怎么,不该么?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 思思闻言气恼,一抖衣袖,风华无边,直晃瞎了金笙的眼。 “笑话,我欠你?殿下还真是会讨巧。我欠惠安师父的,与你何关?” 金笙见思思如此态度,知晓,这聪明绝顶的女人,岂会是他摆弄的。 “与我无关?你害得我连她最后一面都不得见,是你应下金戈,在你府万无一失。你居然有脸说你不欠。真是高看你了。” “如此你就可以如此轻薄与我?如此你就可以目中无人?如此你就可以厚颜无耻?金笙,我看真是给你几分薄面,便当做真了!” 眼见思思气恼,金笙愣住,原来她对自己那日轻薄,如此激动。 “思思,我爱你。” 思思闻言手突然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金笙。 “奇怪么?我也奇怪。居然思念你,日夜思念。这感觉让我幸福,又让我痛苦。你说,我当如何?” 思思只管愣住,已不知如何回答。 “自打你从我身边离去,我便见所有女人皆乏味不堪。即便她貌美如花,即便她知书达理……这么久了,以为会淡忘了你,可我却发现,不但不忘,反而更难忘。” 思思强迫自己冷静,他爱自己?非好事。难怪自己对他如此惧怕,这男人身上潜藏巨大的侵略心思。 她若未料错,金笙野心炽盛,女人他要,江山,他亦想要。 “你爱错了人。我非你能爱,对不起了。”思思欲转身离去,却被金笙拦住。 “等等。” 思思转首,在看他时,总觉别扭。 “你记住,我会要了你,让你睡在本王的床榻,论功夫,本王与他不差。” 思思闻言恼羞成怒,红晕瞬间攀爬两腮,金笙这是言语猥亵,她如何受得。 “不要脸。” “不要脸?你可知你味道那么好,让本王,吃不够吗。”如此暧昧的低语,实在撩拨人心,亦让思思窘迫至极。 “畜生!”低骂一语思思飞快逃了。身后传来金笙压抑的低笑,眼看着思思上了轿子缓缓离开,自语道:“本王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未失过手。思思,你就等着吧。” 穆建峰见思思窘迫之状,隔着轿撵,低声问道:“他若欺负你,就不要看惠安师父的面子,我替你收拾他。” “金笙此行可是为了借粮种。这主意,还是我为他出的。这几日避着他就是。” “你对他不忍下手么?” 轿内突的没了声音,良久后,才传来思思低沉的哀鸣:“你说呢?” 穆建峰叹息一声道:“看来,你是走不出惠安师父的阴影了。” 轿内又是一阵沉默,穆建峰知晓,她,又在自责愧疚了……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四章下作手段 思思回了王府,而萧哲只得留在皇宫。 皇上暂无大碍,只是,经此折腾,身子骨会留下病根,徐太医说过,日后莫不可过于劳累,房事上更是要慎重。 萧笛撇开太子与萧哲,行至拐角,溜进他的母妃武惠妃寝宫。 母子二人见面自是将近日发生的事叙一遍,又精准判断一番,最终下了决论,继续坐山观虎斗。 离开武惠妃处,萧笛大摇大摆的行至一处冷宫废弃的院落。 说是废弃都好听些,诈眼看着,阴森森慌乱乱,仿若狐鬼妖怪出没之地。 萧笛缩着脖子闪身进了院落,猛然从身后探出一双玉手将其腰肢牢牢而抱。 凭直觉和气味,萧笛敏感的知晓,她,就是夕颜。 转身来将美人搂抱在怀,两鬓厮磨,轻轻擦弄,直撩拨了人心,触了弦声。 无声而扬,泛起美妙情话,低徊在这乱糟糟的宫闱,倒也凭添一丝野味,一丝春色。 “好想你,这段时间都不来看我,让我好生思念。”美人娇喏软语,倒令萧笛眉峰微皱。 “这不是来了么。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去再说。”二人偷偷摸摸的进了满室灰尘的门内,倒是干柴烈火即刻就燃。 二人在这破旧废弃的房内上演了一场活春宫。 有道是偷情的事的确够刺激。正好满了萧笛那龌龊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一番云雨缱绻过后,二人挥汗淋漓,重新穿好了衣裳,夕颜依偎在萧笛那不算厚实的怀中,窃窃私语。 “父皇身子已现颓相,你只需做一事即可。” “何事,你说我做就是。” 萧笛甚是满意这女人听话的体性,爱抚道:“尽量勾引父皇,让他与你行房。越勤越好。” 怀中美人身子僵硬片刻,但很快也算镇定下来,略有酸涩的言道:“好。那你要经常来找我。” “那是自然,你仔细着点,莫要被父皇发现了。一旦暴露,可知后果不堪设想。” 美人乖乖听话,二人又耳鬓厮磨多时,方整理一下衣冠,前前后后的离开此处。 夕颜回了房门,偷过情的女人娇羞红润,又怕他人发现,便沐浴更衣。 心中喜悦过后便有淡淡的忧伤袭上心头。 他终究还是不爱她。也只不过当做利用的物件。若真爱,岂会容自己委身他的父皇,且让自己频频侍寝。 算了,谁让自己深爱他呢,爱他就满了他的心思,为他赴汤蹈火,为他,倾尽所有吧…… 萧笛风流快活一番,行到皇上寝宫,见其已然转醒,便借口离去了。 皇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命萧哲彻查此事,若真是花家所为,按律处置,当是斩杀亦或流放。 太子有意包庇,可,终究不敢太过放肆。毕竟事关皇上安危,他还是退一步吧。 当萧哲回返王府,思思也静候多时。 “王爷好计谋。”思思清茶浅递,可听在萧哲耳中别有一番滋味。 “可有吓到?”轻饮温茶,优雅而高贵,萧哲缓慢言道。 “知你体性,倒未惊了。夫君。” 萧哲微愣,轻扬唇角划起了然一笑道:“还是唤我王爷吧。” 思思放心着,相视一笑道:“王爷当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雀儿已观战多时,莫要被钻了空子。” 萧哲浅笑道:“夫人所言极是。这雀儿与后宫妃嫔私会,倒是个不错的契机。” 思思微顿,道:“胆子倒大。也罢,就让他们戏耍吧。王爷看着办就是了。” 放下茶盏,萧哲容颜逐渐冷却,看向思思启言道:“今年丰收,雀儿多了些,似远来那只,竟在本王头上踩踏。想动我得女人,你说为夫,当如何?” 思思抬眸看去,她道是这人精明似妖儿,金笙的心思,岂会逃了他的眼。 “王爷看着办就是了。因着大姨娘,我,姑且让他几回。” “几回?” 思思叹息一声,思考片刻,终道:“直到我心无愧疚之时。” 萧哲闻言沉默着,二人一片无声。但思思知晓,萧哲心里,非表面这般平静罢了。果然,随后便应验了。 “他想要你,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建设江山。你看在惠安师父的情面,想应了?” 思思想要开口解释,突的被萧哲一把抓起手臂身形不稳跌落其怀。 萧哲阴冷的脸面似可滴水,捏起思思下巴,只箍的她略有紧疼。 “你想?” “你轻看我了。”思思回以坚定的言语。心,亦羞恼。 二人近在咫尺,呼吸痴缠,由不得男人冷静了,索性低头含住那唇,一阵深沉的热吻,直燃烧了彼此,融化了两颗稍有摩擦的心。 却在这时,小百合不合时宜的闯入而来,猛然见到二人痴缠热吻,脸面羞臊至极,急忙回头双手捂住其面,支吾道:“哎呀,哎呀。” 被扰了好事,萧哲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女人,略有气恼道:“何事如此莽撞?” 思思羞臊万分想要离开却被萧哲禁锢,思思不敢动作,只得任由他扬声而问。 “师父,师父来了。” 什么? 蹭的一下,思思一蹦而起,顾不上身后萧哲尴尬的弯腰,只飞一般奔向小百合。 一向冷静的她,此刻犹如欢快的燕子,从头至尾皆散发大喜悦,颇为失态道:“师父在何处” “就在门外。” 话音刚落,只见思思身形早已快如闪电飞奔而出。只让萧哲为之吃味,嫉妒。何时见她对自己这般喜色过? 小百合羞涩的低着头小跑而出,萧哲收拾下起身来亦出府相迎。 他也想看看思思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令她如此疯狂。 短短路程,思思却驾起轻功,脚步若飞,就差腾云了。看在一众仆人眼中颇为出彩。穆建峰与恢复如常的锦阳尾随其后,对视一眼,摇头苦笑。也罢,这么久了,难得见她如此大喜。 脚步飞奔至门口,却停在当场…… 门外男人身高九尺,一身青衫笔挺而优雅,朴素而大方。修长的身子恍若孤世剪影,俊美的不像话,出尘的不像话。 当紧随而至的萧哲看到这仙姿绝色的沉稳男人时,眼目只剩欣赏后的嫉妒。 这男人不知其年岁,周身散发谜一般让人不移眼目的风采,莫说是女子,便是萧哲这等男人,亦被其牢牢吸引,不得错目。 正嫉妒时,突的眼前人儿飞一般扑向那男子,被那人搂在怀中,亲密的只让萧哲浓眉紧簇,燎原火烧。 不由得心头暗道,他,就是思思的师父?这样绝世男儿,竟然是她的师父?一直以为思思的师父该是个年过半百,花甲老翁。今日,可实在的打翻了一贯认知,心儿吃味儿的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五章他的爱人啊 思思鼻子一酸,喉头堵噎,艰难的哭腔阵阵道:“师父,您终于来了。” 狄川轻叹息,强压心头喜悦,眼圈儿亦微红,开口却道:“她在哪?” 思思离开狄川的怀抱,拉起他的手道:“师父上马,随我来。” “你先上,为师载你。” 思思点首飞快上了狄川那匹白马,狄川亦二话不说一跃而上,搂着思思驾起马儿飞一般奔走而去。 众人愣在那处,良久未得反应。 如此简短瞬间就没了踪影,实在令人瞩目。众人小心翼翼的看向萧哲,见其脸色愈发难看,一声令下道:“去资阳府上。” 穆建峰与张良相视无言,算了,随他们去吧。 …… 狄川驾马飞快,耳边传来思思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爹爹。” 突的驾马之人身形不稳,略有栽楞。伴随马儿疾飞,狄川稳了心神轻声应道:“嗯。” 思思闻言心中喜出望外,只觉道路两旁杂草亦油光水滑,那老干树都泛着婀娜。 今日的风儿真暖,云儿真柔,就连宿日里瞧着不顺眼的遛鸟儿的二溜子亦水灵许多…… 思思心中淌蜜,甜的不能自己。很快马儿便到了一处富贵府门。 狄川与思思下马,脚步轻快的迈进门内。 话不多说,一路无言。 落殇正在房中摘了皮面,最近总觉这皮面不适,令自己皮肤刺痒。莫非这皮面到了与自己绝缘之时? 望着镜中的自己,岁月似乎未带走这皮囊的青春,皮肤依旧水润,就连细小的皱纹亦不得见。 伸手执起青黛描摹,胭脂涂唇,令她都羞怯。怎的一把年纪了,还生的如此貌美。 今日就偷偷的美上一把算了。想时就想拿来湿布擦了胭脂,突的门被一破而开。 哐当一声猛烈,尽裹带清风徐来。扭头见,却愣在当场…… 思思亦愣住,这,这么美的美人,是自己娘亲? 落殇有些羞怯手捂其面道:“哎呀,这么冒失作甚?” 思思飞扑而去,一把扯掉其手,欣喜的声音颤抖:“娘,莫要戴那皮面,这么美的你,该是重见天日的时候了。你看,谁来了?” 落殇闻言瞥眼向门外瞧去…… 脚步儿沉稳如钟,继而整个身躯缓缓映现…… 猛然间,二目相碰,天崩地裂…… 思思悄悄退了,将门儿紧闭,回头来见高杰正复杂至极的看着狄川那绝世背影。 思思微微一笑,道:“高叔叔,与我去那边一坐。” 高杰吞咽了口水应下,二人去一侧详谈…… 房内痴男怨女就这般看着,看着。动情三月有余,水乳交融了三日,却相隔了二十载。 二十载分离,二十载春秋空梦。二十载天南地北不相见…… 是老天爷见不得金童玉女过分恩爱,总会让他们残缺了,以至于让他们唯一的孩子思思,亦承受了无爹无娘的孤苦无依十余载。 亦或是,嫉妒了他们眸中的痴恋,艳羡了如胶如着的男女…… 狄川狂躁的心在这一瞬间奇迹的归于平静,这一分别虽二十载,而此刻又好似空间错置,一切回到原点。 她,还是那个令自己只一眼便沉沦的她,美的仿若九重天阙的仙子,误落凡尘。 而自己,正是那痴儿郎,等待她的归来,只是这浓浓的相思一朝化成遮天的云,覆盖着他的一生,难以逃脱。 “殇儿,我得殇儿。”平静的出奇,然,身子已不受控制的一把搂过那依旧单薄的身子,牢牢的,牢牢的,再也不会松手。 “川。” 一声轻唤颤抖着,吞吐而出。天知道,落殇这一语多么艰难。喉头伴随这一语脱出,再也,控制不住,哽咽抽泣。 想躲了这丢人的失态,然而,此刻的他们,无暇顾及。 深沉热烈的吻,再也控制不住,就让这一吻将他们融化了吧。 狄川知道自己其实身强力壮,其实想要女人。正如梅家娘子所言,他想。 可偏生对任何女人都提不得兴趣。他曾自言,是落殇毁了他,让他成了半个阉人。 落殇这二十年里守身如玉,不为其他,单就是思思就已令她耗尽所有,只余想见而不能见的痛苦,生生折磨纠缠着她。 狄川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正常男子的所有希求,索性今日,抛开一切礼数,抛开一切道德规蒙,只求一场风花雪月,久久未至的情爱,灵肉的交融…… 思思拉着高杰步出厅门,将里外三层房门牢牢关闭,今日她就守在这处,谁也休想打搅了爹娘团聚。 高杰通身发寒,极不情愿被拖拽而出。胸中始终憋闷一口气。这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生得那般俊郎。哪个女人能受得住他这颠倒众生的色相? 穆然转首见思思恍若痴傻,只咧嘴傻笑。 看着思思这般,高杰的嫉妒心瞬间落了半截。人家女儿都这般大了,如今夫妻团聚,你在这吃什么干醋? “不是找我叙话?说罢。”还是出言打断那花痴一般的傻笑之人。 “啊?说,说什么?”依旧止不住心情大愉悦,思思爽朗笑道。 “你这丫头,直言莫要打扰你爹娘的好事就算了,跟你高叔叔还这般不实在。” 思思羞涩道:“对不起高叔叔,是思思任性了。爹娘二十载分别未见,只想让他们好好聚一聚。” 高杰轻叹一声,看向院子里那株盛开的槐树,今日的阳光有些个晃眼。 “我只想守护她,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笑,就心满意足了。” 思思眼望高杰那魁梧之姿,心头敬意陡升,向高杰深施大礼,只令高杰略有不适急忙搀扶。 “高叔叔,我代娘亲承诺,今后,只要有我们一方天地,必然还您一个朗朗乾坤!” 高杰苦笑道:“名利与我早已如过眼云烟,若非因了你娘,我早已出家为僧了。” “高叔叔,此生不想再娶了么?” 高杰摇头,凝视远方道:“此生能认识你娘,并伴随她左右,已是我今生幸事。若没了她,我,活着无趣矣。” 思思被高杰如厮震惊着,原来,一心相付,不只说女子。男人若痴情起来,才真称得上海枯石烂痴心不悔…… 正在叙话时,眼见萧哲与穆建峰张良,诸葛星锦阳,小百合等众人纷纷踏至。 有热闹,众人必然不会错失了。 师父是爹爹一事,看来,在萧哲这处,已瞒不住了。也罢,一切便顺其自然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六章团团圆圆 萧哲容颜飞旋冷意菲菲,行至近前,若三月寒风,不见骨的冷,只叫思思略有颤意。 “你师父他人呢。”萧哲清冷问道。 “与我娘亲在叙旧。我们还是莫要打扰他们了。” “师姐,师父和你娘亲是旧相识啊?”小百合一声娇滴滴脆声响起。 亦让诸葛星和锦阳等人疑惑。他们也想知道,这个中答案。 思思收起大喜色,略有清淡道:“师父未提及?” “师父不曾说过,只是常画同一个女子,貌若天仙,气韵超然。”诸葛星言道。 锦阳和小百合亦纷纷扬言,所云基本无二。 “你们非在一处休学,怎的知晓?”思思又问。 “可是师父的确走到哪里,都会画。” 此时身后狄川的侍童笑呵呵摘下草帽,略有青涩的脸上一片喜色道:“你们自是不知,那仙子就是夫人啊。先生亲口告诉我的。我还偷偷带了一张出来,你们可是想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锦阳与小百合一拥而上,让他掏出来一看究竟。小百合直嚷嚷着:“有几次看着师父画一个女子,却不让近前,如今我只想看个清楚。” 便是萧哲,穆建峰张良几人亦好奇着张望而去。 思思抱臂悠然,看吧,今日这事,是瞒不得了,也罢,依着爹爹的性子,他既然肯下山,便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侍童倒卖起了官司,用这事硬是熊走了锦阳和小百合二人的五两银子。小百合尤其多。 银两到手,他终于从包裹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画像,缓缓铺陈而开。只一眼便颠倒众生,迷了众人眼。 画中美人执扇风流坐与桃花树下,偏生扭头侧颜,气韵透过菲薄绢布而绵绵延延弥散开来。 也只一眼,令众人皆看向思思,萧哲气恼,一把扯过身边思思手臂,寒声问道:“画中人可是你?” 众人亦同时看向思思。小百合突的摇头慌乱着说道:“不,不会是的。不可能的。” 思思微微一笑道:“你们在仔细看看,画中人,当真是我?” 这一提醒,众人又仔细瞧了,像,的确是像,只是,实话说,比思思还要美上数分。 “思思,我怎觉得,她比你貌美。”穆建峰实言,只听得思思略有尴尬。 “谢谢你的实言。”思思瞪了穆建峰一眼,但心情依旧美丽。 “那这女人究竟是谁?”小百合略有急色,声音亦有几分颤抖,思思警觉的看向她,莫非她…… “方才不是说了么,是先生的妻子,夫人啊。思思姐,我若未说错,这夫人就在此处吧?”侍童似笑非笑的看向思思。 萧哲等人恍然大悟,齐齐扭头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突的,响起小百合一声低吼:“不,师父他独身多年,身边从未有过女人,何来的夫人?你胡说!” “胡说?先生亲口所说,此次来健康城,就是寻夫人而来。小百合,你可有意见?” “我,我有何意见。只是,因何师父会将师娘丢了?他那么大本事。” “师妹,世事无常,师父再厉害,也敌不过业力。”锦阳倒看的明白。 萧哲静闻,心中似乎愈发清晰,思思师父太过出挑,以前怎就未见过这等风华绝代的男人?能调教出思思这样的大才之人,岂能寻常了? 思思只冷眼看着小百合,爹娘如今终于团聚,岂会让你这等觊觎爹爹的人存在?便是他的徒儿,亦不可留。 小百合容颜失落至极,强打精神道:“师父进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我去唤他出来。”说罢便欲推门而入。 被思思伸手拦下,毫不客气道:“师父与我娘亲分别二十载,好容易团聚,你便忍心打搅了?” 小百合秀目频眨,略有尴尬,但似乎敌不过她内心疯狂的嫉妒,只道:“师父一向疼我,我与师父撒娇习惯了。非打搅,只是我们见师父来了心生亲近,另外也想看看,师、师娘。” “他二人此刻正在房内恩爱缱绻,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你还要进?”思思眼含讽意,笑的灿烂,笑的甜蜜。 “师姐,你娘必然已过中年,岂会有你说的如新婚燕尔那般矫情?” 思思闻言终于气炸,不见众人亦所见端倪,纷纷异样的看着小百合。小小年纪,倒有些顽固。 “新婚燕尔?呵,我看何止新婚燕尔能比?不错,我娘大我十七岁,如今刚好三十有七,但貌美依旧,胜过在场所有人。岂是如你我十六七岁的稚嫩可比?” “哼,年华老去,为事实,任你如何遮掩也没用。” “你嫉妒我娘?你爱上了我们的师父?小百合,你是打算用你的命来换对师父的爱?”思思一连三问,丽目飚怒焰,大有燎原之势。 时间似被定格,人人皆不得出言,只观这令人尴尬到极致的场面。 不等小百合出言,那侍童轻咳几声便道:“小百合,你若存了那心思,我劝你还是尽早放下。梅家娘子那般貌美,用尽招数勾引先生,亦不能令其动摇分毫。可见先生爱夫人有多深。光是画像,这二十年来,用先生的话说,一共就画了九百八十一张。苦日子过去了,该是团圆的时候了。” 小百合闻言艰难的收起前迈的双腿,娇嫩的小脸上布满了灰败,失落,和深深的无奈。 思思放下手,一抖衣袖道:“师父和我娘亲难得团聚,我这个做女儿的,可是不会放过任何破坏他们幸福的人。想必依照师父的性子,也不会放过。” 萧哲终于忍不住,微微蹙眉道:“你与你的师父是何关系?” 众人皆看向思思,不错,他们也疑惑。前朝皇后怎生成了一介无名隐士的夫人? 思思见眼前众人,那齐刷刷的疑问目光,垂眸思量片刻,启唇吐言道:“我爹娘团圆,我这个做女儿的,是时候为爹娘出一份力了。” 思思此言直惊了众人,尤其是萧哲。倘若思思非前朝公主,那么,自己与她岂非更加无碍了么? “想不到,狄川这家伙也如此痴情。也罢,只要他待她一心,我,便心满意足了。”高杰如是叹息。 小百合扭头看向高杰,气恼问道:“你怎如此说我师父。我师父的名号,不容你直呼。” “小姑娘,莫要动怒。我与你师父,可是过命的交情。” 哦?思思也诧异难解,他与爹爹之间,还有这等关系? “说说看。” “此事说来话长,既然你们的师父不肯与你们说起此事,我也就不提了。免得这个狄川说我背后讲他坏话。” 萧哲抱拳施礼道:“恕我一直未问过先生,您如何称呼。” “在下,高杰。” 萧哲闻言容颜一凛,顷刻间骇意斗起,伴随敬意,仔细打量。 穆建峰却接言道:“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思思和王爷的至亲家人们。索性直说吧。前朝一品带刀护卫,御林军统帅,曾经的江湖霸主,高杰便是您了是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七章恩怨情仇 今日黄历可标注大喜。 然对有些人来说就不止喜,简直是狂喜。 房内重逢的喜悦太过炽盛,处处弥漫团圆之味。狄川与落殇搂抱倾诉,旖旎缱绻,只叫神仙艳羡,天地同庆了。 话,说不完道不尽。 “殇儿,你可知,齐参那个畜生逼你进宫,令为夫有多难受?眼睁睁看着你为了宗族忍辱负重,与我割爱离别,只让为夫恨不能即刻摧毁整个南齐王朝。而为夫也做到了。仅一年,便报了夺妻之恨。” “被逼婚时,我去与你道别,我本就心头灰暗,无计可施。你却那般待我……让我以为会死在榻上。” 心生无限歉意,但狄川知晓,若时光倒流,他依然会如此而为。重复所做之事。 “为夫不甘心。想带你走,却终是心软,见不得你为族人伤心悔恨一辈子。如今看来,为夫当时所为,是正确的。” “为了你,我用尽了办法不让他靠近我,对你,我心无愧疚。倒是你,落云为了保住她和她的孩儿,听说被你收入囊下。还有众多先皇的妃嫔。你倒不甘寂寞。” 狄川闻言又搂紧了那细瘦肩头,微笑道:“落云的女儿,可是被你带走了?” “不错,若不带走,岂非便宜了她。” “你可知那齐参的子女们,今在何处?那些妃嫔们又身在何处?” 落殇摇头,:“说说看。” “为夫培育了十五个徒弟,有八人皆是他的。待长大后,皆为我们的女儿效力,他们的母妃们,亦流放的流放,再嫁的再嫁。便是落云……” “她怎样?” “早已奔赴黄泉了。” “她是如何死的?” “我寻你不到,心生厌倦。想一把火烧了这锦绣宫闱。于一月明夜,饮酒大醉,不知今夕何夕。却不想这落云趁我酒醉,欲与我行鱼水之欢,被我一剑诛杀了。” 落殇闻言不胜唏嘘。一直以为她受了狄川的宠爱,竟不想,她早没了。 “你够狠的,让齐参的子女们效力与思思。你,是如何寻到思思的下落,又是如何认出了她,是我们的女儿?” “遇到思思纯属意外。那日夏雨将过,我只是游逛林中,突见庙宇后山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忙碌着。我走近前,她只一回眸。便是那动作神情,竟与你一般无二。不知为何,当下就认定她是你的女儿。后来为证实此事我着人调查了思思的身世,发现,那接生婆疑点颇多。便寻到那婆娘,一番盘问,终于知晓,她果然掉了包。那孩子亦流落青楼。 在得知思思受了齐武姨娘们的迫害时,为夫一气之下,亦让人喂了那孩子冰婵毒。” 落殇闻言心内五味杂陈。她从来不知,为了寻她们母女,他竟做了这么多事。 “我狄家的子孙都有一个共性,便是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而思思的天资已超我甚多。且思思与我一般,性格孤傲,喜做清流隐士。脚心处亦有拳头大小的心形胎记。况那脸型,不就随了我么。” “要知你如此明白,枉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为了研制那迷幻药,我通宵达旦,第一次实验时,亦吓得万分紧张,通身是汗。好在,那实验成了。让我躲过那受辱的灾劫三百多个日夜。你不知,就在我药用尽之时,你也杀了进来。现在想来,冥冥之中,已早有定数。” 落殇实在感慨,命运这东西,惯会捉弄人。好在,他们如今终于团圆了。 “我见萧哲待思思甚好,心自欢喜。只是……” “只是什么?” “算了,日后再说。对思思将来,你有何打算?” “打算?为夫的打算,堪比天高,夫人还问?” “我只要她一生平安,莫要如我一般,半生颠簸。” “何来半生,你我年纪不到四十,离百年还甚久。莫要再说傻话。” “见你这么多年丝毫未变,我却不如你了。” “夫人依旧是为夫心中的圣女,无人能及,都是为夫不好,令你受苦了。这些年都是何人照顾与你?” “高杰。” 狄川一愣,遂试探问道:“你与他……” “他待我如亲,照顾有加,却从未碰过我。对他,我有亏欠。” “我得殇儿……” 二人又缠绵悱恻腻腻歪歪多时,才步出房外。 房外的人倒有耐性,似乎今日无论等候多时也要见到这对金童玉女。 当房门打开那一刻,众人皆愣在当场,久不能回神…… 即便见惯了俊男美女的萧哲亦愣怔,这,是思思的爹娘?怎么如此年轻貌美,且格外般配。 小百合只看得呆了,只因落殇出尘的气韵和绝世容颜,只胜过她千万倍。思思师姐说的即是,她们,不及其一分。 高杰无奈的叹息,只偷偷的将那翻滚的醋意压至心底,尘封再尘封…… 突的,人群中传来一声跌撞不稳的声音响起,引人回观。 是那侍童,身形不稳栽楞险矣,若非及时扶着诸葛星,恐趴在地上。 “夫,夫人,你终于从画中走出来了。原来先生只画了夫人半分气韵。” 众人被这侍童言语浅逗,倒也缓和了这尴尬的气氛。 “不愧是艳惊天下的落殇皇后,果然非凡。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让人羡煞。难怪老天爷要拆散你们二十载,若是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意了。” 思思瞪眼穆建峰,乌鸦嘴。 “穆建峰,如何说话呢?”思思训斥。 “啊对,他们苦尽甘来,终于团圆,实乃老天有眼!” 思思只道穆建峰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愈发见长,好事,好事。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萧哲挺着身姿,着大施礼,可见二人在其心中如何伟岸厚重了。 “王爷不必客气。快快请起。”狄川举止翩然,如此仙姿便是平日难得一见的。 “师父!”突的一道翩翩身影挤过人群飞一般扑向狄川。 思思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挡在狄川身前,令那飞扑而来的俏丽身影误闯入一道细瘦的婀娜柔软怀里,意外,总是这般突然袭来。 思思慢慢推开小百合,忽视那尴尬拘谨恼怒的模样,冷冷道:“从今后,我爹爹的怀抱,只容我和我的娘亲。师妹,你当谨记了。再有下次,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落殇聪明绝顶,瞬间明了眼前这叫小百合的女娃,爱慕着狄川。 不由得微笑言道:“知你桃花不断,不想竟还如此旺盛。”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八章超强帮手 狄川轻垂俊目,搂着落殇肩头,又一手搂过思思,看向小百合,启唇微言:“有妻有女,是我狄川这一生最大的收获,也是我这一生最光宗耀祖之事。此生足矣。小百合,为师念你年少,不与你计较,今后,安分守己做事,便还是我的徒儿。一旦与我断了师徒关系,你当知为师手段。” “师父,我,我别无他意,只是一时激动有些忘情罢了。” 突的,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小百合扭头看去,但见穆建峰嘲讽的看着她,言道:“我说小百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站在你面前的三个人,个个为人中龙凤,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蒙混?容我说你什么好。” 小百合闻言瞬间脸面爆红,羞臊的恨不得钻入地底,与偷粮的老鼠为伴…… 萧哲沉默多时,又道:“岳父岳母请里面叙话。” 站在门外确实有些不妥,索性众人进了房内。 一朝认亲,却有些疑问令人心思微然。必然会讨个明白,萧哲如是知晓落殇用的假皮面,当着自己从未摘过,可见对自己仍旧未当亲。这让他心头不适,若思思与自己心无嫌隙,便不会至今事情无法遮掩时,才承认了。 房内只有狄川落殇,和萧哲思思四人。一家人在一起,总是要有些个私密话要说。 “小婿自问也见多识广,但从未听闻过岳父的名号。似岳父如此人物,却觉不该不知。” 狄川仔细瞧着眼前这张英俊到极致的男人,思绪却回到数年前,思思不顾毒素淤面的最后排泄期,执意要去边关寻他,想要提前看看,皇上为她定的这门亲,究竟是个何样的男儿。 若她喜欢了,就嫁他,若不喜欢,就借口病重,推了这门亲。这是思思临走前对自己的承诺。 即便不舍,但狄川也明白,要想让她亲自复仇,强大,势必要让她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而据探子来报,萧哲休书思思时,他因着心疼思思,整夜整夜睡不安稳,他生怕一向孤傲的她,受不的这等打击。 也因此,他还曾对萧哲起了惩戒的心思。可还不等他动作,探子又报,萧哲似乎对女儿很上心。也罢,那就静观其变吧。 如今来看,那时的以不动应万变是对的。 “我一向淡泊名利,很少出现在贵胄富豪间,你不认得我,在情理之中。” “恕我冒昧,岳父早知思思为您的女儿,为何不实言相告。让她继续认齐武为亲?” 这也是思思的心念,与萧哲一同看向狄川,等待他给出解释。 “我不知她的娘亲是死是活,不愿她抱着希望在失望的过活。如果有一日,殇儿还活着,我宁愿她亲口告诉她。” 这回答有些牵强。思思是不信的。单就从师父偷偷培育弟子,却让其各不相知,便知爹爹他,不会那般简单了。 能在一年之内协同大梁皇上拿下南齐皇室,国都之人,岂会是寻常碌碌之辈。况且只有她知道,爹爹他有多厉害! 爹爹常说她天赋异禀,超他数倍。而她也知晓,自己只是这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军事军法棋道精通罢了。而爹爹才是各个领域都实至名归的精通,政治,军事,民生,玄幻之术,武术,琴棋书画,道家,甚至于佛家,都无一不精。若说他是纵观历史承袭以来罕见的天才,亦不为过。 思思以能成为他的女儿而深感自豪。 落殇亦是不信的,轻执茶杯,放于鼻端轻嗅,茶香袅娜入喉,香气四溢。 狄川眼尾瞥着落殇优雅举止,只当未见。 萧哲强牵笑意道:“惠安师父,被太子哥派人暗杀了。至今令敌人逍遥。” “惠安师父她,没了?” 狄川被惊着,扭头看向落殇,但见其一脸哀色,缓缓开口:“有人假扮阿哲的模样,在思思眼皮下杀了大姐,此人脖颈处有块清浅胎记,我若寻到他,必让他偿命!”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王爷至今未捉到?” 萧哲摇头,有些无奈道:“两个月前,至今未寻到。是小婿无能。” “这一点你倒随了我,寻个人,偏生寻不出。” 思思本来心头灰暗,突闻狄川这一句,竟险些笑出。似乎还未有人如此说过萧哲。 萧哲撇撇嘴,竟说不出一句来。 “不过,纵使他藏的再深,也不是就没了寻到的办法。殇儿,这仇,为夫为你报了。” 落殇抬眸,最是令人动心的一望,直教狄川又险些沉醉了。只见丹凤眼一挑,魅惑道:“若论寻人,你还真不及我。至少,我始终知道你们身在何处,而我,你们却不得寻。” 忽视狄川容颜是何菜色,落殇只道:“我已派人锁定一人,想必不多时,就会见到这人。” 萧哲只觉今日有些丢脸,初次见面,竟这般没了力道。 “娘亲,思思不孝,令你们卷入这场宫闱内斗之中,扰了你们的清净。”思思如是愧疚。 “傻孩子,我们这么多年也未能清净了,国之不稳,何来太平。况且,你我此生是注定了要卷入其中的。”说罢复又看向狄川道:“依我来看,你早已被太子的人盯上了。” 狄川却微微一笑道:“此次下山,便是机缘。为夫岂会不知。” “恕我冒昧,我师妹落蓉,她的父母究竟是谁,此时又身在何处?”萧哲谨慎问到。 狄川直直的盯着萧哲瞧,只看得他不自在。 “她不叫落蓉,思思原名便叫落蓉。她叫齐敏敏。是先皇齐参之女,亦是殇儿表妹落云所生。而她的爹娘早已奔赴黄泉,去了幽冥地府。王爷,你可是喜欢你的师妹?” “小婿只爱思思一人,对师妹虽曾爱慕过,但那时未遇到思思。可自从遇到思思假扮的诸葛尘后,小婿心中再难放下任何人。” 狄川满意的点首,又道:“若你得江山,必然妻妾成群,那时回头再想今日你所言,你会觉得甚是幼稚。” “得了江山,是要守护我爱的人。自不会伤她分毫,她若不愿,我便废了三宫六院的制度,将陈规烂矩一朝破尽。” 思思与落殇闻言心头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只闻狄川言道:“这空头话,谁都说的。我们只听听算了。” 萧哲缓慢起身来,对着狄川与落殇深施一礼郑重而言:“岳父岳母若不信,这江山,小婿可以让思思来执掌。她若不想要,就寻个合适的人做,我与她安稳国家后,便如岳父岳母一般,隐居山林,过着她想过得生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四十九章初见美人丢了魂魄 思思不记得当时她是多么难忘那誓言般的场景的。 想强迫自己不必当真,但她发现,有些事,有些人,说过的话,像根钉子,牢牢扎进思思的心里,是拔下来就会留个窟窿的。 用娘亲的话说,他若真的,便千金难换,若是诓骗,便如粪土般仅能做个肥料滋养下果树罢了…… 做个肥料,也不算一无是处…… 爹娘肯留下来直等到杀害大姨娘的凶手能绳之于法在言离去,便让思思欣喜若狂了。 她整日里与爹娘混在一处,只管疏忽了嫉妒不已的萧哲。 往日里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如今已没了分毫心思于己。 且说让她为自己绣个锦囊这一事,她便一拖再拖。虽说他只是借口让她将心思留个三分给自己吧,可也不至于半分也没得啊。 而思思着实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狄川与落殇身上,几乎日夜都与之相伴。 今日艳阳高照,风清气爽,当真适合怡情之事,比如高谈,比如赏景,比如游玩。 穆建峰看着小百合花痴一般的呆傻模样,与锦阳诸葛星对视无言。 都云世上只有情之一字最为害人,如虎狼,可将人吞食。委实不虚。正如此刻为情而困愁眉难展的小百合若不走出情网,必然会被吞噬的毫毛不剩。 穆建峰为了开导小百合,将七姐李凤歌一事学个清楚,然却好似露滴染莲,见了阳光和风儿便飞散了。 锦阳虽与小百合不熟,但好歹师出同门。师父仙姿让小百合痴恋在情理之中的。估计日后也在难寻到她心仪的男子了。是而也好生劝解着。 诸葛星只摇头,最终得出结论,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撞得头破血流她方能清醒了。 房内一家人正在调侃逗趣,落殇秀眉飞扬,唇畔弯弯,通身上下都浸泡着一种叫幸福的无形感觉之中。只觉这二十年的孤寂生活,如今终于得以补偿,哪怕让她只享受这短短几日的团聚亦心满意足了。 高杰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团聚,索性躲在一处,独自饮酒解闷。 偏房闲屋子较多,高杰魁梧的身子慵懒而卧,思绪回返曾经偶遇狄川的场景,其实,若不见落殇,他很可能会与他为一生挚友,天涯海角的相伴相随了。 然而,他们情意相投,便是看女人的眼光也出奇的一致。也因了同一个女人,而陌路而行二十载。 还记得狄川与自己在茅舍把酒言欢时,他们另一位挚友绝色美人谭西子,亦在一起饮酒作乐着。 他仍记得,当时已近黄昏,天边浮云若娇,只艳了四方天下,和这方寸竹林茅舍。一把古琴,一把洞箫,一壶温煮的陈年美酒,便演绎无尽的风流和潇洒畅意。 当时的他喝的尽兴,已现微醉,朦胧中见狄川身边偎依上了好友谭西子,这洞箫吹的不知何时竟将他们吹在了一处。当真够长。 “喂!西子,你离他这般近,可是要吸尽他的美色?”许是酒壮豪胆,高杰一声高喝,有些口无遮拦了。 谭西子是美得,桃花眼妖冶魅惑,上挑的眉峰更为那抹娇颜增添一分迷幻,仿若这竹林精灵,让人难以错目。 而这美人儿此刻正三分醉意,四分蛊惑,依偎在狄川的身畔,浅笑道:“你说的极是,川的美色,让我为之疯狂,不吸的精光,岂会罢休?” 素日里他们时常玩笑,倒也习惯了。只是今个儿应景的沾染了红粉,让人心动罢了。 “我得美色,不及她半分。约了她数日,方约到她应了,只是这个时辰了,还未到。我心却已不稳。”狄川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释放悦耳流音,偏生一股焦急夹在其中,让人可清晰辩闻。 谭西子秀眉微浓,只言道:“她?是谁?从未见你如此在意一个人,此人是男是女?” “让我魂不守舍的美人,让我牵肠挂肚的仙子。”又一下琴弦扬声而起,只透着深深的痴恋和喜爱。 高杰闻言坐直了身子,英俊的容颜满是好奇,惊异道:“你有了喜爱的女子?莫非你不喜爱西子?” 西子早已脸泛嗔怒,羞臊怨念的看着狄川,她在等,等他解释。 狄川似乎也愣住,不过很快就转言道:“高兄,你在说醉话么?西子虽美,却非我所爱。我所爱只一人便是她啊。” 西子闻言脸色愈发沉了,离开狄川的身子,渐现怒焰冷声问道:“她是谁,叫什么。” “急什么,很快便见到她了。”说时抬眸看向竹林通往山下的羊场小路。 随着他的目光,西子与高杰一并看去。 突的,迎着晚霞,一个细瘦翩翩倩影踏风而来…… 高杰永远记得她的模样,一身白衣浅黛,细瘦款款的仙姿,由远及近的朦胧中愈发清晰映现眼眸…… 美人儿丹凤眼流光生艳,眉黛幽远而清绝,生的那么俏,那么美。偏生一个樱桃小嘴红点朱润。 清绝艳丽,华尔不俗。超凡之态,直晃瞎了高杰的眼…… 便是抬首,微笑,低眸间,便尽敛天地精华,让人感慨,原来这红尘纷事中,还有天界遗落的仙子在此留连…… 狄川说的没错,果然非凡。 蹭的一下,高杰酒醒大半,一跃而起,走至落殇身前,上下打量,他永远记得当时与她所云第一句话便是:“仙子从哪座仙山而来,莫不是误闯了此处?” 也清晰记得落殇闻言只淡笑回应道:“公子饮酒欢醉,这番赞誉,令小女子沾沾自喜,只不过……”旋即转头看向伸手相邀的狄川,和他身边那个妖艳的女子浅笑继续言道:“有他在,我不敢当仙子。” 高杰扭头,只见狄川那眸子里淌尽了柔软和爱慕,心,没来由的一阵不适。 越过高杰,落殇走向狄川,轻缓而优雅,也一并晃得谭西子有些不知所措。 “知你今日来,等了你足足一日,总算将你等来。便是再迟些,也值了。”居高临下,狄川的目光似乎要将落殇的倩影嵌入瞳孔,印在心里。 “想着早些来,却因着府上有急事,生生耽搁了。令你久等。我自发一杯。”说罢,执起空杯自倒温酒半杯,举起仰头潇洒饮下,便是那饮酒的动作亦好看的紧。 “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贵胄的家眷,能得到川的青睐。”西子缓缓起身,上下打量着落殇,不得不说,落殇的美令她嫉妒,令她不喜。 “小女子名唤落殇,为落家次女。这位姑娘是……” “落殇?听闻名满健康城的才女,人人艳羡的美人落殇,就是你?”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章爱到深处便只是守护 “正是,只是落殇而已,称不上闻名,姑娘过誉了。” “我有一表弟,听说痴恋一女子患了相思病苦,因不得而大病不愈。而令他神魂颠倒的女子,听闻就叫落殇,可是你?” 落殇微愣,她怎不知此事?遂问道:“姑娘莫非错会?我不知此事。” “表弟名唤谭晓晟,姑娘可有印象?” “是他?他病了么?又怎会因我而起?” 见落殇一脸不解,谭西子顿时气恼,言道:“枉他与你痴情一片,你竟丝毫不知。还真是够冷情。” 落殇闻言略有冷意道:“姑娘所言差矣。我与谭公子见面不过三两次,言谈不过四五句。我不知他心想,他不知我心意。无有密切交集,遑论冷热?” 谭西子不知落殇如此口才辩驳,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遂道:“想必恋慕姑娘的人太多,你自己也不知了罢。还不知似表弟这样的痴情种子被伤了多少。川,你倒好个眼光。” 狄川依旧眼目未错,紧紧盯着落殇眉眼,喜欢的瞧个没完,伸手却抓起落殇藏在袖中的柔荑,置于唇边轻轻一吻。落殇略有慌乱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被他牢牢而握,不得抽回。 “我爱的女子,自会出类拔萃,殇儿,来,与我对酒当歌一回,我自陪你至夜幕。” 落殇却抽回自己的手,略有欠意道:“今日太晚,我出来的也匆忙,未告知家人,恐家人惦记,先告辞了。日后我在早些个来,可与你多呆些时候。” “这么快就走?有我送你你不要担心。” “先告辞了。这酒,日后我在多饮便是了。”说罢一挥衣袖便欲转身离开。 高杰急忙挺身而出道:“姑娘我送你。” 狄川伸手拦住高杰,万般不舍的抓起落殇的手,心失落到谷底道:“我送你。” 就这般,狄川拉着落殇的手儿越过高杰那艳羡至极的眸子和谭西子那嫉妒满满的目光,向山下而去。 那是第一次,短暂的相见,从此扎根入高杰心头,落地生根,再也,再也难移分毫。 落殇艳惊健康城,不知何时被皇上看中,亦如谭公子一般,得了花痴之症,逼迫她入宫,以全族人的性命要挟。 而只有他知晓,是谭西子画了落殇的画像献与皇上。事后当狄川知晓是谭西子所为,一气之下,与之绝交,永生不见。 而自己实在难忘了她,索性一朝放弃快活而自有自在的江湖生活,入了皇城,成为御林军统帅,兼一品带刀护卫。专门守护皇上的安危。而只有他和落殇知晓,他所为一切,不过就只为了时常能看到她保护她罢了…… …… 收起回忆,高杰已醉了七分。眼前愈发迷蒙,但他心里却是清醒不悔得。 不悔守护,不悔追随,不悔自己的心,不悔认识她。除了庆幸认识她,已别无他求。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闪身进来一人。醉醺醺的高杰放眼看去,模糊中愈发清晰了那身影,正是仙姿蹁跹的狄川,一身灰白青衫迈着闲庭信步,缓至身前。 落座对面,用那柄旧折扇挑起精致的壶把,端详了一下,戏谑道:“还是那副模样,想她了就饮醉?” 高杰淡淡一笑,嫉妒着心思看向狄川道:“你这家伙,如今妻儿团圆,如此幸事,不是该庆贺一下,来,你我兄弟多年未曾同欢了。干了此酒。” “多谢你。高兄。” 高杰闻言大手略颤,复又将杯盏轻落。酸楚道:“真心谢我就好好待她。莫要让她哭。” “高兄,你我还是好兄弟。我欠你的,实难相还。” “无需还我,只真心待她,便是还了我。” 狄川闻言似被铁锅闷了一个锤,自己的女人还要让旁人提醒,是自己失败,亦或是自己对落殇的爱,不及他? “你爱她,已胜过你的命了。”狄川终于忍不住,将心头想一并道出,且冷凝的看向高杰。 “放心,这二十年来,我从未碰过她,她若不愿,我便不会做那事。” 狄川把酒相邀,终是难言所有,只浅言:“高兄,喝酒。” 高杰应邀,一口烈酒又灌入腹中,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再贴切不过了…… 狄川将感恩的心思融入这黄昏暖酒中,不知高杰是否心思复杂的缘故,竟很快醉了去。 将高杰扶卧,为其盖上锦被,悄悄退出偏房。 不知何时,落殇已驻足身后,目光深沉复杂的透过门口,艰难收回落在高杰身上的目光。 “殇儿,你对他,可有动情?”终是心有愧疚,亦有些泛酸的盯着落殇的容颜试探问到。 “我欠他,今生难还。对他的情,也已超出寻常数倍。你,会否怨我?” 狄川吞咽了口水,略有艰涩道:“这二十年他与你相濡以沫,同甘共苦,让为夫嫉妒。只怨了我,无那福分。” “高杰,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确,这二十年来,若非他与我相依,我恐早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你莫要怪他,要怪,只怪我吧。” “今日兴高,莫要提那酸楚事,你我夫妻团聚,为夫尚欠你一个婚礼。待大仇得报,为夫补了那婚事吧。” “我不计较那些,只要见你和蓉儿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便是那对视眼眸,只叫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落殇犟不过狄川,终究认同了他,寻个合适的时机,补办那婚事。 夫妻二人正在缱绻,突见大门外略有吵嚷。众人闻声望去。 但见一群江湖人手押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跌撞着推进院内。 思思自是闻声望去,却微愣。这被俘之人,不正是红衣伏羲公子么? 众人推搡着颇为狼狈的伏羲公子,一个猛推,将其狠狠撞击地面,状欲零碎。 穆建峰亦张大了琉璃眼,率先想到什么惊呼出声道:“不会杀了惠安师父之人就是你伏羲吧?” 此言提醒了众人。落殇越过众人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伏羲,便抬眸看向众江湖人。 但见为首一人年过四旬,施礼道:“夫人,人带来了。他就是假冒王爷刺杀惠安师父的人。您自行处置。” “多谢,在何处寻来?” “醉香楼,他与太子妃的言谈被我们的人听个清楚。故而围捕而获。” “太子妃现身在何处?” 那人回头与众人对视一眼便道:“太子妃离去后,我们才动的手。” “多谢壮士。” “夫人不必言谢,这都是我们应做的。既如此我们先行告退。” “请。” 一众江湖人施礼,且看了眼出尘得狄川一眼,便纷纷告退。 “他们可是高兄的人?”狄川目光深沉的问道。 “正是。”说罢,低头看向地上那相貌出众的伏羲公子,一声令下道:“将他绑在石柱上。” 穆建峰与诸葛星毫不客气拎起伏羲衣领将其捆绑与院中那粗壮的树干之上,牢牢而固。 “喝,绑了本公子,你们可想好了!待会儿我要你们亲自为我松绑,且赔礼道歉!”伏羲一声大吼,略有慌张的溢出口内。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一章凶手伏羲 思思越过众人站于伏羲身前,清冷翠眸愈发惊艳,只看得伏羲周身发寒,不断挣扎。 “伏羲,在江南你放谣言称我为诸葛尘,令江湖人追杀。后我回返健康城,依旧被你刺杀。如今,你终于将恶行放大到极致,当着我的面亲手杀了惠安师父,还险些杀了锦阳。敢问,我与你可有何深仇大恨,让你如此害我?” 一声越一声的冰冷,扑向眼前这待宰羔羊身上。 锦阳从身后一把揪起伏羲衣领,仔细看向那脖颈处,果然,那块清浅的胎记触目惊心,让她瞬间回忆那噩梦般的惨痛。 “果然是你,是你这畜生杀了惠安师父。你这个混蛋。” 锦阳毫不客气将巴掌用了十成内力扇到伏羲俊俏的脸皮上,顿时红肿而起。 嘴角亦流出殷红血迹。 “不错,是我,我假扮萧哲,你不还是扑进我得怀里了么?若非时间短暂,我便是占尽你的便宜,你也不知啊,要怨就怨自己蠢!” 锦阳气极还想动手,却被思思拦下。 思思也不争辩,只说道:“杀你轻松的很。不过我更喜欢与你玩儿个戏法。你说,让你亲眼看着花伊人惨死在你面前,可会痛快?” 眼见伏羲容颜大变,思思一声低笑伴随魅惑的声音响起:“很快,她便来与你作伴了。” “你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即刻杀了我,将我凌迟都不足惜。” 思思嘲讽道:“你急什么,对了,她临死之前,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她是如何放弃你而保自己的。” “她是太子妃,你齐思思休要在此夸大,要知道,捉她非易事。” “哦?是吗?那我便要让你知道,捉她,究竟是否为难事。”说罢,思思附耳穆建峰,但见其频频点首便悄悄退了下去。 伏羲果然惶恐难安,厉声问道:“齐思思,你这毒妇,休要对伊人下手。” “你既说我是毒妇,我若不应了,岂非让你白浪费口舌?” 说罢,思思转身走向落殇低语道:“娘亲,这里一切交给我,你和爹爹先进去吧。” 落殇点首,沉重的看向伏羲,只道:“借刀杀人为上策。” 思思点首,此事,她该知晓如何做的。 思思一声令下将大门锁了。众人就这般围着伏羲眼眸杀气腾腾的对视,直看的伏羲吞咽口水,艰难下咽。 思思瞥眼伏羲,嘲讽意味十足又道:“知你轻功绝顶,又怎样,不还是落入我手?” “哼,若非他们对我使诈,称伊人又回来了,我如何放松戒备中了迷幻药?想不到,一介武夫们居然也使得一手好药。” “哼,你以为花伊人对你所为心生感激,怜悯?你都不知她究竟深爱着谁,就为她卖命,确实够蠢。” “我知道她深爱萧哲,那又如何,只要我喜欢就好,我会在乎?” “呵,你还知道?很好,看在你如此深爱她的份上,我会赐你全尸,而你今日,就与她同归于尽,做个亡命鸳鸯。” “呸!齐思思,要杀要剐冲我一人即可,因何还要杀她?” 思思闻言愈发冷面,似二月寒霜,阴沉的仿若冰窟冷雪飞飚溢出,只冷语阵阵:“惠安师父的仇,我便为她报了!今日便是花伊人与你的祭日!” 任由伏羲胆寒浮面,惶色连连。 思思只管与众人耐心等候,思思更是优雅的命人将棋盘置于院内,品茗落棋,好不自在。 无人与伏羲言语,便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如此却无端的让伏羲愈发恐慌,身子亦不知是因着冷,还是因着怕,竟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房内落殇将一切看在眼里,与狄川说道:“不愧是你的女儿,便是这沉稳,就令敌人摸不清。” 狄川满意一笑只道:“我们的女儿,岂会是那无能愚蠢之辈?不但如此,你是未见思思用棋的诡异和对阵法的精道,便是我这做爹的,亦不是其对手。” “我不想她如何的本事,只想她一生平安,儿孙绕堂,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便足矣。” 狄川微笑,搂过落殇肩头,目所眺望,窗外那仙风道骨的身影,感慨道:“我们的心愿,恐阻止不得她的命格。一切皆为天意。” 落殇沉重点首,他的意思,她竟莫名懂得…… 时间分秒流逝。等的让人心慌意乱,让人捉摸不定。就在伏羲冷汗浅渗之时,门外一声高喝道:“太子妃已来此,请开门吧。” 伏羲闻言顿时惊的张大了口眼。三魂丢了七魄般扭头看去…… 伴随门锁打开,果然花伊人那俏丽的身姿翩然映现。 而她的身后,却只有穆建峰自己,其他的无一人跟随。 待门大开,花伊人也见到了院中一切情景,突的察觉上当,欲转身离去,被穆建峰拦下,不顾其挣扎,一遭请了进来。 大门从新落锁,刚好将羔羊放入圈内,任人宰割。 花伊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开口训斥穆建峰道:“你骗我?” 穆建峰抱臂嘲讽道:“思思与我说只说王爷约你一见,你定会来,我还有些迟疑,没想到,还真把你骗来。可见你对王爷的心思,非同一般啊!” 花伊人愈发恼羞成怒喝道:“骗我来此作甚?” 话音刚落扭头却见伏羲被绑大树之上,吓得顿时捂住其口,不知所以。 伏羲眼目流转痴情痛色,即便知晓她深爱萧哲,却不想她竟痴傻到如此地步。 “来人呐,将她衣服脱了,就当着伏羲的面。”思思一声令下,锦阳与小百合亲自动手便欲实行,被伏羲破口大骂道:“齐思思,有本事冲我来,休要伤她!” 思思却不愈理会,又道:“花伊人,你若杀了他,我便放你回去,如何?” 受了惊吓的花伊人不可置信的听闻思思的话,歇斯底里一声大吼道:“不!齐思思,你要做什么,你要我杀了他?不,我不!” 伏羲闻言冰冷惨白的容颜划起一丝满意的笑意,如破寒霜的初雪,圣洁而美好。只道:“伊人,有你这句话,足矣。莫怕,便是死,我不惧哉!” 思思只微笑,一挥手,锦阳与小百合顷刻间就脱了花伊人的外衫,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和战战兢兢受辱的双臂。 二人继续脱着,花伊人抱臂死死的蹲在地上,哭声迭起,然,那二人并未打算放过她。 不消片刻,花伊人只着里衣肚兜伏卧地面,身上一片狼藉。 在场诸葛星与穆建峰二人有些个不适,想要低头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伏羲如何受得,声声高呼恨之入骨道:“齐思思,你这毒妇!伊人,来,你来将我杀了,快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二章放生 思思只冷笑道:“杀你?你这厮生性凉薄,只管取悦你心爱之人便滥杀无辜,我与你无仇无恨,惠安师父更是与你不曾交集,你却屡次三番加害与我,若非花伊人与太子,岂会容得你再次兴风作浪?只是,今日,你必须死,但临死我要让你看清,什么叫是非曲直。继续脱!” 锦阳与小百合刚要动手,花伊人歇斯底里一声惨叫道:“不要碰我!我杀他就是了,杀他就是了!” 从未受得如此羞辱的花伊人踉跄着抓起衣衫匆忙套在身上,跌撞着奔向伏羲,泪水花了自己的娇颜,亦湿了伏羲的心。 颤抖着,花伊人哽咽哭泣道:“伏羲哥哥,是伊人害了你。下辈子,你不要爱上我!” “伊人,不要哭,动手吧,杀了我,你赶快离开此地,齐思思是个魔鬼。” “伏羲哥哥……”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成河,若论平时,思思定会不忍心,可放在这二人身上,思思只有恨,别无其他。 惠安师父曾说过,她的性子亦魔亦佛。只是,在庙里呆了这么多年,似乎未磨了她的魔性,倘若放不下心中嗔恨,参禅无果。 这句话她时常咀嚼回味。然而她发现,到了境界现前,她便没了慈悲心。 而她更知道,她的慈悲心在恶人面前,无有丝毫用处。 思思眼看着花伊人与伏羲那难舍的模样,冷眼又道:“我突然发现,花伊人这如花貌美的女人,也可先行一步,她去了,伏羲公子,我在送你一程,如此,你二人便可在黄泉团聚,你说可好?” 伏羲大怒癫痫疯狂着无了往日风度:“齐思思,你这贱人,太子还在,岂容你随意而为?” “太子哥?他来了更好,那就让他看看你二人奸情当头,看他今后还要如何对待花伊人?” 花伊人慌乱的容颜频频摇头,颤抖着说道:“不,不要杀我,齐思思,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以前是我不好,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思思只冷言道:“花家如今无人可以助你,能放任你至今已是开恩。动手。” 穆建峰掏出短刃便欲动手,花伊人吓得飞一般满院子逃窜,如那受惊鸡儿,怕死的心此一刻甚是明显。 伏羲眼见花伊人如此狼狈,心疼的恨不得挣脱这绳索飞奔向伊人,保护了她。 然而,此时只恨自己无力无助,无能! “齐思思,我求你,求你放过她,你只管杀我我绝无怨言。” 思思微微一笑,一挥手,穆建峰轻松而擒,将她押了回来。 花伊人吓得浑身颤抖,朱唇惨白,可怜的让人不忍直视。 思思蹲下身,丽目透射焰火须臾燃尽了眼前惊慌大乱的女子,只道:“怕死么?” “怕,怕,怕死。思思,求你,不要杀我,不要,只要你将我放了,今后我保证不在加害与你。我保证!” “你如此怕死,别人就不怕了吗?你告诉我,谁想死,谁不怕死?你一心想要杀了我,可会想到我也怕死?还有他,他死了,你不会心疼?他的亲人不会悲伤?”眼见花伊人面露悔愧,思思决然起身走向伏羲。 “你见她将死或死,你不会伤心?不会痛苦?是否恨不得替她受了这罪?” 伏羲惨白的脸上如是变换着颜色,终于启言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杀了惠安师父。你若恨我,杀我好了,只是,求你放过她,花家已然没落,太子亦待她凉薄,她已无路可走,求你,大发慈悲,饶她一命。” 思思一抖衣袖又道:“杀惠安师父是你,还是太子的主意?” 伏羲停顿片刻,又看了眼花伊人,咬咬牙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实不相瞒。他怀疑是萧哲派人杀了他的母后,心存恨意,便寻我为他报了这仇。” “这主意是谁出的?” “自然是他。我为他做事,你不是不知。” “很好,我如今可以放了你和她,只不过,你要与我交换一物……” 伏羲闻言心头大喜,急忙应道:“你只要放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思思点首道:“好,很好。”遂凑向伏羲耳边低语几句,直听的伏羲频频点首,满口应承。 思思说完撤回身,冷凝的看着伏羲又道:“她的命,我随时可以拿走。你要想好了。” “伏羲感恩你的不杀之恩。无以回报,” 思思冷笑着,又走向花伊人,见其依旧吓到魂飞,见思思过来,身子顿时后仰,生怕,思思吃了她。 但见思思从腰间锦囊掏出一粒药丸,单手捏着花伊人的下颌将这药毫不犹豫的强行塞入。 “你给我吃的什么?”花伊人慌乱不已,捂着喉咙,吓得言语虚弱,似乎没了半分力气。 “一种只可让你活三个月的毒药。且此药为我自己研制,能解这毒药的,只有我。今日,先放你们回去,好自为之吧。” 一挥手,穆建峰解了伏羲的绳索,飞一般奔来,将花伊人牢牢搂抱在怀,不停的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花伊人闻言终于忍不住惊惧入骨释放而出,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思思重新坐回茶桌,执起热茶与伏羲,言道:“伏羲公子,喝杯热茶压压惊。” 伏羲倒不客气,伸手接过茶杯放于花伊人唇边,但见其嘴唇哆嗦,脸色难看至极,只摇头,别说水,便是说话都艰难。 索性伏羲自己一扬而尽。 …… 花伊人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那炼狱般的院落,只记得自己服了齐思思喂食的毒药。 这一点令她坐立难安,胆战心惊。 朦胧中只记得伏羲亲自送她回了太子府,且让她莫要声张。此事,他会为她摆平。记得伏羲言辞振振,有他在的一日,必然不会让她有事。 她不知思思都与伏羲说了什么,如今的她,只想如何寻到解药。待缓过来的她,匆忙寻找府医查看,然府医看不出所以,只令花伊人难受的想要撞墙,发疯。 难道说,三个月后,自己若寻不得解药便会一命呜呼了么?不,她不要死…… 伏羲公子大难不死,心中感念,若非思思放他一码,如今早已成为一堆腐尸,不久就会化作一堆白骨。 然,他也清晰知晓,他只是延长了数个月的寿命罢了。 思思说的清楚,不想花伊人死,自己必须应下她的安排,做她的眼线,与太子之间做个生死了断!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三章物尽其用 落殇与狄川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思思,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儿没得半点办法。 “为何放了这二人?”落殇一声埋怨落与思思头上。 思思微微一笑,抬眸看向落殇那微恼的目光,说道:“娘亲,万物自有他生长的规律,女儿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至于伏羲,你亦曾说,借刀杀人方位上策。女儿颇为受教。” “你是想利用他,来收拾太子?” 思思点首允诺。 “也罢,随你吧,只是,记住,有些人容不得你心慈手软,一旦他反手,必会伤你。” 思思笑道:“娘亲说的及是。不过,女儿虽在庙宇长大,但好似慈悲心还是不够。看来女儿一旦慈悲心具足了,便也离这是非之地甚远了。” 狄川风华一笑道:“思思,我与你娘一生所为只不过是为你罢了。不过,既然你嫁了他,有些事,便做不得主了。” “爹爹说的极是。如此来看,女儿任重道远了?” 突的,门外传来一声磁性动听的男子声音响起:“嫁与为夫,只让你受苦了。” 几人扭头看去,是萧哲,一身白衣翩翩,身后尾随张良入了门内。 施礼过后,萧哲坐与思思身边,端起思思用过的茶盏,一饮而尽。 英俊的容颜略显疲惫。尽管他漫不经心,形态慵懒。 “王爷辛苦了。”思思言道。 “无妨,抓到了伏羲?” 思思点首。 “因何又放他?” “物尽其用,借刀杀人。” “夫人既已有主意,做便是了,只是,太子哥今日早早退朝而回,该是与伏羲有关。” “不错,我正是要让他怀疑,我放了伏羲的原因,两厢猜疑,岂非更加有趣。” 萧哲俊目微眯,抓起思思柔荑于手中抚摸,言道:“夫人辛苦了。” 思思略有羞涩扭头来见爹娘纷纷低垂了头状做饮茶,不仅莞尔一笑。 起身来抓起萧哲的手入了偏室。 但见萧哲目光愈发深沉,果然只见萧哲又道:“金笙此人,你如何打算?” “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为夫不想留他。” “为何?” “金笙此人,深不可测,且野心勃勃,觊觎你的心思炽盛,本王容他不得。” 思思沉了心思,又道:“此次,放他一码可好?看在我大姨娘的情面,毕竟,他还是我亲表哥。” “正因如此,我才留他至今。可本王不想留了。” 思思反手抓起萧哲手臂,恳求道:“这次算我求你,倘若他日他与你在杀场相遇,你如何我绝无二话。” 萧哲紧紧盯着思思良久,直到时间分秒流逝,且目光诚恳无有一丝杂质,这才缓慢说道:“倘若见你对他动情,为夫即刻要他的狗命。” 思思凝眉道:“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夫妻之间若无信任,便如你所说,会任由他人挑唆离间了。” 萧哲搂过思思,将头儿扎进思思脸颊上轻蹭摩擦,顿时一抹温柔漫过二人心头,扬起不一样的涟漪,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今后离他远些。” “嗯……” 夫妻二人缱绻多时便步出房门。 萧哲在此处用了膳食便又匆忙离去了。临走前嘱托思思,近日出行莫要单独,命诸葛星,与锦阳小百合与穆建峰对其寸步不离。 思思知晓,近日绝不太平。 狄川与落殇夫妻二人换了装束离开此地,去游逛健康城的夜市。思思不放心,但拗不过狄川,也罢,既然师父如此胆大,必然有他的主意。 不想。当夜,太子便追来此处。 太子复杂至极的看着对面静若仙子的女人,开口道:“今日,你可是捉了伏羲?” 思思微微一笑,平静的好似他所言为虚。 “表哥差矣,我只是请伏羲公子,何来捉这一说?表哥莫非误听了吧。” 太子瞥眼见锦阳与小百合分左右而立,有些不高兴道:“思思,表哥可否与你单独说话。” 思思一挥手,二人相继离去。房内只剩二人,熟悉的陌生,让人好不自在。 “你非要与表哥争个你死我活么?” 思思丽目微凝,装傻而道:“表哥何出此言?思思与你始终无有间隙。要说有也是王爷与你……” “惠安师父的死,你是否以为是表哥所为?” 思思心头一凛,然面无异色道:“惠安师父确实令我……,但我知,与表哥无关的。” “你真的这样想?思思,表哥纵使与他再有过节,也绝对不会伤你的。包括你至亲之人。” 思思从来不知,太子也有这副虚伪至极的嘴脸,只觉一阵恶寒。 “表哥说的极是。” 太子见思思并无异样,索性躯身走至思思近前,牵起思思的手,诚挚而道:“思思,表哥待你的心从未变过。你要相信表哥。” “我信你。” “对了,听说你的师父来了,怎么未见他啊?” “师父闲不住,想必是去游玩了。” “你师父他,听闻丰神俊朗,犹如仙人。表哥想见他一见。” “师父他不善与人闲谈,此事容我问过他老人家。” “也罢,思思,表哥自从母后去世,便对何事都上不得心。有一段时间未来看你。明日你可否赏脸去表哥府上,待我与你以茶代酒,叙叙旧?” 思思缓慢抽出自己的手,满含欠意道:“表哥,不是思思不识抬举,王爷叮嘱我,健康城最近不甚太平,还是莫要到处乱走。我仔细想想也是,等日后有机会思思定然登门拜访。” 太子沉了脸色,有些不满道:“对表哥,你也不放心?” 思思微笑离他较远道:“非思思,是王爷他,不放心。” 太子冷眼看着思思,长呼浊气无奈道:“思思,倘若我与他对决,你,可会替他杀了我?” 思思摇头,坚定道:“表哥想多了,我怎么会做那错事?我与王爷,毕竟不是一体相连。” 太子听闻思思如此言语,终于缓了心思,从怀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紫色玉石,晶莹剔透,玲珑魅惑。 将此物交于思思手心,太子凝眉颇为郑重道:“这是本宫儿时母后特意命人从西域寻来的宝石切磨而成,有驱病护体之能。表哥今日就将此物赠送与你。” 思思推拒,却被太子强行塞到手里…… 直到太子身姿离去,思思遂冷笑着将这紫石放入瓷碗之中,复又倒上澄澈清水少许,顿时,紫石被浸泡漾满。 这厢看去,紫石宛若仙人泪滴,只美好圣洁的无以复加。 然,思思却从腰间锦囊之中掏出一物,是白色的粉末,轻轻飘洒其上,但见清水瞬间昏黄,隐约中紫石蠕蠕而动,似有活物挣脱而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品娘子蛊 活物愈发显眼,突的,自紫石之中拱出一道细若蚊虫的白色颗粒。 只是这颗粒在昏黄的水里挣扎扭动,摇摆不断,似乎痛苦不堪,似乎欲挣脱翱翔。 思思复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细长银针,精准的刺向蠕动挣扎的活物,将其挑出,放于眼前仔细端详。 待看清此物详细样貌不由得丽目飚寒雪,口吐凉语道:“西域一品娘子蛊,好,很好。萧承,你是要我听命与你任你差遣。杀了惠安师父不罢休,还将毒手伸与我。” 一语毕,思思将此物轻放烛心,只闻噼啪一阵乱响,此物顷刻间化为灰烬,与灯油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思思将紫石取出,在放与眼前观看,但见其上略有泡沫些许,遂用银针轻刮而下置于鼻底轻嗅。 眉峰紧皱,终于忍不住低吠一句:“萧承,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 将银针擦拭干净,思思将这紫石与这茶盏,一并装入布袋,在院子里寻了个地方将其深深掩埋。 锦阳不解,遂问道:“师姐,你埋的是何物?” “魅惑人心的催情药物,加之一品娘子蛊,可令施毒之人控制受毒者,随意差遣。而受毒之人,若不与之行房,必会七窍流血,惨死与蛊下。” 锦阳闻言一阵心惊,顷刻间亦恍然,:“是,是太子?” 思思拍拍手上尘土,平静道:“正是!” 小百合一声惊呼道:“天哪,这太子竟对你下手了。师姐,这可如何是好。” 思思抬头看向天际浮云,在渐黑的夜幕下,人世间的万物也已跟着失了清明,一片混沌。 思思不愿回想与太子相识相知那三个月,曾经的惺惺相惜,在皇权面前,已变得卑微,残酷,和廉价。 丽目越发阴郁。萧承,从今后,你我划分界限,对立而战,再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转身思思翩然进入房门。接下来,她自是知晓,该如何做了…… …… 落殇与狄川游逛健康城繁华的夜市,身边只有那侍童和高杰,四人大摇大摆行走无碍。 狄川并未遮了容颜,反倒是落殇依旧戴了那假皮面,遮挡了倾城容颜,立于狄川身旁实在黯然。 这更加引得众人围观,和纷纷议论。 行走时,突的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狄川手执破扇,高高的个子实在太过出挑,立于人群之中,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为首截堵之人却是一女扮男装的女子,相貌倒是尊贵,只是眉宇间有些个张狂,和鄙夷。 “喂,何处来的狂生?” 女子一声大喝,看向狄川更加不屑。只是这目光实在难移,自上而下留连扫视。 侍童实在看不惯出言道:“姑娘可是有事。我们家先生似乎并未挡了你的去路吧?若是挡了,我们躲了就是。” “挡了,还挡得不轻。这里有你什么事,滚开。” 侍童被呵斥脸色微囧,被狄川折扇轻拦,索性退至一旁。 “姑娘,可是要过去?请。”说罢拉起落殇的手站在一旁。 女子率人行至近前,却不动弹。目光只徘徊在狄川与落殇之间,不禁嗤笑道:“好一对差距甚大的情人。莫非这位公子欠了这黄脸婆的银两,故而用你这人来偿还?还是说,这黄脸婆家中钱财丰腴,让你甘心委身?若可以,本姑娘可以为你还了这钱,让你从新来过。” 狄川猛然收起折扇,目光如炬看向这口出不敬的女子刚要言语被落殇拦下,缓慢而言道:“姑娘说的极是,他不但欠我银两,还欠我一条命。倘若姑娘替他还了我一命,我便放他离去。姑娘?” 女子闻言愈发轻佻而笑:“哈哈哈,欠你一命?还给你就是了。”说罢转身看向身后随从护卫。见其个个惧怕的缩了身子,不悦道:“蠢货,躲什么?让你们去寻个叫花子来,当着这娘子的面砍了就是,又不是要你们的命。” 落蓉闻言秀眉一挑道:“原来姑娘就这点本事,寻个不相干的叫花子来偿命,那叫花子与我无甚关系,杀了也是白杀。我只要我相公来偿还,姑娘还是不要浪费了好心吧。” “喝!让叫花子代替他还你,都还便宜了你,未让阿猫阿狗代替,已算对你开恩,竟还不识好歹。” 狄川终于微恼,冷笑道:“不知姑娘贵姓,家住何方。对我如此厚爱,我理应答谢才是。”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也罢,你且记住了,城南薛家大小姐,薛艳是也。不妨在告诉你一事,本姑娘的姑母,正是当今圣上的宠妃薛黎。想必,你能听闻了吧。” 狄川状做知晓,颇为惊讶道:“不知道。” 薛艳丽目圆瞪,气道:“薛贵妃你不知?你是我大梁人么?” 狄川笑道:“我自是大梁子民,只不过听闻皇后死后,后位一直缺着。却从未听闻什么薛贵妃。” 女子气极,转而微笑道:“薛贵妃你不知没关系,当今右相薛灿你总该知晓吧?” 狄川点首眉峰一挑道:“嗯,薛灿,知道此人,自右相齐武被发配至江南,便听闻皇上提拔了薛灿为右相。你与薛灿是何关系?” 薛艳扬起骄傲的头颅,整理了一下本就崭新的衣衫,言道:“听仔细了,薛灿,是我大哥。” 狄川与落殇相视一眼,心中了然。 “然后呢?” 薛艳一愣,看向落殇,似乎未听清,说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薛家大公子薛灿,被皇上新进封为右相,我大哥年纪轻轻便拔的头黜,说明我薛家人才辈出,怎么,你有何意见?” “你大哥做了右相,与你何干?敢问姑娘可做了右相?还是说,姑娘你,就凭着你家人招摇过市。不过说来,似姑娘这等拿家人做炫耀之人,寻常女子,确实比不得。”落殇说罢。但见周围有人掩唇偷笑,如此愈发令薛艳恼怒。 “哼,知道你嫉妒,与你说话,真真个辱我口舌。喂,这位公子,如今知晓我的身份,你该知晓如何做了吧。” 狄川不解摇头道:“姑娘要我如何做?我真不知。”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引得薛艳脸面红白交替好不难看。 怒火一冲冠发凛然,薛艳大吼一声:“谁在笑,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果然此言令周遭恢复寂静,人人惧怕这女子,若真被割了舌头,岂非没命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五章右相薛灿 薛艳又道:“跟我走。我保你荣华富贵在身,一生无忧。” 落殇噗嗤一下喷笑溢出,不看薛艳是如何恼色,只道:“夫君,瞧瞧,你如此招风,可让我如何是好?不若就跟了这小姐去,一生无忧,荣华富贵,妙哉妙哉。” 狄川被落殇戏弄,无奈摇头道:“又取笑为夫。夫人,不然我二人一同被她豢养,如此,不必劳作,还寻了个养老之处,倒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薛艳终于气极,口吐恶言:“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看来,本姑娘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自己有多蠢。来人呐,将他绑了押回去。” 狄川故作惊讶道:“姑娘居然强抢良家男子。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可还不等狄川话落,对面十几个护卫家丁已然窜了上来,狄川冷笑,将落殇轻扯于身后,刚要动作,但见身旁高杰已率先迈步而出。 高大魁梧的身躯将落殇与狄川拦在身后。 十几人跃跃欲试,很快便动起手来。但见高杰挥动手脚,凌厉而快速,快的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何动作。 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实力,能招架得住高杰数招而不倒,实属难得。只是,数招而已,过后便如蚁催象,只是再碰上去便被震飞丈外。 不消片刻,周围已是一片狼藉,躺倒狼狈姿势各异。 薛艳秀目圆瞪,不可思议的怒骂:“废物,一群废物。想不到,你这奴才倒有些个本事。” 高杰不屑语道:“不服再来。” 薛艳被如此羞辱,气的跳脚而起,高声喝骂:“混账,居然如此狂妄。你们给我起来,起来,回去将十一郎找来!快去啊!” 薛艳推搡一人而起,那人连滚带爬跑将而去。 高杰抱臂悠闲,悄悄退至落殇身后,复又安静下来。 这空挡,薛艳殷红的唇紧抿,似乎察觉这几人非同寻常之处,犹豫片刻又道:“健康城几乎没有我不认得的人,怎未见过你?你究竟是何来历?” 狄川太过出尘的容颜,加之岁月的沉淀,积累着俗世难见的一抹仙气,只迷的薛艳胶着美目,将那出尘身姿刻在心里,深深扎根。 “红尘凡夫罢了。我四海为家,不曾久住此处,姑娘未见也属正常。”狄川便是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华绝姿就晃花了一众人的眼。 薛艳脑海冲击只一个深沉印象,那便是,君子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是了,这话形容他太过贴切! 竟如厮令她痴也,眷也。 狄川低首将耳朵凑近落殇,只因落殇戏言款款,这女娃儿爱上了你,算得上一见钟情。 狄川浅笑而哄,二人亲昵,缱绻若雁只看得薛艳丽目怒睁,恨不得伸手拆散这极不般配的二人。 众人不舍离去,实在是这厢热闹非凡,不容错过。 等了片刻,伴随人群一阵骚动,缓缓走出几人。为首一人身形魁梧,面呈凶相。头顶盘旋拳头髻,身穿松散宽服墨绿,颇有威仪。只是,此人仍不甚让人醒目,醒目之人乃身旁的貌美男子。 此男子天庭饱满,气宇非凡,行走间便是富贵显尽,书华气盛。 狄川与落殇高杰同时看去,自然,他几人也如是入了这二人的眼。 一并惊异。 走的近了,愈发看清,这分明就是文武二人。 文雅男子刚一站稳,便被扑上来的薛艳挡住去路。一声亲昵撒娇响起:“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我只是让人将十一郎找来解决点私事罢了。” 众人瞬既知晓,此人便是当朝右相薛灿。 突的人群之中一阵喧哗,皆熙攘,道是右相居然是如此年轻风华之人。只不知可否有那本事,镇守右相其位。 薛灿浓眉若山,一双英俊秀气的美目只牢牢盯视对面过于出挑的狄川,并未理会其妹薛艳说辞,只施礼恭敬道:“薛灿不识先生,敢问可是才来健康城王妃的师父?” 狄川收起折扇风流而握,拱手浅施回礼道:“原来是当今年轻有为的右相薛大人,不错,我正是。” 果然,薛灿收起所有心神愈发虔诚恭敬道:“能做王妃师父,必然超凡脱俗能力非凡。不想居然容貌也如此芳华,实在令人惊讶。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说时单膝着地,欲施礼拜,却被薛艳拦住:“大哥,你在作甚?因何拜他?他与你年纪相仿,何来前辈?” “休的胡闹。回去再与你说话。” “不可,大哥,你不能拜他。” “因何?” “他的人打了我的人。还有那黄脸婆羞辱了我。” 薛灿思量一下,看向狄川,和他身旁一直默默无闻安静的落殇,英俊的眸子闪电般划视,很快又道:“家妹年少无礼冲撞令夫人,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大哥,你胡说什么?” “闭嘴!” 薛灿如是吵着薛艳,令对面狄川与落殇颇为赞赏。 “不愧为右相大人,洞察果敢,如此,已胜前右相甚多。”狄川由衷赞赏一言。 “先生过誉了。敢问先生可是二十年前盛传的绝世公子,狄川?” 人群中忽而一人惊呼脱口:“他就是隐士绝世公子狄川?天哪,二十年前谁人不知,若有人花重金想见他一面都难!如今,竟然轻易就见了他真容!哎呀,我这,这简直是天大的福气啊!”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乍空,人群顿时喧哗沸腾。但凡上了年纪的人,谁不知道绝世公子狄川的大名? 薛艳似被吓到,惊慌的看着四周,但见人群沸腾不能抑制,急忙又看向对面那所谓的隐士名流,摇头道:“怪哉,若是如此绝世公子,怎就偏生喜欢如此平淡无奇的黄脸婆?” “休的胡言。”薛灿吵了一句,忽的,明眸一眨不眨的看向狄川身边的落殇,犹豫片刻,终于又道:“听闻二十年前绝世公子为一女子主动寻了当今圣上,仅一年时间便将久攻不下的南齐皇都拿下,随后为了寻找心爱的女人,便复又隐于一处,只不知,前辈身边的女子可就是当年先生寻找之人?” 狄川唇角上扬,浮现风华绝姿,现出迷人心眼的微笑,却有些冷意道:“右相大人,知道的不少。” 薛艳丽目怒张,手捂其口摇头不已:“大哥,你胡说什么?她,她,她,怎么会?” “退下,似你这般轻浮毛躁,目中无人,总有一日会吃的大亏。如此有眼无珠,实在丢薛家人的脸。待回去与你算账。这夫人戴的假皮面罢了。” 最后一句声音极轻,轻的刚好入了薛艳的耳。不由得察觉被耍,怒从胆边生,回头与身边一直未出声的高壮汉子说道:“十一郎,你不是说一直想要寻个高手切磋武艺么,今日便为你寻了一位高手。喏,就在那女人身后。” 那名唤十一郎的男子闻言鹰目看向高杰,只一眼,他便看出,此人乃武林高手,身手决然不会平庸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六章世外高人 十一郎缓慢步出,直迈向高杰。 那脚下的木屐踩踏青砖发出的吱呀响动,只让人注目。此人,非大梁子民。 高杰只轻瞥一眼,便道:“扶桑人,不知你是如何漂洋过海能活着远来至此的。” 十一郎与薛灿一愣,看来此人不是一般的见多识广。能识得他是扶桑人,便已是豪杰。 “不错,在下十一郎,从扶桑坐船远来。与灿君是好友。方才小姐说您是高手。我一向敬重高手,也想寻高手切磋武艺。不知阁下可否赏脸?” 身后薛灿亦不阻拦,只是将目光紧紧盯着落殇,上下打量,愈发的思虑凝聚,深不可测的探寻。 “这处人多,恐伤及无辜,你我切磋还是算了。”高杰回拒。他不想轻易被人识破身份。 十一郎不罢休依旧纠缠道:“与阁下只是切磋,并无恶意。点到为止。似今夜如此良辰,错过实在可惜。” 高杰与其对视,见其毫无罢手之意,索性咬牙应了。 “既如此,请吧。”高杰伸手相邀,与十一郎客气一番便拉开架势,瞬间,斗争气息弥漫这段较为宽敞的街道,人人皆自发退后着。生怕一不留心,这二位高人便伤了他们。 二人停缓片刻,高杰出于礼貌客气,让十一郎先行动作。然而,等待是有限的。不可避免的争斗旋即就会拉开。 通常高手过招,只在数招之内便见分晓,一如这二人。十一郎心惊,此人出手沉稳凌厉,一招一式皆无虚过,且变化多端,自己遍寻高手切磋至今未遇到对手,而如今,遇到了。 毫无疑问,此人,乃世外高人! 心中如是评价高杰的同时亦被高杰评价,十一郎还是有些个本事的,只是遇到了自己,他要终止他的傲气了。 高杰不想在纠缠,索性反手飞快凌厉一掌自上而下拍去,十一郎急忙抬手相迎,突的高杰右脚瞬间抬起狠而准的踢向其左腿脚环,只听啪的一声,似有脆响。 十一郎再也撑不住,一个弯腰,单手支撑地面,就在此时高杰单手已然停滞其双眸,两指弯曲,状如弯钩几乎下一秒便掏瞎他的双眸。 胆寒瞬间涌上脑心,十一郎吓到魂飞! 然那双铁钩般的二指却缓慢收回,一抬手将其扶起,只言语道:“得罪了。” 十一郎惊魂未定,看向高杰闪身行至落殇身后,良久方得一语:“原来壮士乃世外高人!请受十一郎一拜。” 说罢深施大礼复又起身道:“不过十招,你便胜我,今后,我定会寻你讨教一二了,敢问壮士贵姓?” “在下大宝。公子言过了。” 十一郎点首,这名字,在薛灿这厢却是不信的。 狄川折扇轻摇抓起落殇的手道:“不打扰右相戏耍,告辞了。” 突的,身后传来薛艳一声脆响:“慢着!” “大哥,我,我喜欢他。” 薛灿浓眉紧皱看向自家妹妹,那一脸不舍的模样,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要想死,就去爱他。” “我,何出此言?” “他的夫人胜你千倍,他更是难缠之人,你若招惹必会引火焚身。” 此言只吓得薛艳脸面微变,终于不再纠缠,只眼睁睁看着那几人越过自己,向前游去。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狄川一行人,已寸步难行了。 人群中一直渴仰他的人纷纷嚷着,要一直看着狄川,以解曾经的遗憾。 落殇摇头无奈叹息道:“知晓你如此招风,不如提前将你容颜装扮了。” “夫人,你不觉得,如此甚好?” 落殇不解,看向狄川那悠闲的模样,方后知后觉,其实今夜是他主动邀约游逛。 “你是想将何人引来吧。” “夫人看好戏就是了。” 侍童嘟囔着:“先生,这般拥堵,恐怕我们都回不去了。” 狄川毫不在意道:“那就不要回去了。这里天为床地为被,如厮甚爽。” “不错,说不定还会引来金凤祥龙来此,那般会更热闹。只是,这热闹,我不愿看了。高杰,我们走。” 落殇言毕便欲转身,显然,言语间微有怒气。 狄川慌乱急忙将落殇拉住,不舍道:“夫人莫要动怒。为夫早已安排一切,你稍安勿躁。要相信为夫。” 落殇抬眸,二人对视片刻,眼见狄川目光深沉渐暗,索性叹息道:“我不想见到他们罢了。” “夫人,我知。要相信我,你会知道为夫的用意。” 落殇无奈只得跟着狄川继续慢行。 果然,不消片刻,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震天响,皇上驾到。 深夜皇上出了皇宫,行走在健康城繁华的夜市大路? 此事实在稀罕!百姓们早已慌乱诧异,被官兵挤至两旁,如此变化,只叫人心亦微乱。 狄川与落殇眼见韩飞破开人群,龙撵被四匹高头大马承载踏至,尊贵的仿若脱离尘世之仙物。只是,略显仓促了。 皇上实在尊贵,素日里百姓们是难见其出行的。而今日,一并大饱眼福! 两侧太监伸手掀开华丽的轿缦,果然是皇上那略有发福的身姿,明晃晃的呈现众人眼眸。 右相薛灿急忙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亦是给足了面子呼啦啦跪成一片。 却只有狄川与落殇无动于衷,在这人潮之中颇为乍眼。 不等百姓平身,但闻一公公喝斥:“你二人好大胆子,因何不跪?” 百姓们这才纷纷起来注目而去。 皇上慢悠悠下了轿子,目光深沉的看向狄川,发了福的男人,总是有些个嫉妒狄川那依旧完美的身姿。 “先生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不如与朕进宫一叙如何?” 狄川这才施礼道:“皇上亲临闹市迎接与我,是川的幸事。也令川惶恐。这闹市较乱,莫要惊了圣驾。” 皇上闻言只哈哈大笑,复道:“朕若不亲临,如何请的动先生你?” “皇上,川惶恐。既如此,川就随您进宫,我们也好叙叙旧。” “先生,请。” 狄川拉起落殇的手,二人缓慢向前行走,还未接近皇上龙体,突的耳边裹带劲风飞来一物。 韩飞急忙抽刀隔开伴随一声鸣响坠落地面,居然是支箭蚩。 皇上大惊忙四下张望,百姓顿时一片哗然,人群中乱做一团。 护卫一声高喝:“快护驾!” 眼见百姓吓得纷纷逃窜,狄川亦状做惶恐道:“皇上,看来我只有择日在进宫了。龙体重要,快护送皇上回宫!” 然顷刻间,只见四面八方齐涌而至的箭雨若天女散花令人目不暇接,亦吓的人魂不守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七章狄川神手段 健康城风云诡辩,变化的悄然无声,却又让人措手不及。 击退了敌军,萧哲功不可没。 百姓只记得街道上到处堆积着尸体,和被砍坏的房舍茅屋。 残垣断壁,一派死气。百姓们没见过杀场浩劫,想不到在健康城这厢安宁净土中,竟突如其来上演了一场如此大的杀戮。 思思行走在街道上,眼见将士们收拾死尸,心,痛哉。 丽目怒向皇城那厢方寸广地,心头愈发哀凉悲愤。 多少人生死葬送在皇权夺势中,埋骨苍天暴尸荒野,谁人怜,谁人悲! 只叫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断肠天涯两厢不见…… 穆建峰摇头叹息着:“造孽啊造孽。” 锦阳与小百合只剩叹息连连,却是无法言语了。 “不错,的确是造孽。造成这场杀戮之人更是罪不可恕!”诸葛星清秀的眸中一片哀凉。虽见惯了生死,无所畏惧。但,今日,见这遍地尸首和百姓们惶恐不安的神色,依旧止不住愤慨万千。 思思前走五步停止不动,扭身来眉峰陡峻道:“因果自有公断。很快,这造孽之人,会破见端倪。” “师姐,会是何人?”小百合问道。 “何人?这个,问我爹爹,便知晓了。” 众人不解,此事,与狄川有何关系。 思思几人回返房屋果然见狄川与落殇好整以暇的端坐桌案。 思思挥手,众人只将门儿紧闭,只留这一家三口。 思思款步沉重而至,深沉的看了狄川一眼便道:“爹爹,近日该是劳累的紧吧。” 落殇闻言紧皱了双目。亦诧异的看向狄川。 狄川英俊仙姿不慌不忙,合拢折扇,缓抬头看向思思。 “想说什么?” 思思见狄川如此模样,索性一挥衣袖,端正了身子,直言道:“这军队,不是爹爹你的?” 狄川闻言面露些许失望,却又有微妙赞赏,片刻道:“你就是这般看爹爹的?你认为爹爹的手段会这般低劣,无能?” 思思微愣,与落殇对视一眼,思虑片刻又道:“爹爹,可否实言相告。你特意带了娘亲游玩夜市,究竟所为哪般?” 狄川微笑道:“看来,你母女二人势必要讨个明白了。也罢,不如我这就实言相告好了。” 果然,与他有关。思思与落殇母女二人皆屏息而听。 “这军队是太子的。” 哦?思思疑惑着,不会那般简单吧。果然,狄川接下来所言道出事实。 “不过买卖军队的幕后之人,是我。” “买卖军队?夫君,你且说的详细些。” “不错,昨日攻打皇宫的军队共两万人,皇宫外驻守了八万。是太子从徐州花家祖籍征用而来。而所得银两,已归我所有。” “那太子可知幕后之人是你?”思思丽目微缩,心中已生出莫大的惧意。父亲他,实在是深不可测。 “他哪里会知晓,收钱之人是我的人。我亦从未露过面。” “爹爹人虽不在近前,却早已运筹帷幄,定下了日后之事。难怪爹爹仅一年时间便将南齐攻克。而传言千金难求一见的绝世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狄川却笑了,只道:“你这是在变相的恭维你爹爹,还是承了百姓们的讹传,奚落我呢。” “思思不敢。只是,爹爹怎知太子会买卖军队?” “迟早之事,我在等他多时,只不过比预想提前罢了。” “爹爹可知军队厮杀,必会血流成河?” 狄川将折扇上下翻滚,轻松颠倒,便是这一静一动,似乎告诉思思与落殇什么…… “太子借兵不到,便打起了私自征兵的主意。而给士兵们的银两每人一年五吊钱。” 思思与落殇对视,不禁气恼道:“一年五吊钱?太可恶了。” “不错,有时五吊都没得。士兵家中老少全靠这点银两,岂可度日。而我卖了士兵所得银两分得每人一年五十两银子,我还剩了五两。” 思思与落殇母女二人倒吸口气,五十两,与五吊,相差也太多了吧。 “爹爹,那是巨资啊,太子他,哪里来的银子?” “他搜刮着各地官僚,富商,令其早已怨声载道。不如此,如何置他于危境?” 狄川说的漫不经心,然,却令思思与落殇心中萌生巨大敬佩之意。 “爹爹,你是何时动作的?” “何时动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运筹帷幄,应时而动。思思,事不在远近,作为政治家,要懂得釜底抽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落殇点头,复又补到:“蓉儿,你爹说的对,身为领导者,必然目光深远。对太子如是,对萧哲,亦如是。” 思思佩服的无以复加,直摇头叹息:“我有如此爹娘,若再不强,真真个浪费了做你们的女儿。” “莫要急着高兴。我带你娘亲游逛夜市,还有一点,便是借机让你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健康城,日后再也不用遮掩着过活了。” 落殇却浅笑道:“知你莫若我,想必你不仅是如此吧,是否想让我逐步脱离高杰的依赖。” 狄川但笑不语,却看的思思笑了出来。 “娘亲,嫁给爹爹这样的男人,是颇伤脑筋的。” 落殇摇头道:“男人的心思都一个样子。萧哲此人,我看尚可。但他若执掌了江山,心有可能会变得。蓉儿,需提前做好准备。” 说罢看向狄川,但见其未见异样,又问:“夫君,你有何高见。” 狄川状做恍然,只浅笑道:“重权势,自然情义轻。而重情义,权势便不能左右了。倘若他重权势,思思,可要做好退的准备。” 思思凝眉,不错,爹爹所言不虚。去留须看萧哲,他的心意如何了。 “爹爹所言极是。我一直在想,待我年华老去,他必然不会甘心陪我一人到老。故而,对他,始终留着半分。” 狄川颇为赞赏,只道:“不愧是我狄川的女儿,心思清明。女子不比男子,重情且容易昏寐,不过你这点倒是随了你娘,她能忍住二十年不与我相见,生生苦了我无数个日夜。” 思思尴尬的看着落殇,但见其亦有些愧疚,急忙低头饮茶来遮掩这不合时宜的酸楚…… …… 思思步出房门,爹爹给出的答案还算令她满意。 爹爹说的极是,皇上已经怀疑了太子,此次,他已经败露了。 果不其然,待皇上从新整顿皇宫事宜之时,健康城已经有八万军队在城外叫阵。 为首之人正是太子的亲信!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八章太子篡位 树欲静而风不止。 皇宫内乱,无人可挡。皇上派兵去捉拿太子,却发现太子携了花伊人早已出府。只剩几个妾室,和一众仆人。 然城外亦无有太子的身影。如是文武百官大殿议事,太子他,究竟去了何处。 “父皇,儿臣已查,那些未出城门的士兵,出没在城内三弟府后桃林的山上。儿臣恳请率兵捉拿。”萧哲英挺而立,在这非常时机格外令人心安。 “既然城外不见承儿身影,想必他就在那山上。这个逆子。枉朕待他至亲,如今一遭做那忤逆篡位一事,让朕好生心寒!” 经此一事,皇上心伤,乃必然之事。然谁都知晓,若非皇后被杀,花家没落,令太子意识到他大势已去,也不能做出这等篡位之事。 如此破釜沉舟,也是皇上他,与萧哲逼得。 吕才主动请缨陪同兵马大元帅颜子枫出战,得皇上应准。只是,他求了思思为军师。 思思随军而战?众人不胜唏嘘。太子与思思之间的关系微妙,当如何面对杀场? …… 窗外几尾修竹脉脉伫立,清风拂过,枝叶摇摆,密牢相击,伴着泠泠水声,愈发显出屋内的寂静和清雅来。 这桃林上行过半,已是山腰,偏生就是桃林深处那条溪水的源头。 如此,优雅的过活不是不可。只是,这优雅,此刻令人心焦。茅舍内一女子蹙眉端坐,手中的锦帕被扭成破布一块。 这女子正是花伊人。 太子命人看好她,自己则亲自安排山上剩余的万余兵马。他自有安排,一旦夺位不成,便有二计。与城外八万兵马里应外合,再次攻城! 花伊人焦躁不安徘徊房内,突的,门被一掀而开。望将去,是伏羲公子! 二人见面即刻相拥一处,搂的紧,搂的密实。 “伏羲哥哥,我好怕,怎么办?”花伊人丽目一片慌乱意,更加令伏羲心疼的紧。 曾几何时,原本可以成为一国皇后的她,竟落得个如今险境。倘若太子篡位成功,尚可。可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莫怕,今日,我便带你走。” “走的出去么?他命人看着我们,再说皇上与萧哲他们亦不会放过我们啊。” “我带你离开健康城,躲到我沧州老宅院,他们不会寻到我们的。” “可是,我身中毒药,只能活过三个月啊!” “放心,我会为你向齐思思寻得解药。” 花伊人被伏羲安了心思,又被其哄了多时,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太子,远走高飞。 而伏羲易容的本事实在是高,很快易容成太子模样,携带花伊人行走林间仿若游逛,当真就这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片山林,逃至山脚。 却不想,狭路相逢,他们遇到了萧笛。 萧笛端坐马背,二目如电刚好射透顶着太子皮面的伏羲,与战兢而立的花伊人。 “拿下。”一声令下,众兵将齐齐围涌,只将二人团团围在其中。 伏羲伸手护着花伊人的同时一声高喝道:“我非太子,乃伏羲。三殿下莫要抓错了人。” “阿笛,他,他真的是伏羲,并非太子,他不过是易容的。伏羲,快卸了你的妆啊!”花伊人急得哭腔而动。 伏羲果然伸手揭下菲薄皮面露出原来面目,略有慌色。 萧笛却笑了!笑的得意,笑的嘲讽。 “那不是更好?弓箭手,即刻射杀伏羲,也算为金戈抱了杀母之仇!” 不看伏羲惨白的脸色,弓箭手即刻搭弓续箭,似乎下一秒,乱箭便将其射透。 “慢着,我正要去给思思与二殿下传递口信,望三殿下明见。” “明见?你杀了思思师父,她恨你入骨,便是让你做那间隙也不过是利用罢了,你还当真觉得她会开恩放了你?笑话。金戈的杀母之仇,我为他报了,动手,莫要伤了伊人。” 说时迟,那时快,萧笛向后退去,为弓箭手留出余地。 花伊人突然来了胆子,只因萧笛说,不伤自己。索性一步跨至伏羲身前,挡住了那夺人性命的箭林。 萧笛眸子愈发冷,只道:“伊人,你这是何故,莫非你移情别恋,爱上这厮了?” 花伊人挺直了细瘦腰肢,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壮着胆子道:“阿笛,我非移情,你莫要误会。可否让我送他出去,待他离开此地我一定回来。” 伏羲心中感动,伊人她,为了自己可是费劲心血,也懂得如此糊弄了。 “送他离开?我若不应呢。今日,他必须死。”一指伏羲,杀气腾飞,直令周遭陷入绝境之地。 花伊人噗通双膝跪地,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直怜悯了看着她亦曾深深眷恋爱慕她的男人。 萧笛,被惊了!想要搀扶,却,终是未动作了。 “伊人,你这是作甚?” “我求你,放他这一次可好。这一次过后,我保证,你在杀他,我不拦着。求你了!”说时,泪,终于释放,颗颗泪珠儿成线,串成玉丝,却是那般难能可贵。 萧笛恨铁不成钢怒道:“伊人,他莫非给你灌了迷魂汤不成?让你如此卑躬屈膝守护与他?” “他待我如至亲,在我最落魄之时,只有他永远守护与我。我花伊人虽非君子,但,知恩报恩还是有的。阿笛,你我自幼相识一场,可否看在我的份上放他这一回?” 萧笛眼眸突的一抹算计起,缓了多时,终于点首道:“也罢,如今就放他一码。” 一挥手,弓箭手藏起吃人箭蚩,乖乖顺贴。 匆忙抹净泪痕,花伊人牵着伏羲的手,连忙道谢数遍,倒退步履,二人狂奔而去。 “王爷,就这般放过他们?”一名将士不甘心道。 “放?杀了人就想轻松活命?那这世上就不会有天理了。追上去,将他射杀了,只是要偷偷行事,且莫伤了花伊人。” “喏!”一声应道,弓箭手数百策马奔去,却在百米之外分道扬镳,向两处分行。 萧笛唇畔扬起讥讽笑意,自语道:“伊人,你太高估自己了。” 一个策马扬鞭卷起黄沙尘土,萧笛将马儿驱的飞快,他要亲眼看着,伏羲被斩。 …… 花伊人实在跑不动,气喘如牛,只觉心口微甜,胸腔火烙烙一阵难受。 “我,我,我跑不动了。”勉强挤出一语,花伊人通身是汗,身子不稳跌落在地。 “伊人,是我连累了你。来,我背你。”说罢,伏羲调整好身形半蹲,作势而起。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五十九章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花伊人摇头道:“怎么使得,你背着我,太过沉重,不可不可。” “听话,此时我们并未脱离险境,前方就是集市,待我与你易容,买个马车出城就好了。” 花伊人想一想,犹豫着,到底让不让他背。 毕竟,她还从未与任何男子亲密接触过。 “快些吧,莫要害羞,时间紧迫,我……” 噗! 话未说完,不知何处飞来的数发利箭,就这般毫不客气的射穿伏羲年轻的体魄,在那胸口处划出灿烂血花的窟窿,数个箭尖正冲着花伊人,招摇而现…… 居然停了几分。 突的,花伊人一声惨叫震天炸响,直轰得头顶白云稀疏退避…… 然不等花伊人反应,又有无数箭蚩如雨而落,刚好还是那处破烂不堪的胸口上。 伏羲巨痛排山倒海袭来,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直红了干土,脏了脚下凌乱的矮草。 血,成片成片汩汩而流,染红了伏羲公子那上好的衣衫,和花伊人惊痛至极而放大的瞳孔。 终于,伏羲栽倒,入了花伊人怀中。第一次,花伊人的怀抱,承载了伏羲那强劲的体魄……却,这般迟了。 颤抖的手,无处安放,生怕,一个动作会加重伏羲的痛苦。花伊人发出一声声无力的嘶吼,若破风的枯竹,和那摩擦的败叶。 伏羲艰难的,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半浅而言,却低的要命:“至少,你还活着。好好,活着。” “不!”一声长吠,只教伊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原来,心痛,是这般令人窒息…… “你,不会,有事的,我,先去了,伊人,答应我,好好活着……”最后一字吐出,再也,收不回那口余气,便让那气吐尽了吧…… 不想,不愿,却不得不闭上那双万般留恋不甘心的眸子。只差一步,他便与她远走高飞,过着幸福安稳的一生,却这般戛然而止…… 花伊人心痛的,颤抖着,握着伏羲的手,竟冰凉透骨。哀痛,直压的她眼目疼痛,不知是何物流出眼眶,怎的天地一片漆黑…… 而花伊人不知,那眸中流淌鲜血红的触目,红的娇艳,正如泪水般滚落。血泪一出,她便双目失明…… 恐慌痛苦似把把利刃刺透她伤痕累累的心,无处宣泄,只能放声痛哭,然她发现,便是这声音,也使不出了…… 慌乱至极的她伸手胡乱摸着伏羲的脸,身子,当双手抚摸到冰凉身躯上的箭尖时,再也,再也坚持不住,身子软榻,昏死了过去…… 此时,方从山路两侧缓慢露出一个个头颅,正是萧笛带来的人。 而一匹高头大马驼载一人正悠闲自在的行到花伊人身边停了下来…… …… 太子安排好了所有便回返茅舍,却不见了花伊人。 心头划过一丝不安,匆忙问向士兵,都言见他带了花伊人在林中闲逛。 太子心慌乱,自己并未这般做法,是了,定然是伏羲。 他在此时这般,究竟是何居心?想想他被思思捉到又放走,突的惊醒!莫非伏羲他背叛了自己! 这一念生起便再也难止息。太子即刻命人向山下查看,却又不想太大动作只得命十几人换做便装前去搜寻。 太子焦急等待,倘若伏羲带了花伊人去萧哲府上,来要挟自己,岂非大乱! 正忐忑难安多时,见去而复返的士兵回禀,在山脚下发现了伏羲被乱箭射死的身影。 却不见了花伊人。 伏羲死了?太子凝眉坐立难安,究竟何人杀了伏羲,莫非他并无背叛自己?伊人,看来是被敌方带走了,这人究竟是谁? 胡思乱想的太子忐忑不安着,但此刻,已无暇顾及太多,既然她被带走,他再急也是无用的。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定好,今夜,便里应外合,进行第二次攻击。 他知晓,其实最佳时机便是第一次的出其不意。可哪想,这初次却被萧哲那个魔王轻易破解了。实在可恨! 太子那厢密谋策划第二次进攻,而萧笛这厢正守在房内床榻上伤痕累累的女人,心疼不已。 寻了府医,说她中了一种毒,是何毒他不得而知。并说这解毒之人必须是下毒者,否则无力回天。 究竟何人为其下了毒? 这令萧笛百思不解。如今只等花伊人幽幽转醒方可告知。 就这般等了一炷香时分,花伊人朦胧中意识方逐渐清明。 醒来后,才忆起伏羲已死的事实。悲伤后知后觉蔓延开来,然,更令她恐慌的是,她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半句。 大慌乱令花伊人如坠深渊无底洞穴,双手亦胡乱摸索。突的,一双大手温柔而至,扶住了那慌乱挥舞的手臂。 “伊人,伊人,莫慌,告诉我,究竟何人为你下毒?我去向他讨要解药。” 耳边传来萧笛那温柔动听的嗓音,果然成功安抚了花伊人燥乱的心思。 可,口虽能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情急之下,花伊人寻到萧笛手掌,在其掌心写下思思二字。 萧笛闻言惊讶不已,只道:“是思思?她怎会,何时下毒与你?” 花伊人只得摇头,实在难受,便抱臂而坐,瘦怯一厢可怜相,涓涓孱弱,在这冷清的房内显得格外渺小令人怜惜。 萧笛却缓缓坐下,心头不胜焦躁。思思其人深不可测,非寻常人可以猜透的。 但,他知道,思思其人实则良善。待人亦从不主动加害。除非旁人害她多次,她忍无可忍方回以重击。 花伊人派人刺杀思思一事他有所耳闻。想必,她二人矛盾还不止于此。 现在想这些却是没用的,为今之计便是求思思给了解药。 “伊人莫慌,我会去思思那里寻来解药。你且耐心等我。” 花伊人点头,想谢,却无法表达。 出了房门,萧笛命人将花伊人看好,他即刻动身,去城楼会见思思。 策马扬鞭多时,终于到了全军好整以暇的城楼。城外就是八万人马,正蓄势待发,战争即刻打响。 萧笛下了马,刚欲上城楼,突见成楼下有两个身影,熟悉而动。 萧笛急忙闪身躲进一侧墙壁,张望而去。是思思,那人,不是金笙太子么?他怎么在此。离得远了看不清楚,尚不知他二人都说些什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章新人很快将至 思思一身浅黄妆成婀娜,女子发髻松散而卧,袅娜中尚透着难言的仙姿。 只看得金笙鹰目释放火烧一般的珠光,灿灿而动。 “太子寻我,有何私话,请讲。”思思瞥眼见穆建峰就在不远处向此处张望,心是安的。 “多日未见你,想约你一见罢了。看看萧哲这数日来,可否滋润了你。” 这么轻佻挑逗言辞被金笙说的极为自然,思思明月如镜的心将金笙看的清楚。 “你如此言语肆意,可会感到舒畅?金笙,枉我高看了你。不过就是个寻常轻佻之徒。” 金笙高大的身躯闻言微微一颤复而低笑道:“你即便在足智多谋,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且还是个如此风华正茂,婀娜多姿的美人。是女子就该依附男人,难道还想着让男人臣服你的裙下不成。” 思思碧波一样渐绿的眸子惊艳之余还有丝杀气,缓慢开口道:“我只管看好自家男人,别的男人与我无关。太子多虑了。” “自家男人?喝,恐怕你这自家男人要靠不住了吧。你没听说,皇上为了提拔你的夫君,将朝中大臣的一个千金,那个叫什么名字,对了,叫颜姬的貌美女子赐予你家萧哲做侧妃么。” 有此事?思思微愣。便是这愣扯,就让金笙寻到了弱处。 “萧哲定然不会告诉你。听金戈说这颜姬乃马上的豪杰,使得一手好鞭法,其父是前兵马大元帅颜郎,其兄亦是皇上亲封信任兵马大元帅颜子枫。如此显赫家室,萧哲岂会错失了。” 思思心微乱,然面上未显,只媚而冷的看着金笙口吐丝蕊:“这就是你今日找我所言之事?” 金笙但目送粼波晃动:“不错。还有,便是,他若待你不好你可来寻我,我必会待你若至宝一生宠爱。” 这话,说的情深,说的意切。然,还是令思思笑了,笑的醉意笑的多姿:“待我至爱?萧哲与你相比,至今未碰过其他女人,而你,三妻四妾不说,还娶过王妃。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与萧哲相提并论。” 金笙怒胜,只道:“我那三妻四妾是皇后赐予,我与她们从未有情,便是曾经的王妃亦不过尔尔,只有你,让我动心让我思念,让我情不自禁!” 思思对视,眼见那眸中的情深,真是深不见底,令思思打个寒颤。略有慌乱想要扭身被金笙一把抓起手臂,强硬令她转过身来与自己对视。 远处穆建峰身子微倾,他若乱来,他不介意一箭射杀了他。 “不敢看我?还是说,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以为在诓你?你不妨挖出我的心看看,是不是有着和你一样鲜红的血?” 思思伸手费力推掉金笙铁臂,坚定说道:“太子抬爱了。思思是有夫之妇,承受不起。日后断了这念想吧。” “断?哼哼,让你不爱萧哲,断了那爱,你可做到?” “金笙,有一日便是他负了我,我宁可独善其身,也不会再踏足情爱半步了。你若不断,必有烦恼。” “这烦恼让我陶醉。我愿意。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得到你,让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人。” “你要作甚?” “作甚?你且等着我来接你的一日就好,其他的,别问。” “休的胡来。金笙,若为儿女情长而大动干戈至天下不太平,这罪过,你承担不起的。” “你在关心我了?思思,若想天下安宁,你可以做出退让,离开他,随了我。” 思思怒目萧瑟,凛然道:“金笙,我是否不该让你活着回去。” “你舍得下手,现在就可杀了我。来吧。”随即从怀里取出寸把长弯刀递与思思。 思思低首冷眼看了看,漠然转身潇洒丢下一句:“日暮前若不滚出大梁,我必出手。” 金笙手握弯刀,手儿缓慢耷拉垂下,目光幽远的看着离去的思思,良久,不得收回鹰眸。 穆建峰紧跟思思而上低言问道:“他说了什么?” “金笙其人,野心勃勃。日落之前他若不离开大梁……就……” “就如何?” 思思停下,抬眸远眺高耸城墙,城墙以上便是广袤的天空。那天空流动飘渺的浮云惺忪而动,似惠安师父的脸,慈祥而亲切。 低头间脚下一株野草正挤破石缝暗涌茂长,思思知晓,这株野草会长至齐腰,争教万物唯其醒目。 咬咬牙只道:“若不离去,轰走他。” “好,金笙这厮我早就看不惯他,若非看在你和惠安师父的面上,早杀了他。” 思思不语,只继续前走,却被萧笛拦住了去路。 方才思思与金笙交谈,他看在眼里,虽不知他们讲什么,但远远看去,金笙那目光,却令他吃惊。他看到了什么,似乎看到了一个爱慕女人的男人欲求不满的模样。 金笙爱思思?这一认知,令他不能平静了,不知为何,他只恨不得将金笙砍杀了! “三殿下?可是来参战?”思思不解问道。 萧笛上前一步,施礼道:“本王找你有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穆建峰识趣,索性退至一旁。 二人款步一处安静的角落,这处士兵行走稀疏,见军师在此,谁都自动远离。 “伏羲携伊人潜逃,被我射杀了。伊人身中毒药,此刻正在我府中。” 伏羲被杀?倒令思思难料。她不知,伏羲竟死在了萧笛手中,以为他会死在太子手里。看来,天意弄人,因果报应,无往而不爽。 “你找我就为这事?” “不错,伊人现在眼盲咽哑,身中毒药,我来向你讨要解药。望你能看在我为你射杀伏羲一事,放过伊人。” 思思冷笑,看向萧笛,唇边一抹讥讽漾起:“伏羲是我的饵,你就这般杀了他,我不与你算账已是对你开恩,萧笛,你那么爱花伊人,与我何关。我们又不爱她。” “你……!思思,行,你足智多谋,是我多事杀了伏羲。不过,我来求你,也知晓没那么轻松。我可与你交换一物,只要你肯放过她。” 思思丽目冷视,终于缓和些许道:“说说你的交换。” 萧笛心沉,她果然,在等着自己主动提议。 “你想要我交换何物?” 思思风华曼妙笑语道:“她身上的毒,你来替受了就是。不然,你有何值得与我交换的?” “思思!不要太过分!”萧笛一声大吼,直惊了巡逻查看的士兵,和不远处的穆建峰。 “你不是爱她么,你不是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么,怎么,就这点便受不的了?这所谓的爱,怕是你不配说的吧。” 萧笛二目如电怒瞪思思,恨不能吃了她,亦恨不能撕碎了她。 “思思,换一个,权势,钱财,任由你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一章所谓爱情 今日有些不同寻常。思思如是看法。 就说萧笛,这主动送上来的鱼儿,岂有不受的道理。 思思很有耐心,要知道,收复一人的野心,令其臣服,是件令人爽快的事。 “权势,钱财,我并未看在眼里,萧笛,说白了,今日表哥破釜沉舟篡权夺位你不是没看到,皇上三个儿子,就属萧哲最为勇猛。太子此次必败无疑。日后也就是你与他之间的斗争了。说你没有野心,鬼都不信。我得条件没有其他。太子一事处理过后,你走吧,远赴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出现在健康城。可会做到?” 什么,离开健康城! 萧笛迟疑。一旦离开,再想夺那位子,基本不用去想了。 “你可以不去,花伊人的死活就看你的了。” 这…… 如此难为,如此艰涩。莫非,他萧笛还未动便已败了么? 思思却继续说道:“不妨直说,凭你的实力,可会斗得过萧哲与我?可会斗得过绝世公子狄川?若敌不过,你知道,下场便是粉身碎骨死不足惜。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权势而葬送性命。” “你就这般对萧哲万分信任?你可知父皇已将新任兵马大元帅颜子枫的妹妹颜姬赐予二哥为侧妃?想必二哥未告诉你吧。是了,他岂会告诉你。为了那个位子,他是不会拒绝这桩婚事的。” 这事真是令人生厌,思思心头酸楚难受,用得着你们一个两个的对自己提点在提点么。 长眸波澜不惊,萧笛看不清思思心头是何想法,但他不用猜疑,思思她定会难受。 “思思,你为了他一心一意,不见得能得到回报。我不想看到你被利用,到最后遍体鳞伤。” “说完了么?我当你说的何事。此事我知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倨傲的身姿挺拔而立,思思不愿自己的事由别人指点评论。此事她自会问萧哲。 “你知道了?那最好。我可以离开健康城,你把解药给我吧。”伸出手来,以为思思会应了。 “你离去之时,我会命人亲自送上解药一半,直到你安稳定居一处,另一半解药自会给你。” “思思你太狡猾。太过聪明的女人一般不会有好下场。你就等着受到老天惩罚吧。” “萧笛,我与你无冤无仇,放你离去,实则救你。莫要不识好歹。” “你算了吧,无非就是为他卖命,帮他坐拥江山罢了。说的那么好听作甚?” 思思淡笑,只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有,我若想取你性命,分分钟的事。但我不会杀你。你若安分守己,我永远不会动你。好自为之吧。” 萧笛听闻这话还真是别样心思,她这是作甚?一面威胁,一面邀功?他萧笛会是任由她戏耍之人? “思思,你这个女人,哼!”一挥衣袖,萧笛面如灰土,气的不轻。 “你且回去吧。她不过是情绪太过激动,乱了心神,令毒加速罢了。回头给她开几副安神的药喝上几日会有好转。余下之事,就看你如何做了。” 话已至此,萧笛似乎只得由着思思做主安排了。虽然他承认被牵着的感觉实在不舒服。但,遇到她这个奸诈的女人,没得办法。 二人又清浅说了几句,萧笛便策马离去。 待人远去,思思便收起冷冽的目光,颜姬!颜子枫的妹妹,颜郎之女。看来她要会一会她,以探虚实了。 萧哲,因何不与自己说,莫非真的有何见不得人的想法和心事? 带着莫大的烦躁,思思上了城楼,远眺城外八万兵将那齐整的身姿,突的,思思想即刻就解决了。 何必等到他们进攻。拿下这些兵将,她只需半日。 吕才不知何时来到思思身边,轻声道:“王妃,右相薛灿来了。” 他?新任的右相。听闻此人年轻有为,很不简单。且那夜与娘亲爹爹有过接触。也罢,索性会一会他。 “让他上来,就在此相见。” “好,不过,右相身边,还有一人,未见过,王妃当仔细留意着。” “我会的,多谢吕大人。对了,此次出征的兵马大元帅颜子枫,怎么还未到。” “到了啊。王妃且看,他正在那边。”伸手一指,果然,一众将士们围着一人。远处看此人似乎正在交代着什么。 兵马大元帅,果然实力雄厚,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无意不若如虎添翼。 敛尽皓皓珠光,思思便是低眉抬首间,已心境两重。只余清澈如水的心思,看待世间百态之相。 她齐思思,乃世间独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如棋子,如阵法,让她不会孤单的戏耍了。 “先看看右相此人吧。” 得了军师的准,很快,登梯上楼的二人,映入眼眸。 即便见惯了风流若仙百态人相的思思,亦被眼前映入眼帘的雍容闲雅的公子,凝聚了心神。 单看气度皮相,便已胜过齐武。只不知,真正的实力如何。他身后,是个女子? 这女子未见过,英挺的粗眉下一双圆眼炯炯有神。五官颇为端正,亦很是耐看。 二人眼见思思一身女装迎风转身,一双秋水双瞳映衬出尘的容颜上,是那般与众不同。 纤细的身姿高挑而立,不盈一握的细腰透着婀娜女子特有的妩媚,美,美得不可方物。 那气韵,只让薛灿似曾相识,似乎眼前女子的气华,与她有几分相似。 思思率先施礼客气道:“不知右相大人来此,思思有失远迎。” 有失远迎?不是你让我等上来叙话的么。 “军师不必客气。初次见王妃,果然非同寻常。” “相爷过誉了。不知相爷来此,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我与兵马大元帅子枫是好友,颜郎叔命我亲自嘱咐他一些事。另外,我亦为他带来一人。”说罢,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这位姑娘是……”思思问道。 “军师,我是颜姬,我大哥颜子枫便是此次的兵马大元帅。灿,我如此直言相告,不会误事吧。” 说罢,颜姬复杂的看向薛灿,那眸中不经意就现出一抹期待,似乎,想要知道薛灿要说什么。 原来她就是颜姬。还真是说着便应验了。老天爷对这种事,倒不含糊。 “颜姬?听闻擅使鞭术的马上巾帼?难得,难得啊。”思思想着小气一些,说些个酸楚话,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幅半吊子恭维话。 “军师过誉,不错,小女子的确擅使鞭术。能嫁给王爷做侧妃,是我的福分。但,我总觉伤害了军师。” 思思闻言真想捂着耳朵。这丫头不愧是武将,言语道断,倒也直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二章拆散姻缘? 思思轻咳着,想缓解尴尬,不想如此更加令对面二人不解。 但凡女子听闻自家夫君迎娶新人,不是会暴跳如雷,怒骂喋喋么,怎么到她这里,有些个不正经的滑稽了。 “军师,我,是否令你伤心了?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虽然王爷优秀,可不及我心中的情郎半分。我只想嫁给我心爱的男人,便是死也足矣。” 这烈性女子,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当真可爱的紧。思思发现,这样的女人,比较合她的脾气和口味。 清了清嗓子,思思微微一笑倾城而叙:“姑娘心中情郎是谁,可否告知。” 颜姬也不避讳,只将玉眸琼珠看向身边的人儿,薛灿。 只一眼,思思便明了。想想也对,似薛灿与颜子枫的关系必然走的颇近,令颜姬与之倾心未尝不可。 只不知王爷他,可否知晓了。 薛灿尴尬着,倒也一脸平静,索性不言不语,静观其变。 “相爷,颜姬爱你,你可知?你是如何想的。” 思思说的太直接,直接到令薛灿与颜姬都不自在着。但,颜姬是喜的。她需要被挑破,被他知道自己爱他便是死也足矣了。 薛灿平静言道:“颜姬,圣命不可违,我,亦无法。” “你是否对我无意,倘若我是你一生挚爱,你会这般放任我被人婚嫁?” 大眼失望的看着薛灿,女人心,对这事颇为敏感。他喜与不喜自己,都逃不过女人的直觉。 薛灿无奈道:“颜姬,莫要多想。此事无法。” 思思笑了,笑的温和笑的妩媚:“相爷,你只要在此应下,可否娶她,余下的事,我自有办法。” 颜姬诧异而惊喜的看向思思,眸中一抹感激莹莹而动,“军师,你有办法?” “这事不难,只要看相爷的意思了。” 但见薛灿沉默多时,转首认真的看着颜姬那希冀的期盼眸光,似乎下着决心道:“若王妃有办法,我便应下娶她。” 思思却道:“右相如此牵强,可是已有心爱的女人?” 果然,颜姬也如思思一般敏感察觉,便是这几句话的空挡,就令她心思起伏跌宕,不能踏实了。 右相薛灿微凛转身,似带走一片铅华,又似有着难言之语。 这更加令思思与颜姬不解且疑惑,颜姬心,跌落谷底,难以攀出…… “我少时轻狂,那时我还在学堂,一直仰慕一位盛传已久的女子,也终于有一日,有幸见到那美人侧颜。也就是那一眼,令我痴迷了数十个春秋寒暑。直到新皇登基,那女子也没了踪迹。然而就在前些日子,我又见到了她。可她早已又嫁为人妻,且她的先生显然胜我千倍。我虽死了心,可却对任何女子,都没了兴致。颜姬。” 说罢复又转身,清浅而视,且十分真诚道:“颜姬,我如今实言相告,是对你的尊重。我若娶了你,亦无法令身心专一与你。你若愿意,我便使得。你若不愿,我不强求。” “可否告诉我,那女子是谁?”似有哭意,伴着酸楚嫉妒,颜姬眼圈儿微红。 “不能,她在我心里是华丽的牡丹,无人能及。” “我愿意嫁给你,我相信,时间久了,你永远也得不到那个女人,会淡忘了得。而我,与你朝夕相处,你不会视而不见的。” “既如此,我无话可说。只是,日后莫要将此事挂在嘴边。” 思思眼见这二人如此纠结的情,不由得感慨,这薛灿倒真是个痴情种子。而颜姬亦如他一般,痴情不悔。可惜,错置了。 “相爷,情这东西确实令人琢磨不定,我亦无有资格评论。相爷难道至今都未曾婚娶?便是通房丫鬟,妾侍也没有么?” 薛灿摇头,“没有。让王妃见笑了。” 思思感慨着:“我以为萧哲已是痴情种,不想,胜他之人大有人在。相爷深爱的女子若与你终成眷属,当是她莫大的福分。不过颜姬姑娘,这样的男人,你嫁给他不亏。” “多谢军师成全。只是,皇上那里,你当真有办法么?” 思思浅笑:“让皇上改了主意就是。不过此刻,我倒想尽快解决这战事。这八万人,不堪一击。” 薛灿凝眉深沉注视着思思,但见极为放松之态,心中萌生巨大的敬意。都云王妃有着与诸葛尘军师一般的本事,今日,他倒要见识见识。 不远处的颜子枫见颜姬与薛灿在此,脚步飞快而至。 思思与颜子枫只对视一眼便愣住,思思做诸葛尘时自然认得他。这不是萧哲身边的副将么,那时他不叫颜子枫,他叫燕子! 燕子,对了,不正是颜子枫的姓氏别音么。莫非,他一直都在军营偷偷历练不成?如此的话,他倒是本事的。 颜子枫却是首次见了思思,率先施礼道:“不知王妃来此,子枫有失远迎了。” 兵马大元帅与军师这般客气,看来,他并未因着官位而狂傲了。 不错,很好。思思心中如是品评,又道:“将军客气了。我刚到此,还未查看军情。” “敌军八万人马就在前方,刚才探子来报,他们准备倒齐全,火流星,金刚锁,一样也不少。只是,至今未有动作,我在想,是否在等待什么。” 思思远眺,不错,如此安静,自然不正常。 “我若未料错,他们定然等着太子在城内释放信号,与他们里应外合。” 颜子枫点首,眉眼与颜姬颇为相似,不愧是亲兄妹。 “王妃所言有理,只怕,时间不会久已。” 思思复又嘲讽笑道:“在我这里,从未有挨打一说。将军,我提议,主动出击,打破他们的计划。城内将士们有多少是跟随王爷出征过得兵马?” “基本都是。” “很好,是否都参与过阵法?” “参与过。这些将士们皆久经沙场,可以重用。” “很好。将军,将人马集合,待我交代事宜。三炷香之内拿下八万兵马,只是,拿下后,莫要杀其性命,自古兵变者,士无过。只将主帅和幕后指使之人处置了就是。” “王妃所言极是。王爷亦嘱托与我,以前的诸葛尘军师也是时常教诲我等,我们深受其言。” 思思赞赏不已,只道:“果然历练的如此非凡。将来必然会大有作为。颜家,有望矣。” 颜子枫却是一愣:“王妃怎知我历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三章神战杀场 “谁人不知,副将燕子的马上长枪,横扫千军不在话下。曾与王爷一路披荆斩棘浴血杀场,人送绰号活阎王啊。数年前与匈奴大战数个日夜,敌军以为你会倒下,哪想你越战越勇,硬生生突破万人围攻,杀出一条血路,为军师摆阵赢得先机,也救了王爷一命。军师还特意嘉奖与你,你不记得了?” 颜子枫闻言只觉头顶一片轰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方得一语破出:“王妃怎知如此详细?” “王爷说的。” 听着思思轻描淡写这一句回应,颜子枫依旧不得回神。王爷他,会对她提起自己如此详细? 薛灿道:“王妃可曾见过子枫?” 思思摇头:“今日是第一次。” “可我总觉得,王妃你,与他熟识呢。” 思思秀眉半挑道:“此话怎讲?” “王妃见子枫眸中欣赏之意甚显,且对他过往知道详细,素闻王妃就是诸葛尘,难道说传言为真?” 果然,颜子枫与颜姬同时看向思思,似乎,能看穿她一般。 思思平静至极,浅笑道:“我与诸葛尘是挚友,几位,不知吧?” 哦?有此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自然摇头。 “诸葛尘,亦教会我许多。虽说家师狄川是我的授业恩师,而诸葛尘也堪当我得师父。” 见几人没了反应,索性又道:“将军,容我安排将士们,很快便出城击战追杀。” “我可亲自率军出征!” 思思看向颜子枫,颇为郑重点首道:“将军,辛苦了。” 话不多说,思思即刻行至点将台,看着集合的将士们,果然有许多都是熟面孔。 好,很好! “在场的弟兄们,可会列阵?”一声大吼,思思将声音贯穿至每个角落。 一声震天响应万人齐齐高呼,竟然都是会得。 霸气凛然的思思又问可会摆龙虎阵,回答她的依然是震天响的是。 思思点首赞同,令将士们将阵法演示一遍,果然,井井有序,有模有样。 思思复又如是交代一些事宜,顷刻间,便由颜子枫亲率大军十万出城门向敌军杀去。 待大军离去,思思复又矗立城楼,手中一杆数丈大旗迎风而展。 手臂粗的棋杆只让思思握起来有些个吃力。 穆建峰悄悄走向身边低语道:“我来吧,你指挥便是。” 思思投以感激一眸,软语道:“辛苦了。” “与我莫要客气。”穆建峰执手大旗,轻松而握,深情的看了思思一眼,便将目光投向旷野杀场,和那凛凛潇潇之地。 薛灿与颜姬只看的呆了! 思思的美,在此刻尽显无疑!是达官显贵的柔弱女子永远也达不到的霸气和巅峰。 亦是只会武的武夫们所不具备的智慧和谋略。如此两厢结合,已然超脱俗世,站在无人能及的高度。 薛灿眉目偷窥,心头已有了然醉意,这个女人,怕是日后无人能敌! 现在就想亲眼看着,她所谓三炷香拿下八万人这一奇迹。倘若实现,那么,她会是极为可怕的…… 思思无暇理会薛灿如何想法,只管将目光投向杀场,很快数万将士们倾巢而动似流动的尘沙,挡不住的奔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敌军早已骚乱,远远看去,亦不断蠕动。然,颜子枫率领的大军动作实在太快,自远处伊始便摆好龙虎阵法,向那八万人马靠近。 他们似乎对这出其不意的进攻有些慌乱,因为,自思思这厢看去,只一盘散沙。 思思唇畔扬起一抹笑意,得意而张狂。不错,对方越乱,越方便龙虎阵法的运用。 “穆建峰,挥动大旗,左三下,止。”思思一声令下,但见穆建峰即刻挥动大旗。 大旗很大,似大伞盖,可遮住半边光影,只叫身后一众人窥藏阴影之内。正是这硕大的军旗摆动,远方出征的将士们才即刻随旗列阵。 思思复又命穆建峰不断变换旗的方向和遍数,果不其然,远远看去,他们的军队只彻底包围了敌方,将其牢牢拢于其内。 近距离的厮杀,使得火流星用不上派场,便是那铁锁链亦未得施展。 颜子枫实在太过勇猛,一杆长枪挥舞如龙,挑劲敌方将士们的血肉之躯,只叫人身四散飞横。 若论往日杀场,死于他枪下的英魂会不计其数。 可思思今日这阵法,以降服为主,三五成聚只教被困之人施展不得兵器,距离太近,如何动作。大刀都不得伸展。遑论长枪。 而颜子枫的兵将却一并专挑其手部动作,到处可听闻兵器落地的声音。 如此诡异的杀伐直惊的敌方士兵们很快处于被动。长枪长刀架与脖颈,谁敢动作。 有那不识好歹之辈不惧刀剑架脖继续动作,只换来被杀的结局。聪明胆小的见此自是不敢妄动。 神一般的速度和惊人的战法,实在配合的天衣无缝。敌军大败,已是板上落钉之事。 思思离得远了,看不甚清楚详细的战斗,然那蠕动的身影渐次平稳,便让她知晓,结局如何了。 城楼上战鼓旁边的沙漏正在计算时间,薛灿看的格外仔细。沙漏尽,刚好三炷香。 可杀场还未见异样。莫非,这王妃所言夸大了不成? 正想时,但见城楼下由远及近一匹列马驼载一员小将奔来,与城楼下站稳,仰头高呼:“回军师,敌军已被控制,我军大胜!” 哗的一声轰然喝响,直震得城楼的墙壁土埂颤裂。是城楼上振臂欢呼的一众将士们雀跃的鸣响,刺激了死物,一并跟着大喜悦吧! 穆建峰兴奋着,亦毫不意外扭头老看向思思,眸光璀璨夺目凝视思思淡然一笑的倾城小脸道:“不到三炷香,你赢了。” “不是我,是我们。颜子枫领兵有道,令阵法发挥到极致,自然胜出。” 此时身后传来薛灿那赞赏亦惊异之语,在这喧嚣的呐喊中显得渺小了。然还是令思思听的清楚。 “王妃,薛灿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你实在太厉害!” “不错,军师,我颜姬很少佩服女子,然你是我最为佩服的女子,没有其他。” 说时二人已站于思思一侧,俊男美女这般崇拜仰视思思,可是会令她膨胀羞涩的。 “哪里哪里,若非大将军领兵有道,精尽勇猛,便是再好的阵法亦不得施展。” “非也,恕我直言,王妃之能,无人能及。灿当真佩服!” “相爷过誉了。我不会杀了这些个兵将,待这些俘虏押回,我还有用处。换了他们的衣服,我们的人假装里应外合杀进城内,与太子相会,如此捉太子如探囊取物,轻松的紧。” 思思说完更惊的薛灿眼目放大,牢牢盯视思思,良久,不得回神。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四章太子被擒 思思今日大战杀场,赢得漂亮,赢的令人心服口服。 亦赢得了右相薛灿及颜姬万分欣赏与仰慕。 然思思无暇理会,只管命押解而来的士兵换了衣裳,脱下战袍套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思思眼看着一个个不知所措的年轻脸孔,慌张的穿着里衣,惶恐而立,心亦生怜悯。 这些个无辜的可怜人,被当政者巧言哄骗,亦或贪图银两而行这愚蠢之事,便是战死杀场亦死不足惜。 若非遇到自己,留他们性命,换做任何一人,他们都不会善终了。 思思复又命人将这些兵士看押,她则与颜子枫率领换好衣衫的将士们前往萧笛府后的桃林而去。 萧哲正在山下筹备,准备今夜动手杀向山顶。 他未料到太子他,居然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动作。可惜,一看便知对杀场上的事,无有经验。 仅凭当日那些能力不足之辈,也想杀进皇宫篡权夺位?真是笑话。 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轻音恍若天籁传来:“王爷在想什么?” 萧哲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只觉浑身毛发悉皆站立,心,瞬间怦怦乱跳,一如初恋之人那甜蜜的感觉。 扭身来,张开双臂,眉眼弯成弧月,微笑自心头而溢,那幸福欢乐的心思只叫人感受至心扉。 思思微笑飞一般扑进萧哲怀中,大手随即包拢那娇小细瘦的身躯。亲密的无有一丝间隙。 耳边传来萧哲磁性动听的洪音响起:“突然就来了,让为夫好生惊喜!” 思思磨蹭萧哲的下颌,那里竟有些浅扎,看来这些日子,他劳累了。 “我已收复那八万将士,便来此与你会合。命我们的人换上他们的衣装与太子假意里应外合,实行诈击,会避免更多伤亡。” “这么快?夫人,为夫已不知如何言语,只能说,为夫若不努力,则配不上你。” 思思闻言浅笑连连,只道:“你如此出色,怕是我不努力,配不上你吧。” 夫妻二人同时笑出,实在心情大好,一并也驱散了连日来的劳累和紧张。 夫妻二人只管缠绵,却疏忽了站在远处的颜子枫。 远远的,见那夫妻二人没完没了的腻歪,他只觉个不自在。简直是欺自己仍旧单着。 不由得一阵轻咳,果然引起了那腻歪多时的夫妻。 颜子枫走向萧哲,施礼道:“王爷,战事如何了?” “正准备攻山,你们来的颇为及时。即刻改变战略,思思,你安排。” 思思点首,二目如电,即刻悄悄命令他们的人一半向山上跑,一半则故作追兵討杀。 顷刻,这遍山高树间已被数万人占满了。 太子站在高处眺望,忽见人潮涌动向山上而行,大惊之下仔细望去,竟然是自己人。 后面亦传来追杀声鼎沸震响,直将山脉的筋骨震断一般。 太子顿时慌乱,亦知晓他们的人已破城而入。还犹豫什么,杀吧! 不在耽搁时间,太子率兵即刻向山下而去。 很快便与正往山上奔赶的人会和,但见一员副将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我等前来接应来迟,让你受惊了。” “无妨,死伤多少人马?” “不足两万,还有六万余人。可是打进皇宫?” “不错,冲出去,行大路杀向皇宫。挡我者,杀!” “遵命!” 伴随一声应下,大军复又返下山去,如此,就当真与太子的人混在一处,不分彼此了。 很快,两路人马迎头碰上,果然厮杀一处,状如真伐。 太子干劲十足,全然未注意身边围着他的人,已然悄悄使者眼色,待大军杀到山下,萧哲的人亦步步后退时,突的,太子身边数把大刀长刃毫不客气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嗖的,茂林杀场顿时安静了。 身着一样服饰的将士们愣在当场,不知所以。 太子吓得魂飞,猛然大喝:“你们在作甚,背叛本宫不成?” 身边执刀的副将冷笑道:“从来就不是你的兵,何来背叛?” “你们,你们不是本宫的人?” “不错,城外八万人马被军师仅用了三炷香不到便缴获。我们不过是换了你们的衣裳罢了。殿下仔细看清楚了。” 太子惊吓过度,白汗止不住齐涌而出,湿了鬓角和那慌乱的眼。 “军师?可是思思?” “不错,正是王妃。殿下,得罪了。带走!” 一声令下,太子被人五花大绑了,刀剑架颈继续下山。只是…… 副将命所有自家士兵掏出脖颈所系红巾,凡无有红巾者一律卸下兵器,被押解了。 太子内心恐慌,但仍尚有一丝侥幸,思思她,可否网开一面于己。 当萧哲与思思颜子枫几人看见太子被人带下山来,和那两万俘虏颓丧之相时,一并停了手中的动作,冷凝望去。 太子咬唇羞臊,无地自容的被带到思思身前,众人退下。 一时竟无言,只管沉默了,谁都,不想开口说第一句话。 时间禁不住过度的沉默,便悄悄瓦解着人的敏思。 终于还是思思,复杂万分的开口言道:“表哥,这是何苦?” “你问他,杀了本宫母后,令父皇厌弃与我,如此狠毒的恶魔,思思你因何就执迷不悟一心扑在他身上?”几乎是吼出,太子将心头恨意兜头泼盖与眼前二人。 萧哲收起儒雅,将杀气释放,轻蔑而道:“我杀你母后,只恨她死的太晚了。我母后被她设计陷害,与人通奸被父皇当场捉住,一剑射杀。死狀凄惨,连个骨灰都无,只抛灰荒野。这仇,焉有不报之理?父皇宠你多年,便打压欺凌我多年。萧承,你还有脸向我诉冤?” 太子微愣,一时竟无言以对。 思思又道:“而你更不该杀了惠安师父。她与你无冤无仇,一个出家僧人,与世无争,却惨死在你的屠刀之下。不但如此,你居然又与我下手,那涂尽春药的西域一品娘子蛊霸道至极,若非我懂医术,识破了,此刻只怕成了你的傀儡,任由你摆布。表哥,你说你与他,谁更狠毒?” “表哥,你变了,为权势,为名利,为私心。那个儒雅风流快活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是!我变了,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识得了。我不该爱你,不该对你存了占有的心思。思思,若非你,想必我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可知你有多残忍?母后做过的事,我不能左右了。但我知道,母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她被萧哲杀了,我岂会不恨!” “你已有花伊人,却仍不满足。非因我,而是你的欲望在作祟。如今伏羲已死,花伊人亦被萧笛带走。表哥,说什么也无用了,你,败了。” 萧笛愣住,原来杀伏羲之人是萧笛。 是啊,他败了,败的如此惨重,败得如此痛快!败得一塌糊涂…… 说再多也无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了,就是天理,就是王法!败了,就是贼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五章诛判 第二百六十五章诛判 太子惊惧失望的脸色令思思心痛! 曾几何时,她但凡有一分办法,也不会看着他陷入如此绝境。然而她也知道,有些事,根本无力改变。 改不了萧哲的杀母大仇,亦改不了太子争权夺位的心。惠安师父的死令她愧疚至今,悔恨难当。 然而又如何,伏羲死了,花伊人中了毒,太子被抓,接下来,便是死罪。 又怎样,惠安师父,再也不会活着来到她身边,心疼的唤着她:“思思,要照顾好自己。” 残酷么?心痛么? 没用的…… 太子被推搡着带上了为其特制的囚牢,大铁条根根若坚,令太子在马车颠簸中四处碰壁,真真个不舒服。 思思策马行至太子身侧,命牢车暂停。太子憔悴低落至极的看向思思,不知她,还要如何奚落自己。 但见思思不语,看了他片刻,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只解下自己的厚重披风,亲自下马,命人打开牢笼将披风放在太子腿上,只道:“铁条咯背,披上它,这路较长。” 太子缓慢接过这尚有思思体温的披风,鼻翼一阵酸楚,眼珠儿瞬间泛红。 此时又响起思思一语:“从前都是你照顾我,就让我在照顾你一回吧。” 收进明媚,眼底一片晦涩。思思匆忙离开那牢笼,不去看太子泛着晶莹珠光的眼眸,只管步子飞快,翻身上马。 萧哲朗如夏星的眸子闪烁着,轻解披风交于思思手,言道:“还尽了他的人情,日后忘了吧。” 思思点首,心思酸楚难受,却不得不硬起心来,毕竟,政治面前,儿女情长要不得。 太子因着思思这厚重的披风暖身,的确舒适许多。然越是如此,心越是难受着。怀念曾经与她的过往点滴,惺惺相惜。怀念那每个午后他期盼的身影如期而至,与他谈天说地,与他解闷儿逗乐…… 想要留住美好,却不小心留住了丑陋。时间终归是囊括所有,哪个也不曾落下。 大批军队押解太子与降兵回返健康城的皇宫。 降兵被颜子枫等人安排在宫外听候发落。萧哲与思思只将太子带上大殿。等待皇上的发落。 太子进殿之时被五花大绑了的,噗通一声闷响双膝跪地,狼狈至极,落魄至极。 满朝文武大臣昔皆屏息以待,看向皇上。 皇上铁青一张脸,怒目火十分,咬牙切齿大手狠拍龙岸,直惊的太子慌乱而视。 “孽障,朕何时亏待过你,竟让你为了这位子,如此迫不及待要杀了朕?啊?” 龙吟咆哮,只震的太子浑身微颤。然,也激发了太子心底,一并将真话道出。 “父皇,不错,你待我一向恩重如山,宠爱有加。可自从你知晓母后曾陷害先皇后一事,便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只待萧哲他如亲生。且最让我心痛的,是萧哲暗杀了我的母后,找了些莫须有不相干的人冒充草草了事。而你,只当未见。我心寒,实在失望。若说我罪孽深重,我承认。可也是你们逼得!” 大殿静悄悄,只剩萧承发自肺腑的控诉,响彻大殿。 皇上蹙眉,似乎下了决定道:“你母后陷害朕得挚爱,令朕误杀了她,若非看在她是你母后的份上,朕早就赐她一死了。不错,朕最近待你冷落,但你可知,多少年来,朕一心待你之时,正是冷落阿哲之时。就这短短时日你便受不的了,那阿哲岂非更加难受?看来是朕待你太过溺爱,才让你如此不知感恩,大逆不道杀君弑父!来人呐,将太子押入天牢,三日后推出去斩首。” “父皇,父皇,你要杀了我。”不在挣扎,不在嘶吼,只是平静,平静的出奇。 皇上大手颤抖脸色苍白,幽远无奈的看了太子一眼道:“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父皇,也包庇不得你。造反之时,你就未想到失败了会有这等结局?” “我造反不假,但我并未真的要杀父皇。毕竟你是生我养我的父亲。父皇,就让儿臣最后唤你一句父皇。若有来世,儿臣,宁愿不生与帝王家。只做个平民,母慈父爱,一家人相亲相爱团团圆圆在一起。足矣。” 皇上嘴唇颤抖的听着太子这一席话,心儿无风自凉,亦嘁声忧郁。忍心么?不忍心,又如何,他闯下这等天大的过错,要让他放他都不可能的。 太子再次无声而落那珍珠串线一般的泪,不甘心,岂会甘心? “父皇,儿时,儿臣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每当父皇出征回来,我都兴奋的躲起来,想给你个惊喜。你抱我的时候,令我觉得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是儿臣的错,不该只把父皇当做儿臣一人的。” “二弟,儿时大哥一直可怜你,因何只有我们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吃喝玩儿乐,你却顶着严寒酷暑习武背席。你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长得最美,也与我们最疏远。现在大哥知道了,是大哥母后错了,害的你从小失去母爱。父皇说的对,我才失宠几天,而你却失宠十几年。” 这时介,皇上早已泪如泉涌,发福的身躯几经颤抖。强忍着,方将抖动的身躯遮掩半袅。残鬓碎发亦止不得飘飞,真要杀他么? 皇上心思摇晃,哪怕是监禁,也好过杀了他。 思思眼目微红,上前行礼言道:“皇上,太子虽有大错,然,终归是皇上骨亲。自古虎毒不食子,皇上亦是宠爱他多年,捧在手里,放在心尖。一时屠刀相向任谁也下不得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望皇上给表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如监禁他,去了太子一职,留他一命吧。” 这低徊百转的求情,亦引得一众大臣们跟着跪地求饶。只有三五个人矗立片刻,见形式如此转化,皇上那戚戚哀怨的模样,如何让人逆风而叙。 萧哲星眸低垂,高大的身子亦跪拜而下,复道:“父皇,饶太子哥一命吧。太子哥幼时,总想照顾与我,儿臣记得清楚,是他时常偷来美食放在我习武的地方。虽然我当时故意视而不见,但,那些食物的确令我充饥,捱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这番话,萧哲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说了出来,转头看向太子,目光深沉,只道:“太子哥,多谢你幼时对我的照顾和体己。虽然皇后与我有仇,然,你却一直待我不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六章幸免一死 太子闻言,泪,又夺眶溢出,只哽咽的,无法言语。 多时,方抽泣而道:“二弟,若没有上一辈的恩怨,你我又都出生田园,该多好。大哥一定会带你游遍大江南北,给你添置家办,做个像样的大哥。” 萧哲终于眼圈儿通红,起身来一把搀起太子,将他搂抱…… 这是他兄弟二人多年来,第一次相拥,珍贵的,仿若千年铁树开花,难得一见。 太子早已泣不成声,尽管让泪水模糊视线,辨不得清明。然内心却从未有过如此清晰与祥和过。 这段时日的仇恨与筹谋策划,令他亦是筋疲力尽,强撑着,走到最后, 其实事情败露时,不知为何,他心底竟隐有卸担的点点轻松。 如今只管释放了,竟觉周身畅快。 “二弟,是大哥不好,亦待母后向你的母后赔罪。若有来世,我还愿做你们的大哥,守护照顾你们。” 萧哲无言,只将那略显单薄的身子愈发搂紧…… 思思看的动情,不察自己早已湿颜,伸手抹着泪河一般的咸水,抬眸间,见众人包括皇上亦都掩面垂泪,心,终于放下了。 太子他,有救了。 “求皇上开恩,饶太子表哥一命,我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趁热打铁,思思这一高呼,带动了所有人,亦跪地求情,免太子一死…… …… 当太子身着便装进入这套装置优雅清淡的朱红门炔时,身边陪伴他的几名丫鬟将一应用具放好便悄悄退下。 太子乏累至极,解下外衣便躺倒床榻,思绪乱飞,不能止歇。 脑海始终回忆皇上对自己开恩的话:“承儿,朕下不得这手。便如思思所言,将你监禁,革去太子其职。永远也不准踏足政治。做个逍遥自在的普通人吧。” 还记得思思带着那流着泪的脸走到自己身边亲手为自己松绑,只道:“表哥,好好活着,我会保你一生平安。” 便是这一句一生平安,太子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承认,其实他与萧哲相比,不够资格治理国家。他骨子里还是喜欢过那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日子。 是母后这么多年一直教唆自己,皇位有多耀眼,多辉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有多么潇洒。 然他却体会,那潇洒的背后要付出什么。他曾与思思讨论过佛法,听闻思思言谈大境界,广袤而聪慧,亦感受颇深。 知晓万法皆空的道理,和不着于相的禅法,那个时候,他的心,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用思思的话讲,他本心善良,不适合皇权斗争。 而时至今日,这道理竟如此反弹出来,只让他一度迷失自性的心,后知后觉的清明再现。 做个闲云野鹤,安享余生,也非坏事…… …… 思思出了大殿,看着身边的萧哲,拉着衣袖向自己靠近,低声道:“命人暗中保护太子,莫要让小人趁机暗害。” “夫人放心,为夫这就安排。” 但说低语一句就见萧哲转身对张良交代些什么,思思心,这才放下大半。 这空挡,她不想太子出事,也不想有人借机害他性命以诬陷萧哲。 穆建峰却在这时悄然而至思思身边,提点道:“颜姬一事,还未问他吧。” 思思微愣,险些忘了,莫非,自己真如爹爹所说,连一半心思都不在萧哲身上么。 停住脚步转身来,丽目冷清看向萧哲。令萧哲不解,走近问道:“夫人还有何事?” “颜姬,很美。” 萧哲也是一愣,似乎才想起此事,这神色,当真与思思方才如出一辙,穆建峰叹息一声悄然退下,心中暗討,不愧是一对儿,一对儿大马虎…… “我会让父皇撤了圣旨。颜姬该是对薛灿有意。为夫倒想撮合他们。” “你怎知?” “子枫告诉我的。夫人莫急,为夫说过,此生只你一人相伴即可。” 思思暖心一笑,丢下一句踏步而去:“我已撮合了他们,王爷只管放心就是了。” 萧哲微愣,待反应过来会心一笑,这女人…… …… 别院里静悄悄,院内安静的仿若无人入住。 诸葛星悄悄走向窗边,探手从窗棂一处缝隙取下一物匆忙攥在手心,神色如常走将过去,回返房内,将门窗儿紧闭。 打开那被卷成细线的布卷儿,二目如电,将那布条看个仔细,看过后走至油灯,轻轻扬手,瞬间那火苗儿吞噬布条,化为灰烬…… 复又走向桌案,提笔书写细小布条儿,一如方才卷成细卷,紧握手中,走出门来,闲庭信步行至屋后那棵桃树下,旋身之际,此物已安稳落与树洞,巧而妙之。 回身之时,见周围依旧静悄悄,索性踏步离去。 …… 当思思与萧哲张良和穆建峰来到偏院时,正瞧见锦阳和小百合二人在院中人守一个面盆,似乎在做着什么面食。 远远的就听见小百合嘟囔不满着:“师娘说想吃饺子,师父就命我二人忙乎这些,有厨子为何不用,光是剁菜就用了一个时辰,气死我了。” 锦阳围着碎花围裙,倒是不急不躁,不但如此,反而嘴角上扬,心情甚佳。只道:“包饺子才让我等体会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我倒甚是喜欢着。” “哼,让你天天包,看你还喜不喜欢。” 思思微微一笑远远便扬言:“包饺子,我来。” 说时走的飞快,寻了水净手便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动作熟练的执起面皮,三两下便包出一个似耳朵般小巧玲珑的饺子,甚是可爱。萧哲愣住,还从未见过思思如此一面,若平常儿女人家可爱而暖心,瞬间亦亲切放松下来,净手坐与思思对面,执起面皮,却尴在那里,他,可不会啊。 思思与锦阳小百合齐齐喷笑。实在是英俊伟岸,潇洒出众的美男子包着饺子的模样,那般滑稽令人捧腹。 萧哲也不觉羞臊,只道:“教我。” 思思笑过,索性执起萧哲大手一板一眼的教了起来。萧哲确实聪明,只片刻,便有模有样的包成个饺子,还别说,怪顺眼的。 张良与穆建峰傻愣的看着,杵在那处,竟不知所措。萧哲眼未抬只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二人这才惊醒般,净了手坐与萧哲身边,一如萧哲方才,手执面皮,傻愣住。 又是令人捧腹的场景。锦阳直笑的前仰后合,泪珠儿飚出,小百合亦是笑的花枝烂颤,不能自己。 思思笑的眼角眉梢儿尽是喜色,一扫连日来的紧张和焦虑。忽的与萧哲对视,二人吻合的目光,顿时令周遭弥漫幸福烟花…… 这么美的场景只让人生生难忘了…… 几人忙碌着,说说笑笑间,已经包了许多。却见诸葛星从灶间踱步而出,身上手上到处是灰,足已看出他这柴烧的颇旺。 几人见他狼狈的模样,亦止不住哈哈大笑。思思乐的小嘴儿开花,没得半点杀场凌厉和往日沉稳,竟如农家少女活泼可爱,只看得萧哲乱了心神,醉了温柔。 心中不仅萌生一个念头,要让她永远这般快乐,毫无芥蒂的开怀,青纯而美好的如百合花,常开不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七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诸葛星倒是个有趣的人,见众人哄笑,索性伸手抹了把鼻子,顿时半边脸都是灰黑,伴随他与往日不同的尴笑,只令众人更是捧腹开怀。 房内落殇与狄川早已推开门楣,二人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落殇笑若春风美得不可方物,戏谑道:“夫君,用心良苦了。” 狄川搂秀肩,款款深情,眼望思思那天真畅快的笑颜,缓开口:“以前未能保护了她,令她受尽大苦楚,是为夫无能,今后,再也不会让她与你受得半点委屈。” 复又低首亲吻落殇鬓发,鼻翼轻嗅淡香,这味道让他沉醉,让他欲罢不能。又道:“不就是个江山么,我们可以助他,他若背信弃义令思思伤心,我亦随时可废了他。” 落殇耳根一动。 许是将大话轻而易举就可实现的,这世上,除了他绝世公子狄川,便再无人能及了。 “嫁给你,是我的福分。”落殇不是个花言巧语的人,惜字如金的她,每一句却威力无比。只让狄川心里温暖,夫人的这厢赞誉,他甚是喜欢。 “娶了你,也是我一生最大的收获。还给我生了个如此聪明绝顶的女儿。殇儿,为夫确实要好好奖赏与你。” 落殇笑了,忍不住捂嘴低徊妩媚,只道:“你要如何奖赏与我?” 狄川却附耳魅惑留连:“为夫要再努力,让你为我生个儿子。如此便是儿女双全岂不圆满?” 落殇闻言羞涩红腮,只嗔怒道:“我如此年纪,生产有险。这也算奖励,只管让我受苦受累罢了。” “夫人不愿,那就算了。只不过,连日来,为夫颇为劳累,夫人是否该做些补食犒劳为夫?” 落殇闻言只羞涩的垂头,暗道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像个小女孩那般容易害羞,没出息。 “瞧你,莫被人听了去。我会的。” 狄川见落殇那羞涩的模样亦开怀一笑,大手愈发搂紧,却是如何也搂不够的…… 思思与萧哲今日与众人包了饺子,心情颇美。 娘亲知晓她喜食素,便命人为她备了素馅。一家人围坐一处,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这幸福温馨的感觉,只埋进了思思心里生根发芽迅速壮大。 吃到一半,思思便感慨的藏不住心事,看着萧哲那俊美无畴的脸庞,吞咽最后一个饺子时,忍不住道:“今日这饺子是我吃过最香的一次。有最疼爱我的爹娘,和夫君,此生足矣。只是令我心生贪念,想要永远这般快乐。” 萧哲放下筷子,伸手抚摸思思头顶,眼目深沉凝视,一汪温柔溢出眼眸,只将思思灌醉。 “你喜欢这日子,为夫定会满你的心思,给为夫几年时间。” 对面狄川轻瞥幽幽言道:“王爷所言几年,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亦或是他日你登基执掌江山的数十年后?” 落殇又补言:“不错,如今我们寻到女儿,只想让她过得快乐。若阿哲你,做不得那决定,可提早告知。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萧哲缓慢起身,对二人行大礼,颇为郑重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今日就在此解二位心疑。思思,你也记住为夫今日所言。我若得了江山,后宫绝不充斥一人。若我做不到承诺,便弃了这江山,与思思归隐。” 不想对面狄川补道:“你若做不得这承诺,无妨,我们会让你永远见不到思思,直到老死。” 嗖的,原本温馨的房内顿时弥漫无声硝烟。 萧哲容颜挂冷,只道:“岳父,如此惩戒,不如直接杀了我。” 思思与落殇对视一眼,伸手压下萧哲手将其扶坐。自己则站了起来,说道:“爹,娘,似今日这般团聚温馨,是思思可遇不可求的。若王爷满了我的心甚好,若不满,我们也不强求。缘分这事,早已注定。顺其自然方为最好。” 萧哲一把拉住思思手,有些焦急:“为夫不愿听你这说辞,你不信我,不怪你,但你一定要给我时间,为夫不是始乱终弃背信弃义之徒。这世间,只有你与为夫琴瑟和鸣,心意相通。若没有你,为夫生不如死。” 思思冷清清明目扫视,只浅言:“王爷,我曾给你的承诺今日也在说一遍,你当记好了。你若不离不弃待我一心,我必还你一意,生死相随。你若弃我伤我,辱我……杀你我不忍心,但我会永远远离你,此生不见。” 萧哲大手猛然收紧,似乎下一秒,突发变故,他,便再也抓不到她的手,再也见不到她的人。 “此生不见我,除非杀了我。思思,为夫不会给你这机会的。” 思思笑意阑珊,又道:“我也不想给你背弃我得机会。快吃吧,凉了就不香了。” 丢了一个饺子入嘴咀嚼,思思只觉,这味道不如先前香了…… …… 萧哲与思思用过膳正准备回王府,不想右相薛灿携其妹薛艳到访。 这倒有趣。 思思与萧哲将二人请入内,狄川与落殇正在闲谈,见突然进来这兄妹,不由得微愣。 二人施礼客气,几人次第落座。 薛艳羡慕的看着落殇与狄川坐在一处,这等锦绣鸳鸯已世间少有了。 任她如何哀怨凄婉可无人在意。 倒是薛灿,不动声色的款款而谈。言下之意,便是诚邀他所敬重的前辈狄川夫妇去他相府一游。并奉上请帖一副。 狄川微笑着,倒是应下了。这令思思与落殇疑惑,母女二人眼眸对视,心有灵犀皆将心事藏于腹中。 狄川的谋略,是她们不懂得。但他们知晓,狄川每一步,皆无空行。 薛艳待薛灿将正事说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素闻前朝皇后艳惊天下,落殇皇后,那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望您不要与我计较。只是,小女子疑问日久,既然您是前朝皇后,又怎的成了绝世公子的妻子?夫人,可否为我解惑?” 此话一出,周遭即刻弥漫无声战火。思思怒目扫去,这女子倒是个刁蛮性子。想要出声,但见落殇微笑,并未急着回复。 只轻哆慢饮那香茶,唇齿留香,回味绕咂。舌尖余香未尽缓慢开口:“恕不相告,姑娘见谅。” 此言直噎的薛艳红了脸颊,愠怒腮边生,口出不逊:“夫人怕是不敢说,怕世人说您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与先皇之时便勾搭了别的男人吧。” 狄川眉目陡升怒气,刚欲开口,便见落殇依旧淡然自若道:“与你何干?姑娘,想多了吧。” 薛艳陡然站起,气的浑身颤抖,愈发口无遮拦:“夫人所言极是,是与我无关,只是,让我们对绝世先生感到不公。是你为他扣上硕大的绿帽子,令他蒙羞,我们看不惯罢了。” “薛艳,闭嘴。你闹着要来就是为了与夫人斗嘴?给我坐好!” 一声训斥,薛灿再也忍将不住,直后悔,真不该将她带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八章究竟有无绿帽子 场面一度紧张令人窒息。薛艳真是年少轻狂胆大妄为。 狄川收起折扇,已容忍到极限,终于口吐灿言:“姑娘未免太过操心了吧。我得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相爷,你是该好生管教你的家妹了。” “狄川!枉我一直高看与你,原来也不过是被美色迷惑的凡人,竟对绿帽子一事视而不见。你这隐忍的功夫,还真是了得。不愧为绝世公子!” 啪! 突的一声,众人看去,竟是薛灿忍无可忍打了薛艳一巴掌。 如此清脆,如此响亮。薛艳捂其半面羞臊的瞪着薛灿,红了眼圈儿道:“大哥,你打我,你打我就能堵住我得想法?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闭嘴!你懂什么!你可知来龙去脉,你可知先生与夫人都经历了什么?只靠自己半点猜测就下断言,简直愚蠢!” “是,我愚蠢,我愚蠢却懂得守妇道。她即不守妇道就容得人说!” 兄妹二人大吵大闹,只让张良与穆建峰等人在门外听个清楚。 薛灿气极,然,却真的无有强劲之语辩驳。是啊,其实他也有所疑问。终究,她嫁给了前朝皇上,说不过去。 落殇终于缓慢开口道:“我不守妇道?呵呵。既如此,不妨直说。先皇逼迫我嫁给他时,我已与夫君郎情妾意,两厢情愿。也已有夫妻之实。嫁给皇上后,我为他食用我自制的迷幻药令他误以为与我颠鸾倒凤。我与先皇无有一日夫妻之实。便是我生的孩儿也不是他的,是我夫君狄川的。姑娘,还有何异议?” 以为薛艳终于明白,不想又道:“空口无凭,何患无辞。谎话谁都会。” “你可以不信,但若再口无遮拦,随意污蔑与我,姑娘,可要承担后果。” “后果?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还是说,能将天下人如何了!” 思思终于忍无可忍,走向薛灿,拱手施礼道:“相爷,我师父师娘多年不见,今朝好不容易重逢团聚了,我不想被人打搅。有不识趣的,我不会放过她。相爷,得罪了。” 薛灿眼见思思,突的,发现她与落殇是那般相似,心头一震,一个大胆猜测油然而生。 收尽满颜震惊,薛灿急忙回礼:“王妃莫要动怒,是我管教不周,令她如此放肆。” “王妃,怎么,难道容不得我说句心里话不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不放过我?” 话音刚落但见思思猛然转身,丽目翠珠儿悠然释放,只令薛艳吓一跳。 思思几步快速行至薛艳身前,间距不过一掌,逼人的气势汹汹而至,只教薛艳浑身不自在。 “若不信,可以一试。” 一语低沉压迫紧致,令薛艳无端生出寒意入心,一时,果真不在言语。 “还请王妃原谅家妹,她年少不懂事,言语冲撞了夫人。本相自会严加管教。” 萧哲这时亦接言道:“右相大人,令妹,的确狂妄。师父师娘的私事如何,还轮不到他人置喙。当局者不以为意,旁人操得什么心。” 薛艳只觉受了羞辱,一向乖张狂妄的她岂会受得。 “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狄川,不错,我是喜欢你,正因喜欢才容不得自己喜欢的人蒙受不白之冤!我只是为你讨个公道何罪之有!” “多管闲事。” 狄川冷冰冰一语丢与对面薛艳,愈发令其气血翻涌,跋扈的本性突的释放,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开来:“原来你如此犯贱,亏我高看与你。” 落殇脸色难看至极,这女子看来不教训一番,实在嚣张。 正欲说时,门外突然一阵嘈杂。 但见穆建峰进来面有紧色道:“思思,门外有个极为妖艳的女子,自称是先生的友人叫谭西子,要求见。” 唰! 落殇闻言顿时怒焰蹿升丈高,缓慢起身,扭头见亦有些微凛的狄川,声声道:“她居然敢来。这笔账,也该算一算了。” “夫人莫急,为夫自会为你討得公道。”说罢,狄川看向穆建峰说道:“请她进来。” 薛灿敏感的察觉不妥,说道:“既然先生家中来了客人,本相不便打扰,改日在登门拜访。” 却被狄川拦住:“相爷不急,你与令妹不妨看个热闹。” 这…… 也罢,那便看看吧。 随着门儿大敞,翩然进入一妖娆婀娜的女子,一身紫衣潇洒而魅惑,难得的是,桃花眼性感而生,饱满的朱唇胭脂涂红,衬托白的似雪的娇颜上格外妖艳。 穆建峰说的没错,这女子的确妖艳。不同于魅的艳,七姐李凤歌的妩媚,她更是多了几分野性!如同森林暗夜精灵,魅惑的可颠倒众生。 薛艳看的呆了。 这女子怎这般妖艳! 思思与萧哲薛灿第一次见了,亦暗叹连连,这女人,世间少有。 门儿重新紧闭,房内风景不变,唯一变得,则是多出这厢美人,绝对色相。 谭西子只一眼便看到了出尘的狄川,与落殇,眼目相碰,熟悉悸动瞬息而至。扑面的熟悉,似陈坛酒酿,返窖而生,醉人的同时,亦不客气的腐蚀着。 “你,终于肯现身了。川。你我二十年未见,可还好?”一声哽咽,道尽了女子心头酸楚,和催肝挠肺的思念。 “你怎来了。”狄川依旧英俊,依旧潇洒,年轮未曾在其容颜上留下半分痕迹,却凭添了几分沉稳和冷意。 这冷意,事隔二十年,丝毫未减。谭西子一阵难受。 “你还不曾原谅我?如今你与她团聚,川,原谅我可好?” “原谅你?谭西子,你害得我夫离子散,有家无回。二十年,我飘零若孤魂,不能护了我得孩儿,让她受尽苦楚。你还有脸求得他的原谅?夫君,你可会原谅她?”落殇情绪已然不稳,颇为激动,看向狄川,眸中怒火炽盛,不得平息。 狄川折扇在手,亦紧迫着。思思眼见他如此反常,不禁仔细打量这谭西子。 “原谅你?西子,今日来,你只是求我原谅你?我若说,永远也不可能呢?” “我知,你不能原谅我。我爱你,深深爱你,你不是不知。爱慕我谭西子的男人可绵延整个大梁。而你却,对她深陷情网不能自拔。我哪里不如她了?你说说!” “你就是这般来求我原谅的?西子,我说过,此生不见,若再见,必你死我活。你当我是说空话么。” 显然,狄川怒了。 “你,二十年未见,你就如此对待老友么?” “谭西子,论阴损,我不及你半分。当年你嫉妒我也就罢了,不想竟如此恶毒,画了我得画像呈与先皇,硬生生拆散我们。这笔账,今日你来了,就一并解决了。我要求不高,看在你与夫君曾是好友的情分上,只要你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自毁武功,我便原谅你,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六十九章我爱的是她 落殇要求谭西子跪下磕头认罪,且自废武功。在谭西子这里,自然觉得落殇已然过分至极。然在狄川这里,则以为落殇全然是看在自己的份上,不然,早暗杀了她。 可似乎,谭西子,并不领情。 “落殇,我知你恨我。可我也恨你。何为对错?你抢了我得心头爱,却口口声声说我迫害了你。你可知,当年若非看在他的情面上,我早已杀了你!” “所以,你并未杀我,也非介于他的情面。你不过是要让他恨我,让他亲手毁了我,这才是你的目的。谭西子,你成功了。然而你也失败了。就算夫君二十载未寻到我,也不会与你有任何联系。二十年前他不要你,二十年,三十年后,他依然不要你!” 这话戳了心窝。谭西子脸色瞬间酿成紫红,当真个与那身衣裳相符。 颤抖着点绛纤细冰凉指尖儿,娇声变了腔调的吼道:“落殇!休要欺人太甚!若你不出现,他必然是我的。是你,从我身边夺了他,是你,让我遗憾孤单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你!你居然有脸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谭西子,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思思,将他们都唤进来,绑了她。”落殇一改平日温柔贤淑,竟霸气凛然,直与思思三军阵前发号失令一般无二。亦让薛灿薛艳两兄妹惊呆了。 一声令下,门外张良,穆建峰,诸葛星,锦阳,小百合纷纷入内。 拉好架势,便欲动手。 突的,门外又走进一人,高大魁梧的身姿,似座山,微耸而立。 正是高杰。 “这是做什么!西子,何时来的。各位,我的好友拜访,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索性退至一旁,静观其变。 谭西子穆然见到高杰,飞一般扑进高杰怀中,委屈的,哽咽痛哭。 高杰轻拍其背,软语哄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思念他,听闻他来了,便日赶夜赶的奔赴来此,却换来他的冷眼恶语。” 高杰将她推开,伸手为其擦抹泪痕,只道:“当年你做了那错事,他恨你理所当然。莫要哭了。” 突的,谭西子似看到希翼,略有恳求:“高杰,素日里你最疼我,我说什么你都会应了。今日你替我掌个公道如何?” “公道!说说看。” “落殇说都是我害得他。可你知道,我有多爱川,是她硬生生从我身边夺了他,居然反咬一口。你来评说。” 高杰平静如水,看向落殇,见其愤怒的脸上满是伤心,心就跟着疼了一下。 “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高杰将谭西子扶稳坐好,又让所有人皆坐下来。 “殇儿,你先说,想要如何。”高杰一语温柔问向落殇。 “跪下来磕头认错,自毁武功,永远消失在我们眼前。如若不然,我与她,你死我活。” 诚然,落殇心意已决,未有半分缓步。 “高杰。”谭西子期盼的看着高杰,希望他,所言顺耳。 “西子,当年你我都知,川爱殇儿死去活来。她二人相爱正浓,是你背着我们偷偷将殇儿画像呈与齐参,才使得齐参对殇儿日思夜想,以全族人的性命逼她入宫。你再回想,若没有你的插足,他二人是否就不会经历二十年分别之苦。而最苦的,就是他们的孩儿。没爹没娘,无人疼爱,受尽欺凌。你,可忍心?” 谭西子闻言终于不在言语,头儿略有低垂。 “殇儿与川的确令人艳羡,甚至嫉妒。然,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得拆散他们。你看,过了二十年风雨,他们只会如胶似漆,恩爱有加。西子,你还不明白么?你,我,甚至所有世人,于他二人都是外人,过客。放下吧。听我的。你若不放下,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谭西子朦胧醉眼挂着些许了意,懵懂间,似乎明白些什么。 “高杰,这么多年,你未娶妻,可是在等我?你放下了吗?” 高杰一愣,便是狄川与落殇亦愣住。谭西子所言让他们不知所措。 良久,高杰才尴尬的扭动了下身子,婉转道:“西子,你的美貌与智慧,天下难寻。只是,我从来都当你是兄弟。也很,喜欢你的性情和才华。” 勉强的,总算说的完整。 “兄弟?高杰,你在说什么?当年你不是恨我爱川,迫害了他们,为了替我赎罪入宫当职的么?” 高杰闻言只觉头顶乌鸦满天飞…… 越发的尴尬,高杰只道:“西子,想必你……” “不要说了,高杰,如果,能让我每日都能看到他,我便嫁给你。” 这话引得高杰轻咳连连,落殇鼻子耸动,哭笑不得。狄川伸手搂紧了落殇,折扇捂唇,无人可见,那上扬的唇角正强忍着。 “西子,你误会了。我从未爱过你。喜欢是因为你我还有川性情洒脱不羁,能玩儿到一处罢了。我对你,真的只如兄弟。” 谭西子似乎不信,推了一把高杰那厚实的臂膀道:“胡说什么。知你害羞,无妨。我知道就足矣。” 高杰终于坐不住,起身来行到落殇身前,无奈的摇头坐在其身边,用行动证明自己。 “西子,你可知,这二十年来,是谁在殇儿身边陪伴照顾?是我。因为,我永远爱她。肯为她死,为她付出一切。她是我的命,亦是我的精神依靠。就算看着她与川恩爱,只要她开心,我便足矣。” 高杰说完,房内瞬间静悄悄。 知情的不知情的,皆在内心翻起滔天巨浪。 薛灿最懂,因为,他也爱她…… 萧哲身后所有人皆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高杰,似乎,高杰其人,才是真正的奇葩,绝世孤立。 而反应最大的,便是谭西子。 嘴儿张了半晌,直到接受了这一现实。谭西子摇头,脸色逐渐苍白,失望伤心至极的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良久,良久,亦未能平复心绪,指尖儿冰凉凉,鼻尖儿冰凉凉,心儿,亦冰凉凉…… “你,你,你也被她,被她勾了魂魄,且比川还要痴迷。你,你让我好失望。落殇,你可满意?世间最出色的两个男人,都深爱你,一个为你疯,一个为你傻。你还要怎样?你赢了,你赢的如此霸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输得,颜面扫地!” 最后一语陡然拔高声调,身形突然晃动,手中银针若天女散花飞向落殇…… 思思吓得魂飞,脱口而出:“娘当心!” 然,那银针未到落殇眼前,便被高杰单手运气,将银针硬生生隔绝。 突的,谭西子身形快速移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毫不犹豫剑走偏锋刺向落殇胸口…… 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只叫人还没得反应。然而更快的事情又紧追而至。 一道白色身影忽而晃动,快的竟如闪电飘向谭西子,看不清是何动作,却见谭西子伸出去的手,就这般停在那处,无法动弹…… 她,被点了穴。 是狄川,亲自动的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章殉情 众人亦被狄川那倾城身姿快如电闪的动作活活镇住。 真是真人不露啊,想不到绝世公子狄川竟有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萧哲心中暗叹,自己有个如此招风的岳父,可真是件幸事。 幸好是思思的父亲。否则,若思思与他同为当世英杰,估计轮不到自己。也如此,岳母落殇才会入得他的眼吧。 小百合往日花痴一般的模样此刻悉数被收敛。 连如此出色的谭西子都是这般下场,遑论自己。后知后觉的惧意自脑后阜胜,周身只遍布寒意。 而薛艳,早已脸色苍白,惶恐的看着这突来的变化,久久无法回神。 “川,你究竟还是亲自动手了。”停在原地,保持持剑的动作,谭西子依然是美得,性感而妖艳。只是,此刻的她,无比狼狈。 落殇不语,只静静的瞧着。 狄川伸手接过谭西子手中软剑,丢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响动。只轻语道:“今后,这东西你用不上了。” 不等谭西子容颜大变,只见狄川动作飞快反手置于谭西子丹田,手掌运气,溶于百汇,行至谭西子头顶,手掌翻飞成爪,眼见其头顶白烟缭绕盘旋绕咂…… 谭西子只觉自脚心由上,周身力气点点消失,手脚冰凉,心肺衰竭,呼吸困难,眼目模糊,头顶真气泄露毫不客气。 身子不稳跌坐在地,然狄川亦俯身手掌继续动作,直到白烟尽,美丽的女人满面苍白憔悴的似老了数岁,这才收起大手,缓慢起身。 华丽转身衣袂翻飞,绝世公子狄川此刻冷漠的令人胆寒,令人生惧。 那风流优雅的举止和那绝世仙姿此刻不亚于催命阎罗,和装扮后混迹于世的魔鬼。 高杰从身后抄起一件披风为谭西子披盖,温暖瞬间包裹,令她感到片刻舒适。然,奔流不息的泪水,还是莹莹而动,使原本模糊的眼目,愈发不辩其物。 “川,你废了我得功力,让我今后如废人,连行走,都吃力。这下,你满意了?落殇,我欠你的,可算还了?” 勉强伸手擦了泪水,谭西子虚弱至极的呻吟而述。 落殇缓缓言道:“你刚才要杀我,想试探他会否出手。他出手了,如何?” “是啊,他终究出手了。我爱了他二十五年,二十五年,我爱错了人。是我眼瞎,白活了。狄川,高杰,我曾骄傲的以为,在你们心中,我是你们的最爱。而当她出现,我便失去了所有。不,不是失去,而是从未拥有……我若死了,你们可否会为我难过?” 期盼着,看向二人。 “西子,我一直未杀你,便是对你不舍。你该知晓得。”狄川严谨着,看向地上那狼狈至极的身影。 “是啊,西子,我亦知你身在何处,却从未对你动过手。不是不能,而是不舍。”高杰说时欲将其搀扶,被她挥手拒绝了。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谭西子,足矣。只是,我不想活着了。活着太累,太辛苦。爱而不得,求而不到。落殇,身为女子,你是幸福的。有他们的护佑,你便是受了苦,也值了。川,可否在抱一抱我?” 最后一句,已是用尽了力气。然,她还是希望,希望他,抱一抱自己。 狄川似乎看透了她,只道:“西子,恕我不能。” 谭西子颤抖的唇开合数下终于,垂下头,唇角溢淌而出鲜血,夺目惊人。 高杰查觉不妙急忙探手号脉,不由得脸色大变,伸手点其大穴以控制那毒药的蔓延,然,无用的。 “西子,你,好傻。”高杰心疼的将谭西子搂在怀里,难过至极。 “高杰,还记得你我初识么,你曾对我说,世上怎会有你这样一个尤物,不知你会祸害多少痴情男儿。便是这话,让我误以为,你也是爱我的。可,如今,只是个笑话。” 话未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只染了胸前那紫衣,变得愈发暗沉。 “西子,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你并非误解。只是,喜欢,非爱。” 虚弱的谭西子摇头,又道:“喜欢算不得什么,唯有爱,才难能可贵。我活够了。死后将我的骨灰带回我的故土云里。埋于谭家祖坟,记得每年为我烧些纸钱。” 又是一口鲜血夺唇而出。这次,便是连话都说不出。眼睛只遗憾的看着狄川,干涩的眼眸,最终流下一滴浅泪,便再也流不出。 “川,爱上你,是我犯的致命的错。原来,你是我得灾劫。只是,我不想爱你了。不想了。落殇,你赢了,恭喜你。不过我走了,不要,不要……再恨我了……” 吐尽最后一言,谭西子永远的闭上了眼眸,世上所有的风景从此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高杰搂紧了谭西子,心痛的,流下伤心泪,久久,久久哽咽哭泣…… 狄川面如灰土,难看至极。双手轻垂,头儿一并垂下,似对谭西子默哀,亦似,与死者告别…… 房内,静悄悄,只余高杰声声哽咽,抽泣回荡房内,经久不散…… 落殇眼眸哀凉,谭西子自尽,她未得半点开怀,却悲哀的,想要哭泣。 思思垂下的眸子此刻明亮张启,举步缓慢走向落殇,伸手搂着那僵硬的身躯,安慰道:“没事了,人各有命。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落殇将头靠在思思怀中,似乎寻到点安慰,只道:“娘懂得。” 思思抬眸看去…… 眼见小百合与薛艳二人脸色惨白,花容失色,连呼吸都在算计浅出,心中感叹。 爱吧,让你们在去爱爹爹,要有多大的勇气再言所谓的爱? 而薛灿亦看清眼前,果然,思思与落殇为母女,方才,惊呼之下,她不是已脱口而出,娘么。 是啊,思思就是狄川与落殇所生! 并非右相齐武的女儿,那齐武的女儿,去了何处?究竟是死是活…… 萧哲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脑海自然回想起七姐李凤歌。 情这东西,害了一个又一个如花貌美的女子,究竟是情本身的错,还是痴情人的傻? “将尸体停放院落,白布覆身,待三日后,与后山空地火炼。骨灰交由高叔叔掌管。何去何从,随死者遗愿而为。”思思一字一句,清晰而言。锦阳与诸葛星领命退下安排事宜。 高杰怀抱谭西子尸首,久久,不曾松手……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一章思思动怒 事情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不及防。 谭西子貌美如花,倾城之容,却殉情而亡。 是想不开,亦是活够了。 薛灿已没了留下来的借口,索性带着妹妹离开此处。 临走时,被思思交代,自己是落殇女儿一事,还望右相能守住秘密。 薛灿满口应承,言其自然不会。 而薛艳从谭西子死后,便一言不发,直到离去。 思思知晓,爹爹为她上了一堂精彩绝伦的课,这等知识可是用钱财买不到的…… 人死,就是死了。 高杰即便再不舍,也不得不放手。安静的院落,停放白布遮盖着远方的客人。 如此招待来宾,思思想,恐这是世间奇葩了。 守灵的,居然是狄川。 落殇看着狄川跪坐尸旁,沉默孤单的身影,心内五味杂陈。终究他,还是觉得有愧与她。西子,你被他守灵,也算值了…… “殇儿,莫要怪他。那时我们三人好的就差同塌而眠了。西子时常戏言,从此后,我们就三个人一起过,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而川似乎冥冥之中在等待与你,只说,他才不要,他要等他的女人。” 高杰落寞的看着院中那守灵的人,与身边的落殇叙着往日的时光碎语。 落殇只静悄悄的看着,不曾接言。 任由高杰自言自语,似乎,他需要倾听,需要有人与他一同回忆曾经他们的好友谭西子的美好点滴…… 思思心疼的看着爹爹那赎罪的模样,却冷静的对身边的萧哲道:“王爷可派了人保护太子?” “二哥三哥和丁寅已在暗中守护。皇城戒备森严,想要动手的,除了宫女便是太监。夫人放心。” “不,除了他们,还有妃嫔们。太子身边,该有个女子保护。” “不如命小百合进宫。” “她不行,心思不够缜密,魅,最为合适。” “可魅远在江南……” “我已招她回来。王爷,落蓉那处,你还用尽心思守护么?”说完一语,眉峰戏谑上挑,看将过去。 萧哲语噎,只道:“夫人已背着我发号施令,江南,你还做了什么?” “只是撤了魅,其他未动。怎么,王爷生气了?” 萧哲道:“我何气之有?夫人莫要胡乱猜测。终究是师父嘱托与我照顾师妹,我不可背弃承诺。” “是不舍吧?王爷,你对落蓉有情,我懂。那你可知落蓉在江南都做了何事?” 萧哲不解问道:“无人通告与我,她做了何事?” “魅说,她为了得到你的关爱保护已将自己的身份公告江南世人。王爷,是亲自去江南守护她,还是派重兵劳财伤力继续为之?” 萧哲闻言一抹恼怒漫上眉心。 “那么美得花田,可是你为她亲自打造。令我,好生艳羡呢。我在此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而她,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你给的富裕生活。如此还嫌不够,王爷,还说你只真心待我一人,呵,真是笑话。” 嗤笑着,思思转身离开。徒留萧哲一人,独自回味。 当夜,魅便来到这里,与思思和萧哲会面。 一别又是一年。再见面,总少不得一番亲切问询。 萧哲从魅口中得知的更为详细。落蓉为了逼他回去,便扬言自己是落殇的女儿,前朝公主。 此事在江南引起轩然大波。 不少官僚显贵为了一睹真容,花重金送礼将山泉洞穴外堵的水泄不通。 更有甚者,有些好色之徒趁乱溜进洞穴,被自己与士兵们打的半死拖了出去。 事虽不大,却时而发生,令人不胜其烦。 而魅所云,落蓉似乎颇为享受这种被捧着的感觉。还扬言自己只爱萧哲一人。而萧哲也深爱她,二人只是介于思思,如牛郎织女不得相认罢了。 待魅学完此事,思思终于大怒,看向萧哲眼目亦释放翡翠绿意:“王爷,你的好师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决。” 萧哲冷着容颜,眉峰紧皱,良久,起身来,坐与书案提笔落字。思思好奇走将过去,但见其上黑字遒劲而娟秀,言之,撤了花田兵将,将落蓉及其族人悉数释放。 不在提供银两,和一应用具。落蓉可随意去留。 意思就是萧哲再也不管落蓉了。 思思这才满意一笑。好,很好。落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落蓉不知,数日后,飞鸽传书,送去的口信,只将她的人生从此颠覆,她后背依靠萧哲这一大树,今后,再也靠不住了。 魅应了命,当夜便装扮潜入皇城,守护在太子身边。 太子正要关门睡觉,被一双玉手拦住。不由得凝眉望去,只觉眼前格外貌美的女子,那般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太子殿下,不记得我了?在江南,我是王妃的护卫,魅。”魅那沙哑的粗声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幽灵,亦令太子最终恍然大悟。 “是你?你怎么来了?” 魅反身将门关好,施礼又道:“是夫人早在月余前便将我调回。不想今日竟是守护与你。夫人说,恐会有人对你下手,便派了我,还有徐进,莫小小,丁寅前来。” 太子心有余悸,想不到,为了自己,思思已做了这么多。 “我已命五鬼守护,令思思担忧了。” “殿下,恕我直言,我行了一路,未见五鬼半个身影。这些时日,你可曾看到他们?” 这话令太子惊魂,是啊,他也是没见过。 “许是皇宫内院不得擅自行走,五鬼不便行事吧。” “徐进与莫小小已拌做太监守护此处,太子该是看到过吧。” 太子恍然,难怪,进进出出之人中,有两人颇为眼熟,却是想不起来。 “原来是他们。” “不错,而五鬼,徐进与莫小小说了,并未见到,宫内方圆百里都未见。” 太子摇头,似不相信道:“怎么可能,他们,他们不会那般势力的,见我如今没了权势,便弃我而去?” “殿下,没有什么不可能。他们也需要银子。你若给不到,他们不会卖命与你的。除了王爷王妃担心你的安危。” 太子碰的一下堆委而坐。心内实在难受,索性不在言语。 “夫人命我检查殿下的所有饮食用具。”说罢,拿出纤细银针挨个儿的试探,在银针放入茶碗中时,那银针,竟变了颜色。 魅容颜大变,又试探几次,依旧如此。扭头来脱口而道:“殿下,你来看。” 太子闻声走过去,见那银针变了颜色,脸,瞬间惶恐。 “你可曾喝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二章放蛇 “今日晚间一个宫女才拿来的茶,说是父皇赐予。方才宫女沏上,还未喝。你若晚来半分,本宫便喝下了。”说完,脊梁骨一阵凉气飙升。 是何人,要害自己性命? “可还记得那宫女模样?” “沏茶的是本宫自进来便有的宫女,名唤翠儿。送茶的是宫里的管事,叫什么不记得了。但那模样还是记得。” “殿下,你不如明日起,称病在身。如此,便可知何人来探听。而探听之人,就是行凶之辈。夫人命我将这百毒丹交于殿下。此物,可解百毒。” 太子接过,急忙吞咽,心有余悸道:“看来,这深宫内院,想我死之人大有人在。亏我以前那般对待二弟与思思。实在惭愧!” “殿下莫慌,夫人还说,凡是入口之物一律交给她查看方得食用。还要谨防妃嫔,宫女太监。谁的话都不要信。除了我们的人。” “好,姑娘辛苦了。只是,你住在何处?” “就是这里啊。夫人交代,让我寸步不离殿下。” 太子却有些羞涩,看向房内,只道:“姑娘不如睡在床榻,我睡在地上吧。” 魅会心一笑,这太子,倒是个君子。 “多谢殿下,魅习惯了,何处都可入眠。” “也罢,今夜姑娘暂且将就,明日我向宫人再寻来床榻就是了。” 魅点首,如此,也算安排稳妥了。 太子翻来覆去躺在床上,久久不得入眠。思思不计前嫌,如此保护自己,只让自己更加羞愧。拥有皇权又算的什么,势必会失去许多,而失去最大的,怕就是思思了。 好在,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 魅合眼坐与墙边,手边是一把长刃藏于鞘内。 其实魅连日奔波还未曾歇息,是而劳累使其很快入睡。 然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便是有丝毫响动,也逃不过其耳。 朦胧中魅只觉耳边传来丝丝蠕响,猛然抬眸,扫向房内。 突的眼前一幕只吓得她魂不守舍。 但见碗口粗的一条大蛇已然爬上了太子的床榻,地上还有无数条粗细不一的花斑毒蛇正向太子蠕动攀爬。 魅嗖的一个飞蹿,手中长刃毫不客气裹带杀气凛凛砍向已然爬上床榻的巨蟒。 蛇头伴随喷血滚落地面,蛇身扑嗖嗖跌落床下。 魅不得犹豫分毫,挥剑斩杀地上爬行的毒蛇,血腥味儿太过刺鼻,亦令沉睡中的太子惊醒。 醒来所见只管吓得肝胆俱裂。 太子啊的一声吼叫从床上跳起,眼见魅依旧斩杀蠕动不断的蛇群。 最细的竟如麻线,有的甚至钻入床下,桌缝,潜匿身躯。 “殿下快下来站在那里。”魅匆忙安排,太子便飞快下床赤脚站于房内宽敞之地。 魅伸手点亮烛火,房内顿时明亮。魅抬脚越过蛇堆尸身,一脚踢开桌椅,长刃飞抛将细蛇几条悉数斩杀。复又转身单手施力,床榻随着内力被推向中间,果然墙边攀爬无数条细长花斑毒蛇。 魅身如闪电飞将过去一一斩杀。 用剑挑起所有蛇身堆于房内一角,又仔细查看了,再无活蛇,索性坐下来歇息。 太子吓得唇冷齿寒,哆嗦着话不成句道:“姑,姑娘,还,还有么?” “没了。我数了数,共五十余条。” “究竟是何人,如此害我。” “殿下莫慌,待我查看。”说时魅起身悄悄至门边,一推而开,果然一道身影闪过墙角。 魅刚要动作但见躲在暗处之人猛然被抛出,身如旋风跌落至院内。 那人似乎吃痛,匆忙爬起,然,迟了。 但见门外飞身跃入二人,太监打扮,单脚踩踏其胸,令其不得动弹。 一招制服。 魅看的清楚,是徐进与莫小小。 “带进来。”魅一声落下,二人将其押了进来。 是个女子。 女子眼见房内满地的死蛇,手捂胸口,满面惊慌。 太子眼见此女子,突的呼道:“你不就是晚间送茶来的宫女?说,谁派你来的,竟敢对本宫一再下手。” 太子气极揪起女子衣领喝声质问。 女子哆嗦着颤声回道:“是,是,是武惠妃。” 太子当真又道:“武惠妃?可为真?” “是,是的。” 莫小小可不信那邪,咣的一脚踢翻了那女子亦吓得太子猛然看去。 莫小小依旧不客气,拎起女子,就往死蛇堆凑去,口中出言:“不说实话是吧,没事,老子有的是道道,瞧见这些死蛇了么,你给我生吞下去。” 说罢徒手抓起一条死蛇便欲塞向那女子口中。 果然吓得她魂飞,眼目放大,蛇还未至唇边,已然呕吐不止。 “我,我说,我都说。是,是黄公公,黄公公差使我。” 黄公公?哪个黄公公? “不说实话是吧,吃蛇。”莫小小抓起蛇又欲动作,那女子吓得躲至角落,蹲在地上连连求饶:“我说的都是实话,无有虚假。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德高望重。他的话,我们不敢违抗。” “他因何要害太子殿下。” “他未说,只说若被捉到就说是武惠妃所派。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你这贱人,先前送了毒茶与我,如今又放毒蛇害我,为何如此狠毒?”太子气的恨不得即刻斩杀了她。 “黄公公怕我毒不死殿下,故而又派我放蛇。他说了,我若做不得这些,必须死。我为了活命,便做了。求殿下饶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放了你,可以,明日上殿,你作证,否则,你活不过今夜。” 女子跪地一阵磕头言谢。太子惊吓如此,无法入睡。徐进与莫小小复又退出潜藏。房内只剩三人。 虽然问了多时,却在问不出什么。 无妨,明日,这多证据,足矣有个了断。 次日早朝,大殿之上跪拜一人,正是被软禁的太子。 太子身旁一个硕大的布兜,布兜上还有血迹斑斑。而在一侧,便是昨夜被捉那宫女。 “父皇,昨夜,这女子害我两次,被儿臣的人捉了。儿臣已与世无争,却还是险些死于奸人毒手。” 皇上龙颜恼怒,喝道:“何人敢如此大胆害我孩儿。” “这女子说,是黄公公,且儿臣开始问她,她说是武惠妃,也是黄公公指派。” “你这贱婢,如实招来!” 一声龙吼,只吓得女子瘫倒在地。皇上身旁的黄公公吓得急忙出列跪地磕头:“皇上,皇上明鉴啊,老奴岂会做那暗害太子之事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皇上。” “黄公公,朕,自会严查。承儿,这布兜里是何物?” 太子命人解开布兜,顿时一股腥臊血气漫布大殿,众人吓得纷纷捂住口鼻恶心欲呕。 萧哲见此眉心拧成一道川,出言道:“父皇,深夜放毒蛇残害太子哥,其心歹毒,不可饶恕!”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三章背后的神秘人 大殿之上人人惶色,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谁能想到,有人暗害已被软禁的太子。 “皇上,有句话曾云叫贼喊捉贼,皇上,老奴一个奴才,没理由害殿下啊。况且老奴曾深受皇后恩惠,断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定是有人借机除掉皇上您身边之人哪!”黄公公声泪俱下,令人不辩真假。 “贼喊捉贼?黄公公,你的意思是本王暗害太子哥不成?先是指使宫女污蔑武惠妃,如今又是本王。黄公公,你究竟是何居心!”萧哲怒声而问。 “老奴并未直说,是王爷您自己说的。况且,殿下若出了事,得利之人,大家一目了然。” 太子嗖的起身,站在黄公公身前居高临下嗤笑道:“想必黄公公不知,昨夜是谁救了我吧。” “殿下,老奴,老奴从何而知啊。” “正是二弟与思思所派之人。他们料到会有人对我下手,故而提前派人护佑了。你还有何话说?” 众人昏沉中愈发明朗,难道,真的不是萧哲。 黄公公脸色复杂莫辩只道:“难道就不能以此收买人心?” “父皇,黄公公这明摆着是要污蔑二弟,还有三弟。请父皇明鉴。”太子一挥衣袖,恨不能,亲自动手掐死这狗奴才。 皇上自然问了那吓得魂飞的宫女,所言与昨夜一般无二,是黄公公差遣。 萧哲眼眸深沉只道:“父皇,先是下毒,再是放蛇。虽然歹毒,但想要查清,不是没有办法。父皇可派人查看昨日或者数日前,何人将这蛇带进来,便知晓了。” 皇上听了萧哲的主意,将狡辩不止的黄公公和那宫女押解听候发落。派人仔细盘查之前每一日的进出宫人与护卫。 终于,两日后,有所查明。 数日前,新晋的妃嫔,育有一岁不到四皇子的母妃,叶芊芊回了趟娘家。而回来时,丫鬟手中拎着硕大一个包裹。 当时护卫并未仔细查看,只说,包裹很大,似乎也很沉。 让那护卫对比一下死蛇堆,果然,只道就是这样一大堆。 是而又逐步严查,叶芊芊有一家侄,正是捕蛇高手。 一切似乎水落石出,叶芊芊想借机除掉太子与萧哲亦或萧笛,为他的皇子,扫除障碍。 而黄公公受不的严刑逼供,亦如实招来,他听命与叶芊芊。只因叶芊芊是他的外甥女。 真相大白,昭告天下。黄公公被处以极刑,宫内被杀。叶芊芊介于皇子年幼,被罚冷宫,不得而出。撇下年幼的皇子,被萧哲领养了。 叶家被抄家流放边境,丢下年幼的四皇子无人照看。而深谙皇宫黑暗的萧哲,自是不会再见一个还不如自己的皇子受尽宫人欺凌。 思思如是赞同。 四皇子一岁不到,没了母妃,整日里大哭大闹,但只要见了落殇便安静沉稳。众人只道,这孩子与落殇有缘。 落殇倒也不觉这孩子有多碍事,索性帮忙照看一下,也算寻个乐子。 太子经此一事,与萧哲思思反倒更为贴近。主动请缨入住萧哲府邸。被皇上应允。而太子府上早已空荡荡,没人住的豪府就这般荒置了。 萧笛亦主动向皇上请辞,离开健康城,回返花伊人的家乡,收拾一番花家的残余。皇上,也一并准了。 ……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思思坐与房中,正听身边穆建峰报着金笙两兄弟的行踪。 金笙于当日夜里果真离开了健康城回返匈奴,金戈却不知去向。众人猜测,金戈该是寻萧笛而去。 “无妨,人各有志,我们不得勉强。你将表哥请来一叙。”思思嘱与穆建峰。 不多时,太子款款而至。 来到王府数日,思思与萧哲待他如亲,他此刻就如闲散人,倒自在的紧。如今自己与五弟皆被他收留,足以见得二弟夫妇,德行具足! “思思,唤表哥何事?”太子经历这许多,已然愈发沉稳。这些时日的修养,倒也安神。 “表哥,请坐。住在这里可还习惯,仆人可有刁难与你?”思思问道。 “甚是习惯,他们待我恭敬有加。思思放心就是了。” “如此甚好。表哥,虽然你在我府上相对安全,但我仍不放心。叶芊芊一事,我总觉有些不妥。” 太子闻言面色微凛,紧张问道:“你怀疑,她并非……” “不错,叶芊芊其人我着人盘查过,空有貌美,无有其谋。似如此缜密的刺杀,不像她的手段。” “思思,你如此说,也令我怀疑。叶芊芊此人我见过,其父任职司仪,只是懂些个礼仪之道。祖辈亦官大不过六品。没有一个是足智多谋之人。你说的没错,她,没那谋略。” 思思前倾了身子,似有极为私密之事低语道:“表哥,不如你我配合,演一出戏,揪出那幕后之人。” 太子激动不已,亦前倾了头说道:“演什么,你只管说。” 思思遂附耳密语,太子连连点首,似乎已达成一致…… …… 太子病了。 病的蹊跷,病的不可思议。 如此满城风雨皆云萧哲夫妇动了手脚,欲害死太子。 萧哲正在大殿之上推拒皇上的赐婚,并说颜姬已有心爱之人,正是右相薛灿。 他不愿做那拆散人家姻缘之事。称自己有思思一人足矣,他的婚事,望皇上莫要干涉。 皇上劝说未果,索性应了萧哲,收回圣命,一遭准了薛灿与颜姬的婚事,定于下月初五完婚。 却在这时,朝堂之上有人站出,是元老蔡公。 “皇上,听闻太子殿下病重,依老臣之见,可否传太医为其诊治?” “哦?皇儿病重?阿哲,此事你不知?” “回父皇,儿臣知晓。已为太子哥诊治,只说感染风寒,服药静养多日便会好。”萧哲答的轻松,仿佛太子病重一事,不足挂齿。 皇上复杂的看着萧哲又道:“朕派李泰利前去探看,退朝。” 萧哲只得点首允诺。不见身后几人得意一笑。 萧哲回府之时,亦带了太医李泰利。 一路相行,很快便到了太子房内。 魅起身站于一侧,让开位置容太医诊断。 李泰利仔细观察太子的病容,果真如染风寒,面色潮红似有发烧迹象。伸手号脉多时,不错,就是风寒。无有其他。 复又查看了太子用过的药及药方,亦无有丝毫差错。 因皇上下令让他留在王府,直到太子痊愈方可离去。 是而,李泰利留宿于此。 这期间萧哲与思思皆前来探看,在李泰利看来,并无异样。 难道说,皇上多心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四章突生变故 李泰利住在这里两日,并未看出什么端倪,索性放松了警惕。 太子依旧病着,略有起色,却也是好转甚微。 来到王府第三日,李泰利如常洗漱用膳后就去给太子瞧病。 “殿下今日感觉如何?”李泰利号脉待手撤走便仔细问道。 “尚可,多谢李太医。”说完一语又轻咳不止。 “殿下多休息,三日了,也该有所起色,怎会这般……” “李太医放心,过几日,我这身子骨就该强劲了。” 李泰利摇摇头,无可奈何,只得去询问思思。 思思正在房内与萧哲对弈,见李太医进来,起身施礼,几人落座。 “王妃,殿下的病总不见起色当如何是好?” 思思略有隐晦,启言道:“许是表哥他心思忧虑而致。” 李泰利点首有些赞同,毕竟太子篡位败落,被软禁不得自由,心思忧虑颇为正常。 “王妃说的极是。只是,殿下一日不得痊愈,我只能继续叨扰贵地了。” “太医说的哪里话。我诺大的王府还容不得太医一人不成。”萧哲客气着说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 几人浅说几句李泰利便又返回自己房内。此时房内有异香飘过。李泰利即刻查觉,遭了,这是迷香。 想要退出房门,才发现房门已被锁死,他不得而出。 想要掏出随身而带的解百毒之药,突的,脖子吃痛,眼前暗黑,李泰利软踏踏躺倒在地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待李泰利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躺倒在地,强打精神坐起,思绪回返先前只吓得飞一般逃出屋子,连招呼都没来得及与萧哲思思打,便落荒而逃。 穆建峰摇摇头,目光深沉的走向书房,门一推而开。 思思丽目凝视,与穆建峰二人对视一眼,只点头无言,便一切明了…… …… 李泰利受了惊吓跌跌撞撞的回了皇宫,将自己所遭遇之事呈报皇上。 皇上龙颜大怒,亲自登门看望太子。 思思与萧哲跪拜相迎,不知所措的模样。 皇上让萧哲带路,来到太子房门。 太子仍卧在榻上,见皇上来此,欲起身跪拜,被皇上安抚勿要动作。 “父皇,您怎么来了。儿臣,这点病算不得什么。让父皇您为我担忧了。” 太子一脸病容,这厢看去憔悴的令人心疼。皇上叹息摇头道:“是父皇,没能护佑了你。阿哲。承儿若在你处有任何闪失,朕绝不姑息!” 萧哲急忙应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令太子哥早日康复的。” “这话谁都说的。你对你大哥开恩说情,朕深感愉悦,有人说你怕你大哥死灰复燃而暗下毒手。朕,是不信的。倘若你大哥无事,那言论必不攻自破。阿哲,莫要让朕失望。” “父皇,儿臣若存那等心思则与畜生无异。太子哥懂二弟的。” “不错,父皇,二弟待我一心一意,我不曾受得半点委屈。让父皇您忧心了。”太子言语诚恳,当真见不得丝毫委屈的模样。 皇上半信半疑道:“好生养病,朕会再来的。” “儿臣,多谢父皇。”说时,眼珠儿通红,太子情动几欲落泪。 父皇他,待自己如此宽宏,只让自己愈发惭愧,幸好,幸好事情败露,否则,定会遗憾终身。 “阿哲,朕坐拥江山二十载,什么风雨都见过了。等到了朕这一把年纪,你们该懂得,江山,权势,并没有那么重要。至亲骨血相亲相爱享受天伦之乐,才是人生最大的收获。朕执掌江山早已疲倦。亦颇为艳羡绝世公子狄川那对夫妇,每日闲情逸致,轻松自在。阿哲你要争气,朕自然会择优而待。” “父皇,儿臣懂得。”萧哲说完看向太子,但见其亦复杂万分道:“父皇,儿臣的妾室,怀有身孕,还望父皇照顾下您的孙儿们,让他们有个好的去处。” “朕会让你回返太子府。几个妾室朕亦为你召回。你们一家人,今后莫要散了。父皇想看到你们团圆。莫要如朕,待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父皇……”太子哀嘁的涌出片片泪水,只模糊了视线和多情的眸子。 …… 太子坐与床榻二目有神,似乎与病没得半点关系,身边围绕思思与魅,一脸凝重。 皇上刚走,房门紧闭,只剩他几人说着悄悄话。 “夫人,是他。”魅低声软语。 太子疑惑,只道:“姑娘,你们说的,是何人?” 思思幽深的眸子一片泼墨,缓慢说道:“师兄,诸葛星。” 太子愣了分秒,似乎无法尽信,又问:“怎么,怎么会。他如此分明是想要借我之手陷害二弟,他,不是你师兄么?” 思思收敛怒焰,稳言道:“不错,是我师兄,既然他出手了,就别怪我不客气。” “思思,身边不可有如此歹毒之人,我们当仔细了。” 思思点首,遂附耳魅言语些什么。 魅凝眉而视,诸葛星,你如何是夫人的对手…… “魅,我若未料错今夜,他会动手。”思思又道。 “夫人,放心就是了。我会让他现出原型。” “不,你一人恐敌不过他,要知师兄他与我师出一门,虽不及我,却使得一手好医术与阵法。如今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先活捉了再说。今夜,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魅略为激动,眸中跳跃志在必得焰光,只看得太子也蠢蠢欲动…… 时值夜半,魅全然警惕,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便是太子亦眼目圆睁,时间流逝于点滴,困倦,亦被紧张兴奋替代。 可让他们失望了,今夜,相安无事。 诸葛星在穆建峰的监视下,也毫无动作。 这令思思有些奇怪。难道说他察觉了异样打草惊蛇了? 虽然当夜诸葛星未动作,然在思思叮嘱下,魅与穆建峰,张良,莫小小却是紧盯着他。 除了锦阳与小百合。 非她偏心,实在,信不得爹爹的人。 还记得叔公在江南离去时,那意犹未尽的话,称自己不要和萧家的人走的太近。这句话令她记忆犹新,不曾忘却。 叔公是爹爹的师叔。而自己对爹爹许多事都一无所知。她相信爹爹对自己不会伤害。但保不准,他会否伤害了萧哲,与萧承他们三兄弟。 思思甚至开始留心爹爹的举动,然让她失望了,狄川每日只是与落殇品茗谈天,连屋子都甚少出去。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五章薛灿智慧 右相薛灿今日府门镀金,贵客绝世公子狄川落殇拜访,尽管悄悄行事,然还是令健康城达官显贵们知晓。 一时间,同一日借口登门造访之人络绎不绝,锦绣华袅已将右相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右相府邸,正是前右相齐武的府宅。皇上御赐,不得违之。 薛灿的姑母薛贵妃,亦翩然而至,府上人人皆知,这薛贵妃正是为了一睹狄川风采而来。 又如何,哪个不是存了这心思,若与之交了朋友,岂非祖上荣光,极为露脸! 思思早早的梳洗打扮,一袭华丽的镶蓝紫衣罩染加身,脂粉淡妆巧打扮,透着难言之美,难述之仙! 爹爹娘亲去薛灿府上岂会少得她的陪伴。是而颇为用心。 接了爹娘一同应邀,坐与轿子里的思思只看着自己娘亲那简单又不失大气的装扮,再次陷入花痴状态。 自己身为女子都这般爱羡,何况男人?怪不得,娘亲的追随者不胜其数。 自古红颜命苦,想想娘亲还真是半生颠簸,若非有父亲真心相待,结局,会不甚美了。 落殇今日一袭白衣外罩墨兰披肩宽带,头挽墨发成髻,珠钗三两错落相别,倾城容颜巧点朱唇,水嫩的肌肤娇艳欲滴,丹凤眼留连婉转,动静成画,让人如痴如醉…… “娘,为何孩儿就没得你那半分倾城貌美?你与我站在一处,只会让人以为是亲姐妹。”思思叹息,娘亲的美未让自己得了真传。 落殇噗嗤一笑道:“又贫嘴。蓉儿,今日……莫要大意了。” 思思闻言淡笑温语:“娘亲,孩儿似乎从未大意过。非孩儿谨慎,实在是身入虎狼之地,不得不仔细了。” 落殇点首,遂又道:“川,你不是说有一物要交给蓉儿么。” 斜靠车壁,一身米白的优雅公子狄川,摆弄手中折扇,抬眸深情的留连落殇点绛朱唇,和那小巧的鼻尖,每一处都令自己爱不释手,吻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令他神思回味,仿若早已刻入了身体,不可分割。 “不错,莫急,今日会给她的。思思,薛灿其人,在薛家门族里,是出类拔萃之人。日后可重用。” “爹爹,薛灿立场独特,似乎,与王爷走的不远不近。” “他与何人都如此。这正是他高明所在。知晓无常做事圆滑,混迹官场多年还能独善其身,让人寻不到丝毫短处。已为人中龙凤。” 思思吸气,能得到爹爹如此赏识,必为大才。 她对薛灿印象亦差不多如此。此人察言观色心思缜密,判断精准,做事滴水不漏。如此深不可测之人,除了重用,还要防备。 因为越是这等不显山不漏水,才更为可怕。 轿撵一路行驶,与沿路风景擦肩而过。很快,便到了。 习惯了被瞩目的思思,今日第一次感到自豪,且有些许担忧。只因娘亲和爹爹这对璧人简直是众人的焦点,太过招摇了。 刚下轿撵便被蜂蛹而至的男男女女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似乎寻了画师在一旁指指点点,该是回头将其画下来日日欣赏膜拜吧。 高杰与锦阳小百合穆建峰几人急忙拦住太过拥挤的人群,硬生生挡住众人,拨开一条可通过的道路。 此道路也只不过,仅容的两人。 而二人刚要进府门时,身后突的响起几声不合时宜的话来。意思众人听的清晰明了。 落殇不守妇道,为南齐皇上戴了绿帽子,欺骗狄川,欺骗世人。 思思闻言眉峰紧蹙,看向人群,见百姓们议论纷纷,正在指指点点。 落殇与狄川毫不在意,理都未理便越过众人视线踏步而入。 思思停在门外,突的转身看着拥挤的人潮,清了嗓子高声道:“没给你们戴绿帽子,没饮你们一口水,吃过你们一口饭,众位,是否太过操心了?” 思思一语高喝,人人皆可听闻。 此时门外又有一人高喝:“如此寡廉鲜耻的女人,配不得绝世公子这好男儿了。” 思思凌目扫视,待男子话音刚落,思思一声令下:“捉了他!” 但见穆建峰飞快挤进人群伸手押了那慌乱的男子走向思思。 “将此人移交刑部,当众污蔑贵戚罪不可恕。还有何人愿与他作伴,一并送交慎刑司。” 众人吓得噤声,惶恐而视。果然,安静了。 此人挣扎狡辩:“你这是仗势欺人!” 思思冷冷的轻蔑道:“就欺你了,如何?带走。” 此人容颜朱黄,气不可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被穆建峰带走。 思思看了眼众人,冷漠的转身,走了进去。徒留身后一众人等鸦雀无声的凝视。 思思紧步追赶落殇与狄川,却被眼前景致愣住。 但见狄川高高的个子被一众达官显贵围在其中,就连薛灿兄妹二人亦被挤得只可远观,不得近前。 摇摇头,叹息有个这样的爹爹当真是无奈。 这档口,听仆人一声高呼,薛贵妃驾到。 众人自动闪开一条道路,行跪拜重礼迎接薛贵妃。 思思亦叩首,唯有狄川与落殇夫妇不为所动,站的笔直,仿佛两棵劲松迎风而立。 薛贵妃艳光四射,贵气逼人,眉宇间难掩华丽傲气。只一眼,便看到了出尘得神仙眷侣,遥相对视。 惊艳了眼眸,震撼了心神。 良久,薛贵妃才收回视线,亦察觉,此二人,未下跪。 缓步走至二人近前,薛贵妃端庄的容颜略有冷凝,启唇蠕动:“久仰绝世公子和落殇皇后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狄川与落殇这才施礼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公子不必客气。”浅说一语,便上下打量狄川与落殇。 不由得嫉妒艳羡,好个绝色佳人。世间还有如此仙侣,真是让老天嫉妒。 只不过…… “公子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让人钦羡。许是二位尊贵无比,见了我这贵妃,都不行跪拜了。” 嗖的,众人纷纷紧张望去。是啊,他二人未拜她,可是天大的失礼与对皇室的亵渎。是他们太过胆大不将贵妃放在眼里,还是…… 但见狄川风华一笑,优雅得体到极致的迷人心眼道:“贵妃娘娘想多了。我夫妻二人一向如此,无那习惯。” 思思鼻翼微蹙,小有紧张的看向薛贵妃,爹爹和娘亲,何止胆大,简直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果然,薛贵妃丽目恼怒,尊严不容践踏。毕竟,她身后有皇上,自己代表的皇室,狄川轻蔑自己,等同无视皇族。 “难道说先生见了皇上,也从不跪拜?” “皇上,从不计较。娘娘想多了。” “喝,便是说,先生不拜皇上,皇上也不予计较是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六章苟且龌龊 狄川折扇轻摆,依旧笑道:“这个,就无须娘娘操心了。” “你……” 一语相噎,却裹带极大的轻视。 薛贵妃怒极,刚要发火,但见薛灿挤过人群行至身边,施礼道:“贵妃娘娘息怒。先生乃世外之人不重礼数,皇上都不予计较,娘娘就莫要计较了。” 薛贵妃强压怒火,心头极不舒服,但也算照顾了薛灿索性不在言语。 薛灿转首请了狄川与落殇入得会客大厅,宾客次第落座,满室鹏辉。 思思坐与落殇身侧,眼目扫视大厅上一众面孔,心中了然。居然有齐武旧识。也难怪,薛灿年轻有为,权谋之术胜齐武甚多,见风使舵之辈自然寻高而就。 富人家都是这般奢华,杯光交错间,酒香佳肴直令人陶醉,留连生香。 薛艳只偷偷打量狄川,一改往日跋扈,变得颇为乖巧。 思思暗笑,爹爹手段果然高明,想必令这薛艳小百合日后心中都留下阴影,实在够狠。 薛灿只管照顾着狄川,似乎未放了心思与落殇身上。然,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对她,难以抵抗,便是那执杯之手颤了几下,朱唇轻饮究竟几口,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席宴款款,无非就是这些富贵人家的勾当。一场席宴平淡而过,思思倒未察觉了什么。 思思承认自己,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爹娘与自己相聚,她不想在被打破这难得的圆满。 席宴未散,便有富贵家眷借机攀附,家有娇女的亦蠢蠢欲动。但,思思看出了在场众人,对娘亲的态度,几乎隐忍着什么。 思思知晓,世人眼光就是这般,认定了娘亲不守妇道,背信弃义,为南齐先皇戴了硕大的绿帽子。 思思气恼,看向狄川,郁结难舒。 狄川似乎什么都未见,依旧满面春风,不疾不徐。如此更令思思气愤。 正在想时,突闻席宴一道声音传来:“我见王妃与落殇夫人极为相似,敢问,可是有着血亲关系?听闻江南出现一女子,自称是落殇夫人的女儿,前朝皇上的公主,不知,夫人可曾听闻?” 思思与落殇齐齐看去,此人他们不识得。 思思刚欲开口,便听闻狄川那磁性美妙的声音徐徐传来:“你很聪明,不错,你眼见为真,思思正是我与夫人所生。那江南自称是我们蓉儿的女子,不过是为求名誉罢了。” 狄川此言无疑不若一道巨石砸井,瞬间激起万丈波涛。 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久久,不能平息。然,待接受这一现实后,人们的猜测亦百出不怠。 有人心中以为狄川爱落殇深切,故而默认了她与南齐皇上的女儿。 有人则根本不信。 自然有人继续问道:“王妃她,谁人都知,那是前任右相齐武的嫡长女啊,其母在她五岁时便殁了,怎么会,又生出如此变故?” 狄川又道:“齐武的嫡长女出生时就没了,那时我与夫人劳燕分飞不得团聚。苦了孩儿被人抱去充了位子。直到后来我才寻到了我得女儿,故而留在身边教习与她。” 原来如此。众人不胜唏嘘,但仍是无法接受一般,又道:“那,南齐皇上可否知晓?” “自然不知。他眷恋我夫人的美色,便强取豪夺,从我身边硬生生抢走了她。好在,我夫人会研制迷魂药,令他误以为真与夫人圆房,实则,他并未碰过我的夫人。” 狄川这一个赛一个的猛料只教众人应接不暇,恍然呆愣,如听闻怪异之事。 “原来,我们冤枉了夫人。夫人,原谅我等不明真相,心存龌龊了。” 落殇心中荡起无数涟漪,深情的看了狄川一眼,遂转首对那人冷清而视,只一眼便险些让那人沉沦了。 “无妨。我夫君既称得上绝世公子,那必然有他独到之处,聪慧之人可从我夫君待我恩爱便可窥见一二。不过,我对这些倒不甚在意。” 那人若吞了软石,被噎的浑身不自在。包括在场所有人。 是啊,绝世公子是何许人也,难道说这浅显道理,他会不知? 这厢言语三两,便重新洗刷世人观点。落殇与思思知晓,不消一日,整个健康城便会被传满。继而整个大梁甚至整个天下。 思思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应了薛灿的请帖。原是为娘亲清名誉,了是非。 看来,爹爹并非没心没肺,是自己,冤枉了他。 狄川含笑看向思思,她的小心思他岂会不知。令思思尴尬低首,引得狄川唇角上扬。 思思以为如此可以了桩心思,没想到接下来更为精彩。思思想,八成她永远都记得这一幕。 随着狄川的解释,众人稍安勿躁着。 突的厅外传来吵嚷声,声声入耳。这倒新鲜,右相府内怎么会如菜市场一般嘈杂,直教众人以为听错了。 然片刻后厅门被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一撞即开…… 众人傻愣,这门外挤进来的居然大都是书生模样。 这倒新鲜,看样子这些书生们是自己强行闯入的。 那些书生们见众人亦是微愣,待看清出尘的狄川与落殇时,纷纷前行走到大厅中央…… 思思放眼望去,竟站了厅门内外一通长路。 薛灿凝眉冷喝:“管家,怎么回事?” 但见一面色惶恐的中年男子挤过人群来到近前道:“相爷,这些书生们,他们,强行拥挤而入。我们未拦得住。” 薛灿索性转头问道:“你们擅闯我相府可有何事?” 为首一人自半惊之余勉强收回心思,看向落殇与狄川,拱手道:“我们久仰绝世公子和落殇皇后的大名,想一睹风采罢了。却被门外护卫高声喝止。” 这时一护卫急忙说道:“相爷,非也,是他们口出狂言,称绝世公子与夫人不过是一对野鸳鸯,欺瞒南齐皇上的男盗女娼之辈罢了。我们听着实在不堪入耳便与之争辩。他们便蜂蛹挤了进来。” “我们说的也无错啊,难道不是么。这等人不配称为绝世二字。” “不错,既然我们看到了公子,可否让其解释一下,若讲不通,就封不住众人之口。” “今后就不可以称绝世公子,只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 书生们你一言他一语只将大厅嘈杂的快要捅破。好不热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七章铁腕 这倒有趣了,思思讪笑,看向狄川,其意不明。爹爹,今日,你当如何处之。 落殇似未见,只管继续轻饮茶醉,不见薛灿那晦暗的眸子是如何暗珠闪烁的。 众人亦看向狄川,这,要如何了断。 坐与位首的狄川优雅自若,瞥见那几个出头的书生,眉峰微挑,折扇收拢翩然而起,轻的不带丝分量般,越过思思及众人迈步场中。 “尔等如此兴致来此,可是想好了退路?” 众人微愣,遂又道:“退路?什么退路?我们不过是说出天下人的心声罢了,难道不是么?” “天下人的心声?你口中所云便是天下人的心声?我看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你,绝世公子就了不起是吗?就可以偷了人家的妻室还能如此明目张胆招摇过市是吗?” 众人一致高声喝言,真个用唾液便将狄川淹死一般。 狄川等待,耐心而风度不减,待众人声止,才继续缓缓而论:“说完了么?” 呃…… 众人相窥而视,有些懵懂。狄川是何用意? 但见狄川一挥衣袖转身回返座位,向薛灿拱手道:“相爷,擅闯相府寻畔滋事,诽谤皇亲国戚,污蔑皇族颜面,罪当如何?” 薛灿一抖衣摆,凛凛虎威将一相风范尽显不怠,英俊的眸子扫向场中那一众年轻的脸孔,一挥手喝道:“将府门关闭,通知皇城巡防。” 护卫一声高喝,转身退了出去。徒留众人面面相窥,惊慌后知后觉上涌而动。 然,晚了。 狄川依旧淡漠,只是与落殇浅笑低语,似乎眼前这些少年郎不过儿戏。 思思唇边讪笑,瞥眼瞧了瞧爹娘,见一众书生们不如来时那般气盛,索性嗤笑静观其变。 书生这厢蠢意气,还真不输榆木疙瘩。 领头书生强做镇定,放声道:“只会用强算什么本事?” “不错,用强没什么本事。齐参抢我妻儿,我不过与当今圣上一起做个游戏,一年之内夺了他的江山,找回我妻儿罢了。” 游,游戏! 狄川这浅短两三言,何其猖狂,何其霸道,何其目中无人! 然,却无人反驳,人家狄川所言非虚啊。 “世上能将夺江山当做游戏的,恐唯绝世公子一人矣。”薛灿由衷叹言,绝世公子,乃当世一顶一的好男儿。能嫁给他是落殇的福气。也只有他,配做她夫君。 “哼,你的妻儿,你不过是夺了齐参妻儿罢了!” 当真有那无有眼色之人,气盛过头。 狄川凉目微鸣,冷冷声言:“齐参的妻儿?你有何证据言说是齐参妻儿?你亲眼见了,还是何人说与你听。” 那人愣住,遂辩解道:“此事天下皆知,非我独言。” “天下皆知?天下人都亲眼所见?” “这,怎么可能。” “既然不可能,如何认定?” 这…… 书生终于被呛的,言语不得。 落殇终于破涕而笑,为狄川斟清茶浅言:“夫君,他们能如此大胆,必然有人在背后主使。不若揪出那传言之辈,加以惩戒以儆效尤。” “夫人所言极是。这些人去了慎刑司,八十五种刑法加身,估计会受不的。” 众书生闻言脸色大变,八十五种?为首几名书生惶恐对视,声音颤抖道:“我们不过来找先生讨教罢了,何故受那如此重的刑罚?” 狄川漫不经心只丢下一句:“做事虎头蛇尾,连性命都难自保,有何资格与我讨教?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多认几个大字的蠢货罢了。” 思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直看的在场之人纷纷侧目。 思思笑过,收敛那不合时宜的豪迈,转而低沉道:“肩不能扛国家重任,手不能提半分宏图,脚不过井底三泉,眼不过巴掌寸天。都说自古无用是书生,你们还真迫不及待坐实那古训。真是可笑至极。” 思思嘲讽至极,宛如用软针狠狠的扎了书生们的皮囊,令之恼羞成怒。 “你是何人,如此口出狂言?” “萧哲的王妃,三军的军师,狄川与落殇之女,原名落蓉,后来名字,齐思思。我说的够详细吧!” 哗,书生们似炸开了锅,顿时议论纷纷,人人面露诧异惶恐不安。 思思见书生们焦急若热锅上的蚂蚁,又道:“算时间,慎刑司的人也该到了。给你们个机会,何人指使造谣令你们不顾生死前来生事。我只数到三,过了三个,便是告诉我,也没用了,一。” 人群又是一阵骚乱,躁动的不止是混乱场面,还有人心。 “二!” 书生们从未知,这短短几个数字,会有今日这令人焦急难耐的煎熬。 当思思三刚话落,突的人群中站出一个颇为瘦小之人,有些战兢而道:“是,是蔡公。” 这书生倒带了个好头,但闻一众人急忙呼出,皆云蔡公指使。 并称蔡公给了他们每人五两银子,只说闹一场就无事了。谁知,会闹到慎刑司。他们可是万万不可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绝不能丢了性命云云…… 在场达官显贵想要捂住耳朵已然来不及了。他们不想知晓这等事的,奈何这些愚蠢的书生不给他们无视的机会…… 慎刑司的人还未至,思思便放了这些个闹事的书生,然,为首几人被她留住。 很简单,向皇上作证罢了。 薛灿与薛贵妃见识了狄川这一家三口的奇葩之举,心中暗有算计。简直个个为人中龙凤,不容小觑。 席宴因着那几个碍眼的书生,有些个不伦不类了。索性纷纷告退,留在这里还不知生何变故。 那几个书生自然被薛灿扣押,出了相府,思思问道:“爹爹,你说赠我一样东西,是何东西?” 落殇亦好奇看向狄川。但见故作神秘的一笑道:“落云的女儿抢我女儿的风头,爹爹为你昭告天下了啊,这不是礼物?” 啊?思思丽目微眨似乎不相信爹爹如此孩子气。与落殇母女相视,终于感慨一语道:“世人,有时也眼拙了。” …… 回了相府,见太子欲搬回自己的府邸,被思思劝阻,在晚些时候,待解决最大隐患,方可离去。 太子应承。五鬼这般不讲义气,令他心寒。此次回了太子府,他要从新应征绝世高手护佑。 而思思马不停蹄,命穆建峰将今日之事告知萧哲,令其尽快做好万全准备。 蔡公其人,莫非就是幕后指使?那他与师兄诸葛星有何关系? 今日看来,爹爹与蔡公并无关系。不然,他不能挑唆指使人来为难爹爹。 萧哲正忙于公办,见穆建峰来此,有些诧异。若论平日,他是不会轻易来寻自己。莫非有事? 待穆建峰将今日之事学完,萧哲遂陷入沉思。 蔡公,你究竟和谁是同伙,又密谋着什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八章师兄其人 今日阳光明而娇艳,碾碎了前夜妖娆的魅红斑斓,成就又一日重生的残香,令世人流于色相,游离红尘崖顶,醉意蒙熏…… 思思邀了诸葛星坐与凉亭对弈品茗。 亭外韶华暗香,只教春色褪尽,复苏了夏日暖意,热烘烘的让思思备感舒适。 她喜这暖阳,喜这夏色。如此可让她感受自己尚存一息安全。 远见诸葛星一身青衫浅浅翩然而至,脑海划过前几日的暗潮汹涌和颠簸杀气。 记得那日上朝,据萧哲回来所述,那几个书生不打自招,毫不犹豫的将蔡公指使他们当众污蔑狄川落殇一事,说个仔细。 皇上恼怒,恼怒若非蔡公多事,何至于让天下人知晓,是狄川的帮衬才令其夺了江山。 狄川本就声名大噪,如今可好,彻底锁住了自己的名声,成就了他。 蔡公欲狡辩,被萧哲又搜出一摞罪状。抢了当红的戏子,打死戏子的男人,家中亲眷欺压田户过分征用土地,令其白白劳作多年,不堪负重。 如此劣迹斑斑,不可饶恕。 皇上一气之下,收缴了蔡公所有良田,遣散府上被抢的小妾,罚其三年不得上朝参政议事。 任由蔡公如何哭诉,皇上主意不变。萧哲曾说,蔡公见他若仇敌,偷偷与他言说,迟早让他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么。呵呵,看来,这恶言毒语的背后,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丑陋实相。 而思思与萧哲商议,对诸葛星,严查到底。 “师兄,来,多日未与你对弈,有些刺痒难耐。快坐。” 思思胧葱长指但邀而动。诸葛星也不客气,熟稔落座,口中还不闲着:“今日不忙了?你倒有闲心。” “刚从爹爹那处回来,闲着无事,索性找你切磋一二。” “与你下棋,师兄岂非自寻苦吃。” “瞧你说的,好像你棋艺多么不堪一般。爹爹传授你的并非比我少。” “你还说,如此更让师兄我汗颜。你这女娃儿太厉害,连师父都不及,遑论我们?” 思思只羞涩一笑,二人把棋言欢,好不惬意。 穆建峰抱臂悠闲而视,摘了花朵儿自鼻下轻嗅,嗯,甚是香甜…… 似今日这般对弈,思思这几日与诸葛星几乎每日上演,如此,三日而过。 如常对弈时,诸葛星却有些心不在焉。 思思微笑着:“师兄今日怎么了,怎么如此毛乱。可是有事?” “师妹,师兄今日八成不能与你对弈了,师兄要出去一下。待我回来再与你继续未完之局。” “哦,那师兄去吧。我等着你。” 诸葛星起身匆忙离去。眼见其身影欲渐远行,思思与穆建峰对视一眼,但见穆建峰悄悄尾随诸葛星而去。 穆建峰刚走,锦阳突的从一侧回廊踱步而至。 “师姐,我可否与你一聊。” 思思微愣,便道:“师妹请坐。何事说罢。” 但见锦阳秀眉微泯,似乎有难言之事,良久,方娓娓而述:“师姐,你知道师兄有过一个心爱的女人么?” 哦? “不知啊,还有此事?说来听听。” “我也是听师父的侍童提及。说师兄他,深爱我们的一个小师妹。而这个小师妹她,却一直爱慕王爷。而王爷他……” 思思心头一凛,冷了脸面继续说道:“王爷如何?” “王爷他,杀了她,我们的小师妹。”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是何时的事? “继续说。” “我们的小师妹为了接近王爷,女扮男装混进兵营,听师父说,她被萧哲误以为是你而玷污了她。” 思思闻言不若五雷轰顶,头脑炸裂的只剩一片白光。 良久,良久,终于稳下心神,目前谁的话都不可尽信,她要亲自调查。亲自…… “王爷醒来二话不说一剑刺死了她。小师妹当时才十六岁。就没了。师兄他得知此事伤心欲绝,便欲下山。正好当时师父有意让他去为你解难,便派他下了山。” 思思心头只觉被大石压心,喘不得气,他曾说过,自己是她第一个女人,之前他从未碰过女人。 在军营陪伴他三年,亦未见过此事啊。莫非有何误解? “师姐,师姐,你莫要难过,王爷他,当时以为是你,所以才……” 思思强压心头乱意,冷眼看着锦阳,低徊着心绪良久方道:“多谢师妹,我会彻查此事。” 锦阳点首安慰道:“师兄与王爷之间,你,还是自己定夺吧。我先走了。今日约了张大哥,最后一次去疤,还他盛世美颜。” 思思点首,遂见锦阳离去。 思思思绪回返,是何时?究竟是何事的事?难道说是萧哲离开自己的一年时光?不对,师姐说在军营里。那时他是不在军营的。 还是之前?更不对,之前自己与萧哲始终在一起,从未见过如此蹊跷之事。便是那所谓女扮男装的女娃儿也不曾见过。 镇定了心思的思思决定亲自去查。首先,想到了颜姬的大哥,颜子枫。 子枫与萧哲更早的一起行军打仗,想必知道的更为详细。 是而思思去了颜府。而今日刚好,颜子枫在。 “今日是何风将王妃吹来了。”颜子枫英挺的容颜一朝挂喜,看了令人安心。 “子枫,我来向你打听一事。” “哦,何事?只要我知道的,必会知无不言。” “王爷往日征战,身边可曾出现过一名年少的女扮男装之人?或者是个俊秀无比的年轻男子?” 颜子枫浓眉皱起,思量而起,呓语般:“未见过啊,若说年轻男子,女扮男装,我倒觉得诸葛尘军师,有点像。可也非俊秀啊。诸葛军师半颜丑陋,谁人都知啊。” “你在想想,真未出现过?若在想不起来,我在说一事。他被王爷杀了,你可知道?” 颜子枫又陷入思量,沉思良久直摇头如拨浪鼓道:“不可能啊,从未见过此人。更别提有此事啊。王妃这是从何处听来如此蹊跷的事?” 思思心头冷意飙升,锦阳,莫非你欺我?挑拨我与师兄,究竟是何用意?到底他们谁的话可当真? 也罢,就亲自问了萧哲与爹爹。 思思见问不出什么,索性起身告辞离去。徒留颜子枫疑惑不解。这,究竟怎么了? …… 回返王府,见萧哲亦刚到,思思与他同时出现在王府,倒巧的很。 “你出去了,自己出去的?穆建峰呢?” 显然,萧哲颇为气恼。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七十九章是非究竟 “你进来,我问你些事。”思思在赌,萧哲究竟与自己可否隐瞒,可否交心。 萧哲不解,看着略有匆忙在前的小女人,一脸疑惑。 一路无言,二人相继入了房内。 一进门思思便焦急问道:“你,可曾玷污过一个女子,在军营的时候。那女子女扮男装?” 萧哲浓眉一挑,气冲灌顶,隐忍着低吼:“又是谁在你这嚼舌根?” 思思不放过萧哲的每一个表情,却发现,他似乎真的没有此事。 “你但说有还是没有。” “何来此事?我跟你说过,在你之前我从未碰过任何女人。你当为夫所说是戏言?” 眼见萧哲大恼火,思思心中巨石瞬间落地。 “没有就好。我这不是亲自问你了么,作甚那般气恼。” 萧哲一把将思思搂在怀中,不客气的含住那唇,一阵缠绵。 香唇留连,蝶恋花间。只醉了二人的心。 然萧哲并未打算放过此事,继续道:“你说的那人,军营里见过。” 思思闻言复又将心提起,又道:“她,确实出现过?” “不错,军营里见过那样一个人,身形与你相似,只是,他是被杀了,却非我。而是韩飞。” 思思匆忙推开萧哲,丽目泛着晦暗光色,强压心头乱意又道:“你说什么?韩飞,他,杀了她?” 萧哲闻言点首,似陷入回忆道:“不错。那日我不在大营,那些日子,你不理我,令为夫颇为失落。索性一个人去了一处高岗饮酒买醉。待我回来时已天明大亮。而我刚进大营,便见韩飞赤着上身,手中一把剑刃还滴着血。而大营内,确实躺着一个女子,却被他杀了。” “我问清来龙去脉,方知他当夜饮醉,就宿在了为夫营帐内。据韩飞说,他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但睁眼突见一女子赤身躺在身边,惊吓之余一剑刺杀了。那女子我命韩飞将其好生厚葬。此事过了数年,你不说,为夫早已忘却了。” 思思闻言心再次沉了,思量多时终于如实相告:“那人也是我的一个师妹,也是师兄诸葛星心爱的女子。而告知我此事的,正是锦阳。锦阳亦说是爹爹身边的侍童流传而出,她才知晓。” 萧哲聪明如是,即刻知晓所有。 浓眉一挑与思思又道:“锦阳是否与你说是为夫杀了那女子?你是而方才跑出去就为此事?” 思思点首。离开萧哲身形若竹,清瘦挺拔,对着窗外几尾含羞草,默默而观。 沉淀了心神,脑海迅速翻飞至久远,与韩飞相处的点滴。 那个整日里跟在自己身后学习摆阵的好学多问的可爱大男孩,一日不见自己便心神不宁般,喋喋不休,军师,你去了何处,令我好生找寻。 她曾当他如弟弟一般,照顾他,教授他。传他权谋之术,传他生存之道。 却不想,他对自己也存了男女的心思。她若未猜错,定是他误将师妹当做了自己,是而做了禽兽的事。待天亮醒来怕他龌龊心思被曝光,这才狠心杀了她。 身后萧哲悄悄走来搂住那细瘦纤腰,低沉的声音娓娓传来:“想什么?为夫高兴,你能直接问我,证明你对为夫颇为信任。” “王爷,诸葛星看来认定是你,这幕后之人,非他莫属了,你,不打算解释清楚?” “为夫静观其变。只是,为夫始终对一事不明。韩飞既然与那女子有夫妻之实,不如娶了,何故杀了她。常年混迹杀场之人,岂会受惊吓。” 思思尴尬,转身对视萧哲,睫毛轻颤而后说道:“恐怕只有韩飞自己知道了。” 萧哲点首,索性不在言语。夫妻二人又腻歪多时,见穆建峰回来复命。 “你说什么?师兄他,果真去了蔡公府上?”思思听完穆建峰所述,有些慌意。 “不错,他是从后门而入。我隐在树上,见他似乎轻车熟路。” 穆建峰回想眼所见便颇为气恼。 “不过三日对蔡公施压逼迫,他便坐不住了。”思思嗤笑,心,说不出的难言滋味。 思思复又将锦阳所说一事告知穆建峰。穆建峰心直口快不顾萧哲是何颜面冷言道:“又是一笔风流债。诸葛星既然深爱那女子,必然恨王爷入骨。除非王爷亲自解释,否则,没完没了。” 萧哲白了眼穆建峰,想到什么又道:“你们对锦阳的话,深信不疑?就没想过,是否混淆你们的思绪?” 这…… 思思与穆建峰忽而沉默。是啊,还说什么,她们的确信了锦阳。 “此事不急,本王会查个明白的。” 伴随萧哲一语抛出,几人瞬间沉默。 思思一向聪明绝顶,然此刻,却心有余力不足。难道说,牵扯了爹娘的人,自己就失了理智,不辩方向了么。 …… 诸葛星回返王府时,已经掌灯。 值夜的护卫放其进了门内。 放眼望去,王府此刻静悄悄,只有残月伴着清冷对影邀约成趣,似乎在诉说金炉香烬时的低语,唯有佛能知晓,漏声残的凄美和浓愁。 抿了唇,诸葛星深沉的眸子淡扫着府内一切。垂了眼帘,复又睁开,快入夏了,时令不等人。 手中提着一壶老酒,和一包酱牛肉,独自进了房门,破开酒壶,酒香飘逸房内,酱牛肉亦被摊开桌案。 丢了肉与嘴里咀嚼,饮下一口烈酒,火辣辣的酒穿肠而过。直燃了脏腹各个角落,发酵升温。 独自吃喝了多时,双颊现有片片红霞。诸葛星,已微醉熏熏,双目通红。 脱了鞋就这般躺倒在床,不多时便入了梦乡。 思思收起眉眼,离开那扇窗棂,回返的脚步,不知为何那般沉重。 师兄他,因何一副买醉的模样。他究竟有何秘密,令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藏在萧哲身边这么久不见丝毫暴露。 突的,眼见张良与锦阳躲在角落里,二人相拥亲吻,思思急忙藏身墙后。 他二人有情,她是知晓得。 但此时自己贸然出现,可是做了那碍眼之人。索性抬脚欲绕远路回返。 行至半途,突然来了兴致。自己多久不曾这般做那行窃之事了。索性飞身屋顶,轻如鸿雁,窥看府内景象。 脚下这片屋顶该是他的。他此刻在作甚?想时竟暗自激动不已,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房内居然还有旁人。 是无良。 “王爷,我已命人接了落蓉姑娘来,此刻正在别院。” 烛火闪烁晃动,明灭恍惚。一身白衣的萧哲合上公文,起身来径自穿上青色外衫,动作麻利道:“即刻就去。莫要惊动王妃。” “王妃在留意诸葛星。” 萧哲点首道:“知道。走吧。” 话毕,二人前后出了门,萧哲寻了马儿策马飞奔,无良则隐身大树见飞走腾挪。 他背着自己接了落蓉来?若非情深,何故如此包庇护佑! 思思将高升的怒焰一压再压。飞身而下,尾随无良身后,飞奔在大树之间,若飞燕,亦若暗夜精灵鬼魅如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章殇 思思一路尾随,心头提着口邪气无处宣泄,更无暇顾及四周风景。尽管夜如泼墨。 这偏院偏生远如城郊。害的思思一口真气险些飞散,又怕被无良发现,只得捂着嘴,大口喘气。 那偏院坐落几户人家之中,院子不大,倒也温馨。 房内烛火映照恍惚不明。思思眼见萧哲下了马进去,门儿紧闭便没了动静。离得远了,也只能看的这些。 思思在等,时间分秒流逝,却每一分都无比煎熬,夜风微凉,亦吹的思思眼目泛酸,心中酸楚得只叫喉头发堵,难受至极。 眼眶儿酸胀,思思只觉将眼泪硬生生往下吞咽,才不至于飞溢。 他怎么进去这么久,他在干什么,与她有说不完的话,还是其他…… 不想猜测,可不争气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就是这般煎熬着消耗她所有的耐心和力量。 时间越久,思思的心越是碎了一地,拾起都难,此一刻,她希望他很快走出来,然后策马离去。她希望他今夜不要一直出现在此处。 如是胡思乱想,如是心力交瘁。如是迷茫的,不辩东西。 突的,房间烛火熄灭,思思的心,亦跟着沉入谷底,再也,再也难以,难以收拾…… 所有的期盼瞬间瓦解,所有的臆想瞬间崩塌。所有的幻想,瞬间破灭。 思思趴在树上,就这般一动未动,直到身子僵硬,直到两腿酸麻。直到泪水飞溢眼眶,直到吞咽了无数次的委屈和哀伤,直到心跟着深沉的夜幕一点点沉沦,直到,心尖滴血,用鲜红来验证今夜,漫漫无期的冗长和更迭。 思思从未有过如今夜一般的恨,和哀! 她想,她会永远记住今夜如凌迟的痛,风儿刮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般疼痛,就连呼吸亦都是出进吃力,宛如刀刮。这般疼,这般苦只教她永生难忘…… 一夜即便再过漫长也会有退却之时。而当黎明的曙光再次降临这神圣大地之时,有个人,已然心境冰火两重天! 便是在这树上一直窥看院落的思思。一夜了,眼睛都未眨半分。 不但如此,离此不远的隐藏甚深的无良亦被思思恨之入骨,一夜,思思的翡翠绿眸未曾缓减半分浓色,反而愈发浅淡。 天大亮了,他还未出来。思思想要动作,突的,喉头发甜,一口恶气上涌,终于忍不住,口吐而出。 竟然是发黑的浓血。 浓血瞬间喷溅了满树的叶子,血滴顺着叶子缓缓滑落,一滴,两滴,数滴迎风飞舞,似妖冶的朱砂,飘落而下,沾染了泥土,混合成泥珠儿,聚少成多,直到,泥土也聚拢不将。 任由浓血成片。依旧飘落不止,只因为,思思口中的鲜血相继不断,连贯而出。 思思颤抖着掏出怀里的解毒丸吞下腹中,与浓血相和,在喉咙打了无数个转,方艰难咽下。 她不能倒,她要一直看着,看着萧哲背着她,究竟是虎是狼,是豺是豹! 凭着一股坚韧的意念支撑,思思奇迹般的缓转,即便胸腔翻江倒海的搅弄,即便眼睛干涩的眨眼都吃力。 就这般,日上三竿,阳光温暖的包裹趴在树上一夜的思思,令之稍感舒适时,那紧闭的房门才被一双大手缓慢推开…… 是萧哲整理下衣摆,回头望了眼便反手将门儿关闭。然前走了数步而已,身后的门又被人推开,是落蓉身着里衣,衣衫不整的自身后拥住萧哲那细瘦腰肢,似乎在低语些什么。 萧哲颇为耐心,亦唇动不知言语为何,转身来与之相拥,拥的紧,拥的密,拥的思思丽目由浅绿变成蔚蓝,血渍顺着唇角儿滴落,连成线,不断亦不失…… 终于分开了,萧哲拉起落蓉的手复又回返房内,又过了多时,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萧哲踏步离开那院落,跨上马儿,策马离开,回返王府。 那厢无良亦飞身若影飞藏高树亦或矮丛越行越远…… 思思终于,神识飞散,身若轻绒飞落而下,软踏踏没得半点知觉,亦听不到自己身体跌落地上是否发出那沉重的闷响…… 思思昏死过去,躺在冰凉地上,察觉不到毛毛虫在她身上是否留下一串串毒痕,不曾察觉,路过的一位老汉,那声声轻唤! 更不可能知道,老汉是如何将她背起,回返不远处的家中,命自家老伴为其寻医看病…… 时间似乎长了腿儿,总是稍纵即逝。 萧哲回了王府,却不见了思思。到处去寻,亦不见思思半个身影。问了府上所有人,皆不得而知。 不由得心慌意乱的奔去狄川与落殇处,依然所云,不曾见。 她去了何处?怎的这般巧,自己昨夜去看了落蓉,她便没了踪影。 难道说她知道了?不可能的。落蓉才从江南回来,无人告诉她,她不会知道的。 心急如坟的萧哲甚至去了颜子枫,韩飞,与右相薛灿的府邸。 然,思思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毫无踪迹。 还未回返王府便被穆建峰拦住。 穆建峰高高的个子堵住了萧哲的去路,琉璃眼如梦似幻的映现着萧哲的倒影,愈发清浅,愈发明晰。 “思思昨夜去了何处,王爷还未寻到?” 萧哲漠然回应:“还未。” “那王爷昨夜去了何处?” 萧哲缓了片刻,便道:“办点事。” 穆建峰只觉萧哲此刻甚是可恨,见两旁无人,便道:“还望王爷如实相告,我也好有个出路去寻她。” 萧哲低首思量片刻又道:“思思是本王的妻,寻她,也是本王的事。” 穆建峰深沉的扫向萧哲,唇边泛冷道:“可是,你却寻不到她。” 说罢,穆建峰策马奔腾而过,亦不知去往何处搜寻。 萧哲如是被噎,只觉如吞了硕大苍蝇,哽在喉中,上下难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哲还是携了小部分人马,前往落蓉所在的别院方向而去…… 思思这一觉睡得颇沉,待醒来时,眼望头顶这一片粗布帐蔓,良久,方回忆如潮,席卷而来,如天灾,如大难,如无根的浮萍,飘荡荡不辩方向…… 老汉老婆年纪大了,正端着药碗坐与床边,慈祥而亲切的说着:“姑娘,你总算醒了。你可知,你躺了三日。哎呦,大夫说你身体似被掏空,且中过蛇毒,如今毒性复发,姑娘你瞧瞧你的眼睛和头发。” 思思虚弱的坐了起来,不知老汉絮叨什么,只觉声音何其幽远,她要仔细听了,才可听到。 老汉将镜子放于自己眼前…… 却惊的自己险些丢掉那铜镜。只见镜中人儿眼珠儿宝石瓦蓝,朱唇红紫,满头黑发一片墨绿,偶有三两,还有些淡绿。 脸色苍白,若说这镜中人儿是妖,是魅,是精灵,亦有人信得。 而思思更清楚,自己,分明残留的毒性复发,且伤了耳……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一章绿姬 思思心中沉重难当,然胸口一股恶气似乎形成一种邪恶的力量,驱使她逐渐身体充盈,放下铜镜,眸中邪气缭绕,只看得两位老人家惊惧惧不知所措。 思思翩然而起,从床榻下来,想要银两答谢二位老者,却发现身上并无银两。 索性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下,轻放桌面,略一施礼,开口说道:“多谢老人家相救,无以回报,请收下。” 说罢不等二位老人支吾推拒,瘦若惊鸿的身影飞一般旋身离去,似蝶,似雀,亦似风儿,轻而曼妙,无法言说的灵动。 出了大门,思思一路向北,那里,是王府。她要去的地方。 牙根咬碎,吞落腹中。抬头望着天空,那碧蓝如洗的天际,一片迷蒙。思思急忙低了头,她知晓,是自己的眼睛,令自己变了颜色,便是眼见所有,都失了本真。 耳边微风浮动,远处惊慌扭头看向她的市民唇舌微张,不知都在说些什么。思思知晓,自己的耳朵,是废了。 爹爹曾说,若毒性再次复发,便无力回天。她的寿命亦不能长了。 不长,就不长吧。只是,她死之时,要带着陪葬的。否则,很亏的。 陪葬的东西,思思想好了,就是曾经喜欢的人吧。去了阴曹地府,也有个说话的,好过一个人孤零零,寂寞着呢。 思思满头绿发,浅蓝的眼珠儿,苍白的颜,朱红的唇,透着那独特的邪气,和无比妖娆魅惑的眼神,只教行人避让,恍如见鬼。 然她似未见,只漫步而行。身后奔跑一匹黑马踏蹄而至,她亦听不见。 恍惚中似乎有微如蚊蝇的声音响在耳畔,然,那蚊蝇离得近了,思思想要回头,却来不及了。 只见身后黑马扬起前蹄高若丈般,便是那蹄子落下,思思定会被踩的骨碎,身亡。 思思眼见周遭众人惊魂的看着自己,察觉不妥才转身来,突的那马蹄高扬正向自己兜头砸来,吓得思思花容失色,本就惨白的脸上愈发白若冰婵。 想都未想身子后仰轻功运乘使得脱离马儿,再一侧身,那马蹄终于落空。 马上之人强行拢了惊马,待马儿站稳,侧眸看去。 思思只一眼便看出,是穆建峰。 冷若妖姬的思思就这般冷冷的看着他。 穆建峰见思思模样,愣了半晌,终于拱手而道:“在下马儿惊了,扰了姑娘。姑娘没事吧?” 思思微愣,怎么,他不认得自己了? 就这般瞧着他,思思在等,看他会否还认得自己。然,令她失望了,他,毫无相认的模样。 但见穆建峰拱手又道:“姑娘生的好生妖媚。而似乎耳朵,不太好。”伸手一指耳朵,其意明了。 思思始终冷冰冰看着他,不言也不语,只是周身散发的邪气,似感染了穆建峰。令其翩然下马,行到思思身前,拱手再次施礼。 “姑娘,可曾见到一位如你一般年纪的女子!” 思思看着那唇形,似乎听懂了些许,摇头道:“未曾。” 穆建峰仔细看了又看,又道:“姑娘看着面熟。” 思思点首,不在理会,转身前行而去。不认得了?好,很好,她倒要看看,他会否认得自己。 思思就这般款步前行,而穆建峰盯着那背影看了多时,最终摇摇头,翻身上马继续漫无目的找寻着,思思,你究竟去了何处。是死,还是活! 心急如焚的穆建峰策马奔腾,与思思擦肩而过。眼见其背影渐远,思思只垂了眸子继续前行。 果然,一路之上,令众人围观。思思成功吸引了百姓们的目光,有的甚至尾随其后。 不知走了多久,思思只觉身上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又似乎,那力量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不知是空洞亦或本就什么都无有…… 悬浮着步伐,思思终于来到了王府门前。 门外护卫眼见思思那相貌都似受了惊吓,见一人匆忙进去通报。思思知晓,看来萧哲在。 穆建峰寻自己若疯癫,而他居然身居王府不曾移动。 好,很好。萧哲,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对我言之深爱。 可笑,可怜,可悲! 思思再次大哀大悲,大伤怀!天蓝色的眼珠儿晶莹剔透,朱红的唇似涂了重彩,浓厚的笔墨只教她若上了浓妆,当真,无人能认得出。 等了片刻,眼见萧哲白衣款款从府内翩然而至。远远的,那双眸子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思思瞧。然思思还是看了出来,那眸中无有半分熟悉之见。 显然,思思的模样亦惊了萧哲。 思思的冷,和邪气,令她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如对穆建峰,思思冷言看着他,眼珠儿不曾移动,眸中再无往日的温馨和依赖。有的,只是淡淡杀气,和若有似无的妖媚。 萧哲看了多时,终于启言道:“姑娘可是走错了?” 思思眼见着萧哲唇瓣开合,知晓大概其意,垂了眸子复又张开,只道:“我在城郊遇到一女子,她说她的夫君背叛了他,与他的情人私会,心灰意冷的她投江自尽。我拦她不得,她临死前,说她叫齐思思。我一路打听,听说王妃名唤齐思思,故而冒昧前来通告。” 嗡! 萧哲猛的身形不稳,身子向后倾仰险些摔倒,若非身边护卫搀扶,已跌落在地。 思思就这般冷眼看着萧哲,那悲哀的神色,遑论以往,她会心痛,会悲伤。而如今,她只觉得他仿若玩笑,似个小丑。 萧哲惨白的脸紧盯着思思,一把抓住其手臂,令其手臂泛起一阵指痕,然,思思毫无知觉。 “你,你说什么?她,她投河自尽?” 思思冷漠点首,看着萧哲的唇读懂了其意,又道:“她说,世上从此再无思思,世上从此再无诸葛尘。世上从此,再无落蓉。” 突的一声嘶吼撕心裂肺的响起,思思冷眼瞧着,是萧哲在嘶吼,然入了耳的,只不过是莹莹而动的微响罢了。 思思觉得好笑,怎的以前未见他这副虚假的模样。也不过如此丑陋罢了。 萧哲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只教他的心儿碎了…… 他三日三夜马不停蹄的奔波寻找,方才刚回了王府,换了衣裳,却听闻如此恶耗,不若杀了他。 萧哲一声嘶吼,只将王府的张良,锦阳和诸葛星唤出,包括太子,和徐进,莫小小。 当众人一涌而出时,皆被思思容貌惊住。然,更为惊诧的,则是本就憔悴的萧哲那颇为心痛的嘶吼。 张良急忙扶着萧哲问道:“十三,发生了何事?” 萧哲想要张嘴,却吐不出言语,身旁护卫接言道:“这位姑娘来通告,王妃她投河自尽。说王爷与情人私会,她没了活下去的心。” 什么? 众人闻言皆浮现悲痛,心,难受的想要哭泣。 太子身形微颤,心痛震惊的无法自已,只一个劲儿的摇头,他似乎不信不信她就这般想不开。 锦阳早已泪流满面,抓着张良的手,哭泣道:“真,真的么?师姐她,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十三,去河边打捞尸体,见不到尸首,不可尽信。”张良冷静的看着思思,突的,欺身上前一把掐住了思思的脖子,英俊的大眼仔细打量着思思容颜,不由得倒吸口气。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二章世上再无齐思思 张良看的仔细,这女人的皮面是真的,并非易容。 世上还有如此妖媚的容颜? “说,你怎知晓得?是不是你害了她?倘若你信口开河胡编乱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思思似毫无知觉,勉强言道:“三日前的夜里,我见一女子在河畔矗立良久,生怕她有轻生的念头,遂想要劝解。哪想我不等动作,便听她自言自语,说她的夫君背着她与情人私会,她没了活下去的力气,她还说她叫齐思思。我说的绝无半句谎言。” “走,带路,若寻不到尸首,定拿你问罪。” 猛然松手,令思思身形不稳。 萧哲似乎悲伤过度,已支撑不起身子,着人牵来马儿,张良扶着萧哲上马,思思与锦阳同乘一骑,众人纷纷上马,带领一支队伍向城郊护城河驶去。 马儿奔得飞快,快的风儿扫面令人极不舒服。然,思思似乎毫无知觉。 很快,越过喧嚣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驶到偏僻的护城河边,一眼望到对岸,河面水光潋滟,闪动间珠光璀璨,倒是够宽够深。 张良询问了思思所指落足之地,派人下河打捞。 眼见一个个将士脱了衣裳赤条而入大河内,思思只若未见。冷眼看向萧哲,那悲伤的脸,一派无生之相。 有那么一瞬间,思思的心软了几分。 然,瞬间这种东西快如无痕,便是想用心去观,都观不得。 思思冷漠的坐在一处石堆上,绿色的发迎风飞舞,飞旋别样的妖娆。只看得诸葛星眸光深沉,索性躯身近前道:“姑娘,可否告知我师妹她,还说了什么?” 思思看着诸葛星那唇的开合,聪明绝顶的她很快知晓他说的什么。 “她只说这多,再无其他。” “你,叫什么名字?” 思思一愣,是啊,自己叫什么?伸手抚摸那绿的发,灵机一动言道:“绿姬。” “姑娘家住何处?可是在这健康城?” 思思摇头,看向诸葛星,开口清冷道:“家人已不在了,我孤身一人流浪过活。” “那如果姑娘不嫌弃,可否跟随我,我有处别院,正好无人打点。” 思思淡蓝的眸子开合间魅惑至极,映在诸葛星眼底,一片惊艳。 缓慢点首,此时与他一处,在合适不过。 打捞仍旧继续。思思已做好了捞不到人当如何做的打算。 然,真的捞出了一具女尸…… 就连思思亦忍不住看过去。那女子似乎面目毁损,衣装锦绣,是个大户人家女子。 萧哲踉跄着飞奔过去…… 颤抖着双手抚摸那已经浮肿恶味儿的尸首,眼珠儿瞬间通红,突的想起一事,一个翻转,将女子脸面朝下,动作飞快的撩起衣摆,寻找右臀上那个清晰的哲字。 然,那里空空如也。 不是,不是她。心头大悲瞬间转喜,心狂意乱。 突的察觉什么,萧哲起身来大步跨向思思,一手将其提起。 “你在说谎。说,你究竟是何人?敢欺瞒本王!” 思思怪异的看着萧哲,现出魅到极致的一笑,妖冶而嚣张:“那女子自己说她叫齐思思。我怎知她就是王妃?何来说谎?” 萧哲愣住,又狠狠言道:“她说,世上再无诸葛尘,齐思思,落蓉!这可是你说的!” “不错,是我说的。也的确是这姑娘说的。至于真假,我又怎知?” 好个狡猾的女子,看着眼前这妖媚至极的女子,萧哲有些似曾相识。然,离得近了,这女人身上过重的妖气,直令自己反感。 索性松了手,萧哲复又命人继续打捞,过了多时,依旧一无所获。 萧哲是喜的。这证明她没死!没死就好。若被他找到,定会狠狠教训她,不细追究,就胡乱臆测,罪不可恕。 落蓉不过是受了重病,自己坐在床边照顾她一夜罢了。因着怕她多想,便未来得及寻她人伺候。 他没做亏心事,不怕她质问。但,她是怎么知晓的。莫非她跟踪了自己? 不由得倒吸凉气。如此,思思定然是误会了。 是否也看到自己与落蓉相拥? 萧哲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气恼。气恼思思,因何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自己在她心里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张良不客气的走向思思刚欲伸手扯过思思衣领,思思冷冷一语道:“收回你的脏手。不知对女子当礼遇相待?” 惹得张良尴尬的停手半空,索性讪讪而落。 “你究竟是何人?这里没有她,你在说谎,还是说,你知道她的下落?” 张良声音很大,令萧哲听闻,便如见曙光,复又转首走向思思,冷凝道:“将这女子带回去。本王要严加逼问。” 即刻有护卫走来架起思思手臂,毫不客气的扯动着。 思思气盛,一抖手臂,邪气的脸上微有狰狞道:“一个背信弃义之辈,只会与情人私会的浪荡淫徒,有何资格逼问与我。” 嗖的,众人皆不明所以看向思思。就连张良亦小心翼翼的看向萧哲。 难道说,十三他真的与情人私会?那情人是谁,难道是落蓉? 萧哲本就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此时正无处宣泄。幽冷的眸子看向思思,躯身近前,伸手抓起思思那略有蓬乱的绿发,轻轻一扯,思思头不稳,身形踉跄着险些摔倒。 耳边只余萧哲那恶狠狠的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我对她从未有过二心,我爱她如命,岂容尔等教训与我?” 思思不服,亦嘲讽回道:“对她一心?一心到瞒着她夜宿旧情人的房内,直到清晨离去,亦恋恋不舍搂搂抱抱。以至于令她万念俱灰,没了活下去的力量?虚伪。” 萧哲愣住,突的想起什么,猛的将思思头扶正,仔细打量。 思思眼目妖娆至极,继续讽刺:“怎么,王爷心虚了?这般看我作甚?” 萧哲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突的,将思思一个翻身,伸手就欲撩其衣摆。 思思奋力挣扎,嚷道:“你这狂徒,休要随意侮辱与我!” 萧哲只冷冷言道:“侮辱?你说对了。” 此处人多,萧哲拎起思思玉手将其踉跄着拖到一处人少的墙边,施力一下推至墙皮,令思思的脸紧密相贴那冰凉的墙,一阵尴尬。 突的,思思只觉身后微凉,衣衫脱落,后臀已然暴露在萧哲眼底…… 一个清晰的哲字似把尖刃直刺的萧哲周身血液凝固,只傻了般,惊魂而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三章仇敌 思思猛的挣脱,匆忙拢紧衣裳,她知道,自己被他识了。 空洞无底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又似乎,无有一丝力气。 思思转身,还不等站稳,身子已被萧哲牢牢搂紧…… “你,你怎么了?怎么会成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守在院外一夜?你都看到了什么?是否对为夫误会了?” 一连串的问话,直教萧哲的心儿都碎了。他心疼她,怎的,成了这幅妖冶的模样? 若非受了极大的刺激,何故会如此? 思思空洞的眼神再也,再也装不下温柔,只剩冰凉的邪魅,不自觉的弥散四周,令空气凝结,没了温度。 冷冷的,思思推开萧哲,浮华鬓霜,清冷蓝眸淡漠的看了萧哲一眼。整理下衣摆,抬脚便欲离开,被萧哲猛然抓住手臂。 思思可清晰感受到,那手的颤抖,然,对自己来说,没得半点感觉。 “王爷,世上再无齐思思,诸葛尘,落蓉。有的只是绿姬。你我,从今后,形同陌路。我,不认识你。” “胡说!思思,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可好?不错,当夜我是留宿别院,但我不过是坐与床边照顾她,落蓉一夜高烧不退,为夫又来不及去寻人,只得亲自照顾。直到次日清晨她的烧才退了。而你所看并非我搂她,我在帮她把衣服拢紧,毕竟她风寒未好。” 思思看着萧哲那唇畔的开合,只觉他还真是能将谎话说的如此正经,如此坦然。也是个人才。 “王爷好兴致,可惜,你的话,我不信。我只信我亲眼所见。王爷,从今后,你我为敌,好自为之吧。” 一抖手,思思离开此地,毫不犹豫。 萧哲只觉心口发堵,难受异常。她说什么,与自己为敌! 她,对自己就如此不信任! 无力若潮涌,只将萧哲吞没,眼瞧着思思那绿的鬼魅的发迎风飞舞,衣袂飘飘若红尘幽魂,心,一阵阵剜痛。 究竟还是因为落蓉,她,离自己远去…… 想要追上前,将她囚在身边,看着她,教训她。却发现,思思的心,已难抓住,只痴缠着皮囊,还有何用。 诸葛星走上前,刚欲开口,便听闻思思冷笑道:“师兄,走吧,带我走。我与你一起。” 诸葛星若浑身触电通身站立。待反应过来,思思已身形远去。遂急忙跟上,碎步更迭,开怀的眼眸飞扬神采,支吾言道:“师,师妹,你,真的是你。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思思未见他唇动,耳边安静异常自然未答。 眼见诸葛星与思思同乘一骑离开此地,张良与锦阳等人围拢过来。 “十三,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哲身子堆委,似乎站不稳,只得蹲坐地面,尽管干净的衣衫沾染了灰土变得脏乱。 “她就是思思。” 萧哲说的无力,狀似呻吟。 什么?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十三,你是否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说你与情人私会,可为真?” 萧哲摇头连连,心中的委屈无法倾诉,只低语道:“她误会了我。我虽然与落蓉见面,然她却发了一夜的高烧。我不过是亲自照顾她罢了。被她撞见,却无论如何也,不在信任与我。” 几人闻言悉皆沉默。 良久,锦阳终于感慨:“王爷,你大可以寻了旁人来照顾她。你明知师姐在意此事,却瞒着她与落蓉一夜缠绵。身为女子,我亦不信。” 萧哲扭头,有气无力的看着锦阳,似乎寻到能说话的人:“你也,不信?” “不错,我也不信。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深更半夜。想做什么都做了。王爷自然大可争辩,你是清白的。然,就算你是清白的。可亲自照顾她一夜,也说明你对她感情至深,师姐也必然不会原谅你。恕我直言了。” 萧哲只觉心口堵的大石头愈发沉重,只教他喘不得气。 一向聪明的他,此刻毫无办法,无力的,仿若浮云游动,无有根基。 “思思她,定然是受了大刺激。那绿的发,和蓝的眼,红黑的唇,大有中毒迹象。莫非她,旧毒复发?” 张良此言亦惊醒了沉沦昏寐的萧哲,是啊!像变了个人,那般妖艳,那般邪魅。不是蛇毒复发又是什么? 不由得心疼万分,亦愧疚万分。都是自己,令她伤心欲绝,令她不堪重负,这才毒性复发…… 萧哲踉跄站起,寻到马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追着思思与诸葛星而去…… 张良索性差人收拾此处,他与锦阳几人亦追了出去。 太子还在王府,正忐忑不安。思思她,到底如何了,难道说真的投河自尽? 不,他不敢想,她若死了,他留在这世上,就只剩孤独了。 胡思乱想多时,突的见大门外诸葛星带了那绿发女子回来。急忙迎上前,焦急问道:“诸葛星,思思呢。” 不等诸葛星言语,但见思思冷漠的瞥眼太子,丢下一句要命的话便进了自己房间。 太子被那一句震得无法回神,且只能不停咀嚼一句:“不用找我了。我即刻就走。” 难道说,她就是思思? 魅亦才反应过来,直道:“夫人,夫人,是你么?” 突的,思思手中拿出一个包裹,走向诸葛星与太子和魅的身前,冷冷说道:“你们是他的人,今后与我自然为敌。若下次见面,恕我无情了。” 说完一语,飞快的与诸葛星上马策马飞奔,片刻后,已没了身影。 “她,思思她,怎么会,成了这幅模样。”太子不解,因着太过震惊而有些语无伦次。 魅亦呆傻,失了往日的精明和果敢,支吾道:“我,我也,不知。” 然这时,又见萧哲满面冰霜的停下马儿,前走几步问道:“她呢,可曾回来。” “你是说思思?”太子问道。 “正是,她与诸葛星一起的。” “刚走啊,她回来拿了包裹,又很快出去了,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我们是你的人,若日后再见,她便不留情面。” 萧哲原本颤抖的心亦冰凉无底。踉跄着身子追出门外,上了马,继续追赶。他不知道追上她要怎么办,不知道,他还要如何解释,只是盲目的追赶,追赶那浮萍一般的无根之人,尽管,心难受至极…… 一切很快恢复如常,良久,魅才追溯一语:“难道说,王爷他真的负了夫人?” 太子叹息连连,见她如此异常模样,他只觉得心疼。亦可清晰的察觉,她,定然是受了大刺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四章心灰意冷 萧哲追了诸葛星与思思一路,行到一处四面环山之地。 常年征战沙场,令其敏感的察觉,此处有杀气。 眼见诸葛星载着思思行到此处,怎的没了身影。 放眼望去,四面高山耸立,层树迭丈,透过树梢浅黄,只锁了残余光线入内,暗涌疏疏。 勒紧了缰绳,萧哲将马儿倒退着。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可久留。 马儿后退,欲返身掉转。突的,树林似有惊鸟纷飞,扑梭梭一片凌乱。 萧哲仰头看去,但见从天而降的绳索无数正兜头降落。 萧哲惊魂,只一眼,他便识得,这正是思思往日擅用的迷魂阵! 不再犹豫,不在思量,调转马头飞一般向回返去。 身后那绳索似长了翅膀一路相追,直到,萧哲退出这片山林,停在空地。 然不等他喘息,复有无数个黑衣杀手紧追而至,二话不说持刀砍向萧哲。 眉目皱凝,萧哲心,一沉再沉。诸葛星,你这是彻底挑明与本王的斗争。既如此,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毫无疑问,萧哲是勇猛无比,强悍无比的。一把长剑如舞生花,翻转腾挪劲而狠,快而精。一人敌对上百,应对自如,收放随心。 刀剑无眼,杀他之人似乎牟足了劲,势必要置萧哲与死地。 然,萧哲再勇猛,也招架不住无数个高手的重击。 随着时间推移,动作渐渐缓慢,招架之时,终于力不从心,萧哲与攻闪之间身中数刀。 鲜红的血似乎要将他衣衫浸泡,亦似乎要将他的命,吞噬。 站在高岗的思思凉目微微,只管看着,心竟丝毫不为所动。 脑海只回味那夜的痛,和伤,和那遥遥无期紧闭的门。这痛,令她恐惧,令她只一回忆便周身皆痛。 身旁诸葛星眉目闪烁,轻声道:“师妹,你心疼他么?” 思思未见他唇,不曾听闻,便无甚反应。 而诸葛星不知她听不见,又道:“我杀了他,你可会恨我?”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他杀了我得杏儿,我恨他,我要他偿命!你不会怨我吧。” …… “既如此,师兄今日,就结果了他,也为你出口恶气。” 思思不知诸葛星已说了这么多,突的察觉,没了意思,他死与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他。 索性冷漠转身,离开这处山岗。 萧哲又身中一刀,跌撞间,猛然看到那遥远的山头,有两个身影在移动。 是她,她,淡漠的走了!难道连自己最后一面都懒得见了么? 心,瞬间衰竭。 突然察觉手中的刀这番抗拒,实在没了意思。索性无力抬起,任由数十把刀剑齐齐砍向头顶。 偏生他萧哲不当死。身后张良若白鹰展翅落与这厢,大刀飞舞劲道十足,只将一把把刀剑击退,将萧哲那条命,从阎王爷处硬生生夺了回来。 不但张良,追赶而来的无良亦飞身而入人群之中,一场杀戮复又伊始。 然萧哲却不想活了! 任由周身危险重重,他只管看着思思离去的山头,那里始终空荡,思思她,真的就,再也未出现了。 无人可知萧哲此刻的心,有多冷,多痛,多伤! 若她打自己,骂自己,都好过如此绝情,对自己的生死亦视而不见,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在她心里,再也没了一席之地。 思思,你就那般绝情绝义,毫无感念夫妻之情么?曾经一起拥有过的美好,都灰飞烟灭了么? 以至于我死了,你都不在看一眼! 萧哲哀戚的,只剩空洞的伤,经久萦绕眸底,刀,再也拿不住,跌落在地。 张良无有时间叹息,眼前的人必须解决掉,否则他们几个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厢无良亦使劲浑身解数,周旋其中,人数众多,且个个功夫了得。似乎他二人也招架不了多时。 本以为这些人会继续厮杀下去,突的天空传来一声呼哨划过刺耳的尖锐,眼见一众黑衣杀手纷纷快速撤退,令几人终于容了空隙。 张良提刀越过一众尸首来到萧哲身前,大手搀扶其手臂,将力量传与萧哲,令其寻得片刻暖心。 “先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萧哲眼望那处高岗,似自言自语道:“我死了,她都不看一眼。她对我,已彻底绝情。” 说时,终于忍不住满腹酸楚,泪,噗唆滚落。 张良摇头叹息,十三为了思思哭泣,已非第一次。在他回忆中,十三是最坚强的。然而遇到思思。似乎软弱成泥,拾将不起。 “先回去,诸葛星此人,不能留。” 索性不顾萧哲濒死绝望的心,拉着他飞身上马逃也般离开此地。 …… 思思跟随诸葛星来到一座洞穴。 此处洞穴外窄内宽,看来洞穴内有着别样的风景。 思思心头一片迷茫,耳朵时而清晰时而浑浊。令她很不自在。 入了洞穴,果然,此处别有一番盛景。 洞门外有人把守,洞门内被一硕大的石门隔绝,待她二人进入,身后石门亦紧紧关闭。 石门内灯火通明,宽敞的大厅居然红毯铺地,而红毯尽头一把硕大石椅上稳坐一人,此人通身黑衣,便是半个脸亦被黑布蒙着,辨不清模样。 只那双眼,在思思看来,倒生的俊美。这男人八成就是黑衣杀手们的头领。 思思双脚踩踏红毯之上,绿的发蓝的眸,朱红的唇,苍白的脸,邪魅到极致,妖艳到极致。 加之那冷傲孤绝的气华,只看得那黑衣人,呆了。 红毯两侧倒不寂寞,有藤萝相伴,点缀厅堂,些许生气,些许华贵情调。 这厢装点,足以证明这石洞主人出身非富即贵。 思思眼见诸葛星施礼言语,听不见只看其唇形,似乎再说叨扰,收留一类的言语。 抬首在看坐其主位那恍若天子的男人正上下打量自己。 看到他唇在动,然却费力听不见。黑布蒙了嘴,如何观之。 那人见思思不为所动,便问诸葛星:“她听不见?” 诸葛星这才恍然,莫非师妹毫无反应,与听力有关? 索性走向思思,捂住嘴说了几句,见思思果然毫无反应。遂又放开手,说着话,见思思这才看向他。不由得心头难受。 一把将思思搂在怀里,哽咽道:“师妹,你受苦了。究竟你看到了什么,竟伤的这么重?” 思思听不得,亦无甚反应。 只靠在诸葛星肩头,被他抱的紧了,似乎才有疲惫翻涌,思思只倦乏的靠在他的肩头,困意瞬间袭来。 “师兄,我困了。容我睡一觉。”一语勉强说尽,思思眼眸紧闭,就这般浅睡在诸葛星怀中。 诸葛星鼻翼酸胀,眼珠儿通红,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打横将思思抱起,就这般坐在一侧,将思思头置于胸前任由其陷入沉睡。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五章出城 诸葛星伸手抹了把泪痕,生怕思思睡得不踏实,向坐首之人借了大敞为思思盖上,就这般抱着她,直到手臂发酸,直到身子佝偻。 “她就是齐思思?”那人倒也有心,压低了声音,眼珠儿紧紧盯着思思的睡颜,睡着的她,竟更加美得仿若婴孩,只是这厢看去,只觉那睡颜凄凉着。 诸葛星亦低语道:“是的,我得师妹。师父的女儿。亦是大军师诸葛尘。” “她怎么了,好似受了伤。” “怕是看到萧哲私会旧情人,气急攻心,旧毒复发。” “以诸葛尘之智,怎会这般经不住打击?不过是个男人偷情罢了。” 诸葛星摇头,旁人不解,在情理之中。他不怨。 “师妹与萧哲情深意切,旁人不懂她,实属正常。只是可怜我这痴情的师妹,受了如此重的伤。耳朵,怎生失聪了。”说罢又忍不住哽咽。心中实在难受,师父与师娘知道,会有多心痛。 那人嗤笑道:“任由你多么智慧,若陷入情网,亦如痴傻。看来她,也不过尔尔。” 诸葛星不想争辩,索性沉默无言。 “此地已暴露,萧哲定会派兵堵截。你带着她,与我离开此地。出城再说。” 诸葛星点首,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那人即刻召集众人封了此处,一路山洞穿行,而诸葛星便抱着昏迷的思思一路相随。途中太过劳累几乎走不动,却又不想思思醒来。那人见了叹息一声,遂亲自抱着轻飘飘的思思继续前行。 一路上,众人皆默默无言,而那人几次低头仔细瞧了思思无数次,这女人生的倒是够美,只不过空有其表,被情爱蒙蔽心思的人,都不足挂齿。 山洞那一端便是城外的一处土坡上。 众人出了洞便寻了马儿,上马前行之地,乃健康城外的另一座城,禹城。 思思一睡便不知年岁,只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徐徐不落。梦里空白无有影像。直到尚有意识之时,梦里有一扇门,紧紧闭着。思思下意识希望那门打开。然那扇门就像座死门,永远也不见生气般,急得思思原地踏步不停挪动。 却,走不出五步以外。 急得思思大呼,拼命的喊叫。终于那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人,是萧哲与落蓉,二人相拥谈笑风生。好个郎情妾意,好个鸳鸯缱绻。 思思梦中复又大悲伤,想要逃避,不去看他二人。却发现无力走出,只得被迫守在那处看着二人你侬我侬。 泪不知不觉滑落眼尾,成线,成河。梦里的她哭泣的仿若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停的抖动双肩,蹲坐在地抱头痛哭。 悠荡荡从梦中哭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眸,眼角还有清泪数滴摇摇欲坠。 一汪天蓝水润的眸看向这真实的大千世界。哽咽中突的忆起一语,梦里明明有六趣,醒来空空如大千。 思思只觉此刻的她分不清何为梦里,梦外。 穆然抬眸,眼前一双漂亮的眸子正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瞧。 思思蹭的惊厥猛然坐起。竟尴尬的紧。原来自己正躺在这黑衣人的怀里。 思思连滚带爬的离开那人,慌张寻找师兄诸葛星。 却见此处换了风景。这是一间卧房。房间不大,却温馨舒适。 “可是再找你师兄?” 思思耳根一动,她居然听的清他说了什么?心下一喜,看来,自己这一觉睡得见了成效,耳朵复明,是好事。 “多谢壮士,他在何处?”思思转身清冷孤傲的问道。 “你的毒,解了大半。看来诸葛星的药颇见成效。” 思思闻言伸手抚摸,见桌旁铜镜矗立,急忙走过去查看。果然,朱唇红润,秀发半墨,只是那眸子依旧淡蓝。如此,也算正常了。 原来是师兄为自己解毒。 “师兄何在?” 复又问道。思思浅眸相视床上稳坐的蒙面男人。 “诸葛星在偏房为你熬汤。” “多谢。”思思刚欲转身,身后又传来男子声音:“你不问问我们此刻身在何方?要知道,和我们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思思复又转身,冷然道:“我既然与我师兄在一起,足以说明一切。壮士此言尚显稚嫩。” “喝!说我稚嫩,为了个偷情的男人就深受如此打击,便不是稚嫩?” 嗖的,房内紧张一度飙升焰火怒意。便是喘息皆略有谨慎了。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被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了?真不知,堂堂大军师诸葛尘,竟被情所困成了如此不堪的模样。” 思思眸底一片湛蓝,冷冷的看着那嘲讽至极的男子。不错,我齐思思虽受了这等窝囊气,但不表示任由尔等随意欺凌。 “这不正如了你的意?须知,之前,我若寻到你,摧毁你不费吹灰之力。” 男子闻言蹭的起身,几步驱至思思身前居高临下,英俊的眸子连连微眨,脱口而道:“你如此厉害,不如反手摧毁萧哲,我便真的佩服你。” 思思冷漠瞥眼朱唇轻启:“我无须你佩服。如何做我自有决断。” “那便是对他仍心存爱恋,不忍伤他。” “多管闲事。”丢下一语思思凉薄转身,迈步而出。 徒留那人被噎的愣扯半晌,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自己,这女人简直油盐不进,半分不得游说。 诸葛尘,看来,你果然非同一般…… 思思打量着四周,这处院落成拢,三面环房,院内几颗枣树层次林立,屋顶炊烟袅袅,处处弥漫柴火的烟味,闻着令人舒心。 而院内外人手看护,看得出,主人的谨慎和危机感颇为严密。 寻了偏房,但见诸葛星正忙碌着续柴,灶上铜锅沸腾,似乎在熬煮什么。 只一眼,思思如被触电。不久前,师兄也是这般围绕灶台,而他们则在一起包着饺子,那温馨的场面深深烙印在思思心底,成了最美的一抹回忆,而如今,这回忆再被咀嚼,只令思思心,愈发伤着。 “师兄。” 诸葛星手一顿,猛然转头,见思思正逆光而站门边,迷蒙中透着真实,只教他开心不已。 “你醒了。耳朵可否听到?”说罢走向思思上下打量着她。那眸中的关怀,给了思思莫大的温暖,心不知不觉跟着柔软着。 “能了。” “身子可还有何不适?” “偶有酸痛,不似先前无甚知觉。” 诸葛星满意一笑道:“看来师兄研制的解毒药,见了成效。你在服下师兄最后两副,必会退了那毒。” 说罢匆忙回返灶间,不停忙碌着。 思思眼看着诸葛星那纤瘦的背影,只觉万般亲切。以前站在萧哲一方,看谁对付他都觉是旁人的错,而自己的心一朝改变,竟觉,人人皆可爱,唯有他一人可恨至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六章只有恨 思思不敢再看,手捂心口,那处难言的痛,只让她如坠云端。 就说曾经的美好,脆弱的只让她不堪一击。都怨自己,贪恋那等幸福真是痴心妄想。 那等幸福也是你齐思思肖想的? 吞下难咽的苦,思思强稳了心神来到诸葛星身畔,熟稔的帮着续柴。 “师兄,他是何人?” 诸葛星忙碌的手停了下来,就知道,这事迟早都要面对。 “我只知道他与萧哲有仇。名唤天赐。其他的,师兄便一无所知了。至于他和萧哲有何仇恨,我也不知。” “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我与他,已相识两年之久。思思,你不问我,为何杀萧哲么?” 思思玉手停在半空,复又问道:“你说,我听。” “我们有个小师妹,名唤杏儿,我爱她,可她却贪恋萧哲,下山偷偷混入军营。那时,你是诸葛尘一事,她并不知情。是而与你无有交集。我想去寻她,可谁知,从边关传来恶耗,杏儿被萧哲玷污且杀了。 为了报仇,我欲下山,刚巧师父他命我下山为你解围,我便借机前往江南。” 看来,锦阳所言为真。 思思点首,似乎毫无异样,引得诸葛星莫名,又问:“师妹,你,早已知晓?” 思思点首,手中动作未停,这使得诸葛星倒诧异着。 “你,怎的知晓,是师父告诉你的?” “不,是锦阳。师兄,虽然我恨萧哲,但此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杀杏儿的不是他,是韩飞。” 诸葛星闻言跳脚而起,浓眉倒竖飞升仇恨,一改往日温和,吼道:“思思,看来你还是被他蒙蔽了,此事我亲自去调查,的确是他干得。他误将杏儿当做了你。故而清晨醒来杀了她。休要在为他争辩!” 思思不恼不怒,续了最后一根柴木,眼看着铜锅里的汤药滚滚沸腾,索性安静的执起瓦勺搅弄着。好似诸葛星的话她未听了般。 收起玉手,思思这才缓缓道来:“师兄,你全当做是他吧。与我无关了。” 诸葛星平缓了心思,看着思思那模样,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疼的慌。 “你,当真不在乎他了?我杀了他,你不会恨我?” 思思眸底无波无澜,只清冷言道:“你若杀不了他,我可助你。我死之时,有他陪葬,也算不错。只是,他的尸首要远离我,我嫌他脏。” 诸葛星闻言一阵轻咳,思思这厢决绝意若被他知晓,定会让他伤心。 萧哲,这就是报应。杏儿惨死,这笔血海深仇,必要让你还了! “我们此刻身在禹城。师妹,如今师兄已然败露,只怕师父师娘他们受了牵连。” 思思不甚在意道:“放心,爹爹之智是你我不懂得。只怕,他们知晓我与他决裂,不会轻饶了他。” 诸葛星点首。不错,师父的性子深不可测,若知晓思思此番打击,必然不会放过他。 而他二人猜的没错。 狄川与落殇很快便知晓此事,气的一向淡定的绝世公子暴跳如雷,扬言要杀了萧哲。 被落殇好生相拦这才稳了情绪。而落殇所言更为精绝。 先查明情况,那个自己将她茂名替了自己女儿的女子,她不会留她到天明。 狄川宠妻女已到了巅峰,盛怒下的他看在锦阳与小百合眼里,只觉那般可怕。 高杰命人寻到别院,却发现别院空无一人。探子来报,落蓉已被萧哲接到了王府! 这下更教狄川怒火三丈,当下便动作了。 站在别院门前,眼望巍峨矗立的大梁皇都,笼罩在一片暖黄光晕中,若蜃楼遥立,若浮世豪迁。尊贵的只教人人不可高攀。 又如何?在我狄川眼里不过一块富贵冢罢了。很快,我便让尔等从云端跌入泥潭! 一挥衣袖离开了别院,与落殇乘轿和几个徒弟侍童连同高杰离去,出了城,不知所踪…… 穆建峰策马寻了多日,未见思思半个身影,索性决定回王府再说。 然,回了王府,方知,思思不但找到,且与萧哲翻脸伙同诸葛星险些杀了他。 而那鬼魅的绿发女子正是思思。 穆建峰再也按耐不住火爆提了刀欲找萧哲理论,却穆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身影。 正是落蓉。 她怎么回来了。猛然间,穆建峰似乎知晓了,思思与萧哲之间,定然与她有关! 不由得怒从心头燃,一脚踢开了萧哲紧闭的房门。 却被眼前景象呆住。只见张良正端着药喂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萧哲。 萧哲只淡漠的扫了一眼怒盛而入的穆建峰,便继续喝着张良喂食的药,虽苦,却不得不喝。 “萧哲,你将落蓉找来,是否准备纳她为妾?思思被你气跑,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尽管嘶吼,尽管怒骂,然萧哲只当未见。 张良急忙说道:“穆建峰,你可否弄清实像再说话?你可知,十三已将落蓉许给了韩飞么。后日便将她嫁过去了。” 什么?将落蓉许了韩飞?落蓉那般深爱他,他舍得?如是想法也如是说出:“你舍得?还是说,借口障眼法,迷惑思思?” 萧哲浓眉映衬病容愈发清绝,如琢如磨的眸子一片哀凉。是啊,他都不信,思思更不信了。 “穆建峰,十三与落蓉本就无有情爱,是思思误会了。你莫要在此添乱。”张良放下见了底的药碗,恼色蕴生。 “都是你在解说,他现在一个字都未提。思思她,变得面目全非,仿若中毒,你就不心疼?” “心疼?本王心疼她有何用,她已经对我生死视而不见了。若让她执刀亲自手刃了本王,她也会毫不犹豫动手的。” 虚弱的,释放一语而出。萧哲空洞的眼眸一片哀伤。 他只觉自己在煎熬中度过的日夜,是那般荒唐可笑。 在她心里既然刨个干净,那与死,已无甚区别。 甚至还不如死去。 穆建峰愣住,他说什么?思思对他已如此死心?不由得心疼不已。思思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怒火无处宣泄,看着萧哲讽刺道:“你是否让她看到了你与落蓉私会,让她在煎熬中度过每一个时辰?还是说,你变了心,被她察觉?” 萧哲哀凉的看向穆建峰,抿了唇,欲说还休。良久方低吼道:“本王从未背着她与落蓉私会。她一夜高烧不退,若不省人事,我与她能做的什么?而思思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她不知看到的有时也不一定为真么?” 似乎言语过重,牵扯了伤口,疼的萧哲脸面抽动,手捂伤口,不得不放缓了动作。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七章狄川的手段 穆建峰半信半疑,仔细看了他,又觉不是在说谎。 莫非真的是思思误会了他? “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哲尽量平缓了情绪,待伤口不那么痛,便摇头无奈道:“此次接落蓉回来,也就是打算将她许个何适的人,毕竟师父临终托付与我,要好生照顾师妹。而未告诉思思,也正是怕她多心。哪想被她窥看了,反倒弄巧成拙。她对我未有丝毫信任。倘若有半分信任,大可以冲进房内一看究竟。而她却独自忍辱负重,胡思乱想整夜。对我不公,对她自己亦是何其残忍?” 听萧哲一席话,穆建峰似乎寻到了端倪。若萧哲真的未背叛她一切还有转还的余地。 “你若未背叛她,日后会解释清楚的。只是,思思现在身在何处?” 张良接过言语道:“随诸葛星走了。至今未寻到踪迹。思思她,此次是对十三,绝情绝义了。” 一声叹息只叫房内空气沉闷,便是太过入戏,令人伤肝伤肺罢。 萧哲脸色亦微微泛白,无人可知,他有多难受。 这种苦,摸不见看不到,却剜心入肉的疼。身上无伤,却在心里留个碗大的疤,淌着血,虽看不见,还真真个叫他生不如死,难受至极。 几人还在沉默,却见门外莫小小一脸惶色进来。 “十三,狄川携家眷离开别院,出了健康城不知去向。” 什么?他们也,也走了? 萧哲焦急万分刚欲起身,却因伤势太过疼痛不得不又躺回去。 声音略有颤抖着复道:“你们,就未曾挽留么?” 莫小小无奈摇头,不忍却又不得不说:“他们得知你将落蓉接回了王府,便盛怒离去了。” 萧哲泛白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要抬起,却又无力垂下,眸底灰暗无有半点光彩。 这意味着,思思一家与自己,彻底决裂,从此成为陌路,甚至成为对手,迎面厮杀了么? 不,不,他不接受! 他萧哲问心无愧,没做过对不起思思的事,一切皆是她误看却信以为真。他要寻个清白,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被定了罪,那他萧哲就当真是天下第一窝囊废了! “大哥,你率一千将士快马加鞭出城拦截,莫要伤了岳父岳母。一定要追上去亲自和他们解释清楚。尤其是落蓉一事。” 说罢轻咳不止,脸色亦白了数分。 “好,我这就去,你莫要焦急,只要你是清白的,会有水落石出那一日。”张良飞快出门,执行任务而去。 莫小小亦补道:“唯今之际,只有尽快将落蓉嫁了,方可弥补信任。十三,你动作要快了。狄川此人可惹不起。” “你要将我嫁了?嫁给谁?” 门外突的传来落蓉那一声哀怨而气恼的话悠然传来。 随着一语落,美人欠身而入。 落蓉是美得,出水芙蓉,娇艳欲滴。无论何时何地,都令人忍不住留连观赏,仍赏不够。 只是今日美人格外红润的娇颜一片愠怒。 “师兄,你说说,将我嫁给谁。我以为你接我来是娶我。却不想,是我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了。” 萧哲本就郁结难疏,冷眼看着落蓉,只觉今日的她格外让人生厌。 “将你许给御林军统帅韩飞韩大人。他年轻有为相貌堂堂至今未娶。你嫁他做正室再合适不过。” 萧哲说的冷,说的绝情,说的,似乎落蓉为外人。与他不过平常交情。 “我只想嫁给你,谁是韩飞,我都不识得他。你就这么,就这么忍心把我送人了?”一声嘶吼,道尽了落蓉满腹酸楚与委屈。 以为自己于他是有情的,却不想,在他心里,自己如此轻贱,随便就打发了事。 她怎能忍得! “嫁给我?若非照顾你一夜,思思她何故误会我而旧毒复发,如今与我彻底决裂,连岳父岳母都离我而去。你还嫌本王不够惨?落蓉,我对你已仁至义尽。你若在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穆建峰见萧哲如此态度,终于信了,看来,当真是思思误会颇深。 落蓉脸色转换不断。任人都看出,她有多绝望。 “是我,打扰了你。对不起。我嫁人就是了。嫁了人,今后与你就再无瓜葛了。你也算对得起师父,对得起我了是吗?师兄。我听你的。你安排就是了。”说罢落蓉踉跄着奔出房门,徒留身后一抹悲伤消散不去。 房内穆建峰见萧哲脸色难看至极,试探道:“你若不忍心,不必勉强。” “你怎知我不忍心?穆建峰,你跟了她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只学会了胡乱揣度本王心思?她不辩真伪,你也糊涂了么?” 穆建峰愣住,见萧哲怒气不似假的。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你看什么看,对本王还存疑惑?你简直要将本王气死!”话毕又止不住轻咳,莫小小急忙过去搀扶,埋怨着:“身子有伤,莫要再动气了。待寻回思思,你好生惩戒她就是了。” 良久,萧哲终于止咳道:“穆建峰,你若寻到她,就说,我萧哲是天下最窝囊的人,被夫人冤枉误解,却无有机会为自己申辩。且即便申辩也无人可信。倘若我死了,也是窝囊死的。” 穆建峰叹息一语,无奈道:“也罢,我且出城寻她吧。附近的禹城够我寻个把月的。只不知这个把月里,思思会做了什么。” 萧哲实在无心再言,苍白的脸布满了委屈和无奈。穆建峰见他如此索性转身离开,目前寻到思思劝解开导她方为正事。 莫小小轻咳道:“十三,狄川此人深不可测,你万不要因为一个落蓉而得罪了他。如此就真得不偿失了。” 萧哲冷目杀气凛凛,逼向眼前之人,俊眸微蹙,冰凉一语灌出:“你也不信我?” “不,不是,三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落蓉她,赶紧嫁了就,就相安无事了。” 瞧着莫小小那尴尬的样子,萧哲才缓和些许怒气,又道:“本王对思思从无二心。更不可能背着她与落蓉厮混。对落蓉,认识思思前是有过爱慕,可自从遇见了她,本王便如觅知音,心中再也难放任何女子。你们与我这么久了,不是不知我体性。若说美人,本王自小便见多了,于美色见惯不惯,岂会轻易被美色迷惑?” 这倒可能,十三他自小生在宫中,何样的美人不曾见过。不至于被美色迷昏了头。 “十三,要说男人有三妻四妾颇为正常,思思她也太矫情了。” 莫小小只顾自言自语,突觉周身莫名冷气逼身,遂看向萧哲…… 那是什么眼神?要吃人一般。 莫小小急忙捂了嘴,眼珠儿尴尬乱转,讪笑着,急忙看向别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八章惩戒 狄川与落殇坐与轿内,夫妻二人容颜挂冷,显然,思思的事,惹怒了他们。 马车咯吱摇晃,令车内人很容易浅睡。然,车内人心思忧虑,岂会轻易被瞌睡虫扰乱。 “萧哲肯为了落云的女儿放弃我们思思?我至今想不通,难道说他深爱那女子已入骨不成?”落殇绝美的容颜疑惑不解。 狄川英挺眉峰微微簇起,如何收拾萧哲,他早有打算。 “深爱?你见过深爱一个女子,连个妾位都不给,流放江南不闻不问?” 落殇不解,狄川是何意。 “难道说,你不相信萧哲会背叛思思?” “若说寻常男人偷腥,我信。但萧哲,不尽然。” 落殇更加不解,蹙眉问道:“何以见得?” “萧哲非好色之辈,且生在皇宫,对美色已不见惯。能与我们思思相爱,皆因知己难求。而他自幼丧母,对争风吃醋的女子间亦颇为排斥。这也是当日他说那废弃后宫制度一说。而我要惩戒他,也只是为他上一课。警告他,若负了思思,会有何样代价。” 落殇更加难解:“依你之见,是我们思思误会了他?” 狄川点首,深沉的看着郊外风景,空旷而豪放的野地,有的只是荒凉和寂寞。 “思思她,太过重情,就让她慢慢在跌撞间成长,否则,无以面对日后的风风雨雨。也容易被人利用了。” 思思,爹爹只能忍心看着你受这情劫的痛苦。受了这等委屈居然不求助爹娘,而跟了诸葛星离去,难道说,对爹娘也信不得? 落殇轻叹一声,无奈道:“我只是心疼我们的女儿,恨不得替她承受那锥心之痛。” “这种事,替不得。只有她自己想明白,才不至于那般痛苦。” “你说的没错。她受了委屈,却不来寻我们,说明她也未将你我放在心上。这丫头,待我见了定然惩戒与她。” “只怕见了面,你只剩心疼了。” “我……” 落殇语结,他说的没错。自己对思思只有无尽的宠爱,便是说一句都舍不得。 突闻车外一阵嘈杂,狄川英目微凛,合上折扇,低语一句:“来了。” 落殇匆忙扭身看向窗外,但见无数马儿围绕回挑,凛冽威武,不容忽视。 高杰凌目波闪,看向为首策马而来之人。 正是张良。 勒紧缰绳逼马儿停下,张良略有喘息。一路快马加鞭,不停奔赶。为的就是能堵截。好在,追上了。 “高叔叔,王爷命我追来,劝先生回去。”张良急忙施礼抱拳而问。 高杰看了看张良,亦转首向轿子里的人喊道:“川,你可听到?” 良久,轿帘一掀而开,露出狄川与落殇那绝世容颜。只不过,微寒。 “张良,萧哲在说玩笑话?” 张良急忙下马,踏步上前。 “先生,落蓉被接入王府,择日就将她许给韩飞为妻。你们误会了王爷啊。还有王爷他并未与落蓉厮混,只是照顾发了一夜烧的病人罢了。思思是真的冤枉了他啊。” 说罢急切的看向一旁同样不舍的锦阳。 你若也走了,留我一人,何其孤单? 狄川见二人眉目传情依依不舍,心下明了。 “如此轻松就想蒙蔽了我们?萧哲还真是视我们如无物。你回去告诉他,我会送他一份大礼,来酬谢他对思思的照顾。” “先生!先生莫怪,十三他的确被冤枉了。他若深爱落蓉,又怎会将她嫁人?” “嫁了人,亦不妨二人厮混。张良,你走吧。我不想为难你个后生。”说罢一语放下轿帘,不再理会。 这…… “先生,先生可否在给十三一个机会?你们可是真的冤枉了他啊!” 高杰走来,将张良推至一旁,叹息一语:“回去吧。告诉萧哲,若思思原谅他,我们自然就原谅。思思若一日不开心,我等便一日不认他。” “高叔叔,求你在先生面前多为十三说些好话。十三他郁闷难疏,言之若自己死了也是窝囊死的。被夫人冤枉不说,还被岳父岳母误解嫌弃,活着当真是遭罪。” “冤枉?真冤枉了他?张良,一个男人能瞒着自己妻子将人接来,当夜便与之同处一室整夜,好,就算他说照顾病人。谁信?谁见了?莫说是思思便是我等亦不信。孤男寡女在一起,已说不清了。” 张良实在焦急,便不停解释。然高杰只摇头。使得张良恨不能跪地磕头。 眼看着狄川的轿子带着一步三回头的锦阳远去,张良只叹息连连。实在无法索性掉转马头回返而去。 真不知,见了十三,要如何说。不由得心生怒气,十三,都是那落蓉惹的祸。你在与她纠缠不清,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想延长了马儿的行程,可即便在延缓终究还是要到尽头的。 而尽头处,得知此消息的萧哲良久沉默,未得一言。 张良莫小小知晓,萧哲他,受了严重的打击,估计一时半刻缓不得了…… …… 穆建峰快马加鞭孤身一人出了城门,前往禹城,不想半路遇到了狄川一行人。 穆建峰完全可以与狄川同行奈何心思焦虑,索性率先策马前行。 看着远去的穆建峰,狄川与落殇纷纷摇头。 “其实,穆建峰也不错。若思思跟了他,定会幸福的。”落殇感慨着。 狄川瞥眼戏言:“若让你跟了高杰,你会幸福?” 落殇嗔怒瞪了一眼,复道:“胡说。” 惹得狄川半笑复道:“这就是了,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方会感到幸福。若无有那心爱之人,便是将就。将就着过活,便与幸福无关。” 这话,在理。她落殇懂得。 夕阳暖照,远嗅傲骨苍柏,荒凉处处浅,怎奈彼长此短…… …… 萧哲还沉浸在窝囊哀伤中,然,有些事有些人,等不得他康复,便接二连三的逼来。 本以为以落蓉之姿,嫁给韩飞,他必然会喜。却万没想到,被韩飞一口回绝。 理由如此可观,竟是,太美的女子,他韩飞留不住。 这也算借口? 张良莫小小和徐进在背后将韩飞骂了个狗血喷头,只道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蹬鼻子上脸。 可韩飞态度非常明确。这女子他就是承受不起。 萧哲他们自然不知韩飞究竟心思,韩飞这厢心里亦嘀咕着,落蓉别人不知,他可是知晓的。一心扑在萧哲身上,娶个这样的女子进家门,岂非还未大婚就要带绿帽子? 军师曾告诫自己,不要贪美色,容易惹祸上身。 依他来看,何止惹祸,简直自取其辱。要不得要不得。要么不娶,娶也要娶似军师那样的女人,哪怕人丑。不对,军师那时可是假身为男子……韩飞表示有些糊涂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八十九章落蓉的婚事 这可如何是好。 落蓉,被韩飞嫌弃了。实在是丢脸的事。 莫说是落蓉,就是萧哲及其身边的张良等人亦跟着抬不起头来。 莫小小眼看着太子回了太子府,突发奇想道:“不如把落蓉许配给太子,你们以为如何。” 不等话音落张良两指毫不客气弹上了莫小小那光溜水滑的脑门儿,使得其一阵斯痛。 “落蓉好歹不济也是我们的人,随便做太子的妾室?你也想的出来。” 莫小小咧嘴不服道:“那你们说,谁要她。” “问问颜子枫,看他如何?” 张良说完,几人眼目一亮。对啊,子枫任兵马大元帅,人帅且异常勇猛,祖上亦是一门忠烈,落蓉嫁了他,不会有错。 几人索性寻了萧哲说明其意。萧哲只无奈挥手,任由张良说媒就好。只说,尽快将她嫁了。 张良苦笑,自己一不小心成了那媒婆?估计是他活了三十年都没想过的事。 莫小小等人在府中听信,也不知张良是如何做的媒。直到日近黄昏张良才悠哉哉回了来。 几人即刻围拢上去,却见其面色酡红,一看便知喝了不少的酒。 莫小小调侃道:“大哥,你这媒婆当的如何?看样子美酒倒喝了不少。咱不能光喝酒不办事啊。” 张良打了几个酒咯,醉醺醺道:“我二人叙旧着,落蓉的事我倒是提了。只是,子枫说,落蓉为妻他考虑考虑。” 徐进无奈摇头:“落蓉好歹也是南齐的公主,若南齐不被灭,以她的身份,寻常人可是高攀不上的。” “就是,二哥说的对,颜子枫莫要太挑剔。依我看不如让他见一见落蓉,没准就喜欢了。” 这倒是个主意。张良索性依了莫小小的主意,次日将颜子枫请到了府上,而落蓉,则让她陪着颜子枫聊一聊。 落蓉这几日异常沉默,有些个反常,然,若论反常,萧哲更加不堪。 还有谁在乎落蓉的心思如何? 今日当晴,适闲谈。 颜子枫尴尬的坐与一侧,身边陪着张良,徐进,和莫小小几人。 而对面正是貌若天仙的落蓉。只是,容颜泛冷。 颜子枫喜欢落蓉的美色,和气华。樱嘴雕花红溜腮,丽目晓妆点成睛,端的是个美、俏和俊。 是个男人估计都无法抵抗她的美色。 落蓉客气端庄,温婉柔美,言谈举止尽是迷人眼的醉意。 “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子枫,你与落蓉姑娘先坐,我去去就回。”张良见二人有些不太生份了,便借口离开。徐进与莫小小自是也不做那碍眼的人,索性一遭出了去。 房内只剩二人,继续相亲。 颜子枫轻咳几声便打破尴尬道:“落蓉姑娘听闻是王爷师妹?想必姑娘定是会些本事。” 落蓉玉面幽冷缓言道:“我什么也不会。不如齐思思那滔天的本事。” 颜子枫微愣,怎的突然说到了王妃? “姑娘年轻貌美,与王妃自然有别。每个人都有其特别之处,无法相提并论的。” “不错。我比齐思思貌美,比她温柔贤淑。比她善解人意。可,还是有人视我不见,只一心扑在她身上,如若疯癫。” 颜子枫似乎才反应,她说的莫非是萧哲?难道说她爱着萧哲?突然头脑反应,听闻王妃弃王爷走了,连狄川夫妇也已离去。莫非与这落蓉有关? 思及此,颜子枫只觉心里异常别扭。难怪这么美的女人,张良却以说媒的形式向自己介绍。按说,这女子惹人疯抢才是。 索性试探着继续问道:“那姑娘,可有意中人?” 落蓉嘲讽,似见了何奇怪之事道:“你不知?我深爱师兄萧哲,已非一日两日。若非齐思思死活不同意他纳妾,我恐早已是他的女人了。想必如今孩儿也已不小。” 颜子枫此刻当真如坐针毡,这都什么事? 不由得心头怒气升,这女人未嫁便已心存他念,日后必会麻烦不断。英俊的大脸瞬间挂霜,有些阴冷。 男人的颜面,岂可践踏。 索性站起身一扫衣摆,一改方才温和,冷然道:“原来姑娘早已心有所属,本将告辞了。” 三言两语说到冷场,颜子枫挥衣袖踏步离去了。 张良几人正暗自高兴,落蓉这烫手山芋终于可以出手。但见颜子枫这么快就走了,且连招呼也亦未打,几人心又一沉,完了。 难道说这落蓉就嫁不出了? 张良面沉,回返房内冷眼看向落蓉。 “姑娘,可是告诉他你爱十三一事?” 落蓉满不在乎,嘲讽一笑:“张大哥,将我嫁人是他的事。我爱谁是我的事,你们管不着吧。” 张良语噎,气的喘息不定,终于言辞不妥:“十三与思思是真心相爱的一对,我们容不得别人破坏他二人的幸福。如今十三因你已让思思伤心离去,便与我们有关系。奉劝姑娘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落蓉闻言蹭的一下起身,丽目翻升焰火喷溅,毫不客气的回道:“那就让师兄他,杀了我。若不忍心,你们就少掺和。” 说罢猛然推开张良走出门外。 莫小小尴尬的看着张良,眼见那泛白的唇略有青色,不由得暗吐舌头。瞧瞧吧,落蓉的媒人可不好当的…… 落蓉成了活生生的鸡肋,推不出,留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张良向萧哲说起此事,叹息道:“十三,落蓉成心不嫁,你当如何是好。” 这几日将养,萧哲的伤已基本恢复。坐在榻上喝下最后一碗参汤,憔悴的脸上布满雾霭。 思思的事,令萧哲似游逛虚空一般通体虚浮,对何事都没得兴致。便是饭菜亦没了往日的香味。 落蓉这名字,令他敏感,令他有种罪恶感,令他想要躲避,令他无比生厌。 实在烦躁,萧哲没了半分耐心与她。皱眉道:“最后一次机会,给她指派个人家,若不应,就将她给二哥。由不得她做主。” 这…… 张良叹息,落蓉,非不能奈你何,只是看十三他,忍不忍心了…… 此事似长了翅膀,飞快的传入落蓉那里。 落蓉眼目直白,伤了的心,碎成瓦片。自己与他,难道丝毫魅力和念想都没了么。 落蓉打算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否则,这辈子都是个遗憾! 想好了如何而为,落蓉今夜沐浴更衣,将美貌复又收拾的宛若天仙,身着轻纱款款而入萧哲房内。 萧哲身着里衣正在桌案看着公文,但见落蓉一身轻纱浅浅惊鸿仙姿欠身而入,眼目,逐渐深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章勾引 落蓉收起哀怨,将媚骨天成释放为无尽的妖娆,只教男人神魂颠倒的专注于色相在这暗夜昏黄的烛火里,蚀骨而喈。 萧哲只一眼,便窥了落蓉的心思。浓眉微皱,复杂至极的心,此一刻清晰明了。 美人款款,落在桌案前,身子软弱飘香,前倾而动。魅惑之姿若云霞飘渺,芊芊玉臂细若柳葱,伸柔荑探肤脂,香唇轻启曼妙语珠:“师兄,你我许久未曾叙旧,蓉儿,甚是怀念。” 萧哲身子依旧,白色柔软的里衣下是一双干净健壮的大手,执着公文亦未有松动。 冷眼看向色相浮生的落蓉,优雅的缓慢开口道:“你穿的太少了。” 落蓉似不解,低头审视着,自语道:“在这炎炎夏日,算不得少。师兄你觉得我美么?” 萧哲冷峻一语:“你想说什么?” “师兄,齐思思已经走了,你在她心中已成定局,就没想过,索性落实她冤枉你的事?”她不信他,对自己如此貌美视而不见。 萧哲依旧泛冷的眸子愈发深沉,落蓉不见,那眼眸里正隐现怒气低徊婉转。 “所以,今夜,你是来爬上本王床的?” 萧哲一语寒凉,倒未让落蓉听出异样。 “师兄,何必说的那般难听。那夜你照顾发烧的我,不是早已与我肌肤相亲了么。” 这句话,瞬间激起萧哲压抑的怒火,冷冰言道:“看来,本王为你换了汗湿的衣裳,是错了。” “不是么?你若不喜欢我,怎会亲自照顾我一夜?师兄,何必自欺欺人。”说罢款步绕身在萧哲身畔,继续挑逗着。 后背几乎全部坦诚的她,以为映在萧哲眸中是团欲望之火,只差打破那层禁忌,便会势如破竹,即在当下轻松成为他的女人。 看来,她这番大胆作为,是对的。 “还有么?” 嗯?落蓉微愣,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有,自然有。”说罢,落蓉终于依偎进萧哲怀中,将柔软的身子贴向萧哲那健硕的胸膛,体味儿串袭,急剧飞升情色,令香艳达到极致! 然,萧哲周身只愈发冷的骇人,莫说暖意,便是温度都没得半分。然落蓉只以为他,紧张了。 “师兄,今夜,就让你重做新郎,感受不一样的我,定会让你难忘的。”轻音娇媚,低吟若醉人琴弦,恨不能占了萧哲的心,和神,让他一辈子,惦念她,留恋她,回味她…… “你喜欢被破了身子是吗?” 又是一句冷话,带着暧昧,和无以言说的刺激,直教入戏太深不辩东西的落蓉无法自拔,心慌意乱。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喜欢。” “不后悔?” “此生无悔!” 突的,萧哲一把抱起落蓉,令其身姿翩飞,轻盈的若欲展翅的蝶儿,带着无以伦比的兴奋和刺激攀上快乐殿堂,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师兄,我爱你。”娇羞的,真若三月海棠,水灵灵泛着无尽的春色。 “嗯,爱我,就要为我付出。你可是做好了准备?” 落蓉复又点首,心儿如撞鹿,砰砰直跳。不由得暗自大喜悦,齐思思,师兄从今后,再也与你无关了! 将她轻盈而缓慢的放在床榻,低首看了眼满面羞红的落蓉,萧哲冷笑若地狱使者,伸手毫不客气的点其穴道。 落蓉惊异,难道说师兄他,喜欢这样? “师兄,你,这是……” “当年你娘为了爬上南齐皇帝齐参的床,想必也使得这套路。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而落殇皇后与思思,亦同受了你们母女的窝囊气。爱我?本王看你还是更爱你自己吧。” 落蓉颜色大变,心瞬间跌落谷底,摇头慌乱而委屈道:“你说什么?师兄,你胡说什么?什么我娘?我就是落殇的女儿啊!我,我爱你至深,你并非不知啊?” 萧哲始终未下狠心,无非看在师父曾嘱托遗言,和对她曾经的一点心动罢了。而如今她种种作为,已让他对她厌之深,恶之切。 真看不出,落蓉还会的这番勾人的勾当。这等龌龊下流之态,任思思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的。 “落蓉,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天下谁人不知落殇已现身,正是思思娘亲,而绝世公子狄川正是思思的师父,也是爹爹。而你,与落殇没得半点关系。若说有的话,你倒的确是齐参之女。亡国公主名唤齐敏敏罢了。” 落蓉惊蛰的俏丽容颜满是伤心,哽咽着囫囵而道:“不,不可能的。师兄,你,你这是嫌弃我的身世了么?还是说,从一开始我便是无辜的人,此刻却成了你羞辱的出口?” “嫌你身世?你从前至今都是亡国公主,无有差别,唯一差别便是,你非落殇之女。你在江南散播谣言,使得达官显贵慕名造访,无非就是贪慕虚荣,亦要诓我去江南守着你罢了。我断了你的生计令你心生恐慌,恳求门手书信与我将你接来,言称一切都听本王安排。然本王倒是给你许好人家,你却一再捣乱。落蓉,你是当本王为好欺之辈,还是视思思如无物?” 娇软不胜,凌虚五腹。萧哲这番话只管让落蓉心虚,然,岂会轻易认了? “师兄,你,就这般看我?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堪吗?” “似今夜,你来本王房内,如此张狂勾引,全然看在我对你往日的照拂,亦视思思为尘埃。能留你今日这般作为,怨我,对不起她,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初始我还怨她冤枉了我。而如今,我只嫌自己无能优柔寡断,才让她在你这处受如此奇耻大辱。” “不!你怎可以这样说?我爱你是真,今日这般,无非是想要成为你的女人,永远和你在一起罢了。我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私心,怎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萧哲沉着容颜,一眼不眨的看着卧榻的女人,良久,直看的她心惊。 终于开口道:“你无非是趁虚而入,以为思思不在,本王定会被你美色迷惑。而你,亦无非觉得本王不日登基有望,想做皇后,才是你的根本目的!落蓉,你当思思乃至本王真是那好欺之辈?你既然那么喜欢攀龙附凤,本王必会成全了你。” 说罢,漠然转身,忽视身后落蓉那急切切呼唤,呼唤他,要做什么。 但见萧哲将门一推而开,凉风习习,一拥而入,大有令人清醒之意。 落蓉骇然的看着萧哲,但见手掌轻拍三下,嗖的,一个如鬼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只教她,惊悚入骨,心慌意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一章将落蓉送人 王府内羸弱的烛火伴着冷月昏蒙浅照,令漆黑的门外若霜挂。 挑灯处偶有蚊虫飞绕,散了纵横淡墨,似弦断,徒留尾音绕咂,不胜恍惚…… 门外那若染墨的一缕幽魂,带着特有的神秘和狼一样嗜血的暗眸,只教落蓉,心生大恐慌! 师兄他,身边,怎的有这样,似人非人的怪物? 他要干什么,不要靠近自己,不要! 耳边只闻萧哲那恍若天籁的声音幽远的攀爬出地狱:“将她连夜送给白狼,他不是说要天下最美的女子为妻么。本王成全他们。一个贪图荣华富贵,一个贪图世间美色,这二人在合适不过。” 那黑衣无良,身子一顿,从喉咙里迸发微顿的星点疑惑道:“这……喏。” 落蓉惊吓,大呼不止:“不,不要,师兄,不要,我不要做什么白狼的女人,我是你的,你不能那么狠心!” “狠心?将你给了白狼,委屈了他倒是真的。带走吧。” “师兄,你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这肮脏的怪物,给我滚开……”话音未落,喉咙处被无良点穴而止,急得落蓉,尽管喉咙开合,急不可耐,却不得一言…… 丢了一件薄氅与无良为其遮盖落蓉那流泻的春光,萧哲懒得再看一眼复又嘱道:“带她先去白狼别院,命人好生看着。若他不在,就一直等他回来,择日完婚。他若在,当下圆房就是了。” 无良点首,抱起软踏踏的落蓉,踏步而去。 萧哲不见,落蓉那哀绝的眼神,和失望至极的惨淡眸子,所释放出的恨意,遮天盖月…… 热闹终散去,冷清始复来。 萧哲复将门儿紧闭,浓眉依旧紧皱,忧愁淡锁眉心,似乎,总也挥之不去。 心头一团乱麻,手中公文真是令人生厌。想要饮茶,端至嘴边,却一片冰凉。 这凉茶,如何下口。 落寞放下青釉茶碗,素宛仙姿的萧哲此刻心神不宁的如无根之绳,心思飘远,落在那受了情伤,变得面目全非的思思身上,捕风寻影,只管丢了魂魄…… …… 落蓉被无良驼载马背之上,毫不客气的一路策马,不理会她是否身感不适,只管着,天亮之前,出城们,可否到达白家庄。 白家庄四面环水,中间矗立一座孤岛般的小山。这小山说小不小,倒与半个健康城不相上下。 远处观来,位于健康城与禹城之间的这岛孤立如水中仙子,孤傲而神秘。 这岛屿按说隶属禹城,只因其刚好偏向禹城方向,故而被划分为其地界。 然熟悉这孤岛的人都知道,这地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之城,只让人有去无回。 正因如此,赶脚的,过路的这百年来几乎无人敢踏足。 附近曾如是流传此言,孤岛有罗刹,磨筋又剃骨,剥皮白水煮。 实在骇人…… 而天刚亮,无良驼载落蓉,便停在孤岛河面的对岸,遥相对望。 一路颠簸,只教落蓉骨头松散,满身疲惫。实在是这赶马之人速度太快,落蓉只觉两颊若被风割,难受得紧。 “这是哪里?”一声疲惫略有嘶哑着,落蓉小心问道。 “你无须知晓。”说罢,掉转马头,并未踏桥,反倒向西而行,前方,便是禹城的边界,离这孤岛已不算太远了。 又是一路颠簸,终于到了。 这处倒有个人家的模样。小小别院,里外都是仆人打点,别院虽小,却应有尽有。朱红门炔雕龙画柱,院内梨花海棠招摇而现,少男少女正在打扫庭院,动作娴熟,井然有序。 落蓉愣住,难道说,这厢院落今后就是自己永久的家了? 不等落蓉心思多么纠结,身后无良已然将其擎下马儿。 “进去吧。”一声越冷,只教落蓉惶恐回神。不由得款步前行这处陌生的院落。 院内男女瞬间看向这陌生的美丽女子,仔细打量。一老者上前恭敬问道:“少爷,这位是……” 无良清了清嗓子,嘶哑着声线道:“王爷将她给了咱家白狼,成全他二人桩好事。” 众人略有诧异,不过很快散了好奇心思,老者又道:“主子离家门已有半年了。亦不知身在何方。这姑娘暂且住在这里。待主子回来,我自告知。” “嗯,王爷的话,若白狼不在,便等他回来再完婚。贵叔,准备着我们用膳。这期间要好生照看这位姑娘,亦看牢她。” 贵叔精明的眼眸瞬间明了,看来,这姑娘不简单。索性频频点首,安排下去。 落蓉惊嘘嘘不敢乱了分寸,如今没了萧哲的护佑,更不比在江南自己为主,四周皆是陌生的人,自己便是生死,都没了着落。 不由得心酸成泥,师兄他,这是真的放弃了自己。早知如此,她是断然不会做那昨夜的蠢事,自取其辱…… 安排了落蓉,无良又嘱咐莫要让这女子跑了,这才复又策马回奔,作为萧哲的暗卫,执行任务必须尽快回了他身边。跟随思思一段时日,无良竟有些个适应。这厢没了思思在眼皮底下,反倒觉少些什么。 萧哲请了数日的假,待痊愈了,便没了借口在托辞,上朝一事,是躲不过的。除非他又请病假。 然,有些事,总是这般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懒惰了。 皇上曾借江南墨蝉子三百万银两,如今,该到了还账之时。 墨蝉子亦发了通传与皇上,委婉的讨要着。 皇上难为,何处讨这三百万两。便召集众臣商议此事。 萧哲静听,淡漠的脸上满是不在乎。一副事不关己之态,令皇上甚为不满。 “阿哲,你出个主意,这三百万两,当如何征集?” 诺大的宫殿,如天之眼,此刻正俯瞰芸芸众生的娇纵,和多变,任何都渺小着。而大殿中央这风华绝代的男人似乎是个例外。被皇上问了话,才迈步而出,列在原地,施礼回道:“筹备钱款儿臣有三想,一,搭建台子出售皇族贵物。二,清查盘算官吏富胄,不当之财可以收缴。三,募捐。儿臣以为,只此三种别无他法。” 这…… 皇上犹豫,看向薛灿,见其频频点首,遂问道:“薛爱卿意下如何?” “回皇上,臣以为可行。只是这盘算富贵官吏不当之财,颇费功伤神,一和三,目前尚可取。” 薛灿一语,即刻引得众人同声赞许,皆云可行。然皇上却洞悉着,这薛灿的确会做官,查收之事,必会引起一众官僚的慌乱。他倒会出头做那和事佬。 “朕觉得,卖皇家贵物与募捐可立即执行,而查抄一事,也可行,只不过慢些。但朕,有耐心。周仁,此事,就由你去办。朕即刻赐你可查上至皇家贵族下至七品县令的权利。” 周仁耳根颤动,匆忙出列:“臣,遵旨。只是,请皇上赐我护卫,护佑臣的安危。” 皇上及众人闻言皆慎重思绪,是啊,这事若处置不当,可是会招惹杀身之祸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二章谁是谁的唯一 皇上倒是应承了,命韩飞派出一支精英队伍时刻护与周仁安危。 征讨银两一事,也算有个出路。 “阿哲,狄川夫妇,朕听闻离开了健康城,而思思是否也不在你府上。朕还听说,你与情人私会,令思思伤心决然而去,可有此事?” 大殿之上顿时消沸,一片低语四起,萧哲只觉太嘈杂。 而他也发现自己最近太过浮躁,对何事都没得耐心。这乱糟糟的感觉扰乱了他的所有。 “思思她,误会了我。父皇,此事,儿臣不愿再提。” “你不提也罢,只是,不要怨父皇,朕已派人追杀狄川了。” 什么? 萧哲身形越冷,怒气冲发,历声问道:“父皇,这是为何?” 皇上慵懒的身子靠后,双目囧囧道:“阿哲,狄川此人,不可留。更遑论你如今得罪了他。” 薛灿眉目微皱,心下当即毛乱,他在担心她,万不可出事! “所以,父皇,决定杀了我得岳父岳母还有思思?” “阿哲,思思若与你为敌,你认为,父皇还会留她?” 萧哲冷目飙升怒意分明,父皇,你究竟,还是动了不该动的人。在你眼里,只有皇权,只有利益。 不错,我亦如你一般重权势,但,却无你一般绝情。 萧哲收起明目,只道:“父皇,儿臣与思思还未到绝情绝义的地步。还望父皇能收回圣命。” “还未?她能伙同外人与你刀剑相向,你还留恋她?阿哲,莫要被个女人蒙蔽了心思!” “父皇,儿臣深爱思思,此生不渝。请给儿臣些时日。”双膝跪地,萧哲额头浅汗魏巍,他实在反感父皇对自己的事过多干预。 “晚了。她将刀剑砍向你时,就当知朕,不会饶她。” “父皇,当真不留余地?” 皇上一挥手,心中只暗讨,真是痴情种子。 萧哲浓眉皱成川字,施礼过后,便不再言语。 薛灿亦颇有眼色的不言不语。然,该如何做,他已心中有数。 皇上似乎猜到萧哲的心思,索性一直不放他退朝。倒是薛灿,借口先行离去。 只是离去前,与萧哲对视一眸,二人心中明了。 出了大殿,薛灿脚步飞快如流行,行至宫门外,眼见张良在宫外守候,急忙走向近前。 “快,召集人马追赶狄川,皇上已下杀令拦截而去,你家王爷不得抽身,还有你们王妃,皇上也欲除之。” 什么? 张良闻言惊魂而立,“相爷,此话当真?” 薛灿一向沉着的脸上浮现焦虑,看来,不是假的。 “哎呀,我何必与你说假?王妃与王爷刀剑相向被皇上知晓,而绝世公子亦被他忌惮,不借机铲除,难道还能留着不成?” “好,我即刻就去支援。多谢相爷!” “与我就不必客气了,快去吧。狄川与落殇夫妇,你当护佑了就是。” 张良不在废话,驾马飞快奔回王府。 薛灿这才缓了焦急的心思,只祈祷,绝世公子莫要辱你这称号,能护佑了她。 临时去追恐怕来不及了。张良索性半途便召唤信鸽命自己在禹城附近的人支援狄川。而狄川的特点,张良只用四字来贴切的形容,风华绝代。 做了这些,还是不放心,遂带领虎营的一千将士策马追赶而去。 张良心急如焚,自是加快行程。不由得暗叹,皇家无情果然不虚。皇上这番作为,只会让思思与王爷之间分歧不止,王爷他,定会焦急伤心。 一路裹风携雨,晌晴的天儿怎么说变就变了,竟阴云密布下起了蒙蒙细雨。大概是春夏交替,时令多雨吧。 一千人马,以雷霆之势毫不犹豫的破风飞奔,不知不觉已出城门穿过一条条河水,一道道山梁。 按时辰,狄川一行人该是已快入了禹城。 张良所料不虚,都快到了禹城边境也未见了狄川一行人。 众人不敢耽搁,既然人在禹城,一座城而已,寻个人就不在话下。 然到了禹城却被拦在城门外。只因,禹城城主,不知这一行人是何来历,不让放行。 这可如是令人焦急。 矗立马上的张良眉头紧锁,正思量如何过去,突见城门外有一轿撵悠哉而过,轿内人掀开轿帘,是一发福的财主模样。 但见那财主对着城楼下的士兵熟稔客套,扭头看向张良等人,只道:“这是我的人,今日镖局要出贵货,须有人看着。” 那士兵疑惑着点首。复又看向张良,这才放行过去。 待一行人过了城门,张良正要寻那轿中人言语道谢,但见那人眼色微凛低声道:“我是王爷的人。就在刚才接到王爷飞鸽传书,让我等若见了你们,便助你们入城。城北是通往邱城的必经之路。壮士快去吧。” 张良恍然,十三果然妙算,猜到狄川一行人该是入了禹城。 再次道谢便快马加鞭向城北而去。 街道内百姓们如常而行,倒是看不出所以。抓了路人询问,可曾见过军队出入。 百姓频频点首,称看到了,已去往城北方向。 遭了!张良心惊,遂快马加鞭继续追赶。 城北,竟是一路原野,林树两旁稻麦飘香,绿油油的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放眼望去,但见原野深处,有一林间,掩映在青山绿水中,颇为突兀。 张良仔细观望,突的,那林树无风而动,虽远了,却被精明的张良捕捉而道。 “走,进入那片山林。” 张良一声令下,众人策马飞奔,继续前行。 果然,快入林内,便听闻林内打斗声,声声入耳。 张良欣喜,终于及时赶到了。 人马一路探行,眼前赫然出现狄川那顶软轿。此刻,却早已被砍得凌乱不堪! 而张良冷目扫视,却见一众官兵与自己的弟兄们正在厮杀。不由得倒吸口气。 不是因为惧怕打斗。而是因为,眼前官兵人数众多只教他惊魂。如此目测,至少一万人马! 皇上竟派了一万人马追杀狄川。也真是看得起他。 张良想要捕捉狄川与落殇的身影,然,令他失望之余,还有些欣喜。居然没得他们半个影子。 这说明,狄川与落殇,此刻是安全的。只是,他们去了何处? 来不及多想张良戴上面罩携众将士杀了上去。 一千对一万,简直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然,此刻的他们,无有他法。 张良奋身而战,雪白的衣雪白的发,手中一杆长枪若蛟龙探江,不得不说,任人看了都觉他的确是员虎将。 站在山顶向下探看的落殇秀眉紧皱,略有焦急道:“夫君,可否救下张良。” 锦阳心生大乱,眼巴巴看向狄川道:“师父!师父救他!” 一身青衣潇洒若仙的狄川剑眉冷冽,迟迟不曾言语。 他料到萧振梁其人,不会放过他。是而行到此处,几人丢了轿撵,攀上这处山顶,看着热闹。果不其然,干压压的万匹人马,蜂拥而至,瞬间将轿撵砍得面目全非。 便是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狄川亦忍不住心头微惧。倘若他们仍在轿中,此刻已粉身碎骨了。 正想时,却见从林子四面八方涌上来无数杂乱身影与军队战在一处,这倒出乎他所料。 这群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三章难为了他 正想时,却眼见一身白衣白发头戴半片面具的男人率一众将士杀了进来。 瞬间,他们就知道,此人正是张良。 张良一杆长枪飞舞滕转,其勇猛非凡岂是一般将士可比。 但英雄难敌四虎,任你本事再大,面对群狼亦很快被吞没。 “夫君!”落殇焦急又道。毕竟张良是为了救他们而来。锦阳亦紧张的恨不能师父即刻发话,张大哥断不能出事! “夫人莫急,为夫这就解张良危机。”一挥衣袖,命高杰保护落殇,而他则命锦阳小百合和侍童紧随其后,徐徐下行步伐,青衫浅浅,仙姿翩飞,便是快速亦格外养眼。 落殇眼目紧盯狄川身形,见其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后,飞身一跃轻盈入了树尖,不知都安排些什么,只见锦阳小百合飞走圈外几乎包含了半个树林。 复又回返原地。 而狄川自手中飞扬不明之物若天女散花,悉数落与混乱杀场前方。 他在摆阵。 对于阵法,落殇是清楚的。便是没有狄川与思思精,却也是通行无碍。 外围之人看不懂,被施阵法之人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雾霾缭绕,欲渐浓沉,开始还能看清对方敌人身在何方,便是打斗亦清晰可辨。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浓雾厚重如增体积,如一团团棉絮,足可盛装。这浓雾只障了每个人的眼,便是近在咫尺,亦分辨不清。 这仗要如何打? 张良心下清朗,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他料到是狄川。也只有他和思思能使得这等非凡手段。 可如今他们也被困其中,莫非狄川也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不,锦阳,便是你也不忍心的。 自己策马加鞭一路飞赶,其实,最大的想法便是护了你,锦阳。 正在胡思乱想,突见身后一双手悄然而至,张良挥枪刚要回挑,猛然听闻耳边一道轻音徐徐响起:“张大哥,随我来。” 这一声只教张良心神跌宕,激动不已。是锦阳! 一把将其拉在眼前,这才看的仔细,是那个清秀温婉可人的容颜,令自己一路担心的锦阳。 “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兴奋伴随激动,略有怒气,心疼的说道。 “快随我来,出去再说。”伸手拉着张良途径之处用刀剑劈开一条如针般的道路。 走了许久似乎才见到光亮,眼前赫然开朗。原来,在外围看去,被迷幻阵法围绕之地,并无异样。他可清晰看着所有将士矗立原地,不知所措。 而自己带来的将士们亦混在其中,浑噩迷惘不辩东西。 张良焦急,只道:“可否将我的人一并带出阵外?” “张大哥莫急,师父自有办法,你且看!” 张良随着锦阳手指,向远处看去,但见狄川停落树梢之上宛若惊鸿,手中现一脆笛置于唇边,瞬间,一道鬼魅的笛声悠扬响起,徘徊上空,成残,成墟…… 张良耳畔回荡清晰的笛音只教自己身不由己要跟随笛音而去,被锦阳一把拖住手臂,急忙说道:“张大哥,你看。” 张良勉强收回心神,凝聚了精神仔细看向场中。 似有魔力催使,但见他的人亦如方才他一般痴傻的向他这方而来,而敌军,却背道而行,如此错落均匀,只让张良惊的目瞪口呆。 “锦阳,这,太神奇了!我的人和敌军,如何区分的啊?” “这便是阴阳阵法的玄妙之处,你的人属阳,本性在救人,而敌军的人属阴,本性在杀人。如此心性分明,自然耳听异样。” 原来如此!是啊,这笛音太霸道,便是自己此刻清明着,亦是勉强支撑。 不到一盏茶,他的人悉数出了阵中,一如张良,回神之际,只觉如入梦幻,虚实不明间与仍身处阵法中人似阴阳相隔。 骇之,惊之! 锦阳一声大吼:“捂住双耳!” 众人惊慌而动,急忙捂住双耳。 不知笛音换了什么频率,眼见迷雾中大军一个个似痛苦万分,又似伤心备至,挣扎着,扭动着身躯不多时便软踏踏躺倒在地,人事不知。 万余人就这般干压压躺倒成片,不知死活。 狄川不顾众人痴醉的模样,旋身而落,款步行至张良等人的身畔,冷眼如冰看向阵中万余人。 张良良久方回了神只问:“先生,他们是死了么?” “杀他们?除了徒增杀孽毫无意义。他们被催眠了。没有个几日,醒不来。” 张良轻叹,不错,这些人只是听命行事罢了,死不足惜。 “先生,皇上派兵截杀你们,王爷心急如焚,命我连夜前来支援抗击。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派了这么多人。” 狄川闻言容颜越冷,似寒霜覆面,又若二月末雪。萧哲此番动作,已是大逆不道了。 皇上知晓是不会轻饶了他。 “萧哲此举,已赎罪过半。” 张良心下明白,十三这是心诚则灵使然,至少他们不白来,能让狄川对他的恨意减半,便足矣。 “只是,先生,接下来要如何?待这些人醒来,必然继续追杀你们。我等誓死也要护你们安危。”张良信誓旦旦,唯今之际,只有一直护佑其左右了。 “无须你们。一万兵马而已,不足挂齿。我自有办法躲过追杀。你们回去吧。回去告诉萧哲,是时候登基了。便是他不想,也不行。”本想着一举端下健康城萧振梁的富贵窝,让他的皇室从此消失在广袤天际。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姓不可一日无主。看在百姓的份上,且寻个合适的人执掌天下吧。 就让萧哲暂时治理国都,看在他全力护佑自己的份上。如此也算还他个人情罢了。 这…… 这叫张良如何言语,细思量,恐及脑顶。 先生,这,这是在定了皇位一事?就,这样如儿戏一般,随便说说? 不,他相信,绝世公子不会轻易细谈的。 “先生,十三命我护佑你们,如今形式如此危机,我们岂会轻易离去?” 狄川翻白眼,无奈嘲讽道:“方才,是谁救了你们?若没有你们,我早就逍遥而去了。你们在此只会招摇徒增纷乱罢了。” 呃…… 张良被噎的一阵轻咳,英俊的容颜一片尴尬。是啊,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来至此只会肉搏,若非人家先生相救,一千人马,过不多久便被万余人吞噬了。 “知晓先生足智多谋,只是。”张良小心翼翼看向锦阳,不舍的心,经由眉目传送,只羞得锦阳低垂了头。 二人缱绻之姿还未尽兴,突的被恶心思的狄川搅乱:“锦阳你放心就是了,我会照顾好她。你们回去吧。” 张良吞了口水,心中抗拒,狄川,你这简直就是在棒打鸳鸯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四章神秘人 张良面紧,看着狄川,见其颇为坦然,心道,在他面前当直说方位上策。 “先生,那,我可否带走锦阳?” 啪! 折扇轻合,狄川冷目瞪视,面凉道:“带走锦阳可以,只不过,何时思思原谅了萧哲,再叙后事。” 张良被噎的眼目泛白,一时无言,只能不舍的看着锦阳。 锦阳心中甜如蜜,能得到张大哥的疼爱不舍,便是短暂分离亦无所畏。 “张大哥,我等你。” 一语娇媚,直软了张良的心,柔成一汪清泉。双目囧囧留恋痴缠着:“我会很快与你在一起。保护好自己。” 锦阳凝眸点首,唇角漾起幸福讪笑,她知道,师父与师娘,师姐与王爷的好事都一波三折,她们又怎么能轻易顺了。 狄川携锦阳小百合与侍童又离开此地,潜入山林,不知所踪。留下张良一行千余将士和千余自己的弟兄们,收拾打点着接下来的行程。 张良想着他们不远百里奔赶至此,就这般走了,有些不甘心。 可见狄川压根不需要他们,还真是没了留下来的意义。 索性遣散了自己的弟兄们,而他则与一千将士向回返去。 倒是个灰溜溜的白折腾。 …… 狄川招手,落殇与高杰奔下山头,几人重聚。 “夫君,我想寻了思思一起离开禹城。”落殇放心不下思思,既然来了这处,不寻到她,实难心安。 狄川搂过落殇肩头,看向高杰,一向淡然的容颜有些个复杂,只道:“高兄,此事,就交给你了。” 高杰将手中树枝丢与地面,无奈着瞪了狄川一眼道:“你永远都会物尽其用。记得给我银两讨酒喝。” 落殇与锦阳小百合连同侍童捂唇轻笑,她们喜看他二人斗嘴,只觉有趣的紧。 “莫说是酒,便是美人我也毫不吝啬。” 高杰闻言一口吐向地面,埋怨道:“你算了吧,还美人,把殇儿给我吧。” 狄川头儿一挺,脊梁骨顿时拔起,信口嗔道:“那怎可以,除了殇儿,谁都行。” “你看,你们看,你们师父多会忽悠人。行了,要找美人,我自己就可,还用得着你?再说,哪个美人不是看了你后,便丢了魂,还有我何事了?” 落殇与锦阳几人更是咯咯笑个不停。还真是,高杰虽也威猛英俊,然与狄川在一处就似个护卫了。 狄川轻眨眉目,略有尴尬道:“这我就无法了。高兄,不然待寻到思思,让你那好侄女送你些什么。” “你算了吧。寻了思思,先让她出了气再说。走吧。”高杰率先前行而去,徒留身后人浅笑不已。 狄川吸了鼻子看着高杰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瞧瞧,又一个护短的。” 落殇无奈叹息,对高杰,早心生愧疚,为他寻个知己伴侣一直是她挂心之事。渐沉了眸子,几人索性跟随高杰步伐探寻着向前而行…… …… 思思这几日服了诸葛星的解药,当真令毒素消的颇见成效。 只是那眸子,虽不是那淡蓝,却始终是翡翠绿意,几许艳,几许邪,经久不散。 掩荒凉,木了一朝销魂,空向梁间觅宿痕。 芳也萋萋,月冷兮兮…… 便是咬唇歇畔,回廊魂殇无人怜见。思思游荡在院落树下仰望夜空皎洁月光,心里空,冷,寒。 经过了噬魂的那夜,总是令她见夜如殇,不想面对。然,却有一个声音徘徊心间,直呼她突破它,解禁它。 萧哲的眉目愈发浅淡。不知因何,思思似乎淡了那曾亲密,曾熟悉无比的眉眼,变得模糊,变得似忘非忘。 怪的是,那夜的痛却实打实的令她牢记,夜夜清晰。 “听闻你棋艺高绝,可否与我对弈一局?” 身后传来陌陌凉音,在这暗夜中格外突兀,亦磁性动听。 这些日子,思思有意避开此人。然这人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瞧,也似乎,她走到哪里,身后总跟随着他的影子。 思思转身,绿眸映在当空格外的妖冶,和邪惑。似狼,似蛇,亦似魅。 “不想对弈。” 冷冷的,没得半点温度。 那男人有些拘谨,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言道:“对弈使你想起他?还是说,你是彻底被情伤,失去了自己?” 思思蹙眉,这家伙还真是会揭短。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还轮不到他来置喙。 “你说的没错。”冷冷一语,直面相对,答的坦诚,答得痛快。 男子又被噎,以为他会恼,不想竟笑了。 “不过看样子,你也未被伤的太深,至少,还有心思与我调侃。我得棋道不敢称绝,可也颇精,你便是与我对弈,也不见得会赢了。” 思思丽目微挑,被他口出狂言激了斗志,索性言道:“对弈,不如博个好彩头。” “彩头?说说看。你想输给我什么?” 喝!这厮口气当真不小。看来今日就挫挫你的锐气,让你见识下,失败的滋味。 “你输了,把面罩解下,让我见识一下你。我输了,你且说个条件吧。” “认识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可要想好了。你么,若输了,就嫁给我吧。正好你厌了萧哲。” 思思知晓他戏弄自己,索性调侃道:“这彩头,只怕令你后悔。” “怎么,不敢,还是怕了?” 思思丽目浅瞪,嗤笑道:“请吧。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输一场。” 男人一抖手,笑嘻嘻道:“下个棋就能轻松讨个夫人,划算。” 不等思思瞪视,旋身回返房内。思思淡漠耻笑着紧跟而至。 真是不自量力。 二人对面而坐,端的是个斗志昂扬,伯仲唇齿。 简陋的棋盘黑白子成画,很快便置于其上。 思思依旧白子,先行一步。 男人入手不敢轻敌。思思的大名实在如雷贯耳。与鲜卑棋圣斗棋令对方输得一败涂地,曾一度令百姓口口相传,成为美谈数数。 而对弈走棋,方更加惊异,对面的女人果然非同一般。 对于自己的棋艺,他还是有些个谨慎和自豪。然今日,此时此刻,这谨慎逐渐慌了他的心。 这,这女人,这是下的什么棋路。明明自己将她困在局中,怎的转眼下一步,自己就成了被困之军,便是怎么变化的亦不知所踪。真是奇怪。 如是你来我往,棋盘已过半。 思思对这人还是颇为赞赏的。能和她对弈过半之人,似乎除了爹爹,萧哲,便是他了。就连周仁亦不及他。 显然,行走龙棋,男人越见招架不住。 动作愈发迟缓,眉头愈发紧锁。 思思调侃着眉目泛冷,就着昏黄的烛火,愈发令绿眸紧锁妖冶,轻扬唇道:“你输了,准备好,揭了那黑布吧。” 白子毫不客气的落下,顿时整个大局形式诡变,令男人棋子死在围城,悉数不得活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五章无赖成性 男人浓愁,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不死心,竟耍赖道:“不可,定然是你耍了诡计。重来。” 伸手推乱棋子,瞬间一盘散沙。 思思气盛,这厮怎如此赖皮。伸手阻住其动作,绿眸浅瞪嗔怒道:“你这人,怎不讲信用,你输了,谁与你重来!” 不想这男人竟一脸无赖模样,耍道:“谁答应你了,重来重来。” 思思气的推了那无理取闹的大手,这人真看不出竟如此赖皮! “早知你是个泼皮无赖,就不与你当真下棋了。还再来,今后休想与我对弈。” 那人反倒哈哈大笑,令思思诧异,翻白眼与他,突的,想到什么。 他在逗自己开心? 那人俊眸渐沉,收起大笑,言道:“这些日子了,终于见你正常些。” 想不到这厮倒有心。不过,今夜的确令自己活泼点,是该感谢他? “多谢,我没事。”收起手,思思转身站起。 突的,身后又响起一语:“要不,我为你杀了萧哲那个负心汉?” 思思转首略有嫌弃道:“你这大话,说的过了。凭你,就杀了他?真是笑话。” 那人似被激怒,蹭的一下就坐拔起,不服道:“偏被你说中了,我就喜欢与他一较高下。” 思思摇头道:“就凭这点刺杀?你还真是有为啊。” 这等嘲讽奚落,当真令这男人受不的,走至近前一把将思思衣领提至近前,怒焰隔着黑布毫不客气的感染着思思,令其颇为不适。 “很快,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他制服的。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思思讪笑:“你只计较输赢,还是真与他有仇?” 突的,男人眉目略有闪躲,就是这点,便令思思捕捉到什么。 “他死在我手,不就是输了么?” 思思推开这人大手,心思缜密的她即刻回想,似乎这人不急着追杀萧哲。 她记得当日,若她未猜错,若继续厮杀下去,萧哲几人必然死于刀下。而他却命令众人及时退了。 此事,蹊跷。 但思思不在揭穿,她倒想看看,此人与萧哲究竟是何仇怨。 男人冷目看着思思转身出了房门,气恼之下揭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倾城的俊颜。剑眉倒竖,眼似朗星,鼻似峦峰,薄唇微珉,映衬白肤只管明了人的眼,醉了人的心。 只是这倾城容颜愠怒不怠,转首复又坐下,看着棋盘上一盘散沙的棋子,凝眸多时,不知想着什么,良久方自言语:“萧哲是那种偷腥的猫儿?他还用偷?” 嗖的,一只猫儿应景着跐溜一下跳出窗外,引得男人瞥眼相看。 “又没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猫儿跳下窗外,耳朵竖立抖动三分,遂迈着优雅的步子无声无息的跺出院子…… 思思回返房内,一盘棋下完,不知不觉已入夜了。 夏日炎炎,令晚间的热风微凉,使得思思略有舒适。 点了油灯暖黄微醺,房内照明无碍。然这光似乎晃得思思亦昏沉不明。 坐在床榻,伸手抚摸臀部,那里,有萧哲的哲字,一个清晰的,似耻辱的回忆。 想要去了这字,除非剜掉那块皮。 索性手执短刃,比划着那处浅露的哲字,却迟迟下不得手。 比量一下,还是算了,她怕疼。 丢了那短刃与床榻,思思仰面朝天叹息着看向屋顶,青灰色的墙皮,好似她曾经青灰色的记忆,泛着旧,泛着陈。 佝偻着身子复又侧卧,直勾勾的眼目复又缓慢轻垂,就这样,睡了吧。 然,总会有人扰了她那沉闷到窒息的清修。 门外响起敲门声,且传来诸葛星的声音:“师妹,我可否进去?” 思思缓睁眼,绿眸渐次暗沉,遂起身来,将诸葛星请进门内。 “师兄,何事?” 二人坐与桌案,对视而叙。 “探子来报,江南墨蝉子向皇上催要借款。皇上命周仁彻查达官显贵的账目。听说在健康城掀起不小的波澜。” 哦? 思思陈目,又道:“还有么?” “还有,据闻是萧哲的意思,拍卖皇家贵物,和募捐,催使银两,听闻已获利一百万两了。” 这么大一笔数额,怕是即便查抄了官吏的财物,也不够吧。 “你有何打算?”思思终于,还是问了他。 “我只想要萧哲血债血偿。杏儿已不能活过来,但,我要出了心头一口恶气,为杏儿讨个公道。” 思思闻言秀眉微蹙,不耐烦道:“杏儿爱慕萧哲,你知道?” 诸葛星点首,无奈叹息浅语:“是啊,若非她执着,何必自投罗网,被人诛杀。” 思思又道:“小小年纪就懂得爬上男人床来达到目的,死了活该。” “你!思思,不要受了萧哲的打击就看所有人都如他一般可恶。” 显然,诸葛星听不得思思对死去的杏儿不敬。 思思柳眉倒竖,心头一腔气恼顿时被激,愤愤道:“不过是个如落蓉一般勾引男人的下作女子罢了,你也好意思为她守孝报仇,你的眼光就这般浅显?真是高看了你。” 诸葛星蹭的一下跳脚起身,气的原地转圈,复又伸手指指点思思,大手微颤,话不成句:“你,你你,还不就是舍不得对萧哲下手?说那劳什子理由作甚?” “我下得下不得手是我的事,而你,实在不该留恋一个压根与你没多大关系的女子,知道为何爹爹不计较萧哲么,就因为爹爹知道,一切不过是杏儿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何况,她明知我与萧哲有婚约,还那般勾引,本就对师父,对我这个师姐不敬!” 这,这这…… 诸葛星被思思噎的哑口无言。虽然盛怒,可听如此说却也在理。 “还有,说的难听她被韩飞玷污,好听点这叫你情我愿,通奸罢了。她死了就死了,若活着,此刻定然搅得我与萧哲鸡犬不宁,爹爹那里师门不净。你居然还当个宝,以后莫要当我师兄,我嫌丢人。” 诸葛星容颜惨白,哆嗦着唇一片铁青,喉咙发紧气道:“好好好,你不认我这个师兄,我还不认你这个师妹呢,萧哲偷情害你如此颓废,你怎么还不忍心杀了他,就知道在此独自忧伤,你说啊!” 思思亦气不可支,站起身,秀眉横挑,呼吸不稳道:“都不是好货,我们还留着他们作甚?那杏儿死了就死了,你还为她做甚劳什子报仇?萧哲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你急什么?” “你恼什么,我看是戳到你痛处了吧,你不如直说,就是不忍心杀他又怎样。” 思思大怒,推搡着诸葛星踱步至门外,猛然将门儿紧闭,眼目不争气的泛红,背对门儿大口呼吸,低吼一句:“谁说我不忍心杀他,你且看着我是如何置他与死地就是了!” 门外诸葛星惨白脸一片灰蒙,怒气当头亦言语不周:“你算了吧,就你那般痴情模样,就是将刀子递与你也下不得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六章买醉 诸葛星以为思思还会与自己争辩,灰白脸靠在门外,仔细聆听。 然却等了多时亦没得声音。眼看夜幕降沉,微凉的风儿拂过脸颊,也令怒气当头的诸葛星,沉了心思,愈发冷静了。 来与她商议的,怎的就吵了起来。 缓慢蹲下身子,回味着思思的话。杏儿的事,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倘若杏儿活着,必然如落蓉一般搅乱的人不得安生。 思思本就受了落蓉勾引萧哲的气,提及杏儿,怎会软了心思。 不由得察觉自己言重,心疼后悔后知后觉上涌。 隔着门诸葛星试探着问道:“思思,师兄方才是气话,你莫要当真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思思,睡了吗?师兄言重了,你莫要与我计较。” 良久,房内终于迷蒙一语回复道:“师兄,我困了,明日再说吧。” 然,他还是听出了思思言语中的哽咽,心,一阵酸楚。 “好,你睡吧,师兄走了。” 起身来,一步三回头,伴着担忧,诸葛星款步离去。 不知为何,诸葛星只觉那门格外的孤单,一如房内缱绻而卧的她,落寞的让人心酸…… 诸葛星回了房,不见拐角处闪身一人,俊俏的眸子盯着思思房门,沉默多时,不知在想什么…… 思思只觉今夜心格外难受,幽幽起身,环视房内,空荡荡,漫漫长夜无酒如何沉醉。 索性推开房门,向灶房行去。 推开灶房,一片漆黑。思思凝眸仔细看着,终于寻到靠墙一处箱子,搜了搜,触手冰凉如瓦罐。 随手搬出,索性坐在地上,打开酒盖,刺鼻的酒香扑面而至。 思思捧起酒瓶大口猛灌,突的一阵轻咳,这酒怎如此辛辣。 辣酒入喉,直滚烫了一路肚腹。 待缓和些许,又猛然灌了几大口。 如此反复,一坛陈酒已被她饮下过半。 可以了,这样,今晚定会睡个踏实的觉。索性提着剩下的半坛酒,踉跄着脚步向回走去。 咦?眼前之人是谁? 思思努力睁开眼眸,摇晃了头脑,眼前黑影重叠,只教她辨不清模样。 这酒,怎生如此大的后劲,脚步虚浮绵软,一脚下去似踏在棉花上,还,还真是个麻醉了…… 摇摇晃晃的,思思想躲过那黑衣人,然那黑衣人似乎随着她的步伐东行西就,很快思思没了耐心。 唇舌发硬,头脑昏沉道:“什,什么人,阻,阻我去路,闪,闪开。” 突的思思察觉那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耳边模糊的听着,那人好似嘟囔着什么:“你也就会这等没出息的买醉了。不如今夜爷陪你喝个痛快。” 思思耳边话音刚落,就觉身子偏稳,似乎那人扶了自己的身子。 踉跄着若凌云虚步,思思感觉似乎回了房。 身后门儿咣的一声被牢牢关闭,又隔绝了门外浓浓夜色。 身子不稳,思思堆委在床下,手中仍提着酒坛子,觉得还不够沉醉,索性拿起酒壶就欲饮下。 却被一双大手隔绝,思思只觉手中一空,情急之下急忙争夺。 是那个无耻之徒抢她酒喝! “你给我,要喝自己,去拿。这是我的酒。” 模糊中却见那男人坐与自己对面饮下一口烈酒,放下酒坛,一把提起思思衣领至眼前,单手撩起黑布露出饮酒的唇,二话不说寻到思思的唇,贴了上去…… 思思显然迟钝,还未反应,就觉那人的唇舌已钻了进来,伴随一口烈酒的猛灌,直呛的思思欲咳不止! 即便酒醉,她也知晓,自己被人轻薄了。 待一口呛人的带有温度的烈酒饮下,思思挣扎推拒却发现那人搂紧了自身,唇舌依旧不依不饶的侵犯着。 思思如何是其对手,很快被压在身下,若濒死的鱼儿,寻不到水,只剩窒息,难受的要疯掉。 终于寻到空隙,思思勉强着挣脱,大口喘息,怒声质问:“你,你,你是何,何人,放开我。” “买醉就要付出代价,你醉了刚好,容我随意欺凌,看,此刻你手无缚鸡之力,今夜,着实方便了我。” 努力保持头脑清醒,思思被此言惊的酒醒浅半,奋力挣扎脱口急呼:“师,师兄,救我!” 然,这清浅一语已没了力道,隔着甚远的诸葛星自然听闻不得。 “他听不见,今夜,倒适合鸳鸯戏水,恩恩爱爱。”说罢手中动作,思思只觉身上衣摆撩动,肩头似有凉意,不禁心头大慌乱。 手中不断挣扎,口中云云:“你放开我,我是,是有夫之妇,你不可,胡来。” “知道你是萧哲的女人,他的女人。我刚好想要尝尝是何滋味。” 说罢手中动作加紧,直令思思吓得酒醒过半,一个施力推开那双罪恶的大手,匆忙攀爬而起。 哪知那人似乎不肯放过她,一个猛抱将其捉起丢在床榻,身影若塔又欺了上来。 “你,你是他?你放开我,今夜你若敢动我,我定会杀光你们所有人。” “就是等到明日,也迟了。” 思思这次是真的大恐慌,急忙口若灿蝶:“你,你放开我,我不会杀你们,我保证。你放了我,我欠你人情,他日定当回报你大利益。” 男人闻言这才停了动作,似乎计较着得失道:“此言当真?” “当真。绝无虚言。” “今日你醉酒之言明日便忘了,我如何当真?” “你可立字为据。” “这主意倒不错。”说罢起身来,当真寻了笔墨来。 思思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起身来,虚浮着脚步向门外走去。 哪想还未至门边,便被男人一把抱起重新丢与床榻,随即欺身而至道:“诓我?你还真是狡猾啊。” 思思酒劲儿上涌,周身没得半点力气,即便再惊慌亦无可奈何。 此刻,委实后悔意气用事,怎生这般轻敌,信了周遭皆是安全的。那酒,当真喝不得。 那人眼见思思一脸悔恨,索性提笔刷刷,落下墨宝数行,一把扯起思思手臂,扶着她的手逼迫她写下自己名字。 思思都未看清上面写着什么,只问:“你写了什么?” “明日你就知道了。最好你日日买醉,如此,可令我等有机可乘,随意而为了。哈哈哈!”说罢大笑着跺出房门,走了。 思思吓的后悔不跌,急忙踉跄着将门儿紧闭,堆委着身子跌撞的瘫在床上,绿眸泛着迷醉的青光。 受了这等惊吓,足令思思三魂丢了七魄,本是醉酒红颜此刻白里透红,愈发娇艳欲滴。 只是慌意甚显,失了往日沉稳常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七章他究竟是谁 思思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晓得一醒来,便口渴难耐,头晕脑胀的起身来,寻了凉茶一饮而尽,倒也解了干渴。 凉茶入喉,也后知后觉的回忆,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 思思努力回忆,只记得,自己被个男人轻薄,甚至写了什么字据。其他的,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正懊悔自己不该饮酒时,门外有人扬言:“齐思思,我可否进来?” 是那个叫天赐的黑衣人? 思思推门,果然是他。 一闪身,男人进了来,似乎欢颜亦似乎等着看好戏。 “酒醒了?昨夜饮醉感觉如何?” 思思愣住,莫非昨夜那人是他? 不由得强忍怒气看向那人,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还未醒?不过没关系,你醒了,我们也来说一下这字据一事。” 说罢自怀中掏出糙纸置于思思眼前。思思冷眼看去,只见其上书写几行墨宝清晰而辩:我自改嫁成为天赐的女人。落款,正是自己那不甚端庄的名字。 思思一再压下心头怒气,和悔意,微笑着不甚在意道:“昨个是你,戏耍了我,今日就来讨要这儿戏的东西?而这不是我写的。” 男人微愣,复而哈哈大笑道:“我说齐思思,你还真是学的快,将我唯一的一个本事全学了去。怎么,你也觉得耍赖有趣?” 思思又道:“公子谦逊,过奖了。” 都这番了,思思若还不懂昨夜他的根本目的,当真白目了。 这人倒有趣,用这种方式开导劝解自己。不过也要感谢他,估计日后都不敢用酒来麻痹自己,太过可怕…… 那人笑道:“不急,我平生还有个喜好,就是对失恋的女人,颇有耐心。就想着趁其不备,在哄骗一番,令你们失了身在失了心,而后在抛弃,哎呀,想想都美。” 思思身形不稳,手中执那糙纸险些丢落。 “你这怪癖,倒有趣。昨夜你轻薄了我,我会讨回来的。” 那人又道:“如何讨,不然,你在亲回来?” 思思还真是眼拙了,这人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亏她方才误将他做好想。 “那倒不用,日后你落难之时,我顺便落井下石就好。”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坦然无波,只管令那人微笑的脸面逐渐微冷。 “喝,你该感谢我对你当头棒喝,真是忘恩负义。” 思思不削道:“知道就好。”说时自己端了茶壶走出门外,想要寻了热水沏茶,突见诸葛星神色略有慌张的从大门外走来。 思思凉目皱凝看向诸葛星问道:“何事惊慌?” 诸葛星大步流星奔至思思身前,将其拉至一旁拐角,低语言道:“我们的人探道北门城郊外有万余人躺倒在地,上前查看,只是陷入昏迷。且林中有打斗痕迹和死尸无数。我猜,他们定是中了迷魂阵。” 思思闻言绿眸圆瞪,只道:“迷魂阵只有我与爹爹使得极妙,莫非爹娘她们也来了!” “我猜也是,还有顶破烂不堪的轿子停在林中,他们说,那轿子内外锦绣,是富贵人家所用。” “若是爹娘,那么就表示,皇上派兵追杀他们了。”喝,还真是够绝。自己才与萧哲分离,他便按耐不住动了杀机。看来,你这天下,是要做到头了。 思思心头复杂,冷目释放杀气若隐,突的想到,不会是萧哲吧。 诸葛星见思思脸色愈发沉了,只道:“也有可能是萧哲干的。就说此人心如蛇蝎,与虎狼无益。” 思思淡漠的看了诸葛星一眼只道:“师兄,我虽与萧哲有恩怨,但,还未失了明镜心。此事我想很快就可知晓,莫要猜忌。观大局,除了当今皇上,别无他人。” “知道你仍对他心存怀念,只是,都将刀剑杀向师父师娘了,你还护着他。真是令师兄失望。” 思思实在懒得与他争吵,她发现师兄他,有些个蠢。 “我建议即刻离开此地。”思思可不想爹娘与自己混在一处。对于天赐这个男人,她还不明其身份,不能贸然与之为伍。 “我也正有此意。待我和天赐说说。” 眼见诸葛星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天赐,思思不用在看他们言语,继续手中未完的活计。 但见灶上有烧好的水,索性换了,执热壶回返。 进了房自行斟茶,不见抖,不见乱。 不知何时,天赐与诸葛星齐现房内。 “你倒沉住气,怎么,难道说,有破敌之策?” 天赐奚落道。这女人还真是心思沉稳,与常人无异。 思思执起杯盏小口饮哆。就在这一路换壶倒水之际,便已将事情看个透彻。该如何做,也已想的稳妥。 “若我爹娘来此,怕是走,已来不及了。高叔叔的人,神鬼莫测,寻人自不在话下。” 诸葛星与天赐相视一眼,莫非,她早已想好应对之计。 “思思,接下来,你当如何?” 思思看向天赐,言道:“你不是说,想要与萧哲一较高下么。若这点事都做不好,今后就莫要在提此事。” 喝! 这女人着实可恨,如此激将,她倒做的首当其冲。 “不错,即刻,我就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眸中释放诡异,忽明忽灭。思思想,这人八成有着落…… …… 当思思攀山路,脚下荆棘丛生,一路坎坷时,恨不能抽天赐五百大鞭! 这哪里是寻好去处,简直在浪费脚程。入这山林已快一日了,连个出路都没得,自己又饿又渴,通身是汗。 她若未料错,此刻连城门的边都未寻到。 眼见众人亦是累的停停歇歇,不得便利。思思终于忍不住揪起天赐的衣领,奋声问道:“你这家伙,这到底去的哪里?别说就是在这山里转圈圈!” 天赐满头大汗,一副无辜的模样只道:“你作甚恼怒?这不是快到了么?放手,一个女人,怎这般粗鲁。” 思思狠狠将手松开,厉声问道:“那就快些。” 天赐抚平了衣领,叹息着:“你不觉得如此运动,出些汗,浑身舒服么?你那郁结难疏的窝囊气是不是释放许多?” 思思哑然,别说,这一日下来身子虽劳累,但明显,脑袋愈发清明,也未想起萧哲那混蛋。 连日来的郁结似乎随汗水一并蒸发,起码此刻,消失的无踪影。 思思怪异的看着天赐,但见其两指放于唇边,一声嘹亮的呼哨震天响。 林中飞鸟扑朔纷飞,只教众人凝眸而视,似乎在等待着,奇迹出现……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八章天赐其人 林木陡立,参天半卧,灰蓝的天际忽而浮云流动。 破晓知啼,忘尘崖顶。 单就是这厢水墨晕染,便已将丹青入画,美的妙不可言。 而更美的,则是远处天际飞来无数个鸟儿,由远及近,渐次逼近。 思思连同众人惊诧的举目眺望,天哪! 那鸟儿,怎的如此巨大! 离得远了看不甚清楚,然随着飞行渐近,那体型庞大的飞鸟直惊的思思与诸葛星眼目流转,目瞪若磐。 巨鸟似鹰,体型硕大如马车,健壮而结实的鹰腿似两根粗木桩楚楚而立。爪似龙,翼似蓬,可遮天,可盖月。 玄妙二目若电牛眼大小,精明狠厉的兜头看向思思众人。胆小的必然吓得大叫,欲躲欲藏。 便是这愣神的瞬间,巨鹰已悉数落与四周,驻足在天赐周围,虎视眈眈的看着一群人,尤其是思思与诸葛星两个陌生人。 思思不自觉的倒退着,劲风拂面好不霸道。良久方平息了心头骇意,与诸葛星对视一眼,略有战栗的问道:“天赐,这,这巨鸟,是你豢养的?” 天赐悠哉的靠在一只巨鹰身畔,斜眼看向思思道:“不错,这三十只巨鹰,是我那不争气的塔姆私奔所生,被我自幼调教。如何,萧哲可有么?” 思思绿眸贫眨,被天赐这厮如此言语险些逗笑,吞咽口水数下方道:“你厉害。逗鸟逗到如此境界,萧哲不及。” 诸葛星噗嗤喷笑而出,年轻的脸上浮现敬意款款,沉稳了心神问道:“天赐,这鸟儿,不会是将我等驮走吧?” 若这样,可实在有趣。只是坐与鸟背,会否摔落。那么高一朝跌落,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没错,是带走,只不过,非你所想。” 哦?那会是怎样的。满心好奇的诸葛星与思思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一个个比马壮的大鸟发愣…… …… 耳边飓风拂面,带着呼哨,直刮的思思与诸葛星眼目眩晕,紧张的抿紧唇儿,眼睛半睁半阖,受了极大刺激的她二人吓得浑身紧绷,惶恐不安只教他们心神不宁,便是睁眼看,都需废颇大的心思…… 天赐这厮简直是在折磨他们。 四人一组衣袖相连被缚于巨鹰腿上,鸟背亦驼载二人依旧如是,双手捆绑垂落其上。就这般乘风飞翔高空之上,任由鸟儿带往何方…… 天赐看着思思与诸葛星那惶恐至极的模样只管偷笑。什么大军师诸葛尘,二军师诸葛星,还不照样任由他耍弄。 萧哲,你的女人你不心疼,便让我为你疼一疼。她若跟了我,你便输了。 想的完美,黑布面藏的唇角扬起得意的笑,竟有些个忘形…… 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落与地面之时,思思心中只无限感慨,这鸟儿实在变态…… 拍了身上尘土,思思与诸葛星搀扶着惊嘘嘘站稳脚跟。衣衫翻飞不像样子。 眼前赫然呈现一片片院落。思思知晓,就在方才,大鸟已带她们飞出禹城,落与一座孤岛之间。 而思思不知,那孤岛,便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鬼魅之地。 也是无良驼载落蓉途径之处。亦是白家寨所有人落脚之地。而鲜卑两位年幼的王子,也在其中。 思思环视这片院落,放眼望去,倒也不小。土地平敞,参差错落着百余间房屋,成景,成画。 但思思更好奇远处四面环水的那座孤岛山林。大梁国土地丰壤,就没发现这处独特地理位置的存在? 常年行走军营出谋划策的思思,此刻,勾起了斗志。这处孤岛,可是攻防俱佳之所。当然,除了大火能一举降服它,暂时还想不到何好方案。 诸葛星与天赐不知思思如是想法,但见其目闪烁环视周遭,遂走近前。 “齐思思,如何,本公子这处,可是个好地方。任谁也不会轻易寻到。” 思思微微一笑,冷目婉转,看向天赐,启朱唇吐出气死人的一语:“哼,想寻到此处不费吹灰之力。以为你有何高见,不过就是会些个讨巧事罢了。如此旷野通达,若曝光之苔,何以藏之。” 诸葛星亦嗔怪道:“就是啊,天赐,这处太过显眼,稍有点心思之人都会轻易寻到。” 天赐被噎,英俊的眸子圆瞪数分,不高兴,颇不高兴。 “齐思思,你这是铁了心瞧不起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处怎就藏不住身。随我来。” 大步流星朝前而去,徒留身后二人不解,遂好奇而去。 别说,天赐这厮还真的会做的几个出乎意料之事。 单就说那巨鸟,就非常人所见。 而思思亦察觉这人其实并不算坏。至少,几次三番的独特方式开导自己,足以见得,他智慧非凡。 绕过一排排院落行至半途,四面房屋依旧,实在看不出何异样。 “进来吧,还愣着作甚?”说罢,天赐转身进了房院。 院内一老者欺身上前,施礼道:“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天赐微愣,说道:“成伯,怎的想我了?” 老者刚欲开口说话,突见身后思思与诸葛星二人,急忙将其拉进一侧,浅语道:“您快看吧,少爷说王爷给你送来个美人,让你择日与她完婚。还说,不得让她跑了。这,这,我们就只等着你回来啊。” 天赐闻言怪异的讪笑,似乎觉得新鲜,急忙说道:“那女子在何处?我看看,可否入得我眼。” “就在房内。主子,他们是……”努嘴看向其身后。 “你猜猜?猜不到给我做扒鸡吃。你做的扒鸡实在是香,我就怀念那个味儿。” 这,成伯摇头,他如何猜到。主子又在捉弄与他。索性言道:“主子进去看看吧。我即刻就为你做,顺便多做些。” “快去吧。” 说罢看向身后二人,将目光落与思思,意味深长道:“齐思思,我房内有一美人,你且看看,可否识得。” 思思举步蹁跹,莹莹而动。被强风吹皱的罗裙好容易服帖了。是而讪笑着迈步走向房屋。 门被一推而开,几人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进了去。 厅室明亮,一应俱全皆为上乘。令思思咋舌,这天赐的家底看来颇为殷实。 东西各有一侧室,思思索性举步迈向东厢房。 还未至,忽听的门内传来二人对话。 “姑娘,你就吃点吧,这是方圆几里都难买的桂花糕。这时令,可是都没得的。” “我吃不下。绿意,你与我说说,你们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嗡! 这声音怎如此熟悉! 思思与诸葛星相对而视,眸中再难掩惊诧。思思猛一推门,眼前那熟悉的面孔直惊的思思,脊背发凉,不知所措!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二百九十九章狭路相逢 人生总有那么几次出人意料,让人猝不及防,一朝被砸。或幸运,或霉催。 而思思认为自己,正是被老天眷顾的幸运儿,只管让她惊了一回又一回。 而似乎,每一回都荣升榜首,是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单就说眼前乍然出现的同样一脸茫然惊异不跌的落蓉,她这是凭空而降么! 还是说,萧哲也在附近? 思思瞪大了绿眸几乎是与落蓉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 这空挡,身后天赐正看好戏的看着眼前二人。 目光停留在落蓉身上,眼目略有惊讶,看得出,对于落蓉的美色,天赐似乎较满意。 “怎么,你们认识?齐思思,她是何人啊?”倚墙而立,天赐悠哉若闲。 思思冷目暗沉似雾,厌烦之心不胜其扰。自然毫不客气道:“你不是好奇,与萧哲通奸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么,喏,就是眼前的女子,南齐皇帝齐参之女,前朝公主齐敏敏,如今的名字,落蓉。那夜,与他风流快活,缠绵悱恻之人。” 哦? 天赐惊讶起身,上下打量落蓉,有些不解道:“你叫落蓉?是萧哲私会的情人?” 落蓉战栗而起,脸红若云,羞怯回道:“我是叫落蓉。然并非与师兄风流快活,缠绵悱恻。我发了一夜的高烧,是师兄照顾我罢了。齐思思,你冤枉了他也就罢了,我还未嫁,容不得你污蔑。” 思思丽目愈发难堪,狠声道:“勾引他,向来是你的手段。你以为你所言我会信了?你为何出现在此?” 思思不解,自己走了,她该是被萧哲收了才是,怎会将她潜来至此。还是说…… 思思紧张道:“萧哲也在此?” 提了这事,落蓉顿时脸面堆委,沮丧至极,勉强打起精神道:“他怎会在此。我因何在这,还不是拜你所赐。齐思思,师兄为了你,丢了魂没了性。我倘有你半分幸运,也不会沦落到被他一次次推出至如今落魄模样。” 思思不解,又道:“你的意思,是他将你送来?送来作甚?” “哼,你该得意了,他让我嫁给这里的主子叫白狼的男人,还说,且亏了他。” 什么? 思思闻言良久不得回神。她说什么,萧哲将她嫁人?他会舍得? 见她久不言语,落蓉颓丧着又道:“他爱你至深,心里,已容不下任何人。我便是在貌美,也无用了。” “你爱萧哲,又被甩了?”突的,天赐审视的看向落蓉。落蓉身边的婢女急忙默声施礼而退。 “你是何人?”落蓉谨慎问道。看向天赐满脸戒备。 “他就是白狼。”思思突的一语,冷冷看向天赐。 原来,萧哲与你是熟识之人。你所谓的战胜他,无非是你的恶作剧! 思思只觉被耍,心头怒气恒生。诸葛星亦蹭的前走一步厉声问道:“你叫白狼?你不是说与萧哲有深仇大恨么。为何他与你还有联系,居然送美人与你?你一直在骗我们?” 落蓉惊的捂了唇,秀目圆瞪看向天赐,心儿狂跳,方才,方才自己都说了什么? 白狼倒是笑嘻嘻坐在床榻,游荡着双腿一派闲适,伸手解下黑布面巾,露出绝美容颜,只看的几人眼目未错,直直瞪视。 “齐思思,诸葛星,我是白狼又如何,与萧哲相识又如何,与他是铁哥们儿又如何?我与他打赌,我要是胜了他,就让他送我天下最美的美人为妻。不过我看这落蓉姑娘,虽貌美,却不及思思耐人寻味。我现在改主意了,倘若他将思思给了我,我就不与他一较高下了。” 思思还未从震惊中回神,躲过白狼这厮的信口开河,复又看向落蓉,二目如电,只将绿眸惊艳了满室,追问道:“那夜,他与你,当真未在一起?” 落蓉似受了惊吓,急忙收回停在白狼身上的眸光,谨慎的看向思思。 “并未,我发了一夜高烧,若说我们做了什么,便是他为我换了件汗湿的衣裳。” “他为何接你回来?” “我求他,不要不管我,我会听他安排。而他,接我来,是要将我嫁个人家。” 思思听到如此,似乎全部清楚,呼吸急促,心脏起伏剧烈,一把提起落蓉衣领,眼目狰狞厉声问道:“所以,你捣乱嫁人,他一气之下便将你送来如此遥远之地,一个追求美色的男人?” 落蓉恨思思太过聪明,伸手握住思思揪着的衣领,亦气恼低吼道:“是啊,你满意了吧,都是因为你,他竟将我随意嫁了,这白狼究竟是妖是魔我都不知!他亦不在乎我是否会幸福,是否难过。我与他成了烫手山芋,不得不扔。你得意吧,大笑吧。齐思思,他还羞辱我称我娘就是勾引人的,我亦如此。我都不知我娘是谁,如何模样,怎生被他如此污蔑?定然你,在背后嚼了舌根!” 思思闻言手一松,身子似乎不稳,靠在墙壁,良久,良久不得回神。 她说什么?她说的可是真的? 他们未在一起,莫非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他将她接来是要将其嫁人?怕自己误会这才未告诉自己。 而那夜,巧的是,她发了高烧,他在照顾她。 那,清晨,他搂抱她又如何说? “那夜过后,晨起,萧哲在院子里是否与你相拥?”思思勉强,强迫自己冷静着,继续追问。若他瞒着自己与她相拥,也不可以原谅。 思思在心头强迫着,给自己安个充分的理由。 “他为我拢紧衣裳何曾抱我,倘若抱了我,我当真心满意足。只是,只是,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落蓉低沉的声音,满是辛酸。任人听了都忍不住随着心伤,体会无尽苦楚的滋味。 嗡,思思血液似乎停留,脸色瞬间惨白,再也站不住身子堆坐在地,若软泥,若碎片,拾将不起,不堪成聚。 心底升腾大喜悦,大忏悔,刺激的思思宛若呆傻容颜变换多姿炫色,格外有趣。 诸葛星黯然伤神,只觉自己,此刻才是多余的那个人。今后,怕是师妹不在支持自己。 想要转身离去,被思思轻声唤住:“师兄,杀百合的人,当真不是萧哲,是韩飞。此事,千真万确。” 诸葛星恼意飞升冷冷说道:“师妹,师兄祝你幸福,只是,如此急着为他开脱,还是令师兄我,伤心。与他相比,师兄在你心里,已不足挂齿。” 思思闻言双手使力支撑站起,扭头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诸葛星,一字一句清晰而道:“你若不信,可亲自盘问韩飞就是了。因何认定是萧哲所为?” “韩飞是萧哲得人,为他担了责任在情理之中。” 思思气极一声怒吼阵阵响起:“让你寻个究竟何错之有?怎的就如此冥顽不灵?还是说,谁杀了杏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爱过萧哲,令你心结不开,才认定了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章爱恨不得 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莫名执着,一如诸葛星。 思思对其如是愚蠢,当真无可奈何。 诸葛星听着思思怒吼,心,跟着颤抖。 “不错,我恨萧哲,若非他,杏儿如何会做那愚蠢之事,丢了性命?” 思思绿眸惊艳的释放寒芒,惊喜之余,愈发冷静。是自己误会了他,更容不得任何人冤枉他。 “杏儿如果还在,我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你也要恨我不成!看见落蓉了么,她带给我的痛苦,还不够多么?你只管恨萧哲,可曾想到,似杏儿落蓉这等女子,罪不可恕?” “师妹,师兄怎会不顾及你的感受。你旧毒复发师兄心疼,对杏儿如你一般,她被杀,师兄岂会安心?” 他二人说时,身后落蓉实在受不的思思拿自己与杏儿相提并论,气的秀颜苍白,指点思思愤声道:“齐思思,师兄与我相识在先,是你的出现,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是你从我身边抢了他如今反倒理直气壮。实在可恨!” 思思转身,冷笑不怠,嘲讽道:“究竟是我抢了他,还是他算计着得到我,想必你还不知吧。萧哲处心积虑在前往边界击退乌桓大军的途中,在山坳里,强暴了我。事后又一再将我囚在身边。你且说是非,说的清么?” 本不想与她理论,但落蓉实在太自以为是,逼得她将不堪往事重提,便是脸面臊得慌,也不得不说。 落蓉闻言不若受了刺激,频频摇头。师兄他,他何曾为个女子做出这等龌龊事。若非深爱,又何苦会如此费尽心思一改常态。 原来,不是他不能,而是不想。不想与自己来往,不想与自己有任何关系。如此相比,自己那般勾引都无济于事,以至于竟被他遣送边远之地…… 落蓉深受打击。 身子不稳,脸色苍白堆坐床榻,目光呆滞,良久,良久不得复苏。 这等过往,可是个新鲜事。 白狼似寻到何了不得的奇闻趣事般一跳而起,围着思思上下打量,勉强合拢了好奇的心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思思淡漠,不削一语款款而出:“骗你作甚?” “萧哲,处心积虑,强暴了你?” 不是他白狼不信,实在难以想象,萧哲那样的男人,会干得这勾当? 想要爬上萧哲床榻的女人多如牛毛。他便是一个眼神,女子们的骨头都能酥了。 真是想不到啊,他萧哲一世狂生,为女子们心目中不二渴望的神一般的男人,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竟做出如此龌龊下流的举动。 实在忍不住,白狼哈哈一阵大笑,笑中嘲讽颇为甚显。 思思蹙眉:“有何可笑?” 诸葛星只傻了般听着,这,这…… 勉强止住大笑,白狼英俊的容颜因着大笑一阵泛红。 “看今后萧哲在与我面前如何张狂。这等短处够我取笑他下半辈子了。”说罢又止不住笑个不停。 思思脸色白绿不得,只觉白狼这厮甚讨人厌。 诸葛星实在受不了,不走还留在此作甚。白狼与萧哲关系匪浅,这两年还不知如何在背地取笑自己。 “白狼,都怪我眼瞎,错将你当做盟友,被你取笑了。今后你我断绝来往,告辞。” 气呼呼的诸葛星此次是真的没得半点耐心,羞愧愤懑的只觉毫无立足之地。 白狼急忙收住大笑一把拉住诸葛星手臂,两手拖拽他进了房内。 “你这文文弱弱的书生,不就是想出口气吗。我应下你的,自不会变。亦从未取笑过你。不过齐思思说是韩飞所为,待我为你查个清楚。他二人究竟是谁做的。” “你是萧哲好友。岂会帮我。” “是他好友又如何,那日刺杀他,你又非不见。我二人之间,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你且放心就是了。” 诸葛星半信半疑,看向白狼那诚挚的模样,模棱两可。 白狼为了安抚诸葛星,可是拿了十成的诚意:“你有何信不过我。这两年,可曾见我出卖过你?” 诸葛星木然摇头,自然没得。若有,岂会留的自己与萧哲正面厮杀? “这不就成了。放心吧,你这书呆子,怪不得齐思思看你蠢,你还不是一般的蠢。” 诸葛星怒目而视,刚欲分辨被白狼挥手压了又道:“不就是想收拾萧哲出口气么,即便知道非他干得。说你蠢你还不信,守着能收拾他的齐思思不用,还向何处讨去?” 诸葛星幡然醒悟,是啊,这世上能让萧哲皮里肉外乃至心肝都颤的,除了思思,还能有谁? 二人同时将目光探向思思,如此意味深长,只教思思无风自凉。 思思靠着墙壁,谨慎问道:“师兄,休要听他胡扯。你们,莫要乱打我主意。” 诸葛星坏笑着,竟与白狼出奇的同步一致表情,自言自语道:“我怎没想到,让萧哲那个勾引女子的混蛋吃点苦头。送个思思假死的消息过去,岂非快哉?” 白狼大手拍的十分响亮,赫然兴奋道:“是啊,不错,你这书呆子终于开窍了!此事想想都美!” 思思气极,大喊道:“你们这两个人狼狈为奸,看他刺激的还不够轻么,若他出了何事,我定不饶你们!” 白狼故作吃味儿道:“瞧瞧,是谁前夜还要砍要杀的,怎的这么快就反悔。齐思思,正好试探一下,萧哲对你究竟有几分真情意,何乐而不为。” 思思只觉白狼这厮,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如此赌徒,简直就是在娱乐性命。 “你这厮,可是和他有深仇大恨?”思思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和他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若能同娶一个夫人自然更好。”眼见思思阴沉似水的脸愈发难堪,又急忙辩解:“玩笑话,莫要当真。萧哲这家伙太优秀,我就想整一整他。挫挫他锐气。还有……” 话未说完将身子慢慢欺向思思,压迫感紧随而至。令思思颇为不适。 “我突的发现个更为有趣的事,想知道么?” 双目释放深情款款,恨不能将思思的魂魄吸纳,与他融为一体。从未见他如此神情的思思心,落跳一拍。 吞咽口水,思思躲闪着那滚烫炙热的目光,略有冷意问道:“你又有何馊主意。” “让你爱上我,嫁给我,我觉得,便是令萧哲永远抬不起头的美事。” 说时,呼吸不稳,似乎他所言乃极为刺激的妙事。 思思斜眼看向白狼,尽管他风流倜傥,尽管他姿色出尘,尽管他智谋无双。又如何。 她只爱萧哲。 “你已经败了。这事,永远都不可能。” “不可能?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我白狼这里,只要想,就没有做不到的。” “你果然够自负。为了一较高下而搭上自己的幸福,未先行你已经输了。” “失了幸福?得到心爱的女人,怎叫失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一章喜欢萧哲的女人 房内几人同时愣住。 时间似静止不动,亦似飞快流逝。让人捕捉不得,眷恋不住。 落蓉惊异的看着欺身思思的白狼,秀眉逐渐冷凝,释放寒意款款! 白狼说什么,莫非他也爱上了齐思思那个贱人,还是说,他只是为了与萧哲争个长短。 不,她接受不得这残忍实相,若白狼爱上了她,那齐思思,你简直就是个了不起的狐狸精,狐媚子! 思思亦绿眸浅眯,略有拘谨的看向白狼,他这厮,莫非抽风了不成? “看什么,不信么?我也不信。” 呼!思思心口终于松懈,就说,白狼这厮颇是个不正经的货。 可还不等思思将心放下,细瘦胳膊被白狼擎住,二人身姿颇近,几欲相贴。只教思思心又提了起来。 “可我对你甚感兴趣,萧哲深爱的女人,也入了我的眼。齐思思,你的确是女人中的极品。” 白狼这话说的认真,说的诚恳,所言肺腑,无有奉承。 这倒奇了,自己与他没得几次交往,何以令他如此赞誉。倘若自己非萧哲的女人,思思想,也许不会得到他的青睐。 “她是极品?那我是什么?你们男人究竟被她使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如此被勾了魂魄!” 是落蓉,裹挟怒气,兜头而至。 白狼斜睨转首鄙夷不屑道:“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姿色,就令我们男人对你百依百顺?是你蠢,还是太过小瞧我等?也许寻常男人会,而我与萧哲,岂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美人就能征服的?” 落蓉闻言只觉受了大侮辱,他在说什么?意思是,自己的美色不足以被他二人欣赏? 简直胡说八道!男人不喜美色,还喜欢什么? 伸手指怒向思思,委屈至极,羞臊至极,怒声道:“我空有其表,她就不是么?她有什么了不起,让你们如此着迷?” 白狼似看了天大的笑话,若说之前还觉得这落蓉姿色超群,想着收个侧房倒也不可。 可此时,只觉这女人实在不堪。 “萧哲若不爱齐思思,而爱上你,我定会瞧不起他。好在他还有些眼光。齐思思以一己之力出谋划策,使用诡异战术成功击退一次又一次的敌军侵略,护佑了大梁子民以安危。饱读诗书,谋略卓然,仙姿超绝,棋艺非凡。试问,有一样你可及否?” 白狼眼见落蓉脸面生绿,又追言:“齐思思一人足矣胜天下男儿万千。令人敬佩,令人瞩目。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凭那点容易老去的姿色,就觉比她强而胜之?真是笑话。” 白狼言之太过直白,不留余地的戳穿这悬殊对比,亦毫不客气的将落蓉说的一无是处。 羞辱,扑面而来! 落蓉只觉无地自容,恨不能钻进地缝,与蚁为伴。 房内突的复又静悄悄,上好的檀香妖娆飘逸,融入每个角落自成旖旎。安神又养心。 只是,有些事,突然发生,实难令人安心了。 思思心有惊异。 不得不说,白狼这厮虽颇不正经,然却将事情看的通透,看的明白。 也喜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令人醒悟。这点作为,与爹爹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揭疤令人不易接受,便是接受亦会留个让人抬不起头的痛楚,若是个心劲儿不强的主,也许会有了轻生的念头…… 思思轻抖衣袖,淡漠的转身,这里,没得留下来的意思。 身后却传来白狼的奚落:“齐思思,你认为入了我白狼的地盘,还能容你轻易走了?如此,更方便你我谈情说爱不是。” 思思微微一笑,转身来道:“说的也有道理。不如看着你与落蓉完婚,更来的精彩。” 白狼脸面微沉,回头看了眼受刺激始终不得恢复的落蓉,突的诡异笑道:“你为大,她为小,妙哉妙哉。” “不错,此事我也甚喜。我更喜看着萧哲率大军踏平这处的壮观。” 白狼怂了肩,心中暗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无趣。好了,正经事都被你们搅乱。你不是说,此处不是藏身之处么。随我来。” 说罢,欲抬脚向后院去,突的想起什么,转身来谨慎的看向落蓉,遂一声令下:“绿意,进来看好她。” 门外一声清脆呼应,是那方才出去的少女,闪身而入。 落蓉讪讪的看着几人走出院落,被冷落的滋味实在难受,却又无可奈何。美如花的朱颜一片晦暗…… 思思心中早有盘算。虽然是她误会了萧哲,然,此时,非化解的良机。皇上已然插手借机动用武力,便是与爹爹解除盟约,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想必,皇上以为,留爹爹二十年不杀,已是给了爹爹莫大的恩惠。 但思思若未猜错,爹爹岂会容得皇上肆意捕猎而无动于衷?依着他的性子,是从不做被动之事的。 一生中除了南齐先皇齐参突然出击夺了娘亲,便再也无有了吧…… 而单就这一事,却令爹爹几乎半生痛苦,成就了奇耻大辱,想必他,是不会再重蹈覆辙任人宰割的。 思绪飞奔不断,行走时却被眼前景象生生拉回。 她与师兄诸葛星只管随着白狼入地下,通过冗长的通道,越过渐次的灰暗,明亮伊始入眼眸,令道路渐宽,渐深。 思思惊叹,地下甬道自己不是没见过,或宽或窄,或长或短,或明或暗。但似这样亮如白昼,且纵横无边之际的,思思敢说,凭生初见。 这是要多久多大的工程,方做出如此惊天异相的。 若非头上远高的土石遮挡,是会让思思以为,误入神秘空间,进了地府,或幽冥界。 四周宽的无有边际,远的亦不见尽头,诸葛星张大了眸子脱口惊呼:“白狼,这,这里,莫非是另一片天界不成?” 行走缓慢的白狼回头淡淡一笑,那眸中深意匪夷,有些张狂道:“书呆子,你且看着就是了,待会儿莫要被吓到。” 思思与诸葛星着实被吊起了胃口,真想见识一下,他口中的惊异事。 随着脚步前推,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高而广的大门。 鲤鱼跃龙锦绣,雕龙盘凤腾飞,石门上尽显奢华到极致,富贵到极致的门楣风景。 眼观如此异相,思思,心暗沉着。 一路走来,如此宽广,无有尽头,若藏数十万大军,是不在话下的。 莫非,他存了这心思。若一朝反咬,王爷他,可是劲敌临门,危矣,险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二章拥兵百万 若说欲望这事,可大可小,可方可圆,可宽可窄。虽压缩成密实的毫厘,放大至虚空之遗,然都逃不过人这一生物。 不若动物,尽管裹腹,吃饱足矣。不在乎名利,得失,和计较。 生而为人,宁可劳累,也愿奔波。 深谙其中道理个数的思思,阴沉的看着这凭空而出神秘的门楣,思绪近在曲折迂回中颠簸,煎炒着。 “齐思思,是否惊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狼讥峭,三分得意,五分戏耍。 “既然来了,不打算请我们进去一看?” 思思如是回道。 “那是自然。” 门楣外本空无,却不知何故,自内向外一推而开,而这推亦非寻常的推,纵横皆数丈的庞大朱门,待门缓缓被推之时,从门内闪现着奇葩景象。 不过是一根二十人方可抱起的粗树桩被缚与奇怪马车上,百余人用力推开罢了…… 诸葛星张目结舌,星眸仔细瞧着门内景象…… 随着门阔开,门内景象亦一览无余。 放眼望去,无有边界的人影攒动,个个威风凛凛,圆目抖擞。 清一色灰黑战袍统一而整齐。映衬在这无边地府内,若阴差鬼影,若魔军统筹,若惊天地泣鬼神之鬼斧神工画就,若无风自雾的震慑,直击碎了思思与诸葛星二人心智。 恐慌自脚跟上涌,透过前心直达脑顶,若可见,二人头顶该是白烟缭绕吧…… 这是白狼私藏数十万大军?萧哲知道么? 思思凝眸,敌意甚显,看向白狼,不甚伐陈,警惕戒备。 白狼将二人请至地宫一般的大厅内,看茶就坐。 这大厅灯火通明,广而宽,厅内富贵不输任何一处皇家贵胄,包括,皇宫。 他这是要自立为王,还是要造反? 思思将绿眸眯起,周身散发防范心思的她,只管猜度,亦备好应战之计。 白狼不知是否看出端倪,目光扫过思思脸庞,似漫不经心,又似若有似无的窥看。 “这大军,摧毁一个皇室,是否绰绰有余?” 白狼声朗阵阵,落在大厅内,似乎裹带回音。 “这些都是你的军队?”思思小心问道。 这话引得白狼一阵轻笑,复而叹道:“是你那好夫君萧哲的。” 什么? 思思与诸葛星同时讶异,这,怎么可能。 “白狼兄,你在说玩笑话吧。”诸葛星实在不信,索性问道。 “喝,还不信。不然怎说萧哲这家伙厉害呢。齐思思,他从未与你提过此事吧?我若未猜错,他还有许多事瞒着你呢。” 白狼这厮,让思思心里不痛快。尤其是他时不时的口吐惊人之语。 不过,他说的对,萧哲从未对自己提过,想必还有许多秘密,未得而知。 如是相瞒,岂会以诚相待! 思思恼怒。 “他还真是信任你,就不怕,你用他的军队,攻击他?” 思思嘲讽回道。 “我与他,乃生死之交。他信得过我白狼,我亦待他忠心不二。虽然偶尔给他找些麻烦让他吃点苦头。” 这倒稀奇。思思岂会轻易信了? “白狼,非我齐思思不信你。即便你是重情义的,可面对如此庞大利益,又岂会继续保留那份纯真情意。如此看来,是王爷他,太过大意。” 白狼看向思思,无奈道:“他大意?这厮掌管我所有的生计来源。我若有二心,他即刻切断。你以为他有那般好心。” 这…… 思思尴尬垂眸,诸葛星亦掩唇似笑非笑。 白狼这厮惯是个有趣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萧哲就是将这军队都给了我,我还不一定要呢。当初为了求我帮他看管,可是没少游说我。” 思思对萧哲与白狼之间的情意委实有些不懂。而白狼的话,恕她防备,当是不信的。 “白狼兄,你为他守着诺大的军队,又将我们引来至此,就不怕他知道?” “自是不怕。如此,怎么让他以为他的好王妃齐思思,假死一事?” 思思警觉:“你要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但见白狼双手使力合拍,从侧厅一拥而入十几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而壮汉中间却簇拥一人。 一个娇小的玲珑身影,思思瞧了,那身形,居然与自己颇为相似。 那女子眼目凄凉,幽冷的眸子看向思思与诸葛星,莫名让人感到一丝慌乱。 “白狼,你押了我两年,今日将我提来,可有何事?莫非想开了,放我离去?” 女子开口声音冷清,逼问白狼,眉目杀气,不容忽视。 白狼慵懒而惬意的看向那女子,开口却惊了思思与诸葛星:“夜叉。你凶狠残虐,杀父杀母,杀师长,害骨肉,灭无辜之人满门不曾眨眼。我能留你两年,已是对你莫大的恩惠。今日,你的命,也该走到尽头了。” 那女子闻言冷笑道:“说罢,要让我怎么死?” “这个,好说。齐思思,你想要她怎么死?反正,死后易容成你的模样。” 思思只管微嗔。这女子罪行累累,替自己而死,有些污蔑了她。 “既然罪有应得,你且看着办就是了。” “说的也是。不如勒死,留个全尸方便萧哲辨认。” 他二人只管讨论那女人的死法。而全然忽略那女子的愤怒。 “齐思思?可是萧哲的王妃,三军军师?” 思思点首,这没得好隐瞒。 “我替你假死?” 思思又点首。 “呵呵,这倒有趣。我夜叉临死有个好男儿来为我哭丧,也值了!” 思思冷笑,你替自己假死,岂会成了。若他见了臀部没有哲字岂会上当。 看来,这记号,关键时候还真有用处。 “既如此,夜叉,留个遗言吧。” 夜叉仰天长叹,复又将眼眸凝视白狼,那眸中怎的如此复杂不堪! “白狼,两年前被你活捉,我没得不甘心。这两年虽不见天日,但好在你未虐待我。如今,真要了结我这贱命,唯有一事,有些遗憾。” “何事,说罢。” “便是不该对你存了爱慕心思。如今,我将这爱慕收回。白狼,倘若早几年与你相识,我是断不会做那极恶之事。” 白狼就这般听着,手指不断敲打上好龙腾檀椅,英俊出尘的脸上看不出何是非,但思思看的清楚,白狼的手指微有颤抖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 “夜叉,白狼倒有幸成为你爱慕之宾。不过,你还是得死。你杀别人我尚可饶恕,唯有你亲自手刃爹娘,此事,我半分容忍不得。” 那女子低垂了头,良久方得缓抬朱颜,二目死灰,求死心盛,只言:“送我上路吧。我想快些见爹娘,在阴间,向他们赔罪,求他们,饶恕我这个畜生。” 不在废话,白狼缓慢抬手,数十名壮汉遂将其带了下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三章情如毒 思思想追寻那个满身罪恶的夜叉看,却被壮汉挡住,便是连个衣角都没得见。 但,耳边还是传来一声机械的断裂声……思思知道,那是脖子被扭断发出的响动,心,跟着一颤。 又是一条人命。思思想,若她晚些来此,那夜叉是否就可多活一段时间。 白狼似乎看出思思蹙眉的烦扰,说道:“齐思思,无须为她感怀,留她至今已是对她莫大的恩惠。 倘若你亲见她杀了自己爹娘,骨肉,和师长同门乃至同门全族时,你便不会怜惜她了。” “她是否受了刺激,方做出那等泯灭人性之事?”思思又问。如此无情,岂非寻常?定然受了何刺激。 “不错,当年听说她的夫君在家族瞒着她纳了族长家的女儿为妾,并生下一子。她爹娘包括师长同门都知晓此事,唯独瞒她一人。令她傻傻的继续为他夫君在外跑着生意,出生入死。而令她对自己爹娘痛下杀手的,则是,她爹娘不但隐瞒且对那女人生的孩子甚是疼爱。 是而一气之下,做了那等泯灭人性一事。她的丈夫和妾室,被她凌迟处死,复又将尸骨丢与狼窝任其啃食…… 所以说,齐思思,见你受了情伤的刺激,我心犹惧。若在出个如她一般的夜叉恶魔,世上岂会有无数无辜之人惨死?” 原是如此…… 思思闻言不得不说,心犹自惊异。 惊异之余,感叹,幸好自己,未莽撞下的狠手,将那不满愤怒投向无辜之人。即便如此,当时与萧哲有关的任何人,她都一并恨着…… 难怪白狼,会那般开导受了情伤的自己。 心思实在复杂,这夜叉与自己,颇为相似。好在,对萧哲只是误会了。 无以言说,只得沉默。 不多时,几名大汉将夜叉的尸首抬将过来。 看着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女子,顷刻间已没了气息,突的令思思感慨,生死一线,还计较那么多,实在浪费时间。 “将她交给付饶,易成她的模样送给萧哲,越快越好。夏日了,尸体放不住。” 白狼如是安排,令思思皱眉。 “白狼,若他没反应,你当会失望吧。” 思思清冷的看着白狼,萧哲若未见臀部那哲字,白狼这厮便没了打趣他的由头。 “若如此,该失望的是你而非我。齐思思,不若考虑一下我,做你夫君如何?” 思思微微一笑,淡漠回道:“那时再说。师兄,你出的馊主意,如此可解了气?” 诸葛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有些赖皮道:“哼,不让他难受,尝到失去所爱的滋味,我实难心安。如此甚好。白狼兄,做的好!” 气恼他二人隔空笑嘻嘻配合默契,当真可恨。 …… 思思这厢潜匿,殊不知穆建峰已来到了禹城,到处找寻,若无头苍蝇,只管心焦火燎,不知所措。 诺大的城邸,如是盲目找寻,不若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牵着马儿想要寻个店落脚,突见店门外一处卦摊,一老者正犹自闲处,身前简陋桌案上摆放竹筒签与笔墨纸砚这四宝。 身旁木杆矗立空布悬挂几行大字,占卜。 素日不信这等玄乎事的穆建峰心头一动。 现在莫说是算卦,便是有丝毫可能他都会做的。 毫不客气落座桌前,手中缰绳缠绕,定定的看向这算命先生。 “公子,可是算卦?” “不错,先生可否会看我时令,我欲寻一位好友,只不知其踪,颇为恼火。” “公子可摇签。” 穆建峰如是依照奉行,执起竹筒签摇摇晃晃。 一阵脆响方得止歇,穆建峰抽出一签急忙问道:“先生,就这个了,帮我解签。” 老者接过凝眉细看,忽而摇头,忽而点首,直看的穆建峰心头火燎,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如何?” “公子,这签有趣,有趣。枯木逢春,抬头见喜。当指吉卦。只是公子许会经历一些波折。然,这喜事该是近在咫尺,不甚远了。” 穆建峰心下激动,如此来说,寻她有望。 “先生可否在帮我看看,我寻找之人,当在何方?” 老者手捻稀薄白须,煞有介事命其将生辰八字落与纸上,探目瞧去。 穆建峰只管看着他似在算计些什么,满目期待。 “公子,可未曾娶妻?” 穆建峰点首。 “可是有心爱之人?” 穆建峰继续点首。 “可是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女子?” 不曾犹豫复又点首。 “哎呀,公子,是难得痴儿郎啊!只是,老夫为公子遗憾啊。不过,按说,公子有一次婚约的啊。难道说,日后会娶了你心爱的女子?” 穆建峰微愣,琉璃眼不解其意,只得静静聆听。 “公子一生有子有女,虽情路坎坷,但大富大贵,乃上等命格。” 这话,穆建峰听着倒受用,不禁怀疑,这老者,莫非为得些赏钱故而极尽美言? “公子今年当有灾劫,须谨慎了。而西南方,便是公子抬头见喜之处。” 西南方?不正是自己一路所行? “我一路沿途并未寻到啊。” “公子,西南方禹城边境,有处险地,公子可知?” 穆建峰摇头。 “有处四面环水的岛屿,人称鬼岛。百年来无人敢靠近。那岛屿与禹城相连之地,还有一处村庄。那村庄倒是常见人家出入。公子不妨前去找寻。” “哦?多谢先生,这是银两请先生收下。” 送了银两与老者,穆建峰急忙跨上马儿,掉转马头向回赶去。 待穆建峰远去,不见算卦老者眼露杀气,唇边漾起诡异的讪笑,颇为瘆人。 穆建峰一路飞奔,赶在日落前出了禹城,向西南斜行。 行走空旷,多时,眼前果然出现一片村落,浅搭旷野,夜幕炊烟袅袅,远处伴随灰蒙变得如梦似幻,不胜其美。 穆建峰远眺,果然若隐若现的远方一处孤岛,似幽灵一般矗立群雾缭绕之中,神秘而幽远。 这里便是那老者所言之地了吧。 穆建峰按捺心头悸动,策马奔腾,天黑前,势必要落脚人家,寻个住处。 入了这片村落,方知,此处的确为寻常人家入住之地。 索性下马,寻了一户人家,敲响门楣铁栓,惊醒了门内一众老小。 一老者执火红灯笼举向头顶向门外照去。 “老人家,我路过贵地,可否借宿一晚?” 老者身后跑来两个稚子,亦小心看去。 “公子,可是赶路的?” “正是。” 老者犹豫一二,索性打开大门,将穆建峰及马儿悉数请了进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四章原来如此 穆建峰见这户人家还算朴实,便决定留宿于此。 求了老者喂食马料遂相携进入正房。 行走江湖多年,早已练就心细如发的功力,对于这点,穆建峰是胸有成竹的。 行走间已将院落看的清楚。虽暗夜如魅,然院内寻常人过日子的一应家什未见,反倒见了刀剑兵器矗立墙角。 这倒有趣…… 如是思维,如是观摩,如是行走。 房内并无异样,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后生协同他的爹娘,和几个仆人罢了。 闲谈款款,穆建峰说明来意。无非是借宿罢了。 老者貌似慈祥,命仆人领去偏房入睡,且嘱咐仆人熏些艾草驱赶蚊虫。 还算仔细客气。 待一切收拾稳妥,穆建峰躺在床榻,一路劳累,令其尽快入睡。 他心里清楚,不如借机小睡,如此夜半便不会过于昏沉了。 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待醒来时,果然夜已入半格外深沉。 莫非这人家并无不妥?想安慰自己却发现,有着疑惑,实在难眠。索性坐起悄悄看向窗外。 窗外寂静如峦,便是蟋蟀都没得声音。 一切如常,不见丝毫异样。 返了身子,仔细聆听,安静且寂寥。 但,即便如此,穆建峰仍未放松警觉。因为,越是异常安静,越是非同寻常。 悄悄摸起随身携带的宝石小弯弓,琉璃眼释放幽然青光,恨不得,将夜看穿,寻个究竟。 悄悄推了门,他想出去看看。却发现,门儿紧闭! 果然有鬼。 穆建峰稳住心神,悄悄挪至窗前,突的,窗外人影舛动,为这妖娆之夜凭添数分惊吓,和一丝刺激。 便是动作快如闪电,穆建峰飞一般大脚踢破窗棱,任由其破碎不堪,身子一纵跃向窗外。 窗外之人似乎未料到穆建峰能如此动作,数十人只管拎着绳索刀剑愣了一下。 然,也只是一瞬,众人便刀剑相向,如死神莅临步步紧逼不容逃脱了。 长剑在手,似长了前后眼,只管舞动如龙,挥砍防护不在话下。 穆建峰二目如电,砍杀之际开口问道:“可是劫财?” 人群中果然有一人回应:“连你一并劫了!” 劫人? 穆建峰微愣,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何好劫的。 “劫人作甚?” “劫你做新郎官。” 真是笑话。穆建峰岂会信了。然实在不解,劫自己究竟所谓哪般。 “若有这好事,何须用劫,我自会乖乖去了。” 突的,众人停了打斗,互相对视,有一人兮神之意凛冽问道:“此话当真?” 嗯?穆建峰着实闹了糊涂,莫非真是他们所说,劫个男人去拜堂成亲? “自是当真。似我这般行走江湖无有安稳,若有女子喜欢,肯以身相许,我何乐而不为啊?” 穆建峰心里清楚,先探听了虚实再说。 “若如此,你且跟我们走吧。” 说罢,前呼后拥的,将穆建峰围在其中。 硬着头皮的穆建峰,唇际轻瞥,泛起一丝无奈。索性收起长剑,随众人而去。 出了院落,一路探寻,行走空旷平野只教穆建峰不自在。 他只觉自己似乎赶着奔赴阴婚…… 一路不长,终于停留一处宅院。 这处寻常与自己之前落脚之地,实在不甚差别。若说差别大的,便是,这院落内外皆是女子把守。 脂粉气实在重,不得不让他以为,这就是那劫人的女子住所了。 以为今夜就会拜堂成亲的他,却被隔在院外。 很简单,怕扰了小姐好眠。 穆建峰被安排停在院外耳房休息,也算善待他了。 为首一人言称明日,自会招见他。 无奈之下穆建峰只得等。 索性就着耳房靠着椅背呼呼大睡,他心里清楚,此刻当是无险了。 这一觉睡得倒是香甜。睁眼之时,只见二妙龄女子惊愣的看着他,手中还端着套锦绣华服。 只是,就这般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品评,姑娘们,这样好么…… “这男人倒生的俊,姑娘准会喜欢了。” “这般境地还能睡得如此沉,也是个人才。” “就是不晓得姑娘她,会否入了眼。” “我倒觉得可行,比之前那些个要强上太多。” “不好说,姑娘太执着,恐难上心。” “算了,还是让姑娘过目再说吧。” 穆建峰吞咽了口水刚要说话,这二位佳人竟直接动手脱去自己那身风尘仆仆脏了多日未洗的衣裳,又麻利的将那套富贵宝蓝紫衣强拉硬拽的套在了身上。 穆建峰急忙言道:“哎哎哎,姑娘们,怎如此粗鲁,轻些轻些。” “公子,你该感谢你爹娘,为你生了个好相貌。不然,哪能轮到你穿这套价值千两的锦衣?” 这倒稀奇,就这身衣裳值千两?莫不是在吹牛? “有何稀奇的,价值千两?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穆建峰揶揄调侃。还真是够夸张。无论是与非都够奢华。 “你可不知,衣裳所用金线乃金蝉吐丝而就,而金蝉,与上千蝉中最多不过几十个。这衣裳可是历时三年,耗费了千个金蝉方织就而成。就连皇上都无有这稀有之物。寻常人便是看都没得看。你都穿在身上,还不够幸运?” 这倒奇了,这般金贵,舍得穿与自己一个外人身上? “这么金贵,有几人穿过。” “来了倒是二十几个,但穿上的,算上你也就三个人。” 喝!越来越有趣,穆建峰笑而问道:“为何呢?” “之前两人相貌颇为出众。其余人还是不够资格的。” “看来,本公子算得上出众之人了?” “别高兴的太早,姑娘若看不上你,便将你送去做苦工。” “做苦工?不是放行么?” 但见少女冷笑唇凉一语:“来了这处就想轻易走?想得美。” 怎么,还想非法拘禁自己做苦工?娘的,究竟还是个黑窝! ……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金鞍,委实不虚。 被强行穿上这金贵衣裳的穆建峰,挺拔的身姿落落款款矗立在一众仆人惊艳的明眸中时,耳边闻风亦未停歇了。 众人口出一径,所云皆是这男人如何如何个玉树临风,傲然挺拔,她们家姑娘必会入了眼等等…… 穆建峰懒得被他们当猴耍弄,一挥手霸气凛然言道:“快带我去见你们家姑娘。” 少女不复先前泛冷,竟有些个脸儿红略有扭捏着前头走去。 高大魁梧的穆建峰背上箭囊锦绣的如同王族贵戚行走如风,只教身后人一阵唏嘘了…… 入了院内,进入房门,穆建峰的确好奇,究竟是何样女子这般有违寻常,难道相貌丑陋不堪?还是说,身有残疾,亦或眼界甚高。 想时,已被安置坐在厅堂,静候着。 这空档穆建峰仔细瞧着厅内,红毯铺地,金盆吊兰错落有致。一笼金丝雀儿偶动成画,增了几分情趣几分灵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五章这男人有趣 穆建峰看了一遍,心道这黑窝还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男子…… 却在此时,东房门玉珠帘儿微挑,一道惊鸿身影翩然而现。 穆建峰举目望去,眼前赫然出现那曼妙身姿,不由得微愣。 这女子不得不说是美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朱唇若粉,面赛桃花。婀娜身姿,怎的个窈窕可以形容。 那女子一眼见了穆建峰也微有愣扯,按穆建峰的心思,当是没料到自己会这般英俊吧…… 女子伴随丫鬟的步伐款款走至近前落座,斟茶一应俱全,面面俱到。 足矣见得,这女子养尊处优习以为常了。 穆建峰不同寻常男子眼露爱慕,只看了几眼便自行饮茶,不甚在意眼前的女子了。 非他刻意,实在是,见惯不惯。 这使得那女子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清丽,倒动听着。 “李大。”穆建峰随口一说。这名字令他忆起与思思游荡匈奴时的风景,那时的自己,实在快乐。 见穆建峰冷淡的紧,那女子愈发不解。来这处的哪个男子不是见了自己便丢了魂魄,这英俊儿郎倒是新奇。 “李大,说下你的出身。” 穆建峰英挺浓眉微凛,这女子还真是不客气。 “自幼孤儿行走江湖,在简单不过。” 依旧泛冷,依旧泛陈。 “你这男人,见了我家姑娘怎如此无理。还是说,你这是欲擒故纵的道道?” 少女秀眉挑,凤眼皱,一派怒气呵斥。 穆建峰冷冷淡扫主仆,突的没了兴致裹逗,索性洒脱不羁的恢复一贯作风,有些玩世不恭,亦有些张狂道:“美人我实在见得多了。姑娘虽貌美,然却不及二人。” 女子微愣,与丫鬟对视一眼,遂好奇问道:“哦?哪二人?” 穆建峰昂首颇为自豪道:“便是前朝艳惊天下的落殇皇后,与当世足智多谋棋艺高绝,出尘仙姿的二殿下王妃齐思思!” 就不信这母女二人声名在外,振不到你。遑论她二人,便是落蓉,花伊人,琳琅都胜你貌美。 果然,随着穆建峰话音尾落,那女子面露惊诧。 良久,方得问:“你见过那二人?还是说,你与她们相识?” “都有。” 女子又微愣,上下打量着穆建峰,不知当看出些什么名堂来。 “那,你可识得萧哲?” 嗯?穆建峰心下不喜,莫非又出来个爱慕萧哲的女子?不由得气恼,已经有个落蓉令思思伤心难过,不想竟一再迭生,萧哲,你还真不是个省心的。 “识得又怎样?姑娘若爱慕萧哲,我劝姑娘还是省了那份心思。他爱他的王妃如命,便是世间任何风情万种的女子也入不得他眼了。” 以为女子会失落伤心,不想竟嗤笑而出,这倒新鲜。 “你还真有趣。我只问你识得萧哲与否,你倒这多说教。喜欢不喜欢又怎样。我与他相隔两重天,我岂会自寻烦恼。你当我是寻常无知女子,只贪慕虚荣爱好男色?” 这话令穆建峰险些笑掉大牙。你不贪图男色,何苦做这些劳什子劫人相亲的勾当。 且专挑俊美的男子。 “姑娘不喜男色,倒劫了不少俊美男子,着实令李大我刮目相看。” 一语讽刺,尚有三分讥诮。穆建峰毫不客气,将奚落言语几许兜头而至。 女子掩唇,不知喜怒。复将手儿放下,浅言回道:“我不过是挑个貌美的陌生男人陪我演出戏罢了。你还当真,着实有趣。” 演戏? 穆建峰表示着实有些茫然。怎的又出的演戏一说?这般遮掩,实在酸腐。 “姑娘,可有戏台子?若说唱戏我恐不会,倒是可做个武生打斗还可以。” 噗嗤! 一声轻笑喷出,女子与丫鬟齐齐开怀。 有何可笑的。穆建峰疑惑的看着二人,英俊的面容洒下三分怒气。 “这都无须。寻了这久,终于遇到个合适的。李大,你只管听命行事就好。我自不会亏了你。其余的,不要问,不要看。” 穆建峰有些焦急,寻不到思思,哪有时间与她周旋戏耍。 “我看姑娘还是再寻他人吧。我来此地是为了寻人,寻不到人无心留恋。” “可是寻得女子?” “正是。” “是你的妻?” “非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恩人,主子,友人,兼我心有无限爱慕之人。” 女子审视,穆建峰此言勾起她好奇的心思。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被他如此描述。 “李大,你即是孤儿,却识得落殇皇后与齐思思,连萧哲你都识得。你究竟是何人?” 对于穆建峰,女子已然戒备心慎重。 “说了,孤儿,行走江湖,自然与达官显贵多有接触,见识他们,不算什么。”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女子缓慢起身,看向穆建峰琉璃眼颇为慎重道:“三日后,若你做的好,我自会放你离去。” 言罢转身复又回返房内。 徒留穆建峰心思异样杵在当场。 三日?他倒要看看,所谓演戏,究竟是何劳什子勾当…… …… 当穆建峰吃过还算丰盛的酒菜,着那身锦绣富贵到令他浑身不自在的华服,行走那女子身畔时,良久方回了神。 自己这是和这女子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一路只管行走,然走就走吧,何故牵手。且他发现,果然路人相继看向他,个个目光审视,伴有惊艳和疑惑。 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如此牵手岂非太过张扬。 莫非,是要做给何人看? 如是怪异之举,过了两日。 今日,便是第三日了。 穆建峰以为还要如常而为,不过招摇着走一遭就算了事。却不想,那丫鬟将他堵在了房内。 “李大,今日我们这处有个比武大会。得第一者方可娶了我家姑娘。而第一,却不是好当得。也许会有性命之忧。我家姑娘说了,你即是孤儿,她便赔不得你银两,倒可以善待你的身后事,会将你厚葬。” 穆建峰闻言大气恼,老子无缘无故被尔等捉弄定了生死?真是不自量力。 “什么比武大会。都是何人参与?” “都是我们这镇子上的,不过,这镇子上的英雄豪杰可是不少。李大,你莫要轻敌了。” “呦,小姑娘倒好心了。我以为你这处三不管地界,是个吞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少女面紧,略有羞涩道:“我不过觉得你若丧命实属可惜罢了。” “你还懂得可惜?不错不错。” 此言讨巧,愈发说的少女面若桃李,羞羞怯怯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六章比武招亲 待一切收拾稳妥,穆建峰终于脱了那锦绣华服,这累赘还是卸了较为轻松…… 随着丫鬟的步伐,穆建峰一路相随。平日稀少的人群不知何时竟三五成群,聚拢成堆的赶往一处。 行走时,已听那少女学了一事。前方有处武场,不但是这镇子的武士,还有这镇子的当家人也会到场。 按照少女的话讲,便是他们自行规定两年一场盛大武会。而他们的当家人也必然会出现。 穆建峰疑惑,且问少女,武会这等大场面,怎就成了她们家姑娘的比武招亲。 少女言之凿凿,她们家小姐是二当家的女儿…… 难怪,这等娇纵的行为,若非背后有的撑腰,怎会如此肆意。 待见人头攒动,拥挤的水泄不通时,才令穆建峰清楚意识了,自己已然身在其中。 不由得张望,心头妄想连连,若在这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便是这趟折腾也值了。 台上有几位中年富贵男子坐与高台,看向台下如潮人影,频频言语,不知所云为何。 台下有一众武士模样,正摩拳擦掌静待比试。 片刻后,台上一少壮汉子施礼款款,高声喝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当家的今日如约而至。在场的英雄好汉们,可要拿出万分的精气神。另外再说个极秒之事。我们二当家的大小姐今日借这机会比武招亲。谁是榜首,谁就娶了她!” 哗! 一片沸腾…… 穆建峰有些发愣,不想这女子竟如此强的号召力,这戏好看。 沸腾声经久不散,耳边传来阵阵议论,皆云今日这彩头实在大,看究竟哪个有这福气了…… 台上男子以手压下浪涛般的议论,又道:“当家的随即就到,不过,比试马上开始。哪位壮士先行上来比试。” 话音刚落便有勇士高喝一声裹带满身冲劲儿飞身上台。 不消片刻,跃跃欲试的壮士们两两一对在台上厮杀,或是肉搏,或是刀剑相向,或是飞檐走壁比试轻功,倒也精彩…… 穆建峰开始看的还有些兴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没了耐心,索性寻个合适的角落坐下,抱臂小栖。 少女走至近前问道:“公子,怎么不看了?” “一群泛泛之辈,没得意思。” 少女哦了一声便不在言语,遂看向高台…… 如此一过已至晌午。 穆建峰正要寻那丫鬟吃了晌饭再来,突见人群中簇拥一人,信步而上。 穆建峰随着人群举目望去……喝,好个凶神恶煞之辈。 但见其身高九尺半,魁梧塞雁塔。眼似铜铃,口似虎。半臂赤裸纹绣古文雕花,甚是邪魅,甚是霸道,甚是狂野! 这倒是个人物。穆建峰如是腹诽。看了这么久,终于出个厉害角色。 但见被一群勇士簇拥而上高台的狂野汉子沉稳落足,大眼扫视台下,尽是不削。 “哪个不想活的可上台一试。若死了残了,别说我白孟龙没提醒各位。二当家的姑娘,今日必非我莫属。” 声音洪亮若钟,只教人观之惧意三分,犹豫着可否要上台。 穆建峰却在心中比量,这牛一样的男人,还不将那瘦弱的大小姐给吞食了…… 想时胳膊被人碰触,穆建峰扭头,但见少女一脸惶恐道:“公子,此人是这镇子上的铁霸王,我可不想姑娘嫁给他。你要帮姑娘了。不过,你也要当心,莫要被他打死打残。” “哦,既如此,我若被打死,你们家姑娘就成了这铁霸王的妻,这就是你们家姑娘为何劫人挡灾?” 少女却摇头,似有难言之隐道:“非也,我们家姑娘她……算了,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吧。” 难道还有别事?这倒稀奇了。转头看向台上,心中叹息,无论如何也要留着性命看到最后…… 台上已在切磋。只是,这切磋看着实在令人心惊肉跳。 那铁塔般的壮汉果然伸手非凡。力气大到无有边际,只是或拳或脚碰上了,对方必然断筋伤骨,伤的极重。 台下随着那被打伤打残的汉子一个个被抬下,不禁一片唏嘘。 这,这般残忍,还要上么。 人群止了先前的兴奋沸腾,个个面露胆怯,变了颜色的风景,实在怪异。 铁塔不削一笑,见台下无人在上来,索性口出狂言:“我数到十,若无人敢应战,今日这比试,就是我白孟龙第一,二当家的姑娘就是我的了。” 白孟龙淡扫台下,冷漠的大喊一,二…… 时间因着他那不紧不慢的数着,格外的短暂,似长了翅膀嗖的一下,就将流失为零,令人惶恐。 高台后有道细瘦的身影略有焦急的看向西南方,那期待,渴盼直令身旁少女急得不可开交。 “姑娘,别看了,当家的不可能此时来的。你还是看看那个李大,是否能为你挡过这关。” 女子俏丽的容颜一片失落,似伤心,似绝望。粉白的脸儿渐次泛尘…… “他终究,还是不在意我。”如是自言自语,如是低徊忧伤,只教人听了格外心酸。 “姑娘……” 主仆二人陷入沉思不得自拔,突的耳边人群寂静,只余吸气。难道说有人又去挑战不成? 二人索性抬头观望…… 高台上背囊箭敕,斜挎长剑玉树临风挺拔翩芊的一道惊鸿身影吸引了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令其牢牢吸附,不曾错目。 是穆建峰英俊逼人的气焰撩起了众人的言语是非,和心思道断。 这么英俊的后生,今日怕是要栽了…… 穆建峰抱臂悠闲,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上下打量自己的白孟龙。 就在方才,那少女几乎快哭了,恳求自己一定要帮忙解围,这才令他飞身而上。 他也如是决定,这铁塔,不如先废了再说。 让你在嚣张。还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心中一通谩骂的穆建峰佯装无谓道:“你是主,我为客,先让你三招。三招过后,便是将你打残打伤,本公子可不负责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喝! 众人喧哗,这话,可是原封未动的还与那厮,若真赢了,实在痛快。 可若输了……台下不少人已经打算寻个最出色的大夫为其医治,若他死了,厚葬了他,毕竟人家这么仗义…… 白孟龙被羞辱委实气恼,愤愤道:“嘴皮子功夫,无关痛痒。还是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功夫吧。” 话落,一个虎拳掏心直捣其胸,这一拳实在猛,实在劲,若被击中便是有九条命也被击碎了。 唇边扬起一抹嘲讽裹带杀气冷冷的若寒冰地狱的使者,身形快如闪电,穆建峰巧妙的避开那记致命一击飞身其后。 二目如魅,脸面几欲与壮汉相贴,委实个妖娆。 身子几乎贴近那厮,直看的台下人心口提在了喉咙,这,这后生,怎如此俊的功夫。单就这速度亦是快如闪电,呈虎狼之猛!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七章让我好担忧 若说单打独斗,穆建峰心中还是有底的。 这厮虽力大如牛,然却十分笨拙。 想要击倒他不是不可以,就看如何取巧,寻他薄弱处动作,任他多么强壮也无济于事。 轻巧的躲过一拳,令白孟龙龙眼圆瞪,怒气渐起,岂会饶了穆建峰。一个反手横扫恨不得将身后那人头颅砍断。 然,又是一空,只见穆建峰身影如魅又轻巧躲过矗与其右方。 白孟龙羞恼此次手脚并用只恨不得令穆建峰垂死当场。 众人看的清楚,这第三次,依旧躲了。 白孟龙大怒,三招了,他果然应那男子的话,让他三招。简直岂有此理! 怒气燃向脑顶,似火燎原,似龙翻江。再也收敛不住,圆眸释放杀气纵身一跃击向穆建峰。 让你三招,岂会再让! 便是一动,就让对手知晓自己的厉害,穆建峰躲过白孟龙击打的同时,专挑其大腿内侧,脚环,手臂内侧,脖颈,及后腰脊梁骨处痛打。 如是一番打斗,只将白孟龙疼的呲牙咧嘴。心生大气恼大羞臊,随手抄起一旁之前勇士遗留在台上的兵器铁抢,砍向穆建峰…… 打不过就动了家什,好,很好。他穆建峰等的就是这一刻。 二话不说抽出宝石小弯弓飞身跃上半空快如闪电的搭弓放箭,嗖!两支箭齐刷刷射向地面…… 只听嗷的一声痛呼,众人望去…… 但见两支金陵短剑毫不客气自上而下牢牢钉在白孟龙双脚之上,红点翻涌,是那红的血破开,染了鞋面和台上木板。 看着都疼…… 龇牙咧嘴的白孟龙欲伸手忍痛拔下双箭,怎奈何那箭头回勾钢筋,动一动就疼的他满头大汗,浑身绵软。 破口大骂道:“你这厮,老子要杀了你!” 手中铁棍纵横飞舞裹带雷霆之势旋向穆建峰,而穆建峰身后则是一直坐与高台的几个当家人! 穆建峰见来势凶猛的铁棍咬牙纵身一跃,飞向高空若大鹏展翅,躲过那致命一击。 然,他虽躲过了,身后高台那几人怕是要遭殃了。 铁棍横扫势如破竹,直看的台下人心惊肉跳,胆小者甚至捂上双眼,生怕看到极其血腥的一幕。 然,铁棍却被一双大手横空握住,牢固而就,果断收了那可怕的血腥和横祸当头。 一片惊嘘! 众人冷眼相看,眼前赫然出现一高大英俊到极致的年轻男子,一身玄衣相随,正手持铁棍,冷眼看向台下。 而他身边,刚好一男一女。男子眉清目秀与书生无异,而女子罗裙青黛,清丽出尘的宛若仙姿翩芊,亦冷眼看向众人。 台子后一双秀丽的容颜似染了春潮,只教两目争相放柔,柔中带怨,怨中带情,情是那复杂难解,是那忧郁成痴,是那失望惊喜……矛盾的,千言万语亦难描述。 “小姐,当家的,当家的来了!他终于来了!他是在乎你的!你快看哪!” 少女喋喋不休在耳边低语,令那女子备觉聒噪,令她眉头紧锁。 只因他身边那出尘的女子,怎这般碍眼。 “闭嘴。” 一声低喝,只管住了少女。令其捂唇惊异,小姐这是…… 这厢如此审视,如此端详。无人可知女子的心,已汹涌泛滥,不得平息。 穆建峰转头来…… 入眼一道纤细身影,似道闪电雷击令他浑身战栗,激动,而血脉喷张。 “思思!”一声轻唤只教穆建峰似喉咙里挤出,身子亦不受控制,抬双脚软步走了几数,忽而浑身充满力气,盈满的只教他,恨不得飞过去,抱住她…… 而他也是这般做的。 快如闪电飞奔至思思身前,就这般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呼吸急促,忽视身边那个陌生男人仇视的目光,未言先哽咽,眼圈儿滇红…… “思思,好想你!” 思思傻了般看着凭空而出的穆建峰,激动兴奋令其眉眼舒展,心头激动如狂,似见到亲人,似见到久违了得知己好友,只管惊喜的脱口而出:“穆建峰!你,你怎来了!” 然,不等思思话音落,身子已被穆建峰牢牢搂紧,紧的令思思窒息,令她觉得已被穆建峰融化…… 二人相拥,忘了周遭,忘了一切,只余二人相惜,不去理会今夕何夕。 台子后的女子愣住,莫非,他要找的女子就是这个陌生的,美丽若仙的女人? 这女人,的确非凡…… 她,又与他是何关系。思及此,丽目扫向思思身边的白狼,缱绻如痴。 “思思,你让我,找的好苦。受了委屈一个人独自承受,怎不肯与我说。你这傻瓜。” 终于,受不的重逢这等大刺激,穆建峰破涕泪流,湿了男人的刚强,亦软了思思的心,一并哽咽不已。 “谁让你,认不出我,我不过旧毒复发,你就,不认得了。” “怪我,怪我,没将你识出,你打我骂我都可。” “你,怎么找来的。以为,以为你不会来了……” “傻瓜,我怎会不找你。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亦将你找出。” “你说的,以后再认不得我,我就……” “就怎样?” “就给你讨个丑媳妇,让你不认得。” “讨个可以,和你一样的。” “和我一样的有何意思,胡说八道。” “思思……” …… 身旁那人实在看不下去,英俊的眸子似看了何稀奇事,懵懂了半晌才道:“你为萧哲带了绿帽子,他可知晓?” 这话令思思与穆建峰一愣,二人这才分开,同时看向白狼,似看着傻子,异口同声:“你没事吧。” 白狼实在懵懂了,自认为见多识广,如今,更是一头雾水。 “你们,我说诸葛星,你说,他二人是不是通奸的,还装无辜?” 诸葛星轻笑出声道:“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般似亲似友,傻傻分不清了。但可以肯定,他们并未通奸。” 白狼贫眨眉目,实在,实在…… 正当时,耳边连片高喝震天响:“当家的来了,当家的,当家的!” 只这一句高喝,令思思与穆建峰耳边狂吠,心亦跟着抖动。 白狼收起笑嘻嘻,伸手压下如潮沸腾的声音,令其安静如初。 “比赛进行到何处了?胜负可曾分?” 这时,身后一中年迈步而出,行至白狼身边,亲切熟稔道:“当家的,就是这位侠士,赢了。我们的欣兰,就是这位侠士的妻了。” “等等!我可没应,我不过是为大家出口气,解救你们欣兰罢了。” 穆建峰急忙推拒。他对那女子没的甚好喜感。 要找也要找个如思思一样的女子…… 白狼恍然,环视周遭,突的,瞥见台后一道身影,目光定格在那身影,遥相对视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八章究竟谁与付春心 许是被那目光映射,白欣兰实在受不的,亦被牢牢吸附,情不自禁款步迈上高台。 映在众人眼前,亦被思思看的仔细。这就是比武招亲的女子,二当家的女儿? 不错,的确是美人。 只是,那目光,似乎只粘在白狼那厮身上。 不止思思,便是穆建峰,亦看了出来。突的,似乎明白了这神秘的大小姐那古怪的做法。 行至身前,略施一礼,起身来,定定的,痴缠得,看着白狼,温柔的轻唤:“白狼叔公。” 喝! 叔公? 思思与穆建峰诧异对视一眼,原来,这是隔辈的情。 思思终于寻到调侃白狼的话口,戏谑道:“白狼,如此貌美的女子,居然是你的孙女。令我,有些个遗憾呢。” 白狼刚点首收回落在白欣兰身上的目光,耳边便响起思思调侃,着实噎的他有些不自在。 “齐思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啊,没得其他意思,你想多了。” 白狼语噎,瞪了思思一眼,耳边又响起思思一语:“这么美的女子,嫁了旁人,可惜了,可惜了。” 白狼:“……” “你是齐思思?萧哲的王妃?” 突的,白欣兰一语诧异问道。 思思点首应道:“不错。正是。” 但见白欣兰似醒悟般看向穆建峰道:“难怪你说识得她,而你寻找的也是她。你究竟和她是何关系?你真名唤做什么?” 穆建峰抱臂悠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我叫穆建峰,江湖人送绰号,神箭手。目前,是思思的护卫。” 白狼与身边二当家的,及白欣兰皆瞠目,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箭手穆建峰? 难怪有那么俊的功夫。竟如此年轻,还是王妃的护卫? “欣兰,听闻你寻到了良人,还与他白日牵手同行,可是他?原来你不知他底细?”是二当家的怨怒。亏得自己以为这丫头想开了,白白高兴两日。 “你,你就是神箭手,怪我眼拙,委屈了公子。”白欣兰未理会爹爹,她这般,并非给他看,不过是让白狼叔公知道罢了。遂如是客气赔不是,也算抬了穆建峰。 “姑娘不必客气,大男人么,算不得什么。说来还要感谢你,令我寻到了思思。省去我多少时间啊!” 言语间透露着欣喜不容忽视。 “那,公子,小女应了你的,你若赢了,便娶她为妻。还望公子莫要反悔。” 这二当家的,言谈间似乎焦急不耐,这令思思与穆建峰二人不解,怎的,这般急着嫁女儿。 莫非,有何隐情? 白欣兰低首娇羞复又抬头看向白狼,二目缱绻开口问道:“白狼叔公,你觉得,我这婚事如何?” 一向乖张的白狼此刻面紧,吞咽了口水讪笑道:“这事,我没得看法。你们自行定夺就是。” 砰! 白欣兰似乎听到了心的碎裂,伴随噼啪响动,只教她痛的,里外窒息,脸色瞬间苍白。 突的,想任性一回,不如此,她会后悔一生! 深吸气,良久吞吐一雾,鼓足了莫大勇气,欣兰大有豁出来的决心,决定一试。 “可是,我想嫁的人,是你,白狼叔公。” 呼,时间再次被定格不动! 便是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白欣兰身后的少女突然掩唇,眼圈儿一红,只道心疼她们姑娘,哽咽道:“姑娘,真是难为你了。” 白狼只定定的看着白欣兰,神色复杂,是思思看不懂的。 “欣兰,你,你,你怎如此不知羞耻。他,是你叔公啊。你,怎可对其生出爱恋的心思?”是二当家的,欣兰之父,伸手指,怒向呵斥。 “不错,是叔公,却是隔了祖宗十八代的一门姓氏罢了。爹爹,何故如此执着?” “你,你这逆子,再怎样,他也是你叔公,你口口声声的长辈。不可,绝对不可。” “爹爹,其他的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叔公他,可否喜欢我。” 愠怒伴着期待看向白狼,多希望,他能说喜欢她。便是这一句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唯一惧怕的,是他对自己的冷漠,和否定。 思思与穆建峰诸葛星怯眼相望,白狼,看你如何处之吧。 果然,白狼似乎被难住。 只一句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如哽在喉,说将不出。 见他吞吐模样,思思又起了捉弄心思,轻咳几声便道:“是啊,白狼腼腆,他便是喜欢,也不好意思说。我们理解。” 噗! 诸葛星实在忍不住思思这小敲打,喷笑而出。 白欣兰有些尴尬,但目光依旧看着白狼。 白狼侧头,气的脸面略红道:“我喜欢你呢,怎就不好意思说了?齐思思,点到为止哈。” 他喜欢她?不,不可能,萧哲的女人虽美,但她知道,他是不会有那觊觎旁人妻的心思的。 “没事,白狼,回头我与王爷言说,你这般辛苦,不能错待着你。凡是你喜欢的女人,我们定会为你討得。” “嘿!我说齐思思,你都这般说了,我可不能负了你的心思。讨要,一定讨要。就和他讨要你。” 穆建峰伸手急忙阻拦:“白狼是吧,守着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你不追讨,竟打起思思的主意。萧哲虽然不在,可有我替他守着呢。他二人的幸福容不得任何人破坏。对了思思,萧哲可是让我带话与你,说他要是死了可是窝囊死的,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得。落蓉求他,这才将她接来,而接来也是为了给她寻个好人家。你可是错怪他了……” 思思急忙阻住喋喋不休道:“我知道了。落蓉已被他送来给了白狼为妻。此刻正在这里。” 这下便是穆建峰惊讶,这,这都是何时的事? “落蓉,在这?” 思思复又点首。 白欣兰却听出门道,本就没得信心,此刻更加心思沉重:“原来,王爷他,给了你一位妻子。叔公,你喜欢那女子么?” 白狼俊目微眨,缓了片刻终于开口郑重道:“欣兰,论辈分,我是你爷爷辈的,虽然我年纪不大。但,你我实在不可同婚,于礼不妥。恕我不能与你在一起。而落蓉虽貌美,却未入得我眼。你这么貌美,与穆建峰委实般配。” 穆建峰刚要发怒但见白欣兰脸色巨变,摇头不堪,突的看向思思,声音哆嗦着问道:“王妃,倘若王爷他与你也这般境况,他会如何?” 思思见女子眼露凄凉,心下不忍,但,她看得出,白狼,对她无意。 不忍,也要狠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零九章执迷不悔 “欣兰,若是王爷,如深爱我,会不择手段,摈弃世间一切礼俗也会与我在一起。若不爱我,这便是借口。” 欣兰闻言身子颤抖。她懂了,是啊,他若爱自己,定会与自己一般无二,任何都阻拦不得。 而推拒再三,不过是借口,是对他不爱自己寻得借口罢了…… 摇晃着,欣兰欲转身离去,思思不放心,不去理会白狼嗔怪的眸子,又道:“我与王爷初时曾闹得不可开交,刀剑相向。他曾说见我欲呕。且向皇上求得赐我侧妃,还曾休书与我。可是,事事无常,我未料到,后来我们能走到如今一步……” 思思只见欣兰背影,除却颤抖安定了下来,心,只不由得一松…… 许是自己受过那被否定的伤,她见不得她如此模样。似在照镜子,铜镜里的那个女子不过是换了另一个容颜罢了,心,同样是碎得…… 欣兰缓慢转身,复杂至极的看向思思,略一施礼,便不再看所有人,转身决然离去了…… 思思识得这萧条而落寞决然的背影,好,很好。这女子,也算悟到些什么……是啊,缘分这东西不分好坏,只看今时,今日,可否有那红线一牵,若没得,便是挤破头,也枉然。 “思思,你怎与他们一处,走跟我回去。萧哲那可怜样,你见了准心疼。” 是穆建峰。 “哎哎哎,穆建峰,知道这是谁的地界么?”白狼痞子般拦住穆建峰,眉目隐怒,倒是个挡路虎。 “他们称你是当家的。看来,这地界归你管是么?那又怎样。思思我一定会带走。” “带走她,也得问问我应不应。既然你是神箭手,不如我们切磋一下,你若输了,你留下,你若赢了,她留下。” 穆建峰气极生笑,这厮真会算账。 “谁与你比输赢。思思,与我走。”说罢伸手欲拉起思思玉手。然却被一双大手若铁钳牢牢握住…… 这手,怎如此重的力道!是了,方才那粗壮强劲的铁棍不是就被这大手握牢么。 穆建峰心头一凛,看来此人功夫非比寻常。 鹰目冷扫,杀气透过琉璃眼射向近在咫尺亦一脸非善的英气男人,冷漠裹带寒霜破语:“想打一仗?” “你说呢?” 一个内力灌手,穆建峰猛然挣脱,一记鹰拳砸向白狼头面,灌风流劲,拳掌若刀! 白狼薄唇微珉,轻松躲过这重击,伸手携闪电般雷霆钧势回击而去。 磕一磕碰一碰都如同棍棒相击,思思看着那拳脚相拼只觉自己身上都颇为痛哉! 想要高呼,莫要打了,然她发现,众人那诧异的目光,怎那般怪异。 便是被穆建峰射伤的白孟龙亦似乎忘记疼痛,定定的坐在地上看着好戏。 思思似乎嗅到一股复杂的味道。四下张望,却见不远处的白欣兰亦扭头看来。眼目一如众人,不解,疑惑,新奇,和诧异。 这…… 抬头见,穆建峰与白狼赤红着脸面,打的仍旧不可开交不分胜负。 心下焦急,耳边却响起诸葛星言语:“莫要阻拦,就让他们痛快打一场。不如此,白狼岂会甘休。” 思思闻语,只觉这话中怎有些怪异,遂问:“师兄,何出此言?” “你不觉白狼,吃醋了?” 思思翻白眼冷笑讽刺着:“师兄你也跟着病了不成?我非白狼何人,他吃的何醋?” 诸葛星耸肩,低语道:“没说你,是说白欣兰,白狼心头若不出了这口气,怎么受得?” 思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如此,这倒说得过去。 但,眼瞧穆建峰略有吃力,思思可稳将不住。没想到白狼这厮功夫如此俊,若穆建峰使箭,估计会胜他。可单凭拳脚,怕是要吃亏。 如何劝了他们停手,思思思量片刻遂眉目舒展,一声高喝道:“穆建峰,快去将欣兰带走,你的新娘,怎可怠慢了。白狼,你若再有气可待会儿再算。若还是出不得那气,可来寻我,我为你做主就是了。” 思思一语高喝不亚于平地惊雷,尽教众人心思清明,哦,原来如此啊! 远处的欣兰玉手捂住胸口,她,她说什么。白狼叔公他,他难道说,难道说…… 一抹丹赤攀爬粉腮,朱唇紧珉,激动的心儿狂跳,飞升无尽春情,只令那心生两翼振翅高飞了…… 二当家的矗立身后闻言脸面陡暗,二目怒焰看向白狼,复杂至极…… 果然,白狼收回拳脚,转身略有微喘的瞪着思思,几步大跨,行至身前。 “齐思思,你胡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思思微微一笑,淡然无波道:“白狼,此事无法,你自己说的不能接受她,怨不得别人。便是欣兰被穆建峰娶了,也不是他的错。” 嗖的,白狼俊眸牢牢盯着思思的眉目,良久复将目光看向远处的欣兰,复又转首看向众人…… 果然,人人目光复杂,只教他周身泛冷。 但见白狼伸手拉起思思玉手迈步走向比武台上,思思身子轻,被白狼拖拽的踉跄而行。 不知他要作甚,思思冷语而道:“白狼你要作甚?” “作甚?我突然觉得有必要寻个刺激的事做,上次你酒醉,我可是将初吻给了你。这次,不妨重新讨个。” 思思即刻懂得,这厮,这是要报复? “白狼,你可要慎重,若被王爷知晓,他会杀了你我。” “那家伙命太好,娶了你。我不给他找点麻烦似乎说不通。” “白狼,你若敢造次,别怪我不客气。” 显然,思思愠怒,这厮岂可如此捉弄人,真是岂有此理。 “你既然如此精明会猜人的心思,那不妨也猜一下,我现在,是什么心思?” 说罢当着成千上万的人,当着欣兰,穆建峰,二当家的,诸葛星的面,毫不犹豫的一把将思思搂在怀里,唇,亦毫不客气的贴了上去,狠狠的,吸取,填补…… 思思鼻息瞬既被白狼气味充斥,大羞辱扑面而至! 伸手狠狠推拒,然,却如蚁撼象,毫无力度…… 心,瞬既灰暗,白狼,找死! 周围一片嘘声,只如光圈远波,撂倒一片,以及穆建峰,和远处的欣兰。 欣兰脸儿瞬间苍白,方才大喜悦与此刻大悲哀,似两剂狠药毒辣而辛热,只教她冰火两重,热极,冷极! 唇齿哆嗦,浑身战栗,耳边那少女说什么,她都听不清,眸中,只剩台上那相拥的二人,只教她双眼晃瞎,容不下,再也容不下任何事…… 穆建峰岂会见他如此欺凌思思,纵身一跃提着心口那抹盛怒邪气飞一般跃向比武场,伸掌毫不客气拍向白狼后心…… 白狼耳边闻了风声早已做好准备,猛然转身将思思背部呈与穆建峰眼前! 穆建峰见那厮掉转了思思吓得匆忙收回掌风,身子未受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与那被他射伤的白孟龙并坐了一排……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章穆建峰发飙 白孟龙本就对穆建峰心生恶气,见其跌坐身旁回手便是一掌狠拍向穆建峰胸口! 穆建峰还未坐稳但见掌风逼至眼前,惊吓之余猛然平躺在地躲过那致命一击。 然,那白孟龙依旧未放过他,掌风为刀狠狠的劈砍垂落,欲置穆建峰与死地。 思思回首见穆建峰身处险境欲挣脱白狼那厮,却发现身子似被铁条圈拢,根本使不得任何力气。 “穆建峰!” 实在情急,思思容颜巨变脱口呼道,心,提至喉咙,脸儿瞬间灰白。 若今日他出了任何事,她齐思思定会让这白狼和白孟龙血债血偿! 恨意随之飙升,绿眸儿璀璨夺目,如魅勾人,夺魂摄魄! 穆建峰眼见快如电闪的刀掌下落,以手撑地横着平移出白孟龙周身,令衣摆狠狠摩擦地面,沾染满身的灰土,和脏乱。 好在,躲了过去。命,保住了!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穆建峰怒焰飙升灌顶狠狠看向白孟龙,二话不说反手掏出宝石小弯弓搭箭放行,一切做的行云流水,快若一瞬。 嗖的,箭敕劲飞射向白孟龙心口,噗呲一声,是那金陵短箭透过健壮的男人胸膛飞穿射出,箭敕势如破竹牢牢钉在白孟龙身后木桩,然,还未止…… 箭敕似带着魔力,强大到撼天动地,竟然透过木桩飞向人群,只听啊的一两声惨叫,人群中有两人被钉在一处,是那肩胛骨与一人手臂,牢牢锁连,二人同时跌倒,使得人群中一片惊呼! 似乎从未见识过这等神箭的力道,只管被震的惊愕木然,不辩方向。 诸葛星与白狼和那二当家的,包括远处的欣然一并咋舌。此人不愧是当今世上举世闻名的神箭手,这等手段,岂是常人能及的? 白孟龙当场身软,一命呜呼…… 穆建峰仍未出了恶气,又掏出一支金陵短箭瞄准白狼,一向温和的眸子释放如刀杀气,口齿生寒冷冷道:“放了她。我数到三,你若不放,休怪我不客气。” “一。” 从未见穆建峰生的如此杀气的思思,心难受的紧。 穆建峰虽生于穆家寨,行走江湖,却从不滥杀无辜。便是鸟儿他都不忍射杀,而如今,却毫不犹豫射杀一人,若非怒极,怎会这般失常。 怨自己,让他一再犯杀戒,怨自己,让他一路寻来此地,身处险境。 “穆建峰,他是王爷好友,方才是在报复戏耍我。”思思放低了声音,她不想,穆建峰被萧哲与这整个镇子的人为敌,便是一丝危险,也不容出现。 穆建峰眼眸只剩恨意,冷冷而道:“二。” 突的,思思身子一轻,是白狼松开了自己。 不去理会白狼是何模样,思思飞奔至穆建峰身边,伸手压下那搭弓短箭,心疼不已,款款而道:“怨我,害你身处险境。” “我们这就走,离开此处。”穆建峰垂了手儿,将箭头朝下,然,警惕依旧,只焦急问道。 “皇上已派兵追杀爹娘,亦命人追杀我,如今,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怎会有这事? “真的?” “真的,皇上派万余人追杀爹娘,他们亦赶到禹城北门荒林子,幸好,爹娘摆阵逃脱了。穆建峰,此时回去,如羊入虎口。待我寻个何适的时机,自会回去。” “这皇帝老儿是活腻了不成!我出健康城时,尚未听此,当是我走后的事。可思思,此人如此反复无常,邪行霸道,我只担心你会受了欺负。” 敢在自己眼皮底下羞辱思思的,除了金笙那个混账便是这厮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们想走也走不得。白狼已安排个假死的我送往健康城,相信我,很快,他就会寻来的。” 思思绿眸坚定,仔细分析,当是白狼这厮,故意而为之。 莫非,让自己观看大军,是要动作不成。还是说萧哲与他,早已通气,白狼只不过,借机收拾一下他罢了。 思思聪慧,就在昨日,她便想出。看来,自己是他的底线,而皇上如此作为,已然触碰了他的底线。 萧哲,若果真如此,我齐思思,会还你一份天大的人情。 “难道如今只能留在这处?他对你心存不轨,我心不安。” 思思拉起穆建峰的手走向一旁,眉目冷凝,严肃道:“信我,也许不久,会有大变动。而此处,便是你我甚至爹娘的根据地了。” “此话怎讲?” “萧哲藏了八十万大军在此。” 一语低述只教穆建峰惊魂未定。 萧哲私藏,八十万大军?这,这等天大的事,怎未听他提及一个字。 与思思对视,想要寻到一丝不尽然。然,只看尽了那眸中格外凝重和沉思,遂当信无碍。 “一切听你的。但,要离他远些。” 思思点首,心内感恩,感谢穆建峰如此赤诚相待,忠心不二的追随和信任,感谢他一路风雨无阻的护佑和永不言弃…… 无以言表心中复杂心思,只管暖心的令思思不孤单不寂寞了。怨她自私也罢,无耻也罢,而她当真贪恋穆建峰这堪比亲兄长的呵护与关爱。而思思也知晓,总会有一个人,在某一时段从她身边夺走他。 但只要他幸福,便是他不在身边呵护关照,她亦心安…… 白狼伸手摸了下那英挺的鼻尖,看了场好戏的他心满意足,轻咳几声,不甚在意道:“我说齐思思,穆建峰这家伙,可是被你说服?” 思思警觉的回首,淡漠的绿眸尽是怒火。 “白狼,戏耍我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与萧哲斗的欢,如今亦寻到我身上。你当知一个理儿,有些事,总是要还的。” 穆建峰亦怒气不减,看向白狼,略有激动:“白狼,你似还不知,得罪了谁。日后,你会明白,有些人,你永远也碰不得。” 白狼见思思二人那般盛怒,亦不甚了了:“生气了?不就是做个玩笑么,真无趣。行了,以后不与你做这笑话就是了。穆建峰,在我的地界打死了人,这笔帐,当算算吧。” 穆建峰冷眼看那已成尸首的庞大身躯,言道:“我本留他性命,奈何他不珍惜,怨不得我。” “这不行,别说我不应,你看他的人,可应否。”伸手一指台下,果然一众年轻勇士们身着统一衣装,手中握着刀剑狰狞的看着穆建峰,其意甚显,白狼若再不言语,他们定会飞上擂台,将穆建峰砍成碎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一章迂回战术 穆建峰与思思看的清楚,那台下一道道能射穿脊梁骨的杀气,只教他们暗下打个冷战。 这…… 思思垂下眸子,心中了然。有白狼这厮撑腰,他们会没事。只不过,这白狼会讨个交换罢。 “说罢,你的条件。”思思开门见山,漠然相问。 虽问话,然,那绿眸微眯释放的寒霜,只管将邪魅悉数泼洒,映在白狼眸中,惊艳到底…… 浅笑,微耸肩头尽教潇洒争相写意。白狼佩服思思的聪慧。心中暗讨,自己还从未与她过招,不若今日就一试,那闻名天下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军师到底是何风采…… “条件么,好说,将他驱除此地,就一妥百妥了。而出了我这地界,路上遇到什么,可就与我无关了。别说我不慈悲没放了他。” 穆建峰鹰目圆瞪,一声大喝:“白狼,休要猖狂,惹怒了小爷,即刻让你死在我箭下!” “呦呵!穆建峰,还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开起染坊了,你若未瞎,当知晓,伤了我,你和她,还有他诸葛星,会否活着踏离此地一步。” 思思急忙拦下怒焰高炙的穆建峰,白狼所言极是,此时岂可碰硬。 “这主意,倒也不错,只不过,我们刚重逢,可否容我们几日。” 白狼略有思衬,遂点首言道:“也罢,给你三日。这三日,我还得为他料理后事,麻烦。齐思思,你可是欠我个人情。” …… 这厢几人明枪暗斗不亦说乎,远方那处倩影待看清了形式,终于长呼浊气,落寞的,返身而去。 然,这复杂至极的身影便是何时消失的,竟无一人注意了。 白狼对着白孟龙的人正在训话:“这白孟龙,听闻近两年趁我不在,没少做那欺男霸女,强盗行径。家有家法,族有族规。数百年来,我们白家一门还从未出过此等恶霸。按照族规,此等人当处以极刑。如今他咎由自取,被人杀了,尔等有何意义?” 但见台下人人颜色有变,虽恨意具哉,但到底无有底气,心虚的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语。 “没有最好,有,也白有。有想为他报仇的,尽管来。我那熬鹰们,甚喜人肉,正愁没个新鲜的食物呢。” 台下一片寂静,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见众人心惧,白狼遂一挥手,身后上来几人将白孟龙抬了下去。 然,死尸刚抬走,就连那血迹还透着新鲜时,二当家的便款步而上,即刻引起众人目光。 谁都知晓,此刻该是宣布白欣兰的归属了。比武之前有言在先,夺第一者,便娶了她。 当着上千人的面岂可失言。 果然,二当家的朗声喝道:“比武至今,已出胜负。第一者,便是这位壮士。老夫有言在先,小女自会嫁他。择日完婚。” 台下瞬既响起雷鸣掌声,自是欣喜见这等好事。唯有二人脸面难堪。 便是穆建峰与白狼。 “等等!” 穆建峰实在受不的这土匪窝的行径,他穆家寨的嫡长孙,岂会如此儿戏定了终身。 没有个三五成群的媒婆游说,家父家母劝说,祖母舅娘叔伯们的过目,侄子侄女们的考验……怎使得。 心里一通计较的穆建峰挺直了腰杆,振振有词:“二当家的,诸位!在下乃江湖人,这比武招亲的事儿没少做的。也误了几家姑娘的终身。但有一点,我几乎每次都是抱打不平。保护了人家姑娘不说,还为众出气解围。而最终那婚事不了了之,原因则是……” 众人听的起劲儿,原因为何。 “原因便是那姑娘们美则美矣,却非我所爱。男人若不爱那女子,婚后令姑娘们还有何指望。这事,我想各位当懂得。我还不想糟蹋了人家姑娘。所以说,似我这般讲义气,辩是非的,必不会趁人之危,做那等败类之事。因而,二当家的,恕难从命了。” …… 穆建峰用自以为无比出色的口才游说着台下众人,倒果真见了成效。便是那一个个点首私议的壮观景象就帮衬了他的胡言乱语…… 白狼脸面轻抽,这厮,看来对欣兰没意思。一如自己…… “少侠,是老夫的女儿未入了你的眼,还是说,你对不该动心思的人,起了歪念头。故而一再推辞?”言罢,看向思思,只一眼,人们便知晓个大概,不由得好奇看去。 是啊,方才这少侠可是搂着这位姑娘,且和当家的动了手,这才怒杀白孟龙不是。 “二当家的,欣兰姑娘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温柔体贴,端庄贤淑。只不过,与我心中的她相比,相差太远。你说的没错,我爱慕她,人人皆知。便是她的夫君也晓得。那又如何。我还不照样做她的护卫,不但保护她,甚至连她的夫君也一并护佑着。因为我穆小爷,行的正,坐的直,光明磊落从不做夺人妻的小人行径。” 穆建峰言谈隐晦,并未直言揭了思思的身份。 思思看着慷慨激昂的穆建峰眉目轻皱,他说的没错。 萧哲对他的心思看的通透,却能容忍他一直护佑自己,自是对他光明磊落的性子信任着,也是对自己,信任背后,那份浓浓的爱意…… 他知晓,只有穆建峰会永远一心一意生死不惧的护佑着自己,这等忠心不二,世间难寻了。 “穆建峰,若说这世上,令我佩服之人,除了他,便是你了。能在他眼皮底下如此明目张胆肆意而为,还不让他动怒的,你是第一个。”白狼竖起拇指,由衷感怀。 不错,他白狼与萧哲那厮这等情分,亦不敢如此猖狂,而眼前之人,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纯洁的让人恨将不起。 大胆说爱,却爱的纯,爱的真。不但不破坏,还反倒维护他心中喜爱女子的幸福,而他亦看得出,他却是真心维护她与萧哲的夫妻情分。 萧哲聪明如是,也定当会有此感觉吧…… 穆建峰也不客气,回道:“算你有眼光。” “呵呵,看来,是我等自作多情了。既然少侠不应,那比武继续。得第一者,得小女。” 一声怒言,二当家的转身挥袖离去。 穆建峰自语道:“这老头如此迂腐,还真是亏了欣兰姑娘。” “穆建峰,不若这样,你依旧爱着她,然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两不耽误,岂不快哉?” 穆建峰斜睨白狼,简短回道:“你以为我会如你一般猥琐。” 白狼被噎,这厮还真是个天真无邪……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二章齐思思奸诈 穆建峰看着二当家的继续搭台子摆擂,心中委实不痛快。 然,此刻他已无心多管闲事了,自己都自身难保,遑论他人。看了眼思思,二人行至一旁无人处。 “思思,怎么办。” 思思微微一笑,便是这淡然的笑,就安了穆建峰的心。 “你且看我的,他不但不将你撵走,还会将你奉若上宾。” “当真?思思,莫要为难你,必要的话,我离开此处就罢了。” 思思伸手压下,言道:“你看着就是了。” 这…… …… 当日黄昏,应思思请求,她与穆建峰,白狼,诸葛星几人备置一桌席宴,言之凿凿,接风洗尘。 白狼嗤笑,即将被驱走之辈,不若一遭送行办了此宴,并称这是为萧哲省钱…… 思思也不与置气,只管浅笑安然,似乎穆建峰即将被赶与她无关。 席宴设在落蓉所住宅院的葡萄架下,一张四角八仙桌上琳琅菜色荤素搭配,应有尽有。 夏日暖风,拂面徐徐,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惬意,令人心情愉悦了。 琉璃三彩杯盏落桌斜影,映衬黄昏暗彩,成就浓重美卷。与俊男美女影射成画,尽教仆人们迷醉心眼,道是富贵有别,同生为人,何故如此差别…… 思思轻嗅手中一朵红艳剔骨的不知名姓小珠花,若有所思,亦似没心没肺,令对面的白狼观之不解。 “齐思思,酒菜如此丰盛,怎么,没胃口?也是,老朋友择日就走了,你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嗯。” 简短一应,令白狼微愣。这,这样,就完了?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思思这才放下那红花,看向白狼,二人眼目相碰,诡异变换。 “没什么要说的。穆建峰走了,你与王爷尽管动作就是了。或攻城,或夺位,只是,我不献一计,不说一言。八十万大军若在一场战役内损失惨重,我为他们超度就是了。” 白狼闻言脸面暗沉。她怎知这般详细。 不错,自己应了萧哲的嘱托,集结八十万大军,只等听候发落。 这是绝密,更不可能与她商议,却被她知晓清晰……这齐思思,果然非凡。 “谁说我们要攻城要夺位,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可说不得啊。”白狼一片惶色,当真生怕这话,被传了般。 思思冷笑:“白狼,过了。” 白狼闻言讪笑,这女人真是不懂风趣。 “在场的人,我也就不瞒了。实话说,皇上得知狄川夫妇逃了一事,勃然大怒。遂已派二十万大军命洛伊道长为军师,颜子枫为主帅,现发兵禹城,并下死令,全国各地官员见他几人格杀勿论。萧哲怒极,不得不动作了。” 什么,皇上果然赶尽杀绝,不留余地。思思与穆建峰诸葛星闻言不若遭雷猛击,只愤怒的,眉头紧皱,咬牙切齿。 眼看几人一脸惶色,白狼二目紧盯思思,又道:“你不出主意也可,那就眼睁睁看着皇上杀你爹娘算了。” 诸葛星狠拍桌案,使得杯盏碰撞,浅酒飞溢,怒声道:“哼,真是绝情之辈。待寻到师父,定会让师父回以重击!萧家人,没有好货色。” 思思冷眼看向诸葛星,道:“将来我得孩儿也姓萧,也不是好货色?” 噗! 穆建峰一口温酒险些喷出,强行吞咽。本来胸中恼火的紧,哪想被他们逗笑,遂开怀道:“诸葛星,将来抱着外甥,你要如何和他说?就说,你们萧家人没一个好货色?哈哈哈哈哈哈……” 诸葛星摸着头,几分尴尬,又道:“我可没说我们的孩儿不是好货色。” 思思摇头,眼前,只针对白狼,爹爹的事,她倒不曾担心。 “绝世公子的名号,非空穴来风。我不曾担忧。倒是你,辛苦养就的百万大军,被困在洛伊道长的阵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委实可惜。穆建峰,你走吧,神箭手一箭能射死二十人的力道实在太霸道,也是大杀生,不若省了这手段,尽管逍遥自在去吧。” 穆建峰亦配合着痛快应道:“成,一切都听你的。” 白狼槽牙紧咬,齐思思,算你狠。 “也成,穆建峰是你的人,皇上也不会放了他。估计刚出我的地界就被皇上的人盯了,还有白孟龙的人,委实轻松啊。” 思思暗笑,快了…… “八十万大军,若落与阵中不堪一击。皇上也是有趣,居然寻了洛伊道长为军师,看来,杀我爹娘的决心颇大。白狼,辛苦你与王爷,为了我爹娘奋力厮杀,抗击朝廷了。思思薄酒一杯敬你。请。” 言罢,把酒相邀倒是真诚。 白狼端起酒杯,当真个不是滋味。 这酒,怎么喝? “你爹娘有事,你不主动保护么?” “如今我自身难保,穆建峰再行离去,我更加忧虑,别说爹娘,便是我自己,都困惑不已,想不出一个妙计了。” 这女人真是强词夺理,且又难缠,着实可恨。 “他走了,你更该安心做事啊,这是何必。” “你不懂我与穆建峰的情意。也罢,吃了这席宴,我送你走吧,莫要三日了,今夜就走。” 白狼眼看着思思与穆建峰对饮,满面愁容,不由得心下焦急,便是明知她这是施计,亦无可奈何。 他不过是与她过招试探罢了,她若当真不使力,这损失可实在过重。且这穆建峰,也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便是整个白家家族,也没得这等出神入化的箭术。 咬咬牙,白狼不得不厚着脸皮了。 “哎哎哎,不过是开个玩笑,穆少侠,平素我白狼最敬重你这样的人才了,怎舍离去?况且你是齐思思的护卫,帮我护佑她,也是最好不过。来来,饮了此酒。” 说罢执杯相邀,一片虔诚。 穆建峰愣住,这,真如思思所言待他奉若上宾了。不过白狼这厮脸皮厚度堪比城墙倒让他见识了…… “不不不,他杀了人,该走的。我替他谢你。”接过酒,思思一饮而尽,当真没得缓转的余地。 诸葛星含笑相看,不由得暗叹,和师妹斗,你白狼还欠火候…… “齐思思!”一声大喝,白狼夺下思思手中空杯,被酒熏醉了得容颜泛着酡红,倒愈发迷人了…… “你赢了。你这狡猾的女人。” 实在是这女人顷刻便猜透大局,知晓他底盘,这游戏没得玩了。不痛快!很不痛快。 下次,下次一定会让她输个心服口服。连同萧哲那厮…… “承让了。来来,穆建峰。这有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思思只管将那鸡鸭鱼肉添置穆建峰盘中,仿若方才未发生任何事,淡定的有些诡异。 穆建峰眉目贫眨,一口连一口的接着思思堆于眼前的吃食,嘴里只被塞的满满,什么味儿,当真不晓得了。 倒是满心欢喜,眼角眉梢弯成月牙,泛着青光,映衬在白狼眸中,格外的招人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三章你不知足 席宴散了,前方擂台也告一段落。 思思与穆建峰探听了,称明日再破例比上半日,若最终赢家出了,便定了婚事。 思思冷眸,这做爹的,可够狠。 自己女儿若看不好那第一名,岂非遗憾终身?二当家的这是用自己女儿的幸福换个颜面,着实可恨。 落蓉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思思身后,就着清冷玄月,一腔委屈无处宣泄,憋闷的着实难受,想要在院子里转转,却一眼见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幽绿的葡萄架因着时令,还未结果,然那冒尖儿的白中透着丝菲绿的小小簇拥的花骨朵,倒格外的俏皮可爱。 夜空高挂,圆月讨巧的偶尔被飘渺的浮云略过,时不时的遮挡着星亮,将洒月浮灰飘满院落,使得灯笼里的烛火呈橘愈发明亮着。 仆人三两徘徊角落,便是行走亦贴着墙根,时而观望,时而低首,安心做事,两耳不闻。做好本分事,从入府劳工那一刻起,便默记烙心,不曾忘了。 夏风吹细软,只教人皮面凉爽了。偶有蚊虫飞绕灯笼,飞舞跳跃,时不时的也想寻个活物吸点血,滋养着细瘦发柴的身子不失为一桩裹腹美事。 思思闻了身后气息有别旁物,索性转身。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细若长竹,只遮盖了款步而至的落蓉,两厢影子彼此贴近,倒相映成趣了。 只是,影子太长,如妖成魔鬼魅邪气着。 思思就这般看着走向自己的落蓉,绿眸愈发惊艳,亦叫人惊魂。 落蓉只一眼,心便微颤着。但仍旧硬着头皮落足思思身前。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一语尴尬,倒也破开死局。落蓉比以前性子倒柔软了。 思思心下忍不住暗讨。 看着她,也想起了她的爹娘。身为前朝公主,按说尊贵无比,可时过境迁,竟落到这番境地。 然,她该感恩萧哲。这二十来年若非他的照顾,还不知如何凄凉着呢。 “在这处,可还习惯?” 落蓉不曾想,齐思思对自己也会说的这亲切话,许是今夜格外安静,来这初快月余了,这话在此时听着实在扰乱心思。 “还可,就是没个熟人,没得私密话讲,有些个孤单。” 这话,听着当真酸楚,不甚舒服了。 “生人日久,也是熟人了。容些时日,就会好的。” 喉头犯堵,怎的这齐思思,今夜竟说些令自己感伤的话。不过,听着,倒亲切着。 那又如何。自己今日皆是拜她所赐。 若非她,自己何故落至此境,便是在江南自己为主,守着花圃一般的田园,随意而为,至少是十分惬意的。 只是,如今落寞渐深渐重。而那惬意,却早已烟消云散了…… “是啊,日久,生人变熟,熟人也变生了。” 思思知晓她心酸楚,索性又道:“你当感恩萧哲,始终待你如亲。那几十亩花海,可是我心向之所。然,你已拥有了十几载。” “我倒羡慕你,为他所爱便是少时受了苦,也值了。你知道么,为了他,我宁可粉身碎骨,亦不惧栽。只怕,他似今时这般弃我,可,终究他还是弃了。” 思思凝视那愈发凄凉哀怨的面容,粉白衫轻裹婀娜身姿,美人落蓉有那姿色容她清高。 “他不弃你,必弃我,你我之间,必当如此。” 一语成谶,破了落蓉的美梦,跌落现实,与周遭的静谧失了协调,有些个突兀。 落蓉丽目渐沉,幽冷言道:“这话,多说无益。齐思思,你将他捆绑至此,可要当心了,有朝一日,他若变心,杀你,亦毫不犹豫。” 思思绿眸杀气隐现,观之顷刻,又言一语:“若真有那一日……”身子前倾,略高身姿的思思将身子贴近了落蓉,逼人的气势渐次明显言道:“你也是看不到了。因为,我们若刀剑相向那一日,杀你,我定铁了心。” 嗖的,落蓉只觉汗毛站立,根根竖起。这话,令她心生怖畏亦觉,所言极是。 一旦他们真的撕破脸,岂会放了自己? “你,你不妨现在就杀了我。岂不快哉?”话虽如此,然,唇儿哆嗦,言语轻飘。 “杀你?”思思伸手轻抚落蓉衣领,便是这看似暖心之举,却令落蓉惶恐不安,一时只傻愣,不辩所以。 “你已被弃,便活命了。你该感谢他将你送人。不然,此时,你当是躺在棺材里,成为烂尸一具了。” 实在受不的惊吓落蓉身子哆嗦猛然挣脱开思思,小脸惶色万分,伸手怒指使得衣袖翻飞:“齐思思,你,你还是本性难改。依旧是残虐暴力的性子!” 她残虐暴力? 她不知,落蓉怎的在心里这般看待了她。也罢,害怕,当知难而退。否则,会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落蓉,你不知足。” 落蓉微愣,自己不知足?师兄本就是自己的,若非她半路出现,掠了他的心,怎会令自己这般境地。 然,再多的话她也说尽了,此时,她不想分辨。 “我如何不知足了?” “知足者常乐,而你只是愁容满面,满腹怨言。怨萧哲待你不够好。怨他未收你做小,怨我横刀夺爱,怨我们不容你。而你却忘了,他不爱你。” 他不爱我?这一句四字犹如寒刃剖开她最后一个念想,和仅存的可怜希翼。羞臊的,令她无地自容,亦清晰明辨。 是的,经历这么多,还不认清这事实,实在自欺欺人到极点了。 可便是知道了,心还是生疼生疼,疼的通体发寒,冰凉彻骨。 唇儿哆嗦着开合数下,却言语不得一字。 她发现。自己已濒临咽哑,只能傻傻的看着眼前女子,那绿眸闪烁,坚定而锋芒。 便是何时齐思思走了,已不知。矗在原处,双目微散,与烛火相应,辨不清微弱的分界线,只管傻了…… 思思回返房内又看了眼那呆傻的落蓉背影,遂将门儿紧闭。 转过身脚步沉重的落座桌旁,执茶饮尽,绿眸泛着幽光,不知所思。 良久,方自言语:“世人皆被情所困,我亦无二分别。这痛苦滋味,都尝过……” 忽而心思起伏,脑海中那抹熟悉的英俊优雅满腹算计,爱起她来不管不顾的男人,此刻无比清晰,眉眼甚至呼吸一并清楚的,让她脸红心跳,玉面轻颤。 不由得讨厌自己,没出息,作甚花痴想。 起身来宽衣解带吹息了烛火,令房内余光顿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躺在床榻,却困意全无。 翻来覆去,脑海尽是如潮回忆,回忆与他相识,相恋,相爱的点滴…… 思思实在受不的这不受控制的思念折磨,索性又翻身坐起。然,起身了,还是无趣,又躺下。如此反复折腾数遍,终于,熬不过长夜催眠,昏沉间方熟睡了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四章命运多舛 今日黄历乃重逢喜象。 诸葛星手中执牌反复查看,眉目轻皱不辩喜怒。 桌案上是丫鬟打扫房间留下的香烛点燃散发的馨香,迂回盘旋着缭绕房内,亦安着诸葛星的感官,一并娴熟的安然着。 思思不在,据说陪着白狼去练兵排阵去了。 来此地已过月余,几乎日日不见思思身影。 依着白狼所言,大战在即迫在眉睫。 据探子来报,皇上派二十万大军已驻扎禹城,在禹城内外设防严密,百姓闻之惶恐不安,便是白日都不敢出门,生怕一旦打杀起来,波及家人便悔之晚矣。 家家户户偷偷屯粮藏柴,生怕被官差收缴了。然还是藏不严。 皇上下令,挨家挨户的上缴粮草支持将士们捉拿反贼狄川夫妇。违令者当被关押,严重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有着思思做军师,诸葛星便闲了起来。索性玩儿起久不碰触的占卜,却占卦出重逢喜象。怪哉怪哉。莫非是师父师娘就在附近? 还在思量,突闻院内一阵嘈杂。诸葛星蹙眉放下纸牌,起初未放在心上,然多时便觉烦躁。 遂起身来迈步院中。 但见来往葡萄架下的几个仆人行走如风在落蓉房门前徘徊踌躇,面露焦急,不甚堪忧。 莫非落蓉出事了?想时便行至落蓉门前一探究竟。 捉了一个丫鬟问询:“出了何事?” 丫鬟急忙施礼回禀:“是落蓉姑娘高烧不退,我们无法,只得去请大夫。却被告知大夫出了远门至今未归。这可如何是好。” 诸葛星闻言几分嗔怒道:“我便是大夫,何故远寻。” 丫鬟大喜,实在不知,这书生竟是大夫,急忙言道:“那太好了,您快去看看她吧,烧了两天两夜,在这般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 诸葛星点首飞快进了女子房门。 这时段,不能分礼数了。 但见女儿家脂粉厢房内热噪不堪,屋角一盆兰草亦茂盛不堪,只是兰草太过茂盛,与人争抢着房内稀薄空气,有些夺主了。 “快将门窗全部打开。拎几桶凉水几块布巾,快去。” 诸葛星匆忙安排,这般炎热天气,一看便知,落蓉这是心火旺胜外加燥热引发热症。若在让其烧下去,当真会没命。 伸手探看脉象,触手滚烫,略有皴裂。在看面容,本就清瘦,如今两眼塌陷,眼底青黄,面呈红紫,鼻翼干黄。朱唇皴裂,泛皮干白。 可怜至极,只教诸葛星心软成泥。这女子,也是受苦了。 白狼压根不曾理会她,不娶也不放,只管这般放着,倒是好吃好喝招待,但毕竟冷落依旧,怎让她想法少了。 郁结在心在所难免。 不多时凉水已到,诸葛星示范着将湿帕子清擦其脸,交于丫鬟仔细擦拭着,他出了里间寻了笔墨开着去暑退烧的药方子,差人拿药。 待一切收拾稳妥,这才回返落蓉房内,从怀中掏出自己秘制珍贵的回魂丹放其口内,端起碗来亲自为其饮下。 希望这药丸可让她神识归位了。 “公子,药按你嘱咐已熬着,三个时辰后方可熬好。姑娘三日滴水未进,滴米未食了。” “知道了。去买些冰块,待我为她医治。” “冰块,我们这有些的。当家的放入地窖不过,没他的话,我们不敢进去的。” “此事交给我,你只管告诉我在何处。” 丫鬟犹豫不决,但受不的诸葛星一再催促,索性带他去了后院地下。 踏着梯子,诸葛星摸索着下了地窖。眼前赫然现出十平见方的暗地,两排林立藏酒,地上还有大箱子两个,人未至便已感受铺面凉爽。实在舒服。 喝,这地窖果然凉爽异常,突的想起,若将落蓉放在这处,保准好的快些。 想都未想返身上了去。 丫鬟愣住呼道:“公子,公子,怎这般快上来。” “我去去就来。”脚步飞快,直回了落蓉房内,掀开薄毯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落蓉,转身奔出房门向地窖而去…… …… 思思与白狼穆建峰练完最后一次阵法不知时间,因着地下始终这般凉爽且灯火通明,唯有察觉腹中饥饿方知时令。还有沙漏算计时间。然思思懒得去看。 几人走出地下回返地面,天,竟暗黑了…… 白狼命人在葡萄架下又备至酒席,款待劳累了几日的思思。 桌满酒盛,十几个菜色无有重样。便是这处熟悉场景,思思记得已不下十几次了…… “将师兄找来,还有,将落蓉也一并请来吧。” 思思看着白狼,款款而言。落蓉,终究相识一场,他们几人把酒言欢,单落她一人,实属不妥。 白狼挥手,仆人去唤。然不多时便回禀,他二人不在。 “哦?去了何处?”思思警觉问道。此刻乃非常时期,容不得有任何差错。否则练兵反击一事一旦败露,便满盘皆输。 “在,在地窖。” 这倒新鲜,二人孤男寡女不在自己房内,怎去了地窖? 白狼似寻了趣事,一抹鼻子,悄悄着说道:“想不想,和我去看个热闹?” 思思与穆建峰见白狼这厮坏笑,尴尬的轻咳,遂道:“还是算了……地窖在何处?” 噗…… 白狼身子踉跄,唇角轻抽,讪笑道:“随我来。” 说罢起身向屋后而去。思思与穆建峰亦步亦趋跟随,丢了满桌盛宴放着热气,无人吃食。 几人蹑手蹑脚行到地窖上方。掀开草帘缝隙趴在地面向下探看…… 耳边传来地窖里若有似无的闲谈,直将几人耳朵竖高,这等偷窥一事虽不光明,然,实在有趣…… “现在感觉如何?” “多谢公子相救,身子乏力渐轻,感觉凉爽多了。” “嗯,你可知在这地窖冰凉地呆了几时?” “几时?” “七个时辰。哎,你这性子需改,凡事往好处想,心有郁结外加热症,岂会好了。” 停了片刻,又闻落蓉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及齐思思,令人生厌,来此数月,无一人与我亲近,只觉活着都是负累。” “哎,姑娘貌美,非旁人不与你接近,是姑娘自己想不开,你当回忆,萧哲其实是师妹的,本就与你无关。你非要对自己纠缠,也是残忍。” “你说的没错,我知他不爱我,其实也在心里试着放下他。这次病了,其实与他无甚关系的。” “若真如此,我为姑娘高兴。来,先吃了这冰块,身子会越来越好。一会儿我们出这地窖,为你做些汤食。” “你,在这处一直陪着我?你,不冷吗?” “无妨,男人么,不比女子脆弱,放你一人在此,实不放心。” 良久,方响起落蓉哽咽言语:“公子,多谢你照弗,落蓉感激不尽。” “哎,快别客气,不哭了,瞧,脸都哭花了。来,吃了它。” 一阵咀嚼,是咬碎冰块的清脆声音,此刻听来,动听之余,尚有几分酸楚……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五章突来的幸福 思思趴在地窖口,收回讶异的心思,喉咙吞咽口水,悄悄站起,眼目复杂的,令人不辩几何。 地窖口的凉气令人舒适,治疗热症再好不过,师兄居然陪着落蓉在地窖一呆便是七八个时辰。不得不说,单就是这份耐心,便难能可贵。 师兄与落蓉…… 恕她死活也想不到,他们…… 白狼与穆建峰亦悄悄站起,跟在思思身后悄悄回返。地窖内的男女,还是莫要打扰了吧。 一路短短无言沉默,直到重新回了葡萄架下,与满桌丰盛而对,香味儿重新充斥口鼻,色相美妙。 仆人续了酒悄悄退下,方便主子们叙着私密话。 白狼执起杯盏一饮而尽,辛辣入喉,何止一个爽字形容。 “今日见喜,难得难得。齐思思,这酒你可要多喝几杯。” 思思绿眸邪向,执起杯置于鼻下轻嗅,酒香糜荼,怪是醉死个人。 “王爷欠人一妻,欠人一夫,如此,也是甚好。我们不若在促成他们好事如何?” 这…… 穆建峰倒上了心,琉璃眼前倾闪烁,与三彩琉璃盏相映成辉,怎生一个俊逸了得,只是此刻,眸子璀璨中几分矫亵灵灵闪动:“我们不若做那恶人只管欺压落蓉,让诸葛星做那救美英雄,他日若他娶亲之时,可是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白狼两手一拍,附和道:“妙哉,就这般说定了。待会儿他们出来,我们只管见机行事。” 二人一拍即合,想要看看思思态度,但见其只管吃食,索性问道:“齐思思,这主意你不赞成?” 思思优雅而食,不紧不慢应道:“恶人你们做,我与师兄做个善人就是了。” 白狼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不吃半点亏哈。” “在她眼里我本就十恶不赦,若在行之,恐将来连师兄他亦恨我了。” 这倒没错,只是白狼仍觉何处不妥,刚要再言,却见诸葛星扶着虚弱的落蓉从房后走来。 几人一见此景,瞬既融入角色,白狼做这事倒是得心应手,不亦说乎。 放下筷子,冷着脸面只驱散了周围炎热,白狼沉声道:“地窖乃我私密之处,你二人倒胆大,敢逗留数个时辰。诸葛星,你这真是目中无人。老规矩,私自入我地窖者,断足,你,亦不例外。” 突的落蓉身子一软,惊吓令其四肢更加绵软,无力承载本就虚弱的身子,噗通,跪在了地上。 唇儿惨白,傻了般看向白狼几人。 诸葛星微愣,白狼这是在说真的? “落蓉姑娘,快起来,若真要断我足,又有何惧。只是当我识人不明,错将他做好人了。”诸葛星将落蓉扶起,走至桌案,寻个椅子落座,毫不惧哉。 思思愣住,她从来不知,师兄他看起来瘦弱,骨子里竟如此担当。也是了,为了死去的小师妹,他宁可潜伏在萧哲身边日久隐忍着,不动声色只为报仇。 这等执着,和忠心不二,岂非难能可贵,世间人性凉薄,这样的人,已再难寻了。 落蓉,若你真跟了师兄,将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师兄,落蓉好些了么。”思思问道,这一句,方暖了二人的心。 “好多了。落蓉姑娘,正好,这鸡汤你饮了。”言罢自顾端起碗来盛满,放于落蓉嘴边。 鼻端轻嗅浓浓的香味,肚子一阵咕噜鸣叫,落蓉端起碗来,喉头堵塞,眼圈儿瞬即通红,强忍着泪,大口饮下。 只觉这鸡汤,是她二十年来,喝过最香的一次…… “来人呐,行刑。”白狼挥手,果然,不知何时涌入几名壮汉,伸手便将诸葛星反手擒拿,推至一旁角落,手中执起刀剑,悬挂足上,只要刀落,诸葛星这只脚变被砍落,从此成了废人…… 落蓉一声嘶吼,起身飞一般扑向诸葛星却被壮汉拦住不得近前。 愧疚,悔恨令落蓉心力交瘁,撕心裂肺的只顾求饶:“求求你,不要伤他,求求你,是我,是我不好,你只管砍了我得,我毫无怨言。求你。” 泪珠儿成片成片的滑出眼眶,湿了朱颜,令苍白的唇愈发凄凉无色。 眼底青黑愈发明显,大病初愈的落蓉此刻,用尽了浑身力气,颤抖着,双膝跪地,匍匐在白狼脚边,声嘶力竭令人闻之心碎。 忽而看向思思,落蓉似寻了救命稻草,飞快爬至思思脚边,头儿昂的高高,玉手吃力的扶着思思虚弱求道:“齐思思,他是你师兄,求你,救救他。他是好人,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连累了他。他不能被砍了脚,要砍就砍我的好了。求求你放过他。” 思思眉目轻皱,看向落蓉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心中却越来越欣喜。 伸手扶起落蓉,这身子怎这般轻了。 “白狼,可否饶了师兄和她,他们未动你的东西,便是看在我们朋友一场,就不要计较了。” “那怎使得。地窖被我口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他们进去之前当是有人相告,却仍一意孤行,不是目中无人又是什么?必须斩!” 话音刚落,但见穆建峰飞一般行到诸葛星身前焦急说道:“诸葛星,哎,这是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被断足,实在可惜。” 诸葛星使力挣脱着身子,然却是徒劳,脖子一挺,此刻的他似换了个人,骨子里的傲然铮骨只教他无所畏惧,也是此时的形象,深深植根在落蓉那脆弱不堪的心里,再也,再也出不去了…… “你们听着,我诸葛星虽非一代英豪,但,保护女人是我这个做男人的当承担的义不容辞之事!落蓉姑娘孤身一人流落在此,我不忍见其病若膏肓。至少我与她也算相识,不可能不管。别说砍了我得脚,就是要我这条命,又有何妨!如果重来,我依旧凭着本心做事,无怨无悔!” 一语豪言壮观又宏伟!在场众人被这白面书生震撼着。 谁说书生无情,眼前这瘦弱的双肩所抗起的,便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亦不能及。 穆建峰与白狼终于见识了蕴藏无尽的正义感和责任感的诸葛星,内心由衷佩服和欣赏。 这,才是彻彻底底的好男儿,大英雄! 诸葛一门,果然个个英才忠烈,令人敬佩! 思思蹙眉,心中早已暗赞不已,她的师兄果然正义,值得女子跟随。 “落蓉,你看看,师兄他……” 落蓉早已泪流满面,苍白的唇泛起一圈圈干皮,心,却从没有过如此强的激动和感恩。 萧哲待自己不是不好,可因何,此刻,自己只觉他才是这世上唯一对自己毫不保留的相待之人…… 这份恩情,她一辈子也还不尽…… “齐思思,求你帮我们,我们定会感激不尽……” 我们?思思微愣,她,已经将自己和师兄绑在一处? 不由得心生大欢喜,大愉悦……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六章生死与共 思思看向白狼,但见其亦看向自己。 眼神碰撞,心意相通。 “求她也没用。诸葛星,大话谁都会说。不过我凭生就喜欢看这血腥的事。动手吧。” 一挥手,便下达着死令。诸葛星的脚瞬间就会离体。 落蓉眼见勇士高举大刀瞬既就会降落,吓得魂不附体,扭曲的脸孔散发惊恐慌意,不知如何爆发的力量催使她飞一般突破一众武士,趴在诸葛星脚面…… 似自带胶力,死死抱紧诸葛星的双腿,任由大男人使力硬拖,亦纹丝不动…… 这倒奇了! 一个弱女子,还是带病之躯怎就这么大劲儿。 刀悬落蓉头顶,然她依旧不为所动,仿若,她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身躯,是否悬在阴阳割线上…… 白狼伸手,武士们停了动作。 “落蓉,诸葛星,有何遗言快说,我要送你们上路。” 上路…… 诸葛星复杂的看着思思,低首又看着落蓉。心儿颤抖,却异常坚定:“师妹,代我孝敬师父,我诸葛星欠他的,来世再还。拖话给我爹娘,就说……逆子不孝,未能侍奉膝下……萧哲,我亦不恨了。落蓉,你是个好姑娘。可惜要陪我一起共赴黄泉。我没能力护了你,你不要怨我。” 声音哽咽,是对双亲师长未能尽孝发出的悲怆和深深的遗憾。 然自始至终,无有怨言,无有悔意。 落蓉极度悲哀恐慌占据了自己全部身心,泪不知何时已干涸,便是一滴也未流了…… “公子,未能早些识得你,是我落蓉一生所憾……追随你,是我的荣幸。我不怕。这世上,你若不能安好,我,活着亦无趣。” 诸葛星狼狈的垂头看着落蓉,头顶上是琉璃珠钗三两朵。三千青丝点墨成痴,此一刻只晃的诸葛星悲悯顿生,声音微颤道:“傻姑娘。” 白狼见火候已到,又道:“说完了?” 诸葛星抬首复杂至极的眸子瞬而冷凝寒霜浮上,坚定而决绝道:“白狼,来世,与你永不相会。” “你这书呆子,如此重情,岂是好事?瞧瞧,为个不相干的女子白白搭上性命,你还真是个不孝子。” “我诸葛星就是这等秉性。来吧。痛快点,啰嗦那些作甚?” 白狼看向穆建峰,二人相视一眼,但见穆建峰悄悄走向诸葛星与落蓉,手刀快速落颈,二人只觉脖子剧痛眼前发黑,头儿轻垂,身子软踏踏的相拥昏迷不醒。 白狼心情甚是明朗,一挥手,众武士退下。 穆建峰将二人抱起分放于二人房中床榻。复又返身坐回葡萄架下。 晚间了,需掌灯。 仆人尽心将灯笼里的火苗点燃,橘黄灯芯与微白软稠互染成金,为满桌菜品镀上迷般的幻彩。 亦映衬桌案几人容颜鲜艳夺目。 思思缓慢执起筷子继续吃食,如此淡定,沉稳,只教白狼观之微词甚多。 “怎么,心情好,这吃食是否也觉甚美?” 思思放下筷子,看向白狼慎目而道:“喜事当头,自是多食。” “他二人若促成好事,我可是功不可没。” 穆建峰抱拳施礼:“白狼兄,以前是我眼拙,今日才见,你才是正义英才。” 白狼倒无所谓:“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算不得正义。倒是诸葛星,让我刮目相看了。” 是啊,诸葛星今日当让他们大开眼界。书生英豪气不亚于赤诚金,这等宝贵品行,值得深交。 “明日,你们且见美事就好。”思思又饮薄酒,笑意阑珊美得迷幻。 “不错,我等静候佳音。” …… 今夜小喜,思思竟饮至微醉,略有虚浮的回返房内,关紧了门窗躺下便陷入沉睡…… 便是灯烛亦忘了熄灭。 一觉睡得踏实,昏蒙间,有些燥热,索性翻身继续睡。 迷蒙着,怎觉触手厚实,还有丝滑腻。 梦里只觉躺在棉絮上,周身遍布碎棉,令她备觉不适,伸手摘着那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棉絮,却越摘越多。 这可如何是好。焦急中一个使力,猛然睁开了双眸…… 朦胧间,一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英俊逼人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思思起初心跳骤快,酡红的面颊只剩两分清醒。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垂了眸子躺在那厚实的胸膛,口中呢喃呓语:“怎又梦到他了。” 只是垂了眸子的她,不见男人眸中闪烁异样的珠光,只将她化成一片泉池,可汪洋了。 “你时常梦了为夫?” 嗖! 一道清晰的声音带着魔力横穿思思尚迷糊的耳膜,毫不客气的叫醒。 猛然起身,举目望去…… 思思脑门骤裂,一道白光顶破头皮直冲天际! 眼前,正是躺着的,自己日思夜想,又不敢去想,心心念念令自己脸红心跳的曾经的‘负心汉’,按理说此刻当身在遙远的健康城的萧哲! 思思两手撑在萧哲胸膛,双膝跪在萧哲腿上就这般,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眼前活生生的男人实在受不得开口说话:“你要压我到几时。为夫吃痛……” 受了大刺激的思思这才醒悟,急忙手忙脚乱的离开那身躯,却被萧哲一把按牢令其不得不与萧哲重新亲密接触…… 感受着真实的萧哲,温热的体温,厚实的胸膛,和那滚烫略有加快的心跳,如此鲜活,如此实诚,复将她的身心全部融化…… 喉头哽咽,鼻翼泛酸,眼圈儿通红,思思只管激动的口齿不清:“你,你,怎么来了。你,几时来的,我怎么,怎么半点也不知。” 身上大手摩挲玉背,头上又响起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来了多时,一直搂着你。见你熟睡,不忍惊扰。其实,为夫很想你即刻就醒了。你可知一百二十五日了,只令为夫日夜思念,几欲成疾。” 思思玉手抚摸胸膛,心儿乱跳怎么这久了还不安生。 “你,怎突的来了,让我,让我,实在意外。” “可喜欢?” 沉默片刻,萧哲在等,等着听他心爱的女人,和她口中的每一个字。 天知道他为了等这今夜给她个惊喜突然来此,已筹备了多久,期盼了多久。 白狼送个假冒思思尸首以为就可令自己悲伤欲绝?真是笑话。 虽然,乍眼看去,颇为相似,当时自己也的确心痛到无法呼吸,然就在险些自刎之时猛然想起曾留在思思身上的记号,慌乱中飞快翻身查看,那里洁白无瑕,并无哲字。 得知被耍,气的萧哲当即手书白狼,命他三日内寻到狄川夫妇的行踪并暗中保护。 否则,就着人毒死他那些敖鸟,让他日后没得耍头……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七章惊喜不断 皇上派二十万大军出征讨伐岳父狄川,令萧哲血气上涌。 父皇他,究竟做了那背信弃义,卸磨杀驴之事。 狄川若有心夺位,恐怕,早就有所动作不会留至现在。父皇实在是,多心了。 再者,思思是自己所爱,他不是不知,却不留任何情面,狠下杀手。 犹记得他跪在朝堂数个时辰,恳求父皇收回圣命,饶了思思一家三口性命。一向骄傲的他,那日放低了所有的尊严,语尽其意,言极百表。 只差,长跪不起,将头儿磕的破皮,将母后命终事尽,提了在提。 可惜的是,便是他再如何努力,父皇依旧不为所动。 倾尽一腔恼火,至折翼之痛,呼吸甚难。满朝文武也只能可怜的看着他狼狈至极。皇上铁了心要除却狄川一家,他们亦没奈何。 犹记的看着父皇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下徒留一片荒凉。亦清晰的回忆着,当下便有了主意。 父皇,莫怪孩儿不孝了。 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灭了思思和岳父岳母。若那样,不若斩杀他来的痛快。 即刻飞鸽传书白狼,操练八十万大军,准备抗击二十万大军,和拿下皇城。 他要,逼宫篡位! 也正是如此,当白狼将假的思思送至近前,被他识破后,愈发坚定了信念。连老天都助他,将他的思思送到大营,还有何忧虑。 而白狼亦寻到了狄川夫妇,他们还在禹城游逛,似乎不知自己有多危险,简直悠闲地不像话。 而萧哲知晓狄川的本事,只传话暗中保护,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可扰乱狄川,只管顺其自然就好。 除非大军已逼至险境。那时,接他们与思思会合就好。 …… 自己筹谋策划一妥百妥,想要离开健康城却发现,父皇已吩咐所有城门不得放行他。 真真急煞人。 正当头,却听闻父皇病了。这病来的蹊跷,他察觉,似乎有人帮衬他,然又不知何人。 特意去了皇宫查看,见父皇昏迷不醒,偶尔醒来亦是神智模糊,昏沉迷蒙。寻了太医,只说劳累过度,并无大碍。 一时朝堂无人掌管,他只得将重担承起,处理国家大事。 以为父皇会尽快好了,谁知,不但不好,尚有加重之嫌。 不得抽身离去,如何是好。走不得又不能走。而二十万大军已出发多日,估计再过几日便到了禹城。 便是那几日,萧哲只觉心急如焚,彻夜难眠,而思念思思亦至茶饭不思,食难下咽。 国家,女人,皇位似乎寻了通处,齐涌而至,是要令他寸步难行吗? 但他萧哲,岂会就这般受控! 命周仁协同吕才,与韩飞几个心腹把守宫内,并称自己守着父皇医治罢了。 而实则,连夜携一众护卫换装易容奔出健康城,放飞思念思思的心儿,翱翔在广袤原野,和如墨夜空下,行了数个日夜,最终与今夜当空月半之时,奔至思思床榻,带着满身的风尘,终于,将她搂在怀里…… 只一眼便见思思熟睡的小脸儿微红,衣带未解,就这般躺着,瞬间微恼,这样岂非着凉。 心儿不受控制的狂跳,似欲冲出胸膛,与房内烛火一争高低,看究竟是哪个更加红艳! 心疼,怜惜,爱恋,如潮汹涌,如今一朝映目,活生生的她就在眼前,只恨不得,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一并融化了去…… 而他也这般做的。悄悄躺在思思身畔,将熟睡的她搂在怀里,让自己如火般滚烫的心和体温温暖着,包裹着她。 直到温度升高令思思于熟睡中感受无比滚热方睁开了眸子…… …… “还恨为夫么?” 一句话,道尽了复杂。只令思思朱唇轻启,羞涩攀爬朱颜,幽幽哽咽:“你若说与我,我怎会多想。你只管安排落蓉去处就是,却瞒着我守在她房内一夜,且那宅院我从未听闻。待我回去,竟见你在王府呆的安稳。非怨我多心误会,是你,总不与我诚心相待罢了。便是白狼这处八十万大军,我半点也不知。不知你瞒我的,还有哪些。” 搂着思思身子的大手略有迟钝,被思思敏感的察觉了。心,不由得一丝酸楚泛来,怎会舒服了…… “非我瞒你,岳父岳母都在,我不便接她来王府徒增烦恼,只得安排他处。而当夜,赶着过去,是想连夜将她送人。谁知,竟见她高烧不退。为夫于心不忍,索性照顾她一夜罢了。倘你在给为夫点时间,次日你便知晓所有。而你似乎忘了为夫警告与你,有时见到的,非真。需给我时间解释。你却半分未听进去。害我担忧寻找,害的你自己,生生受了那苦。” “我寻了你三日,几乎翻遍了整个健康城。而你见我那日,我亦刚回返。许是老天嫉妒你我太过恩爱,总会那般巧的捉弄人。” 思思只静静聆听,她在等那八十万大军一事。然,他却迟迟不提。 心儿又忍不住多思多虑,几经烦恼。 萧哲,你,究竟还是与我,不甚亲密了…… “还记得匈奴和乌洹降兵么?” 思思微愣,嘤嘤啼道:“记得,四十万的人马。” “各地官营只将降兵不当人看。甚至肆意鞭挞。待人去查看,他们便敷衍了事,人一走便又恢复如常,可恨至极。我早有心做一批队伍,索性命人偷偷潜了军队私藏起来。剩余四十万大军,则是这几年积累的降兵罢了。怪我,一直未告诉你。以为那军队会私藏很多年,不想,如今竟首次与父皇刀兵相向……” 思思心儿起伏不定的聆听,方才失落,被萧哲三言两语轻易化解了。 唇儿轻扬,这下,心思明朗,一扫先前阴霾喜色连连:“你,累么?你这性子,定是连夜奔赶。” 大手紧搂,萧哲满心知足道:“思思,为夫爱你如初,日后莫要随意揣度为夫心思。从健康城来此,只用五日五夜,比不得上次去江南就是了。诸葛星,可在此处?” 嗖的,一语成谶,打破了二人的亲密无间,成根刺,横在其中,别扭了。 “师兄他,以前还是记恨杏儿被杀的仇。而他,与白狼亦相识两年。上次刺杀你,也是白狼所为。” 大手一顿,良久,方动作了。 萧哲当真未料到是白狼那厮又无事生非,做那整日里打败他的勾当。心下暗恨,白狼,连带你送假思思尸首一事,明日一并讨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八章实在意外 “你与落蓉……” 萧哲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怀里的人儿,又多心了。 “明日,且让你看个新鲜事。不过话说在前,便是看到什么,不可反悔!” 萧哲愣住,这倒新鲜。“何事?这般神秘?” “明日你自会知晓。” 萧哲索性不在问,将思思搬至眼前,仔细打量。 冰雪玉容清丽超绝,略有疲倦下透着兴奋和无法言说的激动。只是那绿眸,却似一道光束,直将萧哲的心,折成弧线…… 伸手轻抚满头青丝,他记得清楚,那日,满头绿发,乌黑的唇,蓝宝石一般的眼,极度妖冶,极度疯狂…… “你的毒,谁为你解得?”心疼的不能自己,大手儿轻颤,仔细问着。 “师兄他,心疼我,抱着昏睡不醒的我跑了一路,且亲自配置熬解毒药。若非他在,我不能好那么快。当时,两耳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 话未说完,唇,贴了上来。 萧哲只想用吻来释放自己的愧疚,是他,是他的不好,让心爱的她受了这天大的痛楚。 萧哲似乎用尽了全力去爱抚,去怜惜。激情太盛,只令思思招架不得,漫漫长夜,就让他的爱,抚平曾给她带来的伤痛吧…… 门窗儿紧闭,烛火熄灭,令无故燃了半夜的油灯终于卸下负担,便是灯油火烛亦不忍打扰,那对久别重逢的痴缠恋人,行鱼水畅欢,做着锦绣鸳鸯。这相爱之人极尽能事的诠释着,人世间可望不可及的爱…… 一夜缠绵,尽教风流写意泼墨,谱写万般动听的情话。然,时间总会悄然流逝,留不住那美妙,和经久的佳话。 很快天际放亮,破暗除昏,令朝霞色浓,渐而大明。 熟睡中的思思与萧哲实在疲倦,便是院外嘈杂声声,良久而后才听闻些许。 勉强睁开双眼,耳边亦愈发清晰了那吵嚷。 二人穿了衣裳,简单梳洗一并推门看去…… 院外还在嘈杂的声音瞬间止歇,白狼与诸葛星,穆建峰连同落蓉一并愣住,夸张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萧哲,良久,未得言语。 实在是突然出现的萧哲太刺激人。莫非他是从天而降不成…… 英俊出尘的萧哲看着白狼眸子渐沉,伸手将思思搂在怀中,款言道:“白狼,你不是将思思的尸首送与本王了么。这,又当如何讲?” 白狼一跳半丈,眼睛瞪得滚圆,夸张的张大了唇,极力辩解道:“你昨夜便来了?我怎么不知?” “本王下令让他们不得通传与你。莫要打岔,说说那尸首的事吧。” 显然,萧哲并未打算饶了他。 “那,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你我兄弟一场,就想试探一下,你对嫂夫人的情意啊。你看,如今,如今你们这般恩爱,兄弟我可是功不可没啊。” 思思坏笑着瞥眼白狼,调侃道:“我又成了你的嫂夫人?你不是说,你要从王爷那夺了我么,还在比武场上,当着上千人的面,亲吻与我。扬言最爱的女人是我,非欣兰。这事,大家可是都晓得。” 遭了!齐思思这是趁热打铁,落井下石。白狼吞咽口水,又开始言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随意揣度他人心思?我对欣兰没意思,你偏生强塞给我,我不过是惩戒你,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萧哲浓眉一挑,他亲了她,还当着上千人? “白狼,刺杀我不算,还要夺本王的女人,你居然亲了她。你该知,碰谁都可,唯独本王的女人碰不得。看来,你那些鸟儿,不想玩了。” 白狼手忙脚乱急忙奔至萧哲身前,大手将萧哲手执与掌中,辩解道:“萧哲,好兄弟,我开玩笑过了头,你莫要生气。鸟儿们无错,别拿它们出气啊。那,我就在你眼前,任由你打骂都成。不过,我发誓要娶世上最美的女子,可最美的女子被你捷足先登了,我不讨点便宜,实在说不过去。” 眼见萧哲鹰目怒瞪,白狼急忙补言:“不过你将她送与我,也不问问我是否喜欢。瞧瞧,她与诸葛星二人患难与共,此刻正与我们对敌呢。” 白狼狡猾,成功将他的破事引至落蓉与诸葛星身上。 萧哲不解,他二人,何时这般关系了。索性看去。 但见落蓉被诸葛星搀扶,一脸憔悴,看着自己的目光,较往昔似乎少了什么。 诸葛星亦复杂难解的看着他,终于言道:“萧哲,杏儿的死,我不予你追究,我也曾算计陷害过你。在我这处,你我两清了。倒是落蓉姑娘,她若不愿不喜嫁给她不爱之人,你不当勉强。” 落蓉亦坚定而复杂的看着萧哲,眉眼依旧,只不过,却凭生第一次,让她感受非常,那执着的爱恋,似乎消失殆尽了。 良久,方吐了浊气。放下心头千金重担,如今一朝变得轻松,变得惬意了。 “师兄,是落蓉不懂事,一味执着本不属于我的幸福。你莫要怪我,而我,反要谢谢你,让我认识了公子。”复又转头看向诸葛星,丽目缱绻,呈异样缤纷,只是那眸子柔软,浅成一汪泉水,只将诸葛星那眉眼映衬的清晰,倒影翩然。 她今日更加发现,原来诸葛星,竟生的如此清秀俊美。不觉好生奇怪,因何以前,就未发现了呢。 今早醒来,猛然想起昨日断足一事,吓的她不辩真伪,急忙冲出门外,刚好与奔赶而来的诸葛星,碰撞一处。 低头看去,那脚完好无损的留于其上,不由得诧异。只脱口而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诸葛星见落蓉完好心亦安生,回想昨日事,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啊,有思思在,他怎会被轻易断了足。 是自己,一时激动,竟忘了察言观色,实在愚蠢。 正想要解释与她听,但见穆建峰随白狼出现在他二人眼前。白狼调侃他们,昨日事未完,今日继续。 落蓉只顾着极力保护诸葛星,而不见白狼与穆建峰那眼角流泻的笑意,多么的猥琐…… “落蓉姑娘,诸葛星多谢姑娘抬爱。姑娘貌美若仙,是诸葛星,高攀了。” “不,是落蓉,有幸与公子相识,若公子不嫌弃,可否让我追随公子,我必一生相待,不离不弃。” 诸葛星俊眸频眨,似受了刺激。只一眼不眨的凝视,眼前这绝色姿容的佳人,那脉脉含情的眸子,和眼底坚定不移的火花,良久,方如梦初醒心口激动如狂支吾言道:“姑,姑娘,诸葛星,受,受宠若惊。我,我不知,不知说些什么。但,但姑娘放心,我诸葛星是从一而终之人,绝不会始乱终弃的。” 落蓉眼目儿泛红,哽咽着,究竟一语:“落蓉,多谢公子不嫌。” 诸葛星伸手将落蓉玉手握在掌心,二人就这般相视情深,忘了周遭忘了一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一十九章再团聚 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令人心生异样的同时,亦感慨,无常变迁,捉弄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不得不承认,人不过是世间万物中最渺小的存在,微弱蝼蚁。 便是眼前这奇怪的男女,始终徘徊在缘分边缘,不过偶尔眼见,不过言语三两。然心思不动,亦与草木无异。 怎料到,同样一片天空,同样一片赤诚下,却在这两日里心思诡变,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惊之,叹之。 萧哲良久方得缓解了讶异的心思,突然想起昨夜思思那所言神秘之事,莫非就是这个? 扭头来,疑问伴着惊异看向思思款言道:“这就是你说的新鲜事?” 思思含笑春风,回道:“正是。我曾言,你欠人一妻欠人一夫,如今也算补偿了。” 萧哲仔细回味,思思所言也算有几分道理。 再看落蓉,与诸葛星二人这厢看来,也着实般配。心下不由得复杂着,师父,师妹如此,也算了您一桩心事了。 虽然不知落蓉与师父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他知晓,师父临终前,着实放心不下她。 思思看着萧哲,那侧颜峰挺,如玉的脸面泛着难言神采,只教她,心默两念,为之动容了。 “王爷,可喜否?” “当喜。” “不若择日安排他二人完婚。” “你看着办就是了,只是,你要如何称呼落蓉,是嫂嫂,还是妹夫?” 思思嬉笑,也对,于己于他,已大小错置,不由得尴笑道:“那要看王爷舍得否。” 聪明如萧哲,自会懂了,遂笑道:“依着你称呼,就唤做嫂嫂吧。” 思思未言,只将身子靠近萧哲,体温脉脉,将知足欣喜一并偷偷告知,那个心爱的男人。 穆建峰走将过来,抱臂悠闲,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放语讥讽:“萧哲,你得感谢诸葛星,若非他护了思思,岂会有你们今日的团聚。还有落蓉姑娘,她虽勾搭人了些,娇气了些但对于思思冤枉你的事,倒是未曾隐瞒了。还要感谢我,我可是你的大恩人。” 萧哲平稳了心神,不动声色回道:“不错,对恩人,本王自当回报。思思,你择日也为穆建峰寻个貌美的女子为妻,如此,也算了我一桩报恩的心思。” 噗通,穆建峰身子不稳,踉跄了一下,轻咳几声言道:“算了,还是让穆小爷我自己挑妻,你就省份心思吧。” 思思捂唇轻笑:“我看欣兰那姑娘当真不错,与你也算有缘,择日待我为你提亲如何?” 穆建峰微恼,思思,你也跟着凑热闹戏耍与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思思,练兵乏累,你还是将心思用与正经事吧。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萧哲冷峻的俏颜复杂的看着穆建峰,缓缓言道:“是时候为你找妻了。” 穆建峰头儿轻晃,索性离开他二人,嘟囔着自言自语:“若有那好心,就为我寻个像思思一样的女子吧。” 思思眼见萧哲瞪圆目欲恼怒,急忙压下笑语道:“莫与他一般见识,各人自有缘分,待缘分来了,便是挡也挡不住的。” “为夫暂且信了你。若他三年内再不娶妻,为夫定为他指门婚事。我可不想他整日里看着你做他想。” “王爷放心就是了。穆建峰这般出色,定会有女子欣赏。而他也老大不小了,他不急,他爹娘也该急的。” 白狼似嗅到了不同之处,贼精的他欺身而至神秘兮兮:“穆建峰是哪里人士,家境如何?” 思思警惕的看着白狼,不知这厮又有何馊主意,清冷的眸子一片疑色:“打听这些作甚,与你当是无关之事。” “我不过问一问他家室,你作甚这般模样?你不说算了,我自会知晓。” 几人闲说,一时疏忽了诸葛星与落蓉,二人此时走将过来,仍有扭捏,诸葛星羞涩道:“师妹,师兄谢谢你。” “无须谢我,你是我师兄,见你们幸福,我比谁都欢喜。” 但见落蓉出尘的容颜上一双丽目复杂至极的看着她们。无人可知她心境变迁似过了沧海桑田,便是天上地下的悬殊让她亦一时不胜驾驭。 以为自己会爱师兄一生一世,眼里始终都会有他的影子,再也,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怎料到不过朝夕,不过两日,她对他执着的爱一朝崩盘瓦解,竟难寻到蛛丝爱他的痕迹。莫非自己是那见异思迁之人? 不,不是,当是自己本就与他无关。是自己,一再的,强行赖着师兄…… 心思终于稳了,落蓉只恨自己早些未能醒悟。 “师兄,思思。请受落蓉一拜。”病容瘦怯一厢朱砂绣,女人大彻大悟的空洞和无所谓一时竟迷人心眼…… 思思与萧哲急忙搀扶落蓉。 “师妹,以前是师兄不好,你莫要计较。”萧哲急忙说道。 “怎么会。若非师兄一直照拂,恐难有我今日的境遇。”是啊,是师兄将自己保护的太好,否则怎知感恩这两个字的含义如此深刻。 思思沉淀了眸色,感慨不已:“你我之间,总算没了仇怨,今后,当是另一番心境了。” 倘若她知晓她爹娘皆死于自己爹爹手中…… 思思只觉后背一阵寒凉。 落蓉默然点首,就让往事,随风去吧。 …… 今日当喜,白狼亦盛情款待萧哲,自是酒过三巡,一番热闹。 白狼这厮惯是个狡猾的主,只当着萧哲的面,极尽讨好,想要让萧哲就这般放过他……简直异想天开。 萧哲酒倒是喝了三四杯,吃食倒是也已十分餍足。故而,亦不紧不慢的说着:“本将师妹送你做妻,如今看来,你没那福分。既如此,本王在为你觅个知音也算你我兄弟情深一场了。还有穆建峰。你们如此出色,女子们定会欢喜接受了。” 又来了。 白狼与穆建峰二人齐齐拒绝:“此事日后再说。”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心道,这事上,他们倒默契了…… 思思偷笑,见落蓉只管将目光看向身旁的诸葛星二人眼神胶着,似乎再也盛不下他人,心不由得一场欢喜。 “师兄,我已想好,五日后操持你们大婚。” 五日? 二人容颜潮红,挡不住那羞涩片片上涌。只是这五日,似乎有些仓促了。 “师妹,五日,是否有些仓促。蓉儿她,身子还未完全康健。你看这……” 蓉儿?师兄倒是个速度的。 “若不能五日后,你们在大婚,恐要两三年后的事了。眼看大战在即,我们无有立足之地,等全部稳妥亦不知何年马月了。你们可想好了?” 落蓉坚定的看向思思,颇为大胆的言道:“思思,一切听你安排。我虽不懂这些但也知晓,一旦有变,动荡起来,确实不知年岁。” 众人讶异看去,不想经此一事的她,竟变得这般懂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章终于与你对战一次 落蓉既然应允,诸葛星自是没理由反驳了。 只不过那大红脸,一顿饭下来,竟未见丝毫淡化了。 思思叹息,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师兄他,亦不能幸免。瞧那羞涩的模样,连落蓉都不及了…… 吃罢饭,萧哲正准备去探查大军。据他所知,父皇二十万大军在禹城已驻扎多时,战事若搭弓引弦,如有任何风吹草动皆即刻引发。 院落不大,便是那葡萄架便占了半个院子,为这处风景凭添着绿意盎然,和勃勃生机。 却在此时,一壮士身着普通粗布衣略有风尘躯身至白狼身边,一阵耳语。 思思与萧哲敏感的察觉异样,只管凝眉望去…… …… 他二人所料未错,皇上大军已发现了狄川夫妇落脚所在,就在今日,全军出动将狄川所在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思思与白狼准备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日。 萧哲命六十万大军换衣妆成皇上的军队,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官道上,一路开拔前往健康城。 带兵之人正是白狼。 这厢思思与萧哲穆建峰诸葛星则率领二十万大军驱至禹城压境处,虎视眈眈的将皇上大军逼至圈内,如此呈包围之姿,实在震撼。 整个禹城已陷入空前的紧张氛围之内,人人心亦惶恐,动荡不安。各家关门闭户,便是连个狗儿亦躲在圈内,不敢出来。 整个街头空荡荡,只见大军途径后留下的纷乱痕迹虽称不上刻意却也足已撼动人心。 人们只管惊嘘,不知战后,会是何样的惨状。 街道两侧高树林立,树叶子唰唰而动,似被虫啃,被风蚀,被雾蚕。缺了数分生气,多着十足的哀沉,叹世道的无常,悲着世人的愚蠢…… 天际无端变暗沉,为这禹城上空踱上层灰蒙,和难以言说的哀戚。 禹城呈方形,高空俯瞰,二十万大军将一处小小院落围在其中,恨不能大军一人一脚便踏平这处脊梁骨,夷为尘埃。 而二十万大军的外围就像张天网,将里面的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窒息的令高空盘旋的飞鸟儿亦莫名紧张,逃离此处…… 领兵之人正是颜子枫,此刻就位于院落外,身旁之人正是曾统领乌洹大军未战先被思思生擒的洛伊道长。 高大帅气的颜子枫骑在马背,威风凛凛虎将熊胆霸气强劲,看着紧锁的大门,良久,未曾动作了。 萧哲是自己的生死之交,患难与共的好友。他们之间在杀场上建立的友谊,可鉴日月。 可,皇命难违,他作为统帅,如今却不得不将刀剑指向萧哲的岳父岳母。 平心而论,他,是不愿得。齐思思乃三军军师,智谋无双,不说她是否是萧哲的王妃,单就冲这一点,她都不当死。 大眼聚焦一处,只将这院落看个透彻,恨不能这院子里的人,突的消失不见,让他扑个空了…… “将军,不好了,不知从何处来的大军将我们包围了!” 一道焦急的吼声乍然响起,令颜子枫和洛伊道长及在场众人一阵毛乱。 这大军是从天而降的么?怎么之前未探得任何蛛丝马迹? “这大军将我们包围,显然是有备而来。在探是何人主帅。”洛伊道长将手放下,此刻他颇为好奇,究竟是谁有的这般神奇手笔。听说齐思思未与狄川夫妇在一处,莫非,这大军是她的人? 探子允诺而退,再行探听。 “将军。会不会是齐思思。”终于,洛伊道长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她?倘若是,这仗要如何打? 总不能真的拼命厮杀,来完成皇上所谓的,铲除反贼吧?狄川那样的人,要诚心反了,岂会留你的皇位安稳坐至现在? 然不管怎样想,为今之计,这仗还是不得不打。 探子很快来报,称不知为首主帅是何人,但,有个女人,站在高岗处向他们看去。看身影,好像齐思思。 洛伊道长二目圆瞪,心头大喜!齐思思啊齐思思,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有朝一日和她在过上一招半式。上次他输得太窝囊,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一雪前耻,夺回属于他的骄傲和尊严! “将军,若是她齐思思,再好不过。院内人即刻斩杀就是了。任由她在厉害,我们只要先下手为强就可。” 颜子枫耳闻其详不由得扭头看向洛伊道长,神色复杂道:“道长何必着急。须知狗急跳墙其境险矣?我们如今被包围,该将房内人做人质才是上策。” 一挥手,不理会洛伊道长是何颜面,只高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识相的亲自走出来。不要逼我们动手,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灰墙高阁,只让墙皮微颤,灰土抖落。院子里静悄悄,回应他们的只是一片寂静和说不出的诡异。 便是那高树的枝叶亦安静的,仿若连呼吸都没得。 众人讶异,探子来报,这里明明几人都在,不可能没人的。 “里面的人听着,我数到五,若再不出来,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又是一声高喝,只震颤的灰墙上的浮灰终究站不住扑嗦掉落,似受了惊吓。 然,回应他们的依旧是无声无息。仿若院内压根就没得人。 难道没人? 颜子枫与洛伊道长终于按捺不住,命人上前将紧闭的门儿推开…… 但见院落不大,一正间两侧室,院内一磨盘大的棋盘置于中央,黑白子已落子稳妥,成就一桩复杂格局。 不知院内是否有诈,颜子枫命一将士上前探看。 因着略有惧怕,那人倒是进去了,只不过脚步轻盈,身形佝偻,似猫儿踱步,生生破坏了一员武将当有的风采。 院内倒是无有异样,似乎,并未有何陷阱。将士走至棋盘,只淡扫一眼便不在看,转头点首之际,召唤众人可以进来了。 颜子枫见此景,挥手而就,百余人一拥而入,灌入正房与侧室。 颜子枫与洛伊道长瞪大了眼目只管盯着,那将士们空手而退的窘迫。 当真无人? 怎会如此? “将军,命人搜查看可否有地道。”洛伊心思缜密,细言道。 不错,他也正有此意,遂又派人到处搜查地道的蛛丝马迹。 便是墙缝,石头边,房屋脊梁骨,甚至个个桌角搜寻皆未见了。 好生奇怪,莫非他们被戏耍。颜子枫亲自下马,与洛伊踱步至棋盘,举目仔细瞧去,初时看不出什么,但推敲至深,不由得眼目圆睁,去了东南西北各一方的一子,桌案赫然出现一个棋子堆就而成的大字,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一章是你么诸葛尘 洛伊道长欲挥手扫乱棋盘,实在是气死人也。绝世公子的名声果然非同一般。 颜子枫伸手阻挡,饶有兴致的看着棋盘道:“狄川其人有趣。” 无人当知此刻的他心情多么愉悦。走了,实在是太好了。既如此,这仗自己可以放水的去打了。 正当头,又一小将手托书信一封至颜子枫眼前。 “将军,敌军潜人送来书信一封。” 颜子枫浓眉微挑,急忙接过,眼角瞥见洛伊正探头窥看,索性转了身子前走几步拆开书信仔细瞧着…… “子枫,我等已派大军前往健康城,夺下皇位,救思思及岳父岳母,乃不得已而为之。你若还是本王好兄弟,当知如何而为……” 书信落款赫然两字清晰,萧哲。 是王爷?果然自己未料错。收起书信,心头激动的难以抚平。 皇上年迈,且疑心颇重,杀了当世英才,只不过是他们南梁大国的损失罢了。一旦外番入侵,天下岂会平安了,而南梁百姓复又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萧哲有齐思思辅佐,又有绝世公子狄川的扶衬,大势已定,他颜子枫若再看不明白,当真白活了。 缓慢收起信件放于怀中,转首冷凝的看着洛伊。 洛伊,休怪我不客气了。 “大军听令,即刻撤退。”颜子枫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蠕蠕而动,只得听令行事。 洛伊见状急忙阻拦:“将军,敌军究竟是何人统领,书信都说了什么?” “你过来,我说与你听。”言罢,将洛伊引致正房,洛伊不明所以,只得跟随,却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 “将军,何事如此神秘。” 颜子枫背对洛伊,伸手探囊取一袖珍刀剑,心头发狠,洛伊,勿怪我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要怪,只怪你与思思为敌,与萧哲对立。 短剑取出过半,下一刻只要转身,洛伊便会没了性命,成为黄泉路上一条幽冥野鬼,孤魂游荡了。 突的,门外又一声高响起:“将军,敌军又潜书信,不过这是给军师的。” 颜子枫与洛伊皆愣住,是他的?不见,那执刀之手悄然缩回,刀,复又入峭。 洛伊接过,仔细品读。 “洛伊道长,还记得数年前一处客栈,我为你垫付了银两住店吃食。你若不忘恩,当知如何而为。想要见我,城南鱼香酒楼。” 落款,诸葛尘。 嗡!见字如刀,字字剔骨。 洛伊手执书信不停抖动,脸色白了又白,与当空相映,灰白交替着,不辩冷暖。 颜子枫不解,这洛伊怎的如此激动。遂欺身近前…… 待看清其上字迹,颜子枫嗖的一把夺过书信,眼珠儿似胶着其上,仔细,又仔细的审视着。 诸葛尘?是他么,真的是诸葛尘? 莫非有诈。难道说这洛伊曾与诸葛尘有过接触? 洛伊激动的心儿狂跳,一把抓起颜子枫手臂,脸上的肉不停抖动,声音亦颤抖:“将军,实不相瞒,诸葛尘大军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数年前我下山修道,三日未化了一滴米粮,囊中无有一分盘缠,时值冬至夜晚还格外寒凉。我无有去处,若非遇到诸葛尘好心救济,与我吃一碗热面,又住了一夜客栈,那夜,我必冻饿而死。 我不知这书信是否真的为他,但,事已至此,我也瞒不得。将军若想将我绳之以法,我洛伊无怨无悔。但寻恩人多年,始终未见,乃我终生遗憾。” 言罢,单膝跪地,拱手言辞激肯:“请将军责罚。” 颜子枫愣住,良久方缓过心神,不由得哈哈大笑,只令洛伊不解,诧异看去。 “洛伊,你若非那感恩之辈,我定然毫不客气对你下手。走,与我去鱼香酒楼,我也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诸葛尘。” 伸手扶起洛伊,二人同时点首。大军停在这处,他二人则单枪匹马驱往城南鱼香酒楼。 那马儿驾的飞快,恨不得,瞬间就到了那处,心儿亦如长草,实在难稳。 一路风景自动摒除,脑海只一个强劲的信念,让人激狂,让人兴奋。 诸葛尘,你终于现世了么?莫非,你沉寂多年,只为今朝改朝换代? 颜子枫只觉今日天,格外的明朗,就连那风儿亦柔软的舒适可宜让人实在…… 一路无人,大道空荡,为他二人策马行了大方便,很快便到了。 酒楼前无人把守,亦空荡荡,似乎整个酒楼已成为空楼。二人相视一眼踏入了这令他二人心神激动的地界。 进了酒楼,却见穆建峰躯身而至。 二人明了,有他在的地方,必然会有齐思思。 穆建峰深施一礼客气相迎:“已等候二位多时,请。” 颜子枫也不客气只管道来:“诸葛尘可在?” “随我来。” 言语不多,穆建峰只管行走在前,二人亦紧步相随。便是这短短距离,亦让他们恨不能瞬间就到。 真是半点耐心也没了。 门儿轻轻一推,奢华的酒楼内正端坐二人,正是通身玄衣英俊出尘的萧哲,与一身青衣浅罗,头挽束发成髻的思思。 却没得半个诸葛尘的身影。 颜子枫与洛伊瞬间情绪低落,有些颓废的说道:“原来是计。也罢,既如此,听候王爷王妃处置罢了。” 萧哲伸手相邀:“子枫,莫急,请坐。诸葛尘就在眼前,本王未诓你们。” 颜子枫也不客气,猛的坐了下去,颓丧道:“王爷,还戏弄我,在哪里?诸葛军师我又非不识得。” 洛伊亦沮丧不已道:“王爷,想必你们也知,我洛伊欠诸葛尘一条命,若非感恩他的大德,我是不会毫无防备来此。” 思思微微一笑,起身来。看向二人,聪慧的眸子闪烁异样的光彩,只道:“洛伊,还记得当时天寒,你衣着单薄的缩在店内角落,饿的头昏脑涨,哆嗦的言语不清实在可怜。店家欲轰撵你,被我拦下。当时我银两也不多,但还是够付了你的店钱。 我记得清楚,十二钱是店钱,五钱是姜汤面。我还特意嘱咐店家为你加上些牛肉。你当时狼吞虎咽,一碗入腹只垫个底。我又为你买了几个火烧,这才吃饱了。 怕你过不了这寒冬,索性将剩余银两悉数给了你,当时该是三两六钱。你感恩与我,哭的一塌糊涂,还言说日后定会加倍还我银两。并索要我的名姓。 当时的我因毒素排泄期令其淤面,呈半颜青黑。现在你不识得,在情理之中。上次乌洹大战,我们偷袭军营,只一眼我便将你认出。故而生起收了你的心思。” 房内日光蒙射,多彩的光晕透过窗棂倾洒入内,只将桌案盛开的牡丹花愈发娇艳欲滴。实在的醉了人的心,令那馨香扑了满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二章恩公请受我一拜 洛伊哆嗦着身子愣在当场,一遍又一遍的脑海回味思思的言语,心思亦飘飞至数年前,那个天寒地冻的冬日…… 那个佝娄的单薄身子连个棉衣都未有,空着肚腹,不知是如何挨过了一个又一个月沉日出。 前方战事未停,百姓们亦过得吃紧,讨要了数日,也只討得几口硬馍。回道观的路实在遥远,只令洛伊心头万念俱灰,心生无限悲凉,自己这是要客死他乡,且还是冻饿而死么? 自己还年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处,就这般死了,对不起爹娘,对不起他的授业恩师…… 天知道,当他看着半颜青黑的陌生男子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置于眼前时,他的心,是多么的温暖。 他记得清楚,那热汤里有葱花,牛肉,还有油花飘与其上,只一口下去,身子便暖,香气扑鼻令自己至今难忘。 还有那热腾腾的大火烧,怎生那般香甜。而当那陌生男子将剩余银两悉数交于自己手上时,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人不偿苦,便不知何为雪中送炭的温暖,有多么让人心生难忘。 索要了恩公的姓名牢记于心,他发誓,他若还能活着回道观今生今世定寻找恩公下落,终生跟随。 可不想,再次下山找寻,却听闻诸葛尘消失的噩耗。 而他也知晓,原来救命恩人是令敌军闻风丧胆,足智多谋的大善人,大才子。 从此一寻便是数载…… 扑通通一阵乱响,是洛伊匍匐着双膝跪着爬了过去,眼目儿泪流成河,趴在思思脚边,任由其如何搀扶也无动于衷。 “原来你就是恩公,怨我居然记恨你这么久。恩公,你打我骂我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吧。恩公……” 哭着,总算说了出来。 思思亦万分感怀,自己与这洛伊也算有缘。怎生屡次三番有所交集。 穆建峰颇为动容,感同身受。只有他知晓,对思思的感恩心,是多么的强烈。 许是洛伊痛哭流涕感染了自己,只令他偷偷的将手心儿攥紧,藏在身后不被人见了。 突的,又是一声扑通响起,是颜子枫单膝跪地,高大汉子一脸虔诚的恭敬着:“军师,请受我一拜。原来,你一直都未走,就在王爷身边。王爷,你当告诉我们啊。” 思思命穆建峰强行搀扶洛伊,亦将颜子枫扶起,二人坐下,但见洛伊轻擦泪痕,面红耳赤,静静聆听。 萧哲不紧不慢缓缓道来:“非我隐瞒你们。思思女扮男装为诸葛尘,一旦被父皇知晓,便是欺君之罪。当时的我们,受不的这等变故。而你们也该知晓,刺杀诸葛尘的人多如牛毛。我们懒得应付。而今时今日却不同。这天下即刻就会易主,我们已不惧哉。” 洛伊惊异,抬首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颜子枫接过:“王爷已派数十万大军前往健康城,待大军一到即刻逼宫。洛伊,可否与我们一起?” 洛伊惊异不已,良久方接受这变故,原来,王爷与军师早有应对之计。不过,逼宫? 想想也是了。王爷必然要在王妃与其父皇之间有个抉择。既然皇上就是不容,若放自己身上,也会如是做法。 眼神异常坚定,不容退缩了,洛伊起身,一派英豪气与往日判若两人。 “如今我寻到恩公,心愿已了。今后誓死跟随恩公,永无二心。” 好,很好。 萧哲缓慢站起,鹰目如电,释放寒芒阵阵,头儿拔的硬挺,优雅的轻启朱唇:“既如此,大军合并,向健康城进军。” 房内三个男人齐齐高喝一声是,直震得茶几微颤,微香浮动,人心鼓动的胜券在握,信心十足了。 思思暗笑,还真应了那句,因果不虚啊。兜兜转转,终究还是令有缘人重聚首,如此缘分,实在可喜。 今时大战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整顿,在场之人心中明了。全然因了诸葛尘的德行使然。 往日诸葛尘饱受刺杀,今夕诸葛尘重返天下,当知福者德满,便是天下人亦受影响,幸免死难了…… …… 实在大喜,思思与萧哲骑在马背,对视一眼,眼角眉梢儿都飞扬别样神采。 “王爷,大军无损,你当如何奖赏与我?” 思思巧笑倩兮,一身青衫浅浅落与枣红马背,婀娜身姿迎风而拔。身后放眼望去,干压压的大军人马若蚁,长长的队伍排列整齐,直占满了整个禹城主道。 百姓以为会有大战,却被官兵告知战事已停。皆纷纷走出家门,自发的矗立道路两旁,男女老少越聚越多,顷刻间,便将缝隙填满。 萧哲回望青眸,言道:“为夫奖你一生一世相随。夫人意下如何?” 思思没出息的复又羞涩着,只叹萧哲这厮,情话愈发说的顺溜。 “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为夫若反悔,你当如何?” “不如何,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 “那还是算了,见不到你,与死无异。你这般清瘦,回去好生将养,为为夫生个孩儿。” 说道孩子,思思心微沉。她的毒素始终徘徊血液,剔出不尽。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儿有任何毒素残留,否则,她这辈子心也难安…… 见她面有暗沉,萧哲知其心意,定是她为身体毒素一事,担忧着。 “莫急,为夫也是一说,此事你只管定夺就是。若你我今生没得孩儿,为夫也无怨无悔。” 思思抬眸,总是一往情深深几许,叫她留恋痴迷,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她爱这情深,爱这山盟海誓天崩地裂的感觉。 心中感慨,在佛堂数载,亦未能参透了跳脱红尘,解脱淫欲的心。 “夫君。” 萧哲耳根微动。她曾云,若有一日敞开心扉称他为夫君,便是,她全身心信赖他之时。 不由得心跳加快,呼吸略有急促,躯身至思思身边,口中低语:“这称呼令为夫身软,只恨这战事一时半会不能结束了。” 思思闻言面若桃红,羞涩的娇嗔:“快走吧,男人。” 眼见思思难得如此娇羞,只令他心情愉悦,不由得哈哈大笑,引得身后人一阵费解。熟悉他们的人如是想,王爷通常见了王妃就这般模样,正常。 不熟悉他们的人则以为王爷王妃平日里那么严谨,此刻也轻佻着紧。看来,在情爱方面,富贵人更会游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三章锦绣征程 思思与萧哲率大军出了禹城前往健康城而去。 一处锦绣楼庄的房内,檀香熏藤,缭绕盘旋成三成五的旖旎烟圈,划着纷乱的舞步渗透每个角落,沁人心脾,怡心怡情。 半人高的八角鼎内一只孔雀翎铺散着睁开毛发,或绿或蓝的金线若隐若现,被阳光折射愈发多姿。红花厚毯铺于地面,让人脚踏若棉,端的是富贵奢华。 房内正中置于红漆檀木桌椅,和几个仙姿卓绝的男女,桌案盘盘碟碟花生瓜子,和芝麻小饼逐渐变少,瓜果皮壳倒愈发堆积。 声声脆响凌乱而生气,而那正中端坐仙子一般的男人正剥着花生瓜子,将果肉放与身边那个同样翩芊仙姿的女子手中,一脸祥和,安然泰之。 “师父,大军已撤,未伤了百姓财物丝毫。”锦阳吐着瓜果皮屑,悠闲的仿若在自家宅院闲谈。 “那颜子枫和洛伊居然也是王爷的人,真是不可思议。”清纯的小百合亦不解诧异。这皇上如此用人,可会好? “无论如何,战事未起,百姓免遭涂炭就是大喜。不然,你师父怎会舍得请我们吃这些。”高杰一口咬下梨子,汁水太盛,只喷溅了出来。 “先生神算,料到战事定会不起,这才提前用了障眼法让他们知晓那宅院还有人在。”侍童得意着紧。 “非我神算,颜子枫与萧哲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本就无心捉拿我们,不然,怎会从健康城到禹城这须臾路程,用了两个月。皇朝动荡,如今我的人,已将朝堂弄得天翻地覆,易主,是迟早之事。” 青衣浅然,与思思一般,喜欢身着青色衣衫的狄川又为落殇斟满茶水,轻声暖言:“多食易燥,喝点清茶去火气。” 落殇伸手接过慢慢饮着,只令对面的女子们艳羡不已。 师父宠爱师娘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真真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烫了。 简直就是宠妻狂人,怎生让人不嫉妒。 “师娘,师父对你可真好。他日我若也有一个如师父一样的男人呵护疼爱,便是死亦足矣。”小百合花痴一般双手托腮,艳羡令她恨不得,即刻也有个男子疼爱自己了。 “这还不容易,来,高叔叔也这般。”说罢,高杰效仿狄川倒了清茶交于小百合手中。 小百合低头看了眼那浅口茶碗,倒是接过手来,却叹息着嘟囔:“人家是说心爱男人的疼爱,又不是父爱。” 高杰伸手拍了一下小百合的后脑,生气的说道:“这丫头,到我这就是父爱,到你师父那就不是了,你想气死我不成?” 眼见狄川落殇与锦阳和那侍童捂唇偷笑,小百合放下茶碗,嘟囔着:“本来就是么,高叔叔,他日我为你寻个好婶婶,不要生气了。” 高杰几口吃了那甜的冒泡的梨子,随口一言:“成,这事就交给你了。若我讨个心爱的婆娘,就赏你一个好相公。” “高叔叔,第一次听说,相公还能随便赏赐,就知道诓我年幼。” “怎么不能,下一站,我们去哪里,若是我得地界,定会为你寻个。届时随你挑选。” 小百合似闻到新鲜事,搂着高杰的手臂,一脸兴趣盎然:“真的!高叔叔,我要寻个如师父一样貌美能干的男子,可有?” 高杰一阵轻咳,尴尬说道:“整日看着你师父那张脸有何意思,不想着换个新鲜脸孔?真是没出息。” “还说我,整日看着师娘,你不也没厌倦了。” “你师娘不同,这孩子,莫打岔。” “有何不同,你说啊……” …… 高杰被小百合言语相噎,竟无言以对。狄川神色复杂,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快的不留丝毫痕迹。 “好了,吃好了,我们就上路吧。高兄,听闻你家兄就在禹城附近,不若请我们坐客。”狄川伸手搂着落殇细瘦腰肢,大手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似无心之举。 “我也正有此意。哦对了,我家兄是开武行的,优秀男子不在少数,小百合,高叔叔就为你觅个好男儿如何?” “武行哪有什么英俊男子,高叔叔又在戏弄与我。” 高杰浅笑,索性起身收拾行李。一会儿离开此处,可是要寻下个去处。 众人亦吃饱喝足皆一贯动作,离开房门,徒留满室锦绣富贵剩余的一片狼藉瓜果皮屑,和那残留的香味与檀香纠缠,傻傻分不清了…… …… 思思对于爹娘,实在放心。就知道,凭爹爹的手段,怎会轻易被捉了。 只要爹娘开心,去何处无关紧要的。 大军继续开拔,出了禹城前往健康城。禹城城主吓得不知所云,说好的大战,怎的就这般平息了,且人数陡增,实在怪异。 可突的见了萧哲与思思同颜子枫站在一处,心下似乎都明了。虽不知究竟,却也猜到什么。 算了,萧家父子如何,不是他们能管得。只要百姓无事,谁做皇帝都一样。况且萧哲?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大军离开禹城追赶白狼大军,不消一日,便追了上去。 白狼眼见思思与萧哲策马奔上,唇边含笑意味深长着:“这般快就结束了战事?你们还真有本事啊。” 萧哲将马儿驱至近前一个吆喝,马儿止步。萧哲云淡风轻的回道:“若轻松拿下健康城父皇的军队,本王定佩服你。” “喝?萧哲,激将法对我来说,有用么?” “也是,你脸皮这么厚,委实激不起来。” 思思捂唇偷笑,眼见白狼瞪圆了双目,气的伸手指指点萧哲:“萧哲,这么说我白狼非要做出点功绩了,你等着。待我轻松拿下健康城,你就把思思给我吧。” 萧哲斜眼,眸中跳跃怒火隐约,缓言道:“你的鸟儿看来是留不得了。” “你这厮,与你开个玩笑,不要整日里拿我那鸟儿说事。齐思思,管管你家这不省心的男人。” 思思止笑,言道:今后莫要提我就好,否则,我也爱莫能助。” “你们这对奸诈之徒,等着,我白狼非要寻个时机与你们一较高下。” 萧哲鹰目立挺:“刺杀本王,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你可舒坦?白狼,做那些争强好胜之事,有何意义。不若多行善事,也算为白家,为你自己,积德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四章白狼其人 白狼翻个白眼,就知道萧哲又来说教。索性驾起马儿率先前去。 思思不解,问道:“这白狼的性子,怎生如此古怪。” 勒了马儿的缰绳,使马儿站的稳些,萧哲凝视白狼远去的背影,心思飘远,回忆白狼经历过的,历历在目,那时的惊心动魄,如今只剩唏嘘,不胜聊聊…… “白狼一岁那年被狼群叼走,族长急不可耐,以为他必死无疑。定会被狼群撕咬了。谁知,五年后,族长在山里,看到了一个与狼为伍的孩童,眉眼颇像自己。是而喜出望外,与族人合力欲火烧狼窝,将狼群砍杀救出白狼。 谁知,当人群聚集,却见白狼正与狼群的狼崽们嬉笑玩闹。顿时心生柔软,并未杀了狼群。但,从狼群处夺回白狼,亦是颇费一番功夫。 之后白狼被追回,却不想,自小生活在狼群里的他,与常人已然不同,生活习性皆有分别。 同龄人自然嘲讽奚落他。后来他发飙,似狼一般咬伤了众多孩子。族人不饶要讨个说法,族长无奈只得将他关起来。谁知他偷偷跑回狼群。无论如何也不出来。 直到十年后,他再回来,便是这番模样。在一次选拔新任族长的武林大会上,他拔的头躇,得了第一。自此,十六岁的他,任族长已有七年。 七年来,无人能及,无论是功夫,还是头脑。白狼似乎与动物颇有渊缘。除了狼群,还有巨鹰,花豹,狐狸。 他做事一向随心,无人能管的了,除了为夫。” 思思静静聆听,身边大军依旧步伐稳健徐徐前行,然却挡不住思思心神飘远。似乎,一幕幕皆放在眼前。原来,白狼有着如此非同寻常的经历。 难怪白狼做事这般乖张恶趣味,简直就是动物行径。 他还真是自小生活在动物世界里…… 在看白狼时,思思已心宽甚多。这厮,也不容易…… 大军依旧前行,一路竟出奇的顺畅,用思思的话说,就是天意如此,顺理成章。 行了十几日,终于到了健康城外,兵临城下,百万大军似从天而降,干压压的如一片黑雾,弥漫在城外盘亘大道和空旷的平地上。 城门紧闭,城内人吓得不知所以,如何放行。 城楼上一人身着紫黑官服,凌乱的步伐不断徘徊,显然,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剩煎熬。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我已通知御林军统帅韩飞韩大人,想必很快他们就会赶来至此。”城楼管事额头浅汗,胡须三两迎风而动,带着难以言说得焦躁和不安。 看在城主大人眼中愈发烦躁。 “哎,这,这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大军啊?老天爷,可要护佑我等免受屠害啊!” 双手扶着快被磨光的老墙,止不住颤抖不跌。就连言语亦哆嗦成片,但此时无人嘲笑了他,百万大军凭空而降,却不知是哪里的军队,令人无措,令人惧意乱窜,胆寒陡生。人人心乱皆如此。 城楼士兵个个惶恐不安的脚步纷乱,便是平时训练有素,却在此时,已控制不住心儿实在毛乱。 大军崆峒,整齐排成如海广而深远的五排纵列。 大军前首并排五匹骏马赤黄白黑不一差色,在这浩荡队伍前,格外凸出。 远远的实在看不清究竟何人为主帅。 而有些奇怪的是,百万大军似乎并不急着动作,任由时间流逝,直到他们将韩飞请来。 当韩飞一身铠甲披身,威武的登上城楼,只一眼便看到大军前排出列的为首几人。 心,顿时如打了无数的热流,以至于浑身燥热,周身上下都充斥无尽的力气。 “韩大人,你看,这,不知是谁的军队,如此庞大,至少百万有余。如今大将军不在健康城,皇上又身在病中,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急,随我来。”一声令下,韩飞转身离开,只是众人不见,那眼角流泻兴奋得意的光,与狡猾为伴,格外耀眼了。 众人随同韩飞一路向下,不多时便行至城楼门。铜门泛着红橙,那往日熟悉的数丈高的城门,今日着实不一样了。 哪里不同,又说不出什么,只觉这门如同阴阳界,只要一开,便是百万大军灌涌而至,单就是那马蹄,便踏平这小小的健康城每一寸土地了。 人心惶惶,不可栖止。 韩飞唇边漾起一抹嘲讽笑意,目光如电,心头若万马奔腾,他等这一日,已等了好久。 今日,便将这天下易主,且让他的好兄弟做了皇帝,是再好不过。 韩飞将手儿轻轻抬起,停在头顶盘旋不落,似乎在等待,似乎在期盼,似乎,在凝望。 突的落下,一声大吼震天响:“将城门打开!” 士兵愣住,这,这就打开城门? “还愣着作甚,打开城门。” 又一声大吼,只令士兵与城主大人晕头转向。 “韩大人,你可要知晓,城门打开,我们,可会死无葬身之处了啊。” 显然,城主大人,不信任他。 “放心吧,城外大军不会伤你们一分一毫。你们可知,城外为何人?” 众人费解,皆摇头。 “正是王爷与王妃。” 什么? 这事,实在惊奇。难道说王爷他,造反了? 这等大事,皇上他,不知? 然,韩飞不会给他们回味的机会,又一声令下,自己的心腹们可不管他人心念,只管用力将大门打开,将通天的大军赫然暴露于众人瞳孔,冲撞人的感官,震撼人心的威武着。 单骑而至城门高阔,韩飞凝眸望去,手中大旗熟悉的挥舞数下。萧哲冷峻的眸子将那身影看的仔细,不是韩飞,还能是谁。 “王爷,韩飞来接我们了。”思思清瘦的小脸迎风若画,映衬在浩然当空,如画卷美不胜收。 萧哲点首,刀锋一般立体的侧颜看向城门,微笑着轻缓一语:“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马蹄儿前移,萧哲与思思,颜子枫,穆建峰白狼几人同时前移,身后大军亦步亦趋向前挪移…… 随着时间推移,大军步伐的跟随,很快,萧哲行至韩飞眼前。 眼神碰撞,便如一个轮回的心境。 这一日,并非萧哲所愿。 若有任何办法,他也不会这般压迫父皇,让他禅位。 只叹父皇他,不该对思思下手。如何安置父皇,萧哲早已想好。父皇晚年,他萧哲定会善待,绝不亏欠了。而这南梁盛土,他也定会将其治理稳妥,强大起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五章阿哲你还是朕的孩儿么 韩飞难以控制心头激动,声音似裹带了无尽的力气,待看见思思与颜子枫及穆建峰时,亦赫然大喜:“你们来了。王爷,皇城内都是我们的人。张良亦将宫门打开,守在那处等候王爷。” “韩飞,辛苦了。传令下去,不得伤百姓分毫。只管入城随时听候发落。” “是,王爷。” 思思含笑道:“韩飞,待战事结束,我与你说点事。” 韩飞愣住,说事,何事? “王妃,何事非要留到战后说,现在也一样啊。” “现在不同。不急,不是什么大事,是点私事罢了。大军不可耽误久了,走吧。” 这…… 韩飞实在好奇,究竟何事。也罢,待战事结束便知晓了。索性掉转马头在城主大人惊吓慌乱的眸子里率大军层叠而入。 一排排军队步履整齐,那脚步声沉稳而有力量,带着军队特有的节奏,铿锵顿挫,此时听来,震撼人心的同时亦格外动听。 这等壮观可是平日难得一见的。 百姓们畏首畏尾的徘徊自家门口向这天降庞然大军看去,不知为何,却不感到惧怕。 可能是,这大军平稳而有规律,半点伤害百姓的迹象也无罢。久了,自然令百姓心安。 待看清为首为萧哲与颜子枫时,众人心,算是彻底安下。 往日繁华的健康城如今满大街的都是将士,似乎这天下就是这些兵将们的。 那又何妨。而百万大军的灵魂领军人,此刻已行至皇宫门外,静候多时了。 果然一路通畅,无人阻拦。若说这般顺畅实在诡异令人不安了。然,事实正是如此。 其实也不算什么,一切都筹谋已久,策划已久,健康城乃至皇宫内外基本都由萧哲的人来负责至关重要之处,便是今日攻城,当会势如破竹,不在话下。 …… 宫闱深处,一道橙黄帐幔锦绣金龙遮挡的床榻上,一病弱至虚的中年男子,正肤色暗沉的堆委侧卧。 身上盖着金黄朱线穿就的锦绣缎被,上好的棉絮装点其内,怎个舒适了得。 然,今日今时,躺在棉被里的人,便是说话,都颇为费力。 床榻边一年轻的太监正焦急的来回踱步。时而看向龙床上虚弱的人,时而看向宫门外,那未知的实相。 这厢宫外闪身嵌入一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脚步匆匆,一身月牙白上等稠衫翩芊盈动,绫罗飘起,婀娜娇娇。 行至皇上宫门,却被太监拦住去路。 “皇上今日谁也不见,娘娘还是回去吧。” 女子巧笑倩兮,略有谄媚:“公公行个方便,我多日未见皇上,甚是惦念。我只看看皇上就好,劳烦您了。” 说时,玉手掏出一块银元宝,急忙塞进公公手中。 沉甸甸放于手心,惯是个有分量的,这,不收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小公公索性四下张望,扭捏着将那银元宝收进囊中…… 女子满意一笑,摇曳着身姿踱步至龙床卧榻。 步履轻似猫儿,生怕吵醒了床榻上的金贵龙体。 如此温柔可人,可是难得的。 摈退了宫女,这女子悄然而至金黄帐幔内,丽目逐渐寒凉,如优昙花妖冶盛放,如紫罗兰魅惑至极。 单手挑起宽大罗裙,抬脚上了那略高的软毯铺陈的矮台,一步一步又一步,终于,坐在那紧闭双眸,半死不活的男人身边,盯着那眉目,沉思着…… 时间悄然流逝,挡不住居心叵测之人的龌龊举止。但见女子从怀中掏出一物,将那物件打开,一缕幽香飘出小小瓷瓶,直入了皇上口鼻,气味逐渐凝重。 眼见皇上眉眼松动,大有转醒迹象,索性动作飞快的收起瓷瓶,转身毫不犹豫步出房门,一声娇喏:“有劳公公了,见皇上无事,我便安心。” “娘娘不送。您慢行。” 待女子远去多时,那太监自言自语着:“这丽贵妃也真是有心。皇上生病,就她一人不辞辛劳时常探望。其他娘娘们可没她这般劳心了。” 说罢返身看望皇上。却见皇上龙眼已睁,此刻正盯着他瞧。 吓得这少面太监一阵哆嗦。 “哎呀,皇,皇上,您可醒了。”一声惊喜赫然响在龙床左右,也令皇上神智愈发清明。 躺了多时,自己也不知了。伸伸懒腰,只觉周身力气逐渐丰盈,一把掀开棉被,将双腿垂落床下,容他缓一缓,在缓一缓…… “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就连声音也较往日浑厚气沉,委实可喜。只是,这喜来的太迟…… “皇,皇上,你总算醒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百万大军将健康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 话未说完,宫门外传来御林军那焦急的呼喊:“皇上,大事不好了,大军已入健康城,此刻已经将宫外包围了。” 什么? 大病初愈的皇上还未来得及缓过心神,突闻如此天大的噩耗,心不由得一沉,龙颜显怒,二目圆睁,因着过于焦急脱口而出:“大军包围了皇宫?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是我,父皇。” 嗡! 耳听这熟悉的声音乍然出现在宫门外,皇上周身血液似乎停止,便是房内檀香亦停了不动。 太监与先前那御林军将士皆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看着房门外在一众勇猛将士们的簇拥下,款步而踱入内的男人,嘴张若磐,眼睁若铃! 是,是,是萧哲! 时间被静止,皇上永远也不会忘记,今日今时这一幕,令他心头滴血,无法言说的疼痛着。 熟悉的面孔,一般英俊,无有二差。唯一差别,则是,父子依旧,却刀兵相向。 这让皇上无法忍受,也不想受。起身来抽出墙挂尚方宝剑,一声长鸣拔刃而出,剑锋闪耀,直指萧哲。 皇上伤心至极,盛怒至极。一切都已明了。他终究还是为了那个女人,而与自己刀剑相向。 他若反,便势不可挡,自己始终惧怕他。以为上次父子嫌隙消失,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如今日这等事发生,孰能料到,父子情不过如此,不及那个女人一个手指重要…… “阿哲,你,还是朕的孩儿么?你这是要造反么。来吧。朕的命就在你手上,拿去吧!” 将剑柄反手递与萧哲,仍在病态的皇上,大手青筋暴起,连带衣摆皆颤抖不止,微胖的身子清瘦许多,此一刻,看在萧哲眸中,竟格外的令他心酸。 “父皇,儿臣只不过要救下自己的女人,若有一分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六章取尔性命只在分秒 房内静谧的有些瘆人。 便是连那呼吸亦慎重着,算计着,多与少,长与短…… 父子对视,中间横亘一把长剑,剑尖直指皇上,而执剑之人,却是他自己。 时间仿若静止,亦仿若为这父子留些机会,容他们,思量一下…… 良久,方得皇上龙吟响起:“为了救她,你不惜逼宫。难道你不知狄川此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要夺了我们萧家的江山易如反掌吗?你好糊涂啊!” 萧哲冷峻的眸子无比深沉,抬手缓慢的压下皇上那大手,一把将其宝刃夺下,丢在身后,被张良接过。 “父皇,狄川若有反心,还会留至现在?他的手段,你当是领教过的。萧家的江山,恕儿臣斗胆直言,我的岳父还未将其看在眼里。” 什么?未看在眼里?你就这般吹捧,赞誉他? 不由得火冒三丈,龙颜朱红,两腮微颤。嗔怒之话不可阻挡:“你是被齐思思彻底蛊惑了不成?江山,美人,谁不爱,权势,谁不要。便是你今日,不也是没逃过这些欲望的牵绊,向朕出手了么?” “父皇,您以为江山与我万般重要?您错了。倘若天下太平,无人用权势赶杀思思及其家父家母,儿臣,着实懒得动。儿臣也喜闲云野鹤,幽居田园不问世事的生活。但恐怕,天不成全。” 皇上气恼伤心,碰的一下落座龙榻。方才,已经释放了周身的力量,此刻只觉万般乏累。 “阿哲,你救了他们,要如何处置朕?不会,将朕囚禁,或是斩杀了吧。” 一语酸楚,无奈,和心伤,听在萧哲耳中,犹如闷锤,只将他掼的胸口憋闷。 眼见父皇头发不整,发福的身子因着多日病重,而憔悴不堪。泛白的唇无有血色,鬓角斑白,怎生以前未仔细瞧了呢…… “父皇。”萧哲一声沉重,双膝跪地,扑通一声,匍匐至皇上足边,一时心头发赌,喉头哽咽。 勉强压下哭腔,萧哲英挺的鼻梁上,一双俊目闪闪烁烁。 “父皇,您想要如何过,儿臣必会听您的。” 皇上身形微顿,仔细体会萧哲话中之意,多时才试探着问道:“只要不杀齐思思和其爹娘,你便会让父皇继续做这九五之尊?” 萧哲沉目,心,逐渐低沉…… 父皇,恕儿臣不能了。一旦你重新夺回皇位,他敢说,第一个就会将自己及思思关押天牢,不杀也会囚禁终生。 他筹谋这么久,就算白费力气了。如此拙劣的谋略,岂是他萧哲能受得。 “父皇,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皇上大手一挥将萧哲推开,实在愤怒,无力嘶吼着:“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夺了这位子。阿哲,何必说的这般漂亮?” “父皇,难道说,不做皇帝,你便没了可过活的希望了么?在你眼里只有皇位,只有权势?” 停顿一二,萧哲咬牙坚定着复又言道:“从今后,父皇您为太上皇,颐养天年。后宫您的妃嫔儿臣依旧不动。只是这宫内所有事物,您不必插手。您若在宫内呆的腻了,儿臣便派人护佑您游山玩水,只管游乐。” 萧哲如此,已是在下达着犹如圣命一般的铁令,只不过,貌似商议。 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做了二十几载,早已适应了一言九鼎的威武,如今,就这样让他隐退,他岂能受得。 “你这是下了命令是么?阿哲,父皇,做皇帝还未够了,被你生生拽下台,你认为父皇,会心甘?” 萧哲怎会不知父皇的心思,但,此时非彼时。如今已发了这离弦箭,怎会半途而废。 “父皇,儿臣知你不能甘心。您放心,儿臣会让您想通了,当太上皇,是多么正确的事。” 一语毕,萧哲缓缓起身,将身子拔起,高大魁梧若塔,俯瞰那已入五旬的男子,生他养他,曾抛弃过他,复又接纳亲昵的父亲,做了二十三载皇朝天子的他。 皇上无奈至极,心伤至极,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已难以开口言说半字。 正当时,门外闪身复又进入一人。 一身青衫束腰婀娜,流云髻松垮盘旋头顶,三两珠钗,四五风韵,一双绿眸散发无尽妖冶的光。 是思思,正款步行入,她不知,自己的步子,顿挫间似乎被堆坐龙榻上的人瞧个仔细,也恨得入骨,大手不自觉紧握床褥,眼眸放射万般寒刃投向那身影。 凌厉而杀气滔天。 思思立与萧哲身畔,依旧行着君臣大礼,缓慢起身。 “你来看朕的笑话是吗?齐思思,好,很好,你终究,还是蛊惑了他,让他不惜逼宫,逼朕退位,来保全你和狄川的贱命。” 思思只觉这皇帝骂起人来,也有一套。不由得鼻息微动,耳根半跳。 “父皇,非要杀我和我爹娘?” “不错,狄川此人,朕能留他二十载,已是开了大恩,朕只后悔,二十几年前未痛下杀手除了他。” 思思冷笑,绿眸惊艳不跌,只是,嘲讽淡淡,看的人心头生火。 “哼,父皇可知,您躺了这么多天,究竟是何病症?” 嗯?怎么突然提及这病,莫非……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 萧哲亦不解。扭头看着思思。 “父皇,我爹爹要杀你,只在分秒。能留你性命到现在,全然是看在天下百姓的情面。你莫要不识好歹。” 嗖! 一道闪电般的光束突破头顶,皇上与萧哲即刻明了,果然,果然是狄川遥控动了手脚。 居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他远在天边,却似乎,将这皇城做个透明。 惧意倒灌,令皇上汗毛悉数陡立,通身阵阵酥麻,不受控制的,微颤着。 良久无言…… “爹爹托我送您一句话。可想听?” 见皇上恍若痴呆,思思毫不客气嘲讽言道:“爹爹他说您,心胸狭窄,愚蠢至极。此番不过是给你个警告。若不禅位,还想取我等性命,他不会留你性命到月圆。” 当然,这话是思思自己加上去的。只为了恐吓他。 几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 房内复又陷入沉寂。似乎,方才的一幕幕从未发生,然,矗立房中的实在的人,和那呼吸浅浅,又似不断轮回的镜头始终冲刺着皇上大脑,令其嗔怒渐消,惶恐当头。 必然棒喝,令其心思清明。 不错,他若重坐这龙椅,第一个,便将萧哲和齐思思关起来,一辈子不会放他们出天牢。而狄川,他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直到取了他的性命。 却不想,原来自己的性命,早已被狄川牵着,随时,都会结果了。 他简直就是地狱使者,活阎王,一个令他终生惧怕的。真正的魔鬼,谪仙,和风流倜傥的流氓……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七章好手段 皇上在心头骂了狄川上千遍,不晓得狄川耳根有没有发热。 思思见皇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又觉可怜可悲,可恨。 萧哲无奈的看着思思,伸手将其拖拽出房门,低头看着那嘲讽的绿眸,哭笑不得道:“莫非真是有人暗算父皇?” “父皇中了只有我们师徒的秘制药,名唤天子散。中毒者可昏沉乏力数个月,但不伤心肺。只不过,人久卧床榻,会身子绵软,不堪负重罢了。” “你不在健康城怎会知晓。” 思思莞尔,嗤笑道:“你不觉得父皇的病来的蹊跷?” 萧哲垂眸思量,不错,父皇的病趋之若鹜,着实怪异。 “能否告知为夫,那下毒之人。” 思思抬眸慎重的看着萧哲,心渐沉,缓慢开口道:“父皇已经被解毒了。至于何人下毒,我自然不知。爹爹的事,有太多是我不晓得的。莫要在问了。” 萧哲闻言,大手渐松。他知道,思思并未说谎。 狄川其人高深莫测,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留在身边多年,他都未揭穿了,如此城府,岂是她一个姑娘家能懂的。 “非我防范岳父,只是,被人这般掌控,心有不安罢了。” 思思丽目微挑,讪讪言道:“爹爹不喜争夺江山那无用的事。他若喜江山,还能容得别人。他做这些,也无非是自保罢了。有人害他,他总不会还无动于衷任人宰割吧。你可见这二十几载,害过父皇?若非他不依不饶,爹爹也不会动手。” 思思有意敲山震虎。萧哲,莫言你的父皇,便是你,若有异心。同样顷刻间就将你摧毁。 只不过,有她在,不舍罢了。 萧哲聆听,心虽不甚爽朗,倒还受得。不过心头却落了主意。此番定会整顿,排查所有不利之人。哪怕有半点嫌疑也不放过。 夫妻二人各有心思,复又安排着接下来的事。 皇上自然为太上皇,搬离这处龙床,前往万寿宫居住。 那象征无尽权势的玉玺正方正的稳当的停落桌案。 萧哲一身龙袍,明黄郑澈,看在思思眼里,突的与自己拉开距离,遥不可及,却又如梦似幻。 而自己一身金贵锦绣凤袍着身,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直压的她万般难受,这般繁琐真叫她烦躁。 还不若一身青衫来的简单,痛快。 也让她切身体会了爹爹不喜这皇权的心思。莫说他,自己都不盛烦忧。 头顶光是这朱镙珍宝高耸若磐,就让她犹如顶着千金重的铁盆,累的脖颈发酸,肩膀酸痛。 思思疑惑。一向沉稳的萧哲怎这般急性子。昨日刚攻占了皇城,今日就命自己穿上这锦绣凤袍。 这行头,令她烦躁, 索性趁着无人寻了个偏房,将那繁琐到极致的绫罗绸缎和满头金银首饰悉数摘了,丢在床榻,一片凌乱。 这东西,委实令人讨厌。 寻了个寻常青衫加身,瞬既轻便的紧。将三千青丝挽成髻,只一根琉璃钗斜插挽发,简单至极,清丽至极。 思思回头看了眼那乱糟糟的锦绣凤袍,一挥衣袖,从偏房踱步而出。 心头打算着,两个时辰后在穿上就是了。 甩了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思思乐的一身轻松。 这才是人过得日子。要那些个劳什子繁琐,有甚乐趣。 独自一人款步绕过廊下,欣赏着皇宫内繁华的景致。 不是没见过宫内景致,只不过,那时无心欣赏罢了。 时值夏末,天气愈发见凉。端的是个舒适怡人。 八角亭台楼阁红漆刷挂,上刻锦绣花鸟,一抹翠绿放彩,与池塘睡莲相映成趣。诺大的圆叶深浅浓淡绿意盎然,立挺出池,层次飘香…… 池边柳树成荫,硕长柳条儿探入池内,随风摆动,浅入浅出,湿了一路花草和苔地。 回廊九曲,思思徘徊廊下石阶,目光流连,颇为舒适。 这硕大的皇宫,似乎只有今日,才令她腾了心情观赏。原来,这皇宫内院也不错…… 行至回廊尽头,是一片白墙相隔。不知墙后是何风景。思思索性出了回廊,欲向拱门而入,探看墙后风景。 却被一道黄鹂轻音拦住了迈出去的双腿,使得思思将脚缩了回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听说当今皇后足智多谋,又国色天香,只不知是否狠角色。若心肠狠毒,怕是你我姐妹无缘寻皇上结缘了。” “自进宫数载,先皇连碰都未碰我们,我们不过挂了个才人的名头,实则还是完璧之身。难道说,今生都要孤老垂死在这里么?想想实难甘心了。” “谁说不是。若这新登基的皇上青睐我们,给我们个妃嫔之位,祖上也算飞黄腾达了。若不待见我等,哎!实在难熬。” 声音止歇,想必几人心思复杂,苦不堪言。 良久方又响起一语:“可出了宫门,我们又能怎样。还有人肯要我们么。便是娘家,亦容不得。” “别说了,实在烦闷。去那边走走吧。待会儿要可是要行登基大典,我等不能晚了。” 思思闻言,急忙将身子藏入白墙一侧。耳边聆听脚步纷乱的摩擦声,知晓,这几位所谓的才人已经离去。 思思绿眸释放惊艳的看着远去的几个婀娜身影,心头一阵复杂。 是啊,让这些如花貌美的少女孤老在这深宫,不若酷刑。 既然她做了这皇后的位子,当是时候做些善举了…… 想时复又踱步至白墙内。 喝,这处风景倒美的。但见园内成片成片的花海,簇拥盛放,红粉黄绿豆瓣颜色多迭,只让人目灿,观之忘形。 不自觉的,思思便行至花海,伸手抚摸柔软花瓣,花脸儿粉嫩如少女,触手舒适,美不胜收。 一身青衣眼眸翠绿的思思置身花海犹如精灵,只让人仿若误落瑶池仙境,或是仙谷亭台。 而思思自己亦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突的,身后一道不合时宜略有尖锐的声音响起:“这是哪里来的女子,本宫怎从未见过?如此不懂规矩,只当这是自家宅院不成?” 思思耳朵不适,遂转身来,将绿眸投向那狂傲谩骂之人的身上。 但见一如花年纪,身穿锦绣宫装的美丽女子,在一众宫女太监的搀扶下,正怒目而视,看着自己。 远远的,都能感受那女子的怒气,和隐约的嫉妒,和狠辣。 思思不知,那女子的确看思思身影生起嫉妒心思。 从未见宫里有这样一个气质出尘,潇洒身姿的女子。单就是这背影,便能令男人心猿意马,铭记于心了。 如今新皇登基,怎容得这样一个女子出现。 遂一声高喝,叫住那肆意的身影。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进花海中这般放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八章神秘的女子 今日,可真是有趣。 思思丽目微挑,脚步儿不自觉的便步出花海,一身青衫随风而动,与风景成彰,入人心眼,若仙翩芊。 行了短短数十步伐,衣摆沾染了些许花粉尤不自知了。 思思停在那娇艳女子对面,昂首挺胸,拔背而立。 一双绿眸似魅,只惊艳了对面,和周遭风景。 一众宫女似受到惊吓,纷纷玉手掩唇,眸中一片惊色,惶恐低呼:“娘娘,你看哪,她眼睛怎么是绿色的。天啦,不会是妖魔吧。” “是啊,那眼睛怎么那般吓人。” …… 思思冷眸看着众人惊呼议论,唇边漾笑,不言不语,静若谪仙,只管看着他们。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这宫内多久了。在谁的宫里任差,如实招来。”是那娇艳的女子声声盘问。 思思缓慢开口,朗声回道:“这宫内讨我名姓之人,只有皇上,太上皇等人。不知美人又是何人?在这宫内,是何身份。” 女子闻言恼怒心盛,这女子好大的口气。实在嚣张无理,狂妄至极。 “好大的口气。本宫看你是活腻了。你们几个将她拿下,本宫倒要看看,何人为她撑腰。” 一声令下,身后太监和宫女顿时涌生胆量,试量着欲捉了思思,这个有着绿眸诡变的女子。 思思冷眸寒霜扫视,一声大喝只吓住了他们:“大胆,不要命的就上来一试。” 那女子诧异,这口气,怎如此强硬。 “你究竟是何人?再不说,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想知道我,不难,先说说你是何人。” “哼,本宫是皇太后最宠爱的妃子,玉阳宫里的主人,贤妃。怎么,没听过?本宫怀疑,你究竟是否为这宫里的人。” 贤妃?可是军机大臣王邹之女,今年年初入宫做了皇上宠妃的那个,王雪碧? “军机大臣王邹是你父亲?” “不错,正是。你居然晓得。说罢,你是何人?” 思思嘲讽淡笑:“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新皇登机大典,届时,你就知晓,我是何人了。” 女子闻言觉被戏耍,怒目圆睁,几分狰狞。 “你戏耍本宫?新皇登基与你有何甘系,莫非,你是哪个官宦家的千金,意图勾引新皇,好攀上高枝不成?” 思思无语,这女子倒会寻思。看来,没少做的或是见识了这等事。 “那就无须你操心了。”说罢思思欲抬脚离去,却被这女子几步跨向身前拦住去路。 “慢着。本宫今日,还真就想看看,似尔等存了这勾引皇上的狐媚子,究竟有何招数。” “娘娘,不如将她关起来。新皇那般英俊,可不容她勾引了去。” 思思看着眼前主仆那另类的对话,只觉可笑。 “你们见过新皇?打算勾引一番,好做那登高之事吧。” 思思不客气着揭穿这女子心意。想必不止她,便是整个后宫的女子,都如是想法吧。 不由得心头一阵烦躁。就知道,会有今日这局面。 “休要胡说八道。把她给我抓住关起来。本宫可容不得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胡作非为。” 这次,便是那几人不在惧怕,一拥而上。 思思盛怒。真是岂有此理。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岂非稀里糊涂的被这等恶人害了? “在说一遍,你们敢碰我一下,待会儿身首异处,别怪我没提醒。” 一声厉吼,委实将其吓住。万一如她所说,若待会儿真没了性命可如何是好。 因着惶恐,几人竟不能动做了。 “你们不用怕她,有本宫给你们撑腰。还看着作甚,上啊!”又一声令下,贤妃王雪碧急不可耐。 几人对视一眼,终于听了贤妃的令,复又走向思思,虽不知其来路,但,此时,不若主子说了算。 几人躯身而上,这次不再犹豫,伸手将思思反手一扭,毫不客气,这等力气,莫说寻常女子,就是男子亦有些受不的。 思思也不挣扎。心头冷清明了,好,很好。既然后宫女子都这般龌龊想法,她齐思思今日,就借这贤妃,解决此事。 贤妃一使眼色,宫女太监推搡着思思向宫闱深处行去…… 思思脚步不稳,险些摔倒,被推搡的颇为狼狈。本不想躲了,只是陪他们戏耍一番。遂看着身后几人,突见眼色不明,心中只暗道不妙。 这几人怕是要害她性命! 不由得心头大怒。贤妃,今日,你作死! 果不其然,将思思一路推搡,行至一口枯井旁。枯井周围干突突的几道芦苇,高矮参差不一错落杂生。 隆生几分荒凉,几分险恶。 思思凝眸被推至井边,反身厉声质问:“你们要害我性命?” 但见一面少的太监眼神凶残,口吐恶语道:“没错。这井里的鬼正缺个伴儿,你陪着刚好。” 思思小心踱步至井边徘徊,这三五个太监宫女亦步步紧逼,就是让她没得退路。 思思暗自叹息,想不到只是独自出来闲逛,就险些丢了性命。且还是无缘无故。都说皇宫就是乱葬岗,专埋无权无势,又柔弱不堪之人,看来,此言不虚。 “你们都曾亲手害过人?”思思又问。冷静的,丝毫不像将死之人。 “少废话,怨只怨你生的太妖艳貌美,被我们娘娘撞见了,活该你倒霉。来年我们会为你烧些纸钱,你就放心去吧。”依旧是那太监。 “做今日事,不后悔?” “后悔?呵呵,后悔就做不得贤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了。”言罢,向其他人使眼色,命一人去墙外门廓把守,而他们则迈着催命步伐不断紧逼。 “你们几个,都不后悔?” 但见那几人一脸坦然,无有一人面露悲伤怜惜之色,看的思思心哀凉…… 心口吞下这恶气,气行丹田轻功运成,足尖点地,一个腾空而起,飞离此井,于丈高开外,停在这粉墙之上,若惊鸿雁羽,翩芊之姿稳稳当当的俯瞰这几个受了惊吓的人。 “啊,别让她跑了,快捉住她!”那太监吓得一声低呼,没想到这女子会如此轻功。这要让人知晓了,他们都会没命。 那几人自是如斯想法,动作飞快的爬墙的爬墙,堵截的堵截。 思思风华一笑,眸中嘲讽若隐若现,见一太监已爬上了墙头正快步向她伸手,遂身形一动,又一个蝶翼振翅,飞离此地,向来路那贤妃处跃起。 身后几人吓得容颜发白,急忙紧追不舍。然,岂能追上绝顶轻功的思思。 贤妃始终在等候那几人动作,心中暗讨,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正自嘀咕时,突见头顶一道青影若蝶掠过眼目,嗖的一下停在眼前,不由得吓得她花容失色,一声惊呼! “啊,怎么是你,你,你还没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二十九章有眼无珠 思思绿眸牢牢盯着贤妃那惶恐的眸子,直吓得美人后退数步,险些跌倒。 这当头,眼见那几个太监宫女正从远处奔来,思思毫不客气拔下头上珠钗尖锐若针邸上那美人玉颈。 将贤妃牢牢掌控在怀中,只吓得贤妃啊啊大叫。 “啊,你,你是人是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思思忽略那声声喊叫,目光如炬,看向远奔而来的几人一声历喝:“还敢上前,在走一步,就让她血溅当场。” 果不其然,几人吓得停住那步伐,惶恐不安的看着思思,和那手中执着扎入贤妃皮肉的珠钗。 “啊,你,你究竟是何人。你要敢杀我,你也必死无疑。”贤妃便是害怕也还知晓震慑着思思。 思思垂眸,眼见贤妃睫毛轻颤,唇儿发白,心头冷笑。人人怕死,你却心狠手辣。任你貌美又如何,不过蛇蝎心肠。 “必死无疑?今日,就让你好生看看,我,杀不杀得你。” 思思话毕,拖着她倒退着步出这白墙拱门,将自己与他们暴露在回廊,亦暴露在远处正焦急找寻她的魅,和穆建峰。 二人已在后宫找寻多时。正急得恨不能将整个后宫做个天翻地覆。 萧哲亦焦急,他如此急促登基就是怕生何变故。却不想,宫女告知,思思不见了。 一股急火蹿升,萧哲放下手中事物,急忙召唤心腹穆建峰与魅,还有张良等人向后宫深处搜寻。 并严声令下,每个角落都不得错过。 而他自己亦是带领一支巡逻军队在每个皇宫深处搜寻着。 若思思出了任何差错,他萧哲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宫墙亦不足惜…… 穆建峰急得责骂自己,真是大意至极。若思思出了任何事,他穆建峰便自毁手臂已自惩戒。 魅亦焦急,二人动作飞快的搜了大半个宫闱,只有这处回廊尽头,还未见了。 正在焦急探视,突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远远的,与几人出现在拱门外。 二人相视一眼,太好了,思思无事。遂驾起轻功运乘,飞一般蹿至思思身前,却愣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思思瞥眼见他二人来了,这才松开手,贤妃借机逃至那几人身边,惶恐不安的扭头看向思思几人。 “思思,你怎么在这,你不知我们都快急死了。为了寻你,我们险些将皇宫翻个底朝天。”穆建峰声声嗔怪,天知道他见不到她心有多乱。便是看所有风景皆在火中炙烤,无以言说的焦躁实难安心。 “娘娘,皇上亦急的遍寻皇宫,你怎么来这处了?”魅看了眼对面的贤妃,与思思说道。 娘娘?她是哪个娘娘?怎么从未见过? 贤妃几人诧异聆听,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因何以前未见过你?” 思思怒目而视,开口若弦,拨动摧人魂魄的言语,冰凉而叙:“贤妃,好,很好,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做得好,做的妙。在你手上不知还有多少冤魂枉死,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了。” “思思,怎么回事?她对你下手了?” 思思回穆建峰道:“不错,只因见我貌美心生嫉妒便着她身边人将我推至枯井,还说,让我与那枯井里的鬼,做个伴。若非我驾轻功逃离,此刻,怕是已被他们害了。” 魅与穆建峰闻言暴怒,真是岂有此理。是啊,若非思思会轻功逃命,如今就被他们无辜残害了。 “贤妃?你们想害了当今皇后?真是胆大包天!”穆建峰怒目相向,若可以,真想一箭射杀了这几个心肠歹毒之人。 皇后?她,她就是齐思思,当今皇后? 几个太监宫女当即吓的眼目泛白险些晕倒,扑通通齐齐跪地,完了,自己这条命,今日,很快就没了…… 贤妃不可置信的摇头,她,怎么,怎么这么巧,她就是新皇的王妃齐思思! 遭了,自己被她逮到如此大的把柄,岂会安身立命。 “你,你,你是,皇后?本宫,本宫不知你是,本宫不知。” 话不成句,哆嗦的,只剩惊吓。 正当时,萧哲亦率领御林军脚步匆匆行至附近,一眼见了思思几人,心头大喜,遂奔至近前。 齐刷刷队伍行走如风,个个英挺,个个威武。然那被簇拥在中央,一身龙袍金光闪闪的男子,英俊到极致,帅气到极致,只将所有人的心神都吸牢,无法错目。 贤妃只管看的呆了,新皇怎生这般英俊!不由得心儿乱跳,玉面粉腮,好一个春心荡漾了。 思思转首相望,直到那身影近前,然不等开口说话,身子已被萧哲抱在怀里,紧紧的,生怕,一松手,这人儿就又消失不见了。 “你让为夫好生担忧。怎么跑来这处。若你出了事,让为夫怎么过活。” 思思被抱的发紧,感受着萧哲那惊吓和心疼,心中暖意恒生,喉头泛堵,幽幽言道:“我只不过出来散步,观赏风景,想着一会儿就回去穿上那套繁琐的凤袍。让你担忧了。” “知道就好,以后不得任性,随意走动。” “嗯,知道了。” 夫妻二人这才分开,看向对面。贤妃? 贤妃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地叩首。 思思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夫君,这贤妃见我貌美,欲将我推至井下,让我与井内冤魂作伴。若非我轻功逃离,此刻,你怕是见不到我了。” 萧哲闻言鹰目微皱,怒气,遮掩不住。后宫一向阴暗他不是不知。 “贤妃,可有此事?”萧哲搂着思思香肩,怒目而视。 贤妃实在不知,这新皇那般在意他的皇后,自己,可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啊。然后悔已来不及,为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化解自己方才所做的错事了。 “回皇上,本宫不知她是皇后,问了几遍她皆不实言相告。以为她是哪个不识礼数的宫女,只是想惩戒罢了,并未要将其打杀了啊。” 思思复又嘲讽:“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夫君,如何处置,你且看着办吧。我只是觉得,这女子心肠实在狠毒,且还不知有多少人无辜被她害了呢。我倒觉得,有必要清理一下那口井。” 萧哲点首。不错,军机大臣王邹那里,若没得些证据,也不会令其信服了。 萧哲挥手,命人寻了绳索,复又命一人下井去捞。 自然众人也踱步至那险些要了思思命的井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章八条无辜人命 萧哲冷眸等待打捞之人的消息。 井边四五个人相围,茶碗粗的长绳拖着一人缓慢入了井内。 耳边传来足登井壁的铿锵摩擦声音,和那回荡的囫囵不明的响动,此刻听来格外渗人。 非思思惧怕,只因,这井里伴随那人下去,竟隐约闻到股恶臭。思思鼻敏,最是受不的这味道,不由得一阵反胃,急忙寻到一处角落恶心呕吐不止。 肚腹内翻江倒海,恨不得将所食之物倾尽吐出。便是连那肠胃也要倒灌不可。 萧哲心疼不已,急忙用手轻抚其单薄的后背,触手骨感,不由得一阵埋怨。怎生就养不胖她了呢。实在是失职。 “离这处远些。魅。”一声令下,魅欺身而至。 “娘娘,随我离开这。”魅搀扶着呕吐不止的思思离得甚远,回头来,已有一段距离,这才令思思呕吐止歇,不那般难受了。 “娘娘,看来,这井内尸首已很久了。” 思思勉强压下喉咙那恶心,伸手擦了唇角,呕吐令其眼见飞泪。 “这贤妃,实在当诛。王邹其人听闻倒也刚正,却不想竟生的如此心思恶毒的女儿。” “那王邹,娘娘,怕是不好应付。毕竟王爷刚刚登基,需要大臣们的护佑。此事,来的有些不合时宜。” 思思整顿了心神,军机大臣,喝,又怎样。便是她不动他们,他的女儿也会鼓撺他做那争夺一事。 今日刚做登基大事,便出了这档子事,好坏掺半罢了。 “无妨,今日事,乃为引子,王邹有此女,变故早晚会出的。不若借百万大军在朝,做那敲山震虎一事,立下威风,也是好事。” 魅唏嘘点首,如此也对。还是娘娘深思远虑。这等事,是她看不到的…… 二人定睛瞧去,果然,随着那将士的攀爬,拖出一具衣衫褴褛湿淋淋的尸骨。尸骨无肉,却异常恶臭。远见了,只教人毛骨悚然,惊惧万分。 魅见惯了尸首,然在此刻亦感恐怖。不由得下意识抓紧了思思手臂…… 萧哲与穆建峰屏住呼吸,眉目愈发冰凉,刺鼻的恶味儿加之感官的刺激,令常年行走杀场的他们,此刻,亦觉脊背发凉…… 捞尸的汉子实在忍不住那恶臭的折磨趴在井沿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干呕。 萧哲也终于忍不住捂住口鼻说道:“上来吧。” “回,回皇上,下面还有很多具尸首。” 什么,很多具? “都捞上来。”一声令下,那小将复又沉下,如此反复而行,居然有八具尸体。 这空挡,贤妃早已吓得容颜惨白,瘫坐在地,甚至忘了那刺鼻气味的横冲直撞,只管呆傻的看着一具,又一具尸首的重见天日。 萧哲则眼含杀气的看向贤妃,就是这处井内,险些要了思思的性命。真是岂有此理。 “八具尸首,皆是女子。虽然已是腐烂骷髅,但从其骨骼看出,乃是美女。”一将士曾做过仵作,检查了尸首遂向萧哲禀报。 “都是你做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不甚在意。然熟悉萧哲的人都知晓,他早已怒气灌顶。 越沉静,越如江底蛟龙一朝探头,便是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不,不是,本宫,本宫,不,不知啊。”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贤妃,你可知道?” “皇,皇上,本宫没,没做的这事……” 这等辩解,显然实在无力。 “来人呐,将贤妃关入天牢,等事情查清,依法处置。这几个奴才,一并关起来。”萧哲一声令下,上前几名将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提起,一阵扭送,任由那美人脸儿惨白,浑身绵软无力,只管拖行前往天牢而去…… 这些尸首,萧哲命军机大臣王邹亲来相看,这等好戏,岂容他错过。 思思遥相见,等了多时,便见王邹在一众大臣陪同下蹒跚来此。 是啊,今日登基大典,该是群臣到场之时。思思垂眸,好,很好,索性今个儿就将那所谓陈旧的破烂制度,改上一改。 王邹一路而行,被传唤,心中忐忑不安,便是今日路子也较往日沉重,深脚浅脚的不知轻重。 一路相行待寻了这处,众人被并排停放在青砖地上的八具尸首,震得里外焦糊,不辩东西了。 一股刺鼻的恶味儿似球虫毫不客气的钻入人人口鼻,众人集体呕吐,真真个好不壮观…… 思思捂唇凝眸,今日,可热闹了。 “皇上,不知您唤臣来所谓何事?”王邹行礼问道。只是那眉目微皱,不知其想。 “王大人,你所见八具尸首,乃被人无辜害死,而朕的皇后,今日也险些死在这井内。” 群臣惶恐,皆相视猜疑,这,与王邹有何关系。 王邹无言,发福的身子倒沉稳着,上好布料的官服在日辉映衬下,反射新亮光彩。微挺的肚腹内,饱肠油肚,惯是个富贵油。 萧哲冷眼看向王邹,又道:“而欲将朕的皇后推这井里的,正是王大人的女儿,贤妃。王大人,有何感想。” 王邹这才吓的浮跪地上,连连叩首:“皇上,老臣,老臣惶恐啊。想必是,有何误会吧。” “误会?王大人养个好女儿,见朕的皇后生的貌美,便欲害其性命。如此草菅人命,你说朕,当如何处置。” “皇上,臣,臣惶恐。还望皇上明查啊。贤妃平日心慈,惯不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况且,该是,该是贤妃不识得皇后,而误会了吧。” “便是误会,就可以见朕的皇后貌美不由分说偷偷加害?想必这些尸骨都是这般枉死的吧。” 萧哲声声紧逼,心头早已盛怒,这后宫黑暗,索性今朝一并清理,否则,后宫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无辜惨死。 “还望皇上明鉴,莫要冤枉了好人啊。” 啪的一声,萧哲抽出侍卫宝刃,剑尖一指王邹头顶,轻轻一浮,发丝飘飞,是宝刃削断那花白青丝,落与地面,划过王邹那惊魂的双眸…… “好人?朕还真想看看,到底是好人,还是恶人。”嗖的一下撤回宝刃反手入鞘。 “将这里交给大理寺,朕要三日给出结果。登基一事,即刻进行。”言罢转身走出此处,向思思而去。 王邹吓的不轻,勉强撑起身子跟在众人身后,还不忘回头看上几眼那地上的死尸,无人可知他心思多么复杂。 他实在不知自己女儿一向乖巧,怎生做出如此恶毒的凶残之事。 如今只盼新皇,能开恩饶了她。但看新皇心思难测,只教他心头无底,惶恐不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一章别样的登基 今日登基大典,却在这空档出了这等晦气事,萧哲有些嗔怪思思,作甚这般调皮。 寻至身边,一把将其搂在怀中,单手挑起那清瘦的下巴,低头狠狠纂取那甘甜,任由身后人惊诧羞涩,有些人匆忙低首,心中暗道,这新皇皇后作风大胆,望尘莫及啊…… 思思脸面羞臊的一阵绯红,有些嗔怪,守着众人,怎就不知收敛。 “你如今不是王爷,是皇上,当注意了。莫要让人背后说你是非。” “朕不在乎。你若还如此顽皮,为夫就守着众人变本加厉。” 一声低语恐吓,只吓得思思缩了脖子。心中暗讨,这厮,还是那般恶趣…… 见思思尴尬,萧哲这才心情舒畅,牵起手儿向大殿而去。 边走边嘱咐一些登基事宜。思思听的头疼,竟是些繁琐礼数。走至一半,思思开玩笑道:“定这些个繁琐礼数之人真是无聊透顶。一个登基若让我来,便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你想要怎样,都听你的。” 思思身形微顿,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哲,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可为真?” “自然,听你的,你要如何都好。莫说是一个繁辱礼节。就是整个天下,都任你而为。” 思思愣住,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不由得再仔细回味,他说什么。 “不信为夫的?今日就让你看看,为夫所言究竟是否为真。”言罢牵手思思迈步继续前行。不见思思那惊诧兴奋的目光,有多炙热。 一路相行,总算到了。 大殿自宫门红毯铺就直入宫内大殿。红的晃眼,只映衬牙白石阶圣洁而端庄。汉白玉的栏杆似踱了黄金,淡彩泼鎏金,与朝阳为伍,与皓日相伴。 宽而广的殿前,空前盛放。遍布菊花层叠摆落。令思思感慨,这么短的时间,萧哲是怎样出的这般麻溜利索。也颇为齐全。 而大殿所有群臣加之比平日多出数倍的浩大的军队,也实在壮观。 后宫佳丽三千此刻亦正整齐而有规律的站于一侧,当真是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红粉灿绿应有尽有。端的是个美人若花,与百花争艳了。 人数之多,之全,生生将这登基册封大典举上了天,也让思思收回那不合时宜的懒散心思。 这登基大典,如此隆重,自己究竟要如何做。是随心而为还是应了萧哲的,依照繁文缛节,规规矩矩的。这事令思思不断思量着…… 难道说,这一日,要让天下人嘲笑了他不成?不,不能。 待看了一圈,思思二话不说动作飞快的回身走向偏房,不管萧哲那游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多么的炙热。 魅紧紧相随。将那一堆富贵衣里三层外三层的为其套上,复又为其戴上珠宝头钗凤冠数十种。 待一切完毕,思思复又感受着那如上刑的沉重,直恨不得将自己压塌了。 思思略有艰难的,颇不自在的与魅步出偏房,步步沉稳,在众人视线中悄悄出现。 乖乖的走至萧哲身畔,将惊艳彻底释放在众人及萧哲眸中,久久,不能移目。 思思不知自己这身华丽到极致的衣装有多么夺人珠眸,只管感受那万般沉重,浑身不自在了。 萧哲双目紧盯思思朱颜,牵起手儿,心疼言道:“思思,你是朕的女人,是属于朕一个人的。朕的皇后。” 思思来不及羞涩,头顶千金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勉强扭头来,想开句玩笑话,却发现,实在说不出口。 萧哲见思思脸面难堪,急忙问道:“可是不舒服?” “太沉了。压的脖子酸痛。” 终于忍不住哼出声音。 萧哲恍然,上下看了又看,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遂在众人凛目瞪视下,亲自动手摘下思思头顶一个又一个金银首饰。 思思诧异,感受着头顶卸下的一个又一个金银,直到仅剩一个凤冠,才轻松许多。 看着萧哲手中那沉甸甸的金器思思只觉心口灌蜜,甜的不能自己。 “还有哪处不适,为夫为你解了就是。”温柔起来的萧哲只令思思如泡蜜罐,遂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只道:“已经很好了。夫君继续吧。” 萧哲点首,被魅接过首饰,遂牵起思思的手,踏上长长红毯跨步一个个台阶,直到上了那高高的大殿,矗立在古老而厚重的粗壮的雕龙画柱下,步步平走,直到入了那曾经坐过一代又一代的皇上的龙椅之上。 夫妻二人并排落座。 待群臣和后宫所有妃嫔悉数入了大殿后,萧哲开始逐一封号。 思思寻个时机悄悄低语:“夫君,后宫有不少妙龄女子,仍是完璧之身,我见她们可怜,不若将她们找出,昭告天下将其解散了吧。” 以为萧哲会犹豫,不想他连停顿都无,便将仍是完璧之身的女子纷纷找出。 由一太监点花名册,思思眼见那些女子出列放眼望去竟占了一大半。 开始那女子们还有扭捏,后来听闻萧哲将其送回,且昭告天下,这些女子乃纯洁身,可自由嫁娶后,纷纷喜极而泣。 有的甚至激动感恩的匍匐在地,向思思与萧哲行大礼叩首!大殿之上一时磕头声,声声沉闷,直令人不胜唏嘘,感慨万千。 历代后宫做这些劳什子收人的勾当,真是无聊透顶。 当即那些女子被遣散,带着自己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细软和绫罗衣衫,感激涕零的退步而去。大殿之上,即刻少了众多人数,然人人心情却是复杂激动的紧。 思思眼瞧先皇那些妃子里有人亦跃跃欲试,恨不能萧哲也下这百年不遇的令,让她们归去了。 然还有些人习惯了宫里的生活,于此事无动于衷。 不若将好事做到底,遂与萧哲悄悄提意,成全了还想离去的人。 萧哲想都未想只管听思思令行事,引得群臣内一阵窃窃私语。 “皇上如此宠爱皇后,今后这皇宫内的一应事物还不得易了主?” “皇上爱妻心切,我看后宫招纳一事,大家都不要费那心思了。” “少言几句吧,皇上之前就独宠皇后你们不是不知。你们可曾见皇上任王爷之时,有过侧妃?便是有,你们听过谁得宠了?” 几人摇头,自然未见。 “看吧,今后还不知是何方向。今日可让本官大开眼界了。” …… 这厢议论,思思与萧哲自是不知。后宫一事,算得上皆大欢喜。先皇还不知,自己的妻妾已被思思与萧哲给遣散了大半。 然就算他有何异议,也已没用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二章皇位真麻烦 登基大典被萧哲与思思做出了空前绝后,史无前例的新气象。 满朝文武始终有个错觉,这天下,似个玩具,被他夫妻二人随意戏耍…… 与萧哲共患难的弟兄们皆被封了要职,便是诸葛星亦被册封为占星官,位居天台宝鉴。 张良任命副兵马大元帅,与颜子枫共同掌管皇城大军。徐进,范小小,则任命御林军副统领。韩飞职务不变,且多了一项便是巡防皇城。 想要册封白狼来着,奈何这厮死活不应,称自己这般甚好,若感谢他,给他银两就好, 这不是难事。 似吕才和周仁这等清官,亦被萧哲重用。除却他二人,还有萧哲的心腹们。 思思看着萧哲册封了一个又一个的好友知交,还是满意的。毕竟忘恩负义这等缺德事,还是少做为妙。不然又出了个先皇那档子事,真是自讨苦吃。 太子被册封为庆阳王,在健康城拥有一席之地,委实可喜。 然,思思还是看出了太子那眸中的几许失落和淡淡忧愁。 是啊,亲眼见原本属于自己的位子被他人稳坐,若无感触当真说不过去了。 一切貌似井井有序,有条有理。一切似乎很圆满。然思思心中却隐约不安。 她不知这不安是什么,总之,令她心神不宁了。 册封大典很快便接近尾声如此已过了半晌。按理说该是舞姬献舞之时。果不其然,一群妙龄女子正翩然上殿。 女子们身着薄纱粉黛款款袅娜,步履轻柔,似仙似雾,美好的,只教人赏心悦目,不可懈怠。 便是有了几分困乏也被驱散,端的是个迷人心眼。 为首一人纱巾罩面,若隐若现的容颜只管释放无尽的美丽。思思感慨,皇宫深处实在是美女如云啊。难怪男人都热切追求那九五之尊,拥有权势,美女,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乐而不为。 想想先皇被萧哲逼宫,那万般不舍的模样历历在目。甚至觉得和权势相比,命都不甚在意了。 思思如是心思复杂,亦偷偷打量萧哲。但见其鹰目频频看着场中美人不曾错目,心里实在不舒服了。 男人的心思通常善变。如今他当了皇上,不比从前…… 实在烦躁,索性起身向萧哲说道:“我有些乏累,想去歇息了。” 萧哲急忙拉着思思欲离去的手,一双英目不舍道:“乏累了,为夫随你一起。” 不等思思诧异忽而高声言道:“今日就到此为止。退了吧。” 舞姬还在动作,被皇上如此喝止,一时未收了动作,险些踉跄了。 文武百官皆微愣。离得近的人似乎明白皇上的意思。不由得张目结舌,看着这诡异的场景。 宫廷乐师们即刻收起那器具,惊惧惧不甚安宁。舞姬匆忙退下。就剩大臣们,有的手中还执着未喝完的温酒,一时愣在当场,良久未得反应。 “朕说,退了。”萧哲又补了一句。 太监这才反应过来,高声略有匆忙:“退朝,各位大人,散了吧。” 这…… 忽而一阵杯盏狼藉碰撞的响声迭起,再次衣裳摩擦的沙沙声亦层出不穷。众人纷乱站起,真真个出乎意料。 思思与穆建峰和魅等人傻了般看着萧哲这举动,良久亦未反应,这,这是饮酒至半就撵退了? 待缓过心神,思思只觉心底已然温暖的不成样子。一汪春水潋滟的绿瞳情深意切的看着萧哲,二人对视,只管温柔的,不能在温柔了。 思思轻启朱唇,口吐一语:“怨我,该晚些说累的……” 萧哲不甚在意,只管牵着思思玉手,幽幽而道:“和你相比,这些不过过眼云烟,不足挂齿。今后无论国事家事,皆由你定夺。” 思思绿眸睫毛轻颤,耳根高高竖起,她,她听到了什么? 不,自己没听错。是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明了,他说,今后凡事皆由她定夺。 他还说,与她相比,那些不过过眼云烟不足挂齿…… 思思被萧哲如斯宠爱,一时受宠若惊,竟愣在那处,半晌说不得一言。 直到萧哲轻唤两三次才令思思回了游离这朝堂天边的心神,开口诺诺:“我没做梦吧。” 噗嗤,萧哲笑出。他当什么,原来是他的思思受了小惊,有些不相信。 “傻丫头,这青天白日,你做的哪门子梦。你不是累了么,走,与为夫一同歇息。” 思思终于,面对现实,但仍觉活在梦里,且盼这梦能长久…… “夫君,能做你的皇后,是思思一生的福分。”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说的落地有声。 “能娶你,也是为夫一生一世最大的福气。” 说罢不等思思愣神,率先牵起玉手,一挥衣袖走下龙椅,向皇宫内院而去。徒留仍未散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恍如梦中。 直到没了皇上皇后的身影,众人终于忍不住将心事倾诉,将口水释放。 “这是本官有生以来见过最为新鲜的事。”一大臣情不自禁议论开来。 他这一句好似开闸的气口,引得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的说讲开来。 “不错,皇上宠爱皇后,本官一向听闻,如今见了,方知传言只说了片面。根本不及真实的十分之一。” “是啊,身为女子,当效仿皇后,实在是,哎呀……” “那是皇后非寻常女子一般平庸。你我他的女儿可有这本事?” 众人摇头,莫说有这本事,便是气度容貌都不及其一,遑论他说。 “看吧,今后后宫,莫说选秀,就是连个妃子也不会有,你们可信?” “不信,时间久了,皇上自然会不甘寂寞了。毕竟还年轻,就是寻常男子也会有个三妻四妾,遑论皇上了。” “喝,今日这新鲜事,你们还没看透?不若打赌,若我说对了,你给我二十两。你说对了,我给你。” “当真?好,本官就与你打这赌。期限以三个月为准。” “成交……” …… 这厢已下了赌注,一时间周遭人皆效仿,赌金由小变大,最多达至百两…… 当朝大臣居然以皇上可否扩充后宫为赌约,简直是天大的新鲜事。 穆建峰与张良,颜子枫,诸葛星等人,包括白狼在内皆张目结舌,只管眼珠儿瞪如铜铃,就连手中酒洒亦不知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与你赌 白狼吞下最后一口鸡腿,饮下薄酒,浑身兴奋的若打鸡血,一个高喝镇住了在场众人。 纷纷侧目相望。这人可是有病吧,作甚这般高喝…… 白狼伸了懒腰,复又打个哈欠,起身来,顺便执起弯把儿酒壶,头儿扬的高高,温酒似箭射入其喉,温热辛辣充斥口鼻,实在是爽。 而最爽的,莫过于赌了。他白狼就好这口,且喜大赌。似这等好事,岂能错过。 “众位,可有人敢与我一赌。就赌这皇上半年内可否扩充后宫。赌金为三十万两黄金!谁输了,这黄金就是谁的。可立字为据!如何?” 哗! 瞬间安静。人人屏住呼吸,三十万两,黄金?他,他这厮莫非是亡命之徒。三十万两黄金,那可是半个国库啊。莫说输赢,就是这么大一笔数额,去哪里寻。 然,若赢了,那这巨款,也着实诱人啊! 大殿上人人沉默良久,久到白狼没了好兴致,执起的酒壶亦缓慢放下。 突的,一声高喝于人群中炸响:“这赌约我接了。” 声音健朗,似炮竹穿透人耳膜,只教人忍不住侧目瞧去。 见人群中踱出一人,花白的胡须半髯,一张发福的脸上镶嵌一双虎虎大眼。 微挺的肚腹只将那身紫黑缎服撑得发亮,沉稳的气度卓尔不凡。 是兵部尚书赵德汉文,曾辅佐先皇二十几载的老功臣,承载千秋万代肩挑重任的元老,便是萧哲,亦要给上几分薄面。 白狼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开口生趣:“哦?有气魄,有胆识。” 赵德汉文几步行至白狼身前,施礼而道:“我赌,皇上半年内必扩充后宫。” 白狼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眼神晃动,精明的眸子里满是算计,和无法言说的奸诈。 “好,成交,取笔墨。”白狼一声令下,太监匆忙将这字据东西准备妥当放于白狼眼前。 提笔刷刷,将赌约生成,白狼落款自己名号。但见赵德汉文不急着落字,反倒问起身后众人:“有谁与我一起下这赌局。” 这…… 输了,便是倾家荡产,但若赢了,也会发家致富了。有些人已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心思挣扎间,不断思量。 皇上到底能否扩充后宫这委实成了头疼的事。 终于有一人酒壮英雄胆,出列应声,接着一个两个三个,不多时竟已过半人数,站在赵德汉文这一方。 “想要玩儿这赌约的,宫女太监亦可。”赵德汉文复又高喝。果然,呼啦一下,又有不少人聚拢而来,且都是宫女太监。 穆建峰与魅张良等人相视一眼,亦走向白狼,油腔滑调的穆建峰轻拍白狼肩头,言道:“他们那么多人与你一人相赌,不公平。你这方算我穆建峰一个。若赢了,我也不多要,只要二万两黄金。若我输了,你先垫付,后我再还你。” 张良亦调侃:“不错,我与穆建峰一般要求。” 魅刚要说话但见颜子枫和韩飞诸葛星聚拢而来,想都未想执起笔来在白狼名字后落下自己的名号。魅眼瞧也不废话,一如那几人,落了笔姓。 穆建峰笑嘻嘻边写边道:“这回我穆小爷可是赚大发了。” 但闻对面赵德汉文接言:“还未必,此言尚早了。”遂带头纷纷落字。 身后众人皆默默签上自己的名姓。长拖拖竟占满了硕长一张篇幅。 白狼执起这赌约,轻弹数下,得意的笑道:“白狼今儿个可是过把瘾头。这位大人,三个月后,就在这处,你我谁输谁赢,当一见分晓了。” “那是自然。本官,信守赌约,自是不会赖账。只是公子是否为那赖账人,就不得而知了。这赌约,本官建议由皇上保管。与你我也算公平。” “成,没问题。”遂将这赌约交于太监,命其送往皇上那处。 眼瞧太监端着这赌约信步离去,白狼这才眉眼舒展的看向众人。 但见其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由得唇角上扬,得意的紧。 赵德汉文复杂的深深看了白狼一眼,遂施礼转身先行而去。 众人亦纷纷相随,便是王邹亦心思复杂的退了。大殿之上,只有萧哲的人,面面相觑。 “白狼,咱们几个成败,可都在皇上那里了,三十万两黄金,可非小数目。我们若输了,就向皇上讨要。”穆建峰口无遮拦,似乎忘了,皇上如今已今非昔比的事实。 “白狼兄,二万两黄金,可是让我肉疼,我们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颜子枫英俊的眉目闪烁不定。 白狼讪笑无比洒脱的将酒壶执起,猛灌一口,复将那算计的眸子看向众人,幽幽一语只将众人心神惊了:“百万大军所需用度,这下该有着落了。你们以为,皇上会错过这赚钱的好时机。” 这…… 不错,百万大军何止那三十万两黄金能够的。 可,朝纲稳定,也刻不容缓。皇上刚登基,拉拢官员稳固江山也势在必行。与其说赌后宫扩充,不如说在赌皇上权衡利弊的能力,和取舍了。 而白狼和穆建峰张良等人敢做这大赌约,无非是太了解萧哲对思思的情意。 但他们也知晓,这三个月,会有人不断的作妖罢了…… …… 当太监将赌约交与萧哲手中时,那轻飘飘的字据可是承载着三十万两黄金的,只令萧哲与思思夫妻二人惊叹了。 “夫君,白狼这厮也做个好事,你,怎么看。” 思思在试探萧哲。今日这举动,待思思缓过心神,方知晓萧哲是有意为之。 故意让群臣乃至天下人知晓,他宠爱思思已到人神共愤,无法无天的境地。 而这一切与他不扩充后宫一事,密不可分。他要做的就是与整个承载了千年的皇朝励志做抗争。而结局无非两种,一,开创新迹,创造历史神话,二,则是随波逐流,后宫填充无数,但可想而知,思思不能接受,后果必然会离开他…… 思思心思敏锐,此刻当心满意足尤胜,便是看着萧哲亦温柔的将心神都融化,幸福的眼角总是释放流光溢彩,那眼神,令萧哲欢喜。 他的思思,当这般神色。 萧哲缓慢将这赌据收稳。被太监换了龙袍,只着一身橙黄轻便衣装,看着同样已换了衣衫,一身红粉加身喜气盈盈的思思,莞尔一笑。 “白狼,要的少了。他太小看当朝大臣们的家底了。为夫还要做个局,百万大军,没有个一百万两黄金,如何过这深冬年节。” 一百万两?思思咋舌,他确定不是在打劫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四章打劫 思思如是想法,也忍不住小问:“你现在要去……” 萧哲回眸伸手抚摸思思巴掌大的小脸,指腹间的粗糙抚摸思思细腻的皮肤,总是留恋不舍。然大手停在那唇边,自己千尝不够的朱唇,眸中闪烁异样神采,只有思思能懂的复杂情愫。 “为夫今日就去将剩余七十万两黄金一并补上。只是,这三个月,为夫要做个局,你要永远记住与为夫在一处,与为夫演一出戏,一出好戏。” 思思被挑起兴致,唇儿轻吻萧哲手指,引得萧哲眸子汹涌暗沉,浑身紧绷,他受不的思思这般挑逗,恨不能即刻将她扑倒…… 绿眸惊艳的看向萧哲,朱唇轻启道:“我要如何配合?” “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带貌似离宫出走。” 思思心头知晓,他要如何了。今日就让他夫妻二人齐力断金,共同狠赚那百万两黄金! 深沉点首,思思垂了眸子,突的被萧哲大手将脸儿抬起,狠狠的,狠狠的吻了上去…… …… 不记得萧哲是何时离去的,只晓得,被萧哲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快不剩了…… 自从当了皇后,后宫本来繁琐的事,如今愈发纷繁。只因听闻皇上有意扩充后宫,在筹备宫里换人的忙碌紧张中。 又听闻新皇后不堪劳累,且心力焦悴已然病倒。 百姓传言,定然是受不的新皇扩充后宫,一病不起。是啊,一向被独宠,早已习惯了,怎生受得新皇身边很快就有女子盈盈绕绕,莺莺燕燕。 这坊间传言似阵旋风儿,很快遍布大街小巷,连老鼠洞的老鼠们都知晓得…… 那些大臣家眷貌美的女子们,自然是闻到了风,只管蠢蠢欲动,等待新皇下令选秀事宜。 有的甚至已在偷偷习练选秀入宫的所有举止和规仪…… 而健康城最大的一处酒楼的二楼,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似在赶着什么新鲜事,亦或做着什么买卖。 自新皇登基日起,今日已过半个月,还有两个半月的期限。赌约的事也似长了翅膀飞遍了大街小巷,胡同弄堂。 百姓们之间自有赌局,银两大小不等。 然,若论真正大赌局,当属这家酒楼无疑。 只见酒楼内乌烟瘴气,人挤人,人挨人,便是转身都颇为费事。 穆建峰与张良被挤至白狼身后,自是手伸出来,缩回去都难。脸面因挤压而变了形状,狼狈的没得半点往日的英豪模样,与周遭拥挤之人如出一辙,嘴里不停嚷嚷着:“慢些,慢些,莫挤,莫挤。” 在看白狼守着硕大的桌案,桌案上是银两字据堆得满满,显然这桌案已快盛不下了…… 白狼亦被挤的眉头紧促,身前身后连个针都掉不进去。 “诸葛星,快将这些赌据收好,哎呀,别挤别挤,挤死小爷你们一分钱也赚不到。”白狼勉强说出一句,拥挤拉扯间,只觉衣服勒的嗓子都紧的要命。 “我,我,我进不去了!”诸葛星伸高了手臂在人群中想要挥舞,怎奈何身子实在动弹不得,只得挤出空来高喝一声,也不知白狼可否听见。 “哎呀,算了,不用你。穆建峰,张良,你们过来,将这些收起,已签好赌约的人抓紧撤离,方便下一批人进来。”白狼急得满头微汗,心中早已将萧哲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自认为够狠,借机赚个三十万两黄金,哪想这家伙居然嫌少,一百万两黄金,这是铁打的打劫,当真可怕。 这好事自然也落到他白狼头上,这都三日了,日日被挤的如砧板上的鱼儿,连说话都有些费事…… 可骂归骂,这未完成的事,还是要完成的。 张良与穆建峰勉强挤进来动手将一摞摞的赌据和银票,统统收起,放了满满两大箱子。 穆建峰心道,一百万两黄金,三日下来,早已足够,若再有个三五日他萧哲可是会赚个二百万两黄金不在话下。 估计萧哲这厮,是史无前例的豪赌赚钱发家…… 酒楼内空前盛况的大赌特赌。酒楼外亦有富家人乃至平民将酒楼的大门占满,亦延伸了一条长龙的街道,看的街道对面一处酒楼内的几人,眉头紧蹙。 正是原太子萧承,和一众大臣们。 太子如今已是庆阳王,自然身边之人,也不在称呼太子。 “庆阳王,你们说,皇上究竟是如何个想法。后宫扩充,依我之见势在必行。百姓们也猜出会有这等结果。不然也不会踊跃参与这豪赌一事。” 说话之人正是盘亘在桌子对面的元老赵德汉文。 他已联合满朝文武齐齐上表,逼迫皇上扩充后宫。且将健康城所有要职做了手脚。懈怠的,将一堆破事摆在皇上眼前。 他就不信,新皇能受得这等压迫。 房内宽松,瓷柚珍器安静停放。不大的方桌周围已坐满了人,但与对面那拥挤不堪相比,实在开阔了。 “你们认为,皇上扩充后宫乃必然之举是吗?”转身来,放下窗户,萧承二目囧囧,看向房内一众大臣。 “难道新皇还能废弃这经久的千年制度不成。喝!恕我直言,便是他有这想法,也是行不通的。别忘了,整个天下若非我们为他做事,他能稳妥的治理国事?”一声不服,只管将其心事泄露。 说话之人,乃王邹的侄子,王学才。 自己的表姐贤妃被查出无辜残害貌美宫女一事,铁证如山。按照国法,已交由大理寺定夺。或极刑,或永久坐牢。 他的叔叔王邹这些个时日,到处求关系找门路,希望能让皇上开恩,放轻量刑。然,半个月了,毫无成绩。 这让王家人恨透了萧哲,和思思。 萧承浅笑,眼神深邃的,不知心想。言道:“百万大军在此,各位,有何本事尽管使了,我倒想看看,你们的能耐。” 这厢话落,满屋子人即刻没了声息。这话不假,任由你怎么搅和,那百万大军似天塔,便是你想动,都动不得。 良久,复有人云:“庆阳王,依你之见,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萧承薄唇微泯,看了眼众人,破天荒的,为萧哲和思思,推上助力一语:“也不好说。若皇上扩充后宫,百姓们包括在场的大人们可是赚了一笔。本王要在此提前恭喜各位了。” 这话端的是个喜人的。 “庆阳王,你就不赌上一把?” 萧承哈哈大笑,遂伸手掏出已写好的字据,交给一随从,嘱道:“将这银票送到对面,就说本王也想堵上一把,而本王要赌的,也是后宫扩充。” 仆人接过,飞快下楼而去。房内人这才容颜舒缓,就说嘛,他们是没错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五章萧哲太奸诈 白狼正忙的不可开交,突闻人群中一声高喝:“庆阳王奉上赌据和银票,赌皇上扩充后宫。” 众人纷纷侧目,好么,连庆阳王都参与其内,他们更是加大了赌注。有的甚至命随从回头去取。 白狼翻个白眼,不削道:“真是的,惯会凑热闹,是想要累死小爷我么。” 穆建峰补着话头:“你不觉得,庆阳王今日兴致甚高么。” “管他高低,输了就得掏银子。” “也是,来来来,抓紧抓紧,今个晚上还让我们吃饭不了。老子早上只吃了几个火烧,一直被困到现在,娘的。” …… 直到夜幕,白狼才与穆建峰张良诸葛星几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用三辆马车装的满满,回返皇宫。 宫门大开,门口执勤御林军威武耸立,一身身紫中透黑的镶金线绣盘鹰于前胸后背,腰间斜挎长刃宝剑,剑柄橙黄线穗折射黄昏的沉光,成就庄重和无以伦比的尊贵。 朱雀大门放他们几人入内后便重新落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了。 几辆马车一路前行,直落到大殿旁的一处偏殿。早有宫人熟络的接过那数个大箱子,放在房门内,与摆满一地的木箱堆积成山。 白狼等人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遂退出房门,自是熟络的向皇上的御书房而去。 宫灯千盏,只将夜幕的黑暗破除,硬生生照个光亮,将宫内一应摆设透个清晰,也将几人面庞映衬的喜色连连。 行了一段脚程,几人入内。施礼恭敬,倒有模有样,直到将宫门紧闭,房内只萧哲,思思,还有他们几人…… “萧哲,赶紧拿好酒招待我等,今日这差事实在累人。我宁可去遛我那些敖鸟儿。也不受这等罪。” 显然,白狼随意堆委在一侧椅塌,懒散疲惫的,似乎他的确受了天大的罪一般。 如此口无遮拦毫无礼数,萧哲也只当视而不见。 穆建峰与白狼相比,也好不到哪里了。执起茶壶儿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似乎口渴至极。 张良与诸葛星略有拘谨,然也破天荒的自行落座,只不过没那二人随意罢了。 思思微微一笑,亲自又为穆建峰几人续上清茶,茶香四溢,亦驱赶了那喋喋不休的牢骚和辛苦。 “辛苦了,百万大军的用度,已有了着落,你们功不可没。”收起茶壶儿,思思退向萧哲身边,与萧哲大手握在一处。 “庆阳王可是也投了赌约和银票?”萧哲忽略几人的随意,开口问道。 白狼挥手懒散而道:“投了,还不少,至少千两,而他投的是你能扩充后宫。” 思思闻言微愣,但也只是一愣,旋即柔情蜜意的看向萧哲,言道:“大哥也欲推波助澜,促成你我好事。” 萧哲扭头来看向思思,问道:“何出此言?” 思思浅笑,绿眸释放妖冶魅惑的光泽,与宫灯明亮相映成趣,怎的个惊艳了得。 然思思却不直接回答萧哲,反而继续问向白狼:“是否自庆阳王后,又增加了赌约数量?” 白狼耸肩,懒散回道:“正是,比之前还要多出数倍。” 萧哲心聪旋即明白,言道:“大哥有心了。” “不若将那银票还给大哥,且在补上一倍。大哥收到,自会明了。” 萧哲点首,他也正有此意。 “十三,我们这般敛财,不知那些大臣们日后反应过来,会如何个反声。”张良略有担忧。英俊的白发白眉,白的容颜上,再也不见了那丑陋的疤痕。让人看了,端的是个赏心悦目。 萧哲不急不燥,只管将思思手儿置于唇边,深沉的眸子一片算计,然开口却奇怪着紧:“余下的事,这两个半月,就有劳夫人了。” 思思唇边划过炫目的轻扬,点首道:“我已准备妥当。放心就是了。” 白狼看出了热闹,急忙欠了身子,好奇问道:“齐思思可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思思轻笑,白狼这厮聪明,还真瞒不过他。 “不错,我闹的越欢,夫君越容易做事。” “就说么,萧哲可不会放过你这做戏的好苗子。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小爷我还饿着,快摆盛宴款待。” 他只管嚷嚷未见丢他白眼的思思,滑稽着紧。 思思命宫人好酒好菜的款待白狼几人,倒是不醉不归,他们知晓,明日,还要继续那赌约之事。 而思思与萧哲夫妻二人待那几人酒足饭饱,休息去时,躺在床榻,自是有些不眠。 夫妻缱绻,一入温柔乡便是天也无忧,地也无忧。 蜷缩成一团的思思耳边回荡萧哲那百听不厌的声音,一声赛过一声的温柔。 “自明日起,为夫便借口不来这处,你要与为夫假意分睡。挺过这两个多月,我们便大功告成。想你时,为夫约你在密道会合。听见了么。” 思思点首半晌哼出一句,言道:“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何时变得这般啰嗦。” 萧哲无奈,大手拍了那纤瘦的后背,又嘱道:“无论何人挑拨离间你都要借机着了那道道。但不可心中如是想法,知道了么。” 他如是叮嘱她一遍又一遍,就是怕她心中真生变故,若她误会,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思思似猫儿将头钻进萧哲怀中,拱了拱,软糯一语道:“放心吧,我心中不会猜忌,你只管放手去做我配合与你。介时你莫要当真就是了。” 萧哲哭笑不得,也罢,是自己多虑了。他的女人,可非寻常之智,以前能出现误解,无非是对自己不甚信任了。可一旦她摒除那猜忌,当是智谋无双的。 遂搂紧了怀中挚爱,与夜幕相伴,入那梦乡会见周公去了…… 一夜沉睡,呼吸浅浅,在这皇宫深处释放不一样的纯气,若一股清流,涤荡深远,尤甚清明。 就连那落足宫灯上的鸟儿们,亦似备受感染,将头儿扬的高高,到处寻觅着那清流之处,好肆意而动了…… 朝阳晖灿,将明媚倾洒尘世广土,和这深宫内外,绵延健康城每一寸角落。新一日,也是除旧换新的一日,让人来不及做任何感想,沉浸于任何喜怒哀乐之中…… …… 白狼等人依旧在那酒楼招待如潮般的百姓官僚和富胄。人人做那发财梦,且乐在其中。 今日当喜,然,皇宫内,却悄悄起着变化…… 听闻皇上白日唤了那日在登基大典上献舞的舞姬陪伴身侧,便是连午膳都令其相陪。 这事如风儿一般瞬间流入百姓坊间。人人心头大喜,就说皇上年轻气盛,怎容忍只有那一个女子相伴了。 人们纷纷出街豪言,准备将挣来的双倍钱好生置备,不若在讨个二房三房,过上赛神仙的好日子……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六章心疼 思思穿着锦绣墨兰凤袍,将妆容落点略有老成,朱唇暗红,加上那诡异的绿眸,在一众女子中,凸显老气。 然,思思仿若未察觉了自己这身老气的装扮,只管行走宫内,无所顾忌。 且行走途径,身后一片窃窃私语似不知了。 三两成群,四五成聚,或于假山,或于树后,点头交耳,皆云这皇后被冷落抛弃乃迟早的事。 不由得私下里也做那赌局的勾当,只当那即将过气的皇后不知罢了…… 思思亲自端着熬好的补汤前往御书房,听说,皇上今日会见大臣。思思想着,实在该来。 这才款步入了宫门,一身暗沉的服饰只管令房内几位大臣侧目,只不过,人人眉头微蹙。实在是,皇后这身打扮……与皇上身边那位娇艳的女子相比,有些惨不忍睹了。 思思睁眼瞧见萧哲身边那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不错,正是登基当日献舞的女子。 虽知是假,然思思心,还是暗沉了。 垂下眸子端着汤碗款步越过众人视线,将其奉与萧哲眼前,眼尾可清晰感受对面那女子嘲讽的目光,落与自身。 还真是个别扭。 “夫君,近日劳累,喝了这汤吧,去劳养神。”思思温柔言道。当真是贤惠的妻子,容人体会了。 萧哲冷峻容颜略有不耐,用手轻推了那思思熬了多时的汤,语气乏冷:“先放这吧。这里无事,你先退下。” 便是知晓是假的,思思心,还是有些个难受。 就连那呼吸也有些泛酸。 “不若让她退了,我在这服侍你。”思思睁开绿眸,看向对面那眼神轻蔑的女子,转头复又看向萧哲。 “不用了,她年纪轻,受得这劳累,你身子不好,且退了吧。” 周围人的眼神愈发嘲讽,似乎在隐约告诉思思,什么叫不自量力。还真以为皇上会守着她一人,不纳一妃一嫔么。 瞧瞧,这才几日,就不似刚登基那日的缠绵悱恻,和言听是从了吧…… 思思胸脯起伏,微喘不跌,猛然起身,绿眸嗔怒,声音高喝:“我不累,夫君且让她下去就是了。” 嗖的,众人皆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即将爆发的斗争,冷冷相视。 檀香亦微颤几许,似乎感受了宫廷内院这复杂的人事,和那即将爆发的战争,带着若有似无的硝烟味儿…… 那女子亦略有慌张,想要起身,被萧哲伸手拦下。 “让你退了,怎这么多话。还不退下。” 一声喝斥响起,实在突然。大臣们恍然而视,只管偷瞧思思…… “她不走,我便不退。”眼圈儿瞬间通红,绿眸被红血丝充满,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模样看在萧哲眼中,只觉心一阵揪痛。 然,今日这戏,必须做足,思思,他的挚爱,也只能委屈她了。 “今日这场合,你看不出在商议国家大事?还是说,朕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思思泪珠儿瞬间滑落,他这话,扎心窝子! “我是皇后,都不能聆听国家大事,那她有资格是么?你告诉我,是也不是?” 显然,声音拔高,思思怒火被成功激起,已不计较何为身份,何为隐晦。 真真个若被宠坏的女人,状若泼妇。 “看来,你是完全不将朕放在眼里。来人呐,将皇后带走面壁思过五日。” 一声令下,便走出两位太监,压迫着贴近思思,只差动手押解。 思思浑身颤抖,挥手打落那补汤,绿眸一片灰暗,凄凄切切,哀怨至极的一声嘶吼响起:“这么快,你就变了,罢,罢,罢。这皇后的位子,我还给你。让她来做。五日后,请放我离宫。” 那声声哀凉伴随思思将头上凤钗摘落抛郑地面,瞬既凌乱的头钗成了无人可怜的废墟。 欲转身悲愤离去,又闻身后萧哲一语响起:“这皇后的位子,暂时还未寻到合适的人,待寻了,朕,自会定夺。” 思思双肩微颤,良久,那脆弱的肩膀方有些个端正,背对萧哲哽咽说道:“那就让她替了我。我走就是了。” 萧哲眸中无比深沉,此刻若无人,定会将她搂在怀里万分怜爱,只是,计划,不可变。 “想走?没那么容易,朕的皇宫就是偏院多。养个闲人,还不在话下。” 思思闻言浑身抖若筛糠,良久,方迈着沉重的步伐,踉跄着奔出房门,那身影若鸿轻飘浮,落足屹地,斜影孤单,直到远的没了生息,众人这才将心神收回。 不由得纷纷垂头,心中已盘算着,三个月后,便可明目张胆的赚取那翻倍的金银,痛快,痛快! 萧哲吞咽口水,无人可见,藏在身后的大手,那紧紧攥起的拳头,青筋暴起有多么可怕。 然,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面不改色,伸手牵起身侧美人玉手,手指摸索,暧昧旋即升起,令美人腮边云霞弥漫,娇羞羞婀娜多姿,岂是打扮老气横秋的皇后那一脸哀怨可比。 大臣们皆唇角上扬,那窃喜被萧哲看的一清二楚。 好,很好,今日便是要的这效果。日后,要让你们知晓,什么叫惊世骇俗之举。 …… 思思环视房内,冷清清一厢单薄的被褥,和一张陈旧的桌椅,便在无他件,孤单的只教人心神微寒,不胜烦扰。 思思落座,宫女嘲讽的看了自己一眼便退了出去。 门儿落锁,门外两名御林军看守,喝,还真是假戏真做的到位,到位的,令思思心头极不舒服。 今日虽是做戏,然,倘若为真,她齐思思就这般任人宰割? 不,不可能。今后,看来她有必要做个改变。全然依赖萧哲,确实为不明之举。 伸手执起一块地上的废草,在那落满灰尘的桌案,思索片刻,终刷刷比划,那草尖划着桌案刷拉拉的响动在这孤零零的房内格外凸兀。 桌案灰尘被划开一个清晰的笔痕,亦有两字凸显。便是……军队。 …… 思思挨过了白日,到了夜间却无一人为自己送饭菜。就连魅,也消失不见。这令她愈发惶恐,和隐约不安。 后怕悄然而至,心头大呼,思思,若萧哲想杀自己,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不由得眉头紧锁,深深自责,她终究还是太过信任了他。是自己无知,单纯,和愚蠢了。 心思实在太复杂,使得她在房内坐立不安,不断徘徊。 他们的约定和计谋,无人可知。便是她死在这里,也无人怜见,以为正常。随着时间推移,煎熬猜忌愈发炽盛,这令思思极度不安,心中突生大胆的念头。今夜,若就这般过去,明晚,她必须逃了。 胡思乱想的思思却在此时听闻身后墙壁吱呀裂动,令思思受了惊吓匆忙回头……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七章还是不信任 回头见,墙壁似凭空炸裂,咯吱吱裂响,思思手中悄悄拿起椅子,只要此人敢动作,她定会将这椅子砸过去。 却突见探头一人,是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了。 思思飞一般奔过去投进那怀里,牢牢的,牢牢得将他搂住。 穆建峰诧异,思思这是怎么了。想要告诉她自己身后还有人,却听思思口中哽咽呢喃:“太好了,是你。穆建峰,我好害怕。” 穆建峰尴尬不已,轻轻问道:“怎么了,这般害怕。思思,莫怕,有我在。” “我怕萧哲他,真的起了害我得心思,欲借刀杀人。我还想着,明晚我们就逃了这宫门,远走高飞不在回来。” “你信他,而不信为夫?还要远走高飞,去何处?” 嗡!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穆建峰身后响起。思思浑身打个激灵,嗖的一下离开穆建峰怀抱,探头小心翼翼的向其身后看去…… 随着满脸怒气的萧哲步履蹒出,魅,张良,还有白狼,诸葛星亦纷纷走出…… 思思脸儿瞬间爆红! 天啦,她方才,方才都说了什么?下意识的将双手捂上脸面,思思羞臊的恨不得钻入地缝,不在出来…… 白狼这厮憋着笑,用手捂着唇,浑身颤抖,后终忍不住,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飞飚,笑的弯腰捧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思思转过身子只管羞得捂脸,被萧哲硬生生将其手臂拽离,思思红颜若玛瑙,却令人捧腹。回头来,但见除了萧哲那一脸盛怒,其余人皆面带笑意,便是师兄诸葛星亦捂唇轻笑。 “就这几个时辰,你就生了这心思。还真想逃了,还像上次一样,信得过他,而不信为夫?” 萧哲浓眉倒竖,英俊的眸子清晰映衬焰火炽盛,抓着思思手臂的大手,控制不住的紧握,令她吃痛了。 “我,我不过,是一时情急,当不得真的。”还是辩解一下,不然,怕是今晚不会消停了。 “当不得真?为夫可当真,且实在的当真。穆建峰。”扭头来,萧哲嫉妒不已的看向穆建峰,但见其亦偷偷讪笑,愈发令他气恼万分:“这世上,朕还真是佩服一人,非你莫属。你究竟使得什么法子,令她对你万般信任?便是朕与她同塌而眠数载,也不及了。” 穆建峰无奈着厚颜笑道:“我对思思从未算计过。若问我,还不如问问你自己喽。” 白狼用手擦了大笑溢出的泪痕,勉强收住笑意道:“还以为萧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却不想,也不过如此。” 虽知晓白狼这厮有意挖苦,但这当头,委实令萧哲不痛快。实在不痛快。 自己的确是与思思算计过的,但那是从前,怎与现在同日而语。但穆建峰提醒的对,让思思无有安全感,是自己的过失。 可就是在穆建峰眼前,也不能输了他。 满心斗志昂扬,萧哲缓慢松开了手。看向思思,郑重其事道:“为夫会让你毫无杂念,完全信赖与我。饿了吧,走,与为夫一同用膳。” 反手牵着思思玉手,率先进入地道,不理会身后几人那含笑的眸子,是如何个紧盯…… 出了冗长的地道,眼前豁然开朗,居然就是她与萧哲的寝宫。 在看房内隔间处,满桌子丰盛席宴,委实令思思欢喜。 而上午她为萧哲熬煮用过的汤碗,此刻正明晃晃停放桌案,那白柚瓷碗不大,此刻却遮盖了所有餐食,亦看的思思,眼眶儿泛酸,矗在那里,不知所措。 疏忽了萧哲是何时牵自己坐过去的,只管看着那碗发愣。 却见萧哲执起碗放与思思眼前,温柔的,直将思思融化了。 “白日令你委屈,是为夫无能了。但,我们目的已到,三个月后,你且看为夫是如何让你大开眼界。” 思思低头看着那汤碗,碗中星点飘花,放于鼻端轻嗅,香气扑鼻,嘴唇轻点瓷碗,刚要饮下,就在那汤水快入喉时,停了。 思思缓慢收回朱唇,将瓷碗放与萧哲面前,微笑道:“夫君,思思没事,这补汤甚好,你日夜操劳,当饮此汤。” 萧哲眉目微皱,深沉的盯着思思眼目言道:“你担心为夫在这汤碗里下药?你还是不信任为夫。” 怒气当头,萧哲接过汤碗就欲饮下,被思思飞手快速打翻。 汤碗落地,那金贵的补汤瞬间洒满,若珍珠飞落,亦让后进来的几人愣住。 诸葛星紧步而至,与思思齐齐蹲在地上,仔细审视着洒出去的汤水。 思思拦住了诸葛星探出去的手,拔下头上银钗,伸向碗中。 一阵搅弄,在举起时,但见银钗上一阵灰绿… “这汤经了谁的手?”思思凝眉问向萧哲,但见其眉目惊诧,心中思量,看来,非他。 “为夫不知,这是御膳房的人所做,经手之人杂乱的确不知。” 思思仔细观察,但见其果然不明,心下了然。 “看来,有人已对你下手。这汤内掺了致命毒药,蓝舍利,只要沾了一滴,就会令皮肤溃烂,中毒身亡。” 什么? 萧哲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寒凉直达脚底。 “你以为是为夫下毒,方才还在试探朕?” 强忍着愤怒,想不去理会,然,还是控制不住发泄着,他萧哲无论如何也不能令她信任了,实在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思思尴尬,是自己多心了。可若非自己多心,怎么会识破这汤碗。 思思并未理会萧哲,只是起身用银针试探每道菜系,却发现,一切正常。 奇怪,难道说,有人要猜出这汤碗是给自己喝的?若如此,此人暗藏至深,着实可怕。 若知晓他们夫妻做局,那必然是熟知他们的几人。 不由得抬头看向在场几人。 几人似乎察觉思思审视的目光,纷纷出言解释。 便是魅亦口口声声言之她绝对没做这事。 诸葛星凝眉思索道:“思思,看来,我们有必要做出戏,好将那下毒之人引出。” 思思点首,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抬首,在看这满桌丰盛,便是饿,也察觉不到了…… 萧哲率先坐下,只管拿起筷子自顾吃食,众人眼见,这满桌盛宴,不吃委实可惜,罢了,先吃了这顿在说。 一一落座,便是饮酒亦悄无声息,徒留那打落的杯碗静默无声的散落一地……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八章谁是凶手 萧哲病了。 一病不起,整日里被厚重的床缦遮挡,便是宫女太监也不得近前。只有张良诸葛星在床前伺候。 朝堂不见了皇上上朝,群臣一片哗然。 群龙无首,这可如何是好。 元老赵德汉文耳边聆听议论如潮,眉眼舒展,看向龙椅那空空如野,旁边只矗立白狼那年轻英俊的后生,放声高喝着。 “这位公子,皇上龙体如何,只教我们牵挂。可否让我等进去探看。” 白狼伸手指揉搓了鼻子,如痞子般吊儿郎当的无比随意着,绕着那龙椅走了一圈,方看着赵德汉文,开口随性:“皇上龙体欠安,不见任何人。赵大人,皇上说了,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眼神邪魅,令人观之若婺。白狼若有似无的看着众人,眼尾飘过一抹狠厉不甚察觉。 “哦?臣自是有本。这是新一届选秀名单,名单上的女子皆出身官宦,请皇上过目。日子我们也已选好,就定在下月初,如此三个月之内,就定了后宫扩充一事。” 太监将奏折接过,转身奉上龙案。白狼置于手中,闲散的紧又道:“还有么。” 复有一大臣高喝:“臣也有本,本官参当今皇后一本。” 哗,众人一片哗然,皆看向那参本之人,正是王邹。 是他,那就说的过去了。贤妃至今被关天牢,皆为当今皇后齐思思的功劳,他若不借机动一动,倒显他无能了。 “哦?王大人参皇后,我倒想听听,大人高见。”白狼俊眸微眯,状似好奇,只不过,那兴趣盎然背后,有点嘲讽罢了。 王邹整理衣摆,一脸慷慨,出列而言:“劳烦公子告知皇上,本官参皇后恃宠而骄,除了争风吃醋并无认真对待后宫事物,如今还令皇上重病,乃失职之举。臣等恳请皇上重新择后。” 王邹此言一出着实引起不小的轰动。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不过这秤砣可不甚好掌握,便是皇上对皇后的态度。 “王大人果真为皇上担忧,连皇上内院之事都这般劳神。我倒觉得,皇上与皇后同房几次都该备报与大人您,瞧瞧您这容颜都苍老甚多,啧啧,太劳心了。” 但见人群中有人捂唇偷笑,实在是白狼这厮这番冷嘲热讽来的够劲儿。 王邹也脸面微囧,遇到白狼可容不得他薄面了。 “公子说笑了。本官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非有他意。” “对啊,王大人所言极是,当今皇后也真是的,作甚劳什子会那多无用的,战场是男人们做的事,她偏生舍女红学兵法,击退百万大军不在话下。再说,皇后么,理应母仪天下治理后宫就罢了,她偏生将目光放在宫外,那天下也是男人们的,就是都败光了,祸害的灭国了,也与她无关哪。换,要我说,就该换个。” 这…… 众人听的耳根直跳,这厮是夸还是骂。怎么听来齐思思乃旷世奇才,连男子都不如的当世英豪呢。 王邹自是听懂话中意,不由得心中发堵。试问,这等本事,当无人能及。 想要理论,却发现自己的嘴似被黏住,说将不得。 突的一阵轻咳,复又一人出列,众人审视正是周仁。 “皇后不但熟读兵法,且棋艺精湛,本性良善。我敢说,当真无人能及。若有女子胜她这几种,本官自然佩服。若无有,恕本官直言,还是不要打着皇后位子的主意罢。” 王邹闻言稀眉倒竖,二目圆睁不满放声道:“周大人,何出此言。依你之见,便是这天下,再无人坐的那位子,只有她齐思思坐的?” “那王大人的意思是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那倒没有。本官只是在争讲个礼罢了。” “既没有,那王大人还是莫要操心了。此事皇上自有定夺,非你我可以置喙。” “你,周大人,皇后人选,也可以从此次选秀中挑选。本官听说赵大人有一外甥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也乃罕见的人才,且兰心蕙质容颜出挑。皇上看了,自会欢喜。” “喝,还说没有合适的人选,王大人,你这功课,当没少做的。本官佩服。” “你!” …… 白狼眼见周仁与王邹对吵,强自按捺揍人的火爆脾气,开口阻止道:“二位大人莫要争执。依我看,不如让那女子和皇后比一比,她不是棋艺精湛么,若比得过皇后,也算有资格。若不及,今后就莫提了吧。何必自取其辱呢。” “那不若琴棋书画一起比试,如此更公平。”朝堂中一人言道。 吕才突接一语:“皇后的去留由皇上定夺,他人的旁知旁见还要等皇上痊愈再说。” “不错,吕大人所言极是。皇后乃皇上的妻,皇上还未厌了,别人急什么?” 吕才与周仁相视一眼,心同灵受,彼此清晰了,这些人在日后,不会顺当了。 只怪他们,不懂萧哲夫妇。 “喝,只怕,久而久之天下百姓会有反声了。” 反声?白狼几人琢磨这句,无端生出些许寒意…… …… 待群臣退却,白狼与周仁,吕才聚在一处,无话不谈。 “公子,可否告知皇上当真病重么?有多严重。”周仁面露焦急,惶然问道。 白狼见二人这般神色,知晓他们与萧哲乃亲信,遂悄悄言道:“二位大人随我来。” 二人相视,容颜一片凝重,难道说…… 心怀忐忑随白狼自大殿侧门鱼贯而出。一路相行,很快便齐至皇上寝殿。 大门紧闭,宫女太监自是徘徊门外,这令周仁与吕才二人心头一紧,似乎一抹不详的预感当头,让人心生恐慌。 白狼只管进入,待那二人进入,随手将门紧闭。这愈发令他二人忐忑猜忌。 白狼几步迈向床榻,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将床缦打开,只见床榻之上,空空如也! 这…… “皇上呢,皇上不在?公子,可是出了何事?”周仁匆忙问道。 “二位大人实不相瞒,皇上并未生病。” 吕才聪慧,即刻嗅到异常,抬眸凝重问道:“皇上在使计策?” 白狼微笑道:“不错,昨个晚膳,有人在皇上补汤里下了剧毒。而那补汤正是白日皇后为皇上盛汤用的碗。” 什么,下剧毒?二人一脸惶色,紧张不已。但见白狼又道:“若非皇后及时察觉,恐怕那毒已被她喝了。” 周仁手捻那星点胡须,背手踱步,沉思多时,似想出了什么,遂谨慎问道:“莫非有人借皇上的手想杀了皇后?”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三十九章是她? 房内诡异的沉默着。只有那空荡荡的床榻,和那朝阳余韵射透窗棂而入房内那三人身上,或橙或紫的迷蒙着。 良久,吕才慎重言说:“此毒,对方怎知皇上会赐给皇后。依我看,是有意害皇上才是真。毕竟皇上是逼宫才入住皇宫仓促登基的。”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白狼自有主意。 “二位大人想必不知,这几日所收赌约账目已过二百万两黄金。若皇后出事,那这银两必然会翻倍回返。若皇上出事,后宫不能选秀,我们便会胜算。利弊是非,已昭然若揭。” 的确,皇后出事,才是最为稳妥的。 “所以,此人害皇后的目的甚大。而能察觉皇上会将这补汤赐给皇后喝的,必然心思缜密,洞悉非凡。便是皇上皇后当着群臣做戏亦被那人识破了。” 的确,白狼分析极是,此人当真深不可测。 “公子,皇后聪明绝顶,会否查出此人。”吕才试着探问。 白狼唇边漾起一抹奸诈的笑,抱臂悠闲自在而言:“快了。二位大人瞧好吧。敢在皇后头上动手,真是活腻了。” 这话不假。他们对皇后的本事还有几分自信。便是皇上这里,也不会轻易着了道。 “我等静候佳音,这段时间,我们会配合皇上皇后将这戏做足。” 白狼为了安这二人心思,清了嗓又道:“想必二位大人不知,皇后就是诸葛尘诸葛军师吧。” 什么? 周仁与吕才只觉闻言若遭雷击,头顶一片炸裂。 此事太过震惊,令他二人良久不得缓了心神。 思思是诸葛尘?等等,容他们对比一番。拥有超群的兵法阵术,精湛棋艺,聪明绝顶,气质超然,又是绝世公子狄川与落殇皇后之女,若论她与诸葛尘为同一人……还真不虚了。 难怪,难怪皇上待她会一心一意。难怪皇上但凡战事都会拉着皇后应战。这二人早已珠联璧合,配合默契。 不由得心思愈发坚定,拥护他二人定当没错。 “二位大人瞧好吧,三个月后,会让你们见识一番,何为天翻地覆。” 白狼复又添油加醋。就不信,他们不能忠心了。 “公子放心,本官一向敬重王爷和军师,如今他二人坐掌江山,我等自会全力拥护。” “不错,让二位见笑了,本官此刻实在激动。曾为诸葛尘消失一事遗憾多时,如今,如今我崇拜之人乃同为一人,本官,本官甚是高兴。”周仁显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哦对了,周大人,你还不知,思思她,曾化名张三在萧笛府上做个侍童,听说还与你对弈过,这事我还是偷听思思与她师兄说的嘞。” 白狼眼见周大人身形不稳噗通一声沉沉的陷入椅背,眼珠儿圆瞪,受了天大刺激的他,表情实在可爱。 想不到一贯刚正不阿的周仁也有如此失态讶异的一面。 这次真是将周仁刺激的不轻,似饮了陈年酒醉,满面酡红的他,忽而又站起,抓着白狼手臂情绪颇为激动道:“皇后在何处,可否让本官见上一见?” 白狼无奈笑道:“周大人,你忘了,皇后被皇上责罚关押五日,待五日后就可出来了。不急不急,日后总会见到的。” “对对付,不急不急。本官失态,让二位见笑了。”一抹羞涩攀爬周仁脸上,令吕才与白狼忍不住浅笑,这周大人真是性情中人…… …… 白狼送走他二人时已过半晌,索性从密道穿行,与思思他们会和。 因着萧哲假意生病,故而饭菜安排在思思房内。 应思思的主意,今日,该试出何人下毒了。 果不其然。魅易容成宫女模样偷偷查看御膳房内每一个人的举止。待一女子出现时,令魅恍然大悟。 是了,她们该想到是那个女子的。那个皇上登基当日献舞,并被萧哲安排伺候的舞姬。 魅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查看的。虽然那女子从汤碗前走过,快如闪电的一弹指,一粒微不可见的东西射向那碗内,任谁也察觉不到…… 不由得一抹杀气飘出眼尾,手儿用力握紧,思思交代,见了此人只管偷偷捉了就是。 审问一事,由她来定就好。既然皇后将这权利给了自己,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 思思与穆建峰正在房内试探着送来的饭菜,恰巧白狼亦从地道而入。 “今日可热闹?”思思问道。 白狼也不客气,索性将今日事悉数学了个遍。任由思思与穆建峰听的仔细。 “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将下毒之人擒来么?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未有动静。” 白狼懒散的坐在桌前看着那满桌的琳琅菜色问道。 “急什么。你饿就先吃吧。除了那汤,其余都可以。”思思亦言语缓慢,伸手一指那汤碗。 “喝!还真是够胆大,昨日刚下了毒,今日又耐不住寂寞,此人是蠢还是够蠢。” 言罢只管吃将起来。 穆建峰亦不客气边吃边道:“想铤而走险,这是够急的。” 思思微微一笑,一同就坐,将筷子伸向碗中,夹起一个菜叶,缓缓言道:“魅还未吃呢,不若等她来,吃了再说。” 白狼一顿,知晓,魅定然被安排去捉人了。 果然,门外听闻女子一声沙哑响起:“你们下去吧,今日我们值班。” 但闻门外一阵响动,门儿咣的一声绽开,一陌生女子脸孔拉扯着一女子推门而入,随即复将门紧闭。 几人抬眸,这不是那舞姬么。 哦!原来是她。 进了门,魅毫不客气拎着那女子的衣领似扔个破布般丢在地上。令其狼狈不堪,抬不起头来。 思思微微一笑,看着魅气呼呼的扯下易容皮面,开口气恼万分:“这贱人好手段,居然会点功夫。皇后,您看着办吧。是杀是刮我照做就是。” “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捉了她。”思思问道。 原来,魅发现这女子。便一路尾随,见其随意走动到皇上寝宫,欲求见皇上,被守在门外的将士拒在门外。许是不甘心。便悄悄走至寝宫窗前,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行为怪异。 魅借这空档飞身上前欲从身后偷袭。不想这女子会些功夫,竟与她打斗几个回合。 但毕竟不是魅的对手,很快便被魅拿下,扭送来此。 “这贱人我本想一刀宰了她,想想还是由娘娘定夺吧。” 思思绿眸放射惊艳锋芒,一挥手,命魅将其点穴绑起来,她今日,就好好会一会这来路不明的,歹毒女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章审讯 思思也不急,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女子那一脸慌乱意,只管命魅一同坐下,几人慢条斯理的吃食,只不过,那汤碗,纹丝未动。 女子惊慌的眸子愈发睁大,实在是思思他们吃的太慢。 似是有意,亦或无意。总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额头上的汗珠儿愈发闪烁,愈发渗多。 待吃食毕,白狼与穆建峰则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的仿若看出好戏,漫不经心的看向地上被绑的美丽女人。 的确够美,可惜,如罂粟花,美中带毒。 思思命魅将那碗补汤端至女子嘴边,直吓得女子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那毒,沾点就会毙命,她自是比谁都清楚。 思思款步蹲在女子对面,上下打量。绿眸魅惑至极,亦让人惧怕到极致。 “叫什么?”一句慵懒问话,只会让女子更加惶恐。 “知,知画。” “给你三次机会,何人指示,目的何在,如实招供。若失了三次机会,赐你这剧毒。若实说,从轻处理,饶你不死。”简单明了,思思不愿废话。 然越是如此,女子越是额头珍珠般汗滴大颗滚落,思思也只当未见。 “我,我是元老赵德汉文的义女。这,都是,都是他的主意,求娘娘开恩,饶我不死啊。” 思思淡漠的看了一眼,缓慢陈述,仿若寻常聊天只道:“还有两次。” 但见女子眉目闪躲,果然,还有诈。 思思颇有耐心,不去问她,只管与其余几人闲聊:“宫里但凡死个人会如何处置?” 白狼抱臂悠闲道:“今后宫里的死人都给我,我那些敖鸟可等着吃食呢。几个鸟儿一扯,还专挑里面的肠子吃,啧啧,那个壮观。” 知画脸儿瞬间惨白…… “好,你那鸟儿几日未吃人肉了,刚好这里有,还是新鲜的。”思思又道。 “呦,可有些时日了,都怨我这主人,一直忙于政务,也罢,今个儿就好生补偿这些个畜生吧。” 噗通,一声跌落,但见知画实在惧怕爬在了地上。 思思冷眸,返身蹲下看着知画那灰白的朱唇,其上瞬间干裂爆皮。好,很好。 “娘,娘娘,我说,我说。我,我是,是王邹王大人的义女。为他,和他的女儿贤妃报仇来的。本意是想借皇上的手杀了你,谁知,皇上他,他却莫名病重。我因着心急,便,便在今日,今日对你动手。我说的,说的句句属实,望娘娘开恩,莫要杀我。留我残命,哪怕将我驱逐出境,我亦感恩涕零啊。” 几人相视无言,不能辩其真假。 “登基大典之后,皇上招你伺候,那日皇上责罚本宫,你料到皇上假意责罚?” “回,回娘娘的话,我未料到。只不过待你走后,皇上有些心不在焉,我便察觉一二,又见当晚皇上命人将你白日送他的补汤添上一碗。我心起疑遂大胆一试。” 原来如此。 难怪王邹陈述一套说辞,想来这局乃他所为,好,很好。王邹,你命休矣。 “若无有王邹,你是否也盼着本宫死?” “不,不会啊,娘娘开恩,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小女子家父家母都在王邹手中,还有年幼的弟弟,我若死了,他们不可能存活的啊。” “你的话,本宫会着人调查。魅,将她带到王府,由我师兄看守。切记,三个月内,不得有任何闪失。让二哥三哥这段时间回王府住。” 思思如是安排,魅麻利点首,伸手指点其昏睡穴,一个肩扛入了密道飞走而去。 待房内恢复平静,白狼精明的眸子嗜血而道:“萧哲怕是不知此事。这皇帝的位子还真他娘的不好当。不过,我对王邹倒更感兴趣。听说他府邸深藏不露,有些个宝贝。”言毕,一抹精光划过眼眸,看的思思有些不削。 “皇上欲将他查办,届时所有物件随你挑就是了。只是到时莫要挑三拣四了。” 穆建峰挠挠耳朵,这二人还未战便讨论分放战利品,若让王邹知晓,定会吐血。 “那些随后再说。思思,我听闻江南墨禅子要来健康城,亲自收缴皇上所欠银两。你想不想见一见他?” 思思诧异,这倒新鲜。墨禅子其人,她早就想见识,若他来健康城,自己定要会上一会。 不禁丽目微张,翠绿的眸子释放妖冶的异光,似在期盼,似在预见新奇…… …… 没了这知画,吃食果然安全。但,仍不可掉以轻心。这五日内餐餐小心,事事慎防,当真过得小心翼翼,颇为劳累。 令穆建峰唠叨不停,只道在这皇宫不若做个闲散人来的安稳。还不如先前在王府的日子。思思只得安慰着,时间久了将所有事都料理稳妥会比初时强。 然,安慰了穆建峰,回过头来却独自在房内发愁。日日活在算计中,随时还可能没了性命。这日子没法过…… 萧哲病重了多日,离赌约时日很快便剩一个半月了。这些日子,不见其半分踪影。 人人道是皇上到底出了何事,因何连皇后都不得去看。 可,也只是疑问,谁人不敢相询不敢探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百姓间流传当今皇后乃不详之人,皇上刚刚登基,便重病缠身,且绿眸珠妖,于国无福,于家无寿。 百姓间还自发组织人群聚集一隅,高喝求皇上换了皇后,方可安定社稷,令百姓多福,皇上早日康复了。 如此举止愈演愈烈,无人打压下,竟走出高街,直闹到皇宫前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 百姓间传言甚浓,有道是新皇年纪太轻,沉迷于齐思思美色,不扩充后宫,简直是在占地方。 穆建峰站在宫内高阁,眼见宫门外百姓聚首成天连片,眉心微蹙,回忆几日前王邹一语,怕是天下人不会那般想法了…… 转身离开高阁向下而去。一路足蹬青石台阶发出清脆响动,此刻略有毛乱。 七拐八拐的进了皇后宫门,大摇大摆的行走进去,但见魅正与思思闲聊。 几步趋上,心思沉重道:“思思,我们的麻烦来了。宫门外成千上万的百姓聚集要求皇上换了你。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现在还不知去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魅周身紧张的看向思思:“娘娘,怎么办?” 思思垂眸沉思,多时方抬起头来,不甚在意道:“墨禅子可是来了?” “来了,昨个儿就到了。哎呀,此时哪还有心思看那墨禅子啊。思思你得赶紧想办法才是啊。” 穆建峰委实着急,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思思怎还无动于衷!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一章果然是名人 思思缓慢执起茶杯于鼻端轻嗅,淡淡的碧螺春清香怡人,怪是味儿纯。 一时有些个沉醉,竟忘了耳边穆建峰那喋喋不休。这愈发令穆建峰急得跳脚。 “思思,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办,全天下的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就将你淹死了,你还能喝的下茶。” “穆建峰,你就少说几句吧,娘娘自有主意。” 思思这才放下茶碗,抬眸看向魅,不解道:“我没主意啊。” 这…… 魅一阵尴尬,不知思思这是何意。莫非当真没办法阻止? “不过,悠悠众口在盛,亦抵不过当朝者的颠倒黑白。不足为惧。” 这话倒有道理。可,这事还是要尽早处理了,否则,后患无穷。 “皇上究竟去了何处,难道娘娘也不知么?”魅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只说会给我个惊喜,不过这时看来,喜还未生,惊倒不小。” 抬眸看向窗外,时令到了,天儿也愈发的冷了。不知他,会否照顾了自己。思思一时竟多愁善感起来,还真是有些个反常。 “穆建峰,准备换装,今夜我们去会一会墨禅子。” 穆建峰与魅即刻端正身子,这等好事,他们最爱凑热闹了。 …… 今夜星空圆月高挂,华丽初上,清冷月光挥洒,令天地沾染薄纱,轻盈剔透,惹人匪思…… 宫门内有三个如鬼魅的黑色身影跳跃穿梭在屋顶房脊,似墨点,亦似蝇头,只为这夜空凭添别样的风景,虽微却灵动了。 黑影跳跃落点出皇宫,一路飞快,奔向西北,一家客庄。 穆建峰说了,墨禅子此人就落脚如家客栈。 如家,如是为家。 轻点脚跃上客栈屋顶。这客栈为四层,横宽容十间,这空档,屋内实有明灭,可见晚睡之人大有人在。 本着在这屋顶放放风,呼吸一下宫门外的新鲜空气,沐浴一番明月夜松,亦或感慨一番回头赋诗一首挂与墙壁,无事时品评欣赏一番的…… 奈何,今夜似乎不能如了意。只因…… “思,思思,我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穆建峰略有慌乱的对着身边同样一脸茫然的思思低语。 “娘娘,是啊,你看,这里怎这多人?”伴随魅的一语,思思复又睁眼望去…… 但见从客栈门口一直排到马路对面,直至看不清尽头,尽是如潮人影攒动…… 思思良久方收回心神,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可是慕名而来?” “当是。不然明日你下旨宣他进宫就是了。我们不如回去吧。”穆建峰只道今日怕是没戏了。 “回去?怎会是我做事风格?我们今晚不过是偷窥一下,别无他意。随我来。”一语落,思思飞身而跃攀爬后窗平滑墙壁,如壁虎爬墙,粘的牢固。 令魅看的心惊,知晓她会轻功,竟不想,轻功如此出神入化…… 他二人也想效仿思思动作,奈何只爬了片刻便坚持不住。索性跳脚着地,仰头看思思那诡异的举止。 思思非盲目,而是用耳贴墙,感受何处声音略大,竟发现正是她爬的这间声音最为嘈杂,索性身形柔软双手扣着窗棂,身体倒挂,从嘴里吐出圆形扁针,于窗纸轻轻一划,旋即收回扁针,用舌尖挑起窗纸翻上,露出牛眼大小开口,探眼瞧去…… 房内烛火明亮,萦绕圈圈烛韵,泼洒于一帘上好青花彩绸床缦表面,与之相缠如梦似幻…… 帘内影绰绰一人端然稳坐,似着一身蓝衣,头挽束发高阁,迷蒙见,该是个无比英俊年轻之人。 只不过…… 有些个眼熟。 再见几个陌生面孔的男女各几个,在接待前来探访的人,当真应接不暇。 思思还在探看,心中思量,此人不愧为当世名流,这络绎不绝探访之人至少要排上三日。 思思叹息,健康城还真是热闹非凡啊。最近总是不断聚集人潮,生怕不晓得这健康城人员众多一般…… 嗖的一下,眼前飞来一物,吓得思思一个纵身跃下墙壁,狼狈跌落在地,被穆建峰与魅急忙搀扶。 “发生何事?”穆建峰焦急问道。 “被察觉了,幸好我走的快,不然被击中了。”有些惊嘘,思思匆忙稳定了心神,暗道好险。房内有高手,不然,自己轻若鸿毛,怎被察觉。 “我们回去吧。”魅提点着,既然被察觉,亦没有不走得道理。 “回去?回去很无聊。这墨禅子今夜,我必须见到。随我来。”思思来了倔劲儿,脖子一挺,腰杆儿一拔,斗志昂扬的大摇大摆绕过后墙向前院而去。 穆建峰与魅相视无言,只道思思今个儿有些不正常…… 人群依旧拥挤,排着长龙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思思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即刻引起众人探目。但见其个个神色如常,似乎未将她放在眼里。 不由得唇边漾笑开口朗声:“一盏茶后,这里将大开杀戒,想活命的赶紧走,想死的,继续留着。只讲一遍。” 哗,人群一阵沸腾。思思黑衣蒙面说出此言,令人半信半疑。 “没听说大开杀戒的还这般明目张胆。一看就知是恐吓我等,待我们走了她好渔翁得利亲见墨禅子。” “是啊,大家不要上她的当。” “哪里来的女贼,敢如此猖狂,待我命家丁即刻去报官。” “正是,这女贼分明是在恐吓我等,呸。如此伎俩岂能将我糊弄?” …… 人群嘈杂不断,压根不信。 思思也不急,又一个飞身落入屋顶,就这般稳坐其上,二目幽幽释放绿光看着众人,不容忽视了。 众人起初的确毫不在意,但随着时间流逝,心似乎略有不稳。 一人小声嘀咕:“倘若她所言为真,可如何是好?” “此人不知真假,但,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若真有此事,你我还是保命重要。” “嗯,走吧走吧。” 言说中,两人相继离去。这使得人群愈发躁动不安。 又见三两人群蠕动离开此处,心终于不稳,亦松动了人潮,凌乱着潜离此地。思思冷眸相视。好,很好。任你如何事业,在性命面前都微不足道的。 一个纵跃而下,看着空空如也的客栈门前,被黑巾蒙面的朱唇上扬一抹狡猾的弧度,矗立与月空之下,安静的,仿若株梅,冷傲孤孀。 她在等,等待房中人的出现。 她亦身形不动,背对门首,眼睁睁看着庭前枝叶落地成片。快深秋了,知是叶落残风,阻挡不得…… 突的身后吱呀响动,伴随呼吸清浅,现出一人。思思未回头,只听闻女子一声娇喏响起:“我家主人有请姑娘入内一叙。”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二章原是我得夫 闻声而动,思思缓转了身子,一双绿眸在这暗夜释放妖冶光芒,只令对面婀娜女子打个寒战。 轻抬手,身后鱼贯而出两人正是同样黑衣蒙面的穆建峰和魅。 思思不言,只伸手做邀,便闪身而入这如家客栈,健康城最为豪华的客栈。 进了门内思思浅浅环顾,见门首内宽阔厅堂,红毯铺地,锦绣朱色暗秀茶色连理枝的幔帐垂挂窗前。 涂漆彩的上好檀木桌椅四角雕凤盘枝。青花柚彩斜插百合搭配小枝花,端的是个典雅,高贵。 也是,江南首富若不住在这里,委实说不过去了。 思思知晓,墨禅子落座四楼,便尾随那女子一路而上,便是足蹬的梯子,也铺了红毯,这等铺张,不亚于王孙贵胄,当极是奢华了。 那女子领着思思三人停步一间客房门前,与矗立门口处的护卫使个眼色。护卫看了眼思思几人,将目光停在思思绿眸之上身形微顿,然也只是浅思量,便推开门楣,请几人入内。 门开了,一股异香扑鼻,直令思思眉心舒展。龙涎香! 天下最贵的香,一支可抵得上一头牛儿。还真是奢侈到极致。思思暗讨不叠。 果然,上好的青纱薄罩,若隐若现的遮挡了床榻上端坐的那人。 思思负手而立,上下审视着眼前那略有熟悉的身影,只觉这床缦实在碍眼。 门内一女子冷若冰霜,斜挎宝剑面赛娇花,端的是个美丽至极的寒冰美人。 且那冰冷神色落在思思绿眸之上,却微微一顿。 思思也仔细打量此女子,那暗涌杀气和沉稳的气息,足可称为绝世高手。 思思料定,此女子功夫不比穆建峰与魅差,若有可能,当盛过二人。 而穆建峰与魅亦是将目光停在那女子身上,磁场碰撞,便已于无声中一较高下了。 正当时,却听闻帘内那人出了言语:“多谢姑娘为本公子解了围。说罢,你寻本公子,所为何事?” 声音略有低沉,显然,是在压着声线。 “别无他事,只想见一见公子风采。” 声音刚落,但见床榻那人身子板正,良久,不曾动一下。 思思与穆建峰魅相视一眼,不明其意。 难道,认识自己?不可能的。 但见那人扬起手儿,眼前这寒霜女子与牵引她们而至的女子旋即一并退离,将门儿紧闭,只剩几人面面相觑。 这…… “你叫什么。”男人问起。 “红颜。素闻公子大名,既然我们来了,可否赏脸见上一面。” “姑娘有何资本让我见你?” 喝,语气倒颇硬气。思思冷笑,复道:“资本自然有得。只怕你,不敢受了。” “说说看。” 显然,男子语气略有嘲讽。 “富甲江南是公子本事,寻常人难及。但,也只是一隅,与整个天下相比,不足为奇。而我也早已远在你之上。如海龙窥江,高低已分。这便是资本。” “依姑娘之意,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可与你又有何关系。攀龙附凤就非你本事,何来的资本。” “可攀龙可附凤就是本事,须知,当今皇上这金龙非寻常人可攀,而皇后这金凤,更是无双,高攀不得。” “那姑娘攀的如何?” “刚刚好,足够颠覆你巩固多年的江南首付地位,沉浮你的财富只在朝夕。” 霸气,嚣张等等语言皆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思思。也只令床缦内的男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了。 “姑娘如此夸大,就是你所谓的资本,还真是令本公子刮目相看了。” 依旧嘲讽,讥笑着。思思无所谓又道:“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你还是让我独自见了你。” 这倒未错。 “本公子素闻当今皇后为皇上所不喜,而这天下人皆以此为赌注,赢了发家致富,输了便是穷光蛋甚至负债累累。你如何看。” “不知公子让我看什么?” “三个月后,皇上可否会扩充后宫。” 思思浅笑,精明的眸子轻轻上挑,一语戏说:“公子也下了赌注?” “不错,本公子赌,皇上会扩充后宫。” 思思垂眸,若他赌了,银两自是不在少数。 “若我说,皇上不可能扩充呢?” “因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了解皇上与皇后的感情,他们之间的情意,自是外人所不知。” “人心善变,你就如此肯定,皇上的心不会变了。若你看错,岂非成了天大的笑话。” 思思沉默着,这时间,床缦后的男人大手狠攥,耳廓微跳,生怕,生怕听了思思退缩的声音响起。 “所谓笑话本不值钱。公子就等着认输吧。皇上对皇后的情意,可比金坚。” 大手顿松,心,即刻舒展。呼吸不稳,愈发微颤,欣喜袭上心头,萧哲激动的猛然掀开床缦,动作快如闪电容不得魅与穆建峰反应,一把将思思搂在怀里…… 动作太快,快的,令思思被紧搂多时才反应过来。然,无须分秒,她便知晓,抱着自己的,正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萧哲。 穆建峰与魅只顾呆傻,看着突如其来的熟悉的男人,良久方支吾言道:“皇,皇上,怎么怎么是你?你,你是墨禅子?还是说,你是在假扮墨禅子?” 思思被搂的呼吸困难,伸手搂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细腰,勉强压下心头惊喜和悸动,略有艰难道:“先,先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萧哲缓慢松手,但仍不舍离去,将脸颊轻蹭思思娇嫩的肌肤,压下喉头哽咽,沉语而道:“为夫曾说要给你个惊喜,这就是惊喜。本想明日进宫见你。不想你比为夫还要着急,今夜便闯进来。思思,吾之挚爱,没有你,为夫要这江山和财富无用矣。” “你,你真是墨禅子?从未有人见过的墨禅子?”思思讶异的,实在不信。 萧哲这才离开思思,伸手抚摸那分别一个半月便思念如狂的爱人的脸颊,触手细腻,娇娇嫩嫩,悸动由心底而生,只是一碰,就险些令自己失去理智,变得,仿若狂生…… “是为夫,为夫这身份特殊,只有到了今日方可现身,你,莫要怪为夫说的晚了。” 惊喜慢慢降温,思思丽目也愈发微凉。的确,他告诉自己,实在太晚了。 “因何才告诉我,因何以前不能直言,连我都防,还说信任?” 一声低吼,只教萧哲神色慌乱,思思她,到底还是气恼了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三章引渡 萧哲知有今日,故而早有主意。 “夫人,若走漏风声,三百万两,为夫或许分文也拿不到,且父皇也不会放过我。而你,就是他们下手的唯一出口。为夫不可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哪怕是一丝一毫。” 萧哲说的坚定,说的情真意切。 容不得思思有他想了。 “此次我将身份曝光,除了取那三百万两,还要取的更多。而墨禅子的身份刚好掩藏容我等转移那数目庞大的银两。夫人,若非为夫当不得这位子,是不可能露面的。” 他言之有理。当是这位子,也是他逼不得已而为之。 而一切源头也不过是自己身陷危局,他,急走一棋罢了。 稍减了怒气,思思容颜渐缓,垂眸间已想了甚多。 “你打算何时出现,墨禅子其人既然世人未见过,便可以着人伪替。选个什么人,你可曾定好?” “为夫向你引荐一人。”说罢萧哲将门儿推开,低语一句:“将海公子请来吧。” 门外传来那女子低应便悄悄退了。 那冷面女子突然问道:“公子,恕我冒昧,这,是否就是夫人?” 萧哲点首应道:“正是。” 女子似乎颇为新奇将头儿向内张望,刚好与思思眼眸碰撞,绿眸色翠,实在看不出所想,索性收回了心神,只不过睫毛微颤,难掩惊讶。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诸葛尘,统领三军轻松驾驭,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绝顶谋士。令萧哲这样的男人为之疯狂专一到不惜逼宫的女子。 而令她一心仰慕之人,此刻就在眼前…… 实在激动,索性做了个大胆的举止。突的伸手抓住萧哲欲关上的门楣,略有羞涩道:“公子,可否让我与夫人言语几句。” 萧哲微愣,不明其意,倒也放她进来。 但见女子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与思思身前,令思思不解急忙搀扶。 “夫人,请受桑梓一拜。久闻诸葛尘大名,本就崇拜,后知原就是皇后您,桑梓,实在仰慕。娘娘可否收我做您身边的护卫,跟着您,也会让桑梓学点本事。” 许是因着过于激动,冰魄一般的玉容满是欣喜。连那鼻尖儿亦透着些许红粉,看着怪是喜人。 思思将其搀起缓言道:“桑梓,起来说话。” “思思多谢姑娘抬爱,只是,你是夫君身边的人,凡事当问了他再说。” 看向萧哲,思思知晓,这女子有些个本事。只是,他会么…… “夫人,无须问我,一切你当做主就是。” 烛火微跳,只映着萧哲英俊的脸上,一抹坚定不移的执着信念闪闪烁烁,于思思眸中成了此刻最美的色彩,余生想忘记都难得。 知道萧哲宠爱思思,但眼见却是第一次。 那这天下,是否他也会随她任意而为?她在隐约期待,期待自己能看到奇迹。 桑梓兴奋的冰冷面即刻绽放如烟花般多彩绚烂的兴奋光芒,当真是个人逢喜事精神爽。 “娘娘,桑梓多谢皇上成全。”语毕,复又相跪,被思思急忙搀扶。 “莫要总跪,对了,方才我在这后窗窥看,可是你发现的投物与我?”思思含笑相问。心道这女子的确好本事。 桑梓羞涩颔首:“正是。不知是娘娘,多有得罪,望娘娘海涵。” “好本事,我自问轻若鸿毛如壁虎贴墙,只划了牛眼大小的刀口,你又是如何察觉的?” “回娘娘,刀口轻划我便已知晓了。莫说是划窗纸,就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亦知晓。” 非她桑梓吹显,这点本事,她当真不在话下。 “哦?看来,我寻到了宝。夫君,不知桑梓还会的何本事?” “桑梓是她乳名,江湖人称一刀杀。凡与她过招之人,大抵敌不过一招。” 原来她就是一刀杀? 魅与穆建峰皆听闻其名号的。此人善使一双月牙回勾小弯刀。其次是佩剑虚晃,通常一招之内就将对手击毙。 江湖人送绰号一刀杀,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竟不想连她也被萧哲收纳。当真莫测着。 魅上下又打量着桑梓,因何以前与萧哲出使过无数次任务也未见了她,便是连听闻都没得。看来,萧哲的秘密不止这些。 不由得有些担忧,看向思思欲言又止。真不知,娘娘她可否会想到这些。 “魅,你可曾见过桑梓?” 魅愣住,刚想到,娘娘便问及。 被思思绿眸凝视着,不得不摇头。皇上,恕她直言了。 “你都不知道?你在皇上身边也算老人了,居然没听过?”穆建峰借机调侃。萧哲,口口声声对思思坦诚,就是这般坦诚相待的? 萧哲自是知晓思思想法,急忙将思思拉在一侧低语着:“此事待为夫私下与你细说。” 思思冷清的绿眸划过萧哲那张英俊的脸,二人对视,不见虚假。 也罢,且私下听他如何解释。 几人还在叙话,突闻门外护卫通报:“海公子已到。” 萧哲一抖衣摆低喝道:“让他进来。” 门吱呀响动,闪身进入一人…… “是你?” “是你?” 几乎是同时,思思与海公子脱口而出,且惊的不能自己,一时间愣在当场,就这般傻看着。 海公子身高与萧哲等同,同样是英俊魁梧,只不及萧哲那般貌美,但眉眼处独有的英气却是不容忽视的。 萧哲搂过思思肩头问道:“你们认识?” 海公子将目光停在萧哲搂紧思思香肩的大手,面色一沉,似乎明白了一切。 “皇上难道不知我生长在庙宇?小豆芽,想不到,你就是闻名天下的诸葛尘,和当今皇后。” 思思想要上前和小时候一般粘着这个大哥哥,然。终究是长大了,而自己也已身份有别,举止当需注意。 但,记忆深处的东西,便是过了沧海桑田也依旧无法忘却。 那时年幼,那时九死一生。大难不死的她被齐旦送去了离家数百里地的一座山上,那孤零零的庙宇内。 幼时懵懂的小思思虽稚嫩,但骨子里的智慧令她自小就气质超然,卓尔不群。 那时庙里颇为清净,只有十几个尼姑,和一些常住的居士。偶尔有香客上香也算热闹些。 惠安师傅待她极好,也无人欺凌她,只不过,一起玩耍做工的小孩子也就三两个。 而其中一个就是年长她几岁的大哥哥。 她不记得他的名字,只叫他大哥哥,而他亦常唤他小豆芽。 也是奇怪,她天生聪慧,对谁都淡漠,唯独对他,心生依赖,朝夕相随,不曾厌倦。 而大哥哥待她也是极好的,好吃的好玩儿的他总是先想到她。日久了,令思思不曾孤单,与大哥哥也成了无话不谈步步相随的跟屁虫。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四章海哥哥 她病了,大哥哥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不曾懈怠。她喜吃山上的梨子,他便登高爬树不嫌累的一遍遍为其摘着果子。 她若半夜起来找吃食,大哥哥就陪着她寻了地瓜在野地里折腾数个时辰烤着吃。 然而奇怪的是,二人从来不主动问对方的名字,和家室。也似乎,都不想问吧,毕竟,家在他们而言,就是个痛苦的回忆。 一过数载,二人渐渐长大,以为这辈子都会如儿时一般永远在一起戏耍,却不想,大哥哥被人接走了。 接的太突然,突然到,容不得说句道别的话。但大哥哥还是远远的向小思思高喊,等他,他会回来看她的。 眼睁睁看着大哥哥被几个人带走,思思奔跑着追下山,追到集市,追到大哥哥上了轿子,追到那轿子越来越远…… 似乎下意识就知道,大哥哥,怕是此去一别再也不会相见了。蹲在路边大哭不止的思思,重新感受着孤单寂寞的降临,抱紧双臂,不得不回返山上。 那日阳光昏暗,到处弥漫着烧纸的味道,阴冷潮湿令她极不舒服。 一路蹒跚回了禅房便一病不起,因着情绪起伏太大,令旧毒复发,导致青黑毒素淤面,半颜痒痛,痒得百爪挠肝,生不如死…… 一病就是三个月,待淤面毒素消些,恢复如常,心却从新寂寞空洞,不知挨过了几个春夏秋冬,直至遇到了前来静养的太子萧承。 而当太子走后,被悲喜频繁刺激的思思毒素彻底淤面,经久不散。 回忆总是酸甜苦辣,不是滋味。这段过往似烙印,是不可能忘却的。若说童年最美好的时光,便是和大哥哥那段倥偬岁月。 以为今生再也不会相见,思思只得将这段纯真美好的回忆深深埋在心底。 却不想,兜兜转转,她们又相聚了。只是,这相聚来的太晚…… “大哥哥,好久不见。”想要平静的说一句,可开口,却发现依旧哽咽,便是忍都忍不得。 往事一幕幕以无比清晰的雷霆均势袭击思思大脑,那沉失的记忆毫不客气的一股脑儿露头,只将思思击的溃不成军…… 海公子缓慢伸手抓起思思的手,同样喉头发赌,眼圈儿瞬间通红,非他矫情,实在,实在激动如狂,控制不得。 终于按捺不住复杂至极的心,一把将思思从萧哲手中夺过,搂在怀里,搂的紧紧,生怕,在一松手,她,便再也不见了…… “非大哥哥走的急,当时家父差人强行将我带走,谁知半途遇到劫匪,将我险些砍杀了。幸好被一户财主所救。且将我带离去了江南。大哥哥被那人收留做了伙计,竟一做便是数年。 早就听闻大名鼎鼎的诸葛尘,当今皇后齐思思,绝世公子狄川的女儿,原来是你。早知是你,便直接来寻你,何苦盲目到处找寻。” 思思红了眼珠,哽咽的,良久方吐出一语:“你走后,我毒素淤面,痛痒不堪,无心做事。惠安师父整日忙着为我熬药,清理毒素,好在熬过了三个多月,渐有缓转。大哥哥,思思想你。” 终于,终于说了曾生生堵在喉咙里始终未说出口的话,时隔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才送到他的耳朵里…… 萧哲只觉胸口憋闷,强烈的嫉妒心险些冲昏了那冷静的头脑,大手几次动作,恨不得冲动一次,将这二人分开。 但听思思那哽咽的声音,大手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也罢,就听一听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大哥哥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你,这几年光是寻找你,就已快耗尽了我得心神。甚至出动人力物力去匈奴,鲜卑和乌洹部落。惠安师父她们平日只管唤你丫头,只怪那时怎就未问了你的姓名。” 思思推开这熟悉而陌生的身躯,绿眸惊艳而魅惑的看着眼前已成为英俊男子的海公子,心思实在复杂,然,也知晓,萧哲就在身边。 “大哥哥,怪思思,也未向你说。那时对右相齐旦一家心生厌恶,不愿提及。你,与夫君又是如何相识的?” 悄悄地,思思拉开了与海公子的距离,引渡到萧哲身上。 萧哲这才稍敛怒气,悄悄将思思拉向自己身后,看着海公子道:“坐下说话。” 返身坐下,几人一并落座。 “海公子说来与朕颇为有缘。海公子的未婚妻,正是江南太守之女。而朕在江南多半产业,也由海公子打点。” 大哥哥也快成家了?思思点首允诺,知晓,萧哲这是在提醒自己,各自的距离。 思思垂眸,这还需你来提醒么,自己心中究竟爱谁,比谁都清楚。 海公子艰难的收回落在思思身上精明的眸子,言道:“我与皇上已相识八载,算起来,与你也差不多。思思,你的眼睛,莫非仍有毒素?” “正是,毒素郁结肝内,无法除根了。”说到此,思思眉目闪烁。这是心结,令思思忧郁百转,他们的孩儿,若自己一日毒素未清,便一日不能要的。 海公子即刻知晓思思心想,安慰道:“小豆芽,大哥哥会寻遍天下名药名医医治你这毒根。莫急。” “我自己就是名医,却,束手无措。” “你还会医?那,总归有个药方吧,若缺药材,我去备制。” “倒有一法子,就是需长在崖顶,冬日生长的白色莲花,配与七环毒蛇的血加之提练,方可治愈。只是,那莲花乃生于涯顶,可望而不可及。故而弃之。” 萧哲蹙眉,刚欲言说他去寻了,却被海公子截过话头:“只要有法子,就是上天入地,大哥哥也会为你寻了。” “大哥哥,莫废气力了,我,已断了这念头不做他想。”便是提及都有气无力,可见对此多么心如死灰,没得星点志气。 “此事,大哥哥为你寻了就是。莫要灰心。” 思思感动不已,他还是儿时那般待己,一点未变。不由得绿眸深沉,牢牢盯着海公子的眼眸,发自肺腑的,脱口而出:“大哥哥,你还是一如往昔宠我疼我……” “你呀,还是那性子,隐忍的功夫令常人难及。却总是亏了自己,不知心疼自个。皇上,小豆芽看着坚强,实则柔弱着紧,若有人替她做了事,她是一心依赖的。只是,是大哥哥不好,既令你心生依赖,却又突然离去,害你旧毒复发。受尽折磨。大哥哥……心生愧疚,难以心安。” 思思闻言还是忍不住鼻翼泛酸,大哥哥说的没错,自己的性子实则依赖着紧,只是,害怕失去,才强打精神告诉自己,莫要依赖他人,因为,他人,随时都有可能弃她而去,她怕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五章癫狂 思思强压着几次泛起的哽咽,暗自埋怨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容易想哭。 海公子眼目未错,只管盯着思思,恨不得,恨不得…… “海公子,朕此次命你做这江南首富墨禅子的名号,三个月期限即将到了。朝廷会上缴无以数计的真金白银。你则以敛财的旗号做掩护。朕,要做个偷梁换柱的戏码,将这些钱转移了。而三百万两的押运一事,朕会派军队护送与你。而实则,箱子里只是些石头罢了。” 海公子聪敏慧常,即刻知晓萧哲的用意。只是三百万两因何也为假? “皇上,三百万两,也做假?”海公子实在不知,索性问道。 思思微微一笑接过话头:“夫君可是猜到,有人打劫?” 萧哲点首,二目如电,射向房内烛火跳跃的黄白灯芯,深沉的凝聚着无法言说的力量,幽幽一语若深潭反鲤,点奏出翻滚浪花:“朕这次要一并肃清超纲,非我们的人,一概弃之。” 房内几人互相对视,眼前这男人的话,他们知晓,即将就会引导一场无声的战争,不见硝烟却异常诡异的局面。而这局面里,将有大批人从此过着翻天地覆的日子,不得安生了…… …… 思思与萧哲回返皇宫时,已是三更。 这次思思未跳墙头,翻宫门。省了运气鹤飞的功夫,改走地下,成了地鼠,穿梭在狭窄的地道。用思思的话说,这叫规规矩矩。 因何叫规规矩矩,魅问了不下三遍。思思无奈只得回复,就是手脚都不得展开,一名规规矩矩。 魅乖乖点首,哦了一声。还以为娘娘会说的什么高深莫测的事嘞…… 行走倒非长,很快从一处枯井攀飞而出。 而跳出井口那一刻,令思思想起登基大典那一日,从井下掏出的数具女子尸首,那散发着恶臭的尸骨,脊梁骨无端溢出一股凉气,好在,身边有萧哲,穆建峰,和魅。 桑梓被留在海公子身边继续保护着墨禅子,应了她的请求,待此事过后,她便留在思思身边做事。 出了井口,几人沿路而行,在宫门拐角处遇见了韩飞。 与其说遇见,不若说有意接应。 韩飞领着他们几人复又入了一间空闲的宫房,复又入了地道,一路摸黑,终于到了皇上寝宫。 摈退了所有人萧哲与思思解下衣裳,双双躺在床榻,终于在折腾了大半夜后,万物归于平静。 这寝宫,萧哲该有两个多月未曾踏足了。如今躺在这里,依旧觉得是睡在别人的床榻…… 只是一片漆黑的房内,便是在富贵,也不如身边躺着她来的踏实。 呼吸逐渐平稳,然,二人却困意皆无。 萧哲英俊的眸子半睁半阖,身边的她,该是不会这么快就睡了吧。 黑暗中摸索着,寻到一只玉手,柔软滑腻,触感舒适便在心里留下一串涟漪。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有时令他捉摸不定。 “你和海公子,曾经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过……为夫,嫉妒了。” 终于忍不住,萧哲泛着酸的冒出一语。 “就像我嫉妒你与落蓉一般。我懂。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不可与当下同日而语。” “说的极是。你与为夫实说,你心中,可还有你的大哥哥?” 身子侧了,在黑暗中搜寻着思思的玉容,想要看清那神色,想要知道的更多。 “曾经的人,无法忘记。可,时光无法倒流,我便是想回去,也迟了。现在,只想将你放在心里,容不下别人。” 这话,他萧哲爱听。他也相信,他的思思,所言为实。索性将思思搂在怀里,两头相抵。真想好生恩爱几番。 “你还有何秘密瞒着我。可否今日一并说了?省的日后我对你心生猜忌,在让人钻了空子。” “桑梓与魅她们不相识,乃为夫刻意而为。用人之道,你要相信为夫,不可能让下面的人连成一片。为夫的秘密,如今已悉数相告,夫人,莫要生气了。” “我不生气,就是有些个委屈。我在你面前已无秘密可言,而你,总是出其不意的令我大长见识。该佩服你深藏不露,还是佩服你狡猾多端。” 萧哲大手游走,开始不安分着,呼吸亦逐渐沉重。思思对这在熟悉不过,想要挣脱却发现已然来不及了。 “佩服为夫,当是。” 一语毕,容不得思思言语便将其压在身下,一吻堵住了她的心声,这黎明将至,时间宝贵,不行着鸳鸯戏水,岂非浪费这大好时光。 思思就知道萧哲这厮会使美男计,也知晓她,最是难以抵挡…… 可恶的萧哲! 天际终于放亮,二人这才小栖了。 阳光暖照,空荡荡的龙椅面对躁动不安了两月有余的大臣,显得孤零零,和一股无法言说的死气。 新登基的皇上,只上朝了几日,便一病不起,至今未露面。莫非天朝动荡,亦或国之不稳? 大臣之间早已窃窃私语,难忍难等。 “皇上今日在不上朝,我等可是要强行看望皇上,两个多月了,皇上至今龙体如何,我们皆不知晓。在这般下去,当如何是好?” “正是,我们的赌约也即将见分晓,皇上却迟迟不见人影。这后宫扩充一事,眼看就要搁置。三个月期限一到,就成全了旁人!我等可是押了大半个家当啊。” “我们强烈要求面见圣上!秀女们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皇上行召见册封,在等不得了。” …… 以赵德汉文与王邹为首的官员一拥而上齐齐涌在宫门口,被前脚刚蹋入宫门的白狼堵个正着。 “哎,各位大人,这是在作甚?”白狼一挥手,将众位大臣堵在宫门内。 “我们要面见圣上,公子还看不出来?” 一声越冷,只管兜头盖向白狼,眼前这后生,早让他们看够了。 如今多一眼也懒得看。 “喝!急了?各位大人,你们是急皇上龙体,还是急你们的银子?” “自然担忧皇上龙体。而那银子,不瞒直说,也急。毕竟,三个月期限还有五日便到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可是担忧有人放梗,使诈。” 白狼眼见除了周仁,吕才,和萧承几人泰然处之,其余人人惶色,不可稳健。 心下清明若水,看够了好戏的他,此时挺直了腰杆,一声高喝道:“众位大人,稍安勿躁。皇上随后就到。跪安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六章实在过瘾 白狼一语高喝,皇上驾到,大殿瞬间安静。 似乎不太相信,皇上消失日久,就这般,就这般出来了?莫非,这可恶的白狼使诈? 周仁与吕才相视默首,看来,还剩这五日,当是精彩至极了。 正当时,太监一声高喝响彻整个大殿。 回声嘹亮,只震得大殿内外皆明,人人耳膜鼓吹,不甚堪了。 但见萧哲由宫门外举步而踱,抬首回眸间,精神抖擞,气宇轩昂,步履如风,将明黄衣摆吹荡起微波涟漪,落在人眼,一阵摇晃…… 自然,大臣们惶恐跪安,便是一大片浮跪美景,震撼之观,足够养眼了。 行走威风,萧哲未低首见一眼,只管前行,迈上高台,转身落座一气呵成,尽显一代帝王风范。 “众爱卿平身吧。”一声令下,众人身起。 庆阳王萧承出列禀报:“我等恭迎皇上,愿吾皇龙体安康。还有五日便到了赌约奉行的时期。不知皇上可有何打算。” “是啊,皇上,两个多月了,臣等焦虑不安,不知皇上究竟如何了,连个面都见不得。”赵德汉文颓老的胖大身躯十分稳健,与他花甲年纪倒也相符。 “皇上,秀女一百八十一人,正准备着您选看。您看,定在哪一日?”王邹似乎慎重着,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身子刚好,匆忙来上朝,王大人,是否过于焦急了。”周仁语气幽转,淡扫眉峰冷冽而视。 心中清明如镜,王邹,你的作威作福,该到头了。 “周大人,这都什么节骨眼了,天下的百姓们都参与了赌约,一旦输了,那可是倾家荡产啊。本官也不过为了天下黎明百姓着想啊。你们看,宫门外百姓们天天闹事,要皇上换了皇后。你们,难道看不见么?” “依王大人之见,只要朕的皇后或死,或失,天下百姓就安宁了是吗?两个月前,你还参本与朕,要求朕重新选个皇后,可有此事?” 一声龙吟,飘荡荡掀起无名乐符,只将大殿隐现的硝烟升华,成形,成状。 “皇上言重了,臣,岂敢有那等恶毒心思,皇上冤枉了臣啊。”噗通,双膝跪地,委实惶恐。 “哦?是吗?朕冤枉了你?那就看看朕,有无冤枉了你。来人呐,将舞姬知画带上来。” 萧哲看的清楚,提到知画,王邹他,即刻紧张了。 眼瞧着御林军结集排成两队向宫外而去,众人皆不明,舞姬知画,曾在两月前颇为受宠,深得皇上厚爱,还以为这女子会被首当其冲选进宫呢。 莫非,这女子犯了事? 正在这时,宫人来报,江南墨禅子求见。 墨禅子其人实在神秘,今日竟主动上朝,不可谓是大事一桩。 几乎是瞬间,人人皆回首瞧去,因着好奇的心气儿太盛,竟一时忘了方才的事。 但见从宫门外一路而行两人,为首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着锦绣华服浅绿,发冠别着金线袅袅,印堂发亮,鼻梁高挺,深邃的双眼由远及近仿若空谷幽兰惹人探寻。 行走间,富贵荣华浸透渗密,端的是个大富大贵的相貌和气度。 这才是真正的大财主。人人心中皆如是思绪。 而墨禅子身边则行走一冷面女子,一身墨兰深紫,束腰紧裹,俊美中一抹英气逼人,只是,眉眼间的杀气太重,让人不敢直视。 主仆二人一路相行,很快登了层层高阶,入人心眼的同时,已置身大殿之上,行了三叩九拜。 起身时,海公子与桑梓清楚,今日,不会平静了。 “墨禅子,朕久闻尔等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知你来这宫廷求见朕所为何事?” “回圣上,臣是来取借款三百万两,外加利息五十八万九千八百钱的。” 开口甚高,利息那么多? “墨禅子,利息也太高了吧。道是无奸不商,你还真是应了那句。”赵德汉文义愤填膺,利息五十八万多,岂非在敲诈。 “欠款筹借了整整五年零六个月十八天。距离答应还款的日子,已过了两年零三个月。我不过是按照规章办事,这位大人,不知您口中所谓的高,高在哪里。” 这……一语赌了赵德汉文的说辞,只得面面相觑,不能言语了。 “朕非言而无信之辈。欠你银两,五日后必会还了。墨禅子,且在这健康城,逗留五日。” 遭了,群臣闻风而动,皇上这是要不行那选秀了。 “皇上,选秀势在必行,宫女们早已等候两月有余,不可在等了。”王邹实在急迫,不妨在拼命一试。 “王大人,你比朕,还要着急?” “臣,为皇上的后宫安宁着想,也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却是心有焦虑。您当知城门外的百姓们已聚集反声高呼日久,在这般下去。怕对皇上您,不利啊。” “王大人,如今皇上身体安康,精神具足,便破了那皇后无福,有损龙体一说。您还真是太过焦急了。”吕才一向少语,今日难得主动说辞了。 “吕大人,此言差矣。皇后眼眸翠绿,与妖无异,百姓异言,当知为正常之举。” 萧哲出言打破二人争执,言道:“王大人,破谣言一事,今日就当了结,莫急。” 这…… 虽心有不甘,然,王邹也只得听命。 御林军办事果真快速,不多时便押解一女子款款上了大殿。 众人瞧去,自是看的清楚,正是登基大典当日,那名妖艳的舞姬。 也是被皇上召见陪伴了几日,并当众训斥了皇后,将其关押五日的女子。 只是,今日这貌美如花的小脸儿上满是惶恐,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之时,眼瞧着萧哲,只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神色实在复杂了。 萧哲冷眼看向跪着的知画,眉心冷漠,淡如冰霜。 “知画,将你下毒加害皇后一事,如实招供,且将幕后指示之人说出,朕可饶你全家性命。否则,即刻当诛。” 知画颤抖着身躯,含情脉脉的眼眸紧紧盯着萧哲。那几日唤她相伴,若非无意,怎会那般相待。 不,她要抓住与他见面的好机会,成败就在今朝了。 “臣妾如实告知。是王邹王大人要挟我家人性命,将毒药给我,称只要皇后一死,赌约自会生成。皇上后宫扩充亦不在话下。臣妾无奈,只得听命。求皇上饶了臣妾,臣妾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哪怕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只要,只要让臣妾陪在您身边。” 萧哲冷笑,不自量力,险些毒杀了思思,还让你陪在身边?真是可笑至极。 “王邹,可有此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七章惊变 群臣一片哗然。 难道说,是王邹指使这舞姬下毒欲加害皇后?若真有此事,那王邹,可是要被问斩的啊。 便是他的家人亦受牵连,苦不堪言了。 “皇上,这女子信口开河,无凭无据,冤枉臣,臣求皇上严查,还臣一个清白。”王邹声辞慷慨,一脸义愤,似乎,这女子真在诬陷他。 “义父,你不认我没关系,还望你放了我爹娘和家弟,我爹娘年迈,行动不便,家弟年幼,成不得事。如今,你我事已败露,就认了吧。” 王邹气极,周身颤抖,怒指知画,恨不能,恨不能将这叛徒生吞活剥,这节骨眼儿,她竟如此背叛,只恨这两个月未仔细寻了她的下落。 “你这心思恶毒的女子,本官与你不识,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如此诬陷本官。众位,你们可要为本官主持公道啊。” 说时,将目光投向赵德汉文,望他,能谏言与他。 果然,赵德汉文轻咳几声朗声道:“皇上,仅凭这女子一面之词不足定论,还望皇上明查,还王大人一个清白。” 萧哲不疾不徐,只管唇角上扬嘲讽淡笑,眼眸愈发渐冷,右手指间轻动,只等的王邹心跳加快,汗珠儿闪耀若细密珍珠,耳边亦逐渐轰鸣。 一扬手,只见张良在宫门外不知从何处扭绑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兵将推搡而来。 而那衣着之上赫然一个大字王,清晰映于前心。 人人皆明了,这,不正是王府的家丁么。 “王邹,这些家兵,你可识得?”萧哲冷声言道。 王邹浑身轻颤,匆忙回禀:“这,的确是下官的府兵。不知,皇上因何捉了他们?” 一身白衣白发白眉的张良一声冷笑道:“王大人,这些府兵将知画爹娘的宅院看守严密,这两个多月来,从未离开过。王大人,两个多月了,你不会说,你不知吧。” 哗! 满朝哗然。原来,这王邹还真是歹毒心肠。居然命人对皇后暗下杀手。事败又矢口否认,还真是胆大妄为。 实在心悸,王邹瘫坐在地,还想辩解,然,萧哲已不会再给他机会。 “将王邹推出午门外斩首。家眷发配边境做苦工劳役。昭告天下,造谣诽谤皇后为妖孽,实在当诛。” 说的凌厉,说的坚定,似把利刃划破王邹心尖,一时间,唇白齿冷,半句也难以开启。只感受着身边御林军似虎狼扑心,押解着自己拖出宫门。 知画充满希翼的看向萧哲,二目粉红,桃色潋滟。希望听他口中再言,收留她在宫门,哪怕只做个寻常舞娘,也心满意足了。 可,有些事,是不能如愿的。 “将知画与王邹一并推向午门问斩。” 轰! 知画闻言不若五雷轰顶,周身旋即焦灼,待缓将过来只管声嘶力竭,奋力挣脱前来动手擒捕的兵将发出凄厉的嘶吼:“皇上,皇上知画知错了,可,知画也是身不由己,且今日作证揭发了王邹,看在,看在知画曾服侍过您的份上,饶知画一命,求皇上,求皇上……” 萧哲冷峻的容颜挂满霜华,不疾不徐的言道:“你不该两次下毒毒害朕的挚爱。一次你为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二次,却是争风吃醋,生了狼子野心。能留你活命到现在,已是开恩。你爹娘和家弟,朕不予追究,你放心去吧。” 一挥手,御林军在不犹豫,大手毫不客气的拎起单薄的身躯,再美的人,此刻也失了鲜色,惊吓灌顶,朱唇颤抖,只管不停哀求。 “可是皇上您唤我服侍,难道,丝毫不念你我的情意?” “唤你服侍?你以为,朕真的喜欢你?真是笑话。朕与你何来的情意。正是命你服侍几日,便对朕的妻子下毒,是朕的过失。而你,真该千刀万剐了。那毒药,朕会赐给你,且予你全尸。带下去。” “皇上!臣妾喜欢你啊皇上,皇上……” “这天下女子,只要存了害她心思,一律斩杀。莫说是你。” 什么?她,那个绿眸的女子,在他心里竟那般重要? 莫非那个女人施了妖法不成?然,身形魁梧的将士们手中的寒刃可容不得你是貌美如花的娇女子,还是惹人怜爱的花儿。 只管听候发落。一路拖行,将面如死灰的知画带走,徒留大殿之上人人惶恐。 还说什么,那赌约,八成是输定了。 那可是大半个家当啊! 萧承将一切看在眼里。今日事早在他预料之内。怪只怪,世人不懂,萧哲与思思的情罢了。 从来不知自己有一日会如此通达。对皇权,甚至思思,都可以如此看得开。但他享受这等豁达的意境,令他烦忧渐少,愈发通透。 赵德汉文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出列提着醒:“皇上,秀女选秀一事,是否该提上日程了?按照国度,新皇登基后,三个月内必须完成此事。您看……” “选秀一事……”言语浅半,吊足了众人胃口,人人竖起耳朵静静聆听,大殿之上静可落针,让人暇步止意。 “选秀事从今后,不在复见。这是新的朝规,朕在位一日,便奉行此规。白狼,读给他们。” 哗! 又是一阵沸腾。便是家底殷实的各位大人亦脸色巨变,这,这,让他们受不的啊! “皇上,皇上不可啊!臣等惶恐。您这决定,让我等,让我等可是会倾家荡产啊!” “皇上,您哪怕,哪怕先选秀,三个月后在将秀女们遣散也可啊。” “皇上,皇上,我等忠心不二,此次恳求皇上怜悯我等,那么多银两……我们,我们求皇上开恩啊!” …… 惶恐求情声声连片,萧哲只冷冷回道:“朕未让你们赌。居然将朕的内眷之事,用来下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你们,可真是带个好头。” 白狼执手卷折,问道:“还读么?” “读,大声读。” 点首墨应,白狼清清嗓音,一声大吼只令众人浑身一颤。 “厮定为天下祥和,江山稳固,朕将废除后宫选秀纳妃旧制。特此昭告天下,以昭示人。” 赵德汉文身形颤了又颤,难道说,他这些时日所做的功夫全白费了么?不,不可,哪怕就是鱼死网破,也要拼死一搏。 “皇上,臣有本上奏。” “可是劝解朕,废后宫旧制?” “正是。皇上,臣纵观历朝历代,无有一人可如此大胆而为。后宫乃裙带联姻,正是这强大的力量才更加巩固皇上帝位。这等浅显的道理,难道您不知?” 萧哲闻言强忍怒气,冷声道:“依你之言,朕的江山靠女人和女人背后的势力方可巩固。意在指朕,为无能之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八章废除旧制 “老臣不敢,只是,这不续后宫实在是大事。我等协助天子二十余载,兢兢业业,从未越了规矩。规矩在我这老头子眼里,堪比天重。如今,如今这规矩被皇上您轻率废弃,让我等,怎生信服?” “皇上,不可啊,赵德大人说的极是,臣等不能信服了。” “臣等恳请皇上收回这新改的制度。” 呼啦啦跪成一片,放眼望去,似乎除了周仁吕才和萧承等十几个人,其余皆伏地而跪,倒是壮观。 白狼吸吸鼻子,汕汕的看着萧哲,看着好戏。接下来,看你要如何应对。 萧哲不疾不徐,缓缓抬起大手随意而散漫:“将制度抄成千余份贴至大街小巷,昭告天下。” “皇上……” 还未说完,便被萧哲挥手压下,又道:“如有阻拦,一律当斩!” 人人皆倒吸气,阻拦者……斩? 这还如何言语。便是赵德汉文亦嘴张几阖,最终未能吐出一字了。 挑战萧哲的权威?试问他还没那胆量。 萧哲单手执着额头,看着那跪地一片的沉重身影,唇角轻轻上扬,缓慢一语:“今后,若有人抗旨不尊,做那背后挑唆恢复旧制的,一律当场诛杀。不必送刑部。此事,就由白狼监管。” 白狼俊目圆瞪,想要争辩,怎么这么大的活让他来做,但见萧哲眉峰微皱,话至嘴边被生生咽下。 就知道,这等恶行恶事,非他莫属。 萧哲说的云淡风轻,无须大动干戈,无须张扬高调。然,正是这隐含的霸气,让人心生畏惧。 还说什么,百万大军随时待命,岂容他们造次。 萧承看着众人傻了般惶惶而立,好心提醒,声音不大,却入了每个人耳中,实在清晰了…… “各位难道忘了,皇上是如何登上这龙椅的。又为了谁?” 一语中的,确实令众人清醒。 先皇派重兵屠杀齐思思一家,萧哲正是护妻心切,这才举兵压境,逼宫夺位。太上皇至今仍在深宫豢养,犹如囚牢。 他们,当真疏忽了。 不由得心生大悔恨,悔恨他们识人不明,将萧哲当做寻常男子想,只是他们的银子啊! 这皮里肉外的虽看不见却让人疼的慌。哪里疼,反正就是心疼,心疼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当啊,白花花的银子,就要拱手让人。还争不得,求不得。若开口说话,为自己争条活路,还得搭上性命。 这朝堂实在灰暗无光,太过压抑了。大臣们只觉眼冒金星,憋闷得,恨不得一头撞在宫柱上,死了算了。 群臣皆虚浮着脚步,待步出大殿时,将太子与周仁和吕才围在了中间。 “庆阳王,你与皇上最为亲近,可否求皇上将下官的银两退些出来。下官定不忘王爷您。” “庆阳王,如今我等大势已去,唯有讨回些银两。哪怕,讨回些许我们这心里,也舒坦些。” “是啊,庆阳王,周大人,吕大人,我等平日向来行走密切。劳烦你们去皇上那处说个情,看可否将银两少收些……” …… 萧承无奈之状,伸手压下众位大臣,眉皱成川,颇为忧心道:“各位大人,本王亦无奈啊,那赌约谁让你们自己去下的。那时不是兴致甚高么。当时便是劝你们,也不行的。” “可,谁能想到,皇上他,会真的更改老规矩这天大的事啊。便是现在,我还如云里雾里,不甚清明了。” 萧承见众人这般急躁,颇为好心的提着醒:“我倒有个办法,这五日内,你们可讨好皇后,皇上说不准会开恩,出面游说白狼公子,将银两少收些。” 这,倒是个法子。不若将皇后哄的高兴了,兴许还能少讨点银两。只是,他们之前那番针对皇后,如今倒戈,是否太过轻浮浅显。 “也罢,胜败在此一举了。” 周仁补言:“还有五日,各位,若讨得皇上皇后开心,可要抓紧了。” 众人如醍醐灌顶,皆明了其意,呼啦一下,清了这场地,令萧承几人见了光亮。也顺带见了远处遥相对视的赵德汉文。 眼目相碰,深沉而厚重。 相视数几,赵德汉文便扭头挥衣袖离去。 “庆阳王,看来,赵德大人,还不罢休。”周仁望着赵德汉文远去的背影,神色深远,只不知他要如何动作了。 “本王会派人盯着他,看他背后要如何动作。” “庆阳王,你看,墨禅子。” 几人随着吕才话落一并看去。 但见墨禅子已趋身翩翩而至,满面春风,含笑若灿。 “墨禅子久仰庆阳王大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这是见面礼,请您收下。” 身边桑梓从袖中取出一摞银票,奉上萧承眼前。 低头瞧来,至少一万两。 这笔巨款,就这么作为见面礼?萧承不解。自己现在权势空头,不该被他如此看重吧。 见萧承犹豫,海公子将银票强行塞入萧承手中,微笑若暖风拂面,言道:“庆阳王心胸广大,慈心悲悯,两袖清风,不问乱世。最值得草民佩服。您当的我尊敬。” 言语诚恳,说的萧承当真有些不自在。 “公子过奖了。如今本王空权虚势,不值得你如此厚爱。”想要推拒,却被海公子复又强行压下。 “难道您不知,在您管辖的进货出货关卡内,再无往昔的克扣贪污之事,令我等商家们感恩不怠,单就是这将近三个月,便省了足有万两。这见面礼,送您在合适不过。” 这…… 萧承无奈将银票收下,心中竟豪气泛生,原来,自己做了这等利民之事。仔细想想,萧哲命自己负责的事,桩桩件件,皆为实处。 且专行银两收讫,监督买卖通行的关卡。 这表面上无关重要,实则,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和期望。 国之昌盛,若不严查经济,久而久之如遭蚁溃,早晚陷于瘫痪了。 “是皇上明查,本王只不过是依照奉行罢了。公子厚爱了。” “哪里哪里,若说这健康城,能让草民心生敬仰的,除了您,便再无他人了。您当受得。” …… 如此你来我往,还真令萧承心猿意马,便是精神头也十足着。 走出宫门外的海公子聆听耳边桑梓的疑问:“公子因何这般吹捧庆阳王。” “你认为皇上会疏忽了庆阳王?别忘了,今后的数十年里,安抚人心,用人之道的威力堪比军队。” “皇上果然心思缜密。” “这是小豆芽提醒的。” 桑梓冰颜微凛,身形微顿,原来是她。 “皇后娘娘,果真非凡。” “是啊,她早已非当年那个事事依赖柔弱不堪的小豆芽了。如今诸葛尘,齐思思,绝世公子狄川之女,声名鹊起,闻名天下。会让这大梁达到鼎盛的。你且看着就是了。” 桑梓抬首看向蔚蓝天际,高远的苍穹飞漫雏鹰三两,阳光射透云层脉脉,无端生出祥和彩韵,好一个朗朗乾坤,康庄盛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四十九章风云诡变 健康城可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当朝大臣王邹,与一舞姬被绑午门外待斩时,几乎是全城的百姓们都聚集于此。 脏兮兮的木桩上暗红血渍沉新不等。菜市场东口这台架子谁人都知是杀人行刑的地儿,老人孩子平日是不得靠前的。 阴气太重,谁知冤魂会否落在何处,因着阳光照射,日久成魔兴风作浪了。 不大的方台,落满了杀气。刽子手为两名乃彪形大汉。快入冬了,这两人竟赤着上身,露出山峰一样起伏的胸口和那不规则的毛发,愈发显得雄健了。 五个破木桩子上左右各捆绑一人。便是王邹与知画。 远远的,看不清神色,只觉二人魂魄似被驱走,只剩皮囊在这厢感受下一刻的问斩。 百姓人头攒动,拥挤不怠。虽见惯了被问斩的惨况,然,还是令人唏嘘了。 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顷刻间就没了,尤其是那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死了着实可惜。 行刑官命人宣读此二人所犯罪状,下毒谋害皇后,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百姓惶然,这罪,委实不小。便无一人说句可怜的话。生怕说了备受牵连。 待读了罪状,便是行刑了。人群中突的冲出几人,哭喊声撕心裂肺,催人肝肠。 放眼望去,是两位老者,还有一年迈的稚子。 刑台上知画一眼瞧了,心顿时碎成片片。她的老爹老娘和幼小的弟弟啊。 她死了,他们今后的生活可怎么过?瞬间泪流成河,泣不成声。猛然放高了嗓音颤抖嘶吼道:“爹,娘,幺弟,女儿不孝,被人利用。做了当诛的事。女儿死后,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别想女儿。” 被官兵拦住的爹娘声嘶力竭的句句呼唤呐喊,实在摧人心肝。便是在场的百姓们亦是感同身受,默默流着泪水。最是难过这生离死别,实在让人揪心。 然行刑官却不客气硬着心肠喝道:“赐知画毒药一杯。留她全尸。动手吧。” 话音刚落,知画爹娘便痛呼哀嚎震天,想要扑上去,在拉一下他们女儿的手,哪怕,只是一下。 知画脸色白如纸,惶恐颤抖的眼看着一人将那毒药端至眼前,眼珠儿爆红,血丝因着惊吓根根凸起。 想要摇头却,迟了。 毒药就快入喉,知画吓得魂飞魄散,神识俱碎之时,远处奔来骑马的一名壮汉,高声喝道:“皇后娘娘饶知画一命。撤回毒药!” 知画耳根跳动如遭雷劈,用头一顶,将药碗碰落,毒药倾洒了满地。 行刑官与百姓们匆忙看去,那骑马之人已穿过人群奔至近前。 勒紧了缰绳跳下马来,几步跨上行刑台,手中执着明黄诏书,气喘吁吁的伸展开来,当着成千上万的百姓朗声读起:“皇后娘娘诏书,念在知画揭发王邹罪行有功,且见其父母年迈,弟弟年幼,无人奉养,特免知画一死,回去赡养爹娘去吧。王邹罪大恶极,实在当诛,不予赦免。” 哗! 人群中顿时躁动沸腾。本来可怜知画的百姓们终于松了口气,口中感慨而发,当今皇后乃心慈之人哪。 知画闻言大喜大悲,头晕脑胀身子绵软晕倒在地。这次,她的爹娘终于奔了上来,解开知画的绳索,匍匐在地千恩万谢。 知画爹爹跪在台上仰天长泣:“苍天啊,感谢您救了画儿,老汉我,谢谢您啦。” 传令官一声冷笑,有些气恼言道:“谢老天爷?你该谢皇后娘娘,若非皇后心慈,岂会有她重生之时。” “老汉多谢皇后娘娘啊!多谢皇后娘娘!” 不停的磕头,生怕思思无法感受了他的感恩之心一般。颤抖着身躯踉跄着与老伴和年幼的儿子将知画搀起,踱下高台,穿过人群,消失在菜市场拐角,团圆着去了。 高台上王邹叹息连连。此刻感叹自己,命还不如一个舞姬值钱了。皇后这招收买人心,用的妙,用的绝。 若他还能多活一日,定会上表赞誉,眩夸一番。然,他知晓,没有如果了…… 传令官冷眼看了王邹一眼,便款步离开,驾起马儿扬声离去,只是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刀砍脖颈的咔嚓声,他知道,那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天空放晴,未受了刑场杀人的影响。风儿照暖,水儿照清。便是空气,也很快清新,如沐溪水,潺潺滢动。 刑场的事刚止歇,这厢又便见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着皇上谕旨,更改旧制,废除后宫。 此事不若天降宏雷,令下了赌约的百姓们哭戚成片,寻死觅活的随处可见。 还说什么。完了,一切已成定局,扩充后宫已成旧制。新皇只容皇后一人。 换了普通青色罗裙,浅紫披风的思思头戴纱帽与魅和穆建峰站在高台一隅,眼望之处,群居成堆,然,却是乱做一团的。 瞧着哭喊一片的百姓,魅心思复杂着紧。 “娘娘,百姓损失惨重,也着实可怜的。” 思思迎风而视,思忱良久,让魅和穆建峰以为她心生怜悯不愿多言。 “今日这事,已用钱财消灾免难了。皇上改除旧制,岂会那般容易了。” 穆建峰似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只问道:“难道还会腥风血雨了不成。” 思思扭头神色凛然紧紧盯着穆建峰,看的他有些拘谨。莫非他说错了。 “死了一个王邹,还不够么。你们别忘了,若非我与皇上筹谋,无有这百万大军压境,想废除旧制,难比登天。” 是啊,思思说的没错。健康城的元老大臣们,岂会善罢甘休了。人人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窥。 一个王邹,在他看来,只是冰山一角。只怕今后废除旧制的路,不平静了。 “萧哲对你的情,已世间难寻了。思思,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真是难得穆建峰能说出如此酸腐的话,与他平日里,还真有些个差距。 “穆建峰,你知道,世间还有一种情意,比男女还重,比父母情深的,是哪样么?” 思思远眺前方,幽幽侃言。 “哪样?我倒想听听。” 远处便是再嘈杂不堪,哭喊连片,然,身边有他在,思思只觉心是无比安宁的。 “好比,高叔叔对我娘,你,对我一般。便是真金白银也换不来的。穆建峰,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嗡! 穆建峰只觉眼前一片轰然。思思她…… 隔着透明青纱,穆建峰可清晰瞧见轻纱也遮掩不住的一双绿眸,此刻,正款款情深感恩不已的看着自己…… 心,漏了一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章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穆建峰居然脸红了。 眼瞧着腮面愈发红亮,魅止不住调侃着他。 “穆建峰,作甚脸红。” 伸手挠头,尴尬着紧。讪讪而道:“今日天气热,我这不是实在热恼么。” 思思捂唇轻笑:“嗯,今日果真炎热。” 几人还在戏说,嗖的,自天边飞来闪电牛毛密密麻麻的墨点无数,然看在魅的眸中,却惊了魂魄,瞳孔放大,来不及说话,抱起思思猛的一个翻身,飞进楼门内,跌落在地。 穆建峰扭头看,顿时吓得魂飞,亦飞身快如雷闪躲进楼门。然,还是迟了一步,穆建峰小腿被一支利箭刺透,入肉的声音也很快消失在乱箭钉射中,不被人察觉了。 穆建峰一声闷哼,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思思眼尖,刚欲说辞,但密密麻麻的箭雨如流星根根狠厉,毫不客气的透过窗棂飞射而入。钉进了木桌木椅,击碎了上好瓷柚花瓶。小小房内凌乱不堪,满地碎屑…… “快跑。带着思思快走。”穆建峰强忍疼痛,手捂小腿,艰难吞吐一语。 “穆建峰,要走我们一起。”思思坚定不已,扶着穆建峰且还要躲闪着不停飞射的利箭,情况实在危机,随时都有可能中箭。 “快走,这箭有毒。快走啊。”猛然推开思思,穆建峰将身子躲进桌案后,似乎,不打算离开了。 有毒? 思思惶恐,不顾魅的阻拦趋身穆建峰身边一把扯起穆建峰小腿衣裤,但见被箭扎透的地方,一片青黑。 真是可恶,箭上摸了剧毒,看来势必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快走啊,思思不要管我,快走!”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心乱无力,便是抬手都艰难了。看来这毒,乃入血封喉之剧毒,今日,是要彻底了结自己性命了。 “走?丢下你一人?穆建峰,你记着,你我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今日,我不但带走你,还要救了你。忍一忍。” 话音刚落,思思一个使力猛然拔出入肉箭蚩,疼的穆建峰一个痛呼溢出。 然思思那但求同死的话,却暖到了穆建峰心坎里,便是在疼痛无力,也无所谓了。 魅拿起带血的箭置于眼下,但见箭尖上的血成了青黑色,不由得眉峰微蹙。 “娘娘,这是剧毒西兰。中此毒者半个时辰必会没命。而这毒听说,至今无有解药。” 思思闻言绿眸圆瞪,拿起箭仔细瞧了,果然是西兰。 心一沉,思思丢了手中箭,脑海快速飞解解毒良方,强迫自己镇定再镇定。 闭上眼眸,将周遭纷繁摈弃,如入禅定。 穆建峰欲开口说什么,被魅伸手压下,她清楚,思思她在想办法。 思思从未如今日此时一般大脑超速旋转,将药理分解细密组合,旁人不知,思思已将解毒一事捕了个透彻,如一张无形天书,若人见,必会惊之叹之。 这哪是寻常人,简直与妖无异。 突的,脑海中一味奇怪的若隐若现的细若游丝之物划过灵光,那是什么? 思思用心再去感受,是自己的半碗血! 半碗! 莫说半碗,就是要尽了她的血,亦不在话下。 绿眸嗖的睁开,抽出魅的宝剑毫不犹豫的割向手腕,任由魅惊慌阻拦,然不得。 穆建峰唇色青白,泛着干皮,如濒死之鱼,只管大口喘气,便是此刻连喘气都费劲。然,还是瞪圆了眸子,看着思思在自残。 思思将破了口子的手放到穆建峰嘴边,洁白的皓腕鲜红血液流淌滴落,血液流逝令思思焦急,不由得绿眸圆瞪一声低喝:“快喝,至少喝半碗。魅,用内力逼出穆建峰腿上的毒血,快点。” 魅惶然,匆忙听令丹田运气灌于手掌推向穆建峰小腿,但见伤口处黑血咕咕而淌,很快,便流泻地面,成摊成片。 穆建峰还在犹豫,被思思一声呵斥:“快啊。” 眉目频眨,无奈之下只得听命,将唇印在思思纤细雪白的手腕,轻轻吸裹。 忍着痛,思思故作无谓的,还不忘嘱托:“多吸,不要客气。” 然穆建峰只吸了几口便离开摇头道:“不可,你身上血本来就不足,怎可多吸。” “穆建峰,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先化解毒性延长几个时辰,就会为你解毒寻了良机。莫要心软,快啊。” 眼瞧着思思因着焦急慌乱不堪的模样,穆建峰无奈只得听令,继续吸裹,直到思思脸色苍白,神色萎顿了,这才离开。 “快,魅,将思思手臂包扎。”穆建峰虚弱的叮嘱。 魅亦将穆建峰腿上黑血逼出,露出清亮鲜红血液,这才逐一为他二人包扎了。 “你觉如何?”思思期盼着问道。 穆建峰垂眸片刻复又展颜抬首,伸手挥动一下,果然,疼痛减轻,周身有些力气。 “快离开此地,我们目标暴露,很快就有人杀过来。”穆建峰勉强支撑身子,在魅的搀扶下,躲了利箭向楼下奔去。 思思只得紧步跟随。然,楼下,却正有上百蒙面黑衣人逼了上来。 遭了! 看来今日,他们险境重重,难以脱身了。 是谁暴露自己的行踪?看来此人藏的甚深。思思记得清楚,出宫时,他三人乔装跃墙,并未走宫门。难道说,有内奸? 然还未容她多想,楼下那些杀手便冲了上来,大刀挥举砍向毒伤未痊的穆建峰。 穆建峰便是有伤在身,亦不容刻缓,反手掏出短箭搭在宝石小弯弓上,嗖的一下,数箭齐发,快如闪电,雷霆之势,每一箭皆不虚发,且因着箭的力道过重,将人顶出数米开外,躺倒一片了。 让杀手们惊叹,此人果然为神箭手。然。今日便是你再厉害,也逃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的围攻。 穆建峰一箭射尽,力气也使了大半,应对紧追而至的杀手们,明显动作迟缓,有些个吃力。 然,此时,容不得他吃力啊。他若不奋力厮杀,他穆建峰和思思连同魅,都会有性命之忧。 周围箭雨纷飞不止,天台外被其笼罩的无有逃生之路。思思凝眸,要如何破这危局。 容不得她多想,杀手们已砍杀过来,魅只得一边护佑着思思,一边与敌人奋力抵挡厮杀,不得分神。 杀手们势如破竹似乎今日,必须要了思思的命。 思思惶恐不安,环顾左右,寻着出路。 如何陷绝境而后生,唯有撒豆成兵。然,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那玄幻之术,怕是使不得了。 这可如何是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一章杀无赦 思思愁肠百结,急火攻心,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今日就死在乱箭之下,葬送在这小小阁楼之中? 穆建峰于打斗中负伤数几,鲜红的口子似条条针刺,映在思思眸中似刀剜,痛到心底,不能呼吸。 魅尚未受伤,然,明显寡不敌众,情况危极。 思思绿眸璀璨,只怪自己防范甚微。然,此刻就是在埋怨也迟了。 打斗中复见穆建峰大腿被砍一刀,浑身成了血葫芦的他,强忍疼痛,顽强抵抗。为了思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了。 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穆建峰硬是挨过了半柱香。 思思急不可耐,只恨自己半点功夫也没得。额头浅汗瞬间上涌,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然,也只能躲在魅的保护圈下,缩头藏脑。 打斗中,魅还是身负数刀,好在,非致命之处。 可,杀手们似乎源源不断,总是倒了一片复又上涌无数,让人心生大恐慌,惧潜心底无法平息了。 奋力厮杀的二人眼看着就要淹没在刀剑下,突的楼下闯入一大批人。 砍杀声旋即滔天鸣响,令思思几人为之一振! 来救兵了么? 果然,楼下飞涌无数官兵手持刀剑一路砍杀,而为首之人,思思看的清楚,正是张良! 是了。作为巡防,张良理应出现的。 张良隔着人群一眼便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思思,长剑如龙挥舞砍杀,恨不得即刻飞至思思身前保护她。 杀手们见张良等人杀了上来,一人两指置于唇边一个嘹亮的呼哨旋天响起。 想逃?真是岂有此理。 张良一声大喝:“杀无赦,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众将士们赫然大吼相应,震天雷动,声势浩大只教杀手们怯了。 长刀翻飞似蛟龙探江,浮搅滔天浪高,一跃千丈。便是刀尖触点,便是猩红一片。便是性命存亡的刹那。 思思冷眸看着眼前的黑衣杀手们在纷乱打斗中,逐次躺倒,心中无有丝毫怜悯,悲哀。 这些人,险些要了穆建峰与魅二人的性命,她,绝不饶了。 绿眸泛青,待杀手被诛,飞一般跃向穆建峰,颤抖着双手将躺倒在地的他抱在怀中。 “穆建峰,你要坚持住,快,将他送回皇宫,命太医诊治。”实在害怕他有事,思思声音似变了腔调,有些个撕裂。 穆建峰伸手把住思思玉手,喘息吃力,强忍周身剧痛,和毒伤锥痛,只焦急言道:“不要离开我。陪着我。” “我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快来人啊,快啊。”泪珠儿,似不受控制着,飞溢眼尾,思思急得,恨不得即刻抱着穆建峰飞向皇宫。 将士中步出二人将穆建峰背起,然,穆建峰的手始终抓紧思思的,牵扯着,放不开,丢不下。 思思抬首擦了那不争气的泪痕,反手抓牢穆建峰的手,坚定道:“我会一直跟着你走,一直。” 穆建峰这才实在无力,垂了眸子。只是,那手,仍未松了。 思思就这样随着背着穆建峰的将士一路小跑,下了楼梯,出了楼门,上了同一匹马,因着穆建峰不曾松手,思思只得背着穆建峰,尽管鲜血染了锦袍,脏了颜色。 那又如何。思思全然未见,单手与穆建峰抓牢,单手执着缰绳,胯下用力,马儿飞一般蹿出,腾飞数里,却仍觉慢了。 魅与身后亦踉跄着翻身上马,与张良拱手道别,便飞一般驾马驶出,眼目深沉,只祈祷穆建峰,不要出事。 马儿长啸,踏破这朗朗乾坤,健康城这康庄大道上的纷繁,令其愈发嘈杂,愈发骚乱。 张良见思思与穆建峰和魅在将士们的护送下驶向皇宫,旋即鹰目低垂,一抹狠厉扫向这楼阁。 “将这楼阁的一干人等全部押解,将这些残尸着车装载送往皇宫门外。此事,一定要严查。” “喏!” 众将士们听令而去。张良满目杀气的看向箭尾方向,那是东南方。 东南一隅可是赵德汉文的府邸之处。回想周仁与吕才的嘱托,要留意赵德汉文。此人恐会动作了。 赵德汉文,会是你么…… …… 回皇宫的路尚算通畅。思思策马奔腾如脱缰野马不得止歇。心里清楚,她在与时间争抢,抢回穆建峰的命。 她不敢想象,一旦身边没有了穆建峰,这世上在没有穆建峰…… 不,不要! 她会疯,会死的,会与天争个长短,争个你死我活。哪怕入地狱,哪怕入黄泉,直至永不见天日…… 终于到了,思思牵手穆建峰,与将士们搀扶着,一路行到穆建峰的寝房,将其扶卧床榻。 “命太医前来,唤宫女轮流端温水来,快!”气还未喘匀,思思便急不可耐的吩咐下去。 宫女太监们自是乱做一团。娘娘尚且慌乱,何况他们。 太医来的很快,命宫女太监们为穆建峰换衣清洗那一道道刺目的伤口。 一盆盆血水自思思眼前晃过,只令她愈发目眩。鼻端刺鼻的血腥嗅在思思鼻口,是那般憾动心神。 然,思思的手,始终被昏迷不醒的穆建峰以一种奇异的力量牢牢相握。众人不解,人都昏迷了,怎生还如此使得力气。 而只有思思知晓,穆建峰握着自己的手,便是握住了强韧的信念,真正的救命稻草。就是阎王爷也叫不走他的。 思思也希望,阎王爷绕路而行,将他遗忘了…… “公子身重四十六刀,最深的一处伤在腹部,若在深上毫厘,他便性命不保。臣暂且为其止血包扎,若不发烧就算躲过一劫。只是……” “只是他身重剧毒,毒只解一半,还有一半未曾消了。你怕他,熬不过去。” 强忍着,思思未让泪水流出,但她还是清晰听到了自己胆怯的声音,是那般苍白。 太医点首。没错,正是如此。 “毒,我来解。拿来笔墨。”思思吩咐着,自己却动弹不得。只因穆建峰将她抓的太牢固,牢固的,似乎只有砍了他的手,方可脱离。 魅踉跄着身子紧跟着进了房内,思思一眼便见,急忙嗔怪:“刘太医,快为魅包扎。魅,你来作甚,快去治伤。” “娘娘,我放心不下穆建峰,特来看看。”说罢,手捂心口,难受的很快便欲栽倒,被身边宫女搀扶方未能倒了。 “他没事,有我在,阎王爷不会带走他。倒是你,身负重伤,需尽快治愈。刘太医,先为她包扎。” 刘太医也不拖延时间,点首允诺便将魅扶坐,飞快的为其包扎上药,毫不含糊。 魅看着紧闭双眸的穆建峰,眼珠儿瞬间通红,自言自语着恍若隔世之音:“穆建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二章你究竟对他是何心思 思思落笔款款,将这药单由宫女呈与刘太医。 刘太医接过,仔细瞧着。但看过,却眉头紧锁。 “这,皇后娘娘,婴儿脐带烘干,从未听闻,这也能入药?” “去就是了。要快。莫要耽误了。” “喏,下官这就去准备。”言罢,刘太医起身离去。 这当时,萧哲从宫门外疾步而入。 走至近前,突的瞧见思思与穆建峰牢牢牵着的手,心,一阵气恼。 眉目生霜似冬月寒冰,映在思思眸中,当真格外凉爽了。 “伤势如何?”宫人搬来软垫圆凳,萧哲坐与穆建峰床榻近前。眼目若有似无的看着那牢牢相握的手,一阵赛过一阵的心焦。 思思知晓,这手儿,令萧哲不舒服。 “有人放冷箭与我们,穆建峰中了剧毒,又被杀手们围堵砍杀。他与魅,都身受重伤。我如今安好,却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所以,就算是昏迷,也不放手是么?” 嗖的,二人之间浓浓的醋味儿,以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酵升温,将这本来就紧窒的房内气息,愈发撩的稀薄了。 思思绿眸缓缓看向萧哲,那英俊的眸子里失望和愤怒似把利刃,刺的她手儿一松…… 然,却被穆建峰大手牢牢紧握,思思尴尬的紧。 “夫君,可否原谅他这次。我担心,我一离去,他会没了信念支撑,熬不过去。” 萧哲大手紧握,良久,方松了。 他们,已过了界。 “你究竟对他,是何心思。” 还是忍不住一问。那相牵的手实在太过碍眼。 “他是我的亲人。无有情爱。你要相信我。” “可他对你情爱不减,始终如一。让为夫如何信他。” “那你可曾见他与我有过不轨行为么。他为了维护你我的幸福,会与外人以命相搏。你不是不知。” “那是维护你,与朕无关。” “可若有人害你,他一样奋力阻挡。” 萧哲冷峻的容颜愈发气恼,一声冰冷穿耳响起w w w . txt 80. c o m :“待他痊愈,就离开你。若不然,朕会忍不住杀了他。” 思思语噎,她知晓,此刻她越是为穆建峰争辩,越是加重她与萧哲的夫妻嫌隙。而穆建峰,很有可能就会永远离开她。 不,她不舍穆建峰离去。 “待他醒来,我为他寻门亲事。省的你多心了。” “只怕,任何女子也走不进他的心,你这欲盖弥彰的伎俩还是莫要使了。朕意已决,你还要为他说情?” 思思绿眸轻垂,不在言语。事有千变,此时这般说辞尚早了。但,她不可在执着倔强的与萧哲争辩。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懂得。 萧哲也不言语,见思思沉默,只走向她二人毫不客气的欲掰开穆建峰紧握思思的大手。 然,却让他震惊了,他居然未能掰动。 怒火嗖的灌顶,二话不说使内力一个手刀斩开了那令人厌恶至极的大手。 突的,穆建峰二目睁圆,却无有聚焦,眼眸青白,眸中释放诡异的光芒若昙花一现,随即垂了眸子,手儿一松,垂在身侧。 思思大惊,顾不上身边萧哲是否吃醋,急忙将手探上穆建峰脉搏,却惊得绿眸大张,心儿慌乱不堪。 “穆建峰,我在,我在你身边”思思将穆建峰大手复又握在手中,这次,再也不要松开。 过了多时,果然脉搏恢复微弱的跳动,有了生的迹象。 “穆建峰,我在,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迷路,快点好起来。” 思思声声呼唤,呢喃若弦。生怕,生怕穆建峰听不见而没了抓牢生的勇气,随阎王爷去了。 “夫君,我知你此刻恨不得杀了他,但可否看在我得情面,让他从黄泉路上回来再说。夫君,算我求你了。” 思思绿眸充盈泪水晶莹,哽咽着,看向萧哲。 萧哲只觉思思那泪,流的实在可恶。 “此次,满你心愿,待他好了,朕容不得他。” 实在气结,萧哲欲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思思清冷一语:“夫君不若将刺杀我之人揪出,他意在害我,不过是想阻止你更改旧制。” 萧哲冷峻的眸子扫向宫门,心中阴沉潭卷,看来,他萧哲要大开杀戒了。 “夫君,是我不好,让你做违天下之举,陷与危境。若依旧厮杀不止,我看还是算了。你扩充后宫就是了。” 话音落但见萧哲旋身若风顷刻间,将脸面置于思思眼前,怒焰集与眸中,如火,如光,如不可言说的愤怒和失望。 相距甚近,近道呼吸痴缠,若恩爱缱绻,旖旎红粉…… 只是…… “我扩充后宫,便成全你与他双宿双飞?告诉你,做梦。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都只能与我一起,你只能是我的。” 言罢低首看向紧闭双眸的穆建峰,转头来猛然含住思思朱唇,狠狠地,狠狠地吸取,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思思不便,被萧哲的猛然亲吻,震得晕头转向,只觉呼吸困难了。 突的撤离,萧哲单手捏住思思小脸,复又轻啄点唇,深深的爱恋和怒气毫不保留的抛给思思,只将瘦小的她,吞并了。 “今后,他不得出现在你身边。否则,格杀勿论。”一声低吼,似狮子溃怒爆发吞人的焰火,思思以为萧哲这般就会离去,却不想,萧哲最后咬向思思朱唇,一阵厮痛,一个口子瞬既裂开,血夺唇而破。 然萧哲并未止歇,仍旧不停吸裹,这一幕似曾相识,在江南,萧哲就因吃太子的醋而这般极端着。 想不到,几年而过,这戏码复又重演。只是,这次,令思思深感,更加重厉。 一吻天荒,却仍未消了怒气。 萧哲猛然离去,瞧着思思红腮若蝶,眉眼迷离,大手缓缓松开,手儿旋即一空,心,也惶然。 实在复杂了,萧哲不想思思窥见内心的脆弱,起身优雅离去。 徒留惊愕的思思慌乱乱,浑噩之余猛然清醒一声大喊:“萧哲,我只爱你一人。永远都是。” 那明黄身形自门边微顿,复翩然离去。思思知晓,他,听见了…… 垂下头儿,看着手中依旧牵着的大手,思思心头异常难受。 穆建峰,难道说,从今后,便真的要你离去不成?可,她已无计可施,江郎才尽了。 魅踉跄着起身,恭敬的施礼思思,方才她看的清楚,萧哲有多爱皇后。 “娘娘,皇上对你的情意,可鉴日月,还望娘娘珍惜了。” “魅,我对他的爱,已深入骨髓,想要剔除,都难得。” 一语低沉,思思强忍,伤了他,自己怎会好过了。 “穆建峰若好了,就让他离开吧。” 手心依旧牵着,感受他的体温。穆建峰,感恩你这几年的陪伴和相知相守,感恩你的无私关怀,只是……只是今后,你我再也不复相见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三章为谁效力 萧哲随风随行,一路无言。 貌似平静,然,无人可知,萧哲此刻正怒火万丈,杀气冲天。 敢如此嚣张的刺杀她,看来尔等非要朕大开杀戒了。 行至尚书房,还未进了门,远处便走来张良与白狼二人。 行走如风,一路怒焰,隔着甚远都令人看的清晰。 待人至近前,萧哲不等他二人言语便打断道:“进去再说。” 二人点首,一道相行入了尚书房,次第落座。 “皇上,箭雨从东南方射来,东南方是元老赵德汉文的地界。我仔细检查一番,那箭雨至少自屋顶射来。而看那数量,也应有数百人藏身高处。” 张良白眉斜挑,如实相告。 “我看,此事定然是他而为。萧哲,你只要一声令下,我这就前去将那老东西捉拿而归。” 萧哲冷眼看了白狼一眼,淡漠若秋,然那眸中寒凉还是泄露其心火怒焰。 “无有证据,岂可妄为。” “在场杀手悉数被斩,看来,证据不好寻了。”张良阴沉着脸,提着醒。 “还有五日,这只是开始。” 萧哲话音刚落,但闻宫人禀报,庆阳王萧承求见。 萧哲精明的看向宫门。但见萧承一身锦绣重彩华丽而沉闷的步入,行君臣大礼不可懈怠。 “大哥,可是有事?”私下里,萧哲更喜亲近的称辞。 “二弟,你可知今日射杀思思的是谁,是否以为乃赵德汉文所为?” 萧承甚是直接,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大哥,不妨直说。” “大哥派人盯着他,却看到了皇奶奶身边的嬷嬷,出入赵德汉文府邸。” 皇奶奶?莫非…… “继续说下去。” “线人来报,那嬷嬷在那呆了一盏茶便悄悄离开了,走时抄小路而行。” 张良审视着太子,片刻而吟:“庆阳王这消息来的正是时候。皇上,是否将那嬷嬷抓来审问。” “是要审问,只不过,不会明着。大哥,只是有劳你要跑一趟了。” 萧承不解道:“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劳烦大哥约赵德汉文一见。” 约他?萧承凝眸不解,问道:“如此岂非打草惊蛇?” 便是张良与白狼亦难解。萧哲究竟是何用意。 “非也,大哥请他叙旧,其他的,无须理会。” 白狼诡变,似乎嗅到阴谋的气息,一抹阴险浮现唇边:“你是想让那老东西自乱阵脚,而继续动作。这招引蛇出洞倒也算妙。” 一语惊醒,萧承恍然明了。 “如此,我便照做就是了。” “白狼,你也不闲着,盘问嬷嬷的事,就由你来完成。并将这嬷嬷失踪的消息放出去。” 白狼精明如是,自是明白萧哲其意。爽快言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了。” “大哥,你与韩飞率五十万大军在这五日内守在皇宫内外。可随意走动盘查,尤其是皇奶奶与太上皇的宫门外,可频繁些。” 张良允诺,萧哲的意思,他明白了。任你在兴风作浪,奈何军队镇压。面对强权,只能震慑了。 “二弟,你,不会伤害父皇和皇奶奶吧。”萧承眉心微锁,略有心悸,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哥放心,朕不会为了这位子,伤害自己的亲人。只不过,偶有震慑,还是必行之事。朕,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了她。” 几人望着神色坚定的萧哲,不由得唏嘘感慨,思思就是他萧哲的逆鳞。 触及必损。 萧哲是不会轻易放过图谋伤害思思之人,哪怕是太上皇,和皇祖母。 …… 皇祖母的宫门前不知何时多了无数的将士,手执刀剑,威风凛凛的只教宫人们观之退让,不敢靠前了。 宫门外的长青松亦收敛了往日的张扬有些个紧束着。 不知是否也受那无端多出的兵将们的感染,乖巧了许多。 一上了年纪的嬷嬷探头探脑的出了太皇太后的宫寝,顺着墙拐角打算去御膳房看看,今日伺候主子的膳食。 主子近日总说心慌乱,要叮嘱她们熬点清淡的汤水。 身边两名宫女碎步相随,但凡路过的宫人皆为这嬷嬷施礼,看得出,往日里,是如何个恭敬与她了。 进了御膳房,诺大的房内到处锅碗瓢盆,皆是上好的器皿承装,肉蛋青菜,应有尽有。 十几个御厨不停的忙乎,不单是做着皇家人的吃食,连同宫人们的膳食也一并出了,这等工程,可小不得。 这嬷嬷行至一处灶前,伸手掀开热气腾腾的瓦罐,一股清香扑鼻,令嬷嬷满意点首。 “很好,太皇太后今日身子不适,喜吃清淡,你们仔细着,莫要让汤水过油。似这般甚好。” “嬷嬷放心,您安排的,我等自会精心着。只是,方才我见宫里多了甚多兵将,这是怎么回事?” “和你不相干的事莫要打听,只管做你的膳食就好。没事我走了。一会儿命人为主子端去。” “喏。” 环视一下灶间,嬷嬷抬脚与两位宫女出了膳房准备回返。 却被一宫女拦下:“嬷嬷,太上皇命我唤您过去。” “你是哪家的宫女,我怎未见过你?” “奴婢是新来的,在太上皇处当差。” “哦,去吧。” “嬷嬷,太上皇只让您一人过去。”说时遂看一眼那两位女子。意思明了,她二人不得跟随。 嬷嬷精明的眸子划过一丝诡异,急忙言道:“待会儿你们将这汤给主子端去,我去去就回。” 那宫女嫣然一笑,遂领着嬷嬷离开众人视线,消失在回廊拐角处…… 二宫女见怪不怪,索性回了御膳房候着。 只是不见,待行过拐角,那嬷嬷脖子一阵剧痛,身子瘫软,双目紧闭堆委着被身后女子搀扶,拖着入了一间侧室,门儿紧闭不见踪影…… …… 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秋心嬷嬷失踪了。 此事让人心生恐惧,怎的偏偏军队驻扎皇宫内苑,秋心嬷嬷就离奇失踪? 此事也好巧不巧的传了赵德汉文的耳中。 豪华府邸内,赵德汉文正在品茗,这是下边的官员所赠金贵的毛尖茶,味道清新,惯是安神。 仆人面色紧张踱步而入,附耳不知言语些什么,只是赵德汉文闻言浓眉紧皱,似乎,有些不悦。 “当真?” “千真万确。老爷,且宫里传话,皇上派无数官兵徘徊在宫内,尤其是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那里。” 思忱良久,赵德汉文发福的身躯似塔微微而动。 “下去吧。” “喏。” 正当时,仆人来报,庆阳王下请帖,邀老爷去醉香楼一叙。 “老爷,您若不愿,找个借口推辞就是。”仆人见其阴沉似水,不免担忧着问道。 “我倒想看看,萧承,是何用意。去,不但去,还要带上薄礼。” 仆人想了片刻,终拱手允诺。身形倒退,只管听令行事去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四章措手不及 健康城有处繁华的主街,街道两侧无非是些酒楼茶馆,布庄成衣铺子,还有林立的客栈等。 不过其中一家醉香楼倒是够排场,够金贵。 三个鎏金红彤宝字遒劲而卧在朱红牌匾之上,为这宝地凭添无上的金贵。 当真是个聚财的宝地。 而这宝地的高台楼阁之上,一间豪华奢靡的茶间儿里,一对金贵主子正在闲栖。 正是庆阳王萧承,与元老赵德汉文。 紫红檀木桌上罩红漆油亮,亮白瓷柚三两个,错落而置。茶香经了温水煮泡飘香四溢,香气所经之处,尽是醉人心的味道。 只是这味道此刻有些个不知深浅了。 萧承润白的手指优雅执起杯盏,饮下一口清茶,耳边亦响起赵德汉文那浑厚的声线:“庆阳王,你的度量,可真不一般。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你身轻无重任,倒是让我等艳羡啊。我们也想如你一般落得清闲。奈何,皇上不准。我等无可奈何啊。” 萧承闻言睫毛轻颤,不动声色的继续喝茶,只是心里,却愈发分明。赵德汉文,你以为挑拨离间就可达到你的目的了?死到临头的你,恐还不知吧。 “本王生性淡泊,对名利本就不甚在意。赵德大人,本王一生没有别的追求,只想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晚年……安然而亡,足矣。” 话落抬眸看向赵德汉文,目光深沉,唇边含笑。 赵德汉文朗声大笑,似乎寻了天大的笑话,待笑容凝止,深藏与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看向萧承:“庆阳王果然闲适。只怕,羊欲绻而狼不应。实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为了护佑你们父子的江山,可是拼了老命。可如今,似乎惹人嫌了。” “赵德大人,本王知你对父皇乃至新皇用心良苦,萧家人定会感恩不怠。只不过……” 赵德汉文举目望去,不过什么?来了这么半天,就想听他说什么。 “只不过,皇上宠爱皇后,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听闻,皇后前儿个被刺杀,她的护卫也险些丢了性命。皇上勃然大怒,扬言,敢杀害皇后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哪怕是神仙,他也会诛之。” “这个,老朽听闻了。只不过,此事与我无有关系吧。” “赵德大人勿要动怒,这等大事,岂是我等胡乱臆测的。不过皇上此次的确动了大怒。五日内,本王听闻,健康城似乎要有场杀戮啊!” 赵德汉文闻言一挥衣袖拢身而起,强制压下心头慌乱怒焰,看向萧承:“皇上,要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不成?” 萧承浅笑,略有嘲讽道:“如今皇上百万大军压城,便是大开杀戒,滥杀无辜,又怎样?难道说,还有人抵得过千军万马不成?” 萧承看的仔细,果然,赵德汉文额头浅汗溢出,泛着莹莹光泽。 沉默片刻,赵德汉文又道:“皇上就不怕,杀生太多,会遭天谴?” 萧承亦拂袖而起,将双手拢于袖中,言道:“先皇出大军欲杀了皇后及其爹娘,皇上无奈,只得做那逼宫一事。试问,如今他的皇后遭了刺杀,他发疯,也在所难免。实不相瞒,本王对这个二弟还是甚为了解。为了他的皇后,在江南就曾下令诛杀所有出入江南的江湖人。手段残忍,不可直视。” 赵德汉文手心愈发湿粘,萧承这话,说道他心窝里了。不错当年萧哲奔赴千里江南,只用了十几日,累的人仰马翻,复死了数匹马儿,并下令诛杀所有出入江南的江湖人。 这事,他岂会不知。以为男人对女人的心思,日久必会淡了。熟知,这萧哲简直就是个疯子! “庆阳王,你今日与我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难道说,皇上也要对我等这些忠心不二的老臣大开杀戒不成?” 显然,怒焰灌顶,令萧承感受扑面的戾气,心头也一并快意。好,很好,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哪里哪里,赵德大人,本王一向心慈,不忍杀戮你也是知道的。只是心头装不下事。自听闻皇上有这意向,本王便坐不住了。若不一吐为快,是会憋疯的。” “庆阳王,难道说,就眼睁睁看着皇上做那混事不成?” “哎,本王已劝解了,无功而返。不但如此,还险些丢了本王这条命。为今之计,只盼众人逃了,能活一命,就足矣了。” “大军压城,怕是没那么容易逃吧。” “哎,本王正是想到如此,才彻夜难眠。有道是,绝地而生,只有两条路子,要么逃,要么反击。哎,算了,有劳赵德大人在此听本王唠叨了。来此已过半日,本王还是回去吧。这天要变,不若待在王府,来的自在些。告辞了。” 似乎因着惧怕,萧承走时匆匆,便是形色亦慌张着。眼瞧着萧承离去,门儿咣的一下发出沉闷的哼动,好似这紧张的离弦之箭,正快而准的射向赵德汉文的心窝。 久经官场的元老此刻心慌乱乱,失了往日的一贯沉稳,端起茶碗,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停的抖动。 突的,门吱呀响动,赵德汉文紧张瞧去,见是幕僚李堡,方收起慌乱。 “大人,庆阳王的话,隔着门我都听到了。大人有何打算?” “打算?坐以待毙从来都非本官的作为。萧哲不就是想借机重整朝纲,以爆镇压么。既然左右都是死,那本官便同他拼个你死我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总觉得庆阳王此次前来,好生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往日里,您与他走动并不近,他会有这等好心?我们莫要中了他的计。” “庆阳王生性绵软,但那位子,可是萧哲夺来的。本官不信他会心无芥蒂。” “这倒是。也许,这庆阳王,是真的透露皇上的心思。若果真如此。大人,我们就真的大祸临头了啊。” 这句大祸临头实在够狠,直扎的他坐立难安,也一并下了狠心决定着。 “安排家人出城前往夫人娘家禹城。老夫陪着萧哲,做鱼死网破,要是败了,大不了赔上老夫这条命。若是赢了,这天下,就该易主了。” 一语狠厉,若地狱使者濒临尘世,溃耳威震。 “大人,你是想出动虎机营?” 嗖的,房内诡异,令呼吸都愈发紧张着。 “都这时候了,在不动作,我这把老骨头岂非白活了?安排下去,待家人离开就动作。将萧哲与齐思思,一并杀了。此事不成功便成仁。想活命的,只得奋力厮杀了。” “可,皇宫大批军队驻扎,恐不易下手。” “我们不会将萧哲与那个女人调出来么。” 李堡恍然大悟。是了,一旦他们出了皇宫,他们的人,就能下手。 只是,该如何调出,才是最大的障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五章愿者上钩 李堡思忱,突的心生一计,娓娓道来:“还有两日,就到了三个月的期限,只要萧哲出宫门,我们的人就……” 一抹嗜血的狠厉划过,李堡大手比划着喉咙,当真个杀意凛然。 “不可,正面冲突死伤惨重,本官倒觉得,让这些人乔装潜入皇宫,待接近萧哲则见机行事。” “那,出入皇宫的人都会经过盘查记录,我们那么多人要如何混进去。” “萧哲的大军不是有换班的时候么。只要杀死一支换班的队伍,换上他们的衣服不就混进去了么。” 李堡瞬间眉目舒展,拱双手奉承:“大人高见。我即刻就去安排。” “嗯,去吧,注意,让夫人她们换装成寻常百姓出城,钱财与她们分路而行,人也分做五波。切不可被人发现了。” “大人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了。” 商量稳妥。李堡退出房门。赵德汉文紧锁愁眉,复又思绪多时,终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萧哲,想不到我戎马一生,为你们萧家忠心不二,如今却换来你如此相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茶已凉,但茶香却未散了。房内冷清清,看的赵德汉文愈发烦躁不安,索性扶坐而起,颓老的身姿推门而出,翩然离去。 …… 穆建峰早已醒来,喝了思思调制的解毒汤药,已没性命之忧。只不过刀伤甚重,够他多躺些日子了。 房内温度适宜,思思命人烤着碳火盆与房中,令穆建峰颇为舒适。 只不过,自醒来那日见了思思后,整整一天一夜,也未见她半个身影。魅倒时常来探望他,虽魅也身负重伤。 不见了思思,穆建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是那刀伤亦隐隐作痛着。 一个人独处,总会胡思乱想,思思她,在做什么,怎么不来看自己。 还沉浸在乱想中,突见门吱呀响动,闪身进入一人。 是她,思思来了。 “思思。”一声轻唤,露着穆建峰心底的秘密。思思耳根跳动,萧哲说的果然没错。穆建峰,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不,既然自己给不了他什么,就放他高飞吧,他穆建峰如此出色,该有个极为出色的女子爱慕陪伴他。 虽有不舍,然思思知晓,她也必须斩断这情缘了。哪怕是开始会疼,会见血…… 思思换下金贵厚重的华服,只着清新淡雅的青白浅衫,远观近瞧都极为养眼。穆建峰只管盯着这身影,寸目难移。 “今日好些了么?”言语温柔,徒生怜惜。 “一天未见你,怎么,事物繁忙?” 思思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想到日后再也不见,心,阵阵揪痛。 穆建峰,你我的缘分已止,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咬咬牙,思思微微一笑,看着穆建峰的眼眸:“穆建峰,你我相识已有七载,你却始终孤身一人。是我这个朋友不称职,令你单着。待你伤势痊愈,我定会为你寻门亲事,你身边有个如意的女子照拂,我也就心安了。” “你,嫌我了?思思,我陪着你就好,无须找其他女子。” “竟胡说,陪着我作甚?穆家庄就你这么一个独苗,难道说,你想绝后?莫要任性。” “思思,穆家寨的子孙万千,不差我一人。” 思思闻言脸面渐沉,冷冷言道:“穆建峰。你是否,爱着我?” 穆建峰发愣,思思这般太过直接。 “怎么,不敢说?” “思思,你我之间不能只用爱来说。我对你,就像亲人,早已不分彼此。” “穆建峰,可是有的人不这么认为。” “是萧哲?这么久了他当知晓我们的关系。” 思思摇头:“你伤重至深,却牵着我的手不放,直到你醒。他,都看见了。” 遮遮掩掩,不如直说。 穆建峰闻言心有慌乱,看向思思,试探着问道:“萧哲他……” “他要你永远离开我,否则就杀了你。” 砰! 穆建峰心顿时跳的厉害。萧哲的手段,他知道。难怪,思思昨个一直未来,定是为了避嫌。 离开思思?还不如让他死了。 忍着痛抓起思思的手,实在焦急,穆建峰匆忙问道:“离开你?思思,岂非让我生不如死?你我这么多年相知相伴,我穆建峰自问从未做那破坏你们夫妻情意之事,你要替我说话啊。” 思思眼圈逐渐泛红,绿珠儿镶嵌在红眸内,格外的妖冶,和惊怖。 只是,那妖异的眸子里正逐渐泛起晶莹泪珠儿,闪烁耀眼,直晃得穆建峰心疼了又疼。 伸手想要为思思擦干泪水,无奈,那泪,流成河,越聚越多,便是如何也擦不尽…… “思思,不哭,不哭了。”想要劝解思思,然开口却发现,喉头若堵了千斤棉絮,出声时早已哽咽。 穆建峰心头大骂,娘的,这生离死别的滋味,实在难受,还不如砍了自己,总好过受这等劳什子苦楚。 “穆建峰,我舍不得你,可,我又怕他真下手杀了你。我爱他,你也知道。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方得团聚。我不想失去他。你……可懂我?” 思思感受穆建峰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愈发收紧,力道偏大,已让她有些吃不消。然而,她却不能动作。 她知道,此刻穆建峰的心,乱如针麻。 是啊,她终究是会在自己和萧哲之间做出选择。 尽管难受至极,也知道,萧哲已看在思思的情面,对自己格外开恩了。 “思思,我懂你。我走,不要你为难,我走就是了。” 终于,终于忍不住,泪夺眶而出。堂堂九尺汉子穆建峰此刻难受的如遭刀割,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让伤心难过彻底掩埋理智。 变得,脆弱不堪,变得浑身战栗,变得所剩无几…… “穆建峰,如果有缘,你我还会再见。只是希望,如果有一日相见,我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传承后代。” “思思,我走后,你凡事要多留心,让魅寸步不离,我亦会叮嘱她,让她……定要护了你的安危。我不在的时候,也莫要,莫要想我。我会暗中保护你。” 思思实在受不的这生离死别的痛苦,早已泣不成声,爬在穆建峰腿上,将头埋了,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 思思的哭,彻底搅乱了穆建峰的心,大手轻抬放与思思头顶,触手是她柔软的青丝,娇小的头顶首饰仅三两个,这丫头都当了皇后,也不知道装点打理自己。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吞下一次又一次的泪水,仔细的看着思思,在看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六章赐你良人 思思浑浑噩噩的出了穆建峰的房门,靠在门外,任由泪水洗刷原本干净的脸庞,令眼前一片昏蒙。 来不及擦泪,迎面魅正好瞧见。 思思想去擦拭,奈何,泪总是止不住,真是不争气。 魅眉头紧锁,走向思思,伸手从怀中掏出锦帕为思思轻轻擦拭,摇头叹息着:“娘娘,莫说是你,就连我也舍不得他。穆建峰为人正直义气,心怀慈悲,我想,再换任何人,也不可能有他这般对你忠心不二了,可皇上不容,就只得舍弃了。” 思思抽泣不止,缓了又缓方得回复:“你说的没错。其实,便是他不走,我也会撵他走,我不能让他为了我而贻误终生。穆家寨只这一个独苗,岂可让他绝了后。” “其实,能嫁给他,是女子的福分。实不相瞒,我对他,亦心生几分爱慕。只是,他心里只容得下您,怕是任何女子也走不进他的心坎儿了。” 思思闻言丽目浅睁。她听到了什么,魅,爱慕穆建峰? 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若穆建峰娶了魅,他夫妻二人不就可做自己的护卫,形影不离了么? 眉目一抖三春俏,思思惊喜的抓住魅的手,只管言道:“魅,倘若,倘若他娶了你,你们夫妻不就可留在我身边了么?魅,嫁给他可好?” 魅呆愣着,妖艳的脸上顿时一抹娇羞拂面,颇不自在道:“哎呀娘娘,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你莫要当真。再说,我与他相处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对我有意思啊。” “怨我,没想到你们,穆建峰时常夸赞与你,还说你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女人,若谁娶了你,那可是三生有幸。魅,我与穆建峰早已形同亲人,不止一个爱字可以言说的。只要你同意,他那里我去游说。你放心就是。” 眼瞧着思思由悲转喜,那眸子里的光彩愈发鲜活,令魅觉得,只要看到她开心,她又有何不应的。 再说穆建峰,的确已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她想不到,如果谈婚论嫁,还会选择谁。 索性坚定点首:“那就有劳娘娘了。我魅若不嫁也就罢了。若是嫁,就一定会嫁给他穆建峰。” 思思实在大喜,一把将魅搂在怀里,万般激动千般喜,顿时来了精神,穆建峰,今年就让你生个大胖小子。 “魅,你来的太及时了。请受思思一拜。”还未等动作,早被魅搀扶,吓的魅急忙嘱托:“哎呀娘娘,可使不得,怎可让你与我施礼。我爱慕穆建峰,该是很久了。当是娘娘成全我才是啊。” “魅,你等着,我定会让穆建峰娶了你。”实在高兴,思思转身飞一般又进了穆建峰的房内。 待思思进去,魅脸蹭的一下攀爬丹赤,令双颊红的诱人,愈发令妖艳的她美上数分。 只希望,穆建峰能应了自己,与自己成亲…… 思思推门正见穆建峰伸手拭泪,思思飞快扑向穆建峰,只令其诧异不解,难道说,还有何事? 思思也不绕圈子,压下心头激动,故作镇定的说道:“穆建峰,如今有一个办法可以将你留在我身边,只是,需要你配合。可否应了?” 有法子不离开她?只要不离开她,莫说配合,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啊。 “你说,我都应了。只要不离开你。”用袖子狠狠擦了那恼人的泪,穆建峰痛快应了。 房内温度依旧,香凝脂因着热气轰发,香气只会渐升。这香气是思思佩戴的香囊而出,与斗室里的吊兰相映成趣,生机盎然,趣味儿缭绕。 穆建峰耳边飘荡荡响起思思醉人的语调,那句在他来说算不得好主意的主意:“有个姑娘爱慕你,想要嫁给你,这女子也是你熟悉的,你可会娶了她。” 娶个姑娘而已,与和她是否在一起有何关系。 “我娶了她,就……不会离开你。思思,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萧哲会听你的才怪。” 思思伸手下压,料到穆建峰会有这反应,也不急,突的话锋一转:“哦对了,魅也要嫁人了,你看,她也找到了归宿,我们该为她高兴啊。” 什么,魅……也要嫁人了?他怎未听过。 思思未放过穆建峰任何一个表情,她看的清楚,这家伙果然诧异和不悦。 “魅要嫁人?何时的事?我怎未听闻。这才几日,她就寻到婆家了?这丫头动作倒是够快,再说,再说,她见过那男人么。我倒想看看,什么男人有这福气。” “魅也不小了,女人的青春不容践踏。也该寻得良人了。我看着挺合适,索性撮合一下,定在半月后将他们完婚。如此,我又了一桩心事。” “你看着合适不行啊,俗话说的好,鞋子是否合适,只有脚知道。外一,那男人伪装的,待婚后变了性子,岂非害了魅?” “那倒不能,魅的伸手了得,该是不会受气。况且有我与皇上撑腰,不该有事的。” 穆建峰眉头紧锁,摇头反对:“不可,那男人在何处,得我来把关。女人一旦陷入情爱就变得呆傻,尤其是魅,别看她一副精明能干聪明伶俐的模样,其实傻得很。” “那怎么办,不然,你先帮我教导她一番,省的日后嫁出去了受窝囊气。” “可以,让她进来,这丫头我得好生叮嘱。” “也好,等你教会了她,再嫁人也不迟。半个月的时间。也总会得了你的真传。到时与她的夫君郎情妾意恩恩爱爱,生个孩儿与我玩耍,哎呀,此事想着都美。” 穆建峰许是有些焦急动了一下身子引来周身疼痛,不由得龇牙咧嘴,看的思思愈发清明了。 看来,穆建峰对魅,也非无情。 “别急,魅还没嫁呢,莫要太激动。” “我能不激动么,女人若选好了夫君就可幸福一生,若选错了,可苦不堪言哪。” 思思暗笑,这个傻蛋,对魅的关怀早已过了界,想必还不知自己的心思。看来,自己有必要使计促成好事了。 “算了先不说魅,方才说到你,有个姑娘看上了你……”话未说完便被穆建峰打断:“什么姑娘,我不会应的。思思,你让魅进来,我有话要叮嘱。” 思思故作惶然,急忙点首起身应道:“好吧,你先和她说说吧。” 转身脚步飞快走出门槛,见魅并未离去,思思心头一喜,将魅拉至一旁叮嘱:“魅,我说要把你许个人家半月后大婚,其意是想试探他对你的感情。一会儿你进去只管配合我就是。你可知方才,我看出了什么?” 魅闻言娇羞不已,但仍止不住偷偷问道:“娘娘……看出了什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七章酸涩 思思眉目精闪,悄悄言道:“穆建峰听闻你要嫁人,当即坐不住了,非要说你的婚事必由他来把关。且要亲自传授你一些话。” 魅闻言俏颜刷的一下红中透粉,粉中透白,不知是羞还是臊,只管听着思思自说。 “走,随我进去。” 思思兴致甚高,拉起魅的手复又回返房内。 穆建峰一眼瞧见魅,四目相碰,刹那悸动。 二人心突的一阵狂跳。怎么,怎么之前那么相处,也没得今日心头这般慌乱啊。 思思察言观色见二人皆一致扭捏模样,心头暗喜。若他二人真成就好事,她必当摆宴庆贺。 “穆建峰,我将魅寻来,想说什么,你嘱托就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伸手轻拍魅的后背,思思转身复又离去。 房内只剩他二人,愈发的尴尬了。奇怪,伊人未变,斗室不改,怎生就这么别扭了呢。 便是墙挂的佩剑和箭囊与今日也有些个诡异的不同。阳光透过窗棂温暖的照射在宝石小弯弓上,宝蓝透橘浅闪烁动,应着景的趣味恒生。 凭生添出朱彩,还有几分旖旎。 魅硬着头皮勉强走了过去,坐在往日常坐之地,穆建峰床边的椅蹋之上,轻垂美目,令人看不清心想。 穆建峰亦拘谨着,方才激昂的情怀似乎在见到魅那一刻起,便烟消云散了。 这般静坐,二人竟一时无言。 穆建峰毕竟是男人,是他唤她进来的,岂可怂了。 清了喉咙,穆建峰终开口说道:“要嫁人了?可曾见过那个男人?家室如何,性格脾气如何,是谁与你说媒,还是说你自己私定终身的?” 魅听着穆建峰这一言多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这是气恼了? “这男人我见过,英俊潇洒,武艺超群,宗族家室皆是上乘。性格温善,待人真诚,乃我心仪之人。”穆建峰,我心仪之人就在眼前,你可会懂? “哦,你见过?可曾一起相处了?魅,这还未过门儿你就倾心相许,这要过了门儿,你,你岂非事事都听人家的?” 因着焦急,穆建峰委实躺不下去,索性支撑着坐了起来。魅的话他听着实在不喜,甚至扎耳。 她心仪之人?真是岂有此理,哪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欺骗了魅的感情。不行,他不同意。 “能嫁给他,是我的福分。只不知,他是否也中意于我。” “什么,你还不知他是否中意你?魅,如此草率就谈婚论嫁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因着气恼,言毕竟微微颤抖。穆建峰如此失态,自己全然不觉。 “穆建峰,我年纪也不小了。总会找个人家过日子吧。难道说,这样也错?” 魅稍有气恼,被穆建峰一顿训斥,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你今年多大了,在我眼里你还小着,找男人过日子不是不可只是,只是,眼睛定要擦亮。一旦选错人,岂非追悔莫及。” “我已二十七了,还小?穆建峰,你放眼看看,似我这年纪的女子,早已子嗣绕膝乐在其中。人家不嫌我已经不错了。” “谁嫌你?我还未嫌,有人敢嫌你?魅,二十七又怎样,那也不可掉以轻心。” “那你说要如何?” 如何?穆建峰一时愣扯,要如何,反正不可轻率大婚就是了。 “让那男人过来,我且为你把关。” 魅蹭的起身,想听他说句喜欢自己,当真这般困难? “不必了。穆建峰,我的事无须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娘娘不是说要给你说门亲事么。” 穆建峰英俊的眸子闪动着魅那冲动而起的身影,一阵恍惚。 什么,无须他操心,这丫头有了婆家翅膀硬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由得气恼飙升,带伤的大手狠拍床榻,引得他一阵厮痛。魅见状急忙趋身而探:“如何,伤口疼了?” 龇牙咧嘴的穆建峰挥开魅手臂,气恼万分:“别管我,如今你有了为你撑腰的婆家,还当我们是家人么?” 魅闻言压下心头怒焰,原来,他只当自己是他的家人,而非情人。 一阵羞赧只令魅无地自容,也心念俱灰,冷言恶语也随口而出:“我活了二十七年,还从未有过情郎。一旦我死,这遗憾,岂非随我入土。” 穆建峰只管焦急,见魅义无反顾,青筋爆起,怒面相对:“我不是也未娶么,你委屈什么?” “我与你不同,你便是过了而立,依然可以娶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呢?人已入黄花还谈什么风月。” “你……魅,没男人就不能活了?” 魅闻言气冲头顶,一声低喝:“对,我没男人就不能活。所以,我要找个男人,何错之有?” “你不是对萧哲一往情深么,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穆建峰,那是曾经。皇上对娘娘情深义重,心里根本容不下任何女子,我在执着不放,当真憨傻至极。” “说不过你,出去出去出去,你要嫁就嫁吧,我眼不见心不烦。”挥手翻飞,似乎此刻不想看魅一眼。 “无须你烦,嫁了人,从此与你,也就无有交集了。” “因何?” “怕夫家误会。”丢下一语冷言,魅转身飞快离开。 门被魅摔得震天响,也一并震得穆建峰的心,七上八下,颠簸的紧。 “怕夫家误会,反了,一个个都反了!”身子实在动弹不得,穆建峰只得靠着床憋火,实在气盛,控制不住的颤抖,令他忘了疼,大手扣着床褥,恨不得摔砸一通才好。 魅出了房门,却见思思还未走。实在羞愧,想拂袖离去,被思思强行拽住手臂。 “说与我听听。” “娘娘,他,只当我是家人,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一向坚强的魅,此刻竟红了眼珠,可见心有多么委屈。 思思诧异,不会吧,她所见,穆建峰可是颇为在意魅的,只怕,这厮还不懂自己的心思吧。 “把你们的话一字不落说与我听。” 魅摇头想要抗拒,却见思思冷脸,无奈只得听令,倒是将她二人所说学个八九不离十。 思思听完松了手掩唇偷笑。只看的魅不解。 “娘娘,笑什么,可是在笑我自作多情?” 思思收敛笑意,绿眸温婉,如带春风:“你们呀,这么大人了,居然还看不懂自己的心。往日里都聪明着,这会儿竟傻得可爱。” 魅斜挑眉眼,实在疑惑,试探着问道:“娘娘,依你之见……” “想要看清他的心思,不难。魅,我会让你知道,穆建峰心里究竟变成了什么。” 瞧着思思那志在必得的模样,魅默默点首。穆建峰,难道说,你,真的在乎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八章穆建峰的心思 穆建峰躺了一日,除了宫女为其送来膳食和汤药,便格外冷清。思思与魅也不知去了何处,怎的一个也不来看自己。 而穆建峰烦躁一个下午了,脑海里皆是魅往日的倩影,或喜,或忧,或悲,或恼。 他才发现,魅的美,是那般深入人心,以前怎就未曾察觉了? 心里实在慌乱,穆建峰唉声叹气连连,似乎有着天大的愁事,令他舒展不得,令他百感交集。 而他不知他这烦躁不安的模样被思思安排的宫女悉数看个仔细。也学的有模有样。 正在品茗的思思微微一笑慢慢放下茶碗,对面魅亦听个清楚。 坐立难安,唉声叹气……穆建峰,你当真,对我也动了心思? 魅心怀忐忑,只得低首不言。 思思只当未见,嘱托宫女继续留意偷窥。 “魅,从现在起,你不见他。再过几日,你且看他。” “娘娘,若他对我有意,因何不直言。” 思思含笑:“只怕,他尚不明自己的心意。” 如此…… 魅实在心慌乱,索性在宫内走动。逛了几圈依旧未曾消了纷乱的心思,复又回返房中,与思思对面而坐。 那无助焦虑的模样令思思浅笑不止。有道是情爱乱人心,一点不假了…… …… 明日,便是萧哲登基三个月的最后一日了。 天之纲吉,百姓却堪忧。 人人都道,赔了,赔个精光。多年积攒的家底,还有一日,便被皇上的亲信那个白狼公子收缴了。 便是想走,都没得盘缠…… 谁能想到,分明可以大赚一笔的,就这般实打实的栽了跟头。这新皇的政策,可是闻所未闻啊。 只得哀叹,怪只怪他们命不好,生不逢时,遇到了萧哲这样的皇帝,实在坑人…… …… 富丽堂皇的尚书房窗边矗立一道高大英俊的朗朗身影,明黄龙袍金线袅袅,五爪腾龙张牙舞爪,针线密实。 若腾云驾雾,若凌空翻飞。只晃得身边太监眼角闪烁,光华四溢。 然这太监心里却呜呼哀哉,赌金他也参与了。且同样赔个精光。这几年在宫里攒的血汗钱,贿赂钱,算是一朝付之东流了。 在看萧哲这仪表堂堂俊美无踌的神姿,亦哀叹感慨,可惜这纯纯的爷们儿了,一生就一个女子相陪,实在太亏了。 还不如自己这个净了身的太监,可惜,可惜啊…… 萧哲似乎察觉有人心中对他有微词,索性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四周,怎么觉得身后有人嘲讽他…… 正当时,张良求见。 萧哲挥手,命太监退下,房内只剩他二人议事。 “赵德汉文安排家人已出城,在城外二十里被我等悉数捉回,此刻正在王府。” 萧哲浓眉渐缩,英俊的眸子划过房内的一切,若有似无的眼神,不经意间便透出杀气,然动作却不急不缓,开口依旧沉稳:“还有么。” “太皇太后与太上皇的人被我们看的紧,未曾动作了。只是,暗线来报,赵德汉文的谋士李堡时常往返城郊,我们的人依旧盯着。” 萧哲折身坐向龙塌,手中执棋悬于半空,刚要落子,宫人来报,皇后娘娘驾到。 萧哲抬眸含笑看向门外,那道纤细瘦影…… 他的思思来的刚好。 思思一路相行进了房内命人关上宫门。 见张良便直言:“大哥,说与我听。” 张良点首,便将方才的话复又转述一遍。 听罢思思沉默着,也不言语只是坐在萧哲身边,自然依偎在萧哲怀中,见萧哲执起白子,索性抬首亦执起一颗黑子。 转首与萧哲凝眸而视,唇边漾笑,只教风华智谋无双绽放,亦启朱唇清冷一语:“夫君,声东击西可是个好主意。” 萧哲抬手轻柔抚摸着思思头顶,这番亲密,只晃的张良有些睁不开眼。 “不错,不过为夫更喜蛇打七寸。” “甚好,只是,减少伤亡生擒了,才更刺激。” “夫人高见,不妨说说。” “赵德汉文即已安排妥当,就说明必有绝招。倘若是你,会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哲垂眸思索片刻,便道:“暗杀方位上策,虽险却也胜算。” 思思浅笑:“不错,短短三日,如有实力,必会出此下策。若无实力,定会与你同归于尽。不过赵德汉文身为三朝元老,岂会无有些实力。只怕,实力甚高。” 张良听出思思话中有话,遂问道:“思思,你的意思,赵德汉文很可能有大批军队?” 思思摇头:“非也,便是他有军队,在百万大军面前亦如蚍蜉撼象,自取其辱。倘若养一批精良的杀手死士倒还差不多。” “夫人高见。最后一日,他必会动作。” “不错,而我若未料错,他会让那些人混进来,我们不妨放饵。” 张良诧异:“思思,依你之见,是要牺牲我们的人?” 思思思量片刻,复道:“方才我说了,伤亡降到最低活捉更有趣。我说的饵,乃迷魂阵,而非真的饵。” 萧哲可是知晓这迷魂阵的厉害,此刻听了思思所言,竟热血澎湃。似乎很久未见识思思那迷魂阵法的威力再现了。 他期待着,他的思思再创奇迹。 房内檀香依旧,淡淡香气缭绕遍布,令尊贵无比的尚书房凭添几分迷幻之色。 而萧哲与张良颇为默契的点首,明日一战,让他们期待不已…… …… 赵德汉文胖大的身子悠闲的坐在空荡荡的房内。所有值钱的物件该搬得也都差不多了,便是连院子里伺候的人也所剩无几。 只有两个丫鬟,和三五个小厮。尚有谋士二人,此刻正坐与其对面,闲谈也已过多时。 今夜碧空如洗,铅华蓝退,只余墨香绕梁,余味三咂。 月韵笼罩,令明室鹏辉。 茶香仍在,几人音却已止。笼子里的鹦鹉似乎只记得住他们家主人的最后一句徘徊耳中挥之不去:“今夜子时,动手。” 动的劳什子手,莫不是要拔光它漂亮的羽毛?这些个遭天杀的…… …… 新月当空,偶有云霞遮挡飘过。如梦似幻的夜魅,似乎都出动了,到处觅食。 夜半人已酣睡。百姓家早已关门闭户,陷入沉睡与周公相约了。 便是达官显贵家的府内亦静悄悄的,只有秋葵廖几,遥望灯笼的灯芯,相伴相依,做个短暂的伴侣,尽管有些不搭…… 皇宫内外,将士们值夜依旧,轮流站岗,便是困,亦硬挺着。头头们喝令,明日便是赌约最后一日,他们需打起万分精神,不为别的,自己这条小命,可当仔细了。 只是今个奇怪,皇上下令,皇宫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被抽离了将士们,不得靠近,还说,若听到喊杀声莫要轻易上前打斗,需看仔细了。 这倒奇怪,莫非,皇上皇后闲着无聊,要变戏法不成?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五十九章全军覆没 皇宫东门外是一片高岗山坡。坡上松柏林立,约有数里之距。素日里皇家狩猎大都选址于此。 这林中多有幼小动物,便是附近村民亦偷偷来捕猎。只是,这地界乃属皇室,有官兵把守,百姓们不敢大肆妄动罢了。 不过今夜这林子里有些个异样。 叟叶繁动,刷刷而响,密实的阴影处,莹莹闪闪的群影浮动崎岖。脚下快如闪电,挪移若风,似乎扎人的碎石杂枝对这些黑影们,无有丝毫影响。 待黑影若墨海,齐聚东门方向的一处矮坡内时,嗖的停止了骚动。 步已止,而风未停。 月冷高悬,素裹淡淡忧伤俯揽芸芸众生。空怀且无奈,道是生死事大,众生何来的大胆,竟个个轻视了。 殊不知,下一个轮回,可否还能做了人…… 黑衣人中一人略有出挑,看了片刻,见东门处士兵廖几,几乎腾出位子,且那处无有宫灯。 相隔数百米亦窥个清楚,真乃天大的良机。道是那大批军队也不过是招摇撞骗罢了。不过掩人耳目,盗心之举。 还等什么,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命众人换了与宫内一般无二的衣裳。 顷刻间嘻嘻索索套上备好的军装,统一而完整。 头领手势起,众人便一涌而下,看似杂乱,实则规划统一,步调协调,一看便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队伍。 以电闪雷驰之势冲向皇宫外的高墙近处,见无人,遂密麻麻贴向墙根。 人厚,呼吸也随之浓郁,只教这东门外的空气染了浑浊,也一并厚重了。 头领屏住呼吸,又一个手势,但见齐刷刷蹲下两排将士,膝盖扶地,身后飞起一排若雁,足下生猛蹬着双肩,双手攀扶城墙,身轻若鸿嗖的跃过丈高城墙,落地无声。 不消片刻,城外数千人悉数混入宫内,排列整齐,放眼看去,与执勤的将士们一般无二。 头领双目如电环视四周,待看的清晰了,四周果然无有兵将把守,索性深沉的挥手发号施令。 数千人实在太过庞大,索性分散开来,成八个小组向四周行走。 人人心内大呼,妙哉妙哉!诺大的皇宫竟然为他们放了如此便利的空缺。真乃天助也。 瞧瞧,这都行了这么久,竟未见到一个士兵,莫非今个儿皇宫里的兵都解散了不成,还是说,往日里不过花架子,目的吓唬一下宫外的人不成。 然兴奋伴随时间的推移,却逐渐变了味道。 不对,事出无常必有妖。诺大的皇宫任由他们行了这么久不可能看不到半个人影。 行走多时的八个小分队愈发惶恐不安,焦躁之余也疑惑重重,索性按原地返回。 可,他们却发现更为惊怖之事。怎的,回去的路,竟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 难道是遇到了鬼打墙。 但,任由他们多么惊慌,却不敢大声嚷嚷,那七个小分队亦不见了踪影。实在惊慌,队形亦逐渐混乱,如无头苍蝇,乱做一团。 天哪,这是,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若未记错,回去的路走了大概两炷香,便是爬也该爬到了。 小头领终于按耐不住,掏出佩剑,一声低喝:“弟兄们,我们好像中了埋伏。杀出去。” 一声令下,众人皆抽出宝刃挥刀冲向他们以为的外面……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勇气可嘉,精神可庆。便是原地转圈千来米也孜孜不倦勇往直前,直看的思思与萧哲张良白狼连同众将士们,安静的张大眼眸,一心一意的看热闹。 白狼张目结舌,良久方得缓语:“齐思思,他们,他们这是撞邪了么,这都两炷香了,一个劲儿的转圈,这,这还真是有趣至极。” “尤甚撞邪。”思思含笑浅语。 这迷魂阵,乃自己精心独创,内设迷魂符咒,威力之大,足可将这些人牢牢困死。 正想时,但见众将士们正推搡押解三人踉跄行来。 正是一脸不忿的赵德汉文和其两个谋士。 只是,裘老之态此刻只身着柔白里衣,一看便知,是从被子里生拽出来的。 便是那双脚,也是赤足而立。 萧哲与思思斜眼看去,忽略赵德汉文那吞人的恶相,思思转身鄙倪不削,道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要为胜,自然居高。 “皇上,深更半夜将老臣捉来,意欲何为?”一语怒气,难掩愤慨。老臣子赵德汉文挣脱押解,挺身拔背,似乎,皇上皇后真的冤枉了他。 “赵德汉文,朕请你来,看出好戏。你看,这些个蓄意闯入阵法的外来人,被困阵中,可是有趣?” 伴随萧哲语毕,赵德汉文扭头看去,不由得倒吸凉气,脊背寒凉透心入骨的渗出,直冰的他额头白汗,莹莹闪动。 无须第二眼,便知他,已败了。其实,被捉来此,就已猜出不妙,却想不到,竟败的如此丢脸。 萧哲夫妇是妖魔鬼怪不成,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的人困住,难道他们会神机妙算? 勉强压下心中慌乱,赵德汉文状似不削道:“的确有趣,只是,与老臣没有任何关系,深夜将老臣捉来,就为了看这热闹?” “赵德大人,你很沉得住气,思思佩服,更佩服你的勇气,与我诸葛尘交手,你胆子不小。” 赵德汉文睁大了眸子诧异难解的看着思思,她说她是诸葛尘? 不错,近日来的确听闻,说当今皇后齐思思就是当年叱咤杀场的大军师诸葛尘,只是他心有疑惑,只当思思是收买人心的伎俩罢了。 如今听闻她亲口言说自己就是诸葛尘,当真令他震惊。 “你,果真是诸葛尘?” 还是不信。思思又道:“今日就让你看看,你的人,在我诸葛尘手中是如何个状若蝼蚁。” 不等赵德汉文解释,但见思思开口说道:“动手吧。” 张良白狼旋即点首,但见萧哲的人扬起一张张硕大若天盖的大网无数,铺天盖地的兜头罩在被困阵法中,早已焦头烂额迷失心智的众杀手们。 呼啦啦,一阵收线,只见十几二十几人纷纷被束在网中,挣扎不得。想要用刀剑挥砍,然,糟糕的是,这网线竟是铁线织就,刀剑无果。 狼藉中逐渐见了清明,不消多时,数千人被捆绑成堆,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思思知晓,赵德汉文此刻便是做困兽之斗,也不足惜。 凝眸而视,思思开口拉回了心神被震到九霄云外的赵德汉文,朗声而道:“赵德汉文,你鼓蹿太皇太后派兵暗杀与我,生怕杀不死我,箭上竟涂了剧毒。今又破釜沉舟派数千人刺杀皇上。别说你为了皇室昌荣的鬼话,还不就是为了借后宫之势,巩固你的朝中地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章黎明伊始天之大变 眼望一旁被困的千人,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只将赵德汉文催败的,心智亦弱。 耳闻思思句句诛心,老臣子颤巍巍的回怒道:“我赵德汉文戎马一生,为了萧家的江山,付出我全部的心血。尔等稚子空口无凭,岂容你如此污蔑?” 知他不应,思思早有应对。一挥手,冷冷下令:“皇上,是否该请那嬷嬷出来了。” 萧哲点首,一切早已准备,等的就是这时候。 不多时,便有人押解着一老妇行走而来。 老妇衣着倒还算整洁,皮面也未过于凌乱,看得出,思思并未苛待了奴仆。 那嬷嬷一眼便见了赵德汉文赤足素裹的狼狈模样,噗通一生,双膝跪地,恳求萧哲与思思饶她一命。 “秋心嬷嬷,说说吧。”萧哲因着太皇太后对这嬷嬷不陌生,倒也无有甚多交集。 哆嗦着,秋心嬷嬷倒也将话说个仔细:“数日前,老奴被太皇太后差使,偷偷前往赵德大人府上,秘密商议刺杀皇后一事。正因我报出皇后行踪,才使得赵德大人对皇后娘娘暗下杀手。” “你个老猪狗,居然敢如此污蔑本官,说,何人指使你如此胆大妄为。” 一声怒吼,歇斯底里。赵德汉文显然,死活不认。 萧哲也不急,并未理会他,似乎,未见了赵德汉文死不承认的无赖之状。只浅薄一语:“将人带上来。” 赵德汉文张大了眸子,眼瞧着自己的夫人和孙儿家眷们被推搡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恐慌,颤抖着身子羸弱风中,犹如枯蜡,几乎燃尽。 呜呼哀嚎旋即响起,是老夫人和家眷们的瑟瑟发抖之躯,在那迎风受刑。 天哪! 赵德汉文颓然的,卸下最后一丝堡垒,身子堆委,瞬间苍老数年,轰然倾塌,噗通跪在了地上。 地上寒凉,本不该着里衣颓坐地面,然,此时之状,由不得娇贵了。 “赵德汉文,刺杀朕心爱之人你倒行的痛快。既如此,朕有必要让你也感受下失去心爱的痛苦。” “皇上,皇上,皇上,是老臣一时糊涂,家眷们不知情啊。恳请皇上将老臣处死,但看在我衷心效国多年的份上,只求您饶我家人不死。求皇上了……” 年过花甲的老臣子赵德汉文终于瘫软,哀求连连。看着委实令人揪心。 但,迟了。 “朕给过你机会。可你此次不但要杀朕之心爱,便是连朕也一并要杀。若非朕与思思事先设防,岂非遭你屠手。” “皇上,可,老臣也是被逼无奈啊,庆阳王相告,皇上欲斩杀朝中对后宫有任何嫌疑之人。老臣,老臣也是情急,才,才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啊。” “庆阳王……是朕命他说与你听的。” 什么? 轰的一下,脑顶精光炸裂,恍然大悟的赵德汉文仿若身遭雷击,一阵赛过一阵的懊恼劈头盖脸的吞没着他本就濒临绝望的心智。 是啊,是了。萧哲,好一个引蛇出洞啊。若非自己心慌意乱,听信了萧承的蛊惑,不至于走险境,中了萧哲与齐思思的圈套,成这阶下囚,随时毙命。 诸葛尘,萧哲,你二人果然乃人中龙凤,一代俊杰。便是他败,也败的心服口服。只是,只是,他死不要紧,连累了他的家人啊。 他三个孙儿,那般乖巧可爱,难道也一并死在自己眼前不成?不,不,今日,便是拼死,也要护住她们啊。 “赵德汉文,私自豢养数千杀手死士,本就犯了纲本。你的反心,早已存了。只是,今,时机所迫,令你原形毕露罢了。”思思冷冷言道。 赵德汉文,这三个月来,你的确胸有成竹,不就仰仗自己这点实力么。你还真是够猖狂。 “老臣如今只求一死,但,还是恳求皇上皇后饶我家人性命。尤其是我那几个孙儿,年纪尚幼,实不知情啊。皇上……” “赵德汉文,你所犯的罪过,可诛九族。不错,他们是无辜,但可曾想过,你发动叛乱造成屠杀。而这些杀手们,将士们哪个不是父生母养,哪个没有家亲眷属?难道说他们的命便不是命,唯有你们的,才是?”思思气的伸手指怒向而问。 “一切都是老臣的错,可如今大错铸成,如今只有恳请皇上皇后饶他们性命啊!”终于,放声大哭,哀声凄切,听之心颤。 思思转身来,走向赵德汉文的家眷前,驻足而观。 男女老少不下十几人。皆为他的夫人,两个妾,几个儿子儿媳,和三个孙儿,还有仆役五六人。 惶恐颤抖,战战兢兢的看着思思,止住了哭泣,不知所云。 思思蹲下身,看着年幼不过七岁的几个稚子,因着养尊处优,肌肤娇嫩,白里透红,怪是个惹人喜欢的几个孩童。 “多大了?”思思问着其中一个稚子。 “六岁。” 童声响起,若天籁,直冲击着赵德汉文的心,早已碎成渣渣,悔不当初。 “可知你爷爷谋反?” “什么叫谋反?” “就是造反,要杀皇上。” “不知。” “他犯了杀头的罪,皇上如今要杀他。” “不要杀我爷爷,不要杀我爷爷。” 孩子突的哇哇大叫,吵嚷着不得伤他爷爷。 思思微微一笑,起身来,眼神扫过在场的男男女女,见其眸中个个惊怖中透着恨意,她知晓,当如何做了。 赵德汉文看着思思怪异的举止,期盼着,思思能心软放过他们。 然思思却走向萧哲附耳不知言语些什么。 但见萧哲凝眉思量,再思量,终于点首而应。 遂挥手下令:“将赵德汉文及其家眷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这些杀手,就交给白狼。白狼,如何处置,你看着办。” 白狼窃喜,看着眼前这数千人,通身似打了鸡血,瞬间精神抖擞。这厢可如意了,他最喜训服野兽,甚至堪比野兽的人,打发时光着实有趣。 张良命人将赵德汉文及其家眷悉数押入大牢听候发落。三千将士亦被白狼带走。 那嬷嬷,被萧哲潜回了太皇太后身边继续陪伴,并让她带话与她,若在不安分守己,绝不轻饶。 萧哲相信,太皇太后定会安生了心思。在生事端,已是不太可能的…… 回到寝宫,将门关了,萧哲冷下脸子看着思思,夫妻二人瞬既扬起微妙的硝烟味道,不知深浅了。 “何故免杀?”方才行了一路,也未止了心头怒气,道是妇人之仁,果然不虚。 思思浅笑,只稳稳坐在萧哲对面,棋盘上的棋还未下完,若有心情,还可接着下。 思思执起白子,悬于棋盘之上,似乎寻着落脚之地。 “夫君,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新登基,杀生过重,会损你及你我子孙福报。赵德汉文及其家眷,昭告天下斩杀就好,实则放他们一条生路,准他们告老还乡吧。相信我,日后,你我也许会受他的报恩之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一章信阳张小翠 思思知晓,赵德汉文一事,换做任何帝王,都会诛之,甚者诛九族。 萧哲亦动了杀心。 其实莫说是萧哲,便是她自己,于初时,也是动了杀念。 但,她齐思思终究不爱走寻常路。别怪她自以为是,实在是,棋走高格,小家子气非她的风格。 但,她也的确不想再行杀生了。自己病根终是未消,与萧哲多年也不敢要个孩儿。 她知晓,这一切都是杀生的果报。若想积福,就尽可能的少做那杀生短命之事。 萧哲明白思思的意思,然,就这么应了她,也有些儿戏。 “放他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但为夫总要讨些利息。” 利息?思思不解,诧异的看着萧哲道:“什么利息?” “为夫不能白白允他如此折腾,既然做了收买人心的勾当,不如让他死心塌地效命与我,朝中关系复杂错综,经他口吐出岂非更好。” “自是很好,这事不难,交给我吧。” 见思思胸有成竹,萧哲垂了眸子,不知算计着什么。 吁时,终抬眸看向思思,眉尾斜肆微挑,一语轻佻伸手相邀:“过来。” 思思瞬时知晓,面飞红晕,倒也扭捏着坐在了萧哲那宽厚的怀里。 这胸膛,在熟悉不过,但思思尤甚迷恋。 回首但见,自己只爱他不变。便是他曾伤过,辱过,恨过自己,兜兜转转,她的爱只于他,也止于他。 大手抚摸思思纤瘦玉背,突的,手臂收紧,将那单薄的身躯牢牢锁紧,囚在心口,只教怀里的小女子呼吸困难了。 思思心头慌乱,不知萧哲要作何。 “何时生个孩儿。” 思思闻言心终不稳微跳,贴着皮相,可清晰听闻皮相内的心跳,均匀而有力度。 “说了,我身有病毒未除,不敢要孩儿。一旦要了孩儿,恐会将毒过留,我不想,我们的孩儿永远生在病苦折磨中。” “也罢,有了孩儿会误了你我的好事。” 嗯? 思思愣住,这厮怎说的这荤话。然不等她回味是非,已被萧哲抱起丢在床榻…… 春光无限,明媚争艳,任谁也争不过这方寸龙塌上,恩爱缱绻纠缠不休的眷侣,抵死方休…… 一夜春情,一夜堕落,一夜精疲力竭,一夜已翻天覆地…… 朝阳踢破暗夜沉寂,释放无限温暖与正义,为的是,还个清明大地一个重生的机会,阴阳调和,众生平等。 今日便是三个月赌约的期限,准确一点便还剩两个时辰。 大殿上萧哲威而凛凛,便是明黄龙袍罩身也挡不住萧哲优雅的仙姿,仿若仙人下凡,套龙袍游戏人间一般,只牢牢吸住了大殿上群臣的眼睛。 “皇上,健康城所有的钱庄已派兵把守,再过两个时辰,就可取款入库。” 张良出列言禀。 “皇上,今日,健康城外的百姓……早早的也堵在钱庄前,且哭闹不止。臣一路上朝,所见皆为此景。”周仁皱眉而道。 这等乱相,也不知是好亦或坏。 “皇上,臣的府门也被堵,大街上早已乱相。无非就是没想到会输了。” 吕才也忍不住言道。 庆阳王萧承整理一下衣袖,亦颇为严肃道:“皇上,幸好只是一个健康城,倘若整个天下都在赌,那可就热闹了。” 此语说道人心坎儿了。不错,倘若天下皆如此,必将大乱。 然这话,无人敢言。 萧哲不予理会,只扭头看了下沙漏,两个时辰内,恐不会安生了。 果然,大殿上宫人来报,成千上万的百姓堵在了宫门外,求皇上纳妃。 还真是不死心。 萧哲冷冷一语响彻大殿:“朕有些疲惫,要睡一觉,你们在这等着。” 说罢起身走向龙椅后面的屏风软蹋,休息去了。 人人只得面面相觑,还用说,皇上这是在拖延时间。 大殿上人人惶立,无一人多言。安静的,仿若静止。 拖延,他们也会。 直拖得大殿外百姓们没了初时的冲劲儿,只因除了官兵镇守皇宫外,便无一人出来交代。哪怕有个主持的也好。 时间就这般在人人绝望中流逝,直至沙漏尽,赌约陆续而成。 完了,彻底完了。 万千百姓若遭霜打,哀嚎叹息连片不止。闹得健康城皇宫外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人群中嗖的站出一女子,高挑的身姿婀娜妖娆,一双丽目清新脱俗,不知足下踏着什么,身段竟格外凸出众人半身,手中执着一杆金黄大旗,旗上秀红线庞龙盘飞大字几盏,战。 百姓包括官兵亦纷纷侧目望去,瞬间万千眼眸悉数关爱这位太过出挑的女子,不知她究竟。 突的女子一声高喝响彻云霄,直达众人耳中,似魔音,穿过耳膜,回声嘹亮:“信阳张小翠求战皇后齐思思!” 一语数遍,已无人不知了。 宫内韩飞已将一切看在眼里,身边莫小小忍不住言道:“需告诉皇上么?” 韩飞大眼微眯,仔细打量那女子,虽离得甚远,但,仍看的清楚。大旗战字尤甚清晰。 他倒很想知道,这女子是如何求战皇后诸葛尘的。 “禀报皇上,你不想看看这女子的把戏?” “实话说,想。” “还不快去?” 莫小小激灵回神,嗖的一下,旋身若风奔向大殿。 一路飞快,不多时便上了大殿,见萧哲刚从后面屏风踏步而出,步履优雅,不见丝毫慌乱,令莫小小着实佩服。 “皇上,宫门外一女子高举大旗,旗上有一字战。且扬言,要挑战皇后。行为甚是乖张。” 哗! 众大臣闻言一片哗然。还有此事?这女子若非胆大包天,就是真有其才。便是今日此举已非寻常。 萧哲稳稳坐下,哗众取宠,不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在此时兴风作浪,是当自己这九五之尊的位子,为无物? “将那女子关起来,押入天牢。” 萧哲一声令下,令莫小小有些呆愣。 关起来?群臣亦有些诧异。 诸葛星凝眸问道:“那女子有说自己姓名么?” “说了,自称信阳张小翠。” 信阳张小翠?不曾听闻。遂摇头。 萧承想到了什么突的说道:“皇上,倘若将她关入天牢,似乎正中其下怀。如此,她就有机会踏入皇宫,若有图谋不轨也使得了。” 萧哲思忱,大哥言之有理。思思应战与否,似乎都已呈败势。看来,这女子,果真有些个本事。 见萧哲思量,萧承索性又道:“不如看看皇后的意思。” 也罢,看看思思,是何想法。萧哲命人去请思思,想不到今日,终究还是将她牵扯进来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二章斗法 思思还在品茗,状似悠闲,实则大脑不停旋转,今日,绝不会安生了。 穆建峰还在修养,魅无精打采的坐在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便不再言语。 被魅这要死不活的精气神扰的思思亦有些个无趣。只不过让魅晾一晾穆建峰,她便这副模样,若将来过了门儿,一准被穆建峰吃的死死。 “魅,今日是三个月赌约最后期限,保不准会有人出幺蛾子。” 思思闲谈,其实是无话找话,实在是魅那垂挂的容颜太过沮丧。 “可能吧。” 思思翻白眼,无奈道:“你这丫头,怎比穆建峰还无趣。” 魅嘴张半阖,终是不愿多言,索性又沉闷了。 正当时,宫人来报,皇上请她去大殿议事。 瞧瞧,还真是一语成谶,来了。 思思挥一挥衣袖,一身粉白绣裙外罩青绿披肩,长发素挽,钗头凤三两,实在让人看不出皇后的半分威仪,若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娥,尚有人信的。 “就这样走?不换身衣服?”魅见思思抬脚就走,急忙问道。 思思微微一笑,言道:“这样刚好。” 这…… 也罢,就随娘娘的心思吧。这后宫里,如同她自家宅院,她还不是随便的么。 思思与魅一路款款相行,很快上的大殿。果然,大臣们对思思如此随意着装上下打量,唏嘘浅浅。 萧承多日未见了思思,今日终得相见,她,似乎更胜从前的仙姿娇颜。这般正好,皇后那沉重的职位,似乎丝毫未影响了一如少女粉嫩的她。不变初心,正是难能可贵的。 萧哲伸手相邀,目光温柔缱绻,映入眼眸只剩绵绵爱意无绝,恨不能将思思融化成一汪春水,潋滟多姿着。 思思翩迁落座萧哲身边,俊男美女实在登对养眼。 “何事唤我?” “宫门外一女子自称信阳张小翠,举大旗挑衅与你,扬言要与你一战。为夫本打算将她押入天牢,大哥提议,不要着了她的算计,且看你的意思。” 如此。果然妖事出。 “我就这般便装出去一会,隐姓而探,至于收缴银两,莫要耽误。” “为夫不放心,让魅代你一试。” 思思压下萧哲意思,绿眸实在妖艳,此时释放诡异讪笑:“断了百姓和官僚为你纳妃念头,这倒是个好机会。” “为夫担心,那女子背后之人,会伤了你。” “这女子此为钓鱼之举。既如此,我们且陪她玩儿一玩儿。夫君可派重兵把守健康城及宫门内外即可。” “为夫让白狼和大哥张良他们陪着你。” 思思点首,默同认可。他夫妻二人窃窃私语,直看的大殿上不知所云。 似乎他们此刻就是多余之辈,耽误了他们恩爱缱绻了。 思思起身微笑,与萧哲眸中情深款款,不在多言,复又在众人注视下离开大殿,身边陪同魅,和张良,白狼莫小小,浩荡离去。 “皇上,皇后可是出宫门会那张小翠?”萧承好奇问道。众人亦看向萧哲。 “众位大臣不若随朕一同去看个热闹。”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众人眸中放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紧紧跟随萧哲亦离开大殿前往宫门外而去。 萧哲与众大臣登高藏于塔顶,远远的,看着宫门外的动静,听不见声音,但却看的清晰。 但见思思在众人簇拥下,走向人群,人群亦自动闪开一条道路,显然,对于思思的身份,令人不解。 思思高挑而立,一眼便见成千上万的百姓中赫然高立一女子,手举大旗,威风凛凛。 思思心底暗斥,也不怕成活靶子,被乱箭射死。 那女子也一眼便见了思思,不由得上下打量。 这女人生的好气华。 百姓们自发的安静下来,看着思思,不知所以。 思思绿眸微眯,命士兵将那女子唤来近前。此女子这才身矮如常,原来,身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凳子。 喝,这女子倒有趣,手中拎着凳子不急不慌的走向思思近前。 离得近了,二人上下打量彼此。 思思风华淡笑,冷清清一语投向张小翠:“我奉皇后之命,前来问询,不知姑娘要与皇后斗什么。” 张小翠杏眼闪烁,樱桃口红润轻启,看着思思谨慎应道:“你是何人?素闻当今皇后就是曾经叱咤杀场的大军师诸葛尘,且一双绿眸妖冶魅惑,而你却也同样一双绿眸,莫非你就是皇后?” 哗! 百姓们似乎明白了,皆怒目相向,若眼前之人就是皇后,那他们的银子,可就都因她而起,一去不复返。且这赌约本就不该生成啊。 都是这个女人,使何妖法,迷惑了当今圣上,做出如此有违天罡伦理之事? 有百姓竟大着胆子一声高喝,:“就是这个女人,令我们银两尽失。” 思思眼目扫过那大声吵嚷的男子,对张良言道:“大哥,将那男子捉来。” 张良早已受不的,大胆刁民,见了皇后不但不跪反而如此无理,真是岂有此理。 一声令下,身后将士一拥而上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揪了出来,用绳索反捆双手,将其押解跪在思思身前。 思思冷言看着愤怒的百姓,深沉大喝:“若有人在敢出言不逊,就即刻将他斩杀。” 嗖的,跪地男子惶恐颤抖的看向众人,自己的生死,竟然交给百姓们。此刻他多么希望,人群中不要有人说一句,哪怕半句方才那出言不逊的话。 可是,令他失望了,百姓间又有几人一声高喝,所言与他竟一般无二。 吓得惨白一张脸的男人失望至极,完了。 今日他此命休矣。 思思下令又将那几人捉来,而这人,脖子上已驾起一把大刀,冰凉的铁片压着脖颈,令他惊到了骨子里甚而魂飞,脸亦逐渐泛白。 思思看着依旧不服的几人,一声令下,大刀挥砍,那男子,当即毙命。 这是继萧哲登基以来,又一条人命。 思思忍着心痛,没办法,今日今时,必须痛下杀手。 果然,百姓们眼睁睁看着倒在血泊中方才还阵阵有词天不怕地不怕的鲜活的生命,顷刻而亡,皆吓得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便是出言那几人亦惶恐至极,这人,岂非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由得浅汗连连,惶恐而跪。 思思绿眸怒焰当头愈发翠绿,遂一声大吼响起:“这三人是死是活。看你们的。可还有人继续说?” 噗通,三人吓得哭嚎痛呼,求思思饶他们性命。 思思冷笑看着百姓,果然,此次无有人敢多言一句。因为,便是这几人一死,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思思讥笑,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女子看了却哈哈大笑,且拍手连连:“皇后果然好手段,张小翠佩服。”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三章输了,你当如何 思思将眸子扫向对面的女子,冷冷言道:“即知我身份,不打算行礼么?” 以为女子会怕了,竟不想颇为不屑,尚略有高傲,挺直了脊梁骨,唇边扬起一丝淡淡嘲讽:“我即来挑战皇后,便视皇后为平常,皇后便是在如何个九五至尊,也不过凡胎。” 思思冷笑:“那你错了,虽是凡胎,但杀你之权,尚有。将这狂傲的女子衣裳扒了,裸身示众。” 张小翠闻言旋即吓得花容失色,似乎没想到,思思竟如此直接了当羞辱她。 她倒会见机行事,双膝跪地一声沉闷响起,不停磕头求饶:“我错了,求皇后娘娘放过我这一次,我绝不会在无礼了。” 眼看着将士们伸手动作,思思挥手制止,冷冷的俯视俯首跪地的女子,一声越冷寒噤而起:“智高在武力面前无有用处。” 想想,这,还是萧哲曾经教训自己的话,虽可恨,却实在的紧。 果然,张小翠身子微顿,未出师,已然败了。 百姓们惶恐的看着思思只几个回合便止住了乱哄哄的情景,心中委实惧怕着。 地上那男子的尸首还未挪走,血腥气被风融化处处散发着新鲜的死气,就这么映在众人眼中,只令人吓破胆。 与钱财而言,性命尤甚。 “张小翠多谢娘娘。” “你想挑战我,想挑战什么?”思思冷清问道。她倒想见识一下,这女子究竟有何本事。 “民女素无大本事,但就只精一种,便是精通玄术。恕民女斗胆,欲与皇后娘娘您,一较高下。” 玄术?莫非这女子是道家人? “起来吧。” 张小翠扶着凳子缓缓而起,因着方才思思的震慑,倒是收敛了张狂。有些个拘谨。 但思思看得出,此女子心气高傲,眼中不容人。想必是个有些本事的。 “与本宫较量,若输了,你当如何?赢了,你又当如何?” “输了,任由娘娘发落。若赢了,张小翠没别的要求,只要娘娘退了我的赌约即可,一共九百八十五个牛眼大的银锭子。” 喝!这女子当真有趣,这等讨要赌约银两的点子,她倒想的出来。只是,她齐思思岂会任由他人摆布。雕虫小技而已,她偏不让她。 “给你个机会,在我面前即刻使了你的本事,若做的漂亮,本宫有兴致,许会赏你。若做的难看……本宫不介意将你卖去青楼,换了银子,买酒吃。” “娘娘,您,不敢与我一较高下?” 思思微微一笑,冷漠数分道:“与本宫一战,你还没那资格。” 张小翠闻言恼怒,却又不敢太过张扬,只得隐忍着字字深沉:“就说当今娘娘只会兵法奇门遁甲与棋道,对玄幻之术,并不精道。看来我猜的没错。” “你猜对了。” 这…… 思思言行实在出人意料,诡异难测,似这般无有章法之人,最是让人生畏。 “皇后娘娘是不敢应战了么?” 嗖的,张小翠似乎说了句实在胆大妄为的话。如此挑衅当今皇后,是不想活了么? 思思冷笑:“与你战?还不如寻个乐子玩耍,张小翠,你还真是高看你自己。” 但见张小翠似乎下了绝大的狠心,咬咬牙道:“也罢,既如此,娘娘且观赏就是了。” 思思冷笑,命人清出场地,张小翠,她倒要看看她想使什么把戏。玄术无非催人心智,善幻化,与她的迷魂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撒豆成兵便是其一…… 但见张小翠一身罗裙无风而起,飞旋若花凭生一点烂漫,只晃花了离她百米远的百姓与官兵们。 塔楼顶萧哲与一众大臣们目光深沉,牢牢盯着场中那点点身影,萧哲下令,如有变,即刻诛杀此女。 此令下,官兵数数亦执长矛刀剑齐刷刷奔向宫门外,脚步沉沉,入土三分,撼动着皇城根下的土地亦大有开裂之嫌。 百姓愈发惶恐而视,便是正在施法的张小翠亦眼目闪烁,略有不安。 但还是未停了动作,但见张小翠手结莲花印,口中喃喃细语,不知所云。 突的,天空阴云密布,笼罩整个上空渐行渐近,凉风中尚有一股腥气弥漫四周,令光线暗淡,令人心惶恐。 白狼鼻息颤动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一声大吼响起:“保护皇后!” 张良莫小小等人自是将思思围在中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重叠围绕,似堵结实的人墙将思思保护起来。 转瞬间,天空被黑雾笼罩,诡异到极致,似乎下一刻便有妖魔鬼怪出没间里,吞噬所有活物一般。亦令登高远望的萧哲惊惧而视,猛然反应,大事不妙。 思思…… 萧哲飞一般转身就跃下了塔楼,令身后一众大臣声声惊呼。如此婵变,只教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实在异相,也令思思惊惧,遭了,今日这张小翠来历不明,自己恐会遭了算计。白狼大手紧抓思思猛然施力扬起旋风衣摆,将思思搂在怀中蹲下,斗篷罩头,将他与思思牢牢藏于其内。 萧哲一跃三丈恨不得即刻飞奔至思思身边,守护与她。然,还是迟了。 眼见天空陡降如风如烟,浓的化不开的龙卷狂雾闪电般兜头泼罩在思思身上,萧哲得心,嗖的一下紧攥,飞奔的脚步顿时似被铁钉钉牢,动弹不得。 “思思!”一声大吼惊天,萧哲只觉心都要跳出胸膛,狂乱蹦跳,热血灌于脑顶,眼眸通红,恨不得,恨不得一步蹬至近前。 然他也差不多如是而为,三步并作两步,一跃冲天,踏着众将士们的肩头蜻蜓点水浮生艳彩,奔入蹲着的思思处…… 跳入黑雾笼罩的龙雾怪圈,萧哲发现,这里黑的竟伸手不见五指。实在焦急萧哲一声惊呼:“思思,思思!” 然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 萧哲只觉头顶炸裂,惊魂怒气不可遏制,刚要在大呼叫,突的,黑雾渐散,近在咫尺的张良莫小小与魅和一众兵将悉数释放眼前。 人人惊魂未定仔细瞧去,但见萧哲正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唯独,没了白狼与思思。 不若五雷轰顶,不若天塌地陷!众人大惊惧之下,猛然反应过来,却发现,施法的张小翠亦消失不见了! “封住四面城门,张良,莫小小,韩飞,徐进,各率五千兵马追出城门,见不到人,就继续搜!颜子枫率军队搜查整个健康城,不得放过任何角落!” 嘶吼着下令,萧哲失态至极。以为苦尽甘来,以为春风不负,以为相伴无碍,以为长相厮守,以为…… 是自己大意,若她有半点差错,他萧哲定会让整个天下的人来陪葬,与他共赴黄泉,相约地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四章险境 万千百姓一时惶然,傻了般看着转瞬惊变的异相,不知所云,亦不敢半分动作了。 萧哲周身散发滔天杀气,看向天下百姓,眸子无有半分仁慈,嗜血之态,令身边几人惶恐。 “皇上,幸好白狼与皇后一同消失。若有他护着,当一时无事的。”魅离得最近,出言安抚着。 尽管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可好歹,思思非一人战斗。 不错,魅所言极是,张良凝眉而道:“娘娘不是对玄幻之术亦颇为精道么。当是那女子刚施法,她便知晓得,若没得抵挡,莫不是有意为之,意在深入敌营一探究竟?” 不知是张良太过高看了思思,还是觉得似思思这般神一般多智之人,岂会轻易着了道。总之,念头里,不相信思思会轻易出事罢了。 “有白狼护着,皇上切勿太过惊慌。我等这就前去追拿。”徐进言罢,旋身与张良等人执行任务而去。 百姓寥落,谁也不敢出大气闹出响动,便是腹有燥气亦不敢排泄。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遭杀身之祸。 萧哲强迫自己冷静在冷静,大脑飞速旋转,联系近日种种,虽无头绪,却也大致清晰,捕思思,让赌约折腰。 目前这是最大的嫌疑。他萧哲启能着了道。 龙袍明黄耀眼旋身,转身之际已发号施令:“收缴银两继续执行。” 魅一声允诺,即刻着手安排了去。 萧哲疾步匆忙,在宫门口穆然发现海公子与桑梓的身影。 海公子行色焦虑,只恨他来晚了! “皇上,皇后她……”海公子蹙眉焦急,想在确定一下,索性未施礼便急忙问道。 “被一个自称信阳张小翠的女子使玄术偷走,白狼亦同。”实在心焦,能回复他,已是开恩。 海公子眉目微凛,一把拉住还要回走的萧哲,令其不解,疑惑看去。 “等等,信阳张小翠?这名字好生熟悉。” 萧哲闻言反手抓牢海公子,他曾听闻?便是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 “海公子,你识得?”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海公子眉目紧皱,眼眸不停闪烁,看在萧哲眼中却万分焦急。 桑梓却手指频点,想到什么,急忙呼出:“公子,您忘了,您未婚妻是信阳人,名唤张小霞。是否您觉得耳熟?” 真是一语惊魂,海公子猛然觉醒,频频点首道:“同为信阳,名姓如此巧合,需彻查。” 萧哲本就未消的杀气,旋即又涨起。松开其手,一语寒凉彻骨:“朕即刻追查,若有关联,连同你未婚妻丈,一并打杀了。” 丢下一语,萧哲迈步返回宫门,徒留海公子张目结舌,自己是否惹了祸事。如今只盼这张小翠与她无有关联。 而眼前最大的担忧便是思思。如今他们才相认,若出了差错,他便是此生难安…… 一时间兵分五路,城里城外实行地摊式的搜索,百姓们实在惶恐皆纷纷退离。 天之大变,乱作一团。任由萧哲如何焦急,奈何天公不作美。他的思思就像一阵风儿,了无影踪。 …… 思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幽幽醒来,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抬眸望去,随着身形颠簸晃动,她知晓自己这是被缚轿中。 车壁一层软布彭罩,上锈锦绣暗红滕文,思思就着若有似无的光线仔细瞧了,突的,心扑通一声闷响。 这是匈奴图文?是金戈? 会是金戈么?思思愁肠百结,尽快冷静下来,脑海回忆,她记得清楚,白狼将她护在身下,头上笼罩黑云浓深,那黑如墨,包裹自身时,只觉一阵寒凉腥臊。 随后便不省人事,不知所以了。然思思知晓,对方使得这玄术正是乾坤挪移的术法,能修炼此术法之人,至少年岁过百。 而张小翠,年纪不过二十,莫非,此人乃乔装?思思强迫自己在冷静回想,那女子的一举一动,那个破木凳子…… 女子手执凳子时,是否每行一步就略有微顿,貌似就那般身姿,其实…… 思思惊魂,不错,此女子亦用的玄幻之术,彻底的改变容颜音质,但,再如何变化,万变不离其宗,本体的筋骨血脉是不会变化的。 那颤微的动作,和蔑视的眼神,岂是一个二八年华少女应有的姿态?便是那份胆识,亦不可能是啊。 思思只恨自己醒悟的太迟了。 身子被绳索缠绕束紧,囚在车内,不知今夕何夕,莫非她齐思思就此成那任人宰割之辈,枉死在他乡? 萧哲,爹爹,娘亲,穆建峰……不,她齐思思还未活够,怎舍得离开他们!她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逃离,与他们重聚。 勉强心志若坚的坐起,垂眸沉思,实则耳边聆听风声,人声,车轱辘碾压道路的声音来分辨现在所行何处…… 时间分秒流逝,思思亦从中窥寻一二。车马颠簸如行不平的软地,轱辘碾压地面亦发出沉闷的响动,棉柔不脆。 虽无人说话,但思思还是凭敏锐的嗅觉闻出四周该是不少人。 这是前往何处?可曾出了大梁国土? 思思极力的将身子靠近车壁的窗户,用头想要撩起一点缝隙,奈何使劲了力气也未动了分毫。 实在无力,索性不动,思考如何逃脱了。正当思思胡思乱想时,轿子停了。 一只苍老的,密布皱纹如一块无尽褶皱的破树皮的手,颤微的掀起了轿帘,进而一张布满了如皴裂的脸就这般堂而皇之的映在思思眼眸,不由得倒吸凉气。 实在是,这张脸,老的已快认不出是个人。更不辩男女。 一堆褶皱连连的面容上一双略有浑浊的眼眸倒释放犀利精光,投向思思,让人无端感到惧怕。 “醒了?你不是说,我不配与你较量么,如今落与我手,待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看你还如何个狂妄自大?” 一声苍老浑浊中透着风干响起,口中气味,如经年累月不见光的霉物突的释放,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思思强忍恶心呕吐,和心中惧意,什么,挑断手筋脚筋? “我与你可有仇怨?”思思勉强压下心头慌乱,冷冷问道。 “无仇无怨。” “受人指使?若如此,我可以数倍价钱还你。” 老者一声冷笑不削道:“你师父可是绝世公子狄川,也就是你爹爹。他的师父可是叫姜钟。他那玄幻之术还是我传授的。丫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如此心高气傲,仔细易折了。” 思思闻之惊魂,不由得再仔细打量,不错,她是个女子。她与师公有何恩怨,若如此说来,自己可是她的徒孙。 “前辈,晚辈受教了。敢问前辈与我师公有何仇怨。师公他早已不在人世,你还有何,放不下的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五章老妖婆 老者斜睨,满颜不屑,褶皱中布满了无以计数的故事,令思思颇为不适。 “姜钟,呵呵,死于我的幻术中,至今魂魄无依,想和她长相厮守?真是痴心妄想。” 一语毕,令思思嗅到了端倪。她?她又是谁?上一辈人,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恩怨怨。 然思思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良机。绿眸狡邪盈动,状似无意道:“我听爹爹曾反复讲过一个故事,说他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爷,年少时曾深爱过一个女子,只是一直埋在心底不敢宣说,而那女子却大他数岁,这心结令他愁肠了多载,可惜啊。难道说,那年长他数岁的女子就是你?” 待思思语落,以为老者会情动,然,却是变了,只是变得更加让思思不着边际。 老者贴近思思,一声狠厉嘶吼破出:“你以为胡乱编个故事就能糊弄了我?丫头,雕虫小技在我眼中犹如蝼蚁。收起你那套小聪明。什么闻名天下,什么聪明绝顶,不过儿戏。都是我玩儿剩下的把戏罢了。” 苍老干涸的声音在思思听来实在难受。她究竟多大年龄了? 想时亦脱口问道:“不知前辈年岁几何?” 老者抽离了身子,坐在轿边仰头陷入算计中,莫非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活了几岁? 多时,方吞吐一语:“一百二十五岁了。” 思思惊呼,这把年纪,还依然如此健朗,可见其功力如何了。 “前辈,恕我直言,似您这把年纪,有没想过,待一朝归西时,去往何处?” “何处,呵,无非就是地狱魔界罢了。” 思思暗讨,你还知道。还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而越是神鬼不惧,才更无可救药,令她无计可施。 脑海飞转,倘若金戈,可否从这处着手。想时也试探着言道:“前辈可否告知思思此去终点?” 老者布满褶皱的脸冷笑连连:“金戈那个毛头小子,竟然看上了你,你倒好个本事的,天底下还有哪个好男儿没被你迷惑了?你与潇湘子那个狐狸精还真有些相似。” 眼眸深处流泻的恨意悉数泼洒思思满头满脸,若眼成刀,思思当觉自身已被砍成烂泥了。 果然,果然是金戈! 潇湘子?莫非就是她口中祖师爷心仪的女子? 遭了,若她恨她,岂非将恨移至自身。 “前辈,我不知金戈是如何寻到您并将您请出来的,但想必您不知,他是我大姨娘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亲表哥。” 老者微顿,似乎并不知。 “那又如何,金戈想要你做他的皇后,的确承诺我颇为实在的东西,想知道那承诺为何?” 思思摇头,她如何能知晓。老者继续言道:“五十个童男童女,让我用来烹食,如何,不错吧。” 什么,五十个童男童女?这老妖怪,莫非她一生都在吃人?这个猪狗不如的祸害,如果可以,她绝不会轻饶了她。 强压愤怒,思思言道:“前辈好兴致。不就是五十个童男童女么,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 “只五十个童男童女,你以为就能打发了我这个老太婆?他给的你可给不起。他为我修建一座地宫,地宫内还给你留个位置,且让我看着你。为了这小子的幸福,我就应了他。” 思思听闻愈发的气盛,金戈,难道为了一己私欲,你就任由她胡作非为?真是岂有此理! 然,思思也知,此刻岂可意气用事,自己能活着逃离她的魔掌方为上策。 “前辈,若挑了我得手脚筋,我就如同残废,金戈见我已废,还会善待你么?” “让我看着你,我哪有那个精力,你若残废不正好老实了。” “你若伤我,我料定,他绝不会饶了你。也许,会杀了你。” “杀我?呵,若非我。他能那么容易得到你?恐怕连见你一面都难了。但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好事,想要你完好无损,也得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应不应。” “我若完好无损,他若高兴,会更加善待你,你难道不想过得更好么?” “呵,我已算出自己的气数将近,临走之际,岂会让尔等狐狸精好过了?” “前辈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地狱酷刑也不怕,晚辈佩服。” “我若命尽,自是与魔为伍,又岂会轻易下了地狱。不与你废话了。我命众人停在这荒郊野岭,就等着你醒来,让你活着感受被挑断手脚筋的滋味,让你牢牢记住,这就是你勾引人的下场。” 不等思思惊魂,但见老者掏出随身携带的月牙小弯刀亮闪闪,直晃得思思心头胆寒,突的一声大吼破口而出:“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老者似乎未料到思思会如此急呼,不由得举刀恶狠狠的砍向思思…… 突的,轿帘被一掀而开,是一匈奴大将眼睁如铜铃飞快抓住老者执刀之手,言道:“太子殿下可并未说要杀了她,您这是在干什么?” 似乎手腕被抓的疼了,老者扭身略有不便道:“我只是吓一吓她,并未要真伤她。小壮士何必大惊小怪。” 思思急忙大呼:“壮士救我,她要挑断我得手脚筋。” “什么?萧老前辈,若挑断她手脚筋,我们当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我怎会伤她,不过吓她罢了。这丫头莫要惊慌。” 看似的确是她恐吓震慑思思一般,那将士思虑再三复又看思思数眼这才放心的松了手,并伸手相邀:“萧老前辈,请吧。” 老者颤巍巍的果真退出了轿子,那将士见无事,便转身离开。却在这时,老者手中短刃猛然刺向将士后心,发出一声沉闷破骨的声音,血旋即崩裂! 将士万万想不到,自己竟遭这老妖精的毒手,还未来得及呼叫,已身子瘫软,躺倒在地。 思思吓得一声大叫震天响:“来人呐,这老贼杀了你们的首领,快来人呐!” 老者恨得牙根紧咬,恶狠狠的转身瞪着思思:“你这狐狸精,还真是不简单,竟敢如此大声吵嚷,也罢,索性就将这些个匈奴牙子一并打杀了,看还有谁能护佑了你。” 遭了,若她真有本事杀了所有人,那自己可是在劫难逃啊。 思思这厢正在担忧,果然,四面八方围拢了不下百人。个个虎目圆瞪,杀气凛凛。 思思只看见轿帘掀开的方寸天地,但见其中一个红脸汉子举刀相向怒指问道:“为何杀了他。” 思思见这些人如此不知险境亦开口惊呼:“这老妖婆会使邪术,要杀光你们所有人,还欲挑断我得手脚筋,快逃命去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六章路遇贵人 匈奴兵耳闻思思大吼即刻明白了,二话不说手执狼牙兵刃齐刷刷架于老者脖颈,茅剑无数便是动一动,就会折断了那苍老的脖子。 老者不惊不怖,似乎脖子上的刀剑毫无杀伤力,与她而言,不过一堆破铜烂铁。 思思见时机已到,身形旋转,大头朝外,足尖蹬壁,嗖的,身形蹿出车外。 这一举动只让匈奴兵大惊,自然分出无数刀剑擒住思思。 思思却移动身形猛然钻入车底,似飞射而行的箭蚩,嗖的移出车外,这空挡,思思起身来掉头就跑。 身后匈奴兵即刻弃老者而追向逃跑的思思。 奔跑中的思思亦看清了此处的风景。果然已入了匈奴境内。只见辽阔草原方圆数里平平畅畅,到处的灰白帐篷错落跌致,牛羊马儿散落纷纷,怡情怡景,令人舒心。 只是,思思所处乃一青石乱岗的土凹之处,足下到处坎坷石头零散分布实无心怡情罢了,也让思思颇为不适。奔跑中几次险些摔倒了去。 然,逃命重要!哪还顾得上路是否不平。 身后匈奴兵咿呀乱叫,还有马蹄子践踏土地发出的凌乱叫嚣扬起如波飞尘,一并让思思惶恐,只一个劲儿拼命前跑。 不得不说思思轻功了得,逃跑的功夫也是一流。如此奔跑跳跃,竟跑了数里之外,连马儿亦未追赶上去。 气的匈奴兵于身后咆哮癫狂,辱骂叫嚣不绝于耳,然思思岂会理会。一旦被捉回去,定然会遭了老妖婆的毒手。 举目眺望,一片平坦,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除了远处的农舍便再无所处。 实在劳累,思思只觉双膝愈发酸软无力,身后马儿渐近,快将思思逼疯。 实在情急,思思旋身奔跑向匈奴茅舍而去。 累的气喘吁吁,累的筋疲力竭,累的眼冒金星,思思心头大哀,难道她就此遭人暗算,命丧匈奴他乡不成么? 吊着一口气,思思硬生生挨着奔向了一所较近的茅舍帐篷,刚一踏进帐篷思思便噗通身子绵软躺倒在地,大口喘息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亦无心查看房内都有何人。 隐约中感觉有几人,却辨不清男女。但,马蹄至,喘息声亦灌入耳中,思思心,一沉。 迷蒙中眼前一双镶金边的黑面靴子在身前停留片刻,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匈奴兵方言所述,思思不懂,但她亦听出出去的人乃一男子。 借这空档,思思放眼望去,但见一女子正坐与床榻诧异不解的看着自己。不再犹豫急忙低呼:“姑娘救我,帮我解开绳索!” 那女子微愣,倒也起身走来,蹲下时,待看清思思绿眸璀璨,亦小有愣扯。但转瞬将思思提起,从后面划刀数数,绳索欣然松动。 便是身有红紫亦来不及疼惜抚摸,匆忙站起施礼道:“多谢姑娘相救。” “你是何人,他们为何抓你?” 哦,这女子会说大梁语言?不由得仔细打量,但见其骨骼紧凑,眉眼清秀,不似匈奴人颧骨宽阔,面堂扁平。 思思正筹措间,门帘被猛的一掀,匈奴兵虎视眈眈的进了数人便欲擒住思思。 吓得她匆忙躲至女子身后,如此下意识的举动,像极了柔弱的良家妇女。 “那老妖婆欲挑断我得手脚筋,还欲杀了你们,我救了你们还不知!”思思急呼。话虽如此,而她也的确如是。因为,她眼见老妖婆指尖青烟袅袅,分明是毒气。 “你若逃了我们如何与殿下交代。我们守着你不让那人得手就是。得罪了。上。” 突的,身前女子拦住道:“告诉我她是何人。” “你不配知道。闪开,否则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正当时,门帘被掀,闪身进来一身高九尺的汉子。 这男子相貌堂堂,眉飞两鬓,直挺挺鼻梁若山脊梁撑起整个面堂,使双眼愈发深邃,黝黑的面堂处处散发凛冽的光芒。 好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而男子亦看清了思思一双璀璨绿眸,不由得微愣。 也只是微愣,转瞬而逝,踱步至思思近前,看向众人冷冽言道:“人家不愿,何必勉强。” “滚开,还轮不到你阻拦。”言毕已挥刀相向。 思思吓得躲在床榻后的桌椅,探目而视。 不由得张目,实在是,实在是这对男女功夫了得,招招实在,而触手非伤既残。耳边清晰的胳膊断裂声声清脆,哀嚎痛呼此起彼伏,令思思眉目频蹙。 目光流连处,但见桌上一柄短刃精致而锋利,索性快速执起藏于腰间。 不多时里外已躺倒一地的匈奴士兵。然,远处复又奔跑而来的百十人将这小小院落围在其中。 看着躺倒遍地的同伴,他们岂会轻饶,旋即与这男女斗在一处。 思思叹息连连,今日可真是遇了贵人。瞧瞧,这男女简直就是武林绝顶高手,飞转腾挪驾轻就熟。尤其是那男子,那么高得个子竟灵活万分,似乎匈奴兵与他而言不过耍把戏。 思思索性打量起四周,房屋简设干净利落,桌子上一壶烈酒孤单停放,帐篷壁上悬挂兵器数盏,其中一把大刀重如千斤引起思思的注意。 难怪,难怪那男子力道之重,让人不堪忍受。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可当真够幸运,看来,自己命不该绝。 思思还在观战,突的院外一处黑烟陡起,乍然出现那邪恶至极的老者。思思只一眼便吓得汗毛竖起,一声大吼亦尖叫破出:“老妖婆,大家要当心!” 老者实在对思思这大吼大叫恨之入骨,这哪是个闻名天下的智者所为,简直就是胆小如鼠只会吵吵嚷嚷的泼妇。 然,殊不知,对这邪恶至极的老贼,思思此举正是破兵之道。邪术素以偷偷摸摸,鸡鸣狗盗为噱头,怕的,就是这突如其来的揭穿和咆哮。 一语如鸡鸣,破了妖妇的邪气。 英俊男子与众人亦闻言而视,但见那颓老的身姿乍然现出,亦惶恐着。 老者恶狠狠的看着房内的思思,苍老的声音撕破当空,扬起邪魅的怒吼:“挑你手脚筋太轻了,我要划烂你的脸,让你生不如死。” “老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个活畜生居然以烹食童男童女来维持性命,天不诛你,实在枉行!” 在场众人停了打斗,闻言皆毛骨悚然,手中兵刃亦不自觉牢牢而握,怒目相向。 此一刻,不分敌我,只同仇敌忾,人人心中都有打算,出奇的一致,便是打杀这老贼,送她去见阎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七章活生生撕个破碎 今日当晴,云端飞溢多形流霞,与蔚蓝长空点缀成画,被阳光晕染了橙黄丝线,或暖,或温。 离别高冷,本是令人遐迩成迷,奈何,云端那排排飞鸟破了静谧,成趣点逗。 这等美景,竟无人赏析,可真真个失了趣事。 高高的天空无人赏析,而这平矮地面方寸之地界,却是危极重重。生死一线,随时都会洒热血,破筋骨,成了断头人,命丧黄泉,成了孤魂野鬼受冷挨饿了…… 惧意捆绑了思思斗志,但并未束缚其智慧。冷冷的看着老妖婆,思思步步沉稳迈出账房。 拱手与那对男女心思沉重道:“多谢两位侠士相救。匈奴兵并不可怕,眼前这个靠吃人活了一百二十五岁的老妖精,才是世间最为可憎之辈。她身上藏有剧毒,顷刻就会致人与死地。会玄幻乾坤挪移术法,凭空消失足可逃命。然,今日,这老妖精与我狭路相逢,我便是拼了命,也要诛杀她。为天下亡子的父母们讨个公道!” “你是何人?”黝黑英俊男子鹰目谨慎的看着思思与那老者,便是相助,也要知晓助的是谁。 思思看着男子,心中却计较着,究竟要不要说出来。倘若又是一对居心不良之辈自己岂非脱了虎口又入狼窝。 而似乎匈奴兵也有意隐瞒,并未揭穿思思身份,便是连称呼都省去,看来,金笙已嘱托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老妖婆今日恐要将你们都诛杀了,然后在祸害与我,让我生不如死的活着。而我却与她无仇无怨,只因她的嫉妒罢了。” “贱人,我凭生就恨你这样勾引人的臭婊子,仰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恃宠而骄,狂妄自大。似你这样的贱婢,我见一个,祸害一个。”声厮厉狠的老者,一双毒辣的眼睛深藏窝陷,扫向众人亦让人凭生数分惧意。 “凭你们,还想护了她?真是不自量力。”又一句催命话符毕,但见老妖婆十指伸展,尖尖的指甲伴随苍老的看不清皮面的如干树皮一般的双手,略有佝偻,成爪,且指尖萦绕蓝烟袅袅,酝酿成聚,越聚越多。 遭了,老妖婆要释放毒烟。 思思见状一声大吼脱口而出:“快离开此地远走三百米。” 伴随思思一声大吼,匈奴兵于慌乱中脚步凌乱转身便跑!人人心中当明了,毒气是他们承受不起的。逃命要紧。 眼看众人奔走,而那对男女却不见离去的意思。难道他们不怕死?思思焦急快速催促道:“她用的是剧毒,闻之口鼻腐烂,眼目腐化顷刻毙命。快逃啊!” 那男子亦回道:“你不怕死?” “我不怕,我曾身重剧毒,无所谓!快跑!” “想跑,迟了!”一声狠厉,老者怒目残忍至极的将手扬起,从指尖飞溢出紫蓝色烟雾毫不客气的以飞射姿态洒向对面不远的思思,和那对男女。 突的,那男子以闪电雷凌之速飞奔向思思,将其带离原地,而那女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黑色油亮薄布,一个兜头笼盖,将自己与思思和男子盖在其内。 思思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跌落一个宽阔的胸膛。密实的相贴,下巴亦不知被何物磕碰,只觉一阵疼痛。 但,来不及厮痛,身子便被腾空抱起,虽施展不开,但思思也知,此男子在飞速奔跑。 还是在布袋里奔跑,速度之快,只教思思心中佩服,人高马大居然还轻功了得,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学了一辈子武艺,只为今日能救了自己…… 思思想想,还是收回那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吧,奔跑中思思不见方向,亦不知他二人带自己去往何方。 却突闻那女子一声低吼响彻耳畔:“公子,快看哪!天哪!” 猛的男人刹住脚步,扯开黑布,亦将光亮投射进来,令思思明目清眼,辨识虚实。身子亦被放落,还未来的及呼吸,突闻头顶阵阵高鸣鸟叫震耳溃喉,发出惊人的响动。 思思心头大惊飞快昂首看向天空…… 天哪,那不是白狼的巨鸟们么,怎么会飞来至此?数十只巨鸟羽翼若棚,忽闪间扬起强大气流,直逼近前。 而那巨鸟背上有一墨点人影稳妥妥坐立其上,正俯视而瞰。 那对男女从未见过如此异相,只余惊呼感慨:“世上竟还有如此巨鹏!” 思思想要高呼,却见巨鸟自头顶一晃而过,便是那鸟背上的人亦未看自己一眼。急得思思心中暗骂:“真是比鸟儿还瞎。” 回头来看向不远处那老妖婆亦呆住,只见那苍老的身子不知所以,摇摇晃晃一阵惊慌,似突的想起帐篷,遂欲抬脚奔向帐篷内。 却哪知,巨鸟们似乎识得那老妖婆,齐刷刷飞奔追撵过去,眼看着老妖婆身子欲躲进帐篷,突的两只厉爪毫不客气的抓起老太婆的衣裳一个飞起,将其带入天空! 冷冽如刃,令那老者如块破布凌风而动。 群鸟似乎颇为兴奋,三五只鸟各执一处,或胳膊或腿,吓的老妖婆鼻口巨瞪,一声吼叫撕裂而出。 声音凄厉与群鸟鸣叫混于其内,令人不得耳辩。 思思几人张目呆窒,已猜出下一刻那老者的惨烈,眉目颤抖,却还忍不住看去。 果然,群鸟向四散飞去,硬生生撕裂了老者的四肢……! 天哪! 思思手捂其口,听闻白狼戏言这些鹏鸟喜食新鲜人肉,只当他笑谈,今日一见原来,原来是真的! 便是身边男女武艺高强亦在此刻惊慌着,发出一声吸气的抽响。 看不清老者痛苦的模样,但思思想也知晓,被活活撕碎,那滋味,不会舒服了。 这老妖婆算出自己气数将近,恐未料到,会死的如此惨烈吧。 然,更为惊悚的事还未止歇了。远远的,但见巨鸟们飞落地面,正一口一口的抢食刚刚撕碎的皮肉…… 从鸟背上翩然落下一人,矗立一旁就这般冷眼看着,群鸟争食。 思思见此机会刚要大呼,却见那人又翩然上了鸟背,鸟儿呼啦啦一阵震翅旋即飞向高空,真真个远走高飞了! 气的思思一声唾骂随口而出:“白狼你个棒槌!” 身边男子却突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那些鹏鸟你识得?白狼是谁,可是那骑在鸟背上的人?” 女子亦冷冷问道:“希望你实言,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思思闻言耳根微跳,怪自己一时大意,竟疏忽了身边还有这两位陌生男女。 思思缓缓转身,看着男女那怒目,尴尬一笑,施礼而道:“多谢侠士相救。我是大梁人,名唤落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八章白狼真是个蠢货 思思报上名号,实打实的,似乎无可挑剔。 一本正经的,思思又道:“因匈奴太子金笙对我心生好感欲纳为妃,这老妖婆心生嫉妒,遂半路欲残害与我,我因着惧怕,这才想方设法逃脱了。” 说时,思思心头却一直在思考,白狼是如何追来至此。只记得当黑烟笼罩自身,是白狼将自己护在身下。 莫非,连同白狼一并裹带出来,既如此,白狼又是如何逃脱的? 老妖婆会轻易放了白狼? 思绪飞转间复又冷静下来,看向对面男女,一片诚意。只是绿眸太过鬼魅,妖艳的同时亦让人捉摸不定。 男子打量思思多时,看在思思眸中便是审视斟酌。终言道:“暂且信你。既然那老妖婆已死,你就随匈奴兵去吧。我们便不做那拆人姻缘的事了。” “不错。以为你是被逼才出手相救。看来是我们多管闲事了。” 思思急忙又道:“二位误解了,我是有夫之妇,岂可做他人妇,我的确是被抢来至此。劳烦二位在助我,送我与夫君团聚,落蓉定然感恩戴德,重金酬谢!” 说时弯腰施大礼,一派诚惶。却被男子扶起,耳边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我们也不想太过得罪金笙太子,姑娘还是自寻出路吧。” 怎么,不在相助自己?这可不妙,如今她身在异乡,眼前这二人可是唯一逃生的机会,她岂会错失。 “恐怕,二位已抽不开身了。” 不等思思话落,远处零散散数十个匈奴兵已追来至此,执兵刃剑戟怒目相向。 几人回身,正面相对,一派萧杀。 气息未稳便急呼勒令:“还是请您和我们回去。不然太子殿下不会饶了我们。” 思思看向一众匈奴士兵个个虎视眈眈,亦心中明断。 “二位,你们触怒了官兵,不会安生了,不若将我送回大梁。” 男子亦凝眸,突的,将思思一把推向前,不屑道:“抓你过去无非是成亲,与我们无关。” 不等思思气结,转头对那女子言道:“收拾一下,门前满地残肢,如何出入。” 女子允诺,并鄙夷的看了思思一眼,跟在男子身后亦步亦趋。 匈奴兵幸灾乐祸,一人竟调侃:“放眼整个匈奴,何人敢与太子殿下较量。您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思思心头焦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既如此,我随你们去就是了。只是劳烦那位公子,为我带句话给大梁皇上,就说他要找的人身在匈奴就是了。” 男人还未走远,闻言止住脚步,转身来仔细看着思思不知所想,多时亦言道:“大梁皇上,如今可是萧哲?” “正是。” 匈奴兵闻言不妙在此时互相对视,一声大吼一并砍向那男女,思思绿眸微弯,一丝狡邪一闪而过,想躲了清闲?哪那么容易。 眼看着男女与匈奴兵纠缠一处,刀剑兵器震萧暄上,思思则悠闲自得,索性蹲坐在草地看起了热闹。 男子打斗中瞥眼见思思如是得意的嘴脸,手中力道遂尤甚加重,数十人在其手中犹如蝼蚁,不多时便腿脚骨折,躺倒在地哀嚎痛呼。 那女子气息未匀便道:“公子,留他们性命不怕……” “怕什么,这女子在我们手中便是筹码。此事本就与我们无关,多杀无益。” 冷冷的看向站起的思思,几步踏至近前,鹰目吞噬,恨将思思融成血水。 “你与萧哲是何关系,匈奴太子金笙何故要夺你为妃,如不从实招来,我杀了你。” 思思一挥衣袖,绿眸收敛锋芒,坚定而语:“我为萧哲师妹,久居江南,被师兄接去健康城不久,却被金笙中意,而起掠夺心思。我所言属实,未有半句假话。” 男子瞪视良久,似乎,在窥探思思言语真伪,亦似乎不甚相信。 “萧哲的皇后可是叫齐思思,听闻是绝世公子狄川与前朝皇后落殇之女,你可识得?” 思思闻言藏在袖中的手微颤,面上却一派冷静。既然你知晓索性也探他们虚实。 “自是知晓,齐思思还是诸葛尘一事,你们可曾听闻?” 嗖的,男女诧异,齐齐对视,显然,这事令他们颇为震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军师诸葛尘就是齐思思?” “自是真。怎么,二位不打算去大梁截获齐思思拿去邀功?听闻,齐思思身价甚高,可是值千两黄金,足够让人一生衣食无忧了。” 以为他们会应了,不想男子道:“我们劫了齐思思,你是否就可与萧哲双宿双飞。利用我们上瘾是吧。我平生最恨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子,青箩,押了她,我们搬家。” 呃…… 思思眉目频眨,他竟想到那处,若论自以为是,这厮尤甚…… 不过,这般自以为是,总好过疑心重重。 推搡着,思思身子踉跄无奈跟随向那帐篷走去。 走至近前,满地的血渍狼藉,和残肢骨屑和那远处咕噜的人头,映在思思眸中,真真个瘆人毛立,胆战心惊。 尤其是那刺鼻的血腥味,还混杂一股难闻的恶臭,刺激着思思终于忍不住俯身一阵恶心,呕吐不止。 翻江倒海的不断上涌,只教思思恨不能将心都吐出来,难受的鼻涕泪水模糊着脸面好不脏乱。 实在没得吐了,思思伸手擦了泪水,从衣摆处撕开一块长布,蒙住口鼻,系在脑后,回眸来,但见二人已收拾稳妥。 果然那千斤重的大刀和兵器与背后包裹轻便,昭然若揭此二人也是个流窜之辈。 这景象倒与自己同穆建峰入匈奴那时颇为相似。 难道他二人也只是短暂落脚?也有可能,不如此,如何随便就与匈奴兵斗在一处。 “二位可否告知,你们的名姓?”思思勉强稳了颠覆的肠肚看向男女。 男人冷冷的看了思思一眼,牵过马儿,一跃翻身上马,言道:“无聊。日落之前走出这里,去萨尔部落。” 萨尔部落,岂非科尔旗的族人。他死后,他的族人如今是何模样。想时亦脱口而出:“科尔旗的家人如今怎样了?” 男子一愣,反口问道:“你识得科尔旗?” 思思猛然察觉自己言语缺失,轻松一笑:“上次师兄与科尔旗大战,我亦在场,还被科尔旗捕获,若非齐思思智夺,我恐遭了不幸。” 女子将思思擎上马背,自己亦翻身上马,马蹄微动,但闻耳边又响起男子豁朗声音:“齐思思究竟为何样女子?” 思思微愣,怎么,对自己好奇?这倒有趣。看来走过这些个须臾年岁,别的不说,名声倒是混了个震天响。 如何评价自己?思思一时竟哑语。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六十九章金笙魔掌 从来未想过,有一日,这等小事会难住她。 思思愣扯片刻,仔细想想,在这二人面前夸赞自己,似乎利大于弊。 清了清嗓子,凭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点评自己,思思却发现,颇为顺溜。 “齐思思,秀外慧中,足智多谋,慈悲为怀,用情专注,与师兄更是情深伉俪,让人艳羡!” 女子却蹙眉,疑惑问道:“听闻萧哲与其表妹多有勾搭,看你不似听闻那般善妒,对齐思思倒大有赞誉。莫非你不喜萧哲?” 你们倒将这事听个仔细。 思思微微一笑淡然回道:“喜与不喜,不甚重要,重要的是,他心中有谁。” 这回答倒滴水不漏,男子不仅注目而视,心中四两疑惑萦绕,倒也未在追问。 马儿踢踏着凉风驶离此地,借清朗乾坤的洗涤离开这片大草原,向下一个草场农乡迈进。 思思知晓,便是同为一片天空下,一样的土地,人文风俗却有着熙攘之别。 所谓民风,自然与领导者密切相关。 满心以为到了萨尔部落,会看到不一样的文化,却不想,所见令思思失了清明。 日落不怠,容她们赶赴。落脚一处帐篷,人家还算充裕,深秋渐冬,总是令衣着单薄的思思抱臂而抖,便是围了篝火取暖亦不见缓转。 篝火旺盛,橘黄的火苗映衬思思如玉娇颜,绿眸闪烁鬼魅光芒,忽闪着盈动,或魅或妖。 男子始终观察着思思,见其如斯颤抖,便于身边女子嘀咕浅语,女子从包裹内翻出一件厚氅丢给思思,冷意斐然道:“接着。” 扑棱棱搂在怀里,思思抬眸浅视,一句多谢凉凉溢出。 厚氅微黑,附着肩背令暖意加身,亦令思思心暖。然看似静谧不争的她实则盘算计划如何逃脱了。 白狼既然追来至此,便知晓自己身在匈奴。若传与萧哲,想必不久便会寻来至此。 金笙太子捉了自己当是不想让萧哲知晓。不然,那老妖婆岂非白费力气。 眼前这二人显然对自己防范甚重,然自己又只得依附与他们。 她需要时间…… “你眼睛为何是绿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思思伸手探向篝火,如此指尖可触摸温暖,不甚冰凉了。 抬首格外的优雅魅惑,令围坐相看的三男两女只看的傻了。便是那男子亦眼目未错的凝视着思思…… 实在养眼,世间竟有如此气华超然的女子,举手投足间皆是无尽的美…… “毒素於肝,至眼呈异色,吓到你们了。”一语略有羞涩,旋即低了头。 “你说过,你已嫁人,夫君是何人,叫什么。”男人突然问道。 长长的睫毛包敛眸珠,似有隐晦,思思酝酿着便言道:“我夫君,为诸葛星。是齐思思的师兄。” “诸葛星?诸葛门下,都为智者,你夫君想必也聪明绝顶。他可知金笙中意与你?” 思思看了男子一眼又道:“知晓。” 男子不在言语,只是眼目一直盯着思思瞧了,身边的女子看在眼里,浑身不自在,身形挡在男子眼前将马奶酒递与男子。 “公子,给,喝了暖身子。”男子接过就着篝火仰头吞咽几口,顺着喉咙入了肚腹,豪迈不羁,潇洒遒劲。 酒水湿了下巴,和下巴上的扎人短须,温酒下肚,火辣辣亦有些个烧得慌。 女子想要接过,男子却将酒壶指向思思,言道:“给她喝点。” 女子蹙眉,公子对这个女人似乎太过关爱,非他往日作风。实在不妥。 一抹嫉妒悄然而至,虽接过,却不情愿的走向思思,猛然塞给思思。 思思接过,却颇为尴尬。这酒,她喝不得。自身毒素未清,如何饮得。 “多谢侠士,只是落蓉身有毒素饮不得酒。”说时将酒推给那女子。 女子一把夺过,令壶内酒水摇晃,颠簸欲倾。 “不识好歹,公子让的酒,不是何人都受得。” 公子?莫非这是主仆而非夫妻? 不由得抬眸看向男子,却见男子眼目紧盯自己,目光如炬,如斯胶着一般,令思思不适,遂急忙低了头。 这厮怎这般眼神。道是酒误人性子,看来果然不虚。此人莫非也是个好色之徒? 这般煎熬,思思终于捱到了休息时。是夜寂静,只有马儿偶有吃草发出的窃窃私语,与草儿亲密相伴。 如此良辰美景,当有人赏析才是。但见一高大身影矗立夜空下的大草原,竟美轮美奂。 身边亦悄然而至一女子恭敬跟随。 “放消息,彻查落蓉。”男人负手而立,并未看着身边女子。 “喏。公子,恕我直言,这女子我总觉得来历蹊跷。” “青萝,再让他们查探,齐思思可还在健康城。” 名唤青萝的女子微愣,复道:“公子,你怀疑这女人就是齐思思?” “查就是了,无须多问。” 青萝语噎,良久,似鼓起勇气,小声呢喃着:“公子,似乎对这女人很上心。这女人天生一副勾人的魅相,难怪金笙太子会使这手段劫掠她。” “青萝,未名真相就这般妄断,跟了我这么久,还没学会沉稳么?”一声越冷,只教青萝难堪。 “青萝是怕,公子也被她……迷惑了。” 男子终于转身,高高的个子低了头看着青萝,刚好见其头顶珠钗三两,被月光映衬着偶有闪动。 “青萝,再多言此事,你就走吧。” “公子,青萝知道了,不会在说这事。”匆忙解释,心口紧张不已,让她走,不若杀了她。 “回去睡吧,明日继续赶路。” “公子,还去何处?” “带那女人,去见科尔旗家人。” 青萝闻言眉目渐朗,就知道公子不会让她安生了。 …… 思思躺在毡房里虽眼目紧闭,却不得入睡。心思算计,这对男女身份定然不会平常了。 那般深藏不露的身手,和不定的行踪,为何在此流浪,是躲避着什么,还是蓄谋着什么,亦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在胡思乱想,耳边突闻身旁嘻嗦响动,思思知晓,定是那女子回来了。 故作睡下的她不知,随女子进来的男子站在屋子中央凝眸看了她多时,方躺在离她们不甚远的地方盖了棉毯睡下。 思思颇不自在,身边是虎是狼尤不知,如何安得下心睡了。但长夜漫漫,终于未能熬住瞌睡虫的侵袭,渐入梦乡……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章我来试试 思思怎么也没想到,这对主仆将自己带去了科尔旗的家,一个只剩老幼妇孺的家。 不得不说科尔旗生前将自家宅院打点得颇为锦绣。 硕大的豪华帐篷红粉飘张,围栏圈起数百米开外。将周遭的帐篷瞬既比了下去。 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富贵显赫。只是,在思思眼中,尤甚荒凉。 只因,硕大的帐篷内,活动人数不过十几。思思想,当是科尔旗这当家的没了,运势也呈败像,倒符合常理。 男人看着绿眸凝望的思思,言道:“科尔旗死后,他的族人如今皆被金笙太子控制。便是他们的经济买卖亦同化了。” 思思点首,但还是问道:“公子带我来此,是何用意。” “待会儿你就知晓了。” 言罢抬脚进了院内,沿路而行。 思思跟在男子身后,举目眺望,牛羊自边落驻足,食草栖息悠闲自得。偶有三两仆人忙碌穿插,倒也有序。 行至那间最大的帐篷,无人看守,男子自行而入。 看这动作,倒好个熟稔,莫非他们是这里的常客? 进了豪华的帐篷,思思却愣住。只见一年迈的老者躺在床榻。身边有两个年轻女子伺候着,还有三个半大孩童在一旁玩耍。 见到他们闯入,也未有惊诧,其中一女子竟眉目舒展,笑呵呵的走向他们,略施薄礼道:“公子您终于来了。阿妈这些时日总是惦念你,还让我们去寻你了。” 男子点首几步行到老者床榻,但见老者见他来此颇为激动,想要起身,被这男子压下。 思思看的清楚,这老妇人年至古稀,身子不甚健朗,此刻躺在床上除了眼里一闪即逝的光芒,便复又暗淡无光。 看了让人备觉心酸。 “公子啊,终于再见到你了,不能给恩公施礼,是我这老太婆的不是啊。”声音漂浮,若有似无着甚为虚弱。 “前些日子有些忙,来的迟了。最后一副药是否已服了。” “公子,阿妈已经断药十来日了,我们急得不轻,本打算今晚就着人去找您。”另一女子接过话来说道。 男子点首,深邃的大眼凝视片刻,探出手来放与老者脉搏,时而蹙眉,时而思索。 思思与那女子就这般矗在一旁,也无人让了座位。不过思思却看出老者心有郁结无法舒展,便是药物,也不甚了了。 正当时,老者突然一阵巨咳喘息不止,脸面憋的红紫,看着颇为难受。 她若未猜错,此人当是科尔旗的娘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若不郁结才怪。 思思甚急,脱口而出:“让我一试。” 男子和两个女子皆看向思思,显然,颇为诧异。 “你要作甚?”冷冷的,男子问道。 “为老人家治了於症,会舒服些。” 男子半信半疑的倒也闪了位子,思思很快坐与老者身旁,伸手指摸脉。 不由得暗惊! 老者这是服了金贵药材吊着命啊,否则早就不在人世了。 看来,这男人心肠倒不赖。想时,思思收回手,将手置于老者心口,鬼斧手呈八卦点,压,按,划状似画符,当最后一个按压,老者突的翻身而起,似乎承受不住内脏的翻动,爬在床榻,一口黑血涌出口鼻! 直吓得房内几人大慌乱,便是一旁玩耍的少年皆愣住。 男子眸中现出惊惶一把拉过思思手臂,不去理会妇人为老者擦脸,安慰,冷冷言道:“你在作甚?” 不等思思答话,身旁女子早已掏出匕首抵向思思脖颈。满目杀气道:“你若害了她,我即刻杀了你!” 思思绿眸眯紧,丹凤眼缩了又缩,亦不客气回道:“急什么,看看再说,若她出事在杀我不迟。” 男人盯着思思亦伸手压下青萝绣刀,却不言语。 一同看向老者,但见老者已平躺,面色逐渐恢复健朗,呼吸沉稳,如此良久而过…… 思思近前探寻:“现在感觉如何?” 老者眨眼感觉,伸手抚摸胸口,试着大口喘息,眼角愈发释放欢喜,止不住言道:“胸口这处憋闷不痛了!哎呀多谢姑娘。” “这就好,我为你重新开副药方子,喝半个月便可下地行走了。” “啊,真的吗?哎呀,多谢姑娘啊。” 一旁两个女子收拾稳妥皆疑惑的看着思思,一位略年长的妇人问道:“从未见公子身边有这样一位女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落蓉。” “哦,落蓉姑娘,似您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在我们萨尔部落,甚至整个匈奴都是极为稀缺的啊。” 思思含笑,还未言语,却见那男子接过话头:“看来,落蓉姑娘伸手不凡,既如此,不如与我等暂居此处。” 暂居?思思蹙眉,这可使不得。金笙必会追来至此,一旦落入金笙之手,在逃了,岂非难上加难。 心中焦急,然面上淡然无波,回道:“那就多有叨扰了。” 青萝却眉峰冷冽,和这个女人同住,总觉不妥。想时偷偷的看着她们的公子,见其正眼目审视那女人,心更是一沉。 …… 思思不想就这般住了下来,住在了科尔旗的家。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何让她住在此处。 难道怀疑自己的身份? 倘若这人有眼线在大梁,那么,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难事。不行,必须寻个机会逃了。 筹谋了一日,心中终于计划好了,今夜子时,她便逃。 但天意难为,有时非人力能左右的…… 今日八成有何喜事,早早的,所剩无几的几个匈奴家眷们便忙碌着做吃食。 但见院子里的空地上,一处火堆上驾起了干柴,一旁被宰杀开膛褪皮的硕大肥壮的全羊被停置妥当,一人用短刃正在其尸体上划着斜线。 还有盐巴,各种香料置于一旁,不多时,便点燃了火堆,将那羊置于其上烤了起来。 三五个人谈笑间便已将羊烤的泛黄,香味儿也随之飘荡四周,钻入口鼻,令人垂涎。 而唯有思思唯恐避之。闻着那味道,几次欲呕,实在受不的,便躲在角落里,眉目微皱,不甚舒服了。 男人绕过众人走向思思,见其背对而坐,将头压低,恨不得钻入草地,索性也蹲在身旁。 思思察觉回头见,是那个人。 “怎么不喜这烤羊的味道?”一声浑厚与耳边响起,令思思不得不回复。 “我不喜肉食,让公子见笑了。” “不喜肉食者实在稀缺。莫非你食素?” 思思抿唇,眼珠儿几转便道:“非也,只是不喜而已。” 还是莫要让他知道太多否则,打草惊蛇,逃去无望。 “听闻齐思思也就是诸葛尘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对兵法战术游刃有余,又棋艺高绝。如此佳人,亦被萧哲宠上了天。便是连后宫都不屑扩充,可有此事?” 说时眼目紧盯思思,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思思讪笑:“不错,公子所言极是。” “你,与萧哲的确无有情爱?” “公子,我曾深爱过师兄,可他,心里没我半分,我还如何对他牵肠挂肚,放不下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一章神秘男人究竟是何人 思思将落蓉的心思悉数套用自身,此时当感谢她那时的多情了。 男人品味着思思言语虚实,多时又道:“科尔旗死后,他家眷就遭了殃。你看到了,他年迈的母亲和妻儿,若非娘家人帮衬,早被人瓜分了。” 还未问,他便主动提及,究竟是何意? “公子带我来此,就是让我看科尔旗的家人落魄像?还是想说,战争带给人的除了灾难便是灾难,无论此人是对或错。” 男人微愣,心道这女人竟如此聪慧。 “正是,战争只带给人痛苦和灾难。” “所以,挑起战事的人尤为可憎。无论他是否自己物资匮乏,亦或他非,因果自受罢了。” 男子仔细看向思思,不知所想又道:“你倒看的通透。若这世上无有斗争,岂非快哉。” 思思闻言警觉,邪睨片刻言道:“公子愿望颇美,只是,人心难测,欲望难平,千百年来从未改变过,佛法无边尚无法止息,何况人乎。” 眼见男人被说的微愣,思思又道:“若想阻止战争,尽量做到减少伤亡,让百姓过得舒坦,倒实在些。” 绿眸对视,男人似乎被吸附,亦好似,这双绿眸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看个彻底,将他一贯的认知迷茫悉数解惑了…… “所以,诸葛尘每一次战役,都是将伤亡降至最低,战无不胜?” 思思被这突如其来的转语惊惶,这人莫非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未明对方底细的她绝不可以暴露身份。 “诸葛尘那个女人,深得师兄赏识,我若有她数分本事,也不会入不得师兄的眼。” 眼瞧着男人略有疑惑,思思心,才渐安了。 “能请教公子贵姓么?”试探着,思思终于问道。 “无名无姓,江湖散人。” “公子不愿相告就算了。” 一时无言,二人陷入沉默。却在这时,青萝一声呼唤,将那男人唤走。 收回放于离去身影的目光,思思悄悄拾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划着,似乎在画着玩儿。 殊不知若仔细瞧了,那图形竟好似这匈奴草原的地形图…… 男人凛冽立于帐篷另一方角落里,四周若有人欲偷听藏匿都是不行的。 “齐思思与落蓉都不在健康城,而且,落蓉的确嫁给了诸葛星,还有一事,听闻数日前,皇宫门外一年轻女子不知使何妖术,大庭广众下将齐思思偷走了,萧哲派兵与城内外四面追劫一无所获。” 青萝满面拘谨,悄悄回禀。就在方才,信鸽翱翔落与她手将消息也一并带来。 而这消息令她深深疑惑眼前女子就是齐思思,诸葛尘! 男人听闻似乎并不惊异,好像这消息,他早已知晓般。 “收拾东西,回山庄。” 青萝一愣:“公子,我们,今日就回去了?” “即刻就走。” “那老夫人的寿辰……” 男人回身冷冷的,不带丝情感,好似与之前老人面前那温柔体贴的男人判若两人,只道:“怎么,你还想吃喝具足再走?” 青萝即刻板正身子又似受了惊吓道:“青萝不敢。我这就请辞。” 旋即转身匆忙离去。男子却将目光扫向思思蹲着的方向,眸子深沉,如深潭矿井,不可测焉…… …… 空旷的大草原上一望无垠的幽幽青黄半腰深草,任由两匹马儿信马由缰,驰骋狂奔。 被马儿颠簸的身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舒服,思思半浅回眸看了下青萝女侠,只气的真想大骂。 就在数个时辰前,满心做好了当夜逃了得思思,却被青萝告知即刻动身,离开此处。不等她回味,身子已被青萝强行拖拽上马,徒留身后老妪和那两个妇人,孩童仆役们远目相送。 这般匆忙简直如同逃命。 恨得牙根紧咬亦无可奈何。抬眸复见那男人背着千斤重的大刀,驾着腿粗如桩的高头大马,一路飞奔无碍,思思愈发心中不安。 这男女太过危险,她若猜的没错,这二人当怀疑且知晓自己的身份。 思思与人交战很少这般被牵着走,对方是何身份,实力如何她都不知晓,想要反败为胜实在是难。 如今唯有慢慢摸清底细,见机行事了。 马儿驰骋半日,于暗黑之际停在一处林中休息。因怕金笙追查,只得走偏路,入人烟稀薄之地。 这处地偏,难得有高矮不同的杂树错落搭置,但夜影婆娑,让本就心中忐忑的思思,更加难安。 野外露宿,算不上什么,对思思来说。但论寻常女子,可是会风寒浸体,不堪承受。 好在身上有那男子厚氅加身,不算太冷。思思抱臂靠着大树状似小栖,然却留着眼缝瞧着那男女。 离开他们,若没有周密的计划,是万不可打草惊蛇的。 塞外的寒风在夜晚格外透骨,思思体质单薄,便是能扛得住,也在后半夜受不的。 腿有些麻木,索性站起身活动下筋骨,突的,脖颈上一把匕首冰凉抵触,若在深上三分,就会渗血。 “姑娘这是何必,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逃了。况且我还要依靠你们呢。” 思思冷冷言道。 于身后悄悄转身出来,青萝眼目若冰,不客气道:“金笙看上的女人,岂是泛泛之辈,姑娘,说罢,想要作甚?” “腿脚酸痛,只是活动下,青萝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金笙不过垂涎我美色罢了,我何来的本事。” “不过说来也有趣,金笙是如何看上你的?莫非你来过匈奴?” “姑娘莫要猜测了,一切不过姻缘而聚。他来大梁,与我在师兄府上自然相遇。那时我未嫁,他喜欢了,有何不可。” “你还真长了个勾人的狐媚相。”突的,一语不善脱口而出,令思思皱眉。 她齐思思虽落魄,却还轮不到一个婢女护卫奚落辱骂。 怒气瞬既陡起,回道:“你是觉得自己不够貌美便随意嫉妒他人不成?还是说你心爱的男人移情别恋,令你伤心,不然何来如此大的怨气。” 啪! 突的思思脸上伴随一声脆响而火烙烙的疼痛,青萝居然打了她! 还不等思思回瞪,右颊又挨了一巴掌! 思思强忍心头怒火,真是岂有此理! 然,不想青萝还欲伸手打思思的脸,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握住! 思思绿眸杀气腾腾看去,是那男人。 虽夜深,但仍看清男人的目光,竟隐有怒气。 青萝尴在那处,扭头急忙辩解:“公子,她出言不逊,辱骂与我,我这才忍不住打了她。” “再有下次,你当知晓规戒。” 冷的,与这夜风相伴,又似寒冰地狱的使者,一语便可将人摧毁的力道,只令青萝吓得哆嗦着回道:“青,青萝知道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二章多事之秋 青萝收起短刃,悄悄退下。 思思绿眸杀气一时未收了,被男人看个清楚。 不禁目光愈发深沉,眼见思思飞快敛尽杀气,竟莞尔一笑,道:“多谢公子。” “姑娘受惊了。” “无事。”伸手抚摸双颊,滚烫烫痛楚未消,青萝,她齐思思记下了。若非这男人阻拦,还不知会受她几巴掌。 若他们怀疑且知晓自己的身份还如此妄为,只能说,他们绝非善类,至少与自己为敌对。 此一时分,思思逃的心思愈发炽盛。 突的,男人又道:“姑娘不必担忧,青萝待回去后,便派离与你,我会择人而侍。” “公子客气,我非娇生惯养的女子,无须人专门伺候。若公子好心,送我与夫君相会,必会重金酬谢。” “姑娘莫急,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入大梁国土,送你回去。” 思思微微一笑故作相信,恭敬而道:“那就多谢公子,哦对了,不知公子入大梁先去何处?” “自是健康城,将姑娘送回再说。” “多谢公子!” 健康城?呵,真当她齐思思乃好欺之辈么…… 夜半多行,马儿重新踏上征程,这次,思思与那男子同乘一骑。 由不得思思不适,若让萧哲知晓她与男子同乘亲密……可想而知后果,当是这男子承受不起的。 匈奴虽地广,但相比大梁就如同江海之差。行至天亮,已入匈奴边境。 边境自是有兵将把守。远远的,便见帐篷连片清一色灰黄,泛着陈旧,和风干后遗留下来的帛裂,与执勤将士们那青红的脸颊交替映衬出塞外的风有多凛冽,条件有多艰苦。 匈奴物资匮乏向来是民生大计,然不得不说金笙有治国之能。 一路上连天的草场竟然硬生生开辟出稻谷飘香的田地,且远见了长势颇旺。 如此,今后的匈奴牧民们便可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而无须靠征战抢夺来维持生计了。 两匹马儿不敢太过显眼的长久矗在空旷之地,只得入牧民家中暂时小栖。 今日这家牧民门前停留数十匹健壮的马匹,且马匹上驮载大大小小的包裹,包裹用各色的粗劣厚布而成,如此阵仗,是否要远行。 思思猜的没错。这是长年通往大梁的一支商队,据那男人所说,便是,这商队买卖匈奴特有的物件儿,皮草。 而多以牛羊皮毛为主。 眼瞧着那男人与为首一人用匈奴语交谈,思思悄悄走向一匹马前,鼻端轻嗅,果然一股子牛羊的膻味儿。 商队看来不假,那,他与这商队必然熟识。正想时,青萝走至近前。冷面寒霜,言语不善:“姑娘在看什么,难道说这商队哪里不妥?” 思思闻言冷冷的,看了青萝一眼,玉手抚摸着马儿的缰绳,触手粗硌,也未答话只径直绕过马儿走了。 如此嚣张挑衅,怎令青萝受得住,胸口怒火瞬既点燃,眼瞧了那男人还在言谈,索性悄悄尾随思思至帐篷内。 正巧屋内无人,青萝从思思身后一把揪住衣领将其推至蓬壁,令其身后荆条硌身,难受的紧。 恶狠狠满目杀气,青萝手握成拳,咫尺相近,恨不能眼神凌迟了思思。 天知道一路看着她被公子搂在怀里同乘一骑,她有多恨!公子已然破例太多了,直觉让她疑惑,公子当是被她迷惑! 便是诸葛尘,齐思思又如何,难道说少了一个还不知是否能为他效力的女人就不行了? 如果让她选择,只二话不说砍杀了。 “你想找死?”恶语成寒,泼向思思面门。 思思冷笑,青萝是吧,你的末日即将来临,不自知还如此嚣张。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你爱你的公子,主人,当我不知?不过可笑,你的主子看你犹如草芥,便是青楼里的窑姐,都比你强,起码,他会看一眼。而你也不过一个可怜虫罢了。” 青萝闻言怒火旋即万丈拔起,点燃的焰火参天而立无法平息了,哪里受得思思这般羞辱,大手立刻掐住其纤细白皙的脖颈,下一秒就会掐断了。 思思因窒息而憋的满面通红,呼吸困难,连舌根都绵厚苔重,绿眸镶嵌在泛红的眼珠里,格外的妖媚,和邪肆。 生死一线,过了界,便是阴曹地府,轮回不息…… 然,思思却唇角浅弧轻轻上扬,眸子里是罕见的嘲讽和预谋成后的得意,如电,击得青萝目光微顿,瞬间迷茫。 这女人不怕死? 然,还不等她回了味,身后突的一阵劲风袭来,一道身影如风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了,青萝只觉自己的身子伴随一个掌风的袭击,不受控制的横飞出去…… 双腿离地无有半分依靠,待得依靠时,身子已重重的摔落地面,溅起野草烂漫,和尘土飞扬,也一并吸引了商队的所有人。 这时,思思却双目紧闭,身子瘫软堆委,似一堆烂泥即将躺倒在地。 然,确实躺倒,只不过是入了一道厚实的人墙怀里。 男子眉目紧促飞旋间已将思思抱起,那双似乎再也睁不开的绿眸,此刻像极了杀场刀剑无情刺透他的脊梁骨,也不知是何滋味。 这女人不当死! 若死了,他的计划就当白费,这般折腾,岂非鸡飞蛋打,他怎能容得。 青萝……你命休矣! 眼前事重,救不活她,焉得退了? 将思思放在帐篷内鹿皮铺就的地床,狠狠掐向人中,复又将思思身子倒提,手掌运气强行输入真气,令思思觉得一团火烧弥漫胸口…… 不由得暗自辱骂,这般折腾,不死也会扒层皮。 配合着男人一气呵成的‘救命’,思思被呛了一般,一阵轻咳,男人见状长呼口气,急忙问道:“感觉如何?” 幽幽转醒,绿眸慢慢聚焦,虚弱的一语缓慢响起:“我没死?” “没有,又让你受惊了,姑娘既然无事,暂且歇息。” 思思听的清楚,男人勉强压着怒火,嗖的起身大步踏出门外。 人已出去,思思复收敛虚弱,绿眸深沉若潭,缓慢坐起,冷漠的弹了衣袖,耳边聆听门外的是非声音…… “公子,公子,非青萝动手,这女人几次三番挑衅羞辱与我还说,还说我连青楼的窑姐都不如。” 青萝匍匐在地,仰头惶恐万分的看向高高在上的男人。 虽如斯辩解,但她知晓,自己,怕是性命不保。 男人良久不说话,只看的青萝愈发惧怕颤抖。却不敢言语半分。 “本想在这处给你寻个地界做好风水,来年花开为你烧些纸钱。但念你素日有功,饶你二次,再有下回,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归处。自行掌嘴五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三章将计就计 青萝跪在原地,伸手掌裹风伶俐,果断挥向自己玉面,令思思听的格外清晰,清脆的巴掌,像极了那晚她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不由得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绿眸闪烁,这男人竟没上当。 看来,此计不成,当出下策。 男人转身复又进来,踱步至思思身前。 “姑娘,可出了气?” 一语缓慢,凉凉溢出。令思思陷入尴尬。 思思缓慢起身,故作不知道:“公子何出此言。我如今身在异乡,无有依靠,还要感谢二位恩公舍命相救,便是惹怒了青萝姑娘,错手伤了我,亦无怨言。” “那就好,若无事姑娘请跟我走吧。” 伸手相邀,令思思不得不顺了他。 “请。”淡然无波,似乎刚才九死一生之人与此刻优雅从容不为同属。 走出帐篷外的思思不见男人愈发冷冽的目光,似道闪电,只将思思后心射穿。 突的,脊背一阵发凉,令思思迈出去的步子微微一顿。 难道要变天,那又如何,道是将计就计,有何不可…… 出了门,青萝跪在地上仍旧扇自己的脸,只一眼便见颊面肿若馒。还真是个舍得下力气呢。 走至身边,思思蹲下身,绿眸诡异中透着嘲讽,他人不见,青萝可是看的真真。 “青萝姑娘,莫要下这么重的手,本就无人怜惜,若破了相岂不更糟。都怨我,让你受苦了。” 话虽如是,却是含笑而语,青萝看在眼里,恨在心尖。 眼瞧着思思得意至极的模样,青萝下手更加狠厉,似乎自己的脸便是对面可恶至极的女人的。 说完一语达到目的,思思翩然起身,将斗篷拢紧,径直走向马儿。 身后男人停步在打完最后一巴掌的青萝身边,恨铁不成钢的,幽幽一语低沉若不见:“以你之智如何是她的对手,愚蠢。” 青萝眼圈儿含泪,心头委屈已将其压迫的痛苦至极,却不能言语。公子这是嫌弃她愚蠢,被那女人陷害不成。是啊,自己的确够蠢。 那女人一个眼神,三言两语就可轻易挑起她内心的恐惧和无助,让她备觉颜面不存,无地自容了。 那个女人,一旦公子弃之,她必千刀万剐了她! …… 思思这次终于自己得了一匹马,但应男人要求,她必须乔装打扮一番。穿上匈奴人的抿襟粗布厚衣,腰间斜系半块羊皮用来御寒,头发散落,束成马尾。 如此装扮竟别有一番味道。商队的人皆用诧异的眼神审视思思,令她有些不适。 这些人似乎对自己颇为惧怕,难道说那男人偷偷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不成? 罢了,身在虎狼由不得她。且静观其变吧。 随着商队前行,很快行至边境。果然,边境将士挨个审视他们的相貌。 如此谨慎,似乎哪里不妥。莫非金笙已下了命令严查不成。 男人突的掏出一粒药丸交于思思,低低窃语:“吃了会令你肤色暗沉,待过了再服下解药。” 思思接过疑惑的看着手中比蚕豆堪大的药丸,放与鼻端轻嗅。 只是肤色暗沉用得着服药?且这药里怎闻到了女贞子的味道。让自己无法生育?打的如此主意,所为哪般? 思思却将药丸放回男子手中,小声嘀咕:“只是令肤色暗沉,无须服药。” 言罢蹲下伸手在草根底部抓了点黑土,双手揉搓转身来轻轻涂抹着。复转身时,已呈暗黑,恰似本色。 男人看了几眼,浅语而道:“姑娘好能力。” “公子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青萝一汪深潭的眸子冷冷凝视,眼前这女人的背影令她恨极,此刻拿她无法,且让心里杀她万千吧…… 匈奴兵很快走至思思近前,上下打量,宽阔平扁的容颜尽显匈奴人的独特体征。而一双梭子般的眼目亦牢牢盯在了思思的一双绿眸上,不曾错目。 瞬时,叫来另一个士兵,二人小声嘀咕,不知所云。男人见状走向二位施礼道:“二位官爷,是否被内子的眼睛吓到了?实不相瞒,内子自幼便这般绿瞳,幼时没少受得同村人欺负。” “哦,这样啊,那走吧。” 就这么轻松的放行了?思思一时还有些个不适。她不该是一波十折,步步艰辛么,如此痛快,不太可能吧…… 然,令思思自虐的想法落空了,他们一伙人当真就这么轻松而过,驶向通往大梁的皇朝国土,似是而非的终点。 高高的城门青砖磊叠,仰目举望,参天而立,这是她最熟悉的攻防守城的边境了。 一时备觉亲切,思思从来不知有一日,自己会这般回门,若远嫁女儿浓浓思乡,虽然自上次被劫不过个把月。 萧哲,个把月寻不到自己,你如今怎样了?心思实在复杂,目光亦无比幽怨深沉。 塞外的风便是到了大梁就似乎发生了质变,令众人瞬间如寻到源头活水,慢慢滋润了。 大梁边境的驻守正是一直以来任劳任怨的守城大将李子严,今日刚好,站在城楼向下观望。 眼瞧着人来人往的匈奴牧民和大梁百姓游走城里城外,吆喝买卖不断,耳边亦响起参将的提醒。 “大人,皇上命我们严查来往商贩,已过月余,别说皇后了,便是连个像的人都没得,在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浓眉紧锁,淡淡忧愁挥之不去。李子严冷冷回道:“如今皇后乃诸葛军师的事,已非秘密。一旦落入他国,恐凶多吉少。” “大人的意思,也许皇后已遇害?” “还不好说。若我大梁气数未尽,皇后则不当死。” “哎,但愿皇后,我们的军师平安无事。听闻皇上整日茶饭不思,派精兵三十万四处搜寻,至今一无所获,一旦皇后真出了事,皇上,岂非瘫垮了?” “是啊。那是什么?”突的一语急切,李子严与参将齐齐看去。 但见城楼外一支数十匹高头大马的商队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宽衣解带,且将那羊皮袄随手一扬,那物件划过高空嗖的一下落在人群中,引得人人争抢。 离得甚远看不清模样,但衣着打扮与匈奴女子无异。 “大人,匈奴女子好个不知廉耻,竟当众解下衣裳,果然与我大梁女子不同。” 李子严凝眸看了多时,突的,一声令下:“随我下城楼一看,尤其是那支商队。” 言罢脚步加急踩踏青砖发出噔噔噔噔的闷响,人已下了城楼。参将一头雾水难道说那女子有事? 遂也疾步而下。 男子见思思突如其来的举动,眉目紧皱,走向思思不等其回头,手刀落起,脖颈一阵痛楚,眼前悬黑,已不辩清明。 身子软倒被男人拖着离开城门躲至甚远的角落,青萝亦进步跟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四章落难的诸葛尘 青萝面色紧窒,略有急色:“公子怎么办?” “你且进去,晚间在东城门接应,暗语老规矩。” 青萝犹豫的看了一眼思思,只得狠狠点首,飞一般旋身返回,就在思思那处矗立,看向迎面而来的守城大人。 商队随人流继续前行,很快便行至城门下,接受官兵的检阅。 过往行人无一幸免,青萝即便出生入死也不免紧张,玉手紧握腰间佩剑,倘若有变,大不了拼死一战。 浑身紧绷,然面不改色,在那二人紧盯下一片坦然。 李子严眼目审视青萝,这女人似乎与方才那女子不同。但确实那个位子。 伸手,拦住了即将过去的青萝。 “方才,可是你解下衣裳扬了的?”一声严肃泛冷响起。 “回大人,正是。” 周遭人声嘈杂,络绎纷行,然这支商队却如堵路石一般堵在这处,人们只能从一侧挤过去,且纷纷侧头张望。 李子严冷峻若雕,上下打量商队和商队的人,除了匈奴面孔,便只有这个大梁容貌的女子了。 “这商队谁是领头人。” “大人,我是。” 李子严放目看去,这匈奴人他识得,十年来此人来往匈奴与大梁颇为频繁。且他派人跟踪严查过,的确就是普通的商贩,专行倒卖牛羊皮的买卖。 “这女子与你是何关系?” “回大人,她是我媳妇的表妹,媳妇生产无人照看,她去伺候了。” “一个会武功的表妹?” “大人,我媳妇也会武功啊,她们出身镖局,自是会武。” 李子严复又仔细看了看,但无异样,便挥手放行。 终于过了。青萝长呼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远处男人拖着昏迷不醒的思思见车马已过,遂一个肩扛将人扛起,向远处的矮芦苇奔去。 …… 朦胧中,思思只觉后颈一阵痛楚,缓慢睁开半目,突见,远处一个身影背对而立,似乎在眺望。 是他。但见其周围静悄悄无有生息,看来只有他一人。 突的男人转身,思思急忙紧闭双眸,屏住呼吸,用耳聆听欲行欲近的步伐和喘息。 喘息近前均匀而有力度。 思思极力回忆,是了,就在自己将皮衣丢弃,脖颈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 遭了,一计不成已打草惊蛇。这男人要作甚,莫非此处非城内。 鼻端轻嗅,果然土腥中混杂粪便的气味。 既如此,她尚有机会。 暗黑苍穹一片寂寥,凛冽的风虽遒劲但亦不能阻了天之诡变。 边界之城,在星月的映射下,笼着一层薄薄的银色轻纱,仿如一支挺峭的玉璧屹立于空旷的平原之上,尊贵、高岸而圣洁,无愧于它是大梁要门的称号。 但见高高东门城下,一道蝇墨点点徘徊移动,似在寻个合适的位子。 墙角还有一个堆委的身影,半蜷而伏,不知所云。 初时,闻有啼鸟鸣叫,啾啾声翠。中时,复尔清脆嘹亮,似回音幽谷,惶惶清冽。 男人鹰目如勾,唇舌打卷,苔壁紧凑,口中复现方才雀鸣,三五成音。 停了多时,但见男人拎起堆委不醒的思思又一个肩扛,手中掏出坚硬如金刚短刃狠狠扎进墙壁,就这般如壁虎爬墙,一步步,登上丈高城墙。 思思偷偷睁眼,身悬高远,离地腾空,还真是个吓人。 这男人好把轻功。居然肩扛自己便攀爬了上来。 依旧瘫软着,上了城楼上,竟无一人。难怪方才接应之人与之暗语。当是此时为将士换班,亦或行着方便。 便是这分秒空挡,也足够成事了。 果然,男人继续扛着思思寻到一个粗绳,纵身一跃飞身攀爬着下了城楼。 思思只觉肚皮一阵颠簸颇为不适。 然比这还要遭的,是青萝一把扯下了自己,后脑碰的砸在地上,剧痛袭来牵扯的思思面颊微皱,好在这是黑夜看不清楚。 “她怎还未醒。”青萝一声不耐响起,透着不善。 “许是我力道重些。快走吧。” “公子,我扛着她。”说罢,将思思又一个肩甩,女子瘦削的肩令思思更加疼痛。 低着头,思思偷偷睁眼看的清楚,这里是北城门。毕竟,男人驮着她走了甚远…… 远离城门入了巷子,一辆寻常的马车停在巷尾。 此时三更响起,马车亦似从地狱驶来,为的就是驮着罪人接引至地狱。 碰的,思思被丢了进去,似个破麻袋,真真个分文不值。 轿帘放下,耳边听闻二人言语交谈。 “公子,今夜我们可是宿在怡红院。” “嗯,吩咐下去。即刻前来议事。” “喏。” 话音落,轿帘被一掀而开,男人钻入轿内,将思思推了推,容了空靠在车壁,闭目养神着。 车轱辘碾过硬土发出咯吱响动,七拐八拐的不知去向何方。耳边却传来男人愈发平稳的呼吸,看来,当是这人疲惫至极,顷刻浅睡了。 这般躺着却不舒服,然,思思此刻还不愿醒来。她倒要看看他们口中的怡红院是哪家。 是平日里士兵们常去的,还是另有其家。 行了半柱香,马车止。 男人缓慢睁开眸子,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人,索性翩然下车。 “公子,如何安置。” “放到我的房间,严加看守。” 青萝微顿,倒也很快应了。 思思这次是被男人背着进去的。但似乎不是正门。 推开门,一阵暖气扑面,令快麻木的身子顿感温热,思思偷眼打量,他们的确绕回廊而行,上了三层台阶,推门而入。 暗黑中不辩方向,但思思闻得清晰,此间无有胭脂味儿,难道说,这间无人久居,还是说是为这男人而备。 男人将思思轻放床榻,反身嘱咐:“看好她,她虽无有功夫,但智谋无双,切莫大意了。” “公子放心,门外已派弟兄们把守,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嗯,你也出去。” “喏。” 言语浅浅便相行而出,房内一片寂静,亦让思思的心跳加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一个翻身坐起,似注入无穷力量,思思走至窗边,捅开窗纸向外看去,窗外明亮,乃众多灯笼所致,虽夜半,却依旧热闹非凡嬉笑打闹。 人多,呵呵,方便了她。 看来他们不知自己会轻功,不能知己知彼,如何防范。唇角轻扬遂划起嘲讽讪笑,目光冷冽凌厉,若冰若窟。轻轻伸手推开窗户,丹田提起纵身一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五章惊天之事 青楼内外处处人影攒动,伸手轻轻掠掠鬓角飞舞的发丝,烛火明亮亦遮不住绿眸深沉幽远的眺望。 思思贴紧二楼一处拐角,此地甚少人来走动,但却有伊诺软语若隐若现的飘悠而响。 仔细听了,是这间房内,男女正在行着云雨。 顾不上脸红,思思悄悄推开房门,但见房内烛火暗黄,一几一榻,一帘一幔。床幔红粉轻垂,薄纱款款,遮挡了正在翻云覆雨的男女。 便是那缦布亦因着二人缱绻纠缠莹莹流动。 思思蹑手蹑脚蹲在地上,捡拾丢在地上的男子长衫,及腰带,屏住呼吸复又悄悄退出。 掩了门亦挡不住房内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实在刺耳。思思飞快套上那略有宽敞的青色长衫,被珠华浅缀的墨兰腰带紧束成寸把蛮腰。 解了珠钗,散落三千发丝,来不及令秀发绽放光芒便被一双玉手翻转扭拧,瞬间,长发收敛挽成拳头髻盘落脑顶。 小珠钗别上固劳,稳妥妥风华男子雍容华贵,与之先前的女子模样天壤之别,实在养眼。 踏步稳行,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青楼的楼梯上向下走去。 老鸨惯是眼尖,一眼便瞧了风华绝代的俏公子,却是眼生。 见其欲离去便扭捏着围了上去。 “呦,公子,这么快就走了?您是新来的客人吧,姑娘将您伺候的可还满意?” 思思侧首打量眼前涂满脂粉的半老徐娘,微胖的身子依旧挡不住那一身风尘气华。 更挡不住那张熟悉的脸。 怡红院,果然是将士们常来之所。 看来,她有必要彻查这处了。 “妈妈,本来是寻清韵姑娘的,可来了方知她早已不在青楼,妈妈可知她去了何处?” 清韵,是这里的头牌,听说跟着一个商贾走了,那还是数年前的事,此时刚好被她用上。 但见老鸨闻言面色渐冷,无奈言道:“哎呀,清韵姑娘交了好运,早已嫁了人。公子来晚了。不过我们这可有新来的头牌,名唤落珠,可要胜过青萝千倍,公子不妨见一见她。” “算了,我只对清韵姑娘终生难忘。既如此,改日吧。” “哎公子,可要常来啊。” “妈妈留步。”步履稳健向门外而去,突的,自门外迎门而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思思眼见,只惊愕难当,急忙将脸转过,然,心却不在沉稳,且微跳不止。 萧笛?他怎在此? 那人与青萝吩咐,召集人来议事,莫非有他?他与那人是何关系,他们一起议事,是何目的? 背着身子,感受着萧笛与随从自身后过去,思思急忙扭了头大步踏出门外。 出了门,分秒不敢停留,牵过一匹不知主人是谁的马儿飞身上马奔向守城大将李子严府邸。 行至半途,思思愈发冷静,李子严跟随萧哲数年,当是忠诚。但,人心叵测难辨,不知还否会信守忠义,她需测一测他。 而如此贸然相见,恐,会陷入僵局。马儿伴着夜风行至城楼下,被思思勒住缰绳,看了多时,遂调转马头,向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而去。 拐了数拐,便停在一间庭院前驻足观望。 四面围墙,一正一侧两间砖瓦旧房,足够一人栖息而卧了。 这处,便是她做诸葛尘时的一处细作家中。这细作,专门窃取匈奴来往人的信息,也是令她颇为信任之人。 下了马,玉手抓起上锈的门栓,敲了数下便静听院内响动。 果然,房间被烛火点亮,推开门,一道胖矮的身影还在穿衣,谨慎的看向大门外。 “何人?” “大哥,小弟赶路,太晚了赶不上住店,慌在途中,可否借贵地寄宿一夜。” “只你一人?” “正是。” 想了想,男人打开门栓,门儿大开,一道清风霁月般的风华男子映入眼眸。 心中暗讨,好个出众的俊俏公子。 思思迈步而入,男人将马儿拴在一侧木桩。 一前一后步入房门。 思思打量,房内无人,只他一个。是了,乔大爹娘早逝,又无有兄弟姐妹,曾取过一妻育有一子,奈何被匈奴人残忍杀戮。 因着滔天的恨意,便充了军。本打算就此战死杀场,死也要拉几个匈奴兵做垫背的。 后思思在军营里选些孤寡聪慧之人做细作,便选了他。 乔大看似淳朴,老实,实则武艺高强,心细如发。又侠肝义胆,正因如此,思思对他始终委实信任。 男人打量坐在桌边的男人,这一路行走,已将其看个清楚。她非男人,乃女子也。 思思微微一笑,熟稔的看向警惕的乔大。 “乔大,多年不见,你过得可还如意?” 嗖! 乔大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根根竖起,探手已抚上身后长剑,眉目冷冽杀气滚滚,一声厉问响起:“你是何人?” “乔大,你在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 这一句,令乔大愈发惶恐。莫非此人为鬼,夜半戏弄与他。不由得仔细打量,思思一双绿眸在烛火映衬下愈发神秘莫测。 乔大看了多时,猛然想到什么,急忙拱手言道:“素闻当今皇后一双绿眸似妖邪魅,且就是诸葛尘大军师。莫非,莫非,姑娘你?” “正是。乔大,我就是诸葛尘,齐思思,当今皇后。数月前被一妖女自宫门前用邪术掠走,皇上焦急亦正在四处找寻。” 乔大闻言激动难耐,兴奋令其眉目舒展,雀跃之态。然,很快又冷静下来。 “如何能确定姑娘就是,如若冒充,也未尝不可。” 乔大果然心细如发,还是老样子。 “初次,我曾派你前往匈奴调查大将拓达,丰干,阿龙和古塔的底细,金刚单于的家室,以及军队的人数,你回来时,交代颇为仔细。” “复次,我军陷入匈奴包围之中,萧哲亦险些丧命。我命你严查奸细,做局找出李晓峰正是我大梁叛徒,为此我赏你金银三十两,和数匹牛羊,你却只留了银子,称自己孤寡一人,要那些无有他用。” “再次。七月十八与匈奴最后大战,我命你提前偷了匈奴毒烟回来,才方便研制解毒良方。而你,那一次险些丢了性命。毒烟被你误吸进去,为了救你,我连夜赶制解毒良药,半分不敢懈怠。你醒后,第一句话便是,军师,能再见到你……真好。” 噗通!一声沉闷砸地,在这方寸间几里,格外突兀。一片温热涌出眼眶,堂堂汉子居然哭成汪洋。匍匐着爬至思思脚边,说不出一言,道不出一语,只能一声叠一声的哽咽,哭泣,争相喷夺。 感恩至极,敬佩至极,兴奋至极。莫大的喜悦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直砸的乔大,无力承受,泣不成声……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六章怒焰 房内烛火似被蒙了层喜悦之色,连连微抖,只将跪伏着的人影软射,微微摇晃了。 熟人再见,竟恍如隔世。道是世事无常。思思不想有一日,她终会这般落魄的出现在乔大眼前。 更没想到,在众多细作里,她最信任的乔大,如今会是第一个帮衬自己的人。 还真是缘分。 玉手轻扶,将哭成泪人儿的男人搀扶而起。抬眼时,思思才发现,原来自己亦泪眼婆娑,朦胧浅视了。 “军师,不,娘娘,您怎么出现在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便是见多识广,如今也被思思这离奇的莫名其妙的神秘行踪,震撼不已。 思思绿眸深沉,索性将老妖婆与金笙的联手偷盗自己,被陌生主仆相救,却脱了虎穴又入狼窝,方才借机逃脱一事学个清楚。 乔大听着不胜唏嘘。军师这般际遇堪称说书人口中的极品段子…… “娘娘,守城大人还是李子严,你对他,不信任么?” “我需试探。明日你送他一封书信,就说那怡红院有暗情。倘若他出兵严查,我在动作。若无视放任,那么,连他,一起收拾了。” “喏。娘娘,要不,我飞鸽传书给皇上,让他来接应你?” 思思摇头,一双绿眸璀璨妖媚,隐有智慧无双和坚定信念,让人疑惑,和打心底的依赖着。 “萧笛与那男人是何关系,我们尚不知晓。难得我隐在暗处,岂会让他们如了意。” 想说,似乎萧笛听命与那男子,呵呵,看来,事情复杂,越来越有趣了。 想和她与萧哲斗,还要看你们有无那个本事。 “一切听娘娘安排。不过据我所知,自皇上与您上次一别这边境,这里莫名来了许多江湖人。那时不甚在意,但方才听闻您说那神秘男人,我才想起此事。” 江湖人?不错,那男人与青萝一身江湖气,看来,这数年间,似乎更为久远的,便有魑魅魍魉在偷偷兴风作浪了。 今朝在自己眼皮底下露了马脚,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 思思在乔大处休眠了数个时辰,次日清晨,乔大便执思思手写书信前往守城大将李子严处。 而怡红院此刻早已鸡鸣狗跳,房内两个男人皆面带杀气,恼愤至极的盯着空空如也的床榻。 详谈数个时辰,算白费力气了。 “齐思思轻功绝顶,你们不知?”萧笛面颊抽搐,实在气恼,忍不住嘲讽戏谑。 青萝面色惶恐伏跪在地,实在惧怕,额头浅汗晶莹溢出,睫毛不停颤抖,便是周身亦如体寒,抖个不停。 她怎知晓那个女人居然轻功绝顶,如此出其不意,怎能防范。 “起来吧,与你无关。”男人高高的鼻梁英挺威武,眸中怒火隐忍,杀气绵绵藏絮,越过青萝,似看到那个可恶的实难对付的诸葛尘,怨不得青萝,只怪自己还是轻敌了。 战战兢兢,青萝退出门外,无人处,伸手轻抹汗湿,居然手心黏腻,通身上下湿溻溻的…… 对思思的恨层层累积,已达到无以伦比之境。 倘若她就在眼前,自己双手定会强壮而有力化身厉爪寸寸撕碎了她。 此时房内复又传来二人闲谈。 “想她一夜间是不可能出了这城,如今只能偷偷搜查。”萧笛思忱,既然人跑,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诸葛尘与匈奴大战日久,对守城大将李子严必然熟识,寻他,是必经之事。” “齐思思那个女人,聪明绝顶,一次出逃,在寻她,简直难比登天。瞧着吧,若寻不到她,你我大计,恐危矣。” 男人闻言缓缓起身,走至窗边,放眼望去,楼上楼下,似乎已有思思飞旋身影逃窜的迹象。 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如此不动声色,定然乔装打扮了。 转身来,冷目泛着寒,一声言道:“青萝,将老鸨找来。” 不多时,老鸨弯着身子卑微而入。 “昨夜可有面生的人走出?” 老鸨思索多时,突的想起昨夜的确见一俊俏非凡的公子哥,遂言道:“回公子,的确,昨个一俊俏的公子哥从未见过,但他还问了清韵姑娘的事,我以为他以前来过,便没多想。莫非,她就是诸葛尘?不对啊,诸葛尘我自是见过,半面青黑,声音咽哑,与昨夜那位公子,相差甚远哪。” “那公子可是一双绿眸?”萧笛复又问道。 “的确,从未见过那般妖冶的眸子,当时我还疑惑,好个魅惑至极的公子。” 还说什么,齐思思定是偷了嫖客的衣裳化成男子逃了。 “那就是齐思思,诸葛尘无疑。想要抓她也不难,那对儿绿眸已出卖了她。吩咐下去,凡绿眸者,皆捉了押至城外地道。” 男人一声令下,青萝与老鸨纷纷退却,执行任务而去。 “别说我没提醒你,齐思思其能,远非你可想,本以为你可成事,不想,也不过如此。” 萧笛邪睨鄙夷之态,看在男人眼里可恶可恨。 “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笛微愣,面红耳赤,想发怒,却不敢言,扭捏着,只得冷哼。 “萧笛,回去吧,计划已变,见机行事。” 萧笛无奈起身走至门边,突的反身道:“若捉了她,看在我的面上,勿要伤她。” “你不恨她?” “你若伤她,别说我不应。告辞了。” 一语毕旋身飞快下楼。脚底踩踏地板发出踏实的哒哒声,渐行渐远。 男人目沉,盯视门口良久,不知所思。 突的,复又传来哒哒哒若绵密风雨的脚步声,紧凑而跌宕。 门外一声男子浑厚的声音略有焦急道:“公子,一群官兵正向怡红院而来。” 男人起身提起千斤大刀几步踏出门外,英挺的鼻梁愈发冷冽,低沉一语:“撤。” “老鸨她……” “一并撤退。” “喏。” 身影晃动已旋身消失在门口,身后扬起一股子异风,若雷霆匹练莫测。 带兵之人,正是李子严。 踏入怡红院的李子严一身黑红官服威而凛凛,足蹬合脚厚底软靴踏在这华丽的青楼内,像极了天兵天将。 楼内的姑娘们个个惶恐,躲在一处偷偷观望。夜里贪晚,大清早的,有的还未梳妆,只匆忙套了衣裳遮了玉体罢了。 或而睡眼朦胧,或而昏沉迷魅,迷蒙间被李子严及微耸而立的众多官兵们惊的讶异难当。 这,难道躲了犯人不成。 “这里所有的人都出来与大厅集合。” 一副将一声大喝,复又将还在房内的男女们喊了出来。 且看不明真相的男女惶恐的奔下楼梯,惊慌之中亦险些跌倒了。 不多时,楼内寂静,人群分站两侧战兢兢聚拢成堆。 “挨个房间搜,一个不许落下。” “喏。” 一声令下,数百将士干压压的涌上二楼,三楼,四楼,乃至五楼。便是连屋顶,树梢,库房,伙房亦纷纷不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七章做幕后之人 环视怡红院繁华盛景,李子严脑海不断徘徊乔大奉上的书信墨宝,数字间,已令他冠发越顶,门际透亮。 怡红院老鸨暗藏反贼。 便是这短短一句,看似熟悉的字迹却又想不起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毫不犹豫的,提了五百将士直奔怡红院杀来。 温柔冢怡红院内硝烟弥漫,便是那上好的雕梁画柱亦栩栩如生的凌乱若残了。 不多时,将士们纷纷退下一楼,皆言无人。 李子严环视着惊惧而立的众人,一声严厉响彻大厅:“老鸨何在。” 众人却无有反应,令李子严复又高声大问,依旧无人应了。 副将气极大手猛然拎起一护卫模样的男子厉声质问:“老鸨人在何处,说!” 男人慌张回禀:“我们,不知啊,早上还见了,不知此时去了何处。” “不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打。” 一声落下,几名将士押着此人推搡至一边拳打脚踢,顿时,哀嚎响起,只吓的人群蠕动不安,不知所以。 待留了此人一口气,副将不曾手软复又将其提起继续追问,然,依旧是方才所答。 本想将其打杀了,被李子严挥手制止:“看来,老鸨闻风逃了。我们来晚一步。将这青楼封了,所有人押入大牢听候审讯。” 一声令下如风雨倒泼,只令人人惶恐不得安宁。容不得哭嚎找家当,楼内的数十个花容失色的妓子和嫖客连带几个打手被将士们押解推搡着,浩荡荡出了怡红院的门,若游街一般,蜉蝣弯曲,吸牢了百姓们的目光。 此时一寻常酒馆二楼内,斗室简约。四角木桌上停放一壶一盘,瓜果随意,茶香四溢,便是窗棂上亦浮味,味道充斥两人口鼻,且看着大街上的热闹,傻傻分不清,究竟是醉茶亦或是醉人。 “看来李子严未变。”中年男人隐在窗后,自然而然潜着,正是齐大。 凝视多时的思思头戴纱巾,让人不辩容颜。思忱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呈齐大,并嘱道:“将此书信与今日戌时交给他,子时,准备着城郊密道处相会。” 乔大恭敬接过,一如往昔般熟络,放入怀中施礼欲退:“我这就去,您自己当心,若猜的未错,他们定出动人马寻你。而您一双绿眸实在显眼。” 思思点首,自己这对儿绿珠儿,就似两个最显眼的标记,然,将眼珠儿变黑不得,却可以研制药水令黑眼珠儿变绿。 这也是那书信交代李子严,今夜相会便商议此事。 “我自有定夺,去吧,当心。” 乔大关切的看了一眼,遂转身下楼而去。 深邃的凝望大街直到人群稀薄恢复往日宁朗,思思方收回目光,冷冷的,转身推门而出,空留茶香浅浅,无人问津,委实可惜了…… …… 大牢本就不甚宽松,此时复又多出百十人,如何安置成一难题。 当尽快审讯为上。故而刚回了府上,便协同参将们一同商议审讯一事。 厅中人聚,皆是掌事之人,不下十几多。个个面色沉重,言语斟酌。 “李大人,送信之人可有报上名姓?” “未,但,今日一看,属实不虚。老鸨和十二名护卫皆已逃离,如此及时,定有通风报信之人。”说罢,环视房内一干人等。 “如此说来,新皇登基,尚有内忧。内忧不除,也必将祸患无穷。” “自是。想他们不会那么急着出城。不如张贴老鸨等人的画像与城门,严查出城之人。” 此意尚可,李子严即刻着手命画师描绘其貌,令百姓及官兵牢记那模样,严而密实。 “李大人,既然该逃的逃了。余下之人,未必有诈。” “依我见,其内必有鬼,不可掉以轻心。” “这事交给我来,必会查个门道出来。” …… 议事纷纭,不胜一一。 严查自是安排稳妥,商议完毕待人群散去,李子严悄悄走向内室,掏出那书信,仔细端详着。 真是奇怪,为何这字迹这般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如此辗转反侧,甚而连饭都囫囵应付了事。 惶而不安直到夜幕低垂,苍穹挂月,冷新弯弯,星点浮雕。 房内的人亦眉头紧锁,似想到何事,刚欲起身呼唤,但见将士来报,乔大求见。 又是他。正要寻他,他倒来了,如此刚好。 招手引进,踏着夜色,乔大入了李子严内室。 “乔大,与我如实交代,究竟何人书写?”急不可耐,李子严率先将其堵在了门口。 “李大人请里面叙话。”闪身而入,毫不客气。 李子严见机愈发凝重,环视门外,见无人,遂关上门楣,紧追乔大等待回话。 “这是书信,您且看过。” 又一封? 急忙接过三展两开,字迹一如先前那封,却字字若针,直射的李子严二目圆瞪,口不能开,舌不能展牙根紧咬,浑身微颤。 但观字迹清秀俊美且洒脱非常,一行墨宝如是映入眼眸:今夜子时,城内东道口枯井地道相会……诸葛尘。 一把揪起乔大衣领,喘气如牛,急不可耐,唾沫横飞只喷的乔大满脸不自在。“当真是军师?” 一声低吼瓮声瓮气,令乔大忍不住鼻翼麻痒,实在没忍得,一个硕大的喷嚏将三千口水悉数退给了近在咫尺的面门。 来不及擦脸,一双大手依旧紧抓不放。 “李大人,莫要激动,也怨不得你这般,初时我也不信,且刺激的我两日两夜睡不着,至今还精神着呢。的确是我们的大军师,当今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寻觅的人。” 实在兴奋,李子严手劲儿颇大,一把提起矮于自己一头的乔大一个旋身,令乔大感觉身子炫飞,这是要做哪般。 不等其足跟落地,劈头盖脸的问话复又当头而至:“快说与我听,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后真的是诸葛尘,她何时来此,不是听闻被一女子施邪术拐走,怎又出现在此?那怡红院又是如何被她发现的,那,军师为何不亲自来寻我?” 乔大忍不住喷笑,这李子严还真是个急性子。真不知这数年来,怎的安稳的做个守城大将军的。 “李大人,你,让我无从说起啊,慢慢来,容我详说与你。”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八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拉着李子严的手坐下,乔大展开簧舌巧寸,从思思女扮男装做诸葛尘后回京奉旨成婚直到如今遇到神秘男人,在怡红院施计逃脱一事学了个仔细。 凭生第一次,乔大骄傲的成了说书人,且还是个颇有天赋的说书人。 房内烛火不知是否欲燃尽,光晕逐渐浅淡,圈圈暖黄,或呈旖旎,消而不祢,且大有舒心之态。 落与面色,只复杂的不知形容。对面的李子严一张干练的脸庞实在精彩,应着景的随着乔大所讲,起伏呈上,有趣的紧。 实在说的累了,索性执起凉茶一饮而尽,茶甘入喉,委实滋润。以前怎不觉这碧螺春这般味淳,莫非此茶只有凉了方可浓香? 怪哉,怪哉…… 蹭的,李子严拔坐而起,吓得乔大一口凉茶险些噎着,亦脱口不耐道:“李大人,你又怎么了。” “可否现在就去见军师?” 乔大忍俊不禁,心道,一把年纪了,就不知沉稳些么。 “李大人,军师自有定夺,你且忍耐三四个时辰就会相见了,军师还叮嘱,对方为了寻到她定然已盯上了你。命你使调虎离山计甩开对方。” 李子严不住点首,军师说的没错,离子时还有四个时辰,已足够方便自己行事了。军师果然还是那般足智多谋! 实在大欢喜,堂堂七尺汉子,竟兴奋的原地转圈,脚跟亦漂浮着没的着落。 然,心里却踏实的紧。军师福大命大造化大,有她在的地方,岂容得鬼魅乱世横行,只是四个多时辰,还是令人难熬…… “我先走了,李大人,尽量轻简,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了,乔大,照顾好军师,此次万不可在落入敌手,待与军师会面,在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乔大点首允诺,来了快个把时辰,还是莫要耽误正事,遂虚寒道别,离开此处。 李子严似打了兴奋药剂,头脑亦跟着聪慧了,悄悄的,将参将唤来,商议大事。 辅一进门,参将谢伦便见李子严神色异常,莫非有何喜事。遂打趣道:“大人可逢春了,怎如此喜庆。” 李子严将门关紧,拉着谢伦悄悄行至床榻,让其愈发困惑,大人今日怎么了,莫非真有何好事? “大人,何故如此神秘,便是你得了个娇娘也不用这般吧。” “娇娘算什么,待会儿说了,你可要挺住,莫要太过激动就是。” 谢伦摇头浅笑,“大人,还真是吊足了我得胃口,究竟何事,说来听听。” 李子严忍着笑意遂附耳浅语…… “你说什么?军师他……”还未嚷完便被李子严吓得急忙捂住其口,嗔怪道:“哎呀说了你别激动,喊那般大声作甚。” 待松开手,谢伦弯腰若虾,抓着李子严手臂,激动的只差癫痫,急忙小声问道:“大人,你说的千真万确?” “骗你作甚,诸葛尘军师也就是当今皇后,此刻就在这城内,而找你来,是让你拌做我守在这房里,我则按约定与军师会面。” 闻言谢伦旋即失落,不喜道:“不能换个人扮你,我也想见军师呢。” “哎,谢伦,你想违抗军令?” “下官不敢。” 片刻僵持,瞧着谢伦那一副生无可恋的哭像,李子严忍俊不禁,遂又道:“ 知你想见军师,只是,军师有令,命我使调虎离山之计,独自去见她,而放眼整个边境,我只对你颇为信任。放心,日后少不得与军师会面的机会,你且忍耐着,此事只你我知晓,不得知会第三个人你可懂?” 果然,一番劝说,令谢伦复见希翼。 “为何军师行事如此严密。” “怡红院便是军师告知,而可能捉了军师的神秘男人,就是叛军首领。他们猜晓军师必会与我接触,说不定,此刻就有人暗中盯梢。” 谢伦凝重点首,不错,既如此,万不可泄露行踪,以免打草惊蛇。 “那,你要如何出去?” 李子严将目光看向谢伦那一身参将的青绿旧衫若有所思…… …… 入夜子时,已响起守夜人的吆喝,时远时近,偶有一两声鸣鸟啾啾声翠。,为这泼墨的夜空渡上层了了生气。 隐在应对守城大将李子严府邸对面高高的一处屋顶上的一个身影,窥探多时。这处视野开阔,倒看个清朗。 突的,眼瞧那门开了,且走出一人,青绿衫被夜装点墨绿,悄悄踱步而出,一路出府,驾起高头黑马扬鞭远行了。 人影忽悠一下旋即隐没消失不见。却见拐角处飞奔出一匹枣红马向那黑马追撵。 只是不见,李子严府邸拐角处,一个寻常百姓模样的男人,唇边扬起一抹讽笑,遂走胡同穿弄堂徒步而行,熟稔异常,渐渐消失无踪…… 城内东郊一处荒凉枯井,四周杂树频生,高矮参差不齐,乱石叠磊,倒堆砌成虎狼之态。在这夜半突兀至极。 而隐在一处高石后的身影已等候多时。一身粗布灰黑厚氅遮住头顶,亦将面容拢在黑暗之中,偏生一抹神秘的鬼魅错相,让不远处放哨查看的乔大回望多时。 二人已等候了半个多时辰,想也该到了。 果然,一个寻常模样的男人一身粗布百姓打扮脚步急急,恨不能踢破夜幕奔向曙光,亦恨不得化身鸟翼飞旋高空。 乔大放眼望去,但见其身后久远都无人跟随,这才出了大石,一声低吼:“这里。” 那人闻言身形猛顿,须臾便轻功一跃跳至乔大身边。 凉风扑面,好个风尘。 “军师在何处?”一语急急,实在将心事泄露,一路心焦,只盼这一刻相见。早已热血沸腾,肝胆炽盛。 “随我来。” 二人七拐八拐,原本可以直行,不知为何要这般绕圈子。 “军师可是布了阵法?”猛然察觉,李子严低声问道。 “正是。” 不由得暗赞,只有军师方这般心思缜密,不如此,如何与纷乱杀场屡屡频胜! 若论英雄,军师当属其一! 收起敬佩心,很快,眼前现出一纤瘦背影。 李子严瞬间心跳加速,未等思思转身,已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颤抖着,低鸣浅轰:“军师,李子严来迟了!” 思思缓慢转身,揭开斗篷,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笑脸,一双绿眸在暗夜精灵绽放,唇边始终含笑将李子严搀扶而起。 李子严大胆的看向思思,这脸面熟悉的紧,那气华和唇边始终一抹讪笑,总是仿有淡淡嘲讽,令他等信赖。 正是上次击退匈奴科尔旗的新军师,齐思思。一别经年,眼前人已非王妃,乃一国皇后,被新皇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举足轻重的女人。 叹皇天,真真个捉弄人,明明就是大军师诸葛尘,却硬生生迷惑他们,令心疑惑。 是了,那么大本事的人,世上只有唯一,岂会复有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七十九章完美计划 第三百七十九章完美计策 “李子严,多年未见,过得,可还好?” 熟悉的人几经现于眼前,却随了心境,同样的人,却非同样的色相。 道是,岁月终究胜出,物是人非了。 喉头堵了棉絮,怎生一时竟言语若噎,想要痛快流利的说出口,奈何身子不听使唤。 “军师,一别经年,若知您就是我们的诸葛大军师,便不会遗憾哀伤数载了。实在怀念那时的时光,真真个一去不复返……非也,您已经来了,我们那梦如今也该圆了。” 乔大忍不住点头,这话说至他心坎里了。诸葛尘大军师突然失踪,不知死活,天知,他们那时的心情多么沮丧,悲哀。 如今他们爱戴敬重的军师复现眼前,如何不让人喜,让人憧憬满怀,期待心盛。 “李子严,思思有幸识得你和乔大这样忠肝义胆的英雄好汉,是吾之福气。如今,也只有你二人,知晓所有计划。乔大已说了来龙去脉,接下来,你要做很多危险且艰巨的任务,你,可要做好防备。” 李子严闻言腰身一挺,脊梁骨可承载山河的气势,分外坚定。 “军师,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末将亦在所不辞!” 得到军师赏识,还有何比这更令人振奋的? 他李子严凭生端的个信守承诺,重情重义,若说英豪他称不上,但这性子,他敢叫板,无人能及! 子夜,星子如稀疏的雨点,点缀于漆黑的天幕,一轮冰月当空悬挂。 薄纱袅袅偶尔遮挡月的明亮,使其若隐若现,美轮美奂。 红尘本多扰,何故添新愁。乱石冢里,躲了的虫蚁被人声扰了好眠心有嘀咕,果真是鸟人…… 且言语多时,大有说个天长地久之嫌,实在惹它们厌烦透顶…… 当乌云散去,不知时辰过了多久,久到托长影子变了形状,跟随人的步伐稳健相随,离开了那枯井,游走巷尾,亦仿若孤魂野鬼了。 几人前后而行,不可同步。 当一处不起眼的院落被一推而开,两人身影这才迟缓了动作进了屋门。 “军师,明日动作,计划实行,对方知晓,必会大动肝火狗急跳墙了。” 思思优雅落座,细葱长指扯落披风,露出玉面一张,绿眸朦胧,泛着困意。扯过被子倒头垂眸懒懒一语:“乔大,快睡吧,困死人了。” 若呓语,一句而出很快便无了生息。乔大摇头叹息,终究还是个柔弱女子,索性扯过被子为其遮挡那余下半个身子,动作轻柔若兄长怜惜。自己则吹了烛火悄悄退出房门。 走出正房,困倦也随之袭来,伸个懒腰,哈欠连连,迈向侧房,只低语看来自己也上了年纪,身子骨竟这般不听使唤了…… 这二人陷入沉睡,休养生息,似乎忘却之前所议第一件事。 便是灰白信鸽飞旋翱翔万里,入星空钻云层,乘风远行,通往以南方向,遥远的健康城,那座被轻纱包裹的繁华城都…… 夜,总是那般短暂。 迷离退却,朝霞浅出。是时候,阳光刚好肆虐。 边境今日委实热闹极了。守城大将李子严不知抽得什么风,到处搜寻绿眸女子,真是笑话,人非妖物,何来绿眸。 百姓议论纷纷,走出街头踱出巷尾,三五成聚,七八成堆。交头接耳,闲谈是非不亦说乎,吃饭?没意思,哪有看这新鲜事来的有趣。 官兵数数,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八面。或骑高头大马,或徒步而行,总之个招摇显眼。 长长街道几乎随处可见兵将林立,好在,未曾骚扰民宅。 以为不可能有那新鲜事新鲜人,却不想,不知从何处,竟真的搜刮出数名女子,且个个绿眸。 只不过,不等百姓看清,便兜头蒙上布巾被请上了马背,招摇着押解到天牢,听候审讯。 这事很快传遍,只便宜了说书人,从今后又有新段子可言了。 大牢内才入了百十号青楼的人,亦不知是祖坟冒青烟,亦或交了天大的好运,竟悉数被放。 出了牢门,个个如斯雀跃,二话不说飞奔去青楼,不为别的,一辈子的积蓄家当可都在,不去拿,岂会说得通…… 大牢内宽松了许多,也迎来新人。且被关时,牢房铁条被官兵蒙上黑布,挡住了其他牢房犯人的视线,这一挡就是十几间。 真个有趣,何犯人受得如此待遇。 城主议事大厅内一众人实在不解,审讯未完,怎说放就放了。 “李大人,因何如此而为,我们还未审完就,就遣散了?” “不错,李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岂可任性妄为。” “还是说大人你寻到了叛军,这些人无须审讯。” “那绿眸女子与叛军有何关系,请大人告诉我等。” …… 李子严静听众人声声逼问,冷静的眸子扫向众人,耳边却回荡昨夜军师所言,若想安城必除内奸。 这内奸就在眼前这一众嘴脸之中,今朝有军师在此,岂会让尔等兴风作浪。 “各位,可听闻当今皇后被掠一事?而众位想必不知,皇后就有一双绿眸。” “哦?倒是听闻了,只是,若真如此,那不该关入大牢啊。” 李子严漫不经心的环视众人,起身走向中央,继续言道:“现冒充皇后娘娘的人居多,怎可掉以轻心。” 参将谢伦接言:“正是,不如此,怎会捉了十余个绿眸女子。” 哦!众人恍然大悟,也对,突的出了这么多绿眸女子,不是有心,难道还是天生不成? “如今还望众位保守这秘密,莫要传到皇上耳中,否则,在场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点首称喏,似乎真的不敢将此事言传一般。 待复又商议多时,众人纷纷散去。 李子严与谢伦对视深沉,点首相应,遂一同反身入内室,隔绝门外一切风景。 “昨夜的事说来听听。” 谢伦应道:“昨夜我策马行至城南郊外,在一河边,遭遇了刺杀。” 李子严眉目紧皱,复又问道:“可看清那人相貌。” “不曾,但对方武艺高强,武的一手好剑。若非我逃的及时,恐遭不测。” “他会轻易放了你?” “幸好我事先准备,按军师曾教的阵法摆布将其困住,这才脱险。” 李子严凝重点首,时下危险,果真如军师所言,步步惊险,需谨而又慎方可化险为夷。 “大人,军师她,当真是上次来边境除了科尔旗的王妃齐思思?” 试探着,谢伦终于开口问道。实在好奇,只期盼着下一次传递信息能让他见上一见。 “正是。谢伦,今后你我责任重大,有些事虽不会详细告知,但,你且记住,只管听令行事就好。” “大人放心,我谢伦一向衷心,绝不会做对不起大人你和军师的事。” 李子严点首,谢伦若不可信,这世上便再无可信之人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章恐怖的诸葛尘 窃语秘事多时,二人同时出了门楣。 谢伦离开府门向西而去,不见身后一肩挑双旦头戴毡帽的男子悄悄尾随,其状懒散,不被注意。 谢伦似未发现身后异样,只管停步菜市,手中还提着梨形酒壶,一条生鱼,尚有辣椒数个,看样子,是要亲自下厨炖鱼品鲜。 一圈下来,手中早已满满,一眼瞧了便知此人惯是个嘴馋的。 哼着小曲,谢伦满载而归,离开闹哄哄的菜市,七拐八拐的回了自家门前。 小院四方,尚有一正一侧两间房,似乎这边城的整体房屋建设皆大同小异。 院内一老者年迈,花白的头发似银霜繁点,落与一张布满皱纹沧桑面容的脑顶,蹒跚而出,看到进了门喜滋滋的谢伦,即刻笑容拂面,让人舒心。 “娘,知你爱吃鲈鱼,今个我早早去了菜市,挑个个大的待会儿给你炖了,味道定鲜着了,在入点辣子,哎呀,这说的我口水都流了。” “阿伦啊,这鱼这么肥,我们娘俩也吃不完,不如把于家娘子请来一起吃吧。” 谢伦挠挠头,一脸羞涩,倒也应声了:“娘你稍等,等我做好了在喊她过来。” 谢伦是勤快的,且手法利落,不多时便将鱼儿宰杀了,添柴续火,将鱼儿煎炸熬炖,香味儿很快飘满房前屋后。 老人家坐在院子里,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一幕落在房外偷看的男人眼中,鼻子一酸,泪珠儿险些溢出。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个和蔼的老娘,知冷知热的媳妇,和可爱的娃儿。 却一朝破碎,止于匈奴杀进城……,天下之大却无这影像,再也重温不到这美好。谢伦,你是有福气的。 这偷看之人正是乔大。 军师有令,严查谢伦,若他活着回来,必然有诈。对方实力,思思再清楚不过。此为天之大计,不可掉以轻心,任何可疑之人也不得放过。 将身子隐入暗中,看谢伦忙碌的身影,不多时出了门唤来一容颜还算端正的年轻妇人,几人其乐融融,吃个自在。 乔大却掏出张大饼咀嚼着,但乔大希望这饼不白吃,更希望,谢伦,你忠诚如常,不曾变了…… 吃饱喝足,乔大送走了那女子,又将年迈的母亲安顿了,遂腰挎刀剑离开院门,然而,却是向李子严府邸相反方向而去。 乔大即刻警觉,谢伦,莫非你,已变?不敢耽搁,只得悄悄尾随,穿过一片青砖绿瓦的房舍,入城边一处杂树林中,而令乔大愤怒的是,这地方正是他们与李子严密会之处。 隐在暗石后,乔大放眼看去…… 但见谢伦坐在枯井垂头不知所思,忽而摇头,忽而叹息,似在纠结,亦或迷茫。 果然,不多时,从远处策马奔来一男子,一身黑衣在这当空浩瀚下显得格外凸出。 人至马歇。 离得甚远,听不清他二人所言,只凭二人唇形开合来判断,所说的话,令乔大震惊,且怒发冲冠! 谢伦告知那人,当晚思思便在这处与李子严汇合,且密谋捉绿眸女子入大牢,其义不明。 男人点首告知,下次通知他们,活捉了诸葛尘。 乔大双目喷火,恨不能即刻捉了谢伦,要问一问他为何背信弃义,为何做那奸细,为何如此厚颜无耻卑鄙下贱! 然,他不能。军师有令,一旦发现他有差错,不得打草惊蛇,只管回去复命。 强忍心头怒焰,直到二人双双离去,这才走出青石,大手狠狠砸向石壁,倒是手痛也忽视了。 谢伦,你要为你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满怀怒焰,乔大返回了院子。 思思正在房内煮茶,温茶刚刚续满,便见乔大满脸怒色冲了进来。 “乔大,何事如此气恼。”清冷一句,若清泉甘甜,润了乔大盛怒灌顶的心,稍减烦躁。 “军师,谢伦果然已变。今日与一人自地道枯井相会,告知你我初步计划。真想不到,他会变了,且变得如此厚颜无耻可恶至极。若无军师下令,我定会捉他来此,仔细盘问。” 思思眉目微凝,手中依旧优雅,续了清茶放与对面,温和言道:“先喝茶,润润喉。” 乔大熟络的接过一饮而尽,双目狰狞,气焰甚高。 “还看到了什么,悉数学与我听。” 乔大见思思不甚在意,不解嘟囔着:“您就不急?他泄露我们行踪,恐这地方已没法呆了。” “乔大,你未归,我还在想,他若真没变,倒麻烦了。倘若他变了,正方便我施计。” 哦,莫非军师还有何主意。 “军师,既如此,听您的就是。乔大有一年迈母亲,他倒孝顺的,为他老娘做了鲈鱼,且与一于姓娘子要好,吃饭也不忘叫上那女子。” 鲈鱼?思思手儿一顿,自言自语:“西江鲈鱼,以北江水煮,需放上辣椒,青葱,和怀姜煎炖,至半个时辰方可入味。你且闻那鲈鱼,可有酸味?” 乔大听的不明,仔细回忆,确实有股子酸酸的香味儿,不解这其中有何门道,遂回道:“军师,却有醋味。” 思思放下茶碗,唇边含笑一抹玩味轻轻浮现:“谢伦已将信号释放,以味儿传递,我若猜的没错,每当他做鲈鱼吃,便是与敌人通风报信。” “军师,何以如此?” “他去菜市,必会路过鲈鱼小贩,而那卖鲈鱼的,辣椒,醋,和怀姜的,我若未猜错,或是其一有敌军。且一旦香味儿起,便说明,他已做好,只等密会。” 乔大闻言愈发胸怀焰火,烧的他恨不能一掌拍死谢伦那厮。大手狠拍桌案,槽牙咬断半根,低吼着:“好个心思缜密的叛徒。” 思思复尔含笑:“非他,我若未猜错,当是对方摆布,他不得不听令。” 乔大想起谢伦踌躇模样,亦道:“不错,我看他等待那人时,满怀心事,时而摇头叹息,时而忧愁之态。莫非他尚有良知,自觉对不起您了?” 执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时,绿眸愈发深沉,冷冷言道:“既如此,谢伦这棋子,合该用上。且有大用处。勿要打草惊蛇,我们即刻搬离,就寻在谢伦周围住下,密信与李子严,计划有变,将假消息传给谢伦,他,便会知晓一切了。” “只怕,对谢伦万分信任的他,伤心气极,怕控制不住形色了。” “所以,我叮嘱他,莫要惊动谢伦。这是书信,撤离后,你且交给他即可。” 接过书信,乔大惊异的目瞪口呆,支吾言道:“这,我还未归,军师便已猜出结果,连书信都已写好?您就不担心会猜错?” 但见思思含笑轻松,略有调侃道:“命你跟踪谢伦不过是探个究竟罢了,他若不是叛徒,倒说不过去了。对方乃江湖绝顶高手,谢伦的身手与对方而言犹如蝼蚁,他能安然无恙回来,就已泄露。” 心中轻嘘,军师果然心细如发,神机妙算。敌人与这等人周旋,尤甚恐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一章反间计 乔大看着思思不甚在意的模样,又道:“军师,谢伦周边似乎无有空闲房子,我们如何落脚。” “此事不难,寻个家境殷实的夜半装神弄鬼,我们借机租住就是了。只是今夜,我们要露宿野外,乔大,你可有好去处?” “我曾为防备,在城郊野地安置了个草棚,军师若不嫌,我们不妨将就几夜。” 思思起身来,披上乔大的厚氅,将短刃藏于怀中,提上已续满温水的匈奴细把宽肚的酒壶,兼早已备好的包袱,忽视乔大圆瞪的眸子,言道:“我备了些临时用度,你且将你的东西装了。” 乔大环视一圈,只伸手将被褥叠成细卷扎束了,拿着大刀和文房四宝细软斜挎,且自顾言语:“那茅棚我还将就,但不能苦了军师。时间紧迫,这被褥虽旧只得将就了。” 思思抬眸感激的凝视忙碌的乔大背影,鼻翼竟一阵酸楚。她齐思思何德何能受得这福气。 “乔大,此事过后,与我回健康城,我求皇上赐你官职,你年纪渐长不能奔波了。” 乔大背起四方简洁的行礼一抹憨态赤诚可鞠,“军师,我孤身一人已惯了,自从她们去了以后,我便没了心思过日子。若非军师信赖,我乔大恐早随他们去了。” 实在酸楚,这话听着戳心窝子。 “乔大,容我唤你一声大哥,你若不嫌,就认我这个妹妹。” 突的,丢了行礼,身子颤抖的,复杂至极的看着思思,眼圈儿的灿红,倒映在思思绿眸中如天边云霞,映红了半个天空。 “我,我会有这福气,有军师你这个妹妹?” 思思点头,万分赤诚,她向来重情,翠如宝石。 “好妹妹,大哥今后,有了亲人,而非孤魂野鬼了……” 哽咽着,两行清泪滑落,握着思思的手,将归属感一并寄托,思思知晓,乔大今后就有了盼头,这份希望,足以为其撑起一片碧海晴天…… 思思与乔大二人轻装裹挟穿地道许久,自一家简陋小院后的枯井爬出,不敢停留,径直赶往城边一片荒凉地,远见了,果然一简陋茅舍矗立其中。 据乔大所述,这破茅屋甚少人来,最多赶路人无处安歇偶尔暂落。行至近前,掀开草门,内里倒还宽敞。 乔大也算有心,野地寒凉,他便用破木撑起一床,其上一张泛旧的灰色脏被叠落一侧。 便是如此再也无有他物了。这般也好过露宿野外。 乔大让思思等候,自行打扫一通,二人便落脚歇息了。 乔大当夜化成厉鬼恐吓谢伦房院后进之所。若说装神弄鬼这事,得有那天赋异禀,这点乔大不负所望。 一朝红眼绿脸白大褂,披头散发的厉鬼,忽而出没茅房,吓得小厮哇哇乱叫,忽而出没那家主人窗前,若杨柳成妖,令房内一对魂飞魄散,彻夜难眠。 一时间那小小院落鸡飞狗跳,大半夜的吵嚷嚷不得安宁。 如此折腾了三日,房主实在受不的,索性命家眷老小收拾东西搬离老宅。 乔大借机登门求租,那家主人见乔大这希求房子的模样,竟昧良心不说闹鬼之事。痛快的应了他,还签字画押允他一年。 乔大一脸憨态一副得了便宜的喜庆模样,揣了契约回返,当夜便与思思入住进去。 思思看着房内摆设还算整洁,倒也够住用。遂命乔大抽空看看他的家,可否有人探访。 乔大如是领命,却是看了,果然,房内有人进来,且还不止一人。临走时思思命乔大在地上撒了薄灰,几日再见,已被凌乱踩踏。 “军师,家的确被翻,我也已告知李子严,他确实气极,想要捉了他问个究竟,被我好生劝解,明日,便按新计划行事。” 思思起身来落与窗边,星夜璀璨,一颗最亮的星,像极了他的眼睛。不由得看了又看。 他是否也在看着那亮的晃眼的星子,亦或是一个人独处,或是有美人作陪,而忘了今夕何夕。 落寞突的,不合时宜袭上心头,叹两地遥远而横亘,不得相见的苦楚,怕是连驻足的落鸭亦同受了。 见思思落寞剪影孤单而立,乔大似猜到,怕是她,想萧哲了。 “大哥,你睡去吧,时候不早了。” 试量着,想劝解一二,却终是不知如何言语,唇舌半张想想又咽下了。 算了,且让她静一静吧。 “你也早些歇息,草棚里睡了几日不舒服,今夜尚可安眠。” “嗯。” 悄悄的推开门,最后看了一眼思思,乔大便退出房门。摇摇头,只叹息,好在,还有个人念想,似自己孤苦多年,便是想都没得了…… 乔大离去,房内更加寂寥,便是来不及搬走的墙角那株盛放的秋菊,亦孤单单,无个着落。 思思转眸邪睨,一眼见了那株菊子,瓣瓣正艳,娇滴滴若女人的脸,似要开个不败,。 一时意乱,低语出喏:“终究是一场短暂的惊艳罢了。” 旋身来,坐与床榻,这床褥是乔大翻箱倒柜寻出这么一套未曾用过的,白里红面,像极了新娘子铺用的。 当是怪了,怎的今夜又忆起与萧哲初次大婚被他羞辱的过往,且无比清晰,历历在目。 心头苦笑,莫非,这几十日的分离,让她生了倦心,惧怕心,亦或是增了柔软心? 还有穆建峰,这般久了,伤势想必早已痊愈,与魅是否也已琴瑟和鸣,恩爱缱绻双宿双飞了。 还有娘亲和爹爹,你们,莫非忘了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当真就这般不闻不问,视而不见了么。 还是以为自己有三头六臂,可与天齐,与地并? 越想越气,随手扯下一朵嫩菊,虽执手瞧了,亦不达眼底,从未随意使小性子的她,只想趁屋内无人耍闹一番。 这般折腾,胸口委实憋着口恶气无处宣泄。索性解了长衫,手执短刃狠狠举高,她本想着,落下时,便将刀刃扎进床榻的边子上,这口闷气也就旋即消半。 然,刀还未落,突的,窗外一个身影快如闪电飞入,令思思只觉眼前一晃,手中顿空,人影已立足房中。 雷霆神速,不过瞬间。 思思吓得不轻,手捂胸口抬眸望去。 但见一男子魁梧,身高甚伟,屹地而立,墨衣婵娟,秀发飞溢,单看背影,只称个好仙姿。 只是,背影有些面熟,似曾相识。 “你是何人,潜于此有何图谋。” 饶是冷静如思思,此刻亦胆战心惊。如此高的伸手,莫说乔大,便是穆建峰在此,亦不挡。 然,冷静下来,心亦放入腹中。因为方才,此人当是以为自己欲寻短见,情急之下才出手相救的吧。 男人闻言缓缓转身…………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友友们一路相随,支持厚爱。妙青公子实在感恩。也希望友友们将月票,推荐票,打赏投给我,我会再接再厉,努力加更,同时希望友友们将宝贵的意见留言相告,谢谢亲爱的友友们!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二章仙人狄川 男人缓缓转身,一张熟悉的脸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跳入思思绿眸,墨发束顶,余三千流泻。 眉似琼月,映双眸耀眼如星,高挺鼻梁悬而有峰,一张讥唇似笑非笑,好端端一张俏模样,硬生生透着股子仙气,和难以捉摸的冷暖相激之态。 不是狄川,还能有谁? 思思只觉呼吸紧凑,血液奔流倒蹿,令眼眶瞬息酸红,泪不争气的夺出。 狄川定定的瞧着,以为思思会如以往一样飞扑入怀,道一句爹爹,我想你了。 谁知,预期之事,被彻底颠覆。思思只是愣在原地,任由咸泪湿襟,哽咽若呜。意幽怨,而气恼。 狄川愣住,这孩子,怎的这般神色。 自上次她错意萧哲与诸葛星逃了,至今,已一年有余。而这档子时差,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萧哲造反逼宫,后宫纳妃制度废除,思思被盗,无一不牵了他与夫人落殇的心。 尤其是夫人,听闻思思被盗,便再也坐不住,非要让他带着她寻她,且声称,若寻不到思思她也不可独活。 其实就算夫人不说,他也会找到女儿的。故,派人一路调查追踪。在边城,听闻城主派兵捉拿绿眸女子,他便连夜率先策马奔来,途中占卜卦象,知晓了,女儿实就在这附近。 弯月当空,洒薄辉与苍茫。巧的是,坐与一处屋顶眺望之时,被一束一闪即逝的光惊神,寻那光亮,一眼便瞧了,透过窗子,那正举刀挥砍之人。 还未看清其貌便未忍住冲了进去…… 要说缘分晦深,委实不虚。时间若不允尔等重逢,便苦觅无果,一如夫人。而若当寻了,便神鬼莫测的巧着,果有鬼斧神工之效。 狄川万没想到,这房内人,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好女儿。真真个一惊两魂。 “思思,不想爹么。” “你是怎么寻到我的,还是说,以为我死了,才想起来尚有子女。” 这等怨气,只泼面与狄川。 “你娘和我惦你忧心,你娘更为尤甚,时常半夜醒来,爹爹此次来寻你,亦受不的你娘牵肠挂肚,日日食不下咽,瘦不裹服。” 思思愣住,娘亲她,并未忘了自己?伸手拭泪,愈发疑惑乱心,绿珠儿一汪水润,红艳唇儿轻启:“娘亲她,日夜忧思?” “不错,你娘还未到,爹爹先行来此,因你娘那性子,称若寻不到你,她必不独活。哎,思思,你错会我们了。” “我娘她,身在何处?” “瞧瞧,在你心中,还是娘重。我这个爹爹就是在你面前,也无用啊。” 思思尴尬,勉强挤出点笑还是那般牵强。 “爹爹,孩儿方才甚是想念你们,以为你们将我忘了,心有郁结难以舒展,勿要怪罪。” 抖一抖衣袖,刚欲开口,便见思思急忙过来搀扶。 “爹爹,一路劳累,不曾吃过吧,我这就为你做吃食,您先喝茶润喉。” 说时,已殷勤的收拾稳妥,好在乔大已将温茶续上,这倒省时了。 知她悔过,狄川目光慈祥的恨不得能滴出水来。 “思思,人生坎坷,有些坎,便是爹娘,亦不能代受。你可懂得?” 思思将杯呈上,闻言绵绵点首,这理,她懂。 “只是想到那老妖婆扬言是爹爹的师父,我又险些死在其手,复尔路遇陌生男人,挟持与我,生死险会,想到我若死了,便再也不能见爹娘,故而一路心结未开,有些恼闷罢了。” 狄川眉头微皱,师父的师父?莫非是师父的师姐,萧莞尔? “可是一百多岁的女人,姓萧?” “正是,且扬言祖师爷魂魄被困幻术中,摇摆无依。还说与祖师爷相好的女子叫潇湘子,还骂我与她一样是勾人的狐媚子。” 狄川眉目愈发凝重,言道:“难怪,我几次梦中见师父他老人家不停奔走在皑皑白雪之中,便是唤他,亦不应了。既如此,师父魂魄已被诅咒困陷。这 女人委实可恶。” 思思听的讶异,魂魄无依流浪幻象,与霜冻为伍,忍饥挨饿,不见天日无数个日夜,这般折磨实在残忍。 “我听人唤她萧老前辈。爹爹,可否救出祖师爷魂魄?” “即刻就摆阵。思思,准备香火,净水,和烛火。笔墨拿来,待我写符。” 思思急忙点首,到处寻了这些物件,好在,这府苑留有香烛。 一切稳妥,狄川修长的指间旋即握一狼毫软笔,沾了墨汁飞走龙腾数个方寸纸张,思思识得,那是破阵灵符。 “爹爹,祖师爷不是因病而卒么?难道说……” 实在疑惑,莫非师父讲与自己听的是编纂不成。 “的确病卒,只不过,忧郁而终罢了。” “可是……与潇湘儿有关?” “非也,正是那萧莞尔。” 这……思思目瞪,自己未听错吧? “此事稍后再说。摆八卦乾坤阵,随我来。” 情况紧急,似乎片刻也不想耽搁。思思只得随了狄川步入院中。乔大想必已睡下,连日劳累令他此刻睡得沉着。如此甚好。 思思听命,在略宽敞的院子里用石头摆好八卦阴阳阵门。 高香续燃,烟气袅娜娉婷,入夜飞化,成龙盘旋,成凤炫舞,浮上乾坤,勾魂摄魄…… 一杯净水映月倒悬,却被一柄长桃木枝挑起珠磐烂漫,与半空划过长线若绳,引入阵中,入瓮待布。 狄川一身墨袍傲挺而立,如如旋转,忽而长袖翻飞,忽而旋转腾挪,旋尔长腿踢踏,摆姿若舞,美的迷幻,美得嚣张。 便是夜空的星子无比耀眼,亦不及他半分。 舞过了,便陷入静止。狄川双膝盘起,二目紧闭,思思耳根听的清楚,狄川放言最后一句:“我将他唤出,你看住这处,莫要被人打搅。” 知道爹爹无所不能,但,如此阵仗,思思还是凭生首见。 夜,复又小静,风声呜咽,闻在思思耳中,犹如鬼魅,今日当是魂归时,只教人无冰而寒了。 时间流逝,如指间沙,便是想握也握不住。正当时,偏房门吱呀而动,思思急忙看去。 是乔大,他被惊醒了。 思思急忙嘘声制止了惊的不能自己的身影,招手将其唤近。 听院子里有响动,他怕生异事,索性穿衣而起查看一番,哪想,果然院子里多出一人。 且还是个若仙人一般极美的男子。 还未魂定,乔大走向思思悄声附耳:“军师,这,这仙姿之人是何人,他是何时来的,在作甚?” “我爹爹,你且看着,过后再叙。” 什么?爹爹,那岂非绝世公子狄川?他,他,他是何时来此的? 实在太惊奇,乔大只管傻了般目不转睛的瞧着那盘膝而坐的男子,张嘴呈圆,若干疑问兜头泼来。 总不会,狄川公子从天而降吧? 思思想也知晓乔大心思,索性不予理会,只矜默静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三章愿誓死追随 “军师,可否告知,绝世公子,这是,这是在作甚?” 时间过半,这般静若磐石,究竟所为哪般? 思思摇头,乔大就不会事后问询?真是个急性子。 索性附耳悄言:“救人,大哥莫问,事后自会与你详说。” 知晓自己唐突了,乔大忙收了心思。只是仔细打量,再打量…… 狄川如此静坐一炷香,若在熬上几个时辰,八成欲天将拂晓了。 思思与乔大等的委实略有心焦,尤其是思思。心思九曲,担忧爹爹,莫非遇到何难事,否则怎这般时久。 她想了若在迟迟不见爹爹动作,她便围绕这阵法,将金刚经背诵一遍。 脑海旋即温习一遍又一遍,生怕尔时用了出差错。 突的,眼见狄川凤目明澈缓缓舒展了,幽深的看向思思那紧张的眸子,微微一笑:“思思,你祖师爷魂魄已出,余下的,便交给你了。” 交给自己?思思微愣,忽而想到,是了,乾坤道法如何能至究竟,心有怨气郁结,必会流转六道生生不息。 可,自己修行尚浅,无有功德和能力助他。 “爹爹,女儿资质浅,使不得其他,只能读一遍金刚经回向祖师爷,愿他罪障消除,离苦得乐,往生净土。” “也罢,你会什么便使什么,快些吧。” 思思不敢耽搁,因她深知,历经一场浩劫的魂魄,再经不起太多的折磨和摧残了。 一如爹爹,思思坐在狄川身侧双手合十,虔诚恭敬一心专念,声朗而柔,轻轻背诵,字字句句落在实处,清晰的无有一丝杂质,可见其心够专,其意够纯。 如此一晃,已过白驹。须臾莫短,容了那见不得的魂魄是何模样,直到咒语梵音稳稳落磐,尾声尽,思思这才放下合掌,看向狄川。 “爹爹。” “起来吧。” 思思心想,八成是有了结果,索性与狄川相扶而起,地面寒凉久坐伤身,自己身子骨不争气,不似有内力护体的爹爹,莫说个把时辰,便是坐上个几日夜也是无事的。 乔大恭谨万分的移步至这父女身前,施大礼出言道:“乔大拜见先生。” 狄川低首审视,这人想必是思思可信之人。 “乔大,狄川多谢你照顾小女,不必客气。” 道是话不在多,在精。瞧瞧,就说绝世公子聪明绝顶,洞悉查事只在瞬间。 便这三言两语,就给了他乔大莫大的尊重和亲切,如何不让他信服。 “先生,乔大蒙祖上厚爱,有幸与军师相识相知,竟不嫌我出身卑微,与我结拜义兄,实乃天大的幸事。我对您和妹妹的的感恩之情,无以回报,请受我这一拜。” 言语铿锵,落地有声。七尺汉子别的不剩,铁骨铮铮,倒还有一把。 狄川急忙搀扶,这男人,倒不错。 “莫要这般,我们受不起的。思思撤了这处,房内叙话。” 怀揣莫大的喜悦,乔大想伺候狄川吃用,被其推辞,只命他先休息,他道,今夜怕是难以入睡了…… 房内烛火芯儿橙黄,泛着亮白,照的屋子与夜相衬,果有明灯耀世之说。 怕爹爹劳累,思思便长话短叙,将这时久历经陈事精简而叙。 而狄川更为关注陌生男子,与萧笛的关系。 “爹爹,知你人脉甚广,你可知有这样一个武艺高强,且智谋不怠之人?尤其是那炳千斤重的大刀,被他执手不过斤把,手下皆是群武艺超群之辈。” 狄川沉思,身形若松竹修长,抬眸若珠华灼灼,若有似无之状,不紧不慢之态,只浅语:“统领大梁整个江湖的怪人,力达千斤,前朝齐世子,齐晏卞邪,人称南湖怪杰。因他不近女色,不问世事,故而称怪。呵。如此看来,这不问世事,实乃叵测迷人之举罢了。” 前朝太子? 思思讶异万分,难怪,难怪此人气质高贵卓尔不群,孤傲气华便是寻常粗布衣裳也难以遮掩了。 那,萧笛与他所为哪般? “果然,此人气宇非凡,竟出身尊贵。那,萧笛,莫非与他密谋些什么?” “尚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二人已勾结在一处了。” “爹爹,齐晏卞邪是要造反,我不会容他的。”难怪,他曾云,若天下太平无有征战岂非快哉。 呵,好一副伪善嘴脸。为名利权势争天下,不顾百姓血流成河,自己岂容得尔等兴风作浪,涂炭生灵。 齐晏卞邪倒不知,思思凭生最厌杀伐,修罗本质祸害苍生之辈,她见一个诛一个,绝不手软。 “你的主意不错,隐在暗处,与之周旋,介时一网打尽,铲除祸乱。既然那谢伦已叛变,你且见机行事就好。思思,还记得爹爹那些个徒弟么。” 前朝皇上的子嗣们,思思如何不知。 “齐晏卞邪其人神鬼莫测,不见其踪,虽统领整个江湖,却无人见过其貌。而爹爹所知,正是那些徒弟们相告。” 思思闻言不胜唏嘘。若有一日,他们知晓齐晏卞邪乃他们的兄长,该当何念?爹爹手段,实在厉害。 “爹爹,若有一日,那些徒弟知道自己身世,我担心……” “无妨,爹爹早已备好棋局,便是这齐晏卞邪亦被我掌控,你放心就是了。” 一阵吸气,狄川所言惊到了思思。难怪,难怪萧哲父皇非要杀了爹爹,如此危险至极的男人,便是自己亦忌惮着。 幸好,幸好这是自己的至亲,否则,她亦不知如何处置了。 “爹爹,我娘几时能到,女儿好想她。” “待会儿我传书你娘,快的话,后日便到。你那绿珠儿,是爹爹不好,我一定会寻到冰莲去了你体内的毒素。” 眸中怜惜疼爱只将思思包裹融化了,亦令她闻言鼻酸。若论挚爱,还是爹娘,便是自己身躺不动半死不活,他们亦不会嫌了。 “爹爹,女儿已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只遗憾不能为他生个健康的孩儿,令他无有子嗣。” 言语凄凉,闻之令狄川愈发心头压抑。自责悔愧翻江倒海侵袭,令他深 深叹息,亦无法疏解。 “是爹爹造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爹爹不会不管的,你睡吧,瞧这眼眶都淤青了。” 伸手抚平那发青的眼轮,狄川只觉心都要碎了。 思思受不的爹爹这般,眼圈儿红了又红,勉强忍着未让泪流了,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爹爹女儿没事,你勿要自责了,乔大已为您备好床褥,您随我来。” 拖起狄川走向西屋,咽下泪水,化进了肚腹,她生怕被爹爹看出心中脆弱,而挂念心动。 然,狄川却深沉的收敛怒焰,伤害过自己女儿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四章黄白二相 为狄川收拾稳妥,思思方躺回床榻,却没了困意。 爹爹来此真乃天护其佑,似乎有他在,自己瞬既卸了担子,轻松着紧。 脑海复又忆起娘亲那张极美的脸孔,只教她更无法入眠。后日,便可见到娘亲了,实在太兴奋,硬生生半浅而眠至天明,方昏沉沉迷糊睡去。 醒来时,已朝晖明灿,房内亮的令人感慨,时光又被她挥霍了。 急忙起身,推门而出,却见乔大与爹爹正在浅谈。桌上亦扣着饭菜。 思思尴尬,走将过去解释着:“昨夜晚眠,贪睡了,你们几时起来的。” 乔大满目含笑,尚有几分宠溺,掀开木盆,但见其内置有数个小菜和几个热腾腾的白馍,委实令瘪腹的思思观之垂涎。 咬下一口软绵绵香甜的白馍,耳边亦响起乔大言语:“妹妹且看,这都是先生早早备置,怨我亦睡得迷糊,忘了时辰。” 是爹爹?不由得看向狄川。但见其正含笑而视,心一阵温暖。 “爹爹……”开口欲言,却哽在喉中。这饭,吃的心头难受,却是幸福的滋味。 “快吃吧,知你喜这口味,尝尝爹的手艺。”说罢执筷夹起一块四方大小,其上布满了辣椒葱香芥末,红油的豆腐入思思碗碟。 思思执起含在口内,一股微辣的豆香尚有点甜,外脆内软,口感绝佳难以描述,思思忘了品评,只口口相继,不多时,便吃了过半,这才想起,只顾自己吃食,爹爹与乔大还未食了。 唇角尚有油渍,露出难得的傻笑道:“哎呀,你们还未吃吧,怨我,一时贪嘴,只顾自己吃喝。大哥,爹爹快吃吧。” 见女儿这乖巧模样,狄川伸手抿了那唇上浅挂的一滴油渍,笑着应道:“我们都吃过了,瞧瞧,这么大了,还如孩童,莫要着急,慢慢吃。” “爹爹,若我与你和娘亲永远这般安稳在一处过日子,该有多好。朝夕可见爹娘,随时吃上爹爹亲手做的美食,衣食无忧,安逸自在。那般,我定会胖上许多。” 一时感慨,思思端出心头向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狄川含笑的眸子隐着汹涌,言道:“你喜这日子,舍得放弃那皇后的位子,做个平常人家?” “皇后的位子,与我而言不过就是借权利为百姓谋福罢了,是个劳累,又招祸患的差事,若有人和我心意,我必让了。只是,若他还在其位,怕是女儿无有别的选择。” “萧哲的气数,爹爹曾为他占卜了,你可想知道?” “哦?不妨说说。” “寻常人我便是占卜的清晰,唯有他的,现黄白二相。” 思思诧异,与乔大对视,不明其意,问道:“爹爹,此话怎讲?” “黄乃龙象,便是称帝数载,而白则为布衣。做个寻常百姓。但他却黄白交替,不明不解。这让爹爹不辩其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五章萧莞尔的人生 后几次观之,方解了惑。” “爹爹,可指,他乃潜藏的皇帝,不在其位,却顾其职?” 狄川赞赏,自己女儿果然聪明绝顶,一点既透。 “不错。日后会有他人坐那位子,然,那人却犹如傀儡,只管忙碌,为他做事罢了。而真正清闲的,是你,思思。” 突的,思思明白了。 萧哲为了自己,而殚精竭虑,不惜陪着她过上布衣百姓的田园生活,实则肩负重任,挑担江山。萧哲,这个男人啊…… “妹妹,我向来敬重重情重义之人,似皇上这样的男人,世上已所剩无几了。” 思思点首,不在做声,只闷头吃食。然,几人都晓得,情如金坚的赤子心,只怕除了萧哲,再无人拥有了…… 而思思更是心里甜的,赛过吃蜜。 饭毕,思思潜了乔大备置米粮青菜,娘亲很快便到,此地虽暂居,却也要吃食齐全。本来银两不够,一直用着乔大的体己呢。 好在狄川掏出一锭银元宝,立时解决了后顾之忧。且云,银子而已,随便用…… 出了门的乔大摸着怀里的银元宝,心口淌蜜,自己果然祖上有德,坟头冒青烟,不然他怎这般幸运,结交这么一家子仙人…… 父女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房院虽冷清,却因这非凡父女二人的入住,而变得神圣而美好。 房内茶香四溢,盛菊怒放,似乎听得懂人类言语,瓣瓣浅张,静静聆听。 思思亦知晓,爹娘在高叔叔家族里住了这一年有余,倒也安生了。在得知自己消失不见,娘亲便再也不能安稳,用爹爹的话讲,便是只差将他轰出家门了…… 而思思更为好奇,老妖婆潇莞尔与祖师爷之间到底有着何样千丝万缕的恩爱情仇。随然,人已逝,早化为乌有了,但仍挡不住对他们探知的心思。 “爹爹,可否告知,祖师爷与潇莞尔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潇莞尔口口声声说祖师爷被其妹妹萧湘儿勾引,莫非另有隐情?” “师父一生的确坎坷,尤其是情感。师父与萧家姐妹乃师徒。萧莞尔大师父八岁,潇湘儿则大他三岁。潇湘儿与师父暗生情愫,正当而立时,私定了终身。” 思思耳根立起,听的仔细,看来,祖师爷还是与潇湘儿恩爱的。 “可,萧莞尔百般不同意,执意阻挠,称即为师徒,不可乱伦。用师父的话说,萧莞尔艳惊天下,拥有绝世容颜。他看起来与潇湘儿相爱,实则,对师父萧莞尔才是一心相许。而能与潇湘儿私定终身,也不过是想破了萧莞尔的师徒禁忌罢了。” 思思丽目微张,丹凤眼微微上挑,脑海立时现出那张苍老的布满褶皱的看不清模样的脸孔,实难想像,那就是爹爹所云曾艳惊天下的美人…… 而更让她唏嘘的,则是祖师爷的心思,那萧莞尔可知? “师父与潇湘儿私奔下山,途中被萧莞尔拦截,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且将师父囚禁在了山中。那十几年里,二人已成了有实无名的夫妻,且生了三个孩儿。” 思思闻言愈发惊异,越来越有趣了,虽说爹爹言语简短,但她知晓,她们经历过得,必然更加精彩绝伦。 果然,爹爹又云:“萧莞尔一直以为师父恨她杀了自己的妹妹,故而一旦二人争执,她便担心师父会抛弃她和她的孩子们离去。而,师父也的确离去了。却非自己走的,而是被捉了。师父被齐国一员虎将捉了,且险些杀了他。” “若非师父资质超群,出谋献策而拔得头躇,也已死在其刀下。后师父被重用,被逼无奈娶了当今公主,成为了驸马。” 听到这处,思思急忙接言:“那,被萧莞尔知晓,岂会善罢甘休?” 狄川执起杯盏轻饮香茶,复又云:“师父想去寻她们母子,然,却被公主知晓,私下派兵暗杀萧莞尔,且杀死了她三个孩儿而她,得知真相后,以为师父派人所为,便成魔成疯,从此疯癫痴狂,一气之下用幻术入了皇宫,杀了公主,和他们的孩儿,且吞食其心,与妖无异。” 难怪,难怪这潇湘儿竟以吃童男童女为常事,看来,她早已疯魔,非一日之功。 “萧莞尔并未杀了师父,但,他也未好到哪里。两人就此结下不解的恨,纠缠了大半生。可师父却一直重复,此生只深爱一人,亦深恨一人,直到老死。而死后师父的尸首却不翼而飞,便是我如何也未能寻到。现在方知,已被萧莞尔霸占祸害了。” 听的实在心惊。他们深爱,且又深恨,而终究,是败在命运的齿轮碾压下,惨烈而悲壮,用自己和无辜孩子们的血祭奠他们不该发生的爱恋。 互相折磨,互相残害。一个魂魄被困无依无靠,一个化身吃人恶魔残忍至极。却,都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难怪,难怪萧莞尔嘲笑自己,不知实情耍弄小聪明。可惜的是,她至死都不知,祖师爷,其实心里只她一人,实在可惜了…… “潇莞尔非要挑断我得手脚筋,若非齐晏卞邪主仆奋力相救,我恐遭不测。而她亦惨死与白狼的巨鸟喙下,尤为壮烈。” 狄川听的心惊,齐武卞邪,对小女相救之恩,他日定会回报与你。 “人已逝,便不去追讨。你且说说,金笙怎会中意你?据我所知,金笙性残,对敌人从来都是赶尽杀绝。招惹了他,非好事。” 思思尴尬着紧,爹非娘,在爹爹面前有些话总是难以启齿。揶揄几许,倒也启唇言说:“我曾在匈奴住过两年,与他亦接触一年有余。谁知日久他竟对女儿生出非分之想。而几次交接,亦是看在大姨娘的份上。他以为我对他下不得手,愈发猖狂了。” 狄川明了,女儿这般出众,引英豪竞逐爱慕,非稀奇古怪之事。 “你既以通知了萧哲,想必,他的人便不再搅弄匈奴。你可知,这半年来,金笙被萧哲祸害的,只差发兵攻城了。” 哦?思思讶异,这如何知晓,自是无人说与她听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六章群蚁附膻 见思思面紧,复又道:“萧哲命暗线一路摧倒数十个郡县,商家毕经之路被卡断,令买卖之人苦不堪言。经济已陷入瘫痪,军 事上,萧哲命江湖英雄们烧毁粮草千旦,且一把火箭险些将匈奴皇宫燃尽。令金笙损失惨重,叫苦不迭。” 这,还有此事。也是,知晓这是金笙所为,他不举兵侵扰已算开恩。若非看在劳民伤财的份上。 “而皇宫内,萧哲更是将白万大军集结,随时备战,只为让金笙交出你。幸好,你又回来了,否则,必战事四起,天下大乱。” 绿眸复杂至极,魅惑而幽深,看向狄川,良久方言语一句:“爹爹果然坐一隅而知天下事。女儿不孝,还以为你们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了。” 狄川苦笑,伸手爱怜抚摸思思头顶,若惜猫逗趣,言道:“爹娘一生只一个女儿,且亏欠你太多,我们宠还来不及,怎舍得不顾。傻孩子,日后莫要胡思乱想。既然你想与爹娘在一起,那,我们便不分开,你看如何?” 思思闻言立时精神抖擞,喜悦绕上眉间,一时高兴的忘乎所以,亦无有深念,只道:“真的么?我要与娘亲时刻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狄川点首,只是思思不见,那星眸深处一抹精芒锋利闪现…… 闲谈不知时,如此已过了须臾半日,待乔大回来时,除了两匹骏马还有一顶软轿。 卸了物件停放妥当,乔大神色略有暗沉 驱身思思近前。 “大哥,何事如此神色?” “倒无甚,只是偶遇一桩窝囊事,看着实在气恼罢了。” 哦?何事令他这般气恼。不由得问来:“大哥,且说说看。” “集市上,两江湖女子斗在一处,似乎为了一个男人。只是她二人打斗也就罢了,却令周遭百姓遭了秧。而更为可气的,却是这片的管事,不知是因了两位女子貌美,还是别个,只言语安慰百姓几句,也不讲赔偿一事,委实气人。” 江湖女子撕斗算不得新鲜事,思思未多想,只道:“百姓家财务损毁甚多?” “自是,尤其是一年迈老伯,领着孙儿从乡下行了十几里路才赶至这街市,瓜果刚摆上便被这二人打碎,可怜老人家和孩童抱头痛哭。妹妹,我擅自做主,将剩余五两银子都给了他们。你莫要怪罪了。” “大哥,哪里话,你做的很对,能帮人时莫犹豫,我若在场也会那般做法。看来这片管辖已无法控制。且有不成文规定了。” 江湖人,在此时颇为敏感。思思眉目凛凛,与狄川相视,心中了然。 “大哥,边城江湖人可是很多?” “何止很多,简直随处可见。好在他们素日未扰了民生,李子严也就不能如何了。不过现在李大人后悔,未能明察秋毫,注视江湖人的举动了。” “爹爹,你怎么看。”抬眸问向狄川。思思想听听父亲的高见。 乔大亦凝眸紧视,不敢懈怠了。 “边城已被齐武卞邪控制,便是军队里,也有他们的人了。” 一语成谶,思思即刻恍然,是了。当夜进城,若非有人里应外合,他如何巧妙大胆的攀越城墙,不被人察觉。 背后突的汗毛陡起,一抹凉气毫不客气的纵横乱蹿,只搅得思思心神不宁,突的,灵光乍现,想到一事。 “爹爹,边城尚且如此被其渗透,只不知还有多少城池一如此处了。” “凡有江湖人经常出没之地,皆如是。” 玉手狠攥,令青筋凸起,自然一抹怒气盘旋冲升,思思言语生冷:“好一个群蚁腐膻的棋局,如此步步为营,真是难为他了。大哥,即刻飞鸽传书皇上,查探整个大梁的角角落落,每个城池,但凡有江湖人超过千人的皆记录备案,在回复与我。这就去。” 乔大领命,不容刻缓执行而去。 父女二人复尔相视,狄川难得一见的凝重,言道:“只怕,全国各地已被占满。” 闻父言,更为心惊。 电光火石间,思思不断回忆,自己数年前在江南险些遭了江湖人的毒手,所经之处遍地江湖儿女,是了,父亲所言极是。 “思思,爹爹曾教你对敌良策,你可还记得?” 急忙回神。她如何不知。苦练数载,背诵兵法战术,勤学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和异能之术,知军事,了民生,究政治,考学术。 爹爹将毕生所学悉数教授于己,似乎只为今朝,敌人先行而动,快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 对待蝼蚁,当以火烧,水溃。令其无所遁形,疏而不漏。 可,此蝼蚁非彼蝼蚁,活生生的条条人命,难道都要诛杀了不成?如此胡来,岂非遭民怨而自毁国都。且,如此广众的杀生,她是万万使不得。 一时揣度思量,思思起身踱步,虽心有焦急,然面无异相,沉着冷静,令狄川颇为赏识。 自己的女儿,必要有此胸襟智谋,便是天大的事发生亦不可自乱阵脚。 “爹爹,容我思量,您先休息。”言语几句,思思反身,将自己关进房内,隔绝了狄川那温和的目光。 亦未见狄川那浅笑安然的模样,似乎这只是一个平日里的小小考验罢了。 思思却不及狄川,摊开一盘棋,飞走龙蛇与其上,自己与自己展开生死搏斗,丝毫不曾手软。 仔细端详,方寸棋盘已包万象,天地尽揽于胸。虽说抵御这渗透之法并非没有,但,她要寻个伤亡最少,见效最快的战术,否则,涂炭生灵,破苍生法纪,天不佑之。 更重要的,亦子孙折福,她怎受得。 棋盘置满,容她仔细端详,寻觅灵光。绿眸观之又观。 看的乏累,索性起身来,抬步三五,回返四六。抬眸看向墙壁挂画,猛虎张牙舞爪骑在青石,四角利刃悬于其上牢牢相扣,二目闪电,与己对视。 忽而灵光顿现,然也,然也! 唇边浮现轻松一笑,推开门楣,看向阆苑里依旧端坐的狄川,款步近前。 狄川温笑,一语浅言:“如何了?” 思思不急不慌,复坐而下,放唇开贝齿现,神色自若淡然无波:“攻心,擒王,应虚而惑,一战而定。” 狄川依旧浅笑,心头赞许,自己的女儿,果然非凡。但还要补上一句:“爹爹为你在助上一臂之力,放手去做就是。” 浅绿的眸子暗藏汹涌,且挤出一丝感动,有些突兀,起码看在狄川眼中,如是不妥。 “与爹爹莫要客套。” 思思点首,收起那份感动,倒乖巧着。突的,门外一人敲门,刚发了飞鸽传书的乔大即刻审视,趋身前去探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七章不懂狄川 听闻敲门声声,思思飞快起身与狄川言道:“爹爹,我们快进去。” 狄川却巍然不动,只优雅回道:“思思,能白日来敲门的,必是熟人,你且看着就是了。” 此言出奇,令思思微愣。莫非…… 但见乔大问过来人,那人回应,寻旧友知己。 “旧友?你们找错了吧,我不认得你们啊。” “无妨,我认得你即可。我们是来寻先生的。” 乔大警觉,眼前矗立布衣五人,肤白细腻,便是着装粗陋亦挡不得文人儒雅气度。 还说什么,定是绝世公子狄川的人。 乔大是个精明人,废话不多,径直 将几人请入院中,复将大门紧闭,留朱雀对应院外那羊场胡同,仅能容得一辆马车出入的狭隘小道。 院落不大,三十几米的回廊正对大门,只一眼,便可窥全貌。自然,几人遥相而视,一眼便瞧了廊下而坐的仙人男子,狄川和思思。 几人匆忙行进,直达父女眸底。 “先生,我们来了。”为首一人恭谨施礼,极为谦卑。年岁不过四十开外,却沉稳淡定,大有贤士风范。 这等人,思思暗讨,怎从未见过。 “坐吧。”身形未动,稳若泰山,挥衣袖,狄川相邀几人落座。 “先生,这是我近十日搜集的人数名单,请您过目。”言罢自怀中掏出软巾折叠,双手呈上。 思思闻言惊异难当。近十日?爹爹刚来,莫非早已提前准备?还是说,早就知晓齐晏卞邪的的作为。 看来,还是年纪尚轻,与爹爹相比尤甚不及啊。 展布帛现笔墨,竟长长冗冗堆积成密,放眼望去,至少千人。 “爹爹,这……” “整个边城的江湖人和混入军营之辈。”不冷不热,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一句,随口而出,看在思思眼里,仿若再说一件极为渺小之事。 果然,爹爹又云:“查名单时,可有人起疑?” 那人低徊而述:“查军营时,参将谢伦曾问过我数遍,当是疑惑。” 微微点首,又云:“查名单不过掩耳盗铃,捡漏无趣。不治根本。此举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 “那,先生,我有些不明,因何这般大费周章却不为根本?请先生解惑。” “海之广而鱼不查,岂能尽数?若取尽,可三种,放流水成干涸,或入毒与水,或冰冻,如此岂有存焉。” 思思微懂,又道:“放水与冰冻,乃天意,成事虽可借助但,不可尽心依靠。然,入毒却有些残忍,杀生是否太重。” 那人这才看向思思,浅浅打量,且将目光停留在那对儿绿眸上,令其微微一愣。 “娘娘,若此说,岂非无计可施?” 思思挥手制止:“此时非彼时,各位称我小姐即可。此事,女儿还需向爹爹请教。既然爹爹说了,定有别意。” 狄川满意的看着思思,只道:“此毒非彼毒,你忘了曾云攻心,接下来,且看着就是了。辛苦几位在此照顾小女了,夫人后日便到。思思,这几位是你的叔伯,凡事可与他们商议。爹爹出去了,晚膳无须等我。” 这…… 思思微愣,爹爹此时出去,是否不合时宜。遂急忙言道:“爹爹,你太过出众,这般出去会否……” “无妨,不是有轿辇么。”浅说半语,狄川便向门外而去,而五人之中一人颇为默契的将停在偏房一侧的马棚里的骏马牵出,动作麻利而迅捷,似乎这事做来不下千百遍。 马鞍套,着装毕,几数下便整装待发,直到狄川那仙姿鹤影入了轿中,马车儿颠簸驶离,思思这才收回心神。 绿眸珠华璨动,爹爹,你究竟,在做什么…… “各位叔伯,请里面叙话。” “小姐莫要客套,我等就是前来相助与你,亦任由小姐差遣。” “小姐,今日匆忙,未带了丫鬟来,明日我潜两位心腹与你,就方便了。” “那便多谢。几位叔叔可是与我爹爹相识甚久?” “承蒙先生关照,相识二十五载,深知先生胸襟浩荡,待我等亦赤诚,我们只有誓死相随方解感恩。” 见几人如此慎重,思思只道不急,世上唯有爹娘不会错待了自己就是。索性邀几人入内叙事。 皓日当空,高空上升起的那一轮红日,洒下一层淡淡的薄辉,轻轻的镀在堪亮的黑白轿身上。只管通过逼窄的通道,一路向西,驶过繁华,越过喧嚣入了城边,远见一座空旷闲置的凉亭矗立那处。 凉亭似孤傲的冷漠之人,立于羊场广道,为这山水风景平添一点翠意,和落脚的闲适。有巧夺天工之效,利人利民之能,不可小窥。 而凉亭里,早有一人迎风而立多时,任由风儿遒劲吹动衣袂飘飘,散发非凡的气华。 一人一亭一风景。竟如此多娇了。 轿辇快而稳的前行,越过平敞,渐行渐近,直停在那凉亭旁,赶车人勒住了缰绳,使得马儿长呼一口浊气,方缓了一路劳累。 翩然落轿,掀起一角,露出潋滟仙姿,和那出尘的容颜。 凉亭那抹藏青纱衣因着来人而突的乖顺,收敛方才飘逸,而现恭谨相。只不过,此相尚有几分隐藏的傲气,令人无法琢磨了。 几步款行,狄川仙姿已入了凉亭,看向对面开口邀说之人:“先生,我已等候多时,多年不见,您依旧风采如故。” 浅笑连连,抬眸间,男人的眉眼亦清晰映现。 竟好个相貌! 温润如玉的颊上一双明眸亮如星辰,忽闪着被睫毛弯长遮掩,竟别样的冷,别样的清。 墨发束顶盘于头心,将一张瘦长脸儿悉数放现,琼鼻薄唇,尽将美男子诠释的淋漓尽致,竟美得不可思议。 狄川审视片刻,微笑启言:“东华公子,别来无恙,这多年过去了你亦如是貌美。” “还说我貌美,我是男人,真不晓得哪里得罪了你。” “哈哈哈,言东华公子貌美之人,似乎我非第一个吧。” “算了,往事不可追忆,来说说,你将落家幺女落殇是如何骗到手的。” 挥一挥衣袖,狄川浅笑旖旎:“两情相悦之人,无需动用何手段。”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八章北东华 却见这名唤东华公子的男人斜睨狄川,眸中浅浅妒意和复杂情绪隐约明灭,只道:“落家二小姐那样的妙人儿,这世上,也只有先生配的。听闻当今皇后就是你们唯一的女儿,数月前被劫了……我料想,她就在这边城吧。” 狄川含笑而道:“东华公子果然非凡。” “说罢,寻我来,可是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倒有求与你。” 这倒新鲜,东华公子诧异审视:“你会有求与我?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还记得二十几年前,灭齐参时,皇宫内跑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么。” 东华公子思量回忆,脑海映现二十几年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血腥遍布的宫闱深处,一个瘦小的身影穿梭奔跑,直到消失在一处拐角,待他们的人追上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莫非…… “可是那孩童今长大,回来与你寻仇了?” “正是。真是何事都瞒不过你。这孩童正是齐参太子,齐晏卞邪,如今江湖自成一派的幕后统领,数日前救下小女,也一并囚禁,若非小女机智逃了,如今不知是何下场。” 东华公子诧异点首,原来如此。 “那你岂非摊上了麻烦。如今冤家路窄,寻仇而来。这江山看来又被人惦记了,你那好女婿可知否?” “思思已飞鸽传书相告。可还记得齐参那些儿女么?你知的,入我门下被我传授学艺,此刻亦混入齐武卞邪的门下,做了大小不一的堂主。只是,他们不知自己身世罢了。” 东华抿唇,此事他如何不知。这还是他的主意。那时见他杀心大起,想要诛杀所有的王子公主,他不忍见太多生灵涂炭,便出谋划策,方才保住这些孩童性命。 而如今看来,却不知,这主意是否对的。 “先生,此棋够狠。不过你来寻我,想必他的势力已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吧。” 凉亭四角漆木柱子已现刮骨斑驳,岁月的痕迹在其上尽显无疑。风儿微凛,为这原野蒙上丝寒凉,和孤寂。 而凉亭中两抹潇洒绝伦的身影,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狄川抬眸凝望四周宽敞若镜,耳边回荡东华公子娓娓款款的絮语,似闻非闻。 “今求你,是让你代替我,出面与齐武卞邪交涉。而身份,则是整个大梁的武林总盟主,代显。” 藏在袖中的大手闻言突的紧握,东华公子颇为夸张的看向狄川,口张半阖,半晌才记得回神言语:“你,你居然就是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执掌整个江湖的武林总盟主代显?先生,你莫非是神仙在世么,居然如此未雨绸缪,处处做的点滴不漏。” 狄川无所谓道:“收起浮夸,又来了。” 东华公子旋即整理情绪,平静如初,似乎方才大惊小怪与他无关。 “算了,就知你会求我此事。我做了出头鸟,岂会白做,便宜你的事,我可不应。”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孩儿认你为父,我就满了你的心愿,思思就在这处,择日我带她登门拜访,可要记得送孩子见面礼。对了,思思不喜金银珠宝,偏爱珍贵药材和兵书奇册。” 东华公子闻言眼目又瞪的浑圆,气的伸手指点狄川,刚欲言语又被狄川打断。 “对了,这孩子吃素,你记得备些素斋与她。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择日,我一定遵守承诺。” “狄川!” 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吼,东华公子气的墨发飞扬,满腹牢骚:“我说狄川,这么多年了你丝毫未变了那半分亏也不吃的秉性。女儿一事早就定了的,换一个好处。真是岂有此理,我还要倒贴兵书和药材,真天理难容也!” 狄川忍不住呵呵浅笑:“瞧瞧,说道利益,东华公子瞬时成了俗人。与你说笑的。知你发愁甩不掉那纠缠不清的莫雨妹妹,待我助你一臂之力罢了。” 此事似乎乃天大之事,便是世间一切令人心动的金银珠宝亦不及。令东华公子旋即精神抖擞,期待道:“果真?既如此,这倒划算的很。只怕,你也不过一说,究竟办不到罢了。” “放心。为你驱逐女子,我似乎不止做过一次。这等有损阴德之事,我向来是不喜做的。奈何,没办法,谁让北东华实在出挑,桃花太过泛滥,女子若蜂狂浪,便是阻了也无止尽啊。” “我倒有钟意的女子,可惜啊,与我缘浅。若说,世上就不该出现南狄川,生生与你分立南北,可我总觉,我这名号,担不得。倒是你,绰绰有余。” “休要自谦,我既然来了,不打算请我小酌一杯,煮酒怡情?” “那是自然,走吧,来我府上,我东华傲,可要与你不醉不欢。二十几年了,身边之人若流水,偏生忘不掉你这旧友,且大有相思之惑。我珍藏了十几年的窖子酒,今日终于可以拿出品肴,须知,好酒还需赠知己啊。” “我亦如是,这多年了,一直惦念你府上的窖子酒,待我走时,可要送我几坛。” “那是当然。落家幺女可会饮酒?” “会的一些。” “那我且多送你几坛,让她喝个够。” 二人相视大笑,真真个爽朗开怀。言语甚欢,且一并入了狄川的轿辇,向城内而行。 徒留清风曜日,回味绕咂。点降朱红漆面,过尔情深之痕,做茧,做蝉…… …… 思思安排了几位叔公的厢房,乔大里外打点,短短时日,因着人员众多,变得热闹起来。 躺在床榻有些不眠。思思绿眸泛着倦意,却不肯睡去。只不知爹爹今夜不知落脚何处。怨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无能为力,总是令爹娘担忧。 复尔又激动难耐,想到次日就可见到娘亲,只兴奋的难以入眠。 脑海不断徘徊娘亲那出尘绝姿,翩翩皓影,温柔抚摸,同和风暖笑。她齐思思定是前世积了大福德,此生方成为他们的膝下犬儿…… 夜幕低垂,实在是令人沉沉入睡的良辰。便是那个辗转难眠的瘦影,亦与半夜忍不住深沉睡去。 不见,陈更交替,辉日升,啼鸣晓,破云雾现明朗。堂堂边城上空早已云霞漫布,薄纱款款,若美人儿的脸,娇羞羞一片暖融…… 而一辆寻常马车也已悄悄入了城,走走停停,七拐八拐的行到离谢伦不甚远的房院前,便不再动弹…… …………………………………………………… ………………………… 亲爱的友友们,妙青公子写的没有动力了,月票推荐票的减少,让我停步不前,想要加更,奈何没了力气。想要看到你们的评论,也遥遥无期。只有看后台的粉丝,为首的单簧管萨克斯张,和一连串数字的书友朋友时,才感觉有了存在,希望动一动你们的手指,为我投上宝贵的月票和推荐票,打赏,我会努力加更,感恩涕零!跪谢,在跪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八十九章永不分别 思思近日总是贪睡,许是同睡得晚些有关。 一觉醒来,在睁眸,房中已然大亮。 伸个懒腰,一并哈欠夺出。刚掀了被子,突闻院外嘈杂声声,令思思汗毛陡然拔起,想都未想,只着里衣拔腿便飞奔而出。 玉手攀上门框,探身望去,嗖得,浑身热血颠倒齐聚天灵盖,脸面潮红,绿眸璀璨,尤甚惊艳。 然,不过瞬间,刷得一下血丝漫布,水润润得一汪潋滟尚未滴落,人已飞离门框徒留颤巍巍木屑摇摇欲坠。 但那影儿却直直扑进院中亭亭玉立若二八少女得倾城之姿女子怀中,抱得牢密,紧实。 “娘,娘,女儿想你……”再言时早已泪涟涟,徒留哽咽艰难溢出。 “我得蓉儿,让娘亲好好看看。”飘飘的,犹自远方而来,又或天外来音,抑或,悠远的,若重生之语,听在思思耳中,竟成了世上最美妙的旋律。 离开落殇温暖柔软的怀抱,抬眸时,早已湿了满颜,透过模糊的视线。一张梦里萦绕千百遍的绝姿此刻清晰映现,依然美的入心,刻骨。 双手颤抖抚上思思小脸,一双绿眸突的,像道厉电刺的她心口阵痛,这孩子,到底还是被伤了一回又一回。 泪亦止不住的如潮奔涌,复将思思搂在怀中,母女二人泪涟涟,容不得旁人多言了。 可,总会有人看不得这场面,轻咳着言道:“我说,思思,天寒了,小心着凉。” 落殇闻言这才醒了,急忙打量,果然,思思只着里衣迎风而立,忽略众人复杂目光,拉起女儿的手便飞快奔入房中。 高杰摇头叹息,似自语又似与身边锦阳小百合,及那书童而言:“最受不得这场面。枉我九尺男儿竟止不得那不争气的泪水。” “高叔叔,莫说你,我等亦如是,瞧,都淌进嘴里了。”小百合浅浅呓语,此言出让围在院落里的众人皆瞧了去。 果然,巴掌大的小脸儿布满了泪痕。 乔大是个有眼色的,急忙出言:“各位一路辛苦,快进厅房休息,待我收拾卧寝,为各位备着午膳。” 高杰凝眸看了一眼乔大,能安身在思思身边的可信之人,亦不会差了就是。 索性就着乔大好意,入厅堂休息去了。 狄川带来的几人见人数增多,早已回去寻觅丫鬟前来伺候。 思思与落殇已无暇顾及院外琐碎事宜,只管在房内叙着分别相思,和血浓于水的话事。 便是从误会萧哲言起,入皇宫夺皇位,做赌局狠赚官僚百姓银两,用以充军资,至被老妖婆施邪术裹走,至后来遇到齐晏卞邪,所有的所有,被思思悉数学与落殇,倒不嫌啰嗦。 听者竖耳入心,伴着说者一并惊心动魄,更多了一份心疼,不由得伸手抚上思思玉颜,只顾着问道:“那老妖婆竟险些害了你,好在她死了,不然娘亲定会将其剥皮剔骨,亦不解心头恨。” “娘亲,女儿命大,岂是那般容易就成死残之躯。她死的亦实在不堪,被白狼那些鸠鸟儿活生生撕碎,啃食……倒也奇怪,那些巨鸟怎生越过众人直直飞扑上去?” “你与她接近,可曾嗅闻身有恶味?” 思思浅忆,点头言道:“不错,身有难闻至极的恶味,令人作呕。” “那便是了,她死得其所。”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终究一生活在自己织就的恨中,无法自拔罢了。” “莫要替古人担忧,对了,萧哲可知你身在此处,你且让他静观其变等你的消息,他便真坐的住?” 提及他,思思垂眸,知晓娘亲对他,始终不堪信任。 “娘亲,自乔大书信伊始至现在不过半月,虽然他未曾来信但我知道,这段时日他并不好过。整日里担忧我得安慰,定是彻夜难眠的。” 绝美丽目泛着深沉复杂的光,落殇瞧了思思那模样,一眼便望进她心里,这丫头,深陷情爱无法自拔,看来,她需适当旁敲侧击一番。 “思思,非娘亲小人,这世上最易变得便是人心,尤其是男人,绝佳男人,身边总会不乏出色女子围绕。他爱你才华貌美,一旦你年老色衰,且还无有一儿半女,手中又无兵权,你当知一旦翻船,会死无葬身之地,悔恨终生。” 思思闻言耳根一跳,娘亲所言极是。犹记得与萧哲商议,做戏给臣子们看时,她被关若冷宫一般的陈房内,心生恐慌,即刻便有了握手兵权的想法。 虽他们恩爱依旧,但倘若那不堪的一日实现了,自己岂非成了鱼肉任人宰割。 其实这番话,思思并非不知,只不过,爱他,便刻意回避罢了。如今娘亲提及,只管让心收紧,实在不甚舒服了。 “思思,你也许会想,我与你爹是否也有异心。我半生疑惑,认定了他会亲手毁了我的孩儿,便费尽心机将你隐藏,也让你九死一生,历经炼狱的痛楚。我便是有些过了。娘亲非让你事事疑惑,但总要未雨绸缪,为自己留条后路。” 思思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娘亲所言,正当是。 此事,她定会落实,非背叛,非小人,自然明智,而行预防。 “娘亲,你说的极对。此事容我寻个机会着手去办。” “这就是了,娘的最大心愿便是你一生安好,余生精致,而非荒凉的过活。” 丽目缱绻,唯有世上珍贵若宝石,玛瑙,琉璃,金银,都不及的母爱情,方有的此眼神,便是一望,就直达心底,深深吸附了去。 “娘亲。”一声呢喃感恩轻唤,思思依偎在落殇怀里,只觉自己幸福的若泡蜜罐,实在贪恋,索性闭上眼眸,把这岁月静好的时光悉数收纳脑海,永远记住,直到地老天荒,直到黄泉碧落…… 母女二人总有叙不完的心里话,直至乔大唤来午膳,这才出了门楣,去的厅堂用膳。 只是过了半晌,也不见狄川身影。 “娘亲,爹爹在这边城可有相识之人?”终于忍不住,思思偷偷问询。 落殇轻垂眉眼,相识之人么,自然有的。 回味往事,如饮甘醇,道是曾经已不入眼眸矣。 “可曾听闻曾声明显赫的南狄川北东华么。” 思思愣住,听闻过得,师父教授自己时,倒没少说起这个北东华。但其本事倒未提及。 “爹爹提起过,却未云其本事。娘亲也识得这个北东华?” 北东华?落殇不由得唇边扬起一抹会心笑意,只管与思思颇为相似了。 “北东华么,貌美如花,风流倜傥,貌似学而无数,却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他的事迹怕是说个三天三夜也不能尽了。” ……………………………………………………………… 各位书友宝宝们,妙青公子感谢你们的月票,推荐票,和打赏。余生是否饥饱,就靠各位宝宝们的支持了。跪谢在跪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章东华傲的女人 落殇只三言两语便挑起了思思的兴致。话说出身名人之家,自己亦为当世的英杰,本无甚稀奇的。 但今日,她着实想知晓一下,这北东华究竟何许人也。 “娘亲,快说与我听。” 落殇坐回床榻,眼眸儿深远,不知所观,但思思知,娘亲已陷入回忆,也许他们之间有何精彩过往。 “你爹仅用一年时间便击溃齐参,断其帝王家业,东华傲,功不可没。” 哦?原来爹爹与他相识甚早,那岂非有二十几年的交情了。 “而渗透整个大齐江山,令其瘫痪若被蚁蛀的,亦是他所为。卸了齐参的左膀右臂,亦如探囊取物,与你爹爹珠帘合并,创造的奇迹,如同神话。” “不但如此,曾经大梁皇上,也就是萧哲的父皇,蹬上皇帝宝座的当日就想除了你爹,是东华傲控制了整个军队,如掐蛇七寸,切断命门,使其动弹不得,任由你爹爹在宫内横行,无所不为。你当知,这份情意和本事,世上除了你爹便是他了。” 思思听的心惊,虽生不逢时不能眼见,便就是这过往真实想一想,定犹自精彩了。 “他因何如此帮衬爹爹,要知道,当时来说,那可是谋反判乱的死罪。他就不怕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甚至祸及九族!” “此事我亦不能明了。实在不懂这二人怎生如此深的情意。东华傲出身东华世家,年纪轻轻便成了大当家的,家族大事皆归其定夺,而令人称奇的,却是他为庶出且幼时不学无术,无人见其在学堂出入,却拥有学富五车之能,故而世人传其天人下凡,与你爹爹共驾南北。” 原是如此,看来,此人城府极深,且心思缜密疏而不漏,的确是如爹爹一般称奇之人。 “女儿驻守边城,与匈奴人抗争,怎从未听闻这里还有这样一位博学谋深之人。” “那是因为东华傲时常不在边城,出入无有定时,恐那时他未在这里。” “这……” 还要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嘈杂惊醒。思思微愣,只道且去看看。 母女二人还未出去,便听闻一道女子的鹤吠吵嚷旋起扰人不休。 相视疑惑,何人敢如此嚣张。 出了门,院外但见一女子美如婵娟,身形似杨柳,却双眉紧蹙,怒目圆睁,一张樱桃小嘴正喋喋不休的吵嚷,令满院子人皆皱了眉,不知所云。 此女子无人识得。 但见女子穆然见思思母女,瞬既愣住,然,也不过片刻,便踱步至二人近前,上下打量。 这倒奇怪,这般嚣张的女子,是如何进来的。 “姑娘走错了吧,我们不认得你。”一声越冷,思思问起。 女子秀眉一挑,审视思思绿眸片刻,便将目光投向落殇,却是丽目眯起,一抹妒火若隐若现,且大有燎原之势,让落殇实在不明。 “你就是他的妻子,落殇吧。喝,你的好夫君果然非凡,一来便生了恶毒心思,让他对我心生厌恶,怎么,又想拆散我与他不成?还是说,因为你,他便动了歪心思?” 落殇与思思听的一头雾水,这都是哪里和哪里?莫非这女人受了刺激,疯癫不成。只是,她如何知晓她们的身份,且如何找来这处,她究竟是何人? 思思绿眸浅瞪,一声令下扬声而起:“将大门关了,大哥,放进来的蚊虫雕蚁,一个也不能走。” 乔大领命,飞快执步运足,反手将大门牢牢锁了,当真是插翅难飞。 女子回首冷笑,复尔转头,嘲讽言道:“怎么,担心我泄露你们的行踪?还是说,有何不可告人的龌龊,怕世人知了?” 思思缓了片刻,复尔问起:“你是何人,如何寻到这处?” “呵,不知我不要紧,可知北东华,东华傲?我就是他的女人。” 什么?东华傲的女人? 母女相视模棱两可,他的女人前来闹事,所为哪般? “如何寻来?” “这不难,跟踪他,知晓他的所有,不难知道你们身在何处。你的好夫君昨夜与他把酒言欢,生生霸占他,让我不得近前,且他见我冷落异常,我如何受得。” 难怪,落殇唇边讽笑,只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任性小姐罢了。东华傲,岂会相中。 “今日见姑娘这般,不难看出,东华傲是何心情了。” 女子怒目,听出异相,冷冷问道:“落殇,你是何意?” “死缠烂打,赖皮赖脸,凰求凤而无有始终,似东华傲那样聪明绝顶心高气傲的男人,会看上姑娘你,那可新鲜了。” 女子闻言终于盛怒,一声大喊拔高而起:“落殇!休要猖狂,知你有狐媚手段勾了男人心神,八成连他的也一并勾了,我与他之间,已成生死情意,你懂什么?他曾夸赞我性格活泼纯真,还望我能一直这般,莫要失了天性,要知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他与我决然无意,我又怎会纠缠不清!” 说到这时,思思已嗅出端倪,将落殇藏于身后,与女子对面而立,绿眸泛着不善,尚有几分杀气。 “不过一个泼妇罢了,东华傲若喜欢你,我只会嘲笑他,不过莽夫浅薄之徒。” “你是齐思思吧,那个诸葛尘,当今皇后,怎么,萧哲抛弃了你,令你蛰居于此,还是说,你此刻落难,心中愤慨是而口不择言。” “你即知我身份,我不可能因你坏了好事。高叔叔,动手吧,绑起来。” “谁敢!动了我,会让你们知道,何为报应!东华亦不可能放过你们!” 高杰实在嫌她吵闹,索性上前欲伸手捆绑,但见其柳眉倒竖,探手一抖,向思思母女扬起…… 高杰望而生寒,掌风横扫,利落的挡下那催命白烟,反手一掌毫不客气将女子击飞,令其身子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只觉心口发闷,一口气血勉强上涌,被其强行运气压了下去。 高杰关切看向落殇:“你们没事吧。” 落殇容颜泛白,方才委实令她受了惊吓,那毒,她识得,沾点即烂,容不得人逃了。 “心肠如此恶毒,东华傲除非眼瞎能看上你。绑了她!”思思气极,怒目圆睁。 乔大寻了绳索一个飞抛套在躺倒在地仍未恢复的女子身上,猛然收紧,结结实实的将其困起,复又一跃近前提将而起。 知她有毒在身,乔大动作格外谨慎。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以为捉了我便相安无事?真是笑话,你们听!” 几人闻言皆看向门外,果然,门外数十人衣着统一呈捕快模样,敲响了门栓,传来突兀的响动,扰人心神…… ………………………………………… 继续支持妙青公子的原创作品,万分感谢,友友们的月票,推荐票,和打赏,留言,期待你们的足迹,爱你们!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一章得罪了 院内人见状个个惶恐,尤其是思思。 爹娘刚到,自己计划也已铺陈,只待暗地里与齐晏卞邪周旋。 却不想一个泼妇一样的女子就这般坏了好事,实在是忍无可忍。 正当急,却见爹爹带来的几位叔伯们拱手言道:“夫人小姐快进去,此处有我们。她也带进去,点了哑穴。” 女子闻言容颜惊变,刚要高呼,但见一股气流若针嗖的射向后心,瞬既堵上了欲喷出喉咙的叫喊,绵如千斤,白费力气却无有办法。 高杰的手段,自是容不得她反应了。 眼见无为,只管瞪着恶毒的眼神恨不能杀死落殇母女。 但,已成鱼肉,只得任人宰割。高杰携众人进了房内。透过窗棂向外瞧去…… 门栓大开,迎面官爷数十人,面呈威凛,冷冷言道:“先前一位女子称此处恐有人加害与她,特让我等半盏茶后前来相救。可见那女子?” 微微一笑,若有似无的威仪隐隐而现,为首那位先生面不改色只道:“的确来过一女子,言称他的夫君不理会她,故,前来闹事。不过,我们家夫人不在家,她见无趣便离开了。” 捕快显然不甚相信,审视再三又道:“为防万一,我等查看便知。” 先生眉峰微皱,出言拦截:“官爷们,确定要搜?东华公子做事一向隐晦,不愿旁人干涉他的私事。” 果然,众捕快一阵诧异,为首一人格外面紧,试探问道:“这,是东华公子的府苑?怎会这般简陋?” “官爷,主子的私事,您确定要继续追问?” 这…… 几人相视,杵在那处有些不知所措。 又闻先生云:“主子即便非凡,也终究逃不过红尘事,官爷,不过女人们的争风吃醋罢了。” 如此言外含蓄,便是傻子也知晓大概,混迹官场倒不会太没那眼色。 “既如此,多有打扰,我等告辞了。” “官爷请。我会与主子提及此事的。” 捕快拱手道别,无奈踱步而出时,还不忘回首看了又看。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几人终于将门紧闭,暗自松口气,旋身进了房内。 “多谢叔叔们机智。”思思拱手恩谢,格外懂事,看在几人眼中亦欣慰,先生的女儿,果然知书达理,不骄不躁。 “小姐客气了。应该的。只是这女子小姐要如何处置。” 思思冷眼看向那女子,一挥手令高杰解了哑穴,忽略那仇恨的目光,浅浅问道:“姑娘贵姓。” “哼,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边城一枝花焦艳艳之女,樊凡是也。” 焦艳艳?思思不知,但落殇和几位叔伯却是如雷贯耳。 边城一枝花,貌美婵娟,婀娜若柳。绣的一手好刺绣,名冠整个边界三城。 而最称奇的是,她曾热烈追求北东华,至死方休不曾歇息了。 万万想不到,她女儿竟也一心相许东华傲。还真是热闹非凡啊。落殇只感慨,东华傲果然为红颜男祸水,魅惑苍生他当之无愧。 “你娘曾爱慕东华傲你可知?”还是忍不住,落殇开口问询。 “自然知晓。我爹为这事常与我娘打闹,家中物事还不知换了多少,我亦是从小就见了东华,自然眼中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你娘过得不好?” “不好,一生不能亲近挚爱,每当看着娘亲落泪伤心的模样,我便忍不住发誓,娘亲一辈子的心愿未成伤心至极,我必不学。” “难怪,姑娘一意孤行,任意妄为。不过据我所知,东华傲此人,不受拘束,你这般纠缠,他岂会容了?” “哼,你们懂什么,我与东华有过救命恩情。若非我,他不会活命到现在。” “哦?姑娘你曾救了他?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救得?” 樊凡一脸不削且有几分高傲,脖儿扬的高高,实在轻浮。 “东华在河边垂钓犯了旧疾心痛之症,昏迷栽入河里,若非我出手及时跳入河内将其救起,他定然淹死了。也巧的很,偏生那一刻身边随从离去,让我与他结了不解之缘。有时我在暗想,是否天意如此,让我与他想不认都不行。” “原来姑娘一直跟随其踪,却不想歪打正着救了他,难怪。” “所以,你们焉能懂我们的情意。能大摇大摆住在他府上的,数十年来只我一人。可就在昨夜,你的好夫君狄川生生抢了他去,害我寂寞了一个晚上。” 忽略那道愤恨的目光,落殇又问:“你是他的妾?还是明媒正娶的夫人?” 提及此,樊凡略有拘谨,言道:“都未,那又怎样。” “那东华公子,可是拿姑娘当妹妹了。” “胡说!我爱他,谁都知晓,东华也是知道的。而他府邸,我也早已当成自家,便是我爹娘亦默默认可了的。” 思思听来已知晓大概,这女娃不过是个任性妄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刁蛮小姐罢了。 不过听她所述,当是东华公子,拿他无法,或心存几分不忍伤害在其中罢。 只是,这女子错将不忍做爱恋,如此盲目诟病,已入膏肓了。难道说智者若斯,就没得半点主意了不成? “照你说来,东华公子必须每日每夜陪伴相守在你身判。离开分秒都不可是吗?”落殇问时,已心头燃气,堂堂风流绝佳公子东华傲,居然受得如此约束,实在可恨。 “不错,他去哪里,我定会跟随。我这一生,可以无有吃喝,无有爹娘,唯独不能没有他。” 思思闻言亦气的绿眸泛着冷寒,恨不能将这女娃永远封禁,不在纠缠东华公子。 “看来,东华公子他,对你已厌烦至极。我若猜的无错,川,定会受他所托,做那得罪人的事了。” “胡说,东华不可能厌烦我,受他所托?什么事?” “这个,你无需知晓。樊凡,你若不改,继续纠缠东华,自会无有好下场。” “你!你胡说什么?我几时对他纠缠不清,我们是两厢恩爱,你莫非嫉妒我,就如此诋毁不成?” 怒气胆边生,樊凡丽目成焰,红而微寒,只将目光恶毒悉数投与落殇,一霁成霜! “你是我见过这世上最自私自利的女子,你所做种种可有考虑过,东华公子是否不适?男女若一屋两柱,若合并而立,房必倾之。你可懂?” 落殇实在受不的,不言教些许,岂可舒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二章实在相爱 房内虽不甚宽敞,倒还如意。只是此刻,人数多,呼吸密,加之这女娃儿如此极端的所为,只让人愈发窒息了。 “你所言我怎不懂,那是你们未看到他与我恩爱的场面,简直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秀眉皱,难掩气闷,对面这如此不进油盐的女娃,只教她摇头叹息。 思思却轻笑浅出,见娘亲那无奈模样甚觉有趣。 落殇别过头来白眼思思,你倒笑的出来。 思思收住令娘亲泛怒的笑意,转而佯装道:“丫头,你真是聪明,对,就要这样纠缠东华公子,让他爱你疼你,宠你。” 樊凡诧异,奇怪的看向思思,邪睨问道:“你这是何意,方才不是与你娘一般教训我么,此刻又这副嘴脸,这是何故?” “先前不知你与他情意,如今知晓,自会懂你。尽管放心大胆去爱,定会与东华公子举案齐眉恩爱白首。” 高杰小百合与锦阳书童等人皆难解思思用意,她可是再说玩笑?便是落殇亦疑惑的看着思思,不明其意。 “思思……”落殇还想说什么,被思思挥手制止,只笑容可掬的看向樊凡。 “你,不会那般好心吧。”丽目邪睨,怎生信得思思。 “看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乃人之通性,你幸福不也是我等喜见之事么。” “那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去张扬你们的落足地。” 喝,真是蹬鼻子上脸,幼稚且愚蠢。思思暗自嘲讽,然面上若春风和煦,果有道喜之嫌。 “姑娘莫急,我这就差人送书信与东华公子,想必他会来亲自接你。或者,你亲笔书写了,我着人送去。东华公子那般爱你,定会很快赶来。” “为何不直接放了我?作甚劳什子的麻烦。” “姑娘,你这般冒失闯入,我岂会轻易放你离去。若东华公子亲自来此,就另当别论。” “哼,写就写,东华必会不到一炷香就可赶来。” 说罢,高杰松了绑,且执起乔大早已备好的笔墨,落字款款,娟秀中透着一抹直爽,小书几行,其意甚显。 无非就是称自己冒失闯入狄川内宅,让东华亲自来接她。 待笔墨晾干,思思亲手将其折叠,藏入绢帛交给乔大。 “乔大,将此书信交于东华公子,就说他的女人被我囚禁,若他在意就在一炷香内赶来,若不在意,三日还不来,就等着收尸吧。” 乔大木讷的接过书信,正疑惑不识得东华公子的居所时,但见思思绿眸频眨三次,旋即明了,军师原是此意。 就这般,当着樊凡的面一切如常,无有丝毫破绽。乔大更是牵马坠蹬大摇大摆离开院门踢踏远去。 “等着吧,我的东华必然不到一炷香就来接我。” 娇嫩的容颜上盘旋一抹志在必得之意,亦嘲讽思思母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思思绿眸浅视,淡然微笑道:“嗯,我们也想见识北东华的仙姿,如此契机实在难得。高叔叔,就劳烦你守在这处了。为防万一,我们还得绑了你。不过姑娘放心,不会久矣,毕竟东华公子深爱姑娘,不会不管。大家散了吧,事务繁忙,容不得耽误了。” 片刻后,房内除了高杰,其余人纷纷散去,真真个冷清复始。 而刚出门楣入正房,小百合实在忍不住埋怨思思:“师姐,你怎待她这般耐性,似这刁蛮任性的千斤小姐,就容她肆意妄为不成?” 锦阳丽目缱绻,倒是会心一笑:“师妹,待乔大哥回来,你问问他去了何处就知晓了。” 小百合甚是疑惑,垂头思量,忽的灵光乍现,伴随一语惊呼:“啊,莫非师姐并未将书信送达,而东华公子若不现身,那樊凡岂非心灰意冷?” 思思浅笑,这丫头倒还机灵。 “不错,这世上不会有人一直呆傻下去,比如樊凡,总要有个反省的契机,便是劝说必然无果。且年少反叛,越是说教她越是反感。” 落殇点首,欣慰的看着思思:“思思,你比娘亲看得远。” “娘亲,非我看得远,毕竟我曾如她,那时年少,不听父亲劝阻一意孤行千里寻萧哲,踏青山跃四季不辞辛劳。那般执着任性,现在想来与樊凡无甚差别。若非自己撞了南墙,岂会醒悟。” 思思言说清浅,虽时过境迁,但落殇与在场几人皆感受这其中心酸,又岂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的。 “师姐,你性子善,只望你的苦心能帮了她。”锦阳小心言道。 落殇本性冷,偏生在思思这处,心软成泥。是啊,自己这个做娘的亏欠她太多,若一直在身侧关照,怎会让她受得那多苦楚。 心中泛陈,如今女儿一路跌撞,摸爬体悟竟于己尤过。若非伤过,又岂会明了。 “思思,今后,娘再也不离开你,就算刀山火海,也要与你在一起。” 突的,耳畔响起落殇温柔的言语,思思只觉心微跳晃动。 转首窥见,娘亲绝美容颜上一双丽目红而又红。 这世上,思思找不到比这更让她铭记在心的脸孔,心头划过一浪赛一浪的暖流,只觉包身虚空,尽诸幸福。 拉起落殇玉手,将其搂在怀中,与母耳鬓厮磨,与母情深似海。口中只呢喃千斤之语,直击落殇心海。 “娘亲,天下平民则安,天下乱,民则慌。女儿会让这天下太平,给你和爹爹一个祥和的天下。” 便是落殇,锦阳,小百合亦不知所云,只觉思思这番言语美得令人向往,谆谆期待了…… …… 樊凡与房内如坐针毡。从清晨等到晌午,复尔等到夜幕,直到星辰遍布,天空玄月垂挂幽冷而萧瑟。一如此刻她的心…… 房内烛火高升,驱走暗黑,想来是当暖了少女身心的。对待她,思思未亏待了,吃喝具足,柔软被褥一应俱全。 只是…… “放我走,我要寻他,因何一日了都不见他来,莫非,莫非还是那个狄川纠缠不清,令他忘了我?” 身遭捆缚,仍抵不住樊凡面红耳赤的大恼怒! 高杰揉揉鼻子,陪她耗了整日,真不如寻个地方好生饮酒作乐。 “姑娘莫急,东华视姑娘若宝,岂会不顾。说不定夜半或天明就来了。” “你们可将书信交给他了?” “那是当然,你也见了,乔大可是出去的,只是至今未归,许是和东华一道而来。” “放我走,我要找他!当面问清楚他为何不来。” ……………………………………………………………… 最近劳累,眼睛很疼,但很在意友友们的月票,推荐票,打赏,留言。每天都会查看一番!期待你的足迹,本公子会更加努力加更,累也值得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三章又见故人 高杰在这处陪她耗了整日,早已耐心殆尽,刚欲怒言,突的,门被推开,是乔大! 樊凡似见到希冀急忙站起问道:“你可将书信传递,东华为何不来?” 乔大却对高杰施礼:“公子先去歇息,我来守着。” 高杰点首遂退出门外,摇摇头,只叹这女娃实在执着自讨苦吃罢了。 乔大憨态可掬,看着委实让人信任。 “姑娘,我的确将书信送到公子府上,可是……” “可是什么?”真真个急死人。 “可是东华公子说,他实在忙着抽不开身,让姑娘先等着,他忙完自会来接你。” “都一日未见我了,他居然说忙?难道他不想我么?等等等,我已经等了这么久,还要我等多久?” 一声怒吼咆哮而出,令乔大忍俊。 “姑娘莫急,东华公子那般深爱与你,岂会不管,想来他确实忙吧。” “他府上可有女子出现?” 乔大状做回忆,似忆起什么,急忙言道:“姑娘不提我都忘了,确实有一位貌美若仙地婀娜女子出现。” 这番说辞,樊凡哪受得了,蹭地就欲冲出门外,被乔大及时拦下。 “你放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看看又是哪个狐狸精趁我不在纠缠东华,快放我走!” “姑娘,姑娘不可,娘娘有令,不得放你,我们也是无法啊。” 任由乔大如何阻拦,樊凡只管急着冲出去,如此夜半吵嚷怎可使得。实在无法,乔大两指并拢运气与指间,嗖嗖晃动,樊凡便被点了哑穴,动弹不得。 门儿吱呀复又响动,一婀娜身影闪进,丽目泛亮,与烛火相晖,映衬面颊粉若桃李,光润水嫩。 正是一身男子伶装的思思。 “姑娘可是等不及了?稍安勿躁,他那般爱你在乎你,时刻与你无法分开,想着确实太忙吧。可能明日就会来接你,你且耐心等待就是。” 被点哑穴封住口唇,如同身有残损,却无可奈何。然丽目通红,若玛瑙泛着莹莹珠光,只是,那珠光有些个晃人眼。 身后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俏丽身影是新来的丫鬟,容颜秀丽端庄可亲。手中端着饭菜轻放桌上。 “大哥为她松绑,让她用膳在说。” 乔大领命解开绳索,还樊凡暂时自由。 顾不上太多,樊凡狼吞虎咽着大口吃食。思思未让她吃了午膳,此刻实在是饥饿难忍。 吃过了,思思与丫鬟复又退出,乔大重新捆绑了樊凡亦紧追而出。 “大哥,还有何事?” “谢伦又去了菜市回去炖了鲈鱼,与上次一般无二。” 哦?很好,饵食抛出,只等勾挂大鱼,甚好。 “你且休息,我命高叔叔追看。” “对了,我的确去了东华公子府邸,而他府上也确有一貌美女子,只是,那女子与先生把酒颜欢,且似与先生颇为熟识。” “哦?与爹爹?” 乔大点首。 思思绿眸半阖,虽不喜听闻这消息,但,非常时期,爹爹不会是那般轻率之人罢了。要相信他。稳了心神,复尔言道:“无事,许是爹爹故交。看牢樊凡就好。” 安排妥当思思踱步回了正房,见落殇正为思思铺床,母女二人同榻而卧,本应思思或小百合她们做的事,却被落殇回绝。 只云,她就想亲自为思思铺床,仿若回到最初思思呱呱坠地的婴孩时期。 索性就由着娘亲吧。只要她高兴。 “娘亲,莫要累着,快歇息吧。” 见思思解下外衫,居然套上黑色衣裤,落殇秀眉微蹙,急忙言道:“这是要出去?” “嗯,娘亲,女儿要去一个地方,你且安心歇息,我去去便回。”说时,已整装待发,墨黑加身,愈发衬得思思腰若杨柳,婀娜纤细。 “让高杰陪你。” “正是。娘亲放心,我没事。”拍拍落殇肩头,旋而出了房门,徒留一脸心疼的落殇,自言自语。 “整日像个男子,野的很。” …… 今夜适出行,更适行那夜半偷窥跟踪的勾当。 夜风寒凉,时不时地传出哨音。许是风儿刮过树梢,对流而挤成音吧。 夜幕遍布灰蓝,浅半辉映泼洒周身荒草半腰,竟生的十足邪魅,同令人胆寒。 而藏身其内的两抹身影正透过层层野草,深沉的看着站在谢伦身边的伟岸男子。 尽管他蒙面黑衣,厚氅蒙头,但偏生令思思感受到一种熟悉。 隐约间又不知熟在何处。 “思思,我来即可,你非要劳累亲自查看,莫非你来了,那厮就变了身形不成。” 小声嘀咕,容得思思听清就是了。 “高叔叔,你可知今夜与谢伦会面的是何人?” “自然不知。” “所以。待谢伦与其分别,我们跟踪一看究竟如何。”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我们不看其模样,只管看他落脚何处。” “这倒不难,看,他动了。” 说时二人目测,眼见谢伦与那男子分别,成南北返驶。 思思身动,与高杰悄悄尾随而去…… 一路崎岖跃野岭踏树梢,两人忽而若猿攀爬,忽而若雁震翅,忽而若鼠蛇蜗行,能藏便藏,能隐便隐。 倒是谨慎的无有人察觉了。 只是那身影却停在一处酒楼与后门而入了。 趴在大树上的高杰低语问道:“还要进去?” “这处不过是迷惑人的地儿,不信在等一会,就会看此人出来。” “听你的。”不在言语只管静观。 果然,不到一炷香,后门踱步出一道身影,只是,厚氅不见了,便是那身形也矮了数分。显然,已为女子。 思思与高杰将眼目瞪的浑圆,看来此行不虚。 飞身而下,若惊鸿飞舞,若凌旭灿盛,又如暗夜鬼魅,进步跟随,怎生一个快字了得。 出了酒楼,但见女子入巷口七拐八拐的停在一处宅院,左右张扬见无人遂纵身一跃,跳入墙内。 二人依旧紧追不舍,他们倒想看看,此处究竟藏着何许人也。 一跃而上对面屋顶,向下窥见清晰可辩。 但见女子推门楣旋身入了房内。不消片刻,屋内烛火燃亮,倒令思思二人将院落里看个清楚。 不过是个普通院落,与寻常百姓无异。 “思思,可想再看?” “此人勾起我的好奇心思,既然来了,不妨一探。” 高杰点首,他亦如是想法,遂与思思跃下高墙。与那女子一般纵跃而入院内,复尔紧走几步施鸿雁轻功飞上屋顶。 高杰倒不知思思轻功竟已至如火纯情之境。见其双足落瓦竟不出星点响动,反倒自己大有不如她之嫌。 容不得思量,二人寻至亮光处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四章时过境迁 瓦片被揭,旋即透出光亮射向夜幕,似一束薄雾渗着青灰,俨然成线。 思思与高杰借着光亮瞧着屋内…… 但见弹丸房内烛火浅浅微晃,一人背对而坐,徒留锦绣拔背与那干净利落的发髻悬于脑顶。 但思思只觉隐约有种熟悉感,这背影,似曾相识。 耐心些,待他转身,便一目了然矣。 女子身秀,倒余个侧颜相对,姣好的面容上,陌生两相。这女子,她不识得。 但闻女子莹莹款款低语言说。 “主子,李子严派兵千人看守大牢,据谢伦所言,齐思思已离开边城向健康城而去。” 男人缓了多时,方开口陈词:“消息可准?” 嗡! 这般熟悉的声音响起,直令思思身形微顿,趴着的身子险些栽了。 是了,怨自己大意。萧笛在的地方,又怎会少了他,金戈! 金戈啊金戈,看来你终究还是择他而弃我,难道说,大姨娘的事,至今令你记恨不成! 满怀复杂心思,似打翻了陈年窖潭,各种滋味绕心头,真真个难受的紧。 然却容不得她多思,眼前事才是他最关注的。 “听令下去,不可伤了齐思思,只管一路捉拿。如有伪令,格杀勿论。” “喏。只是,主子,若齐思思反抗,当如何?” “捉活的,你们自行安排。” “这……恕我冒昧,主子为何维护与她?” 但见金笙凌厉目光邪睨,只一个眼神便将女子看的不寒而栗。身子微微后退,头儿自行低垂。 “她是我亲表妹。这回,你可知了?” 女子似乎明了,遂点首而言:“属下知晓当如何做了。” “嗯,通知谢伦,严密盯视李子严的动作。为防万一,他不可轻举妄动。下月初,主公要与江湖总盟主代显会盟,就在边城望湘楼,介时还有的忙了。而谢伦用处甚大,与官家周旋少不得他。” “属下听命。” “嗯,下去吧,时辰不早了,睡吧。” “喏,主子也早些歇息。” 言语简短,女子退出房门为其关拢门栓,只剩金戈一人寥落的身影,与烛相伴,剪影若云,飘悠悠捉摸不定。 片刻后那身影起身吹息烛火,恢复先前一片漆黑。 若墨,若魅。 实在没了看下去的劲头,思思悄悄放上瓦片。敛尽凉意,收起四肢若猫儿,缱绻之姿,竟格外魅惑。 高杰尾随,二人翩然飞落地面,一路无言,翻越墙头,渐行渐远。 行至半途,思思停住脚步。 “高叔叔,可认识他?” 高杰摇头,自是未见,但观思思模样,想来她是识得。 “那是我大姨娘的二子名唤金戈,与匈奴太子金笙为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方才他说你是他亲表妹,我还以为他在行诓骗。可是你惠安师父之子,那想必这两个孩子的父亲你不知吧。” 思思耳根竖起,的确,她如何知晓,大姨娘也未有多言,且不愿多述,自己也就未继续追问了。 “说来听听。” “我也不知。” 思思被噎,不知你还提他作甚。 见思思翻白眼,高杰急忙言道:“不过听你娘时常提起。金戈的父亲名唤柴代,祖上世代为商。而柴代亦是天南海北的四处寻生计,且柴家亦以私贩卖兵器为主。” “私贩兵器?如此大胆,怕是背后有人撑腰吧。” “不错,柴家背后就是历代皇上。想必你那好夫君萧哲也知晓,若未猜错当是他已接盘柴家生计了。” 难怪,难怪可如此妄为。思及此,却紧锁眉梢,她若记得没错,大姨娘可是被匈奴金刚单于掠走,而那时大姨娘的丈夫不知所踪,如此巧合么?还是说这其中有何见不得人勾当? “高叔叔,当年金刚单于掠走已有身孕的大姨娘,我怀疑,是柴代与皇上密谋之事。” 高杰惊嘘,当年之事虽不亲见,但总有耳闻。落殇亦时常提及此事,可只要说道此,便愁眉不展,不愿多言。 若果真如思思讲,那柴代岂非猪狗不如! “这都是猜测,不可当真,凡事需查清方可言说。” “我知。柴代既然受南齐皇上差使,那必然脱不了干系。这么多年了,柴代其人不知死活,你信他是干净的么?” 高杰被思思言语短噎,确实无言以对。想必落殇亦如是想法,只不过苦无证据。 “若真如此,柴代,我必诛之,连带柴家满门!” 一道恨怨的话幽幽响起,只令高杰如入寒冰,思思她,杀心起,怕是柴家,要遭殃了。 但,若果真柴代为了活的舒坦,家族兴盛而将自己身怀有孕的新婚妻子奉上,实在当诛。 只是他疑惑,因何柴代消失匿迹?他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始终成迷,过早定论,还是不妥。 “思思,知你恨柴代,但,寻不到柴代一切空谈。不如寻到他再说。” “不错,柴代其人我必掘地三尺也要寻出。高叔叔我们回去吧。”旋身而动,头也不回大步前走,徒留单薄脊背凛凛生风,隔得甚远亦能感受那瘦小身躯内的怨恨滔天,足以毁天灭地。 夜朗星希,月光只把落树人家囊进晕染,罩上薄薄轻纱,冷冷清清,若云牵缠。 就着月色,思思竟毫无耐心,只管加快步伐,一路越景而无心探看一草一木。直到行至家门,心口那团怒焰依旧未减分毫。 落殇还未歇息,见门被冷风破门灌入,思思一脸阴霾的行步匆忙,身后高杰亦淡锁眉头,不知所以。 “思思,发生了何事,怎这般脸色?你没受伤吧?” 思思一把扯落面巾,拱手施礼:“时辰不早,高叔叔且歇息去吧。” 高杰摇头,见落殇万般不解只无奈道:“提起柴代,思思怕是多有误解,你且安慰她,我先走了。” 柴代?难怪,难怪思思这般,忽略高杰离去的身影,直到门楣重新紧闭,这才反应过来。 “思思,你认为柴代为了荣华富贵和锦绣生计而出卖你大姨娘是么?” “不错,柴代既然受用皇家,出卖自己的新婚夫人和腹中犬儿,未尝不可。” 落殇摇头叹息,使得思思不明。怎么,难道说,娘亲也不信? “你对柴代不知啊。我们姐妹二人与柴代是青梅竹马长大,亲如兄妹,而柴代更是自小就保护你大姨娘,有时都让为娘嫉妒。后来年长成人,你大姨娘自然与柴代相爱,你外公外婆也颇为赞同这门婚事,便应下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五章往事不堪回首 思思费解,既如此要好,当是不能做那龌龊之事。 “可他不见了,大姨娘被掠,总会有个说法的。” “思思,你大姨娘被掠走,与我刚进宫前后不差半月。” 哦? 思思绿眸泛黄,与房内烛火闪烁相应成趣,亦暗藏汹涌。如是聪明的她,顿时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我进宫后,你大姨娘与柴代刚刚分离,柴代所去之地正是匈奴。” 思思静静聆听,娘亲要说的当远不止这些。 “匈奴金刚单于竟亲自夜半登门掠劫,连夜出城,在半途就将你大姨娘,玷污,容不得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此事还是后来你大姨娘书信与我偷偷告诉的。你大姨娘欲寻死,大单于便以落家全族人性命威胁,这才留了一条命,和金笙金戈两个孩儿。” “大姨娘,年轻时可是名气响亮?” 只听大姨娘说起娘亲如何如何,却只字未提她自己。 “不错。落家双花,名胜之处在于,曾有人自我们年幼便算出,落家会出得两位皇后。而众人很快就想到是爹爹这一脉。因为,我与姐姐相差两岁,却生的无比貌美。” 思思点首,的确,娘亲与大姨娘俊俏非凡,想必在族人里乃出类拔萃之辈。 “你大姨娘年轻时,比我貌美,我不过胜在气韵。不知那匈奴单于是何时见过家姐,竟打起她的主意。而我想说,柴代爱你大姨娘至深,不可能为了家族利益而弃之不顾。若他这多年都未露面,我猜……” “娘亲猜他……已被害?” 落殇点首,面冷似冰,如此阴沉,令思思有些惊讶,娘亲难得有如此神情,可见心头恨怨甚紧。 “不错,此事让我愁肠多年,便是你大姨娘去世,我亦无法释怀。今生必须要知道柴哥的下落,究竟,是死是活。” “看来,想要知晓柴代死活,只有问萧哲了。”思思如是凝眸,既然他接手柴代家的生计,挨个盘查就是。 “我曾动用你高叔叔的江湖势力,唯独寻不到柴哥的蛛丝马迹,难道说,他已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不成?” 思思见不得娘亲为此事忧心,且观那眉心淡淡愁,亦锁住了自己的心结。虽陈年烂谷子的事,却容不得人马虎,她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娘亲,时辰甚晚,此事明日再说,快睡吧。” 落殇点首,此事恒久,非一日查清。但她隐约察觉这其中必然非所想那般简单。 …… 夜色阑珊,落照沧桑枯老的藤树,亦泼洒薄雾与这茫茫大地上的矮房高楼,泛起层灰蒙蒙的烟云。入了远处阁楼一间二人眼目顿成风景,却是一男一女,绝姿超尘。 夜半不眠,还真个好兴致。只是,这兴致,变了味道。 “她就在那处,川,二十年未见,她可有变老?” 目光幽远,亦隐约泛着嫉妒和浅怒。美人杏眼朱腮溶身夜色,竟美如天籁,一身落红逸地长托,偏生其上金线锦绣杜鹃花儿,隐隐现现,倒生些趣味。 狄川慵懒移步,离开窗边坐回桌案,便是饮酒半浅,略有酣眠,亦不减绝色半分,且平添魅惑点点,与眼前已剩半杯的琉璃盏不分伯仲。 一样的迷人心眼。 “我得殇儿,岁月未减她半分,倒更令她醇香,实乃我之福分。” 女子闻言耳根微动,这话,伤了她。 “你确是个福气的,倒叫我与东华艳羡的紧。不过我有疑惑,高杰多年守护她,你就不吃醋,不嫉妒?还任由他陪在身侧。” 说时转身来,一双桃花凝眸忽闪莹动,收敛了方才复杂神色只剩疑惑。 狄川长发飘逸,伸手轻拢脑后,只是这动作便迷人着紧。亦收进女子眸中,心底,落根生芽。只叹,老天不公,竟将男子生的这般绝姿,让她们女子真真个汗颜。 “高兄为人正直,便是我不在她身边,他亦守住底线,未曾碰过殇儿。他护我妻多年,这份恩情我无以回报,就让他守护自己心爱的人吧。” 女人冷笑,只道:“都云南狄川北东华乃绝世公子,我看似你二人如此古怪行径,简直就不是人。” “东华又如何了?” “你看东华孑然一人,如此妙人,竟不婚不娶,府上住着樊凡和莫雨两位女眷,无名无分,亦不收不纳,就这般耗着,我看,与你无有差别。” 狄川伸手捏起一块圆而小巧的点心放与口中,如此入口即化,酥软香甜,美味至极。他知,这点心可是眼前的秋睑独家秘制进贡之物。 “我与东华不过心善罢了。” “哼,你们心善?你们心善那天下便不会有虎狼了。你们若心善,齐参会败得连喘息都不得?” “夺妻之恨,我能留他全尸已是开恩。” “容我说句不合适的话,落殇,真的从未被齐参碰过?她的话,你都信?” 咽下最后一口甜食,狄川闻言眼睑轻抬,一抹愠怒弥漫眼底。 “你想说,殇儿骗我,实则她已被齐参玷污,是么?” 不知狄川话中浅怒,秋睑依旧自说:“我不过疑惑,怎生那般巧着,你杀进宫,那药便用尽了。不若让她在做出一份,若她果能做的,便为真,不然,你那般聪慧,当是明白。” “秋睑,你知我夫妻重聚历经千辛,若在存了疑惑,焉能完善。便是她被齐参玷污又如何,我爱她又岂会在意那些。何况,这,是她说与思思,是思思告知我得。” 闻言实在扎心,秋睑将深深嫉妒悉数埋入眼底,在抬眸复又如常。 “我不过说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日后莫要在我耳边说这挑拨言语,你知我性子。”说罢,一双冷目射向秋睑,只令其周身寒凉,不由自主打个寒噤。 “知你不喜,我便不会再提,哦对了,让东华去寻酒,这时辰还不回,怕是睡了吧。莫非年纪渐长人也贪睡了不成。” 狄川收起狠意,很好,算你识相。 “谁说我贪睡,怎么,我才去片刻就等不及了,知你们思念与我,倒不必这般夸张。”一道清音伴随门儿吱呀响动开合,灌入房内锦绣二人耳中,亦令其抬眸看去。 东华倒大方,拎着四壶上好的陈年窖子酒和用油纸包着的烧鸡优雅而入。 “这般晚了,怎还上了烧鸡。”狄川忍不住打趣。 “就是,东华,莫非去了边城有名的浪子烧鸡?” 东华傲将酒肉放下,言道:“一只烧鸡而已,无须走那般远,这是我命自家府上膳夫烤制,提前备好。不过,秋睑,怕是你无福消受了,你那好夫君就在楼下侯着,让你早些回去。” 秋睑叹息,只道:“我猜他也该来了,也罢,二位,我改日在来,继续今夜未完之事。” “快些去吧,你夫君似乎侯了多时,那闷性子能憋到现在,已是难得。” 秋睑点首,目光落在狄川身上,实在深沉。倒仍分别客气着,推门而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六章一见钟情不止他一人 摊开油纸,被烤的金黄略焦的烧鸡香味儿飘荡,与窖子酒醇香混合,在这夜半时分,便是不饥亦被牵着馋虫了。 鸡腿已被切碎,容他二人方便吃食。 狄川眼波流转审视眼前忙碌的身影,缓缓言道:“东华,你至今不娶,可是对她仍念念不忘?” 一语若绳,即刻牵住了仍在动作的手,婉转收回,用巾帕轻擦,这才抬眸看向狄川。 “先生似乎忘了,她已不在了。” “是啊,人走数载,便是骨灰亦陈旧了。只是,我似乎不信你是为她守情。” 东华傲执杯相邀,浓眉镶嵌白皙脸庞若山飘渺,又如云绚丽,如琢如磨让人看了只想愈发窥探,那俊眉下的一双眼究竟生的何样的故事。 “真是瞒不过你。璃儿死了十几年,起初我甚是怀念,不过这般年岁了,也已淡了。不提往事,说说你的落家幺女吧,我记得她身形纤细,不知如今身材可有变化。” “一如从前,且多数分韵味,明日与我一同回去便见了。” 但见东华傲目光深远,落在狄川脸庞愈发不明,只道:“似落殇那样的妙人,也只有你配的。齐参那匹夫如何般配,可惜啊,为个女人亡国。只怪他抢了绝世公子的女人,是他自讨苦吃。” “东华,我倒想问你,你是何时与殇儿认识的?” 东华眉目低垂,睫毛微颤,几不可见。 “你不提我倒忘了,有一年我游健康城的庙会,在庙堂见她一面。后来知晓,她就是名冠天下的落家幺女。再后来,就与你相识,才知后来事。” 如是聪明的狄川,即刻品出异样。只一面便相识,若非一见钟情,岂会念念不忘。莫非东华对殇儿也…… 心头不禁泛起酸涩,怨不得他,便是自己也不过凡夫俗子,只一面便被殇儿那倾城气韵吸引,终生沦陷,何况齐参,高杰等人。 在看东华傲,狄川才发觉,是自己大意了。高杰为思思终生未娶,心里容不下其他,眼前之人虽风流倜傥傲骨无畴,也终究逃不过红尘男女事,一并沉沦深陷。 “我一直在想,当年你那般痛快应下与我合作废帝之事,是否也是看在你与殇儿相识一场的情面。” “自然有的,不过更多的是,齐参其人心狠手辣,暴敛征税,百姓怨声载道,与匈奴番邦勾结坑害我朝百姓,天理难容。我早有除他之心,你既然牵引我又如何不成人之美。不过若论他人我定不允,可偏生你是南狄川。” 狄川品咄,不错,当年齐参的确如此,殇儿一事不过火引,提早将他的江山送上归途罢了。 执起一块鸡肉填入口中,不错,正宗的边城烧鸡的味道,倒是久违了。 不去怀旧,狄川若有似无的品评,余香绕唇,却独自言语其他:“思思若知我这般啖肉,又该劝言了。” “思思生的可似落家幺女多些,还是如你多些。你我年岁相仿,女儿竟这般大了,让我好生艳羡。” “明日去你便知,何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 苦笑浅浅,东华傲摇头:“只能说,我渐入年迈。” 狄川被逗笑,只道:“不到四十,就已年迈?我倒不知,如此风华正茂的东华公子,已至鬓白年华了。” “莫笑我,你有妻有女,饱汉不知饿汉饥。” “那般饥饿不若寻个喜欢的女子成亲,儿女还不成堆?” “不与你逞口舌,秋睑只是来叙旧,未提其他?” “提了,说殇儿骗我,实则被齐参玷污。”说时,眼目流转扫向东华傲。目所及处,看的甚是仔细。 “只说这个?” 不等狄川变脸,东华傲急忙言道:“瞧瞧,提到落家幺女,你就没了定力。你在意么?” 狄川微顿,片刻后道:“在意又如何,齐参已死。我爱她,岂会在意。” 不想东华傲竟微笑嘲讽道:“你提了,就证明你,还未释怀。” 狄川不语,是么?收敛心思,重新审视自己,似乎东华傲说的有几分道理。 “先生似乎忘了,你与落家幺女因此事分离近二十载,这苦头,还没吃够?还是说,猜忌疑惑这毒瘤还未将你伤的遍体鳞伤。” 见狄川沉默,东华傲知,他听了进去。 “若落家幺女真被玷污,也非她错,她一柔弱女子如何反抗强权。而一国之倾亦因她而起,如此祭奠清白,也惊世骇俗了。” “我倒更在意秋睑,她这般言辞倒有些个唐突了。” 直到东华傲言毕,狄川方若回神,苦笑浅浅,索性执杯继续饮酒。 “我提醒了秋睑,若再挑拨我必然不让。” “当年一起扳倒齐参,秋睑功不可没。以她的城府,能这般说辞,确有挑拨之嫌。不过,能让她如此而为的,只能说她动情了。” 聪明绝顶的狄川瞬既明了,东华言外之意。 “可记得与我和高杰乃挚友的美人,谭西子?” “自是知晓,是她献落殇画像与齐参,令其对她日思夜想茶饭不思,而你亦云若非看在你们往日情分早诛杀与她。不过,后来她怎样了?” 狄川摇头,对东华傲这样精明之人言语就是没得隐瞒。便是有蛛丝马迹,他亦可窥全局。 “死了。在我与殇儿眼前,自杀而亡。” 东华傲无声浅嘘,就知道,这女子早晚活不得。 “是落殇要她性命,还是,她自己想不开。” “殇儿看在我的情分,让她自毁内力,留她一命,是她自己与生无望,拼死一搏,刺杀殇儿未果,被我废了武功,而真正让她欲死的,是知晓高杰也不爱她。” “哦,颜面无存,又得不到所爱,故而轻生。你提到谭西子,是否想说,一旦秋睑步她后尘,也不会有善终?” “东华公子,与你没法言语,未言你便猜晓一切,难怪你没得心爱女子,如此通透,哪还容得女子在你面前放肆。” “又取笑我。不过,今后我等行事,当防她了。” 狄川缓缓点首,不错,人心难控,若变,则不可追矣。 “望湘楼我已安排妥当,突然被冠上江湖总盟主的头衔,着实惶恐,还需窖子酒压压惊。来来,先生请。” 两杯相碰,温酒入喉,辛辣中透着甘甜,委实可称好酒。 “知你府上住着一个莫雨,何时又出了一个樊凡,且住了多年。你倒有耐心,不收不纳,这般放任,耽误了人家不说,也影响你自己。难道说,她二人背后有何势力容你拾掇不成?” “你知道的,她们自己赖着不走,我就留她们戏耍,偶尔解个闷子。不过提起背后势力,你说对了。” 起身来,走向窗边,透过如墨烟云,似乎整个边城都被笼罩,逃不得,甩不掉。 “莫雨同樊凡的爹爹已投靠不明势力,我查了多时,就在你来的前日,我方查出,他们已被齐晏卞邪所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七章如何处置她 东华傲背影挺拔,映在狄川眸中,略显寂寥。 他们的世界步步为营,精心算计,不怨自己筹谋,只怨尔等野心炽盛,惯不安分。 若不蛟龙探底,如何能一招制敌。 然,无须言表,尽在怀中罢了。 “既如此,你且自行定夺。只是,如何令这二女娃安分,你可要周旋稳妥。” 东华傲旋身冷笑,原本风雅仙姿此刻彰显残狞,在狄川眼中倒不陌生。 别人不知他东华傲究竟是何秉性,他狄川却心如明镜。 世人只道他聪明绝顶,才高八斗。却不知他手段狠辣,做事滴水不漏,与他狄川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纵横全局而摆阂钢钉。 “我已安排了人在他们府上,他们一举一动皆被我知悉,而这二女娃,倒是极妙的棋子。我没理由,放任了。” “就说女子在你东华眼中,犹如瓶物,我倒想看看,有哪个女子可将你心颠覆,换了性情。” 东华唇边漾笑,悬浮无奈,一语而破:“莫要提女子,我若有你半分福气,哪怕与心爱之人分别几十载,也情愿了。” 狄川挥手,浅落言出:“看来,你情缘未至,莫急,该来的总会来,若实在命中无此,也就随缘吧。” “来来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难得东华傲与狄川糊涂一次,索性饮酒和煦,对月而畅。 今夜实在安宁,似乎天下太平,和乐融融,便是鬼魅魍魉亦潜遁,无影无踪。 然,怕是只为假象…… 天明亮,玄月白,自东方渐升红日,与朝霞橙紫间纷呈绚烂,明朗天下,现乾坤盛像。 院落放亮,一片清明。 思思正为娘亲盘发,落殇拗不过女儿,索性由着她亲自着手了。 母女一起总是絮语多多,便是言少亦在此刻心无间隙,彼此贴心又贴己。 然,门却被敲响,传来乔大那宽厚的声线,隔着门囫囵透来:“军师,樊凡那丫头一直吵嚷,非要你放了她,去寻东华公子。” 母女动作微顿,不过瞬间,复又继续未完之事。 “随她喊叫,你们无须劝言,只管做自己当做之事就好。” 乔大隔门意会,应声而去。 “东华傲肯容这样女子在府中,不会那般简单。”落殇垂眸敛香,在睁目,已是郎清清一片澄澈。 “若东华公子与爹爹一般智慧,必不会真的束手无策,我料想他也非眼见那么简单。” “思思,你爹爹去了几日?” “今儿个刚好三日。” “该来了。准备一下,迎接老友吧。” 思思微愣,不解道:“娘亲,何人会来?” 落殇伸手轻抚额前碎发,如羽浮心,思思这发髻委实令自己复年轻甚多。 起身来转首看向一身男子着装,呈白面书生秀气灵透的思思,微微一笑,巡春风而踪,露贝齿莹白,轻吐莲蕊飘飘一语:“东华傲。” 是他……! 樊凡坐与房内大吵大嚷,累了缓一缓,待休息片刻复又叫嚷开来。 高杰与乔大坐在门边,与锦阳小百合对视摇头,耳边一直聒噪,实在生厌。 “樊凡这性子,似东华公子那样出色的人,会喜欢她?鬼才信呢。”小百合撇嘴,气了多时终忍不住嘟囔,小嘴撅起甚是可爱。 “我等不知内情,莫要胡乱断言。智者行为,岂是我等意会。”高杰提醒,这丫头就是口无遮拦。 “要我说,东华公子能放任她,其意定有乾坤。”锦阳蹙眉浅显。 “我见东华公子府邸甚广,如此家大业大,在这边城也算得上屈指可数。”乔大忍不住唏嘘,对东华公子,他知之不多,虽有耳闻,但毕竟素未谋面,也未有交集。 “曾天下人有喻,世上有二杰,南狄川北东华,并驾齐驱无人能及,他们做事世人不解实属正常,若解了,则与常人无异,何堪圣杰这称号。” 对高杰这说法,几人倒颇为赞同,不过眼前这女子委实闹人,小百合不由自主的捂上双耳,丽目皱紧,唇角勉强牵扯出一丝痕迹也很快隐遁了。 当思思与落殇踏入房门便见众人面呈灰白,房内樊凡依旧吵嚷,便是这片刻就已让人受不的。 却有几分滑稽,使得思思忍俊不禁,至众人近前笑意阑珊:“众位辛苦了,我与娘亲进去就是。” 高杰摇头:“亏你还笑的出来,你可知三更起这丫头就一直吵嚷,若非你下令真想给她点了哑穴。” “高叔叔,让你们耳朵负累,委实不妥,不过,她这时也该乏累了,你们听,语气迟缓,已声音微弱。” 几人支耳,果然,一声弱似一声。这也正常,如此吵嚷不停数个时辰,不累才怪。 思思含笑推开门楣,将新鲜空气灌入略有沉闷的房间,与落殇复又关上门,将众人隔绝在外。 樊凡的确累的体力不支半卧床榻,突见思思与落殇母女,精神旋即抖擞,强烈意念支撑着已疲累不堪的身子缓缓坐起。 “放我离去,我要亲口问他,是否与莫雨只顾戏耍而忘了我,还是说与你们的好夫君好爹爹叙旧而生生记不得我了。我要回去!” 落殇不语,看向思思。此事就让她恣意而行吧。 “姑娘辛苦了。不过,那莫雨又是何许人也?” “哼,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比我入住东华府略早些。对东华纠缠不休,我不在,她定然不会错了这机会!” “哦,姑娘莫急,若东华公子心中有你,定会来的,耐心些就是了。” “不,我片刻耐心也无,在不当面问清楚,我,我我……” “你又如何?姑娘,便是东华永远也不来了,你又能怎样?” “我就死给他看!” “那正好,你死了,那个莫雨就可一人独占东华公子,甚好甚好。” “你胡说!我,我!” “姑娘,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 樊凡丽目圆瞪,却言语不出半句,眼前之人虽令人生厌,却言之有理,委实令她心有郁结,却无处宣泄。 思思搀扶落殇欲转身离去,突的,身后传来樊凡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可否与我多讲几句,我心如长草,好生难受。” 思思浅笑,很好,懂得识时务,也算长进了。 旋身而视,思思绿眸泛光,渐次冷陈:“你还知道我是皇后。” 樊凡突的意识,方惊吓甚紧匆忙跪拜,虽双手被缚亦磕头向上。 “娘娘恕罪,是樊凡失了理智,忘乎所以,求娘娘宽恕!” 挥衣袖俯瞰片刻,却搀扶而起,思思复言:“若非看在东华公子与我爹爹乃旧相识的份上,你屡次冲撞与我,杀你实在易如反掌。按说你当感谢有东华公子做靠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八章恨生我时他已生 樊凡频频点首,思思所言令她回神。是了,若非东华,岂会留的自己一命,还在此大呼小叫。 不由得后怕惊惧,汗毛倒竖。 朱颜一阵换色,倒是个多彩。 思思声音清冷,见樊凡终于稳妥,却云:“似东华公子那样举世无双之人,岂是尔等乳臭未干的少女能左右的?他能留你在府居住,已是开了大恩。莫要不知足。” 樊凡柳眉倒竖想要争辩,但见思思绿眸妖冶而视瞬既警醒,只管垂头聆听。 “男人真爱一个女子,又岂会放任她数载而不提婚娶?一切不过自己掩耳盗铃,自作多情罢了。连这点都看不透与痴儿无异,尚有何资格陪在他身畔?” “我,我……” “樊凡,安分守己尚能守着心爱的他,若你们有缘自可结为夫妻。若无缘,你名声自毁,前途堪忧,还有何心思在此造作?换言之,有谁知道你是清白的,哪个男子还能要你?而实则你却是清白之躯。可世人自是不会细究,只会放大恶行。” 噗通双膝跪地,樊凡身躯颤抖,面若白霜,亦冷亦热。思思言语如醍醐灌顶,瞬既打开天灵盖,将一束光亮照进樊凡脑海,穿透往日蒙昧,旋尔入心。 “樊凡,你当明白,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不怨东华,不怨爹娘。如此任性,恶果必自受之。东华没道理非你不娶,而你亦没道理非他不嫁。他不欠你,你不欠他。如此尴尬之境,皆因你一意孤行痴迷不悔生成。换言之,便是他人拿你做草芥,你却随波逐流甘受之。” “别说了!别说了……”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伴随清泪两行一遭奔泻,樊凡哽咽的,抽泣涕涟涟。 思思并未打算放过她,这丫头委实愚蠢的紧。 “何为爱?你以为你这般占有,就得到他的心了?我若未料错,东华从未牵过你的手,对你温柔爱抚吧。你倒可怜,还从未感受过,相爱之人是如何恩爱缱绻,抵死缠绵吧?” 樊凡忽而抬眸一双水润的眸子放着异样的光彩,只问道:“那相爱之人究竟怎样?皇上那时对皇后您又是怎样?” 思思绿眸远眺,回忆如沧海浮沉心间,萧哲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悉数笼罩心间,容不得自己逃了分毫。 他么…… “他设计强行将我玷污,总是出其不意的侵占与我,让我逃不开躲不掉。” 樊凡闻言倒吸凉气,思思言语若又一道惊雷轰顶。 皇后娘娘将皇上与她过往如此直言,本让她惊讶,而更为惊讶的,则是那两句直白且让女子羡慕嫉妒的恩爱。 而,这等感觉,自己从未见过,更别说感受。不错,东华他,对自己客气有加,礼貌恭让,唯独,无爱意绵绵,无情深款款。 樊凡的世界,轰然坍塌,将自己织就的美梦毫不客气击个粉碎,突的心力交瘁,无法承受。 身子堆委,若一滩烂泥,似乎,再也,再也拾将不起…… 房内一度安静,只留三人呼吸清浅,甚而可闻心跳。 如此静默多时,待寻了吻合的契机,思思言语轻柔,浮进心间。 “樊凡,女追男,隔层山。他若不爱你,你当觉醒,放手吧。洒脱一些,莫要沉沦虚无的所谓情爱中。好好活着,会有一日,遇到爱你的,你且爱他的男人。” 丢下一语,思思与落殇转身离去。徒留余音绕耳,徘徊樊凡心间,怎生一个酸甜苦辣能形容的滋味…… 出了门,却见高杰几人并未离去。观之形色,当是听闻她言语了。 “思思,你倒好耐性,只怕,你这番好意,她不能会意。” “无妨,高叔叔,准备一番,可能东华公子与爹爹快到了。” “哦?”高杰与乔大几人对视,也不在多问,索性出门探看。 落殇却一把扯过思思与角落逼问:“萧哲待你,曾经是否时常逼迫?” 遭了,娘亲定会揪着不放,遂尴尬言道:“娘,萧哲他,为了得到我手段是有些下作,但,他后来所做您也知晓得,便是扩充后宫都不得。” “瞧你,怕什么?他若不那般,娘亲倒真担忧。如此,我更放心矣。” 思思愣住,旋尔嗔怪:“娘亲,世上哪有您这般的母亲,竟然对萧哲往日恶行拍手叫好。” “傻丫头,萧哲对你侵略占有,施计捕捞,不过是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爱之倦深,方如狼似虎啊。” 思思羞臊,一抹丹赤毫不客气攀爬两颊。这道理她如何不懂,不然也不会做训斥与樊凡听了。 但依旧心有甜蜜,虽不见却甘之如饴。 好生奇怪…… 落殇摇头,对思思装糊涂的事视而不见,只要她幸福,又有何妨。 突的,门外嘈杂,落殇与思思齐齐出门探看…… 院落大门已开,一顶寻常软轿停落门前,为这冷清清小胡同平添一丝热闹。 高杰与乔大锦阳小百合,及诸位谋士一同施礼恭敬相迎,那阵势,恍若两国番邦踏足交融,委实隆重。 今日天朗,碧天白云清若湖蓝,微风暖抚,爱怜滋生。乾坤乍白,需有绝世之姿的仙人方可衬得。 而,自轿辇上步下的狄川与东华傲,正是这应景之人,不勾了人的心神,岂会罢休。 一身白衣的狄川与墨衣着身的东华傲,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直到行进院落,停在落殇与思思对面,方拉回众人心神。 东华傲一眼便见思思母女二人矗立廊下向这处张望,且观落殇那倾城气韵,不正是梦里留恋千百次的她么…… 心儿止不住的一阵狂跳。有多久了,久到似乎上辈子才有的那分心动,如今悉数倒灌,容他,招架不住,容他缓缓,再缓缓…… 落殇眼见风华绝代的东华傲,竟愣在当场,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会是你?鸢公子!” 几人皆惊,狄川尤甚。 眼神复杂的看着思思与东华傲,意犹未尽的醋意,渐有燎原之势。但,此时非宣泄的时机。 整理下情绪款款笑谈:“哦?殇儿,这是东华公子,莫非他曾化名鸢公子与你相识过?” 东华傲废了颇大一番心神方稳定了狂跳的心,浓眉微挑,唇畔略不自然微微上扬,似蜻蜓点水,又似朝露叶抬,恰到之美,不容忽视了。 “哎,往事不可追矣,说来,落家幺女与我相识略早,可惜与我有缘无分。” 复又平静若莲看向落殇,无人可见他心暗涌,只将落殇形色悉数印在心底,深深埋藏,待无人时在取出回味咀嚼。 “鸢公子,原来,你就是东华公子。落殇眼拙,竟不识一代英豪,望公子见谅!” 微颔首,却在沉浮间心海荡漾,一切似乎尽在心间,亦明亦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三百九十九章情深缘浅又奈何 院落方正,宽敞紧实,四面高墙刚好掩映半树婆娑,与一院俊男美女。 场中央玉树临风二位佳公子与廊下踱步而出的落殇母女,相应成画,怎生一个美字形容。 东华傲就这般望着落殇瘦影翩翩徐步迈下,心亦随着那步伐时缓时急,时高时低,时深,时浅。 这心跳令他大有复活之态,原来自己,并非无有心动,只是,若野狼潜匿,未寻鸠食罢了。如此紧张快要将东华傲置与巅峰,悬浮冰冻复尔融化反复刺激,最后跌落煮沸的铁锅一顿滚烫洗礼…… 不知还否存焉,魂魄还否依附,为何躯体凌虚,眼前之人与梦里的她朦胧吻合,与往昔回忆重叠,让他不辩清明,耳边似乎不断回荡那个雨后清音寺内,跪拜祈福的声音响起…… 那年晚春入夏,时令多雨,行人嫌路难行亦奈何不得。自己偕书童漫布青石窄路,沿阶而行。 他记得清楚,新雨后的枝丫鲜嫩,花儿亦娇滴滴美艳的令人垂涎。而这清音寺是他来健康城的第三日首次登入。 本以为挑些新鲜玩儿意送给自己未婚妻冷瞳,索性来此求福一道。 与书童踏上石阶避开浅滩以至于未湿了鞋子,一路倒也轻快。鼻翼充斥雨后泥土的尘味,心情无端舒适着。 庙上人委实不少,来来往往男女老少随处可见。 檀香,草木香亦盘旋围绕,端的是个怡人心性。 东华傲相貌太过出众,以至于乍现众人眼中,令其纷纷侧目张望。 他倒无所谓,只是,却见众人聚拢佛龛前,将佛门圣地围个密实。这倒怪哉,莫非这庙宇晦深,发生何了不得的新鲜事? 实在好奇索性趋身近前。 分开拥挤人群探头看去,只一年轻女子纤细的背影正行叩拜施礼。 心中不免轻叹,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有何围观。 不等收心,突的,庙堂院落里熙熙攘攘复又驶来一群人,其中一女子被簇拥其中环顾而盼左右。 不过富家小姐招摇罢了。索性扭头来,待这女子起身自己再行跪拜。 人群被这富家千金挤至两旁,将满身绫罗绸缎雍容华贵的女子奉至佛前。 丫鬟见有人已占了那位子遂一声高喝:“拜了多时还不起开。” 拜过最后一下,女子闻言身形微顿,旋即起身拍拍衣摆转身来…… 众人围见纷纷倒吸凉气…… 东华傲亦举目望去,眸中一道丽影芊芊似道飞鸿直入心间,将自己魂魄吸去,再也,再也收不回心思…… 但见女子琼鼻凤眼神秘而魅惑,淡眉两尾斜入鬓边,饱满光滑的额头漂浮碎发少许,白皙水嫩的双颊泛着些微红润。 樱桃口无胭自红,镶嵌鹅蛋脸颊怎生一个俏字了得。 而最吸人眼目的,则是那灵魂深处的气韵,高贵冷艳到极致,优雅端庄中且有看透世人冷暖的超脱,七分魅,三分邪,尚有二分为出尘…… 东华傲自认不是那肤浅的被女色折服之人,但,此刻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跟着沉沦,跳动,越发无有规律…… 围观众人已忘了周遭,似乎陷入美色无法自拔,然,一道妒火已在那富家千金眸中熊熊燃起,恨不得,烧了眼前这蛊惑人心的美人,将其化为灰烬,死不足惜…… “喝,想不到今日逢了鬼气,哪里来的狐狸精,长得倒是勾人。” 声音刻薄,闻之扎耳。 但见女子轻垂眸,复尔唇边漾起一抹讽笑,扭身离开拜垫欲出庙门。 如此无礼,瞬即将富家女恼羞成怒,伸手阻拦,上下打量:“想走?你是耳聋还是眼瞎,未闻我问你话么,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女子缓慢看去,启朱唇露贝齿,一道清音缓缓流出。 “你是何人?我何故要告诉你?莫非这健康城为你的地盘?还是说,当今皇上见了你也要退避三舍,为你让路,或是说你,有绝对的实力和资格来挑衅一切你未知的力量?” 女子开口更让人惊讶,想不到,竟还是个如此伶牙俐齿,刁钻有胆识之人。 一时被语噎,富家千金果然愣住。 “喝,好个不识抬举的贱人。你在告诉本小姐,你是有来历之人,威胁与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规矩。你们,把她绑了,脱光她的衣服示众,她不是个狐狸精勾人么,就让她好生勾引一番。” 如此蛮横无理的富家千金还真是令人厌恶,然,不等众人围拢,但见这女子身形晃动一把搂过女子,而另一手已将一把短刃抵住那白皙纤细的脖颈。 匕首泛着寒光,亦令众家丁丫鬟收住了步伐。 千金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言语不稳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居然敢挟持我,你知我是谁么?我是兵马大元帅夜彭辉的嫡长女。” 原来是夜鹏辉的千金,还真是肤浅至极。 东华傲冷目审视,他倒要看看,这倾城倾国的女子,可有本事自己解决此事。若她解决不得,自己在出手也不迟。 “喝,我当是谁,原来是夜将军的千金。难怪专横跋扈,如泼妇无赖一般。这就好说了,既然堂堂兵马大元帅放纵其女无忌法度超纲,随意羞辱百姓儿女,那留你个祸害不如与你同归于尽,待皇上听闻此事,必会追查。你父权倾朝野,官威显赫,正好为他人落个口实,若有心之人将此事放大言说参上一本,不信你那好父亲能招架得住。你死了,也能为你父抹上脏事,妙,实在是妙。” 果然,富家千金脸色陡变,或白或紫,好不精彩。 “你,好个厉害的丫头。今日我放你走,不与你计较。” “放我走?笑话,你有问过我,可打算放过你?”说时,但见女子伸手拨掉千金衣领露出洁白肩头伴随其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众仆人丫鬟见状亦紧张万分,一人喝道:“快放了我家小姐,否则今日将你碎尸万段,当场凌迟。” 但见女子唇角上扬划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不言不语只拖着富家千金走出庙门,向外而去。 如此,自是跟随一群人围观。 而女子亦冷笑着,退出庙堂高门,将千金猛然一推摔倒在地,而她则纵身一跃两旁高树间,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回神,原来这美人会轻功。众家丁急忙追去,然,迟了,便是连个影子都未见了。 东华傲良久方回了神,却后悔不跌,就这般错过了她?不,他一定要寻这女子,起码,知晓她究竟是何姓名,家住何处。 想时亦嘱托书童,即刻离开此处,他要追寻她的踪迹,查明她的身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章错过的情人 东华傲本想越过女子出庙门,却被一道丽目闪电般攥紧,一声喝喊脱口而出:“站住。” 尚未迈出去的脚步即刻停了,扭头看向缓缓起身的夜将军之女。 “公子这般急着追赶,可是寻方才那贱人?” 东华傲眉头微蹙,只道:“非也,姑娘可有事?” “那定是与她为同伙,不然,如何脚步匆匆欲追赶而去?” “姑娘多心了,我与方才那姑娘素未谋面,确实不识。” “哦?果真?”言罢却上下打量,一双眼愈发贪婪,恨不得将东华傲吞吃入腹。 “公子,这健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何样出色的男子我都见过,却从未见过你,按说似公子这般仙姿我不该不识啊。你可是从外地而来?” 东华傲将女子心思看个明白,看来,有必要戏耍与她。 “姑娘所言正是,我不过是应太后娘娘邀约前来赴娘娘生辰大会。恰巧来此为太后老人家求个福罢了。” 女子闻言身子微顿,似乎未料到东华傲有如此来历。但观片刻却又道:“太后娘娘可是请你来,为她老人家唱戏?也是了,只有戏子方长得如此好看。” 如此羞辱只教他眼飞杀气,射向女子,嗖的,一股寒意袭来,令其脚步后退。 “你,你恼羞成怒了?还是说,被我说中无地自容?” 东华傲忽略围拢而来的家丁丫鬟,威仪凛凛俯瞰邪睨,若智者濒临高处鄙夷众生,冷冷言道:“姑娘不妨回去告诉令尊,就说半年后,我鸢公子在边塞流放之地等着他。” 说完不等女子回神,人已踏步远离,越渐渺小…… 无人理会这女子是否懂得,但,直到半年后,夜将军因玩忽职守,结党营私谋反之罪被皇上流放边塞,这事方被流传,皆言乃一神秘的鸢公子所为…… 东华傲徘徊健康城落家府邸,遥望那座座瓦片累叠的屋顶,一阵阵发呆。 自离了清音寺,便四处打听,并描摹了落殇倾城画像询问健康城知府蔡大人。 方知,这,就是声名大噪的落家幺女,落殇。 难怪,只一面就勾了他的心神和魂魄。可,却更知,被勾了魂魄的何止他一人,据闻但凡见过落殇真容的,无一不被蛊惑。 难道说落家幺女,真是仙子误落凡尘不成? 眺望良久的东华傲,终于下了决定,拜访落家。 遂与天明之时,偕薄礼登门落家。 落家家主落应天是落殇父亲,平时也好客为善,自是不会拒绝来访的陌生男子。 东华傲始终记得,当日入落家,却在院落一眼便瞧了落殇那倾城之容,正在树下默诵背习。 落殇察觉有客,便是转首间,一双凤眼好巧不巧的与东华傲眼神碰撞,就这般互相愣扯。 好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 落应天解释言道:“这是我的小女,落殇,让公子见笑了。她正在背诵典故,挨罚的。” 东华傲尽量平复狂跳的热血心,语气和缓言道:“哦?先生好福气,竟生的如此貌美的女儿,只是,令千斤因何事受罚?” “数日前自己偷偷跑去清音寺,如此胆大,无法无天,遂关了她两日,又罚了她,女儿家那般野性子可使不得。让公子见笑了。不知鸢公子何事来此啊。” “在下奉皇太后旨意前来祝寿,后日就是他老人家生辰。听闻先生家有鸳鸯琴,特此求借,待生辰后,一并送还。” “哦?鸢公子,你与皇太后……” “实不相瞒,家父正是皇太后的亲外甥。” “哎呀,失敬失敬,落应天何德何能引得皇家贵戚造访,莫说是一把琴,便是我有的,公子尽管用就是了。” “先生客气了,哦对了,几日前我在清音寺似乎见到过令千斤,当时,她与夜将军之女起了争执,您可知?” 落应天闻言心惊,他如何知晓,一怒之下差人去唤落殇。 东华傲难掩心头激动,似乎只要落殇站在那处,自己便六神无主,魂牵梦萦。 当落殇翩然而至书房时,刚好见父亲与那绝色男子攀谈。但,眼见父亲面色难堪,心头实在不美。 “殇儿,你可是在清音寺与夜将军之女起了争执?因何不说与爹爹听?” 落殇皱眉,爹爹怎知晓得? “不错,那女子若泼妇一样,无缘由要捉了女儿还要当众羞辱与我,被我挟持,便借机逃了。此事不能怨我。” “住口!你若不只身一人偷偷跑去,何至于受此胁迫?若非这位鸢公子相告,为父还不知会有此事。” “鸢公子?”落殇这才看将过去。 “姑娘,当日我亦在。恕我直言将此事捅出,不过姑娘放心,夜家不会将你如何,毕竟她不识你姓名。” 落殇谨而慎之上下审视,此人气宇轩昂,相貌非凡,为何当日在清音寺未注意了他。 “鸢公子哪里人士。”落殇正色问道。 “家住黎城,家父是皇太后的亲外甥,此次来健康城,是为进宫祝寿。” 落殇急忙施礼:“原是皇家贵戚,失敬。只是,鸢公子来我庶民府上,所为何事?” “借鸳鸯琴,为太后老人家奏一曲《风蛮》。” 落殇闻言即刻来了兴致,风蛮曲风悠扬极为婉转,乃一女子祭奠亡夫而做,据闻甚少有人能奏出曲中意境。便是她,亦只描摹七分,也已是尽力了。 “鸢公子若不嫌,可否为我等弹奏一曲?” 东华傲心花儿正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实在欣喜竟一时拢不住兴奋脱口痛快应承:“那我便献丑了。” 落殇欢喜,命丫鬟将鸳鸯琴寻来,自己则与爹爹一旁端坐静静聆听。 鸳鸯琴两端各雌雄,以金丝楠木镶饰,铜线纤细而均匀,被东华傲探指轻挑,一道清音流泻,旋即美妙生,心舒畅。 但闻音质,果然为上乘绝妙之琴。 东华傲眼尾扫过对面而坐那道丽影,唇角上扬,呼吸沉稳,分十指勾挑压弹,顿时悠扬而深沉的琴音徐徐传来,令落殇与父亲闻之陶醉,眼目亦紧盯着那堪比女人手指更为修长之人,当真养眼怡耳。 初调,似眼见一对男女相恋,痴痴缠绵,恩爱缱绻不分彼此,竟如此柔情,如此蜜意。 中调,似见分离,情人别伤,哀自心底,欲哭无泪,寂寞惆怅,空悲切,没奈何。 尾调,似有无尽思念怀续,孤夜难枕,呼天不应唤地不灵的绝望。浸在时间,而亡乎性情,若行尸走肉,只剩孤单冷清至极…… 如此一曲《风蛮》竟被他演绎的细腻极致,催人泪下。 房里院外之人无一不面露哀戚,现楚楚怜惜之情。 便是冷情落殇亦微红眼眶,抿紧朱唇。 直到一曲必,众人方如梦初醒,缓缓抽离那哀戚悲痛的心神……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一章终生遗憾 落殇垂眸多时敛进忧郁,在抬眸,眼前这鸢公子正双目盘视,盯着自己瞧。 落应天双手合力拍出脆响,难掩欣赏之情,只道:“放眼整个健康城,亦未见有如公子一般得男子。” 落殇闻言邪睨爹爹,方后知后觉,爹爹向少将自己牵入厅堂会客,今日倒新鲜。 东华傲客气施礼:“雕虫小技在先生面前献丑了。” “公子若不嫌,可否在府上用过午膳,待我命人安排一下。” “那,就多有打扰。” “殇儿,随爹爹来看看,膳食一事。”言罢起身与落殇步出厅门,扯在角落低语言说。 “殇儿,此男子为少有得俊才,放眼整个健康城,还没有爹爹看好得。” “爹爹,你这是,在为女儿谋夫家?” “你也不小了,你姐姐已订婚,你这里却无有合适之人,如今眼见如此难得人才,爹爹岂会放过。” “可你对他并不了解,就这般莽撞,实在唐突。” “所以,爹爹打算留他在府上小住几日,查看一番。” “爹爹,我且提醒你,人不可貌相,虽然他相貌出众,才华斐然,亦不可轻易引狼入室。” “爹爹自然懂得。但,我实在喜欢这后生,莫说了,爹自有主意。” 落殇眼见劝说无果,只得摇头叹息。扭头看向书房,这鸢公子,却是个难得一见得出色男子。只是,奈何自己对他,似乎无有太多感触。 东华傲记得清楚,那日留膳落府,更是与落殇谈天说地,一番下来,对落殇高超见解与满腹学识万般欣赏,只教恋慕的心思愈发沉沦。 想要得到她的心亦愈发炽盛。离开落府,他打算办完皇太后生辰,就去提亲。 家中未婚妻也已想好如何安排,为此事,他竟三日未睡好。如此怪哉,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新鲜,刺激,且欢喜着!一想到落殇能成为自己的妻,便忍不住欣喜若狂,有时独自在房中对月痴笑,如若疯癫。 难得能傻一回,且让自己与夜空痴呆,放纵一场。 如此急切的等待,直到皇太后生辰一过,便准备些许定金登门商议定亲之事。 却在半途遇到了狄川。 从此,思绪停留在与狄川相识过往,而亲眼见狄川握着落殇那柄折扇而言说,他们相爱的故事…… 不记得他是如何深受打击,如何苦恼悲愤,如何怀着满腔遗憾怨念离开健康城的。 只记得临别那日,在夕阳浅落处,杨柳树荫下,落家门前的墙角边,自己形单影只落寞寞若丧家之犬,就这般就着晚风傻站了数个时辰,直到双腿酸软,浑身乏力,仆人催促,这才上了轿辇,离开健康城,离开一片伤心地…… 以为落殇会嫁给狄川,便不是自己,也足矣。毕竟,狄川其人配的上她。然,却听闻她入了皇宫嫁给齐参为后,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将他原本失落不满的心再次搅乱! 这当为何?聪明若斯,很快察觉异样,百姓流传皇上皇后恩爱缱绻他如何信得? 遂差书信与狄川,想要问个清楚,然不等他书信送出,狄川却差人找上门来。 却是邀约他扳倒齐参一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好,很好。 他正有此意!遂当下回以书信,此事,他应了…… 一年的时间,他运筹帷幄摧毁南齐一个个官僚,与狄川配合的天衣无缝瓦解皇朝盘根错节的重要势力,可说得上用心良苦,滴水不漏! 如此殚精竭虑,与萧哲的父皇连同狄川一并占领皇宫时,却未见她半分身影,官兵找寻多时,只告知,皇后落殇,逃了…… 然,来不及心思忧郁,见不得狄川整日沉浸酒水浑浑噩噩,只能一边与萧哲父皇周旋,一边执掌大局,压制了萧家蠢蠢欲动害人的心思。 勉强安抚乱局,如此忙碌,亦未疏忽了寻找落殇的下落…… 往事不堪回首,亦浮沉跌宕起起伏伏,都不重要了。以为那份深埋心底的悸动再也不会有了,不想今日里,竟还没出息的一阵紊乱。 东华傲将所有心事深埋心底,眼见落殇身边的思思一双绿眸泛着妖冶至极的光,与落殇七分相像的气韵,理智终究占了尘封的动情心神,他们的女儿已这般大了…… “东华傲拜见皇后娘娘。”刚欲施大礼,却被思思一把拖起,急忙言道:“东华公子与家父家母乃挚交,与我这后生前免了那礼数。唤我思思就好。” 这孩子眼珠儿……,不由得脱口而出:“思思眼睛缘何如此翠绿?” 落殇接言:“思思她,旧毒复发,以致郁结肝胆,而致眼珠翠绿,都是我无能,未护了她。” 一语低沉,任人听了都知晓,落殇负疚至极,虽然她极力隐忍。 东华傲难免感慨。狄川将思思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个大概,然他自是知晓,那地狱般的历练何止轻描淡写那般简单。 “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人这一生,总有三灾八难,便是爹娘亦无法代受。如此,方知思思福大命大,日后定会安宁一世。” 落殇凤眼流连,却言他而道:“鸢公子,我实不知,你就是东华公子。也一直想要问公子,缘何约定登门还琴,却失了约,只着仆人送还。家父为此而曾郁闷多时。” 狄川一直静静聆听,闻言心头愈发气恼。还有约定? “哦,那时,刚好结交了先生,与知己把酒言欢,忘了那约定,令尊抬爱,我东华傲实不敢当。” 狄川却灵光乍现,回忆那时与东华傲煮酒阔谈…… 是了,殇儿折扇在手,言语间皆是与殇儿相识的点滴,令他难掩兴奋,亦款款而叙。 突的,狄川似明白了一切…… “哦?说来,我与川和公子还真是有缘。快请入内一叙。看茶。”落殇急忙邀约,这般站在院落已是失礼。 狄川若无其事笑谈道:“东华公子与殇儿相识甚早,又与我情投意合,要说缘分,我看实在不浅。思思,你当敬之。” 思思自是施礼郑重:“爹爹所言极是,我自不敢懈怠。对了,樊凡姑娘就在房中,已被我困了多时,怕她走漏风声,故而未放了她。东华公子且看如何处置?” 东华傲似才知晓,略有诧异,但随即如常问道:“容我去看看。” 思思遂与东华傲狄川几人步入关押樊凡的偏房。 门儿大开,眼瞧樊凡那无精打采呆滞的模样,傻傻若痴,令人费解,这,是经历了什么,怎如此神情……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二章陌上花开无归期 房门旋开,引一缕芳香入室,那是体香,亦或是胭脂红粉余香,亦或是,空气残留院落里的花香……总之,无端品香,流连鼻翼,或人之嫌。 樊凡缓抬眸,一眼便瞧了熟悉的令她悸动不已的男人,东华傲。 东华傲一双凤目明澈深邃而清亮,不等言语已见思思命乔大为其松了绑。 然,刚解了绑锁,樊凡眼目通红哽咽着,委屈至极低声问道:“缘何不来寻我,我只问公子你,可否喜欢我?如男人对女人那般喜爱,而非兄妹那般!” 东华傲微有疑惑,莫非何人与她说了什么。但闻耳边响起思思言语:“我不过多事劝解一番,东华公子,樊凡对你用情至深,就是有些想不开。” 在场众人皆为人中龙凤,观此情,听其意便已知晓甚多。 “回答我!” 东华傲侧了身子,眼尾瞥见落殇正打量自己,心又莫名一阵悸动。 “丫头,你与莫雨住在我府上三年有余,初时我拒绝就是为你们的声誉着想。但,你们执意如此,我也只得随缘而为。三年了,我待你们如初,非我东华傲辩解,你与莫雨从来就非我所爱。吾之爱,早在二十几年前就给了一个女子,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二十几年前……落殇与狄川皆愣,他所言,如此模棱两可,如此含混不明,为何落殇只觉这是说与她听? 不由得复杂的看向东华傲…… “你……从未喜欢过我,从未……是我一直以来,自作多情,自欺欺人!” 一声怒吼脱口而出,似将心头怨气一并发泄。 然,突见樊凡扑向东华傲,跪在脚边涕泪涟涟,口中只喋喋不休纠缠不清:“我若死了你会否想念我?我若嫁他人,你会否伤心难过!不爱我,我不怨你,不怨你,可,为何心,这般痛?为何……” 泪若河奔流不息,湿了满颜和衣襟,却不知为何,湿不得人心。 思思想,可能对她一厢情愿都不认同吧。 东华傲将樊凡搀起,从袖中掏出巾帕为其轻轻擦拭,动作虽柔却也疏离着。 “情爱若世间珍宝,可遇而不可求。非你不好,而是,恰巧不入我心罢了。东华府你大可随意入住。自今后我会宣告世人,你们与我已为兄妹。” “我不要兄长,我只要夫君。但,我却实舍不得离开你,你让我好生痛苦!” “那不如先住着,此事日后再说。” 樊凡无奈只得点头允诺,但那泪水始终断断续续,流个不停。 思思虽不解东华傲为何非要留着樊凡在府上,但她知晓,似那样运筹帷幄之人做事岂会随意了。 “东华公子,樊凡姑娘已知我行踪,你看……” “思思放心,我不让她说,她自是不会外传。丫头,可记得,千万不要将皇后娘娘的事说出,一旦你说了,皇上知晓若怪罪便是诛杀你九族,我亦拦不得。” 樊凡收起泪水一阵惶恐,连连说辞:“请娘娘放心,我绝不会说出你的行踪,放心就是。” “嗯,也罢,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可否留樊凡姑娘在此小住,直到我走之时。” 这…… 东华傲倒应承爽快,“如此也好。丫头,尽管住在此处,我亦会时常来此。” “我,只要看见你,在哪里是无所谓的。但若爹爹问起我行踪,你要如何解释。” “我会差书信与他,称你已随友人去游山玩水,过段时日自会回来。” 樊凡无奈只得听命。尽管丽目纠葛,心思复杂,又如何。毕竟皇后为大…… 东华傲只三言两语便安抚了樊凡,此时,与落殇狄川思思高杰在正厅议事。 茶香袅娜,伴一众俊男美女,竟生如此玄妙之美,而品茗之人亦个个神情愉悦,所谈之事却是惊天动地之伟。 “东华公子,齐晏卞邪力大如牛,使得一口千斤大刀,身边时常跟随一女子,不过据我所知,这女子对她的主子,甚是喜欢。”思思绿眸缓缓睁开,看向狄川与东华傲。 “思思,此事你且记在心中,必要时候,也许会为你所用。”东华傲提醒不怠。思思点首而允,她也正有此意。 “高兄,是时候放你眼线做事了。”狄川冷瞳微缩看向高杰。 “如何行事,听你安排就是。”高杰爽快应承。为思思做事,自是不曾懈怠。 “高兄,对你大名早有耳闻,不过我要有劳你为我查一个人的行踪,此人名唤杰康,正是齐晏卞邪的师父。善使千斤大刀,可手撕活羊,拥有非凡神力无人可挡。”东华傲正色而道。 “哦?不知,寻他做何?” “我自有妙计。” “好,此事不难。” 落殇将杯盏轻放,细长手指若葱微抚茶壶,缓慢言道:“祸乱谋反,已成汪洋之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思思,你当懂得。” 不错,此事,在场众人皆昔明了。 “娘亲所言极是,我与爹爹已提过,不过只怕,他这大树盘根错节,便是摧毁了这领头羊亦阻不得他势力继续扩大。” “不错,齐晏卞邪能搅动整个武林,手段可见一斑,攻心之术,只怕被他用的炉火纯青。”狄川言道。 “想不到当年放走的这娃儿,如今竟卷土重来,委实是个人才。不过,凡事皆有漏,不可能圆满了,便是人性亦如此。我做事一向从弱处着手,屡试不爽。下月望湘楼我与他一见,思思,不打算一同前去?” 思思不解,东华公子这是何意。 “不知东华公子其意,我躲还来不及,如何出面?” “思思,可乔装打扮,只有深入接近他,你方有机会寻到其弱处。” 这……他所言有几分道理。只是,这事,有些冒险了。 “思思,东华公子所言极是,爹爹容你跟随。以你之智,定会寻出端倪。” 思思苦笑,摇头道:“爹爹与东华公子不愧位居南北二贤,想法亦古怪超然。不过,刚好合我胃口。也罢,下月望湘楼,我定会去的。” “只是……”落殇欲言又止,护女心切,令其心有慌乱。 “娘亲放心,兵法又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齐晏卞邪其人,好奇重重,且与他接触两三个月,对他只了解皮毛,亦不曾甘心了。如此机会,我怎会错过了。” “思思,你一双绿眸太过显眼,便是乔装亦会令人起疑。为娘容不得你有半分差池啊。” 清澈的眸子泛着无尽怜爱,落殇尽将心事付诸于言明,思思就是她的命,这一点毋庸置疑。 “娘亲,放心就是了,让女儿跟在东华公子身边,至于绿眸,想必公子他定有妙计!”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三章智者同盟所向披靡 不错,并非思思将东华公子看的太高,而是,在他提议让思思一同前去,便已有了万全之策。 狄川接语:“东华公子府上住着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虽不能将思思毒根彻底医治,但想必暂时换了绿眸还是使得。” “我虽放口信与敌方,称我已离开此地,回返健康城。但我知,这弹丸边地,只要我使得任何风吹草动,皆会暴露行踪。今后行事,当谨而又慎。” 非思思惧怕,毕竟,这处已为齐晏卞邪掌控,容不得大意了。 “思思,这处已不安全,我在边城这数年里,倒是囤积了甚多房院。这谢伦我派人盯着就是,你与你爹娘今夜便转移了。将樊凡带上,必要时,她会是你们的人质。” 思思与落殇闻言微愣,转瞬间,一切明了。就说,他一代智者东华傲,岂会任由一个女娃兴风作浪。 “思思多谢东华公子,大哥,待寻了落脚地,且将消息送给皇上,让他稍安勿躁,切莫打草惊蛇。我们要做那一网打尽之事,容不得冲动了。” 乔大点首领命而去。 “思思,容我多嘴,萧哲其人,如何?”东华傲复杂的看向思思,其意隐现,他是否值得他们如此守护他的江山。 若不值,他不妨与狄川商议换了他。 “看不到今后,只观现前,与以往。无人能及。” 对萧哲如此高的评价,只能说,思思被萧哲荼毒不浅…… 东华傲轻咳几许,言道:“如此,甚好。” “不过必要时分,我想拥有自己的一支军队。” 刚饮下一口清茶因思思这言语险些喷出,东华傲略微失态只令众人忍俊不禁。便是思思亦掩唇轻笑,眼角眉梢尽诸喜色。 吞咽下肚,东华傲方后知后觉,刚才饮下这第一口茶竟忘了品哆,是何滋味…… …… 思思与落殇狄川一家人连夜换了住家,将这处留与细作住行。 而新住所……环绕翠竹小桥茅舍,和泉眼溪水潺潺,四周盛放百种鲜花,和山石嶙峋,在薄烟笼罩中,竟美若仙境! 方圆池中竟有二鹤静谧,时而微动交颈缠绵,时而优雅疝动寻个角落垂首觅食,鹅白毛发似被水墨晕染,只衬托鹤翎愈发仙魅。瘦长细腿格外入画,点睛。 何止一个美字形容! 便是落殇与狄川亦忍不住感叹,东华公子果然非同寻常,倒会休养生息。 使得高杰感慨连连:“难怪东华公子相貌出尘,定是仙人下凡,八成打娘胎里就会得老谋深算,学富五车。” 众人只管无声,这话倒有些个道理………… 人虽住在这处仙境,心却不若仙人般与世无争。 东华傲将府上神医寻来,与思思瞧了那病。一来二去与思思攀谈,竟大有知己之嫌。实在是,思思本就医术高超,言语间尽述门道。 这绿眸么…… 待神医掏出袖珍瓷瓶药水放与思思眼前,又少不得二人切磋探讨,大有将医术事业深入研究之嫌…… 狄川却时常与东华傲落殇高杰几人品茗高谈。东华傲来此处委实频繁了些。 他倒自在只是,少不得令狄川夫妇徒惹嫌气。 “殇儿,东华傲若在来,你且回避。” 实在忍不住,狄川一语泛酸且道不满。 落殇聪慧,岂不知男人的小心思,只管偷笑逗弄:“怎么,担心东华傲惹了我的心思?” “东华向来少与女子言谈,但我所见这短短十几日,他跑来不下十次,且总是与你闲谈,为夫,见不得。” 难得狄川露出如此直白心思,使得落殇愈发喜盛。 “莫要吃醋了,我避着就是。” 眼见落殇虽应了,却嬉皮笑脸,狄川佯装怒气:“作甚那般嬉笑,你瞧,咱那宝贝闺女与你一般,将神医那药水悉数盗来,人家不过送她一钱,她倒好,竟做了半斤。好端端将我那软囊蓄满了。” 落殇更是忍俊不禁,瞧着溪边那道蹁跹丽影仍在忙碌捣药,笑道:“这丫头昨个忙忙碌碌,还说要将这周遭的花儿采了,亲自做成点心孝敬你我。” “嗯,确实闲不住,我倒盼望着尽快与齐晏卞邪会面,且让这丫头琢磨旁人去吧。” “这话莫要让她听了,不然又该说你我嫌弃她了。” 狄川轻笑连连,尽管逗趣,却心生欢喜。他们夫妻二人身边有子相伴,朝夕相对,便是赛过神仙,只令其艳羡着…… 思思不知爹娘时常背后拿她取笑逗趣,只管忙着做自己想做之事。 瞧着手中软囊药水,再观池中自己墨眸倒影,没了那妖冶的翠绿,似乎心情亦随之恢复晴朗。 她知,滴眼一次只可改变一日,那点药水怎可够用。而只有深入接触齐晏卞邪方可捉其短处。 收起软囊别致腰间,直起身子,青衣瘦影只管惊艳这一方泗水,与鹤相应,与莲争瞿,与芳香斗艳…… 一晃月余,到了与齐晏卞邪会面的一日。 当轿辇内的东华傲掀开轿帘目视策马而行一身墨衣男子束发,青带缠扎陌生脸孔的思思时,唇边漾笑如沐春风。 这孩子与他所见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 似樊凡莫雨等人只与她相差万里而不及。虽然她们年纪相仿。 狄川与落殇所生子女,岂会差了。他倒心生波澜,不然,也寻个合适的女子大婚生个孩儿? 复尔摇头,算了,哪里还会有比落殇更出色的女人?他本性子洁癖,只怕此事甚难…… 思思今日化了妆容,黝黑的皮面上两道剑眉倒竖,一双墨瞳似两个葡萄粒镶嵌在狭长凤眼中。两撇八字胡更是完美遮挡了原本面目,虽俊美,却早已不辩真伪。 为衬托自己是武林中人,腰间则斜挎一把长剑,愈发像模像样。 今日同行之人,思思竟未见过,却是一个个凶神恶煞,无需言语只要站在那处,便让人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然,东华傲嘱咐,这些都是爹爹的人…… 一路穿街过巷,很快入了边城最繁华的望湘楼前。 虽繁华鼎盛,人却非所想那般杂乱。思思看的仔细,今日这处已被江湖人悉数包拢。 是了,武林总盟主会晤,早有不成文规矩,容不得百姓出入就是了。 轿帘挑开,东华傲一身墨衣墨发裹挟绝世容颜就这般落落大方矗立,被一众武林高手围在中间。 若仙人莅临,徒自经过,只让人忍不住回望,流连。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四章奸诈 思思翘首仰望,望湘楼五层之高,如此赫显,已将四周房屋比将下去,委实鹤立鸡群,招摇而立。 她在边城驻守三年,对望湘楼自是有所耳闻。此地可非寻常百姓出入之地,就连驻守边城的将士们亦甚少来这处花天酒地的。 倒是些达官显贵,富贵豪绅们乐此不彼流连忘返。 想必如今,多半为江湖人占据了吧。 还在思绪,见酒楼内步出一人,不惑之年,身姿粗壮,倒是挺拔。 此人施礼言道:“望湘楼楼主霁无言拜见盟主,约您之人已侯了多时,请随我来。” 东华傲浅显打量这霁无言,目光停留片刻,冷眸泛出孤傲与疏离,轻抬手,回礼道:“请。” 思思观之暗自咋舌,若东华傲为武林总盟主,也属实能当得…… 一行人浩荡而入,望湘楼内果然富丽堂皇,锦绣繁盛。 一道月牙儿黑白大旗上锈单枚玄月,有些突兀的矗立厅堂壁前。旗下分站五六位武林怪杰,相貌丑陋,倒是凶神恶煞。 门外亦排站数十人,衣着怪异,手执杀人兵器,威而凛凛,菡萏生猛。 这些人若上了杀场,决然无敌。思思瞬间生起一念,将尔等收入囊下,岂非快哉…… 楼主霁无言引领东华傲与思思几人一路登梯越层,停在五层一间正房门前,施礼请入其内。 便是这门外亦站了数人把守,好似房内之人才是真正的武林总盟主,而东华傲却为客了。 不等思思回味,穆然一张熟悉的脸孔跃在眼前,依旧高挺鼻梁,幽深双瞳掩映墨眉下,于黝黑的肤底镶嵌若宝石,正闪闪凝动,瞧着入门的东华傲。 显然,微微一怔! 东华傲实在太过出色,自然,令其忽略了思思的存在。 今日的齐晏卞邪一身墨绿荣显加身,束发盘顶,利落挽成。与之前的凌乱蓬松截然不同,愈发衬托其贵气,英挺之姿。 一双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东华傲,起身施礼相迎,客气寒暄:“我倒不知,原来从未露面的总盟主代显竟是如此风华绝代的佳公子。难得能约见真容,小生三生有幸!” 东华傲深沉凝视,眼前这身高九尺的英俊汉子,果然有齐参的五分模样,亦胜其父数分。 当年那个逃跑的孩童,如今卷土重来,弑杀而归,他岂会容得他死灰复燃! 敛尽心神,东华傲浅笑回道:“代显有幸与公子会面,也不知原来公子竟生的如此年轻。幸会幸会。” “与总盟主您相比,差之千里。快请坐,看茶。” 说时眼神飘过思思及身边众人,果然,未识得自己,甚好。 相敬看坐,齐晏卞邪身边的护卫却已换了人,模样虽俊俏,却更比青萝冷凝内敛。 思思暗想,许是自己逃了惹怒齐晏卞邪,方迁怒青萝了…… 茶香袅娜,入鼻芬芳,便是站在东华傲身侧,思思亦吻嗅其味,格外舒心。齐晏卞邪却抬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总盟主,你看……” 其意甚显,思思等人是否也不该留在此地。 东华傲微微一笑:“李三,你留下,其余人退了吧。” 待人悉数出去,齐晏卞邪这才打量着思思,言道:“总盟主,您身边这位护卫想必武艺超绝吧。” “武艺么,倒是一般,却智谋无双。我甚器重。” “哦?原来是位智者。我向来敬重智深之人,快请坐。” 思思急忙回礼,服了药的嗓子委实粗厚,与男子无异。 “李三多谢公子。我站着便好,主子们尽管畅谈。” “也罢,既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 整理衣摆正襟危坐,齐晏卞邪浓眉微凝,冷冷言道:“总盟主,前朝皇帝齐参被萧家人夺了江山,取而代之时,可曾听闻齐参的子女们消失不见一事?” 东华傲故作惊讶,只道:“哦?有此事?” “不错,我欲寻出那些王子公主。” “那不知,公子可与齐参有何瓜葛?不然,缘何这般上心?” 齐晏卞邪垂眸片刻。在抬眸时,眼神清亮,郑重言道:“我便是齐参长子,齐晏卞邪,而我的兄弟妹妹不知死活,让我如何安心哪!” 东华傲即刻放大惊异,与思思一并做戏,映在对面齐晏卞邪眸中,果真如才知晓一般。 “哎呀,原来公子就是前朝太子,代显这厢有礼,失敬失敬。” 起身来施大礼相待,思思亦与东华傲同步而为。齐晏卞邪匆忙扶起。 “总盟主,莫要如此,会折煞与我。如今已是萧家的天下,南齐,早已没了。快请坐。” 一番言语,令思思嗅到落寞和无奈,是啊,齐参无福,非他齐晏卞邪能左右的。 但,江山气数的始终,自有定数,岂是人力而为的。 “公子找我来,就为此事?那倒不难,我命江湖弟兄们为你寻觅他们就是。” “总盟主,此为其一。你可知萧家人当年若非狄川的帮衬,如何取得那万里江山?今日我求你,帮我寻出狄川与落殇,不为别的,我只要他们偿命。当年我父皇被狄川斩落人头,我看的真切……” 东华傲与思思闻言不胜唏嘘,原来,他亲眼见了齐参之死…… 年纪尚幼便见此滔天恶行,恐恨若膏肓,报仇心切! 又闻其言:“这么多年了,我时刻忘不了,杀父之仇,夺江山之恨!若不报此仇,我齐晏卞邪,誓不为人!” 东华傲手捂其唇,略有尴尬道:“原来如此,代显甚是体察公子心情。只是,如今萧哲称帝,又有诸葛尘大军师辅佐,狄川护佑,你当如何报得此仇?” 幽深得眸子闻言即刻释放嗜血光芒,令思思观之惊惧。 “我筹谋策划十余载,如今整个天下的角角落落皆被我的人侵蚀。大梁早已若筛糠,遍布窟窿。萧哲此人我知晓,胜其父数倍,诸葛尘之智我亦有所见识,不错,的确非凡。那又如何,不过一个龙椅罢了,我坐与不坐无所谓,只要报了仇,便是死亦足昔!” “公子不想争个江山?” “江山与我而言,无有意义,我只想报仇雪恨。前些日子,我捉了诸葛尘,不想被她逃了。暗线来报,她已离开边城回返健康城,但我派人追截一无所获。我怀疑她仍在此地。” 思思秀眉微动,齐晏卞邪倒狡猾。 “哦?公子是要杀了诸葛尘?” “诸葛尘乃当今皇后,亦为狄川与落殇之女。与我自是不共戴天。但,她才智过人,为百姓谋得太多福利,我只想将她收纳,并无杀她之心。狄川杀我父,皆因落殇而起,而我只要他们性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五章岂有此理 第四百零五章岂有此理 东华傲压下心中那思恐之微,若他知晓自己亦是杀他父真凶之一,只觉汗毛孔有些不能控制的放大…… 茶香依旧,人心依旧。 “诸葛尘若知晓你杀了她爹娘,又岂会罢休。公子就不担心冤冤相报之果?” 思思眸子微眯,仔细瞧着,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必会杀了自己。 但见齐晏卞邪垂了眸子,不知所思,令思思感慨,莫非在想着如何使用恶毒手段弄死自己不成。 便是东华傲亦紧盯其目,不知所以。 多时,齐晏卞邪方抬眸凝视相对。缓慢启言:“与她,尚未起杀心。” 这倒奇怪,思思愣在那处,实在不明其意,他所为哪般? “可否告知,因何未对她起杀心?” “诸葛尘谋福百姓,多年来战功累累,杀她,不若自断臂膀。” 原来如此…… “只是为公子寻人这等小事,我代显不难做的,想必今日不止这事吧。” “总盟主果然聪慧。不错,今日想说的,便是总盟主与我合作,号令天下英雄好汉,为我所用,群起而攻之。我必与您有求必应。他日我若推翻萧哲竖我朝纲,您,则为丞相,必然不怠。” 哼,先前言之对江山无欲无求,不过几句话,便兜转其意,这就是尔等收买人心的惯用手段不成? 思思轻咳,终于步出言语:“公子鸿鹄之志,李三佩服。只是,江山顽固,怕便是我家主公应了,也难扳倒萧哲。” 齐晏卞邪这才抬眸仔细看向思思,平静容颜一片霜挂,复尔复杂的看向东华傲,冷冷言道:“总盟主,你意下如何?” 东华傲优雅执起杯盏,饮下一口清茶,香味儿顺着喉咙缓慢流进肚腹,不急不躁,颇为顺畅。 放下杯碗,俊美的眸子一片清明。缓慢言道:“扳倒萧哲,代显拥护公子称帝,为你报了血海深仇,与你一起做那宏图大业。公子,何人坐那江山,本与我江湖无甚变化。我本可做与不做。不过既然公子寻到代显便是对我莫大的信任。我代显不是不能帮公子,不过,毕竟事大,若公子果真实力雄厚,未尝不可。若空口海话……” “总盟主是对我实力担忧?” 东华傲不语,只点首,此事无有其他疑问。 “总盟主恐怕不知,武林帮会里除了你,所有人已为我所用,便是你不同意,也无用了。” 嗖的,一抹不善陡起,怎么,这么快便威胁了?莫非,果真如他所言,帮会里所有人已经倒戈? 遑论真假,此事,回去定会查探。 “公子,你在威胁代显?”东华傲冷若冰霜,似被牵制的无力呻吟,莫奈何,亦隐忍着即将爆发。 “非我威胁,只是想让您知晓,我的实力究竟如何。莫说整个武林帮会,便是整个朝堂亦如蚁窥堤,腐蚀蚕食了。” 不想,东华傲闻言一阵哈哈大笑,只令齐晏卞邪愈发严谨而视。 “总盟主缘何大笑,有何可笑?” 敛尽笑容,东华傲摇头言道:“我笑公子当我做三岁孩童,如此诓骗手段,就让代显信服?” 怒气旋即征服温和,齐晏卞邪容颜愈发冷凝。 被东华傲如此轻蔑,岂可受得。 “我今日既然约总盟主来此,又岂会简单言说。十余年了,我已将网铺陈全国各地每个角落,只待一声号令,便可组织将起,杀进皇宫。我会让总盟主知晓,我江湖大军,是如何若虎狼下山,若河海翻卷。” “那又怎样,难道公子忘了,诸葛尘与萧哲善用阵法,区区杂军,如何敌得过每日操持训练有素的将士?” “所以,诸葛尘,是我必须得到之人。” “不错,公子得了诸葛尘,可否会保证她能效命与你,而倒戈她的好夫君?” “我自有办法。” “哼,真是稚子行径,不足挂齿。” “不错,我却是稚子,不过又有何妨,总盟主不还是被我约来至此,甚至饮下我那无色无味的毒茶水了么?难道说,您就如此放心大胆,还是说,对我太过信任了?” 遭了! 思思惊惧的看向东华傲,急忙关切问道:“主公,你觉如何?” 东华傲依旧坦然,似乎齐晏卞邪所言无有半分威胁。是否太过淡定了。 “公子,今日约我来,是想杀了我?” “若总盟主应允,我必会留你性命,将来荣显加身,保你富贵。若不应,就莫怪我心狠手辣。只是可惜总盟主如此清风霁月的人儿了。” “我非不与公子配合,只是不知公子实力,心有余悸罢了。” “总盟主,你尽管放心,此次约你前来,实有诚意。只要总盟主您与我合作,我必兑现承诺。三日后,我会让您瞧个热闹,以解心疑。只是,要劳烦您在此处小住三日了。” 东华傲故作气盛,猛然站起,似终于隐忍不得,若岩浆欲裂,碳灰灼烫,伤人的星火燎原,大有摧毁人间之势。 原本俊俏非凡,此刻,竟仿若地狱使者,令人望而生畏。 “我代显一生从未受人牵制,你认为,威胁与我,就得吾心?未免太过幼稚了吧!” 齐晏卞邪匆忙拱手深施大礼:“总盟主,勿要动怒!且听我言。我敬您,需要您,也报仇心切,更无心冲撞与您。我所做不过是想证明,我能力如何罢了。若您实在不应,三日后我放您离去,只是,还望您为我保守秘密,切勿外传。” 东华傲闻言似终消了怒焰,阴沉的脸上渐现温和,乍暖还寒之相,方缓解冰冻气氛。 “我代显若是那等浅显之辈,便枉称武林总盟主。既如此便是公子不说,我亦想见识一下,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小生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方才我只为吓一吓您,那茶干净着呢。” 东华傲点首似颇为赞许,婉言道:“不过今日所见公子疏而不漏,心思缜密,有胆有识,的确为难得一见的将才。倒令我甚是欣赏。” “总盟主过奖了。能得您的青睐正是我心向之事。只是这几日就委屈劳烦您了。若您有事,我亦会让您处理,不会耽误的。” 东华傲这才满意坐下,继续言道:“区区三日,若换来一代明君福舍天下,便是累也值了。” 见其如此意思,齐晏卞邪终于面露喜色,连忙喝道:“来人呐,上这楼里最好的酒菜,我要与总盟主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门外自是有人允诺,应声而去。 “这位小兄弟,你也坐吧。若总盟主今后与我同盟,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可言两家话。” 思思拱手而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六章可怕的智者 第四百零六章可怕的智者 思思委实未想到会留宿此三日。手抚怀中袖珍瓷瓶,暗叹,幸好多备此药。不然后果不堪负重。 掏出滴入眼角,一抹清凉滋润,尚有几分舒适。待药入眼,方缓缓睁开,依旧墨珠黑曜,闪闪动人。 夕阳西下,散落天边的云霞呈黄呈青,多彩氤氲,透过万里之遥飞射窗棂,现圈圈光晕,落在青釉瓷瓶,细把宽肚茶壶,和上佳檀木桌椅及那椅子上一抹悠闲自得的身影上。相得益彰之美,吻合至极。 东华傲一身墨衣如魅,愈发衬托绝世容颜超凡脱俗。只是闭着的眸子,似睡非睡,如此自在,竟无有半分不适。 思思观了多时,终忍不住欺身近前,低语言道:“先生,可否告知我,你究竟是何主意?” 东华傲闻言这才缓缓睁开双眸,看向窗边,唇畔扬起起闲适一笑轻声细语道:“你且去看看。” 思思不解遂起身走向窗边,遥相望去。 不过房脊连片,无有甚差别。本欲转身,却突见窗外一身影晃动。 以为自己眼拙,复又仔细瞧去,却已无影无踪。 实在疑惑,复尔折返悄言道:“莫非我看错了?怎见一身影晃动。” “那身影为暗卫,故意示现与你,让你看见的。否则想见,是万万不可能的。” 思思摇头终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真的就在此三日,任人宰割?” 东华傲闻言愈发浅笑,且道:“丫头,你真以为我与你爹爹是那等被牵着走的人?若不能绝对护你安危,你娘肯让你与我一同前来?你若出了事,你爹娘岂非一辈子与我纠缠不清?” “那……” “你爹爹与我自踏入这门里就已动作了。甚至说更早。这门里门外早已被我们的人侵占。三日,足矣。你爹爹可是教过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难道忘了?” “思思不敢忘。” “莫说一个齐晏卞邪,便是再来三五个,亦非我们对手。就是你爹爹一人亦将这些人玩弄与股掌,何况我们携手?” “思思对爹爹和先生,自是万般信任。只是,无常甚快,如棋,变化莫测。容不得我等怠慢了。” “不错,百密必有一疏,但,大局定时,便是偶有疏漏,亦无惧之。仿若二十几年前,齐晏卞邪未逃了,便不会有今日的隐患。” 此言有理。今日的齐晏卞邪卷土重来,一路势如破竹,委实有当年爹爹与东华公子的风范。还真是因果轮回,掺不得半分假。 “这三日,你我尽管若无其事吃睡无妨。且看他要让我们看个什么热闹。” “也罢,既如此,只能戏耍了。不过先生,我爹爹做事虽一向深不可测,可也偶有疏漏。他可知齐参当年有一嗜好?” “说来听听。” 东华傲竖耳聆听。 “此事还是我娘亲告知与我。齐参有一弟弟,名唤齐邈,先生知晓吧。” “齐邈身居王位,然无实权。不过空架子罢了。兵变时,已被我们斩杀。” “齐参最喜齐邈府上的莲池,时常与我娘亲前去赏玩,而娘亲说,齐邈身姿魁梧,相貌堂堂,与齐参站在一处,只高出甚多。且力大无穷。” 东华傲闻言浓眉威凛,复尔言道:“说下去。” “齐邈可是被先生亲自斩杀?” “非也,乃大将曲达所杀。” “那你可曾亲眼见了那齐邈是何相貌?” 东华傲摇头。他还真未见过其人。只是听闻,果真力大如牛,身子魁梧。 “你想说什么?” “娘亲说,曾见齐邈与焱妃举止亲密,多有私会。” “不错,焱妃就是齐晏卞邪的母妃。你是说……” “我猜齐晏卞邪非齐参之子,乃齐邈所生!” 嗖的,时间仿若静止,便是聪明若东华傲亦良久方缓了心神。 “看来,我与你爹爹要好生查探了。此事若为真,日后,可用来做文章。但,即便他知晓自己非齐参之子也无有多大分别。报仇不过幌子,夺江山才是他本真的狼子野心。” 思思点首,不错,这一点目前看来毋庸置疑。想夺江山?还要看你有无那个本事。 回想匈奴时,齐晏卞邪与自己所说的话,思思已摸清此人秉性。 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家伙…… …… 是夜,齐晏卞邪邀东华傲与思思落座一楼。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舞姬成群,竟在场中翩翩起舞,搔首弄姿。 思思以为,他如此而为,不过是拉拢人的手段罢了。 饮酒作乐,可是达官显贵常玩之事,莫非想提早让他们感受功成名就寻欢作乐的趣事不成? 如是热闹,委实有趣。 “总盟主,听闻这边城,住着一位绝世公子,曾与狄川并称南狄川北东华的东华傲,你可识得?” 思思担忧的看向东华傲,遭了,想必这齐晏卞邪已知晓他的身份。 东华傲闻言哈哈大笑,使得众人不解,此事有何可笑的。 “正是我,代显。” 嗖的,在场众人皆诧异相视,唯有齐晏卞邪依旧稳稳而立,似乎,早已知晓…… “听闻当年攻克皇室,亦有东华公子的功劳?” 冷冷的,若寒霜泼面,只教思思心儿紧皱,匆忙环视周遭,一旦对方动手,她要如何与东华傲逃离险境。 “不错,公子还想知道什么,我皆会如实相告。” “也就是说,东华公子与狄川早已同盟,能灭了我父皇,也自会灭了我?” 一声越冷,已点燃暗藏的汹涌,只差捅破最后一层薄纸,喷薄欲出了。 “公子可知当年我缘何参与反叛?” “讲。” “我家舅,乃当年太皇太后的亲外甥。算来,我与你父皇齐参,乃至亲。” 齐晏卞邪怒目微眯,静静聆听,便是怒火万丈,亦强自隐忍着。 “再有,我与狄川攻克南齐,你可有见我们在萧家王朝谋得一官半职?” 此言令人愣住。不错,狄川其人早已隐在世外,便是东华傲,也已淡出人们视线,若无人提及,恐已不复存在。 “现在知晓,狄川的女人落殇被我父皇纳为皇后,狄川怀恨在心,遂一举攻下朝堂。” “此为其一。你可知你父皇与匈奴勾结,以卖我大梁子民为奴来换取匈奴兵器一事?” 什么,有此事?莫说众人,便是齐晏卞邪亦愣在原地,不解困惑。 “我大梁子民,三年来,共卖了八千五百多人。你可知这八千五百多个家,因此而支离破碎,瘫垮成泥么。老人无有依靠,幼子无人照看,又是何等凄凉。” 在场之人无不出身平民,岂会受得这等残酷的事实。 “你在听。这事不过他齐参恶行九牛一毛。百姓本就生活困苦,但他却爆殓征税,每家农户每年要上交三千旦粮草,而实则,寻常百姓,每年生产不过千旦!” 齐晏卞邪闻言大手收紧,只将青铜杯盏紧握成软,如此大力,足已令铜铁生惧,不堪负重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七章无言以对 “如此征税,如同对百姓刮骨啖肉。你可见百姓们平日食不果腹,饿殍遍野得惨状,你可见过年时节,全家老小围着一块馍用刀削碎末吃食?你可见冰凉得房内老人孩子无有粮草生生冻饿而死的惨状?你可知,我东华傲,那一年,收尸焚化,成千上万?” 房内静悄悄的,若无人之状。便是舞姬们亦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生怕,打扰了陈述故事的人,忘了悲悯,忘了仇恨。 齐晏卞邪唇舌紧抿,听闻如此恶行,心潮起伏,澎湃难抑。只得眼瞪若磐,盯着东华傲继续言说。 思思看的清楚,对面齐晏卞邪压抑的愤怒有多么隐忍。 “这都不算残忍。” 什么?一国之君对自家百姓如此恶毒还称不上残忍?那,究竟要怎样才算的上狠辣。 “百姓们被他已祸害如此,还不够。齐参借征兵之由,挨家挨户搜刮壮丁,强行带走。令原本不堪负重的子民愈发苦不堪言。且无有一分银钱补偿体己。而这些壮兵究竟去了何处,果真在兵营里?因何那么多人离开家乡便再也无有音讯了?” 齐晏卞邪终于忍不住低吼问道:“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南齐时,有座山,名唤天池。天池内有铜矿,这些壮丁就是被拉去天池挖山而去。而一个个冗长的洞穴刚刚挖好,人还在其内劳作,便被塌陷深埋,岂容得人逃了。我曾统计过,三年里壮丁八十五万,最后只余三万不足……” 啪! 一声震天巨响,齐晏卞邪身前梨花木的红漆桌子轰然断裂。琳琅杯酒瓜果滚落遍地…… “你所言,当真?”一声怒吼隔着温酒果香传入对面齐晏卞邪及思思耳中,亦忍不住瞧去。 “你若不信,可挨家挨户询问,是否真假,一探便知。我还未讲完,公子还想听?” “请讲。” “当时军饷亦不足,将士们饿的昏死在训练营时有发生,一旦外番入侵,根本无力招架。而齐参却铺张浪费至极。一场宫宴下来,便耗费千两,出游一次便用掉千户人家三年的吃穿用度。如此不说,若有大臣谏言此事,轻者丢官弃爵,重者当庭斩杀。” “你来说,百姓深受荼毒,齐参此人当斩否?” 忽而提高声音,如此责问只令齐晏卞邪有口难辩,只得傻愣愣听着,良久无声。 东华傲拱手环让,看向在场一众英雄豪杰,情深意切复言:“缘何当年齐参被杀,天下百姓日夜欢呼整整十日!难道说,齐晏卞邪,为此你要杀光天下百姓来告慰你那昏庸无道至极的爹爹齐参不成!你们在看,萧家执掌江山二十余载,可有见过饿尸遍野?可有见过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饿死在杀场?可有见百姓怨声载道?” “我所见,百姓们安居乐业,有萧哲与诸葛尘阻挡外番侵袭,商贩畅行,富裕丰盈。委实,过得甚为滋润。饿死一事,从未见过。” 众人询声看去,竟是坐与齐晏卞邪身边一胖大的侠士。 “不错,以前听家父提及,我叔父和娘舅被抓走不知所踪,我还记得幼时饿的浑身乏力,连树叶亦被我等吃个精光。” “我也记得清楚,我一个幼小的妹妹就是被活活饿死的。而我爹爹早已被抓,奶奶在爹爹被抓当晚便断了气。娘亲为了救活我们兄妹四人,竟削了腿上的肉为我们熬汤……还说,她若死了,就削了她身上所有的肉,烹食了……好在,娘亲在那场浩荡的饥饿中挺了过来,直到换了皇帝,我们家才吃饱穿暖了。” …… 一时间,似乎唤起众人噩梦般的回忆。而在场之人无不经历了。如是七嘴八舌,皆云往事不堪回首,谈将起来,不胜唏嘘。 齐晏卞邪垂眸聆听多时,直到眼前桌椅已被换新,温酒瓜果重新置上,方坐下,抬眸看向东华傲。 “总盟主,如此说来,你与狄川可是为天下百姓谋了天大的好事。” 东华傲手抚耳垂,伴随耻笑一语而出:“公子,你说呢?” “今日听闻让吾实在惊讶。这些,我从不知晓。此事,我定会查探。只是,狄川毕竟与我有杀父之仇,而你,也必会与狄川同谋,我在想,是否应留你在世。” 一声起,东华傲带来的侠士们皆手抚刀剑,虎目眈眈凝视,若离弦之箭,裹挟杀气,似乎下一刻,此地便为杀场,不容忽视了。 而齐晏卞邪的人,又岂会旁观,亦纷纷执起手边利刃准备随时出鞘,砍向对面那数十个血肉之躯。 东华傲优雅执起铜筑杯盏,放与唇边轻嗅,复又轻放,抬眸环视周遭杀机四起的众人。 冷冷一笑:“公子想当皇帝,我且问你,你会给百姓带来何种福利。” “萧哲能做的,我一样做的,且盛他百倍。” “哦?也就是说,你万不会做出齐参那昏君的恶行了?” “我若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恶事,便死于乱剑,火燎之刑!” “既如此,我有何理由不助你?” 什么? 齐晏卞邪与众人难解其意,愣在那处,他所言究竟真假? “总盟主,你的意思,是协助与我?可,让我如何信任。” “你虽统领江湖,以为如此便可瓦解整个朝堂势力?难道你忘了,萧哲其能?还是说,你太高估自己,忘了狄川与诸葛尘之能?当年我与狄川联手不过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与他并无情意。怎说我就不能助你?只要你对天下百姓更为有益,我焉何不能?” 齐晏卞邪不语,只思量着。 一时踌躇,不能定夺了。 思思见机遂哈哈大笑,使得众人观望。 “公子本聪慧,令我钦佩,不过今日见你,不过尔尔。” “休的胡言,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污蔑我家主公?” 思思冷目看去,耻笑相待,不过一介莽夫。 “不能窥见他人心思,还有何本事担当整个大梁子民的天子?便是有一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亦不辨是非,听信谗言,久而久之,会否寻了你父齐参的老路?我不笑尔,谁当笑!” “好,我齐晏卞邪今日就信你一回。来日路,还长着,我若一旦发现你图谋不轨,随时斩杀。” “公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此浅显易懂之事,你都不懂,委实让我担忧,今后与你相伴,可否走的长远。” 东华傲冷目而视,眸中嘲讽似道利刃刺穿了齐晏卞邪的设防。猛然起身,走向东华傲近前,二人凝望相视,只忽略周遭一切纷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八章智者东华傲 东华傲凝视多时,突的,截过话头:“还有一事,此事在我心中压抑至久,今日索性一吐为快。公子,可想听?” “总盟主请讲。” “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齐晏卞邪诧异不解,遂跟随其步伐行至一侧,目光审视,他倒想看看,这将死之人有何辩词。 “当年狄川与落殇私混之时,我曾欲提亲落家。” 哦? 齐晏卞邪眸子恍然,凛凛而视。 “实不相瞒,我东华傲一生未娶,想必公子知晓。那你可窥出端倪。” “难道说,为了落殇?” “正是。我初见落殇,便被吸引,一心相娶,别无旁骛。可,天不遂人愿,就在我欲提亲落家之时,巧遇狄川,方知,我已晚了一步。他二人早已私定终身。你可知,当时的我,有多恨么?” 说时,面容狰狞,一改智者往日风华,映在齐晏卞邪眸中,成嫉妒嗔恨愤怒的多彩容姿。 “是狄川,生生破了我一生挚爱,断了我与落家幺女刚见萌芽的爱。此仇不报,我心难安。当年你父齐参夺了落殇为后,也在我恨之内。本打算萧家称帝,我便借机杀了狄川。却不想被他知晓我心思,连夜出了健康城逃匿而去。这数年来,我多次派人寻找狄川下落,亦追杀他数次。这秘密,我若不说,想必公子不会知晓。” 齐晏卞邪果真圆瞪眸珠,频频眨动。东华傲有倾世之才,与狄川并称南北。若狄川真夺其心头爱,令其愤恨恼怒,不是没有可能。 “总盟主,真想不到狄川与你除了并称南北,还夺你挚爱。真为你感到羞愤。倘若没有狄川,那落殇自然会是您的。哎。” 突的,东华傲大手狠拍墙壁,身躯微微颤抖。绝美的容颜顷刻狰狞。原本红润脸庞此刻因怒爆红。 齐晏卞邪看的真切,方才所言刺激了他。 “你说,他的女儿女婿坐了江山宝座。与落殇恩爱潇洒。而我,至今孤家寡人,无有真爱,如同行尸走肉的过活。叫我……如何甘心?” 咬牙切齿,眼珠儿布满血丝,若地狱恶魔,若无常厉鬼,若魔界魔王……总之,令齐晏卞邪深信不疑。 突的,齐晏卞邪伸出大手抚上其肩,将慰心传递,想要化解东华傲心头怨念。 “总盟主,知你心痛,方才是我不知细情,误会了你。今后,这仇,你我共同来报。我为你夺了落殇,让她回到你的身边,可好?” 东华傲似见到希冀,地狱恶像初见缓转,一脸期盼的看向对面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牙齿松动,吐出浊气,言道:“我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在情爱上,受了奇耻大辱,难解心结。狄川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得到落殇,也是我一生所念。你……能助我?” “我齐晏卞邪一言九鼎。应下总盟主的事,绝不会反悔。” 突的,东华傲鼻翼泛酸,眸子里莹莹闪动泪花几许,复尔强自忍下,不让那泪不争气的流了。 “我东华傲今日就与你定下盟约,为你夺了江山,你还我挚爱。届时我与她双宿双飞,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但,此事公子定要为我守住秘密。我不想他日落殇恨我。” “总盟主尽管放心。我岂是那肤浅之人。这是你我的约定,绝不外传。” “好!公子,这是我的信物。你且随意调遣召唤武林中人。”从怀中掏出檀木令牌,上刻代显二字颇为显眼。 亦若花儿烂漫,美得不可方物。至少,此刻,齐晏卞邪是这般相看的。 收起令牌不禁心头大喜。暗自庆幸幸好未冒失做那杀他之举。不然,也不会得一绝佳助力,与这总盟主的令牌。 实在欣喜,齐晏卞邪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抓起东华傲的手,心无芥蒂的相邀:“来来来,今日我要与总盟主不醉不归!人生难得一知己,如今我双喜临门,如何不得畅饮!” “公子,请!” 二人哈哈大笑令在场众人皆松了口气。看来,是虚惊一场。索性纷纷移走扶着兵刃的大手,面露清闲。 只顾着大笑的齐晏卞邪却未见了东华傲眼尾一闪即逝的嘲讽…… 重新落座已是两重心境。 思思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但,看得出,齐晏卞邪已完全卸下防备,便是饮酒亦畅快淋漓,甚是豪爽。 偷眼打量东华傲,依旧浅笑嫣然,思思垂眸思量,被东华傲玩弄与股掌,齐晏卞邪,你可知? 一场盛宴,两种心思。倒是饮的痛快。便是东华傲亦醉醺醺,身形摇摆。直到被思思搀扶房内,一身酒气仍就浓重,充斥着思思口鼻。 “先生,这是醒酒丸,快些吃了。” 东华傲接过吞服,缓了片刻,红潮退却,肤白渐显。气息平缓,遂调好呼吸,等待思思询问。 果然思思问道:“先生,可否告知我你与他说了什么,令他对你深信不疑。” 东华傲支肘托腮,斜卧床榻,垂了眸子,似休息,似假寐。 思思等了多时,方见东华傲言说:“不过是说我恨你爹爹夺我所爱罢了。” 思思聪慧,自是听懂他所言几许。 只是…… “先生,我可否冒昧一问。你,真的爱过我娘亲?” 东华傲这才抬眸,平静的眸子无有涟漪,却让思思看出了与往日不同的颜色。 “思思,我若说从未爱过,你可信?” 思思微愣,倒也很快明了。 “你若见我娘亲不动心,我倒觉奇怪。便是我爹爹亦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道是红颜祸水,果真不假。女子生太美,非福即祸。” “呵呵,你这丫头,怎生如此说你娘亲。比她貌美者大有人在,但,胜其外形,而不及内魄。你虽有你娘七分,而余三分,却仍与她不同,这三分,当是与你生在庙堂有关。” 思思摇头叹息:“先生,你知的,高杰叔叔,对我娘情深义重,为她,已终身未娶。我不想见你也因她而误了终身。这等因果,我娘她,不堪负重。” “思思,我与你爹娘高杰,乃缘聚之人,我们年岁相仿,又志同道合。其实,早已超脱情爱之谊。我不过是还未遇到心仪的女子罢了,若遇见,自不会放过,与你娘倒无甚关系。” “那就好。先生多智,非我等晚辈能置喙的。如今,齐晏卞邪对你信任有加,接下来,就看两日后他送何大礼与你。” “哼,不过让我见识一下他的兵力罢了。思思,你且记住,接下来该你出场了。排兵布阵,如何做你当知晓。” “放心吧先生,齐晏卞邪,会让他见识一下,我诸葛尘的手段……!”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零九章原来如此 道夕别,换朝醉。 来此酒楼已二日。今日后,便过了三。 对于第三日,思思有不同看法。瞧着坐与窗边摆弄那盆郁金香的东华傲,忍不住欺身相问。 “先生,今日你有何打算。” 郁金香呈粉呈橘,坚挺的叶子用锋利的叶稍划过东华傲那双修长的手指,泛起一丝微疼,引得其眉峰微蹙。 “思思,你出这门看一眼。” 哦?心有好奇,索性推门而观。 门外已撤了看守,便是他们带来的人亦在一楼堂内闲坐。而齐晏卞邪的人……所剩寥寥。 关上门,思思浅笑明了,低徊而语:“难怪先生如此气定神闲。原是故意安他的心。” 东华傲这才收回手,转身漠然而待:“齐晏卞邪其人粗中有细,昨日事,未将他疑心尽除。今日,不过仍为考验罢了。” “不错,我等就这般耐心侯着便如了他的意。不过,我是想知晓,在他视不能及之处,先生可做了什么?” “我未见他,便已动作。何况,如今寻到了他。他所有的举动皆在我与你爹爹眼皮底下。你认为,还有他的活路?” 思思忍不住哈哈大笑,复尔摇头叹息:“世上不该出现南狄川与北东华,而更不该,你二人为挚交。齐晏卞邪遇到你们,简直自寻死路。” “也莫要看低齐晏卞邪,此人行事谨慎,若不与我们为敌倒是个难得的将才。可惜,这世上,容不下再行搅乱百姓安宁之人的魔王出世。哪怕是打着慈悲为怀的旗号。” “不错,如今百姓安定,无须更换天子。齐晏卞邪以一己之私而行霍乱,我必不容!” “萧哲其人我只听闻他杀场征战,护国护民,只不知,秉性是否宽宏,对百姓是否善待。” “先生可知,太子萧承曾谋逆逼宫被先皇与萧哲生擒一事?” 东华傲点首,这事自然知晓。 “萧哲念萧承儿时曾善待过他,而心怀感恩,特将萧承与府中赡养。怕的就是有人借机徒害萧承。如今,他兄弟互为君臣,已上敬下贤,心无芥蒂。且抚养幼小王子以致平安成长。先生,可凭此一角窥看全局。而且,废除后宫填充一事,您更是有所耳闻吧。” “瞧瞧,我不过说几句,你就这般护着。萧哲做事,难道我会不知?哎,狄川与落殇的女儿,果然情痴。算了,看在你爹娘的情分,我且护着你与他罢了。” 思思邪睨,几分狡猾流泻眼尾,只道:“先生,若萧哲乃暴君,怕是我爹娘的面子,也使不得了吧。” 此言一出,但见东华傲嘴角轻抽,也不言语,索性转头看向墙上壁画。 思思随着那目光一同望去……不过一幅简单的水墨丹青,先生这是要研究画技不成…… …… 挨过了三日,次日清晨,刚过三更,思思与迷糊沉睡中,察觉啪嗒一声闷响旋即睁开眸子。 房内暗黑,虽不辩明物,却见一人已先她一步弯腰拾物。 是东华傲。 思思急忙低声追问:“先生。” 即便暗黑无光,但,难不倒智者东华傲。只见其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扭转,思思看的清楚,此物若星点萤火虫,藏于圆球之内。 东华傲猛然旋身,藏于被里,将此物打开,伸手摊开借光而视…… 但见白色布条显眼若干字迹:齐已占领整个边城,李子严被擒。 思思未见字迹,待东华傲将布条放与手心施力化成粉末,终忍不住悄悄问道:“何事?” 将被子撤掉,东华傲俊美的容颜隐没与墨黑,不辩容色,但语气寻常:“李子严被擒,边城失守。齐晏卞邪今日,让我见识的便是此事。” 思思闻言头皮微炸,什么,李子严被擒! 齐晏卞邪,想不到,你动作如此之快。居然擒了李子严。看来,兵力具足,是要与萧哲明着一较高低了。 “先生可有对策。” “无妨,我与你爹爹故意而为之。想要降服此人,必须使得诱饵。这边城便是饵。” “可否告知,接下来的你们要如何做?” “思思,莫问,我与你爹爹筹谋,随机而动,非三言两语便可言说。时机到时,你自然知晓。恐怕到时,萧哲都要亲自出马。” “既然先生与爹爹如此,我也不在多问。也罢,我且随机应变就是了。” “瞧着,天已放亮,这觉也没得睡了,收拾一下,准备迎接今日之战吧。” 思思点首,索性收拾一下,静待天明。 果然,天刚放亮,他二人便被邀出门,由侠士引领,前往城西而去。 二人坐与轿中,感受车马颠簸,和沿途晨卖,思思只觉心有不安。 这感觉似曾相识。似乎十年前,与匈奴交战,眼睁睁见我大梁将士躺倒在敌军刀枪下时的无奈,和心烦意乱,今朝复显。 眉峰微皱,心神不宁。东华傲见此不明,伸手轻拍思思肩头,将慰心传递,委实令思思沉稳些。 “怎么了?” 思思摇头:“先生。我心有不宁,不明所以。此行,怕是不吉。” “别怕,有我与你爹爹在。” 思思复杂的看着东华傲,深沉点首,的确,以往都是自己孤身奋战。如今有爹爹与东华傲在身边,委实心中踏实甚许。 便是路有万里,亦终有止尽。 路的尽头居然是一座宽阔的练武场子。 思思与东华傲落轿而下,放眼望去,一片绿茵矮草。东侧矗立一人乃至数人高的排排木桩。木桩下已深陷甚多,现浅坑比比。 西侧排排陈草编排的箭靶子,其上尚有未拔下的剑蚩,昭示此处从早至晚,习武之人未有停歇。 而正前方,一处高台上,一道褪尽上衣被五花大绑的汉子,垂头而跪,似道闪电猛然震入思思瞳孔。 周身旋即若冰,想要动,却发现,双腿似被缚千斤,不得施力。 齐晏卞邪不知从何处而现,走向二人,款款施礼。 “总盟主,今日邀您前来,是应下我三日前的许诺。您且看。” 一挥手,但见东西两侧原本矗立的侠士转身撤走盾牌…… 居然干压压遍地而坐统一大梁的将士们,个个被五花大绑捆缚着。 便是知晓为计,思思仍心有余悸!这些驻守边城为守家园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如今受得如此落魄模样,她如何忍心相看。 还有他,李子严。 不禁心头暗下决定。便是爹爹与东华傲施计,用这些将士们做饵,她齐思思也要救下这些人的性命! 哪怕,打乱他们。那么,这盘棋,不妨由她重新摆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章降 天空蔚蓝,深于海,远于海。 朗朗乾坤,虚空无尽,包藏万千。人心亦如虚空,大可无有边际,小可滴穿针眼。 思思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棋艺超绝无人能敌。只因,她知晓自己永远也触碰不到智慧的尽头,不知那会是何风景。 眼前困境,似网,将她与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锁在其中,无法逃脱。 想要救出他们,需要契机。 脑海不断徘徊思量,还未理出头绪,但闻耳边响起一语:“这是边城守将李子严和其部下千余将士,如今悉数被我捕获。总盟主,我让他降,他不应,你说此人当诛否?” 东华傲淡然无波,转首微笑:“杀了就是。” 思思微愣,东华公子,你是何意。这些人命,就这般被你打发了? 稳住心神,思思冷冷的,一双丽目继续审视。 齐晏卞邪也是微微一怔。然,很快又道:“总盟主不愧是杀伐决断的能人。只不过,我尚不想做无用的屠夫。这些人即便被杀有何用,难道说未杀的千万大梁将士都要杀了不成?” “公子可是要让我说服他们?” “不错,北东华智谋无双,能与南狄川并称,又岂会没得这点本事?那李子严就在那处。总盟主,请。” “说服他们,我这个小兄弟李三足矣。李三,去吧。” 思思闻言强自压下心头激动,点首允诺,刚要迈步趋身,但见齐晏卞邪又道:“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小兄弟的本事。请。” “公子,那我就献丑了。” 撩衣摆,脊背拔的笔直,思思举步款款,身后跟随齐晏卞邪,二人近身至方台,那跪着的熟悉身影。 李子严上身裸露,已见条条鞭痕,显然,天明之前已挨了毒打。 堂堂汉子身金钢骨,奈何入秋天凉,加之皮肉疼痛,亦忍不住微微颤抖。那泛白的干裂唇瓣映在思思眸中,只一阵刺痛。 扭头看向齐晏卞邪:“公子,可否给我件衣裳。” 齐晏卞邪闻言片刻后应允,着人送上衣裳,交给思思。低头瞧去,正是李子严的官服。 双手伸展将衣裳旋开,扬起浮风凉意,但下一刻,已盖住了那瑟瑟发抖的身躯,将温暖悄悄传递。 不见,思思手指轻轻划过那臂膀,不深不浅,刚好令其察觉,指痕分明转折,让李子严忍不住抬眸打量。 一双墨珠儿似两个黑葡萄粒镶嵌狭长凤眼内,眼神清亮,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不由得心头激动难耐。是军师!军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却转瞬面红耳赤,究竟自己无能,未守了这边城要塞,让敌人钻了空子。 思思伸手将其扶起,拢了衣裳,才站离稍远,稳稳而视。 “李大人,别来无恙。我李三与你可是旧相识了。” “哼,李三,原来你早就投靠这反贼。怎么,难道说他许了你金银珠宝,还是说,给了你美女无数。” “哈哈哈,李三。我与主公东华傲混迹江湖这么久了,难道说,还缺这些个身外之物?” “那,你们为何投靠与他?莫非他给了你们更多的好处?” “李大人,我且问你,萧哲待你如何?可曾提拔你做边城县长?” 李子严摇头,又道:“不曾又如何?做一个县长有何用?只晓得搜刮百姓,似这次我们遭了埋伏,不正是那县长里应外合么。” “既不许你县长,又无太多补贴。你出了事,便是死了,他亦不能犒劳你手下千余将士的家用体己。你死了,不过这边城再填新坟一座罢了。你忠给何人,效给何人?只是可怜你和这些兄弟们的家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岂非太过残酷。犬子待哺无人照看,生活都不能稳妥,又何谈前途?” 李子严吞咽口水,愤怒的容颜逐渐挂上荒凉,一抹惧意后知后觉追醒,似乎才晓得利害。 “李大人。主公东华傲智慧无双,胜你我千辈,他都知晓,良臣择木而栖,你又执着哪门子忠义?自古皇帝轮流做。他萧家执掌江山二十余载,也该换个人来管这大好河山了!” 这话,真真个说道齐晏卞邪心中,难掩激动,竟不自觉拍手叫好。 “李大,今日你这话,入我心了。不错,江山乃万千百姓的,非他萧家一脉,便是我南齐执掌江山几十载又如何?不得民心,不向民意,岂可存焉?我齐晏卞邪对暴行从来都是深恶痛绝。李子严,倘若今日是萧哲捕了你,你若这般反抗,他必会杀你。而我,便是有半分契机也不会滥杀无辜。你非愚钝之辈,当品出其意吧?” 李子严故作垂首思虑,似乎,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思思紧追不舍又道:“李大人。这位公子乃南齐太子,你说,江山本就是萧家从他手中夺下,如今他不过是再行夺回罢了,何罪之有?换言之,你今日被放回去,萧哲他,会信你是干净的?” 一语成谶,李子严双膝跪地溅起灰尘数数。满颜纠结,痛不欲生。一声赛过一声的嚎啕痛哭,尽管悉数外放。 思思实在赞叹,真看不出,李子严做起戏来,简直可说胜她千倍。 遂欢颜而待,看向齐晏卞邪,二人点首微笑,胜券在握的得意,委实令人欣慰…… 远处东华傲缓慢扬起淡然一笑,目光越过这处练武场,飘向甚远的连片山脉,那里绿树茵茵,那里草野花香,那里……暗藏数万弓箭手,正虎视眈眈隐没其内,似幽灵大军,浮出地狱,伺机而动。 他有令,若见齐晏卞邪砍杀这些将士,他们便动手,杀了此人和他的一部分喽啰。若未,便止。 齐晏卞邪,今日你未下杀手,无形之中已救了自己一命。道是因果轮回,将来你的命运,就要看你,修的福德了…… 思思成功劝说了李子严,将士们听命他们的头领,对于投靠,无有二话。编入武林非正规军内,做个小小头领,直接听命齐晏卞邪。也算是给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而他却告知思思与东华傲,凡是这等降兵,一律由他东华傲执掌。而接下来,更是言说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要在自己的能人良将中比试选拔二人做统领大军的军师和统帅。 如此天赐良机,她齐思思,岂会放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一章招贤纳士 众人回了酒楼,东华傲与思思却被邀离望湘楼而转至边城军营。 大摇大摆,登堂入室。萧家的江山,已被齐晏卞邪脚踏要塞,侵占受用。 诺大的边城防守营内,齐刷刷矗立排排换了一身墨绿色粗布短衣襟的将士们。个个威而凛凛,虎视眈眈。 原来,这就是叛军的服饰。墨绿若新,这是诏示新军若笋,积蓄力量,待到破土之日,便直参天际,拔高竖丈。至到无人能及之境…… 江湖散人,心性怪异而无常。能力甚强,却难以驯服。她倒要看看齐晏卞邪是如何聚沙成堆。 原本自己与萧哲据守的大帐,如今物依旧,却换了容颜。还真是个应景的很。思思垂眸浅释,江山万里当如何,不过是因人心而用。而人心……又值几钱…… 百年后不过枯骨一堆,成败又能怎样? 撇开复杂心思,将心力凝聚。眼前齐晏卞邪与一众武林高手,将自己与东华傲围看,只令其感到不适。 “各位,这是武林总盟主代显,亦是素有南狄川北东华盛誉的东华公子。如今智者为我所用,与我携手共抗大计,此乃天助我也!” 众人眼见齐晏卞邪激动难耐,眉飞色舞,开怀至极,亦纷纷击掌而待,纷纭附和。 “今日起,尚有二职待命。下通传,招纳能人异世做我军师与统帅!为期三日。三日后,待我考验。” 话音落,账内即刻传来异样语音:“主公,启辰愿意一试。” “主公,裴大郎愿意一试。” “主公,我铁锤小霸王愿意一试。” “主公,我段耳愿意一试!” …… 一时间,喧哗四起,如此自荐,倒有些趣味。思思知晓,这些人为名为利,岂会错了这等扬名的好时机。 齐晏卞邪微笑点首,突的,转首看向东华傲。 目光流连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绝美脸孔上看不出任何色彩,但…… “总盟主,我倒有一绝佳人选。” 东华傲漠然相看,冷清一语道:“哦?何人能入公子眼目。” 齐晏卞邪哈哈大笑,笑止而道:“有总盟主在此,我岂会视而不见?” “公子,排兵布阵我为弱项。且不及一人。” “哦?还有胜你之人?此人身在何处?” 东华傲伸手轻拍思思肩头,只道:“此人近在眼前。李三,你的才华终于有用武之处了。我真心为你欣慰。” 不等齐晏卞邪言语,但闻身边复又异声四起。 “他?他不过一个随从,如何担得起如此大的重任。也不看看自己有无那个本事,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看他瘦弱的身板,不够我一拳相击的。” “主公,你不是说,要比试么,不妨今日就比一比,若不及我们,喝,今后就休要再提此事。” “对,主公,我们等不及三日后,可否今日就比试一番。” …… 齐晏卞邪沉下脸面,环视四周,眼目流转,些许愤懑。 “诸位,莫急。三日后,待英雄齐聚,自当一较高下。况且能在东华公子,总盟主身边做事的,岂会差了?” 众人噤声,却忍不住怒目相向。 “非我等不服,实在是,此人弱不禁风,也来搅上一局,与他在一处,甚是丢人。” 思思闻言终于轻咳而道:“敢问这位侠士,领兵打仗,用的是体魄还是智谋。用的是兵器,还是策略。” 那人浓眉一挑,鼻翼抽动,四方阔口露虎齿獠牙。一声低吼溃耳轰鸣:“我虽未行过领兵打仗,却在数年前当过兵,与匈奴一战,我杀了上千人。智谋策略固然重要,但若无有强劲体魄,如何受得住战场颠簸和过度劳累?” “那敢问,作为军师,是要亲自迎战么?” 这…… “就算不亲自迎战,似你这般单薄,岂会稳定军心。” 思思冷笑,嘲讽至极:“真是笑话,杀场无情,胜负在谋而非勇。以少胜多出其不意,乃兵家大向。诸位不要忘了,我们此次敌对,乃鼎鼎大名的诸葛尘和战无不胜的萧哲。尚有狄川在身后出谋划策,为公子大业,尔等岂可如此草率。三日后,与众位一斗便知,何须在此废话。” 不等那人再言,齐晏卞邪伸手相阻:“都别说了。李三所言极是。诸位都是能人,一身本领在身,还愁比试不成?三日后,凡报名者皆来一试。” 还说什么,齐晏卞邪一声令下,容不得他人反语,就这般敲定。 东华傲唇边漾笑,好个惬意。似乎方才众人争讲与他无关。齐晏卞邪凝眸审视,心,愈发沉稳了。 待人群散去,齐晏卞邪邀东华傲与思思移步廊下,边行边语。 “总盟主,李三师从何处,可会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若没得,我担心,非诸葛尘对手。” 秋风拂面,多有干燥。委实应了边城特有的干裂空气。不过对于生长于此的东华傲来说,无甚大碍。放眼打量庭院个个角落,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自己与狄川的人…… “李三师从鬼子,自幼修习兵法战策,可惜啊,一身的本事无有施展之地。我爱惜人才,故,将其收纳相伴。多年下来,更觉他甚是难得。如今机会来了,就让他试一试。不过公子莫要期望太高,毕竟,他所学未真正上过杀场,许会经验不足。” 齐晏卞邪点首相应,不错,杀场无情,无有经验,便如纸上谈兵。 “李三,我倒有些等不及,不若书房内与我先比试一番如何?” 思思微愣,书房内比试?如何比试…… …… 当思思瞧见眼前齐晏卞邪竖起千斤大刀,挺拔的身躯若塔一般罩住半个书房的光亮时,一片茫然…… 这是要比试武艺?那她岂非若蝼蚁随他践踏不成。 “李三,此大刀为界,你我对敌,且看我。”言罢,将大刀横放中央,他则转身命人取来模型将士数十个,复又分摆而放。 思思与东华傲冷眼看着,这齐晏卞邪委实是个人才。居然想到如此办法。 不过,这般做法,还是有些笨重,不若那方寸棋盘,黑白相杀更为便捷…… 一切稳妥,齐晏卞邪伸手相邀:“李三,请。” 思思回礼迈步站于对方,低头看去,自己与前方各三十个方寸假人。 遂缓缓抬手:“公子先请……”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二章一败涂地 东华傲坐与椅凳漫不经心的瞧着。二人已成敌对,分站两旁。 齐晏卞邪倒未将这实验做假想,而是切切实实的如身在杀场,二目虎视眈眈,凝望脚下一片占领重要位置的假人。 蹲下身,出列一员大将与前方,身后分别是骑兵,步兵,弓箭手,和战车,一当万,如临大敌,若兵临天下。 思思不动,只管冷眼瞧着。 齐晏卞邪见思思无有动作,摸不清她究竟何意,推出弓箭手且语说:“十万弓箭手每人百发,射程五里。” 思思仍旧不动。 “李三,还不还击?” 思思笑而不答,将前方大将悉数撤回。且延边阔徐徐前行,口中呢喃:“骑兵三万与东,步兵五万与西。” 冷目探寻,突见思思执手骑兵出城门向四周而去。身后步兵紧步相随。 齐晏卞邪见状匆忙撤回弓箭手杀向思思城门。 突的,思思手执骑兵与步兵折返而归将十万弓箭手包围与城门外。 “公子,你的弓箭手要不保了。”说罢,将近处弓箭手放与城楼处不忘解说:“二十万弓箭手,箭头夹火,登城楼远射。射程五里。” 齐晏卞邪眉头紧皱,自己十万弓箭手就这般顷刻飞散?岂会甘心。遂执手一兵至城门外:“十万骑兵杀你骑兵与步兵。” 思思微微一笑,反手撤回弓箭手与骑兵步兵。顺便将他的弓箭手放倒。 “免战。” “呵呵,好个免战,我岂会如你意。你既躲,我便攻。十万骑兵二十万步兵战车投火石与你城楼。用木桩撞击你城门。” 思思微微一笑,复尔眼目凌厉,一声低语:“无须你攻,我自为你开方便之门。”言罢将大刀撤离,瞬间空旷无迹。 齐晏卞邪又是一愣,然容不得他思量,城门大开,他当继续直攻。 当骑兵即将跃城门入敌营时,猛然停在原处。松开手,起身站起。观看整个大局,终发现,若贸然而入,恐遭埋伏。 但见思思无有动作,又恐失了时机。莫要被他诓骗。 如此犹豫,停在门外多时不见动作。思思问道:“公子,对不起了。”不等齐晏卞邪有所反应,思思已出动所有将士。看不清思思是如何摆布兵将,只见其口中解说:“二十万弓箭手射杀你前方三十万。投火石,与毒药。余二十万步兵十万骑兵,直捣你大营,摆阵。” 说罢,只见不过十位,分呈花瓣之形将敌方余兵悉数围在其中。 “盾,矛,齐齐出动。” 齐晏卞邪吓的魂不附体,想要动作,却迟了,只能眼睁睁见思思放倒身前一干将士。却,无有办法。 然,还未完。思思边做边说:“莫急,还有。所有将士齐齐回返,直捣你大营,擒拿你,不在话下。” 眼瞧着敌方假兵杀入自己脚下,将自己围在其中,齐晏卞邪不由得浑身汗毛颤栗,细思极恐。 还说什么,不过片刻,自己全军覆没,片甲不留。 速度之快,灵活的战术,无不显示指挥者高超的智谋和冷静的头脑。 不管齐晏卞邪如何震撼,思思却心中鄙夷。想不到他对战术竟如此愚钝笨拙。这般能力,怎可与萧哲一较高低。不过空有一身力气的蛮夫罢了。 “公子,公子?” 齐晏卞邪闻声而动,满脸惊诧的看向思思。 一双凤眼镶嵌浓眉之下,黝黑的皮肤五官端正,尤其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巧妙的遮掩了稀疏的胡须,那粗鄙之状。 今日方觉,眼前这李三,果然非凡。 收起惊惧,急忙拱手而道:“李三,总盟主果然所言不虚,你,却有惊世之才。三日后,若无人能胜你,今后你就是我的军师。” 东华傲方才亦看的清楚。心中委实感慨万千。狄川与落殇的女儿,总是听闻有多么足智多谋,无人能及。 更是各国番邦花重金欲除之人。 今朝眼见,实有震撼。就算齐晏卞邪愚笨,但,思思战术灵活,已窥非凡端倪。 “公子,杀场无情,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非儿戏。恕我直言,你手下虽能人众多,然,不过江湖义气,空有一身本领。与战略战术无有半分关系。诸葛尘与萧哲用兵神鬼莫测,我曾研究他们战术多年,总算琢磨些许。我若做了军师,还望公子,能听信与我,莫要阻拦。” “李三,尽管放心。我齐晏卞邪岂会是见短之辈。介时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定不阻拦。” “我家主公果然识人甚明。公子,李三定效犬马之劳,不负众望。” “好!” 一挥手,早有小将撤走这些假物,还此地一片清明。 几人复又重新落座。 齐晏卞邪忍不住上下打量思思,只觉愈发亲切。有种似曾相识之或。亦不知哪里熟悉。 东华傲言道:“公子,接下来你要如何做?” “总盟主,边城已攻陷,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齐晏卞邪倒聪慧,将这事丢与东华傲。似试探,似求道。 “还能作甚,想要征服江山,无非是占了领土,俘虏人罢了。这工程看似愚笨,却是唯一之道。” “那当年,总盟主与狄川可并非我如今这办法。”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萧哲岂是当年齐参可比的?你虽以渗透之道做了过半,但,若无强兵良将,你有把握胜他?” 这…… 一语相噎,容不得齐晏卞邪言语。 “况且,恕我直言,今所见,大营中的众将领,未脱江湖草莽气,皆无大将风范。” 眼见其面呈红紫,东华傲复言安慰:“若让李三调教了倒是可行。只不过,就不晓得他们可否信服。” “这个你尽管放心,有我在,容不得他们造次。” “公子英明。” 思思垂眸,殓尽暗讽。齐晏卞邪,休怪她与先生。想杀爹娘?自己岂会如你心愿! 侧眸轻撇书房西墙锦绣山水丈高六尺壁画,眼目扫过东墙鸳鸯壶颈。心下暗讨。齐晏卞邪,你定然不知那壁画就是密道,直通城内柳巷,郭郎酒楼……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三章釜底抽薪 思思以为这些江湖草莽会执意不服自己,未料到,竟是如此顽固。 单就说她自从来此第二日,就有人不断挑衅,言称切磋。 她道不会那武功,奈何他们非与她切磋兵法。 实在懒得对付这一群乌合之众,思思提议,下棋。 不过她实在后悔提出此意,因为…… 放眼望去,从这门里延伸至门外二十几人,宁愿顶着炎炎烈日,高秋劲风的蹂躏,和自己再三推拒,仍旧八风不动,邪睨鄙夷。 思思无奈,既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诸位,李三虽无甚大才,倒也知自己半斤八两。一个个下棋太过麻烦,不若尔等一起来吧。” 思思当知她此言不若星火燎原。瞬间激起江湖好汉们的斗志,嗷一嗓子,众人已将其围在其中。 恰巧东华傲与齐晏卞邪行至此处,见众人齐涌若吃人一般,吓得齐晏卞邪匆忙快步而行,不想被东华傲阻拦。 “公子,莫急,且看看再说。” “这……” 索性缓了步子围在门外向内张望。 思思被围其中,棋盘早已放好。黑白子分放两方棋格。留一方空地,准备一战既发。 “各位,可选出一人为代表。其余人可出谋划策。李三自会奉陪到底。” “喝,好个大言不惭。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见了么?不用手下留情。尽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在这厢定会选个最佳。” “不错,若李三败了,就莫要参与后日的比试。” “对,我们若败了,也自会出局。” “李三,准备好了么?可别怪我等不客气。领兵打仗若无有骇世之才,就当识趣。莫要争强好胜。” 思思微笑,眼瞧众人虎目圆睁,视自己如温兔儿,心下暗道,待会儿就让你们知晓失败的滋味! “请吧。”思思伸手相邀,且让对方数十人。如此狂妄,他们岂会受得。 为首之人气的呼吸紧促,一口闷气徘徊不散。若非看在主公的情面,早将这小白脸打杀了。还容得他在此造次! 心有气盛,自然落子狠绝。思思眼观险些溢笑。怎么,如此大力,就可稳胜? 手执白子,思思云淡风轻的摆子行走,与对方杀在一处。十步之后,已现停滞。 原因无他,乃实力悬殊而至。 那人身后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商讨接下来的一步。各抒己见,都以为自己的主意最佳,使得领头之人一脸茫然。 亦微有气恼,转头怒斥:“到底听谁的?这般吵嚷,若蚊虫蚂蚁,我听的都乱哄哄,成何体统。” “我们已说了步骤,你自行筛选就是了。” “也对,容我想想。” 倒是落子一枚,险些搬回局面。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倒又走了十几步。然,终停在半盘棋便止歇。 任由身后之人嘈杂渐消,逐渐安静,这倒难得。 思思抬眸相视,但见其个个面露深思,恨不能即刻便攻克自己这无路可走之残局。 懒得陪他们耗下去。思思高喝一语:“众位,在下还有事在身,这棋在容你们一盏茶,若没得解,就分胜负。” 任由眼前众人龇牙咧嘴,心有不甘又如何。半盏茶,转瞬即逝。 只饮下几口清茶,思思便又云:“时间到。各位散了吧。今后莫要来打扰与我。真是无聊。” 起身来一挥衣袖便欲离开,突闻身旁一言响起:“喝,胜了我们又怎样,听闻诸葛尘也就是齐思思,兵法精到棋艺高绝,能胜了她才可为上乘。” “不错,数十万大军非儿戏,容不得半点差池。一旦能力不足,岂非自寻死路?” “后日,我们倒要见识一下你的本事。须知能人隐于市,说不定就有黑马杀出,来做我们的军师。” …… 思思抬眸眼见门外东华傲与齐晏卞邪正瞧着自己,遂微微一笑道:“既然说了比试,那就后日见,众位,急什么。” 不在理会遂推开满颜愤恨的人群走向二人。 “公子,主公。让你们见笑了。” “李三,真想不到,你棋艺竟也如此出神入化。齐思思此人与我打过交道。此人狡诈异常,心性难以琢磨。亦是少见的对手。但今日一看,我似乎心有安定。”眸中欣赏难以遮掩,只管瞧着思思,愈发复杂了。 “公子过奖了。不过齐思思统领万千将领,萧哲可是功不可没。若无他在其背后撑腰,也无有那上下齐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屡屡战绩了。” “此事尽管放心,江湖弟兄虽多散漫心性刚强,但若调服稳妥,可是那些寻常兵将不可比拟的。” “那倒是真的。” 思思垂眸点首,心却暗结其珠。喝,今后,我 就让你们的军队,四分五裂,无法齐心…… …… 一日又过,三日后,当是比试之时。众人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见三五成群,四五成堆的江湖豪杰据守边城守将府邸外,放眼望去,竟已过千…… 齐晏卞邪命人设考场,一题多答,极妙者留下,其余则退出。 如此一来二去,仅剩十几人。 思思看的清楚,这十几人,当算得上人中翘楚,不容忽视。江湖能人辈出,从来都不是新鲜事。 十几人却与思思一同被关入一间房内。一炷香的时间,谁第一个出来便胜出。 房间不大,分内外二室,两床两几,粗布青灰窗幔逸地而落,青砖铺地,已被磨的光亮。俨然此房为男人的住所。且还是个小有职务之辈。 而这房门内外皆锁,窗户亦用木条封劳,容不得人逃了。十二人如同困兽,如同囚犯,深入死局,真真个难上加难。 且争心炽盛,无法团结,想要出去,难比登天。 这几人相貌各异,男女数几,互相对视,已了了心明。 思思负手行步,在房内四处张望,巡视,似乎在找能出去的门路。却引来其余几人耻笑。 “你就是东华傲身边的谋士,李三吧?未来便已听闻你棋艺高超,才智过人。今见尔不过如此。这房若桶被密封,想要出去需智取。似尔如此愚钝,可是找到出路了?” 几人陪同讪笑。思思笑而不语,转首嘲讽道:“这位仁兄,一炷香很快便到了,你们还是想想如何先出去吧。” 但见其中一人周身杀气凛凛,琚与窗边,眼目低恶的瞧着众人。思思只一眼便窥出心思。 他这是要杀了所有人,只留他自己,便是一炷香过了。也只容他一人获胜,好个釜底抽薪……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四章智者为胜 房内气息似乎愈发沉重,进来已快一盏茶,使得人心恍然,骚动阵阵。 思思抬眸看向窗边那人,眼神凶狠,杀气凛凛,忽而笑道:“各位,想必有人已下杀心,杀光所有人,他便胜出。” 何人? 众人心惊,扭头互相张望。突的,窗边之人急忙敛去目光,复尔言道:“李三,想必你就是起那杀心之人吧。” 众人心惊只目光徘徊他二人争辩之中,不辩真假。 “呵呵,我若有那心思,何苦要张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奉劝各位,莫要动杀人的心思。因为公子已言明,若以杀戮为目的达到的手段,便是出了去,他亦不会征用,且会杀了他。因为,公子仁义,见不得互相残杀。” “不错,公子做事向来宽厚,必不会容忍此事出现。各位我们还是想着如何出去吧。” 几人如是赞同,索性个个冥思,讨个出去的计谋。唯有窗边那人凶狠的瞪着思思,若无人,他必会杀了她。 思思转身,心中已记下这人相貌,此人不除必留后患。 真真个难住众人。有人企图撬开窗户,和门锁奈何试了几次皆无功效。这可如何是好。 一炷香已过半,已有人急得火冒三丈,狠狠踢踹门墙,以发泄心头焦躁。 有一人仰头看向屋顶,突的灵光乍现,施轻功一跃,攀爬房梁,打算从里向外揭开瓦片。 此举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无不见逢插针,纷纷效仿。 然,眼看一人即将揭开瓦片,其余几人岂会放过他,便伸手阻拦。道是交手无轻重,谁先出了房顶才为胜出。 七八人便在这屋顶打在一处。但,房梁逼窄,如何经得住长久打斗,索性跃下地面,继续交手。 思思摇头轻叹,见其余几人只管看的愣神,瞧着时机已到,遂挪步至门边,拿出事先东华傲为她准备的钥匙,飞快伸向门上亦早已事先准备好的窟窿,轻轻一推,窟窿上的木板掉落。 单手伸出门外,摸到门锁将钥匙插入,动作敏捷快如闪电。咔哒,门儿大开,思思轻轻一推已迈步踱出…… 众人即刻停了打斗,扭头看向门外…… 心惊懊悔下身形嗖的一声,飞快跃出,然,已迟了。但见思思与东华傲齐晏卞邪几人已站在一处,正冷冷凝视他们。 突然明晓,毅然反抗。 “他使诈,提前藏了钥匙在身,我们如何能敌过!” 一声愤怒嘶吼宣泄心头强烈不满!其余几人亦吵嚷声声不断,只厉声质问。 满院子的人皆围拢过来,这热闹岂会错失了。只是亦如那几人一般,以为思思耍赖,且有人私语道思思使诈,算不得数。 思思文雅淡笑,声音徐徐,不大不小不急不躁,冷冷言道:“诸位,一如杀场之上,若已身陷险境,想要绝地逢生难上加难。而制胜的关键便是摸清敌人的套路,在他动作以前,便做好防范,如此浅显的道理,可曾懂得?公子,我话已至此,由你定夺。” “非也,人非神仙,如何能知晓敌方心思,莫要逞口舌之争。你就是使诈作假。” “正是,如此作弊,我等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让给你就行了。” “主公,若让她就此当了军师,我必不服。” “不错,不服。” …… 齐晏卞邪抬手压下众人怨声,环视四周多时。 挺拔的身姿魁伟傲然。身旁东华傲亦若修竹挺立,让人难移眼目。 “众位,敢问,能在我说出比赛规则时,便先发制人,盗取我得钥匙,而不被我发觉的,是否称的上足智多谋。便是一开始,你们就输给了他。他的行为,尔等可做的?” 这…… 面面相觑,眼瞧桌案之上果然一把钥匙停放中央,委实未察觉,究竟他何时动了手脚。 然一人还是不服,思思识得,正是暗下杀心的男人。 “难说有人提前与其商量好的。” “放肆!你在质疑我,与他提前串通?” 齐晏卞邪怒目而视,显然,已动了肝火。 “属下不敢,只是,我们都在场,钥匙就在桌案,若非提前动了手脚,如何使得?” 思思却哈哈大笑,令众人费解。只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提前换了钥匙,众位,谋定而动我还是胜你们一筹。你们说对否?” 还说什么,能瞬间猜晓对方心思,而提前寻出最直接最精简的方案,不正是杀场军师首要完成的大事么。 输,乃必然之事。 实在无法辩解,几人垂首蓦然,心有遗憾也无法了。 思思不见满颜怒焰且无可奈何的众人,看向齐晏卞邪道:“公子也不会知晓,究竟何时我盗换了你的钥匙吧。” 齐晏卞邪轻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 “你的这把钥匙与桌案那把无有差异,公子不识,算不得什么。我家主公在你说这考题之时,便已命我盗取将士的钥匙,公子可还记得你们商谈时,我出去的那阵子。” 齐晏卞邪恍然大悟,眼目圆睁,嘴张半阖,言道:“原来,我刚见萌芽不过有这想法你便已动作。佩服,佩服!众位可听见了?试问,你们可曾有这本事?” “主公,我若在场,亦会这般做法,只怪我等未在你身畔。” 仍旧不服,裹语反驳。还是那阴险之人。 “非也,我不过有这想法,但未说哪间房,他如何猜的这般准确?” 东华傲淡然笑语接过话头:“公子,很简单,空房闲置不几,唯有东,西,以及中间的耳房。从房屋结构和地理条件来看,这间最合适。” 周围鸦雀无声。似乎,都在思量,思维之人已至如此缜密精细。令人可怕…… 齐晏卞邪良久无声,不知所思。直至多时方感慨万千:“幸好总盟主与李三为我所用。否则,定为我的天敌,我不及尔。” 心中实在惊惧,遂一吐为快。 “公子过奖。不过此次我们的敌对可是诸葛尘与萧哲。这二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当世英豪,不可轻敌。恕我直言,无能之辈,莫要征用。” 东华傲轻飘飘一语而放,不用看也能知晓众人愤怒的心思…… “公子所言极是。今后无论何等职务,皆需考核。能者居上。” 思思唇角微扬,齐晏卞邪,你从此便踏上失败的征程犹不自知,要怨就怨你不顾百姓生死,行一己私念,此乃天道不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五章成双成对 清风惜月,怜之爱之。 夜色温和撩人,渡黑纱轻缈,惹世人喟叹。如鬼斧神工写意,若精雕细琢工笔。便是山水入画,落树人家涂鸦。 美的迷幻,美得嚣张。 而休憩古道木亭外的两匹骏马,正伏地而卧,休息酣眠。 行了数十日,实在累极,主人心慈,容它们牲畜喘口气。 而凉亭内一男一女正相拥而卧,窃窃私语。男人在凉亭内铺了羊皮毡子,用以防寒防潮。女子亦趴在其怀,乖巧的眉目低垂,樱唇开合,言语沧桑,却不失秀气。 “建峰,皇上开恩。居然放你我出宫寻皇后。你可知,我心多欢喜。” 男人英挺的鼻梁鼻翼微动,眼目轻闭,遮挡了琉璃色珠,似乎劳累甚紧。但大手依旧紧搂怀中美人香肩,不肯松手。 “我们一日未寻到思思,皇上便一日食不下咽。这几日你我劳累,也在所难免。皇上让我们给思思个惊喜,我亦等不及了。” “娘娘一别大半年,莫说皇上,便是我,亦思念甚紧。” “还要感谢思思,她成全你我,让我明白自己的心。” 魅不语,却无声点首。正是。若非娘娘点拨,穆建峰如何能明了自己的心,而对她表白。 犹记娘娘消失的当日,整个皇宫处处充斥着难言的紧张和不安。 徘徊她的寝宫门外,坐立难安。实在担忧她生死,恨不能肋生两翅翱翔找寻。 却闻耳边嘈杂吵嚷,颇为烦躁索性前去探看。突见人群中穆建峰伤势未愈,脸色苍白的与宫人争执。 怕他伤势在加重,遂飞一般跃入跟前。伸手急忙搀扶憔悴焦躁的男人。 穆然抬首,眼前魅那双桃花大眼正心疼的瞧着自己…… 似乎想都未想,猛然将她搂在怀里,顾不得身上伤口痛楚,头儿紧抵香肩,心中太过激动,竟,一时哽咽的不能言语。 她还在,并未与思思一同消失…… 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不轻。良久方抬手抚上其背,不知是穆建峰的情绪带动了她,还是,她此时此刻就想哭一场……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么?他从前只对娘娘一人这般,何时,竟也轮到担忧自己了…… 魅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天空格外的蓝,阳光格外的暖…… “以为你和思思都消失了,我心实难安,特来探看,还好,你还在。” “穆建峰,怨我无能,未护了娘娘。我罪责深重。” “莫说傻话,便是我在当场也难化解了。如今只能祈祷老天爷能护佑思思相安无事了。” “皇上已下令派兵四处拦截,我却心如乱麻,坐立难安。” “莫急,那人既然将思思掠走,必然有备而来。逃跑的路线,岂非你一人追的上,即便追上也敌不过。” “你何时这般稳妥了,放在往日,你可是我拦都拦不得。” “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便是想动,也动不得了。更何况……” “什么?” “你无事,我这心已落下大半……” “穆建峰!” 不能言语,只能默默相望,魅记得清楚,当时的她有多欢喜。那是活到二十几年最美好的时刻。原来,生而为人,也能品的这等看不见摸不到的甜如蜜,心口沟沟坎坎都充实不怠,莫非这,就是爱情么…… 而他们不见,墙拐角处萧哲正瞧个清楚。思思说过,穆建峰对魅有意…… 时光荏苒,不能倒流,只能前行。似乎经历太多,他们亦有些麻木了。自从萧哲听白狼送来口信,思思身在匈奴便无法忍受。 派兵,和暗线入匈奴要塞,毁坏粮草,经济,挑拨官员之间的是是非非。 一时间匈奴被闹的鸡犬不宁,不得安生。金笙默默等待,却听探子来报,老妖婆居然被巨鸟撕个粉碎,思思已被一陌生大梁模样的男女救走。 本就气恼万分不得舒展,却见自己管辖区域频生事端。不用猜也知晓,为萧哲所做。 果不其然,束手无策下,等来萧哲一纸战书,若不完好交出思思,他萧哲便举兵,要灭了整个匈奴…… 偷盗思思本是秘密进行,筹谋多时,委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怕的,便是萧哲知晓而生战事。那晓得,千防万防还是疏漏百出。居然半路杀出个大梁人。 真是岂有此理! 气恼无用,只得与金刚单于商谈对敌大计。一时间满朝上下人心惶惶。金刚单于心有郁气难梳,恨不能狠狠责罚金笙。 然,当下为用人之际,不能折损。金笙还要率军抗击敌军,真真个急煞人…… 准备好了一应战事,却迟迟不见萧哲来攻。 发生了何事?金笙困惑难当,莫非思思回了大梁? 而萧哲委实将心思投在思思这处,无暇顾及金笙那厮。 在接到边城守将李子严亲笔书信,称思思就在他处时,萧哲兴奋的几乎彻夜未眠。 他的思思完好无损,这,足已胜过任何一件天大的事! 当下密令穆建峰与魅二人前往边城寻找思思,守护着她。 然,穆建峰二人刚走,萧哲便又收到思思书信,她已搬离那处,入住东华傲的小庄。且让他勿要打草惊蛇,听她如是安排。 对齐晏卞邪其人,萧哲自是陌生。前朝太子又如何,统领江湖英雄又如何。他萧哲一日称帝,就容不得叛军霍乱逆行,荼害百姓。 既然思思隐在暗处悄悄行事,他又岂会什么都不做,放自己的女人挑重担,身陷虎狼巢穴。 这,非他萧哲的做事风格。 浓眉入鬓英目凛,萧哲眺望宫墙外的锦绣江山,心若蟠龙,斗志昂扬。不为其他,只为还百姓一个安宁的日子,和她,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 穆建峰大手轻抚,口中呓语:“皇上飞鸽传书,说思思已不在原处,搬离东华傲小庄。明日进城,我们需一路乔装。既然思思都藏匿,我们更不可暴露身份坏她好事。” “嗯。知道了。” 穆建峰虽有疲乏却在此时,心有微痒。低头来,抬起魅那张妖艳的脸颊,忍不住低头吻去,只教魅的羞涩,和风尘一并吻了。和着凉风习习,就下情爱,成那多彩的芬芳融入苍茫夜色…… 天际拂晓,泛起鱼肚白的朝霞,晨露点浮,悬于叶脉,欲倾不倾,偶随风动,落入泥土消失无踪。 秋露寒湿,入体多病。 好在野外露宿一夜的一对璧人有内力护体,便是寒凉若干,亦奈何不得他们。 穆建峰挺直了腰身,伸着懒腰,这一夜蜷卧,不甚舒服了。好在与魅相拥取暖,后半夜方睡个踏实。 魅娇羞连连,在身畔轻唤:“建峰,这是易容皮面,你且戴上。你这箭囊太过显眼,我为你已包裹藏匿。这把长剑可暂时护身。”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六章他乡遇故 穆建峰接剑在手,惺忪琉璃眼目逐渐清朗。大手轻抚魅肩头,点首补言:“待战事稳妥,我便与思思提亲,将你娶了。入我穆家寨为少奶奶。为我生几个孩儿,不在奔波。” 魅娇羞垂眸,心头泛蜜,甜的不能自己。还未言语,便见玉手已被穆建峰握在掌心,滚烫的温度就这般不经意传递而来,若电流,只教她的心儿跟着融化了…… “听你安排就是了。只是有些舍不得娘娘。护佑她已成习惯,一旦不做,实在不适应了。” “那就陪在思思身边生儿育女,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这倒合我心思。只怕娘娘会烦了。” “她必然不会的。这事尽管放心。” “你这般自信,对娘娘,也了解甚深,让我好生羡煞。”一语酸楚,难得如此飞溢而出,魅有些反常。 “莫要多心,你知我陪伴思思甚久,对她岂会不知。今后不可胡思乱想,你非那小家子气的女子,当懂我心思。” 魅稍有扭捏,低徊婉转,将心思沉寂。爱他,似乎没了丁点脾气和秉性。遑论以前深爱萧哲时,亦不及。 叹自己没骨气,却又忍不住贪恋与穆建峰的情爱,无法自拔。深深呼吸,轻吐浊气,默默点首旋身,一如平常。 穆建峰见不得魅眉头不展,眼瞧那纤细修长身影渐远猛然一声低鸣:“我现在心里只爱你。” 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马鞍前,身子想动,却发现动弹不得。费了好大的心神才将自己的心凝聚。慢慢回首,唇开半阖也只是勉强一语:“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然转身来,却抑制不住心儿狂跳,似乎,穆建峰那一句若强心之剂只管狠狠的扎了进去。让她又沉沦不怠…… …… 这一对马上璧人儿扮做寻常江湖小夫妻。 入了边城,停在城门内四下张望。竟发现,太多的江湖儿女行走出入,连买卖吆喝亦已过半。 看来,此地已如此恶化。 敛了心神,二人欲入城寻个落脚处住下。但见沿途百姓议论窃语。道是入了城的人,休想在出城。 二人眉头紧锁寻了平常一家酒楼,点了几样吃食,温酒半盏,竖耳聆听身畔议论声声。 果不其然,一人饮酒入醉,已胡言乱语不得安生。 “哼,那个什么李三,不过是武林总盟主代显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居然如此张狂,老子空有一身本事,竟不及他。主公……却只器重他一人,让我,让我好生不服。” “你还是莫要胡言乱语,当心被主公听了,要你的这条狗命。” “哼!那就拿去好了。总好过受那厮的混气。” “虽说你气大,不过,那个李三究竟什么来头,听闻也是智谋无双之辈。” “呸,休要扬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是个溜须马屁之徒,什么智谋无双,狗屁!。” “行行行,不与你争辩,吃酒!” “小二,再上一坛。” 小二应声而去,不见穆建峰早已心头澎湃,热血滚滚。 李三!这名字,思思可是在匈奴时便用过。武林总盟主代显他自是知晓。虽从未谋过面,但早已耳闻雷震。 莫非,那李三是思思?穆建峰下定主意要去看看这个李三究竟何许人也,索性吃食甚快。 魅不解悄悄问道:“怎那般急。” “吃过后,随我去拜访这个李三。” “这……”虽不明其意,却只得跟随穆建峰。魅索性简单吃食着,与其付了银钱,一并向店家讨求了李三身在何处。 原来,就在边城大营之中。 出了店门,魅低语浅问:“这李三可有何特别?” 穆建峰压低了嗓音,左右张望见无人便附耳密语:“我怀疑李三就是思思。在匈奴时,我们便用李大李三这名字。” 哦?魅丽目陡争,凭多年杀手而嗅,必然疑惑。不在多言,二人收拾妥帖策马回返,行至大营前。 穆建峰称想要求见李三,让执勤将士传个话。 思思正与东华傲和齐晏卞邪几人在厅中议事。 但闻士兵来报,有夫妻二人求见与己。 这倒新鲜。何人如此直接,她倒要看看这二人何许人也。 一声通传,有请。 齐晏卞邪甚是好奇:“李三,想必这二人识得你。莫非是你的故交?” 思思浅笑略有不屑道:“不知。也许是谋个差事。” 东华傲依旧云淡风轻,似乎何事都不能让他好奇了。思思瞥眼相视,他还真与爹爹有诸多相似之处。难怪他二人成为挚交…… 不多时,但见一高一矮夫妻二人款步入内…… 思思只瞥一眼,便周身僵硬,心口提气,激动紧张的,便是连呼吸都困难至极…… 他二人便是乔装打扮,亦挡不住那熟悉扑面,和万般亲切。 穆建峰和魅啊…… 若此刻无人,她定会扑上前去,热泪盈眶而哽咽道言,你们总算来了…… 可,她不能,只得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他二人,丽目复杂至极。 而对面二人亦愣住。那两撇八字胡一双墨粗眉下,不正是日思夜念的凤眼思思么。 尽管她改换妆容又如何。便是她化成灰,他们亦识得。穆建峰强忍泪水盘亘眉目,压下冲上去将她搂抱在怀的冲动,喉咙吞咽数下,方稳妥了。 万不可打草惊蛇。她如此妆容混迹此地,必然非同寻常。 思思故作冷漠,冷声问道:“你二人可是寻我,有何事?” 穆建峰抱拳。将心神再三压下,一声铿锵阵阵陈词:“听闻新任军师李三神通广大,足智多谋,我夫妻二人实在是崇拜艳羡,特冒昧求见。只为谋个差事,辅佐您与公子。” 言罢看向为首中央的齐晏卞邪。他若未猜错,此人定是叛军头领。因为就在方才一入军营,所有将士皆换做墨绿衣装,与大梁士兵截然不同。 他便知晓,思思因何这般深入虎穴了。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护她,尚未迟了。 东华傲眼目流转思思与穆建峰和魅三人,瞧着思思睫毛轻颤,便已心如明镜。 “哈哈,我这谋士还未有功绩便有人慕名追随。可见公子大事,今后必成矣。” 齐晏卞邪点首认同,又云:“果真有趣。你二人如何称呼,都会些什么?” “公子,我叫木子,这是内人,名唤鬼未。我与内子皆善使长剑,行走江湖数载,飘忽无着落。只盼有能让我等出力之人提携,他日混个名堂出来。而实在钦佩军师李三,遂贸然自荐。” 齐晏卞邪上下打量他二人,这木子身高九尺,与自己等同,果然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尽管肤色暗淡,青髯罩面。这女人倒生的魅惑。一双桃花眼顾盼流转,透着精明。 只是,不知底细,不可善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七章挑拨离间 “你二人可留在军营,若有功绩,自会提拔。李三,既然他们追随于你,你且善用就是了。” “李三多谢主公。但我李三生性谨慎,来历不明之人,我是不会善用的。不如让他二人在这军营暂且做个喽啰,容我观察。” “嗯,你所言极是。退下吧。”一挥手,便有将士欲带他们下去。 东华傲优雅言道:“公子,我观此人不简单。在江湖,可能他功夫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若论出兵征战,许有无人能及之力。” 齐晏卞邪闻言诧异,愈发审视打量穆建峰。 此人,他记住了。 穆建峰和魅被带去军营收编入小队,做个最寻常的士兵。二人互视眼眸,看着已重新套身的墨绿色衣装,提了提手中长剑,放眼望去。 干压压好一片叛军士兵。 他们这一组十五人,行住坐卧皆是一派江湖痞气。且二人本身出身江湖,自然尽快融洽。只是,魅随即又被安置在女子兵营,没办法,只得与穆建峰暂时分别。 穆建峰站队人中,心思却无法安定了。没想到他们刚一入城便寻到了她。真是上天安排。不,是思思机智。若非她用李三的名号,他如何嗅到异常而省却一番找寻。 只是,如何能陪在她身边,容他思量…… 思思沉稳了心神,已将穆建峰和魅的位子提上日程。他二人必须陪在自己身畔。 待齐晏卞邪离去,思思陪东华傲行至墙拐无人之处。 “先生,他们是神箭手穆建峰和魅,为我护卫兼好友。是萧哲派遣。”压低了声音,若蚊蝇,刚好入了东华傲耳目。 “嗯,看得出,你与那人感情甚深。”他东华傲这点识人本事还是有的。 “不错。这世上,唯一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便是穆建峰。我与他,颇为密切。” “哦,都胜过了萧哲?” 思思闻言朱颜微红,十分拘谨道:“先生莫要多想。穆建峰与魅已相爱,与我只若亲人。我曾救过穆家寨全族性命,他感念与我,遂誓死追随罢了。” 东华傲点首又道:“倒是个重情义懂感恩的汉子。不过为何我倒见他看你的目光,隐有爱恋,莫非是我看错了?” 思思一阵轻咳,这先生又来取笑她。 “先生的确看错了。眼下,我需寻个时机将他们留在身边。” “不错,齐晏卞邪其人生性多疑,对突然冒出的陌生人必不会重用。不过这事不难。寻个机会让他演一出好戏就是了。” “先生所言极是。明日,我便操练将士摆阵。与齐晏卞邪同行为伍。请先生指点。” 东华傲摇头浅笑:“还需我指点?我看你心中早有主意。放手去做就是。” “先生过誉。” “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爹爹已经暗中掌控了数十个浚县。让我们拖住他,扰乱他军心,令部下明争暗斗。” 思思暗惊!她委实不知,爹爹都在做什么。看不见的地方,难道,已经暗潮汹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么? 还未从惊诧中回神,耳边又响起东华傲那温柔的声线:“你尽管在此处玩耍就是。有我与你爹爹,莫要惊慌。” 这世上,能将这天大的事做游戏讲的,恐除了他二人,便无有其他了…… 思思拱手郑重,眼目流转钦佩和恭谨。只道:“有爹爹与先生二位智者相助,是我与萧哲的福气。” “若说福气,思思,世人以为当了皇上皇后就是最大的福气。我与你爹爹却不做此见。权谋之术用到极致,无非就是寻个安宁舒适的日子罢了。然,欲望若沟壑,难以填满。常人难以掌控欲念,迟早会受焚身之痛。固,守一隅而自娱,屯良田士卒与萧墙,掌控天下命脉,隐出世若不争,方称的上福气。” “正如爹爹与先生如此是么?可,那位子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我们亦无奈。” “所以,你爹为了你可真当的个蜡炬成灰啊。” 此言若锤,将思思心念猛的搅乱。也怨的自己,好端端当的哪门子皇后…… 张嘴半阖,还未言,东华傲已率先踱出。 也罢,先生与爹爹岂会在意自己那三言两语的言谢。 …… 穆建峰与魅来此地已有三日。 三日不长,却生生急坏了他们。不能守在思思身边,莫说三日,便是一日也是长的。 他们可非就这般安生的做个军营小卒。然,思思也不见动作,这可如何是好。 休息时,穆建峰愁眉难梳,身侧长剑乖巧妥帖的停放一侧。倒像个老友,默默守护着,不离不弃。 突的,肩头被一只大手摁住,穆建峰抬首看去。 此人不识得。 “哎,听闻你是为了新任军师李三慕名而来。老子平生就看不惯你这等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徒。这阵无事,正好切磋一下。你若输了,就给老子滚出去。” 穆建峰琉璃眼目盯着眼前这糙汉子,心头一喜,机会来了。 款身而起,穆建峰一抖衣摆。言道:“军营里容得你我造次打闹?想必打斗起来,你我二人都会被轰撵吧。” “呦呵,你懂得倒不少。不过,你我只是切磋武艺,非打仗。有何不可。我看你是怂了吧?” “怂?这位壮士。不若你我去主公那里一斗。你若输了,就给我跪下磕头认祖宗。我若输了,直接滚出军营。你看如何?” 男人听闻气喘如牛,二目瞪起,若雷公怒吼,拎起穆建峰衣领大步向守将大帐而去。 穆建峰也不挣扎,只管唇边放冷,跟随那人动作前行。 到了大营,那人高喝,命看守将思思与东华傲唤出。 思思与东华傲站在大营门外定睛瞧去…… “哼!军师,总盟主。我与他切磋比试,他输了即刻滚出军营。老子输了,也滚出去。今让二位做个见证。” “你这厮,讲好的怎又变卦。不是你输了跪下来磕头认祖宗么。谁让你滚出军营,你出去了,小爷我还寻不到对手取乐呢。” “呸,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牛皮吹大了的后果!” 掌风凌厉狠狠击向穆建峰面门。岂会让他得逞,一个旋身,轻巧躲过。然穆建峰并未接着打斗,只高声喝问:“军师,军营可容得将士打斗?若无将军认可,是否乱了规矩。” 思思了然与胸,只道:“木子所言极是。不过今日例外。我容你们较量。只是,木子,若三招之内你擒不住他,只得离开军营。若擒了,我命你做我的副将。他若输了,就按规矩来。” 那人岂会受得,一声大吼毫不客气言道:“哼,果然是条好狗。拿命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八章觊觎 雷霆万钧不若这男人重拳相击! 呼风携雨,恨不能将天地万物敛入掌中,亦恨不得一拳便将眼前身高九尺,面若潘安的英俊后生打杀了。 然,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穆建峰岂会如他意。一个翻身轻松躲过。还剩两招。 男人恼恨,似乎未料到一直未瞧得上的他,能轻松躲过自己无往而不利的黑虎掏心。 伸手横掌,扫向穆建峰脖颈。看似寻常招数,却暗藏汹涌杀气。单手伸出,五指突抖,一气呵成,不容刻缓。 穆建峰浓眉紧皱,琉璃眼释放杀气威凛,瞧了空档,身子忽而低矮,自男人裆部穿过,伸手快准狠的捏住要害,若轻轻一捏,可想而知,必碎之。 男人瞬间脸若筛糠,只管吓得魂飞,肝胆俱颤。万万没想到这厮居然使得如此下三滥手段,羞恼集胸,抬手欲击向穆建峰天灵盖…… 突的一声惨叫破天溢出,男人额头珍珠汗滴大颗滚落,手亦停在半空,不得伸展。 自是穆建峰手中力道加重了。 “松手,我,我输了!” 勉强说出,却也是艰难至极。穆建峰微笑看向思思,调侃道:“还望军师言而有信。我赢了。” 思思浅笑:“木子,放了他吧。断了他子孙根,是件阴损的事。” “这厮口出狂言,若不教训一二,实难消气。”言毕手中力道忽而加重,引来男人又一声低吼。直引的齐晏卞邪脸面微抽。 捏了三五下,直到男子口若灿蝶不住求饶,方松手站起。拍拍双手,走向思思拱手承让:“主公,军师。木子献丑了。” 齐晏卞邪凝眸了意,道:“我才见,发生了何事。” 思思拱手言道:“木子被人挑衅,故而打赌,输了,那人则跪地磕头认祖宗,赢了,木子则离去。” 哦? “既然打赌,就认赌服输。”齐晏卞邪凝眸看向一脸苍白的勇士,似乎那痛楚还未消了。 男人无奈垂头若丧犬,只无力跪地磕头,口中呓语祖宗在上,请受他一拜。 拜了三拜,穆建峰方故作大方道:“起来吧,同在一个军营,不会与你计较。只是日后莫要在背后言论军师的不是。” 东华傲借机言道:“尚不知背后还有多少不服李三的将士。公子,恕我直言,似这般还未开战便军心涣散,人心不齐。如何能与诸葛尘和萧哲抗争?若不杀一儆百,怕是难以震慑。” 男人听闻容颜瞬间惨白,抬眸紧张万分的看向齐晏卞邪。 满怀希冀,千万不要杀了他。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齐晏卞邪思量片刻,终下决心抬手唤道:“将此人退出去砍了。且昭告军营,若有人继续背后言论军师是非,违抗军令者,斩立决!” 哗! 在场将士们无不惊讶。那人更是声声哀嚎,只希望主公开恩,饶他不死。这是何苦,如此断了性命,乃天大的委屈和冤枉啊! 亦有人跪地求饶,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他誓死跟随着主公。 心有不舍,齐晏卞邪委实犹豫不决。 东华傲见状复尔轻笑言道:“都如此背后嚣张抵触,只换来轻惩,只怕……他日上阵杀敌,不从者在行惩戒已为之晚矣。” 这一语不若醍醐灌顶。只令齐晏卞邪墨发竖起,惧意后知后觉徘徊脑海,占据了全部,而忽略了深思。 复尔又道:“推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还说什么,主公铁了心杀他,谁也拦将不得。 男人任由人架起胳膊拖了出去,只留痛呼尾音绕耳,经久不息。 思思微微蹙眉。又背上一条人命债。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此人不死,如何涣散齐晏卞邪军心。他死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穆建峰与思思对视,但见思思眼神微挑,旋即明了,遂施礼与齐晏卞邪道:“主公英明。” “嗯,今后你且跟随军师,任她差遣就是。都退了吧。” “诺。” 人群纷纷散去,穆建峰强忍心中欢喜,深沉的看着思思明眸,终于,又守护在她身边了…… 穆建峰未想到预想之事来的如此之快。寻个机会与魅躲在角落商议事宜。 “你在等待时机,容我与思思商议。” “我倒不急着去娘娘身边。我们若都陪着她,恐皆暴露在人眼底,日后行事必然不妥。” “你孤身一人在这女子大营,要处处小心。” “从前我都是一人,你又非不知。放心吧。这里都是江湖儿女,大都不拘小节。只是,今天斩杀一人,令人心惶惶。有几人甚至欲离去。” 穆建峰低嗅魅的发香,琉璃珠闪烁在眼眶,一抹算计莹动,低低言语:“这便是思思想看到的。” 魅沉重点首。是了,挑拨叛军军心,此,为先行之事。 二人密语多时,忽略着墙角一株茂盛的杂草正顶破石壁,飞旋环绕,与四周矮草探息,似是而非的纠缠,傻傻分不清…… …… 不服军师背后恶言相向者,斩立决。 此规一现,顿时引起全军哗然。都是习武之人,闲散惯了,眼睁睁看着那人头颅落地,鲜血喷溅,一时退心炽盛。 都云放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过,来这里作甚劳什子鬼门关徘徊的野鬼。 思思行走军营,观眼处,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怨气。见了她,自是躲得远远。 好,很好。 行至练武场,往日操练的兵将虽仍在习练,但,明显,动作散漫,无有斗志。 思思暗讨,果然江湖人性野,不过一个杀一儆百便受不的了。若随意鞭挞,欺凌,岂非反心炽盛? 如是想法,她便如是着手准备去做。 然而令思思意想不到,不过半月,军营里到处现这等欺凌之事。无人可知,挑事者正是狄川所派。 思思诧异,她并未与爹爹商议。看来,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未逃了爹爹耳目。她现在怀疑,与穆建峰相斗被杀的那人,也是爹爹委派…… 寻个恰当时机思思将东华傲堵在了房内。 大营宽敞,乃众人议事之所。角落里停放数坛好酒。是东华傲差人自府上搬来。 墙壁挂画,绘一出征战捷的将军凯旋归来,威风凛凛。 一把太师椅矗在中央,便是往日萧哲曾坐过的地方。 而此刻东华傲正矗立墙边,看着那画儿,有些个出神。耳边响起思思低低款语,一声越一声的清冷。 “被斩杀那人可是爹爹委派?请先生实言相告。” 东华傲闻言缓缓转身,目深如海,不可测焉。 “若我说,是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一十九章杀伐 果然,果然那人是爹爹委派…… 心中实在复杂,亦愤亦恼,却又无可奈何。人已逝,说什么,都晚了…… 良久,思思方回了心神,口张寒噤:“那人,肯心甘情愿一死,他的家人,爹爹可曾安置稳妥?” “他身患绝症,你爹爹为他治病所花银两足已买下健康城四座贵气酒楼。他的家人早已安置妥当。就算那日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五日了。” 原是如此。这般,她与爹爹,和东华公子罪过尚小。 “思思,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尔当知运筹帷幄,无有旁支便做个出来。以一人毁坏,总好过全军覆没。” 思思拱手尊敬,这事她如何不知:“先生所言极是。思思受教了。” “嗯,知道就好。这几日操持排练阵法,如何了?” “已将败阵之术落实,且让他们排练就是了。” “很好。有一事我需与你相嘱。三殿下萧笛已将原太子妃花伊人送给齐晏卞邪为妾。” 什么? 思思闻言头皮一阵颤栗。萧迪爱花伊人至痴迷之境,怎么,怎么舍得将其送人? 莫非这其中有诈? 委实不信这事实,或许说,是不能接受,曾经那般深爱,不过数年,便这般风景了。 “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察觉不妥?”见不得思思那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模样,东华傲忍不住问道。 “先生想必不知,萧笛深爱花伊人,不亚于萧哲与我的情意。这等消息,委实令我感慨,亦,有些不能接受。” “那你可知,齐晏卞邪不曾亲近女色,便是那花伊人也不过被他软禁罢了。” 思思这才缓了心情。忽而摇头,花伊人与萧笛与自己无甚关系,何苦这般惊嘘。 “看来,这其中非我等所见那般简单。先生确定是萧笛馈赠,而非齐晏卞邪扣押?” “此事你爹爹再三查实,的确为萧笛馈赠。且是他亲手将其送上齐府。” 萧笛! “萧笛若见我,恐会认出。” “莫急,萧笛。我们是不会让他出现在边城的。” “先生的意思是……” “被你夫君萧哲调回了健康城。即日便上路。” “哦,这是他的主意?” 东华傲摇头叹息:“自然不是。还不是你的好爹爹安排。” 又是爹爹…… “爹爹他,果真智谋无双。” 本着实在感慨,肺腑一语,当如此赞誉。不想耳边传来东华傲如厮凉凉言语:“莫夸了,他听不见……” …… 思思怀着万分敬仰爹爹的心思,在回过头来,怎生发觉自己在这处不过是戏耍罢了。还真应了东华傲所言,只管游戏。 低头看着手中棋子,摇头轻叹,终究还是爹爹胜自己万千啊。 这空档,刚好齐晏卞邪入了帐内,见思思摇头叹息,遂款步边行边语:“军师可是有心事。” 思思放下手中棋子,落入棋盒泛起清脆声响,被人忽视了。 “主公。如今军营倒是不曾听闻是非之言。还是主公治理有方。” “那军师为何叹息。” “听闻主公曾捉到过齐思思。对此人,您有何见解。” 待身形缓坐,思思为其斟茶而叙,齐晏卞邪方收敛风尘,恢复往日沉稳,执起浅口杯盏,淡然轻饮。 过尔三口,方放下浅杯,凝眸帐门,门外守将矗立排排,委实有模有样。 “齐思思为人倒是善的。狡猾至极,也是令我猝不及防。且气华非凡,姿色超然。委实为人中龙凤,不可多得。” 以为他会恨自己,恨不得生吞活剥,未料到,竟如此赞誉。 “主公不恨她?” “恨她?非也。外番来犯,若非出了个诸葛尘,百姓岂会安宁了。敌人有多恨他,这大梁子民对她便有多感恩。至少我亦是大梁子民。” “如此说来,主公捉她是想器重她。” “不错。我是如是打算。不过如今看来,是我痴心妄想。萧哲为了她宁可放弃扩充后宫。为了她险些与匈奴开战。这等情意,非我一朝一夕便可扭转。” “若在捉了她,主公可会杀她?” 齐晏卞邪垂眸思量浅浅,多时方犹如回神,抬眸看向思思。 “不,留着她做饵,威胁萧哲,牵制他,更有趣。对萧家人,我恨之入骨。岂会那般便宜了他们。还有狄川夫妇。不报此仇,宁可弃这人身。” 这恨念委实深广,令思思后脑飞升颗颗颤栗。岂有此理,自己至亲皆被他怀恨,怎能容他! “恕我直言,齐参祸害百姓,令天下人愤恨,百姓反心炽盛,狄川与萧家人,不过是做那领头羊罢了。齐家气数已尽,若不亡,百姓们必遭殃。主公恨他们杀了你父皇,若深思,您父皇,也当诛之。” 这话,他不喜听。眉目生凛怒气陡起,又云:“便是我父皇在有诸多不是,也终归是我的生身父亲。作为子女,若没得这点恼恨,岂非与畜生无异。军师,此话没道理。” “不错,作为子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会对自己的父亲生恼恨心。李三失言,还望主公莫气。哦对了,主公是否有一叔叔,虽被斩杀,但听闻也是力大无穷,身高九尺。看来,主公与您的叔叔倒有数分相似。” “军师,你想说什么?” “主公息怒。李三素日里喜欢研究,前个才听闻您还有这样一个叔叔。只是备觉好奇罢了。” “军师,你想说,我,是叔叔之子?” 思思急忙起身惶恐而立,拱手言道:“主公恕罪,李三无有此意。” 以为齐晏卞邪会发雷霆之怒,不想竟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思思坐下。 “军师,既然你察觉异样,我便不瞒你。不错。我的确是叔叔之子。” 思思眉目弯弯,看来,齐晏卞邪此人野心勃勃。既然明知自己身世,还能如此淡然…… “你很好奇,为何我会如此是么?军师,话已至此也不瞒你。这江山我是要定了。不管如何我还是齐家子孙。是否为嫡系血脉已不重要。而他们的死,我必须一一讨回。至死方休。” 思思心头哀叹。道是欲望蒙眼,谁会在意往昔纰漏。但,她齐思思怎会错过这良机。你无所谓又如何,天下武林中人可是会计较这些。 收起思量,思思点首而言:“主公所言极是。”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万不可让他人知晓了。切记。” “李三不会泄露半字,请主公放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章心慌意乱 思思未想到齐晏卞邪对身世毫不在意。但,他不在意又如何。只要江湖人在意就是了。 趁无人之境,与东华傲偷偷商议,将这消息潜放。 这有何难! 不过十日,大梁境内的数个浚县已将此事疯传。不少武林豪杰以为被骗,纷纷潜撤,留给齐晏卞邪一堆麻烦。当此事入了齐晏卞邪耳目时,天,已变色。 以为是思思传颂,容颜阴沉气恼万分的寻来,恨不能,将思思绳之以法。 房门破开,引得冷风而入,大步流星长腿趋近。似阵旋风忽悠侵入思思眼眸。 待反应过来,脖子处已被揪起,脸上被热气熏疼,令思思极为不适。怒焰当头,若炙火险些灼烫了皮面。 “主公,这是……” “李三,放消息泄露我身世的可是你?” 思思面露讶异和委屈,眼眸高瞪,似浑然不觉,只道:“主公,天大的委屈!你我几乎片刻不离,你当知我,不可能做那等混事!这,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非你?此事只你我知晓,怎会如此巧合,举国各处皆在传言!” 声声低吼只教思思耳根发热,挣脱不开,也不能挣脱,凤眼微眯:“主公,别忘了,当日我与你说过,我也是听闻你叔叔之事。你细心思量,非我泄露而是我察觉不妥。那故意泄露此事的人,才是真的罪魁祸首!” 一语醍醐,只惊醒了盛怒当头的男人,缓转了心神,逐渐冷凝。 大手一松,令思思得到解脱。 伸手抚平衣领,思思又云:“主公,大战在即,莫要着了小人的道而迷了心智。走了的,不必挽留,因为,被如此小事就动摇之辈,已是不忠。怎会留之。故而,此事祸福掺半。” “你可知江南东西十五个县区,江东二十几个别县,皆人心动荡。如此大面积的蛰变,让我,损失惨重。” 思思窃喜,如此甚好。 “主公莫急,我有一计可令军心稳固。” 似寻了救命绳索,齐晏卞邪浓眉顿疏,急忙问道:“快些说来。” “主公请坐,容我细说。” 二人落座,对面而叙。 思思定了心神,眼前男人满心期待的模样让思思有一瞬不忍。但,不能妇人之仁。 “很简单,若堵住悠悠众口笼络军心唯有施仁政。” “我自是知晓,一直以来,我所行,皆未离的仁政。” “而此次一众武林侠士离你而去,莫要追问,只放言,去留随意。不过半年,必会见缓转。” 齐晏卞邪垂首思量,许久方叹息允诺:“来此之前,我有心将离去之人偷偷斩杀,以儆效尤。如此看来,我当止与仁行。” “正是。且留下之人主公定要厚待。当效仿上古先帝。” “军师言之有理。是我鲁莽,来时冲撞与你,还望军师莫要计较。” “主公放心就是了,李三不会那般心窄。” “如此甚好。” 眼瞧着齐晏卞邪步出大营,思思眸珠欲渐泛冷…… 去吧,你会看到万众齐心的假象…… 果不其然,不过半月,思思收到如厮讯息,不少人复尔回返。齐晏卞邪亦是喜不胜收。 …… 今日天晴,宜游玩。 矗立练武场箭靶子旁,紧步跟随思思身畔,缓缓低语的穆建峰忍不住埋怨:“过了这些时日,只听闻这叛军转危为安,大有庞大之意,你出的好主意。” 思思微笑,眼望四周休憩而卧的将士们,压低了声音回道:“不错,是回归了,只不过,是否还是原来那些人,便不得而知了……” “你的意思……” “趁火打劫这事,我一向乐意而为。高叔叔和爹爹的人已基本控制了他。时不我待,他的气数将近矣。” 穆建峰闻言只觉肩头发冷,不自觉抖肩微颤。眼望天空那片蔚蓝虚云,虽高远不可及,然,伸出手目所及处,苍茫天际不过尽在掌中…… “与南狄川北东华,诸葛尘和萧哲斗,他必败。” “但此人亦不可小窥。数十万江湖儿女组成的大军,想要惑乱军心,一朝摧毁也非易事。” “那又如何,只要时间足够,有何惧哉。” 思思点首,不错,如今只待时间丰腴。最佳时机便是在他攻打健康城前,便治住他。 二人正在低语,但见齐晏卞邪携一众副将行步来此。 长腿蹁跹,力大如牛的齐晏卞邪喜色连连,这令思思甚感不适。他若喜,当与己忧。 行至近前,仍旧欢颜。 “主公何事令您心情甚好?” “军师猜,我有何喜?” 思思摇头,淡笑而言:“李三实在不知。” “你看今日这天如何?” 思思举头望天,天明郑澈,朗朗乾坤。时值深冬,虽寒却空气明净,嗅之心悦。时不时偶有大雁成双,徐徐飞过。 可是,何来见喜? “天气甚佳。虽多有寒凉,但将士们棉衣具足,又多为习武之人自当御寒。” “如今我大军力量凝结,已过百万。我观军师最近将阵法练的炉火纯青,是时候,举兵攻向健康城了!” 什么,这就要进攻?思思与穆建峰闻言心中震惊。果然,这厮若喜,便是她们堪忧之时。 深冬出征,一路多有不便。尤其若遇上暴风雪,百万大军恐被拦路中途不得前进。 “主公,我却觉不妥。” 齐晏卞邪闻言凝眉不爽,声音冷冷而问:“有何不妥?” “深冬出行,百万大军拖沓不前,若遇暴风雪,粮草供给不足,还未开战便已呈败事。健康城离此八百多里,需月余方可近前。这期间容不得生了变故。” “此事我早已算出。但,有一天赐良机摆在眼前,我,不能错过。” 思思不明只道:“哦?是何良机?” “萧笛已率领一支军队擒住了齐思思!萧哲没了诸葛尘辅佐如被断翼。你说,我不借机攻之,更待何时?” 思思笑了。 萧笛,你是幡然醒悟与萧哲合作,还是受他牵制掌控,居然出的这手好棋。齐晏卞邪,你用人不宜,注定要失败。 好,很好,出征吧。萧哲已等候他多时,她这个皇后是时候推波助澜,一马当先了。 “既如此,主公定夺就是了。”走当然可以了,但,她要带走一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一章有变 曜日当空,掬一捧清风浴面,凉意菲菲,甚为舒爽。 头顶一汪潋滟蓝天,浮白云片片,徐之靡荼,朗乾坤而映人心,翦正气而荡魂魄! 入目之广,尤甚深之…… 正当如矗立点将台上的思思。不在是绿眸,敛尽翠意,将黑曜石般的眸子绽现,毫不保留的释放智慧之光,波及每一寸土地,和人心。 齐晏卞邪命大军半月后出征,攻打健康城。 半月,足矣。 但她齐思思是要带走一人,方称得上圆满。此人便是花伊人。 非她齐思思妇人之仁,感情用事。她不信萧笛会真的不顾念与花伊人之间的情意,做这等阴损之事。 只有将花伊人掌控,方能真的控制了萧笛。需知滴水亦可毁海,不容小窥。 而萧笛能给出齐晏卞邪这等消息,当知其果。而无论哪种,于此刻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昨个夜里,她对东华傲提起此事,得到的,不过是将花伊人偷偷转移,藏起来。 也罢,藏着,更为有利。 点将台人海如潮,大梁士兵与江湖人组织的大军彼此混淆,傻傻分不清。然,总有一人目光闪烁,与台上的思思目光相撞,传达心意。 非李子严,还有何人。 回想思思与己私话,心有力量便源源不断。那夜崆峒,大帐静谧无人。角落里正是思思低语交代。 “谢伦已为我们的反线,可通过他传递我们要让敌军知晓得一切事宜。今后凡事可与穆建峰和魅联络。我与东华公子坐镇军营,扰乱军心,借敌军攻打健康城收复大军。我父与萧哲对外动作,你尽管放心听令就是。对了,近期莫要动作,一切静观其变。” 耳边传来思思低若蚊蝇之语,心头明镜若水,字字入耳不可懈怠半分。 “军师,我会听令行事,万不会打草惊蛇,随意动作了。” “甚好。快回去吧,莫要让人发现了。” “诺。” 言语几句便匆忙而退。 李子严晓得,他们此刻如入腹之蛆。一旦成熟壮大,必反噬,直至敌军溃败不堪。如此战略,非大圣贤大智者不足以成事。 抛开思绪,收了心思,李子严甩头做事去了。眼望其背影消失,思思亦回了神。齐晏卞邪,若你知你军营处处都是她诸葛尘的人,当如何气恼? “诸位将士,主公有令,半月后即刻出征,这半月内,需勤加操练兵法,不得擅自而为,否则军法处置。”一声高喝,思思将军命传达,冷目扫视大军,一抹战争的硝烟味道浅浅弥漫,环绕当空。 军营忽而一片高喝,似乎,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诸位练习数月,今朝该是尔等奋战做勇扬名立万的时候了。诸葛尘已被捉了,萧哲如断翼之辈,不足为惧。我等此战,必赢!” 果然,众将士振臂高喝,似乎有着天大的喜事。思思眼尾划过一角浓重的衣摆,她若未料错,身后必是齐晏卞邪。 思思猜的没错。齐晏卞邪正偷偷窥探,思思的一举一动。 非他疑惑,而是想看看这军师有无服众的能力。虽说这数月下来看似平静。然战场无情,容不得有丝毫人心动荡。 思思嘱托几句便转身来,刚巧看到齐晏卞邪高大的身躯从一侧而现。遂急忙款笑而至。 “主公,大军军心振奋,乃吉相。” “军师辛苦了。连日劳累,你我也该缓一缓。这边城县长今日邀你我去他府做客,收拾一番,即刻前往。” 哦?边城县长…… “那李三就放松一番,随主公游耍。” “嗯,总盟主在等着你我,快去吧。” “诺。” 二人相继离开大帐向城门而去。果然东华傲正与穆建峰站与轿辇一侧向这处观望。数十名武林将士护佑两侧,颇为气势。 行步近前,思思看向东华傲。但见双目温和无有丝毫他意,让自己摸不清此行是好是坏。 “主公。” “走吧。”未曾言语,东华傲与齐晏卞邪施礼浅浅便上了轿辇。思思则与穆建峰骑马而行。 马蹄四起,扬起微声涟漪。稳了心神,思思如是猜度,这边城县长其人究竟是否为爹爹所用…… 一路倒是平静的很,一行人很快便停在县长府外,静默而立。 思思但目送,大门早已大开,从内行出几人,为首之人肚腹翩翩,身姿不高,但还算健朗。思思识得,正是往日与萧哲同时对外抗敌的县长胡有胆,胡大人。 此人心性刚正不阿,做事一向随心,甚少听闻其有劣迹。她不信他已背叛了萧哲。但,人心不古,谁也看不准,会否变了。 胡有胆身后却跟随几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思思知晓,这,定是他的家眷们。 含笑春风,胡有胆脸上涌现熟悉的慈笑,举步相迎。 “哎呀呀,胡有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公子一路辛苦,里面请。” 齐晏卞邪自是客气回礼:“一直未来看望胡大人,是我齐晏卞邪的不是,还望大人见谅才是。” “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此见外,让我这小老儿受不得啊。快里面请,酒宴已摆了多时,待我命人再行温酒便是了。” “那就多谢胡大人,这是总盟主代显,想必您识得吧。”伸手一指东华傲,齐晏卞邪做着和事佬。 “自是识得,东华公子,别来无恙啊。真想不到,你就是江湖总盟主,如今你我且一同为公子做事,还,还真是巧着紧。” 东华傲若无其事的笑谈:“这说明主公其人德高望重,当为吾辈敬奉。胡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公子德重,堪当你我追随。这,想必就是近日久闻大名的军师李三吧。胡有胆一向敬重能人异世,请受我一拜。” 思思急忙将其搀扶而起,口中只道:“胡大人,见外了。我等皆为主公所用,无有高低贵贱之分。况且似您这般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当为我们效仿啊。” 齐晏卞邪出言拦住话头:“唉,大家何必这般客套,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胡大人,我们进去吧。” “快快快,里面请。” 思思跟随几人向内而去,突见胡有胆身后的女娃儿们个个眼目未错的盯着东华傲与齐晏卞邪,那等神色,如饥似渴,似乎未见过这般出尘之姿的二人一般。 家中有女如此……思思心中似乎愈发清明,这胡有胆究竟是否已真的叛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二章心有其昭 对于胡有胆府邸思思并不陌生。 曾经的曾经,她与萧哲也曾受邀登门,被盛情款待过。 府门依旧,院内的槐树也依旧粗壮。虽凋零枝叶呈败落之姿,亦不减当年魁梧之神。 一路相形,很快入了厅堂。 明镜高悬四字辉煌巍峨矗立正中高额,与门外对面房屋袅袅炊烟呼应而就,怎生一个锦绣可言。 厅中摆放八角桌四处。一旁暖炉熏腾,令房内温暖如春,不甚寒凉。思思自然与穆建峰同坐一处。东华傲则与齐晏卞邪相伴。 对面二处,思思瞧着有趣,竟是胡有胆与夫人,两个女儿分坐两边。 桌案之上早已鸡鸭鱼肉分摆叠放。温酒数盏悉数落放。当称得上盛情款待。 “公子,大军不日离开边城,我胡有胆略尽地主之谊,有些迟了。还望公子莫要怨我。” “胡大人,哪里话。若非胡大人相助,这边城何容得我齐晏卞邪据守于此。这份恩情令晚辈铭记于心。他日,我必当泉涌相报。” “哎呀呀,我敬仰公子,做这等事,实乃分内之事。虽说我对不起萧哲和诸葛尘,但我于心无愧。因为,他二人离开边城数载,除了留下一堆难解之事便再无音讯。枉我与他们同仇敌忾,一起拼搏过。也罢,既然他们凉薄,也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思思恼怒,胡有胆简直胡说八道。萧哲拨银两派重兵把守边城,一日不可懈怠,何来置之不问。 复尔心道,思思莫急,再看。 “我自体会的。萧家人一向做惯了过河拆桥之事,非你一人,已不足为奇。” “就是啊。能得公子谅解我胡有胆便是死也值了。” 这厢浅谈,忽闻对面二女间传来一道清脆声音:“公子,小女子胡彩娟,一向敬重英雄,请受我敬您这一杯薄酒。” 起身款款,倒是落落大方。执杯相邀未有半分拘谨。思思看的仔细,这女子年纪稍长,当是胡有胆的长女。 齐晏卞邪亦回敬而言:“承蒙姑娘厚爱,多谢了,请。” 一饮毕,但见女子起身来绕过桌案,行至近前,面带些许狂傲和不羁:“世人都传诸葛尘就是当今皇后足智多谋,才高八斗。有神鬼莫测之计和出神入化之术。然在我看来,不足为惧。” 思思微愣,冷目瞧去,这女娃儿口气斐然,她倒要瞧瞧,她究竟是何用意。 齐晏卞邪一双英目淡扫,往日涵养容他忍耐这口出狂言的女娃儿,在此大放厥词而不动声色。 “哦?姑娘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听闻她被萧笛所擒,如此非常时期,轻而易举被捉了,怎当言厉害?我看,不过尔尔。” 东华傲放下杯盏儒雅笑谈道:“姑娘所言差矣。道是马失前蹄乃人之常情。诸葛尘便是在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落入萧笛之手算不上稀奇。” 女子莞尔一笑,眼目端详东华傲,玉面略有微红。莺语音传:“也是,虽一介女流,倒是将萧哲魂魄勾了去。爹爹曾云,诸葛尘面貌丑陋,半面青黑,声音喑哑,缘何后来复成了貌美如花。公子就不曾疑惑?” “姑娘的意思,是齐思思非诸葛尘,而为传言是吗?” “不错,我猜,诸葛尘已不在人世,这传闻非真。” 语气坚定,似乎诸葛尘真的不在人世,已撒手人寰。 “姑娘不过猜疑,无有证据啊。” “那也无人能证明,齐思思就是诸葛尘啊。” 这…… 思思浅笑,倒有几分道理。 思思云:“姑娘所言极是,若齐思思非诸葛尘,那主公岂非更有望获胜?诸葛尘是否是齐思思,便不重要了。” “想必您就是公子信任的军师李三吧。听闻您棋艺高绝,对兵法亦甚为精到。我看您倒是有些像诸葛尘呢。”言罢抚唇轻笑,似是而非的好似她就是在说笑。 然,东华傲却眉目生寒,看向对面胡有胆和其家眷。 “呵呵,姑娘抬爱,李三可当不得姑娘如此赞誉。其实我对诸葛尘亦心有佩服,若有缘相见,定会讨教一二。” 齐晏卞邪扭头打量思思,复言:“诸葛尘仙姿超绝,李三确实不及。不过,你之智我也是见识过得,莫要被诸葛尘名气所憾。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多谢主公,李三知道了。” 忽闻一阵铜铃般浅笑溢出,又是胡彩娟:“倒是上下齐心,方可盛敌,今日一见果然非凡。愿公子喜得江山,福寿无疆。不过,军师,我一向敬仰英雄豪杰,若你见了齐思思,还望代我传一句话,就说…她将萧哲的魂魄勾了去,令其杜绝后宫扩充,不知破了多少女子的梦想。她结的仇怨,可是数不胜数。让她可要当心了,有多少人可是等着收她那条贱命呢。” 喝! 思思闻言一切明了。胡有胆,你果然叛变。她若未料错,此女子当知自己身份。 既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款款一笑,思思露贝齿藏与假髯下,妆成浓眉淡挑只道:“姑娘莫不是也钟意萧哲,而心生恨意?若如此说,这诸葛尘着实可恨。主公,你看,萧哲还真是个招惹桃花之徒,便是远在边城的女子亦对其念念不忘。啧啧,我等一干好男儿真是望尘莫及啊。” 嗖的,齐晏卞邪顿觉是非,凝眸看向胡有胆。果然,胡有胆闻言色变,急忙起身呵斥一脸惊色的胡彩娟,:“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别人怨恨诸葛尘,与你何干,偏生让人误解了,今后怎么嫁人?快坐回去。” “我,我多言了。”旋身而返翩然落座,然那目光却紧紧盯着思思,实在复杂,令人观之不爽。 “无事,胡大人不必如此,我倒喜欢令千金肺腑之言。”说罢复杂的看向胡彩娟,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爹爹,莫要动怒,军师,听闻诸葛尘身形纤瘦,体态若鸿,我观你与她,颇为相似,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何关系,让我察觉不妥?” 思思终于怒焰当头冷目复杂至极的看着对面女子,便是东华傲亦眼放杀气,不犹不豫。 然女子似乎未见,又道:“呀,诸葛尘若真是齐思思,那可是使得好手段乔装改变。想要妆成男子亦不在话下的。公子,我说的,可对否?”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三章惊魂一刻 胡彩娟声平水镜,只三言两语足已泄露机密。让人不想看清都不得。 齐晏卞邪似乎嗅出端倪,重新审视一旁端坐稳如泰山的思思。 但见其面容坦然,似未听见胡彩娟的含沙射影,和字字珠玑。 便是东华傲亦轻松执杯,只管慢饮。且品嗅酒香,尚有回味。 “李三,你可听懂了胡大小姐的话?”终于,还是问了。 思思拿起筷箸夹了一块青菜入嘴咀嚼,听闻耳边响起齐晏卞邪言语似才回神,放下木筷,抬眸看去。 “胡大小姐是个有脾气的,想想入宫为妃的机会就这般鸡飞蛋打,心生恨怨也在情理之中。恨屋及乌自是人之常情。这菜味道不错,主公品品。” 言罢复尔执筷大口朵硕,还真不客气。 齐晏卞邪按下疑惑,扭头看向二目不善的胡彩娟,心中了然。 无非就是因妒生恨的娇柔女子罢了。看来胡有胆这一家,不可信诚。 “姑娘,莫非你倾慕萧哲?” 胡有胆急忙接过道:“公子见笑了,小女年少不懂事口无遮拦,听闻大街小巷女子们的议论她就铭记于心了。怨我家教不严,回头定会严戒。” 复尔扭头狠瞪嗔怒而吼:“贵客临门,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退下。真是丢人现眼。” 以为女子会退了,不想这胡彩娟脾气还真是倔强。脖儿一扬,复尔起身,肝胆相应不分彼此,倒是颇为性情。 伸手指怼着思思,指尖儿颤抖,声辞凛凛:“不妨直说了。你就是诸葛尘,齐思思。你扮作男子模样以为就无人可知了么?齐晏公子,你好好看看,你身边坐着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把她的胡子摘了,衣服脱了,你就知晓了!” 嗡! 思思惊魂,便是在强自故作镇定,亦忍不住脸色泛白,褪尽血色。穆建峰急忙大手压下思思玉手,将温度传递,亦偷授心意。思思,莫怕。 果然,思思心有稳定,飞快收了惊吓,绽放悠然一笑向齐晏卞邪看去。 但见其目光如炬正审视自己,心儿复又乱了一拍。 思思,莫慌,莫慌…… 时光若电,快而无痕。但此刻思思只觉时间停留不前,煎熬炽盛,恍若油烹。 手心微湿,只在瞬间。 “主公,齐思思可是绿眸?” “不错,我见她时,正是满目翠绿。” “那就是了。胡大小姐的话,若疯癫,还真是想象丰富,让人钦佩。再者,我说话可有女子半分声线?” 自然皆无。齐晏卞邪摇头而诺。 思思复尔起身,原地三转,张开双臂令衣袍坦然而现。只云:“主公,可见我胸丰腴?” 那里一片平坦,的确与女子没有半分关系。齐晏卞邪自是摇头。 思思收拢双臂,怒目愈发圆睁,声音不大却人人得尔闻之:“胡彩娟,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大战在即,你如此明目张胆视主公与我等为呆傻肆意欺凌,挑拨离间。可知惑乱军心其罪当诛么?主公,胡有胆既然管不住自己女儿这般戏谑胡闹,可见其能力,实在一般。他若管不得,我等不妨为其效劳。请主公定夺。” “军师,小女口无遮拦,请您息怒。”复尔转身开口若狮,一声大吼夺腔而出:“退下!” 齐晏卞邪眼目若电看向胡彩娟,似乎,在仔细瞧着其中真伪。 “我不!爹爹,今日我本就打算豁出来的。你听命狄川又如何,他们可曾善待你和你的家人?我喜欢萧哲,一直想嫁给他已非一日两日。我怨恨齐思思霸占萧哲,今日她在此,我为何要错过这等机会。齐思思,今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齐晏公子看看你究竟是否雌雄。” 身形飞快若燕,越过桌案直直奔向思思…… 思思心头慌乱,矗在那处一时不知所措。 穆建峰怒焰拔顶,岂会让她轻易得逞。未等胡彩娟近前已率先跨出一步,一掌猛击其胸。 胡彩娟受不的这内力十足的劲道,轰然跌倒数米开外,胸背撞击墙壁,只震得肝胆俱裂。唇白脸黄,一腔热血险些溢出,却又刚巧不巧的吞咽而下。 胡有胆急忙欺身上前欲搀扶而起,被胡彩娟一挥而开。颤巍巍起身,怒目而视。 “怎么,怕了?齐思思今日,你在劫难逃了。齐晏公子,你还不知吧。要杀之人就伏卧身边,如此养虎为患你不害怕?” 齐晏卞邪款款起身,硕长的身子就这般站立。看不清是何神色,思思却心中暗讨。遭了。 今日后,齐晏卞邪已不在信任自己。 “姑娘,如何笃定,李三就是齐思思。” “听我爹爹与狄川信使私意,我记在心里的。” “就是说,你爹爹,是狄川的人?那狄川身在何处?” “就在边城,公子可搜寻就是。” “胡有胆,你女儿说的,可是真的?” “哎呀呀,公子,小女,小女胡言乱语,岂会是真的。我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疯癫的,东西不辩。逆女,还不退下!” 齐晏卞邪却挥手制止:“慢着。大小姐继续说。” “哼,齐思思非诸葛尘。诸葛尘早已不在人世。你身边的李三正是齐思思。你以为萧笛捉了她?真是天大的笑话,齐思思岂会在此时轻易被捉?你若不信,可让她脱了衣裳就知晓她到底是男是女!” 一双鹰目淡淡扫去,流连与胡彩娟清修而蝉变得朱颜,突的言道:“来人呐,将胡彩娟绑了带回大营。” 一声令下,府外冲入几名壮汉,直直奔向胡彩娟,三五扭拿,便将其捆缚。 胡有胆吓得脸色巨变:“公子,公子,小女疯癫,还望公子饶她一命啊。” “胡大人,今日这宴,我齐晏卞邪受不的。告辞了。”转身忽而看向东华傲与思思。 “军师,总盟主,走吧。”一挥衣袖率先踏步而出。 东华傲用眼神传递安慰与思思,让她莫怕。然岂会这般无有感觉。 心怀忐忑看向胡有胆:“胡大人,若不即刻逃了,今夜,你恐被灭门。” 丢下一句巨石激荡,思思抖手而别。眼观几人都出了去,胡有胆似方回味,一声急切切低吼呼出:“快收拾细软赶紧出城。” “彩娟她……”夫人心惊,止不住问道。 “你是要看着她一人死,还是我们全家上下二十几口人都死?” “这,这,这……” “孽障啊!哎。快收拾一下,即刻撤离。” 还说什么,在耽搁半分,恐全家危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四章妙计 出了胡有胆府邸,几人一路无言,只沉默的行驶回返。 房屋错落,大树参差。与天齐,与地寿,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永恒。四季交替,更迭不怠,叶落归根,周而复始,万物其规,莫说是凡人,便是神仙也破不得。 车马前驶,思思坐于轿内因着马儿颠簸随波逐流,控制不得。穆建峰早已心怀不安,这可如何是好。 被胡彩娟揭露,还如何藏了。心有焦虑的看着思思。此刻,只恨自己无有其智来应对这突变。 “思思,怎么办?”低声若蚊,忍不住问道。 “再想。” “逃了吧,总好过随时挨宰。” “莫急,容我想想。” 车轱辘碾压土地发出陈旧的声音,就着阳光,泛起灰色烟尘,脏了人的衣衫尤不自知。 突的,马车停止不前。发生何事? 思思撩起轿帘向窗外看去。 但见前方数名老人孩子横穿广路,打算行到对岸那一片农户。 齐晏卞邪亦耐心等候,且命一将士高喝:“我家主公说了,让尔等莫急,莫要跌倒了。” 一老者看了几眼拱手问道:“不知你家主公如何称呼?” “我家主公,乃齐晏卞邪是也。” 老者惊讶,面露钦佩恭敬复云:“哎呀我们记住了,多谢你家主公,好人啊!” 一声起,众人皆赞同,即刻响起哗然赞誉。如此一来二去,时间耽搁行步更为缓慢。 当这些人步离此处,终于还车马一个康庄大道时,不见思思轿辇后似乎有人影晃动了一下…… 行了不久便入守城府邸,和大营之内。东华傲坦然无波与齐晏卞邪并路崎岖。似乎方才事不过烟云,虚化至极。 穆建峰与军师李三徒步紧随,无有言语。然,刚入了守城大营主账,李三被齐晏卞邪唤住。 “李三,随我来。” 一声轻唤,将李三拢住了心神。 只得轻喏一声随之入了偏室。穆建峰与东华傲互相对视,便默不作声静候着。 侧室斗大,一床一椅,一桌一杯。墙挂蓑衣斗笠与一把长矛,泛旧而无有鲜色。容人知晓,时代久已,斗转星移,已物是人非了。 门儿尚未关了,突闻头顶一道虹音响起。 “军师,非我不信任你,实再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半点差池。你自己脱了吧。” 转身鹰目若电,上下审视李三男人清秀的脸庞。 脱衣服? 沉默片刻,李三咬牙最终下了决定道:“既然主公有令,李三不得不从。只是今日后,还望主公莫要听信谗言而冤枉了我。军心不可时有动摇。在下,亦受不的屡次三番的轻视与冤枉。” 言毕,伸出纤细长指,轻解腰带,将衣衫松款,徐徐露出纯正男人的臂膀和坦荡的前胸。 虽清瘦,却彻头彻尾的拥有结实的粗糙皮肉。 坦荡的,没有半点疑惑。 还说什么,纯是胡彩娟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几步上前,拢紧李三衣衫,为其遮盖身体,且满颜愧疚:“怨我,听信小人谗言,错将军师做诸葛尘了。那女子我即刻打杀了,已昭告整个军营。今后再有挑拨你我情意的,当为此女下场。” 李三强做镇定亦露出几分委屈道:“主公,大战在即,定会有人起灭我之心。我死不足惜,若耽误了主公宏图大业,那,那我李三可就成了那千古罪人死不瞑目啊!” “军师,今后你我齐心协力,再无有嫌隙。” “主公。” 这厢二人若情意绵绵,互诉衷肠。不知情形的,还以为他二人有何龙阳之好…… 当穆建峰与东华傲闻声望去时,只见李三跟随齐晏卞邪出了侧室,二人眉目舒展,一派和气。 “公子,是非,您想必已有道断。我代显便不多言了。” “总盟主,所言极是。来人呐,将胡彩娟押至习武场,召集所有兵马,当众斩首。派人将县长胡有胆及家人一并捉来,一个不留。” 一声震天响的允诺,账外将士们湍湍而动,齐刷刷数十人手执剑戟越声而去。 李三垂眸不知所思,在抬眸时,眼神清亮而无有杂质道:“主公,胡彩娟,我要亲自审问后再斩首可好。” “自是可以。” “喏。”一声应下,李三举步缓慢,向账外而去。 出了大帐,李三下令:“胡彩娟在何处?” “回军师,已押赴练武场。” “暂且留她一命,待我审问后再行刑。待我换了衣衫的。” “喏。” 旋身,飞快入了军师往日住所的营帐内。关了门,只见床榻已端坐一人,正是思思。 男人急忙趋身向前恭敬而道:“小姐,此关已过。我且走了。齐晏卞邪对你不再有疑。放心去做就是。” 思思亦起身施大礼被男人急忙搀扶。 “小姐使不得。我这就回去向先生复命,你快审问胡彩娟吧。” “多谢公子,我爹娘可还好?” “他们甚好,只是夫人太过惦念你。先生亦时刻派人守护与你,让你莫要担忧。” 思思闻言鼻翼泛酸,一抹泪珠儿险些溢出。就在方才百姓拦路之时,这男人顶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皮相钻入轿辇,将自己替换,方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爹爹知悉。 而这男人也日日守侯,只为自己危难时挺身而出。 来的巧,来的妙,来的太过及时。 若非爹爹未雨绸缪,如何这般及时化解危难? 自己遂抄小路轻功驾乘,趁无人之境入了军营坐于这账房。 思绪回炉,令思思感慨甚多,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男人催促再三,思思方点首,整理一下衣衫,踏步而出。不见男人飞快卸下皮面藏于怀中露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皮面,又飞快换了将士衣衫,趁无人之际溜了出去…… 今日放晴。与寒冬时节干冷中透着一丝暖气。 然,如此干净的天儿,似乎下一刻便染了血腥,被生命祭奠,被鲜血污垢了。 轻车熟路,思思很快走向练武场,远远的就见万千将士围看一被身缚成粽子的女人,不知所措。 思思知晓,那处正是上次挑衅穆建峰的男子生命终结之地。 木桩林立,总会闪出空档,留出一方狭小天地方便人做事。胡彩娟跪在那处瑟瑟发抖,还是那身粉红罗裙厚氅加身,却已与先前两厢面貌。着实可怜。 突的,眼瞧了思思款步趋近,二目释放无尽怨恨汇成杀气射向思思。恨不得,将她剁成碎片而不解其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五章军师心狠 和风洵洵,是流动的寒气扬起思思衣摆,若蝶若花,缱绻生姿,亦泛起无尽的冷。只为这冬日平添数分干白。 依旧是青衣墨氅,却被思思穿出了几分儒雅,几分贵气,几分奸诈。 眉眼低瞧,蔑视中透着鄙夷。 思思心中委实瞧不上这等只晓得为儿女情长而不管不顾,将家人生死置之度外的愚蠢女子。 然这世上总会有这浅薄愚蠢憨傻之辈,自以为是,一意孤行。 胡彩娟不得已只能扬起脖儿,仰视那满颜鄙夷之人,心头一震。 自己在她眼里此刻连草芥都不如……一腔羞恼不服输无处宣泄,只能借口喷之方泄气恼:“齐思思,你还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哼,齐晏卞邪真是眼瞎。” 思思头儿未低,只缓慢言道:“胡彩娟,知晓为何今日你要当着万千将士面前被斩首么?” “哼,就是因为你这奸诈小人,当我不知?” 思思未理睬,转首面向万千将士大喝道:“各位将士们,你们知晓为何将此女子当众斩首?” 众人未言,只静静聆听。但人人心中已猜晓,想必与上次被斩之人,数分相似。 “此女子当着主公那里,言称我就是诸葛尘,是齐思思那个女人。如此妖言惑众,挑拨离间,霍乱军心,可斩否?” 一声大喝,令在场之人听的清清楚楚。仍旧无言仔细聆听。 “日后,再有胡乱传言者,与此女子无异。”话毕转首复又看向胡彩娟,但见其脸色逐渐苍白。似乎才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下一刻便感受被行刑的剧痛。 “胡彩娟,你在做蠢事的时候,未想过你爹娘姐妹,府上所有人跟着你受牵连而皆被斩杀?还是说,你生性凉薄,无情无义,大逆不道,只为泄私愤?” “齐思思,我斗不过你,既然你活的好好的,我,我必然一死。但,你若死了,我岂非有机会接近萧哲。” “胡彩娟,真是痴人说梦。倘若齐思思死了,你更不可能见到萧哲,若见了,也是会迎来萧哲刀剑相向。而你,会死的更惨。” “齐思思,我有罪,杀我一人即可,求你饶了我爹娘,他们对你忠心不二,不曾变心啊。” “胡彩娟,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我非齐思思,而且主公已看过了我得身子,十足男儿身。你莫非在说梦话?” 见思思镇定万分,胡彩娟微愣。莫非自己听错了? 便是这一愣,众人已见分晓。不见远处观望的齐晏卞邪亦将胡彩娟面貌看个清清楚楚。 思思复云:“主公已下令捉拿你家人,一旦捉来,一个不留。可惜啊,县长胡大人生了个如此懂事的好女儿。不报生养大恩也就算了,竟亲手杀了他们。” 不在看胡彩娟那惨白无有血色的悔恨交加的脸庞,思思旋身向回行走。 拢了衣领,抬头看向高远蓝天,那里清澈无波,那里干净剔透,那里……乾坤尽揽,却留不住将死之人…… 身后响起咔嚓断裂的声音,思思心,猛然收紧。 她实难料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此迅捷,让她难以招架,让她不堪重负。 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般因自己而没了。论起因果,还是自己为始作俑者。毕竟,萧哲因她而不纳后宫,令许多人心生怨恨。 虽说胡彩娟生性鲁莽,智浅不怠。但,死的,还是可惜。毕竟年少,可,这年少犯下的错,竟容不得她翻了身…… 收回复杂至极的心,思思抬眸,猛然见齐晏卞邪正站在高岗瞧着自己,而他身边,竟跟随着曾掌掴自己被自己陷害险些致死的护卫,青萝。 她怎会又出现在此。莫非齐晏卞邪对自己仍心存疑惑?不,思思,莫急。 稳了心神,迈步行向主仆二人。 行至近前施礼道:“主公,胡彩娟已被行刑。倒是可惜了一条年轻的性命。若说她死,还是死在齐思思手上。” “不错,若非她怨恨齐思思,也不至于失了理智而不辨是非。只是我没料到胡有胆携家人已经逃匿,这厮倒聪明的紧。” “哦?逃了?主公可命人关四面城门,再派一支队伍出城追赶。” “嗯,我已吩咐下去。这胡有胆的确听命萧哲。还险些害了我得军师。其罪当诛!” “哎,好在,主公明察秋毫,并非全信了。否则中了他离间之计就……倒是白白搭上自家女儿性命,着实愚蠢。” 说时眼角正将一旁静默矗立的青萝看个仔细。只见她面无表情冷冷而侍,并未仔细打量自己,心,方稳了。 看来,并非冲着自己而来。 “胡有胆府邸我命人搜查,倒是搜出不少金银珠宝。看来,他逃的匆忙,未来得及带走。” “胡有胆其人听我家主公说过,为人倒还正直,不想竟也贪心炽盛。这金银珠宝想必也是贿赂而得。” “不错,萧哲父子执掌江山数十载,早已外坚内空。你所见不过皮毛罢了。若非这些肮脏的官僚收受贿赂,哪还容得我收买利用了。” 思思闻言浓眉微皱。不错,若非如此,怎会容得齐晏卞邪若洪水倾渗,一朝成了如今这难以控制的局面。 不若毒瘤,积攒若兀,不除之何以安内乱,平天下。她当感谢金笙命老妖婆擒了自己。若非巧遇齐晏卞邪,又如何知晓这内乱将倾! 既让她撞破,那么,只能说萧家江山气数未尽,容不得妖魔鬼怪再行霍乱。 “主公,江山万里,也是时机易主重修了。” 此言深得齐晏卞邪心意。不禁莞尔一笑:“军师所言极是。” 二人不在言语一时沉默着。突的青萝自身后说道:“主公,膳食已备,请移步东里。” 东里?岂非离此地甚远的坡上。用膳,怎跑那么远。 “主公,这深冬时节,东里高坡无有房屋,如何用膳啊?” “军师,你不知。青萝几人在东里捕猎兔子数只,直接带了盐巴烤制,味鲜至极。这段时日,令军师与总盟主劳累,我心欠妥。正好让你二人品哆鲜味。冬日吃烤肉,那是在美不过的吃食了。” 什么,烤肉。遭了,自己不食肉,难道今日要露破绽不成。 心思促紧,思思稳下心神,终决定一事,遂抬眸欢喜拱手言道:“李三就多谢主公了。以往曾与主公烤过鹿肉,实在味美,现在回想仍觉回味无穷。今日刚好一解味蕾相思之苦啦。” 突的,青萝言道:“这胡彩娟还真是死不足惜,竟说军师是齐思思。想必军师不知,齐思思不食肉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六章除掉青萝 青萝一语似是而非,入了思思耳目,却已是天上地下之差。 “哦?这个,李三不知,姑娘是如何知晓得?” “我与主公在匈奴境内偶遇齐思思,想必您也是听闻的。正是那段时日相处,才知晓她不食肉。” “哦,如此。不过听闻齐思思生长庙宇,不食肉也算不得什么。不像我等俗世之辈,饮酒啖肉,乐不思蜀。” 摇头叹息自嘲一番,如是自然,无有半分异样。 “军师,齐思思也不过血肉之躯,就算不食肉,不也还是深受毒害而眼眸翠绿么。” “那倒是,如此说来,啖肉也非坏事,哈哈哈哈!” “走吧军师,肉可不能焦了,总盟主也已等候我们多时。” 挥手而就,齐晏卞邪率先离开。青萝紧步跟随。不见思思目光深沉如炬,看着青萝背影,已心有打算,除了她,势在必行…… 上了轿辇,被马儿一路承载,算时辰,不过半柱香。 这一路风寒冷冻,令赶车的将士们脸面通红,若熟透的苹果且泛着星点紫气,与大路两旁的枯树干枝相得益彰,无二无别。 跃下轿子,放眼望去,东里这处半高土坡,颇为显眼。周围矮树枯草参差,生生将五六个身强力壮的江湖侠客暴露于天地之间,亦连同那烟雾缭绕盘桓飞升,让人不知不见也是不行的。 如此明目张胆在非常时期野地烤肉,思思不信他们会那般大意。 东华傲与穆建峰围拢而来,但见思思凝视那数只已经烤熟的兔子,东华傲忍不住打趣:“李三,公子今日可是吊足了我得胃口。知你素来喜食野味,那兔子大腿肉鲜,我且让着你。” 思思急忙施礼浅笑:“哎呀,李三多谢主公。上次一别野外烤食鹿肉,至今回味无穷,甚是想念。记得让他们多放些盐巴和香料,不然味道不出。” 说时已坐向那鹿肉,且亲自动手捡拾弯刀划着已然熟了的兔子肉身。 率先刮了一片肉放入口内咀嚼,一副沉醉模样,且言语道:“哎呀,果然味鲜,只是,少了一味薄荷。可有那香料?” 身畔一陌生皮相的男人诧异的看着思思道:“军师好个嘴刁。来时特意去伙房置备的一点薄荷香料,喏。可以淋些提味儿了。” 思思接过熟练的抓起点碎末淋洒其上,味道霎时传入人人口鼻,勾出馋虫数数和口水淋漓。 齐晏卞邪与青萝对视一眸,不禁心花怒放,亦弯了身子坐于思思身旁。接过其递过来的短刃,与其动作无有差别,削下一片放入口内咀嚼。 忽而眉目舒展满意连连点首道:“果然味美。想不到军师对野味如此研究。” “主公过奖,少时食不果腹,就捕些猎物充饥,久而久之就琢磨出个吃法来。主公请。” 伸手但邀,东华傲翩然而坐。 “李三,若非你幼时吃苦甚多,想必如今也不能历练如此聪慧。当感谢你曾经历过的苦难。” “主公所言极是。李三这一生能遇到二位主公,悉心提拔相授,乃我几世修来的福分。”言毕容颜拘谨,感恩甚笃。 任谁看了,都信其过往不易,如今被识其能而感慨颇多。 无有一丝破绽,和半分疑点。青萝自布囊里取了两坛陈酒捧至近前,且云:“请主公饮酒。这酒窖藏二十年,是青萝特意花了很长时间搜罗而来,味醇的很。” “青萝用心了。来,总盟主,军师,今日你我要喝个痛快!” 思思手心攥紧,心下紧张如兔儿乱跳。遭了,东华公子想必也不知自己毒素瘀肝时,饮不得酒。更何况是这窖藏二十年的…… 眼瞧着酒碗浅浅,酒香与兔肉混合催人味蕾,心中急切,忽而心生一计。 端起碗来相邀而道:“主公,李三不胜酒力,喝了定会大醉。二十年的陈酒,令我馋的紧却喝不得啊。” 齐晏卞邪微愣,复尔云道:“何故?” “这酒我喝了定会醉上个三天两夜。大军正在筹备开战,容不得我耽搁了。李三不可误事啊。” “原来如此。军师辛苦了。也罢,青萝,给军师备了温水就好。” 但见青萝拱手道:“主公,清水已被清理兔肉时用尽了。我这另备新酒,劲儿浅,军师就是喝上数杯亦不会醉了。” 青萝!你倒用心。 咬牙恨骂,然面上只得笑意盈盈:“那就有劳姑娘了。” 触手接过坛子不过瞬间,思思眉目轻眨,将智慧隐藏,不被察觉。 举起酒碗,这一口下去,便又是一条人命。但,她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兔肉被烤的外焦里嫩,断了腥气,尽是迷惑人的香味。被人咀嚼,品评啖之。 饮酒的几人亦逐渐面露红润,大有驱寒揽暖之意。 酒至半酣,人已微醉。 无人可知面上一派陶醉的思思饮酒多时正感受着体内火煎火燎的折磨,在这寒冬腊月,生生疼出一身汗,湿了前胸后背,至手虚的,连端碗的力气也无。 咬牙坚持着,恍若从地狱攀爬逛行一圈,方喘口气的空挡,低头瞧见脉搏处三条黑线甚为显眼时,终于,闭上眼眸丢了酒水前,心内哀呼,时机到也…… 伴随酒碗跌落,思思直腾腾躺倒在地,似道历电只吓坏了东华傲和穆建峰。便是齐晏卞邪亦眼目圆瞪,急忙欲搀扶。 却被穆建峰抢先一步搂在怀中,口中声声呼唤急急切切:“军师,军师,军师!” 东华傲实在不知,心儿惊炸似分做数断。她可不能有事啊,她若出了事,落殇岂非痛不欲生? 急忙执起思思玉手猛然见到那甚为显眼的三条黑线悬于其腕,吓得魂不附体。 探手脉搏,弱的,只剩半分跳动。 “李三,中毒了!” 急忙自穆建峰手中接过思思抱在怀中,起身来英俊的眸子一片杀气,映在齐晏卞邪眼中,与往日判若两人。 “公子,酒中有毒。想不到,你的人,还是未放过她。” 不在看其惊诧懵懂的模样,东华傲与穆建峰已率先飞奔上马,一声长喝如离弦之箭策马飞离此地,很快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兔肉的残肢败体,和满地狼藉,齐晏卞邪幽深的眸子愈发深沉莫辩。周身寒凉赛过冰雪,在这野地土坡如隐冰山,让人未近而胆寒! 噗通,一声沉闷的跪地响动伴随青萝受了惊吓的声音一并灌出:“主公,青萝未下毒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七章死不足惜 残酒余味,尤胜戮碌。 烟火时而缥缈不曾断落。黄昏逼近,放湛蓝天空与墨香,调和灰蒙,渐成泼墨山水。 山水不尽,人烟亦不可灭尽。 高大威猛的齐晏卞邪身形若塔端然稳坐与架起的火堆前,眼目若有似无的瞧着那只剩骨架的兔肉,便是这半髯无声,就将身边几位江湖豪杰心神搅乱,不知所措。 身后跪拜一脸惶恐的青萝尤甚。 烛火于噼啪响动数下后便无有声息,只化作灰尘随风飞散了去。 执起思思饮过的酒碗,其上酒漬未干,残留点滴。映入他眼眸却生生成了催人性命之物。 将酒碗与眼前思思饮用的瓦罐酒坛一并放入怀中。 冷目眼尾横扫青萝惨白的俏颜,缓慢起身,俯瞰身前跪拜那熟悉的身影,强压盛怒,款款而道:“青萝,倘若军师此次……我也救不得你。” “主公,我真的未下毒啊,不错我对他确实心存疑惑,小有试探之意,但真的未有害他的心啊。” “我看了他的身子,确是男儿身,怨我,听信你一派胡言。似你如此而为与新死的胡彩娟有何差别。” 气恼炽盛令其眉眼倒竖,愈发鼻翼坚挺,眼窝深邃。如厮寒凉,如厮灰沉。 青萝吓至魂飞。 她不怕死,却怕死了,再也见不得眼前一心相许的男人…… “主公,青萝对天发誓,对你忠心不二绝无叛变。那酒,我当真未下药。便是他非齐思思,就算是,也轮不到青萝擅自做主除了他。还请主公,明查!” “青萝,我这就回去着人查看此酒有无毒药,随后定夺。撤了这处回去吧。” 捧着思思饮过的酒坛酒碗,齐晏卞邪心思沉重上了轿辇,来时二轿,去时却一轻一重…… …… 东华傲心急火燎如被锅煎,深冬腊月严寒时节竟生生急出一身汗。 穆建峰更是焦虑担忧恨不能即刻替了思思承受那病痛之苦。 实在未料到,会有今日之恶事。 马儿被他二人催驶的步履腾飞,似乎不累到极致,便对不起这背上二人…… 东华傲却并未回了守城大营,而是停在一处医馆。 临近城门尚有千步,这处医馆门牌高挂,巍峨大字似救命之符,对路人昭示,也似乎令人心安。 等不得耽搁分毫,东华傲抱着思思,穆建峰则敲门数数。实在心急,手劲儿自然放大,使得砸门声在这初夜朦胧中愈发响亮,也一并砸出了医馆里的小童。 “主公!”小童一声惊呼,显然识得东华傲。 “你家先生可在?” “在的。快请进。” 一语未尽,东华傲已事先跃入,只晃得小童眼前一阵灰花…… 弄堂院落不大,正三侧两,刚好容了看病之人休憩。昏黄烛火点燃令院落明亮,亦照的医馆内房门大开一点光亮投射。 东华傲飞蹿而入,身后穆建峰紧步跟随大手途径之处恨不得留下指印。 医馆内一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一身墨蓝青衣携其半髯急忙从椅踏之上跃起,只一眼便窥出端倪。 “主公!” “饮了酒便如此,你快看看。”将思思轻轻放下,急忙抓起双手暴露与大夫眼前。 执起皓腕仔细瞧了,复又翻开思思眼皮,触手脉搏之上,仔细感受那若有似无的微跳。 谁都不得大喘气,便是呼吸亦都收敛着。穆建峰双目泛红,思思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和紧闭的双眸只如利刃剜着他的心,一并七上八下,极不安分。 倘若她出事了,他穆建峰不知要如何在面对未来的生活…… 时间本就短暂,然在此刻,只分秒间似乎耗尽了东华傲与穆建峰的心神。只觉这时间慢得如同蜗牛。真真个急死人。 “她旧毒未褪,饮酒成毒了。不过我发现她似乎不止如此。”言毕,又将思思身子放平与一旁的病人专用躺椅。 “你是说,她真的中毒了?”东华傲急忙问道。 “不错。当是酒内有毒。只不知是何毒。” “先救了她,再言余下之事。” “让她先服了我解百毒的丹药吧。这药三年来只有五颗,所产不易。” 撬开思思唇,一粒丹药入了喉,顺腹而下。 实在急切,穆建峰抢言:“她何时能醒?” “醒?能保命就不错了,至于醒,就不知了。我需知晓她中了何毒方寻解开之术。那酒碗可曾带来?” 东华傲眉峰微蹙,来时匆忙,竟忘了带。 “穆建峰,你快回去寻那药碗。” 穆建峰点首飞快转身步出医馆。正要翻身上马,却见齐晏卞邪轿辇迎面而至。穆建峰目光深沉凝视而去,来的甚好。 马儿停步,齐晏卞邪翩然而下。身后仍旧跟随青萝等几人。 “你们在此?军师如何了?” “正在医治。大夫让我去寻思思饮过的酒碗。” “酒碗在此,无须再寻。进去再说。” 看得出齐晏卞邪亦担忧不已。 穆建峰则目光如炬看向青萝。就是这个女人执意将酒坛送至思思,让她饮下催命酒水,如今生死不明。 不由得杀气翻滚,大手悄悄抚上腰间长剑,似乎下一刻便出鞘拔剑刺向那女子。 行色匆匆入了房门一眼便见思思面如死灰人事不省的卧在躺椅,身畔东华傲浓眉紧锁。 “酒坛酒碗在此。还望大夫快将他救活,必有重赏!”无有多言,齐晏卞邪倒是抓紧时间配合。 来不及施礼,大夫接过酒坛,摇晃一下竟有些微水流响动,看来还有余酒。遂将酒倒入碗中,取银针没入试探。 片刻后执起,但见其原本银白此刻却呈微绿。 果然有毒。 “公子,酒水里掺了乌头。这位公子饮的太多,已中毒匪浅啊!” “乌头?” 思绪回望,一幕幕复尔清晰映现眼眸。怒火灌顶不可泄焉。撇头转身,缓缓看向正满目惊慌的青萝。 “青萝,军师就在我等眼皮下饮的,说,因何下毒?” 青萝容颜惨白,身子绵软无力跪拜伏地,口若灿蝶不休不止:“主公,主公青萝冤枉。青萝万不敢下毒啊!主公,求主公明查!” “青萝,你当我等皆为痴傻?是你亲自将酒坛奉上,居然备了两种酒色,如此细心体贴,倒真难为你了!你与齐思思素有仇怨,不想竟如此心胸狭隘至迁怒军师!大战在即你竟不顾大局而泄私愤,其罪当诛!” 一声大吼溃耳大震,恨将医馆的壁瓦震落,吞食不怠……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八章青萝被杀 一声甚响也一并震的青萝朱颜挂绿,胆战心惊。 “主公,主公,青萝万万无有那胆量行这作死之事啊。那酒,怎么会有毒,不可能的,何来的毒?不,绝对不会的!”说时眼目杀气凛然看向大夫,一个纵身跃起揪其衣领咆哮着。 “说,存何心思加害与我!我杀了你!” 举手至半空,下一秒就会毫不迟疑的震碎大夫天灵盖,令其魂飞九霄! 然不等杀人的罪恶之手垂落,青萝身子却被一股强劲内力震飞离去,碰的一声跌落远处,撞在墙壁,令房屋三颤,身旁药草自桌案掉落散了一地。 然,不等其未稳心神,紧随而至一双大手紧紧的,掐住三寸喉咙,窒息扑面而至令青萝容颜朱紫,生死只在呼吸间徘徊。 恍惚间一双熟悉的眸子清浅而对,是他,正亲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是他,要亲自结果了自己。 呼吸此刻缱绻,热腾腾扑着面。梦想中的这一幕迟迟而来,然,却是另一番风景。只教她心碎不堪,拾将不起。 “青萝,你跟随我数载,我不愿他人碰触与你,就让我亲自送你上路吧。来世,莫要跟随与我,再也,莫要相见……” 手中施力十足,眼底尽处是那双遗憾的心死之眸,生生刺痛了他的心。 咔哒,一声闷响落与人人耳膜,那是喉咙断裂的折损,那是对生命终点划出的悦耳音符,亦是对死亡最神圣的祭奠。 青萝身子软踏踏自齐晏卞邪手中滑落,双眸紧闭,垂色依依,像极了冬日枯败的叶子…… 看着自己的手,空空如也,不知为何,齐晏卞邪心口难受至极。 青萝,跟了自己将近七年,七年来任劳任怨无有二心。对她,他从未疑惑过。可自从遇到齐思思,这一切就变了。 垂下头儿,那美丽依存,却再也睁不开双眸…… 蹲下身,伸手颤抖的将青萝抱在怀里,为何,为何心口若压巨石,喘息艰巨。为何,这感觉,如此之痛,如此揪心抓肝。 眼睛似掺了水。怎生这多湿气。怀里这具身子欲渐冰凉,血液凝固太快,还真是不客气着…… “主公。”良久穆建峰提醒着,虽然恨这个女人,但见齐晏卞邪那无比的哀伤,竟感同身受着,一并心酸了。 “着人厚葬了她,跟我这么多年,将她的陵墓建与我齐家祖籍,伯阳城南郊。” 沉闷至极,亦有隐隐哽咽。总算是,交代了青萝的身后事。 穆建峰点首走将过来,弯腰抱起轻飘飘的尸体,不忍见齐晏卞邪那哀伤悲痛的脸,转身踏步离去。 直到穆建峰身影消失,方转首浓眉紧锁的看着思思。 如今他生死未卜,还未出征便恶事频出,非吉。 收起哀伤的心思,言道:“大夫,军师之毒可有解?” “我且试试看吧。这位公子连日操累,已染风寒多日。如今又被毒侵体,元气大损。能否醒来,全看他的造化了。” “什么,感染风寒多日?” “正是,公子不知?哎,看来这位公子也是个不张扬的。自己身子骨病了怎不快些医治。” “还望大夫尽全力救他,我必有重赏!” “公子放心,我自当拼了老命也要救下这位公子。还请两位公子静坐,待我扶他里面诊治。” 言毕他将思思搀扶着离开二人视线进了里面侧室,门儿紧闭,隔绝他人眼目。 侧室不大,只一床一铺,一桌一椅。桌上尚有一壶浅盏,白瓷釉彩,精致点睛。 墙壁空空,倒算整洁。 然大夫面目即刻敛了随意,拘谨而待。伸手摸向思思腰间…… 果然一个香囊被寻在手心,缓慢打开,搜出一粒金黄袖珍瓷瓶,打开瓶口倒出三粒黑珍珠般的药丸,不曾犹豫直接放入思思唇内。 遂将瓷瓶拧紧,放回香囊,静静守护。 不消片刻,但见思思长呼浊气,身子微动,眉目缓缓舒展,睁了开来。 “你醒了?” 待逐渐清醒,眼前之人亦跃入眼眸,正是东华傲府上的神医。 “翟公,先生呢?” “嘘!”伸手指与唇边,神医命思思莫要喧哗。 “齐晏卞邪与主公就在外室侯着。他身边名唤青萝的女子被齐掐死,已命人安排后事了。可否实言,那青萝是否是你欲除之人。” 压低了声音,只他二人可闻。 思思挥衣袖缓慢坐起。二目冷冽如寒冬腊梅,惊艳中透着几分复杂至极的光,晃的神医无所适从。 “翟公,此女子与我往日有仇。她爱慕齐晏卞邪,而与我嗔恨嫉妒。此次来此就是要试探与我。此人不可留。若非她执意让我饮酒,我不会引发旧毒。若非有你医治,此刻我恐性命危矣。” “原是如此,身边有此毒瘤,不除自当霍乱大事。” “翟公怎知我囊中有解药?” “那酒水里掺了药不假,却时间短暂。我猜晓定是你做了手脚。与齐晏卞邪打交道,岂会这般草率的中毒?” 思思微愣,翟公不仅医术了得,思绪更是缜密。委实聪明。 “翟公之智令我佩服。” “莫要客套。接下来你要如何行事?” “既然青萝已殁,便不惧哉。在你处休息一晚,明日醒来就好。” “也罢,我让主公陪着你。我去外面故作配药。” 思思点首。为今之计,只得如是。 翟公出了侧室,故作玄虚道:“这位公子,你且进去照看他,待我配制解药。” 东华傲施礼道:“有劳大夫了。” 却被齐晏卞邪拦截:“总盟主你且休息,让我来吧。军师全是为了我而受此磨难。我理应相守。” “主公要务在身,大军不可一日无主,还是我来照顾李三吧。” “总盟主莫要此说,军师不醒,焉有心思与大军?” 这…… 拗不过,亦不能纠缠,东华傲只得应了。不见神医翟公浓眉微皱,心思不快。 思思躺着闻得门儿响动,以为是东华傲,刚要抬眸,突见脚底那一抹浓黑墨衣吓得猛然闭上双眸。 遭了,怎是他进来。 忍住心儿乱跳,只耳闻脚步趋近,一抹沉重矗立身畔。 紧闭双眸的思思感受男人呼吸沉重,复尔听闻其自言自语:“军师,青萝,被我杀了。而你至今昏迷不醒。是我,领导无方,不配统领三军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二十九章往事不可追忆 房内静谧,唯有耳边男人继续言说。 “军师可知,我八岁那年,藏与屋顶,亲眼目睹狄川将我父皇头颅砍落。我母妃吓得藏在床下,亦被揪出一并砍杀了。你知我当时,当时心有多恨多怕么?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年幼的我实在惊吓,慌乱中从屋顶跌落,我记得清楚,只觉浑身疼痛艰巨,若被刀砍。却在当时,被一宫女救下,背起我绕过大军眼目,跃入枯井直到夜幕,方与我爬出井,又跃入河中。那宫女水性甚好,隧带着我离开宫廷,一路南下,成难民,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恨怨令我坚强的活着。亦被一家武馆收留。师父传授我武艺,让我安然度过了数载。但我无有一日不梦见父皇母后被杀的惨状!每次醒来都通身是汗!你知那痛苦滋味么?” “一直活在仇恨下的我,从未注意过天空的蓝,青草的香。只有黑暗无光,只有报仇雪恨。十三岁的我便想出此夺江山大计,筹谋策划,一日不可懈怠!” “我在那时便结识青萝等人,与我忠心不二,与我并肩作战,从不言累,从不话苦!” “而就在方才,我亲手杀了青萝……” 一时无声,思思清晰感知,齐晏卞邪哽咽着偶有抽气。 “江山本不能动我心思,能动我心思的,不过为争口气罢了。可,还未达究竟,就失去了青萝……你说,将来还不知要失去谁。” “莫要嫌我啰嗦,实在心头难受,知你不能听闻,就让我一吐为快吧。你知道么,青萝,被我亲手杀了,亲手……” 思思不敢用力呼吸,耳边听他一语叠一语的絮叨,心亦跟着感慨万千。 他说的简短,但吃过苦的她知晓,那段灰暗岁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尽述? 国破家亡,颠沛流离……让原本可以衣食无忧生活安逸的一国太子,朝夕纶败,成了连寻常百姓家儿女都不如的平常人…… 苦难?与他齐晏卞邪来说,亦如时刻鞭策他的藤条,抽的他鲜血淋漓,无有止歇。 可,这又怨谁?齐参其人昏庸无度,亲手毁了多少万千无辜的百姓,令其妻离子散,令其痛不欲生! 谁又为那些深受荼毒迫害的冤魂们讨个公道! 心有万千话,却不能言说。使得思思玉手微颤几不可见。 青萝的死,是个意外,又非死不可。 她知晓,一旦她时刻跟随齐晏卞邪陪伴左右,有朝一日必会寻出自己的马脚…… “这数年来我不与女子亲近,你可知为何?因为我心中被仇恨蒙蔽,装不下情爱。但我对一人却志在必得。便是齐思思。” 思思只觉闻言心跳漏了一拍。这厮这是哪里话?自己与他交集甚浅,怎生让他有那心思? “敌人的女儿,我却对她心生爱慕,你说,这是否就是劫数?我父皇为了她的母亲而落得个国破家亡之境,莫非我亦要步他后尘?不,既然当年他败给了狄川和萧家。那么今朝我便连本带利一并讨回!” “我非但收了齐思思,还要让她终生效力与我,也要让她亲眼看着她爹娘死于我刀剑之下!” “如此,方更快意!” 若有鞭子在手,思思只恨不能抽他千万遍。 不禁暗自嘲讽,这清秋大梦会止于你生命的终结!齐晏卞邪,你与我齐思思注定深仇大恨,水火不容。 狭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你执意要害我爹娘性命,我又岂会容得? 她倒庆幸自己故作昏迷方知晓他心底的秘密。 东华公子此行带着自己潜入敌营是再明智不过。甚好,甚好…… 以为这厮已说完,未想竟一直絮叨没完没了,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竟睡了过去。 一觉绵耕,梦里徘徊新死的青萝与胡彩娟脸孔重叠,忽而头颅掉落,忽而满面鲜血,忽而爬向自己,忽而血手掐住她的喉咙…… 惊魂总在梦里徘徊似魔鬼拼命的攥紧她的呼吸,似乎下一刻她便同他们一般化身厉鬼共赴黄泉,邀约地狱…… 意识苏醒时,竟浑身湿漉难受的紧。偷偷浅张半眸,入眼昏黄暗淡。那是油灯欲燃尽,残留的余韵罢了。 穆然抬眸,却见一身影趴在床边,呼吸绵密均匀而有力度。 是他?齐晏卞邪居然还未走? 在抬眸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与天亮时分仍有距离。 可是…… 先前喝了诸多酒水,此刻颇为尿急。这可如何是好。 她齐思思总不会被尿憋死吧。不若此刻故作醒来,既然青萝被除,她也没必要再行演戏。 然刚欲动作,忽见门儿吱呀响动,一熟悉的身影踱步而入。来人正是翟公。 迷蒙中但见翟公近前轻拍齐晏卞邪肩头:“这位公子,醒醒,时辰到了。我该为她服药了。还请公子去外面歇息吧。” 睁开惺忪睡眸,齐晏卞邪扭头看了一眼思思。但见其紧闭双眸,未见丝毫转醒的迹象,言道:“也罢,我出去片刻,还望大夫费心救治。” “公子不必客气,快歇息去吧。” 一阵嘻索响动,思思知晓他,终于出了去。 一个翻身跃起,思思急不可耐:“翟公,我要如厕。” “莫急,我已算出,这厢有个暗室,通往后院逃生用。后院有茅房,快去吧。” 翟公缓慢推开后墙,吱嘎噶伴随一声响动,张开了暗门。 思思只拱手来不及客气便一闪而过。 地道暗黑无光,但凭借呼吸可判出前方不远就可出去。 果然在逼窄的暗道内行走数十步便复被一面砖墙阻隔。 思思不急不慌轻轻一推,却纹丝不动。莫非,这处非尽头? 仔细查看,但见墙壁有一处凸起似砖非瓦。想都未想轻轻一按,果然,墙壁嘎吱侧移现出一人宽窄露出寒夜光亮。 那是月光微韵朦胧拂照。亦是寒霜清癯浅浅辉映。 空气新鲜,尚有几分干草的呛味儿。 时间急促,容不得她思量,放眼望去墙西拐角一处茅房外挂灯笼刚好照路。 一路小跑奔了去,很快解决了方便之事。旋身出了茅房,方仔细打量这不甚宽敞的后院。 但见后院拱门外一路平敞,只不知通往何处。 思思站于墙角隐在暗处,刚欲抬脚猛然见屋顶上几个人影晃动。 不禁惊魂。这些是谁的人?因何偷偷摸摸攀爬屋顶,莫非是要行刺杀之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章杀无赦 月黑风高,方便杀人…… 思思凝眸若一弯新月泛着寒光冷冽,见黑衣人三五个身姿矫健纵横与屋顶青瓦,脚下无有丝毫响动,如狸猫缱绻,轻盈飘逸。 胆小者定当作见了厉鬼想。 然,思思胆大如牛,心细如发。岂会错失这等窥察之良机。将衣袍抿紧,纵身一跃,飞上屋顶。 若说他们为鬼,那此刻思思便为魅。 一个医馆瓦房三间委实称不得大。小小院落但见护卫几人轮流值岗。大战在即,看得出齐宴卞邪如斯谨慎了。 然…… 却见屋瓦上的其中一人与黑暗之中掏出一物置与其嘴,猛然一吹,不知何物嗖的踏破寒风,快如闪电钉入几人脖颈。 血液还来不及流出,人便欣然倒落…… 如此之快,如此残忍。思思复而蹙眉,审时度势。这些人行为狠辣,手段残忍精炼,俨然为一群暗卫杀手们。 莫非是要杀齐宴卞邪? 还未多想,但见几人纵身一跃离开屋顶落与地面。依然无有丝毫声响。 思思身姿若猫蜷缩一处,这厢看不清楚,遂沿着屋顶飞走如雁,落与对面一颗大树,驻足观望。 不由得担心东华傲翟公与穆建峰,杀手莅临,你们可要当心啊! 然,思思担忧无用了。但见伴随屋内打斗声凌乱四起,几名黑衣人被一高大魁梧的身姿拦截在外,其中一人被那人一脚踢出丈余远,摔落在离大树不远之地,竟半晌动弹不得。 好大的力气。 定睛瞧去,那如塔一般力大无穷之人非齐宴卞邪还能是谁。 知晓他武功盖世,但今日所见,怕是自己只知其皮毛。 黑衣人动作稍有迟缓,似乎对齐宴卞邪微有惧怕。便是这愣神的瞬间,已让他寻到了先机。 腰间抽出宝刃挥刀便与几人砍杀一处。狭小医馆即刻铿锵厮杀,刀刀处处白光闪烁,光怪声显,不得不令屋内东华傲与穆建峰一并跟将出来。 打斗持续,容不得思思辨识,这些人究竟想要谁的命。 很明显,这些杀手们非他三人对手。 思思想着再看片刻便原路回返。却不想杀手中一人一声高喝:“我等只要取李三性命!” 什么,来杀自己的!又闻齐宴卞邪高呼:“杀我军师,我岂会容尔等放肆!” “既如此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挡我者杀无赦!” 一声止,果然刀锋伶俐,欲渐嚣张。 思思头脑飞速旋转。这些人武功超绝,动作狠辣,显然经过精密训练。扬言杀了自己,莫非,与新死的青萝有关? 若如此便说的过去了。还记得白日一同吃烤兔肉的青萝同伙…… 复而定睛瞧去,果然,若算上青萝,刚好七人。 呵呵,齐宴卞邪,青萝一事看似非大,然,却有无尽的隐患。令尔上下反目成仇,是否也算的上对你的回报。 敛了心神,思思周身散发冰山寒意,复而跃上屋顶,迈轻盈若风的步子,一路回返落下屋檐,折返还未关闭的暗门,按下开关,墙壁方紧闭与先前无二无别。 当回返那间狭小的房内,但见翟公正满目焦急的徘徊不定。 猛然见思思回来,这才长呼口气:“你去了何处,我自暗道出去一路找寻也未见了你。” “翟公莫急,我跟踪那些杀手,得知他们要我性命。” “你即知晓,我便不多说。主公让你稍安勿躁,耐心等候就是。” 思思却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冷极。 “如此佳机我岂会错过。翟公且随我出去。” 容不得翟公回味,思思已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无奈他只得紧步跟随。他倒要看看,她要作甚。 出了前厅,大门敞开。只有灯笼里的灯芯随着外界的干扰而无法稳定,不停摇摆。也使得本就凌乱不堪的院落处处影绰绰如鬼影呼啸,惹人心乱。 几人倒是很能打。 撇开内心嘀咕思思原本稳健的身子忽而颤巍巍虚弱不堪,扶着门框声音不大却刚好让人耳闻:“主公,当心哪!” 这一句好似一道软雷平地而起,如此堂而皇之暴露,岂是好事。 几名黑衣人二话不说避开齐宴卞邪冲杀而入。 思思吓的急忙欲折返,哪想身后刀风已然逼近,令思思感受脖颈后处一股凉风划过…… 思思心里清楚,她是不可能受到伤害。果不其然,身后传来刀剑入肉的噗呲响动,扭头见,正是那杀手二人。 然二人身后一人若塔横亘,是齐宴卞邪一刀砍了二人。那鲜血成溜,成功祭奠了渴饮的刀锋。 他二人身子躺到,再回首,后面四人见事不妙,一个纵身跃上屋顶,不忘低骂:“李三等着,我等定会再来讨命!” 穆建峰欲追赶被东华傲阻拦:“莫要追了。你一人非他们对手。” “究竟何人欲杀军师?” 思思看着穆建峰,低首瞧了死去的二人,缓慢言道:“主公揭了他们面罩不就知晓何人了么。” 齐宴卞邪弯腰揭开,却见二熟悉的脸孔,正是与青萝一同烤制兔肉的二人。 思思故作诧异:“这,这怎么会是他们,他们白日还与我们烤食兔肉,怎么此刻,却来杀我?” 东华傲不急不缓道:“你中毒昏迷当然不知,那名唤青萝的女子在酒里下药,若非这大夫救得及时,你恐早已见了阎王。公子一怒之下杀了青萝。故而他们为她报仇来杀你。” 思思讶异难当,手儿颤抖着抚上额头,似乎不敢置信,好一阵方迟迟问道:“主公,青萝因何要杀我?” 齐宴卞邪将刀上血迹与死尸身上擦拭干净,刀入鞘中,神色实在复杂,抬眸看着思思字句真切:“她怀疑你是齐思思。往日她二人多有过节。不想竟对你痛下杀手,让我实在失望。” 思思气愤难当:“这,这怎么还纠结此事?我怎么会是齐思思那个女人?这,这,男女竟如此不辨了么?我不信只为此事杀我。” 言语逐渐冷却,也自然引起齐宴卞邪的注意。 浓眉紧锁,半晌后若有所思只道:“我定会彻查此事。现在,只要军师无碍,我大军便不负受累。” 一旁穆建峰悠然一语神助攻道:“怕是等不及主公严查,军师还会受杀身之祸。” “主公,我李三不怕死。但不可死的窝囊。无论如何,还请主公护我完成大业,那时我再死亦无憾了。” “军师,青萝出身青衣阁,她为副统领,总统领是鞠寒。手下八百余人,分散江湖各处。欲搜出他们恐需些时日。” 东华傲眉目闪烁悠悠一语:“那就逐一诛杀就是了。免得他们群起而攻之,影响大军开拔。”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一章杀生 东华傲一语漫不经心,却关乎数百人的性命。 可,遗憾的是,居然应了。 齐宴卞邪矗立若胆悬倒挂,一个不留神,偏生吐出苦水来。 “八百余人,尽诸屠杀?青衣阁向来为我做事。却不想今次接连变异。杀我军师,违背道义。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就莫怪我……”复一声长呼浅叹:“杀生了……” 穆建峰与思思对视,眸中浅嘘不胜了了。八百余人啊,皆是习武多年的能人将才。得生本就不易,可,却难逃短命的劫数。 非思思心狠。青萝一事已因成,只待果就。为今之计,当以大局为重。 八百多人,总好过八千八万个人命丧黄泉,那罪过她与爹爹,东华傲都担不起啊…… 思思即已康复,这处医馆便不可久留。告别翟公后只得回返守城大营。 眼瞧着齐宴卞邪等人翩然离去,自拐角处现身一人。 此人青衣长衫贴服,外罩墨黑绒毛大厚氅,罩头而就,挡住了泼墨的浓色,和稀薄的月光。只教神秘欲渐浓重。 穆然观去不辨此人,究竟是鬼还是妖。 就连翟公亦傻愣愣,与那人良久而视。一时,谁也未动了半分。 就这般僵持着,直到神秘男人抬手缓缓揭下大氅盖头,露出倾世容颜时,翟公匆忙施礼:“先生,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不想那人正是狄川。 狄川缓慢开口若上好瓷釉轻敲响起。在这暗夜只教人醉了又醉。 “翟公不必客气。多谢你再次救了小女。只是这处翟公不可在留,连夜速速撤离,与我回雅荘去吧。将珍贵药材细软一并带上。” “我也正有此意。先生容我收拾。” “快去吧。” 不在耽搁,翟公匆忙进入,与书童二人动作飞快的打点了一切值钱的药材细软,竟足有两大箱子。 眼瞧着这笨重之物,翟公有些犯难,丢了不舍,带着不妥。还真是个两难。 正犹豫时但见狄川信步而入,一挥手,自屋顶飞纵二人落足院内。 这,仅凭二人之力便是武艺再高也拿不动这多实物啊。 然,令翟公想不到的是,他低估了狄川的人,办事究竟有多么的神速。 但见二人自腰间掏出四方广大的布斤平铺地面。又飞快将那些药材置于期内。四角相系,结结实实一个大包。 二人前背后抬就这么轻松搬起,大摇大摆的出了医馆向东华傲那雅居而去…… “翟公莫要耽搁,快走。” 一声催促,一并唤回其心神。三人将大门紧闭形色匆匆的亦去往当去之处。 然,几人拐了三条街,再不多时便可寻到雅居小阁时,身后那处医馆却火光冲天,照亮了身边风景数数,和满堂如墨天空。 怎生个惊艳可以媲美。 只是这惊艳美则美矣,生生使得翟公和侍童冒出一身冷汗,后心处一阵赛过一阵的冷…… “先生,幸好我们走的及时。”实在感慨,翟公脱口而出。 “青衣阁的那几人,回去便召集两百余人折路返回。我心焦急便亲自来寻你。” 翟公伸手抹了把额头浅汗,颤抖的皮面一阵抽搐。“多谢先生现身相救,否则,我已惨死刀下。” “翟公莫要此说,若非小女,你何故惹上这祸事?当是我狄川感恩戴德与你才是。” “哎呀呀,先生,莫要客气啦。思思这孩子聪慧慈悲,心怀天下,我当救啊。” “不说了,此地不宜久留,快与我回去再说。” 不在累赘,三人步履急匆。踏着被火光映亮的夜空渐行渐远…… …… 思思不知翟公的医馆被焚,但临走时,是嘱托他快速离去的。想必翟公不会久留。 回了卧寝,还未迷糊,天就亮了。 拂晓青色被阳光的橘黄逐渐驱赶,渐成晕雾,映入思思眼眸时,只如佛光普照,润物每一个角落,乃至阴暗之处。 她懂,得天下是暂时的,而她齐思思,却已背负命债累累。那尸骨堆积如山,正等着她一点一点去还债,直到业报受尽,已不知今夕何夕…… 可,她无有半点办法。若可以,她即刻离开是非之地,隐遁修行忏悔业障。 门儿被一阵敲击,传来沉瑜扰人的闷哼。 思思低问:“何人?” “军师,主公有请。”是穆建峰。 “知道了,你进来吧。” 穆建峰推门而入,眼瞧着思思一身青衣细瘦贴身而就,憔悴的玉面被胡须遮挡欲显苍白,心下一疼。 “哎!真是难为你了一个女人家,整日混在男人堆里,这胡子这眉毛都不知粘了多久,可是损坏了你的皮肤。” “我这点皮肤算不上什么,总好过战乱里受苦的百姓们。魅在女子兵营里,可还好?” 穆建峰不客气的随意而坐。抬眸上下打量,摇头而语:“你知的,魅本身就常混迹潜匿,她的本事你无需担忧。瞧瞧你,愈来愈瘦了。为了萧哲的江山你破了戒,食肉杀生,你可真是为爱痴狂啊。” 思思嘴角轻抽,这厮又来了。 “不然呢,你说我要如何?” “算了,知劝你无果,我也不费那力气了。东华公子着我嘱你,萧哲的飞鸽传书被他截获。萧哲想你夜不能寐,非要让你尽快回健康城。他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只待齐宴卞邪那厮入瓮。” 他…… 一晃已有一年未见了,他,是否未有改变。想着心下一紧。似乎又被萧哲大手紧攥,挣脱不开,亦无处可藏。 “他,只说这些?” “你还想听什么?东华公子说,萧哲这厮已发了五封书信,内容大概一致。幸好他的人截获,若落入他人之手,岂非坏事?” 心中舒畅,至眼角眉梢皆洋溢喜悦。这副模样看在穆建峰眼中格外的刺眼。 “知道了。走吧,久了惹人心思。”转身轻盈,较之先前似乎不见了惆怅,和压抑。 急忙呼住:“莫急,瞧你,喜成这般德行。哪像个军师。” “莫要废话了快走吧。” 摇头间,房内已不见了思思身影,穆建峰长呼口气,随口嘟囔:“整日情情爱爱的,烦死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二章欢喜 守城大营内,齐宴卞邪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瞧着思思只着青色棉衫款步而入。 空气陡的紧致,只教她即刻收了欢喜皮面。心中埋怨萧哲,让她心潮起伏不能平静了。 入眼一燃怒焰铺面,亦有几分寒冰。如此两个极端偏生同时融汇,还真是个多姿有趣。 思思轻咳略有拘谨款款而入。 “主公,事有定夺,你自行斟酌就好。” “军师,我已下令,举国追杀青衣阁。你可知,昨夜,那医馆已被青衣阁焚尽。那大夫和书童也已化为灰烬。” 嗡! 思思闻言周身木纳若雕,僵化原地,眼目直白,心神俱碎! 翟公,不,不,她不接受这噩耗! 玉手紧攥,生生跳起青筋数数,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脚底怎生如此沉重。被灌了铅么?还是铸了铁? 便是头顶那青灰色的屋顶木架,亦顷刻压顶,让她,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脸色瞬间苍白,映在齐宴卞邪眸中亦触动数分。军师乃感恩之人,毕竟大夫救他一命。 “军师莫要悲伤,许是火势太大,已致大夫及书童连骨头都未见了。哎,我岂可怠慢了他二人,已命人整理刻上碑文立其院中。” 骨头都未见? 即便火势再大,也不可能没有大骨。思量半分,思思终缓和了方才半死不活之态,心亦稳妥。 翟公必然无事。 “主公,只是可惜无辜的人,终究为了我而丧命。此战若不取胜,我李三对不起死去的大夫,对不起任何一个无辜丧命的将士和百姓。” “军师,还未出战你便劫难重重。大军已筹备时久,我心亦焦急。七日后便出征。” 七日?又提前了。 思思心喜,忐忑间愈发明朗。天时地利皆备,只剩瓮中捉鳖了。 拱手客气:“一切听从主公安排。” “军师,我命人画了齐思思,你且看看,记住她。日后若相遇,要当心,此人太过狡猾,城府极深,当防之。” 闻言心皱,此时现自己画像,事有蹊跷。齐宴卞邪将一旁桌案上一卷画轴缓缓打开。但见卷上跃然欲出美人一个,丹凤眼镶嵌白嫩水润的巴掌小脸,深沉凝视,一身青衣服帖包裹细瘦腰身,只教画中人风姿卓越,独领风骚。 不是她思思还能有谁。 画的倒有八分相似。但仍有差别。 “喝,原来齐思思,诸葛尘长的如此清秀俊美,就是瘦了些。” 故作镇定,思思浅笑溢出。 “嗯,此画并未着了她十分神韵,只有些形似罢了。我与她有过接触,齐思思很是奸诈狡猾。你永远也猜不透她下一刻究竟做什么。看似无害,却令人防不胜防。犹如狼狈,可恨至极。我平生却喜征服这样的女人。故而此次对她我是势在必行。” 思思闻言忍不住脊背又是一凉。稳了心神,继续言道:“主公想要收了齐思思?” “不错。” “收她做三军军师?” “军师勿要多心,我岂会让大军落入她手。我只是让她臣服与我做我的女人而已。” 思思轻咳以解尴尬又云:“听闻她与萧哲恩爱缱绻,怕是不能忠心与主公吧?” “哼,不错,我不会让她彻底臣服,能征服了她做我的女人一日,也足矣。军师可懂我的心思?” 思思故作深沉一副我懂你的模样只道:“主公不愧是男人中的翘楚,我等不及。” 齐宴卞邪闻言哈哈大笑,笑止,复云:“我还要让她亲眼看着她爹娘死于我刀下!让她承受锥心之痛,在臣服与她仇人身下。想想都快哉!军师,帮我完成梦想,我必会回报军师大利益。只不知军师梦想如何,我愿为你实现了 ?” “我的梦想,就是出人头地,为主公建功立业,为天下百姓谋福!” 心中却将齐宴卞邪骂的狗血淋头,骂的祖宗八代一遭连带了。 “甚好甚好。此次出征,我与军师并肩而行。是时候扬我江湖儿女神姿之时了。” 思思强颜欢笑,拱手又是一番赞誉,说的只将她自己恶心了去…… 收起画卷,思思步出守城大营,前往习武场。正行走间,突的被一将士相撞。身形趔趄而不得站稳。 小将急忙伸手平复思思衣衫且频频言道:“哎呀冲撞了军师,是小的罪过。望军师责罚。” 思思且挥手而道:“无事无事,做事去吧。” 那小将允诺一声便退了去。眼瞧着那人背影渐失,思思眼目深沉伸手故作整理衣衫,自内快速取出一物藏于袖内举步前行。 是爹爹的人? 心怀疑惑只待寻个机会仔细瞧了。 习武场将士们如斯对打习练,放眼望去,好生壮观。 穆建峰与东华傲坐寓一角,眼见思思步步趋近。 “主公,将士们习练如何了?” “甚好。对了军师,再有几日便出征了,粮草已然预备先行,你可要瞧瞧?” “我正有此意。不如主公与我一同前往。” “那就走吧。” 当着众人言说几句三人便向粮草军车而去。 待身后将士被甩了不见踪影思思急忙掏出那物,仔细瞧了。 东华傲将一切看在眼中见思思神色无碍只道:“谁的?” 思思将此物交于东华傲,遂观之,其上工整小字两行,却不识字体为何人书写。只说让思思与夜半时分在城西巷子口等他。 “先生,你猜是何人?” “这非你父手笔,可以一会但需防之。我命人在暗中护你。” 一旁穆建峰亦眉峰紧皱不忘提醒:“只做不好想,我陪着你。” 思思丽目浅阖。于开合间已了然于胸。 “我知晓如何应对。穆建峰,见机行事。” 不知怎地,此刻周身空气似乎凝结,只教人略有窒息。非她思思胆小,最近委实行走寒噤,不得不将心提起。 大军只要开拔前往健康城,余下的,便是她下手之时了。 只是这期间需防他齐宴卞邪。 “先生,我怀疑是齐宴卞邪再试探与我,今日还着人画了我的小像让我过目。” 东华傲抿唇而思,不知所想。片刻后,停了脚步俊美容颜挂着寒霜,看向思思郑重而道:“记住无论今日所见何人,便是对方说的天花乱坠,你亦拒不承认。只将你做真正的敌方军师。” 思思与穆建峰相视,只默然听之,只不过心思愈发凝重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三章是敌是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入夜子时,一声叠一声的催更响彻耳边。 天凉寒廋,只将人身上体温悉数吞并,摧成冰冻。 垂眸敛了寒凉气,鼻翼外围呼气凝固,成雾成烟。 自厚厚的大氅内掏出一双纤细的长指,捂了面颊,手心竟一片冰凉。这寒冬腊月,岂是要将人冻成冰溜溜了。 思思应邀而至与这处,看了地形,不过两处高鹏屋舍林立罢了。胡同弄里比比皆是。思思寻思着,倘若四处围堵,倒是可以将她擒获。 身后穆建峰笔挺的身姿若塔,矗立着,周身绷紧不得懈怠。 手中拿出了久违的宝石小弯弓,只要敌人有所动作,他不介意大开杀戒,用鲜血祭奠他的箭蚩。 入眼暗黑一片浑浊。思思执起手中橘红灯笼,只可照亮这十步之遥,倒也足矣。 穆建峰耳热,突地听闻有微妙的布鞋踩踏灰土发出的摩擦声,欲渐清晰。 “来了。” 出言提醒,生怕思思没了准备。 果然,灯笼那暗黄的亮光中徐徐而来一身影,只教思思凝眸注视,在注视。 身影如魅嗖呼进前。思思抬高了灯笼将来人照的清晰可辨。 此人面生,七尺汉子中等年纪。一双三角眼藏于内,透着精明和难以言说的算计。 拱手窃语:“属下拜见军师。” 思思不动,脚心收紧,片刻后冷冷而言:“你是何人,缘何约我至此?” 那人微愣,复而言道:“军师,我乃主公狄川麾下,命主公之令前来送报军情。主公说大军开拔之时,他会亲自在边城外的十里岗接应拦截。他问你可是粮草先行,定在何日。” 思思闻言丽目微凝,朱唇抿紧,忽而启言:“捉了他。” 穆建峰早已拭拳而待,纵身一跃扑向那人…… 那人似未料到思思有此举急忙反抗挥臂不忘高呼:“军师何故如此,属下不解!” 思思耻笑,男人声线嗡声而起:“探我军情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是狄川这恶贼太高估他自己,还是太小瞧与我?真是岂有此理!” “主公待我若亲,想不到他的女儿竟如此歹毒,枉我高看与你了!” “似尔等雌雄不辨,是非不分之徒,也敢使得如此低劣之术污蔑与我。正好捉了你严刑逼供交代狄川行踪!” 穆建峰擒拿此人并非难事,只几个回合便将此人抵在墙边,令其脸皮贴上冷冰冰的青砖灰土,挤压变形。 “说,何人指示你诬陷军师?若不如实招来,我即刻活剐了你!” 言语狠历,似被镶了厚重金皮,只教那人心生惶恐。 “我,我的确是主公狄川所派啊,我所言句句属实啊。” 话音刚落但见穆建峰手起刀落,只闻那人嗷的一声痛呼,原是穆建峰用刀划破那厮手臂,令其血肉外翻,疼痛难忍。 “壮士,壮士饶命啊,我的确说的实话啊!”一声哭腔再次响起,穆建峰二话不说又是一刀落在后背,男人再次发出惨叫痛呼,在这暗夜寂静中格外清晰。 “求军师绕我性命啊我说我说只要肯放了我。” 思思走至进前,一声低鸣:“说吧何人指使,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否则,这刀就一片一片削了你的皮肉。” “我说,我,我说……是受了主公齐宴卞邪之命前来试探与你。请军师莫要将我揭穿,否则主公会杀了我啊!” 哼,果然如此。 “只怕,你此行已踏入鬼门关,无有回头路了。” “军师我已实言相告你怎还要我性命。” “非我。放了他吧。” 大手顿松,放了那狼狈的男人。却见其愣了片刻忽而跪地恳求,连连哀呼:“求军师救我,我家有老母,膝下尚有三个犬子,我若死了他们可就生不如死了啊!” 暗黑之中,但见男人黝黑的脸上泪水涟涟,泪珠儿顺颊而落,真真个求饶甚兀。 思思垂眸,思量片刻复云:“主公至今疑我,令我心寒啊。他定然不会让此事泄露,容我心伤。杀了你是必然的。不过……” “不过什么,求军师指条明路。” “随我一同回去,我带你去见他。” 男人噗通双膝跪地,求饶不怠只急声呼求:“那我岂非更加没命了。” “事被敞开来说,你尚有机会保命。” “主公定然不会承认,杀了我轻而易举啊。”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你若想保命也可随口说一个旁人姓名来,比如说其他大将。放心吧我自会救你。带走。” 转身来不在理会那男人。齐宴卞邪,我会让你大军开拔前在军营内埋下隐患。 身后穆建峰押解男人不顾其辩解声讨,只管步履飞快的向守城大营返去。 夜色依旧,怕是寒凉愈重,浓的化不开散不得。 一路无碍回了大营,思思只管让穆建峰看住那人待天亮时,在行露头。 鸡鸣啼晓,是时候热闹开来。 大营依旧人影攒动,处处绿意盈盈。不得不说绿色战袍罩身在这严冬时节,果有生气。 但这生机勃勃却止于守城大将大帐之中。 思思着穆建峰押了此人跪在齐宴卞邪身前,不远不近刚好看的清楚明白。 一旁东华傲不动声色凝眸而视。 “主公,昨个夜半此人约我去城西巷子口会面。属下不解,怕是有何古怪遂前往查看。哪知此人竟炸我是齐思思那个女人。说狄川来向我讨要军情。实在气盛,命木子捉了审问,他却又信口开河言称是主公您所派。我委实不信。死也不信我一心效忠信赖追随的主公,还会疑我。遂押来容主公对证,还主公清白。亦还我李三安心。” 话毕,只管面色不善凝视齐宴卞邪,她倒要看看这厮,要如何而为。 果不其然,齐宴卞邪容颜逐渐暴虐,猛地大手挥滕狠拍桌案。震得天地似乎亦为之动容。 起身一步踏至近前,提手揪起男人衣领近在咫尺。 “说,你这厮受何人指示,敢如此挑拨我与军师,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怒吼震天响,只吓得男人脸色白而复黄。被这大喝匮耳,亦似乎忆起思思所云,脑袋一晃咬牙言道:“求主公饶命。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若非那人捉了我老母犬子要挟,焉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说,何人指示如不从实招来,今日我就将你在三军面前受凌迟之痛。”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四章狼心 齐晏卞邪面目狰狞,与狼虎无异,与狮豹不二。 双目释放残电只教男人惊魂,失魄。 “求主公,主公饶命啊,是,是,是大将田伯档指使属下。这才,这才夜会军师!” 思思看的清楚,齐晏卞邪黝黑的脸庞一阵紧蹙。 是了,田伯档乃他军营之中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随军前,据说是一方乡绅之子,善使一双百斤铁锤,寻常人沾之即刻皮肉溃烂,骨头碎裂。 委实一员杀星将士。而那锤下亡魂,只多若繁星一般。 他与田伯档之间,势必要有取舍。他齐晏卞邪而今骑虎难下,怪只怪你技不如人,智不及焉…… “你若框我,必诛之。” “属下,属下句句属实啊,主公。” 思思急忙言道:“主公,不若将田伯档寻来一探究竟。” “唤田伯档!”一声低吼透着太过复杂的情绪,任谁听了都难受的紧。 东华傲冷目淡扫,不急不缓起身来,俊美的眸子矫邪诡辩,然所吐之言亦有趣的紧。 “主公,田伯档曾私下里与人言说,他只佩服主公你一人,至于其他,非他狂妄,委实未入了眼。以前不觉这话有何不妥,今日看来……” 齐晏卞邪眉头紧锁,未接了东华傲之语,倒是狠狠的看着眼前一脸惶恐的男人,只狠入骨髓之语抛出:“你在找死。” 男人浑身颤抖着,战战兢兢看向思思。求救甚显。思思眼神从容示意稍安勿躁。 这短短时分,只教人如坐针毡,恍若过了荒年。 待田伯档那魁伟之姿映入众人眼眸时,也一并将好戏拉开帷幕。 思思身子自然侧开,方便某人前行的身子。 “主公,唤我来有何事?” 显然,他蒙在鼓里,毫无所知。 齐晏卞邪脸面实在难堪,只道:“这厮称是你安排昨个夜半试探军师,可有此事?” 田伯档诧异,铁口铮铮不容置疑:“主公,此人我不识得,更谈不上指使。试探军师?如何试探?” 思思云:“田将军,此人昨个邀我夜半赴约,我有心看看此人存的什么心思便与木子前去探看。结果,他说狄川与我汇报军情,还说我是齐思思。呵呵,太过可笑。我命木子擒了他,他却说是主公命他所为。而方才我携他与主公对证,他却说,是田将军指使。” 一抹冷而寒的视线扫向田伯档。煞有介事。 “军师,勿要听信他胡言。主公,田伯档冤枉啊!”说时大手施力揪起男人衣领:“说,究竟受何人指使,大军开拔之际,岂容你这妖人霍乱军心。主公,此人必须诛之,否则,会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男人闻言脸色瞬间惨白,慌乱的看向思思。但见其微颔首,遂咬牙坚持:“田将军,属下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啊,若非您指示,我又如何去做。” 这般诬陷,何人受得。 田伯档大手挥起恨不能一掌拍死他。却停手半空,迟了甚久,旋而缓缓落下。 “主公,属下险些上了他的当。话不多说,请主公严查,还我公道。” 松开手摒足而立,看向齐晏卞邪。 “田将军,你我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我自不会轻易着了小人的道。不过只能暂且委屈你了。来人呐,将田将军押入大牢。还有此人一并关起来。” 二人愣扯间,便被将士押解退了下去。 思思缓了片刻,只道:“主公,我先退了。” 话虽如此,却满面心伤,显然,军师李三心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东华傲亦拱手礼让未言半句退了出去。 只留齐晏卞邪一人孤单留守,心思复杂看着账外那欲渐消失的身影。 …… 田伯档被关大牢一事不消片刻便传遍军营。道是人心惶惶,不得宁之。而最为致命之说,则是传言齐晏卞邪多疑,怀疑田伯档与萧哲的人有所勾结。 此事起,不若卷起滔天巨浪。田伯档的一众亲信们聚众千人将齐晏卞邪堵在帐内,不为别的,只要他讨个说法。 眼瞧着往日这些熟悉的面孔此刻狰狞而待,齐晏卞邪手心黏湿与蜷握之间数遍而不得缓解。 “主公,田将军追随主公多年,曾为主公占领铁山,可是拼了命将大土匪铁榔头砍杀。那五个日夜奋战,换来主公数年的落足安身。他若有反心何苦等到现在!” “是啊,田将军蒙受如此天大的冤情,我等必要讨个公道。” “请主公将那揭发田将军的畜生放出来,容我等审问。究竟他安了什么心思这般加害人。” “主公,听闻军师也受了牵连,必然有人加害忠臣良将啊!” …… 如是你一言他一语,聒噪齐鸣,直教人乱了心神。 “众位兄弟,此事尽管放心,想要荼害我大将,没那么容易。我定会严查。” 但见帐门外挤进一道身影,一员小将越过众人禀报:“主公大事不好,有人劫狱将诬陷田将军的那厮救走了!”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便是齐晏卞邪此刻亦呆愣。他并未动作,究竟是何人?看来,还真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啊。 “主公,就说吧,此人乃奸人所使陷害田将军,快放了田将军吧。” 齐晏卞邪狼眸横扫:“我军戒备森严,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来我大牢救人。若非内奸,还有何人。” 此话毕,果真令众人噤声。 说时又有小将来报:“报,主公,田将军他,他,他被杀了。” 什么? 嗷一嗓子若雷鸣,上千将士齐声嘶吼飞一般冲出账外直奔地牢而去。 局面难以控制,齐晏卞邪勉强拉回心神,痛惜的恨不能烧了这大营以解心头恨怨。 悔愧亦如翻江倒海,若他不疑惑军师,使得这伎俩,何故给他人做了引子! 迈步千斤重,却不得不去探看。挥手时才发现,手心汗水仿若遭了淋雨,便是额头汗珠儿亦颗颗滴落,那晶莹且泛着些咸的汗水,不合时宜的入了眼,引起一阵不适。 而最为惊怖的,则是不知何人如此本事杀了田伯档这样一员勇猛无敌的大将。此等伸手,怕是只有绝世高手方能使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五章霍乱 宿风未消,大有狂狼之势。 如此勇猛,只令人吃不消了。 当齐晏卞邪赶赴大牢时,一众将士早已呜呼痛嚎,哀鸣啾啾。 哭声连片,如此耳识只抵过了眼识。那平躺地面毫无生气的脸,似根刺,毫不客气的破坏齐晏卞邪眼眸,使得一阵阵眩晕。 心口一阵刺痛,还未出征便折损一员猛将。如此不吉是要警告他什么,还是说,老天爷打压他的还不够多么。 忍着心痛奔了过去,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在那依旧健硕却冰凉透骨的尸体,久久,不能动作。 “田将军!伯档,是我,是我害了你啊!”一声痛呼,齐晏卞邪泪如雨下。九尺汉子双肩抖动,伴随抽噎直教人愈发心酸。 “主公,望主公还田将军一个公道,否则,否则我等甘愿留在这边城彻查究竟何人,害了他!” “不错,田将军死的不明,我等誓死报仇!” “若让我们知道是谁杀了他,必剜其心,挫其骨,以解心头之恨!” …… 辱骂叫嚣声声跌宕,如厮吞并,响彻整个军营。亦招来思思穆建峰和东华傲三人。 拨开人群,一眼便瞧了被杀的田伯档。 “军师来了。” 众人将希冀投放思思身上,似乎只有军师能查出何人所为。 “田将军,想不到,你遭了毒手。你放心,我定为你报了血海深仇。”伸手抹了真真的泪珠儿,这鲜活的人命未死在杀场却魂断本营。 不得不说,他死的委实冤枉。 心有难过为真,故而垂泪两行,看的人亦心碎着。 “军师,你足智多谋,可否寻出那贼,为田将军报仇啊。” 思思擦干了泪,蹲下身煞有介事的查看尸体,但见其脖颈后有两个细小的针眼。且针眼周围已溃烂黑紫。 “田将军被毒针所杀。牢头在何处,与我详细道来,你看到的。” 只见一人惶恐而出,声音哆嗦着言道:“因为田将军刚入大牢,我等还未准备,本打算给田将军送水,不想我们,我们刚出去不过半盏茶,回来,回来便见田将军倒地不起。故而,故而大着胆子上前探看,竟,竟发现,将军他,他已死了。” 思思蹙眉,又道:“未见任何陌生脸孔出入?” 牢头思索多时,复咬牙坚持:“属下一直回忆,确实未见生面孔,都是我们四个执勤,当时我们一起出去的,且一起返回。彼时我们可是都在一起未曾分开。” 齐晏卞邪怒吼:“废物,因何不留着二人看守?” “主公恕罪,属下,属下只是例行公事啊。万万想不到,想不到会出这等大事啊。” 不错,便是他也未料到,有人会暗杀他。 但,还是事有妖孽,否则,好端端一员猛将怎就中了暗器。 内奸! “来人呐,将牢头四人及临近的囚犯给我押到练武场。凡所有接触过田将军的人一个不少都给我捉起来!” 一声令下,齐晏卞邪尽教怒火释放。 思思则眼目伐陈看着牢头那惶恐的脸,多时,直至几人被捆绑。复云:“好一个调虎离山掩耳盗铃之计。” 众人疑惑,齐晏卞邪更是不明所以只道:“军师此话何意?” 思思起身负手而立:“众位似乎被田将军的死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而忽略那被救之人。而寻到救人那厮,不就知晓何人杀了田将军么?” 一语犹如醍醐灌顶,敲醒了众人。 “不错,此人目的是救出那厮,故而杀了田将军。可恶至极!” “是啊,我等这就去追赶!” 不等思思与齐晏卞邪再言,早有将士迫不及待离开军营呈四面八方追赶而去。 “这几人我敢断定,非凶手。”思思一指战战兢兢的四人,如是断言。 “军师如此断定?” “不错,主公命人搜身一看便知。” 一挥手,早有将士将四人通身上下里里外外皆搜个仔细,并无暗器银针。 “主公,你看田将军的伤在后脖颈。倘若他当时背对牢门,尚可说辞。可若是正对牢门呢。” 是啊,若正对牢门,那发暗器之人藏身何处? 惶恐的睁大了眸子,齐晏卞邪问道:“牢头,你们走时,田将军可是正面相对?” 牢头不假思索道:“是啊,田将军还是亲眼目送我们,还嘱我们辛苦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大牢墙壁,光秃秃一片石灰土墙,四面留空,皆用铁条围拢当是看的清楚。 若要藏人,谈何容易。 然思思却起身来走向墙壁,伸手敲敲打打,并无不妥。复尔走向角落,抬头仔细瞧着那房顶的痕迹。 突的,自墙角处猛然飞射一物,吓得思思闪身匆忙躲过。 穆建峰心惊,急忙将思思拦截身后。眼瞧着那细弱发丝的银针钉入地面,众人皆一片唏嘘。 是啊,险些,险些要了军师的命啊。 穆建峰二话不说掏出宝刃砍坏了墙角,扑棱棱掉落一物。 思思弯腰拾起,此物乃铁皮筒,其后一根细线,连接一端铁皮圆片,做工精细,委实称得上绝佳暗器。 只是,此物是何时被何人埋于此处! “主公,你看,就是这毒针,害了田将军。” 齐晏卞邪接过瞧了,又蹲下身子,隔着衣料拔出钉入地上的银针,执起在田伯档脖颈处比量…… 果然,就是这毒针所致。 “这毒针是何时埋于此处。”自言自语,更觉后心一阵发凉。 此事成迷让人万般不解。 东华傲终于岂言:“放了这几人吧。主公,贼人已出城了。” “缘何如此断言?” “主公,此毒名唤天绝散,产自我大梁皇宫内院,九鹤宫后花园。有人专门喂养。而这物在萧家占领皇室后便了无踪迹。据传,被人偷了。” “而此毒与两个时辰内威力最大,一旦过了两个时辰,便不足为惧。而我观此物,毒性已淡。两个时辰,可以出城了。” “如此说来,田将军就这般死了,任由杀手逍遥快活了?”显然,齐晏卞邪已气冲脑顶。 “主公莫要动怒。能入大牢者,必有人撑腰。而这撑腰之人,也必有权势。” “总盟主此话何意,难道说我军中大将是那撑腰之人?” “此事须从长计议。不查不明矣。” 人心惶而不安,一切乱如迷麻。如此诡异,叫人怎生平静了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六章深藏不露 似乎诡异,似乎悬念。 没有人知晓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何等难解之事。 但齐宴卞邪是不信天衣无缝这等言说。 思思沉着的聆听东华傲所讲,片刻沉默。眼见众人将希翼的目光聚焦己身,不得不回复着。 “众位,先把田将军安葬了。都散了吧。”挥一挥手,思思云淡风轻。 “难道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军师你一向足智多谋,可要为田将军讨个公道啊!” “是啊,军师,不揪出贼人,我等不能甘心上阵杀敌!” “不错,这军中必然有隐藏的敌人,主公,军师。望能彻查,还田将军一个公道,也给我等一个交代。毕竟若非田将军被关大牢,也不会被人暗杀了。” 众人气盛语重,大有不依不饶之状。齐宴卞邪蹙眉心烦。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究竟何人在背后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手段。 “不错,待查出何人所为,在行出征。此事就交给军师和总盟主,他二人才智过人,必会给众位将士一个交待。来人,先把田将军装入棺椁,三日后厚葬。” 见主公如斯下令,倒也令人顺了口气。索性将田伯档抱起,簇拥而去。 大牢复又恢复往日清静。只不过,这厢清静里,掺合着难言的焦躁,火急火燎,恼人心神。 牢头几人杵在一旁不知所措,只静静听后发落。齐宴卞邪心有郁气,一声低吼:“下去吧。” 得了令,焉有不走之理。索性转身离去。只是不见牢头离去时目光停驻在思思身上,那一抹意味深长只快如闪电,稍纵即逝…… “军师,总盟主。坏我纲纪,毁我军心,杀我大将者实在可恨。我齐宴卞邪若不将贼人搜出,誓不为人。有劳二位尽快找出此人。” 唇红齿白道的是一个狠历之语。 “主公放心。道是百密必有一疏,世间事就没有不能解之说。我与李三定竭尽全力搜出那贼人为田将军报仇雪恨。只是,就怕知晓是何人,却寻他不得。” “总盟主,此话怎讲?” “我怀疑是萧哲的旧档所为。” 不错,他也自是起疑。 “您的意思,是我们大军之中,有萧哲的人?还是说,萧哲的人并未真心效命与我。” “主公,非也。萧哲的人归顺主公是无有那胆量在此刻行凶。我猜,是我军中的武林将士们。毕竟,人心难测又多变啊。” 这…… 此事太过沉重,他想都不愿想,却不得不正视。摇摇头,一声叹息,索性转身离去。 思思与穆建峰见东华傲眼色,几人亦离开大牢。 天寒冰冻,使得站岗将士们个个脸面红紫,哈气成雾。这深冬寒冷,可非思思所喜。她无有内力护体,自是有些受不得。 来来回回的灌风,亦使得她喷嚏连连,忍不住随口咒骂一句。刚好被穆建峰听了去。 无奈摇头,不知何时悄悄离去了。思思再见他时,手中正拖着一件纯正的虎皮大氅。 这红底黑纹的硕大虎皮,得要一只体型巨大的猛虎方可有的。 “喏,快披上御寒,瞧瞧你那鼻子都红了。” 说时亦解下思思身上原来的清布绵氅,将此物复又为其戴好。 如是熟捻,只看的一旁东华傲眉峰微挑,心事两可。 “你这虎皮,我从未见过,可是你此次带来?” “这大虫是你离开这段时日,我郁闷去山中练剑,偶然遇的。就想着这畜生这身皮毛刚好御寒。就特意为你带了。如何,可是暖和了?” “有心了。大虫乃大生灵,这皮毛恐有怨念,待我为其超度了,驱驱怨气。” “这大虫好生刁钻,若非我这箭术精准,许就被他给撕了。我若被大虫吃了,你可是会为我报仇将这畜生砍杀了?” “它若吃了你,我会将这畜生碎尸万段,连带那一座山的虎子虎孙。” 闻言心喜,穆建峰得意笑道:“就知你会这般。” 一旁东华傲实在见不得,索性轻咳着打断二人。 思思有些拘谨,坐直了身子看向东华傲。 “你去看看外面可有人。”低声吩咐穆建峰,遂走向门外,绕房一圈,见无人,遂进了房将门儿紧闭。 摇摇头显然,无人聆听。 “你可是猜到何人所为?”东华傲温笑的凝视,似乎所言不过寻常。 “可是那牢头?” “哈哈,不愧是狄川之女。说说如何知晓是他。” 思思又道:“那墙角暗器力度不足,不能射杀一个武艺高强的大活人。如此障眼法,我还是分辨的出。倒是那牢头,眼神清亮,炯而有神,内力雄厚,行走沉稳。岂是泛泛之辈。只怕,是易过容的吧。” 不想东华傲又忍不住低笑连连。看的思思与穆建峰诧异难解。 “先生笑什么,莫非我说错了?” “思思,他是你爹爹。” 什么?爹爹他,他来了? 实在激动,思思难掩兴奋,猛然站起,双手不知安放何处只无所适从的搓来搓去,心儿乱跳。似乎一晃来此数个月了,时光如此之快,只教她难以招架。 “爹爹,爹爹来了多久?娘亲呢?她可有来?” 正当时,门外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军师,主公命我为你熬了汤药。” 哦?思思眉目闪烁兴奋的心思还未平息,只得一声应答,门儿被穆建峰打开。 来人是一生面孔的女子,不曾见过。 思思警觉:“主公命你?姑娘面生的紧,来此军营多久了?” 女子轻放了柚碗,笑呵呵的看着思思,就这般望着,望着,突地,泪水盈眶,顺颊而落…… 嗖! 似一双手狠狠的攥住了思思的心,周身血液加速流淌,沸腾叫嚣,横冲直撞四肢百骸。使得她鼻翼微张,口唇开阖,继而脸面颤抖,双手亦随之抖动不停…… “思思,娘亲来看你了!”张开双臂,女子哽咽的,吞吐艰难。短短一句数字却被她绵长而叙…… 下一秒,女子怀中已冲入一人,撞个满怀,却踏实而稳妥。 母女相拥无声而泣。似乎她们分别数载,久经重逢。 似乎,即将分离,格外珍惜这相会的时日。 不忍打断就这般看着吧。穆建峰与东华傲容颜温和,此情此景,怎生叫人如此舒心,如此百看不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七章死无葬身之地 无常太快,思思是知晓得。 吃惯了苦头的她,总是对甜不甚适应。似乎她齐思思生来只有吃苦的份儿。对此,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她天生喜苦? 摇摇头,道一声珍重吧思思。是老天眷顾还是自己修了福德,她当是清楚的很。 收了大喜悦,思思复又冷静下来。 推开娘亲那瘦弱的双肩,泪珠儿还在眼眶流连不散,心却止于平静。 “娘亲,爹爹太过胆大,怎让你涉险于此。女儿无事莫要记挂。快,快些离开这处。” 落殇伸手触摸思思娇嫩的肌肤,那湿了的小脸,总是让她忆起这孩子的婴孩时,那水嫩嫩的让她爱不释手的小身子。 如今那小婴孩儿已这般大了,竟已为人妻,还成了名扬四海的大军师,一国皇后。 该说她落殇好福气,还是说,生了如此本事的女儿,让她整日里较寻常人多了一分提心吊胆。 “我与你爹爹岂会轻易被发现。我只是太想你,你爹心疼无奈,才带我来看看你。又瘦了。” 眼瞧着娘亲又哽咽不怠,思思急忙劝道:“娘亲不知,齐宴卞邪对我与东华先生始终不曾尽信。屡番试探,也让女儿不得大意半分。你与爹爹平安,女儿方可放开手脚。若心有牵挂,做事岂会痛快了。” “你的所有事,爹娘观之犹如铜镜,否则如何做的这般及时。此番来一则是看你,二来是要做些事的。”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物,袖珍瓷瓶方寸而显。思思当即便知晓所有。这,想必是药。果不其然,落殇将此物交于思思。 “这是化功散,只需让齐宴卞邪连服十日,他便再也无有那千斤之力。而这期间,他是丝毫不知的。” 思思但瞧一眼便将其放入怀中。下毒这事,她一向做的得心应手…… “此事事大,所以让你亲自动手,你且当心莫要被那厮察觉了。” “娘亲放心,小事一桩。你说有事,是何事?” 落殇不语只看向东华傲。二人眼神碰撞心有灵犀。 似乎不言不语,便知晓对方所想。 东华傲浅说道:“霍乱军心,令其异心。人心不齐,百事诸衰。” 思思点首。想也不外乎有此为。 “爹娘可是要在这军营里住上几日?” “不必,当夜就撤。” 一日,一日就可成事?那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看出思思疑惑,落殇清丽的眸子闪烁盈动。似天山上的雪莲,圣洁而美好。 “待我们撤离你就知晓,你爹的手段。” 这事她倒是信的。如此倒期待爹娘这一日都做了什么。 “思思,深冬寒凉,这是娘为你做的护心软甲,你穿上,自有热气围绕,免受风寒。” 低首瞧去,软甲薄如蝉翼,其上有数片磁石。真看不出,这么薄的东西,会驱寒。 “这软甲除了会驱寒,还有防刀剑之效。此物成料产自东海海底,是十二位武林英雄采摘,来之不易。娘亲将其掺了金蝉丝做成此物,刀枪不入。” 哦? 那这可是时间稀有之物。思思想都未想又推给了落殇。 “既如此珍贵娘亲穿上,女儿更为放心。” “听话,你出入军营与虎狼相伴。如何让娘亲放心。莫要推让。”言声厉色,落殇容不得思思抗拒了。 无奈只得收下此物,眼眶儿又不争气的犯酸。这世上恐再也找不出比娘亲更疼爱自己的人了。 正暖心暖肺,感慨万千着,肩头一双玉手攀上,落殇那悠扬温雅的声音复又响起:“娘亲要走了,见你如此我也放心了。记住,爹娘一直在你身后,你并非孤军作战。” 这,就要走了?心有万千不舍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这无力让她难受至极。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落殇已端着碗大方离去。若浮云,来去无踪。 这感觉令她失落,令她复杂的不知何滋味。 穆建峰最是懂她,站在思思身后轻声提醒:“夫人已走,她说的没错,你并非孤军作战。还有我们。” 良久思思方收了落寞心,牵强的扯出一抹淡笑:“我齐思思何德何能,有慈母慈父,有忠肝义胆的你们相伴。便是死亦值了。稍等片刻,待我穿上这护心软甲,不能辜负了娘亲。” 低首走向屏风后,亦离开了他二人视线。 东华傲摇摇头,隔着屏风亦挡不住言语传递。 “说点正事吧。明日后,会有替罪羊现身,我等见机行事就好。” 系着腰带得手微顿着,思思心头了然。她只管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倒霉了。 步出屏风,又将厚氅着身,不消片刻,前心后背出奇的暖融融。这一暖若三春,更将思思心儿融化了。 齐宴卞邪想杀我爹娘?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习惯了云淡风轻,思思淡漠道:“说的极是。先生可知齐宴卞邪的女人是何人?” 这倒未听说了。此人小心翼翼,生性多疑,怕是不会被个女子捆缚了。 “未曾听闻。何故问此?” “我倒无意之中知晓,他藏了一个女子。” 东华傲闻言浓眉上挑,意味深长:“哦?说说看。” “此女子就在这边城,非江湖儿女。身世不详。我也是听副将雷鸣与齐宴卞邪交代时,窥见的。似乎此女子颇为重要。” “会否是他找回的妹妹。” “爹爹教过的徒弟,只除了我不会武功。此女子,我听齐宴卞邪唤她云裳。” “说吧,你要如何。” “请先生下令找出此女子,密切监视她一举一动。寻个机会,会有用处。” “此事不难。不过我倒觉得,齐宴卞邪野心勃勃,寻常女子是入不得其眼。” 思思轻咳,她自是知晓那厮对自己心生歹念。只是,尴尬得紧实难开口罢了。 几人闲聊一会儿便听帐外嘈杂声声。爹娘未去,使得思思心儿紧张,匆忙开门循声望去。 但见一袅娜女子被将士们阻拦,不得前行而起着争执。另一个女子当是其婢女,口齿伶俐与小将言语相撞,有些个嚣张。 这倒新鲜。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军营放肆。索性与穆建峰踏步前行,一路相望。 众人见军师已到纷纷退至两旁闪出空隙。 “发生何事?如此喧哗。”思思低声鸣问,威严尽显。 “回军师,此人自称主公红颜知己,前来探望。” 哦?红颜知己?不由得上下打量。莫非这女子就是那云裳?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八章嚣张任性 思思上下打量,女子二八年华,肤白貌美,气质端庄。婀娜一点朱砂痣正中眉心,观之多一分妩媚,少一分匠气。 如天然雕琢,如神功画就。只是美人美矣,却有些娇气藏于眉目。 少女着红粉大氅,亭亭玉立不可方物。开口却与之外表大相径庭。 “原是军师。小女子云裳,见过军师。” 果然,果然是那女子。思思心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非常时期,她来作甚?既如此轻易羊入虎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思思故作不知,略有威严只道:“云裳?你是何人,来我军中有何贵干?” 不等云裳开口,一旁丫鬟却急忙接言:“想必军师不知,云裳可是你们主公的红颜知己,未来的夫人。这下,你们可知道?” 周围将士默默无言,原是主公的女人。只是,怎这般嚣张。 思思故作恍然:“原是主公的红颜,云裳姑娘果然姿色超然。那就随我去见主公。” 伸手但邀,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大方。看的云裳微愣。 “早就对军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非凡。云裳失礼了。” “姑娘客气,请。” 几人在众将士注目下行走无碍,穆建峰则唇角微扬,真是来的及时。倒省了东华傲寻人这档子功夫了。 齐宴卞邪正在垂首凝眉,田伯档被害,犹如巨石压的他难以喘息。而他军中不干净,才真的让他忧心如焚。 突见军师李三携二女子进门,待看清女子相貌,手中竹笺砰然坠地。 这般慌乱,被思思及云裳看的清楚。而云裳则心头花开,喜不胜收。 “阿邪,我来了。”一声轻唤若杨柳挠心,亦让他醉了又醉,迷蒙昏令。 “云裳,你,你怎么来了。” 云裳浅步前徐,翩然间,人至眼底,含情脉脉,只教男人心一并融化了。 “知你即将出征,我若再不来恐难见你一面。恕我未听了你的,只管带着翠儿来此。但,心已足矣。” “云裳,天冷,你身子骨如何受的这寒凉。我可以去看你,省得你两路奔波。” 突地,云裳投入齐宴卞邪怀抱,伸手将男人细腰抱紧,头儿埋在那健硕的胸前,随着那心跳起起伏伏。 这一抱似乎惊了男人,大手尴尬的悬在半空,良久,方落了手抚上其背,亦有些不知所措。 “云裳,怎么了?” “你的对手实在强大,让我,让我整日提心吊胆。今日若不说出,我会憋疯的。” 齐宴卞邪复杂的容颜一阵多变,看在思思眼中竟有些愠怒。 “莫要胡思乱想。在你心中,我就那般不堪?快坐下来。”伸手掰开云裳玉手二人落座。 似乎才想起军师还在,略有拘谨道:“军师见笑了。云裳乃我知己好友,我二人不拘小节,不重礼数,怕是令人误会了。” 如此还在解释,齐宴卞邪当真对此女子颇为重视。 “哪里哪里,云裳姑娘仙人之姿,我等艳羡还来不及怎会见笑啊。” “多谢军师赞誉,云裳受不得。”一抹娇羞弥面,惹人怜爱。 “主公,你们叙旧,我先出去了。” “军师辛苦。” 低首礼让思思退出房门。眼见穆建峰,二人眼神碰撞,复而回返。东华傲还未离去,手中茶盏也已见了底,只浅浅言道:“可是那叫云裳的女子?” “先生聪慧的确是她。” “呵呵,我劝你莫要在此女子身上下功夫。” “因何?” “我若未料错,她不足以令齐宴卞邪为之倾倒。” 思思浅笑,先生的话她懂。就在方才,齐宴卞邪见云裳那一刻,眼里充满了惊慌。却没得半分担忧。只怕齐宴卞邪有事瞒着那女子。 “我倒希望这女子分量够足。” 东华傲只笑意盈盈,不复言说。罢了就让她随意戏耍就是…… 云裳的到来似一股清风,悄悄洗涤着军营中弥漫的灰暗。 一日未见齐宴卞邪在军中行走,直至日暮。 思思心有牵挂爹娘今夜便离去。今夜何时?想时便耐不住性子在军营中行行走走,想见到爹娘的影子却又不想见了。这般复杂,只让她忐忑不安。 然,巡了一大圈也未见爹娘半分身影倒是见了魅那妖艳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发呆。 这女子营地与男子营地相隔数十米,纵横交错的帐篷放眼望去,连天连地。 而魅那身影好似一道闪电就这般映入思思眼眸。 想要和魅言语几句,奈何周围将士众多。只得远远的二人眼神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思思知晓,穆建峰时刻跟在自己身边,想必未去见魅。看来,有必要让穆建峰寻魅相会言说几句。 回返睡塌,思思夜不能眠。眼瞧着房内炭火渐息,她忍不住坐起续了炭火,这一坐便是多时。 突地,炭火随风而晃,一鬼魅身影乍然现于房内。然思思却如未见,只拢紧了衣裳。一语溢出:“等你多时,终于来了。” 身影突地跪地施礼:“魅来迟了。请娘娘恕罪。” “嘘!” 起身来推开门缝见无异样遂悄悄折返弯腰蹲下将魅搀扶。 思思言语低迷,只容她二人可闻。 “可是气恼穆建峰未去见你?” 黑暗中不辨魅的神色,但那迟钝分秒已泄露心事。 “未曾,只要您无事,他不来见我亦无妨。” “他不见你,才是真的护了你。”但见魅微愣,思思又道:“齐宴卞邪至今未完全信任我,屡犯试探。对我与穆建峰东华先生的行踪了如指掌。尤其是这几日,风云诡变,容不得半分差池。而你,万不可被齐宴卞邪想起。你可懂得?” 魅不胜唏嘘,近日所闻她自是意会。急忙回道:“喏,魅知晓了。” “而今夜,是要让你做一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 “将新来的云裳迷晕放入男子大营之中,记得要脱了她的衣裳。”忽而又补一言:“那婢女将她丢在另一处,同样的手段。” 魅闻言只觉后心一阵发凉。可想而知,一旦天明醒来,将是何大乱之局。 不由得一阵唏嘘:“那她们的清白……” “算她们倒霉,即入狼窝,就长了这记性。” 不在言语,魅深沉点首,今夜,她怕是要做回可耻之徒,毁人清誉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三十九章死在这军营 魅离去片刻思思便渐入梦乡。 这一觉,颇为踏实。 天明拂晓,鸡啼破暗。冬日夜长,便是日上三竿,明月依然悬挂,如此更与朝阳并趋,享齐天之荣。 然,天之无常,人间却异相百出。 两道嘹亮的女子高鸣,在军营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一朝还原所有人的瞌睡虫,了无踪迹。 思思刚好坐起,闻声破笑,好戏登场,是时候她出面调和了。 拢紧了虎皮大氅,刚好温暖的抵御所有寒凉。破门而出,一声不耐低吼:“何人如此喧哗?” 一小将急忙施礼回禀:“回军师,是,是昨个来的那姑娘,和她的婢女,在,在十八营中。军师,快去看看吧。” “哦?她们大清早的怎么会出现在男人营中。带路。” “喏。” 形色匆匆,思思脚步加紧当真焦急不怠。 半途亦刚好遇了齐宴卞邪。相见愣扯,然无人言语,亦同时向那嘶鸣声寻去。 人还未至,便听闻女子哭哭啼啼断续相传,二人相视一眼,脚下更加生风而动。 远远的,便见一营房内外站满了将士,见他二人近前急忙纷语,主公军师来了。 二人站与营门外向里张望…… 但见云裳墨发纷乱,单薄的身子不停颤抖,身上已包裹一床棉被,而棉被下显然是半裸之貌。 尤其是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嫩面颊,看了生生让人心碎了。 而所有将士皆躲在角落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似乎受伤的是他们,而非地上哭成泪人的妙龄女子。 只一眼,齐宴卞邪便脸色苍白,大手无力的扶着门框,多时方迟迟进门。走向云裳,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眸中惊惧,不解疑惑,哀伤,更似一道闪电,晃瞎了原本伤心欲绝的云裳。 “你嫌弃我了是吗?为何这般神色?为何?”一声嘶吼破喉,只教在场人人心神纠结愈发惶恐。 “发生了何事?云裳,告诉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良久,方抚上其肩头,更叫美人飞泪,哀大心死。 “我不知道,不知道醒来,就见自己赤身躺在这里。不知是何人何人对我,对我……”一语艰难吞吐又哭将起来。 “翠儿呢,她在何处?” 突地,身后响起一女子哽咽哭泣的声音,若天外来音,虚无缥缈,又好似跌落云端,成就软泥…… “小姐,小姐,小姐……” 但见翠儿亦同样裹着被子,赤足踩踏冰凉的土地,脏了粉白的皮肤,和那娇嫩的双足。 只是,那同样哭成泪人儿的小脸下一刻便走至近前,只一眼相望,主仆二人便相拥而泣,不成声调。 似乎一切明了。齐宴卞邪怒目圆瞪,一声低吼若虎啸龙吟:“是谁如此大胆?给我站出来!如若不然,尔等就都用你们的性命祭奠二位姑娘的清白!” 众将士闻言不若五雷轰顶。这无妄之灾临头,让他们如何受得! 遂所有将士齐刷刷跪地,只为求主公莫要冤枉了他们。 思思这时自身后踱步而出,容颜冷俊,不容忽视:“想要知道是谁干的也不难。主公只要挨个搜查他们,闻一闻他们何人身上有胭脂香味儿,不就知晓一切了么。” “军师所言极是。来人呐,都给我脱了衣服。” 一声令下,但见数十人并排而立,与这寒冬腊月人人光着膀子,被寒风瞬间飕红,却个个咬牙坚持着。 齐宴卞邪亲自近前闻嗅,眼前这几十人无一人有胭脂香味,倒是大男人体味酸臭,令其忍不住欲呕。 摇头,无奈命他们穿了衣裳。却仍不死心。 “昨个半夜,有谁出去了?” 众人皆摇头。 “无人招供是吗,好,很好。平日我待你们如何?” 众人自是齐声高呼,主公待他们若至亲,衣食无忧,自是甚好。 “那为何如此对我?” 一时无声众人默默相看,自是无言以对。 “好,待我查出何人所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弯下身将哭泣不止的云裳连带被子一并抱起,越过众人向回而返。而那婢女翠儿则呆傻一般,看着主子离去,无奈只得一步步赤足而归。 思思摇头叹息只道:“哎,你们,好自为之吧。” 然回去时的步伐只更加轻快罢了。魅的身手果然了得。一切做的出神入化,神鬼莫测。 齐宴卞邪,你失去人心的契机来了。 而不知何时军营里私下议论纷纷,都猜这云裳姑娘是被劫走囚犯,杀害田将军的人所为,故意加害他们。 传言若洪水肆虐很快便传遍了军营。众人内心也已断定这传言就是真的。 而这人究竟是谁,只让人惶恐难安,忧心忡忡了。 云裳与婢女大病一场,此刻,正喂食汤药。军医言之,受惊吓过度恐些时日方可转好。 思思与齐宴卞邪围坐床榻,眼瞧着云裳哀死凄切,只得软言相劝。 “姑娘,此事乃我军中大过失,我必为你搜出那贼人,让你亲自手刃了。” “多谢军师,云裳没脸苟活于世,只是,心有牵挂,舍不得一人。我心哀痛,无人能知……” “姑娘莫要悲哀,主公岂是那浅薄之辈。此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云裳怯懦看向齐宴卞邪,他的态度眼神,像把利刃,直剜着她的心。她希望看到释怀无所谓不在意,可她似乎看到的只有失望…… 也似乎只有哭,方能解决她的剜心之痛。 齐宴卞邪微微蹙眉,急忙安慰:“莫要悲伤,待战事结束我便娶你。此事怨不得你。你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了此仇,出这恶气。” “你会娶我?阿邪。谢谢你……” “莫要多想,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乖些。”温柔的拢着被子,复又安慰几句便与思思齐齐出了门外。 却不想,一将士来报,婢女翠儿自尽身亡! 思思闻言蹙眉以待,到底还是害了一人。心有愧疚,使得她凤眼深沉,惋惜至极。 齐宴卞邪有令,此事先不得告知云裳,以免再受打击而想不开…… 做这阴损的事,令思思郁结难抒。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害人性命,同样罪责深重,地狱烈火已燃至其身…… 她懂,她比谁都懂。可惜的是却无能为力。只要有斗争必会有无辜惨死之人。而若非她有些手段想必,死的比谁都难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章暗杀 齐宴卞邪一声叹息,只管吩咐下去,将翠儿葬了吧…… 举目望天,灰蓝的天空便是有日光亲射,却依旧挡不住那黯然,刮蹭着原本净澈的蓝。如是污染,如是搅混。 “军师,我见你神色难看,可是不舒服?” 一语关切令思思甚觉不适。只回道:“可怜翠儿这般花季就如此殒命。抓不到贼人,让我等如何安心啊。” “军师,田伯档与云裳主仆,可是同一人所为?” 闻言耳根微跳,粗眉淡挑一抹邪魅生:“也有浑水摸鱼之辈,主公,皆有可能。” “如此,便是我军中很不干净。” “主公莫急,待我施计彻查很快便水落石出。” 似寻到光亮,齐宴卞邪急忙话道:“军师快些,我等不及了。” “主公,请随我来。” 二人神色略慌,相继走向议事大帐…… …… 冬日里夜间最是难熬。尤其是执勤站岗的将士们。虽说个个出身武林,人人都有个把好本事,但最近频繁事出,心亦不得安生。 即便穿着厚厚的绵氅,亦被严寒匹练,哆嗦着站不稳,任由哈气成坨,挥之不去。 夜已入半,以为这一夜当是相安无事。却不知,死神已悄悄来了。 执勤将士们实在困倦,偶尔打个盹儿,也在所难免。然就在这时,迷蒙间似乎听到些响动。 几位将士四下张望,倒未见了不寻常,索性继续瞌睡了去。 只是,十八营帐里的年轻将士们,人人胸前绽放鲜红若花,脉搏呼吸一遭停止。与睡梦中就这般没了性命…… 寒夜呼啸,北风淘淘。 谁可见,黑白无常许莅临,阎王殿前相赴会。那有何法。只留着冤情把账算,空悲切…… 又是一日天拂晓,暗夜灰光被朝阳踢踏,将士们如是出操练习,十八队一支二十五人迟迟未来。 参将习惯点将,至十八队,却无一人应答。形色焦急。前日里可是出了云裳姑娘被毁清白一事。此时所有人未至,参将心头不免一抹不详划过。 遂命人前去召唤。 此上千人正耐心等待。不多时便见通传的小将一路跌撞奔来,惨白的脸上布满惊骇,。待奔至近前身子不稳跌倒在地,口齿笨拙,仿佛难以启齿。 “报,报参将,十八队的人,都,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 参将闻言铁皮脸愈发生锈,一把揪起小将衣领摇头不可置信:“什么,再说一遍!” “十八队,都死了,被杀而死,人人胸前都冒着血。我,我不会看错的!” 哗! 在场数千人一片哗然。一时间聒噪齐鸣,嘈杂杂乱作一团。 参将脸面愈发铁青,旋而透着灰白。仔细听着数千将士言语偶捕得三两。竟是,众人一致认为是齐宴卞邪杀了这二十几人。他们不在为这种滥杀无辜,屠害自家将士的畜生效力。 还有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他们眼瞎,以为他会比齐参那畜生强。谁知还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时间场面难以控制,参将只得迈着跌撞凌乱的步伐,欲通传。然却被众将士围在其中。 “你们要造反不成?快闪开,此事未查明,焉能武断是主公所为?若为他所做,还用得着偷摸而为?” “若明目张胆,则更加可恶。参将,你若去禀报,我等许就是那二十五人的下场。” “不错,众位拦住他,我等收拾行李走了。” 一声哗然,但见数千将士一拥而散,纷纷向各自营帐而去。 不过多时人人扯了马儿,将行李抛上马背,换了那墨绿色军装,着便衣纷纷离开练武场,遣散了去。 参将眼睁睁看着数千人就这般离去,心下不由得阵阵发凉。亦有种冲动,都走了留他一人,依着齐宴卞邪的性子岂会留他。 索性咬牙言道:“各位兄弟,如今人都走了,我留着,还有何意思,不若与你们一起收拾行李走了吧。” 几人互相对视,遂点首,一同收拾行李而去…… 但仍有不肯离去之人将此事告知仍在思量思思昨个商议之事的齐宴卞邪。 闻言暴怒而起:“什么,十八队被人暗杀,数千人弃军而去?” “正是,我等数百人不忍离开主公,这才前来通告。他们,他们已走了多时。” 噗通,齐宴卞邪身子堆委砰然坐地。溅起灰尘无数。他若抽丝剥茧,心气儿大受损伤,一向硬朗的汉子,铁铮铮傲骨跌落一朝被摧,有些力不从心。 思思恰巧来寻他,刚入营帐大门便见齐宴卞邪那堆委颓废的身子,正要问询,但见其猛然拔地而起,几步踏至门边:“马上通传下去,留下之人我必有重赏。离开军营者,斩立决!” 小将闻言允诺匆忙退下了。 思思凤眼微眯,故作不解道:“主公出了何事?” “有人暗杀了十八队的二十五人,大军以为是我所为,纷纷弃军而去。”言毕,大手猛然一挥,振落了一侧墙挂宝刃,使之砰然坠地,纷乱相生。 “主公,莫急。看来的确有人行霍乱之举。此人若不揪出,还会有乱行。” “快,快使你之计,此人我若揪出,必当着三军的面凌迟了他!” “李三必揪出贼人。” 转身之际,不见思思唇角上扬,一抹嘲讽转瞬即逝。她料到军中人心不古,竟不想反应如此强烈。 数千人不战而退,实在妙哉。此番,想必影响更为深重。她何不在为他锦上添花,继续促成好事? …… 军营大乱,仍有人陆续逃离,然,如此纷乱止于齐宴卞邪下令。果有数十人死于大营门外,言之主公有令,留下的重赏,逃离者斩立决。 此威慑成就安定,果真吓住了想要逃离的将士。 嘻嗦嗦折路回返,然想逃的心思已然扎根人心,亦纷纷暗下决心,他日必寻了机会离开此处离开齐宴卞邪…… …… 大将欧阳青出身农佃,爹娘早逝。从小受尽地主恶霸欺凌的他,十三岁偶寻得江湖高人指点,练就一身铁打神功。善使大刀,江湖人称刀王。 刀王欧阳青九尺汉子周身散发冷凝之气,正襟危坐在大营中,看着手中一卷书信。 刚才将士来报,此书信是一陌生小将亲送。 展开黄图,其上黑字墨宝几行书写工整:若想保命,速离开军营。 无有署名,只这一句,令人不解,令心不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一章金笙来犯 昏黄的光亮投射与黄绢,衬得字愈发黑亮,亦晃的欧阳青眉头紧锁,不解。遂看了又看。 今日走了数千将士,近日种种让他不得不警惕着。 此信真假难辨,是计还是真的提醒,容他仔细思量。 正当时,门外通报,军师到。 思思举目看向帐内,欧阳青早已出来迎候。客气几句便入账而叙。 “军师可是有事寻末将?” “欧阳将军,不过闲聊。今日之事想必你也是听闻了,你是如何看的?” “我?这,末将无有看法。” “嗯,那二十五人非主公所杀。有人借机生事,诬赖主公。还望欧阳将军明辨是非。” “军师放心,末将相信主公,绝非那滥杀无辜之徒。” “嗯,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起身来,思思欲行离去,突地转身又道:“哦对了,有人说,见将军账内总有陌生人出入。没别的,我就是来提醒一下,这非常时期,还是要当心为妙。” 不去见欧阳青那忽变着铁青的脸,思思人已翩然离去,脚步轻盈,若蝶振翅。 行走军中,途径女子军营,想要看看那熟悉的身影,那抹艳丽的容颜,故而放缓身姿,眼眸望的愈发深远。 然,却未见了魅那熟悉的身影。 又如何。遂唇角轻扬,露出放肆一笑,便返道而归。 脑海不断回荡东华傲所云,爹爹已挑着二人做饵,其中一人,便是欧阳青…… 返入营中,却见齐宴卞邪那高大魁梧的身姿正端然稳坐,思思知晓,他已急不可耐。 “如何了?” “主公莫急,我若未料错,下午,便有结果。” “嗯,军师费心了。今日是来告知军师另外一事。听闻萧哲纳妃了。实在新鲜,先前百姓那般打赌他会纳妃,结果输的倾家荡产。而如今却纳妃,令人实在不解,莫非,齐思思真的出事了?还是说,萧哲以为他的皇后被萧迪凌辱,而生报复?” 嗡!思思闻言心头一阵抖动。 纳妃?并未听东华先生,和爹娘告知。不,思思莫慌,他的话,不可尽信。这其中必有原委。 遂淡然一笑道:“哦?有此事,那不知,萧哲所纳妃子是哪家千金啊。” 齐宴卞邪哈哈大笑:“哈哈哈,想必军师不知,是匈奴太子金笙所献,据说,是匈奴草原第一美女,名唤香塔尔。出身贵族,文武双全。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匈奴会否有意与萧哲联合。若这般,我等可就困难重重了。” 匈奴第一美女香塔尔? 此女子她听闻过。不过,听闻香塔尔对金笙有意,怎的这时期竟送她来大梁,他安的什么心,思思一时竟猜晓大概。 不过,即便知其阴谋,想到萧哲若真纳妃,心里竟生难言酸楚。这酸,只腐蚀的她忐忑不安,亦委屈连连。 但,她不可泄露半分情绪。遂平静分析:“金笙听闻对齐思思心生爱慕,想必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不错。之前我们在匈奴境内,就遇到被太子金笙劫掠欲做太子妃的齐思思。” “喝,真是怪哉。齐思思已嫁为人妇,他金笙也不嫌弃。”思思故作轻松想要将萧哲纳妃一事略过。 “齐思思已是萧哲的女人,又如何。我等反而更加好奇,与那样的女人,究竟会如何个风流快活。萧哲还真是好命。可惜,他纳了妃,我相信,他会失去她的。” 这话听来委实不舒服了。她齐思思可非玩偶,任尔等猎奇。 “主公与金笙还真是,口味特别。” “哈哈哈哈,军师,你见我身边几乎无有女子相伴。便是云裳也未入我心。倒是齐思思那个女人,偏生撞进我心里,总是挥之不去。我倒理解金笙何故那般了。这求而不得苦,委实害人。” 思思闻言耳根微跳。这厮言谈一句不如一句中听。 “那倘若主公捉到齐思思,当如何处置。” 齐宴卞邪一挥衣袖欣然而起,潇洒的看向思思,眸中是难得一现的邪气,尚有几分晦暗掺杂,只冷冷言道:“先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再说。” 这…… “一个女人而已,似主公这样的英豪,最不缺的便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非也。不错,年轻貌美的女子的确多如牛毛。然,胜过男儿,轻松击退数十万敌军,足智多谋的诸葛尘,世上却只一个。莫说萧哲,换做任何一个好男儿都会敬仰爱慕。” 余音袅袅,只令思思更不舒服。这厮如此赞誉,她受之惶恐。 “可诸葛尘与你相见,只怕兵戎剑戟是那问候之语了。” 果然,一语成谶,只教先前斗志昂扬的男人,瞬时没了精气神。略有堆委叹息一语道:“这,恐怕今生再难实现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齐宴卞邪此生,还没有完不成的心思。江山,美人,任他萧哲坐享其成。凭什么?” 思思无言,一时不知说辞,待缓了片刻终言:“主公,待揪出贼人为田将军和云裳姑娘报仇,可是就出征了?” 突然发现,她很想回到健康城,好想知道萧哲身边,究竟是什么风景。一别大半年,他,是否已淡忘了自己。 思思不敢在想下去,心口实在难受的紧。 “不,金笙已在大梁,听闻二十万匈奴兵驻扎边城外,动向不明。如今边城已沦为我所用, 此时动作,不合时宜。” 什么?金笙二十万大军驻扎边城外?这等大事她今日才听闻。既如此,这金笙图谋不轨,已昭然若揭。 一时明了萧哲为何留下那女子为妃了。 可,她想速战速决。别人不知金笙,她可是清楚的很。争夺萧哲江山的,金笙只比齐宴卞邪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对自己的掠夺心亦堪比天高!还真真个家有内患,外有其忧! 忍辱这些时日了,她,不愿在忍。 齐宴卞邪见思思没了声响,遂出言道:“军师,军师?” “哦,主公,李三陡然明白,金笙此举,大有趁虚而入之嫌。而边城有可能就是他下手之处。” “你是说,金笙会攻打边城?” “会有可能。主公,若可以,我愿主公将这守护大梁江山的任务抛之,莫要为他人做嫁衣。” “你是说……弃城?” 思思只未语点首,不错,她还有一语未言,那便是,金笙二十万大军压境,也意在逼迫齐宴卞邪。 莫非,他知晓自己在这边城……?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二章思思撤离 防鬼防魔防金笙! 这是思思对金笙的评定。 他既然大军压境且献美人与萧哲。如此讨好,其意明显,非攻城,无非是对齐宴卞邪以逼迫之势。 而,缘何如此,当是知晓自己身在此处。那,她,随时都会被揭穿。 思思如是做个决定,即刻就走。但,走之前,需做那蛟龙搅海之事。便是称不上一朝毁损,也要让齐宴卞邪翻不得身。 银牙紧咬,思思抽的机会寻了东华傲与穆建峰。 三人齐聚小小营帐内,状似品茗,惬意舒畅。但那言语详谈之事却大相径庭。甚至有些恐怖。 “今夜我便离开军营,穆建峰与魅即刻撤离。东华先生家族巢穴在此,做不得逃匿一事。可后续离去。” 说时,亦将热茶斟满,茶香袅袅,在这严寒冬日温的几许暖意。 “缘何,可是因着金笙来此?” “不错。金笙其人狼子野心,定是知晓我就在军营。毕竟从前在匈奴便是以李三名讳,他不过一如穆建峰慕名寻来。” 东华傲聪明如是,只点首,复而又云:“以何之名而退。若金笙告知齐宴卞邪你的身份,那么我,亦当险矣。故而,今夜你我一同离去。” “那齐宴卞邪知晓会否做那抄家一事?” “抄吧。我金银钱财甚至于人早已转移。他寻到的不过空院而已。便是一把火烧了也无所谓。一个小小院落罢了。” 思思与穆建峰闻言唏嘘,不愧是智者东华傲。这未雨绸缪,四面见线之能,实在可怕。 “先生多智,我当效仿。只是,我们走前,却要讨些利息方划算。”思思唇畔上挑邪魅生,端的是气死人的调调。 “放心吧,你我只管走就是了。这些时日的戏耍,也闹的差不多了。你爹爹早已布好天罗地网,齐宴卞邪时日不多矣。” 是了,似乎自己只是在此处玩耍,而每一步,几乎都在爹爹耳目中。她知晓,自己不知的,恐不止这些眼见之事。 “先生,爹爹他,究竟有多少他的人在这大军之中?” 东华傲漫不经心执起浅白瓷釉,于唇畔流连品哆,在穆建峰眼中,好似,他不想提及。 但,还是说出令他二人惊魂之语:“你所见,除了欧阳青,田伯档,鞠赖之这三支军队,其余所有已全部归于你父。” 什么? 难怪,难怪父亲借机杀了田伯档,且让其部下与欧阳青的人自相残杀。还有那鞠赖之。这二人,岂会活命! 不由得回忆自己所做,一切如鱼得水密不透风,若非爹爹,岂会这般痛快。 心,也终是稳妥。有此神人爹爹,还有何担忧的。 如今她需将心思放与金笙,方为正事。 似乎看出思思心事,东华傲复补言:“金笙目前无力攻打大梁,他此举,我猜,只冲你而来。” 穆建峰终按耐不住一语低吼:“先生猜的极是。哼,这个畜生,献美人与萧哲自己却跑来边城,为的就是思思。这畜生老子见了一定宰杀了他。” 东华傲淡扫过去,缘何他对金笙如此恨念。但,也只是意味深长一笑,不再言语。 “穆建峰,小声些。所以我们当即就走。齐宴卞邪大营墙壁有地道暗通城内,你快将魅寻来。” “嗯,我这就去。”穆建峰旋身火龙一般很快消失营房内。 人已远去,东华傲方浅笑道:“看来这神箭手对你,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思思尴尬,且面紧着,想要解释,却觉在聪明人这里,还是直接的好。 “先生多虑,魅与他已定亲,我与他恩泽较之多些。” 摇摇头,东华傲依然风雅浅笑:“思思,看人当有窥其心之能。他对你,有生死之情,对魅,不过寻常儿女之情罢了。” 思思不解问道:“先生,思思愚钝,不明其意。” “聪明如你,这点小事怎生这般呆傻,还是说你刻意忽略。直白些,便是你若死了,他必会以死殉情。而魅若死了,他顶多伤心三年,但绝不会跟着一块去了的。” 这话引得思思一阵轻咳,亦仍不能排解尴尬。 便是那茶水热气也跟着不正经的抖动一二。 但,这话还是令思思心生复杂。她不知自己这般霸占他的感情,究竟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她清晰知晓,这世上除了爹娘,便只有他穆建峰不会伤她,害她。 而萧哲…… “可惜你们无有夫妻之缘。若然,他是你最佳的人选。” “先生,我懂。” 还说什么。若非萧哲,她必会选穆建峰的。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萧哲是她的劫数,她心中悉数了然。 没有最佳,只有莫名其妙,死心塌地的一心一意。还有那芳心暗许,无有他念的执着,叫自己疯狂,令萧哲沉沦。 正想时,门儿大开,魅与穆建峰的身影一同出现在房内,带着寒气一并瞬间驱赶了房内所剩不多的热气。 恭谨而立,一声轻唤溢出:“娘娘,唤我何事?” …………………… 齐宴卞邪心有焦急,一直在观望着,军中奸细倒戈之辈究竟是谁。是而坐立难安,忐忑着紧。 想着实在坐不住,便去军中查看操练。 不想这一去便是一炷香。这个时辰,怎的还未有动静。遂踱步而返。 然,究竟还是出了事。但见欧阳青营帐外一鬼魅身影自账內一闪而出,令齐宴卞邪心生疑惑。 再也按耐不住冲进其账。他要看个清楚仔细。 账门一掀而开,温气铺面,尚能惹人舒适。 但见床榻上侧卧躺着一人,似乎休眠,安静的只教岁月悠悠,恬然怡情。 可,齐宴卞邪没得心思感受静谧,伴随脚步移动口中亦忍不住问道:“欧阳将军可是身子不适?方才我见一人鬼鬼祟祟的出了去,那人将军可认得?” 然,回应他的居然是冷漠的无声无息。 嗖,似察觉不妥,警惕着齐宴卞邪抽刀缓缓靠近床榻那侧卧之人。 离得近了,突的,察觉地上有红的血正不断流淌,若细流,汩汩不断。 不由得脑袋哄的犹如爆裂,猛然翻过那铁塔的身子…… 但见其胸口处正滚滚而淌鲜红的血,染湿了那白旧的衣襟和原本干净的灰布床榻。唇白面寒,双眸紧闭。 铁打的汉子,此刻成了一具挺尸,一棵枯木,一条寒石。冰凉凉早已没了星点生气…… 心痛惊骇只教齐宴卞邪身形不稳,无奈只得将刀剑触地,以支撑随时将倾之躯。 然,账门猛然大开,是鞠赖之,正惶恐的看着眼前这惊天之相……!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三章李三我杀了你 “主公,欧阳青他,你……” 一语断续,带着疑惑一并唤回齐宴卞邪惊愣的心神。 缓缓起身将宝刃入鞘。痛惜之情溢乎之外,飞与眼尾,遗憾直言:“可恨的贼人,又杀我大将,若不揪出此人,我齐宴卞邪有何颜面面对众位将士!损我两员大将,实在当诛!” 鞠赖之恍然,似惊厄,似惶恐。复杂万分的艰难一语道出:“主公,我是被人告知,欧阳将军大祸临头,这才及时赶到。而,那人说,说……” “说什么,何时你也吞吞吐吐了?” “说主公您,得知欧阳将军就是叛徒,杀害田将军和侮辱云裳姑娘的就是他,故而亲自斩杀了他。末将这才,这才匆忙赶来。” 什么?齐宴卞邪闻言盛怒灌顶,冲霄云上。自己被人摆弄了,此人是谁。穆然想到军师李三。 不,不会是他,怎会是他。 头脑一片混沌,勉强用了多时方冷静片刻,几步跨行奔至鞠赖之身前,二目怒火似金刚杀神,只教鞠赖之胆颤。 “居然有人算计到我的头上。鞠将军,说我杀了欧阳将军,你会信?欧阳将军是叛徒,杀了田伯档,你会信?” 鞠赖之被问愣骋,看向欧阳青那具僵硬的尸身,复又看向怒气冲天的齐宴卞邪。多时心中思量,终是点首认真言道:“不信。” 忽而长呼口气,大手覆上其肩,盛怒容颜缓见了温意,紧咬牙根,低吼相问:“何人告知与你?” “是常随军师的木子相告。” 但见齐宴卞邪高大身躯忽悠栽愣,眼前一片昏暗无光,若非鞠赖之搀扶定然倒下。 此信息若天雷轰顶,只教齐宴卞邪周身无力,恍然如梦。 大手颤抖几番气血下压方稳了心神。 “你说的,可为真?” “主公,末将实言不敢作假啊。若非深信,怎会及时赶来。” “去,将木子,军师和东华傲给绑了!” “诺!”一声允诺落地生根,鞠赖之旋身而出。然,却呆傻原地不得动弹。 齐宴卞邪不解,遂出得账来…… 但见田伯档同欧阳青的部下悉数围在这帐门外,绵延望去竟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要作甚?”鞠赖之一声大吼响彻三军。亦入了眼前个个怒目圆睁的将士们耳中。 “有人说主公杀了欧阳将军,就连田将军也是你而为。我们不信,可否让我等进去查看?” 齐宴卞邪只觉胸口若压巨石,一声厉吼破喉:“不错,欧阳将军刚遭了暗杀。却有人嫁祸在我的头上。就在方才,鞠将军亦被人相告,说我杀了欧阳将军。而我也是见一陌生人鬼祟祟出了欧阳青帐外,这才进去查看。却来迟一步!告诉我何人告知尔等?” 什么?欧阳将军他,果然被杀!其部下乍然受惊,争相涌入想一看究竟,却被齐宴卞邪拦住。 “还未说何人告知!”眼神暴虐,似雄狮崛起,又似雪狼噬魂。果然一语震慑,将三军喝止。 但见数人蠢蠢欲动,终是一人仗胆而言:“是常伴随军师的木子,说让我等守护欧阳将军,莫要让主公杀了。还说,主公疑心太重,容不得人有丝毫差池。” 便是已知晓军师和那木子不忠,却仍旧心生痛哉。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原来这般疼!生拉硬扯阵阵撕裂,只教他愈发无力。 “来人呐,捉了木子,军师和东华傲!” 一声震天吼响彻云霄,亦令角落里的数位生面孔的男人闻之清晰。 其中一人身高九尺,威武雄壮。面皮略有僵硬,眼寒若霜,冰冻三尺。 此人正是易容潜入军营的匈奴太子金笙。 自知晓边城被侵占,其军师身形瘦弱,名唤李三。他便心生疑惑。 李三?这世上,恐不会那般巧合果真有人名唤李三,且才智过人的。那女人狡猾的程度他可是见识过的。 而皇宫听闻自皇后被劫已来,从未有人在宫内见其行踪…… 为确定其人究竟是否是她,这才以送美人之名率二十万大军停驻边城外。而自己怎生耐住性子不来亲自验看。 好,很好。召来军师,他刚好一睹真容。 可,待将士寻了多时回来复命,怪哉,军师和总盟主代显及木子无有其踪! 齐宴卞邪胸口憋闷难受至极大手直挥抽出宝刃拼命砍向账门! 伴随帐篷凌乱将倾,颓然之茂,三军皆沉默以待。 人人心中不明。木子曾云,军师备受主公疑惑,伤心至极。莫非,他太过心寒而离去。若军师都如此难过,那他们这些兵卒如何留置。 突地一声大吼复又响起,齐宴卞邪只如疯癫之状。无人当知他有多后悔。 后悔亲自杀了跟随自己多年一心一意的青萝,悔自己识人不明,被奸人蛊惑。数十万大军被他调教,这些时日岂非白白浪费大好光阴? 这东华傲和李三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就不怕老子端了他们的狗窝不成? 思及此,收回萧杀冷眸,咬牙切齿狠声厉语:“鞠将军,你亲率两千人马将东华傲府邸包围了,所有家眷一概不留。顺便烧了他的家。东华傲其人,给我千刀万剐,顺便把首级取来,我要悬挂军中以昭天下。李三其人给我活捉来,我要亲自一刀一刀将其凌迟!” “末将得令!”鞠赖之亦怒发冲冠,转身后,扬起如波绚烂,且寒且冰。 齐宴卞邪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复而看向眼前万众将士。一个个或老或年轻的脸孔看不出如何,却让他心生厌倦。 这些人,时有动荡,皆属不仁不义之徒。 然心头便是再生苍凉,眼前局面亦不得不走下去…… “众位,我齐宴卞邪待军师和东华傲如何,你们当看的清楚。我对他们颇为信任,奈何,他们却背叛我,屡番陷我于不义。我心痛哉!好在我大军还未出征。尚有机会。今后,一切事宜皆由我亲帅出征。” 忍着伤心,齐宴卞邪踉跄着回返自己营房,交代人安排欧阳青的身后事,倒是井然有序。 然,军营中却如同炸开了锅。一片沸腾。 如今军师不明离去,究竟谁是谁非,惹人争议。 而总有一些人不甘寂寞了,只在军营内宣说这么久还留人不得,若非无能便是疑心甚重,早晚不得人心…… 种种相,只让易容的金笙愈发笃定,那李三,定然是他日思夜想的齐思思,诸葛尘!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四章诸葛尘我杀了你 天塌了! 对于齐宴卞邪,这事等同于奇耻大辱。他如何受的? 鞠赖之回来复命,东华傲府邸早已人去楼空。诺大的院落被他放火燃尽。却在浓烟滚滚,他准备率兵离去前远处一道金陵箭钉射眼前,险些射穿他的肋骨。 待拾起箭来,却见一封书信绑缚箭尖。 他不敢耽搁,还未查看便匆忙而归,将此信亲手交于齐宴卞邪。 冬日寒凉,冻烂手脚的时节,偏生也凉透了齐宴卞邪那九尺身躯的心。任何,也温不透了。 不是没见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是没做过潜入敌军做那颠覆牵引一事。因何此次,心就这般难受。 这李三,他一定要捉了亲自审问,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神魂颠倒,使得他气血不周,面呈灰黄。躺在榻上正胡思乱想时,鞠赖之空手而归。 心刚要炸裂,却见其手中奉上的书信。 “主公,此信乃一金陵箭射来。待我派人追踪却未追到。请主公亲启。” 大手冰凉接过这尚带有鞠赖之躯体温度的书信,缓慢展开。 数排小字端庄大气,娟秀而笔挺。自见书写之人的桀骜不驯。然,那个个字迹,不若道道闪电,狠狠的,劈着他。 但观:齐宴卞邪,游戏数月,方晓尔狼子野心不过尔尔。如此蛆顽拙笨,还要与我及夫君相斗?还要与我爹娘相斗?伴你身侧日久竟不辨我雌雄,呜呼笑哉。你军中如今不若溃烂之坝早已倾塌。这宅院年久失修,先生言之,有无偿拆毁之辈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哈。 落款,诸葛尘…… 字字若针,万箭齐发射向齐宴卞邪心中,大手颤抖不能自己。只觉气血上涌不能控制,喉头腥甜翻江倒海蜂蛹而至。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溅了满堂红彩,亦映红眼前鞠赖之那微红的面庞。 鞠赖之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书信。但见其内容只惊的他魂不守舍,口张若磐。 什么,军师李三,果真就是诸葛尘? 他,他是如何做到的?他记得清楚,主公曾验看了他的身子,的确是男儿身啊。这这,这不会是诸葛尘使诈故意气主公吧。 思及此不由得对虚弱至极的齐宴卞邪言道:“主公,主公莫要听信。你曾验过他的身子,他并非男儿。莫要着了诸葛尘的奸计。” 一道虚弱的声音无力传来:“我曾试探她多次,男儿身?难道就不能寻个人易容替代?是我愚蠢,愚蠢至极。诸葛尘骂我是蛆虫,骂得好,骂得好啊……” 一阵轻咳复又不止。推开鞠赖之,盘膝而坐运气疗伤。他晓得,自己此刻出不得事。 诸葛尘既已挑明,那便是出手时刻,容不得他延缓了! 他猜的,没错。 军中早已内乱。鞠赖之和欧阳青,田伯档手下一万余人此刻正与其余数十位大将的十几万大军正面厮杀。 一时刀剑齐鸣,一样的军装,令人不分彼此。 然,奇怪的是,那十几万大军似乎长了天眼,偏生认得出这一万余人。 帐外喊杀声震天,鞠赖之闻之心惊!匆忙出门探看,却惊得魂不附体。 急忙折返,见齐宴卞邪容颜逐渐恢复血色,方说到:“主公,大事不妙,我们的人被叛军围攻,死伤惨重。我们快逃吧。” “叛军?哪里来的叛军?” “是我们军中啊,我与田将军,欧阳将军的人被其余将领的人团团围住,与我快逃吧。” 啊! 齐宴卞邪心口复而翻滚,一口热血险些又涌上,被他强行按压。 待呼吸稳畅,慢慢起身提起千金大刀,咬牙切齿狠狠骂到:“待我杀了这些忘恩负义奸诈之辈们!” 却被鞠赖之拦下:“哎呀主公,你便是本事再大,也敌不过数十万大军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与我逃了吧。不然该走不掉了。” 帐外打斗依旧,声声碎人心耳。 冷静下来,齐宴卞邪浓眉紧锁思量着,鞠赖之所言极是。 如今自己有伤在身,便是无伤亦敌不过千军万马。再气再恨也不可意气用事。走,是最佳之计。 “我听你的,与我逃了去。”反手提起大刀,识时务的男人收起那套尊严之说,推门而去。 却不想,被十几个陌生脸孔的高大男人堵在门口。 齐宴卞邪上下打量,为首男人皮面生硬,却身形魁梧健硕,与自己身高等同,不相上下。 “何人拦路?”鞠赖之抽出宝刃横指前方。 那男子微微一笑,却平端让人心生畏惧。“我只问,你们的军师,可是诸葛尘?” 齐宴卞邪微愣,此人说话怎如此怪异。旁人无法猜测,他怎一语中的。 “不错,正是贼人诸葛尘。你又是何人?” 但见男子轻蔑至极的看着齐宴卞邪,凉薄一语脱口而出:“被诸葛尘戏耍至今,你也是个本事得。可想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齐宴卞邪谨慎凝视,开口言道:“怎么,阁下莫非与诸葛尘为敌?” “哈哈哈,为敌?我倒是恨她夫君还不死。你可愿与我携手合作,我助你完成大业,你助我杀了萧哲,至于诸葛尘,只能是我的。” 闻言陡升疑惑心。此人究竟是谁?只为了诸葛尘?他所言真假? 想利用自己为尔谋利?先要看看自己应不应,然刚要反驳,话到嘴边突地止歇。 “先告诉我,阁下究竟是谁。我总不会与无聊之徒勾结吧。” 金笙哈哈一笑,倒是豪迈。伸手扯下那不甚舒服的皮面,露出一张英俊且粗犷的眉眼。 单是这皮相,便让人心生敬畏。此人乃尊贵之躯。 不由得惊愣,诧异。此人他齐宴卞邪不识得啊。 看出对方讶异之容,金笙又道:“我是匈奴太子金笙。边城外的二十万大军的主人。怎么,不够资格与你合作?” 齐宴卞邪惊异难当,金笙是何时混入军营的? 一时脑海电光火石飞快运转。诸葛尘此时离开,莫非也与这金笙有关?若非金笙来此,她恐不会走的那般急了。 金笙,一直对齐思思存着觊觎掠夺的心思,与他合作,倒是可行。 只是,他目前只想借助他的势力尽快寻到诸葛尘,已解心头恨意。 眉目逐渐舒展,会心拱手承让:“我齐宴卞邪看来遇到了贵人。与金笙太子合作,是我的荣幸……”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五章谢伦之罪 整个边城军营陷入空前打斗之中,一片纷乱,一片萧杀,一片荒凉。 一万余人怎敌得过那十几万大军的碾压。便是一人一刀也将其剁成肉泥了。事实也是如此。 看着满地凌乱的尸首,狄川凤目难睁。死了这么多人,已是最低的损失。 若非他暗中周旋,买通利用,恐不日死的人会更多。 一身青衣素宛墨氅着身,宛如仙人的狄川站在尸海前,却眼角眉梢一片冷凝。 “李子严,率五千精兵城门堵截。仔细盘查,防易容之术。凡九尺身高,身形魁梧者,一律不得放过。许广,你率三千将士封锁所有城门通道,严加看守。雷瀚,你率五千精兵在城内分三组外围内攻之势搜查,若不敌他,切记活命回来复命,不可硬拼。” 几人高声允诺,领命而去。 狄川眼目深沉,究竟还是晚来一步。这齐宴卞邪逃得倒是及时。也罢,就与这小儿在周旋些时日罢了。 安排将士打扫战场,将死尸拖走去城西高岗掩埋,此番工程颇为浩大。明知杀生果报不堪负重,但,他已是身不由己。 收编了此处,李子严依旧官复原职,任边城守城大将军。而奸细副将谢伦已然败露,此刻正被五花大绑伏跪地面,在这严冬时节,面对李子严与狄川,无地自容,接受审问。 斗室温宜,不甚冰冻。容得人心神不散,问询知解了。 “谢伦,我李子严往日待你如何,军师诸葛尘待你如何。新任皇上待你如何?可是银两不足,还是说,你有难求我,我冷漠以待,令你寒心,故而背叛出卖我们,难道说,你没得丝毫忏悔?” 鼻翼微张,大手颤抖掂指,携怒火以冲头,墨发飞绽略显凌乱。李子严已然怒不可遏。 帐中炭火灭了数块,狄川颇为耐心的复又续着生炭。这炭块金贵,十块炭可是能换的五十旦白米。 便是寻常富户也烧不起。而狄川却烧之若柴,谢伦只管盯着那炭块,被燃烧殆尽。眉目亦逐渐舒展,似乎,心思清明了。 “李大人,这炭块,我老娘曾捡到一条,舍不得烧,就去换白米。哪想,白米没换到,却被人诬赖是偷盗来的。还把我娘关了两日,亦饿了两日。当我去接她时,老娘险些昏死。” “我气盛,便带刀上门讨问。而那家人却说是当今三皇子萧迪的亲眷。如此狗仗人势不说,还扬言将我告到皇上那处,撤了我副将之职。无奈我只得忍气吞声将老娘接回照顾。” “然,次日我去集市为老娘买鲈鱼,便听闻那家富户已被砍头。听闻是一伙江湖人所为。那时,我便对他们心生敬仰。想不到我为大梁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竟活的如此窝囊。后来巧遇南齐太子齐宴卞邪,便决定跟随新的主公。” 一切似乎说得过去。然,狄川却悠荡荡若自言自语,烤火同时亦口不着闲:“花伊人貌美,可是每个男儿心目中的女神。若我是凡夫,齐宴卞邪允我每日可与之相处个把时辰,我心亦足矣。谢伦,你说是否?” 李子严嗅出端倪看向谢伦,但见其果然颜色诡辩,闪烁不定。不由得心生大气恼。 “先生,先生莫要胡乱猜测。我谢伦,从未见过什么花伊人。” “哦?是吗?那就巧了。莫非我的人看错了,不是你谢伦?” 谢伦眉头紧锁,咬牙坚持:“先生你的人定然看错了。” 狄川不急不慌,似乎所谈之事与他无关。然,还是缓缓道来:“既如此,还想着让你再见她一面,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说罢,缓慢起身,将大氅拢紧,准备出了去。 就在狄川推门之际身后响起男人无奈至极之音:“她在何处。” 还说什么,李子严全部明了。这厮竟犯了花痴,为了一个女人而罔顾兄弟情谊,不顾他们的生死。 怒火万丈的他伸手揪起谢伦衣领将其提站而起。 “谢伦。真想不到,你这好色之徒,不顾与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的死活,只为一己私利而背叛霍乱,我,我杀了你!” “大人,先别杀我,让我在看一眼花伊人,哪怕就一眼也好。” “你,你这混账。将死之际都忘了你还有个老娘,竟还想着那个女人!” “老娘,老娘,老娘就当,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吧。我死了,求大人照顾我老娘。谢伦,来世必做牛做马报答大恩大德。” “你!真是气死我了!” 眼见李子严气的脸色灰白,狄川摇头无奈:“谢伦,我会满你心愿。不过,便是你临死也要告知与你。花伊人对你的明眸善睐,和依赖之情,皆是她对你的利用。她不过是想利用你逃离齐宴卞邪与萧迪掌控罢了。” “不,不可能。先生莫要诳我。花伊人,是个纯洁良善的好女人。认识她,是我谢伦有生以来,最大的幸运。” “哦?是吗?那不妨验证一下。李子严,命人押着他找她去吧。但,相见之前,让他莫要现身。” 李子严点头允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伦,只叹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厮想不到竟是个如此愚钝执着之辈。也罢,就让他看清那女人真正嘴脸,临死也让他后悔一场方解了气。 …… 边城境内一处临喧闹街市稍远之地,一小小院落矗立四周皆是高树娑婆的中央,宛若鬼怪深入之地,又仿若弃屋无人居住。然那袅袅炊烟还是令人不敢贸然进入。 更无人知晓,院落里住着一位姿色超然,清新脱俗的貌美女子。身边时刻围绕数名武艺高强的男子,貌似护卫家丁。 而这貌美女子身边亦有一二八佳娥贴身伺候,且说着悄悄话。 房内温香,与天寒地冻的广袤外镜呈天壤之别。 让人感慨,富贵命,让人艳羡不来。 而这富贵人,就是花伊人。 紫檀木的桌椅上置洁白瓷釉茶碗,茶香热气正袅娜升腾于半空而现虚无。一护手棉滚子内,花伊人时而抽出手来执杯清饮,时而拨弄额头那参差不齐绒毛刘海,举止温婉,现大家闺秀。 “小姐,哎。本以为谢伦那憨货能借上力。现在看来,他也无望了。” “我们在这处虽衣食无忧,冻饿不能,但终究寄人篱下,犹如囚牢。谢伦待我挚情。非他不能,而是做不到。既然无能为力,求他也无用。” “上次他若早些动作了,小姐此刻想必已获自由。都怨这谢伦,实在误人。哼,不然,就凭他那癞蛤蟆,也敢肖想小姐你!”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六章侮辱花伊人 “谢伦……若以往昔,尚不及我府上寻常家丁护卫。因着他,让我更加记得这耻辱。都是齐思思那个贱人,若非她,我何故落得如此下场。若非她,萧迪何故将我与那贱人比之,若非她,萧承何故厌弃与我。” 似乎,越说越气,越想越恨,花伊人玉手紧攥成拳,恨不得打烂思思的头,已解心头恨意。 “小姐,小姐,我知你心不舒服。这阶下囚的日子委实难熬。如今花家败落,我们柔弱女子实在无力与人相斗。为今之计,我们恐怕只有安心等待时机。寻个靠山撑腰,方可扬眉吐气了。”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如此,方可度过难关!花伊人渐次敛了心神,垂眸多时方抬眸来,娓娓而谈:“今时被囚禁,福祸不知。我花伊人只要还留的一命,他日必寻那贱人的仇,将其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对,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姐,我们只管耐心等待时机就好。来年开春,天不冷了,不怕我们没机会逃了。” “说的极是。” …… 主仆二人闲聊叙语打的好如意算盘,以为无人知晓。然,做梦也未料想,她们所言一字不差的落入隔间房内,二男子耳中。 正是谢伦与李子严。 不去看谢伦如何个复杂至极恼羞成怒的神色,李子严只管借机奚落:“喝,谢伦。原来你在人家美人心中连个家丁都不如。让人家竟觉受了侮辱的心思。想我们军师和皇上,曾云谢伦其人,老实厚道,为人端正心善,最为难能可贵。可惜可叹,竟被人如此辱骂诋毁。” 谢伦似乎受了打击,一时站不得,颓然跌落冰凉地板之上,目光呆滞,似乎未曾听闻李子严之语,又似乎,只听闻一字半句。 李子严可未打算放过他,依旧言道:“你若还不信,那,我也莫奈何。只是可惜你一片真心了。哦对了,军师曾说过,花伊人一生只深爱一个男人,便是当今圣上。还为此多次暗杀过军师。军师大姨娘惠安师父也是因这花伊人而死。当年太子兵变逼宫,花伊人与情郎伏羲私奔,半途被萧迪斩杀,为了花伊人,萧迪被军师驱逐出健康城。 萧迪深爱花伊人,令军师想不通,为何他会亲自将她送给齐宴卞邪做妾。你可知这其中缘由?” 不知谢伦心中究竟怎样,听了花伊人过往又是如何心思,沉默多时方云:“她说萧迪对她心生厌倦。萧承被军师迷惑,却从未提过萧哲。原来……她说的曾经爱之入骨的男人是皇上……” 李子严摇头叹息:“谢伦,你做的错事太多,便是我也不能护了你。你死后,你娘我会照顾的。知道她爱吃鲈鱼,我会命人时常做给他吃。你就安心上路吧。” 谢伦闻言瞬间泪如雨下。 对着西南方长跪不起,哽咽呜呼,哀嚎不止。李子严并未阻拦,就让他,哭个够吧。 想看他后悔以解心头气,如今看他如此,竟为之哀凉。情这东西,最是伤人。尤其是一心相付竟换来辱骂嘲讽和利用。怎让人受的。 待哭够了,谢伦转身恳请李子严:“我求大人一事,望大人允准。” “何事?” “让我进去和花伊人道别。” “你还没死心?为了他你连自己命都不要了,老娘和兄弟们的命也不顾了,你,你要气死我!” “大人莫急。我死不足惜,但不能便宜了她。请大人给我行个方便。” 李子严愣扯,这厮,是何意。遂问:“你要做甚?先生有令,此女子必须留着,日后会有用处。” “她不是厌我若粪土么,那就让我这粪土,着实脏了她。让她这辈子都活在我带给她的阴影中。” 身为男人的李子严瞬间明了。这事么,倒是可行。这女人一心想要报军师的仇,不收拾她,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二目闪烁不正经的光芒,李子严难得露出一脸邪相:“也罢,这辈子你还未成个亲,不知女子是何滋味。今日,我就为你促成好事。去阎王爷处报道也不枉此行了。只是,莫要伤她性命就好。” 说时解开其手上绳索,又嘱:“那丫鬟我为你支走,尽管风流快活去吧。” “谢伦,多谢大人成全。她的命,我不削讨要。她痛苦的活着,才是我对她最大的报复。” 李子严挥一挥手,谢伦带着满腔恨意转身出了房门,敲响隔壁花伊人的门。 他知晓,今日,是他在这阳间最后一日,委实莫要带着遗憾而去。 丫鬟开门,见是谢伦,恍然一愣,。似乎未料到这厮会在此时站在这门外。 倒是收殓鄙夷,客气道:“原来是谢将军,你怎会来此?” “嗯,我来办事。” 话音落,但见李子严招手丫鬟:“你随我来,为你家小姐做个补身子的汤喝。” 丫鬟面难,尚有迟疑,李子严不耐道:“怎么,耳聋不成,未听见我喊你?” “柳儿不敢。我这就去。”虽不舍,但还是款步离去。下院正是灶间,丫鬟刚一进去,身后门儿咣当一声紧闭,且落了锁。 吓得丫鬟急忙敲门:“因何锁我放我出去。” 然,大喊数声无人应答,突地醒悟,遭了,小姐她…… 想要安抚自己,谢伦岂会有那胆量。但她发觉今日似乎与往日真的不同…… 房门大开,灌冷风而入。驱了好容易攒就得热气,随之一凉。 花伊人知晓是谢伦,故而若以往模样翩然站起,一脸希翼的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憨厚面相,纯洁而盈动。 “谢大哥,你,你怎么来了。这多时日不见你踪影,我又被一伙不明身份之人囚禁于此,实在想念。你可否带我离开这里。只要跟着你,去哪里都好。” 谢伦冷冷的看着眼前面若桃花却心口不一的女人,耳畔却依旧清晰的回应她刚才之语,自己让她感到羞辱…… 谢伦从来不知有一日,会如此厌恶她,痛恨她。如此杀她的心都有。 “是吗,好说,他们应我,只要我们行房了,便即刻带你走。” 花伊人闻言惊蛰,一脸慌乱更加刺激了谢伦。“莫要听他们胡说,我们,我们怎可行房。我与谢大哥,情同兄妹,怎可做那乱伦之事。” “是吗?你只当我做兄长?我可并未当你做妹妹。我只当你是个承欢男人身下的女人。乱伦?你还真会胡言乱语。” “谢大哥,你,今日,你怎像变个人?让我心生惶恐。” “方才还说愿意跟着我,现在又说是兄妹,你这贱人,还真是个狐狸精。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我谢伦出身杀场,不是尔等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能耍弄的。” 言毕,谢伦似虎狼猛然扑向花伊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七章天寒地冻美人凋零 李子严倚门闲适,天空灰蓝,硬生生被他毁成晒日头的假象。这院落不大,因着冬日,几名高手护卫正在敞开门的屋内烤火。 李子严悠哉悠哉走向几人,毫不客气的一并坐下。 身旁几人施礼恭敬,客气攀谈。 “大人,谢伦即将行刑,你怎还让他看望这女子。” 李子严瞥眼这毫不知情的护卫,唇角微弯,带着几分不削和嘲讽道:“这人人都有笔因果账,不清算,如何安心上路。便是上路也会来讨债。早了早省事。” 那人懵懂:“这女子莫非欠他什么。” 李子严未答,只管向那正屋瞧去。好巧不巧,屋内传来女子一道凄厉的惨叫,在这皑皑冬日格外的响亮。 护卫慌意欲起身去查看被李子严拦下:“莫急,花伊人无事。” “可,先生有令必须护得花伊人性命。她若出事了,我等必会跟着陪葬。” “放心,出了事我担着。她不会死的。” 护卫们这才明白些什么,脸面微囧尴尬至极。 而那正屋还时不时传来女子呻吟痛苦的鸣叫,隐约中尚有大呼救命之词。 既然没死,他们自不会理会其他。 时间悄悄流逝,漫长而龌龊。就在众人胡思乱想,尴尬的不知所以时,正屋房门大开,谢伦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迎风而立。 杵在门口看向干巴巴的灰暗天际,一言不发。 李子严与几人欺身至前,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 “她可还活着。”终于,李子严打破沉默,一语问津。 “活着,且说要亲手杀了我。”言语疲惫,而那死灰般的语气,不知为何,让李子严心疼着。似乎,他受的伤,较之屋内花伊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如何答。” “我只说,等着她。” “你让她不知你死的事,好记恨你一辈子?” 谢伦点首,凄凉的看着天际,那里似乎没有痛苦,没有遗憾,没有不舍,没有留恋。 就这般沉默,在沉默。直到几人腿儿发凉,如被冰冻时,谢伦长呼浊气,伸出双手生无可恋的模样只道:“大人,送我上路吧。谢伦感谢大人这多年对我的信任和照拂。更感谢皇上军师对我的赏识。只是求大人,偶尔照拂我的老娘……她喜吃鲈鱼,吃时嘱她记得把刺剃了……就说儿子执行任务,不能常伴膝下……百年后,可否将老娘葬与我坟前……” 余下之语却是无论如何也再难说出。 泪水成河,模糊了冬日冰雾,遮挡了在场几人那阴沉复杂的脸。 李子严只管默默点首…… …… 谢伦被斩于冬月西坡古松之下,一个见血凝固的时节,一个魂魄孤依的阴阳界…… 花伊人不知谢伦被杀,勉强穿上衣衫心头怨恨冲天。 再次感受寄人篱下,弱小无助的她,只一个念头…… 杀光所有待她若履之辈,用这些人的血来祭奠她的清白,用这些人的头颅来洗濯她曾受过的伤害。 怨念滔天,她却没有勇气去死。她想着,死了,当如何报仇。死了便是最大的悲哀,窝囊至极。 披头散发垂立窗边,望着窗外那冰寒天地,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日暮,直到丫鬟柳儿被放出在身畔轻唤。 这才转身,止不住眼泪成线,终于抱头痛哭…… “小姐,小姐,谢伦那畜生竟欺负了你。真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大胆!”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光所有人!”即便哽咽,也不忘将怨恨释放。不说她要发疯的。 “小姐,对,一个不留。”主仆二人唯有哭泣方能宣泄心头怨恨。可,只若沧海一粟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亦无人理会她们心中的苦。 因这世上苦难之人多如恒河沙,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 …… 整个边城并未闲着。 搜寻反贼齐宴卞邪已是第三日,然一无所获。 思思与娘亲落殇在屋内品茗。恢复女儿身的她,只觉那粘在脸上日久的假胡须险些将她皮面毁坏。连着敷了几日的膏药方缓解不适。 屋内温暖若春,让思思贪恋。这享受的日子,才称得上生活。之前那般颠倒过活所为哪般。 看出思思惬意,落殇妩媚低笑:“瞧瞧,这才是一国皇后当有的模样。我与你爹爹整日唠叨,让你快些回来,想不到,竟如此之快。” “若非那金笙来此,女儿怕是还要周旋戏耍那厮了。娘亲,女儿厌倦了斗争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若与爹娘朝夕相处寻一隅安乐,那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落殇忽而面沉,秀目微眯一丝狠历一闪而过。 “你若喜欢,我与你爹爹就满了你的心思。容我们些时日。” “哎,算了,时逢乱世,想要安宁似乎也力不从心。不急不急。对了,萧哲那里可有新的消息,草原第一美人常伴身边,怕是他早将我忘了。” “他若是这般好色之徒你还为他伤心?” “若如此,我弃了他就是。只是,忘了他恐在心里留下个疤。” “留疤也好过被他碾压。据探子来报,萧哲,已宠幸那美人。连着多日留其侍寝,思思。” 思思闻言心头一凛,手中颤抖险些跌落杯盏。二目若电看向落殇! 娘亲所言真假?不,萧哲岂是这般肤浅好色之辈。 “怎么,不信娘亲所言?” “不信。” “你这孩子,对他如此信任?实话说吧,他的确是看似招其侍寝,实则施催眠之术寻取更多秘密。也知晓了,金笙早已与那女子有染,且利用她掩人耳目,而行龌龊之举。边城二十万大军只是先行军。金笙已与鲜卑,乌桓,羌族联合百万大军,正准备趁大梁内乱争斗时攻打过来。你爹已接到萧哲通知,命我们速速捉拿了齐宴卞邪,真正的一场硬战即将开始。” 什么? 思思闻言大吃一惊。金笙终究是释放野心,行人神共愤之举! 不由得凤目圆睁,秀眉紧蹙,玉手紧握成拳。气恼不若山巅冰雪一遭倾覆,大愤慨使得她声音凌厉:“金笙,有违天意颠倒乾坤行大肆杀戮者,天不容你,我亦不容你。放你多次,已补大姨娘之恩情。今次,我就要了尔等性命!” 眼见思思大恼怒,落殇点首云:“你所言不错。便是你大姨娘在世也不会允诺他这般杀生造业。还有一事,金笙金戈爹爹已寻到。就在匈奴境内。不过,说来话长啊。” 思思被娘亲这一个又一个颇为劲爆的消息震得应接不暇,睫毛轻颤脸面实在丰富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八章金笙爹爹 思思鼻翼微动,今日娘亲是打算一件一件相告,让她血液喷张还是打算吊着她胃口,逗弄与她。 “娘亲,快详细说与我听。” “柴代当年的确刚入匈奴境内便被金刚单于砍杀。好在柴代命大,被一户牧民相救。只是,他虽活了,却落得个残疾。半身瘫痪。这二十多年来,他无力回返大梁。也不想回。我猜他,是不想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被大姐看到。” 思思凝眉,此事,果真如娘亲所言?双腿残疾,举目无亲,家中娇妻遭此变故。他置身匈奴这二十几载,岂会善罢甘休。 “娘亲,你相信你所听到的?敢问是何人寻到的他。” “萧哲。他派人将他寻到,也是他传话与我。” “娘亲,一个生逢如此天大祸事,隐忍二十几载而无动于衷的大男人,你会信?我是不信。他在何处,娘亲可否派人暗中严查。” 落殇闻言复谨慎之,女儿聪慧,她不是不知。自己虽与柴哥自小就熟识,可,人心是会变得。柴哥遭此大难,就这般让他安分了,她也有些疑惑。 “我会让高杰派人跟踪。只是……” 忽听乔大与门外呼道:“门外一自称秋睑的富家夫人求见先生。还说她与先生和东华公子是挚交。夫人,可否准她入内。” 秋睑是何人? 思思丽目谨慎,爹爹与东华公子都不在,如何证实他们关系是否亲近。且未听他们谈起,此女子在此非常时期求见,是非不明。 “就说爹爹与东华公子不在,让她改日再来。” 但闻乔大复云:“我说了,可是她非要进来,还说,其实她就想拜访夫人和皇后娘娘。” 落殇伸手拦住刚欲阻止的思思,向门外一语高鸣:“让她进来吧。” “喏,夫人。” 思思不解:“娘,你是何意,此女子是敌是友尚不明确,倘若出卖我们行踪,岂非祸事。” “能寻来此处,想要出卖我们行踪,早就出卖了。你我且观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娘亲是说……” 落殇点首,母女二人心意想通,其意合一,但凡女子,她们有必要仔细观察着。 伴随门儿大开,冷风灌入,一道靓丽富贵的锦绣女子步入厅堂。 且说那眉也正,眼也香。胭脂红唇肤胜雪,一身墨兰金边厚氅包裹着女子全身,像极了冬日里站在梅花树下的孔雀。 蓝中透着翡翠绿。那一闪一闪的光泽便是入了明亮的屋内也不减半分厚重。难怪乔大说这是富贵女子。 果然锦绣。 女子定睛瞧着母女,分明一愣。这愣扯里五分惊讶,三分妒忌,二分艳羡。入了思思与落殇眼中便是这复杂神色。 有趣,着实有趣。 款步施,行大礼跪拜,口中直呼娘娘千岁。 思思还是不习惯这繁琐礼数,索性挥手道:“夫人不必如此重礼数。我如今闲游野居,非皇后身份,请起。” “早就对皇后娘娘敬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礼数当使得。”言毕施过最后一礼方缓缓起身。 二目定睛,将落殇上下审视。 “想必这位就是曾经名满天下的落殇皇后,令川朝思暮想,苦寻二十几载的夫人了,是么?” 口齿生着香,却莫名有几分酸涩。落殇朱唇轻珉幽幽而述:“是落殇不假,却非夫人言传之名。只是夫人名号,我从未听川提及。不知夫人所言你们为挚交,是何种情谊。” “呵呵,夫人不知,当年攻下齐参那匹夫的江山,我可是出尽了全力。与东华和川一年来时常密谋商讨。那时的我们齐心协力无有半分异心。川时常饮酒半酣,只为夫人你,心神颠倒,心急如焚。” 思思且让她坐下叙话。 “哦,夫人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是川和东华看得起我,对我委以重任。川曾说过,我是他今生所见极为特别的女人。就为这句我便是拼劲全力也要帮着他完成大业。夫人,非秋睑自大。像川这样完美的男人,没有几分胆识和能力是无法立足他身边的。” 喝! 果然来者不善。落殇与思思无声对视,只一个眼神便明了其意。 落殇未言只轻轻执起瓷釉彩壶斟满一面干净的茶杯,茶香哗啦啦浅落茶碗,香气飘逸,直达人肺腑。 “我敬夫人薄茶,以谢当年夫人辛苦操劳,扶持我夫君的奔波之苦。我夫妻分别二十载,便是有再多感慨也不得弥补。” “哎呀,秋睑不敢当啊。” 话虽如是客套,然那手还是接过清茶,不客气着小口斟酌,还不忘夸赞一番:“东华这厮惯是有好货。回头定要讨些个回去。” “夫人既与我爹爹和东华先生那般熟识,想必应该知晓他二人秉性。夫人家胥如何称呼,他可知否?” “他自是知晓的。家夫名唤都郎,任边城领事,负责来往客商登记和官员统计。有些时日未见川与东华,他们身在何处?” 落殇默默执杯轻饮,看来,她并非她所言他们二人对她信赖有加。不然此次推倒齐宴卞邪不会不告知她。 “他二人交好,想必此刻已邀约游耍去了。” “哦,看来夫人也不知其踪。川也真是的,何事都不与你知会,如此漠视与你,待我回来说他一说。” “夫人与我爹爹交好,也不知其踪?看来,他二人游耍也未唤着你。男人着实对女子不甚在意啊。夫人,不知你夫君是否也如此,放任你与我爹爹和东华先生那般英俊男子交往,而无甚知觉?” 秋睑尴尬,只看着思思那浅笑嫣然心头一阵不适:“我夫君待我万般信任,知我与他们多年挚交,早已见惯不惯。看来唯有娘娘福厚,皇上为了你断后宫扩充,着实让我等艳羡。哦对了,听闻皇上破例宠幸一位匈奴美女,此事,娘娘可知晓?” 思思依旧淡然雅笑:“自是知晓。夫人有何要说的?” 秋睑疑惑,此事非小,她不吃醋,不嫉妒? “呵呵,皇上的事岂是我等草民可以置喙,不敢言说。只是替娘娘感到委屈。” “我不委屈,多谢夫人担忧。” 秋睑唇角微抽,复又一阵尴尬。她不信这女人真的半分也不气恼。瞥眼落殇,但见其悠然饮茶,半点不看着自己,只觉心口一阵憋气。 仗着川的宠爱,便这般高傲委实可憎。 “啊,草民多事了。夫人,我对你有一事甚是欣赏。你是如何做到陪伴齐参一年之久,再次回到川身边,他能全然不在意你的过往而倍加宠爱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四十九章秋睑为其夫戴了绿帽子 落殇凤目微眯,绝美清丽的脸上逐渐布上灰暗,似蒙尘玉珠,又似晨露披辉。 而她不知,思思更是心生大气恼。好个对爹爹痴心不悔的女子。怕是要步那谭西子的后尘不成。 但闻落殇启唇落地清脆:“夫人若想知晓,问男人就是了。你与我夫君既然交好。他不会不告知你吧。还是说,你们关系不过尔尔,有些话,他不削讲之。” 嗖,一抹冷气悄然滋生,混着不善兜头而至。落殇鄙夷之色严重伤了秋睑高傲的心气儿,她容忍不得。 “喝,川倒是轻言提过,说是夫人研制了什么药,令齐参独自幻象与你颠鸾倒凤,实则未碰过你。哎呀,不知夫人如此本事,我如今厚颜一回,可否向夫人讨求那药丸,不知药效究竟如何神奇。” 落殇冷语:“药丸在齐参被杀时已然用尽,只怕不能给夫人了。川曾云,便是我被齐参玷污他也不在意,何况我为他守了贞操。夫人,还有何见?” “啊,川心气儿甚高,想不到能为夫人做如此旷世之举,委实让我等大开眼界。夫人不知。川这人可是最爱干净,不干净的东西他可是避之若骛的。而如今,他却变得如此,如此……哎呀,怪我口无遮拦,夫人莫怪。” “你是指我是个不干净的东西是么?” 秋睑闻言看向落殇,但见其眉目凌厉,眼含杀气,身子随之一凛。 “哎呀夫人,草民可并无此意啊。还望夫人恕罪。” “秋睑,可识得美人谭西子?” 秋睑讶异,摇头道:“不知。夫人提她作甚?” 落殇笑的精简:“一个川真正的知己好友,二十年前向齐参敬献我小像,害得我夫妻被迫分离二十几载,害得我女儿流落在外受尽世间苦楚。而我与夫君团聚时,她又寻来,所言与你一般无二。且扬言杀了我。竟当着我夫君对我下杀手。好在,被夫君斩杀。秋睑,这世上爱慕我夫君的女子多如牛毛,我是不甚在意的。但若触碰我底线,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秋睑闻言心惊,但仍旧故作镇定。落殇明晃晃的威胁她如何受的。 “夫人,想必多心了。我怎可与那个什么谭西子相比。我与川乃挚交,情谊匪浅。今日,我还带着薄礼相送,夫人怕是草木皆兵了。” 言罢自袖中掏出一物,四四方方镶金边的墨匣子,轻轻开启,但见一洁白无瑕的玉镯子正平静而躺,暴露与落殇母女眼中。 “这是川十年前亲自送我的汉白玉镯子,产自西域高山,便是皇家贵族也只得三份。我觉实在金贵,便一直未舍得戴上。如今夫人来了,我便奉上这珍贵之礼望夫人笑纳。” 落殇只觉若吞了个苍蝇,如鲠在喉。此女子倒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此来不会只是侮辱和尊显这般浅显吧。 “那我就收下这重礼。只是,夫人舍得将此物赠送?” 但见其捂唇偷笑:“夫人莫要担忧,似这金贵之物川可是没少相赠。还有东华,只要我说喜何物,他们便想尽一切为我寻来。哎我也是个贪心的,瞧瞧我那屋子里,宝贝堆的到处都是。再不送出一二,岂非太过小气。” 思思着实忍无可忍。就知这女子来者不善,她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女子来破坏爹娘情谊。秋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原来夫人如此富有,乔大!” 思思一声轻唤,乔大进入领命:“娘娘有何吩咐。” “去将这位夫人的相公请来,她相公名唤都郎,任命领事。就说他的夫人在此,本宫请他夫妻二人留膳就是了。” 乔大应声而去。但见秋睑果然面色紧张,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落殇自是也懂思思何意,索性悠闲自在的复又躺卧椅塌,不忘闲说:“夫人还真是让我艳羡。川曾说过,我不喜那些金银珠宝,他就拿去送人了。原是送给了夫人您。你若喜欢,我那里还有一堆,随意挑拣就是了。这汉白玉镯子我那里还有十几个,改日不若将其贩卖了,换的银两赈济灾民,倒不失为一桩善事。” 秋睑如遭鞭挞,浑身不自在。此刻略有慌乱,只为她夫君即将到来。这诸葛尘果然是个狠角色。不由得心中暗骂。 “夫人心善,草民不及焉。” 这女人倒懂得识进退,可惜迟了。 一盏茶不过,那都郎被请来此。都郎身高八尺,比爹爹和东华公子矮上数分,身形魁梧,相貌堂堂。虽不甚俊美,倒也仪表堂堂。 粗眉凛目,颇有武将风范。见思思倒是行大礼,不敢怠慢。 “都郎,你夫人说与我爹爹和东华公子乃挚交蜜友,只要她喜得金银珠宝,他们便是拼了全力也要为之寻来相赠。还说宝物堆积成山,让我等艳羡。不若这般,时逢战乱,国库空虚,不若都大人捐献出来,已解燃眉之急。皇上必有重赏。” 都郎闻言懵懵然不明其意,但也能嗅出端倪,瞥了一眼自家婆娘,急忙施礼道:“哎呀娘娘,家中并无那多财宝,如何献之啊。” 思思闻言微怒:“怎么,都大人想要欺君抗旨不成?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吼,吓得都郎与秋睑双双下跪。 “娘娘,秋睑夸大,家中,家中无有那多财宝啊。” “无有?那你方才所言何意。说我爹爹与东华公子送尔宝物成山,是来我娘亲这处随意炫耀你如何受宠,还是说,你这夫君形同摆设,随你任意为之绿了帽子?秋睑,你胆子果然非凡啊。如此惊世骇俗,当得上特别啊。” 秋睑抖若筛糠。她未料到,这诸葛尘如此小题大做,不依不饶。 如今只后悔不该挑衅这母女,不该多事。 “请娘娘恕罪,秋睑,秋睑不过是,不过是言语失实并无他意啊。我对夫君,始终如一,并无异心啊。” 思思冷笑看着都郎那逐渐灰白的脸色,不客气道:“哼,若非看在你与我爹往日的交情,今日,定不饶你。都郎,你夫人迷恋我爹爹狄川,你可知否?” 秋睑急忙否认:“娘娘冤枉,我与川不过挚交,从未迷恋过,娘娘误会了。” “哦?我误会?那今日你来此处处炫耀,言语相讥称我娘不干净,不配做我爹的女人所谓何意?难道说,我娘不配,你配得?” “啊,秋睑不敢,万万不敢啊。望娘娘恕罪,莫冤枉了我啊。” “都郎,你活的可真窝囊。下去吧,若再有下次,莫怪我不留情面。” 都郎脸面爆红,似乎从未丢过如此大的脸,一把扯起秋睑手臂推搡而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章破谣言 秋睑被都郎托出门外,乔大闪身进了来。 几步奔至思思身前悄悄低语:“我记起了,这女子就是我曾说在东华公子府邸看到的与先生饮酒之人。” 思思点首,原来是她。复道:“派人跟踪秋睑夫妇,若见她泄露我们行踪,斩立决。” 乔大应声允诺而去。神色凛然,若非友便是敌。女子善妒,因妒而起杀心者,他乔大见的也不少。 思思旋身,突见落殇情绪低落,心中一紧。急忙问道:“娘亲,这秋睑所言夸大,你莫要上心。女儿惩戒了就是。” 落殇却摇头坚定:“我写下药方,你命人为我抓来。我不能让川承受这风言风语。” 这…… 思思想了片刻,只得应允,还不忘嘱托:“这女子想必早已对爹爹谈起这闲话,娘亲做了也好,破谣言,只要有那药丸即可。只是,爹爹并未理会,娘亲也不必太过执拗此事。” “我知道。只是不想他继续被人蛊惑罢了。毕竟人心不定,我赌不得。” “那就随娘亲心意。女儿这就命魅抓了药材。” 眼瞧着思思出了去,落殇心儿一阵阵低沉。虽然狄川并未见疑惑,那是怕自己知晓了会郁结于心。这是何苦,那她曾经不分昼夜研制的迷魂药,岂非白做了。这等不白之冤,是时候昭雪天下了。 魅做事向来迅捷。当她将数包药草交给落殇手中时,那锅已然续上了水,正咕咕待开。 落殇也不啰嗦,按部就班将药草放入铜锅,就这般亲自熬着,只看的思思与魅唏嘘不已。 女子为名誉何其谨慎!复而担忧那秋睑,不知是何下场。 果不其然,乔大复命,秋睑被都郎暴打一顿,且被关押起来。仆人吓得纷纷禁声,称夫人一向被老爷视若珍宝,如今怕是要成那下堂妻了…… 思思冷笑:“要怪只怪她目中无人,骄傲自满。如此明目张胆与花伊人有何差别。” 穆建峰且云:“我看还不及花伊人。人家狄川夫妇女儿都这般大了,她竟跑来当面挑衅,真是欺人太甚。不收拾她,实在说不过去了。” 魅似乎想到什么且道:“在齐宴卞邪军中曾听闻领事都郎有一十分喜欢的青楼女子,只是惧怕家中正妻而迟迟未娶。如今只怕是那青楼女子快登堂入室了。” 哦,尚有此事? “青楼女子一旦被娶,想必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们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穆建峰却小心翼翼道:“听闻萧哲已宠幸那位匈奴女子,思思,此事可是真的?” 娘亲虽告知她,萧哲并未,但她还是不愿不想听这消息。 摇头略有失落道:“我从不将听闻做真,除非我亲眼所见。” 也包括,娘亲所说。 “这,也罢,你且做好准备,莫要到时真有其事而受不得打击。” 思思点首:“穆建峰,男人是否都喜欢新鲜,似年轻貌美女子等,你也不例外?” 穆建峰紧张的急忙看向魅,但见其正疑惑的盯着自己瞧,即刻解释:“思思,你说的什么话。男人虽大都有如此喜好可,人毕竟非畜类,无有感情,要那身体有何用?若是我,倒觉得恶心。魅,你莫要听思思胡言。” 魅抱臂调侃:“我更信娘娘的话。穆建峰,你若喜欢,择日我为你挑十个八个的十三四岁少女伺候着,你必会飘飘欲仙。” 思思噗嗤浅笑眼见穆建峰二目圆瞪想要辩驳,又补言:“瞧瞧,就这般没出息,你欢喜个什么,若嫌不够我在为你添补几十个,毕竟都是鲜,且让你尝个够就是了。” “哎我说你们,你们莫要拿我取笑。我穆建峰可是那般浅显之辈?再说,再说我可不应了哈!” “你急什么,娘娘走,我们去看看夫人的药做的如何了。”魅转身之际不忘轻蔑相视,愈发刺激了穆建峰。 思思浅笑与魅翩然离去,还不忘丢下一句:“男人都是口是心非,择日我们为他寻个几十个年轻貌美的娇娥就是。” “娘娘说的极是。” …… 眼见思思与魅离去,穆建峰气的跳脚而起,不忘指点辱骂:“你们这是,这是妇人之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思思在门外听的清楚,忍不住与魅哈哈大笑,穆建峰这厮着实可爱的紧…… …… 待到日落西山,落殇终于熄了灶火,耐心等候铜锅内逐渐冷却。 落殇亲手将汤药取出晾干,配上糯米粉,揉搓成一个个小如汗珠的黑色药丸,装入瓷瓶。 思思看的仔细,娘亲这手段果真了得。如今只得试着那药丸效果如何了。 思思看向穆建峰,令其周身微抖。不由得出言:“思思,你看我作甚?” “穆建峰,试药。” “换个人试,我,我若醒不来,如何娶媳妇。魅还等着我与她洞房花烛呢。使不得使不得。” “穆建峰,你想抗旨?” 吞咽口水,实在艰难。穆建峰勉强吞吐:“那,那你们可要在房门外等候。” “那是自然,快些吧,莫要磨蹭。” 穆建峰踌躇不前,接过药丸犹豫再三终吞食了。小心翼翼进了房门,急忙将门儿紧闭。 他不能,不能让自己的丑态都暴露在思思与魅眼前。更不能让她们知晓,他心中的龌龊。 穆建峰卸了刀剑,脱了厚氅坐与床边,逐渐浑身燥热,眼前愈发迷蒙。不多时便热汗淋漓而不自知。 不由得低语:“夫人这药,好生强劲。” 正言语,手中胡乱抚摸,却见一只玉手被紧握其中,不由得一惊,随着那手臂依次瞧去…… 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一貌美女子,瘦弱身子丰腴处若隐若现,丹凤眼生香,朱唇点降,雪白肌肤赛雪,好一个明眸善睐的美娇娥。 却见美娇娥一语软糯:“穆建峰。” 穆建峰只觉热血澎湃,冲至脑顶,兴奋至极当下忘情轻呼:“思思……” 猛然扑了过去…… …… 房门外落殇焦急等候。毕竟二十多年了,时隔如此之久,这药不知可对否。 思思握着落殇玉手,安慰道:“娘亲莫要焦急,待穆建峰出来一问便知。倘若这药效甚显,还望娘亲送我一些。女儿想着,他日可能会有用处。” “你是想……若药效甚好,娘亲为你多做些就是了。” 思思点首,不忘手中抚摸香囊。这里的药瓶还真是不少。 几人等了穆建峰时久,久到夜半,久到以为他出了何事,魅就快推门而入时,但见穆建峰面色红润大汗淋漓的推门出来。 一眼便瞧了思思那焦急等候的容颜,穆建峰只觉心有愧疚,脸面腾地火红,似被烧灼,烫的难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一章还我清白 思思几人目光如炬,将穆建峰盯得牢牢,恨不能他言语些她们极想听的。 穆建峰废了好大心神拉回暗藏眼角里思思那靓丽的身影,脑海中一遍遍上映着与她太过真实的颠鸾倒凤场景,亦悔亦惊。 悔的是,如是行为玷污了他对思思纯洁的爱恋,变得污秽,无法面对。惊的是,他惊觉自己对此欲罢不能,颇为上瘾。 不由得倒东南倾,心神不宁。 “娘娘问你话呢,究竟如何,你倒是说啊。”魅急不可耐,这穆建峰何时变得如此婆娘拖曳。 “夫人,你这药,太霸道。只能说,世人不知如何,我可是懂了。当年齐参未碰过你,我信,深信不疑。” 几人闻言终于长呼口气。落殇更是抽了力气,堆委至椅塌,不在动弹。 “当年为了研制此药我彻夜难眠,惊急之下,头发竟一把把脱落。待药丸成就,我依然心怀忐忑。大婚时将药丸掺入合欢酒内。就在齐参向我扑来时,那药效使力,我便逃了魔掌。眼睁睁瞧着他昏睡,我竟吓得周身瘫软,不堪站立。如今,这谣言我要止于此。也该还我清白了。” 穆建峰恭敬而立:“夫人,实话说,我也曾不信过,实在对不起,我等错怪你了。” “怨不得你,是我忽略了此事。若非这秋睑提及,我尚不知后患。时辰不早,众位歇息去吧。” “娘我陪你。” “无需,睡去吧,我也睡了。” 落殇转身走向自己房内,不知为何,思思只觉那身影格外寥落。不由得心疼不已。 世人只谴责女子,却忽略女子乃受害之人。不禁愈发敬佩爹爹。实乃大丈夫也。 魅拉着穆建峰出了房门七拐八拐寻至一处暗黑拐角,便是夜灯也照不及之地,冷冷问道:“告诉我,幻象中与谁欢好。” 穆建峰口水吞咽,貌似坚定果断言之:“还能有谁自然与你了。不然,你我寻个僻静房内,容我演示一番?” 夜晚寒凉,庄园处处松树环绕,假石嶙峋,委实让人遐想连连。魅不由得脸红心跳。 “胡言乱语。好了,时辰不早睡觉去吧。” “你让我说的,又说我胡言乱语,那还不如直接实在点。”言罢搂过魅与暗黑中亲吻下去。 穆建峰感受真实女子,脑海却如疯了般不断回味那幻像中的虚相,竟觉仍旧浑身燥热无法疏解。 一时动情,愈发失控。魅察觉惊慌下急忙推开,羞涩万分若兔儿逃离开来。 穆建峰似丢了魂魄踉跄着回返房内,吹熄了烛火,使得房内陷入暗黑,也令自己那见不得人的龌龊灵魂暴露无遗。 他知晓,思思才是他一生挚爱。 对魅,他心有愧疚。不错,若世上无有思思,他定然与魅一心无二。可是,没有如果。那时他身受重伤,萧哲受不得,逼着自己非要远离思思,只若凌迟般让他痛不欲生。 他想着,若见不得她,便死了吧。 可,魅的婚事令他灵光乍现。若与魅成婚,萧哲便不会阻挡他陪在她身边了。他知晓这想法实在龌龊,对不起魅,但他发觉自己无力改变这想法。 就想着,日后待魅百般的好就是了。至于他的心,难道还有人去挖出来查看不成。 如是任由心儿沉沦,深深掩藏。这感觉深邃的令他痛苦,痴迷,欲罢不能。 有时恍惚间想要挣脱这压抑飞挣而出,可一见了思思便不争气的心疼她。她安好幸福,自己能时刻看着她,又有何妨。只要留在她身边…… 昏沉沉不知何时瞌睡了去。灵魂深睡时,那清瘦靓丽的身影又鬼使神差的若隐若现,与之纠缠,与之沉沦,哪怕是地狱烈火也阻挡不住…… …… 天明拂晓,冬日里介,格外的夜长。一旦墨纱轻盈,犯白灰蒙时,便已是日上三竿了。 穆建峰起的甚晚,被魅轻言训斥。只道他未受的药劲儿,险些睡死过去。 穆建峰苦笑,眼望思思背影,不知为何竟无法面对,索性借口离开。 思思今日甚喜,爹爹他回来了。 狄川下了轿撵,长身玉立仙姿卓绝,无论何时都引人注目,百看不厌就是了。 “思思,你娘呢。”数日未见心爱的她,此刻只想拥她入怀以解相思。不由得心中感慨,一把年纪怎还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娘亲昨个为了赶制药材睡的迟些。” 药材?什么药要连夜赶制。不禁关切问来:“你娘她病了?为何连夜赶制药材。” “娘亲身体康健,无有他事。因白日一位名唤秋睑的女子来这探望,称娘亲当年已被齐参玷污,是个不干净的人。娘亲一气之下连夜熬制那药材,发誓要证清白。穆建峰也试了那药,且赞不绝口。娘亲还说我若见了你,让你服了这药再去见她。” 思思看的清明,爹爹眼内杀气一闪而过。 “你娘说,让我服了那药再去见她?” 思思点首,自香囊内取出一枚药瓶倒出两粒交给爹爹:“吃了药,一个时辰后娘亲自会来寻你。” 狄川手握两粒若汗珠般大小的药丸,黑的发亮,黑的只晃了他的眼。 “多此一举。我对你娘万分信任,无需此物。” 思思及时阻止狄川刚要丢弃的手,正色道:“吃了它,是对娘亲最大的尊重。” 父女对视,思思毫不相让,如此竟僵持多时。 狄川动气,倒是将药丸吞咽,转身步入房内。这母女俩,一般执拗。 锦绣房内没有他的殇儿,也罢,就看那药如何罢了。一如穆建峰脱了大氅端坐床榻。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觉浑身燥热,大汗淋漓。心下一惊,夫人这药好生强劲。 迷蒙中若隐若现落殇款款而近,举步轻盈依偎入怀。 狄川用尽全力分辨真伪,竟觉,这幻相竟如此真实。 躺倒时,复而强自努力清醒,只觉身子不动,却神识若离体。还要坚持不动,怎知药效太过强劲,眼睁睁瞧着落殇宽衣解带,再也把持不住相拥一处…… 他如何知晓,他的宝贝女儿思思用了比常人多一倍的量令之服下。日后用思思的话讲,他爹爹非常人,不可与常人相提并论……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二章世上只此一个殇儿 个把时辰,不过白驹过隙,若非病痛,便更觉快哉。 落殇穿戴俱全,与思思相视,遂身形凝重推开房门。 冷风灌入,也未阻了床榻上躺着的男人依旧沉睡,冰雪容颜上似乎正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思思略有尴尬,看着娘亲疑惑端详且问着:“为你爹爹服了几粒,怎还未醒来。” “娘亲莫怪,两粒。”言罢捂唇浅笑引得落殇嗔怒瞪视:“吃多了,身子骨受不得。你这孩子。” “爹爹非常人,自然量大些方好。” 但见落殇自袖中掏出药瓶打开瓶盖,置与狄川鼻下,晃动数下便收了回去。 果然,狄川凤目悠悠然缓缓睁开,眨眼数下,待眼见落殇母女二人身形清晰,终端坐而起。 落殇复杂的眸子就这般看着,望着,芊芊阙语不及此沉默良辰。 狄川眼目逐渐混了水汽,伸手但邀,落殇遂将手相递。猛然间,狄川将落殇搂在怀里…… 思思微笑着缓缓退出将门儿紧闭,就让爹娘,心无芥蒂,更登高楼吧。 房内温暖,如春四常。 一如相拥缱绻的痴情恋人,体温相续,心儿紧靠,好端端把寻常话说的旖旎,俏朱颜说的泪流满腮。 且听男子絮语相续:“这多年,苦了你。世人枉你,辱你。便是我亦曾为此颠倒黑白,怨怼与你。是为夫不好,你骂我打我,为夫皆甘愿受之。” “进宫前夜御林军严守我落家房院,却少一味千叶,我心急如焚命管家无论如何也要为我寻来。管家刘伯见我急哭,遂不忍,冒死出去将这千叶寻来,与米菜相混带入府内。 我便连夜熬制,因太过焦急心乱,生生急落一把头发。次日进宫,与齐参对饮合欢酒时我将此药点入。他扑向我时,我想着,若药效无果,我被他玷污便一死了之。熟料,那药使了力,我,得救了。我清晰记得,因惊吓过度瘫坐地上良久方缓将过来。” 往事若疤,便是揭了,亦留个坑洞,痕迹彰显。 狄川大手复而密牢拥紧,恨不得,揉碎了吞咽下腹亦不解其情。 “进宫时只带了小小一瓶,因着齐参日日寻我,那药便用的甚快。我复心急如焚,暗中命管家偷偷熬制。刘伯心善,瞒着爹爹熬了甚多,几经周折才交于我手。幸好这药量大,一直熬到你攻入皇宫。夫君,我从未被齐参碰过,我所言非虚,更是从未骗过你。世人可以辱我,我不在意,但不能辱你。” “我的殇儿,此事为夫思虑甚久。倘若你无能为力,制不出那药,为夫亦不在意了。二十年未见你,可知为夫是如何熬过来的。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见不到你,才是最为惊怖之事。为夫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与你分离。一生不短也不长,你我已白白错过二十个春秋时光,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可以挥霍。而这人世间,也只一个你罢了。失了便再难寻。” 落殇闻言愈发哽咽,怎生今日泪水甚多,便是擦也不净。 “夫君,此生有你足矣……” “我的殇儿……” …… 思思蹲在廊下赏景。虽说冬日枯枝败叶的,一片荒凉,却硬生生被那轻扬的唇角带动了一片生机。仿若那枝丫茂盛正逆袭生长。 魅摇摇头一并蹲下:“娘娘,可是看出了门道?” 思思心情甚好扭头现俏皮一笑:“你说爹娘恩爱和睦,最受益的是谁?” 魅摇头无奈道:“自然是他们的孩儿了。” “那便是了,这便是门道。”言毕,起身飞旋轻盈,带着少女一般明媚的灿烂,回返房内。 魅却神色忧郁,尽管低语轻叹:“那倘若父母皆亡,只怕孩儿只有受害,如同我一般。” 只是这话头只能就着寒风吹散的无人聆听罢了。 …… 思思心情当真美极。这几日逗鸟遛猫,逍遥自在。活脱脱个富家千金游手好闲之态。 只是奇怪了这几日怎不见穆建峰这厮。 寻着山庄的上上下下,亦不见其踪。怪哉。莫非他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务? 问了魅,亦说不知。索性寻了乔大来问。 “大哥这几日可见了穆建峰?” “哦,他啊,在山庄东华公子处。这几日都泡在那里。” 思思奇怪,索性与魅登山攀岩,顶着落雪纷飞寻到山顶茅舍。果不其然,穆建峰正与东华傲闲谈。 “先生,你不问我因何赖在你这处么?”穆建峰奇怪,这几日,东华傲对他客气有加,却唯独不闻不问。 “你若不说,我何必在问。” “也对,且让我再静一静。” “你这副模样,分明在逃避。我若未猜错,你是没脸见心爱之人吧。” 穆建峰闻言脸腾地泛起尴尬红潮,尽管低垂了头儿,自鼻孔里哼唧一句若蚊蝇大小的话:“先生不去算命,属实可惜了。” “你说什么?” “我说先生果然英明。” 东华傲随手折断一截枯枝,状似散漫且讲的有条有理:“穆建峰,我若说,你的心在我这透明若镜,你可信?” 穆建峰愣住,琉璃眼不断生疑,似乎不信。 “表面看你与魅是一对鸳鸯。而魅却非你挚爱。你一生所爱,甚至可以以命相抵的,只有思思,也就是救你全族性命的诸葛尘了。而开始我不明所以,不知你缘何如此。直至后来听殇儿提及,你被萧哲驱赶我便懂了。” 穆建峰当下慌乱。心中有鬼如今被人一语道破,只觉无地自容,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莫要紧张,既已知晓你心中秘密,我如今也将我秘密与你交换。你对思思的爱,如同我对殇儿的情,一般无二。” 什么? 穆建峰双眼愈发迷离,讶异万分的紧紧盯着东华傲的眉眼,一时呆滞,竟不知如何说辞。 原来东华傲至今未娶是为了思思娘亲,原来,他若高杰一般,爱上不该爱的人…… 这与自己,有何分别。一时心头复杂万分,感悟甚多。这二十几年算白活了。 生生栽在执念情欲中无法自拔。可惜的是,这世上却只有一个思思,一个落殇! 那注定了要有人为之心伤,为之癫狂,为之迷失,为之沉沦。 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甘之若饴,不知悔改。 这是要气死佛菩萨,如此愚钝,委实可悲可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三章情陷诸葛尘 灰蓝天际漂浮鹅毛雪片,渐成茫茫天雾,只教天地同色,净悬一片明月。 赏风月,谈古今,不失为雅事一桩。 远远望去,茅舍前两道挺拔男子身影似乎正在谈着那风情之事。 思思身上已落了厚厚一层积雪,这积雪若非穆建峰送的虎皮大氅阻隔,怕是令肩膀受寒湿气甚重了。 思思难得兴致甚高,举止轻盈,一改往日沉稳内敛。眉飞色舞,远远的便熟络招呼:“先生好雅致,莫非在教条穆建峰繁文缛节不成。” 穆建峰瞧了思思身影下意识的躲至东华傲身后,稳妥妥若见母老虎般,令东华傲嘴角微抽。 “我还未至腐朽,岂会贻误他人。若说教授,不如教他如何做个坏人来的痛快。” 说时思思与魅已至近前。 “坏人还用教授?都云好事难做,这坏人坏事可是无师自通的。” “不过有些人天性蠢萌,怕是教也教不会。快进来吧,雪越来越大了。” 思思施礼抬眸刚巧与穆建峰对视,但见其眉目闪烁,颇为怪异,索性摇头进了屋内。 穆建峰这厮怕是犯病了…… 茅舍内温暖如春,与院落外寒霜飘雪分成两貌。仆人已将水温煮,清茶氤氲早已飘满整个房内,角落生香,在这时节格外怡人心脾。 依次落座,盘膝而卧。 魅羞涩迷恋的目光总是徘徊穆建峰那英俊的脸庞,似乎陷得极深。不过并未让人感觉不适,毕竟太过熟悉,谁有什么心思自是一目了然。 东华傲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流云而叙:“齐宴卞邪至今下落不明,日后莫要在山庄内行走显眼。” 思思熟络乖巧着道:“思思知道了。先生,匈奴太子金笙可还在他营中?” 东华傲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停顿,略有疑惑的看向思思:“你怀疑他借机混入边城?” 思思冷眸:“不错。我若是他,必会摸来。况且他知我在此,呵呵。” 提及金笙穆建峰终忍耐不得,简直厌恶他到极致:“哼,若被我知晓他混迹边城,老子非亲自手刃他。思思,都这时候了,莫要在念及死去的惠安师父。金笙不除,天必大乱。” “穆建峰,你与金笙有过交集?”东华傲诧异,可问过方忆起思思曾与金笙有过一年接触。 “先生莫非忘了,我与思思流浪匈奴皇室在其府上住了一年有余。这厮竟对思思心生歹念,且仗着惠安师父的缘故,来我大梁屡次三番占思思便宜。如若不然,岂会留着他在此兴风作浪。” 原是如此。东华傲垂眸,俊美无惆的脸上无有半分波动,依旧淡然,依旧风雅。 “既如此,他当是能混进来。思思,金笙对你,倒也痴情。” “先生又在取笑我,这痴情若换来大梁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我看还是算了吧。实在难以承受。” “那不如杀了他。” 思思闻言微微一顿复而言道:“不顾苍生而大肆杀生,便是老天也不容。一切因果自受,无人代替罢了。” “这倒如是。不过让他死在你面前,可会伤心?” 思思抬眸紧盯东华傲那看穿人心得眸子,一字一句道:“不会。” “那穆建峰若死在你面前呢?” 思思闻言心惊,瞥眼看向穆建峰,便是魅亦紧盯其目。 思思只盯着穆建峰眉眼,自己倒影映入其眸,竟是那般清丽。 “先生,我知在你面前说不得假话。魅,我所言你也莫要生气。穆建峰若死在我面前,我可能会随他而去,因为,活着太痛。” 呼…… 穆建峰眼珠儿泛酸,泪水瞬间溢满眼眶。思思的话好似大日头那一道强光犀利穿透他的心膜,只剩血液流淌过的回声不断跳跃,不断叫嚣。 魅头儿低垂,对思思一向恭敬的她破天荒平等问道:“若是我死在你面前呢?娘娘。” “魅,不要提及死,要死也是我在前。你们一个个的必须给我好好活着。否则,便是入了幽冥地府,我也不原谅你们。” 魅喉头哽咽,眼眶儿泛酸发红,艰难着吞吐字句:“娘娘。哪有主子说要死在奴才前面的。” 不想太过沉重,思思笑的牵强:“我只想着若我膝下无子,你们便生个孩儿认我干娘。所以,你们可要满了我的心思,好好活着。” “好好的,说什么生死。还有,有一日我若真死了,你给我好好活着,万不可有轻生念头。阎王爷便是要了我的命也带不走我。因为,我会时刻护着你,围在你身边。” 思思被这言语搅乱心神,嗔怪道:“好了,人生无常,生死事大,一切皆有定数。我等不必太过杞人忧天。瞧瞧这温茶渐凉,快喝了吧。” 东华傲浅笑道:“你们这几个后生,真是缘分匪浅。也是难得的情谊。思思,你以为金笙会否协助齐宴卞邪逃离边城。毕竟他们的人,我们尚未铲除干净。” 思思调整方才悲伤心思,满颜谨慎:“皆有可能。金笙此番攻打我大梁可是备足了兵力。即能集结其余番邦,自是不会放过齐宴卞邪这只寡鲢。” “不错。百万大军,倒是可以与萧哲一争高下了。如今我等能做的,只有先发制人,破坏他们盟军团结。依我之见,你倒可以施行美人计。毕竟金笙爱慕与你。只不过,有些危险。” 穆建峰闻言当即跳脚反对:“万万不可。先生不知金笙对思思犹如虎狼,我们躲还来不及,岂可羊入虎口。” 不错,这事思思也不赞同:“先生,此计不可。金笙其人胆大妄为心狠手辣。我是万万不可靠近他。” 眼见思思闻之色变,东华傲摇头叹息:“看来你是受了金笙的惊吓。也罢,此计不可,换一个就是了。待我与你爹爹商议。萧哲离不开皇宫,难道你打算与他继续分别,直到战乱结束?若战乱持续十年八载,你们可都渐入中年了。思思,女子青春不负,可要想好了。” 这…… 委实难住了她。是啊,何去何从,莫非自己真要与他分别多年?不,她不愿。 “我想他。我不愿与他分别。” 穆建峰复杂的看着思思那没出息的模样,习惯敲打着:“你呀,就那点出息了。” “那倘若萧哲放弃皇宫来寻你,你可开心?” 思思终是忍不住回怼东华傲:“先生今日怎总说那不可能的事,难道说你见不得我这几日稍有平静?” 东华傲执杯唇畔,忽而招手仆人。 仆人恭谨垂立,静候吩咐。 “到了何处?” “还有半个时辰便至山庄。” “通知下去,准备迎候。” “喏。”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四章他,来了 思思蹭的起身,激动兴奋甚而慌乱,声音哆嗦着小心问道:“先生说,说,说何人来了?” 东华傲眉目闪烁,似万般不解:“是念尘公子,怎么,你识得,何故如此兴奋?” 思思只觉东华傲坏的很,这一瓢冷水可毫不客气的将她热情熄灭,连点星火也不剩了。 心情旋即低落,堆委而坐,神情落寞惹人心疼。 “先生,这茶味涩,我先回去了。” “咦?这可是茉莉花茶,味儿甘淳香,岂会艰涩难咽。外面大雪纷飞,你还是莫要回去,我这处有你休息之地,不急不急。” 思思终于心海颠倒起伏炽盛而怒火满腔,低吼喝道:“先生耍弄思思就这般开心?” 东华傲故作不知,依旧蛮缠:“思思,我并未耍弄你,何来此言啊?” “不是他,缘何做那假象令我误会?我与他不能相见,这苦楚,还要让我时刻咀嚼回味不成?” 眼见思思红了眼珠儿,因这气而胸口起伏,穆建峰急忙劝慰:“思思莫急,方才我们也以为萧哲欲来,是先生误导了。你莫要上心。” “非我上心,平白让我心大起大落,酸涩难受。你便得意不成。” 难得见思思闹着脾气,若稚子,一时逗的东华傲险些大笑:“好了好了,是我不是惹你伤心了。不若这般,我陪个不是,许你心愿可好?” “又来诓我,我心愿就是见到他,你如何实现?” “这,这倒为难我了。就这一个心愿,没有其他?” “我爹娘就在此,没有其他了。” “哎,也罢,早知我今日惹祸,便不逗你了。不如这样,先陪我迎接客人。这念尘公子可是难得一见的英豪啊。你结识一番也是好事。” 思思艰难敛了难受至极的心思,既然被东华傲如此赞誉,见识一下也无妨。 遂勉强点首,复令东华傲险些笑出。 魅知晓思思心中难受,遂劝解:“娘娘,皇上思念你,不会与你分别太久。只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分身乏术罢了。” “我懂。算了,此事莫要再提。” 摇摇头,也罢,就让她独自舔诋那思念之苦吧,别人无能为力。 一时沉默,只闻门外落雪唰唰,听风识寒各自心怀异事罢了。 穆建峰悄悄偷眼思思,那落寞伤神的憔悴只令他心疼不已。 还说什么,唯有萧哲方解她忧郁,此时他倒真心盼望萧哲能来此,不为其他,只要她欢愉…… 半柱香禁不住考究一晃便过。思思被东华傲牵至山庄半山腰处那座凉亭,耐心等候那位念尘公子。随行数百人颇为浩荡。 思思疑惑:“这念尘公子从何而来。能令先生如此重视。” “念尘公子长途跋涉,家住西南一隅富贵乡里,因思念眷侣而寻来至此。此人相貌英俊,心怀大才。是天下好女子一心向往之人。” “先生如此赞誉一人,倒是新鲜。只不知大战在即此人出现可是有何端倪。” “在我看来,这念尘只在乎他心爱的女人,痴情种子一个罢了。” “痴情者性专,乃至情至性之辈。倒是可以深交。” “这倒有些道理,瞧瞧,来了。” 大雪渐浓,远远的,便见一行数十人牵马步行向山上而来。 人人斗篷罩面,看不清所以,但那步伐稳健有力,倒是可窥其功力非寻常儿女百姓。 透过白茫雪雾,人群中间一高大男子,猛然见了那身黑红相间的虎皮大氅包裹下的清丽身影,只一眼便周身血液沸腾,自脚心蔓延脑顶的无形鸿鹄渐成雕羽,突破躯体樊笼振翅翱翔,飞向那身影…… 只是万般激动,千般热忱悉数藏于面具下,收个彻底罢了。 突的心生戏弄…… 思思与东华傲眼见众人近前,目光却停留那个个狰狞面具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人穿戴身高面具一般无二,究竟哪个是念尘公子,还真是个考验。 但见其中一人威而凛凛开口言道:“东华先生,别来无恙。” 东华傲急忙施礼恭谨:“我已等候公子甚久,路途辛苦,与我去茅舍一叙,请。” 念尘公子目光扫视,落在一人身上良久不得错目。思思察觉异样抬眸望去。 不经意间,男人低垂头,言道:“为寻我娘子,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与她分别一载,思念成疾,再不来寻她,我恐难熬这皑皑冬日了。” 东华傲眉峰半挑,唇畔生春道:“喝,公子与我这好侄女诸葛尘境遇相似。方才还因他夫君不能来一事与我斗气。有时间望公子开导劝言,她这愿望我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实现啊。” 念尘目光如炬,终于大方落在思思身上,拱手施礼,十分敬重:“原来是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话虽如此,却未施大礼。 “不必客气,公子请。”言语生冷,没得半点温度。东华傲摇头道:“夫君未来,她心情不好,公子请。” 思思也不反驳,只冷着脸将头别过,不在看念尘一眼。果然心情不美。 不见那面具下的俊美容颜已浮春风,只差咧嘴轻笑了。 几人行走一路未谈几句,很快便入了茅舍。 添了新茶,香气浓郁,在这寒冬时节备显温馨舒适。 “公子家中事物可有人管理?”东华傲执杯相敬,款款问来。 “皆已稳妥。家业虽大,少了她,只若废墟让我提不得兴趣。敢问娘娘可是日夜思念皇上?” 突地相问,思思略感不适,但提及萧哲仍旧满脸不悦:“思念又如何,他岂会如公子一般洒脱舍弃皇宫前来寻我。不知公子夫人可曾寻到,莫非就在这山庄。” “正是。倘若皇上多年不来,娘娘有何打算。”略有紧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生怕她说什么改嫁一说。 思思想都未想直言道:“那我便去寻他。” “边城即将大战,皇上怕是不能来此。而娘娘您又无法离开,如何去寻。” “公子,我非男儿,非英豪。管不得甚多。容我自私一回,没有他,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连百姓将士们生死都不顾了?” “不顾又怎样。万千兵马非我一人之力可以肩扛,我为何要牺牲自己。” 这…… 念尘公子一时语噎不知所云,只管呆呆的看着思思,良久不曾错目。任人以为他对思思言论惊讶愤怒,只是敢怒不敢言。 东华傲依旧浅笑嫣然不忘补言:“我这侄女深爱她夫君,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五章爱你地老天荒 浮生万相,众生皆不可幸免。 世上唯男女,相吸相容纳。一如痴恋中傻傻迷糊的人,更是不辨东西,被情爱流转颠倒本性,忘了来时路,忘了归时途。 似乎只剩执念,一念天荒,一念隔世。 思思端详眼前清茶,知晓自己被萧哲带给她的情爱甚深无法自拔。然,她却甘之如饴。 摇摇头,究竟不过沧海一粟,红尘俗子罢了。 念尘不解,紧追相问:“娘娘因何摇头?” “无妨,不过想的多些罢了。念尘公子对令夫人痴情,不失为世间难得好男儿。何不请令夫人来此,也让我等见识一番。” 穆建峰与魅一同看去,不错,委实勾了他们兴趣。不过他们更好奇这面具下的男子相貌究竟如何。 但见念尘公子复云:“我有一物劳烦娘娘将其亲手交给她,此物,曾被她无心遗失。一直被我保管。然每次我却不舍还她。如今这物件被我锁了同心,交给她倒是可行了。” 说罢在众人疑惑下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 一截短小而精致的绿笛,橙黄线穗上赫然一小小同心铜锁垂挂,几分俏皮,几分俊美。 只是…… 思思瞳孔放大,凤眼圆睁,似乎惊吓,似乎狂喜,不可置信的一把抢过那短笛,仔细打量。 不过片刻,已是风起云涌。 思思伸手指向念尘,颤抖凌乱若风中吊兰,实在激动,口齿也一并迟钝语结:“你,你,是你么?是也不是?摘下面具!” 这番异相如何不令人惊呆。穆建峰与魅即刻警觉,半身而起,眼眸惊诧且有几分疑惑。 不,不可能,萧哲岂会丢下皇宫诸多事宜亲自寻来?不,绝不是。 东华傲依旧浅笑,只是下一刻恭谨而立,向着念尘公子深施大礼口中声若洪钟,嘹亮传音:“东华傲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轰! 以思思为首三人齐齐身子后仰,莫说是行跪拜大礼,早就忘了那礼是如何姿势。只剩惊讶,实在不可思议。傻傻盯着那面具,无法回神。 萧哲唇角微弯缓缓伸手,摘下那狰狞面具,露出对面那个女人日思夜想,颠倒众生的魅惑品相。 英挺鼻梁若刀锋,恰到好处的唇瓣与狭长浓眉相映成辉。愈发显得镶嵌眼帘内的璀璨星珠夺目逼人。 那是什么神色,无尽的宠爱似天河恨将对面惊慌变颜的女子溺毙,彻底卷入河底化作河水融成绚烂旖旎…… 迷幻眩晕中,思思只见了伸向自己的大手并伴着那羞人的唇瓣开合,若天外来音徐徐入耳:“思念心念,朝夕默念,吾之爱妻,阿尘。” 念尘,念尘…… 思思不记得是如何将手放进那略有厚茧的大手中,只记得满脸水汽一汪又一汪,不断相续,奔涌淌兮…… 身子不争气的投入那尚有三分寒气的宽厚怀里,心莫名踏实…… 大手环抱,将思思瘦弱之躯紧紧相拥,这般嵌实,怎让在场众人呆的安稳。 “果然是你,先生未骗我。” “是为夫误你年华,令你伤情。思思,我好想你。” “我,我,我……”在言不得,只管贴心,将头儿深埋那具暖躯,嗅闻男人略有风尘的体味,思思只觉那般好闻且一如往昔熟悉着紧。 二人缱绻,早已忽略周遭那艳羡不已的众人,和穆建峰那深深妒忌的眸子,泛着复杂至极的晦涩无法纾解。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才是…… 东华傲微笑浮风,挥一挥手示意几人退出这里,莫要打扰他们夫妻相聚。 顷刻间,满室空廖,只剩这久别重逢的痴情眷侣,若鸳鸯绕颈,若双雁盘膝。 大手捧起思思玉面,为其擦拭那涌不尽的咸湿泪水,细腻光滑的肌肤依旧吹弹可破。 熟悉往昔,再难控制,索性低头含住那唇瓣…… 一吻天荒,一吻摧城。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思思面红含粉,春色翩然,这才止歇。 抚摸爱怜,怎生痴缠不够,眷恋不够。 “这般任性,让何人代你料理国事,可信得过。”终是担忧,思思需要答案。 “白狼易容成为夫模样,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与韩飞等人协助与他。我有无良丁寅护佑,你莫要担忧。倒是你,身处齐宴卞邪军中,让为夫时刻惊忧。有时夜半起来,便再也难睡。倒是频频书信叨扰岳父和东华公子了。” “我的事,无需细谈你都知晓得。爹爹与东华先生时刻护我,你莫要惦念。就是思念你甚深。此刻仿若仍在梦中,但这梦,令我痴迷。” “傻丫头,月余前我便动身,特嘱岳父他们莫要相告。只为给你惊喜。如今来看,果然见效。” “那时我还在他军中,你就不怕齐宴卞邪派人截杀你?” “你难道不知岳父早已集结百万大军,将齐宴卞邪摧毁的只剩躯壳么?” 思思摇头:“爹爹只说让我游耍,直到最后我才知爹爹早已收复叛军,其余我却是不知的。” “不知更好。怨为夫,未能护得你。若非你福大命大,恐早已被老妖婆残害了。此事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以为为夫做那皇帝便可护你一世安好无忧,竟不想,还是害了你。” 动情时,大手复又收紧,只教所有化作无声力量将思思包裹。 “后来我想,一切皆有定数。若非那老妖婆偷了我,我亦不能与齐宴卞邪结识。不然,内忧成了气候,我们在动作便晩矣。” “可为夫宁愿代你受罪。” 思思动情,主动亲吻萧哲那青短胡茬的面颊,令其为之一阵。但很快反客为主,二人复又亲吻纠缠一处…… 纵有千言万语也述之不尽,就让这一切悉数淹没在汪洋情海中,浮沉吧…… 萧哲搂着思思忘情,然思思却有一事相问:“听闻你宠幸那匈奴美人,可是真的?” 萧哲闻言会心狠历一笑:“金笙这厮献美人与朕,如此浅智对朕不失为一种羞辱。洛依道长施催眠之术得知,这女子早已与金笙有染。且那畜生集结百万大军挑衅我大梁,如此声东击西,当我不知,他志在夺你和这整个天下罢了。” 原来,他早已将所有看个透彻。只怕金笙二十万大军驻扎边城,他便坐不住了。 “我猜金笙已混入边城,齐宴卞邪逃了,至今未寻到,怕是他二人也已联手。” “他们若在一处那是最好。方便无良他们搜寻了。思思,我们刚重逢,这军事之事可否晚些在谈。为夫此刻热血沸腾浑身烧灼,需要你来降温。” 思思羞怯,恨将头深埋。 萧哲大笑,遂抱起美人拥向床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六章情爱负累 浮生一梦,只教人做真,痴迷。 就仿若重逢的这对痴男怨女,千般恩爱,万般缠绵。肆无忌惮的纠缠,恨将天地同惆,与日月齐辉。 时光被情爱挥霍,他们不余遗力。 茅舍两座,此一座显然成了他二人洞房花烛地,倒是不浪费这天时地利人和了。 另一处茅舍,东华傲将正堂让与萧哲亲带护卫们,本想着做了一桌子丰盛宴席款待圣上。岂料,直到日落西山,也不见皇上出来。 东华傲眼见众人饥肠辘辘,索性先安排他们食毕。 安排过后,瞥眼见穆建峰低垂头儿,无精打采,无奈摇头将其唤入房内。 房门紧闭隔绝了室外一切喧嚣。 “可是难受?”终是开口问询。这后生愚钝,委实要敲打着。 “没,先生看错了。我见思思与他相聚,甚为欣慰。” “是么?” 眼目紧盯其眸,似乎穆建峰再多言一句假话他都知晓。 索性卸下伪装,堆委坐入椅塌。 “真是瞒不过先生。是,我嫉妒,我难受,我……” “你无可奈何,又放不下对思思的执念。这苦楚让你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莫说了,先生,这苦,无解。” “是啊,不能过情关,却是难解。但却不是无解。既然今生今世也得不到,便放下。当即放下当即解脱。” “说的好听,先生你可是做到了?” “只做到一半。苦楚也就少了一半。何时我做到全放下,苦自然尽除。” “连先生都做不到,何况我等凡夫。” “不过,转念当即便放下了。只是这念,不易转罢了。” “哎,算了,先生都无法,我等亦无果。” “不过我奉劝你,萧哲精明,你已被他驱赶一次,若被他察觉,你恐命休矣。” 穆建峰眉头紧锁,心有余悸郑重点首,言道:“多谢先生提醒,我知道了。还望先生保守这秘密,我不想被思思知晓。穆建峰感恩不怠。” “魅是个好女子,莫要辜负了她。” 是啊,魅是个好女子,这世上除了思思,在找不出胜过魅的女子。心绪实在复杂,纷乱不堪。索性眉头紧皱,施礼而退。 东华傲但目送穆建峰离去身影,此刻房内空廖,只他自己孤单单,略显惆怅。 不由得叹息自嘲:“我亦是孤家寡人,似乎无有资格品评他人。是时候寻个婆娘了。” …… 众人以为萧哲与思思一日未食,当是寡肚,夜半时分自然出来。然,他们猜测却落空了…… 莫说半夜,便是次日清晨,亦不见出来。想着清晨无果,晌午时分该当出来了吧。 然,众人再次臆测失误。萧哲与思思只是命人送去房内食物仍旧未出得房门。 这……难免让人口舌纷纭。尤其是穆建峰。 将东华傲堵在房内不停牢骚。 “先生,先生,这样下去不妥啊,思思她,如何受的萧哲那般折磨。你倒是想个法子救出思思啊。” “穆建峰,你急什么,人家夫妻一别一载有余,见面恩爱当属正常。萧哲难道见思思身体抱恙也不顾?真是多管闲事。” “先生,先生,你不知。思思受不得萧哲折磨,过后必会大病一场啊。求先生想个法子救她。” 大手紧抓东华傲衣袖,恨不能倾尽所有肋生两翅飞向她二人缱绻的茅舍解救思思与危难。 东华傲摇头叹息:“穆建峰,稍安勿躁。我猜明日,他二人必会出来。安心候着就是。思思不会有事,莫要过于担忧。” 穆建峰还欲说辞,被东华傲强行推开,无奈,只得暗自祈祷,萧哲这淫贼对思思手下留情…… …… 一夜即将来临,大雪亦停歇,只是,积雪甚厚,出行必然受阻。 东华傲命山庄所有护卫仆人执锨除雪,一时间山庄上下数百人在月夜抚照下忙忙碌碌,尽教风水涤荡一般。 穆建峰心中实在郁闷,索性拼命挥动家什除雪,累的汗流浃背亦不自知。 魅默默矗立一侧,眼瞧着穆建峰那疯狂举止秀眉紧皱,多时不曾离去。 东华傲将一切收尽眼底,突发善心的靠近魅身后,平日警觉甚高的魅,此刻犹如呆傻,竟未察觉了。 “姑娘看的很是出神。”穆然一语犹如惊魂将深陷囫囵的魅意识唤回。 “先生。” “可是在看穆建峰?” “穆建峰他……” “哦,姑娘许是不知,穆建峰家中出了点事,时逢战乱,又遇暴雪。令他不得离开而心生气恼。故有些失态了。” 魅疑惑点首,只道:“他未与我提及,先生可否告知他家中出了何事?” “哦,他未说?那想必不愿姑娘跟着他忧劳。那我便不多事了。姑娘还是亲自问他更为稳妥。” “多谢先生提点,他既不说,我便不问了。” 东华傲点首,深沉的看向远处那发疯一般的男子,暗自叹息遂转身离去。 情这东西最是害人。哎,且让他随缘而为吧。 穆建峰发泄数个时辰,直到累的精疲力尽,周身酸痛,靠在一颗大树下喘息如牛方心中宁静片刻。 他什么都懂,不该他肖想的莫要执着。然就是管不住那难受至极的心儿,似乎上天入地也逃不掉,躲不开。 这般痛苦,是要折磨他鲜血淋漓方罢休不成。 实在心头发堵见周围无人,再忍不住一颗颗泪珠儿汩汩相涌。 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只想发泄一番。不然这痛苦滋味要将他逼疯。 伸手擦了又擦,奈何,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突地对落殇研制那药丸心生气恼。都是那东西,令自己突破心头障碍,在迷幻中破樊笼做了不当做的事。 气恼下伸手胡乱抓弄满头湿发,令其愈发凌乱。就这般郁闷烦躁被寒风吹了数个时辰方回返房中。 他却不知,这一躺便未起来,只因为,穆建峰大病一场。 果然,第三日,萧哲步出房门,精神炬烁,容光焕发。思思却未出的房门。 穆建峰所言不虚,思思不堪萧哲过分恩爱,亦奄奄一息,仿若濒死鱼儿,躺在榻上,不得下来。 魅摇头叹息,思思与穆建峰两处被她照料,还真是劳累。 东华傲眼瞧躺在床上面如死灰闭眸不睁的思思,摇头叹息,萧哲果然有淫贼的天赋。 萧哲下令待思思身体恢复,便去面见功不可没的岳父岳母。 坐与东华傲对面,萧哲优雅执杯,轻饮香茶,让东华傲很难想象这厮,待思思是如何个虎狼之态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七章这个萧哲不简单 茅舍内坐着两位相貌出尘的男子,在这广寒天地,大有混淆人耳目之嫌。谁让这二男子貌似仙人呢。乍眼瞧去,实在养眼。 房内熏香,闻之心怡舒畅着紧。萧哲尤甚。 思念爱妻苦不得,如今一朝实现,且与思思云雨三日两夜,梦想成真实在欣喜。 不由得唇角轻扬,话语轻快,引得东华傲腹诽不已。 眼前这男人,绝非喏喏泛辈,不可忽视了。 “多谢先生对思思近身照拂。朕感激不尽。” “皇上不必客气。思思这女娃就算我不在身边亦可独自成事。只是狄川夫妇只这一个宝贝女儿,我可是要护得紧。若伤了毫毛,他夫妻二人可是会痛苦一辈子。即便如此,思思还是受了罪。” 萧哲闻言眉头紧皱,急忙问道:“思思她,受了何罪,还望先生告知。” “这孩子忍辱负重,为了能继续留在齐宴卞邪身边谋事,不但破戒食肉,还在毒素不净时饮了酒,险些毒发身亡。若非我府神医相救,她恐命休矣。” 东华傲故意说的重些,思思所做一切,当让他知晓。 萧哲忍不住大手紧握,悔愧面沉道:“思思她,为了朕付出的一切,朕会为她一一讨回。” “皇上,思思的确不易。齐宴卞邪生性多疑,屡次三番试探我们。若非思思机敏,必不会瞒天过海,也自是不会助他爹爹成事。大梁有思思这样女子做皇后,实乃我等福气啊。” 那是当然。萧哲满脸自豪道:“若说福气,我当为首。这世间只一个诸葛尘,却是朕的妻。另外,先生,可否告知,岳父此番收了多少兵马。” 东华傲垂眸浅笑,开合间早已想好,只道:“八十万人马。” 他自是不会将那七十万将士说出。狄川曾云,这七十万大军是留给思思的私房军…… “哦?八十万,与我百万大军汇合,足已成事。岳父与先生同为当世豪杰,能与二位成为至亲好友,是朕莫大福气。” “不敢当。当年我与狄川先生联手除了齐参,只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免受荼毒。虽然,思思娘亲是主因,但齐参暴行天神不共。我们不过提早结果他罢了。” 萧哲点首,不错,此事他早有耳闻。齐参当年恶行累累,不诛,天下黎民苍生自是水深火热不得救拔。 “先生与岳父是如何相识的,让朕颇为艳羡。” “我与狄川先生相识同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随缘而已。” “那先生与朕的岳母可否相识。” 嗖…… 东华傲汗毛微竖,英目与对面萧哲相视。但见那云淡风轻的眸子里一片淡然,似乎毫不知情,又似乎知悉甚多。 他不信思思会将这秘密相告,眼前的男人,不简单。 “我与殇儿狄川先生相识时,天下不宁,恶霸贵胄横行肆无忌惮。一切早已注定,改朝换代,我们似乎人皆有份。” 萧哲依旧淡然一笑道:“当年事我也听闻一些。先生大才,与岳父并称南北,令朕钦敬。你二人淡泊名利更是令朕,刮目相看,亦一心效仿。我曾应过她,待天下平稳,自会满她心愿做隐士闲居。只是,恐时日堪久。” “哦?皇上肯放的下万里江山?” 萧哲瞧着东华傲那质疑的眸子,唇角泛起一丝决绝了然的笑意:“无所谓放下放不下。难道说百年归西时,放不下便可留住江山不成?还是说,朕有那滔天本事,可凝守时间,朕与思思不会老,不会病。既然不能,那不如与心爱的人在这世上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过一日算一日。” 不去理会东华傲心中如何品评,复云:“不蛮先生,在朕眼里,皇帝不难做,难做的,正是如何做个自在的隐士。” 茶香依旧袅娜,依旧沁人心脾,依旧潇湘温婉。一如房内二男子,心事依旧两可,貌似融洽,实则心有各相。 萧哲所言真假,恐怕是要许多年后他政治走向方可窥见。若假,则在此收买人心罢了。若真…… 那便是思思最大的福气。 “皇上看的如此通透,让东华傲心生敬佩。真想不到,您年纪不大,境界已胜这世间千万儒士文臣。” “先生过誉,朕,无非只想和心爱的女人过安宁日子,无人打搅,无有是非,闲云野鹤,不争不抢。呵呵,世人若知,恐会说朕玩物丧志,不学无术。但只有朕知晓,浮华若梦甚短,吾只不愿虚度。” “好个不愿虚度,皇上英明。” 一语高喝,如是突兀打破这悠然安宁,满室喧嚣。 房门推开,伴随凉气袭入,一并有二人入内。 正是狄川夫妇。 萧哲与东华傲闻声而视,但见长身玉立的狄川一身墨黑锦绒大氅着身,与身后那道恰巧如珠瑰宝的倩影成双成对,俨然天成碧玉,圆满而生。 怎生不叫人艳羡。 然更为惹人注意的便是那夫妻二人同生喜庆,在这时节格外让人舒心。萧哲急忙施礼,似乎忘却自己乃一国之君,理当受他二人敬拜。 “小胥拜见岳父岳母。” 狄川急忙伸手搀扶,不忘言道:“快请起。” 不由得心生喜悦,不错,竟懂得如此尊礼,当得上明智。 “能摈除礼制,先行施礼,废除后宫扩充,皇上,你已让我们刮目相看了。这世上,恐再有人难及你。” 此话,出自落殇之口。如此赞誉,可是为萧哲脸面增了无上荣宠。 甚至狄川也赞不绝口:“不错,思思眼光不错,我等愈发欣慰。” 东华傲半笑浅言:“你们这好女婿,让我好生艳羡。我若生个女儿,得遇如此良人,那可真是世间圆满啊。” 萧哲难得脸面拘谨,似乎这赞誉他久未受的,突然间有些措不及防。英俊的脸上竟红晕绕腮,委实新鲜。 “小胥感恩岳父岳母为朕生个如此优秀的妻子,让朕今生不寂寞,余生不孤单。且此次抗击内忧亦所做甚多,小胥无以回报。礼拜高堂,实属当然。” 狄川与落殇再次点首默赞,萧哲所做,别人不知,他狄川可是清楚的很。 与思思一别这一年多,线人来报,萧哲时常对月冥思,郁郁寡欢。且与梦中时常呼唤思思名号。最重要,他果真未招幸其他女子侍寝。 一国皇上能如此钟情,已属奇葩。 若非怕失去他心爱的女人,怎会如此严于律己,恪守他夫妻二人之间的约定? 妙哉,妙哉!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八章南山泰斗鬼佬 狄川与落殇夫妻二人倒是心里颇为认同萧哲。 落殇环视房内,未见思思,遂问:“思思呢,怎未见她。” 萧哲略有尴尬,且几分歉意:“怨我,令她劳累了,此刻还未起来。” 落殇与狄川相视,眸中皆了然,他们的女儿被这厮纠缠,不堪负重了。 落殇忍不住提醒:“皇上与她久别重逢,自是如饥似渴。不过为了将来幸福绵长,当适可而止。” “岳母所言极是,小胥日后定会克制。” “我这就去看看她。”言罢转身离去。 狄川半浅言笑:“皇上只带这百十人,此番可是打算亲自与金笙交战?” 几人落座,萧哲正色道:“金笙野心勃勃,为夺取大梁江山和思思,筹谋甚久。上次未将思思抢走,甚不甘心。如今卷土重来,势如破竹。朕与他,势不两立。不亲手结果了他,吾心不宁。况齐宴卞邪荷担前齐江山之任,不顾天下苍生安定,行霍乱之事,皆当诛之。” 东华傲点首认同,金笙与齐宴卞邪的心思他懂。而萧哲若非他二人觊觎思思,尚不会如此大动肝火。 思思乃他逆鳞,触之即衰。 “我已查清,边城二十万大军只是先行军。鲜卑三十万已过边境,前往匈奴会和。乌桓二十五万也已在途中,羌族二十八万早已到达。百万大军半月内,便会抵达边城。且齐宴卞邪尚有二十万闲散将士,若齐聚,战事一触即发。皇上可备好应敌之策。” “岳父消息灵通果真厉害,朕佩服。可知,此次他所用军师为何人?” 狄川看向东华傲,二人面色凝重,让萧哲愈发困惑,看来敌军请了高人相助。 果不其然,东华傲言道:“南山泰斗,鬼佬。思思会的,他不但都会,且略胜一筹。” 这…… 萧哲闻言心下微沉。难怪金笙会如此张狂,原来果真请到了高人。 “岳父可与他相识。” “不但相识,且还有宿怨。鬼佬性格多变诡异,做事乖张。貌丑奇形,常背一方寸竹篓,其内有一玩物乃一米若箸的细长金环毒蛇。且那毒蛇能懂人语,时常被派遣行害人之事。此人久居南山,以食毒虫蝎子为生,唇色青黑,让人观之畏惧。故而得鬼佬盛名。 我与他仇怨还当从二十年前说起。鬼佬有一干女儿名唤灵芝,被他养的性格古怪刁钻至极。我游历南山时对我心生爱慕,一心相付,且欲胁迫我终生呆在那南山之巅。 我不受束缚,故而施计逃离,半途被鬼佬截住,要杀了我。灵芝为救我,被其父误杀。我趁机逃离,从此,便与鬼佬结下仇怨。此次他出山,当是报仇而来。” 萧哲闻之心惊。 原来岳父与鬼佬有过如此渊源。难怪,他二人如此面色。 东华傲补言:“先生恐还不知这鬼佬的诸多事情。” “哦?东华,莫非你也与他有过交集?说来听听。” “交集倒无,只不过,鬼佬年轻时钟意的女子,正是我家师,戴妮。” 狄川与萧哲一并前倾身子。真是有趣,兜兜转转,竟与他们有如此缘分。看来一切皆为天意。 “待我将家师请来,若能暗中相助,岂非胜算。” “如此甚好。不过就算你家师不来,我亦不惧。鬼佬心肠狠辣,唯独对他干女儿疼爱有加。可见其喜膝下犬子。金笙能请他来,许是开了对口利益,待我查清。” 东华傲讥笑:“这金笙倒不简单,先前挖了那老妖婆出来,此番又请了久居南山隐盾的鬼佬,也是个本事了。” 萧哲狭长眉峰轻轻上挑,一抹嘲讽逸出:“金笙万不该打思思的主意。又信奉那鬼佬为崇,此次,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狄川摇头:“皇上怒盛,莫要冲动。我倒对金笙同盟更感兴趣。” 东华傲终忍不住轻笑连连:“先生与我倒想到一处了。难怪我二人勾结,啧啧。” “哎,东华莫要说那般难听,不如说勾搭更为稳妥。” “还不如勾结……” 萧哲唇角轻抽,看二人讨论大事竟如此轻松,委实称得上圣人矣。 是啊,一年内扳倒齐参吞并其江山,复三个月不到摧毁齐宴卞邪十几年累就的兵力权势,如此智谋无双,便是他亦不及。 所幸,他二人不削江山宏图,亦与他同盟。当感谢思思,若非她,他二人是决然不予相助的。 思思……一想到她那勾人摄魄的酮体,和娇媚恒生的春相,萧哲浑身又不自在了。 心生荡漾之时耳边尚回荡落殇之语,当适可而止…… …… 男人们商议,这厢落殇正坐与思思床榻,瞧着那熟睡憔悴的玉面,心疼不已。 心中嗔怪:男人果真就是淫徒。 魅悄悄耳语:“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落殇疑惑,遂与魅去厢房而叙。 “姑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魅突的双膝跪地,口中言道:“求夫人让穆建峰现在就娶我。” 落殇惊讶,急忙搀扶而起,愈发疑惑:“姑娘,坐下来慢慢说。” 二人坐与椅塌,魅那粗而略哑的声音缓慢响起,悠悠而叙。 “夫人,穆建峰对娘娘依旧放不下。此事,夫人想必清楚。上一次,皇上驱赶他且存心要他性命。我怕,怕他管不住自己,一旦被皇上知悉,他必不能活啊。” 落殇睁大了眸子,多时方稳了心神。只因对面美丽女子那眸中担忧似一道厉电,激的她不能自己。 不禁伸手抚摸魅那一头秀发,温柔言道:“多好的女子啊,穆建峰这小子是要有多大的福气,得遇如此良缘。魅,难得你有如此远见。” 魅感受着落殇玉手轻柔,心头暖意融融。一时情动,眼珠儿瞬既泛酸口中哽咽:“夫人,穆建峰病了,此刻高烧不退,口中直呼娘娘名讳。我才知他心,一直未放下娘娘。害怕被皇上知晓,恨不能堵上他的嘴。实在无法,只能想到嫁给他,免了皇上猜忌。求夫人成全了。” “你不后悔嫁给他?嫁给一个心有他念的男人!” 魅坚定不移说道:“不后悔。我爱他。穆建峰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男子了,我只知道,错过他,我会终生遗憾。” 落殇点首深沉而叙:“你是个好姑娘,你的决定,没错。我若未看错,日后他必会待你若珍宝,因为,他对你心生愧疚,必会加倍补偿……” 魅点首略有羞涩:“是么。”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五十九章一触即发 寒风陡峭,吹落一地繁华,和四季荣昌。 世事无常,人心亦无常…… 思思醒来已是两日后。 两日混沌,两日将醒,天地将倾,大厦危矣。 思思不知,为何只两日,这山庄已是处处张灯结彩,大红铺盖。 初闻讶异,再闻惊异。 竟是穆建峰与魅行大婚。非她思思心念穆建峰,对他放不下,实在是来的太突然,让她不知所以然。 梳洗待毕,萧哲裹挟寒气款入。听魅言她已醒,便急着赶来。 今日思思依旧棉布青衫套身,流云髻浅别银钗,叮当坠耳边悬挂,一双凤眼顾盼生姿。熟悉间透着难以侵犯的漠然,似寒山白帆,似高境冰雪。 睡了两日,朱颜依旧神采。 萧哲眸子一紧…… “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都是为夫任性,害你劳累过度。”一声温柔青青,闯入思思心田,莫名温暖。 “不妨事,倒是你,独守空房一年有余,身边佳丽纷纭,你依旧独善其身……夫君,此生有你真情,足矣。” 二人目光缱绻,心意在此贯穿恒通,一时各自暖了心头。 轻抬手将那瘦削的冰肩揽进怀中,头儿厮磨那光滑的额头,肌肤相亲莹莹,亦述不尽东西:“为夫不纳后宫,早在儿时便已立志。你知的,若非父皇妻妾成群,互相残害,朕,怎会儿时丧母,孤苦无依。你是朕一生挚爱,又如何忍心害你和我们的孩子受那苦楚。” 是啊,思思即刻明了…… “朕非好色之徒,况女子身体貌美大同小异,无止无休追求无妄欲望,非朕所求。朕其实早就向往隐士之居,只不过时下动荡,容不得我等偷懒罢了。” 思思闻言心惊,他,竟与自己不谋而合,共同志向,可是为真?还是说,不过一时兴起…… “夫君,想不到你与我一般心思。只是,这愿望,实难实现。我们可以做隐士,就怕应了某些人的心思,那时无有兵权兵力,任人宰割了。” “所以,为夫想了甚久,若弃了那位子,当暗中操众控制,安居则可。” “呵呵,夫君,你竟与我爹爹和东华先生想到一处了。” “哦?岳父也有此意?” “正是。” 不禁唇角上扬调侃道:“朕的好岳父,便是我未有此念,想必也会逼着我那般。” 思思尴尬:“这可是神仙日子,只有傻人方贪图皇宫权势,最后落得个孤苦无依,十面埋伏的囧境。” “哈哈,为夫岂会不知。今日穆建峰与魅大婚,我已安排他二人贺礼,命人送往穆家寨。你,与朕要做上宾。时候差不多,该动身了。” 思思欠身离开其怀不解道:“我倒不知,他二人因何这般着急。” “岳母说,穆建峰与魅不愿被战事耽搁,想趁早大婚。朕便允了。亦正合我意。只有穆建峰成婚,为夫方可安心。” 言毕,目光深沉牢牢盯着思思不曾错目。 “夫君多心了。穆建峰与魅早已日久生情,与我自是无有瓜葛。既如此,走吧,凑个热闹去。” 还说什么,很快,穆建峰便大婚,他们的情谊也该告一段落了。想着,萧哲便挽手心爱之人步出茅舍…… 呵,果然有趣。到处张灯结彩,红绸悬挂。似一条条红河,不断刺激着本就不喜大红的思思。 丽目蜷缩,一时睁不开眼。 “怎么,可是不适?” “你知的,我不喜大红。” 嗖的,萧哲意会。是啊,自己往昔待她如仆,伤了她。是自己不对…… 不等他忏悔,迎面见穆建峰与魅身穿大红喜袍在众人簇拥下欲渐逼近。 魅那妖艳的容颜被一袭红布恰好遮挡,没了往昔凌厉,自然多了一份嫣然和为人妻的低眉顺目。 思思目光游离,穆建峰那双琉璃眼,刚好与其对视,一时间,四周皆寂静。 第一次看他身穿大红,竟衬得他肤白俊美,像极了读书的迂腐之人,还有些个青涩。 思思犹豫,怎生今日,喜不起来…… “穆建峰,恭喜你,与魅百年好合。你二人相识甚久,一路相伴,令我心生感激。且盼着不日你二人生几个娃娃,认作干亲,我就心满意足了。” 终是开口,一并言喜辞,诚心祝福…… 穆建峰盯着思思,良久方行礼拜谢,起身来,强自压着一阵阵上涌的泛滥哽咽,挥衣袖不经意间扬起微波凌风,拱手道:“外面寒凉,娘娘快进去,莫受了风寒。” 东华傲急忙言道:“正是,众位快些进去吧,莫要受冻。” 一语纷纭,倒是化解微妙的尴尬纷纷蠕动。 不知为何,思思却觉心中愈发低沉,是啊,恐怕今后,再也听不到穆建峰的关怀…… 不知是如何坐与高坐,思思飘乎乎,无有神识般,愈发空洞。 又一番大礼施过,各自次第落座。 倒是丰盛。二十几桌荤素搭配,盘满碟满,温酒数几,镶银落金。东华傲富裕,人尽皆知。 皇上萧哲简短说些道喜之辞众人便把酒言欢。只是,新郎官似乎愁眉,又似乎,有说不出的幽怨。 眼瞧着爹娘道喜,思思只觉一阵阵反胃。 不由得暗自嘀咕:思思,莫非你吃醋了不成。 复而摇头,非也。当是极喜的,方如此心情。 穆建峰敬酒之余不时瞥眼那道端坐的身影,心一阵阵猛揪。 穆建峰,醒醒吧。她身边的男人才是她的归宿。莫要执着了…… 端起酒一饮而尽,令人观之痛快!新郎官逢喜失态,不碍事。 狄川执杯浅酌,低语身边眷侣:“没用的,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落殇玉手一顿,看向思思,复而看向穆建峰,丽目微缩,言道:“也好过惹祸上身。” 狄川摇头又云:“感情这事,最是令人执着,轻易放下,便与圣人无异。”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是有意护着他们。” “夫人有心了。” 还说什么,便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改不了他人的执念。若改,只能是他们自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章掩人耳目 穆箭峰大婚,这么喜庆得大事思思本该高兴的。 但是,心里却一直发堵,从日出到日暮,从宾客满蓬到喜宴散去,人数廖廖。 无心吃食,索性回房歇息了。 萧哲亦懒得应付,目光追随那道单薄的背影,神色暗沉。 狄川把酒与萧哲自角落闲谈。婿仗之间,倒也融洽。 “穆家寨中千余人数,倒是可以为皇上所用。” “穆老前辈性刚直,的确可行。他们对思思甚是感恩,穆箭峰也是因着感念恩情才追随她至此。” “思思重情,若非如此,也不会屡受伤害。皇上,人若无情,与草木无异。这孩子儿时与我学习术术,唯有不视一关久不得过。所谓不视,便是眼睁睁见动物受伤,她必无有定力前去查看。长大后,与你这情关亦如往昔,过不去了。只这二事,便将她终生捆缚,不得出离。” 山庄地高,远眺如峰,可晓揽半个边城之貌。狄川目光深沉,窥不得全貌,亦无心观瞿。 “所以,就算穆箭峰对她不忘,亦无妨是么。我倒觉得,若思思忘不掉他,也会是一辈子。” 冰碴忽而自参天高树坠落,摔的粉碎,随风而逝。 原来,他心若明镜。 只是爱她,不忍伤她。 呼吸冰凉,且微含松子香。令人忍不住一嗅在嗅。 “皇上,你看这寒山雪厚,再过二月,便是初春了,可有打算调大军开战?” “健康城百万大军,着颜子枫和洛依道长率五十万过凌关,已入嘉泽城。再有半月便入边城,岳父,你可否集结更多兵力。” “尚有八十万,已备战。金笙这厮野心枳盛,不过区区百万大军,和一个南山鬼佬,就试图吞并我大梁还真是不自量力。不过,我与东华公子安排了人做些事,百万大军想要凝聚力量,也非易事。” “岳父辛苦,小胥无能,任由金笙和齐宴卞邪这等人做大,不能扼制局面,已呈败事。” “也怨不得你,他们正是趁着你刚登基根基未稳趁虚而入。这等霍乱,错过时机必不稳矣。不过他们料错一事,因利益而互相牵制的,往往稍有差池,便可倾塌。” “岳父所言极是。小胥先去看看思思,此事日后再叙。” 狄川移目,但见萧哲眉宇间几分不安恍惚着。正说着紧要的事,竟如此转言,也是佩服他了。 “去吧。皇上,思思无事,你莫要担忧。” 点首允诺间,萧哲已是明眸两可,心意了然。 匆忙奔向他二人巢居,扑面的顶好龙涎香正满室生香。 只是一个过往,便浮生斗相,令萧哲一路热血恢复平静。 床上那瘦削的身子正盖着薄毯蜷膝而卧,垂眸托腮,似乎小栖,又似乎假寐。 稳了心神和呼吸,萧哲亦步亦趋行至近前,索性也脱了鞋子靠着思思坐了下来。 思思这才缓慢睁眼,扭身来,他已在身畔。 “心里不舒服?还是说,穆箭峰大婚,你比他还要辛劳?” 一语泛酸,徒惹醋意,思思闻言忍不住瞧去。 “奇怪了,依着你的性子,若是放在以往,你可是大发雷霆。今个儿倒有趣。” “就算你心中有他又如何,他永远也不会抢了我的位子。在你心里……我才是你的唯一。” 思思愣扯,她不知,一年多而已他竟如此通透了。 “想不到,我的夫君,竟是个如此通透之人。既如此,且听我言。我对穆建峰,从未有男女之情。只是依赖甚重罢了。这一点,一生都不会变。” 思思双眸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他,那墨瞳倒影,正深情凝望。她不知自己墨瞳内,亦扎根一道束发长眉的男人,两厢情深,两厢意切。 时间莞尔,一过便如流沙。容不得他们咀嚼回味,依旧前行。 …… “我就知,你只爱我。我又何尝不是呢。”伸手将那身影搂在怀里,心口充实,不能自已。 “大战在即,我只盼着,天下百姓平安,撵走外贼,你我余生安逸,归隐一隅。” “思思,为夫此次派出所有白家杀手们,乔装混入匈奴军营。不为其他,只手刃金笙这厮,和挑事之徒。你看如何。” 白家,不就是白狼族中的人么。 “可是白狼族中?他族内,似乎没有武艺很高强的。” “那,无良丁寅这样的呢?” “那是最好。说来也是,我还从未见过他二人真容。” “时机到了,你自会见到。他二人不过白家一角。我已派五千人出寨,如今已混入军中。夫人只等好消息就是了。” 思思丽目圆瞪,似看到希翼,惊呼:“若这般成了,岂非?岂非免了一场浩荡灾劫?” “只怕,不成。故,为夫不敢懈怠,亦做好备战。” “我倒有一计,不知可行否。此计有违常纲悖逆伦常,任谁也想不到会如此。只看夫君你,敢不敢。” 一语含冰,将方才旖旎消退,几分诡异正悄然弥漫,也将萧哲兴致催生。 “说来听听。” 但见思思附耳萧哲,细声密语低低陈述…… …… 穆箭峰坐在房内,周遭的大红,铺天盖地的侵袭他的视野,所见之处,一片汪洋。 身边是她,自己心仪的女子。 魅是个好姑娘。 可惜,只能躲在心外,心里占满了另外一个女子,他无能为力。 抬起手直接掀开了红盖头,入目是魅精致的妆容,那一点儿胭脂红,愈发映衬的她娇媚妖艳,撩人心弦。 魅含羞抬眸,只瞬间便红了满腮。 “那般瞧着我作甚,又非没见过。”一语娇嗔,真真个醉人心脾。 穆箭峰挠挠头,有些羞涩,又有些蠢萌。 “你今日,真美。” “那就记住今日的我,莫要忘了。” “除非我死,不然,永远记得。” “大婚喜庆,莫说那不吉利的。时辰不早,我们,我们快歇息吧。” “等等,我帮你把这头饰卸了。呆会儿可莫要伤了你我。” 嗡!魅闻言瞬即朱颜爆红,实在羞臊,索性将头儿低垂。这般模样可爱的紧,穆箭峰忍不住心扉荡漾,此一刻,还真就忘了所有,包括思思…… 不消片刻,暖帐轻垂,遮挡一切春意朦胧,和世人口中极美的人生大喜之妙事。 洞房花烛,谁个也抵挡不了那诱惑,和短暂的幸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一章徒生变故 山庄白日喧嚣热闹一番,此刻正沉寂绵冗,陷入空灵,与星辉作伴浅睡酣眠。 似乎无声,又似乎有迹。 山庄外黑影绰绰,如条条鬼魅穿梭游历世间。山石缝隙里,总会有飘渺若烟一闪而过。 白雪皑皑,岂挡的住人心摇曳诡变多姿。 一身姿伟岸的男子负手矗立白雪覆盖的青石旁,黑色绒锦厚氅紧紧包裹着身躯,两耳竖起,闻风而动。 但见魅影趋近,停留不动。仔细瞧了,竟几十人之多。 一道干裂沧桑的声音突地低回响起:“金笙下落不明,至今未寻到。” 冷风清癯,刮的人面不甚舒适。话音落下很久,男子方言语道:“将香塔尔绑缚边城城楼,下通传,三日后问斩。去吧。” 多时,鬼魅声音复又响起:“可,香塔尔还在宫中,恐不能及时带来。” “无妨,着一死囚易容即可。朕会命人将此事传与香塔尔之父。” “无良明白,喏。” “慢着,香塔尔不能留在宫中,你命人将她送来,快马加鞭。” “喏。不出十日,必到。” “嗯,去吧。” 人影娑婆,不消片刻,便悉数消散,空留男人独自与冰天寒地相伴,犹不自知一般。 只是,片刻后转身来,墨眸在暗黑中散发狼一般的侵略品相,细观令人唏嘘。 复片刻后举步沉稳,行走无碍。脚步踩踏雪地发出咯吱响动,旋即和风消散了去…… …… 三日后,果然边城城楼五花大绑悬挂一容颜娇嫩,却面目略有脏乱的美娇娥。 引来百姓驻足围观,久久不肯离去。 只因这女子虽貌美,却非大梁人,倒是十成的匈奴相貌。 人群攒动,男女老少参差错落,观看之人久不离去,然官兵们似乎不理不睬,任由寒冬时节那女子被缚受寒冬冻饿之苦。 将近日中,但见人群中一不起眼的老农转身出了人群向胡同里弄而去。 七拐八拐入了一道狭窄的漏居,步履略有蹒跚推门而入破旧院落。旋即如常关上大门。 放下挑担,进了房门,复而关上隔绝世外一切光明和冬景。 只是…… 进了房内,原本佝偻的身子忽而挺拔笔直,身高斗增一般拔地而起,头顶且险与那棚顶相碰。 抬手掀开床褥,露出四方白木板。那人使力咯吱推开现出一暗道之口。 男人迈长腿一步步向下走去…… 穿过不长的地道,但见眼前豁然通明。一间宽阔的洁净暗房,赫然有几位高大男子正在议事。 男人噗通单膝着地,行匈奴兵士之礼言道:“启禀殿下,香塔尔被缚城楼,并贴告示,三日后问斩。城中百姓围观久不散去。城楼上兵将如常巡视未见异样。” 嗖,暗室内即刻气氛紧张,好似旋入冰雪呈一片寒凉。 “殿下,香塔尔怎会突然出现在此。莫非猜出你身在此地而使诈,好逼迫你现身。” 护卫惶然言道。眸中闪现几分不安看向为首中坐之人,金笙。 一身上好黑色金绒厚氅完美遮挡了那一身健硕的体魄。足蹬厚底金线绕边的熟褐鹿皮棉靴干净利落。 大手罩膝,轻松惬意。高挺鼻梁两侧深邃的眼眸正盯着眼前跪地复命之人。 一旁齐宴卞邪亦凝眸深思,英挺姿色不容忽视了。思虑间不忘提醒:“只怕,这香塔尔是假的。” 一语提醒,几人皆安静着。金笙这才开口道:“起来吧,这几日还有何事一一说来。” 并未提这香塔尔,似乎,这不过是极小之事,不足挂齿。 “属下已寻到诸葛尘的下落。” 嗖,金笙与齐宴卞邪齐齐前倾了身子,耳朵竖起,生怕遗落任何一个精准的信息。 “说,在何处?” “就在边城西南的一处山上,听附近人称,那里是一大户人家的产业,名唤锦绣山庄。我也是偶听得一砍柴樵夫说起才知晓的。称见山庄常有一清瘦貌美女子行走,身边还伴有一貌美女子护佑。我掏出诸葛尘画像,那人竟一眼识得。” 确见金笙忽而起身,高大的身子若塔,横亘而立。眼目放光口中低呼:“真是不枉此行。思思,表哥即寻到了你,岂有放过之理。” 齐宴卞邪缓缓起身状似无恙道:“殿下,你要如何捉她?那香塔尔,可是不顾了?” “哼,香塔尔身在皇宫,岂会轻易出现在这?用如此拙劣之计就想将本王套牢,真是愚蠢。至于思思,本王早已将网撒好,如今只等收线了。传令下去,今夜夜袭那个什么锦绣山庄。活捉诸葛尘,记住,不得伤她。” 男人应声允诺施礼而退。 诸葛尘!齐宴卞邪在心头恨极,怒极,怨极。却在此刻不敢言语甚多。至少,在金笙面前说不得。 但他疯狂想要捉了诸葛尘,不虐待羞辱砍杀她,实难解心头恨! 金笙回头,二目如电伶射齐宴卞邪,亦似乎看透他的心思:“齐宴卞邪,不管你心里多么的恨她,你都要记住,她是我的。任何人不得伤她。否则我会将伤她之人碎尸万段。” “殿下多虑了。若说恨她,的确,我齐宴卞邪技不如人,败之无愧。只不过,她爹娘,我决然不会放过。” “她娘是我亲姨娘,你要伤她?狄川其人我可不管,能杀他算你本事。至于思思和她娘亲,齐宴卞邪,我劝你最好打消那主意。” “既如此,我只杀狄川和东华傲,殿下放心即是。” 金笙这才收敛杀气,一脸漠然的盯着齐宴卞邪,补言道:“齐宴卞邪,将你剩余兵将调出三千,本王且有三千,今夜动手。” 齐宴卞邪浓眉紧蹙,不得不抱拳允诺。 金笙,今日我寄人篱下不得不听命与你。待我重整军队崛起之时,便是你的忌日。 收起心头滔天不服的恨念,转身出了地下暗室,身处陋室推门来,眼望高天阔云,齐宴卞邪心底凭生无以计数复杂至极的情愫。 “诸葛尘,我该用何见面礼招待与你?”言毕,大手狠攥青筋暴起,咬唇畔,牙崩裂亦无法疏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二章失之交臂生死对战 将相苟合,大军岂不荣昌。 城楼上那道瘦弱憔悴的美人香塔尔,已悬挂了一日,入夜时分,半死之躯因着寒冷而瑟瑟发抖,观之可怜至极。却,无人伸援手怜悯。 思思站在城楼,就这般瞧着。突的,心生不忍。即便是犯人,也不当若蝼蚁,任人践踏。 一声低语命执勤将士寻来厚氅为其罩上,复又命人端了热水热饭喂其吞咽。 还在新婚不胜幸福的魅,忍不住低语:“娘娘这般仁慈,只怕那犯人不知罢了。” 思思摇头,不甚在意:“无需他知。听说这犯人与人通奸,杀了人家女子的夫婿,又怕事情败露,复又将那女子杀了。原本即日当斩,被李子严留下了。” “这等恶人,当诛之。” “事有因果,这犯人索命也罢,讨债也罢,杀了人,必然会落至地狱。算了,若说杀人,我,皇上,你,穆箭峰……皆人命在手,哎……” “娘娘,莫要如此忧伤,娘娘救下的人也无以计数啊。若非乱世有您,恐死伤者会更多。” 思思叹息,只能如斯安慰罢了。如若有的选择,她宁愿生为寻常人,与世无争,只管吃饱喝暖即可。可,她亦懂得,她这一生,早已姻缘注定,没得改变。 转身下城楼,款步入守城大营。再次行走这处,思思感慨甚深。齐宴卞邪这厮驻扎此地数月,俨然成了这边城的主子。而她,亦似戏子陪他周旋甚久,还真是热闹非凡…… 思思更不知,她今日不在山庄,却躲过一劫…… …… 金笙鹰目如錐,紧紧盯着方圆数里之大的山庄,此刻融入夜幕,愈发显得如瑰宝醒目,遗世而孤立。 只是,今夜,他要将这所谓的瑰宝搅他个脚底翻天…… 看了多时,金笙挥手低声下令:“动手,记住,除了诸葛尘,其余人全部歼灭。” 暗夜之中,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眸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山庄上的灯笼火把,和那所照不及的暗黑之地,喘息中发出一声低吠,蜷曲着身子快如闪电的穿梭前行,从山庄小径攀爬而上…… 眼瞧着五千精兵灌入山庄,金笙一声令下低吼:“齐宴卞邪,今日就报了尔等血海深仇,随我杀进去!” “殿下,那我可要赶尽杀绝了!” 闻声雀跃,齐宴卞邪宝刃拔出划过寒风点亮泼墨夜空,很快那刀光便消失无影踪。 但那寒刃却磨刀霍霍冲向更为辽阔之处…… 五千兵将一路势如破竹,轻松至极的占领整个山庄,却让金笙和齐宴卞邪心中难安。 就算山庄寂静,也不该无一人把守。莫非…… 正当时,山庄四周原本静悄悄的,陡然拔高海啸般的吼叫,震耳馈聋,便是雪松上的雪亦噗嗦抖落,化成飞烟遇风而化了…… 这一吼只教金笙二人气血倒灌,惊吓失魂! 不等犹豫,不知从何处涌入的万千将士吼声震天的杀将出来。亦将金笙人马团团围困,如斯惊魂,令被围之人惶恐而视,急火攻心。 但见东华傲举止优雅,身穿银白厚氅亦步亦趋出现在众人眼中。 两厢对视,恶念恒生。 “金笙,齐宴卞邪,这般急着与吾会面,可是有失礼数。还是说,你二人习惯了如鼠盗洞之行,寻个偷事?” 金笙巡视四周,被敌人围困,为今之计只有拼死相博。不由得心中恨骂,好一个东华傲,不愧是与狄川并驾南北的智者。他如何料到自己今夜行偷袭一事。 见金笙无言,东华傲又道:“金笙太子可是在想,因何被我知悉?看来,这香塔尔还是有些用处。” “东华傲,诸葛尘可在?”金笙怒问。 东华傲点首随性至极,不忘言道:“在啊。当然在的。毕竟齐宴卞邪败在思思手下,只不过,这些时日,未捉了他,我们有些遗憾罢了。如今他自投罗网,我等岂不省力气捉拿了?” “东华傲。看来,今日,你我势必要一较高下。拿命来!”齐宴卞邪自后背掏出千金大刀,指向对面近在咫尺的东华傲,此一刻,真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错,不是一较高下,而是,你要如何拼死活命。”言语不多,东华傲似隐身一般身子后退便消失的无了踪影。 霎时间,双方混战厮杀一处。 齐宴卞邪大刀如催命符所经之处,死伤连片。金笙所见即刻心头暗喜,这厮倒是个不错的杀神。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处处喊啥砍伐声声继耳,令一隅相望的狄川和萧哲眼目未错,牢牢相视。 “齐宴卞邪果真是一员猛将。”狄川忍不住唏嘘,这话却令萧哲不满。 “岳父大人,就算他勇猛无敌,亦抵不过千军万马。” “嗯,猛虎再猛,亦抵不过水火。”言罢,挥手举至高空,停在头顶五指伸开,一声令下:“摆阵!” 但见杀场中的众将士忽而散去,徒留金笙一甘人马,有些不知所措。 金笙忽而反应,急忙大呼:“不好,快撤,他们要摆阵。”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眼前原本散去的将士复而归来,然,却是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划一,做好阵法军形。 想逃,迟了。 金笙和齐宴卞邪只觉这兵将不知如何陡增数倍,干压压的向他们逼近,要他们的性命似乎只在顷刻间。 金笙脱口而出:“八卦阵,好,很好。若非本王提前向鬼佬讨教破八卦阵之法,今夜恐还真就被讨了性命。” 复而一声大吼:“众位随本王而行,不得错步!” 宝刃晃动直奔生门一处厮杀而去…… 狄川眉峰紧皱,眼瞧着金笙率军突破生门势如破竹,大手紧攥,叹息道:“想不到金笙竟学会了破解八卦阵之术。看来,金笙这厮,今夜命不当绝!” 萧哲咬牙切齿,命不当绝么,他倒要看看,金笙这厮没有他萧哲放令,如何个逃了狗命。 一个旋身,口中打个响指呼哨,嘹亮刺耳,在这山庄的上空格外清亮透彻。 狄川忍不住侧目,只见高空不知何处盘旋飞奔而下数十只硕大的蝙蝠人,只伴随着羽翼忽闪而动的风声,夺人心魄的鬼魅,催人意志。 却纷纷集聚在萧哲身前,合拢了硕大的翅膀,变得更加恐怖。 只教见世面的狄川双目圆瞪,谨而慎之……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三章险中求生 狄川只默默相望,知晓萧哲有一支暗卫,但眼见却是第一次。 很快,收了讶异的心思,聆听萧哲下着命令。 “可见人群中那身穿华丽厚氅之人了。那就是匈奴太子金笙。他身旁正是齐宴卞邪。杀了他二人。” 一道干裂沧桑的声音低低响起:“喏。都听见了?那二人,杀无赦。” 身后众人无声点首,动作整齐划一,却并未急着杀进去。 一排排矗立点将,竟转身离去了。 狄川终忍不住问道:“他们可是要在战事快结束时行偷袭?” 萧哲凝眸:“岳父所言极是。无论他们是否胜负,都必将毁在这支精良队伍手中。” 狄川暗言,看来,萧哲这是亮了自己的底牌。也罢,为了思思,莫说这底牌,想必,一切都不会保留。 金笙胸中怒火沸然,上了这山庄,连思思一根头发也未见。就这般走了,着实可惜。但却又无能为力。 看来,只有侵吞萧哲这万里江山方能抱得心爱的女人。 心中气盛,打斗起来愈发勇猛。与齐宴卞邪二人倒不失为二员猛将,杀场骄子只当仁不让。 诺大的阵法生生被其杀出一条血路。 眼见金笙携众兵将冲出山庄,东华傲下令追杀出去。下了半山,一路平敞,但身在他国之境身份曝光,只能连夜杀出城外,方寻的活路。 跨马不得停缓,金笙携众兵将一路飞奔,恨将东风踢破,亦不得喘息。 齐宴卞邪奔跑中急声相问:“殿下可是要出城。” “不出城莫非还要等着被吞不成。” 也罢,如今行迹败露,不出城自是死路一条。 大军浩荡奔逃势如破竹,身后追兵马蹄践踏土地发出的阵阵夯响清晰可闻。 一路无碍,停至城门,千军扼住不动。 眼望高耸城门若塔,心弦猛然收紧。这城楼兵将依旧林立,夜半亦无丝毫懈怠,城楼上捆缚的香塔尔也依旧矗立,清晰可辨。 好一个钓鱼的把戏。 不由得气冲脑顶,金笙自胯下马背取出箭敕举起箭羽毫不犹疑射向那被捆缚的香塔尔。 伴随破风而射的利箭,暗夜中传来男人一道闷哼。清晰可闻。 怕他不死,金笙复而连射三发,直到那人头儿低垂,这才似出口恶气,收起箭囊,举起大手,猛然挥动伴随一声大吼震天响起:“攻城!” 千军得令不在迟疑,持兵器抛绳索飞一般攀爬城门,数十人撞击城楼,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响,直达云霄! 如何不惊动守城将士,和李子严。 …… 思思沉昏迷蒙间耳边渐次传来躁动声声,强打精神披衣坐起,突的,门外传来魅焦急低唤:“娘娘,大事不好,金笙率军正在攻城!” 什么?金笙攻城? 一个旋身飞腾而起,思思将衣衫穿的飞快,当最后一件厚氅加身,门儿已被魅一推而开…… 魅飞快入了房内,只急着禀报她所知之事:“金笙率六千人马与齐宴卞邪攻至城下,李大人正在拼命抵抗。娘娘快想办法。” 思思丽目深凝,心中沉稳依旧,似乎魅所言不过尔尔。 “如此迫不及待攻城,身后定有追兵。当是萧哲同我爹爹他们。传令下去,只守着城门拖延时间。随我去城楼。” “城楼危险,娘娘莫去。” “我倒要看看金笙究竟多大造化能逃出这死局。”不在多言,思思执意亲临城楼。 魅虽心有余悸却因有她在而格外安神。大军师诸葛尘之能,越是在这关键时刻,彰显大才。 二人一路飞快奔跑,城内刀剑乱戟如雨叫嚣,恨将思思与魅耳廓振碎。 金笙来势凶猛,势如破竹,且突兀而至,只叫人心生气恼。 然,思思也明白,此时生恼恨心只徒乱阵脚罢了。 城楼风劲,且血腥味刺鼻难闻。思思几欲作呕,却硬生生被她吞咽入喉。 凌乱箭叱翻飞,魅为其挡下数十支后终于忍不住劝言:“娘娘,此处太危险,快下去吧。” 说时,又一轮箭羽贴面飞过,令魅亦惊魂。若她出事,萧哲同穆箭峰还如何活命。 思思情急之下抄起一面铜盾遮挡身前,贴着城墙透过缝隙向下看去…… 纷乱之中巡视多时方寻到金笙和齐宴卞邪二人身影。 魅实在担忧,阻挡林立箭雨置生死与头顶,疾声劝阻:“娘娘快撤离,此处太过危险。” 思思目视前方战况,撞击城门人数继续增多,城门外自家兵将亦不断增添人数阻挡,真真个拉锯战,不分伯仲。 即已攻城门,便只有拼命搏杀。别无他法。 正焦急,但见东华傲率大军追来,心头大喜,金笙,你命休矣。 以为当下无事,却又见齐宴卞邪一声狮子怒吼道:“都给我闪开!” 此声犹如霹雳只将堆积城门处的将士们自动为其闪开一路。 思思只见了齐宴卞邪走向城门,便再看不得。耳边却听闻一声若蛟龙嘶吼的长鸣,再闻,竟是众人喧哗,城门咯吱响动的破裂声。 心下大惊,遭了。齐宴卞邪这厮施神力独自破开城门! 果然,匈奴大军顺势势如破竹冲杀而过…… 城门似无力老妇敞开胸怀任由铁蹄奔驰,践踏。稍不留神,大军已杀出城门向辽阔的原野奔驰而去。 东华傲见状即刻下令停止追杀,身后兵将不明,纷纷急问:“先生何不追击!” 东华傲摇头,目视远去的人马,只道:“金笙此次命不该绝,追讨无用。” 思思将铜盾丢至一处,拍手漠然,不错,金笙命不该绝,血海大战,在所难免了。 “娘娘,金笙这一逃,大战必将发生了。” 风寒依旧,刮面剔骨。大梁旗帜依旧迎夜风萧瑟矗立。为打斗而牺牲的年轻将士们的躯体尚有余热,鲜血染红的城楼斑驳触目,却因着暗夜而悄悄遮盖…… 思思丽目一缩再缩,不忍眼所见,恨这无情战乱,怒这人心不古! 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 金笙与齐宴卞邪一路奔跑,直到身后确定无有追兵方停下马儿,任由人马喘息停歇。 一跃下马,索性坐在冰凉土地歇息调整。 众人纷纷效仿下马小皙。 眼目流转看向身高九尺的齐宴卞邪,金笙喉咙开合发出令人费解的狂妄大笑,笑声止,意味深长道:“想不到,齐宴卞邪以一己之力救了这六千人马。本王定当重金嘉奖与你!” 齐宴卞邪拱手言道:“殿下过誉。若非殿下鸿福,我等亦不能安然出城。” “莫要自谦,今后,你我联手,定会夺了萧哲的江山。” “那就拭目以待吧。”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四章金笙险死 寒风劲飕,此时距子时已过三个时辰,再有多时便天明大亮。 休息片刻,金笙起身回望遥远若点的边城城楼,心口微有遗憾。 究竟是白忙一场,连诸葛尘的半个身影也未见了。他这一生心里只入了这么一个女子,偏生苦寻不得。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齐宴卞邪见其遥望无言,似猜出七分,试探问道:“殿下可是因未见了诸葛尘而心有遗憾!” “不错,这个女人是本王的心病。心病不治,岂会完焉。” “那殿下率军攻打大梁,究竟是为了那万里疆土,还是,只为了一个诸葛尘?” “诸葛尘生长在大梁,大梁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她随意踩踏,她和她脚下的阔土,我焉有不取之理?” “既如此,我会竭尽全力助殿下达成心愿。” “好,今日见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待国土拿下,我必分你半壁江山。时候不早,上路吧。” 言毕扯过马儿翻身一跃,将马儿复又骑在胯下。 千军陆续上马,似乎无碍,似乎顺畅。 金笙抬手扯过缰绳,收紧大腿,率先骑马向前方而行。 就在这时,数道黑影自身边一晃而过,金笙惊蛰,急忙停下马儿四处张望。 突觉腹部,脖颈,和大腿多处格外凉爽,甚而疼痛难忍,低头瞧去,脖颈处有液体流出…… 后知后觉的痛意排山倒海般袭来,金笙再也难以支撑,眼前一阵暗黑,身子不稳自高高的马背上轰然跌落…… 却着实吓坏了身边的齐宴卞邪和一众将士。即刻人员聚拢,一拥而上,将金笙包拢其内。 才见了,金笙脖颈,胸口,肚腹,大腿各处要害正汩汩而淌鲜红的热血,热血在寒冬时节散发氤氲热气,带着死神特有的惊怖,刺激着周遭所有人的神经…… 齐宴卞邪大惊,四处张望,手中千金大刀牢握在手,但见前方一排排黑影似鬼魅一般矗立,只令其瞳仁放大,不能自己! 孰能料到,出了边城即将通往匈奴大营,却被埋伏的杀手袭击。 然,不信却不得不信。那一个个幽灵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将金笙刺杀。 如今,只盼金笙尚留一命。 齐宴卞邪眼望前方黑影楚楚,向身边嘈杂人大声疾呼:“给你们殿下止血,其余人等随我备战。这些杀手武艺高强,不可掉以轻心!” 言毕,提起千金大刀,足下生风,回奔而返,一念杀神,风声鹤唳! 身后众将士亦飞奔杀来,刻不容缓。 但见黑影戳戳却在此时呈分散状,因着实在太快,只若一道道旋风刮过,齐宴卞邪眼睁睁瞧着身边人噗嗦躺到,一股寒凉自脚底蔓延,恐慌第一次攥住了他的心,一并收紧。 他从来不晓得,在这边境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林高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是狄川,还是东华傲的人。 然,时间容不得他慢慢思考,黑影逐渐向自己靠拢。 手中大刀此刻无助而彷徨,究竟该如何抵挡这如风,如鬼的刀剑…… 嗖,黑影飞快向齐宴卞邪奔来,快的,只剩一团雾气…… 齐宴卞邪收起恐慌,尽量让心情平静沉稳。不断提醒自己,心乱则刀乱。 敌方毕竟为人,毕竟有感。 那就随着感觉厮杀吧。不消片刻,齐宴卞邪已提着大刀上下翻飞,只将自己周身围得密不透风。 也似乎,那一团团黑影被大刀挥散,果然,未有刀剑近前。 可,千金大刀挥舞久了,委实耗力。齐宴卞邪只觉大刀动作缓慢之时,后背衣襟已被划破。 一个打挺,身前复又身重一刀,再挥舞时,看不清那刀影如何闪动,怎生片刻功夫身上已遍体鳞伤…… 高大的身子因着疼痛而颓然倾覆,大刀杵在地上,像极了倦极的武士,与它的主人一般吃痛,不堪负重。 黑影并未打算给他喘息的时机,眨眼间一拥而上…… 突的,夜空上方五彩光圈似天外飞仙,只照瞿了一众黑衣人的身影,和齐宴卞邪满颜疲惫,苍白若纸的脸。 若惊蛰,亦动了黑衣人刺向齐宴卞邪的刀剑。 举目望去,但见从人群中闪开一条空处,一着装怪异的老者步履健硕而至,其背有一囊,略微突兀。 一时就这般僵持,却救了齐宴卞邪的命。 老者在这暗黑中不辨其貌,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格外突兀:“可是失传已久的白家?呵呵,想不到,也为萧哲所用了。我倒要看看,尔等会否出了我的阵法。” 说时身形跳跃纵入半空,手中扬起不明之物落地,一阵忙活。 无良眉眼紧皱,身形一晃,单手挥舞,即刻聚拢所有黑衣人,成线排排。 身形在动,竟排成长龙回返而去…… 就这般撤离,似乎让齐宴卞邪不敢置信。这老者是何方神圣,怎如此大的妖力,竟吓退那些非常人的黑衣杀手们…… 想要说话,竟觉眼前逐渐模糊,心气儿放松,他只想歇一歇…… 高大的身子颓然倒地,齐宴卞邪昏死过去。 老者正是匈奴新任军师,南山鬼佬! 金笙与齐宴卞邪自是不知,他们昏迷后,鬼佬亲自为他二人止血医治,倒是忙了多时。后着八人轮流抬着簇拥回返,而金笙伤势较重,不知死活…… …… 黑衣人一路折返,悄无声息的翻跃城门,无一人知晓,当真如魅惑乱世人,行走无碍。 复命时,萧哲已神态自若与房内静候多时。 深夜里他倒不喜饮茶。通明的烛火被无良魅影吹荡,忽悠晃动,只将萧哲身影摇移,波折不定。 如是嘶哑低沉若弦响彻房内:“他二人身受重伤,金笙尤甚。若非敌方一老者施阵法,我等必会完成任务。求主子责罚。” 老者?莫非是那鬼佬? 看来,他二人命不当绝。也罢,他日,必会杀场一决高下。 “你们做的已很好。就让他们多活几日。带弟兄们歇息去吧。可有负伤。” “五人受伤,倒无大碍。无良告退。” 转身时,萧哲轻唤:“无良,这是夫人研制上好伤药,拿去吧。” 双手接过,无良停顿片刻,遂翩然退下。 房内瞬时冷清,萧哲低垂了头儿,不知所思,忽而抬眸,口中自语:“金笙,若不送大礼与你,实在不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五章东风不度佳偶天成 天明拂晓,城楼上大梁的锦绣旗帜依旧高挂无碍,劲风强嗖,刮不尽淋漓杀场血淋淋的气味,更刮不散活着的人,面临死去亲人的彻骨痛心。 思思徘徊于城墙,一遍又一遍的巡视,强忍作呕,强忍悲痛,将泪水一次次吞落腹中,亦令魅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你已在这城墙两个时辰了,天气寒凉,快回去吧。” 思思眼瞧着最后一具尸体被将士们抬走,终长呼一口压抑十足的浊气,双手抚上冰凉的城墙,诺诺自语:“你所见每一个生命,都是惊天地的降生。其爹娘在其年幼时皆欢喜疼爱。众生同体,大悲同源。人人皆吾同胞,吾悲亦如母。今时今日之悲惨只想让我记住,天下太平,比何事都重要。” “娘娘,你已做的极好。战争便是血腥地,千百年来,从未止歇。人心不古,实难调息。欲断战事,亦如痴人说梦啊。” “不错,人心最难调伏。欲望更如万丈沟壑,实难填平。但,我即生当世,又岂会袖手旁观。金笙,你即为煞星降世,我便灭了你这煞气,否则,对不起每一个死去的将士。与我回山庄。” 言毕飞快旋身,疾走城楼。身后魅还在痴愣,这,这是…… 不敢耽搁,只得快步跟随思思下城楼。 …… 萧哲与狄川东华傲围坐炭火热饮清茶,毕竟昨夜大战,他们未讨得胜算。 茶香氤氲,伴着檀香袅娜,萧哲一席干净利落的素黑束腰棉衫,与东华傲那白衣素裹,狄川一身青衣款款,倒成就难得静谧和谐之韵。 只是,几人眉宇间总是有几分沉重掺杂,破了这满室舒适。 “金笙与齐宴卞邪身受重伤,没有月余是不会痊愈。这时间,倒是容我等做些事了。”东华傲执杯轻珉,若有似无的闲述而出。 “朕已将香塔尔被金笙射杀一事告知其父。金笙此番,同盟之内必有分崩。” “我倒觉,金笙负伤,时机不容错过。鬼佬其人甚通医术,有他在,我们不易得手。若将其调离……”狄川言语未完,与东华傲相视,无需讲完,他二人已心意相通,不谋而合。 “不如让家师出面……” “我们不知,你家师与鬼佬究竟是何种情谊,可以一试,但莫要偷鸡不成反失米。倘若他捉了你家师,来要挟你,岂非贻误。鬼佬其人无儿无女,据我所知,他倒是极想有个一儿半女膝下守候。” “那依先生的意思……” “我有一女徒儿,生性倒与鬼佬死去的女儿颇为相似。也正是齐宴卞邪的妹妹,前朝公主。让她混入军营取得鬼佬好感,若被认了干女儿,余下的事便好说了。” “那不如,我混进去,靠近鬼佬,你们看,可行否?” 一道突兀的生意响彻门扉,引得众人瞧去。正是思思,那道清丽的身影,突然出现。 萧哲想都未想,开口拒绝:“不可。” 人影翩翩而至,东华傲欠身相让,思思敷座而坐。 “思思,莫要逞能,你,决然不行。”便是爹爹狄川亦阻拦。 “那好吧,既然不行,就换个人吧。”思思这番戏耍,引得萧哲半嗔:“又调皮。” “爹爹,先生,夫君,你们所言我已知晓大概。夫君,还记得我同你所讲,不走常纲之路么?” “自然记得。” “可记得我提出的一计,将金刚单于捉了,与他的生父柴代一同关押,他不是对皇后心生不满么,那索性……扶植皇后做单于。看他对我大梁国土和他的皇位之间如何抉择了。这还不算,被金笙射杀的假的香塔尔,将她送至金刚单于身边做妾,后院起火,可以暂缓大军征战。但我本意还不至此。悖逆常纲,若倒流之时光,将他打回最初萌芽状态,更为有趣。” “让整个匈奴人都知晓他非金刚之子,而是大梁百姓。思思,只怕,金笙不受这限制。” “他可以不怕,但他同盟军,却不得不怕。我只说一,尚有二。我不会做劳民伤财之事,但,对敌人,不得不榨取。破其财,东华先生可做的?” “这个,我倒有些手段。” “那就有劳先生了。拆散同盟军,就靠爹爹做了。女儿不才,入了他的眼,成为他追逐野心的因子。那就掐断这因,让他没了这心思。” 萧哲听出端倪,冷言道:“你又要做那牺牲自己之事?思思,现在的你,非你自己做得主。” 思思婉儿一笑:“夫君想到哪里了,既然是悖逆常钢,必然不同。我会一幻术,让他在幻境中亲眼见,我杀了他。” 这…… 狄川眉目冷凝,放下杯盏,沉重不怠:“施幻术者,需闭关,一旦心思波动,恐会反噬。思思,而反噬者,恐会手刃自己。” “不可。朕反对。你又做伤己之事!” “夫君,爹爹,难道闭关之时,你不会派人护佑我么?” “这……倒可以。” “朕还是不放心。” “皇上莫要担忧,我陪着她就是。” 萧哲意犹未尽的看着思思,心头阵阵不适。为何他总觉此事太过悬念。 看出萧哲担忧,思思又道:“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们也不过是有这打算。毕竟世事无常,实难料孰下一步,会否如常。” 东华傲言道:“不错,无常须臾,有些事,有些人,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那推波助澜罢了。” “思思此计甚妙。但凡能瓦解摧毁金笙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便是鸿鹄堤坝,亦挡不得蚁窥鼠盗。而我等这鼠,当为庞然巨物,量他也难以招架。” 众人闻言点首赞同。 思思想起一事,忽而问道:“怎未见穆箭峰。” 东华傲急忙接言:“穆箭峰许是刚刚大婚,有些倦怠,这几日倒未见他在山庄走动。” “哦,魅,去将穆箭峰唤来。” “喏。” 魅身影离开房内,东华傲终言道:“穆箭峰箭术了得,待时机适宜,必成大事。” “若非穆箭峰箭术精绝,对思思忠心不二,震不会留他至今。” 思思耳根跳动,斜眸而视,他,果起杀心……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六章相拥 穆箭峰随魅入茅舍堂间,只一眼便瞧了那围坐暖盆的四人。 思思那清丽的眸子正瞧着自己,容颜依旧,却为何心底深处有些碎片实难拾将而起…… “穆箭峰。”思思唇开半阖,终是吞吐一语。 穆箭峰施礼而敬:“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何时变得如此生疏客气。”思思忍不住调侃,想要一如往昔的熟络,也觉有些别扭。 “穆箭峰,今后你同魅守护思思,大战在即,少不得人做那偷袭一事。”萧哲言道。 “喏。” 如此乖巧,似乎非往日所见的穆箭峰。思思愈发周身不适。终忍不住嘟囔:“穆箭峰,你如此呆木,可是被大婚喜庆冲昏了头脑不成?” “新婚燕尔,我确实沉醉其中有些忘乎所以。穆箭峰保护娘娘责无旁贷。” 又是一番生涩言语。 忍住气恼,垂下眸子,也罢,待私下里再调理他一番。 几人复又商议多时,直到午膳,落殇嘱了厨子做些精细的吃食,倒也有趣。 还未行膳思思便寻个机会将穆箭峰堵在一处石墙,抱臂而待。 “穆箭峰,说说,如何那般奇怪。” 见四下无人,穆箭峰蹲下低低维诺:“我一切如常,怎生奇怪了。” “在我这里,你还诓骗?” “我哪敢骗你,你是一国皇后。我可担不起欺君之罪。” 思思终忍不住蹲下身扯着穆箭峰手臂,有些粗鲁:“还说这劳什子生分的话。” “本来就是,那让我说什么。难道还说,思思,你又胡思乱想不成?” “嗯,这还差不多。” 穆箭峰噗嗤一笑:“哪有皇后这般随意的?” 思思松开手,这一刻,终寻回往日亲切熟悉的感觉,亦忍不住感慨:“好端端一个婚事,险些把穆箭峰变成陌生人。即便你成家立业,你我还是亲人挚友,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穆箭峰闻言不知为何,鼻子酸的那般痛快,几乎是分秒便险些流出泪来。 “思思,这辈子,我和你是不可能分开的。这一世我愿时刻守护你,直到闭眼那一刻。” 直到闭眼那一刻…… 思思直觉心底深处一软,似被木棉花一遍又一遍揉搓,碾碎。又好似融了万千蜜汁,筛琳后还有些苦,回味着发酵升上头顶…… 至双目怎生些许反酸…… “穆箭峰,快些与魅生几个孩儿,认我做干娘,省得我余生寂寞了。” “你也莫要灰心,日后我定会为你寻那高山雪莲,为你医治。待你病好了,生几个孩儿,与我做亲家,岂非亲上加亲。” 思思苦笑:“别安慰我了,自己的毒素我最清楚。不提了,走吧,用膳后,你我还要商讨征战一事,金笙与齐宴卞邪身负重伤,乃我等下手最佳时机。不容错过。” “怨我,若我早些出来,射他一箭足矣。” “是他命不该绝。走吧。” 起身来将欲离去,忽而被一双大手牢握,尚有暖炉般的热络。 不及回头,身子已被穆箭峰牢牢相拥…… “别动,就让我最后一次抱你。” 似被下了魔咒,思思果真一动未动,任由身后之人肆意而为。 不过片刻,穆箭峰悄悄松开双臂,容得思思身后一空。穆然黯然,泛着些许酸涩。 “走吧,你能安好,我心足矣。”率先一步跨出,头也未回离去。眼瞧着身前那逸地影子渐行渐远,思思良久方回了心神。 摇摇头,似要甩掉烦恼,和细碎的些许记忆…… 只是不见,他二人离去,自有一倩影悄悄隐没在一处枯石后,足下松雪欲化成浅滩,随风而化了…… …… 公元二十八年冬至,欲回春之时,金笙身负重伤已躺了二十余日,仍不见醒,全军焦头烂额,百万大军停滞塞外,忍受寒风裂骨,和不甚丰裕的粮草。 忍了多日,终于爆发。鲜卑人尤甚。 围着金笙那灰白闭眸的憔悴病容,鬼佬一筹莫展。 手中抚弄细长瘦小的银环蛇,忍不住唉声叹气。 大帐内这般寂静已有多日,着实令人心中不适。 正当时,将士来报,鲜卑大将军希达鲁与乌桓大将乌特尔康僵持不下,欲刀兵相向,望军师阻拦。 花白眉倒悬,根根怒立,一抹杀气氤氲恒生,回手蛇入竹楼,嗖然起身,旋步出大帐向那二将争执处而行。 这处大帐位居中,需行数百米方可抵达。 远远的,便可听闻将士呐喊喧嚣,盘旋绕耳,久不退却。鬼佬疾步如飞若离弦之箭,行至是非之地。 但见二魁梧大将正手持兵刃虎视眈眈对视,忽而刀枪相向划过一道尖锐刺耳之鸣,交叉一处,翻转斗挪,如龙长舞…… 双方将士呐喊叫好声声起伏。还真是热闹非凡,不容忽视了。 鬼佬环视周遭,眉尾轻挑,一声高喝伴随内力轰然迸发:“都给我住手!” 一吼若狮,只将打斗中的二人震得自动分离,扭头看去…… “二位将军因何内讧。说来听听。” 希达鲁抱臂施礼:“军师即到,末将便说这心头憋屈。如今大军停滞二十余日,粮草本就不甚丰裕,我大军上下二十万人马,每人一日只啖一馍,如此也就罢了。他乌特尔康却命他将士偷夺我军食粮,且非一次。我寻他理论,这厮却敕口否认,且嚣张谩骂。末将不才,还无那海量,故而动手。” 乌特尔康怒发冲冠,辩解言:“军师莫要听他一面之词。我们乌桓虽粮草匮乏,但不至于行那抢夺同盟军这龌龊事。我更是从未派人去抢。你如此污蔑与我,我如何受之。忘军师还我军中一个公道!” 原是如此,鬼佬目光深沉,牢牢盯着他二人,多时方言道:“二位将军所言,我皆尽信,金笙太子如今大商未愈,粮草供给有些迟缓,我已上表金刚单于,粮草很快供足。二位稍安勿躁。” “哼,军师,我鲜卑传信,金刚单于已消失三日了,匈奴大小事宜皆由皇后掌管。如此混乱,我们乌桓大军可真是无有主心骨啊。” 什么,消失三日?他因何不知。不由得倒吸凉气,此事怕是不简单……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七章天衣无缝 鬼佬强自收起心头惊意,一声长笑匮耳轰鸣:“金刚单于身子不适修养而已。此事只我知晓罢了。既然你们疑惑,我不妨直言相告。粮草供给不日自会送来,二位将军稍安勿躁。” “军师,非我等多心,大战在即,殿下便丢了半条命,如今生死未卜。让我等实难安心啊。” “再有一月还不出征,我等向皇上如何复命。” “殿下还有五日必醒。二位不必担忧。既然知晓大战在即,就请二将军齐心协力,莫要因小事而坏了军中团结。要知一旦我大军内乱,就别想着攻下大梁。那时,还想得利,只怕得的是萧哲举兵相向,哼。” 一甩衣袖,鬼佬负气离去。 二人见状思量再三,终各自退让。此事也算平息。倒是鬼佬,回返大帐,急忙唤来小将,书写讨教粮草文书着人快马加鞭送往匈奴皇宫。 一切安排稳妥,鬼佬面目灰沉,使原本乌黑的唇色愈发暗淡,观之令人退避三舍。 大手抚弄银环蛇,目光如炬看向窗外,天气渐暖,再有一月便入初春。心中暗自言语,狄川,知晓你本事滔天,别让我知道,你得手,已伸进来…… …… 长夜漫漫,身子还未痊愈却早已复苏的齐宴卞邪,斜卧塌上,心中若万斤压心,一愁在愁。 金笙至今未醒,生死未卜,他这大仇莫非要无疾而终不成。不,他绝不允许诸葛尘登居高临鄙视自己。 这口气,不出,便没脸苟活于世。 可,如今只能等。等待时机崛起,一举攻入大梁。他要手刃仇人,刀刀凌迟! 一双墨眸四周遍布血丝鲜红,就这般瞪着,似乎闭上双眸,便忘了这血海深仇,和无尽的耻辱。 如是每日都害怕入夜,实在漫长,让他难熬着紧…… …… 暗黑无际,匈奴广阔的大草原上一匹骏马驰骋若飞,所经之处扬起灰尘万千,因不及马儿奔跑的速度而形成一道薄雾久经盘旋迟迟不散。 深夜奔跑的小将只顾着一路快马加鞭飞奔,全然忽略身后一道紧紧跟随的黑影,快如风,疾如电。 黑影绰绰在马儿奔至一处山坳时,以迅雷之速飞箭射向毫无防备的小将…… 马儿仍在奔跑,却疏忽了自背上摔落的人儿。 人儿跌落在地,强行匍匐着挣扎而起,然,还未来得及看清发生何事,后背一把长刃便刺透了他的心脏…… 过了片刻,黑影弯腰拾起信件打开瞧了,复而自怀中另掏出一封信件装入筒中,剥下小将外袍一个反手套在身上。 暗夜中将这具尸体拖入一处深坑,复而填土成平地。这才轻拍手上黄土,继续向前方奔跑追逐那慌乱而行的马儿…… 夜风陡峭,尘烟依旧,马蹄声声。马背上仍旧一人,与先前似乎无有差别,似乎,一般无二…… …… 大军之内传言,军师说,殿下五日后必醒。故,日盼夜盼,时刻关注着金笙。 鬼佬几乎片刻不离,即便他不在此处,亦派数十将士近身护卫,真可谓是步步惊心。 喂下最后一碗汤药,鬼佬皱眉而视。今日便是第五日,若他还不醒,大军难免人心难安。 坐与床边,鬼佬心中默算,还有五日,金刚单于必然拨粮草来,加之金笙苏醒,一切便如约而至,顺利而为。 时间悄然流逝,一晃一日复将而过,夜幕重新降临。金笙还未醒来。 帐外将士来报,齐宴卞邪求见。 鬼佬意会,想必他也颇为焦急。 入的大帐,齐宴卞邪步履缓慢行至床榻,施礼而坐。床榻上那紧闭双眸的金笙似一滩死水观之令人心情实在沉重。 “军师,殿下他……” “不出意外,今日是当醒的。”满面愁容,只令齐宴卞邪愈发心头暗淡。 “据我所知各路大军如冬眠之蛇,一旦惊厥,必然背道而行。抑或反目成仇。” “天下英豪聚会,就算不攻打萧哲也无有好果子吃。一旦分崩离析,萧哲必会反击,那时可真就成了待宰羔羊。这一点他们不会不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军师,狄川其人奸诈至极,善做那颠覆军心之事。之前我大军内偷袭粮草一事必有蹊跷。忘军师严查。” “哼,狄川小儿,害女之仇不共戴天。此番出山,若不杀他,死不瞑目。” 齐宴卞邪听闻这鬼佬与狄川之间宿有仇恨,今日当是第一次亲耳听他提起。 “我与军师一样,只为手刃仇人以报杀父杀母大仇。若狄川已有动作,我倒觉我们不如先发制人,狄川爱妻如命,若将落殇擒了……” 鬼佬剑眉微皱,陷入思索。似乎齐宴卞邪其议甚佳。 “擒落殇,非易事,容我思量。” “落殇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身边无有高人护佑,不像诸葛尘侍卫随身,倒是方便下手。” “狄川深爱落殇,会无有高手护卫?老夫需查探再说。” 二人正在商议,忽闻一声沉闷的叹息缓慢响起,似来自地狱,又好似修罗场上死而复生得将士,轻易抓牢二人耳朵,闻之令人惊魂! 是金笙醒了! 鬼佬急忙欺身探看,金笙灰白的旧面一双死寂般的眸子,似极力冲破樊笼遇见曙光一般,挣扎着,终于看到了这世上的面孔。 模糊中逐渐清晰的鬼佬与齐宴卞邪此刻就似万丈光芒带着所有美好扑面而至。 唇畔开合数下,终吞吐轻言:“我,没死!” “不错,你活了,你不该命绝,阎王爷岂会提早收你。” 苏醒后的金笙缓慢抬手伸足,虽依旧绵软无力,但心中窃喜,还好,他没成残废。 “殿下,太好了,我这就出去告知全军上下这天大的喜事。”一个转身,齐宴卞邪翩然出了大帐。 “军师,我躺了多久?” “二十七日。” 什么,这么久…… “军中现状如何?” “殿下莫要担忧,一切无碍,你且宽心就是了。” “我还需躺几日?” “你大伤初愈,有些刀伤甚深,还未彻底恢复,仍需静养半月方可缓慢动作。这些时日你只得服食清淡流食,殿下,对方武艺精湛,你能活命,已是奇迹了!” 嘶,是这般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八章一团乱 努力回忆,那夜…… 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自己周身要害遍体鳞伤,极度疼痛后,便昏迷不醒。 暗黑之中梦里徘徊地狱边际,狱火围绕足下,至身体备受煎烤火燎。 只盼黑暗快些过去,黎明尽快到来。哪怕是折断他臂膀他也心甘情愿。 既然天不灭他,岂有不作为之理? 收起回忆,撇开灰败和沮丧,一声低笑缓缓飞升庞然大笑,惹鬼佬审视。 “殿下笑何!” “哈哈哈,我笑天不亡我,既如此,十五日?太久了,三日后大军开拔。我卧于轿塌即可。萧哲,没杀死我,可是你天大的损失。哈哈哈哈!” 鬼佬暗赞,金笙果是一代枭雄。百万大军的主帅非他莫属。 “好,就听殿下的。” “军师,即刻通传三军,整顿粮草,先锋军两万先行开拔。距边城三里外驻扎。萧哲,我金笙杀回来了。” “殿下卧榻快一月,粮草所剩不多,我已命人向单于求粮草。不过,据说单于消失,尚不知真假。若是真的,那可就麻烦的很。” “什么?父王失踪?”不由得倒吸凉气,皇室争权夺位一向未有停歇。若趁他领兵攻打大梁之际谋权篡位…… 怪他,低估了皇后…… 实在躺不住,遂缓缓坐起,思量间已有定夺。 “军师,派十万大军折返皇宫,父皇若真有闪失,便攻进去,夺了那位子。命拓达主帅,丰干为副将,即刻动身。” 鬼佬慎重点首允诺,诚然,根基将倾,一切皆为泡沫了。 不敢耽搁,鬼佬安排事宜后复又折返。 “殿下,我怀疑我们军队已混入狄川的人。我有一计可将细作调出。” “哦?军师请讲。” “着人佯装运送粮草,走魔塔大路。实则粮草内藏有兵刃。若有兵将打着任何人的旗帜劫掠,无需多问即刻斩立决。” “好,就依军师之计……” …… 阳关大道,五辆马车承载千斤粮草一路缓行,车马沉重,渐行渐缓。 东风依旧,刮的人面干巴巴的满面皴裂。将士们的手背亦如是。只因习惯,便已忽视。 行了很久,前方便是军营,一个个帐篷入目与蚊蝇不二,却令为首之人略有焦急。 再近些,无人来截获,岂非白白做戏。 回首望去,五百个年轻将士亦精神抖擞,随时做好备战。 耐心些,恐就会出现了…… 车队复而继续前行。果然,远处渐行渐近数百人马,策马扬鞭飞奔来此。 头领看清来人顿时不知所措。实在是,想不到会是他,匈奴大将阿龙。 阿龙大将军又怎会是细作。一时无措愣在当场。 只见阿龙一双无人不识的百斤铁锤斜插其腰,缰绳猛带,使得马儿身子前倾险些不稳。 一双圆目虎视眈眈高声询问道:“可是皇上派尔等送来的粮草?” 众人呆愣,一时竟无言。实在是,实在是未料到来人会是他。 头领思量片刻高声回道:“敢问可是殿下让将军来此?” “那是当然。不然我等岂会前来接应。” 这…… 头领回首与众将士对视,心中已明了当如何做。殿下可是交代的明明白白,他是不可能让任何人去接应粮草。 阿龙将军,这可是你自找的。 头领身子退至马车,伸手按住车上,一声大喊响彻云霄:“兄弟们,动手吧!” 眼睁睁瞧着众人掀开车盖的乱草,抽出长矛刀剑,阿龙满面错愕。 这是何情形!莫非这些人不认得自己? “慢着,因何?” “因何?殿下有令,只要前来劫掠粮草者,杀无赦。殿下更是交代不会命人接应。阿龙将军,怪不得我们了。杀啊!” 不等阿龙反应,对方已冲杀而来,即刻铿锵碰撞,兵刃相向。裹带无尽杀气,在这羊肠大道杀在一处……… …… 金笙躺在床榻时不时看向帐外,粮草一事如何了,那奸细可否被杀,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真是怪哉。 正当时,大帐外一阵嘈杂,还不等金笙觉醒,突然几道身影闯了进来。 正是大将阿龙,和身后几员副将。只是人人身上血渍密布,一看便知这些人刚例行一场杀戮。 阿龙手中且提着一人,正是那领兵头领。实在狼狈,被双手反缚,满身脏乱不堪。 一阵旋风临过。阿龙忍住怒气施礼相问。 “殿下,阿龙不明,既命我接应粮草,又因何下令,凡接应者杀无赦?若非我阿龙有些本事,今日必死于刀下,成那冤魂了。望殿下给个答复。” 金笙闻言只觉一股阴寒气弥漫四周,似鬼魅,藏于暗处,随时给他致命一击,即刻心生大怖畏。 “阿龙,此乃本王设的局,目的就是寻出狄川派的细作。何人通传与你称本王命你前去接应。” 阿龙似有反应,复而谨慎的紧紧盯着金笙双目:“是军师!” 什么?军师! 绝对不可能。 “命人将军师寻来。” 片刻后,军师鬼佬飘然而至。只见一眼这大帐情形便一目了然。 “殿下,行动失败了?” “军师,你可有命阿龙前去接应?” “当然未曾。我一上午都在忙着安排军营事宜,岂会亲自通知阿龙将军。遭了。有人易容坏我们大事。” 嘶…… 众人皆惊! 还说什么,敌人已将他们玩弄鼓掌,不余遗力。 莫大的羞辱扑天而至,金笙大手紧攥,银牙似要咬碎,一时无言,尽将气恼无声蔓延……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六十九章连环计 秧池有鱼,惧鳄相啖。 金笙直觉自己此刻正犹如待宰之鱼,不由得一阵惧意倒灌。头皮阵阵发麻。 齐宴卞邪是否就是被狄川神不知鬼不觉搬倒…… 心有余悸即刻命人传齐宴卞邪而来。 不知所以,以为找他商讨出征的齐宴卞邪见金笙一脸凝重,不由得心下一沉! 询问才知,依旧未逃了狄川那鬼斧手段。 “对狄川,实言讲,我即恨又怕。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势力,被狄川数月摧毁,实不甘心。可,技不如人,哎……” “公子,狄川其人我深知其能。他好似毒烟,无孔不入。且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以你的能力,的确非他对手。不过狄川其人成也落殇,自然败也落殇。若落殇落与我手,呵呵,他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齐宴卞邪闻言心头一震,此计若成,可真是绝妙之笔。“军师,若捉了落殇,可真是大喜啊。落殇就是狄川的软肋,妙,实在是妙。只不过,擒她,并非易事啊。” “不错,的确艰难。不过老夫还是宁愿一试。想了几日,总算想出一个法子。狄川夫妇定是形影不离,若寻了他二人未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我等下手的绝佳时机。” 金笙眼目流转,心事重重。良久方谨慎言语:“落殇乃本王亲姨娘。莫要伤她性命就好。至于狄川,杀无赦。” “殿下放心,杀一个落殇很容易,但不能。老夫看在殿下的情面也不会伤她。活捉其人才是任务艰巨。” 这…… 一时思虑略重,众人皆沉默,活捉落殇这让人即兴奋又担忧的事,委实不易…… …… 三日后,大军正式开拔,前往边城,那个通往大梁的敲门砖。 躺卧八匹骏马缓缓而行的轿撵内,耳边车辕轰鸣,马儿嘻嗦,曹切切若急雨,声落载道,使心不宁。 军内毒瘤不除,如何安心大战。金笙浓郁之愁淡索眉心,几次三番不得舒展…… 如是日夜而行,七八日便到了距边城三里之地驻扎。 粮草一日啖嗟千斤,如今眼见粮草匮乏,再不战抢食粮,怕是十日也熬不过。寻来军师,问父皇那出讨索要粮食如何了。 鬼佬摇头轻叹:“皇上……的确失踪了。皇后携其子金无冒已执掌朝堂。不但不给粮草还险些杀了我们的驿夫。老夫已传信拓达将军,只管攻下皇宫救出皇上。” 金笙却挥手阻止:“不必了,杀进去攻占皇宫就好。其余人杀无赦。一个不留。” 这…… 鬼佬深沉聆听,将心思藏与肺腑,敛尽其华,只得允诺不在言语。 金笙见鬼佬神色寡淡,复而补言:“军师,非我心狠。我并非金刚单于亲子。他杀我父,夺我母。认贼作父数十载,如今,我当做回为人孝子。念在父皇对我养育之恩,我不会杀他,但皇后追杀我母和胞弟多年,这仇,不得不报。” 鬼佬婉尔,原是如此。遂言道:“殿下做主就是。当如何做,老夫定会竭力助你。” “军师大恩,金笙铭记于心。本王允诺许您一儿半女,我整个匈奴草原的儿女任由您老挑选。” 鬼佬挥手摇摆,沧桑的脸上布满无尽的故事。这故事无人能懂,可偏偏金笙看的清晰明了。 “子女不过随缘。老夫也不强求。若命里我终是一场空无,就认了。若老天怜见,赐我一儿半女,老夫也乐的欣受。” “军师,若可以,我可否做您的义子,终生侍奉您膝下。” “老夫不敢。殿下身份娇贵岂是我这残躯臭囊可以置喙的。万万使不得啊。” 这…… 金笙暗喈,做不得他义子只要笼络住其人就可。 “也罢,你我虽无父子缘,但情谊匪浅。这场大战就全靠您老鼎力相助了。” “殿下放心,老夫会倾尽所有助殿下侵吞大梁,杀了狄川。” 二人谈至兴起,甚觉攻下萧哲江山易如反掌指日可待。天下之大,岂会只有他萧哲一人可坐拥? 大军驻扎,百万大军壮观如宏,浪涛一般几乎连天。 白色帐篷不多时便已搭建,俨然凭空而立一座城堡,震慑着三里之距的边城城楼上所有将士们的心神,和萧哲与思思那深深的瞳孔里。 北风渐暖,无有先前那般冷冽刮骨,多了些许温柔,拂面凉爽,亦半扰人心思,偶有起伏…… “百万,如今只剩七十万,余下三十万已前往匈奴皇宫。夫君,是时候为金笙老巢添砖加瓦了。” 唇角轻扬,似笑非笑的思思,一身虎皮厚氅着身,格外的冷,格外的美,映入天地,便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不错,三十万大军似乎无力抵抗皇后四十万的人马,和我二十万精兵的厮杀。这般轻敌,金笙也真称得上一夫莫挡了。” “鬼佬精通摆阵,不过看来对这军事谋略,尚有不足。” “思思,你觉岳父与这鬼佬交锋,谁更胜一筹?” 思思浅笑,翠绿的眸珠儿暗含嘲讽,却也不被察觉:“爹爹乃百年难遇的英才。非我轻敌,鬼佬其人,不及也。”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章夜会金笙生父 萧哲知晓思思所言非虚。 狄川之能深不见底,岂是一个鬼佬可欺之。 “夫人,金笙亲生父亲柴代,为夫已按你之见,将金刚单于一并同置我边城内。柴代果然如你所料,这些年并未闲着,匈奴以北约二十几个地区已被其掌控。便是金刚单于也不知,匈奴有名的帮目拓达磊便是他的死敌,柴旦。” “哦?如此甚好。今夜我要夜会柴代,有些事要当面问清。” 萧哲不知思思想要问什么,但他知晓凭着她与惠安师父的情义,她一定要为她讨个说法…… 边城内一处诺大的宅院,四方墙堵,将亭台楼阁青砖白瓦,枯树藤蔓悉数藏于其内。便是这院子里各色人儿亦如笼中雀,不知所以。 实在是,一觉醒来,便身处他方,浑浑噩噩,不知好歹。更不知,究竟何人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做这等随时都可杀了自己的活计。 院内一颗枯树下正端坐一双腿残疾之人,灰白的棉氅似乎亦裹不住温暖,只任寒凉肆无忌惮侵蚀略显单薄的身躯。 时而咳嗽,时而气喘。原本英俊的中年之貌更是有几分苍白。细瞧着,与金笙金戈兄弟二人有数分相似。 只是,目光深处无尽的幽怨冷冷清清,与寒月相伴,格外的阴凉,胜塞霜雪。 大手藏于棉袖,矗立良久,不知观的什么,想的个什么。 满头花白发盘与脑顶成髻,轻别一根镂空黄金簪子,若无那身冰冷,当是个锦绣人。 思思身畔依旧陪着穆箭峰与魅夫妻二人。盘踞墙头多时,此刻愈发冷的鼻涕直流。 “思思,下去吧,你这喷嚏打的这般响,但凡习武之人都可闻得。” 思思尴尬,这穆箭峰忍不住竟说实言。瞧了大门,手中钥匙在手似乎没必要爬墙头…… 嘻嗦嗦跃下墙头,思思为首,用钥匙打开大门铜锁,轻松进入。 房院甚大,似乎不能听闻大门打开响动。暗处走出几名一身黑衣加身的护卫,无言施礼后便悄悄退了。 一路静悄悄,很快便站在那双腿残疾之人的身后,静默矗立。 夜风徐徐,因着时节,较深冬渐暖,但若长久受寒,风寒浸体,当如何是好。 思思刚欲开口,但见那人背对而言:“阁下风寒中待了甚久,可还凉爽?” 声音低沉伴随沙哑在这暗夜之中突兀响起,令思思小小的讶异,看来,他在等着自己。 “先生好兴致。你这身子骨,可受的这寒风侵体?还是说,寒风让先生回忆起了什么,如此流连忘返。” 男人终于缓缓转身,手中转动双轮碾压青砖发出咯吱沉闷又沧桑的响动,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眼前站立的三人。 皆蒙面,尤其是中间那一身虎皮斑纹加身的女子,牢牢吸了他的目光,不曾错目。 四目相对,敌我不明。却有一抹硝烟逐渐弥漫,不查不觉。 拉锯一般,良久柴代方开金口道:“阁下捉我来此,是何用意?” “先生莫慌,我等无有恶意。瞧这夜色甚好,这大梁国土难道还不能让你思忆故人么。” “你究竟是何人?” “不急,晚辈有些话想问您,可否如实相告。” “既捉我来此,想必对我知之甚多。何须再问。” “非也,二十多年前,先生娇妻被匈奴金刚单于捉走了,当时她身怀六甲,先生可知否?” 柴代冷静的好似思思所讲与他无有分毫关系。眉目淡漠,冷冷的没半点思忆过往痕迹。 “知与不知又怎样。” “哦,先生两个亲生子想来也与我等一般年纪了。而令夫人,当世闻名的落家长女落雨,先生也不好奇么?他们如今境况如何,是死是活……” 思思瞧得清楚,提及落雨,柴代眼皮轻颤,于昏黄的烛灯下,煞显诡异。 “你究竟是何用意。捉我来此所谓几何。” 思思噗嗤一笑,随意至极:“我只想问先生,若金刚单于就在此地,你可否会杀了他。” 以为柴代很快应下,不想他云淡风轻道:“何必杀他。” 思思不解,用心感受柴代气场带来的感觉,呼吸间只觉一抹难以言说的怨念萦绕身边挥之不去…… “若非先生想看着仇人活着一点点凌迟方解其恨?” 柴代闻言复而慎重盯着思思眼目,极为慎重:“姑娘可否告知你究竟是何人。” “先生,晚辈只是好奇,你背负血海深仇数十载,难道真的对妻儿老小不闻不问?” 柴代轻咳数声,手捂其唇,片刻沉缓方言道:“二十几年前,柴代已亡。姑娘何必再问。” “残躯苟魄尚在,何谈已故。倒是令夫人,被掠受辱含冤逃命奔波数年,躲在庙宇独善其身那般久,一生期盼再见挚爱夫君,终成遗憾。何其悲凉,何其哀苦!如今命归西天,便是先生想见她,也是不可能的……” 啪嗒一双大手颓然垂落,双目浮光幽怨,似不敢相信思思所言真假,一双眸子冷的至极,寒的至极。 “你说她,死了?” “不错,三年前死了。死的突然,死的毫无征兆。死的无辜,死的,极冤……”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一章执念难破 “她是怎么死的,谁杀了她?”一声低吼溢出喉咙,一直冷漠的柴代终于现出异样。只令思思三人为之一震。 “落雨无辜卷入皇室斗争,成为无辜的替罪羊。杀她的人早已没了。好在她两个儿子金笙金戈仍然在世。只不过金笙挑起战乱,不顾天下苍生,行一己之私,霍乱百姓。届时必会有成千上万支离破碎的家,甚至远不如你们的悲苦境遇。” 柴代颤抖的大手捂上心口,那里似乎疼痛难以忍受,又似乎,他已习惯了承载万千痛苦,而异常坚毅。 良久,终缓和心神冷眼相看:“你捉我来是想让我劝说金笙撤回大军?你是萧哲的人?” “先生聪慧,不错。正是萧哲的人。也是大梁百姓。呵呵,不过先生也太看重自己的分量劝说金笙?就凭你?” “那为何捉我?难道要为我养老不成?” “哈哈哈,先生有趣。既来之则安之。你会明白,为何来此。不过我还有疑问,望先生解惑。当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可否知晓家妻被夺,大难不死的你为何未寻找他们母子?” 思思不知,自己已语带嗔怒,惹得柴代侧目连连。 “当年我接到皇上通知,有一批军器在匈奴境内,让我连夜出城接回大梁。不想刚出城,便遇到金刚那个畜生,将我的人悉数砍杀,我的双腿脚筋被挑断,疼痛万分,昏死前耳听他言,我娘子雨儿换一车的兵器也值了。 许是老天开眼,我命不该绝,被一户匈奴牧民救下。可当我醒来就听闻金刚册封雨儿为妃!我万念俱灰几次轻生未果,倒是活了下来。 我想过找她,金刚举办一年一次的草原大会,我也去过。可,却看见金刚身边依偎的她,安逸自在的模样……我记得清楚,哪里有半点痛苦思念之情。我的心好似被雷劈一般……让我寻她,她过的那般惬意,我寻她作甚? 你所言她深受委屈,想必是金刚喜新厌旧,她不受宠了吧。呵呵。死了,死了也好,这世上便在无我牵挂之物了。” 思思闻言不胜唏嘘。他讲的潦草,但思思可以闻得几分当年之镜。一时也原谅了柴代…… 正在这时,一道清澈熟悉的女子声音颤抖低吼着:“柴哥!” 众人闻声望去……是落殇! 在高杰锦阳小百合簇拥下,一身墨氅加身的落殇美得像极了暗夜仙子,就这般矗立廊下,一声亲切的呼唤,踢破寒冬,带来一丝温暖,直达柴代耳底…… 柴代似被惊到,身子僵硬,良久仍若呆鸡,一声呢喃又好似卡在喉咙半晌才出的:“殇儿?” 落殇一步一步,走的甚为不稳,终于近前,瞧了那双腿,实在忍不住心头万千沉重,堵的太过难受不寻个出口就会爆发。热泪终于盈眶,一涌而下。缓慢蹲下身子,双手抚上那残缺的膝盖,颤抖不已…… “柴哥,你,受苦了!是殇儿不好,一切都是殇儿的错。你打我骂我吧……”哭泣哽咽连绵不绝,却让柴代听到了久违的熟悉。声声震碎自己多年来的迷惘,一朝回到二十几年前,他们曾经一起嬉笑怒骂,打闹的美好时光…… 如今一去不复返…… 再也忍不住热泪横流,似飞溅之瀑,一汪汪潋滟泉涌止也止不住…… 一时动情,直看的思思几人鼻翼发酸,红了眼眶。 此刻的柴代于先前判若两人,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他。 哭了多时,柴代终于开口沙哑道:“你尚且自身难保,如何怨你。齐参昏庸无道,卖我妻换军器,也是瞒着你的。还是要感谢狄川,为我报仇雪恨,不然,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柴哥,你误会家姐了。家姐被金刚掠夺,无一日不思念你,可是她不敢违抗,金刚这畜生以我落家族人性命要挟。家姐日日忧苦,常书信与我方排解心中忧郁。孩子刚出生不到一载,便被金刚的皇后追杀陷害。家姐只带着金戈一路逃难。将长子金笙遗落皇宫。被追杀的实在无路可去,家姐只得落发为尼……” “别说了,是我,是我误解了雨儿。可是,她不在了。再也听不到她唤我柴哥了……” 实在哭的甚,竟言语不得。 思思观之触目心惊。 相比来,娘亲和爹爹真的是太难得了。倘若大姨娘有娘亲一半的福气也不会如此遗憾…… 触及心底,柔软成泥。思思忍不住伸手拭泪,魅掏出锦帕为其擦拭,一并跟着酸楚难受。 柴代扭头满脸泪痕的看着思思,问向落殇:“殇儿她是谁?”施大礼,起身来,目光如炬:“姨夫,适才是我不敬,望您莫怪。我只是对你不寻大姨娘心生怨恨罢了。不过,今日可是有喜事相告。金刚已被我捉来。如何处置,听你发落。来人啊,将金刚带上来。” 忽悠间,柴代只觉头皮发麻,眼泪瞬间止尽,今日种种似乎打破他一惯的死水微澜,非要搅和他个天翻地覆不可!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二章物尽其用 夜幕低沉,暗黄的烛火尽管暗淡,却依旧可以照见由远处渐次而近的三两人影。 正是一身肥胖的金刚单于,被两位黑衣人押解而来。 入目十分恨,落殇与柴代眼含杀气,射向已年过五旬的金刚单于,恨将其吞咽咀嚼,砍剁,火烧亦不足以泄愤!真是感念萧哲,做了如此大快人心之举! 思思挺拔的身子笔直而立数分尊贵,数分傲气。凤眸微眯,一股杀气凛凛而生。 被推搡着,金刚趔趄而至险些摔倒。 眼见面前众人,对思思和柴代有些遗忘,倒是对穆剑锋一眼识别。 面露惊慌,口齿略有不清道:“李大?是你捉了朕?不对,李三是诸葛尘,她在何处这里是大梁境内!” 穆剑锋抱臂调侃:“怎么,堂堂匈奴皇上,已经老的如此不堪?诸葛尘就在尔眼前,竟不识得了?” 就在眼前?金刚打量眼前众人,终于将目光停留在思思那俊俏的容颜上,看的良久方倒吸凉气。 “你,你是诸葛尘?李三!” “不错,金刚大单于。想不到你会这般容易被捉来,是尔等皇宫内皆为草包,还是说你已颓废,根本无能人可用。你且看,此人你还记得否?” 伸手指向怒发冲冠的柴代,一并吸去了金刚单于的胆怯目光。 仔细端详了多时也识得。然柴代早已按耐不住,一声厉吼破口而出:“金刚你个老匹夫!不记得我,可记得你抢走的落雨,今日,我要将你凌迟。思思,你不是说他任由我发落么。那我便不客气。先挑断他手脚筋,剥掉他小腿所有皮肤。待他痛过了为他医治。之后想好了再如何下一步。” 这般凌迟,足以见其恨念愈天。 思思浅笑:“自是可以,只是金刚单于尚有用处。金笙大军已至边城外。金刚将被绑缚城楼,金笙杀与不杀都难行之。至于脚筋,可以先断。” “可以,此事我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柴代猛然推动车轮极速奔向金刚单于…… 金刚吓得面如死灰,想要逃匿,奈何身后二杀手即刻点穴,令之胆寒瞬间冷汗四溢,湿了锦绣薄衫,和两鬓斑白。 瞳孔放大口中求饶不怠:“你莫要怪我,都怪齐参允我将落雨抵换那车军器,还告知朕你行走路线。是齐参说杀了你我便可以永远得到落雨。都是齐参他……” “老匹夫,辱我妻儿害我性命,今日,我就让你百倍偿还!” 伸手自腿上抽出软剑细长,挥剑砍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金刚单于足后…… 两声脆裂砰然而起,金刚单于痛呼之下身子轰然倒地,溅起灰尘数数和凉风冰寒! 落殇蹙眉,想你金刚单于也是马背上的皇帝,竟如此受不得,尚不如一介女流。 见金刚痛呼难受,却不能挪动,柴代终唇畔苦笑,嘲讽言语脱口而出:“此痛不及我一分。” 复而挥剑又砍向金刚身躯,砍烂了厚氅和皮袄,刀刀见血,破烂不堪。金刚如斯狼狈,如斯丧家之犬,只剩低吠。 金刚单于还有用处,莫要被他砍杀了。情急之下思思急忙阻拦:“姨夫,留他一条狗命,让金笙砍杀岂非快哉。” 大手瞬既被阻,略有气喘的柴代一腔愤慨无处宣泄。 “可以。那就留着他一条狗命由他来解决。殇儿,你可还要动手?” 落殇闻言缓步而至,蹲下身子瞧着金刚那毫无血色的脸,冷笑道:“金笙非你子,乃我柴哥犬子。你死后,他会继承你皇位,杀尔子女,灭尔发妻,匈奴国土遍地狼烟,这就是报应。齐参作恶太甚。故,死的最快。而你,报应来临,就悉数接受了吧。杀你?哼,脏了我的手。” 果然,金刚单于闻言愈发绝望。破烂之躯不断颤抖,蜷缩若蚕,却无能为力。 口中呻吟不断,痛苦至极自喉咙溢出哭泣呜鸣,唇齿打寒字字艰难:“你们,你们,你们……” “我家姐刚过新婚,便被尔等猪狗觊觎,生生破坏她一生之福。你放心,你的妻儿,我会为你照顾的。” “你是,你是落殇?当年朕就是为你才要攻打大梁。齐参便说你长姐落雨比你还美。若非他将落雨允朕,朕必会,必不放过大梁!要怨,就怨你。” 落殇闻言怒发冲顶,挥手若扇狠狠抽金刚那苍白的皮面,泛起声声脆响。 “既如此,更不能轻松苟活了。这是虫卵,今日我就将这些虫卵种在你伤口之处。三日内便长大,你这身肥肉,也合该做回养料了。” 言罢,动作飞快的掏出锦瓶自内倒出一细小的白色颗粒植入其伤口…… 穆剑锋与魅相视,此手段胜过千刀万剐,这滋味可不甚舒服了。得罪会制药的女人,实乃愚蠢至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三章杀红了眼 望着金刚单于那痛苦呻吟却不能动的苟延残喘之躯,在场众人无有一丝怜悯。 实在是,他作恶多端,等同魔王。 高杰俯身近前,冷冷的看着金刚言道:“明日,你便亲眼见你养了多年的犬子金笙是如何与你刀剑相向的。殇儿,离他远些。” 落殇被高杰搀扶起身离去。推着柴代躲在一边冷眼瞧着金刚那双足逐渐泛起的鲜血,染脏了暗黑中的大地。有些触目惊心。 思思怕他死的太快,耽误了她精心布好的局,索性为他上了止血药,又命人为其包扎,让人将他带离。明日,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不得马虎了。 几人返回房内,才发现,柴代之子金笙,究竟当如何处置。 高杰与穆剑锋等人识眼色退出,只余思思,落殇和柴代三人,一时俱静,且有些沉闷。 多时,房内烛火渐次跳跃使得光晕叠生时,柴代终缓慢言道:“多谢思思,让我报仇雪恨,心中委实痛快。只是,金笙,你要如何打算。” 思思目凉,不客气道:“金笙意在夺取大梁江山,还有我。铁了心的不顾天下苍生,行一己霍乱,莫说我不容,便是天,也不容。除非,他撤回匈奴,永不兵范。否则……” “否则,你便杀他。” 思思未语,却默默点首。 落殇又云:“柴哥,若你能劝他,尚还有一线生机。” 柴代思量片刻,无奈摇头:“金笙在匈奴牧民中是出名的铁腕。杀伐手段,其心狠绝无有半分怜悯。恐怕,我劝不动。” “你不试,又如何断言?” “殇儿,金笙兄弟自幼便与我无有交集,且无感情。这时我出面,岂非自讨苦吃。” 思思道:“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落殇闻言急忙轻捏思思手臂。这孩子…… 思思清咳道:“大军一日不退,他都可能会被杀。若大战起,他必死无疑。除非我先亡。” 其意坚决,掷地有声。 大手微微颤抖,柴代无奈叹息:“我书信一封,你命人连夜将此信传于他。若我拦他不得……便看天意了……” 思思与落殇相视而至,此时倒不妨一试。 …… 匈奴大营处处岗哨林立,便是暗夜中亦可窥见人头攒动的热闹。金笙警戒十足,不容小窥。 早已躺下休息的金笙并未睡实,耳边稍有嘈杂,他便缱绻起卧。 果然,大帐外传来军师之语:“殿下,大梁有书信相传,你可否亲见。” 大梁书信,在这夜半?见,如何不见。 “拿进来。” 军师鬼佬手持信件款款而至。不忘言语:“是命诸葛尘之令而来。” 金笙大手微顿,急忙拆开来看,然见字却目光愈发深冷,直看的鬼佬诧异。 “究竟是何事?” 看了多时,似乎看了数遍,不曾言语,只将此信交于鬼佬。鬼佬探目相视…… 啪!一声摔打,鬼佬将书信拍在床榻。花白眉紧紧而蹙。 “定是诸葛尘奸计。殿下莫要轻信。” 金笙却摇头:“军师不知,我母乃诸葛尘姨娘,我父乃柴代不假。只是突然来信游说我倒有些不信。我爹,是否活着,又是否就在前方军中,不可尽信。将信使带来。” 一声令下,信使被带至营中。不过一个年少兵卒而已。 “可见你大梁军中一瘸腿之人?”金笙一道寒目射放极冷之气投向信使。 信使急忙战兢而立,口中解释:“军师怕殿下不信特另附书信。请殿下过目。” 金笙自军师手中接过,但见其上了了数字娟秀而遒劲:金笙,尔亲生老父柴代实在我军中。且你养父金刚单于同在。你若不信,明日,你便知晓。 诸葛尘…… “诸葛尘还说什么?” “还说,若殿下一意孤行,不念亲情不念天下苍生,她,她必诛之。” 突地,金笙大笑响彻营账,令信使愈发胆寒颤抖。 笑声止,萧杀至:“本王的小娘子倒是会心疼她未来的夫君,怎么,舍不得杀本王,提前知会一声不成?也罢,既如此,本王就回送她一份薄礼。此人推出去砍了。将人头送给我的好娘子诸葛尘就是了。” 信使闻言吓得瞬既身子瘫软,还未来得及呼叫,人已被拖出帐外…… 收起笑意,金笙面露狰狞,似乎迫不及待,似乎心中气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捉了父皇又如何,本王岂会怕你!军师,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动身攻城!” 鬼佬得令,不再犹豫,转身传令而去。 金笙拿起思思书信置于鼻下轻嗅,似乎,这书信就是思思,让他肆意而为。 书信摩擦脸面,意犹未尽中透着狠厉,呢喃自语:“诸葛尘,待我攻入城池,将你捕掠,该是何等畅快之事?你就给我等着吧!” 余音绕梁,出大帐直达星际,飘向夜空,在夜幕中形成一道无形的种子,悬浮其上,渐成颗粒……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四章大战终极 暗夜尚未破晓,黎明前的夜格外的黑。 如魅摧城,无法抵御。 百万大军以排山之势兵临城下,干压压若乌云笼罩,密布城外等同地狱翻天,死亡气息扑面而至,涵盖浩瀚苍穹,惹得人心惶惶,亦令城楼上萧哲与思思咬牙切齿。 实在想不到金笙这般迫不及待铁心攻占。既然来送死,就别怪他们杀伐以待! 凛冽寒风冰冷如刀,百万大军就在城下,看不清金笙何在,但谁都知晓,他必在人群之内。 狄川与东华傲,穆剑锋,守城大将李子严等一众副将皆盘亘城楼,听候发落。 思思秀眉紧蹙,这一战终是无法避免。银牙紧咬一声呐喊破天而鸣:“将金刚绑在城楼,弓箭手,准备。其余副将听我号令摆阵!” 萧哲按耐心中怒火,复言:“这一战,朕打头阵,金笙这厮,朕已等候多时。” 狄川却拦阻:“皇上,你非齐晏卞邪对手,此人,需他师父应战。且不知鬼佬手段,你更不可贸然行事。” “岳父可说的是千斤力王杰康。他,也在此?” “正是。杰康已被我纳入麾下,教训徒弟,他首当其冲。收复此人,我倒颇费些功夫。” 众人知晓,狄川口中的费力,当得上难上加难。不过,此时看来,难为之事也值得了。 “如此,甚好。李子严,你率军迎战,听军师口令摆阵。此战意在试探敌方实力,不可恋战切记!” “末将得令。”震天响的声音一呼而起,李子严英气十足甩衣襟抛尾褂,噔噔噔步下城楼。 萧哲复又看向穆剑锋,英目如电,只教人心为之一震。 “穆剑锋,今日,齐晏卞邪就交给你了。” 穆剑锋深呼吸,双手合并深施一礼,回答铁骨铮铮:“末将得令!” 转身来看着咫尺而聚的城楼大军,神气凝聚,欣然道断:“待我寻到他,就送他去见阎王。” 众人心领,若不出意外,齐晏卞邪怕是命终于此…… 狄川与东华傲相视,二人同时言道:“是时候与香塔尔父亲联络了。” 萧哲闻言不解道:“岳父,这是……” “皇上安排香塔尔被金笙射杀一事,让其父对他心生杀意。他那十万大军,刚好摧毁金笙粮草。” 如此,当是极好。 萧哲唇畔扬起讽刺笑意:“金笙身在狼穴尤不自知,能活到月圆算他命大。” 众人不明所以,萧哲缘何如此说,莫非,月圆之时会有天大的变化? 思思却有些懵懂。想起无良丁寅,不知为何,直觉萧哲当是仍有一支无以伦比的暗卫军队。只不过,未公布于世罢了。 …… 天之将变,原本澄明的乾坤,突地,变了颜色,愈发浑浊不堪…… 伴随一声声锣鼓喧天,牛角吹奏划破长空的鸣刺,包围边城的浩瀚大军迅速逼近,将小小城楼围得水泄不通。 通天杀气滚滚而至! 突地,城楼大开,李子严率三十万大军跨马而出,将围攻而来的大军当下拦截,两处厮杀一触即发! 实在是壮观,便是看惯了大场面的思思和萧哲亦忍不住热血沸腾,凝眸紧视。 但见茫茫杀场上一身姿格外高大之人手提一把千斤大刀,挥动砍伐,大刀所经之处一片狼藉。 但凡被大刀横扫之处,血肉模糊无一人生还…… 此时,一满头花白,同样手持一把大刀的魁梧老者,快马飞奔至那人身前,于纷乱中二人穆然定眸,皆愣在当场。 “师父,您,您效力萧哲?”难掩惊讶,齐晏卞邪胸口瞬既升起滔天怒气。 老者正是杰康。 “徒儿,回头是岸。你勾结金笙毁坏大梁百姓,欲达己私,天都不容。为师不能看着你越陷越深。跟我走,萧哲不但不杀你,还会善待与你。” “师父,你让我好生失望。我与你二十年师徒情谊,竟不敌萧哲几句好话。难道说,他许了你高官厚禄金银珠宝?” “为师岂是贪图富贵之辈,看在无辜百姓的情面,你罢手可否?” “罢手?除非你杀了我。既然师父效力敌人,你我师徒情谊就此一刀两断。若死你手就算还了你教授之恩。若我杀了你,来年必会在您坟前请罪!” 大刀横卧,说时亦砍杀身边扑来的将士,大刀裹带无情的狠厉砍向眼前恩师杰康。 杰康不敢犹豫,奋力抵挡,一时大刀碰撞,地面为之颤抖,二人虎口皆震裂般疼痛。 以前师徒交手是为切磋,然今日,却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毫无情面。 …… 城楼上隐藏着一人,正是穆剑锋。墙垛子刚好拦截他身躯,只余一双鹰目炯炯有神,手持金陵箭十发搭弓而待,剑尖所指正是与杰康打斗而浑然不觉的齐晏卞邪。 思思斜睨,穆剑锋认真的样子格外俊气。于弓箭,他穆剑锋便是王者。 再抬眸见城楼下二人打斗甚欢,不分伯仲。空档间便是最佳时机。 果然,眼见穆剑锋十箭并发,嗖的快如闪电飞射而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五章一战到底 嗖! 眨眼间,十发金陵箭快如闪电透过万千将士以诡异的姿势齐齐射向齐晏卞邪…… 思思紧紧盯着那箭,仿若一并带走了她的眼。 突地,杰康却状如疯癫,猛然回头且快速扑向齐晏卞邪…… 十发金陵箭毫不客气射穿杰康那健硕而略显苍老的体魄。 齐晏卞邪瞪大猩红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跌落怀中,方才还同自己全力打斗的恩师杰康,竟用他那一己之躯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 一声嘶吼破口而出! 齐晏卞邪只觉胸口憋闷有如千斤压心,沉重的呼吸困苦,如斯煎熬。 “师父,师父!”颤抖的,仿若他人言语…… 杰康口中鲜血溢出,言语吃力,前胸被射穿了,剧痛让他呻吟不怠:“傻孩子,收手吧,你还年轻,路……还长着。为师先走一步,莫要,莫要执着……” 只是一口气不进,杰康便再也未能睁开双眸…… 思思与萧哲穆剑锋惊愣,杰康竟为齐晏卞邪挡箭身亡。他还真是命大! 穆剑锋抿紧唇畔猛然转身向前奔走数十个墙垛子,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又十发金陵箭飞射而出,快如电,迅如龙! 齐晏卞邪泪水模糊间,猛然见迎面而至又一批强劲的箭雨袭来,来不及收起悲伤便急忙挥刀抵挡。 千斤大刀以为无事,却不想这箭如此劲道,生生逼退他高大身躯后移数步…… 腿上一声骨头断裂之声伴随专心痛楚一并袭来。遭了。小腿中箭! 然令他更加无法招架得是又一拨箭雨袭来,容不得他喘息,噗噗数声,肩头大腿,手臂砰然声破,拿刀的大手一阵无力…… 心慌慌着,还未喘息,接二连三的箭雨不断袭来,不过片刻,他早已身中数箭,性命休矣! 却在此时,不知从何处而来一道花白发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 思思与萧哲看的清楚正是鬼佬! 狄川与东华傲眼见鬼佬出巢,鹰目浓缩,脱口而出:“是鬼佬。” 来不及容人细观,鬼佬搀扶齐晏卞邪一辉衣袖,以极其迅捷之姿如烟消散。 于茫茫人海不见踪影。 穆剑锋气急,大手捶墙,遗憾呼道:“娘的又让他逃了!” 以为金笙会继续攻城,不想,竟鸣金收兵。 大军如潮而退,回三里之距,如蜷伏的虎狼,状似假寐。 萧哲命大军撤回调息,众人回大帐议事。 思思蹙眉,看向狄川:“爹爹,你看鬼佬其人如何?” “多年不见,他轻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不过我倒觉他兵法上未有太大变化。” “但不可掉以轻心。师父曾说鬼佬少时性子孤僻,做事滴水不漏,是难得一见的大才之人。”东华傲审时度势提醒道。 穆剑锋胸中恼闷,一声叹息:“齐晏卞邪还真是命大。今个儿可是用了比往日多出十倍的力气射箭,早知如此不如在箭上涂毒了。” 萧哲眉峰轻挑,言道:“齐晏卞邪不会再看到明日的太阳。” 众人闻言皆看去,这般肯定的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但众人也明白,萧哲其人非大话之辈。 大帐内各抒己见,一晃便到了夜间。 为防偷袭,城楼守将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懈怠。 思思却良久矗立城楼登高远望。 身畔萧哲陪她已站了多时。 “站了这么久,你要作甚?” “今夜,我要做法,夜会鬼佬。皇上,命人开坛。我要一百五十人,给我及时搭台子,就在此地。” 萧哲闻言瞪大双眸,似观见了不起的天人一般,良久未缓了心神…… 兵贵神速,不多时,一米高台平地而起,四周围了百十号将士不知所措。 思思着一身白衣白氅,莫发束冠,脂粉未涂的她,好似精灵降世,手中一把拂甩愈发衬的她出尘绝艳。 只是,愈发引人瞩目。 一步步登上高台,不惧风砺,不畏严寒,思思缓慢抬起手臂,口中一声大喝,响彻夜空。 拂甩指天,豪气干云,直冲九霄。 惹人心思,惹人多虑。这厢阵势委实未见过。莫非他们的军师皇后,成了巫师不成。 这巫师却突地旋身,身中柔弱无骨,仿若跳那妖娆妩媚之舞,倒是令一众将士大饱眼福。 舞了多时,突地又见思思席地而坐,任由地面冰冷侵身。萧哲眉头紧锁,将事先备好的棉被一个冷抛,刚好放入思思正要端坐之处。 然思思却轻轻闭上双眸,四周灯笼火苗亦附和般巍然不动,仿若静止。 如是一晃良久…… 无有变化,莫非这阵法失灵?众人屏息而待,生怕错过了任何诡变。 就在有些人瞌睡连连之时,突地夜空阴云大作,一股强劲的恶风劲暴袭来,且一股腥气隐隐而现。 萧哲与众人眼瞪若铃,仰头望向夜空…… 但见夜空之内浓云深处似有一物蠕动…… 莫非是天龙? 实在惊骇,众人只管看高,却忽视了思思猛然睁开的双眸,一双绿珠儿耀眼夺目。 嗖的手中拂甩向前方探指。天空那若隐若现之庞然大物旋即消散,奔向匈奴敌方,快如闪电……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六章气龙神阵 天降怪事,人心为之惊慌! 便是萧哲亦再也难忍好奇,与一众将士趴至墙头探头而视。 即便夜空黑暗如魅,也能见天空一道黑烟划过。直到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身来,见思思依旧合掌凝眸,安静的好似方才无有异样,不过是黄粱一梦…… 萧哲耐心等待着,一定要问清,思思方才究竟做的何术法,他们所见是否为龙。 他们不知,匈奴大军内已生天大的怪事! 大帐内齐晏卞邪疼痛难忍,身上金陵箭扎破骨头,取箭当是极为艰难。 一声声痛呼自口中费力溢出。睁眼瞧着那一根根不能折断的金陵箭裹带着血肉被放置桌案,直到最后一支拔出,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看着因疼痛满头大汗虚弱至极的齐晏卞邪,鬼佬叹息连连。 “中了神箭手的箭还能活着,果真命大。” 金笙坐在一旁蹙眉而问:“穆剑锋还真是厉害。军师,我们派出去的人今夜若得手,落殇很快便被捉来。若不回便是任务失败。” “哼,狄川万万想不到我们会对他夫人下手。会有机会的。今日我倒是见识了诸葛尘的手段,果然虎父无犬子。今日他们也算首战告捷。明日,便是我等破城之日。” 被这言语振奋,金笙鼻孔一阵痉挛,偶尔放大且道:“本王等这一日太久了。” “今日城楼悬挂果真是皇上。殿下,你要如何处置?” 紧咬牙关,思量再三,终言道:“明日,我亲自为他老人家送终。” “恐怕,全军会有异议。殿下若落得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名头,怕是耽误你登基称帝。” 金笙眉眼凌厉,酥油灯照射的脸面愈发阴郁:“那又如何。我金笙最恨被人要挟,父皇既已年迈,就早些陪着我娘亲在幽冥帝都,做个了断。” 鬼佬慎重点首,金笙的性子,他已了然。金刚单于,这都是你的劫数。 二人正在商议,突地帐外明亮若白,遂大惊失色。 想要呼唤将士,打探消息。奈何声音无鸣,外面的人似乎听不到。只嘈杂惊呼不断溢出。 二人无奈只得步出大帐。 帐门掀开。嗖,鬼佬身子若被吸盘,猛然悬挂半空,只惊呆了金笙和全军将士! 狂风骤然变大,帐篷被刮的凌乱不堪,险歪歪掀盖而起。 马儿惊慌扬起阵阵嘶吠。如斯混乱,魂惊魄炸。 身子半悬空中,鬼佬惊恐的瞪大了眸子,被强风吹乱了眼,实在费力睁开却见迷蒙中一对硕大的双眼正牢牢盘视。 这一望,只令鬼佬神魂飘散! 也瞬既懂了,这气龙,便是夺魂摄魄之物!何人,何人使得如此玄幻之术,且出神入化。是狄川,还是诸葛尘,亦或另有高人? 可是,他无有他法抗拒此物啊! 如此寒凉之内,他竟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后背竹喽银环蛇莫名懂事护主,飞一般冲出樊笼直击气龙双眸。若线细长,快如闪电。 然,还未至近前突地身形痉挛,似受了天大的打击,噗嗦嗦掉落地面抽搐数下便不再动弹。 金笙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愈发惊骇。这,究竟是怎么了。 鬼佬心疼跟了他一辈子的银环蛇,却顾不得悲伤,脑海回忆所学,忽然想到撒血破阵。 但却忘记了什么血能破。情急之下顾不得他想,将手伸至嘴边一口狠狠咬下…… 然,气龙似料到他会如此,猛然长喷,一道霜气禁锢了鬼佬,血还未出,整个身躯顿成冰冻! 就在众人惊呼之余,气龙如人微动,将鬼佬猛地抛向高空,不知去了何处…… 金笙破胆豪气,见军师不知所踪,陡然怒火万丈,一声厉吼,命将士们向高空纷纷射箭! 气龙一声长鸣,白昼一般的夜空随着那身躯晃动竟乍然消失。 夜,瞬既归于黑暗,便是连空气中的腥气也一并消失…… 而射向天空中的箭雨悉数落下,倒成风景。 金笙慌乱,急忙命将士寻找军师身躯,百万大军乱作一团。 军师若出事,他这大军何谈攻城!不,一定要寻到军师! 摇晃中回返齐晏卞邪帐篷,心有余悸地坐了下来。 自言自语:“这是何方妖术,本王毕生未见。齐晏卞邪……” 扭头来所见,却大惊失色! 但见其唇色青黑,且唇角漾着黑血,脸色亦苍白若纸! 心中旋即冰凉彻底! 伸手颤抖抚上鼻息,那里,那里无有一丝气息…… 他,死了? 啊! 金笙一声嘶吼,引来帐外将士数数。 “何人下毒毁我大将!方才可是你们在看守?” 几人嘻嗦而跪,因着惊吓连连齐呼,他们一直守护,未见何人来此。 突地,金笙只觉头皮发炸。是了,这军中有敌军,他不是不知! 定是那些神秘的高手而为。 双手抱头,心中哀呼。军师失踪,齐晏卞邪身亡,叫他,还如何是好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七章活捉落殇 百尺竿头,抓心挠肺。金笙若断翼之鸟,无头无序。 实难料孰,诸葛尘竟如此本事,这是她为,还是另有高人。 大手狠拍床榻,一双鹰目释放残狞狠辣,刚要下令大军即刻攻城。但闻帐外几名黑衣男子推搡一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进来。 来人施礼而报,拂衣袖弹灰尘,单膝着地:“殿下,落殇已被带到。” 噌! 金笙尤被电击,周身大穴通被破灌,头发根根站立,便是那汗毛亦悉数放大数倍。 高大若塔的身躯横亘账中,躯至落殇身前上下打量。 即便蓬头垢面,依旧面若桃花,肤白若脂。一双明眸隐含怒气,亦冷,亦寒。 这气韵,与她太像,不愧是母女。这天下也就这母女二人有这等超然神韵。难怪,难怪南齐皇帝齐参为她国破家亡,绝世公子狄川为她独善其身,不惜摧毁一国,改朝换代。 收起大欢喜心,金笙倒轻施一礼:“姨母,让您受惊了。狄川这般本事竟未能守得住您,当说他是怂还是浪得虚名。” 落殇缓慢扭动肩头,以缓解绳索带来的压迫,神态自若,齿冷而言:“你还记着我是你姨娘,思思是你表妹。想来也是至亲。至亲之间,兄友弟恭,本不该涉及情爱。你却对你的表妹心生龌龊。哼何况她已为人妇。家姐若亲眼见你如此,定会心寒。” “心寒?若非她一意孤行将我娘亲置于萧哲府邸,如何会无辜卷入他们内乱斗争,而死于非命?令我和我娘最后一面也未见,令她老人家遗憾而去。这仇恨,我金笙岂会罢休。要说表妹,难道不跟着至亲,反与外人勾结效力?真是笑话。” “悖理你倒是用的炉火纯青。抓我做人质,这大军便会尽快攻下边城?金笙,你还真是将萧哲看低了。” 金笙沉默片刻,忽而哈哈大笑。 如此肆意,如此嚣张,如此狂妄。 “是吗?我的亲姨娘,本王不知,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珍爱你的丈夫,他们掌管大军,能对你不闻不问?若你死在他们眼前,也无动于衷。这亲人可还要的?放心,本王待至亲不会苛待了。来人呐,送书信给诸葛尘,打开城门,投降便可保她娘亲一命。若不然,就等着为她娘送终吧。” 伴随一声狠厉,金笙挥衣袖,杀伐果断不留丝毫余地。 落殇丽目微眯,不知心头所想,只不见,被捆缚的玉手双拳紧握,至青筋略凸…… …… 几乎是半盏茶,匈奴兵献书信与边城守将李子严,称军师亲启。 不得耽搁,李子严亲自携书信至思思身前。 思思刚做了坛法,此刻有些疲累。支手抚额闭目凝神。 见李子严行色匆匆,不知所以。接过书信仔细端详…… 啪! 见字若针,字字扎的她鲜血淋漓,不能自己。 脸儿瞬间惨白。李子严不明所以,拾起书信只惊得魂魄丢尽。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李子严只觉自己声音颤抖,便是语气也愈发虚无缥缈。 嗖,思思绿珠儿渐次白绿,尤若耀眼翡翠如琢如磨。心头跳跃千军万马沸腾之愤慨慌乱,多时不曾渐消。 “即刻寻找我娘,看她可否在军营。通知我爹,东华先生,和萧哲穆剑锋齐聚大营。” 李子严不敢耽搁,即刻安排下去。 见思思脸色实在难堪,忍不住安慰:“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此次劫难必会无事。军师莫要过于担忧!” 过于担忧?这简直要了她的命!金笙,果真够狠。 心中如是恼怒,亦不想言语,只等着众人来此。片刻,几人齐聚一堂,共商大事。 思思翡翠绿珠儿不曾减色半分,看向狄川,艰难开口:“金笙捉走了我娘。” 狄川修眉微挑,竟不见慌色。着实令人费解。 且又横扫东华傲。见其也如是淡定,愈发难解。萧哲似乎窥出端倪,命人将大帐外守卫兵将退后二十米。 “我娘她人呢?” “军师,未见。”李子严眉头紧锁,心中甚是疑惑。 “爹,我娘被捉你不担忧?” 终是耐心殆尽,思思忍不住低吼质问。 萧哲欺身上前,大手抚上思思秀肩,低语道:“敌方军师鬼佬下落不明,你可知其踪?” “他身在西南方,当是丛山峻岭之内,派人搜查即可。他若活着当是受的重伤。” “好,这就派人去搜。岳母一事莫急,且听岳父如何说辞。” 思思眉头紧锁,萧哲这话,难解心头慌乱。 东华傲俊美容颜浮现一抹会心笑意:“思思,你认为,此非常时机我等会如此大意让敌军这般轻松捉了她去?放心吧,你娘正在我另一处山庄休息。高杰小百合锦阳未曾离开半步。” “先生说笑了,那金笙捉去的又是谁?劳烦先生派人去看看,我娘可还在?” “思思,金笙捉去的,是绝顶杀手花七。爹爹早已命她易容成你娘,出没在此。身边陪伴之人也都是易容而成。其意简单,诱其入城,我等要瓮中捉鳖,活捉金笙。” 什么? 穆剑锋与思思对视,果真如此? “见不到我娘,始终不放心。我要见她。” 狄川摇头无奈着紧:“穆剑锋,陪着她去吧。帐外有人接应,以免走漏风声,行动需谨慎。换装而行。” 思思急不可耐,匆忙解下虎皮厚氅,着黑色棉氅与穆剑锋二人出大帐侧门,迎着寒风凉夜,一路策马飞奔…… 爹爹说,半柱香内必须回返,否则被内奸察觉,恐计划损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八章瓮中捉鳖 夜风凉席,若被缠绵,亦令思思念念俱急。 娘亲若出事,她根本承受不得。 实在心焦,只愈发催促穆剑锋快马加鞭,使马蹄儿几乎飞起。 越过一道道高矮房舍,酒楼亭台,复一弯弯柳枝枯藤,冰冻溪溪。终停在一处陌生的山庄脚下,举目遥望。 夜空中的山庄青山环绕,屋瓦层叠,一排排院落在黑暗中依旧被月光浅照,影绰绰倒也看个清楚。 穆剑锋见思思焦急,便问带路的小将:“夫人身在何处?” “军师将军,随我来。”跃下马儿,将马匹缠锁,入山庄小路,飞快而行。 路不长,很快到了一处院落,那唯一一家掌灯的老槐树前。 思思脚底生风,不等引路人推门,她率先破门而入,将栅栏木门撞的险些零散。 几步纵跃飞奔门前,咣啷啷只闻门儿响动和一道人影晃动。 房内几人被这响动惊着,高杰急忙起身备战,却眼见是思思。 思思亦愣住,高杰,锦阳,小百合都在唯独少了娘亲落殇。 心儿瞬间提至喉咙,头皮阵阵发麻。眼前忽悠一暗,险些身栽。 高杰急忙搀扶,不解问道:“思思,发生何事?” 思思只觉身虚气散,体内飘忽游离眼前愈发眩晕。然,那大恐慌正以千倍意识疯长,实在控制不住,泪像决堤一般飞泄喷涌。 更是吓坏了高杰,锦阳与小百合。 “思思,究竟发生何事?” 哽咽着,勉强吞吐言语:“我娘呢,娘,娘!” 此时身后一道熟悉的清音若天外飞来,直惊得思思后脑阵阵酥麻:“可是担忧为娘被捉了?” 机械的转头,果然是落殇那倾城容颜,唇边一抹浅笑熟悉又亲切。 思思一颗心瞬既落地,猛然将落殇搂至怀中,久久,不曾松开…… 可是,不争气的泪似河涌,怎生越发的多。 落殇轻抚思思单薄的脊背,轻声安慰:“可是也信不得你爹爹,故而亲自验看。” 回答她的是无声的沉默,只是肩头处的抖动已告知,的确如此。 “好了,便是你高叔叔在也不会让敌军轻易得手。更何况,你爹爹和东华先生早已安排稳妥。他们料到敌方会出此下策,怎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伸手擦拭泪痕,思思缓缓起身,捧起落殇朱颜,珍惜的仿若手捧世间至宝,百看不厌。 “娘亲若出事,我不介意用金笙百万大军陪葬。您可知您的安然无恙,让女儿少了多少杀业?” 这话,在场众人听的惊魂,却也知,她所言非虚。 落殇叹息:“是啊,娘亲一旦出事,最受累的便是你了。” “娘,女儿即刻派一万将士时刻守护你,和这山庄。任何人出入皆要严查。” “非也思思,如此更让人知晓我身在何处。且有你高叔叔的人乔妆隐在暗处守护,你放心就是了。” “今番事为我提点,娘亲这处万不可大意。女儿自会守护你安危就是。再让我看看,娘亲似乎又瘦了。” 玉手抚摸落殇脸颊,人人不知,思思却是在验看落殇这皮面可否为真…… “好吧一切你安排就是。对了,顶替我的那女子,你可要尽量救下,须知顶着我的皮相,已是身在险境。” 松开手,心终于彻底踏实了。娘亲这皮面无有一丝搀假…… 非她如此谨慎,大姨娘一事至今令她耿耿于怀。她实在受不得娘亲有任何闪失…… 应下落殇之令,思思连夜离去,果不其然,半柱香之内回返大营,茶尚温,屋尚暖。 萧哲英挺而立,一双鹰目紧盯思思眼眸,二人眼神碰撞,一切明了。 狄川无奈着紧:“我这乖女儿连自己的爹爹都信不过。在你心中,为父不及你娘半分矣。” 思思尴尬,见东华傲捂唇浅笑,脸儿瞬间绯红。 “爹爹多心了,女儿只是不想大姨娘之事重蹈覆辙罢了。” 言罢,一双明眸逐渐冷却,隐有寒霜层层。直看的人心底打寒,不知所以。 “金笙,你自己柞的,要怨就怨你不该起杀我娘的心思。穆剑锋,着人送口信给金笙,就说我大梁大军寅时拱手让城,只要放了我娘。” 穆剑锋一声清脆应答转身而去,大帐内依旧数人,只是又凭添了无数萧杀,隐隐弥漫。 “思思,颜子枫帅大军已入城,待金笙大军入城,怕是要大开杀戒了。”东华傲凝眸深沉,言语中已透着对祭奠将死之千万人的哀伤。 “有我思思在,就算是累的心死,亦不忍万千人因一场战乱而丧命。我只要金笙一人的命足矣。” 萧哲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要如何?” “闭关,禅定,而杀金笙。” 众人闻言皆不语,眼神慌乱的瞧着思思那一脸决绝,却不知如何劝说。 狄川缓慢起身,似漫不经心,垂眸而叙:“爹爹守护你,随我来。” 点首便欲转身离去,手臂被萧哲牢牢而卧。那眸中万般担忧,千般不舍,争教爱意夺魁,让人留恋。 “放心,有爹爹护佑,我无事。寅时尽管开城门照计划行事,切记,若见我身形出现莫慌,此相非真,不可如是以为。切记。我先去了。” 指尖碰触,滑溜溜离去那一刹那,一并带走了萧哲的心神。此一刻,只恨自己无能,恨她因何那般善心悲悯众生,而众生又可曾悲悯与你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七十九章摄魂 一处暗室,尚有半个大帐那般大小,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油灯覆盖。灯芯微晃,那是狄川与魅,思思三人的呼吸累赘了的…… 墙壁空空,在壁凿间探出一个个琉璃罩的火烛,细观如碧,时而微黄,时而浅橘。 拨弄灯芯的狄川身形被拓霏长,口中嘱咐如是:“恐生变故,为你设了这八卦阵。若魂魄有残,爹爹为你招魂聚魄。” 似担忧,忽而转身定定的看着思思,眸中万千宠爱,恨不能眼前的女儿只做个闺秀不闻世事。 可他知,那不过是他一己心愿罢了…… “思思,你不会武,在强悍的金笙面前,近身仍有危险。这是护心符,你置于怀中,可保你无忧。切记,禅定内若见血光,凶多吉少。” 思思绿眸忽明忽暗,在这明亮的暗室内隐着一切明了之意。 她比谁都要清楚,此行有多么危难! 平生只此一命,她珍之若宝。岂会轻易毁损。她可不愿见爹娘为她伤心难过,余生凄凉过活。 手心攥紧一物不被察觉,那是她保命收魄之物,金黄漆字南无阿弥陀佛,就是一道护心符,胜过千万。 不能杀了金笙,如何还百万人活命,这天大的杀业,她思思便是轮回千载也偿还不尽啊。 就让这金笙向她讨债吧,她甘愿受之…… “爹爹,若我久不归来,望你记得在我耳边念诵阿弥陀佛佛号,你若疲倦,且让魅大声念诵。无有间断。若我七日内仍不得归……便是女儿魂魄飞散……且为我念佛超度了。” “娘娘!不可!”魅闻言一声哀鸣,双膝跪地,发出沉闷响动。 狄川双眉紧蹙此言不若针扎,令他怎生受的。 “为父改主意了,此事若有三分险也不做了。” “爹爹,我说万一,便是极难出现的。女儿不会让自己陷于险境。魂魄便是被刀砍火烧亦不过幻相,无用的。神识不生不灭您不是不知。” “可你修行尚浅,为父实在……” 思思挥手打断:“爹爹,女儿一生杀业太重,如今金笙来犯亦与我有关。因果报应,谁也逃不掉。女儿如何忍心见百万大军陷入厮杀。便是我军赢了又如何?我佛慈悲,若他佛子当魂归净土,我便去了。若不当,我便死不得。” 脑海一直徘徊娘亲和萧哲那亲切而深爱的脸,心头忽而生出万千不舍,一时梗在心头,愈发沉重艰难。 原来,她这般留恋红尘,留恋挚爱。莫说看破放下,当真丝毫也做不到…… 狄川怎生受的女儿有半分危险,还欲拦阻,被思思打断:“爹爹,女儿此计乃破釜沉舟之行。金笙命中与我当有此劫。莫要劝我,你若找出比此还可行的计谋,女儿甘愿听之。只是,这世上恐怕唯有我诸葛尘可以绝地逢生。若一切顺利,皆大欢喜。若我生变故,你要为我看着一人,让他好好活着,就说……就说女儿一生爱他,无怨无悔。他若寻死,女儿便永生永世不与他相见……” 天知这胜似遗嘱的话,是如何锥透人心的。便是思思自己亦哽咽艰难,心如刀割。 狄川大手偷偷攥紧,女儿这扎心窝的话,他狄川宁愿从未听了…… “爹爹,女儿此生能做您和娘亲的子女,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娘亲……”泪珠儿刷的涌出,任由湿襟濡面……娘与萧哲爹爹是她这世上最大的留恋。若她出事,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如何肝肠寸断…… 忽而身子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父亲狄川将她搂在怀中。 不知怎的,脑海不断涌现儿时时常被父亲抱着的场景。那时只以为师父待己如亲,原来,是爹爹真心疼爱着自己。 许是太过留恋,思思只剩哭泣,趴在爹爹肩头再也忍不住悲咽…… 狄川一生流泪悉疏,屈指可数。今日,扎心窝的话尚可以听,只是他占卜了思思的卦象,凶多吉少四字尤若千斤压心,逼迫他泪珠儿再也撑不住眼眶包盈,滚滚滴落…… 是自己无能,再次令她陷入险境。 而他也清楚,凡事必有因果。思思善念总会感天,许会化险为夷的…… …… 弃了那诸多红尘累赘,思思敛尽心神,放空所有,盘腿坐与火烛中央,坐下蒲团厚厚,身披棉被紧束,入禅定,如如不动…… 狄川与魅分坐两侧,口念咒语以驱不净。便是思绪万千,此时亦当凝聚心神不二而行。 也是怪了,素日里若有那地鼠游逛,此刻亦颤巍巍缩头缩脑偷偷窥看。以为这几个巨型怪物怎生作妖了呢…… …… 金笙接到诸葛尘口信,大开城门,她降之。 实在心大欢喜,仰天一阵狂笑。 笑这儿女情长的诸葛尘不过女流,笑萧哲不过一贪恋女色的鼠辈罢了,笑军师此计妙极,笑这大好河山今后只他金笙独占鳌头,无人能及! 落殇斜睨金笙狂浪之姿,唇边划过诡异的一笑。 主人云,见机行事,杀了金笙! 世人知晓绝命杀手花七善使勾魂铁锁,极少人知晓,她真正绝杀计,不过是藏在舌下的一根根毒针,百米之内若被沾之,神鬼难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章魂魄如梦 百万大军高旗把举,硕大黑字‘金’镶嵌白底帆布之上,若船桅杆,任由寒风捕冷矗立不倒。 萧哲与东华傲穆剑锋等人矗立城楼,举目望去,汪洋大军气派如宏。为首一高头大马驼载骄撵华丽中透着威严,最是显眼。 这厢观的清楚,正是金笙那斯斜卧,慵懒若狮。亦好似,眼前边城已为其囊,他不过是缓缓而食罢了。 如此嚣张,只令萧哲双目释放弑杀,恨在心头。 思思慈悲,可不代表他萧哲亦慈悲心肠。 拦不住心爱女人如是作为,他萧哲怎会是那坐以待毙之辈。 金笙的命,他早就看上了。白家后人被他每年百万白银供养,如今是时机拿出杀手锏。 昨个儿已下令,寅时开城门之际,待金笙安然不动之时,一举歼之。 不计死伤,不计后果,只要金笙死! 高低间对视良久,金笙命人高呼,让诸葛尘现身。 东华傲靠近萧哲提醒道:“皇上,可让他们将假落殇推至城门,见了人,一切好说。见不到思思出现,不能放行。” 萧哲点首,不错,思思离去已有两个时辰,不知境况如何,只得拖延时间。 正当时,将士来报,大将军颜子枫已率大军入城,听后号令。 一双俊眸闪烁若星,萧哲唇角轻扬,几分期待。几分不齿。 “让金笙将朕的岳母推至城楼下,待朕辨别真假。” 城楼守将李子严高声传令,敌方清晰可闻。 那有何难。金笙挥手间,上百名匈奴将士推着五花大绑的落殇越过众人矗立城楼下,容城楼上的人看个清楚。 落殇抬眸,眼见城楼上东华傲与自己点首,心中明了。遂佯装焦急高声喊道:“莫要管我,思思,不可听他摆布。只有阻挡外狼入侵,娘亲方可安心。你听见了么?” 声声急切,任谁也为之动容。 “花七做的委实妙哉。皇上,在等等。” 说时,萧哲明了,复而高喝:“金笙,朕的岳母系尔亲姨娘,你就这般六亲不认?” 金笙将萧哲言语一字不漏听个清楚,耻笑着高声喝道:“萧哲,你将本王的父皇捉了,既使得如此下作手段,还不容本王效仿?本王要见到诸葛尘,与你无话可说。让她出来!” “朕的皇后,与你是亲表妹,说来,我们乃亲眷。本可以把酒而欢,怎生这般兵戎相见呢!” “少废话,萧哲!你这皇帝坐了这两年也该歇歇了。我等既如此亲眷,不如你将江山拱手相让,已显你我亲近岂非妙哉!哈哈哈哈……” 穆剑锋实在受不得,低声咒骂:“金笙畜生,小爷我今日就送你见阎王!” 萧哲亦沉稳着,容颜挂笑,熟悉他的人必知这笑不若死神莅临,人人皆不可逃匿。 “朕重亲情,只要你放了岳母,莫说江山,什么都好说。” “你倒大肚,本王不要姨娘,只要我的好表妹诸葛尘。这般时候了,怎还未见她!天都大亮,莫非她不惦记她娘亲?” 却在此时,城楼下一阵喧哗,有将士来报军师命人大开城门! 萧哲心神一震,她……来了。 脚步听不得使唤,萧哲飞奔而下,身后穆剑锋亦紧随其后。 下城楼,果然见人群中闪开一路,一女子长发未束飘飘而落,身穿白色单衣略薄,身姿挺拔笔直,仙气中透着难言的诡异,说不出的感觉,徘徊萧哲心头,渐成惊慌。 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她,莫非这就是她的魂魄?为何她的魂魄可以暴白于晴空天下,为何人人皆可以见到? 忍不住轻声呼唤:“思思。” 那白衣身形似乎迟钝,亦似乎未闻,只是轻抬手臂,口中声音轻若风,只管呢喃:“开城门。” 穆剑锋眼看如此诡异的思思,脱口而出:“思思好像不那么机灵。”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哲明了,难怪他心头不安。是了,此刻的思思看似有形,实则就是鬼魂罢了…… 从未见过此相的他挥手让将士大开城门,眼目未错的紧紧盯着那纤瘦背影,若她魂魄离体,他只盼望早些结束,莫要让她魂魄在外游荡时久了…… 大开城门,一股冷风突地强劲吹拂,扬起思思衣摆绽放若幽冥界的百合花,竟美得不可思议! 看呆了将士们,亦看呆了远处观望着的金笙。 他看的清楚,果然是思思。 寅时已过,晓日渐出,半灰半明。若浅墨挥洒,晕染世间一切无明烦恼,一并清明了。恰似这暗黑中的一点白影,成就难得一见的点睛之笔。 思思就杵在城门内,如如不动。 萧哲等不及! 命人高喝,放金笙进城。 那白影似命运线,只管牵引着金笙忘乎所以,只想近些瞧着。遂命百万大军徐徐前行。 干压压人影攒动,很快如潮汹涌奔向城楼,金笙乘驾的高头大马就在城门当下,与思思咫尺而距。 金笙欠直了身子,心头激动的仿若稚子,上下打量。 今日的思思眉眼愈发的冷,樱桃唇殷红绽放,只是那脸色较往日略白。更加仙气十足,让他移不开眼目。 多久了,这般折腾今日方在见她一面,便是千山万水的跋涉也该到尽头了。 该说你诸葛尘太过金贵,还是说,他金笙犯贱,偏生喜欢这抓不到,看不着的东西。 越想越赞同,他金笙果有这潜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一章你的心究竟是何颜色 眼目略直,以为她会对自己言说,亦或辱骂,不想竟转身来,行走十米而静止不动了。 忽的,金笙起疑,今日的她,有些怪异。 不由得侧目细观,只管眼前身影定在那处。 萧哲焦急,思思就在眼前,却不看自己一眼,如此反常金笙疑惑在所难免。 众人屏住呼吸就这般瞧着。 时间分秒流失,就在耐心殆尽时,思思缓慢转身…… 如铅华洗尽,一身素皖不沾尘埃。眼目冰冷如高山雪莲,冰澈睁明。只是,形之冷,而神之遥。怎生让人无法亲近了。 “金笙表哥,放了我娘,我随你去就是了。” 一声清凉而飘忽,努力争着耳朵倒也听的清楚。 “思思,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过来,来我这里。我命人将你娘松绑。”试探着,金笙脱口而出。 不想思思果真复转身向自己走来,却停在半途,缓慢的看向落殇。 金笙浓眉紧锁挥手命人撤了落殇绳索。落殇飞奔至思思身前,苦苦哀求:“乖女儿,怎么这么傻,娘亲一命无所谓,没了就没了,可大梁不能没有你。” 思思伸手抚摸眼前美丽女子的脸颊,并未言语,萧哲看的心急,有心命人将落殇引回,竟闻落殇复云:“为娘岂可自己偷生,不就是一死么?我无所谓惧。” 金笙耳根竖起,见势不妙,即刻命人将思思母女围起。 “金笙!你想出尔反尔?”萧哲一声大吼,道尽愤慨。 但见金笙双手摊开,讪笑连连:“你萧哲会任由她随我而去?真是笑话。既然她们母女情深不忍离别,不如一同回我匈奴就是了。那里才是她们的归宿。抓回来。” 眼见众兵将簇拥母女二人离开城门送至金笙身前,萧哲双眉紧锁,时机到矣! 思思身形不稳被一双大手抓牢手臂,一个用力自身后圈住那单薄冰凉的身躯,密劳相拥。 日思夜想的美人再怀,金笙面露久违的满足,笑意盈盈,附耳呢喃:“这么冷的天儿,你怎穿的如此少。身上这般寒凉。表哥为你暖暖,让你知晓,谁才是你的男人。” 这一幕刺激了萧哲。金笙,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萧哲岂可苟活! 穆剑锋凭生最恨就是这蛮子混账东西,一副得便宜的嘴脸。 二人咬牙切齿,嘎嘣脆响。听的李子严耳根阵阵跳跃…… “萧哲!本王可不客气了。进城!”一声令下,大军势如破竹涌入边城,若决堤江海,一发不可收。 真想不到,军师鬼佬只一个妙计,生擒落殇便如此轻松破城! 如今心念的美人就在怀中,大梁江山很快也已收入囊下,实在痛快! 落殇被押解距金笙不远百米,美丽皮面下的绝顶杀手花七心中早已雀跃。 快了,一旦有变,她必动手! 金笙搂着思思端坐轿撵,随大军一并前移,轰隆隆车辕挪动和马蹄人迹似海啸越过城门向内一路平敞开拔! 竟无一人阻拦! 狡猾如斯,金笙突觉异样。萧哲会如此轻松让他入城,允准他心爱的女人这般轻松臣服自己? 后知后觉的他顿觉四周杀气,挥手命大军停止前进的步伐。 附耳一路无声的思思,金笙谨慎道:“你们在耍花样?思思,告诉表哥。” 思思呆滞的容颜听闻金笙所言,缓慢转首,瞧着近在咫尺的金笙,忽而笑了。 “表哥,可是怕了?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拿你如何。” “怕?本王压根不晓得怕为何物。且身边有你陪着,便是死也值了。” “表哥,大姨娘不喜生灵涂炭,你若此刻退军,还来得及。” “退军?你是在说笑吧。筹谋已久,如今胜券在握岂有退军之礼?表哥就让你看着,他萧哲的江山,是如何易主的。” 正说时,大军中一阵骚动,金笙正要询问发生何事,但见一中军跑来复命:“殿下,城内不见百姓踪影,唯有大梁将士。事有蹊跷。” 金笙鹰目微眯,看来他猜的没错,果然有诈。 “通传下去,见大梁士兵,杀无赦。” 中军点首允诺。转身一声高喝响彻边城整个上空:“见大梁士兵杀无赦,将士们,杀啊!” 顷刻间,喊杀声刀剑乱舞,嘈杂杂大开杀戒。 思思似无动于衷,仿若金笙下令与她无关,这般安静,也令金笙不适。诸葛尘爱民如子,此刻为何无有任何反应。 却在这时,金笙周围愈发骚乱,砍杀声叫喊不跌。循声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好似他军队已内乱,怎生自己人动手相残!且无比凌厉杀伐的手段,更是快如闪电,仿佛那被一片片放倒的人命,本就该无声而殁。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二章魂飞魄散 实在大惊! 金笙慌张,四下张望。怎生自相残杀。不对,当是萧哲安插进来的内奸。只是,这内奸实在太多了! 放眼望去,干压压无以计数,且动作之快,让他根本未看清将士们是如何被杀的。 只是那一片片无声躺倒的鲜活生命已倾诉着,这些地狱使者们的手段何其凌厉,何其残忍。 “来人呐,快护驾!”身边一年轻勇士猛然大呼,响彻边城,亦令远处的匈奴兵闻声而动,举兵杀将过来。 然,已迟了…… 原本万千轰鸣的杀场,此刻却安静至极。远处举刀将砍之辈,若傻了般,只管直勾勾盯着那几乎将金笙吞没得刀剑,不敢动作。 如被定住。金笙冷汗刷的自脊背涌出,额头亦如是汗珠涔涔,在这寒风冷冽中格外显眼。 数不清有多少剑尖逼迫,更数不清有多少眼睛粘着己身。 唯一能救命的,便是身边的她了。 “思思,思思。”这声音似挤破喉咙勉强溢出,何止扰了他人,便是自己亦不敢相信,是他金笙所出。 思思却冷漠异常,不知是如何挤出刀剑人群,只飘忽忽落地远方,开口清婉:“拿下他交给皇上。” 啊! 金笙狂怒。思思你不该吃里扒外。一时忘却身边刀剑,愤慨怨怼:“思思,表哥待你不好?你要这般无情。你下令让他们撤退,本王即刻回返匈奴再不来犯就是了。你忘了我阿妈,你的大姨娘了么?” 思思似未闻,格外泛白的容颜一派冰冷。只漠然转身欲离开此处。 “思思,诸葛尘!本王是为你而来,你就这般绝情么?”嘶吼如狼,有心人当听出这绝望伤心。 思思脚步未停继续前行。突地,身后一束强光照射,若利剑刺透她那单薄的身子,整个人逐渐透明。 “啊!” 是思思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吓得萧哲穆剑锋瞳孔放大,愣在原地! 眼见思思透明的身子不断悬浮上升,几乎横卧半空,白衣垂挂若仙轻薄透明,惨白的容颜因痛苦而扭曲挣扎,在场万千人亦皆被惊呆! 惊蛰万分,待反应过来,萧哲顺着那光束的另一端瞧去……竟是一身褴褛破烂的鬼佬矗立一处高楼屋顶,手中一方铜镜折射新升火红圆日,光束直直将思思包裹。 啊! 萧哲一个纵跃飞升想要挡住那束强光,然不过瞬间便跌落地面,光束依旧辐照,恨将思思魂魄融化。 金笙惊呆!眼前一切让他不知所以。思思何时怕这一束光了?除非…… 诡异惊吓后知后觉发酵,金笙只觉脊梁骨冷气嗖嗖,浑身只如冰窖一般寒凉。脑海瞬间回想思思反常之态……冬日单衣冰冷的她无有一丝体温,目光呆滞,无有生气,连呼吸也不曾嗅得…… 来不及等他回味,思思透明的身子瞬间消失,如露如电,似从未来过,又似世上,本无此人…… 万千将士已惊骇万分,实不能言,更不能思。 不过分秒,但闻一声催肝厉胆的嘶吼破空长鸣!闻之悲切,让人心神俱乱。是萧哲,发出的悲怆孤鸣。 身子立不得,双膝绵软跪在冰冷的土地而不自知。忘了己任,忘了杀场,忘了下令,忘了一切…… 穆剑锋颤抖着举起弓箭射向突然出现的远处高楼鬼佬,然,那里已空空如也,便是连个影子也不见了…… 一时又气又急,穆剑锋飞出原地奔向思思魂魄最后出现的地方,若无头苍蝇,寻觅着,似乎,便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皇上,快想想办法,对,对了,着人通知先生,让他想法子寻回思思魂魄啊!” 穆剑锋一语惊醒已然悲痛万分而失神的萧哲,转头看着穆剑锋:“你去,你去相告,快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收起大慌乱,大悲痛,穆剑锋身如旋风,驾轻功越过万千人头,快如闪电离开此处向大营飞奔而去。 忽而忆起思思相嘱,眼见她非实相,莫要当真…… 一语尤若定心丸,亦让他心思略有清明。 岂会罢休! 高大的身子缓缓站立,转身向金笙而去。眼目淬毒,将他碎尸万段亦难解心头之恨。 于近前站定,二人凝视多时,萧哲终开口道:“金笙,你输了。绑了。” 一声令下,金笙身上万千刀影晃动,不知何时已被捆成硕大的粽子。动作依旧快捷难测。 “萧哲,你这懦夫,居然让女人为你冲锋陷阵,此番你该如意了?她居然魂飞魄散。这世上今后再也没有诸葛尘了,你可开心?” 萧哲怒极,此话怎当他来说?这畜生还真会颠倒是非。 “闭嘴!金笙猪狗,若非你不顾天下苍生行一己私欲挑起战乱,怎会让她绞尽脑汁使出这计谋,若非她慈悲不忍杀生,朕岂会留你在此大放厥词!” 实在气恼,萧哲哆嗦着旋即转身看向敌方百万大军,一声高喝响彻云霄:“你们的主人金笙已被俘,两条路容尔等思量。一,死,二,归降可活。听清楚了么?” 百万大军驻足城门内外,皆不明所以。还未开战,便已输了? 这变化是否太过突然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三章战争无法阻挡 大军一时愣着,谁人也不知当如何而为。 却在此时,人群中一男子高喝:“金笙被俘又如何,可曾问我鲜卑男儿答不答应。将士们,宁可杀不可辱!杀啊!” 哗然一片,鲜卑人率先砍杀,乌桓及其他部落逐一动手,将金笙全然抛之脑后。 不过瞬间,这小小边城就成那修罗地,砍杀场。 唯有匈奴兵举棋不定,然刀剑无眼随时都会刺穿他们的胸膛,为保命,只得奋力反击。 萧哲见事态无法控制,命人将金笙提上城楼严加看管。 双目如电凝视汪洋杀海,不禁心生愤慨:“思思,你根本阻止不得这战局。你我已尽力了。为夫今日必大开杀戒。” 猛然将手高举。嗖的,城楼上,远处一片片高阁屋顶不知何时惊现无以计数的弓箭手,齐刷刷搭弓续箭,只等萧哲一声令下。 厮杀的人海亦仰望,顿时惊得魂飞。 然,迟了…… 但见萧哲高举的手臂,五指并拢与清晨这曙光映衬下,竟格外伟岸,格外庄严! 透过指缝几道新色蓬松落泄,于这广袤天地间,独成死亡的关卡,潇潇而立。 突地。铁臂挥动伴随沉重的垂落,万箭齐发…… 箭尖裹挟灵动火苗,若流星划过,若万千萤火虫装点杀场,竟美得壮观,美得夺目。 只是,残声凄厉,胜鬼哭。那美丽的火苗所经之处即刻引燃轩然火海,使得人身皮开肉绽,痛苦惊吓一股脑涌出……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般葬身箭火,挣扎间死于非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箭火似绵绵不绝,公平公正,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种族,和不同的面孔。 唯有大梁将士,借这天降之助力,动起手来亦是得心应手无往而不利。 火箭仍在持续,颜子枫亦率数十万大军杀将而来。如潮嘶喊破天轰鸣,边城城门里外早已成了修罗场,斗角所。 足下踩踏尸横遍野依旧不停厮杀,血流成河也如未见…… 天为之呜咽,地为之悲鸣…… 东华傲却撇开杀场,寻一处高阁,眼目四下捕捉突然出现暗害思思魂魄的鬼佬身影。 聪慧过人的他心细如发。鬼佬那一身褴褛破烂不堪的模样足以证明他刚死里逃生,且很快消失在那高阁屋顶之上,料他也不会走的太远。 遂早在大军开战之前便派人去那高阁周围追截。 眼目若电凝视良久,突的,以常人不及之能穿透如海身影,聚焦那躲在七扭八拐屋脊廊舍墙后的一角衣裳,遂瞳仁放大,精神抖擞。 一个挥手,身边陪伴的杀手欺身而至。抬手直指那远至千米若毫厘大小的衣角,不用言语,杀手点首允诺便退了下去。 只是不见,顷刻间,一道道闪电般的身影穿梭杀场人群向东华傲眼所望去之处,渐行渐远…… “鬼佬,你果然是个人物。”低语吟喃,东华傲倒是感慨着。心中已如是盘算,这混帐若落他手,是扒皮还是掏心…… 抛却挖心掏肝的念头,东华傲急忙返身步下城楼。担心思思,若人魂魄毁损,岂非没得命活了? 她若出事狄川夫妇可就真的痛不欲生。 实在焦急,步履生风,行走时顺带放倒几名未有眼色砍杀他的士兵…… 入暗室抛锦瑟,沿路疾走。却远远的听闻穆剑锋这后生哭丧一般的哀嚎,心,一阵揪急! 待至近前,却见层层蜡烛环绕的中央,思思垂眸眼锁,仿若雕像如如不动。一旁狄川与魅口念阿弥陀佛佛号声声,无有间断。 唯独穆剑锋匍匐地面痛不欲生。 只一眼便明了所有。 急忙上前轻拍其肩,不忘叮嘱:“你不随着念佛,作甚这般大声哭嚎。” 穆剑锋抽噎着伏跪而起,琉璃眼哭的似两个硕大的红灯笼,满腮泪痕重叠而出,抽噎着断续言道:“自进来至现在,他们就一直念佛,我记得思思大姨娘过世之时,他们便念佛超度。这,这,这二人岂非做那超度之事……思思,你若没了,我定会随你而去……” 忍不住又嚎啕大哭,实在乱人心性。东华傲摇头伸手捂其嘴,急忙劝慰:“思思生死未卜,你莫要臆测。你怎知念佛就是超度。佛号殊胜,对思思受损的魂魄当是有些用处。你未见狄川先生不哭不恼么?” 穆剑锋似回过神,止了哭嚎,急忙擦拭泪痕。 “那,思思怎还未醒?思思……”又止不住哭嚎起来,东华傲真是拿他无法,心道这神箭手怎如此孩童心性。 “莫要哭那么大声,添乱。鬼佬怎会料到思思今日魂魄离体。他还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只要找到鬼佬,许会……” 不等东华傲话落,穆剑锋一个纵跃而起惊他一跳。 “你要做甚?” “先生,帮我照顾思思,我去找那狗日的鬼佬。” 身子像旋风一般转身即刻就要消失,被东华傲迅速扯住衣衫,使得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哎呀穆剑锋,老大不小的人了,怎如此愣头青。回来回来。” “先生拦我作甚,我要抓紧去找鬼佬方能救思思啊。” “我已派人去抓了,你坐下,我与你有事商议。” “先生请讲。” “如今敌我军师皆不在,狄川又不得抽身,我姑且代为掌管军中事宜。金笙已被捉,大军厮杀胜局已定。安排俘虏一事,你要尽全力为思思掌管大批军队。听清楚,是为思思,而非萧哲。你可懂?”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四章私心 对这等利益思思的事,穆剑锋向来做的得心应手。 琉璃眼恢复清明,可看着思思那模样,复而堆委了精气神,嘟囔着道:“思思若不醒,要那军队作甚?” “你怎知她不得醒?先生为她占卜一卦,的确是凶多吉少,但并非死格。莫要打岔,将俘虏安排稳妥,我要你还做一事。” 但见东华傲神色凛正,不似方才随和平静,不由得端正了身子仔细聆听。 莫非是有何天大的事。 “先生,何事?” “暗杀金笙。” 这…… 委实不解,金笙本就该死,何来暗杀一说? “先生,我愚钝,实在不明,对金笙因何要暗杀?” “金笙命不该绝,也是先生占卜得出。但他必须死。否则战乱必会再起。” 金笙命大,他也的确见识了。还真应了先生所言命不该绝。 “我早有杀他之心,只怕杀不死他。” 非他穆剑锋无有底气,以他能力,岂会轻易破了他人命格。 东华傲疹了皮面,并未接言,只盯着穆剑锋那不争气的憨货双眼瞧着。 被看的极不自在,穆剑锋后知后觉尴尬耸肩,且道:“听先生的就是。” “若一次不成便二次,二次不成便再三。” “我倒要看看,他金笙如何躲过这次生死。” “你且安心守在这处,听我吩咐就是。” …… 安抚了穆剑锋,东华傲凝眉步出暗道。徒步前行至半途,所派之人回来复命,未捉到鬼佬。 鬼佬!还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沉下心,东华傲思量片刻,遂道:“继续追踪,鬼佬足智多谋,甚是狡猾。且善使毒药,尔等要格外留心。” 那人允诺应声离去。 不敢耽搁,足下生风复而登至城楼。这短短路程,眼下已是历经地狱,那一地的尸首太过扎眼,令一向心硬的他,突的体会思思为何就算舍身取义也要阻止这场杀戮。 这触目惊心之境,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转瞬即灭。而挑起战事者亦实在当诛! 低头看着鞋面已被鲜血染透,心亦沉沦谷底,其哀悲楚之余,渐生嗔恨。 既然尔等这般喜杀戮,就让你们杀个够! 鬼佬隐遁又如何,必会掘地三尺也要将他寻出。自怀中掏出一枚刻有东华字样的腰牌,唤来一名护佑身畔的暗卫。 低语吩咐:“将令牌交于舒朗,出动所有暗卫死士,严查边城每个角落,三日内务必搜出鬼佬。寻其踪即可,莫要打草惊蛇,只管复命。去吧。” “喏。” 俊美绝伦的脸上阴云密布,若熟悉他东华傲的人必会心惊,他可是要大开杀戒了…… 萧哲坐与城楼多时,手心早已汗湿。两百万大军死士的鲜血已将边城的天染成红霞,地浸成血海,却无可奈何。 这杀戮非天灾,却是实在的人祸! 手中令旗似乎知晓主人心思,不知是枯木哭泣还是这阴森森的天儿跟着闹脾气,萧哲只觉这令旗欲渐沉重…… 杀伐持续一日一夜,待到啼血晚天,踏风狂潮,人疲马倦时,边城的百姓们亦不知躲在何处偶有出来探看时,似乎方止歇这杀戮…… 整个边城空前死寂。不知何处飞来的乌鸦盘旋枝头屋瓦,不停鸣叫。亦有其鸟落足尸身已开始叨啄尚未冰透的身躯。 尸海中已有将士挪动尸体,在一处空闲道路叠摞若山丘,渗出的血将土地活成泥球,却腥气刺鼻! 再硬的盔甲亦阻不得刀剑刺杀,在强悍的身体也挡不住死神探囊取魄…… 穆剑锋盘查活着的俘虏,尚有七十万人。而他上报萧哲的不过四十万人罢了。 前方正在处理战乱后事,这厢萧哲已守在思思身边多时,至双腿酸麻,周身僵硬。 瞧着心爱的女人眉眼依旧,如画如诗,却垂眸两茫茫,生死莫相知。心一阵阵揪痛,泪滚滚而落。 狄川与魅轮流念佛不曾停歇,然他却一句也念不出。心已不再,如何肯念出。 狄川看着萧哲双眼红若灯笼甚或比思思还要无有生气的模样,摇头轻叹。 行至身前言道:“皇上且随我来。” 一声轻唤方令萧哲回神。 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岳父行至一旁。如丧尸无有生气,只是莫名悲伤弥绕着,让人倍感压抑。 “思思魂魄当是被鬼佬收了。只有寻到鬼佬,方知如何救她。” 提及鬼佬二字,萧哲恨至骨髓,咬牙切齿道:“小婿若不寻出鬼佬,绝不独自苟活。若思思不能醒来,我愿随她去。” “皇上,此时说此话尚早。两军对垒之时,各方军师皆有变故,不得不说,人委实不应与天斗。这杀戮已成定局,思思便是用她性命相搏,亦只见杯水车薪之效。鬼佬所用玄术只在思思之上,想要寻他实在不易。但也非毫无头绪。我料想,许会找我来复仇。” “岳父的意思,是守株待兔?” “不错。鬼佬做事一向神出鬼没。莫要做无用功去搜寻。守住城门和粮草,看好思思,做好一切当做之事,余下的只有等。” “可倘若他久不出现,思思身子如何受的?” “金笙的命亦耽搁不得。” 这……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五章冷血无情之辈 对狄川所言,萧哲倒是认可的。 鬼佬这厮看来也只有岳父为其克星。 非他无能,只要思思安然无恙,他不介意任何代价。 “还有,金笙的命,留至思思醒来。”想要说这厮命大,又怕扰了萧哲的心思。姑且走着瞧就是了。 “可以留着,但朕不会让他舒服了。死去的万千将士他当为之祭奠。思思劳烦岳父好生照料,朕先去了。” “慢着,皇上对他动刑适可而止,他若一死,思思则险矣。” “岳父放心,小婿有分寸。告退。” 萧哲离去前眼底那一抹狠厉,似利剑藏于鞘,令狄川为金笙捏把汗。 金笙想来也当受些惩罚,若非太过安逸,岂会不顾万千百姓生死,而举兵起事。 而实则狄川所料非虚…… 阴暗的地牢下附有一暗室。此暗室通常为重刑犯备至,较少用着。而今日,可是迎来贵客,不枉这耐看又实惠搁置的风景了。 四面铁条外尚有铁皮钉牢,墙皮之坚固,便是你有神功在世,也是无有半分出去的可能。 房内屋顶硕长铁链八条粗壮若臂,其上有弯钩尖利,观之令人心生胆寒。 而正是这沉重的铁钩已刺穿一人锁骨,肩胛骨,和小腿腓骨之处,就这般吊着。若微有动作,便是锥心刺骨,疼痛的,恨将这身子抛弃而去寻那黄泉路…… “啊……” 呻吟在极度压抑克制中脱口溢出,唇角血丝成溜,滴滴断续坠落,若晶莹的红宝石,细碎而不均。 那是金笙,被折磨的没了往日嚣张狂妄,徒留凄凉,透过苍白干裂的唇映现这阴暗潮湿如炼狱一般的地牢中。 铁钩在他体内已度过了五个时辰,滴水未尽,滴米未沾。 且身上鞭痕累累,阴凉的地牢,怎会不关照颤抖着衣衫褴褛破烂不堪的他,在送上些许寒冷,是不再话下的。 地牢外渐行渐近的步伐惊醒了几乎陷入昏迷的男人,勉强睁开青黑的双眸,望着声音出处,成呆痴模样。 铁门吱呀而开,进来几人。仔细瞧了,是萧哲一身白衣墨氅,和两位大夫。 士可杀不可辱! 金笙勉强挺了下佝偻的身子,却带来一波更为强劲的疼痛,硬生生被其咬牙挺住,未呻吟出口。 “萧哲,有本事就杀了本王。我若不死,就等着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萧哲并未理会,只挥手,那二人便上前察看金笙伤势,为其伤口涂抹创伤止血良药,且为其饮下淡水,金笙咬紧牙关不从,奈何被那二人撬开牙户,强灌了补汤入喉。 知晓萧哲不过是有意折磨他罢了,愈发气结于心,劈声低吼:“你这混账,本王不会放过你!” 负手而立的萧哲,淡漠冷扫金笙那狼狈不堪的脸,缓步近前立在那处多时,眼目碰撞,且恨且怒。 “金笙,朕心爱的女人至今未醒,几十万英魂亦孤苦飘荡,你可如意了?” “哼,思思这贱人居然以命相搏,是她够蠢,怎会怨我。自古杀场生死乃兵家常事,你又何故在此故作呻吟。” 知他冷血,但听闻此语仍旧气急。 “朕在想,这世上究竟何人方能让你痛不欲生。似尔等冷血无情之辈,怕是无人能做的。除了朕。” 话落,大手猛然推动铁链,被剧烈摇晃的金笙终忍不住惨叫痛呼! 这哀嚎入了萧哲耳中倒是动听着。 “可还舒服?不急,若喜欢,朕每日都会照顾与你。对了,你的父皇金刚单于就在方才死了。你生父柴代想要见你,朕倒是怜悯你们父子情深,准他与你相见。” 轻拍手掌泛起脆响,牢门外果有人进来,不过是坐于轮椅之中,半个身子在见到金笙时,突地前倾,脸上血色渐退,继而浑身颤抖。 金笙似乎也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就是他的爹爹。却在此时初见…… 萧哲退至一旁,淡漠的脸上不留一丝暖意,开口道:“今日乃重逢之日,朕想着即如此难得,你父子二人不妨叙叙旧。” 旋即转身离开,随手倒不忘将铁门关上。 牢房阴冷,不过片刻柴代便觉不适,却解开身上厚氅一个使力抛掷覆盖金笙那伤痕累累的身躯,遮挡这地牢寒凉,不知为何,竟使得金笙感到久违的温暖…… 终忍不住涕泪横流,柴代捂面痛不欲生…… 金笙不言,身上的痛令他不得喘息,能支撑着清醒至现在已是难得。又或许是那些良药使了力气。 九尺男儿毫不掩饰的痛哭,令金笙愈发心烦,脱口而出:“本王还未死,何故久哭。” 冷冰冰一语抛出,兜头而至。亦令柴代止了哭泣,艰难的看着金笙似血葫芦的残躯,只一眼又心生悲痛…… “你娘若见你这般,必然心碎。笙儿,为父此刻便已心碎。” 金笙颤抖的唇几欲开合,最终这般言语:“即帮不到我,便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为何一意孤行,我已命人送去书信,为何倔犟到底?江山与你就真的那般重要?做匈奴的皇帝难道还不够显赫么?” “你在指责本王?你有何资格?” 柴代愣怔,是啊,他无有资格,可,他是他的生父,这世上至亲之人。他不管,还有谁容他,谅他。 “笙儿,为父对不起你们兄弟,更对不起你娘。你也见了,为父已是残躯,此生已狼狈,可,却见不得你也这般。你兄弟二人虽自小未与我亲近,但你流的血却是为父的。” “本王只认我阿妈,至于你,从未见过,更不识得,你实在无须担忧。” 言语含钉,任由不满肆意而非,只教柴代愈发心口发堵,万般难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六章怨念 实在痛苦,能坚持与眼前所谓生父交谈几句,已是超强意识在支撑……但恐怕他撑不住了。 “若让我认你,便给本王解了这铁锁。” 柴代如何不想这铁锁即刻拆掉。只是…… 咬咬牙,郑重点首,言道:“我这就去求皇上。笙儿,你且耐心等候。” 急忙转动轮椅,然不等他移动,牢门吱呀铁响复打开。 是萧哲冷眼旁观。 “皇上,铁锁在这般留于他体内,怕性命不保啊。” 终是恳求萧哲,只要除了那令人齿冷胆寒的铁锁,便是让他替了金笙,也心甘情愿。 柴代希求的眼神此刻在萧哲眸中,不值分文。 “怎么,心疼了?那些死去将士们的爹娘可会否心疼?” “皇上,我知金笙罪不可恕,但可否看在他母亲是思思姨娘的份上,量刑与他。”这话说的无有底气。实在是,金笙这孩子罪大恶极啊。 “量刑,自是可以。来人呐,卸了这铁锁。” 金笙与柴代愣住,萧哲他,应了? 二人诧异被萧哲看的清楚,唇边扬起一抹嘲讽不甚察觉。 果真那铁锁被将士自金笙体内拔出,亦令那惨叫痛呼再次溢出。 只震得柴代大手紧握,跟着一并青筋暴起,长子这厢苦难只怕他终生难忘了。 “姨夫,你见了,朕已宽待他,请回吧。” 这…… 留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好在此行并未白做。至少减了金笙这酷刑。 回过头,瞧着金笙那破烂之躯,心疼的无以复加。关切道:“笙儿,好自为之吧,为父先行出去了。” 推着轮椅发出咯吱缓慢的破音,还是牵动了金笙仅剩的一抹心弦,有气无力的脱口而出:“爹。” 轰! 背后那久违的呼唤似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将柴代所有神经挑起,激动的,只差翱动。 怕在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柴代颤抖的双肩勉强支撑那头颅不会倾斜。口中如是呢喃应了一声便飞快离去…… 待柴代远走,萧哲居高临下俯视那一脸惨白,几乎无有血色的金笙,冷哧道:“你父亲已放心离去,朕却觉,你这自匈奴生长的汉子,必是骨头较硬。这里有些个新鲜玩儿意招待你,也算尽朕地主之谊。” 甫一挥手牢门外但见几人手抬一物,四方而立,着红布覆盖,不知是何新鲜物件儿。金笙就知萧哲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眉目生恨的盯着萧哲,口口生钉。 “萧哲,本王这一生从未受过此罪,你倒解了本王心中遗憾。也罢,有何招数尽管使来就是了。大不了本王这条命给你。” “呵,你这条贱命朕自是会要的。只是,暂且让你这身子骨锻炼一番。不如此,难解朕对你的情怀。” 话落,萧哲亲自伸手揭开红布,但见那铁锯粗条镶嵌在硕大铁盘之内,似地狱铁罚,让人只观一眼便永生难忘。 恐惧毫不客气的侵占金笙心底,铁骨铮铮的汉子眉眼流露的恐慌令萧哲观之兴奋。 他喜见的就是这等模样。 在挥手,金笙已被人架起,另有人将锯齿搬开,露出一人身形般粗细的空档。 提起金笙毫不客气的塞了进去,不等金笙准备那人大手一松,锯齿猛然夹住了金笙半身,疼痛排山倒海倒灌而来,恨将金笙所有活着的念头碾碎成渣,亦不足兮。 金笙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像极了地狱怨鬼挣扎蠕动着。 “滋味如何?金笙,这痛楚不及杀场死去将士们的万分之一。尚有伤残者万千,余生不剩凄凉了。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鬼,尔这都是自找的。” “萧哲,你即刻……杀了我……若我活着出去……定百倍千倍还与你!” “那就等着你活着出去那一日吧。”转首对士卒交代:“每隔半个时辰让他歇息片刻,而后继续。让他感受一下地狱刑法当是不错。” 旋即转身离开地牢,便是走的远了也能听闻金笙痛苦的嘶喊,在这阴暗地牢颇显突兀…… 上了地面,见穆剑锋已候着。 “皇上,金笙这厮还不杀么?” “鬼佬握着思思魂魄,金笙暂且杀不得。” 杀不得……这畜生还真是命大!难怪东华先生让自己暗杀他。 看来只等思思醒来,他便即刻动手。 见穆剑锋迟疑思索,萧哲问道:“军中俘虏可安排妥当?” “早已安置了。只是几个番邦头头不服已被我斩杀。” “可以。思思她……” 穆剑锋摇头,她若醒了,自己何当如此模样。 “明日将岳母请来守着她,也许,会有成效。” 穆剑锋点首允诺,为今之计,便是一切办法皆当用之。 …… 山庄小院落殇端坐房中,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她知不寻常,不听劝阻,非要回军营看看思思。 “师娘,师姐若有事,师父定会相告,想必她无事的。”小百合忍不住阻拦。 “师娘,你若实在担忧,我去打探就是。”锦阳皱眉,隐约间,似乎也已察觉不妥。 “锦阳,我等不及,只能亲自回去见她方能安心。” 美丽清婉的秀颜满面焦急。看得出落殇片刻也等不及了。 高杰思虑再三,据探子来报,前方昨个日夜奋战我军大胜,按理说落殇出现当是无事。 “我陪着你,即刻动身。” 落殇会心点首,有高杰在,她心踏实。遂着了厚氅棉衫,将短刃匕首藏于怀中,与高杰锦阳小百合跨上宝马,顶着寒风策鞭而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七章被擒 马儿驰骋,只令劲风扑面,毛发飞舞若秋菊烂漫,亦飒爽生姿,威风凛凛。 途径一片田野时,广袤的一条蜿蜒小路赫然出现。马儿亦撒了欢儿的奔跑着,几人一时忽略迎头高树上潜藏一衣衫褴褛的脏人。 所以脏,是因为那人身上泥土成块,见不得半点干净底布是何颜色了。 人虽脏乱,然那蓬头垢面下隐藏的一双眼睛,恰似鹰盯着前方奔跑的身影,犀利而狠辣。 马儿渐行渐近,那人见时机已到,忙将手中最后一块石头抛掷地面阵法堵口,稳准而劲道。 马儿正在前行,突地,眼前赫然现出万丈悬崖,阻断了几人前行之路。 猛地收紧缰绳,俊马并排而立。 落殇丽目微皱四下张望,道路两旁田野依旧,只是树木似乎繁多,她还真不记得,来时有这断崖。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疑惑。落殇伸出手指放于鼻下轻嗅,垂了眸子若有所思。 “来时并未有这断崖,殇儿,会否有诈。”高杰疑惑问道,手中已悄悄抚摸上随身跨带的宝剑,蠢蠢欲动。 小百合与锦阳已如是动作,紧张即刻弥漫四周,便是路边那枯树枝桠亦异样颤抖着。 耳边感受风的速度,鼻端轻嗅空中气味,隐约有焚烧柴火的糊味,心下大惊。 慌乱睁开眸子一声大喝:“不好,我们入了阵。” 什么? 此言不若焦雷劈炸,直轰的高杰锦阳小百合头皮麻乱,呼吸急促。 然,伴随落殇话音刚落,一阵旋风已无敌之势猛然袭向她,令其眼前一阵昏暗,忽悠忽悠陷入昏沉………… ……………… 耳边细若蚊蝇的响动,总是扰人心神。 落殇意识逐渐清明是因为身上实在沉重,重的好似被石头压着,透不得气。 猛然睁开眸子,亦后知后觉,自己出事了…… 眼前赫然一道清晰的身影略有蹒跚晃动,背对而坐,花白发凌乱不堪,像极了叫饭花子。 就是他摆的阵法? 心下大惊,不由得上下打量,然,亦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捆缚着,身上尚有硕大石头背着,难怪沉重的很。 四周乃林立树木,远观亦不见出路的高树阻挡,让她明了,此地乃山中。 那人似乎察觉她已醒来,依旧背对而叙:“醒了?” 挣扎几下,顿觉绳索若钢,令他根本动弹不得。地面冰凉,惹她浑身不适。 “你是何人,因何捉我?” 那人闻言竟笑了。笑的惬意,笑的回味。缓转身来,将正面对与落殇,亦令她看的仔细…… 一双大眼藏于脏面,内含智慧非凡,且道世间难得一见的孤傲之气。然不知为何,落殇初见此人竟观出那心底寂寥,似无底洞般窥之微震。 “你怎如此寂寞。”脱口而出,本不当她言,但还是道了出来。 那人似乎诧异,急忙低头,花白胡须竟微微浮动。难道,她看的对了? “你是第一个只见我一面便说出我内心事的人。你果然聪慧。难怪令狄川那小子情陷,我的女儿便是倒贴他都不应。” 嗡! 落殇脑海一阵轰然。此人是鬼佬? 遭了。自己落入他手,思思和川必会牵制与他。 心中慌乱乱,不知所以。强迫自己冷静在冷静,落殇使劲了力气沉稳心神。如今只当不知他身份为更好。 “老伯,因何捉我?” “因何。在我面前装傻,是愚蠢的事。你不知自己是何身份?还来问我。” “晚辈不知。不知与老伯有何冤仇。” “冤仇。冤仇大得很。你相公狄川二十几年前害了我唯一的女儿,这仇,怎能不报。落殇,我便是匈奴军师鬼佬。你当知晓吧。” 努力平缓心神,落殇别过头,顾左而言他:“难怪老人家心底寂寞,原是膝下无儿无女。莫非金笙应了你老,许你儿女成双不成。前辈,儿女一事当是缘分,强求不来。我倒为你遗憾,助纣为虐残害苍生,便是有那儿女福报,也被你挥霍一空了。” “闭嘴。臭丫头,我只要狄川的命。对了,你那好女儿居然使出魂魄离体的术法以诓骗金笙。可惜,被我毁了。也算出了我心头一口恶气。” 什么? 落殇闻言如坠冰窟,心底大哀伤排山倒海袭来,仿若顷刻抽干她的精髓,悲伤弥漫周身,令她浑身颤抖,泪刷的飞流而出…… 一声哀嚎响彻云霄,回荡林间,忽悠悠乱入耳底,引起不适。 鬼佬捂着耳朵,急忙喝道:“喊什么。当年我女儿躺在我怀中没了的时候,我与你一般悲痛,如今只是让你感受一番罢了。” 落殇大悲痛,难怪她心神不宁,难怪坐立不安。她的思思,她的女儿…… “鬼佬,我心悲痛,心里痛,痛……” 一声凄厉的嘶吼道劲了母亲伤子之痛,大哀大戚…… 鬼佬眨眼数下,不知为何竟一时心生怜悯,这女人作甚这般悲伤,当年自己也如她一般,有何大惊小怪,但仍旧脱口而出:“她还没死,还有得救,作甚这般悲痛。” 此言不若救命稻草,令落殇见到希望,拖着沉重的身子几乎匍匐着靠近鬼佬,满脸湿泪的盯着他急切问道:“可是真的,她还没死?求你救她!求你了,求你了!” 鬼佬惹嫌一般退后数步,似乎怕了眼前这个女子,只道:“救她不是不可,只要让我杀了狄川,放出金笙。” 落殇点头若葱,口生蝶灿:“只要能救她,我都答应……”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八章是何局面 鬼佬疑惑,不削道:“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好骗不成,你那好相公岂会舍得送死?哼,不过由不得你,你在我手中,杀他已成定局。” 只要思思还有希望,便容他解救了。沉下心继续言道:“前辈,川欠的债必会亲自偿还,我只要我的女儿无事,并未诓骗你。” “哼,当年我女儿对他一心一意,爱他如命,哪想这混账丝毫未放在心上。若非他逃了,女儿追他,我何苦……何苦错手杀了她……” 忽而低沉,透着难言的压抑和愤怒。鬼佬这模样不知为何,竟轻易牵扯了落殇的心弦。许是此刻的她对思思亦如是担忧思念吧。 她亦明晓知礼,二十年又如何,便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丧子之痛…… 落殇勉强坐起,亦不知如何言语。此刻说什么都是枉然,他女儿不能复生,他心头恨亦不得减缓丝毫。只是连累了她的思思。 一时沉默,二人皆陷入悲伤中不能自拔。 良久鬼佬复云:“你女儿诸葛尘倒是有些本事,居然使出八卦乾坤至高之玄术,引气龙将我打伤,若非我命大,此刻早已死在这山岗里。” 落殇不知思思做这等功绩,但凭他所言已知晓大概。难怪鬼佬一身褴褛,破烂不堪。 “这处林中,前辈可曾见过马匪。这里当是距边城十里外的子牙山。” “马匪倒是未见,却见过大虫。我在山中过了数十载,这大山里的门门道道我可是清楚的很。” “既如此前辈,你无需在我身上绑着石头。以你的本事,我根本逃不掉。不如解了石头和绳索。” 鬼佬眼目探向落殇,意味深长道:“石头可以解了,至于绳索,还是留着稳妥。” 掏出宝剑一个挥手砍断落殇身侧两块巨石,令其顿觉轻松。 “丫头,我且问你一事,金笙乃你亲外甥,你们当真要杀了他?” 落殇闻言叹息,在心里,岂会想杀他。 “我自幼与家姐感情甚好,若无这命运捉弄,一家人当是其乐融融。自从家姐被俘,我困于宫中,便与她断了来往。只通过一次书信,家姐说她怀有身孕,肚子较之寻常人大了甚多。我猜她可能怀的双生子。金笙金戈两兄弟还是我取得名字。哎……” 一声叹息道尽了无奈心酸,往事如风,虽不可追忆,回想起来却心有余悸,历历在目。 难舍亲眷,断离悲伤之痛谁堪受的。如今家姐长子执意逆天而行,挑起战乱,谁又能容得。 “前辈,你若能劝动金笙今后再不来犯,我愿保他一命。” 鬼佬思量,摇头道:“恐怕我难以说服。金笙觊觎你那宝贝闺女你可知?” 落殇点首:“我知的,所以执念欲望束缚他宁可撞的头破血流,不顾天下苍生死活而一意孤行,才造成如今这滔天杀戮。” “丫头,我只要狄川偿命,其余人我不管。我……”话未尽,嗖的一把长矛凌风而至,若非鬼佬躲得及时,早已被射穿脊梁骨。然,就算躲过一劫,仍旧被刺伤,鲜血汩汩而淌,自肋骨处毫不客气外涌,只惊呆了落殇,便是鬼佬亦心神动荡向长矛出处看去。 马蹄踏踏凌乱纷至,这林子便是树木繁密,亦挡不住百十号衣着怪异的人群将此处占满。 只一眼便让落殇鬼佬明了,遇到了马匪强盗。 数十匹马蹄打着璇张狂又肆意,将二人团团围困。地面卷起的枯枝败叶连同灰土一并扬起,实在嚣张。 为首那人身形矫健高大,半苒面具遮盖眉眼,一把胡须乖张横飞,身披半新灰黑棉氅,手中空空,但凭生让人觉得那长枪便是他的。 似乎也只有这汉子方能驾驭那猛如烈火的铁枪。 果然,此人命手下拔了长枪还与他手。 长枪在手,目光却盯着落殇,良久呆愣。 不单是他,在场所有男人无一不惊讶,似乎见了不当见的新鲜人…… 落殇心怯,自己这多事的模样,在此时无异为探向死神的链条…… 急忙低头,心中焦急,这些人比鬼佬更为可怖。若鬼佬出事,她必遭殃。 忽的耳边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突兀炸立:“兄弟们,我没看错吧,世上还有如此俊的美人儿?” 呼啦身后响起一片嘈杂,皆云未看错,的确是美人。 男子惊愣多时,复转首看向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的鬼佬,不解道:“美人被绑,莫非是你这老汉儿觊觎美色了?” 鬼佬大手占满鲜血,疼痛令其微微颤抖,抬眸看向围着的众人,不等言语忽闻落殇接言:“他是我爹爹,还未来得及救我便被壮士刺伤,还请壮士饶我父女性命。” 鬼佬愣在那处,眼神清亮的瞧着落殇,竟一时不知所措。似乎想不到,落殇会救他。 那人倒是信了,挥手道:“绑了那老头,将这小娘子送上我的马背,即刻回去。今日收获太大,老子可是要庆祝一番。” 鬼佬故作无力任由人捆缚提上马背,落殇更是被人抬上那汉子身前,二人同乘一骑,令落殇皱眉。 男人借机搂紧落殇腰肢,单手牵着缰绳,马儿侧拐向来时路回返。 鬼佬留心审视敌情。心中盘算如何摆脱他们。马匪向来重杀戮,仰仗人多作恶便是本事,不由得心中了意,看来唯有见机行事了。 腹部阵阵疼痛加之马儿颠簸,委实要了他这条老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八十九章惊魂一刻 鬼佬正当察看,身后一汉子掏出脏布蒙了他的眼,顿时天地灰暗,不见光明。 但,双耳却如神助,知悉身边周遭一切蚊虫鸟叫和风声方向。 落殇亦如是被蒙了双眼。 马匪一路倒是少言,只是从马儿颠簸不稳来判断,他们这是向山上行走。 过了一炷香终于停歇。男人率先下马,顺带将落殇抱下马背。 “美人,早知能遇见你,那些留在山中的女子老子一个也不会留。弟兄们,那些女人你们分了吧。” 这主意果真不错,只闻四周响起欢呼一片,还真是过年般热闹了。 “走,摆酒庆宴,老子可等不及洞房了!” 此言又引得雀跃蜚声,只震得落殇耳根微跳。心中如是低咒,这些土匪可是要活到头了。 突地身子悬空,跌落一人怀抱,如此横卧,当真难受的紧。又一句暗骂这男人活腻了。 抱着落殇,推搡着鬼佬,步行数百米,周身渐暗让鬼佬心知肚明,这是进山洞,土匪的贼窝了。 将落殇放下,方解开蒙在她脸上的黑布,朦胧中逐渐清明。这里居然是处居室。 男人屈身近前,仔细打量落殇眉眼,愈发欣喜,唇角洋溢欢喜,开口问道:“老子自认见美人无数,却不知还有你这般貌美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哪家千斤,如何被绑出现在这山中。” 这厮倒还谨慎。落殇故作委屈,一副小女人娇羞模样任谁见了都觉无有丝毫威胁,不过只是柔弱女子身陷险境罢了。 “壮士,小女子名唤翠儿,家住边城东华府,是个丫鬟。因回家省亲被一群蒙面人劫了,恰巧这些黑衣人遇到仇家,便互相厮杀,我借机潜逃,偶遇老爹,哪知,又落入壮士手中。” “东华府?可是北东华,东华傲的府邸?” “正是。” “你果真是他府上的丫鬟?” “小女子不敢诓您,壮士若不信可差人前去打探。” “不必了。一个丫鬟而已,丢便丢了。这兵荒马乱的,你就随了我,在这山中做个压寨夫人,岂非赛过做伺候人那勾当。” 落殇闻言一脸哀伤,既无奈又忧郁,摇头叹息:“可,壮士不会嫌弃小女子出身卑微,日久生厌么?” 男人微愣,委实未料到这绝美女子如是想法。之前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哭闹不止,她非但不吵闹反倒想的深远。 “翠儿,老子和这帮兄弟落草为寇,哪还有地位可言,你不嫌弃我这粗鲁汉子已是难得。我怎会嫌弃你啊?” 落殇忽而眼珠通红,泪珠儿含在眼眶迟迟不落,却更加惹人怜爱,亦令马匪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壮士,小女子连日受的这等惊吓,早已厌倦了是非生活,若能在你这处寻得安宁,我,愿意做你的压寨夫人。” 男人闻言即刻眉飞色舞,抓起落殇玉手置于唇边亲吻道:“翠儿,我这就着人准备大红绸盖,今日你我便洞房花烛,你这样的美人,我不能怠慢了。容我去沐浴一番在来寻你。” 言罢起身欲走,落殇急忙呼道:“壮士,翠儿只是柔弱女子无须用绳索捆了,你若不放心,只管命人看着我就是。” 男人思量片刻,终点首允诺:“也罢,我这就解了这绳子,翠儿,日后跟了我,定不会让你后悔。” 遂动手解开绳索,亦不知落殇心头早已大喜。 绳索脱落,一身轻松。 “壮士,不知如何称呼。” “丁俊。今后叫我相公就好。” “相公!”娇滴滴一声相公脱口而出,直令这丁俊眉眼舒展,喜不自胜。 “娘子!嘿嘿!等相公回来我们就入洞房。” 落殇羞涩把头儿低垂,好一副令人心动的模样。丁俊转身几乎踉跄而出,还不忘回头冲着落殇笑容满面,直到出了房门,才稍敛狂喜,吩咐下去,看好这女子才大步离去。 耳边听闻那丁俊渐远的步伐,清丽的眸中逐渐冷凝。再不逃更待何时。 只是,如何逃离这步步岗哨之地,容她思量…… 鬼佬似乞丐被绑于这青石旁一处较宽敞之处,侧卧着身子,容那受伤之处减缓碰触。 伤在肋骨,喘气皆疼。且身上无有止血良药,想要逃命不在话下,只是,他并未放弃得来不易的落殇。 若无她在手,如何牵制狄川,救出金笙。正思量,耳边传来几人交谈:“大哥说了,今夜就入洞房。兄弟们已经摆好了酒肉,待大哥沐浴后就可痛快喝酒了。” “这小娘子不知是哪家千斤或夫人,实在太俊,大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就是啊,我看大哥高兴着紧,兄弟们今后便是看着那女人也知足了!” “这话别让大哥听着,不然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哎放心,这话也就与你们闲扯罢了。” …… 鬼佬闻言眼珠放光,聪慧如他岂会放过这机会。急忙艰难欠身而起,故作老态道:“几位小哥,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几人蹲下身子围着鬼佬戏弄道:“那还有假?你这老汉今后可是当家的老岳父,一步登云了。” “那,既如此,不如先帮我治这伤口,日后定不忘几位大恩大德。” 几人互相对视,似乎在衡量着。一人点首道:“也成,今后我们可是一家人,这有刀伤药给你。” 鬼佬摇头叹息:“小哥,我这,这,无能为力啊。” 那人瞧了瞧,索性好事做到底为鬼佬撒了那药粉,又好心的为其包扎。 鬼佬暗喜,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章是何风景 调整呼吸,被捆绑的鬼佬暗自用内力疗伤,一股热气缓缓围着伤口氤氲而生,愈发加快伤药的发挥。 若让落殇和这牛马畜生洞房,实在是糟蹋她了。有他在,岂会让他们得逞。 心头如是盘算,索性小息而卧修养声息。 待寻合适的时机,逃命不在话下…… 落殇思量多时,天已渐暗。那丁俊人高马大,想要摆脱这厮,唯有用药。而潜逃一事,还要躲过鬼佬的魔掌。真真个前有虎狼,后有猛熊…… 夜幕潇湘而至,房内已被人掌了灯,昏黄的烛火尚为这暗室凭添几分暖意。落殇听的清楚,外面已是把酒高歌,喜庆非常。 这,倒是个好时机…… 推开门,佯装饥饿,对守门的几个小斯哀求道:“几位小哥,我实在腹饥,可否给我些吃食。” 几人垂涎落殇美色,却又不敢所为,只用那色眼上下打量。倒是热情的很:“姑娘莫急,我们大哥已命人去取,此刻该是到了。姑娘吃饱才有力气受的大哥折腾不是么?” 其余几人一阵淫笑,只管污了落殇耳根。遂含笑婉尔,应声道谢返回房内。 不过片刻,果真一人送来酒肉,且热气腾腾端至房内,待那人退出,落殇倒不客气执起肉来饱餐辘辘。且将酒置于鼻下轻嗅,倒是纯净无有杂志,索性一口热酒饮下。吃饱喝足,方有力气逃命…… 待吃足,遂推门见几位正聚在一起饮酒啖肉,落殇眉眼弯弯,欠身施礼且有几分媚态,只看的几人口水险些溢出。 “方才几只老鼠就在墙边游逛,吓得小女子不敢独处。可否进来帮我捉拿,我这厢多谢小哥了!” 几人围拢而至流里流气道:“老鼠胆子可真大,也不怕吓到我们这大美人儿。在哪里,哥几个捉了。” “你们俩守在这,我们进去看看。” 眼瞧着三人入内,落殇冷下朱颜,回手关门,一双清丽的眸中隐含杀气,似那蛇蝎美人沾之既灭。 几人弯腰查看,突地身子绵软眼前灰暗软塌塌躺倒在地…… 幸好药物在身,为的就是防止这突变。这习惯委实落在实处。每每得利。 将几人拖至角落拍拍手复而转身开门,于缝隙间探出身子略有焦急:“两位小哥,快点进来帮忙。” 这二人见状深信不疑遂推门而入。 四下张望,猛然见墙边躺倒的三人,知晓大事不妙,急忙抽刀举起…… 真是笑话,她落殇岂会给他们这等机会。眼瞧着两人身子堆委软塌塌一如那三人,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遂弯下腰身干着当做的勾当…… 片刻后,只见从房内步出一个子稍矮的男子,黝黑的脸上竟有胡须少许,手提一把利剑,另手提着一壶酒水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沿途洞穴怪石林立,随处可见土匪四五成群的饮酒啖肉,丁俊身边亦围着几个头头时而狂笑,时而若疯癫起舞。还真是穷鬼作乐,欣喜若狂。 落殇摇晃晃借机巡视,但见角落里鬼佬也已解了绳索,手执酒肉一同吃食。 鼻孔冷哼,且让你们这些畜生痛快着吧。刚欲离去,突见一人仓皇奔来,一声大呼响彻洞府:“大哥,不好了,那女子逃了。” 什么?闻言即慌乱,丁俊嗖的起身,揪起那人脖领,横眉怒目喝道:“快说,究竟发生何事?” “大哥吩咐我去探看,却见门口无一人把守,待我推门见几人已躺倒墙角中了迷药。而那小娘子已不见踪影。” 啊!嘈牙紧咬,满面横肉四起,推开那人,狠厉低咒:“敢骗老子,待我捉了她,定让她好看!兄弟们,给我搜,出山路口把守严密,不放过任何角落!” 呼啦啦众人愤慨抽刀,即刻动身领命而去。丁俊猛然想到鬼佬,提刀近前,大刀毫不客气狠压其颈,狰狞的脸上嗜血而视。 “老不死的,她跑了,就没想到还有个爹在我手中?老子就用你的血祭奠我和她洞房花烛的喜庆!” 话毕,高举大刀使劲力气向那苍老人头砍去…… 落殇吓的眉眼圆睁,手中刀剑下意识便欲飞出,却见鬼佬纵身一跃跳上高石,先前那窝囊若乞丐的模样早已不见,一声狂笑嚣张甚兀,如此矫捷身姿只惊呆了丁俊和一众土匪! “老头,看不出你竟是个练家子,看来老子遇到冤家了!” 鬼佬耻笑,身若猿攀爬至离地数丈高石,声若洪钟道:“愚蠢小儿,捉了天下闻名的前朝皇后落殇还不自知,她能躲过千军万马盘查,难道还躲不过一群草寇?真是笑话!” 此言不若惊雷平地起炸裂人人心神。 什么?原来这绝色美人就是落殇皇后?难怪,难怪勾了他们心神任由其诓骗。 下面人群喧哗,且惊且喜,甚而感概万千。 “喝,居然是落殇皇后,娘的,老子抱了她这辈子也算知足了。你这老东西又是何人,初见她被绑,莫非是你干的?” “我?说了你也不认得。小子,寻她不易,她易容换装岂会被你捉了?” 丁俊恼羞成怒,一声大喝:“老子这洞府岂是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今日,先要了你这狗命。弟兄们,杀了这老东西,活捉落殇!” 霎时间人潮汹涌将鬼佬围个水泄不通。不管鬼佬如何惊面,亦早有身姿矫健,轻功甚好的人纵跃而起,涌向鬼佬,呈吞并之势……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一章这老头不简单 诺大山洞内,马匪如潮自四面八方围拢而至,跃青石跨桌椅,提刀剑飞纵而上。 鬼佬斜睨,右肋上刀口因着方才运内力而撕裂,一股湿润汩汩溢出,疼痛让他眉头紧锁,牙关紧咬。 这般厮杀,他岂可长久坚持。可容不得他多想,耳边旋风飞过,一把大刀擦肩而过,花白发一缕轻飘飘自耳边飞落,鬼佬惊吓不已,急忙扭头与那刀剑主人奋力厮杀而起…… 不过瞬间,鬼佬已被团团围困,他命休矣! 落殇躲在角落紧张眺望,非他心善,鬼佬一死,她的思思如何施救。 他不当死,也死不起! 心下打定主意再看,鬼佬明显招架迟缓,渐有力衰。 还在犹豫空档,刀剑已刺伤鬼佬身体数次,危急若燃眉,倘再思量,他这条命便交给阎王爷了! 丽目犯狠,与思思一般的果断,执手挥起碎石飞快忙碌抛掷,不过瞬间已将阵法摆好,手提刀剑自生门而入。 鬼佬气喘心跳,此刻已遍体鳞伤,灰白发丝也已沾了血迹变得湿黏,血滴落在睫毛令其模糊了视线,甚险! 他知晓,那是自己的血。 想不到他鬼佬滔天本事,如今能死在一群草寇刀下,若后人提及,必会耻笑万年。 如此窝囊的死法,何人能及。 突地一股强劲的剑气袭来,鬼佬透过血线朦胧而视,那是起初伤了自己的那杆长枪。 长枪直奔心脏而来,却身子不能动弹分毫。心下大惊,遭了! 遂紧闭双眸,只得视死如归。 然,却听闻一道霹雳乍响自眼前爆裂,更惊得他低垂了头。 又闻长枪落地的断裂声,心头猛然大慌!急忙抬头看,不知何人为他挡了那枪。周围渐次浓雾,不过片刻,怎这般光景。 但熟通阵法的鬼佬亦瞬间明了,有人摆了阵! 正在疑惑,但见一人穿过人声嘈杂飞落青石,与己不过咫尺。 一张陌生的男人脸让他惶恐,急忙费力挥刀欲砍,却听闻一道女子声音响起:“前辈快与我出去。” 头儿似被开瓢,鬼佬惊诧,是落殇! 她怎还来救自己,如此大好机会潜逃岂非妙哉。然由不得他多想,落殇已掺其手臂一个纵跃飞下青石,越过一片与阵法中乱了阵脚的马匪们,奔向生门而去。 一路艰难,吊着口气却必须撑着逃命。二人出了众人视线躲在一弯石洞,鬼佬大口喘息,若残年病态,惹人堪忧。 “前辈,你伤的极重。我为你包扎。”言毕,落殇自身上撕开布条为鬼佬包扎,肩头,背部,大腿,小腿遍体皆伤。 “因何救我,此时逃命不在话下,我恐连累你出不得这山。”声音虚弱,亦要讲出。他鬼佬非贪生怕死,但凡事也要明白而过。 “前辈若死,我的思思……”还说什么,她的思思年纪尚轻,岂会就这般枉死。 “也罢,就说我这糟老头子无人怜悯。那你可要救我,否则你那宝贝闺女可真就命赴黄泉了。” 落殇不语,手中动作依旧,但鬼佬语气中的失落,她还是听了出来。 不知为何,此刻竟对他心生怜悯,是可怜他孤身一人日久,也不知见他年纪与过逝的爹爹相仿,总之,心头竟为之一酸。 环视四周,此处尚安全着,仿若一个无人过往的浅洞,洞壁且挂着蛛丝张张,如日久无人之貌。 “前辈可在这处养伤,我们静观其变。” “马匪人多势众,若我无伤,逃脱不再话下。可这伤若无有数日不得好转。” “我知,所以,我陪你在此疗伤,只要躲得过他们排查。” “你可摆迷魂阵,只是……你女儿魂魄七日内尚可归位,一旦七日而过,怕是回力无天了。” 话落突的后悔,怎生将这秘密说出…… 七日?那今日已是第二日。落殇心下一沉,返身噗通双膝跪地,再抬眸已是泪眼婆娑。 “前辈,求你即刻放了我女儿,你要任何条件我都应允,便是我这条命您老要看上拿去就好。” 鬼佬精明的眸子一阵狡邪,摇头道:“我若放了她,你还会救我?落殇,你可真当我这老小儿做白痴了么?” 落殇狠下心猛然站起,决绝狠厉道:“我女儿即不能活命,我如何独自苟活。还用得着救你?我即刻出去,还剩六日,总会想出法子。你老就自求多福吧!” 丢下狠狠一言转身毫不犹豫便欲离去。鬼佬却眉目频眨,眼见落殇背影渐远,情急之下一声呼唤勉强溢出:“你回来,再商量商量。” 落殇眉眼微挑,心头暗喜,但仍故作恶气回头哼道:“哼,前辈想诓我?落殇不才,还分得清好坏。” “你……你回来再说。”动一动便浑身剧痛,为今之计只得依赖眼前之人了。 返身而归,落殇定定的瞧着他看他究竟要如何。 鬼佬轻咳,这身子愈发艰难,疼痛排山倒海袭来,令其昏沉沉欲渐昏寐。 看着眼前易过容貌的落殇,他心忐忑难安。凭生未做过这等冒事,如今要拿自己性命相赌,鬼佬啊鬼佬,今番种种可是打破往日英气,如此狼狈,莫非真的大限将至不成? 苍老的面目逐渐悲伤,不知是哀己还是悲他,总之触目难言之凉意,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枚铜镜,颤抖着置于落殇眼前。 此物令落殇眉眼亮澈,莫非这物件…… “落殇,我放你女儿出来,你可否应我一事?全当老朽求你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二章认贼作父 “只要放她出来,落殇必全力救你,绝不独自逃了。我说到做到。”言语坚决,一时足以安了鬼佬忙乱的心。 “好,落殇,你若救我,待我痊愈出了去也不在追杀狄川。我老头子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落殇激动,竟一时动情冲动而言:“你若说到做到,我便认你做爹爹,奉养你终老,落殇亦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什么,做她爹爹? 一时竟信以为真,鬼佬激动的愈发颤抖,便是脸面亦抽动不已…… “落殇,你没诓我?” “落殇若诓你,必死于非命!” 忽的心头吊着的一口气散了,眼前忽悠灰暗,身子松软,他竟昏迷不醒。这可急坏了落殇。 这鬼佬偏生此刻晕倒,莫非有意为之? 天气寒凉,这洞内亦自有一股冷气袭来,落殇无奈,自腰间掏出一枚护心丸放入鬼佬口中。她则解下衣衫为其遮盖。 只要他不死,她的思思便有救。轻轻捡拾鬼佬丢落地面的铜镜,左看右看也未看出名堂。 遂叹息着又将其放下,为今之际只有耐心等候鬼佬苏醒。 然,落殇这一等便是皑皑半夜,等到她睡入梦乡,又被冻醒。 睁开迷蒙双眸,低头见鬼佬正双目紧闭浑身颤抖若筛糠。手抚其额,竟冰凉若霜。 遭了,若在这般寒冷,他怕是熬不过今夜。索性不顾其脏乱将鬼佬扶起搂入怀中,希望自己体温将他温暖了。 如此一晃多时。许是体温果有成效,怀中鬼佬果真呼吸平稳,亦没了颤抖。 时间甚久,容不得她落殇精神着,后背石头便是多么坚硬亦阻不得瞌睡虫不断来袭…… 这一觉睡的太过绵长,梦里锦瑟百种,时而她的思思痛苦挣扎,时而狄川被人追杀,时而鬼佬身陷杀局,时而她自己被捆重新跌落那所谓的婚房…… 是怀中鬼佬的阵阵咳嗽惊醒了她那太过纷乱的梦魇,睁眼看,竟是鬼佬身上盖着的衣裳跌落。 无奈只得复又为其盖好,就这般二人依偎一处熬过这晚艰难…… 鬼佬醒来,是因为口内实在干渴,想要起身竟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抬眸刚好见落殇那睡的颇沉的倦容,心头竟温暖若春,一股酸楚袭上眼眶,怎生不听使唤湿了又湿…… 喉头哽咽,这温暖怎让他如此留恋。莫非自己身在病中,格外介希求这等稀奇不成。 抬手想要擦了眼角那抹湿润,竟不想惊醒了她。 “前辈,你醒了,感觉如何?” “你一直抱着我,可是酸了胳膊?”话至嘴边竟成了这番模样。 落殇这才察觉,果然浑身酸麻。遂轻轻放平他的身躯,自己则挥动着手臂。 “我渴。” 落殇手臂一顿,急忙安慰:“前辈,你等着,待我出去寻水。很快就回来。” 眼瞧着落殇背影渐远,鬼佬竟似孩童嘱咐道:“我还饿。” 落殇转头微笑:“知道了,等着我。” 直到落殇身影消失在这弯洞尽头,鬼佬方收回视线。 终于哇的一声抽泣而起。 他也不知哭的哪门子,只知道不哭心里难受至极。哭了好大一阵方停歇。却又胡思乱想,落殇会否就这般丢下他不管了。 如此时间愈久便越是心神慌乱。然却无能为力。身上伤口疼痛难忍,只得耗心神硬生生感受这苦…… 不知等了多久,但闻远处有脚步不稳渐次逼近,鬼佬心神大震。她,回来了! 待人影趋近,直令鬼佬目不暇接。落殇这是搬了整个家当不成。 这被子,干净棉裳,烧鸡,还有酒水,刀伤药瓶竟铺满这狭小之地。 落殇气喘不忘笑颜:“马匪们还真是够傻,随意诓骗就这般容易。” 打开酒壶直接为其饮上数口。动作麻利的为其重新抹伤药包扎一气呵成,又为其解下那早已脏的不堪入目破烂衣衫,换了干净棉衣,盖好被子。 如此精心伺候,又让鬼佬鼻翼泛酸,此番更忍不住当着落殇的面哽咽着。 落殇被惊,急忙问道:“可是方才换衣裳弄疼了你?” 鬼佬摇头。 “可是饿了,快趁热吃,这鸡味道极美。”说罢撕下肉来送到鬼佬口中。 鬼佬咀嚼吞咽,只觉这肉乃世间极味美之物。因何以前从未尝过…… 眼瞧着鬼佬泪珠儿盈满眼眶,落殇方懂了些许。 “您老喜欢这般么?日后我必待你如亲,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您若不嫌,思思做您的外孙女,我命她亦好生孝敬您。” 擦了泪痕鬼佬不明遂问道:“你不恨我?我伤了你女儿,还追杀你女婿,且捉了你让你受得这些苦。” 落殇叹息,忽而坐与一块石头,摇头道:“若换了我,没了女儿,也会追杀仇家至天涯海角。你不过爱女心切何错之有。且思思与你两军对垒,厮杀乃常事。而前辈虽绑了我,却未下杀手甚至虐待,可见您老非乱杀无辜之人。川害你膝下无子,如今就还您老一个女儿有何不可。” 忽而跪至鬼佬身前,眼目真诚只晃的鬼佬不知所措。且听闻:“前辈您若不嫌,便受落殇一拜。” 干脆利落得双膝跪地便是三次磕头。 哇得一声,鬼佬竟嚎啕大哭,吓得落殇急忙提醒:“爹爹,莫要那么大声,引来贼寇。” 一句爹爹更引爆了鬼佬那脆弱的心弦,声音虽小了些,然泪水哗哗若河,只管令落殇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伸手用袖子为其擦拭泪痕,鬼佬却猛的抱紧落殇,呜咽哭泣不忘断续言语:“乖女儿,乖女儿,想不到我鬼佬一把年纪了,竟捡个如此贴心的女儿,我……我太高兴了。” 落殇哭笑不得,眼前的老人哪还有半分初见时的奸诈和算计,除了似孩童便再也不见其他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三章思思回魂 狭小洞内一老一少相拥,也不知是喜事冲了霉头,亦或是洞内入了暖风,怎生让人察觉暖意融融。 鬼佬哭了甚久,好似委屈太多,亦好似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角如今翻天,如是一发不可收了。 落殇震容,老人家这脆弱的一面,怕是世人从未见过。便是川也未必想到。只能轻拍其背似哄孩儿一般,唇角漾笑,又恐尴尬了这场面。 突的,鬼佬停下,急忙言道:“好闺女,快,将铜镜给我。我要放我那宝贝孙女出来。” 落殇心大狂喜,是啊,她的思思!遂急忙弯腰拾起铜镜交于其手。 但见鬼佬缓慢将铜镜高举,另手置于前心双指并拢,口中快速开合,仿若念咒。 落殇瞪大了眸子紧紧盯着,心提到了喉咙,玉手狠攥,紧张的手心居然汗湿,这般分秒难熬,实在令人心慌…… 过了半柱香,但见铜镜内一道白光闪电般射出,落在地面,渐渐的,光影成聚,一道曼妙身形少女亭亭玉立在二人眼前…… 正是思思魂魄,白衣素裹,一身纤化。 只是目光呆滞,如若未见。 落殇察觉异样,原本欢喜的心忽而堆委,急忙问道:“爹爹,她好像不对。” 鬼佬收起灰暗如常得铜镜,安慰道:“乖女儿放心,思思魂魄在这里已有两日,只是耗损些灵气,缓上片刻就好。” 原是如此。 落殇慢慢走向思思,站于身前,目光慈爱若滴水,轻声道:“思思,娘亲在这,快些醒醒。阿弥陀佛!” 双掌合十,口中弥陀圣号接连诵出,期盼着她,快些清醒。 果然,圣号不过百,眼前思思一双冰清绿眸逐渐苏醒,诧异得看着陌生男人,不知所措…… “思思,是娘亲,是我!” 良久,思思方迟缓问道:“你是娘亲?” 落殇激动的泪珠儿瞬间涌出,实在感慨,想要拥住她,却扑了个空。 “娘亲,这是何处?他是……” “这是鬼佬,如今是你外公。快,唤他外公。” 鬼佬竟有些羞涩,扭捏着仰头道:“好孙女,是外公不好,捉了你的魂魄。如今放你出来,你不要怨恨我这老头子哈!” 思思绿眸寻思良久,实在不明白,鬼佬何时成她的外公。 “思思,这就是缘分。日后详说与你。对了爹爹,如何让她魂魄归位啊?” “待我念咒就可。” “那爹爹快些。还有一事,思思,回去后让你爹爹派兵来这山上剿匪,此山是子牙山,马匪头头名唤丁俊。手下大概三千余人。我与你外公在这洞府一处狭道内。记住,在马匪洞穴西南方。” 思思呆滞却在口中重复这落殇相嘱之事。后点头应道:“娘亲,等我救你。外公。” “哎哎哎,外公在这。我这就送你归体。”似乎太过激动,鬼佬脸面肌肉跳跃,口中急忙念诵。 果然,眼前思思嗖呼不见,如风如雾。 但落殇却是大喜的。 转身偎在鬼佬身前,眼目真诚,言语欣慰:“谢谢爹放她出来。” “哎呀,莫要与我客气。哎,早知如此,我何故伤了她。” “爹爹,这就是缘分。若您老不出山相助金笙攻打大梁,你我恐终生不能相遇。女儿爹娘早逝,长姐又被人杀害。未能尽孝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就让女儿圆了这孝心,将您做我亲爹娘吧。” 提及爹娘,落殇早已泪湿。 世上还有什么比遗憾更令人心痛的? 鬼佬亦泪流满面,伸手抚摸落殇头顶,身上便是伤口再疼,此刻心中亦不觉半分,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措不及防啊…… …… 落殇不知,边城大营自从她被捉,早已乱成一团! 高杰自责几次欲自杀谢罪,被萧哲等人拦了又拦。 锦阳小百合亦是为寻找落殇下落,亲自率兵在边城做卷毯般搜索。 而狄川则听此噩耗,加之连日照顾思思不得眠而大伤元气,一病不起。 东华傲亦好不到哪里,强撑着命三军将士挨家挨户仔细盘查。便是扰民惊户亦豪不在乎。 李子严与穆建峰则离不开看守俘虏之事,整个大营处处充满惊慌,和焦虑。 两日了。思思未醒,落殇又被俘,至今下落不明。萧哲面容憔悴,衣衫脏乱得依偎思思身畔,双目呆滞,没得往日半分英气。 魅在一旁昼夜念佛不得休息,怕她坚持不住,遂又派两人一同协助。然她就是不肯离去,声称不放心他人…… “思思,快些回来可好,娘为你已失踪两日,生死未卜。爹也已病倒,你若在不醒来,为夫恐也坚持不住。” “我大军已胜,虽死伤惨重,但老天怜见,这杀戮非你挑起。你何故搭上自己性命?” “你若亡命,为夫必会相随。毒药就在手中,是生是死,皆看你舍不舍得为夫了……” 话道伤心处,泪再也难以控制,一朝破了眼眶溢出,伤心难过排山倒海袭来,只压得他喘息艰难…… 萧哲大手无力轻垂,头靠在思思肩头,鼻息间一片冰凉,萧哲只觉此刻心亦碎了。 魅见不得这生死离别,眼角一颗泪珠儿滑落,垂了眸子,口中愈发坚决不断的念佛,快三日了。身子虽似被掏空,然,她不醒,她如何安心去睡…… 孤凉的暗室,烛火换了一茬又一茬,唯有那坐在烛火中的人儿,若雕像如如不动,怎生就不能暖了她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四章三喜临门 萧哲若怨妇满面忧愁,头儿毫不客气枕着思思肩头,使得被枕的人儿不堪负重。 沉浸哀怨中的萧哲突觉头儿震颤,初时未觉,忽而又颠簸下,这可惊了他! 莫非他的思思醒了? 实在大喜,猛的起身,许是动作太大,令险些栽倒。 再抬眸,思思一双清亮的绿眸正一眨未眨的盯着他瞧。 “思思,你醒了?你醒了!” 一声惊呼不若雷鸣,直将一旁跪拜的魅三人惊醒,一同举目相望…… 嗖的一声,那二人眼前虚晃,是魅,早已飞向思思身前,牢牢抱紧,那不在冰凉的身躯,嚎啕大哭…… 萧哲喜极而泣,这拥抱被魅抢了先。也罢,就让这丫头肆意而为一次吧。 思思搂着大哭的魅,瞬间明了。这两日,她担惊受累了。 “我没事,魅,好姐姐,不哭了!” 如是安慰,在抬眸,萧哲正神色复杂至极的看着自己,心头百般酸楚。 这几日,她浑浑噩噩,如在梦中。躺至一隅不能动弹,如被锁住。 唯有一束强光时刻温暖着她,周身舒适。此刻想来,当是佛光了。 而这佛光无有间断,正是魅昼夜不停方使得啊。 不由得心生感恩,如鲠在喉。 “娘娘,你醒了,太好了。夫人失踪了,老爷病倒,大帐混乱,人人心不得安宁。如今你醒来就好了!” “魅,无事了。今有喜事不得不说。” 魅起身离开,与萧哲不明所以。她醒来自是大喜。 萧哲执起思思玉手,痴恋得眸子潋滟生辉:“你醒了,便是天大的喜事,而为夫也得救了。” “夫君,害你负累,是思思的不是。我这喜事,便是我不但知晓娘亲身在何处,还多了个外公。” 什么?她知晓落殇下落? “外公?究竟发生何事。” “我这外公便是鬼佬。非他放我,我如何出来?” 萧哲与魅闻言更是一头雾水。这,这都是什么事?莫非思思还在梦游。萧哲索性伸手触摸其额头,且自语道:“莫非丢了一魄,开始胡言乱语不成?” 思思浅笑,拨开萧哲大手只道:“我倒想胡言,只怕我所讲不及实相一分。待将我娘和鬼佬救出便知晓所有了。” “他们在何处?”若还分辨不出真伪,他萧哲可真就成了那丢魄之人。 “魅,你且将此事告知我爹。夫君,我带路,派一万将士,由子枫亲率。” “你刚刚醒来,说出何处就好,为夫可去。” 思思摇头,:“你不知,那里只有我可尽快寻到。我没事,魅与爹爹念诵佛号养着我,甚是康健。” “为夫与你一起。” 二人相视一笑,他们都想知晓鬼佬何故就成了外公,实在蹊跷…… 思思复苏无疑是天大的喜事,穆建峰这厮听闻一跃三丈,似个孩童雀跃,被东华傲强行拽住方止了戏耍疯态。 狄川知晓落殇身在何处,女儿又醒来,瞬时病症消退。又如何能坐稳房中。 遂与思思萧哲,颜子枫率万余大军前往子牙山剿匪而去。 浩荡大军以迅雷之速涛涛而至,在子牙山下并排而列。 颜子枫一身铠甲战袍加身威风凛凛,将马儿缰绳勒紧,与萧哲思思狄川一众停了,举目望去。 子牙山高而险,便是冬日亦可见繁树参差,厚墨跌宕。 但见先锋军数人自一灌树丛折路而返,禀告一条上山路径。 狄川却挥手道:“不可打草惊蛇。需速战速决。” 思思明了,对于打击马匪草寇她一向得心应手。 “子枫率三千自后方小路而上,皇上率三千自西南而上。爹爹你率三千自东北而上。子枫可率两千自这处进攻。记住,人手执一树枝,不可喧哗,半柱香内见旗而攻!” 思思如是安排,目光深沉。这马匪盘亘此地还不知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和无辜百姓。 如今便毁了这些畜生…… 军队很快执行任务,思思绿眸泛起邪魅之光,若妖大有吞噬人精气之惑。 待人群散去,她踱步至一颗大树下仰头而视,唇角清扬一抹魅惑众生得讪笑惊艳了天地。纵身一跃飞上树梢,轻若鸿毛,又仿似长臂猿猴快捷迅敏。 放眼俯瞰,山中树木似长了足,竟徐徐移动不受阻碍。而树梢之上且有一飞纵若鸟的物件一闪而过。 居高而观,甚是明了。 远远的,思思便见巡逻的马匪集中出没一处隐蔽的青石周围。遂凤眸微眯跳至那青石后一棵参天大树之上,仔细瞧着。 果然,自青石后陆续有人出入,还说什么,既寻到老巢,焉有放过之理。 掏出怀中一块折叠的宽布,在风中抖擞展开,又飞快系在树梢,复一纵跃而下藏了身形。 早已攀爬上来的四面将士见旗迎风而展,即刻发出震耳匮聋的喊杀声,如浪涛滚滚只淹没这大山角角落落,和山洞内一群闲适的马匪们。 “发生何事?快去查看!”丁俊惊的魂飞。头发根根站立,手中长枪即刻在手,冷汗刷的自脊背涌出。 然,迟了。 但见洞口处一拥而入成千上万的兵将犹如天降,所经之处遍地马匪尸首,为首一员大将铠甲着身,虎虎生威! 手中一把大刀若安了魂魄,被使得出神入化,勇猛异常! 只一眼便见了丁俊这大块头,遂一声大喝:“大胆马贼,竟敢劫掠夫人,真是活腻歪了!” 吞了口水,丁俊豪气干云道:“来者何人?” “何人?兵马大元帅颜子枫是也!马贼小儿,拿命来。” 什么?是远在健康城的大梁兵马大元帅?莫非他飞来不成? 忽而又想到,前方战事起,颜子枫现身边城也不足为奇。哎呀,真是悔哉,不该掠了落殇,要知是她,便是给他八条命也不当此为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五章冤家宜解不宜结 杀气滚至,岂会容丁俊乱想。 正当时,一把大刀已扑向面门。急忙挥枪抵挡,然那大刀杀气太甚,力道也如千斤,只压得他险些招架不住。 如今只得拼尽全力抵挡。 大刀如龙挥舞,于诺大山洞内仿若横跨阴阳两界得神器,岂是一个丁俊可以抗衡。 不过三五十招,便挑了丁俊肚腹,令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群马匪在强悍的军队面前不若以卵击石,实在不堪一击。 这令颜子枫心中打鼓,军师可是高看了这些畜生。 三千马匪顷刻被缴,干压压俘虏蹲在洞内外,任由大梁将士吆喝辱骂。 狄川,萧哲思思几人信步而入,只一眼便见了趴在地上尚存一口气息的丁俊,狼狈不堪。 狄川居高临下,仿若谪仙莅临,实在与这厮杀场面格格不入了。 “你叫丁俊?”冷而冽得声音清亮入耳,令丁俊为之一颤。 勉强抬头,喘息言道:“你又是何人,因何知我名姓。” “捉了我夫人,可有碰过她。” 他夫人……他可是绝世公子狄川? 猜出其人,索性仔细瞧了,果真眉眼俊美,似不食人间烟火得仙人,与那绝色美人落殇果真般配。 “老子还未碰她,更让她逃了。倘若我碰了她,便是被你们诛杀也值了。” 实在有些委屈,他丁俊是否死的也太冤了。 “幸好你未碰她,否则你会死的更惨。思思,带我去找你娘。” 思思绿眸自丁俊身上收回,言道:“爹爹随我来。在跟几个将士,鬼佬身受重伤,需抬出来。” 待思思与狄川身影消失,丁俊眨目,这绿眸女子可是当今皇后,闻名天下的大军师诸葛尘? 不由得一声叹息,想他窝在这处山洞,一时竟见了这些举世闻名的英豪,便是死也值了。 在看向英俊潇洒的萧哲,丁俊壮胆一问:“你又是何人?” 萧哲轻蔑而视,这厮死到临头还不忘满足他那好奇心。 颜子枫却受不了这厮一脸新奇模样,索性脚踩其背厉声呵斥:“大胆草寇,竟敢如此同皇上讲话,真是混账!” 皇上? 惊的似乎忘了肚腹和背上的疼痛,只管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便是蹲在地上的草寇亦惶恐而视,人人心中如是其想,他们大哥这是将坏事做到太岁头上了…… …… 思思凭着记忆向洞内西南方向找寻,果有附小洞口,只是足有数十个之多。 一时簇足,看来,要每个洞内都不可放过,遂命众多将士入每个洞穴找寻。而她则看中一处洞口稍大之处。 几人弯腰摸黑前行,行走不过百米,便听闻洞内有些微碎石响动。 不再犹豫,思思一声高喝泛起悠扬回声:“娘亲!” 狄川亦弯腰仔细聆听,果然前方微小声音响起:“思思,是你么?” 如此熟悉的声音直教他周身凝固,动弹不得。他的挚爱…… 天知晓,当他得知落殇被鬼佬俘虏,心中有多慌乱! 那一刻,他只是后悔,因何就未想到鬼佬会寻到她对她下手。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那一刻竟生了屠尽天下人的心…… “殇儿!”终于忍不住一声呼唤,狄川与思思脚步加快若飞,很快来到那二人身前。 落殇揭了假皮面,在看到思思与狄川那一刻飞一般拥向二人。 三人拥在一处,久久感慨。 狄川喜极而泣,如今她们母女皆无事便是他狄川最大的福气。若她们出事,他自问也没了下半生…… 鬼佬看着眼前几人相拥重逢的喜庆,不知为何,竟艳羡不已。狄川似乎未有改变,依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女儿为这样的男人亡故,乃她劫数啊。 落殇想起鬼佬,遂抽身离开,转身向他父女二人引荐:“川,这是我的干爹,你们曾经有生死过节,如今,看在我的情面,就放下如何。” 狄川蹲下身子审视鬼佬其面。他不信鬼佬会放下。若假借殇儿之手,与己亲近,似乎更方便下手。 鬼佬岂会不知狄川心思,眼神清亮的与其对视,叹息道:“狄川,你可知我恨了你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让我茶饭不思,饮食无味。如此煎熬,你不会体会的。” 狄川思量着,且道:“先生,对不起。一切因我而起,只是这歉意来的太迟。当年灵芝的死,我亦难辞其咎。” 鬼佬闻言鼻翼泛酸,似乎近日哭的实在多了些。 “灵芝是我在南山捡拾得一个婴孩。我记得清楚,白白嫩嫩的小手一股奶香,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两个葡萄粒,令我爱不释手。因她身旁有一灵芝,故而起了那名子。我知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有些刁蛮任性且不听劝。谁能想到有一日竟是我失手害了她。有时想她了,就一个人在大山里到处找寻,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了……” 在场几人闻言皆陷入哀伤之中。丧子之痛,让人肝肠寸断,为人父母者,皆能体会了。 “狄川,有时在想,我就是杀了你,我得灵芝也不复重生了……” 狄川心中歉疚,趋至近前,自怀中掏出袖剑交于鬼佬手中,言道:“您老若不解气,狄川任由您杀伐。” 落殇与思思心头焦急,却不能动作。 鬼佬低头瞧了那袖剑,竟噗嗦嗦泪珠飞泄,哽咽道:“若杀了你,灵芝复活,我宁愿杀你千次。可是我也知道,虽是因了你,而她却死在我手中……其实是我亲手害了她……”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六章铅华洗尽复重生 鬼佬大哀,触动人心。 落殇趋身将鬼佬搂至怀中,含着泪亦也要将心里话道出:“爹,有句老话,是儿不走,是财不散。灵芝与你不过讨债还债罢了,债尽缘散。留下的,方是你真正的缘,正如我。” 思思点首赞同:“外公,娘亲所言极是。这世间的缘不过是因债而聚,只是世人不懂罢了。您与娘亲本不应聚,却阴差阳错结为父女,可见缘分实在是妙。如此想来,我娘等了您可是二十余载啊。而我爹却是你们缘分的桥梁。珍惜当下方为智慧。” 鬼佬闻言茅塞顿开,面丑得他点首频频赞同:“乖孙女所言极是。灵芝虽被我宠爱,但她却从未心疼照顾过我。倒是你娘,实在的让我做回下有孝儿的老翁。只这两日,就胜却灵芝数载啊。” 落殇起身,面含嬉笑:“也是怪哉,您忘记我只见您一眼便看出您老心底的寂寞了?亦打心底心疼着您。” 鬼佬闻言又控制不住心头酸楚,眼眶红了又红道:“你对爹太好了,好的都让我觉得大半辈子白活了……” 在场众人闻言皆展开眉眼,谁言鬼佬就是那极恶之徒。此刻只如孩童,眼目流转的除了对落殇的依赖,便再无其他。 …… 几人将鬼佬抬出石洞,躺在萧哲命人做好的担架之上,盖着厚厚棉被,经过躺倒在地的丁俊身侧时,命人停了片刻。 “你这老头……究竟是何人?”丁俊实在好奇,这老头与落殇到底是何关系。 “都说了是父女,还问。怎么,莫非不告诉你,待会儿做鬼了也惦记这事?” 丢下一句,鬼佬便被人抬了出去。徒留奄奄一息失血过多的丁俊不知所以。 似终于了结心事,头儿一歪,便再也未能醒来…… 山中剩余两千多马匪被将士押解下山,至山脚时,遇到找寻落殇无果而闻风归来的高杰,锦阳,小百合几人。 眼见落殇与狄川思思谈笑风生下山来,高杰几步纵跃趋至近前。 停至几人身前,泪刷的涌出,哽咽道:“殇儿你若出事,我定会随你而去的。如何罚我,你尽管做就是,莫要心软。” 落殇噗嗤浅笑:“高兄,莫要自责。一切自有天意。若非如此,怎会找到干爹呢。” “我倒是听穆建峰那小子说了,鬼佬居然与你认做父女,幸好如此,不然我必会追杀他天涯海角。” 此时,抬着鬼佬的担架已临近,鬼佬闻声远远的放言道:“臭小子,别小看我这老骨头,我俩过招,你还未必是我的对手。” 高杰瞪圆了眼珠,实在不服,几步跨至近前,将袖子挽起道:“嘿,你这老头,等着,你伤好了,与我大战,看到底谁能输赢。” “等着就等着。臭小子叫什么?” “高杰。” “可是二十年前武林盟主,后任南齐御林军统帅的那个高杰。” “喝,老头,知道的倒不少。” “臭小子,你师父可是钟南山隐士乔班?” 高杰诧异,这老头莫非神算子不成,索性张大了嘴一副呆模样。 “那是我师弟。”丢下一句,遂命人前走,徒留惊的掉了下巴的高杰愣在原地。良久方嘟囔着:“莫非你就是师父口中的师兄落大牙?落大牙才是你本名?” 似乎又想起什么,急忙喊道:“殇儿,这老头与你还真有缘分,他本姓落,字大牙。” 思思忍不住噗嗤笑出:“人如其名,这外公牙还真是不小。” 狄川感慨道:“你们可知当年灵芝死前曾说过什么?” 众人诧异,皆洗耳恭听。 “灵芝被鬼佬误杀,只说,他们之间的债一笔勾销。当时听的我甚是不明。直至方才,便懂了。” “爹,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貌似仇家却是亲家,貌似亲人却是仇家。这因果报应委实不虚。而此番大战死伤的人命滔天,我们每个人亦皆逃不过这杀生的因果。如此共业,终有一世会以千倍万倍代价偿还而来。故,女儿决定,发愿做一万件善事来忏悔。” 一万件?是否太多了。 “你若完不成又该如何?”萧哲担忧而问。 “皇上,你我乃一国之主,做利民之事实在容易。若百万人得利,便不止一万件善事。” “如此便抵挡了这杀业?” 思思摇头,叹息一声道:“不知,只是想忏悔罢了。” 还说什么,便是不懂只管圆了她忏悔心就是了…… 大军回返大营,全军上下因着三喜临门,将原本灰暗低沉的士气即刻转升。 而萧哲不知,狄川亦瞒着他,与穆建峰偷偷转移了数十万人马…… 边城百姓不过三日便行着各种营生。便是夜市亦热闹非常。似乎几天前的战争从未发生,又似原本边城就是这等繁华似锦,不足为奇。 然,大牢内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金笙,此刻却浑身是血的被大夫诊治着。 萧哲之言,不会让他轻易死了。 唇色蜡白,眼眶青黑,唇角渗血,头发脏乱若麻。腰肢下早已被血浸泡,浑身散发阵阵腥臭,只熏得前来探望他的思思,阵阵干呕。 萧哲未能拦住思思,只说便是惩戒他再多亦无法弥补死去万千将士们的性命。 一眼见,如此狼狈,思思无奈叹息。命人为其擦拭身子,换了干净衣衫,疗伤后,她复在来……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七章你可知错 铜墙铁壁的牢房内,不仅阴暗,且一股子霉味儿,时不时穿入思思鼻孔,令其头脑阵阵不适。 再见金笙,已躺倒在一张棉被上,身上亦覆盖一层棉被。原本脏乱的头发此刻亦干净服帖拢束。一身干净绵里衣衫不在腥臭,如此,才有个人模样…… 心中如是低语:大姨娘,思思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许是伤药见了成效,又或许是温暖附身,睡了一觉的金笙察觉牢房内异常响动而缓缓睁开了眼…… 正是思思一身虎皮厚氅着身,熟悉的脸,却满面陌生的气息。 对她,金笙已不能用恨来形容。当是厌恶透顶! 扭过头,不愿看其一眼。用沉默来助其心事。 思思会心一笑开口打破这沉默,言道:“你可知错?” 错?哼。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何来对错。” 思思忍住怒气,丽目偶有蜷缩。冷冷而言:“嗯,你对极。这江山便是用尽世人性命换取,亦不足惜。金笙,是也不是。” 沉默良久方回复道:“无有侵占何来国盛。难道说萧哲的爹攻打南齐时就无血流成河?还是说,改朝换代得帝王个个都是慈悲心肠!真是笑话。” “不错,改朝换代的确死伤无数。不过被改的朝代,你可陈述几个不当亡的帝王来。” 金笙思量,委实数了一数,似乎,无有那繁荣富强之国。 思思冷漠前走几步矗立其身前,继续言道:“你欲侵之国,正当繁荣,国泰民安。百姓本无忧度日。而你挑起如此大的战事,除了死伤无数,便在不见其利。金笙,一国气数未尽,一切争端皆是徒劳。” 金笙辩驳:“哼,气数未尽,不过尔一己之词罢了。哄骗三岁小娃尚可,本王还未糊涂了。” 思思不予争辩,转言道:“这几日受刑滋味如何,可还舒服。” “舒服,本王享受的很。” “哦,既如此,待你痊愈,可继续品味。毕竟这边城也是大梁江山之地。拥有这处等同江山。” “诸葛尘,本王厌恶你。看你甚是恶心。” “咦?之前你可是对我甚是喜爱。你只是拥有换了模样的江山而已,你便厌恶了?这是何道理。” “这地牢也称得上江山?诸葛尘,你还真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啊。” “哦?有何不同。在我看来一般无二。囚者,人困其内而不得出。而皇宫内院亦如硕大囚牢,终生跳不出欲望,权利的囚牢。便是美女如云陪伴又有几人真心,不过是仰仗权利的附庸之徒罢了。” “说的这般好听,怎不见你与萧哲弃了那位子。” “你怎知我们不会弃之。” “那我就等着。” “等着时机,你好卷土重来,行大杀伐?金笙,你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哼。” 一拂衣袖,思思转身踏步离去。厚重的铁门咣当复又紧闭落锁,徒留金笙无声而默。 出了地牢,魅紧随其后,直言道:“这等顽徒,娘娘岂是白费口舌。” “不尽然。金笙自幼生在匈奴,被养成如此狠辣心性,与那皇后教唆不无关系。既落与我手,我倒不介意教化他。便是教的几分是几分。” “只怕皇上等不急杀了他。” 思思微顿,不错,萧哲不会留他性命。 待思思离去。不见拐角处一身影进了地牢,正是穆建峰。 东华先生嘱咐,待思思寻回当暗杀金笙。 手执令牌轻松而入地牢,怀中短刃似乎早已按耐不住寻个时机出世。一如穆建峰此刻的心,杀金笙乃他久违的心愿。 地牢大门重新打开,金笙误以为是思思回返。遂言道:“还有话讲么?” “怎么,你嫌听的多了?” 嗖的。金笙急忙抬头相望,见是穆建峰这厮,心下一沉…… …… 思思行走半途,偶遇落殇与高杰二人,问了方知,落殇也去探视金笙。 思思只摇头道:“娘亲去了只怕会更失望。金笙油盐不进,不过是待死之徒罢了。” “看他一眼,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娘亲随意,去吧。” 眼见落殇与高杰远去,思思摇头叹息遂大步离去。 入地牢二人一路而行,越是深入便越是阴凉。心中难免唏嘘。长姐若知晓她儿子如此,心会否碎了。 打开牢门,突的,眼前景象只惊呆了他二人,但见金笙前胸正汩汩冒血,躺在凌乱的被子上,奄奄一息。 思思刚走,会有何人杀他。抛却疑惑,落殇急忙趋至近前,将随身携带的刀伤药悉数涂抹刀口,与高杰二人动作迅捷为其包扎。 见伤口不由得惊嘘,金笙心脏莫非异于常人?被如此刺杀,还能活着。 “何人杀你?”高杰问来。 “是……穆……建……峰。”勉强一语道出,已是极为艰难。 耳边回荡穆建峰那狠厉一语:“都说你命大不该绝,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躲得过这一劫。” 刀子狠扎胸膛,只令金笙剧痛,险些昏死。而穆建峰则起身离去不忘言道:“你这畜生早就该杀。” 高杰与落殇蹙眉疑惑,穆建峰因何要刺杀一个本就当死之人。 “你命是真硬,莫非你这心是铁做的,刀剑都拿你无果。”高杰嘟囔着。 落殇却伸手停放伤口右侧,手心明显感触那心跳的速度微弱,不由得惊呼:“你这心,长偏了。” 高杰险些笑出,对这金笙委实佩服。心也居然异于常人。遂脱口而出:“果然是个心眼跑偏之徒……”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八章争论 落殇亦不忘奚落:“金笙,你爹爹也要来探视,被我拦下,你可知为何么?” 金笙不语,实在艰难,想要开口却因着剧痛而脸面紧皱。 “子不孝,混到如此地步,看了只会添堵。故,阻其路。” 金笙闻言脸色复尔渐次灰白。 “高兄,你且守着他,待我为他寻疗伤药。便是皇上来杀他,也要挡一挡。” 高杰点首,落殇想救他,他岂会不知。 临走前,落殇又云:“金笙,你这名字还是我起的,你可知寓意?” 金笙摇头,只剩痛苦呻吟,怎会想到其他。 以为落殇会说,然却等来了空无,人影出了去,也未知其意…… 高杰伸手点了他痛觉穴道,令其神情减缓甚多。 “金笙,有句话说的好,人祚有祸天祚有雨。好好的匈奴太子不做,非要做阶下囚,这是何苦。大梁有诸葛尘,狄川萧哲东华傲等一众英才智者坐镇,岂会容你个蛮帮小卒得胜?你还不知吧,鬼佬如今已认你姨娘落殇为干女儿,人家都是一家人了,你说你还有何希望。” 什么? 似乎鬼佬这根救命稻草顷刻灰飞,令金笙眸中最后一抹希翼瞬息泯灭,变得黯淡无光。 良久方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骗你作甚?若你还有命活着,出去一见便知了。” 金笙似仍不信,疑惑道:“如此……玄乎其玄,本王……实在不信。” “金笙,天大地大,唯有因果大。此话乃思思常言之语。便是我们也不甚相信。可事实却是如此,鬼佬捉了殇儿,二人偶遇马匪,竟不想他二人鬼使神差落难一处,殇儿心慈照顾他,遂成了父女。如今鬼佬对殇儿甚是依赖,你若看了,也必会惊讶。” 金笙摇头,眉头紧簇。将他请出山也是应了为他找个子女一事。旁人不知,他可是清楚得很,鬼佬喜子女尤甚。若依赖落殇,也不无不可。 …… 众人皆以为萧哲会杀金笙。然,都过了十几日,便是金笙伤都快康复,也未见下令斩杀。 莫非他也心慈? 而他们不知,萧哲每日都会探听金笙动向,便是东华傲命穆建峰刺杀金笙,他也知晓。 非他心慈,是这数日里,这些人轮番为金笙洗脑,令他生个大胆的想法。 若金笙为他所用,管辖匈奴,和平指日可待。 然,这念想甚是危险,若无十分把握,不当而为。 正想时,思思手托一物进了房门。 “你手中何物?” “这是外公为娘亲做的补汤。娘亲这些时日喝的多了,有些喝不下,又恐扰了他老人家一番心意,遂命我端给你喝。” 提及鬼佬,萧哲亦忍不住笑出。实在是有趣。鬼佬每日都会缠着岳母,若一日未见便坐立难安,见人便问询。 仿若落殇一刻不在便会出事。真真个状若孩童。 喝下补汤,遂问道:“你怎不喝?” “我喝了甚多,你不觉我近日红光满面么?” 萧哲点首:“自是看出,外公莫非是要你尽快为我生个孩儿?” 提及孩子,原本神采奕奕,即刻尴尬垂眸。此乃心病…… 萧哲察觉异样,将思思搂在怀中,耳鬓厮磨道:“别难过,为夫不过玩笑。你我便是无有孩儿也没关系。” “都说人生无法圆满。孩子,便是我的缺陷。若可以,我宁愿有女子代我为你生养一个孩儿。” 萧哲大怒,搬过思思头儿,正色嗔怒:“你喜为夫与别的女子圆房?” “自是不愿。我是不想你心有遗憾。” “你怎知为夫会遗憾?为夫的遗憾,是无你陪伴。莫要对我猜億。” “夫君,是思思不好。” “此事休提。金笙近日如何了?” 提及金笙,思思绿眸忽而矫邪,调皮一笑:“夫君可是缺个人手治理匈奴。金笙倒是个可造之材。” “真是瞒不过你。走吧,随朕去看看。” 二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近日喜事甚多,容他们相继接受了。随起身前往地牢。 地牢外兵将把守,无有丝毫懈怠。然,这地牢也快成了落殇思思,柴代等人的菜市场,进出似乎太过频繁了些。 便是萧哲与思思还未至牢门,便听闻牢门内传来落殇与柴代嬉笑声音,阵阵高亢。 何事如此兴奋,索性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笙儿,你说说,你爹这么大人了,带我和你娘爬上人家枣树偷枣,被逮住竟面不改色道,我不过在你这树上看日落,何故大惊小怪。那人气急问道,现在已天黑,何来日落,偷枣还这多借口。遂一棍子将他打落。恰巧落在一堆鸭粪上。且沾了满手。回返家中,他爹问起,他谎说与鸭子跳舞。他爹说那你就舞一段来看。结果他真就当场起舞,那形状与鸭子无异,笑的全家前仰后翻。你娘更是笑破了肚皮。至今每每忆起总会开怀。” “是啊,那时得我们天真无邪,我整日里与你们姐妹混在一处,惹得方圆十里内的年轻男子时常围攻我,我记得有一次,一群人半夜捉了我还要活埋。幸好被你爹路过冲了,不然次日就会见不到我了。” “爹,我娘与你也算青梅竹马,你娶了她,岂非得罪一众青年才俊。” 金笙声音响起,如此平常,似乎已习惯了他们的聒噪。只是,仍令萧哲讶异,遂竖起耳朵继续聆听……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四百九十九章试探 “你说对了,当日大婚,便有一名唤邹平成的富家子弟,扬言让我走着瞧。邹平成乃当朝右督查史之子,也是爱慕你娘的其中一个。以致后来我遭逢大难家破人亡,方想起此人。” “爹怎不杀了这厮!” “后调查,果然是他通风报信我的行踪,才让金刚钻了空子。我已命人灭了他祖孙三代十八口。也算解了心头恨。” “爹,你这腿就真的无救了么?”语中已含满关切,更是令牢门外的萧哲为之一振。 “哎!脚筋已断了二十几载。”摇头叹息,争教心酸拂面,这腿,他从未报的任何希望。 “笙儿,若你娘仍活着,你弟弟与你爹,一家人团团圆圆当有多好。只是,人已逝,徒留遗憾于心,终生难安。” 话至动情,哽咽摧心。 良久,方听闻金笙压抑言道:“爹,孩儿不孝,今后不能奉养膝下,待孩儿去了,将我与阿妈葬在一处。寻到金戈,让他代我孝敬您……” 许是柴代哭泣,听闻言道:“你向皇上认错,今后不得在举兵生事,我等亦向皇上为你求情,会有救得。” “不可能的,爹。萧哲岂会信我。便是求也无用。这些日子,他能放你们进来探望,我已知足。孩儿不求其他,只赐我全尸就好。” 落殇悲切:“笙儿,姨娘问你,可还有反的心思?” 萧哲与思思亦竖耳惊目,这当是他们要听的。 “这些日子,姨娘与爹,思思对我的心意,我如何不知。若非亲人,何故如此耐心劝解安慰。只是,大错已成,无法挽回。倘若我未经此事,仍身在匈奴,必不安分。如今只后悔未能早些与你们相聚。思思所言极是,因我,当有成千上万的爹娘没了孩儿,那种痛苦,我根本体会不得。可如今体会了,孩儿即将赴死,却不想死。与你们这短短时日,便令我贪恋,倘若重生,我必会珍惜……” 肺腑之言,情之深切。 萧哲大手紧握,英目蜷缩。金笙,你虽言之凿凿,但朕对你仍需考验。 思思绿眸探向萧哲,只一眼便明了其心,只是不想多言。何止萧哲,便是她亦不可尽信。 不过金笙有资质,乃可造之材…… “笙儿,可是真心话?”落殇复问。 “姨娘,莫非你还以为本王在利用你们同情心,好向萧哲谨言?非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匈奴这些年,本王从未真正的体会至亲之情。唯有一个妹妹,让我感受过温暖。非我杀伐果断,只是生在群匪之中,不硬不能护己而已。” 此言倒是真的。当是他被逼而成。这遇强欲强的性格,与柴代十分相像。 “笙儿,等着,等爹爹和你姨娘,你表妹向皇上求情,皇上会网开一面的。” “爹,莫费力气了。” …… 几人仍在交谈,萧哲却悄悄返回,思思凝眸,紧随其后二人出了牢门。 “你怎么看。”思思如是相问。 “金笙狡猾,这话岂会信得。” 思思点首应道:“我虽想救他,但事关重大,不可掉以轻心。” “试探金笙,唯一人出面可行。” 思思驻足,凉凉而视,良久言道:“外公鬼佬?” 萧哲微笑点首,正是他。 …… 夜幕俱黑,本是干燥时节,今夜硬生生几许湿气出,枝头尚有不知名姓的鸟儿鸣叫,只教云脚做低,连成一片。 一貌丑之人身形略弯,亦步亦趋行至地牢外,亮出手中圣令,遂顺利进入其内,一路畅通无阻。 此人正是鬼佬。 金笙正躺卧小栖,忽而听闻牢门大开的响动,嗖的起身,这时间何人进入。 举目相望,那人头儿被氅帽遮盖,不见脸孔,愈发令金笙担忧,遂手中抓牢铁链,容他伺机而动。 非他惊蛰,穆建峰杀他一事足已令他警惕,岂会大意。 但见那人伸出双手缓缓取下氅帽…… 是鬼佬! 然,也只是一瞬喜悦,毕竟,鬼佬如今已今非昔比。 鬼佬摇头叹息:“殿下,老朽来迟了。你莫要怪我。为今日,我可是处心积虑时久。终于取得他们信任。莫急,待我救你出去。” 金笙愣住,鬼佬所言真假? “军师,本王听闻你已做我姨娘的爹,可是真的?” “是的。若非如此,如何取得他们信任。快与我出去。这里非讲话之地。” 鬼佬动作迅捷打开金笙身上铁链,搀扶着他步出牢门。 放眼望去,已躺倒一地看守兵将。 金笙浓眉上挑,此刻信以为真。不由得心中狂喜! 鬼佬携了金笙出牢门一个飞纵二人跃上墙头,疾步飞走驰骋个个楼房屋顶。 金笙更如震翅翱翔的雄鹰如今一朝破笼,只兴奋得恨不得飞上夜空肆意驰骋。 鬼佬携其落在一处塔内,二人旋身钻入塔顶,暂且缓息。 鬼佬喘息,扶墙而立,似乎累及,容金笙体谅。他年纪大了,这般飞纵已然不易。 “军师这边休息。”扶着他二人坐于地面,环视周遭,蛛网尘结,一片荒凉。果然乃久不着人之地。 “殿下,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边城内尚有本王旧部,可集结一处,逃出此地。” “哎,此番大战,死伤数十万。余下之人皆被俘虏。听闻匈奴皇室也已被皇后侵占。我们何处安身啊。” “今出狱就是想回匈奴夺回皇位。一个皇后不足为惧。” “夺了皇位,殿下可否东山再起,攻打大梁?” 金笙忽而沉默,起身行至窗边,背对而立。鬼佬紧张的瞧着那背影略有发呆。 他究竟如何想法,只在此时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章生路 时间分秒而过,鬼佬亦紧张着。金笙待他一向尊敬,他亦不想他半路折腰,成短命鬼,委实可惜了。 窗外夜雾婆娑,几缕寒风若有似无的拂过金笙面门,让他陷入思量。 柴代,落殇,和思思的脸时而浮现脑海。似根绵绵不绝的绳索,不知何时已攥住了他的心,不紧不慢,却拆不掉…… “军师,以前是金笙狂妄,行事乖张,从未为天下百姓想过。许是自幼无有亲情使然,总觉得,只要争抢,必会得偿所愿。你老莫耻笑我无能。本王不愿再战。若可以,只想与亲人团聚,共享天伦。” 鬼佬闻言大喜,心终于落入肚腹。然,戏仍要做足。 遂起身来,立足身侧。 “殿下无论如何,老朽亦支持。只是,我们如此潜逃,会否让萧哲忌惮,若攻打匈奴,我们无力抗争啊。” “萧哲执意杀本王。我还不想死。不逃更无生路。” “也罢,一切殿下做主就是。只是旧部如何集结?” 金笙转首,鹰目如锥,言道:“军师可燃放烟花,很快人便齐至。” “我无烟花,如何使得?” “无有烟花可用狼烟代替。” “这好说,待我这就去弄。” 鬼佬飞身而出,不消片刻便复进入,只道已备妥。 二人耐心侯着。夜风依旧,却不甚寒凉。他们知晓,快入春,该是还暖之际。 果然,塔内渐次传来脚步急行,声声嬉嗦。 很快一拥而入数百人,着梁人衣裳,却个个面呈宽大,妥妥匈奴面相。 为首几人观之微愣,遂跪拜施礼道:“果真是殿下,您真逃出来了。” “起来吧。本王命大,岂会被萧哲轻易杀了。今夜召集众位,就是商议逃出边城一事。此次不可硬拼,只乔装出去。尔等做好掩护以防万一。” 几人眼珠儿轮转,盘算道:“我们几时动身。” “天亮就出城。” “殿下,不如现在就埋伏城门,伺机而动。” “也罢,待我换装即刻下去。” “殿下可先去我那陋室,那里换装应具皆有。” “走吧。”言罢,金笙起身向楼梯口走去,鬼佬亦紧身而随。站在梯口向下张望,但见数百人眼目狠厉,手持兵刃蠢蠢欲动,金笙心下狐疑。 不对,熟悉的面孔,岂会有如此大的杀气。 鬼佬亦发现不妥,随手抓住金笙衣袖,二人相视,一抹惶恐生。 但闻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冷而硬:“殿下莫怪,皇后有令,若见你出狱,杀无赦。上。” 一声令下,身前身后数百人面部狰狞,早已难见恭敬顺从之貌,此刻只恨不得将金笙碎尸万段。 金笙大怒,眸中即刻释放残狞杀气,抵挡挥砍而来的刀剑亦要吼出心头怨恨:“即已效命于她,本王就让你们为她陪葬!” “你如今大势已去,皇后当政,不杀你我们便会被杀。由不得你了!” 呼啦啦,数百人举刀剑挥砍,似要将其淹没。毫不客气! 虎狼如金笙,岂会惧了这等场面。一声大吼,劈下一人手中刀剑纵横挥砍,奋力厮杀一处。 然,塔外复又涌入百十人,一并加入厮杀,便是金笙鬼佬技高亦抵挡不住人潮汹涌。 刀剑若麻密不透风,在狭小的塔楼内卷起灰尘万千,铜铁碰撞鸣奏潇潇杀伐,厮杀声此起翻卷,丝毫不逊杀场砍伐。 鬼佬心头大呼,乖女儿,你在不来救,就再也见不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了。不知为何,自从认了落殇为干女儿,他鬼佬便厌倦这乱世杀伐,一心只想做个老人整日里摆弄花草,给女儿做补汤调养身心。 谁肯放弃那闲适生活而掺和这杀戮中。 心头正焦急,金笙也快招架不住,二人且互相照拂时,但见塔楼外嗖呼飘入数十道黑色硕大蝙蝠身影,只惊的人人微愣,刀剑亦不知挥砍了。 然,就在这愣扯间,黑影只是一个旋身,数百人便如同木偶被人摆弄,瞬间被点了穴道…… 金笙和鬼佬只管气喘吁吁傻了般张望,这,这些是人是鬼,速度简直快的不像话! 突的。令金笙回想初次回返匈奴被一道鬼魅身影险些杀了的惊心场面,和此次攻打大梁城楼内自身被快速逮住的,不正是这些人么。 不由得心下大惊,难道萧哲已知晓自己踪迹! 果然,自塔楼外飘入二人身影,回头张望,正是萧哲,和高杰。 鬼佬心下放松,猛然丢了刀剑,噗通坐在地上,口中嘟囔着:“快累死我了。” 金笙大惊狼狈的凝视二人,不解问道:“你怎追来?” 萧哲上前扶起鬼佬,未答金笙疑问,反倒安慰道:“外公受惊了。岳母与思思就在楼外,思思焦急,称你若受伤,便一个月不准朕上塌。这女人,朕是惹不起啊。” “我方才还在想,你们在不来,我这老骨头就要葬送与此了。我这刚过上天伦之乐的好日子,岂会舍得去死,这就去找她们。” 鬼佬向窗外探寻,果然思思与落殇二人在一众兵将护佑下仰头张望,遂眉开眼笑着飞身纵跃而下。 金笙似乎明白,被戏耍了。想要发怒,却觉,若非他们,自己便死在皇后手中,岂非更冤。 实在无奈,遂长呼浊气,恨不能吹散这塔內灰尘和这一波波扰人的纷乱。在回头,甚是惊叹。眼瞧着早已三五一堆四五成聚,被捆绑堆满这塔内的匈奴兵,不得不感慨,真乃兵贵神速! 而更加令他感慨的是,那些蝙蝠黑衣人早已没了踪迹,彷如从未来过……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一章软硬兼施 许是牢狱内被行刑,伤势刚愈,且大伤元气,此番打斗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气喘吁吁,呈疲惫之态的金笙刀剑箸地,眼瞧着攀上楼的大梁将士将这些匈奴兵押解离去,方回了神,心有遗憾,自己终究未逃了萧哲魔掌…… “萧哲,复落尔手尽管杀伐。只恨有眼无珠错将鬼佬做自己人。” 嘡啷啷抛掷刀剑,将这杀人的物件弃之如履,非他金笙认怂,实在是实力悬殊,不敢吹嘘…… 萧哲与高杰二人相视,遂冷笑着探出金贵的一脚将那刀剑踢至一旁,负手而立。 “杀你实在容易,不过朕向来只对愈强之辈感兴趣。” “士可杀不可辱!萧哲,若非诸葛尘和狄川助阵,尔如何胜之。实在张狂!” 高杰随性而笑:“金笙,得良将护佑本就已胜。其实皇上杀你与否皆看你的意思。” 金笙凝眉,高杰此言令他不解:“看我的意思?” “正是。简单来说,便是,想活,便归顺。想死可继续举兵来犯。” 金笙耻笑,无非就是招降罢了。他金笙岂会做他萧哲走狗效命与他,真是笑话。 察觉金笙所想,高杰满不在乎复云:“你若不降,你的命,皇上可随时收缴。无论你身在何方,便是远在匈奴皇宫亦如是。” “高叔叔,本王虽敬你是条汉子,却不能苟同。这等威胁,本王岂会怕了。” 却在此时,塔内传来思思熟悉又清亮的声音,甚是动听和谐:“你可以不怕却不能忽视。金笙,匈奴皇后已占了你的寝殿,和你府上所有用具人事。你的家已易主,这等赤裸裸的欺凌,试问我与皇上尚不及焉。” 金笙扭头探寻,夜风妖娆,只管吹乱思思墨发飞舞,其韧如绦。一双绿眸点缀白皙肤面,清丽婉约且有三分正气,五分邪魅。 思思的美,怕是她自己亦不甚清楚了。 金笙一双狼眸泛着敌意。他们的三言两语,岂会轻易说服自己。 思思与魅入了塔楼,走向萧哲,且云娘亲已与鬼佬回返歇息去了。 提及鬼佬,金笙怒骂:“这世道人心不古,枉我对鬼佬一心相待,他竟欺我诓我,实在可恨!” 思思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物,交给金笙不忘言语:“这是外公鬼佬交给你的书信。” 金笙蹙眉,勉强接过展开瞧去…… 殿下,许是在生老朽的气,恨我之背叛。但听我一言再恨不迟。皇上惜才更不忍见思思与她娘亲心伤,故迟迟不杀你。我亦不忍见你这般年轻便先去了。吾已年迈,甚是珍惜眼前人,且望殿下亦珍惜亲人,名利虽美却非唯一。一生浮华若过眼云烟追之无味。更若闲潭梦落花,逐月咬沉星。你与思思一般为我孙儿,望子成龙而不困于江方我本意……鬼佬。 缓慢折叠书信一并遮盖那甚是扰人心神的字句。 见金笙良久不语,思思心亦清明。 金笙乃可造之材,她一向认可的。 “金笙,金戈此番去匈奴寻你被皇后捉了。不日就会问斩。” 什么?闻此言不若雪上加霜,金笙胸口闷气炽盛,如何还能忍得。皇后,你欺人太甚! “本王要杀了皇后那毒妇!” 萧哲与思思对视心中暗喜,甚好,时机成熟由不得你金笙造次了。 时至此久,萧哲终于开口言道:“金笙,你身在大梁,已是阶下囚,如何救赎你的弟弟?” 金笙眼圈儿泛起红色,观之惊怖,且咬牙切齿道:“金笙恳求皇上助我杀回匈奴,我答应必不举兵再犯。” “哈哈,真是笑话,金笙,你在和朕谈条件?” 一句语噎,只管令金笙面呈黄白渐有多彩。 不错,这话真是不自量力。试问自己此时何来的资格。 果然,金笙气馁,英雄若龙潜卧,于洼池姣姣,潭落而不得展。使得心恨生翅却生生折断,怎生个郁闷可说。 长呼浊气,无奈至极道:“说罢,要我如何,既不杀我,只欲归降?” 思思探出一步,慎重言道:“你若不肯,金戈的事,你且自己了断。心有不甘者,岂会信之。” “本王如今插翅难飞,便是飞出这大梁,尚有匈奴这档子破烂事,有何心思起别念。” 萧哲英俊的眸中闪过算计,且道:“朕为你清除匈奴障碍,助尔登基单于。尔等准我大梁将士驻扎匈奴要塞,土地朕不要,亦不动,且每年拨粮种助尔生产。两国百姓亦可随意联姻交往。但每年你需交牛羊五百,白银千两,至少还我粮种本钱。金笙,这买卖可划算?” 这…… 匈奴境内被大梁将士把守,他可真的就成了附庸大梁之辈…… 想要开口否了,但闻萧哲又云:“金笙,世上没有人会毫无报酬助你,更何况尔本就死里逃生。当心生感恩才是。” 话虽听着在理,可聪明如金笙,岂会不知萧哲用意,将军队窥探镇压,无非就是随时吞并匈奴罢了。 然,此时似乎无有更好的主意…… 不禁眉头微皱,心下不断衡量算计。 思思知他难劝,遂暗道,金笙,最后一事若还不能让你心甘,便留你不得……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二章百年和平 寒尽春觉,于年伊始,放暖逢迎,总是令人双面舒适。 一如思思,感受渐暖之夜风,心情亦暖意融融,恰似迎春柳芽探头咨嗟。便是她也不甚明了,因何就这般心情。 金笙面冷,却让她视而不见。非她故意为之,实在是,此刻的他如毡板上的鱼,左右已由不得…… 收起得意小心思,思思唇角泛起一抹难得自大的狂意,靠在墙边抱臂斜睨,开口甚而引来几人围看。 “匈奴若与大梁一家亲,更方便我和娘亲去看望你们父子兄弟。且从不空行,皇宫中美人如云,有喜好表哥你的,便一遭捎带了。且会带动匈奴空前绝后盛世,百姓们更是生活富裕,对你感恩戴德,不在话下。哎呀,此事想想都觉甚美!” 许是心生向往,思思眉眼流露甜甜憧憬喜不胜收,亦感染几人,跟着一并遐想了。 金笙勉强收回心神。思思所言,当是甚美。只是心头打鼓,会么? 会如他所云,成就这美事? 萧哲不忘添油加醋:“知你喜和平,去匈奴如入娘家。只是,若匈奴单于非金笙,你便没的这便利了。你且以为谁都是你亲姨娘家的?” “所以啊,只有自家亲眷做了匈奴的主,方能满我心愿。对了,表哥金戈我已很久未见,此刻甚是想念。那时落难萧迪园林,可没少得了金戈照拂。后来萧迪与齐晏卞邪勾结欲加害与我,金戈亦命人不得伤我半分……若非亲眷岂会如此关心。” “金戈倒是条汉子,朕亦甚是欣赏。救他,乃必然之事。只是……”忽而转首看向金笙,意犹未尽,你若还不明就理,委实冥顽不灵。 他二人闲聊似家常话,却透着难言的亲切。金笙心有撼动,却仍觉面子上挂不住。 “此事,容我三思可好。” 萧哲与思思闻金笙言语立时抖擞,这厮总算开窍了。 高杰倒是看准了时机,提个台阶道:“不如暂且回营歇息了,此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萧哲点首言道:“嗯,夜半已过,当是好眠时节,回吧。” 思思暖言:“表哥身子才刚痊愈,受不得这奔波劳累,魅,你且扶着他,我们回去。” 魅略有尴尬倒是也趋身上前,却被金笙挥手回绝,对这突然转变的好意,恕他金笙尚不得接受。 几人亦步亦趋下了塔楼上马回返大营,直到换了干净的房间,金笙躺在暖融融的床褥上,方后知后觉回味今日种种…… 鬼佬书信,思思憧憬的俏颜,萧哲所云驻兵条件……轮番占据他的大脑,只欲令其爆裂般头痛难忍。 直至拂晓渐至,方昏沉睡去。 然,却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只令落殇思思柴代几人焦急万分。 发现金笙高烧胡言乱语,是思思惦记他究竟可否想通,遂次日来寻而知。 但见被褥高蒙,原本英俊的脸孔似熟透的柿子,轻轻一捏恐会破皮而出。 口中含混不清,嘟囔囔言语不断,偶有清晰一言半句便是,驻兵,杀啊,金戈莫怕等等等等…… 思思摇头,且通传柴代落殇,且着人为他熬药。 二人来时,亦见金笙牙关紧咬,面红耳赤,昏沉不醒之态。 “这孩子看着刚硬,其实性喜亲和。与我着实相似。”柴代叹息着,抚摸金笙额头,手心一抹滚烫袭来,只令他仿若触及热锅般心下一惊。 “姨夫少说一样,他这犟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被思思揭穿,落殇噗嗤笑出,见柴代尴尬,遂言道:“思思莫调皮。你姨夫少时虽因着倔强没少挨打,但往往本意为善。” “金笙生长匈奴,除了拥有匈奴人那好斗直接的性子,还多了几分跋扈和嚣张。这,非那皇后功不可没。而如今,金笙若杀回去,便是那皇后作茧自缚了。都说因果报应丝毫不爽,还真是分厘不差。” 几人正说着,门外鬼佬偕同穆剑锋萧哲高杰一并进入。 几人似在商议何事,便是进入时,亦口中不闲着。 思思疑惑问道:“在说何事?” 萧哲蹙眉,看着金笙那满面红紫模样,亦毫不避讳道:“探子来报,金戈后日便推出草原雁场被处极刑。” 什么? 落殇闻言猛然站起,双目倒悬怒气恒生:“后日。极刑?实在可恨。皇上可否先救下他,金笙如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等他便来不及了啊。” “岳母莫要心急,我等方才便商议此事。” 鬼佬安慰道:“乖女儿,莫说后日便是明日,也容我等时间搭救,你莫要太过焦急。一个小小匈奴不足为虑。” 高杰抱臂若有所思,试探着言道:“若杀金戈,私下处置足矣,却如此费事,怕是存了什么心思。” 却在此时,传来柴代冷沉之语:“为了引我出来。” 众人瞧去,似乎寻到不寻常。 “匈奴西北荷尔单一支二十四个部落皆为我所有,之前金刚命人暗中探查过。他原本不知我就是拓达磊。但现在,金笙被捕,皇后许是知晓一切。不然不会做出公然行刑这事。” 如此,便说的过了。 思思衡量片刻,且云:“皇上如何搭救。匈奴既然摆妥陷阱,守株待兔,便容不得我们轻视了。” 但见萧哲负手而立,潇潇身姿挺拔若松,眉生凉意斐然,眼若灿星昼亮。 帝王当盛时的睿智不容忽视,启唇言道:“匈奴皇后唯独未料到,金戈有我大梁百万将士为他撑腰。她若寻死,朕莫奈何!”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三章处处逢春 萧哲浅说几句便领众人出去,唯独穆剑锋被思思逼至角落无人处,声声追问。 “早就想问你,谁指使你暗杀金笙的?” 穆剑锋琉璃眼圆瞪,一副无辜之态,蚩口否认:“我自己看他不顺眼,杀他心从未止过,还需他人指使?” 这话委实没得力度,思思斜睨,片刻言道:“你不说也罢,此番回宫,你就留在这边城协同李大人驻守,魅我带走就是了。” 言罢便欲转身,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倒惹得穆剑锋惶恐,若不见了她们,整日里还有何生趣。 遂急忙扯住那虎皮厚氅,轻轻一拽便令思思止步,复而转首不削问道:“快说,我还有事。” “哎呀,作甚那般急么。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思思暗喜,故作鄙夷:“我听着。” 穆剑锋吞咽口水,知晓瞒不过她,复转念一想,先生本好意,有何不可告人的。遂定了心神,挺身而立。 “是东华先生,你未醒时嘱我暗杀这命大的金笙,且称他若不死,将来必会大战再起。思思,先生心慈不忍见苍生屠害,这才嘱我。你莫要追问他,不然我可是落个出卖人的小人名声。” 原是如此…… 先生悲悯天下苍生他一向知晓。不然如何做的与爹爹灭了南齐一事。 遂点首知意:“无需追问,今后莫要暗杀他即可。金笙的事,我和皇上自有定夺。” “思思,匈奴人惯会出尔反尔,你当真放心金笙?” 思思成足在胸笃定道:“我与皇上一向非那感情用事之人。利用亲情感化无非是计。制约他方为真。虎豹再猛亦惧其主。杀个人是痛快的,但物尽其用免杀戮方为上乘。” 穆剑锋回味其话,思思远见非他可以知会。也罢,萧哲都不惧,他们这又是何必。 “对了,皇上救金戈,也未说出何计谋,你信得过他?” 思思嗤笑,穆剑锋对他,看来颇不待见。遂笑道:“你对他实在看低。救金戈一事,我信他会做的很好。” “嗯,怕是他做何事你都觉好,女人也就这点出息了。”一语嘲讽,穆剑锋倒率先离去,徒留哑口无言的思思无奈瞪视。 良久方嘟囔自语:“与你何干……” …… 金笙大病,落殇与柴代细心伺候,着良药喂养,只待醒来。而他们不知,萧哲已为营救金戈一事,安排周密,大军乔装出城,兵分三路,且出动白家暗卫,由大将军颜子枫和李子严打先锋,无良则亲率白家军做那抄断匈奴皇室后路一事。而柴代亦以拓达磊之命,安排二十四支部落齐聚雁场,听候发落。 不消一日大军便悉数到达雁场,潜伏周边牧民外围,虎视眈眈审视被匈奴兵包围着的那片空地。 却无有金戈其人半个身影。 空地后那突兀的帐篷,只教引路归顺的匈奴兵不解。 颜子枫见其摇头,遂问道:“缘何摇头。” “回将军,这雁场方圆百里皆为空地。且是大军排兵演练之所。我虽三年未回,倒不知何时多了这一个个帐篷。” 还用说,这帐篷里无非就是些兵将和兵器罢了。 “除了兵将兵器,想不出还有何物。”颜子枫谨慎言道。 那匈奴人却领命而道:“将军,我可前去打探。” 颜子枫瞧着此人,良久方道:“无须你去,今夜子时自然会有人通告。明日午时,本将倒想看看他们耍的何计谋。” 大军如是等待,若窥羊猛虎,徘徊寻畔。 果然,半夜子时,一道黑影潜入,与颜子枫与一壕沟处密会。 “将军,帐篷内空空,更无金戈。” 什么?颜子枫闻言心惊。 莫非金戈不在此,那之前打探消息可否准确。 “确定不在?” 那人摇头,又道:“这有军师书信。” 此时见军师书信无疑定心丸,遂急忙接过展开,借月光浅浅,仔细瞧了。 但见其上蝇头小字数行,颇费力气总算看完。 “子枫,若见行刑之地空无,可退后三里驻扎。刀剑双向,分观南北。若仍不见金戈踪迹,莫打草惊蛇,迂回至皇宫擒拿世子。” 收起书信,颜子枫二目如电炯炯有神心中如是佩服:“军师果然妙算。既如此,退后三里。” 大军即刻匍匐回返,在暗夜中如伏地魔魂,任由夜风扑面,亦脚步重叠,加快前行着。 远至三里,驻扎栖息。 颜子枫命先锋继续后退察看,行了百里亦不见有恙。遂调转马头回返复命,未见异常。 颜子枫当下决断,连夜奔赴皇宫周围,伺机而动。索性大军只得向西迁徙,途径皇宫外的仅有一片绿林外,安然不动。 军师远在边城已料到今日种种,可见匈奴人狡猾也是赫赫有名的。 派兵前去巡逻,多时回返。 “将军,虽未见金戈,却有大军层层驻扎把守。” 皇宫在此时看守严密,算不得什么。 凝眉而视,这杖究竟如何打,且陷入沉思。 此时,复有黑衣人奉上军师书信,只教颜子枫眉目舒展。军师莫非会神机妙算不成。怎步步算计他遇到何难事。 遂欣喜展开仔细瞧去:若见大军把守严密,可声东击西,派小批人马攻打雁塔。你则率部分将士偷潜入宫,活捉皇子。另率人马火烧粮草引开敌军。遂逼迫皇后放出金戈。” 一抹盛气升腾心头还等什么,军师已将战略稳妥而告,杀进皇宫,乃迫在眉睫…………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四章救金戈杀皇后 颜子枫耍起威风,似乎有模有样。 亲率大军按着思思之令,做着得心应手之事。 而他不知,就在一处仅有的山岗处,有三人身影鬼鬼祟祟的藏匿,若不仔细察看,倘以为是流浪牧民徘徊那处。 正是思思,穆剑锋,和魅。 亏他颜子枫以为思思神机妙算,怎知他们的大军师已偷偷潜入匈奴,暗中观察着一切。 非她如此谨慎,金戈的命牵扯金笙,乃至匈奴与大梁百年和平大计。 不重视不足以成大事。 而大梁皇上萧哲亦不知,他的恋人此刻已身在匈奴,暗中指挥着千军万马。 不得不承认,穆剑锋的话还是令思思动容。战场诡异莫测,变化多端,一不留神恐全军覆没。便是你如何英勇无畏,亦不当做匹夫之勇。 暗夜如魅,方便了思思几人坐等消息。 “娘娘,颜子枫已听令行事,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思思会心一笑手中玩味枯枝败叶,似乎这叶子便是她手中白棋任由其摆弄。遂十足信心脱口而出:“明日晌午,通知拓达磊部下,包围皇宫,迎接金戈。” 穆剑锋尚有疑惑,问道:“你就这般笃定会顺利接到金戈?且接了他,就这么回返大梁?我总觉有些亏。” 思思挥手敲了穆剑锋脑门儿,且道:“跟我这般久,心思倒是越发细腻。不错,我一向喜做讨本带利之事。即千里迢迢至此,焉有不取精华之理。这匈奴暂由金戈代为其兄管理,我大梁借机驻兵而入,岂非快哉。” 穆剑锋咋舌,能将吞并一国说的理所当然,云淡风轻的,似乎只有思思一家子…… “就说你诸葛尘非那好惹之辈。这般看来,金笙只得被我们牵制,今后可由不得他造次。” “哼,金笙想要造次,也需问我大梁万千将士容不容的。且这匈奴一个弹丸之地,所有经济皆由我大梁主导,介时,他不过如母之子,除了依附,别无他法。” 如此霸气十足,只教穆剑锋与魅听之震撼。数百年的战争纷乱,难道真的止于萧哲与思思这处么? 二人还在憧憬,且见黑衣人前来复命。 却令思思且惊且喜且忧。 只因那人传信,萧哲也已至此,就在雁塔外围十里之距等待。 “思思,我们即刻与皇上回合?”穆剑锋问道。心却如是暗语,难为你还能亲自出征。 思思犹豫,问那人道:“皇上因何来此?” “回娘娘,皇上知晓你已来,是来寻你的。” 几人闻言唏嘘。如此可好,他们如今可真就做了侵占匈奴领土之浪子了。 然,思思却打定主意,且道:“只管告诉皇上,明日晌午攻占皇宫,只需准备五十万大军即可。至于我,明日必然会合。” 来人稍有犹豫,却也点首允诺,临走之际不忘交代:“皇上只带千余人马。” “嘱皇上即刻调大军来此,去吧。” “诺。” 随着那人身形远去,穆剑锋这才悠悠愤滿脱口而出:“这大梁若没有你,还真不知要折损多少将士。他萧哲除了收拾你有本事,我看其余还真没得出息。” 魅伸手阻拦,这家伙怎如此口无遮拦。这要被皇上知晓,你还焉有命在。却听闻思思不紧不慢言道:“还有杀你的本事。” 一语噎喉,只教穆剑锋气恼:“对,萧哲不过是有权势罢了。我再说他征战的本事,你何故顾左而言他。” 思思丢了手中枯枝,正色而道:“领兵之道乃武将当为之事。萧哲乃真命天子,无须武功盖世,战功累累。但于治理国家却不可缺智。试问你,我,他,亦或旁人,谁能聚揽英豪为其所用。谁能福气盖天以押众邪。剑锋,你看不到的,又何止于此?” 被怼的哑口无言,却心有不甘。论以往征战,哪次非她思思出面方解决的。若没了她,他岂会名声大噪,威震八方? “单说他这次,你若不出面,还真不知他会做的如何。”虽小声嘀咕,却也清晰入了思思耳。 这家伙还是执拗,当真冥顽不灵。 “你当萧哲真的无有用处?你可知这消息打探如此精准,是何人做的?” 见其摇头不知遂道:“乃他豢养的顶尖暗卫们。金笙受伤险死被俘,皆为其所为。我若未猜错,他们会在子枫前得手。” 什么?魅与穆剑锋相视,二人一并唏嘘,心下暗惊。 若果真如此,他们此行恐没了意义。 知晓他二人心思,思思又道:“我们并非空行。至少更有把握。提前驻扎占领匈奴岂非快哉。” 反应良久的穆剑锋则道:“你们夫妻,可是在竟逐不成。这匈奴还真成了你们的猎物任由宰割了。” 思思莞尔,不客气嗤笑道:“还算聪明。不然,你以为缘何萧哲让我与他会合。且让你们看看,我夫妻二人谁能胜出。” 这…… 穆剑锋尴尬凝视,自己还真是白白操心,人家夫妻二人暗中较劲都不知。还有何资格对萧哲品评论足。真是个棒槌…… 然,思思所言非虚。 此刻,匈奴皇室早已翻天,打斗声灵敏而快捷的侵扰着作威作福,身处险境而不知的皇后。 一身上佳锦绣睡服贴身的皇后,拖着发福的身子,听闻这嘈杂欣然坐起时,烛火昏黄映衬那身躯斜长,泛着慌,和惊,竟托起丝浮风凉意。在这豪华毡房内端的个辗转异常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五章夫君最强 皇后微胖的身子动作麻利的穿上戎装,不等差人打探,早有丫鬟慌忙跌撞奔跑来报:“娘娘,不好了,有人杀进皇宫,世子们的寝殿也被他们给侵占了!” 什么?闻言惊魂陈飞,皇后颓老容颜双颊退血瞬间惨白。 他的孩子们! 心下太慌乱,亦怒气冲天。何人如此本事,胆大包天杀进皇宫。不杀贼人,岂会罢休! 淡眉横竖,草原儿女便是一把年纪亦豪情盖天,尊贵数十载,高傲了数十载。唯有此情怀不可践踏! 手抄狼牙短刀不服输的气势,似天伟岸,只带动四周护卫,丫鬟亦沉下慌乱心神不再凌散。 走在前面,身后护卫簇拥着尊显之躯将颜子枫等人拦在世子寝殿,两厢对垒,伯仲分显。 颜子枫率众将士正在厮杀,突见那气势凌人的皇后率兵堵在那处,大手遂粘于其柄,二目生狠一个挥砍,身前匈奴兵已轰然倒地。 “哪家贼人敢闯我皇宫。”皇后一声大吼,倒有震慑八方之能。亦令众人暂停打斗。 颜子枫嘲讽高声喝道:“即猜不到,就等着受死!” 开口便知非匈奴人,皇后瞬间猜晓来人出处。且道:“是梁人?” “不错,正是你家祖师爷造访,不然乖乖俯首就擒,且饶你一命!” “大胆梁人,入我皇宫也敢如此嚣张。弓箭手将他们万箭穿心!” 一声令下,但见四周不断涌出大批士兵,人手弓箭,并做三排对准颜子枫等人,齐刷刷箭雨纷飞,直直玄射而来。 众人见势不妙,奋力抵挡。 然,箭雨重叠纷至,岂容得他们藏身阻挡,身后将士不断躺到,亦令颜子枫心下慌乱。 再这般下去,莫说捉世子们,恐自己这条命先葬送了。不由得恨自己杀敌大意,真真个有失往日勇猛战绩。 丢人至极! 身后众人悉数倒下,自己亦受多处箭伤,愈发心急,额头汗珠儿颗颗晶莹渗出皮面。挥舞渐缓,举刀沉闷。 不,他颜子枫不可就这般死于乱箭,遂强震心季一个纵身跳跃,穿过箭雨奔向世子寝殿。 然,方才还大开的殿门此刻竟关上,真是不露一丝缝隙。亦完整堵住了他的生路。 这实在是糟糕透顶! 心下渐慌,此刻,真真期盼奇迹出现。他还未娶妻,这般窝囊的死去,便是化作怨鬼也不足惜。 就在一筹莫展,心下慌乱如麻不知所措的颜子枫奋力拼搏时,突地,周围弓箭停止放射,便是皇后亦惶恐的长大口鼻。 发生何事? 颜子枫见众人看着自己不明所以。后知后觉,多时方察觉,似乎他自作多情了。 岂会看他,而是身后。索性转身扭头看去…… 不由得大喜! 但见世子殿门大开,一十六七岁的少年颈间悬挂数把大刀,刀刃锋利薄肖,只一眼便令人感受那寒,和极冷杀意。 而执刀之人个个面具罩脸,一身身墨黑套染,如鬼如魅,迷幻未知。足教在场众人痴傻呆愣不知所以。 他们莫非为鬼差不成。怎如此能耐。 正当惊魂时,但见一波,两波,三波人马亦手押年少的衣着华丽的男子步出角落,若苔曝光,便是连个影子亦诡异着了。 啊! 一声长鸣自皇后口中溢出,她生命中仅有的至亲,四个孩儿如今一遭被擒,随时殒命,这让她如何受的? 足足要了她的命! 但见黑衣人分立东南西北,四子在手,只稳贴而立,异常安静且无声息。 颜子枫大喜过望,抛却劳累和方才惊慌,挺直了腰杆靠近黑衣人。低声言道:“厉害,尔等做的实在是妙。余下的……” “余下的将军还不知么?” 无良沧桑干裂声线自喉咙挤出,一语回复,只教颜子枫略有尴尬。 遂大声喝道:“尔等听着,交出金戈,方饶他们一命。” 皇后瞬时心如明镜,急忙言道:“勿要伤他们,这就放了他。来人呐,将金戈提来。” 一声令下,兵将惶恐而退。 黑衣人依然无视周遭,虽如如不动却令人无端惶恐。似乎他们这些杀神,无人能制约分毫…… 很快士兵将金戈提来。却见衣衫破烂,遍体鳞伤,仿若只剩残喘。 仔细瞧了,便是双腿绵软无力,只勉强支撑高大的身躯。 颜子枫观之怒目。脱口而出:“若金戈命残,你这几个王子就等着为他陪葬!” “人已带到,求你们放了他们。” “喝,我且看看金戈死活。”遂迈步走向谨慎的匈奴兵,单手夺过金戈,低声问道:“金戈,金戈。” 金戈鼻青脸肿,闻着恍若隔世的来音,低垂的头勉强微微抬起,却见一副陌生的脸孔。不明何人来救自己,遂艰难着气虚若弦问道:“你是……何……人?” “皇上皇后派我等前来救你。可还撑得住?” 闻言心暖成泥。究竟还是表妹她,救了自己。亦埋怨大哥实不该举兵攻打大梁,那里才是他的家,他的亲人。 心有万千感慨亦难疏情怀。亦如见曙光,振奋着精气神,陡来硬气:“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既然无事,那便好。颜子枫搀扶金戈归于黑衣人内,即刻交给二人搀扶着。 皇后见他们未有放人的迹象,遂气恼质问:“我已放了金戈为何不放我的孩子?” 突地,世子们哇哇大哭,惊吓早令他们六神无主。如今见金戈已放他们却仍在敌手,心道命将不保,焉能不慌……。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六章登堂入室 第五百零六章登堂入室 “阿妈救我!” 几位世子受惊过度,尽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的皇后,便是唯一救命之符。 皇后扭曲惶恐的脸,没了富贵安逸带来的闲适,唯有求饶。 “你们可是萧哲所派。我四个孩子皆在你们手中。说罢,你们的条件。” 颜子枫暗赞,能在此时依旧冷静谈判的,不愧为一国之后。 遂会心一笑,挺直了腰板,声高而喝:“我家皇上看中了你这四个世子。这一个个含着金匙长大的,果真水灵。杀了委实可惜。只是他们的兄长金笙对他们放心不下,欲亲自调教。想要如何,且看皇后您的意思了。” 提及金笙,皇后握紧双拳,恨自心头起,只道:“金笙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养他这么大,竟偷偷寻他阿妈和胞弟做那认亲一事。难道说,他要杀了他的弟弟们不成?” “金笙仍在我大梁,此番可是皇上折令。” “我就不明白,金笙率军攻打大梁,萧哲竟还助他。这是何道理?” “道理么,甚是简单。我们皇后可是金笙亲表妹。这个,皇后不知?” “自然知晓。那又如何,金笙岂非照样攻打大梁。” “如今可是不同了。金笙已归顺我皇,至于此处,呵呵……” 皇后听出深意,复云:“萧哲想侵吞我匈奴?” “皇后不必担忧,我皇可是希望匈奴与大梁百年和平呢。何谈侵吞。” “那是何意?” “这个,只有等皇上与您言说了。” 皇后思量片刻,察觉被耍,胸口恶气难疏。但见几个世子娇嫩的脸颊挂满泪痕,大刀明晃晃架在脖颈,硬气只被碾压成灰了…… 僵持多时,皇后放言:“只要放了我的几个孩子,我愿交出匈奴这片土地!” 颜子枫耻笑。缓军之计这小伎俩亏她想的出来。但闻宫外嘈杂声起,匈奴兵疾走前来禀报,他们的皇宫已被大军包围了! 什么?皇后闻言柳眉倒竖,后知后觉今日匈奴国已被人觊觎吞噬,陷入绝境。不由得怒火冲天,一声大吼响彻宫殿。 “大胆梁人猪狗,以为夺我世子就能占领整个匈奴?我赫赫拉德尔宁愿与孩儿们葬身皇宫也不会屈服。孩子们。阿妈与你们生死在一处。不要害怕。胆小鬼不是我赫赫拉德尔的儿子。我大匈奴的将士们,今日不杀光他们。否则便为奴任人宰割了!” 一席决绝令,瞬时断人疑惑胆怯心。 匈奴兵不再犹豫,举刀射箭同时攻击,只令颜子枫心下大惊! 老太婆竟油盐不进,四个儿子的命当真不要了? 然,无良携黑衣人似早有准备,但见齐刷刷软伞成盾瞬间展开,若天布,牢牢遮挡无以数计的箭叱。却唯独推出四个世子,完全暴露于刀箭下,任由其随意践踏。 这可吓坏了皇后,只令肝胆俱颤。和一众匈奴兵们。 且一声高喝撕心裂肺:“莫要伤了几位世子!” 然,如此厮杀岂会痛快。似蹩了手足,根本难以施展。且听闻几位世子吓得哇哇大哭,一时便令时间拖延,容得大梁士兵杀进皇宫。 千军万马涌入其内,如潮汐翻滚,如海啸腾飞。伴随滔天喊杀声逼进诺大豪华尊贵无比的匈奴皇宫,一路厮杀,一路夺命的挥砍…… 岂容尔招架! 当大军杀进皇宫,皇后亦已菜色容颜相对时,实难料到,她,会有今日。 而领军之人正是边城守将李子严。 颜子枫见援军已到,顿时心气儿拔高十丈,躲在黑衣人后一声大喝:“众将士,匈奴如今颓败,只一个寡妇带着几个稚子,不足为惧。皇上说了,平定匈奴,今后就永远过上好日子!杀啊!” 无良闻言,隐藏面具下的玉面嘴角轻抽。寡妇……倒也无错…… 然,匈奴兵亦非草包,不知何处涌现无以数计的将士,个个勇猛异常,嘶吼着与大梁将士们杀在一处。 唯有无良等人,不曾乱动。然奇怪的是,任由匈奴兵如何冲杀,就是近者必亡。 真真个魔鬼之域无人能及。 颜子枫瞧准了时机,见皇后周围兵将松动,寻个空档,大刀杀了进去……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手心紧握兵刃,如被嵌于掌心。眼见颜子枫挥刀杀进,心头渐大慌乱。 “杀了他,快,杀了他!” 然凄厉惊厥声似乎无有用处。颜子枫大刀若安了魂魄,任人沾之即毙。砍杀多时终将刀压在皇后脖颈,刀刃泛起麟麟寒光,晃的匈奴人眼目无措,举止亦跟着无措。 颜子枫扯过皇后靠近黑衣人阵营,大声吼道:“放下兵器,你们的皇后世子皆以被俘,匈奴要换天了!” 呼啦声止,万千匈奴人停了动作,木然然看着被俘虏的主子,只余呆傻。 皇后实心不甘,不甘自己只是绑了一个金戈,因何竟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惨境。如料到会招惹杀身之祸,便不做那引狼入室之举了。 却在此时,一道凄厉的女子声音自角落响起:“阿妈,阿妈!” 皇后望去,是她的女儿,金玉珠公主。 “玉珠,傻孩子,因何不藏着啊!” “阿妈,女儿岂能贪生怕死不管你们。大梁人,你们听着。你们皇后曾是我金玉珠的恩人,我亦数次解救她们于危难。我与她也算故交。如今,如今只恳求她莫要伤我阿妈和弟弟们的性命。至于匈奴的一切,她皆可随意取用。” 金玉珠公主?莫非……颜子枫心下犹豫,只不知这公主所言真假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七章奸诈萧哲 李子严倒是对此事知晓一二。遂悄悄走向颜子枫,低语几句。 二人对眸,便知晓如何而为。 “既如此,便等着皇上皇后定夺了。先绑了他们再说。” 大将军颜子枫一声令下,大梁将士们动作飞快的绑了皇后与几位世子。他们母子如今倒是归于一处。只是,这番团聚,委实尴尬悲催着。 金玉珠亦被看押。匈奴兵无奈只的被俘。诺大的皇宫豪华依旧,然,已变了风向。一边倒的归于萧哲。 当萧哲率五十万大军杀来时,与思思亦碰个正面。 夫妻二人对视间,已了心意。遥相望,眉目传情且有几分嬉笑。 走近了,距五步之遥而立定。却是心有灵犀,神秘默契着。 “今后若在不与我商议便擅自入险境,当心为夫惩戒。” 虽如是嗔怪,却有无尽宠溺在其中。只教思思心儿融化了去。 “如今匈奴唾手可得,何来险矣。你我夫妻齐心,似乎无有不能攻克之事吧。” “一路回望,倒也如你所说。既如此,匈奴如何安排,且随我等心思就是了。” “皇上英明。”复婉儿一笑,争教春情荡漾,富了缱绻心思。 萧哲牵着思思玉手在将士簇拥下,大摇大摆横逛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岂是嚣张可以言喻。 非他夫妻二人狂妄,委实有的这实力。 皇宫扉长,便是慢行也有始终。 过了一夜消杀和半日沉浮,此刻皇宫内,倒是安静异常。直到二人携部分将士趋近方看清所有。 皇后与世子们绻卧地面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直至目光锁定那仿若神仙眷侣的金童玉女,不再转目。 而思思身后的穆剑锋亦毫不客气入了金玉珠公主眼眸,思念委屈不甘一股脑儿的涌出,泪水刷的流出眼眶,湿了俊美俏颜。 幽怨至极的两道目光追随穆剑锋,直到他也见了她的。 嗖呼静止,一抹熟悉,悄悄莅临,想躲都不及。魅惯是眼尖,怎会不见这新鲜。 悄悄低语穆剑锋,泛起一抹酸楚道:“她便是金玉珠公主?” 穆剑锋尴尬轻咳,低声回道:“夫人放心,她暗恋为夫而已,没办法,谁让你家相公太过出众。” 噗…… 魅忍不住眉眼弯弯,这家伙惯是个自恋之人……不过,他也言之有理。自家相公当然出色,仅次于萧哲…… “她对你念念不忘,还真是个痴情的。” “莫要吃醋,她怎及你半分。” 不禁眉眼微弯,唇角清扬。这骗人的话倒是受用。魅尽管欣然接受着…… 思思只一眼便见伤痕累累的金戈,被黑衣人搀扶着,在看到他们时,眸子里自动散发着激动和亲切之情。 遂气恼率先言道:“你这毒妇,对金戈动私行,且险些杀了他。我若没记错,你已追杀他很多年了吧。真是岂有此理!” 尤记得萧笛桃林后那条小溪内,初次遇见重伤濒死的金戈,若非她相救,恐就那般死了。遂眼眸愈发冰冷。 皇后虽狼狈,却也不甘示弱道:“李三,你果然是诸葛尘。不错,当年落雨那贱人被单于接来,没几日便怀了身孕。让我婚后几年都未怀上的人,是何心思?看着单于对那贱人嘘寒问暖,我心早已气炸!她和她的两个小畜生,我岂会留着。只恨这多年终究留了祸患,未杀死他们!” 思思怒气生,一抹杀气溢出眼尾。大姨娘被她残害落魄一生,如今他孩儿仍未逃脱她魔掌,这仇,就让她为死去的姨娘报了! “喝,你倒满腹苦水。我大姨娘新婚刚过便被金刚单于劫掠,两个孩儿乃我姨夫柴代所生。若非你这毒妇,她何苦受一生苦楚?今日姨娘之苦我且让你百倍千倍来还。来人呐,将她四个儿子拖出去斩了!” 此言不若惊雷只将皇后心神震碎,眼珠儿暴突,一声凄厉破喉而出:“不!不要杀他们,求你不要杀他们。让我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我都愿意,只求别杀他们!” 思思嗤笑讽刺道:“喝,心疼了。你追杀我姨娘母子时,可有半分怜悯?同为母亲,怎忍心赶尽杀绝?”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杀落雨母子,若知晓金笙兄弟非单于所生,岂会追杀他们啊!” 思思怒目,唇角微勾,泛起决绝杀意。 “迟了!动手!” 言语落,大梁将士趋近几人便要将几位世子拖出去砍杀。只吓得几位少年哭喊连片,足足牵动皇后心尖儿碎裂成沫。母子几人匍匐着挣扎,此刻全神贯注了想要在一起,永不分离。 又如何,在场万千人无有一人怜悯。唯独除却一人…… 忽而,一旁响起金玉珠公主一声大喝:“皇后可否看玉珠薄面刀下留人!” 萧哲思思穆剑锋等人闻声望去。 但见金玉珠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却有几分倔强挺拔着身躯,款款而出。 仰头凝望,复又泪如河涌。 思思蹙眉,金玉珠,曾被她利用,却是个难得心善的女子…… 勉强收了哽咽,玉手抹去伤心泪渍,开口仍旧不稳道:“皇后,你是我见过世上最善良的人,还有李大哥。”伸手指向其后那道高大身躯,感情似乎愈发不受控制,泪复而奔涌。 “李大哥,你让我好生思念!你与皇后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有时期盼,何时能再见一面,哪怕是一面也死而无憾了。在知道阿哥率军攻打大梁时,我亦焦急万分。生怕他伤了你们,亦或被你们所伤。若可以,我宁愿用自己性命换来两国和平。可谁知,日思夜想的你们,与我竟以如此局面相见……我心好痛!”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八章恩赦 话至伤心处,柳眼梅腮皆与泪融w w w . txt 80. c o m ,只残了胭脂,损了春心…… “即便你们要杀我阿妈和弟弟们,我亦固执的以为,你们非恶人,乃大善人。我身陷匪窝,若非你们倾力救拔,焉能活到现在。我这条命亦是你们的。只是,玉珠斗胆厚颜。恳求皇后放过他们。毕竟……他们为我至亲……” 话毕,深情之至的望向穆剑锋。只觉呼吸沉重,且喜且悲。幽怨的一语亦脱口而出:“李大哥,别来无恙。可否记起玉珠?” 不知为何,穆剑锋受不得玉珠如此悲怆模样,心底柔软处只一阵松动。 “玉珠公主,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终于,终于在听闻他磁性动听的声音,竟是这般润心润肺…… 几度模糊视线,只恨这泪水缘何没完没了…… “就是太想念,总觉我的生命里有一缺口无法填满。李大哥,多年未见你……可曾成家?” 穆剑锋狠心着,牵着魅的手暴露与玉珠眼中。 “这就是我的妻。” 嗡!玉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无比妖艳通身冷凝的魅,心头原本的空缺,更是扩散无边无际,无法填补…… 他终究与自己无缘无份。不知为何,此刻,她只想一死了之。 “令夫人……好美。李大哥,祝你幸福。玉珠无福,不及夫人千分之一。”转而心如死灰的看着思思,行匈奴大礼跪拜,任由在场万千人看个仔细。 “娘娘,若您不解心头气,不如杀了我,只要能放过他们。” 思思一时尴尬,有些两难。此时,只觉与玉珠相比,自己不及她大气…… 穆剑锋不知是觉对金珠有所亏欠亦或,想着弥补一二,索性开口劝解:“思思,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哪怕流放或者充公干苦役。” 思思垂眸思量再三,复抬眸看向萧哲:“皇上之见……” 萧哲挑眉,俊气逼人亦半有揶揄:“任你安排就是。” 四目相对,萧哲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只教暖心泛涌不可收拾。 点首缓转,思思清丽婉约的眸中一闪而过算计。 “玉珠公主,且因着你饶他们一命。但,她们的富贵命今后可是要断一断了。你们都听着,今后你们的主子不再是金刚单于和他的皇后。至于是谁,不日就可知晓。皇宫内务暂且由金戈掌管。” 眼见匈奴兵惶恐对视,萧哲复铿锵落语,只教人人心中清晰明了:“尔等听着。降兵可继续生活在你们的家乡故土。朕不予干涉。但,所有重中之地,皆由我大梁将士把守。你们的单于,今后只一心为黎民百姓造福,与我大梁和平贡献薄利。倘若做不到,朕不介意将这小小匈奴夷为平地。来人呐,将皇后和世子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一声令下,人头攒动,押解松了口气的皇后与世子们离开此处。 金玉珠复而磕头谢罪:“玉珠感恩皇后皇上不杀大恩!” 金戈虚弱的挤出人群,走向金玉珠,搀扶之人不明所以只得跟着他一并移步。 思思与萧哲亦微愣,金戈要作甚? 金戈抬眸,欲行梁人大礼奈何身子骨无力支撑,被金玉珠急忙搀扶。 “玉珠公主,金戈多谢公主照顾,否则不能活着见到皇后表妹。” “侠士哪里话。你与阿哥长的那么像,见你如见阿哥,我岂能不救。只可惜玉珠能力不足,未让阿妈放了你,害你吃尽苦头。我心有愧。我代阿妈向你赔礼,对不起!” “不,此事与你无关。都是上一辈恩怨罢了。你若不嫌,今后可在宫内随意走动。” 金玉珠却摇头叹息:“不了,阿妈年迈,弟弟幼小,照顾阿妈乃我本分。只是希望有朝一日阿哥回来莫要太恨阿妈。毕竟,是阿妈将他养大。” “公主心善,我与大哥定会护你。” 玉珠摇头,眼角闪过穆剑锋那英武身姿,黯然伤神。 金戈撇眼自然明了。难怪大哥说玉珠爱慕穆剑锋,今日他见,可是爱的情深啊…… …… 今日顺利营救金戈,且成功占领匈奴皇宫,可谓可喜可贺之事。萧哲借机安插自己的军队,金戈代理朝政,一切得心应手,顺理成章…… 待所有处置稳妥,萧哲携思思亦回返边城。 …… 此时金笙早已醒来。却不知匈奴的天已变得面目全非,容他一时接受不来良久沉默,直至萧哲与思思落殇柴代将他拥在门内。 英俊的容颜一片无奈,举目而视,太过复杂…… 思思岂会不知金笙心思,遂不客气开门见山道:“匈奴本不属于你,如今由你做匈奴的单于,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今后匈奴百姓生活富裕,若拥戴你,别忘了我们的推波助澜就好。” 金笙闻言险些气的嘴歪…… 萧哲复云:“你当庆幸,你有个好姨娘,好表妹好父亲,哦对了,还有个好弟弟。否则你如今已埋骨荒野,成了亲人祭拜的门客。” 金笙实在气恼遂道:“如此还不如杀了本王。” “金笙,这江山真就那般重要?我们避之恐不及,你倒好,真心愿做那乌龟,生生世世背负重壳而不知解脱。” 金笙嗤笑:“思思,如此大话你也好意思言说。何时你们弃了皇位,我自然心服口服。日后我必效仿。” “这可是你说的。金笙,大丈夫一言九鼎。可算数?” 金笙浓眉上挑,不容置疑道:“自是算数。若言而无信,便让本王遭天打雷劈。”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零九章承诺 虽信誓旦旦,言之确凿,但金笙岂会当真。 思思亦不予争辩,只微笑以待。 落殇眉眼舒展,且道:“若家姐在,便是圆满的一家人了。可惜……笙儿,匈奴也算金刚那畜生对你们母子的补偿。若他不做那劫掠勾当,又怎会有今日这鸠占鹊巢之事。正如思思所言,这世上唯有因果丝毫不虚。姨娘亦望你行善积德,造福百姓。只要百姓富裕,又何必在乎所谓江山由谁执掌呢。” 此话勾起了柴代复杂心思。忆往昔峥嵘岁月,一阵唏嘘。 “为父也是因着皇上昏庸才家破人亡的。而当年又何止我这一家。成千上万的家皆被祸害。笙儿,这罪孽望你不要再生,否则下场必会凄惨至极。殇儿说得对,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啊。” 金笙闻言蹙眉沉默。这话他听进去了。 这些时日,姨娘与父亲细心呵护让他真切感受亲情的无价。这令他迷恋。而他更不知萧哲竟与思思亲自前往匈奴救下金戈。 若说心里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只是倔强的他,实在拉不下颜面俯首称臣。对萧哲始终心有芥蒂。那地牢惩罚,落在身上的痛虽痊愈却实打实印在心底成了不可碰触的疤痕。 思思似乎看穿其心,复云:“金笙,知你恨我们。不过你似乎忘了,皇上想杀你,乃分分钟的事。你就不知缘何放你生路,且容你治理匈奴么?” 金笙抬眸看向思思,安静聆听着。一旁萧哲只淡然处之,任由他们随意攀谈。 “无非就是不忍你的亲人们伤心欲绝。亦对你惜才罢了。匈奴便是无有你金笙,难道还寻不到个人才治理么?只是觉得你就这般死了,委实可惜。你非愚钝,应该窥见个中悬妙。” 眼瞧金笙面目松动,复杂至极,房内瞬时安静着。似乎谁也不愿打破这静谧。 然,柴代却转动轮椅面向萧哲,只是身子不便行不得大礼,然双手叠摞却举高头顶,引得几人看去。 “柴代感恩皇上不杀之恩。笙儿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若非皇上大善慈悲,他焉有命在啊。” 萧哲明眸闪动,英挺的鼻翼似山巅矗立,却薄唇轻启:“姨夫不必如此。凡思思不喜之事,朕盖不会做。” 金笙只管看着眼前一对儿璧人,心中复杂至极,仿若猫挠,真真个难受着。 亦忍不住开口酸涩:“思思,本王今日方认可,你与他果真为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的情谊,真让人艳羡。” 萧哲言道:“金笙,若非思思,朕早已杀了你。” 这话,他信……遂一抹豪气不服输的偷偷较着劲。 “因着思思,本王也做个决定。成全她的心愿,让大梁与匈奴和平共处,今后不再战乱。” 铁骨铮铮的汉子掷地有声,一瞬惊艳,亮了人心。 思思几人遂眉开眼笑,喜从心生。亦略有得意道:“今日大喜,我等当庆贺,备好酒席,这多时日了,还从未如今日这般开怀。” 金笙却紧盯萧哲眉目,声朗而道:“皇上,金笙可否与你单独叙旧。” 此言出,瞬间凉场。 思思几人见状倒也识趣,索性离去,容他二人做那叙旧一事。 只是这旧事当叙,却不知叙的个什么了。 门楣紧闭,仿若重温大牢情景。却道心境已变。这时节已不甚寒冷,房内且有暖炉依偎,容人舒适了。 金笙起身来,缓步走向萧哲。四目相碰,暗流涌动,若二龙交战,不相上下。 他的俊美,金笙一向佩服。就是这厮长了副勾人的皮囊,让思思对他芳心暗许。仔细瞧了,委实周正。 “萧哲,好福气。遇到思思,乃你几世休来的。” 萧哲唇边漾笑,清浅若痕,几不可见:“朕与她,乃天定姻缘,红线牢固。金笙,莫说是你,便是整个天下人也不能撼动半分。” 瞬息紧致,空气亦躲避着,生怕碍着二人…… “思思……乃我表妹。” “即便不是,你也夺不去。” 其言似铁,令金笙吞吐难咽。忽而沉默,只留心口那处柔软,不甘且无奈…… “萧哲,你赢了。本王输的心服口服。但若有来世,我定早于你认识她,不会给你半分机会。” 萧哲笑了,笑的邪肆笑的癫狂。待笑止,眉眼生寒冰凉若窟。 “朕会生生世世锁住她的魂,给你机会?真是笑话!” 你……! 怒气横亘胸间纵横而斥,只堵的金笙无法辩驳,只得愤恨而视。 良久,方沉了心,仿若被萧哲搅和的落了尘埃,长呼浊气道:“萧哲,本王容你吹大。你若有本事主宰生死在说其他吧。” “那就不容你操心了。说说匈奴今后的事吧。金戈暂且掌管皇宫,待你回去,便可接手。至于皇后,你自行发落就是。只需谨防死灰复燃。否则后患无穷。另外朕已将大军驻守要塞之地,你倒放心,不会欺凌百姓就是。至于你,朕一向眼光独到,亦相信你会将匈奴弹丸之地治理极佳。” “你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本王既已应下便不会毁约。你能为她做的,本王亦可。” 萧哲闻言双眉倒悬,这厮还未死心? “怎么,还不死心?” 金笙摇头无奈道:“让我死心?除非杀了本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让她伤心之事。只要她快乐……但要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定会与你生死相搏!” “恐怕朕会让你失望。这辈子也休想将此做为与我大梁翻脸的借口。” “萧哲,算你狠……!那就日后走着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章回返健康城 初春渐暖时节,金笙,走了。 离开边城,和他的亲人们回返至匈奴草原。唯有其父柴代,以拓达磊之名,陪他远行。 临走那日,天空明媚。湛蓝天际仿若金沙无垠遍布。透过树梢那缕缕霞光,以无比美妙之姿为这芸芸众生渡上层层玄妙色彩。神秘而美卷。 一如远送金笙的思思。遥望那离去身姿,耳边却始终回荡那别样的亲切话语:“匈奴为你第二个家。若累了倦了。可去休息。若萧哲辜负了你。别忘了你的亲人还在。我会永远为你撑腰。” 这话一度让思思以为自己耳朵生何变故…… 待金笙与柴代行的远了,萧哲且发出肺腑之言:“金笙恨朕却无可奈何,这叫朕好生痛快。” 思思回眸,不觉好笑道:“你呀,竟也顽童心性。只要百姓安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百姓安乐,我们亦安乐岂非更好?朕决定了。三年后,我们让出皇位,你我寻个山清水秀怡人之地好生将养,生几个孩儿,余生,朕要活的自在,方不枉为人世。” 思思生怕自己听错了,绿珠儿璀璨生辉,闪烁间已回味咀嚼数遍。片刻后,猛然抓紧萧哲那宽厚的臂膀,令其不解。 “夫人可是不信?还是说……”忽而头儿低垂,贴着思思皮面暧昧暖语若春风微拂,悄悄入了思思六识而不得出:“等不及要给为夫生几个孩儿?” 孩儿……闻言心瞬间凉爽,好似回返深冬,还真是免了时间倒流之说。 萧哲如何不知思思那酸涩小心思,索性卖个人情与她:“朕还真觉,万事如意这拜年话在此时极为应景。天山雪莲,已被海公子寻了。且称,寻了十几株。不但除了你的病根,尚容你做了药材。朕,还真等不及了……” 什么? 思思且双手握紧萧哲双臂,透过指尖力度,萧哲可明显感受那颤抖和激动,已超出一向淡然的她,最大限度。 不由得喜上眉梢,瞧着那绿眸里的大喜,心儿随之振翅,一并飞上高空,不愿落地…… “海哥哥他,真的寻到了?他真的!夫君,我……终于可以要我们的孩儿了……” 泪珠儿刷的飞涌,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泪水一时令萧哲有些惶恐。 急忙伸手擦拭,不住安慰道:“瞧瞧,好端端的哭了。看来,你比为夫还要急着。乖。别哭了,让三军将士还以为为夫欺负了你。” 思思颤抖着收回手,擦拭那不争气的泪痕,心却化成一汪春水,柔软成泥,倒是滋养花儿肥了…… “海哥哥他人呢,可是在江南?天山雪莲那般金贵,万不可有何闪失。” “放心吧。那药材已被运来。本想着待你我回健康城在给你个惊喜。但为夫实在是忍不住一吐为快。今日,便可熬制那解毒良药了。” 思思大喜过望,眉梢亦飞旋生花:“夫君,思思实在欣喜。何人送来的雪莲?” “正是一刀杀桑梓,亲率三百江湖杀手一路护送。朕且担心变故,遂派白家暗卫暗中护佑。好在无人知晓这其中消息。倒是顺畅。” 桑梓,是了,思思险些忘记那个一心想要跟随自己的冷面女杀手。 “我已等不及,夫君我们快些回去吧。”如此急切仿若邻家妹妹几分俏皮几分憨态,只令萧哲再次心喜,唇角轻扬,泛起层俊美至极的弧度…… 思思几乎跳跃着回返大营,只是与桑梓寒暄几句便亲自着手熬制梦里纠缠她心弦甚久,久到几乎合该以为她是带毒之躯的念头。 落殇与魅,桑梓几人躲在角落偷偷张望,宽大厨灶台旁那忙碌的身影,感慨万千。 “娘娘兴奋的宛如孩童,看她如此,我亦跟着高兴。”魅粗哑的嗓音低沉叙起,却隐有激动之情。 “雪莲生长高山之颠,为寻这药草,公子花高价在当地,方便常年登山劳作之人拼命找寻。又恐被人诓骗,特寻名医鉴定。哪想,不过半年,真有人寻到了,且一下便是十几颗。想来那人还真发了财。” 落殇扭头看向桑梓,问道:“你家公子花了多少银两?” “这个,桑梓不甚清楚。不过百万两银钱可是有的。” 百万两……! 落殇蹙眉,心下了意,这钱当还。 桑梓眉眼清浅落与落殇耳鬓,似乎猜出其心,且道:“不过这银两乃皇上所出,夫人不必过虑。” 落殇恍然大悟,频频点首,这女婿但真有心了…… “夫人,娘娘为何不用我们帮忙。”实在不解,桑梓开口问询。 落殇俊美容颜一闪而过慈祥笑意,片刻后道:“她忘了吩咐……” 二人捂唇轻笑,遂急忙进去与那道身影一并忙碌着。 落殇则扭身回返,当与狄川商议去留之事…… 熬了数个时辰,方将药熬成了。 思思手捧药碗,几口便饮下。且急着等待下一次喝药时辰。这般急切可是平日众人难得一见的。 然思思可顾不得许多,不过三日,便饮尽药汁。果然,绿眸恢复清澈墨瞳,眨眼间,便如如生辉,且因着喜悦自放光彩。 且怕自己误诊,贻误什么。又令落殇,爹爹为自己诊脉。直到确定毒素皆无,终于瘫倒床榻,自怀中掏出避子丸抛掷地面,仰面床顶,一眨不眨。 落殇悄悄拾起那锦囊怀揣心中。在看思思,竟泪眼婆娑,只由不得她步伐盈动走将过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一章喜事连连 轻坐床榻,落殇眉眼如丝,爱自心底生,话自口中脱出只温柔的化作一滩水,润心润肺。 “思思,把身子调养好,孩子的事,顺应天意。命里有时终须有。无缘亦不会相聚。” 眼望床幔头顶那青色布纹,思思良久复收起哽咽,缓慢坐起,眸中再现清澈,智慧无边。 “娘亲,女儿懂的。只是本就绝望之事,如今起死回生,实在感慨罢了。” “这乃你慈心不杀积下的福报。日后也会福禄通达,放心就是了。” “此事惭愧,女儿生在乱世,难免杀生。但,女儿已尽力了。是非业报就随他去吧。” 话毕,眼望灯芯微跳,思绪飘飞,不知所想…… 母女二人说着贴心话,一晃便过晌午。狄川与东华傲,萧哲与穆剑锋前来寻她们。言之摆宴庆贺。 思思不解,有何喜事么,当庆贺哪桩。 遂问之。 只道待会儿便可知晓。 这倒新鲜。思思瞬间想了多种可能,亦想不出何喜事。索性摇头。自己毒素排清便已是大喜。真想不出还有何更喜之事…… 大帐依旧,却在厅中撤了所有物件,只拼接数个桌子,其上已摆满各色菜肴和瓜果琳琅。 委实丰盛。 萧哲帅气依旧,但仍可见那喜色悬挂,眉眼垂暖。拉着思思玉手并坐主位。 众人次第落座,却无一人谈及因何喜庆。 直到吃喝半过,也无人应声。思思委实纳闷儿,索性开口问道:“各位,可否告知。究竟是何喜事?” 东华傲喜气盈盈,亲自为思思倒上薄酒半盏,只不甚在意道:“喜事?不是很明显么,你还要何喜事?” 这…… 思思诧异不解,怎生如此说法。遂继续追问:“先生。莫非是庆祝天下太平无有战乱?” “那是自然,但金笙离去时已庆贺过了。” “那是何喜?” “哦……那没了。” 思思气的眉目凛立,似乎有种被戏弄之意,刚欲说辞,却见众人掩唇浅笑,心头清明,先生惯会逗弄自己。 索性改言道:“只要为喜便好,我这便安心吃食了。似乎体内毒素尽除,所见何物都为锦绣珍肴,甚是美味。” 言罢只管尽情吃喝。 狄川笑颜明媚,且道:“今日之喜甚多,先从哪里说起?哦,便从魅怀有身孕说起吧。魅孕相颇佳,乃怀有双。最近可是勿要辛劳,养胎为主。对了,你体内毒素排清已过数日,亦为一喜。健康城传来喜讯,白狼扮作皇上实在言苦,非要弃了皇位回白岩寨。萧承为安抚他,索性担起重担为其分忧。如今看来,他倒是可造之材。 鲜卑,羌族,乌桓惧怕皇上攻打,主动提出和平大计,并承诺年年岁末来我朝贡献。萧迪为赎罪,倒是慷慨,贡献所有齐晏卞邪遗留的分支头领名单,皇上已任命其为户部大掌司,他倒做的有模有样。 大军兵权尚在皇上手中,为父亦帮衬着看管健康城内一切事宜。你们可放手准备当做之事。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思思,可会欢喜?” 啪嗒…… 一双筷箸自手中脱落,悬着的玉手就这般停留,眼眸已不知所措,究竟该否合闭。呼吸究竟该否用力,唇齿内的菜饭究竟该否吞咽…… 眼见思思呆愣愣,萧哲单手搂其香肩,将温暖传递,一并送上真实,无声而告,她未听错,亦未在梦中…… 眼前一切似乎变得朦胧,思思只觉意识已飞向天外划了硕大个圆圈方归位。肩头那双手真是来的及时…… 不禁若疯掉一般独自开怀大笑,端起酒杯自斟满满,向众人对邀,颇为豪气道:“今日,实在大喜,我先干为敬!” 萧哲来不及阻挡,那酒水已稀里哗啦入了美人肚腹,便是辛辣也不甚在意,唇边尚湿哪还顾得,一旋身走向魅,容不得她反应,便俯身蹲下,伸手摸向那略微隆起的肚皮。 真真个爱不释手。 只教魅一时惶恐了。亦有些个不知所措。 “真是怪了,今日才注意,这肚子委实大了些。今后你只管安心养胎,为我生两个胖娃娃玩耍……哎呀,想想实在令我激动,这酒不要喝,换上温水,茶亦少饮,想要吃什么,尽管让厨子去做。” 这一连串的关心让魅无有插言的空档,不由得浅笑:“娘娘,尚不足三月,只是恶心,且对吃食无味。” “我派几个丫鬟伺候你,今后尽管养好身子,待我为两个孩儿取个名姓。” 穆剑锋实在忍不住,思思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思思,魅离生产还有七个月呢。” “七个月,是啊,太长了,还要等七个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哈哈大笑,小百合则笑的捧腹,且道:“师姐,莫不是要拔苗助长方算快么?” 思思尴尬,良久收回手,不舍着回返座位,脸儿微红,不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亦或是真的那酒儿上了头。 樱桃口弯弯,犹如月牙儿明媚而美好,身躯依偎萧哲肩头,眉眼如丝,尽是幸福知足之色,打了酒嗝,且道:“莫不是在梦中,怎比做梦还美呢。”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二章怎就怀不上 家宴喜庆,争教美人沉醉,呓语蜚声,可不管他人如何。 一如思思。粉腮玉面罗裙掩黛,亦遮不住那一浪复一浪的欣喜,透过杯碗叠翠,直达众人眼眸,想要不见都是不许的。 萧哲一向少言寡语,冷漠的性子本压着那不可外溢的心思时久,久到合该他就是如此。 然,今日,实在未能沉住气。只慈眉善目,宛若庚庚老者的魂魄乍然跳进年轻体魄一般,格格不入。 大手牵过思思玉手,不忘调侃道:“这般喜欢孩子,为夫会努力让夫人美梦成真。” 思思后知后觉的看着一旁小百合几人掩唇轻笑,方脸面紧红,正了身子,言道:“乱世之中,孩儿不来也罢。喜的是,起码我有希望能生养孩儿。而更喜的,则是天下太平,人人皆和乐平安。原以为会迟些年,未曾想,竟来的如此之快。但最喜的便是我齐思思竟有机会与你过举世无争的生活。恕我无能,实在厌倦那等宫廷规矩和是非纷乱尔虞我诈的生活。如此合我心意,除了感念老天照抚,更感谢夫君你。与你相识,此生无悔!” 随着尾音逸地,二目亦含情脉脉深深凝视着那双百看不厌的俊眸,恨不能将他融化了揉进身躯,化作一团云随风飘入虚空,与宝藏天际一般长久…… 这神情,萧哲从未见过……却与之深深纠缠,欲罢不能,恨不得,恨不得搂在怀中,千恩万爱亦不能疏解激动,和狂喜。 他萧哲,得眷侣赤诚心,是他认为真正的成就。脑海划过金笙哀怨嫉妒神色,心头升腾莫名激动,那厮彻底败其手中,委实痛快…… 这饭吃到现在,众人只觉愈发碍眼,索性借口吃饱了纷纷退下。便是落殇狄川也客套着起身离去,只是回眸时那抹欣喜还是不客气的释放眼外…… 萧哲牵起思思玉手深情至极:“吃饱了当有力气招架得住为夫了。随我来。” 思思玉面微红,只道:“莫要心急,孩子一事,越急越使不得。” “孩子?你想错了吧,为夫是让你随我来看看这棋盘,研究了数日,总算寻到胜你之处了。” 这…… 思思尴尬至极,那模样只令萧哲心底笑翻,这般可爱怎让他舍得不恩爱。 又故作正经道:“瞧你,从未见你如此焦急模样,倒是令为夫终生难忘呢。” 还在戏耍的萧哲眉眼垂春,只管偷着乐,不见思思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说对了,我实在焦急,今夜,你便将本事都使出来,看我受不受的。”言罢反手牵起诧异至极的萧哲,以强硬之态,一路劲行,只看呆了帐外一众将士们。 待回返他二人爱巢,思思将门儿紧闭,目露淫光,似头饿极的母狼一步步走向已震惊不已的萧哲,伸开双手,且道:“夫君,你看天色将晚,你我正是鸳鸯缱绻,交颈而卧的好时机,莫要浪费这大好光阴,白白错失良机哦!” 萧哲一反常态略有惊惧,竟惶恐恐不知所措,双手捂紧衣领,宛如即将失贞少妇,只道:“你要做甚?” “作甚,待会儿你不就知晓了?”遂猛然扑了过去…… …… 道是春色满园,只窝藏着,如同蝉蛹孵化,亦如被天地遗忘的宠儿,果真极尽可能的释放情欲,用思思的话来说,便是过着恬不知耻,没羞没臊的生活…… 为了孩儿,萧哲近些日子似乎被思思折磨的不轻。 此刻正灰头土脸的整理公文,眼前文字时而恍惚,时而重叠,打了几个哈欠还不解劲儿,索性趴在桌案,瞬间便响起鼾声如雷。 恰巧狄川与东华傲相伴而入,见此情景,有些诧异,见侍童为其盖好厚氅,遂招来问询。 “皇上这是,最近公务甚多?” “回先生,不多,每日公文,若正常做,几个时辰便足已。”侍童说完急忙低垂了头,生怕眼前二位大神继续追问下去。 然,害怕也无用。 “可是身体不适,合当休息。莫要太过劳累。” 侍童点头允诺,真真个头儿低垂的紧。东华傲眼尖,岂会放过这细微。遂紧追相问:“皇上这些日子都是这般?” “前几日还好,这几日便……” 见其囧迫,索性挥手命其退下。 二人聪明绝顶,怎会不懂这其中门道。只是瞧着那被霜打呼呼大睡的萧哲,一并投去可怜的目光,看来做个好男人并非易事啊…… 狄川隐晦的将此事告知落殇,望他好言劝解思思,万事莫要着急,当心马儿累死,便得不偿失了…… 落殇无奈,只得去寻思思劝解。 母女二人绻卧榻上,依偎而叙,再贴己不过。 “思思,萧哲近日是否太过劳累,你爹爹说,你要子心切……”实在尴尬,落殇勉强说出,女儿近日确实反常,当提醒一二了。 思思打个哈欠,索性躺倒,将被子遮盖全身蜷缩成虾子,留个后脑与落殇,嘟囔着:“即知,何须再问。” “可你忘记娘亲的话了,欲速则不达。孩儿的事讲求个缘分。你这般聪慧,怎会不知。” “娘,女儿几次梦中皆有一大眼睛的男娃,对着我喊娘,等着我。那模样实在可爱。女儿醒来便觉心头空空,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即刻怀上。” 思思点头诺诺,娘亲所言极是,她就是恨不得即刻怀上……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三章再生事端 久不孕育,让思思苦不堪言。 落殇劝慰,只道女儿想孩子想疯了…… “思思,娘亲当然明白,你盼子心切。但还是要劝你,莫要太过焦急。恐会适得其反。” 思思垂眸,深叹息,复而抬眸,微笑道:“娘亲放心就是。女儿这就将心思摆正。是缘,儿子自然会来。我不急了。” 落殇仔细瞧着思思那眼神,未见异样,遂会心一笑道:“既如此,娘亲就放心了。快瞧瞧我那好女婿,闷声不吭的默默承受着,真是难为他了……” 思思尴尬,想笑却又觉不合适,遂掩唇道:“他当庆幸,女儿尚给他留些精力。” “估计在这般下去,会将他伤恼,今后女色一概不受了。” 思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惹的落殇无奈白眼于她…… …… 果真,思思不在折磨萧哲。不久便见其神清气爽,恢复如常。 边城事落,夫妻二人商议,是时机回返健康城了。 落殇与狄川虽不舍思思,却不得不分。道是,几年后他们等着再相聚,那时便永不分别…… 这般美的盼头,只教思思两眼放光,映在萧哲眼中,貌似灯球一般滚亮…… 返程那日,思思与魅同座轿撵,抛开萧哲使其独坐一轿,一路上惹得萧哲怨气冲天,亦令魅不胜惶恐。 “娘娘,这般如何使得,魅岂可与您同乘。皇上见我可是满眼怨怒。” 终于忍不住,魅小心着提点。 “我不与你同乘,如何知晓颠簸与否,你会否难受,何时饥饱,何时方便。我可不愿亏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儿。便是丫鬟伺候怎能放心。” 魅忍不住笑出,心头感动的甚是温暖,娘娘这是将她做即将生产之人相待了。 “娘娘,还有六个月呢。” “我自然知晓。你看,四个月你这肚子便这么大,可是要好生将养。我都为你想好了,临产时我亲自为你接生,让你少受些罪。生了孩儿两个就是我的干女儿干儿子。哎呀,想着便心头大喜,实在太过幸福。” 思思双眸放光这般欣喜,只教魅咯咯笑个不停。令守护轿撵外的穆建峰忍不住贴轿问道:“你二人何事这般开怀,说来听听。” 隔着轿帘,思思闻着那沉闷的问声且道:“你这家伙,做的最好一件事便是如今了。待回城后重赏与你。” 穆建峰迟疑:“最好一件事,何事?” “你猜。” 魅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直惹得思思提醒,莫要笑那么使力,伤了孩儿可不成。 想了多时,穆建峰方明白了。不由得感慨连连自言自语:“我的天,思思这是对孩子有多饥渴……” …… 被冷落的萧哲做事亦不顺心。他算懂了,思思这是爱孩子胜他千倍啊。 还真是后悔差人寻什么雪莲,做那劳什子和事佬,生个什么孩子的事…… 这还非她自己怀孕,一旦她有身孕,他这做爹的岂非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一张脸阴冷若土,只教随行将士们不敢招惹,便是颜子枫亦躲得甚远。 手中拿着密信,在行驶的大军中艰难的看着萧哲的轿撵,咬牙硬着头皮靠近。 一挥手,轿撵停下,颜子枫向萧哲回禀,有密信相告。 萧哲掀开轿帘伸手接过密信,缓慢打开,但见其上数行小字清晰若现:江淮两省疑似叛军重整,望皇上重视。齐晏卞邪尚活着,下落不明。 见信震惊。 齐晏卞邪被无良亲手下毒至死,怎生活着? 凝眉成川,阴冷的面颊一阵挂霜。问道:“何人传信。” “回皇上,是墨禅子差人送来。” 海公子?他身居江南,莫非齐晏卞邪真的活着?江南为其源头,难道说叛军已流窜集合不成? 索性命颜子枫唤来思思商议。 “夫人,你如何看。”将密信交于思思,萧哲谨慎问道。 思思将书信看了数遍,遂放下那物,抬眸看向萧哲意味深长道:“齐晏卞邪不管是死是活,叛军集结都在预料之中。毕竟,余孽尚有万千,岂可一网打尽。似这等为江山复仇之事,永远都在。便是没了张三尚有李四。故,慢慢周旋就是了。” 萧哲谨慎言道:“余孽不除,焉能顺意。此番回城,朕要着重处理江湖叛军,刻不容缓。” “可差海哥哥继续留意叛军动向,切记打草惊蛇。对齐晏卞邪其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夫君可派得力干将镇守江淮两省,以免陷入困境。” “夫人可有合适人选?” 这…… 思思凝眸,思量再三,脑海映现一人,那狡邪灵动,毫无章法臭无赖的痞子模样,还真是跳脱得很…… “白狼再合适不过了……” 二人相视,不谋而合,会心一笑望向轿外那广袤蓝天,碧海无垠。 据说白狼那些大鹏鸟,又生了一窝。还真是喜事呢…… 只是,估计白狼做梦也未想到,皇宫这龙潭还未离去,又被卷入江淮那虎穴之地。还真是个物尽其用…… 大军继续前行,途径郾城,驻扎以待。 郾城城主刘熙乃世代乡绅,家趁万贯岂是寻常官僚可比。 而这郾城,萧哲还是首次驻扎其府,见其府格外气派,英俊的眸子闪现一抹难言之趣,亦恰巧入了思思的眼。 这郾城知府位居城中,方圆十里内繁华锦盛,买卖吆喝随处可见。华人盛福亦屡屡皆是。 好一个繁盛之城。如此丰腴,足以与健康城媲美。 而这府邸内外亭台楼阁水榭雕粱,无一不精无一不广。边城城主府邸与之相比只犹如寻常百姓家朴素简约了。 萧哲莞尔,如此繁盛,之前从未理会,如今是时机体察一二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四章郾城城主刘熙何许人也 真龙天子莅临府邸,怎少的繁文缛节的礼数。 萧哲与思思倒是做起来颇为熟悉。 行了大礼便稳坐厅堂主位,撇眼八方。 待细观了,方见这大厅上除了一众官员,竟有貌美女眷一侧矗立。 且个个二八年华,年轻貌美,不输皇宫深院的妃嫔们。 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倒有趣。思思一双凤眸意味深长的看向那美女如画的人群,仔细数了,竟十几个之多。 且见美人们个个明眸善睐,时不时的看着萧哲,遮掩不住的欣喜和激动似泡了春水,一朝泛滥成灾了。 收回目光,逐一审视着刘熙与一众官员们。 便是单就面相与神色,思思心中便已有概像。 一声爽朗恭敬的声音徐徐传来,是刘熙举杯恭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刘熙敬我大梁明主,福寿延年,福泽天下。亦祝我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上,请!” 言罢,当下喝声一片,委实恭谨受用。 萧哲执杯浅酌,且道:“嗯,刘大人辛苦了。众位平身。” 然刘熙却又道:“臣亦祝皇后娘娘永葆青春,福寿绵延。与皇上恩恩爱爱,福泽四方。请受臣薄酒一盏。” 思思威仪不减,不胜往日随和,且道:“刘大人有心了。” 遂一饮而尽。待放下杯盏却见刘熙仍未起身。 这倒有趣,不妨看他是如何个心思了。 果然见其满颜为难,似思量甚久方道:“娘娘,郾城人善歌舞,男女老少逢年过节都会舞上一舞。呃……下官一直犹豫,如今皇上娘娘亲临,若不以歌舞相待,只觉实在不敬,亦无法向郾城子民做个交代。故,臣斗胆让家眷们献上一舞,您看如何啊?” 喝! 眼见在场官员皆屏息相看,只令思思暗道,刘熙,如此说辞,已将当今皇后这妒妇模样圈点而出。 好个心机。 收下蕴怒,思思莞尔一笑:“既问本宫,便是心生顾虑。既生顾虑依旧大胆相问,刘大人,本宫若不应,可是坐实那善妒之名。你说,本宫当应否?” 嗖,一抹不善兜头而至,只冲击的刘熙心下皱紧。诸葛尘,绝非庸辈,怪自己大意,后悔方才小把戏了。 面容紧张,镇定片刻且道:“娘娘,臣万万不敢犯上哪。只是民俗而已,一切但听皇后娘娘的。” 思思缓慢执起眼前葡萄丢入口中,香甜可口,味道不错。这时令能吃到如此佳果,可见刘熙用心良苦。 这般耽搁,愈发延迟回应,刘熙只管额头浅汗渗出,这皇后之谋,他焉能抗衡了…… 吃了几颗葡萄,尚有桃子一个,橙子两个,依旧未有回应。 萧哲不语,只管任由思思吃食,唇角微扬。看戏最有趣了不是么…… 刘熙实在难忍,硬着头皮勉强道来:“皇,皇后娘娘。您看,歌舞可要继续?” 思思似才反应过来一般,吞下最后一口,缓慢言道:“刘大人,本宫只顾吃食,将此事忘了。那就舞吧。” 说的随意至极,只令在场官员尴尬不已,刘熙尤甚。 “臣多谢娘娘恩准。上舞!” 话毕急忙起身退至座位,不见藏于袖中的手,已然汗湿…… 耳根微动,垂眸若海,深不可测…… 果然,那一侧少女们随着奏乐声声而翩翩起舞。且有仆从相继端了菜盘自两侧而入,不多时,思思眼前已摆满酒菜。 回眸撇眼,见魅挺着肚子站在身后,遂命人为其独自安排桌席,如此更使得众官员慎目已待。 这明明是个怀了孕的护卫,却受的如此待遇,还真让人费解…… 美人起舞,真真个大饱眼福。 思思眼尾处,见萧哲似看非看,且道:“皇上,这郾城不但美食丰盛,美女亦美不胜收。你可要仔细享用了。” 话毕,且毫不客气的口口相啖,吃的不亦乐乎。 萧哲微笑道:“还有心思吃喝,可见你心大的很。既如此,为夫便多看几眼,也许能看出花来。” 噗…… 思思忍笑,险些失态喷出口内食物,萧哲急忙安抚其背,仍不忘调侃:“慢些慢些,无人与你抢,不过你这饭量如此见长,倒不吃亏。” 思思终于忍不住捧腹低笑,掩面喜态令夫妻二人皆笑意盈盈,只管糊涂了在场众人。 这,这,皇上皇后夫妻二人打情骂俏,根本未将美女们看在眼里啊。 道是正在舞着的美人们亦见此景,个个心头郁闷。她们这番折腾,算是白费了…… 刘熙眼底亦一片阴霾闪现…… 如此美妙绝伦的舞姿很快便退了,如何不让人感慨,时间还真是快的不客气呢。 这番舞蹈退了,又上来一女子,只是,这女子青衣襟男子打扮,且半块面具好生生遮挡半个嘴脸,只留半颜而现。 手执折扇翩翩起舞。这……似乎眼熟。 萧哲与思思齐齐看向那女子,不在错目。 不多时,另有一男子,相貌堂堂亦迈着沉稳的步伐,亦舞亦行。 那男子身着白衣,肩头盔甲罩身,好个英姿飒爽,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思思愣住,这,不正是她与萧哲么。 夫妻二人相视,心有灵犀同时皱了眉目。 刘熙好大的胆子! 竟将当今皇上皇后做舞伶演绎,岂非活腻了。 萧哲盛怒,刚欲怒喝被思思急忙压下,低语道:“且看看也无妨。” “你倒好心情。刘熙果真胆大妄为。看来,为夫此行不虚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五章原是如此 敛尽怒气,萧哲悬眉倒竖。 刘熙紧张的看向萧哲与思思,见二人无有异常,心终于归到了肚子里,转几个圈后稳妥妥闲置了。 场上二舞伶将萧哲与思思二人相识,斗敌,回京奉旨成婚,排斥到相恋,直到恩爱两惜,诠释的分明见晓,意犹未尽。 便是观看之人个个沉醉其中,一并深陷一般。 唯有萧哲夫妇,容颜渐冷,不言不语,只管舞伶谢幕。众官员看在眸中,有些惊嘘。 二人退下,刘熙跪地解释。 “求皇上皇后赦免下官啊。这二人乃郾城舞姬中的翘楚。为博得皇上皇后赏悦,连夜编制成舞。当日验舞之时,还将下官感动甚深。为我大梁盛世能有如此恩爱眷侣当家做主,颇感自豪。亦乃举世福气啊!” “刘熙,宣那二人上来,朕有话要问。” 嗖的,一抹不善袭来,刘熙急忙唤那二人。 二舞伶似乎不知喜忧惶恐跪拜。 “你二人,叫什么?”一声越冷兜头而至。 “回,回皇上,草民叫江成,郾城梨人。她叫甜妹,于我,为同门师妹。” “这舞,何人编出。” “是,是草民连夜想出,为,为表对皇上皇后恭敬崇拜之心。” “哦?崇拜。说说看,崇拜朕什么?” “皇上皇后年轻有为,为世间难得伉俪,又如此情深义重,且本事滔天,在草民乃至天下百姓心中,已如同神明,实在令人钦敬啊!” 喝,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舞伶。 萧哲淡笑道:“哦?既如此,朕便满了尔等崇敬之心,边城为守城重中之地。尔等即刻前往充军,让你这身武艺用上派场,为国效力。如此,尔等便可与朕的万千热血男儿一般,成就功绩,便也是英雄了!” 似乎未料到会有这结局,这舞伶急忙解释道:“回皇上,草民,草民不过会些花拳绣腿,无有那力量上阵杀敌啊。” “你要抗旨不尊?” 舞伶闻言怯至胆边生,匆忙磕头连连:“草民不敢,草民谢主隆恩!” “嗯,起来吧。杀场之上,拼的是你死我活。那所谓的功劳战绩是拿命换来的。你若崇敬英雄,不妨杀场历练,今后可研制更好的舞戏。还有你,身为女子,即效仿朕的皇后,便师从实处,一并去军营历练,退了吧。” 二人惶恐恐跌撞而退,且不忘眼望刘熙数眼,然,无用。 大厅之上人皆不安,片刻静默无声。 刘熙硬着头皮跪拜道:“皇,皇上圣明。” “刘熙,朕率大军在此需迟些时日回城。这郾城繁盛,是尔等治理有方,朕心愉悦。不过,此时疲乏,想要歇息了。” “卧榻早已备好,请皇上娘娘移驾。” 萧哲遂牵手思思越过众人视线离开厅堂辗转入卧寝,夫妻二人将门关紧,思思且仔细查看窗口屋顶,确定空空遂返身商议。 “夫君,刘熙此举,若非人指使,便有妖事。” “不错,看来,朕久不关注,已然令其狂妄。如此大胆之辈,朕还是首见了。” 思思缓慢掏出药丸交与萧哲道:“这是百毒丹,可驱一切毒药,你且服了。” 萧哲毫不犹豫接过吞咽。 “即刻派人密切注视刘熙一举一动,包括在场所有官僚。若可以,将这府邸包围了。”思思谨慎而道。 对于刘熙,思思已将其与叛军同等相待。 萧哲思量,凝眉间已然踱步至窗边,轻轻推开窗陵透过缝隙向外瞧去。 院外他的将士们正在把守,并未见异样。 收了手,一抹狡猾自眼底倾泻。 “夫人,今夜可否与为夫夜访刘熙家眷。” 思思闻言身敏而动,贴近了身躯,邪气扑面:“夫君,你当知我喜好……”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心底竟蠢蠢欲动,刘熙此人勾起她二人强烈的兴趣,恐怕那刘熙还不知了…… …… 晚间时分,刘熙造访请安了一次,携女眷伺候萧哲,被他二人推拒。 一切相安无事,一切貌似平常无奇。 入夜三更,夫妻二人轻装黑衣,偷偷潜出,寻了片刻,便钻入一室,只因此处有烛火微亮。 但见卧寝内似乎有男女正在行着颠鸾倒凤不亦说乎。 夫妻二人贴紧墙壁忽而爬着身躯躲进桌底,审视一切动静。 里间那对男女折腾多时方停歇了。待气喘均匀,便传来男人一声叹息。 “大人,奴家可不愿去军营。都怨你,出的馊主意,跳什么舞,激怒皇上,可如何是好。” 咦?是那拌做思思的舞伶?妙,实在是妙。 夫妻二人相视凝眸,仔细听着。 “江城乃江霸王之子,若不出此计,如何能安然处置了他。只有皇上方能收拾他。不如此,你我何能如此大胆亲密……” 一语惊雷,只教萧哲思思精气神聚拢。难怪,难怪刘熙敢如此大胆,就不怕他自身被惩治不成。 还真是色胆包天。 “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于你?此计想来好不险矣。” “喝,这你便不懂了。皇上登基伊始,岂会对官员滥杀无辜。最多便是将江城惩治罢了。你放心,我已安排了人顶替你,于明日启程。今后你我就可以日日承欢了……哈哈哈哈!” “大人,你真坏。” “江城这小白脸仰仗他老子势力,作威作福。亦霸占你时久,我再不借机铲除,便真就个白目无能了!” “那外一江霸王识破你计,可如何是好。” “呵呵,我早已书信给他,言之皇上之错,要恨,就去恨皇上。我就不信,他敢与皇上抗衡。” “大人妙计。今日我看,当今皇上皇后的确非凡。只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他们可否识破你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六章出乎意料 “呵呵,怕?我为官多年,早就看透了。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别怕,今后,你便吃香的喝辣的,在不跟着江城那小子受那等窝囊气了。” “大人,甜妹今后跟定你了。” …… 二人腻歪多时方睡了去。藏在桌底下的萧哲思思二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退出房门,一路无声回返房内。 脱了衣裳躺在榻上方窃窃私语。 “江霸王,为何许人也。江城都惧怕此人,可见势力非同一般。” “不错,地方蛇一向嚣张。朕倒觉此地富裕,若将其搜刮,大军用度岂非容易。” 思思忍不住笑道:“真替郾城城主们可惜,来了你这如此强大的强盗,今后别指望好过了。” “不然呢,若是你,会放这肥肉不理?” “那倒不能……” “哈哈,那不如将油水刮净。” “不如留点给他。” “敢算计朕,就将麻烦留他吧。” “你随意就好。” …… 夫妻二人已稳妥妥将海口张开,只等吞并这鱼虾蟹将,可惜的是,他们尚未查觉…… 次日,一切如常,刘熙如是请安,将士们驻守,只管听令而为。 萧哲与思思在等,今日,当是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一位自称江城父亲,江东海其人求见圣上。 呵,来的甚好。遂命入其内。 但见刘熙闻其名周身微凛。这番动作岂逃了萧哲与思思眼目。 且厅内所有官员昔皆神色不安。这倒有趣。一个平民百姓竟惹一众官僚闻名变色,也是个本事的。 如此更加引起萧哲二人兴致了…… 但见此人八尺身躯,修长面泛白,一髯青须数寸长短。锦绣衣华丽服,缎面靴,细腰宽背倒也英姿飒爽。 虽年过中旬,依然风采依旧,不输年少了。 行走谦卑,真真看不出有何三头六臂之能,亦或匪夷吃人手段。 行过大礼,一番客套后,萧哲倒是赐坐与他。 但见其二目囧囧,看向萧哲与思思,恭敬道来:“皇上,昨日犬子江城私自编舞,冒犯了皇上与娘娘。江东海在此为犬儿向圣上请罪。亦恳求皇上收回圣命,江东海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死不足惜啊。” 萧哲闻言,良久方言道:“江东海,可是为农?” “草民做些买卖,不过一商贾而已。” “听闻这郾城有一响当当的人物,名唤江霸王,可是你?” 嗖的,江东海色变,看向一众官僚。但见其个个低垂了头,默不作声,似心有清明。 压下心头怒气,故作委屈窝囊道:“哎呀,皇上,那江霸王就是大家为我起的外号。只因我儿时调皮,不正经学习,且与同乡伙伴打架,故而惹的乡亲们给起了如此不堪的外号罢了。” “哦?江东海,你此番来,就是为你儿江城求情?” “回皇上,草民斗胆,恳请皇上放我儿,我江家只此一根独苗啊,倘若他为我留个一儿半孙的在去充兵也可啊皇上。” 说罢,竟眼含热泪,舔犊情深之意被他如厮表举,惹人怜悯。 “朕,未责罚,充军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 “皇上,草民非那怕死之辈,只想着这孩子给我留个一儿半孙的,便是他战死杀场,也无所谓了啊。” 萧哲闻言身子前倾,一抹怒气恒生眉目,缓慢问道:“你可有见死在杀场上的男儿都是已有婚配的?” “这,这,皇上,草民痴心妄想了。但,草民愿用家财换来我儿一年之闲,恳求皇上应允哪!” 家财?喝,这江东海倒是个识时务之辈。 收敛锋芒,萧哲问向众人:“各位,你们,怎么看。” 刘熙等人似乎未料到皇上会将此事丢给他们商议。遂惊慌出列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众人顺势而为,皆与其一致言辞。 萧哲却笑了。 笑的轻松,笑的惬意。缓慢道:“江东海,身为郾城子民,有些事,当与城主商椎。便是朕也不得越界。刘大人,江城可否去留,且看你意。” 嘭! 刘熙只觉萧哲丢了一块硕大的铁盘将其兜头猛砸,只不辩东西了。真想不到,萧哲会这般刁难与他。 是与非当如何说辞。昨夜方与甜妹温存了,恕他贪心,怎舍得到手的丰腴转首归还。 但看向江东海,见其眸中杀气,心中忽而生出大胆一念…… 噗通双膝跪地,行着匍匐大礼,如此隆重只看呆了众人。 “皇上。臣同意江城为国效力,且以为,江霸王家财万贯,亦可献出财物支援我大梁军队用度。身为大梁子民,岂可存私心,而不报效朝廷啊!” “刘大人!”一声喝历再也隐忍不住脱口而出。是江东海在皇上面前破功狮吼。 如此大胆,只教萧哲与思思微愣。好个江霸王。 不由得龙颜大怒一声怒喝:“江东海!好大的胆子。” 噗通,江东海双膝跪地,察觉失态,急忙解释:“皇上,草民只是一时激动多有冒犯。” “江东海,你儿江城献舞之事,你丝毫不知?算了。朕也不愿做那毁人根苗之事。只是,我大军用度现在缺紧,你既有心为之,若解了我百万大军燃眉之急,朕便准你心愿。刘大人,征集钱款一事,你便多费心了。三千万两数目不小,三日内,朕想看到结果。对了,若做不到,江城朕也爱莫能助了。余生在军中度过,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什么,三千万两? 江东海瞬间冰冻,如置身地狱,良久不得缓转。 然刘熙却大喜。三千万两,你哪里出得。江霸王,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七章想得美 刘熙沾沾自喜,江霸王,你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如今,便是尔等个龟孙儿气数将尽之时了! 萧哲,想不到啊,一代英豪竟被我刘熙轻松利用。如此无能,怎称得上一代俊杰这名号? 这番耻笑在刘熙心中不断发酵,俨然一发不可收…… 却闻头上传来萧哲又言:“若江东海凑不齐这三千万,刘大人,你可是难辞其咎。作为父母官,有些主,你当做的。若做不到,朕不妨换个人来做这一城之主。” 什么?自豪尚未退却,又闻此言,不若雷击。 萧哲,你这分明是敲诈! 然,三千万……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皇上,皇上,三,三千万,数目太多,臣,臣便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皇上。” 江东海亦言道:“回皇上,三千万虽多,但据我所知,刘大人府上的金银财宝可能不止三千万。” 轰! 一语惊世,在场官员包括萧哲思思皆张目! 什么,不止三千万?江霸王可是在胡言乱语,还是说,果有此事。 “江东海,圣上面前岂可随意诬陷本官!我刘熙一生清廉,如何有那巨款?你究竟是何居心?皇上万不可听信这厮胡言乱语啊!” 心下大慌乱的刘熙万万想不到,矛头直指自己,不由得恨透了江霸王。恨不得将其撕碎喂狗…… 有趣,实在有趣。看来三千万两,他萧哲要少了。 “哦?江东海,说说,如何肯定刘大人如此大财,不止三千万两?” “回皇上,刘大人把守郾城二十载,光是收受贿赂金银财宝便堆积如山。何况还压迫来往商贩,克扣税收。租田雇农不结工钱。皇上可见十里繁盛景象?那都是他的产业。皇上若有心,可命人查看十里外,百姓们饿尸遍野,穷苦不堪。那里才是真正的郾城之貌。若非草民一直救济穷苦百姓,如今只成了空城!” 什么,此话当真? 萧哲与思思实难料孰,如此难闻之事,一朝破他二人想象。 怎么可能? 颜子枫与穆建峰却听出门道,近身言道:“皇上,臣可派兵查看。” 萧哲点首道:“给朕查个仔细。另外,多探听江霸王与刘熙二人的事。” “喏!” 颜子枫愤恨的看着刘熙,转身出了大厅执行任务而去。 刘熙吓破胆,后悔不当招惹这江霸王。然,悔之晚矣。 只不停解释:“皇上,江霸王宿日里与下官多有恩怨,他这是借机诬陷欲借皇上之手铲除下官啊。望皇上明查!” 忽而大厅之上一众官员昔皆跪拜,只说江霸王乃不安好心,当诛之辈。 然,思思却嗅到一丝诡异,在看江东海其人,只见眉目一抹正气凛然浑然天成,双肩不堆委,神态自若如入无人之境。 这番淡定,只教人刮目相看了…… 不禁身子前倾,丽目微挑,看向江东海道:“江东海,可知刘熙藏宝之处?” 江东海挺直了身子,毫不犹疑道:“回娘娘,草民知道。” 哦?思思与萧哲立时精神抖擞。 互相对视间已心有灵犀。如何做,瞬间而为。 “带路!” 一声令下,由不得刘熙生何寻死之心了…… 但见郾城知府内人头攒动,一条长龙在将士簇拥下亦步亦趋围着这硕大府邸周遭转来转去。 而前行带头之人正是腰杆挺得笔直的江霸王江东海。 身后萧哲与思思及刘熙与一众官员进步跟随。 此时阳光明媚,旭日和风。府内亭台楼阁叠翠而生。时值初春,嫩芽儿外冒,若少女之眼清纯美好。 然,这番美景,无人赏析,委实遗憾了…… 行过了九曲回廊,至后花园处停了步子。 刘熙心如鼓擂,面色如土。灰黑的发丝不知是被日光照射,亦或被这后花园竹林掩映,只泛旧陈白了。 竹林茂盛,枝叶繁密。林子尽头是高高的围墙,威严耸立,只将诺大的府邸内外一朝隔绝了。 只有竹林,何来财库? “江东海,此处便是藏宝之地?”思思疑惑问道。 江东海急忙回禀:“回娘娘,财宝就在这地下。只是,地下有一猛虎把守,无人敢接近罢了。” 猛虎? 众人闻言心惊胆战。自动身子后退,生怕,那猛虎跳出伤了他们。 “江东海,你是如何知晓刘熙藏宝之地?”思思又问。这江霸王看来绝非善类。否则如何知悉如此清晰。 “回娘娘,草民一向喜抱打不平。早就对城主大人心生疑惑。故也曾暗访这里过。却发现惊天秘密。这秘密藏在我心里数载,今日若非见了圣上,也不会将这秘密说出啊。” 喝,好一个卧薪尝胆。这番心机,是要多谨慎的心性而使。 “刘熙,是要朕动手,还是你亲自打开。”萧哲含笑问之,无人知晓,这笑是杀人之前的送行,是排山倒海怒气狂掀之初…… 刘熙噗通双膝跪地,只做拼死一搏:“皇上,是江霸王强行诬陷下官啊。您看,这里平敞透明,何来地下财宝一说啊。况且若他所言,如有猛虎,又岂会安然躲在下面?” 萧哲冷颜,缓慢抬手,穆建峰悄悄近身听令。 “所有人,撤离此地。弓箭手入屋顶准备。将这后花园全部封锁,只余刘熙在此。” 刘熙闻言吓破了胆,容颜惨白若纸,知恳求无果,只身子瘫软无力跪坐地面,任由衣衫脏乱不堪。 穆建峰动作麻利,命五百弓箭手飞跃屋顶,又命将士们寻来铁栅栏牢牢堵截房屋过道之处。 众人离此甚远躲在房内,胆战心惊安静等候着。 魅紧张的扶着刀剑,一旦猛虎出笼,不受控制,她不介意以死相拼护佑皇后……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八章人心恶毒猛如虎 萧哲与穆建峰却纵身跃上屋顶,虎视眈眈望向地面刘熙那瘫软的身子,冷哼道:“刘熙,何故如此胆怯。去吧,自己动手打开,朕数到十,若你不能,这弓箭万千不介意送你养身子。” 刘熙扭头高扬,待见那弓箭手齐刷刷将锋利的箭矛指向自己时,浑身一颤! 从未知,他刘熙会有今日! 然,萧哲是不会给他时间思考人生,何为对错。 对咎由自取之徒,从无有半分怜悯。 “一!” 伴随耳边回荡萧哲一声越一声的催命符,刘熙艰难的迈着双腿,颤巍巍向竹林走去…… 当萧哲数到九,刘熙咬牙狠心蹲在地上,伸手向一处用力了按下去…… 萧哲,穆建峰与众人皆屏住呼吸,眼瞧着原本平整得竹林凭空清出一片空地,当是十分神奇…… 地皮移出硕大一片场地,自上而下,萧哲等人看的清楚,一条斑斓黑纹白虎突见阳光,许是不适,遂一声怒吼破出地面响彻云霄…… 亦将众人吓的魂飞。 便是萧哲与穆建峰亦忍不住打个寒噤。不由得气自心底无限升腾,刘熙,尔等个贪赃枉法之徒,与这猛虎有何差异! 甚至比猛虎还要可憎可怕。只恨自己未能早日来此,竟养了个如此无耻当诛之徒…… “若白狼在此,这白虎,可随他游戏了。可惜,他不在,这虎只能死。” 低语一句,萧哲高喝道:“刘熙,往日你能躲过猛虎将财宝放入其内,可见自有其道。朕命你下去。” 刘熙回首道:“回,回皇,皇上。这白虎,是被锁链锁着,地下其实,其实无有财宝。不信,您可下去查,查看啊。” 喝,这厮死到临头还如此顽固。 “刘熙,朕真看轻了你。若无财宝,何来用猛虎把守。莫非你喜将猛虎做宠物豢养不成?下去吧。” “皇,皇上,臣,臣不敢,不,不敢下去啊。因,因但凡来过这里的人,都,都被这虎吃了啊。” 什么?莫非这刘熙命人放置财宝,顺便成了这猛虎口中之食! 如此混账畜生,是可忍孰不可忍! 穆建峰气盛,脱口而出:“皇上,不如今日就将这畜生喂虎,让他尝尝被生吞活剥的滋味!” 萧哲浓眉倒悬,眉头一皱。英俊的眸子微微眯起,忽而高喝道:“刘熙,下去。” 却见刘熙无论如何也不再踏前,且身子匍匐后退,似乎宁愿被乱箭射死,也不肯被这白虎撕咬吞嚼。 穆建峰且道:“他不肯,我便送他下去。” 言罢,自背后掏出一杆金陵箭,却连箭尾之处缠绕一根细不可见的线。 穆建峰将弓拉成羽翅,对准刘熙肩头毫不客气射了出去…… 但闻一声凄厉的惨叫自下面嚎出,刘熙身子不稳,直直掉落那洞穴…… 众人瞧得清楚,斑斓猛虎似乎饿了甚久,猛然见从天而降的一块肉到嘴边,自是毫不客气扑了上去,一口咬断刘熙的脖子,众人可听见骨头断裂的噶蹦脆响…… 紧接着,老虎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遂很快的撕咬刘熙那温热的躯体…… 鲜血四溢,衣肉纷飞。活生生被自己豢养的猛虎吞嚼,怕是刘熙做梦也未料到之事…… 萧哲隐约可见猛虎脚下隔着铁笼。而那深不见底的铁笼下,似乎闪闪发光。 忽略被猛虎不沾盐直接生吃了的刘熙,萧哲见宝双目放光,那些财宝都是搜刮百姓的黑心之财。 今后,定要将所有的城严查不怠。他可不介意将贪赃枉法之徒喂给白狼那些猛兽们…… 待舔着地上鲜血,意犹未尽的猛虎打算吃饱喝足睡个美觉之时,萧哲已将手悄悄抬起。那个畜生没了,也该轮到你了…… “放!” 一声令下,众将士搭弓放箭一气呵成。立时,齐刷刷箭雨扭动发浪的木杆精诚而至,毫不客气投进猛虎的身躯,箭尖穿皮入肉还不忘扭捏矫情一下,甚而伴着肉的弹性缩一缩…… 老虎疼的嗷嗷惨叫,叫声只响彻云霄,亦惊怖的流入人人耳中,久久徘徊…… 猛虎吠啸数声,身上已被扎成了刺猬。却终因穆建峰那一箭穿透头盖骨而一命呜呼了…… 待那身躯软踏踏成一具尸体,众将士方停了动作。 又缓了多时,萧哲与众人飞身而下。 地洞外口到处血迹斑斑,像极了地狱幽潭之花,张开血盆大口,吞食着一切生灵。 萧哲未近前,只命数十人将那猛虎拖出,倒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将皇后等人唤来吧。” 不多时,思思与一众官员,连同江东海一并来此。众人眼见那被扎成刺猬的猛虎,依旧心有余悸。 “夫君,刘熙这畜生何在?”思思忍不住愤恨问道。暗道刘熙,你这个心如猛虎的活畜生。实在可恨。 “被这虎吃了。” 什么?众人一阵嘘声。却不敢出的半点说辞。刘熙被自己豢养的猛虎吃了,说来,也是个新鲜事。 萧哲横目扫过众人,心中一片清明。这些人怕是个个家底丰厚。待刘熙一事过后,便轮到你们了。 萧哲命人下去将所有珠宝钱财悉数搬出地面,一个不留。 很快,人头攒动,热闹闹干着活计。 然,不搬则已,一搬却只惊惧了众人的全部心神! 实在是……太多了! 萧哲与众人不停的向后退,只为那些珠宝移出场地! 但见被打开的一人高矮的箱子齐整整罗列数十个。各种首饰珠宝银锭子,像坐小山一般堆积出来。且有古玩字画,珍瓷器釉五花八门。还有宝剑兵器,琳琅古琴等等等等,又何止三千万两…… 在场众人个个圆张了五官,已不能说震惊,简直是惊悚骇人了。 难怪,难怪刘熙着猛虎看守。八成是觉得他这辈子用不尽,为后人留着积蓄吧……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一十九章郾城之谜 财宝如山,大有取之不尽之嫌。 以为全部搬出,不想一将士前来回禀:“皇上,地下极为宽敞,且寻到一条暗道。” 哦?还有暗道,看来郾城此行实在是妙! 然萧哲并不急着下令,而是转首问向一侧矗立的江东海。 萧哲直觉,此人绝不简单。 “江东海,说说看。这暗道会通向何方?” “回皇上,臣以为,是刘熙另一处藏宝之地。亦或,还有何秘密。” “你不知?” “草民的确不知。” “江东海,今日举报贪官刘熙有功。倘若你说出所有贪官恶行,江城,朕即刻放他回来与你团聚。且另有重赏。” 但见江东海双膝跪地,眼圈儿通红,哽咽激动万分道:“皇上英明。草民无有他愿,只恳求皇上还银两与郾城百姓们,让他们有饭吃,有田种,有衣穿,娃儿们有学堂可上。将刘熙霸占强买的酒楼房产退还给商贾们。还郾城一片清明。草民……感恩不怠啊!” 言罢,将头儿狠狠磕向地面,发出生疼的响动,亦令萧哲思思诧异万分。 江霸王,这是在为百姓仗义出言?莫非,此人才是那圣贤明士?可,焉何落得个霸王名号。 “江东海,江城献舞,可是你之计?”思思凤眸微眯,缓慢言出。 但见其神色微顿,片刻言道:“回娘娘,正是。” 是了,江东海之所以被人称为霸王,便在其智谋卓绝。此人,果真非泛泛之辈。 “为难你舍子套狼这良苦用心了。只是,你将此事告知皇上即刻。焉何等到现在方说出?倘若皇上永不来此,岂非永远不知了?” 不错,萧哲也疑惑。 “回娘娘,草民未免打草惊蛇,唯有如如不动。而草民亦知晓,皇上不可能不来的。” “哦?如何这般笃定?” “因为,皇上出征向来急行。郾城皇上非一次经过。却从未停留过。故而刘熙等一众贪官污吏,放心而为。但,十里盛景如此异相,若皇上有心,定会察觉。正如今日,我便等来了啊。” 不错,萧哲暗赞,江东海果然妙算。这处如此繁盛的确吸引了他。 “刘熙等?说罢,还有何人?” 江东海闻言立时来了精气神,看向萧哲身后,但见众人早已惶惶然不知所以。 似乎下意识的,众官僚悄悄后移。 萧哲不用回头也知晓,只不过需这江东海揭出罢了。 “皇上,您身后所有人,个个家财万贯,富得流油。府上妻妾成群,每日载歌载舞好不热闹。这郾城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无一是干净的。您尽可搜查就是了。” “江东海,休的血口喷人!宿日里你横行霸道惯了,如今依旧不改秉性。皇上,下官一生清廉,绝无此事啊。便是有些钱财,也不过是正常贡饷啊。” “皇上,臣等是清白的啊,望皇上明查。还微臣清白啊。江霸王栽赃陷害,天理难容啊!” …… 身后响起一片声讨清白的呼喊,似乎,江东海果真就是诬陷谗言一般。 然,萧哲高大身躯若塔,纹丝未动。并未听闻任何哭诉了。 思思清冷目一派闲适,不削道:“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恭喜皇上!” “夫人,说的极是。” 身后众人闻言呆若木鸡,遭了,一切全完了…… “桑梓,穆建峰,由江东海带路,封锁在场所有官吏府邸,分兵而为,将其财宝搬出。” 江东海却道:“皇上,有些官吏财宝已转移乡下老家,这里是搜不到的。不过,他们藏宝何处草民倒是一清二楚。” 江东海此为强烈激起跪地辩解的一众官僚。若有刀剑执手,定砍杀了他。 “好,很好。江东海,此事你功不可没。来人呢,派兵召回江城。” 一声令下,早有人动作了。 然,萧哲却未让江东海离去,又道:“江东海,你不妨将你所知悉数告知。” “皇上,能除掉这些贪官污吏,草民死而无憾了。” 萧哲不信,江东海其人可不简单。也罢,日后自有机会就是了。 “嗯,好,很好。去吧。” “谢皇上。” 待江东海与众将士离去,颜子枫也已回返。 初见此景着实吓了一跳。但那堆积如山的财宝和一旁躺倒的猛虎,和那大敞而开的地窖亦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皇上,十里之外果然如此。百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家不成家,人不像人。很是凄惨。江东海命人在山脚安置几口大锅救济百姓。那里的人说,此举已有十几年了……” 萧哲听闻只觉心口复尔灌上千金,憋闷至极。刘熙,你死的太轻了! 不由得责怪自己,因何让自己的子民过着如此水深火热的生活,令这般时久!实在是可恨至极。 眼见萧哲容颜逐渐惨白,颜子枫仍要勉强说道:“不但如此,刘熙自己开着两家妓院,而且都是强抢的良家妇女。” 啪! 萧哲将刀剑狠狠触地,发出崩裂之声。可见其盛怒灌顶,已到了不可压抑之态。 扭头来,见这三十几个面色惶恐的官员,萧哲只觉这些人亦当诛。 “来人呐,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绑了!” 闻声惧,心肝颤。 任由尔等官署求饶不断,依旧个个五花大绑,毫不客气。 眼见绑了一片,思思这才面露缓和之色提醒道:“皇上,做的甚妙。那地下通道,似乎还有妙处。” 萧哲回神,道:“夫人所言极是。下五十人去查看通道。” ……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章索命 吩咐稳妥,眼前这金山银山着实废了多时方安置一间房内。命重兵把守,丝毫不曾懈怠。 这猛虎,萧哲命人抬至府门招摇普广世人。且贴出告示,郾城城主贪赃枉法养猛虎看守钱财。且已被猛虎吞食。择日,待新上任的城主重新治理此地,已还郾城子民一个公道。 此举不若陨石坠落,一朝砸碎百姓们的梦魇,如是纷纷贴近瞧了。 多时,方如梦初醒,衣衫褴褛的子民无不欢欣跳跃。声声高喝直扰的长龙街道人声鼎沸,拥挤不堪。 府内自然也是闻见清晰了。 思思瞧着萧哲,不禁心生爱意浓浓。 “夫君,彼时我所发愿做一万件善事,如今你我可是如愿以偿了。” 萧哲方忆起此事,笑道:“那夫人当发愿十万件善事。因为,朕要做的,可不止此一桩。” 思思莞尔,娇笑倩兮:“百姓得福,便是你我得福之时。” 萧哲点首默赞。对行善积德一事,他从来都是信的。 “夫君,你说那甜妹,究竟是为江东海亦或为郾城百姓谋事,还是真的与刘熙苟合。” “此事,问过江东海便知了。” 不错,江东海其人,智谋可观,委实是个人才。若这郾城易主,他,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夫妻二人还在叙事,便有将士前来复命:“皇上,地道通向一处山洞。我等前行了不到百米,听闻其内似乎有野兽吠鸣,遂不敢前行,率先回返复命。” 野兽?夫妻二人对视,一抹危机悄然弥漫。刘熙会将金银珠宝藏匿与野兽相通的地下暗室? 莫非众将士被那猛虎破了胆,便是稍有耳闻便以为是野兽? “寻几只狗进去,尔等再探。” “喏。” 待人远去,思思蹙眉道:“夫君,我很想看看究竟。” “怎么,你要亲自去查看?最好打消这念头。” “夫君,我说的看,可非入其内。我要看这地道最终的尽头在哪里。无须下去。” “那要如何看?” “只管告知我方向即可。” “那倒容易。” 待命人前去问询且来复命,乃这府邸后花园西北方向。 又打探了,西北,乃郾城龙山之所。 龙山,貌似山中有兽。不然这猛虎从何处捕捉。 但要说刘熙府邸暗道通行数百里地,她是不信的。 思思携桑梓,和魅,携带五千精兵策马向西北而行。沿路酒郭民舍,倒无甚稀奇。 放眼望去,空旷之处有一三层酒楼,孤单单矗立平地,似座孤寡老者迎风而立。 几分萧瑟,几分荒凉。 却牢牢吸附了思思眼神。这酒楼,如此突兀,且少有人去,可是新鲜了。 大军离那酒楼尚有距离,思思命大军藏匿树林,她要亲自会一会那处…… “娘娘,不可。皇上嘱我等定要护你安危,岂可大意。”桑梓急切,此非儿戏,岂可马虎了。 “是啊,娘娘,万不可冒生死而为啊!” 思思丽目清澈,魅与桑梓之言她岂会不知。 只是,她察觉,郾城乃谜城,总有些事,是无人相告的。若大军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了。 “且那里见我等为外乡人,更有危险。” 魅如是担忧。因为,凭杀手直觉,那酒楼里,不寻常罢了。 “我知。故,我将一人带来。”挥挥手,将士们将一人自军内提出。魅与桑梓瞧去,正是女扮男装的与刘熙苟合的舞姬甜妹。 她是何时被娘娘带来的?她二人怎丝毫不知。 见她二人疑惑,思思且道:“甜妹乃此地名角,定会被很多人认识了。” “娘娘,不知您带甜妹来此,所为何事?”这女人倒无先前所见妖娆。竟有些豪气。惹人探究。 “甜妹,这酒楼你可识得。”伸手指向远处那点点影像,思思问道。 “那里我从未去过。便是这处我也很少来此。” 思思对她所言基本不信。但,她可非听她说话的。 “你对刘熙,可喜否?”终于问道。 刘熙……甜妹闻言身躯微震,多时缓转慢慢抬眸瞧向思思,神色碰撞,却一派哀凉,令思思不解。 “娘娘,我若说,我对刘熙果有情,您可信否。”甜妹长相甜美,声音温柔,言语间一派小家碧玉之貌。但此刻却坚定不移。委实令思思与桑梓和魅诧异。 “我信。但不理解。” “娘娘,江霸王确实命我接近刘熙,很多秘密都是我告诉他的。但,一年下来,刘熙待我却是诚心诚意。无有半分伤害。反倒是江霸王。拿我爹娘性命威胁。江城亦当我为婊子,随意糟蹋。我虽为舞伶,又如何。也是父生母养之躯……但我也深知,刘熙罪恶滔天,命不会久已。我也曾劝诫过,却无用。但,跟了他一年,我倒是知足的。” 哦? 此话若论寻常人听了只会说这女子倒重情。然思思却对江东海父子为人,有些疑惑。 甜妹,定会知晓甚多…… “甜妹,你若不喜江城,本宫会为你主持公道。至于江东海,本宫,也定会查明其本性方言其他。” 甜妹微愣,忽而跪地磕头,任由土地脏了衣衫。此举更是引人遐想。 “娘娘,我恨江城。他明明不爱我却屡次三番霸占我。他爱的女子,名唤林雪。是江东海的义女。然,林雪却不爱他,她爱的是一个江湖野人,我们称他为大怪。” 思思默默听闻,心却再次被提起。江湖野人?何来此称呼。 “何故称那人为江湖野人。” “那人是数月前来到郾城的。却不言不语,总是一个人沉默寡言。终日蓬头垢面,与野人无异。只因救了林雪一命,又不知因何,她竟对他萌生爱意。江城还因此找大怪打斗,却被他打的躺了十几天。此事,不是秘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一章冤家路窄 思思闻言凤眸迷离若弦。 她的话,她只信八分。 “林雪,可是住在江家?” “江东海为其另建个房院,倒是与他们江家颇近。” “那大怪呢?” “那大怪行踪不定。倒是经常去江家的。” 思思点首,寻思片刻又道:“你对江城,无有爱意?” 提及江城,甜妹忽而血气上涌,极为愤怒,却又复杂至极:“她明知我……却利用我。在他那里,我只有受气的份。” 一目了然。甜妹,是爱江城的。难怪,那夜她与萧哲偷听刘熙言,今后不在受江城的气…… 对这大怪,思思倒甚感兴趣。江霸王其人,绝非表面之上那般正义。不如此,也不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郾城横行数十载了。 伸手将甜妹搀起,同情道:“甜妹,你也算为郾城百姓付出甚多,当计功。只是,今日,你要带路,随我们进这酒楼,只做寻常人吃酒。一切看我眼色见机行事就好。” “娘娘,甜妹一切都听您的。” 思思倒满意甜妹,确实是个有眼色的姑娘。难怪江东海对其重用了。 收起目光,思思命五位身强力壮的将士换了寻常百姓衣裳一并跟随,几人策马向那酒楼而去…… 行了一盏茶,便到了。 酒楼门外拴着几匹骏马,似乎也如她们一般赶路歇脚。 思思前行不久,大军便偷偷驻扎离此不甚远的地方,虎视眈眈的行着窥视…… 酒楼似乎年久,墙皮斑驳偶有脱落,漏出砖瓦参差。门首牌匾其上鎏金大字几个:“聚闲酒楼。” 楼门口一根粗木桩飘飘悬挂聚贤酒楼四字,因风而动,扭捏摇曳。门外几棵枣树倒是有几许生机,枣树下几张桌椅错落停放。 桌上尚有湿痕,看来,刚刚此处有人吃了酒。 收回视线,思思率先踏门而入…… 入眼宽敞,一楼内,亦坐满数桌。 伴随她们进入,正在吃酒的十几个人只抬头看了几眼便继续吃喝。 实在无甚稀奇的。 思思自然落座,小二殷勤而至。这几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岂可怠慢了。 思思点了几个当地硬菜,皆是荤菜,温酒一盏,几个馒头,倒是一应具足。 吃食如常,不见异样。 对面邻桌几人被桑梓与魅看的清楚。看似寻常人,然,那眼尾凌厉可未逃了她二人眼目。 桑梓悄悄低语:“夫人,这些人乃武林中人。” 思思闻言放眼望去,一共十四人,且有四五个女子,身材粗壮,一看便知力气非凡。 吃酒的人亦若有似无的瞧着他们,无一人言语。如此安静,岂会寻常了。 正当时,楼上下来几人,正在言说着什么。 而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披风罩面,半块银白狼牙面具遮挡其面。只余口鼻在外,让人不辩其貌。 但那双深藏的眼眸乍然见到思思几人吃酒,藏于袖内的手猛的攥紧,狠狠的,狠狠地,能将指骨掐断…… 同行两人未察觉异样,只管浅说纷芸。 就这般,目送两人下去,与那些吃酒的人一并付了银钱,便陆续离开了酒楼。 思思抬眸与面具男人对视着,好似,不经意间看到而已。 小二还在忙碌,却被那人招手,不知言语什么,只管下楼走向思思几人身边:“这位夫人,我们老板请您吃酒,可否赏脸。” 说罢扭头指向楼上。思思微愣,且道:“哦?你们老板缘何请我?” “我们老板说了,您与方才那二位爷一样皆为稀客,我们店的老规矩便是不能怠慢了贵客。不然,如何能长盛不衰呢。” 这小二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主。 思思且道:“那就多谢老板了。请。” 桑梓与魅不放心,只管无声跟随。行至楼下,楼上那男人忽而扬声言道:“夫人放心,我这处无有任何危险,二护卫可止步。” 声音沧桑,且有几分豪迈隐在其中。然,思思岂会听之。 “多谢老板盛情,只是我习惯了她们跟随。若介怀,便不上去了。” “哎,既如此,夫人只管来就是了。小全子,为这二位女侠另备一桌。” 小二痛快应声忙活而去。 思思收起心绪,脚踏木板发出噔噔轻快之声,几人上了楼,与那人平视而待。 这时间,男人将思思打量再打量,只是一个登楼,已让他再三确认…… “夫人,请。”伸手相邀,极为客气。 “老板,多谢盛情,请。”寒暄几句,几人入了二楼一间雅室,果然摆设独特,有别于楼下那宽敞之地。 房间正中尚有方才几人吃酒留下的残羹剩饭,片刻后,小二前来收拾了,复尔干净利落。 又上了几道小菜和温酒,分置二桌。魅与桑梓毫不客气在酒水里,碗筷菜盘试毒。这使得男人一阵尴尬。 “想不到夫人如此谨慎。倒也是好事。” 出语有些冷意。 思思不甚在意道:“习惯罢了。老板莫怪。” 续了温酒,男人执杯相邀:“夫人相貌出众,风华绝代,可非我郾城子民?” “老板过誉。我确实路过此处。实则家住禹城。” “哦?禹城过我郾城便是了。那夫人夫婿可与你同行?” “未,他晚些过去。老板,不知您贵姓?” “在下姓毛,字紫渊。夫人可唤我毛兄即刻。” “毛兄,多谢盛情款待。请。” 言罢一饮而尽。二人如是客套寒暄几句,无有别样。魅与桑梓二目如电只管冷凝而视,至于吃喝,便是动也未动。 男人与思思闲谈,偶尔瞥眼她二人,只道:“二位女侠,一看便知身怀绝技。毛某不才,平生最是敬重江湖剑侠。还望夫人与女侠时常来此,也算照顾我这店的生意了。” “毛兄客气。我倒是想知晓,藏于面具下的您是何相貌。”言罢,一双丽目紧盯其眸,一抹冷意飙升,泛起些不善。 思思心道,能以面具遮面,必有霍乱……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二章无有章法 房内酒菜飘香,且有不知名素的味道冲刺人口鼻,仔细闻了,倒像煮酒碳火混合,别有一番味道呢…… 男人初时尴尬,片刻后缓缓言道:“夫人说笑了。毛某自小受黄蜂蛰咬毁了容貌,如此残破皮相,还是莫要拿出来吓人了。夫人,听闻边城我大梁与匈奴大战,大获全胜,皇上亦俘虏数十万大军,可对否?” “不错,此事,当是家喻户晓。毛兄亦不知,匈奴已归顺我大梁,金笙称帝,与我大梁和平共处一事吧。” “哦?果有此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正是,毛兄,你可是当地人?” “非也,我祖籍坛城,后漂流闯荡至此,如今开这酒楼已有数载。只当郾城为我故土了。” “哦,毛兄莫非也在此成家立业了。” “实不相瞒,尚未成亲。哎。曾经倒是倾心一女子,可惜,与我为敌,且将我收拾的极为惨烈。我倒想着有朝一日报这仇呢。可惜,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啊。” “哦?那毛兄经历倒是有趣的很。江霸王其人,毛兄可识得?” 男人微顿,且道:“自然识得。怎么,夫人与他有何关系?” “听闻江霸王乃正义之辈,我倒想结交一番。又恐看错人,故,打探一二。” 男人伸手抚摸下巴,轻轻摩挲着,似乎在回味什么,且道:“江霸王,智谋无双,大仁大义,在我看来,胜一甘官僚数十倍。” 思思闻言心下达意,你二人乃同穿一条裤子也…… “那毛兄可识得南齐遗落太子,齐晏卞邪?” 嗖!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似把锥子,捅破二人间隙,愈发不同寻常。 男人哈哈大笑道:“夫人,想我开这酒楼常年与来往侠客,商贾打交道,如何不识得其人。听闻他策反,如今已死在匈奴草原,客死他乡了。想来着实可悲,可叹。如此英才,委实可惜啊。” 思思夹起一口菜入口咀嚼,若无其事道:“此人,若非行逆反之事,倒是个可敬之人。对英豪,我亦尊敬佩服。只可惜,他不给这机会。” 收了笑意,男人问道:“夫人也对他可惜?” “正是。不但可惜,还有遗憾。毕竟他也曾救我一命。哎,不提也罢,如今他人已不在,多说无益。” 男人似乎想着什么,良久竟无一言。 思思又道:“毛兄,你可知这龙山有怪兽么?” “怪兽?那倒未见,不过猛虎豺狼毒蛇倒多的很。夫人,可是要去龙山?万万不可啊,龙山地险,且有野兽出没,不可临近啊。” 思思拱手诚恳:“多谢毛兄好意,我不过是打听一下,并未要去。只是,今夜,我们想留宿在此,可有空闲房间。” 男人闻言喜形于色只道:“自是有的。我这留有最好一间,本来被人订了,如今只管让给夫人。只要夫人住的舒适,日后常来关照我这店的生意便足矣。” “那就多谢毛兄了。” 二人客套一番,思思几人便住在这处。 入住房内,思思与魅,和桑梓打量着。果然摆设金贵,整洁舒适。 思思坐在塌上,只道:“将甜妹唤来。” 桑梓领命,很快,甜妹入内。 “甜妹,这书信你拿着,只管将林雪招来,本宫派兵跟随。” 甜妹不解,疑惑问道:“娘娘,天色这般晚了……” “无妨,就是要这时。你只管说本宫命令就是了。” 甜妹接过书信,遂点头领命而去。出二人护送她至大军埋伏之地,便远去了…… 魅似乎嗅到非同寻常之处,试探着问道:“娘娘,您可是看出什么了。” 思思品着桑梓为其泡好的碧螺春,缓慢而舒适,身子放松斜卧于榻,垂眸假寐,良久方睁开眸子,却是一片清明。 “只管看着就是了。切记,今夜,守在此处。桑梓,有劳你躺在这里了。林雪来后,无需入内,让她住在一间房内就好。魅,装点一下,随我出去。” 魅品嗅非常,将带来的黑衣取出,几人眼前一亮…… 魅虽有身孕,但驾起轻功还是绰绰有余。但见酒楼屋顶两点墨影栖息而卧,趴在一角正在动作着。 “魅,揭开八片瓦即刻,入内反手填上。” 魅应声而动,很快,揭开一片,容她二人身子先后入内攀爬房顶。 此处为阁楼,待入内方见,房内墙壁一排排刀剑矗立,地上几大木箱并排而立。 二人纵身跃下,悄悄打开箱子,扒开乱草,那一把把刀剑箭蚩似闪电,只惊的二人讶异难当。 魅实在忍不住低语:“果然有鬼。” “随我来。”思思收起明眸,这一切似乎她早已心如明镜,并不觉有甚突兀。 推开房门,但见楼下一人影晃动,吓得二人急忙隐了身子。待无有声息,遂蹑手蹑脚下楼查看。 但见楼下拐角处那老板正与一人悄悄言语些什么。 待男人刚要转身,思思急忙与魅躲进一间房内。 打量下,发现,此处似乎有人居住。情急之下二人推开窗户欲跳出去。魅率先跳窗飞身跃上屋顶,待思思刚欲动作,忽而身后门儿吱呀大开…… 实在情急,思思以迅雷之势关上窗户一个翻身躲进床下…… 却见床下一物硬挺挺,未来得及查看,门大开,一双脚已然靠近床榻…… 此景甚险,只管令思思屏住呼吸,不敢有半分动作了…… 男人鞋子未脱,只躺在踏上,便没了声息。思思想,此人当是在休息。 然,以为无事,突的,眼前赫然一双大眼藏于半块面具下正隔着床底缝明亮亮瞧着她…… 只吓破了她的胆! 未等惊呼,只觉身子已被男人拖了出来,剐蹭的胸口火辣辣难受至极。 想要挣脱是不可能的。 男人一把扯掉其遮面黑布,就这般,二人皆定在那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三章惊蛰 二目焦灼却非情爱,乃萧杀四起,惶惶不可言喻。 烛火灰黄,只将二人映射如魅,不真不实。然,却又无比真实…… 男人喷着热气,似乎怒气冲天,似乎隐忍爆裂又无可发泄,总之复杂至极,令思思无措至极…… “夫人,如何这般所为?”待心绪平缓,方勉强客气一语。却也是咬牙切齿,字字狠历。 “毛兄,我……”还未说完,人已被压向床榻,身上男人重如千金,只令思思呼吸困难…… “莫非夫人耐不住寂寞,半夜寻我来为你解了饥渴不成。好说,想我独身多年,也正饥渴难耐,正好,今夜你我做对野鸳鸯,来个抵死方休未尝不可。” 思思急忙呼道:“毛兄误会,我……” 然迟了,嘴已被赌上…… 思思心急如焚,急忙挣脱,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思思只觉双手腕骨已被掐断,疼痛难忍。 惊呼不得挣扎不得,思思感受如火着身的痛苦,心中恨念跌生,她要杀了这男人…… 被侵犯多时,似乎男人果真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境,另手已探向思思曼妙身躯上下游走,耻辱排山倒海袭来,只让思思如临大敌…… 突的,门外传来一人低语:“主子,来几位客人。” 此语让思思寻到活路,以为男人可以放过她,却不想,男人用手捂住其唇,且道:“安排住处就是,无事莫要来打搅。” 遭了! 待人远去,男人继续侵犯思思,如家常便饭,如思思为无主的妇人,只管被他欺凌。 却在这时,窗户扑棱棱一阵响动,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破窗而入。 思思不得便查看,但身上男人已一跃而起,顺便将她拢在身前,虎视眈眈看着入内之人。 思思终于寻到活路,不用想也知何人解救她。 “放了她。”魅伸出宝剑指向男人,一双大眼飞升无尽杀气,像极了地狱幽冥花,美艳而惊惧。 男人似乎不解,双手却暧昧至极的搂着思思细瘦腰肢,两身紧贴,无有间隙。只令思思周身难受至极。 “女侠。这是何苦。你家夫人不过是想与我做鱼水之欢罢了,你倒破这好事,可是不当啊。夫人,你说对否?” 思思听闻耳边男人无耻之语,羞臊愤恨令其面红耳赤,躲着头儿,且道:“你误会了。我不过是好奇想看看热闹而已,你却对我图谋不轨。占了便宜还得寸进尺。” 男人似乎方明白一般,只得松开手。思思借机急忙躲在魅的身后,依旧怒气冲天,看向男人,恨不能抽刀杀了他。 “这,哎呀,是我误会,夫人莫要见怪。这,这,是我唐突了。以为夫人夜半潜入,想要与我偷情罢了。” “再说一遍!” 魅言简,却将剑尖指向男人脸面,显然。在多一言,便砍了他。 “毛兄,今日,是我唐突了。不然,你会死的很惨。我们出去。” 言罢,二人推开门谨慎退出,待出了门,思思只管飞快向阁楼而去。魅不明所以,只得进步跟随。待二人进入那藏兵器之处,思思这才靠着墙身子瘫软成泥。 方才,实在是吓坏了她…… “娘娘,他可有欺负了你?” “别问,此事,当做未见。还好你来的及时。”话虽如此,心中却生了杀他之心。 “因何我们不回去。” “不急,既然被他撞见,不妨借机查看。他当是以为我们不会在有所动作了。” “此楼共五层,每层六个房间。这里是顶楼,余下的,似乎无人居住。” “我倒想看看,此处可否有地道。” “娘娘,你的意思,是这处与刘熙地道相通。” 思思不语,只默默点首…… …… 男人推门四下张望,见无异样,索性将门关上。却木然堆坐床榻,就这般一动不动,呆坐多时…… 良久方将手摊开,手心处,刚好一枚珠钗小巧玲珑,握在手心,像极了方才那娇小玲珑的身子,带给他的刺激,竟达至无以伦比…… 缓慢收起,置于鼻下轻嗅,一抹馨香与方才无异,又令他险些沉醉。 然,很快一抹狠辣凌厉破眸而出,狠狠的将那珠钗攥紧,似乎要将其摧毁,然,力道至最后,终是舍不得再使力…… 索性将其揣入怀中。然,门外依旧有人出言:“主子,林雪姑娘来了。” 男人一愣,多时,方道:“她怎来了。” “不知,林雪执意要见您。” “让她进来吧。” 男人自行斟了温茶小口饮咄,不肖片刻,但见一温婉女子闪身入内。 女子着粉白细娟玲珑袖,头挽时下流行的少女流沙髻,且珠钗几朵,几分尊贵,几分俏皮。 眉眼如丝,微厚的唇涂了胭脂浅红,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美人娇羞,再见到男人愈发羞涩。 “你……唤我前来作甚?”终是一语而出。本想着歇息了,却被甜妹带人请她来此,只说,他想见她。 “深夜了,你怎来此。”一语微凉,未有半分热度。 “我,想你了。”以为他大男人,放不下面子,索性她替他说出罢了。 “雪儿,我这就命人为你安置房间。有何言明日再说。” 但见林雪尴尬的杵在原地,良久方鼓足勇气道:“你,不想我陪你么?” 男人闻言微顿,似乎想着什么,又道:“夜深了,去睡吧。” 将门打开,很明显,相送之状。 林雪咬唇恨,脸儿爆红若猪肝,多时方憋出一语:“我想和你说说话,莫要赶我走好吗。” 男人无奈,只得关上门。只是愈发尴尬了。 “紫渊哥哥,整个郾城只有我和爹爹知晓你在此处。可见你待我如亲。我心中始终温暖。亦,亦当你做亲。” “知道。” “我如今只想问你,你,可()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四章意想不到 房内只二人,男女分立,如乾坤,不可逆行。 男人想捂着耳朵不愿听闻也是不能的。隔着银白面具,二目深邃仔细瞧着。女子眼目希翼,似乎,容不得他言否了。 但…… “雪儿,我从来都当你做亲妹妹,自是喜欢。” “我……与你并无血缘,当的哪门子亲妹妹。你对我,就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么?” 女子坚定不移的,势必要讨个明白。方不虚此行了。 男人摇头,亦言定:“从未有过。” 轰! 林雪身子不受控制的后退数步,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若纸,可怜的犹如风中残梅,随即凋零一般…… 良久,良久方得一言:“那你可是有喜欢的女人?” 有么?脑海瞬间闪过一双丹凤眼,智慧如海,却又可望不可即。让他又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身影…… 摇摇头,且道:“余生只有恨,无有喜爱之人。” 言语冰凉,亦将沉醉悲痛的林雪意识唤回。 爹爹曾云,毛紫渊其人是她惹不起之辈…… 收起复杂至极的心,林雪欠身施礼,自行推门而出, 且丢下一语:“时间不早,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 眼望女人背影萧条,男人只是瞧着,又不知瞧得什么…… 却在此时,小厮噔噔上楼神色焦急道:“主子,地道有人闯入。” 什么? 瞬而杀气起,男人怒气灌顶,咬牙切齿道:“想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反身摘下宝剑动作飞快下了楼梯,且道:“地道里的人我亲自招待。看好这处让弟兄们勿要轻举妄动。” 小厮点首允诺,急忙领命而去。 藏于面具下的眼,深邃如井,一朝怒火似被点燃,大有熊熊燃烧之意。若人观之,必会唏嘘。好一个杀神降士,岂可亵玩…… 男人飞快奔入酒楼后厨,果然,厨内东墙角处的米缸被人挪动,闪出一人宽窄的洞口,亦让男人气恼低骂:“倒是厉害,也能寻到这处。” 遂闪身钻入…… 地道冗长,起初颇窄,然待落到地面,已是容人随意走动的宽敞之境。 男人动作飞快,只管前行奔走,很快,便见前面二人身影在试探前行。也只一眼,便肺腑爆裂,又是她们! 屏住呼吸,男人快步前移,待拐弯处,离得近了,瞧得清楚,后面的,正是她! 不由得心头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遂如蛇跟随,悄无声息的行至思思身后,猛然出手点其大穴,令还在前走的身子即刻僵化,无法动弹。 旋而啪啪点穴,令其口不能言,真真个吓破胆也无可奈何! 眼瞧着魅还在前行,思思只觉身子被人一个肩抗,便是魅的身影越来越远…… 思思心脏似乎跳出胸膛,惊吓令其花容失色,狼狈不堪。似乎倒行多时,然,那人扛着她又拐入别的通道,如此通行至很久很久。 久到思思胆怯不在,只余冷静归身,仔细看着脚下的实土逐渐硬朗。 缘何实土硬朗,只有山中方如此。 果不其然,思思猜对,那人扛着她出了洞口进入山林,又绕过一棵棵高树,错落跌生的山石,复尔又入洞内,再不见丝毫光亮,直到行了很久,思思只觉头儿血液爆裂,难受至极。 身子软踏踏被放倒一处卧榻,居然还有被褥。 待恢复清明,那人稍势休息,不知从何处点亮了石壁上的烛火,照的满室清明。 亦让思思看清,这处山洞内,居然吃食具足,一应俱全。 心下暗沉,遭了! 心即刻提至喉咙,恐惧再次攥紧,呼吸一并艰难了。 男人缓缓转身,是他! 解下披风露出强壮身躯,就这般坐在塌上,不言不语。 沉默良久,男人扭头,伸手探向思思脸颊。只吓的思思眸珠儿一片惊惶。 男人大手轻轻抚摸思思娇嫩的脸颊,复尔将手探向脖颈,复尔向下…… 大手冰凉一路下滑,只令思思魂飞魄散。 不多时,身上衣物悉数被褪尽,只教春光乍现,凉气逼身…… 男人将唇贴近思思,呼吸缱绻,似乎你侬我侬,似乎,千恩万爱…… 然,冷冷一语随即抛出:“你终究,也有今日。” 轰!思思闻言惊吓再次袭身,双目圆睁,映在男人眸中,成了待宰惶恐的兔儿,真是大快人心! 口不能言,只惶恐的,惹人怜爱。 男人似乎极为享受她惊吓的模样,就这般上下浏览,欣赏思思美丽的酮体,眸中渐有欲火跳跃,逐渐燎原凶猛。 但,却伸手解开哑穴,令其能脱口言说。 “你是何人?”一语颤抖,可清晰感受,自己已吓得不能放声。 男人坐正了身子,伸手缓慢,且摘面具。 伴随面具卸下,思思已心入海底,长呼浊气,完了,她齐思思,此命休矣…… 正是齐晏卞邪,重生之人。 扭头来,见思思双眸紧闭,放任而为,不知为何,复仇的心在此刻已达到巅峰。还有什么,能比看到诸葛尘如此狼狈任人宰割来的痛快! 不由得,扯过一旁被子盖在其身。这令思思于心死之中诧异不解,遂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那人…… “诸葛尘,别来无恙。” 如此平常,似乎,他们为挚交多年不见。 “齐晏卞邪,你,竟活着。” “是啊,怎么,见我活着,你很失望?” “你……被何人所救?” 提及往事,男人心思沉闷…… 往事不堪回首,但此刻,却不得不回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五章不解其意 诸葛尘就在眼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他却无力杀她,无力到,只看其一眼,便断了心念…… 死过几次的他似乎,明白了许多以前未懂之事。 江山,部下,财宝能如何,换不来寿命,换不来他的开怀…… 脱了鞋子,与思思躺在一处,将被子盖在身上,似乎二人熟稔如常,似乎,理应如此…… 思思紧张复来,只无力感受男人那过分举止。然她也明白,不杀她,便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从未如此与她这般亲近,齐晏卞邪竟心生满足。然,想要说的话千千万,不说会将他憋疯…… “诸葛尘,我若说是天救我,你可信?” “我信。” 男人笑了,只道:“因何?” “你本性不恶。” “这是我第一次在你这处得到的好处是么?一句夸赞,居然令我受用。诸葛尘,我敬你,怕你,爱你,恨你,想杀你,却舍不得。还总是想着你……你说,我当如何?” 思思眉目频眨,齐晏卞邪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却第一次被他如此直白相告。也第一次知晓,他对她,竟这般复杂的…… “我……对不起。若你非叛逆,你我当是不错的朋友。” “这个,我倒信。白日,你说过的。” 是啊,白日她亲口说的,她尚有遗憾…… 忽而沉默,又不知说些什么。 良久,齐晏卞邪又道:“我说我无力做反叛一事,你可信否?” 这…… “不信。” “呵呵,你倒实诚。不过。今日你我不妨直说,我是真心不愿在做那事了。余生不易,我想要安静的生活。只是,你与萧哲不要打扰我可好。” 思思诧异,莫非他真无反心? “若你真的……无有反心,何故如此大费周折,做通道?” “我若说,这非我的,你可信?” “那是何人!” “其他的,我不想说了。出卖友人也非我齐晏卞邪所为。” 思思考量再三,且道:“可是那江东海的?” 男人微顿,继而无奈一笑:“你如此聪敏,萧哲岂会吃得消。” 是了。果真如此。就说江东海其人非她眼见那般简单。 “齐晏卞邪,恐怕,有心之人亦利用你了。望你当心。” “你,是在关心我?” 言之尴尬,然思思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江南上报,你的旧部已集结复出,得知你尚活着,只是下落不明罢了。可见,你若真无反心,也是不可能的。” 齐晏卞邪微顿,不知所思,良久复云:“这在正常不过了不是么。你与萧哲如此聪慧,难道会不知,就算我真的不在人世,也会有人这般作为的。” 思思沉默,他说的没错。 “你,要把我如何?”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是啊,要将她如何?还从未考虑过。但,若可以,他想拥有她,有几日算几日。 “与我同住此处几日可好?”说罢,大手不安分的探向思思…… 惊吓复尔还来,思思丽目一片氤氲,急忙呼道:“不要碰我,你若碰我,萧哲定会杀你。” 大手停在肩头,似乎回味那言语,终是将手撤离,无奈道:“你欠我的,当如何还。” 一语低沉,泛着沙哑,暧昧跌生。过来人自然知晓,隐忍的欲火已至燎原,不然如何这般声音。 “你之前已讨了便宜还不够么。我不与你计较就是了。” “你与东华傲将我玩弄与鼓掌,肆意欺凌。就这般算了?”一语毕不等思思回应,唇又欺了上去…… 一吻热烈,一吻缠绵,一吻地老,一吻天荒…… 思思从来不知,齐晏卞邪这厮竟如此激情,如此厚颜无耻。 除了彻底打破樊笼,突破最后底线,思思终究被他占尽了便宜…… 不知这厮是如何罢手的,只道是她的手脚已被绑缚,成个地道的俘虏被困了。 但,衣裳却被其穿好,倒也给她几分安心,少了几分羞辱。 “齐晏卞邪,你,可解了气?”气喘吁吁的,思思执着问道。 男人将思思搂在怀中,时不时的亲吻抚摸,似多年夫妻恩爱缱绻,又似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这让思思倍感煎熬,苦不堪言。 “只解我半分相思之苦。我说了,我爱你,恨你,又舍不得杀你。” “我那般待你,何故爱我?” “是啊,何故。许是在匈奴与你相识,便已注定了吧。诸葛尘,我做梦也未想到你我会有今日。你说,是否为老天眷顾,对我一再恩赐。我不求与你天长地久,只要这几日温存,便足可以令我回味半生了。” 不知为何,思思原本怒气炽盛,此刻听闻,竟同情与他。这厮,也过得甚是不易。 耳边又传其呓语:“我羡慕萧哲,几世修来的福气,可完整拥有你。不过他倒与你情深似海,惹人嫉妒。” “你会遇到可心的女子。莫要灰心。” “呵呵,可会再有另外一个诸葛尘?若有,也就罢了。” 思思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只管听他一语复一语的言说,从他儿时吃的苦,再到整顿大军,以为必会大胜,却被她与爹爹祸害大败,再到匈奴死而复生,再到心灰意冷,幡然醒悟…… 如是彻夜长谈,只令思思昏沉间,醒了睡,睡了醒。便是他的故事也只听个大概而已。 也是如此,她才知晓,齐晏卞邪身重剧毒,断了气脉被金笙丢在草原浅浅埋了。不想天寒地冻时,他躺着的地方竟是个蝎子窝。一朝啃咬,竟以毒攻毒解了他体内毒素。 待他负重伤勉强钻出地面时,被一户牧民相救,他,终究是被天所救,不当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六章意外总会出其不意 不知何时,二人竟拥在一处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思思睁大了眸子,良久方转开思绪。昨个,与这厮彻夜长谈甚久,又被他占尽了便宜。 脸儿火烧如云,魅此刻当焦急如焚,想必大军已将这酒楼团团围住了。 她猜的没错! 魅当夜前行多时,察觉身后无有声息,猛然回头,只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 孩子被她情绪太过起伏而险些丢了性命。 好在,魅察觉肚腹异样急忙调理气息方未让孩儿滑落罢了。 然,手抚其腹,艰难的回返出了地道,只命将士五千将此酒楼团团围困,如蜂潮涌,亦如海匮临,自然吓破酒楼内所有人的心神…… 桑梓怒气滔天,将一干人等押在一处严刑逼供,娘娘丢了,她们这帮人焉有命在。 便是挖祖坟也要将他们逼问出来。倒是见了成效,一小厮受不的严刑拷打抽筋剥皮之痛,只说,只要找到他们主子,便可寻到娘娘。 林雪惊魂未定,眼瞧着鲜血淋漓的小厮提及他,心下一震。 原来,此处住了当今皇后娘娘,若,若他劫持皇后,岂非无有活路!不由得满心担忧,且盼,他会迷途知返,放了皇后。 魅自然不死心,亲自率军下地道查探,然,终是一无所获。 甜妹只管张目,这,这酒楼果然有诈。 魅见势不妙,不敢耽搁,只管差人回去向萧哲复命。她受罚不打紧,只盼娘娘她,千万不要出事啊…… 萧哲已将所有官员财宝悉数放置房内,江东海也并未离去。事情办的极为顺利。 然,一夜未见思思回返,心,始终不安。 果不其然,天未亮,便有将士回禀,娘娘被酒楼老板劫掠不知所踪…… 此信不若巨石砸面,只惊的萧哲三魂丢了过半! 真是岂有此理!担惊受怕的萧哲怎顾得上其他,带着江霸王,和一万将士即刻策马飞奔至数十里外的酒楼,动作之快,令随行的江东海暗自唏嘘。 素闻萧哲用兵神速,战无不胜。今日一见,果然无人能及。 然,就算到了酒楼又如何,依旧无计可施。 阴冷一张皮面,萧哲环视周遭,在听闻魅如实交代来龙去脉,不由得心下暗骂,思思啊思思。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傻婆娘! 然,萧哲还是嗅到一丝诡异。酒楼上下一目了然,若那人带着思思暴露与广阔之地,他的人不会不知。 果然问来,无人可见。 那,且还在这地道内。 但萧哲并未妄为,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江东海。 高大的身躯逼向江东海,咫尺而立,高低分明。 头儿略低,看着江东海,见其眉目闪躲,只冷冷而言:“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若不说出地道秘密,朕,即刻斩杀江家万千九族。” 不容解释,不容辩驳。 就是这般霸气,和不可理喻。然,江东海却是真的上了心。 萧哲灭绝江南无辜武林中人这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为了那个女人,他绝对做的出这等天怒人怨的杀伐。 他江东海识时务为俊杰,岂会对族人真的坐视不管。 收敛惧意,抬眸看向一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林雪,又看向一身戎装的甜妹,心中达意,缓慢言道…… “皇上,草民实在不知,不过,郾城地下四分五裂,生成许多裂痕,自然生成许多暗道。皇上不妨仔细查看,定会有分路的。只是,表面不易察觉罢了。” 萧哲品嗅端倪,又道:“带路。” 江东海无奈,只得亲自下了地道,身后萧哲连同万千将士纷纷入内跟随,容不得他分神了。 江东海状做摸索,果不其然,在一处墙壁,东敲西摸的,推开一扇石门。 萧哲手抚刀剑,二目寒冰,杀气凛凛。若思思遭难,他不介意将这郾城杀光殆尽…… 江东海虽徐步前行,依旧感受身后传来的杀戮气息,只压迫的他不敢有何妄想了。 脚步已然加快,依旧被身后萧哲催促:“在不快些,朕不介意砍了你这双腿。” 冷冰冰一道低音响起,令江东海周身又如坠寒冰,不由得打个寒噤。 遂顾不得气喘,只管拼命加快步伐。 萧哲还真佩服,这地道竟如此之长。若思思经过此处,当是如何心惊肉跳。越想越觉气盛,真恨不得砍了眼前奔走的这人…… 时有终点,路虽长,倒也很快出了。依旧是山石嶙峋,草木参差。一样的路,却已非同样的人。 大军行走飞快,在江东海带领下,自然来到那洞口。 分秒不能耽搁,既然进来,自然里外把守。将士们如临大敌,只精神抖擞,四下张望着。 萧哲急不可耐,纵身跃入,直到洞内,那床凌乱的被褥却像一道利刃,只劈的他眼目眩晕,一阵揪心。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人呢,此刻身在何处…… 萧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原地转圈。江东海却冷静以待。环视周遭,放在这处的酒壶烤肉已不翼而飞。 便是墙上挂着的鹿皮袄也不见踪影。 齐晏卞邪,既然你死过一回,不介意再死一回。毕竟,他族人的性命是大…… “皇上,你看。”江东海惊呼一声,急忙蹲下,萧哲闻声望去。 但见石桌上尚有熟的碎肉屑少许赫然分显,一旁还有酒水洒落的痕迹,味道清晰可闻。 “皇上,这酒,和肉,刚有人吃过。想来,时间不长。” 萧哲狭长眉目凛立,只管言道:“龙山,你当是最熟悉的。此处还有何洞穴方便藏身的?” “回皇上,这个,我真不知啊。不过,皇上兵力具足,搜山倒是可行!” 萧哲一把揪起江东海衣领,呼吸临近,杀气腾腾:“江东海,你若说与酒楼老板不识,朕是不信的。以你之能,怎会不知其藏身何处。你若在行隐瞒,朕不介意将你儿掏心扒肝,剥皮锉骨!”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七章何为而何不为 江东海被萧哲以他儿性命要挟,似乎根本无有反抗招架之能。一切只得听令。 哆嗦着,抿紧唇,且道:“皇上,这酒楼老板我确实识得,但不甚熟悉。此人乃数月前来郾城的。且身高九尺,力大无穷。自称毛紫渊。我与他委实喝过酒,至于其他,我就真不知了啊。” 力大无穷…… 一抹不祥拢上心头。此人因何让他想到齐晏卞邪。 若真是他,思思…… 心焦火燎的他此刻真是吓得魂飞。 大手无力抓其衣领,松开手,身子一并后退着,如此惶恐之态,亦令江东海心下唏嘘。 若皇后出事,他,和这郾城,必遭大难。 顾不上脸色苍白,萧哲极力收回慌乱颤抖心,找到她,哪怕是尸体,也不能不见…… 眼眶充血,红若灯笼。环视一圈,无有血痕,更无发丝,可见思思若在此处,当是未受折磨。除非,那厮对她,对她…… 无法想象,心中实在毛乱,萧哲垂了眸子再睁眼时,已杀气狠绝再现。 若她遭辱,被杀。大不了他陪她一起共赴黄泉罢了。有何惧哉! 思狠戾,反倒安了心神。 迈步出洞门,一声高喝道:“众将听令。一万人沿此路四面向上搜山。着一人回去调兵三万前来支援,将穆建峰唤来。” 一声令下,一万大军呈卷毯般徐徐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和每一棵可藏人的高树。 萧哲则回首盯着江东海,似乎要将其魂魄看穿。亦令其不知所以。 “江东海,如实招来,此处有何地道。” “皇上,实不相瞒,郾城在百年前历经一场大地震。大地现出无数裂痕,可以说,这郾城地下,真有数不清的天然地洞啊。后人为了生存,只得将地缝表面填平。然,谁也不清楚地下究竟有多少地道。皇上不信,可派兵排查,只怕,也非易事啊。” 江东海却是未曾谎说。郾城地下的确地道甚多。 然萧哲听闻却觉头裂。照这般说法,那人携带思思潜入地下,在找寻岂非难上加难。 总不能每个地道皆排查一遍吧。若浪费那等时间,只怕思思连个骨头都剩不下了。 不由得倒悬眉,皱双眼,思虑不怠。 纵身一跃飞上这洞穴上的青石,向四处张望。 大军身影已欲渐远行,向上则是山头。若江东海所言尚有无数地道,那厮岂会不藏。 然,如何搜,竟是个难题。 萧哲陷入僵局之中。如今只等穆建峰率大军来此。 艰难等待不消多时,穆建峰已率三万大军策马奔来。 马蹄卷踏泛起如烟灰尘,枯枝败叶横飞四起,只教人心不定,无有章法。 大军干压压好似一片阴云,突然覆盖天地华宇,如战事起,哪个敢懈怠了。 为首穆建峰更是焦急万分,背上箭囊格外显眼。神箭手其名,威震八方。 然,此刻的他,只急得若热锅蚂蚁,焦头烂额。 见萧哲迎风而立数丈高的山石之上,似乎方安了他半分心思。心中已将思思骂了千遍,然,还是祈祷,她莫要出事…… “皇上,如何了?”穆建峰前走几步,忘记施礼,只管问道。 萧哲纵身一跃跳下山石,眼望身后大军,言道:“那人怕是死而复生的齐晏卞邪。朕已命一万将士上山排查。余三万人,入地洞仔细搜查。这郾城地下曾因地震而生成天然地道,且无以数计,莫要放过任何一处。” 什么? 穆建峰闻言只觉头脑扩大,愁上加愁。 如此岂非太浪费时间,只怕不等抓到,思思早就…… “皇上,思思一向聪慧,我等要留意她会否留下记号了。” 萧哲道:“不错。江东海带路,让他带你们去找地道,快去吧。” 时间紧迫,穆建峰亦不敢耽搁半分。遂让江东海带路,他们做那排查地道一事。 萧哲无奈至极,心中只祈祷,思思,望佛菩萨保佑你,躲过这场灾劫…… …… 然。思思的确是在地道里。 而非方才之路。地道恒生百路,她早已不辩方向。 双手被缚,靠在毫无光亮的地道内,只若老鼠,时间久了,似乎倒也适应了。 身边男人贴身而坐,他们已在此处休息多时了。 “齐晏卞邪,你要带我躲到几时。萧哲有数十万大军,想要搜查,非难事。” 洞内通畅,宽宽的地缝容数人通行。 二人交谈,亦有回声沉闷响起。 沉默片刻,齐晏卞邪双手捧过思思小脸,亲吻复尔袭来…… 思思不愿也不得不忍受着那非同寻常的喜爱…… 多时方停歇了。 “诸葛尘,莫要打扰你我这短暂的相处。且让我享受片刻。”言罢将思思搂在怀中,不忍放手。 他知,很快,他便弃了她…… 贴近胸膛,感受男人心跳和呼吸,思思诚心言道:“多谢你喜爱。我,不敢当。我信你无有反心,劝你,逃了吧。今后我们不在追讨你就是。” 男人愈发不舍,又牢牢抱紧,生怕,一个松手,怀中心爱女人便不翼而飞…… “只怕,萧哲不会应了。诸葛尘,可曾喜欢过我?” 思思愣住,要如何说。毕竟,自己生死尚在其手。 便是这微愣,已让齐晏卞邪心提到了喉咙。他不知,他究竟要听到什么…… “我敬重你乃英豪。然,我只爱夫君一人。” 男人听闻未见何反应,似乎早料到这结果。 思思焦虑着,只要不杀自己,其余都算不得什么。 “萧哲,好福气。前方就是出口。你我就此分别吧。只是,答应我,能否永远记住我。” 思思闻言心大雀跃。然,此时,深深感受男人不舍,竟跟着酸楚难受了。 齐晏卞邪并未对她做任何伤害,除了爱抚亲吻,便没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八章真是难算 而思思更清楚,他非侮辱,而是真心喜爱。 且,终究给她留了尊严,未将她贞洁夺了。思思心思实在复杂,若齐晏卞邪非敌对,当为不错的挚交。 “齐晏卞邪,我始终欠你一份人情。救命之恩,不知要如何相报了。” “无需你报答,记住我,便是最大的报答了。你要记住,我齐晏卞邪爱你诸葛尘,永远都爱。” 说罢,捧起思思巴掌小脸,百看不厌,蜻蜓点水的亲吻,更教暧昧滋生。 思思从来不知,在这男人心里,自己竟是这般光辉形象。心中难免偷偷满足,尽管十分龌蹉…… “这次,你非但未杀我,还将我放了,我又欠你一命了。”苦笑着,人生还真是太过戏剧,如何个料到。 “那就亲我,便不欠我了。” 说罢将脸凑近,只等思思那一吻。这可难倒了她。之前可都是这厮强行亲吻,而非她愿,让她做出这事,如何使得。 看着尽在咫尺的容颜,思思若定在那处,迟迟不肯动嘴…… 等了多时,未有动作,齐晏卞邪叹息一声:“算了,不勉强你了。” 说罢解开思思绳索,又将其搂在怀里,似乎,永远也温存不够,爱抚不够。 “我真感谢老天将你送到我身边,这短短时辰,足够让我一生回味。倘若我能一直活着。诸葛尘,莫要嫌我啰嗦,告诉你,我爱你。” 思思真想捂住双耳,这般缠绵的情话一遍一遍的说,她怎受得。若让萧哲听闻,岂非气炸肺不成。 思思揶揄,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待离开男人怀抱,只道:“齐晏卞邪,保重。将自己藏好,今后莫要被人利用了。” “你在关心我。”双眸发亮,那欣喜神色,像极了吃到糖的孩子,让人忍不住跟着欢欣了。 “若再见,希望你我不在为敌。我愿,与你做挚交。” “有你这话,我心愿足已。尽管放心,这辈子,再也不会与你为敌。若有人以我名号行策反,你当记住我所言,信我就好。” 思思郑重点首,她信! 齐晏卞邪唇角勉强牵扯一笑,却是几分苦涩:“世人都说我不近女色,便是我也一度怀疑过,是否有违常人。如今,你可是最清楚了。今后这是你我的秘密,只藏在心里如何?” 思思复尔郑重点首,不错,着实让她知道,这男人的爱,岂是浓烈可言。 复尔深沉凝视多时,那眼眸里暗藏的情欲,只烧灼的思思心头微颤,想躲又躲不得…… …… 不知自己是走了多久,脑海里只回荡齐晏卞邪那一遍又一遍的情话绵绵,我爱你…… 和那眼神里浓的化不开的情爱,让思思直到行了很久,仍旧挥之不去。不仅如此,反而愈发心头难受。 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真被他情话蛊惑不成。摇摇头,一声叹息,算了。 只要他不策反,她决定,永不追杀他。随着前行甚久,思思逐渐失了耐性,这要走多久,方出去。 如是行走又过数个时辰,她越发心慌意乱。齐晏卞邪称前方很快就可出去,而自己行了这么久,还是未见出路,莫非他在诓她。 思思想要原路回返猛然转身突见前方一双绿的发亮的眼睛在暗夜之中紧紧盯着自己。 思思大惊骇! 那眼她识得,是狼!而这畜生跟了自己多久…… 遭了!她不会武功,除了会轻功,如何抵得过野狼捕杀。 冷汗刷的冒出脊背,手心即刻汗湿。心中哀呼,齐晏卞邪,你莫非方才是送行不成。莫非你明知此处有恶狼出没…… 收敛大恐慌,思思缓慢移动脚步,转身来飞一般奔跑…… 身后野狼亦拼了命的追赶,思思可清晰听闻狼脚下土石飞溅撞击两侧石壁发出的破碎声,如此惊吓,如此魂飞! 一路狂奔,有时脚下的沙石还险些将她绊倒。若非轻功驾乘,早就被身后野狼扑倒了。 然,前方却无有出路…… 思思吓破胆,猛的回身,野狼亦停了脚步,距离自己不过十米,遥相对视,嘴里发出恶狠狠的低吼,眼前的女人当是极为美味的。 对视片刻,野狼身子猛扑,直直袭来…… 思思大惊吓,急忙踏两边石壁向上纵跃,躲过这一扑,然而,狼动作极为快速,反身又扑向思思。 几个躲闪,野狼扑了空,气急败坏,发出一声狼吠,身子横飞砸向躲闪不及的思思…… 被硕大野狼扑在身下,思思胆魄皆飞! 然,危急之下只有以死相搏。 双手抓住狼的前爪,使得狼嘴仅差分毫便咬断她的脖子。狼的口水亦无比恶心的滴落思思脖颈,黏湿腥臭。死亡扑面而至。 就在思思快要招架不住双手逐渐无力,心头哀鸣,诸葛尘竟死在狼口之时,只见狼身子一震,那硕大的身躯似受到撞击逐渐无力甚而躺倒之时,亦让思思看清了,狼的后面,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出现,手中刀剑猛的拔出,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弧线,是那般帅气。 正是齐晏卞邪。 思思双手终于无力,气喘吁吁,身躯似被抽尽了魂魄,良久,不得复苏。 齐晏卞邪将野狼踢向一边,急忙将思思扶起,突的,思思扑进怀中,竟嚎啕大哭…… 齐晏卞邪从来不知,闻名遐迩的大军师诸葛尘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时愣住,不知所以。 怀中女人大哭不止,这,分明是邻家妹妹,哪有半分智者风范。 不由得哭笑不得,亦心疼不已,伸手安抚其背,且道:“莫怕,我一直跟着你呢。” 思思哽咽不已,断续言道:“你怎让我一个人走这么久。你不是说前方很快便出去了么?” “你走错了路。” 不知为何,齐晏卞邪听着思思如此道苦,心头只觉幸福不已。她这是对自己有了依赖……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二十九章异样的绿帽子 思思仍旧心有余悸,方才只差分毫便成了野狼口下之食,哪还有力气思前想后。 “走错了?”缓慢而无力离开男人怀抱,被泪痕打湿的容颜愈发楚楚可怜,只教齐晏卞邪忍不住笑出。 “笑什么,还能笑出。我险些被狼吃了。” “不哭了,以为你那般聪明,怎会走错。幸好我不放心跟着你。” “你又救我一命。”劫后余生,冷静下来,思思当真是感慨万千。 “怨我,若将你送到头便不会有这惊吓。” 缓了多时,思思只觉脖颈处狼的口水太过恶心,弯腰自裙底扯下一块布,不停的擦拭,且道:“这味道太过难闻。” 齐晏卞邪接过布为其擦拭,果然腥臭异常。 忽而想到什么,且道:“稍等。” 遂自腰间掏出水囊,将布子浸湿,擦拭几番,总算去了脏气。 待收拾稳妥,该离开此地,然思思却无力堆委道:“我走不动了。” 齐晏卞邪摇头无奈道:“我背你。” 蹲下身子,熟稔异常。却让她愣住。这,可好? “与我还生分么,快些,萧哲大军估计很快寻来,你难道要亲眼看着我被他砍杀了不成。” “他敢。” 突的,谁也不在言语。 她说什么。她…… 男人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动听的话,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思思亦后知后觉,不由得容颜一阵尴尬。 良久,男人又道:“上来吧,有你这句,我便死而无憾了。” 思思无力趴在那宽阔的脊背,似寻到靠山,头儿自然轻垂,刚好枕在那山峰一般强壮的肩头,松了口气。 男人则心满意足的起身站起,背后小女人实在体轻,不免言道:“这么大人了,怎这么轻。你当多吃些,将身子养好。” 这话,怎生耳熟。似乎只有穆建峰与自己说过,心头莫名生出温暖,难以挥散…… 就这般,他背着她一步步前行,待走了多时,二人亦未言一句。他们都知晓,每一步减少,便是他二人分别的路,不在回头。 思思心思复杂。她害他几次,他却救自己三次。这份恩情,难道真的让她对他坐视不管,任由萧哲将他打杀了不成。 不,若救不得他,自己如何安心。 可她也知,齐晏卞邪终究是触碰了萧哲底线,想要阻拦他,非易事。 如此令她纠结,想了多时,最终做出大胆决定。 待身子体力充盈,思思便要求下来。然,拗不过他,言之他不累。 “齐晏卞邪,我,可否认你为义兄。” 正在行走的男人身子微顿,想都未想直接回拒:“我非你兄长,不做。” “不做兄长,我如何救你。” “救不得便不救。” “那怎可以。” “有何不可。我已死过几回,如今心愿已了,便是死而无憾了。” “那更不当死。今后好好活着,将来为百姓造福,多行善事,有何不可。” “你让我活着,我便好好活着。” 许是未想到这厮这般听话,思思微微愣住。 “既如此,听我的。连夜离开郾城,隐姓埋名。这处我自会与萧哲言说。他不会猜到是你。” “你让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想离你近些。” “使不得。万不可意气行事。” “你且让我在何处,我便在哪里。至少……你会想起我。” 思思无可奈何,只让他住在禹城罢了。至少,那里有着三不管的地段,方便他落脚。 背着她回返最初原点,这次,当真是真的分别。 依旧看着,眸中爱恋不舍复尔归来,仿若先前一幕重现,且愈发炽烈。思思不敢看那双眼,几次躲避,却被他固定了头儿。 “看着我,记住我。”说罢又将唇贴了上去。 一阵缠绵悱恻的吻排山倒海袭来,令思思无力招架,几次躲闪根本无果。 容不得她挣扎,和抗拒。 分别在即,似乎他要将她吸入腹中融为一体,这爱太炽热,却是不当有的。 狠心离开,齐晏卞邪喉头发堵,万般不舍道:“上去吧,就此一别,不知此生还否再见。” 头顶分明见了光亮,然,思思心头竟异样跌生。非留恋他情意绵绵,从未想到,自己与他竟成了这般关系。 这份热烈的爱,本不该有。然他却一发不可收。难道说,她与娘亲和齐家真有何千丝万缕的情缘不成。 “你,还恨我爹娘么。” 终是大胆问出。亦有些尴尬。 “以前恨,现在不恨了。我说过,我爱你,自然不会恨你爹娘。” “只是,你不该爱我。” “没有该不该。只要让你知晓我心意就好。”忽而身子贴近,将思思搂在怀中,亲吻纠缠无数,低沉压抑不舍道:“我对你的爱,是秘密。你知我知就好。” 思思实在想逃离齐晏卞邪为她带来的缠绵,只道:“保重,今后,照顾好自己。” 想要抽身离开,不想又被其强迫缠绵多时。简直要将她逼疯。 直到纵身飞上地面,仍旧心头慌乱难平。 她不知自己是否已为萧哲带了绿帽子,总之,愧疚难当。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洞穴出口,一路狂奔,直到跑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身处是何地方。 扶着一棵参天大树,气喘吁吁,放眼望去,一片片村庄错落而置,在这夕阳映射下,竟美如画卷。 有了人家,却不知这是郾城哪里。离城主府有如何的距离。然顾不上许多。被野狼惊吓的她只想找到人群,天即将暗黑,怎好停留在这山坡。 遂快步如飞,向山下而去……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章不虚此行 自山坡向下而行,入那美卷村庄,思思脚步腾飞,如驾云西行,抛却身后三千烦恼尘…… 村庄入口处几匹老牛悠闲自在的品着路边新长的嫩草,主人坐在牛背不急不慌。如此闲适,只看得思思唇角微扬。 大梁百姓若都这般安逸自在,岂非快事。小路碎石铺陈,直通一处较大的宅院。 看得出,这家,当是这村落里颇为富裕的。 寻到院外,见院内一少女二八年华,衣着朴实的端着一盆水,似乎要进去。思思急忙呼道:“这位姑娘,可否讨碗水喝。” 女子闻言回头张望借着夕阳余韵倒是瞧个清楚。有些讶异,似乎,未见过如此尊贵貌美的女子,急忙点首道:“有的。姑娘稍等。” 急忙进了房间,不消片刻,便端着一碗清水碎步而至。 打开槐木做的大门,将水递过。思思道谢便一饮而尽。不仅感慨,她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姑娘,我是外乡人,路途盘缠被贼人偷了。如今我是一贫如洗。天也已深,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明日我便离去。”说时希翼的看着眼前少女。 女子仍旧略有惊慌,且道:“姑娘,我乃仆人。做不得主。不如你先进来,待主人回来定夺如何。” 也罢,只要与人相伴,总好过在野地与那吃人的畜生为伍。道过谢,便登堂入室。 进去了,思思方仔细打量,这家果然称得上富裕。便是那铺陈用具,便非这乡村农舍所有。房内除了这少女且还有一女子,竟都是仆人。 思思讨了吃食,总算是果腹了,二女娃就这般似看什么新鲜事一般,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这令思思很不自在。遂问道:“敢问姑娘,你们主子何时能回。” “不好说,有时这般天色便已回了。有时,恐夜半而归。” “不过姑娘先在这歇脚就是,我家主子心善,定会留姑娘住下。” 二女娃倒热情着。思思点首又道:“你们主子可是做生意的?” “这个,我们就不知了。不过,主子在这处一年也住不上几日。恰巧这几日他回来。我等便收拾一下。” 如此…… “姑娘是哪里人,这里可有亲眷。” 思思抬眸笑道:“有的,离城主府不甚远。不过我对郾城不熟,故行错了路,姑娘可知如何走么?” 提及城主府,二女娃面色微变,思思却收入眼底,心头异样。 “沿村口的路东拐,需行几个时辰,便到了。这是大路,小路通地下行个把时辰就到。只不过,地下的路容易走错。” “姑娘,因何这地下这么多通道。” “姑娘不知,郾城百十年前遭遇大地震,故生成许多裂缝。然年久,百姓们便填了裂缝盖房生活。所以,地下通道可以说多如牛毛。” 心思缜密的她忽而想到,若如此,在此地藏匿大军,亦或是行叛变,当是天然屏障…… 不由得凤眸闪烁,恍惚不定。 “那,就不怕再有地震,这家园岂非白建了。” “不知,总之快两百年了,倒还不见那地震呢。” 思思点首,与二女娃又交谈多时,突闻院外马蹄声声,似乎,她们的主子回来了。 果不其然,二女娃急忙出去迎接着。亦听的清楚,似乎在交代什么,连带她借宿一事也一并说出。 未听主子说什么,很快便进了屋子。 人未至便有凉气扑面。思思拘谨而起,定睛瞧去。 四目相对,竟一时愣住。思思未料到进来之人竟是个如此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眉眼清秀,英俊逼人。 男子似乎也未料到这借宿的女子竟生的如此貌美。 男子上下打量着,满眼疑惑问道:“姑娘,想要借宿此地?” 思思急忙拱手施礼道:“多有冒昧,忘公子留宿一夜,明日我便离去。” 男子解下披风被女娃接过,自然落座,端起女娃早已沏好的热茶,悠闲品咄。 然,眼角却偷偷打量思思,只道:“姑娘非郾城人,家住何方。” “我乃禹城人,来寻亲,却一时迷路,盘缠又被贼人偷了去。幸好见这村落,不然,宿在野外,恐被狼吞食了。” 男子闻言默默点首,又道:“姑娘亲人住在何处。明日我可送姑娘一程。” “我只知离城主府不远。那就有劳公子了。” 男子闻言微微一愣,与先前二女娃一般神色。还真是有趣…… “哦?莫非城主刘熙刘大人为姑娘亲眷?” “非也。我姑母为大户人家织布。与城主大人没得半点关系。” 男人点首,又道:“听闻当今皇上皇后率数十万大军,就住在城主府。而更有趣的是,城主大人刘熙贪赃枉法,被自家豢养的猛虎给吃了。只怕,大军驻扎,要寻你姑母不甚容易了。” 说罢,复尔上下打量思思,不错过每个细节。 思思故作惊讶,一脸惶恐道:“哦?还有此事?我初来乍到,真不知这些。那,我非歹人,寻我姑母,大军当不能阻拦吧。” “这,不好说。如今城内可是不太平。当今皇上倒是为百姓做个天大的好事了。” “这倒是。小女子名唤阿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鄙人姓穆,字建峰。” 嗡!什么?思思呆愣,她叫穆建峰? 莫非重名,亦或,这人冒充穆建峰。 然,收起心中万千疑惑,状做无恙道:“穆公子。” 男人默默点头,又道:“我见姑娘貌似一人。” 思思心儿提起,只道:“哦,天下之大,相似之人甚多。穆公子见多识广,自是眼熟了。” “冒昧了。时间不早,姑娘歇息去吧。知念,将西厢房腾出,你二人宿在下舍。” 女娃允诺,便领着思思出去。不见男人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若隐若现着……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一章欺世盗名 躺在床榻,眼望头顶床木,那雕刻的盘龙飞凤,竟栩栩如生着。 然思思并无心赏析。这主仆三人,绝不简单。 心下打定了主意,强迫自己尽快睡上片刻。迷糊间倒也睡了过去。 因着心中有事,思思半夜便醒来。睁开眼,暗黑的房内除了她便空空。似乎安全,似乎无有任何异样。然。她却翻身坐起,欲推门而出。 却推不动。 遂使了力气,依旧无果。遭了。自己这是被囚禁了。如何使得。 暗恨自己大意。而此时非懊悔时,思思毫不犹疑,去推窗户。可窗户亦被人自外面钉死,她无力破窗而出。 被囚于房,而不出,思思与爹爹修习时早就研究过逃生之道。如今,可当用上了派场。 敛尽慌意,双膝盘坐与床榻,将自己心神合一,融入禅定。 夜深沉而安静,正正方便她魂魄离体。 起身来穿过门楣,低头瞧见,门外一把木头横亘,岂容得她推拒。伸手悄悄撤了这木头,魂魄自门外打开,复尔迅速归体。 瞅准时机思思一跃而出,院外那主人的马尚拴在那处,不由得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悄悄走近解了马绳牵了出来,推开大门翻身上马,马儿似乎识得这非它主子,故而不愿动作,而,非常时期,焉容你意。 思思一个使力,马儿稀溜溜一声长叹,如此只惊了房内之人。嘭的一声门楣踢开,男子衣装完整刚好看见思思策马向村子路口狂奔而去。 英俊的眸子怒焰飙升,低骂一句:“你果真是诸葛尘。” 男子亦不慌不忙,两指放与唇内气流推动,旋即嘹亮的呼哨响彻夜空。 果不其然,马儿竟悠哉回来了。却没了思思的身影。 不禁眉目紧皱,跃上马背追赶出去。 沿路飞奔,却未见半个人影。村路两旁空空田野,若这人藏匿,也是藏不住的。时间短促,便是她逃也逃不远。怎就没个身影。 男子牵着马绳原地转圈,眼望四周,心下恐慌。一旦放虎归山,便是他灾难来临。 诸葛尘,你必须死! 自怀中掏出一物,拉了细绳,嗖的一下,此物飞向夜空,与数丈外发出刺耳尖声。 不多时,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人影向这处靠拢。倒不知,这些人是从何处生出。 “诸葛尘就在附近,给我搜。此人狡猾多端,见到直接杀了。” 一声令下,众人四散离开,如鬼如魅,怎是个怪异可言。 他们岂会知晓,思思,此刻就在这屋顶,双目如电看向远方。 马儿不听使唤,一路回返,思思便知,远逃不如藏身原地了。至险之处不正便于藏么。 远处男人策马一路回返,下了马,且低声咒骂:“诸葛尘果然奸诈。她是如何逃出门外的。” 直到男人进了房间,思思这才长呼浊气。很快天便大亮。那时想要藏匿已是万不可能的。当如何是好。 这厮怎知自己身份。撇开疑惑,思思瞧着村落地形。 但见一个个身影穿梭在房前屋后,如同鬼魅搜查不怠,心下更是焦急。这些人凭空出来的么。怎这般多。 敛尽心慌,突的想到那地道。不仅恍然大悟,这地道内果然藏匿大军。 看来齐晏卞邪说的没错,郾城乃叛军集结之处。 而江南上报亦不过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行策反罢了。 好,很好。看来她与萧哲来这郾城还真不虚此行。 还在犹豫,但见远处屋顶已经有人。遭了。怕是这处也藏不得了。 思思贴着屋顶,纵跃而下,躲在一颗树下,见势不妙,急忙跳入不远处的一所房内。 果然,人影几个落足思思方才藏身之处,四下搜寻。 不由得一阵后怕。这些人一旦遇见自己,定会大开杀戒。决然不可让他们寻到。 他们还真是查的仔细,便是每家鸡窝,牛棚里都不放过。思思则与他们在这方寸之地东躲西藏着,只恨自己不会武功。 眼见天快大亮,思思也在难躲藏。萧哲,莫非我诸葛尘就葬送在此,从此与你阴阳相隔不成。 不由得黯然伤神,躲在这处牛棚独自垂泪。以为是个宁静如画的山郭,不想,竟是个吞人的地界。 天逐渐大亮,半夜奔波的思思眼瞧着一老汉出来牵牛,更不得不暴露与光天化日之下。亦吓得老翁险些叫出。 “姑娘,你,你怎躲在这处。” 思思哀伤的看着老翁,只道:“老伯,救我。” 老人家似乎懂了什么,急忙拉着思思入了房内,屋子里且有一老阿婆,二人同时不解的看着她。 “姑娘,发生了何事。” 思思索性不在隐瞒,将自己是诸葛尘被那房院的男人追杀一事学个清楚。 老汉夫妻二人听的惊魂,急忙跪拜施礼:“原来是皇后娘娘,大军师大功臣啊。” 思思急忙将其搀起,只道:“老伯,我被叛军包围,不得而出。如今恳求老伯传信与皇上,派兵前来救我。” 老人家谨慎的将门关严,且说出天大的秘密。 “皇后娘娘,你总算来了。” 思思不解,面露疑惑,继续听闻。 “您不知啊,这地洞盘亘无数,亦藏匿很多人。这还是我无意看到的。老汉我不会算,但估计也有十几万人呢。刘熙这个贪官,更是买卖军队,江霸王与其翻脸,也是因为军队分赃不公。想来最吃苦的便是我们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啊。您还不知,您昨夜留宿的那位公子,正是这郾城大军首领。名唤熬战。江霸王乃他部下。要不是我儿被他们抓去充兵,这秘密无人可知。” 思思闻言不若五雷轰顶,头皮阵阵发麻。本就泛白的朱颜愈发无色……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二章逃命 思思当庆幸自己,还是当后悔来此。 亦或感谢齐晏卞邪将她送到叛军营地。 回想那厮一脸真诚,不当被她疑惑的。至少,他要害自己,无须如此大费周折。只怕,连他也不知这处秘密罢了。 “老伯,你可知龙山距此多远?” “不远,我要是快走,也就两个时辰。” “老伯,皇上大军可能就在龙山搜寻,你若见了将士不妨告知,我在这等着。” “好,我这就去。老婆子,照顾好娘娘,莫要被叛军捉了。便是拼了老命我们也要救娘娘。娘娘可是我大梁的恩人啊。” 说罢复尔下跪,被思思搀起。又嘱道:“老伯,有劳你了,待我得救,必会重赏与你。” “娘娘,我只求我儿能回来与我们团聚,便心满意足了。” 时间紧迫,老人家戴上毡帽出了院落,牵着老牛一路向龙山而行。 思思忐忑不安,只怕寻不到人他们不会死心。可,老人家这处无有藏身之处,当如何是好。 老阿婆神色紧张道:“娘娘,你若不嫌,可否藏身我家地窖内。地窖里存了些瓜果,只是会脏些。” 思思摇头:“老人家,地窖只怕躲不过。毕竟,若想搜人,每户地窖都会排查。”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有布阵了。” 老人家疑惑不解,不晓得思思在说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瞧着她步出院外,用石头摆出不同位置,便是房前屋后都未落下。 待回返房内,还未喘息,大门外便有数十人临近,放声言道:“黄老汉,开门。” 思思与老人家即刻惊吓哆嗦着靠在一处,眼目流转恐慌,惊惧而立。 “娘娘,怎么办?”老人家声音颤抖,怕是魂魄吓飞了过半。 “老人家,不要走出大门,只管告诉他们,老伯出去了。” 老人家点首,战兢兢步出屋门,向院外之人说道:“他不在家,你们这是要作甚?” 为首一人喝道:“昨夜有一逃犯跑了,我家主子要搜查。快些开门。” “我这没有逃犯,只我一人在家,你们去别处搜吧。” 为首之人不耐烦道:“你这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遂猛的推开院门通通入内…… 老阿婆吓破了胆,急忙反手将门关上,独自一人面对虎狼。思思想要阻止也已迟了。 但见进入的众人先是四下张望,不消片刻竟个个原地转圈,有的弯腰状做找寻,有的蹲下爬着前行。有的惊慌呼叫,有的身子笔直不敢动弹分毫,似乎走在悬崖峭壁。 老人家瞪大了眼睛万分好奇,似看戏一般迈开双腿向院内走去…… 忘了思思嘱托的她猛然入阵,早已不辩风向。 一如他们,身子弯曲便是一步也不敢挪动着。且似受了大惊吓,口中惊呼不断。 思思有心出去拉老人家,却见院外又来了数十人,而为首的正是那自称穆建峰的贼人头领,熬战。 遭了! 熬战见院内异样,似乎懂了什么,低头张望,但见栅栏外的地面上三五聚堆的石头,继而命人踢乱那石堆,阵法破。 果然,院内人个个目光清明,待反应过来一把揪起老人家衣领,低声咒骂道:“老猪狗,刚才使得什么法术。” 熬战率人进入,挥手命那人松手,眼目如电的望着紧闭的房门。 时间似被定格,这门,俨然成了生死门,阴阳界。 思思贴着门,思绪不断翻飞。如何自救,如何…… 熬战胜券在握,英俊的容颜杀气四起,不疾不徐高声喝到:“诸葛尘,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将你打出来。” 然回应他的,是默默无声。 老人家鼓足了勇气依住门,似乎她血肉之躯足已抵挡一切利盾。 “我说了,这屋里没人。” 熬战二话不说抽出宝剑直直刺向老人家胸口。 鲜红瞬间染了衣襟,思思听的清楚,那是受不的刀剑刺杀,痛呼而出的惨叫。只令思思心痛的,无法呼吸…… 噗通一声,老人身躯躺倒,紧紧闭上了眸子,再也未能睁开。鲜血沿着门口汩汩而淌,成那最艳丽的花,逼人夺目。 熬战命人将老人家身子移开,门楣重新暴露与眼前,亦令熬战兴奋难当。 “诸葛尘,出来吧。我数到三,若不出来,就等着受死。一。” 说时,将宝剑举起,似乎她只要出了门,便化成蝴蝶飞了。 只怪诸葛尘名气太大,让人不得不防。 待三声落地,仍不见动作,熬战再也沉不住气,猛然一脚踢开。动作之大,足已将这陋室拆散。 然,未见其人。 众人即刻警觉,身子自然前倾,突的,门内一盆水毫无预兆泼出,只吓的众人身子自然后退。 但见里面极其快速窜出一人,纵身一跃飞上房顶,似狸猫敏捷,似那松鼠跳脱。 熬战看的清楚,正是昨夜找寻未果的那个奸诈的女子,诸葛尘。 无须言语,伴随那身影飞快向龙山方向奔跑,众人亦快如闪电追了上去。 思思只知道拼命的跑,就算累的吐血,亦不敢停歇半分。身后数十人如影随形,如此追撵已数里之遥。 无论是驾轻功亦或是双足拼命的奔跑,终究体力不足,动作渐缓。 思思大口喘息,累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那心已跳出卡在喉咙,上下不得。亦犹如被狼追赶,与死神争命。 实在跑不动,思思趴在地上如濒死鱼儿,只剩大口喘息。身后人亦累的几乎是趴着将其围在中央,纷纷坐与地面,已不能动作。 唯有一人剑尖颤抖着放与思思脖颈,喘息多时,方无力言出:“你还真能……跑。跑啊,起来……跑啊。” 说话之人正是熬战。 思思多时方缓缓将狂跳的心归入胸膛,却已是精疲力尽,此刻,便是那刀剑刺身,她也无所谓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三章命悬一线 天明大亮,此时正值春季,春暖花开,浅瑛绿艳。若是游玩,方为怡情怡景之绝佳气象。 可眼下,虽置身如画美卷的景色中,却已生死存亡,分秒难争。待缓将过来,熬战一把揪起思思衣领,众人将其围在中间。刀剑驾颈,危在旦夕。 “诸葛尘,真是天助我也。你死了,凭萧哲,要如何与我抗争?” 思思冷静的看着眼前狂妄至极的恶徒,只道:“你怎知我身份。” “哈,真是笑话。你的画像我早已摸清。如今萧哲就住在郾城,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是万没料到,你就这么从天而降,落入我的地盘。” “你当知,皇上若知我被杀,数十万大军能放过你?还是说,你有这实力与之抗衡。” “喝,实力。齐晏卞邪旧部都在我这。便是他也只能是我的傀儡。本以为让他出头做表面文章,哪想他竟窝囊至极。若非你,我还真就未当萧哲为何物。如今好了,你死了,便一切无碍了。” “幼稚。这般顾头不顾尾,也想与皇上抗衡,真是不自量力。莫说我夫君,便是我爹娘也不会放过你。” “你爹娘?有谁能知晓你会死在我手上。” “呵呵,熬战,你还不知,我已将黄老汉支走通风报信。不消多时,这里将被大军围困,你那所谓的谋反大计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什么? 众人闻言一片惶色。熬战亦如临大敌,不知所措。但很快镇定了心神,英俊的容颜一派狰狞。 “那就先杀了你,用你的尸体做押,岂非两全其美。” “呵呵,你不杀我,尚有活路。若杀了我,萧哲不但杀了你们,还会屠尽郾城所有人,一个不留。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如此冷冽,如此不削,果真震慑其意。 熬战思量着,诸葛尘聪明绝顶,亦是萧哲心头肉,她所言,也不无道理。江南武林中人被屠尽便是前车之鉴。 “只要你死,我便有机会。今日,你必死无疑。”说罢,将刀剑举起欲将思思人头砍落…… 思思突然大喝:“萧哲,我在这里!” 众人惊惧急忙扭头张望。思思寻了空隙纵身跃起逃离人群,飞一般继续前奔。 着实气坏了熬战,遂发疯一般紧追不舍。思思心如明镜,幸好方才与他周旋,缓了体力。可若在被捉了,她清楚,必不活命…… 如此夺命狂奔,又行了甚远。 但,远处龙山山脚清晰可见的大军阵型只如强心之剂,激发思思莫大的动力,遥远便狂呼:“救命啊!诸葛尘在此。救命!” 只是离得太远,将士无法听清。身后杀神们亦眼见大军,更加发狠,不除诸葛尘后患无穷。 思思心头焦急万分,身后之人只要在施力定会将她追上。 情急之下,纵身飞上高树,寻得片刻喘息。他们岂会放过。一如思思攀爬高树,熬战则手持刀剑抛向矗立高树的身影。 思思躲闪不及,被刀剑刺在肩头,噗的一声,疼痛炸裂,身子险些栽倒。 大树无法招架那群人的攀爬,很快便捉到她。思思自肩头拔下刀剑,反手挥砍爬上来的男人。 然而,这般力道不足以伤人性命。见势不妙的她继而飞快跃向地面,脚下使出全力向前飞奔。 肩头剧痛令其唇色惨白,呼吸逐渐困难。她知晓,她的血,在飞快流逝…… 突的,见前方大军以两排之势奔腾咆哮着向自己而来,思思眼目发亮一声惊呼又脱口而出:“救我!” 离得近了,愈发看清,为首的正是萧哲。 萧哲亦见了思思手捂肩头鲜血淋漓奔跑的身影,心下大惊! 眼见着思思身后一人举起刀剑,即将砍向她时,手中长剑毫不犹豫的抛向那人。 力道之准,狠,一剑毙命。 那人喉咙被长剑穿透,亦惊的身后众人。即刻停了追赶的脚步,恍然而视。 片刻,熬战一声令下,众人似地鼠一般四散逃窜躲入地道不见了踪影。 思思终于力气散尽丢了手中那沉重的剑,身子软踏踏躺倒在地,昏死过去…… 萧哲快马加鞭飞一般行至近前,跳下马,将她搂在怀中。 紧闭的双眸容颜灰暗,无有一丝血色。他知晓,此刻她的世界一片安宁。 实在心疼,萧哲扯下衣襟将其肩头包紧,那血怎阻不得流淌。 “思思,思思,醒醒。思思。”他可清晰听闻自己喉咙里吐出的话语颤抖,苍白无力。 大军亦停在那处,等待萧哲号令。 然,她实在是太累了。耳边莹莹柔弱的声音似天外来音,勉强唤来她的神智。 倒是睁开眼,见是萧哲那焦急心疼的模样,终于脱口而出:“我这般惜命,不会轻易死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天知道,这一个日夜他是如何熬过去的。 穆建峰率大军在地下搜查一夜一无所获,山上的万余人悉数下来,亦毫无收获。虽然顺路捕杀了几只野猪,狼,和毒蛇…… 萧哲心急如焚,每一次复命都能要了他的半条命。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只剩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了…… 他不死心,寻不到她,他不介意吃住在这山里,大不了长个野人模样…… 许是老天眷顾,就在他快要将刀剑砍向自己手臂以解焦虑之时,一位骑在牛背上的老汉告知思思下落。 不亚于甘露降世。 一朝满血复活的他得知思思险境,即刻下令召回地洞里的将士,他则率先领这一万余人前行。 竟不想,远远的见他心念的人儿正在被人追砍。真是岂有此理。敢杀他萧哲的女人,可是长了八个胆子不成。 然,只要见到她活着,他的天就是亮的。否则,他不介意灭了整个郾城,哪怕造下天大的杀业。 幸好,老天没给他造业的机会……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四章募集当地人才 思思微喘吃力,倒还算清明。非她强撑,实乃不得昏寐。 熬战叛军已被打草惊蛇,若耽搁,容他们整顿逃离,她受得罪岂非白白浪费了。 眉眼半睁,若无力呻吟,却刚好容萧哲听见。 “杀我之人名唤熬战,江霸王与他为同盟且听令与他,刘熙也与他们曾为一丘之貉,后因买卖军队而牟利不公内讧分离。这帮人打着齐晏卞邪的旗号招兵买马,实则与齐晏卞邪无有任何关系。”说的累了,遂缓些心神。 “可怜阿婆为救我被熬战杀害。此地地道恒生百节,四通八达,亦如地下迷宫,熬战大军就藏在地下。夫君即刻找当地人带路,率军摧毁叛军。” 终于说完,似乎卸下心事,思思眉目轻垂,这次真的,昏死过去…… 萧哲听完惊嘘不已。 实在不知,小小郾城,竟包藏祸乱,个个人面兽心,寡廉鲜耻。还真是为所欲为,当他这个皇帝为摆设么。 英俊的眉目杀气汹涌。思思受过的惊吓,百姓们受过的苦,他要为其一一讨回! 抱起思思翻身上马,回头看江东海与穆建峰正策马而来,萧哲耐心等候着。 片刻,人马赶至。穆建峰勒紧缰绳,再见到躺在萧哲怀里昏迷不醒的思思,心一阵紧揪。 “思思她,受伤了。” 萧哲却将目光投射江东海,冷冷道:“江东海,熬战你可识得。” 思思受伤,关切她的人必会心疼。而心怀鬼胎之人却是受得惊吓。 急忙言道:“回皇上,熬战,草民认得。” 好,很好。江东海其人奸诈,知晓在他这处撒谎无用。 “既如此,你且带路,朕,要剿灭他和他的大军。” 萧哲看的清楚,江东海为之一抖。 “皇,皇上。草民不知熬战有大军啊。这,如何带路啊。” 萧哲目光越过江东海,只管对一副将高喝:“张龙,你率三千将士,将江东海所有家眷抓去城主府,并调二十万大军前来支援,就在前方的桃花村。” 张龙出列一声响亮的回应,携三千将士飞一般策马离去。 江东海吓的胆战,急忙解释:“皇上,草民真的不清楚啊,草民家人老小是无辜的,还望皇上饶命啊。” “江东海,你可以继续装傻,你的亲眷会替你承担言行。将江东海绑了!” 一声令下,将士们将他拽下马背,片刻便五花大绑了。 怀里思思一直昏迷不醒,萧哲岂会解气。 容不得尔等魑魅魍魉再行祸端,大军开拔,向桃花村而行…… …… 当思思悠悠转醒,肩头痛楚让她逐渐清晰了神智。魅与桑梓焦急的容颜一并跳入眼眸时,亲切而熟悉。亦让她暖了心。 “娘娘,你总算醒了。魅无用,害你受苦了。”眼圈儿通红,魅哽咽涕涟。 桑梓伸手将思思扶坐而起,待平缓了疼痛,且道:“魅,无须自责。此番我虽处险境,九死一生,却收获很大。我若不亲临,岂会知晓这多秘密。” “娘娘,劫走你的真是齐晏卞邪么?” 思思点首,提到他,脑海依旧回忆那一遍遍的情话绵绵和爱欲纠缠,挥之不去。 “正是。但,他未对我如何,反倒救我再三。熬战也同我言,齐晏卞邪早已不在反叛。故,他们欺世盗名罢了。” 魅不解:“娘娘害他那般惨,他真的不计前嫌?” “此事,一言难尽。皇上现在如何了?” “皇上已率二十万大军前往桃花村剿灭反贼。命建峰将你送回的。” “此地距桃花村多远?” “不远,不过十里。” 思思想着片刻,又道:“林雪可还在?” “在。” “将她带来。” 当林雪迈步房内,眼见躺在床上的思思受伤而脸色苍白,噗通双膝跪地匍匐而行。 “皇后娘娘,紫渊哥哥并非坏人,求您,求您开恩,饶他一命。” 思思闻言即刻知晓一切。将她找来,本就怀疑着。果不其然,大怪就是他。 “林雪,你可是爱他?” 闻言惊异,林雪复尔略有羞涩,然此时非一般时刻,频点首道:“民女的确爱他,只求您放过他。” “他若杀我,本宫也放了他?”唇边一抹讽笑耐人寻味。 “他不会的,娘娘明查,他绝无害您之心。” “呵呵,你怎知他无有害我之心。林雪,如此异想天开,沉迷幻想,有趣么?” 一时被噎,只教林雪哑口无言。无凭无据,怎生如此笃定。似乎想到什么,又道:“娘娘您此刻无事,不已说明了么。” “喝,本宫经历了什么,你又如何得知。难道说本宫就白受这生死大劫了不成?” “民女知晓,一切已无法挽回。但,只求您,求您放过他,林雪甘愿替受。” 好个痴情女子。不想打击她,但还是要说。 “你如此爱他,他可爱你?或者,你替他受死,他会知晓,会领你的情意?” 闻言羞愧,将唇儿紧咬,一阵赛过一阵的尴尬扑面而至。 “娘娘,林雪不才,唯有一份痴情在。不管他心意如何,我皆甘愿而为,无怨无悔。” 好个痴情女子。然思思并不同情,如此愚蠢,只有被人拐卖打杀的份儿。 “起来吧,他无反心,本宫不与计较。” 林雪似暖阳逢春,初见大喜,急忙磕头跪谢。 “林雪,但,你需替他将功赎罪。我等外来人不懂郾城地形,对地下通道更是知之甚微。由你亲自挑选熟通地道的人才,若能画出地形图,本宫必重赏。” “娘娘,郾城看似地道通达复杂,实则可容易辨识。凡地面有矮草遮掩之处,为活眼。意为地下必有气流。但凡地面缝隙处沙石松动,则为死眼。必是半截死路。更无有气流。” 思思闻言眸中发亮,又问:“如何从地下分别活眼死眼之路?” “凡墙皮松动有密密麻麻的小窟窿处,只要轻轻一推,便是分支路口,亦是通向地面的路为活眼。且多在拐角处。相反石壁越来越窄,且全是土石,无有窟窿,必然为死眼。”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五章地图 林雪虽小,却做大事。 这是思思对眼前女子的悉心评价。 “桑梓,你与林雪即刻募集众多人才,我要在半日内,得到地图。” “喏。” 桑梓即刻带着林雪退出,余魅静静守护。 “魅,将甜妹唤来。” 魅不敢耽搁,将甜妹找来。 甜妹依旧戎装加身,这让她真切体会了当兵的不易,便是这盔甲已压的她浑身疲乏,苦不堪言。 “甜妹,江东海父子与反贼熬战勾结你可知?” 思思开门见山,此时紧迫耽搁不起。 甜妹微愣,看得出,她浑然不知。 “娘娘,这个,民女不知。但熬战我识得,常与刘熙观我歌舞。有时还对我动手动脚。” “熬战可有家眷?” 摇摇头,思量片刻但:“据我所知,他并未娶亲。也不知他爹娘在何处。他非我郾城人。刘熙说过,他好像是自健康城而来。” 健康城? 秀眉微蹙。看来这贼人家眷非在此,倒是个狡猾之人。记得两个女娃提及,这处当为他短暂立足之所。 “甜妹,将所有与刘熙熬战接触交往过得人写下,本宫必有重赏。” 甜妹郑重点头。刘熙已死,她还有何顾忌…… 不消多时,但见甜妹上交一份布帛,密密麻麻的人名,不下百人。 不由得感慨,这女子倒好个记性。 “魅,将这名单上的人,全部抓了。送到城主府,命子枫看守。” “喏,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这处岂可分散兵力。我这就动身,与子枫汇合。” 魅领命,即刻动作了。 甜妹只傻了般盯着思思,良久感慨道:“娘娘果然谋略非凡,我等寻常女子望尘莫及啊。” 思思不语,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却有几分冷冽泄出,郾城得天,该换一换了…… …… 思思回返城主府,这伤,令她不得轻易动作了。 但却以安一隅可控大局之能,坐镇城中。 手执桑梓上交的地洞图,思思屏住呼吸,仔细瞧去。 密麻麻的实在看不清,这,分明就是地下迷宫。 莫说是捉拿了,便是一入地下就已晕头转向。怎敌的过熟知地形的叛军。 这当如何是好。 真真个难住了思思,眉头紧皱,丽目蜷缩。直看的魅与桑梓一头雾水。 “娘娘,这,根本捉不到啊。”魅惊呼出声。一向冷静的她,却忍不住失态了。 桑梓亦为难道:“犹如老鼠,委实无法捉捕。” 老鼠…… 思思冥想,如何制服老鼠。除非以水淹之,以烟火熏之…… 猛然灵光乍现,眼眸放光,喜色蔓延,惹人生叹。 “桑梓,将这地图交给皇上,黄昏时,在外围地洞内点火放烟,于中间这出口处堵截贼军,记住,浓烟要一直不断。嘱托皇上,绑了他们即可。勿要杀生。” 桑梓郑重点首,拖起这地图,信心满满,领命而去。 思思此妙计犹如天降。当萧哲派兵堵截多时一无所获,正一筹莫展难为之际,见桑梓策马飞奔而来,那黄昏下的身影,像极了天兵降临予人希望。尽管只她一人。 “这是何物?”接过瞧了,旋即愁眉难展。思思,将这密密麻麻犹如迷宫的地图带来,就可成事? 萧哲只觉头顶阴云密布了…… 桑梓只将思思所言陈述一遍,以烟熏之计攻之。 穆建峰闻言眼目发亮,呼道:“对啊,以烟熏之,此计在妙不过。思思真是聪明!” 收起地图。萧哲唇角轻扬,划出完美弧度,他的女人,虽然偶尔犯蠢,令自己身入险境。但聪明起来,还真非常人能及。希望将来他的孩儿只随了优点…… 一声令下,萧哲命人依照地图,派大军在郾城所有外围处,不放过每个洞穴出口,点燃烟火。 将士们相续木柴无有间断。浓烟顺着地洞借由气流快速流动。若眼观之,也如毒菌毫不客气蚕食那通畅无阻的地下空间。 复令大军看守中间未燃之洞,时间久了,想活命的人必会寻这出口逃生。 将士们如此辛苦劳作,直至一夜。一夜漫长似乎地道内无有人影。然,萧哲颇有耐心,坐在将士们搬来的木桩上,如仙人修法,如如不动。 天际放亮,将士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个个出口,不敢懈怠时,但见各种野猪,獾子,狼,蛇鼠等众多动物相继窜出,场面一时间好不热闹! 将士们也看傻了眼,这地下还真是丰富着呢,居然藏了数以万计的动物。 就在大军热闹看够时,果然,一个个人影相继爬出。且皆被熏的通身灰黑不辩人影。 千军万马即刻慢慢靠拢,将出来之人围在中间…… 萧哲抖抖盔甲上的浮灰,大军厮杀呐喊不绝于耳,只伸出手指挠挠耳朵,似乎,那打斗声令他刺痒了…… 只管安静的瞧着。那一波一波的俘虏逐渐居多,令这广阔的大地干压压好似遍布了蚂蚁一般,放眼望去,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喉咙松动,萧哲缓缓言道:“继续。” 一声勒令,通传将士四处飞奔相告,让那浓烟继续,不得间断。 如此又过了多时,又一波人在广袤的大地上相继爬出。因着都是灰黑,即便天大亮也让人不得分辩。但其中一人还是引起萧哲的注目。 思思说过,熬战年轻英俊,功夫俊美,当是出挑之辈。 这好说。年轻俊美不是么,身姿矫健不是么。让穆建峰射杀了就是…… “穆建峰,瞧着长相顺眼功夫了得之人,射杀了。” 穆建峰却有些为难,这一个个如灰堆里爬出来的人,还如何识别相貌。不由得暗自嘀咕:“这都一个样,也看不出丑俊啊。” 萧哲摇头叹息:“你这笨货,能识思思骨相,就不识他人了?” 穆建峰挺了身板,可容不得他来耻笑自己无能,遂仰头应道:“这有何难。” 言罢搭弓射箭,一箭出,已射中一人。那人扭头来因着痛苦龇牙咧嘴,也让他二人看的清楚,额宽脸阔,只与英俊半点关系搭不上…… 穆建峰好不尴尬……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六章熬战其人 以为穆建峰是个靠谱之人,萧哲还真对其赋予重望。 但,这次,好像看走了眼…… 就在穆建峰射中十个长相丑陋之人后,终于没了耐性。 “穆建峰,你是有意为之?” 穆建峰尴尬至极,瞥眼看向萧哲愠怒的脸,半哭不笑道:“我在,在试试。” 将弓箭举起,于人群中仔细搜看,突见一打斗生猛的男子身高体长,一把大刀似附有魂魄,舞之如龙,敏捷生花。 虽看不清长相,但那侧颜笔挺的鼻梁还是令他眼前一亮。 就不信这次不中。 嗖的放箭离弦,力如千金重重出击,飞向那浑然不觉打斗中的身影。 一箭而中! 男人身子被箭气推动数米之远砰然倒地,溅起灰尘无数,来不及呻吟,身上已压满了刀剑…… 穆建峰这次终扬眉吐气着,还有些小得意,萧哲却低语道:“成个婚而已,眼神竟退步了。” 后知后觉的穆建峰多时方反应过来,不由得脖子一挺…… 萧哲下令,高呼熬战已被擒,降者不杀。果然成效,遂纷纷放了刀剑,乖乖缚手就擒。 众将士押着尚有一丝喘息的熬战带到萧哲面前时,已眼目泛白。倒还不至于即刻毙命。 躺倒在地浑身是血,且通身灰黑的熬战,勉强睁开眸子,看着那一脸闲适,鄙夷不屑的英俊男人,愈发呼吸困难。 萧哲命人擦去这厮脸上烟灰,露出底色,果然是个英俊非凡之辈。 遂缓缓蹲下身子,咫尺相看:“熬战,健康城人,在郾城招兵买马,想做皇帝。还要杀我妻诸葛尘。你可是安了个熊胆?” 口中鲜血汩汩,待一口血吐出,勉强开口道:“烟熏之计可是她出?” 这厮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此事。 “不错,怎么,可舒服?” “没杀了她,果然……” “就凭你,也想杀朕的妻?还真当自己为天龙真子?一个贱命之辈,也敢肖想?真是可笑至极。” “萧哲,士可杀不可辱。” 萧哲冷笑,用手中刀剑在男人腹中伤口处轻轻一挑,即刻肚皮爆裂,腹内之物悉数流出…… 便是穆建峰亦忍不住闭上眼目。 “你言错了,你就当被辱。这一剑替老阿婆而刺。滥杀无辜之辈,也想体面而死?真是笑话。” 复尔刀剑纵横而划,熬战肚腹内愈发爆流而泻…… 场面太过血腥,令在场众将士,及俘虏们皆惶恐而视。 来不及呼痛,熬战终于闭上年轻的眼眸,羞辱至死…… 萧哲用熬战衣服擦拭刀剑,起身来看向一众俘虏,扬声道:“郾城百姓听着,今后再有谋反叛乱者,诸九族。今日,朕的皇后嘱托,免你们生死。尔当感念。否则,朕会将你们通通活埋。” 声音嘹亮,穿梭人人耳目听个清晰。个个战兢垂首,惶恐胆怯。萧哲狠戾,他们可是长了见识。 收起刀剑,萧哲又令大军下去查看可否遗漏。待一切稳妥,便回返城主府。 思思安心等着,睡了一觉,天已大亮。她盘算着,不到日暮,当结束战斗。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萧哲与穆建峰率军而归。 当那一身风尘仆仆的身影踏入房中,夫妻二人四目相撞时,足令温室生花,芬芳馥郁着。 魅知趣的离开,容夫妻二人温存叙旧了。 解下披风,坐于床榻,将脸贴近思思,轻轻磨蹭,熟悉而悸动。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心绪一再失控,几次险些疯魔…… 然,却又一次次解他燃眉之急,将大灾大难化险为夷,安之顺之。 这个女人啊…… 宽衣解带,卸下束缚和疲惫,与思思并排躺下,夫妻二人一时无言。思思在等,等他质问。 果然…… “齐晏卞邪因何放了你。” “他说,他重生一次,不愿谋反,只希望你我能放他一条生路。” 静默无声,良久,又道:“他可有对你……侵犯。” “若想活,当知他不敢。” “可朕,还是要杀他。” 思思心急,问道:“因何?” “朕不会让他死灰复燃。” “夫君,他救我三次,你若杀他,我心难安。” “那是对你,对朕,他不会手软。” 思思知意,以萧哲聪慧,岂会无有察觉。但,杀他,也在预料之中。 “夫君,可否看我的情面,放他一码。” 闻言深深看向思思,只一眼,便将怒气释放,如火,欲点燃成灾,令思思为之一震。 “为夫不知,你与他竟有了情面。他与你孤男寡女单独相处那么久……”忽而大手捏着思思下颌,两唇相贴,复尔又道:“只怕早已倾心相许,你侬我侬了吧,嗯?” 思思怒焰升滕,岂会受得,且道:“你认为,他比你出色?还是说,我诸葛尘,眼光越来越差了。” 遑论真假,这话倒是受听。那贴着的唇力道加重,已成一吻…… 却是吻得不达意,令思思有些难受。 一吻止,泛冷陈乏:“朕杀他意已决。你若在为他求情,别怪为夫不客气了。” 丽目微瞪,终是唇开半阖也未能吐出一字。此事,容她思量,急不得…… 见她不言,似乎消了气,又道:“还疼么?” “有些,不妨事。江东海父子,你如何处置。” “杀了就是。” “只怕,郾城百姓会求情。毕竟江东海表面文章做的充足。” “熬战余党头领已悉数被斩。只有江东海,朕还未动作了。” “我倒有个主意。让江东海执掌郾城。且令他每年自贪官手中搜刮钱财上交以将功赎罪,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妙事。” 萧哲思量着,眉目闪烁,良久言道:“就依你之见。” 然思思却皱眉,惹萧哲不解,且问:“怎么了。”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七章追杀齐晏卞邪 “恐怕今后要在每个城池安插眼线,监视所有官僚和乡绅的动作。一个小小郾城便如此兴风作浪,可见其他。” “夫人所言极是。朕,今后要肃清污秽,平定朝纲。不如此,你我如何安心退居。” 提及退居,思思眼目发亮。是了,她怎忘了这前途美好光景…… “夫君,待天下太平,你我要去何处隐居。”思思可清晰感受自己言语轻柔,暗藏无尽的希翼和念想。 “这个,让岳父大人选夺岂非更好。” 是了,还有谁能及父亲智慧。遂会心一笑,感慨道:“有个神通广大的爹爹,还真好。” 萧哲笑道:“是啊,有个如此聪慧女儿,也是做爹的福气。夫人,我们的孩儿也快来了。” “你莫非能掐会算?怎这般笃定。” “只是预感。还有,今后,为夫禁止你私自行动。” 依偎萧哲怀中,思思只点首允诺,此次九死一生还真让她越来越忌惮,她可是要留着命生儿育女呢,不可冒险…… 夫妻缱绻话语多多。争教情意绵绵,爱之不尽…… 一夜好眠,天亮时,诸事也当尘埃落定了。当赏则赏,当罚,则罚。 无有遗漏。 江东海灰尘的脸,在看向满院子亲眷希翼的模样时,心里只捏把冷汗。太险了,若非自己往昔为百姓做过些善事,如今,这一杆数百口人,焉有命存…… 停留数日,大军拉着数车财宝与大军连同俘虏离开郾城,向健康城而返。 一并丢给江东海艰巨的任务。百姓们的生活,他这父母官需权权负责,倒是给他留了些金银,且留了几员副将看守。 然思思坐在轿内却忧愁着。齐晏卞邪,我当如何救你。 实在想不出什么,索性写书信飞鸽传书爹爹,让他相助。只因萧哲已下令全国搜查齐晏卞邪,寻到者赏黄金千两。 而他不知,齐晏卞邪此刻已奔往禹城,思思指定之处。一人一马落足林间,茅舍,亦或溪边。竟显落寞和孤单。 时而靠与大树,手中掏出小巧玲珑的银钗把玩观赏,脑海中那定格的美丽女人和那智慧眼眸,甘甜的朱唇,总是会不经意间跳出,容他品味,咀嚼…… 亦总令他心满意足着。似乎只要想起她便充满无尽的力量,像极了怀春的少男,做着场场春梦…… 他能猜到萧哲不会放过他。故而,这厮聪明着紧,入了禹城,改头换面,寻僻静安居。且时有转换,欲擒他并非易事…… ………………………… 健康城内今日大喜。 只因诸葛星之妻落蓉生女过百日。百日宴,可是不容马虎。诸葛星意气风发,由心而外透着股子大喜悦,只感染前来贺喜的白狼,韩非,张良和莫小小等人。 便是萧承萧迪亦如是到场,送大礼庆贺。 落蓉今个浓妆淡抹,与来客女眷们倒是以礼相待,招呼周全。 诸葛星微醺醉意,看着韩非那红通脸庞,眼底一片晦涩。 师妹杏儿……可是他杀的。 借着酒劲儿,诸葛星将韩非邀至一隅无人处,逼问着。 “韩非,今日喜庆,亦让我想起故人,此人,你也识得。” 喷着酒气,诸葛星二目如电,恨将韩非看穿。此事让他一直惦记,如今是时机讨债了。 韩非不解,只道:“你的故人,我怎会知晓?” “我这故人,在十六岁那年偷偷跑去她师姐诸葛尘的大营,因迷恋萧哲而夜半闯入其帐……余下的,还用我说?” 嗡! 韩非闻言瞬间酒醒大半,通红的脸面褪去半片血色,恢复了片刻红白,还有些青绿。 诸葛星瞧的清楚,不由得火冒三丈,果然,是这厮…… “诸葛星,什么人,我不知。” 想赖账,休想。 “韩非,你玷污了她,因何天明还要取她性命。她未嫁你未娶,大可以成婚。为何,为何杀她?” 一声怒吼隔着乱哄哄的酒席飘悠悠入了人人耳中。落容等一众女子亦不明其意,瞧了过来。 韩非被诸葛星揪着脖领,愈发尴尬。被众人瞧着,丢了颜面也来了倔劲儿。猛然推开诸葛星,只道:“那夜我喝多了,宿在王爷帐中。是那女子故意脱光了勾引我的。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天亮时,这女子见我非王爷,大哭大闹,还要去向大军张扬,我,我情急之下便杀了她。我哪知,那是你的故人。再说,军中突然冒出个女子,我破军纪焉有命在。” 简直强词夺理! “韩非,人生一命不易,一命亡者,牵系多少亲人的心。你竟,竟滥杀无辜,还在此强词夺理。杏儿乃我师妹,今日,我就向你讨债。” 韩非身子后退,见诸葛星将袖子挽起,似乎要寻他拼命,遂言道:“你想打架?老子奉陪!” 二人一个使力便掐在一处。 没有兵刃,只有徒手相搏。可是都拼尽了力气。如是拳脚相向,你来我往不亦说乎。 在场之人无一不见过世面,然此刻皆张大了眼目。便是白狼亦执杯之手忘了饮下。 实在是……二人厮打太过热烈。韩非浓密头发被扯零散而下,蓬头垢面,衣衫似被剪刀剪了一般七零八落。诸葛星衣带脱落,宽大的衣袍像极了唱戏的,且打着把式。 这二人此刻哪还有半分英雄威仪,简直与泼妇厮打无有分别。 噗的一口酒喷出,白狼笑的弯了腰,扶着萧承肩膀哈哈大笑。萧承亦忍不住咯咯笑出不忘解说:“这二人耍起酒疯还真是精彩。” 萧迪解释道:“大哥你说错了,他们这是表演庆祝呢。你瞧,韩非扒诸葛星裤子呢。诸葛星揪韩非头发,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只引来众人哄笑,捧腹不止。也无人去劝阻,一时竟将热闹看够……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八章出口恶气 二人打斗上蹿下跳,像极了两只猴儿,咬牙切齿发着十足的狠劲儿。 身子盘亘纠缠不得分离。 满堂客人已将身子笑弯,甚而笑出泪水。 落容也忍不住笑,却不得不将二人分开。遂求张良出面,使力将这二人隔离。 站在中央,看着他们浑身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还伴着酒咯坐于地面气喘吁吁的模样,忍住笑劝慰着。 “你二人因何扭打?” “你问他,数年前在军营,玷污了我小师妹还将她杀了。此事就这么算了?”诸葛星两眼乌青,唇角挂血,仍不忘怒气指责。 “我已经说了。她以为我是王爷,主动勾引,次日天明,见我非王爷,大吵大嚷。军中不得有女子,我若犯军规焉有命在。只怨你师妹心怀不轨,明知师姐诸葛尘与王爷定亲,还这般作为,杀她活该。” 振振有词,理所当然。韩非岂可服软。 “她尚年幼,欠缺管教,但不当死。你这厮心狠手辣,嗜杀成性!” “诸葛星,你个迂腐书生。老子是杀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难道还在乎多杀个人?你那师妹便是皇后也不会放过她。幸好那夜是我,要是皇上,皇后岂会原谅,又何来今日举国安宁,皇上皇后齐心共计?” 这话在理。在场众人无不点头赞同。 张良看着诸葛星那气的眼目泛白的模样,颇为郑重道:“诸葛星。韩非所言极是。十六岁的女子明知师姐姻缘,却刻意勾引,可见心机之重。若今活着,也是祸患。” 落蓉一旁聆听,面容尴尬。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师兄与思思夫妻之间的毒瘤…… “张大哥,此言差矣。女子为爱宁愿粉身碎骨,头破血流。皆因执念罢了。并非十恶不赦。倘若加以教化,时久会变的。夫君师妹不过倒霉,触碰杀星罢了。人命宝贵,委实不可随意轻贱。” 言罢将诸葛星搀扶而起,夫妻心有灵犀二目相通。只有经历过得人方知晓重生的滋味…… “说得好!”白狼越过众人向这几人行来。看向韩非,一向顽勒的他,此刻颇为正经。 “韩非,杀场之上拼个你死我活,其罪非大。但那女子,你杀了,便是罪过。无需狡辩。即刻赔礼道歉。” 白狼代理萧哲执掌皇宫时久,似乎此刻依旧威仪不变。韩非自觉听令着。 起身来,跪在诸葛星面前,拱手而道:“对不起,是我错杀了人。你若还不出气,尽管打我,或者砍杀了我。” 诸葛星仰天长呼,良久方低下头,叹息深沉:“韩非。无需向我认错。你,自己忏悔就是了。今爱女百日宴,做了爹更知晓,孩子在心中何其重要。故想到死去的师妹,心中难受罢了。只希望天下太平,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关爱,而非被残害。” 这话,触动了人心。 韩非似乎真的知晓自己错了,只低着头半晌无言…… 好好的一场百日宴倒是热闹而过。 离开宴席,韩非瞧着身上这破烂不堪的衣衫,骑在马背,被路人那般神色相看时,只尴尬的策马扬鞭,快速逃离。 却在官道上被眼前盛景迷惑了眼目。但见四排大军齐刷刷行走官道,路人昔皆退让,如此阵仗只惊呆了他。 未接到任何通传,何来的大军?忽而惊厥,莫非是皇上皇后回来了? 不由得大喜,待大军近前,为首之人亦清晰可见,正是大元帅颜子枫。 勒紧缰绳,颜子枫瞧着韩非那破落相,惊的张目结舌:“韩非,你,你,这是遭了何难,怎么,怎么这般破烂?” 韩非顾不得这一身褴褛,急忙问道:“子枫,皇上皇后可回来了?” “这还用说。说说你,究竟发生何事?” “哎,今日诸葛星生女百日宴,我与他因过节扭打一处。此事不提。待回宫再说吧。” “哦……也罢。随我一同……你先回去换了行头再说。” 低头瞧了,也罢,不换委实太过难看。遂转身先行离去。 ……………… 今日皇上皇后回归朝堂,满载而归。健康城已容不下这般多大军,索性在城外搭建帐篷,临时驻扎了, 满朝文武皆大喜庆。 行走数月,满身风尘亦阻不得萧哲龙颜英俊,和思思貌美。只愈发多了深沉和稳重。 白狼可是万分高兴。如今他们复返,是时候解脱,于大殿喜宴之上满面春风,如鱼得水。便是话语也较往日轻快甚多。 萧哲谢过白狼萧承等人后,意味深长的看向白狼,不忍心打断那眉飞色舞的嬉笑,也要出言:“白狼,江南叛党余孽作祟,让朕心忧郁。朕想着,这等重要大事,无人可胜任。只有你,方能解朕忧心。” 白狼闻言,即刻恼怒,方才那喜悦一吹而散,急道:“我说萧……皇上,我近日只觉身子不妥,时常体虚疲乏,大有虚脱之相。只怕,做事力不从心啊。还是莫要耽搁皇上大事。我看张良大哥就可以,江南本就为他故土,定不能水土不服或是有其他不适之处。” “哦?身子不适?那不如杀了你那些敖鸟儿,为你补补身子。还有那老虎,将骨头炖了,不失为大补。” 思思及张良等人忍着笑,但见白狼急忙改言:“哎呀,皇上圣明,现在感觉身子也没那么虚。听闻江南多美女,我倒想去看看,说不定能找个红颜知己。” 一本正经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思思又道:“以白狼之智,收缴叛军如探囊取物。待你大功告成之时,皇上定有重赏。” “那就多谢皇上皇后。” 待坐下时不见那筷著狠狠插向鸡腿,咬牙切齿的咀嚼着…… 思思掩唇偷笑,白狼这厮委实有趣……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三十九章惊嘘 喜宴款款,萧哲借机赏赐,大殿之上一片祥和。 却在此时,萧承手捧一物命太监呈上。令萧哲不解,何事当在此时禀报。遂接过信件仔细瞧了,不由得诧异。 思思举目望去,只见信件之上乃干压压人名及城池。不知所以,萧哲问道:“大哥,这……” “皇上,此乃元老赵德汉文走访各城搜集的叛军人数。且嘱托您务必严查。” 赵德汉文…… 萧哲与思思相视无言,却心有感慨。当初放了他一家老小,看来,是正确的。 又闻萧承言道:“赵德汉文几次书信言表,感恩之情甚是难忘。故为报圣恩,七十多岁的他,暗自走访多个城池,查获叛军一百五十多个。可谓是良苦用心啊。” 萧哲闻言良久方感慨道:“难为他一片报恩的心了。命人拨银款一万两与他,望他能安度晚年。” 萧承亦感慨道:“这皆为皇上皇后慈心不杀得来的福报。亦乃我大梁繁荣昌盛之锦绣圣像啊。” 大殿旋即响起一片祝贺之词。唯有一人始终低头不语。思思与萧哲瞧得清楚,正是萧迪。 刚好思思也有事问他。遂偷偷命人告知萧迪,在偏殿侯着。 萧迪只身坐于偏殿,心思忐忑。不知思思要问何事。但他料想,当与齐晏卞邪有关。 待门外宫女齐跪施礼响起,萧迪身子一并拘谨而起。 一进来,便见萧迪那窘迫相。不由得缓步而至。 “不知皇嫂召见臣弟,为何事。”萧迪虽忐忑却也施礼而问。 “萧迪,坐下说话。” 几年不见,他倒是沉稳许多。 “萧迪,你可是厌了花伊人,可是你将她送给齐晏卞邪的?” 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实难相信,对花伊人死心塌地爱慕颇深的他,会做出那等绝情之事。今日定要问个清楚。 提及花伊人,萧迪忽而仰面,看向头顶那雕梁画柱沉默而观,似乎冥想,似乎回忆。 良久,复叹息云:“皇嫂,若说我不爱她了,你可会说我萧迪畜生不如?” 不爱她了,可能么? 思思只摇头道:“若说萧承不爱她了,我尚信的。你,我不信。” “皇嫂,千真万确。当时我与她一起,的确有过短暂的快乐。然,没多久便发现她背着我与爱慕她的男人暗送秋波。遂知晓她不过是利用,利用这些人完成她回到健康城,回到大哥身边的目的。也知晓自己也不过是她利用的物件。为此事,我与她大吵不断。所有的恩爱早已被磨平了。哪会如二哥与你,彼此情投意合,恩爱两无猜。” 思思点首,他所言没错。花伊人始终未爱过他,日久反目成仇也不无不可。 “但你将她送人,还是反叛头领,也是够狠的。” 终于提及反叛军了…… “皇嫂,齐晏卞邪不近女色你也是知道的。当时,不过赌气罢了。谁知齐晏卞邪竟将她囚禁,用以要挟我。皇嫂,与他联盟,也非我情愿,还望二嫂原谅三弟曾经的愚蠢和自大。” 呵,你还晓得自大…… “过去事不提。至少你回城后,与皇上一心,反戈齐晏卞邪。总算知晓孰近孰远。” 萧迪愈发羞愧,只道:“三弟愚蠢,只想着报复二哥与你,出口恶气。竟忘了远近。若非二哥二嫂大仁大义,焉有我今日?” 思思叹息:“三弟,你能有此见,可见你已进步。我与你二哥在怎样也不会狠心迫害手足。反倒是外人,可是半点情意也不念的。虽说历代帝王无有亲情。然,你可见历代帝王废除后宫过?我与你二哥早已打破重重陈相,将来更会让你看见不同。今后只管安心做事,助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亦会福禄通达的。” “皇嫂,三弟谨记于心。” “嗯,去吧,皇上等着你喝酒呢。” 萧迪郑重点首,信心而至,转身离去前,终出一言道:“皇嫂,皇兄是最有眼光的,花伊人与你相比,九牛不及一毛。而我们兄弟三人之中,二哥也最为出色。你们,真令我等艳羡。” 言罢头也不回匆忙离去…… 这……这赞许她倒受得。无须他言,本就如此…… 收起得意,思思翩然站起,瞧着宫门外那兵将林立,唇边漾笑自言自语:“花伊人,健康城第一好女子究竟是谁,已一目了然……” 待伊人踏出房外,那逸地瘦影,只惊艳了尘埃,和满室碧华…… …… 喜宴如常,挥霍着光阴,任由其如梭而逝。晚间了,萧哲留萧承与宫内小叙。 兄弟二人饮清茶暖胃,对月相邀。掬一把月光拂面,好个凉爽舒适…… 换了月白衫的萧哲矗立天地,仿若谪仙,美好的让人一再相看。萧承感慨甚多:“二弟,历经这多风雨,你依旧未变风采,倒是大哥我,心中苍老,貌不如前了。” 萧哲转身,淡然一笑:“大哥,何来此言。我见大哥倒愈发沉稳,心思豁达,越有大家风范。二弟心中甚喜。” 被他夸赞,还是心下微动。是啊,看淡了,似乎他的天地越来越大,凡事已不甚在意。 “二弟,可有花伊人的消息。” 萧哲微愣,复坐下执杯轻饮,小酌一口方道:“花伊人,与三弟好了一段时间。大哥可知?” 萧承点头,这事,他知的。 “三弟将她送给叛军头领齐晏卞邪,后被思思救出。因她利用叛徒谢伦而被其痛恨,玷污了她。如今她怀了谢伦的孩子,被朕的岳父看管着。生活倒是不亏的。” 想花伊人也真是有趣,与两兄弟皆无子嗣,倒是一个谢伦,竟让他一朝怀孕。这是何道理。 她,怀孕了?不知为何,听闻此事,他心中仍觉不适。曾经深爱过得她,如今竟落的如此下场,这般凄凉是他不愿见的……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四十章喜庆复来 然,他似乎力不从心。或者说,对她,早已失望透顶。 “还望二弟能照顾花伊人,毕竟,自小与我们也有过一段快乐时光。没能给她幸福,也是我的过失。” 低垂了头,实在郁闷,索性将茶一饮而尽。却觉味道怎如此酸涩。 萧哲大手轻拍其背安慰道:“大哥,我们已对花家仁至义尽。” 是啊,当年若非萧承护她,岂会留她于人世。这算不算是对她的情意。 撇撇头,萧承复杂道:“二弟,她的事不提了。说说你与思思。是否也该要个孩儿了。大哥四个孩儿,长子都已六岁,便是最小的也已两岁。有时真替你们着急。” 提及孩儿,萧哲无奈道:“孩子的事不急,有缘自然相聚。” “可思思也不小了。此事你可要多用些心思。” “暂且没有更好,有了孩儿,思思只怕将我抛之脑后不闻不问了。” 萧承微愣,待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你呀,怎会和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 “你瞧,现在思思对魅就这般照顾,早已胜过对朕了。” 又一句酸楚,只令萧承哈哈大笑。兄弟二人相聊甚欢。萧哲深沉的看着萧承,这般心无芥蒂的交谈,来之不易。 “大哥,待我将举国叛党收缴,国泰民安时,有劳大哥坐这九五之尊的位子,造福百姓。二弟,不盛感激。” 言罢,起身恭敬施礼,只惊呆了萧承。良久未得反应。 忽而跳脚,压下萧哲那惊世之举。四下张望,谨慎低语:“二弟,你胡说什么。快坐下。” 实在惊异,萧承脸色复尔相白。 “大哥,我未胡言,且早有打算。做皇帝乃苦差事,只怕大哥不应。” 萧承实在不解,因何他能舍弃这得来不易的皇位,这,无论如何也难以想通。 不由得激动万分:“听大哥一言,你与思思这多年疲累奔波大哥理解。但不可以一国皇位当儿戏。你若觉累,大臣为你分忧就是了。今后莫要在说这胡话。” 萧哲反手握紧萧承手,诚心言道:“大哥,我未说胡话,也非一时兴起。做隐士乃我与思思毕生所愿。对皇权和斗争,我们早已心生倦怠。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大哥放心,便是我们隐居于世,也不会对大梁不闻不问。若国有难,我等亦会出面的。” 萧承摇头焦急万分:“不可,万万不可。周边小国因有你与思思方不敢乱来。一旦你们真的隐居于世,他们岂会安心上贡,那时必然战争复起啊。” “大哥放心就是了。我说了,若有难,必然出面。我若隐居,也会事先将一切做好,让大哥无后顾之忧。” “哎,二弟,你,你糊涂!简直胡闹。”萧承极力反对,无论如何也不应了。这让萧哲很无奈。 “大哥,我意已决,这几年,我便助你执掌朝政,让你尽快熟悉事宜。此事你知我知就好。勿要让他人知晓。” 萧承频频摇头,坚决反对:“我不坐这皇位。此事休要再提。简直是胡闹至极。荒唐至极。真不知你这几年下来,是怎么想的。” 萧哲眼瞧着萧承坚决回拒,欲言又止。也罢,一时他接受不得此事,也在情理之重。他会给他时间的…… 两兄弟不欢而散。萧承简直是气呼呼的离去。 收起复杂心,再饮这茶,仍旧一股清香扑鼻,将来的幸福,岂可打断。有这抗议阻拦他早已料到。 眼望夜空白月,自言自语道:“这世间,无有谁都可日出月落,后半生,吾再不愿虚度……” 皓月当空,似乎神明已收到萧哲心愿,与清风和饮,尽将这大千世界奇妙展现,如诗如画…… 以为萧承只是反对,竟不想,他次日便请辞罢官,用如此决绝意来表达对萧哲的不满。 岂可如他意。 萧哲只道:“大哥请辞朕不准。” 满朝文武实在不知他兄弟二人因何这般别扭。有不知情,以为萧承罢官避嫌罢了。 然,萧承也不予争辩,只是窝在府中,不肯参政。 如厮过了三五日。萧哲叹息,一抹愁绪飘至眉梢,亦让思思动了心绪。 是时候为他们将来的幸福做些什么了。白狼启程那日,思思再三嘱托,及时关注皇宫内的事。这令白狼不懂。有你与萧哲两尊大神镇守,哪还用的上他留心。 思思只说,到时他便知道了。 一头雾水的白狼只以为皇宫内还有余孽未除了…… 思思今日登门拜访萧承府邸,桑梓穆建峰紧随其身。未让魅跟随,只让她安心养胎了。 萧承府邸往昔依旧,还是那般风景,人却已不复从前。道是个人心如画,随意更改了。 想要装病卧于榻上,见思思来,也不得起身,好似他果真病倦了。 思思温柔暖笑,拂面舒适。瞧着萧承那举动,会心一笑:“大哥病的如此之重,我且为你号脉医治罢了。” 说罢欲上前动作。萧承见状知瞒不过,索性道:“思思,大哥没病,却失望着。” 言罢起身将衣服穿好,与思思对坐。 “大哥是觉我与萧哲私心,对百姓们不负责任是么。” 凝重点首,不错。 “大哥,我们并非对百姓不负责任。我们只不过是隐居罢了。若天下太平,就称不得不负责任。” “你们不在,何谈太平。仅凭我,就可压的住霍乱?也未免太抬举我了。” 从未见萧承这般实在,思思止不住掩唇偷笑。 “你还笑的出。”继而怒气恒生,她们还真是一对,一对胡闹之人。 “大哥,我们如今只犹如被困之鸟,盼高飞之心炽盛。你便是拦,也拦不得。这皇位,你必须做。” “你,你,你你们,想要气死我……”手捂心口,脸色泛白,实在气的不轻。 思思又道:“大哥,成全我们吧。有难处我们必然出面。我们虽隐居,但心系大梁,不会不管就是了。你只管安然处理朝政。就算为我们,为大梁子民鞠躬尽瘁,如何?”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四十一章惊世之举 萧承凝视思思良久,似乎听出其意,疑惑道:“你的意思,乃雇佣我为你们劳作,你们则去闲适而居,可对否?” 思思掩唇轻笑:“也对。” 恍然大悟,萧承伸手指频频指点,惊呼道:“好啊,你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太妙,真是,真是……就说你二人如此聪慧,怎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你们换个人劳作吧。我不堪重任。” 负手而立,不愿在看思思一眼。 思思笑道:“谁都不及你,三弟做事顾头不顾尾,岂有大哥可靠。再说大哥你,命里当有这帝王命,不得违之。” “那二弟算何命运?” “他么……与你身后辅佐,乃隐帝。” “总算懂了,大哥和这朝堂乃至天下都为你夫妻二人的手中棋,随意摆弄。你们可真称得上逍遥自在啊。” “大哥,此事就这般定了,回去上朝吧。今后,你当劳累了。” 萧承摇头叹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只道:“早知如此,你们回城之前我便辞官了。” “那也没用。定会抓你出来。你就安心侯之吧。”言罢终忍不住笑出,惹的萧承白眼相递,愈发令思思大笑不止…… 萧承复尔回返朝堂,且每日在府中批阅如山公文,辛苦劳累不言而喻。萧哲为表歉意,赏了金银和财宝。亦不能打动其心。 每次上报批阅之事都满脸怨气,不搭上几句牢骚岂可如意。萧哲也只当未闻,任由萧承大吐苦水。 但兄弟二人却越来越无有嫌隙,几乎无话不谈,心无他意。 江南传来喜讯,白狼在短短数月内便宿清了叛党,且听闻在与叛党纠缠之中结识一女子。 此女子性野至极,与白狼几次相斗不分伯仲。许是臭味相投,他二人竟坠入爱河,已至于不能自拔。 这是刁瑾密信相告得知。思思打趣,如何不能自拔,拔不出,便进去吧…… 这时节,萧哲亦未闲着,除了收缴赵德汉文寻出的叛军,亦连带宿清地方贪官污隶。还百姓们一个朗朗乾坤,盛世之相。 时光如梭,转眼一过数月,今夜夏日,啾啾蝉鸣。为这夜的趣味平添一抹生动。 而宫廷内一女子正忍受着生产之痛,撕心裂肺的阵阵呼叫,只令守在门外的男人坐立难安。亦打破了那夏夜闲适。 频频张望,恨不能钻进去一看究竟。 这都几个时辰了,孩子怎还不落地。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血水忙碌出入,哪顾得上男人那焦急的样子。 突然,落蓉双手是血的出了房门,男人嗖的一下跨步而上,急切问道:“落蓉,魅她,怎样了?” 落蓉本就焦急,哪有心思应付他:“娘娘还在帮着接生,你莫要着急,正好,去让太医将产钳等物件拿来。” 穆建峰闻言急忙亲自去寻。不多时,太医随穆建峰一同复返。落蓉也不多言,拎起这箱子转身进入。 被穆建峰拉住:“魅她,两个孩儿是否,难生。” “那是自然。好在魅其心坚固,有武艺在身。换做寻常女子早就昏厥了。不说了,娘娘等着用。” 旋身飞一般冲进去,将这药箱交给忙的满头大汗的思思。 “思思,快,产钳来了。” “将麻药和剪刀给我。” 魅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呻吟不断,见思思用火烧了剪刀心有余悸道:“娘娘,这,这剪刀…………” “放心,伤不到孩儿,只是你要受些罪。可受得?” 魅咬牙坚持道:“只要不伤孩子,魅……啊……都,都受得。” 一语毕已是用尽了力气。只余喘息,剧痛不断。眼目逐渐泛白,似乎,坚持不下去…… 思思焦急,魅亦折腾十个时辰了,眼见孩子头顶若隐若现就是不能出来。没办法,若不如此,孩子会憋着的。 遂定了心神,执起剪刀剪了下去…… 门外穆建峰已急得就差上树。突闻房内传来一声婴儿啼叫,甚是响亮。 直将穆建峰汗毛炸开,一时只管呆愣,良久,竟不得反应。 这般石化,直到两个婴孩同时啼哭,方大惊醒。一蹦三丈高。抓起出入的宫女急忙问道:“她,她,她生了?” 宫女顾不得浑身湿汗,被穆建峰感染,笑颜如花道:“恭喜公子,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什么?龙凤胎?母子平安! 天哪,他穆建峰这是交了什么好运,难道说自己祖坟真的冒了青烟? 被喜悦冲昏了头的穆建峰未见萧哲风尘仆仆的在一众宫女太监陪同下匆忙赶来。 但见宫女行大礼,方后知后觉一并施礼。然萧哲却道:“可是生了?” “回皇上,生了,龙凤胎。” “皇后呢?” “正在嘱托产婆事宜。” “她自己大着肚子,已经忙了十几个时辰。快让她去歇息。” “喏。”宫女急忙起身向产房内回禀。 穆建峰喜悦当头,只管呵呵傻笑。令萧哲嫉妒。 “若将朕的皇后累到,就让你两个孩儿伺候。” 穆建峰苦笑不得:“皇上,思思她自己非要亲自上阵。再说,再说,刚生下来的娃儿太小,也不能照顾她啊。” “朕不管,总之累到朕的皇后,你当负责。” 穆建峰脸揪成破布一块,无奈道:“我负责,可要怎么负责啊。” 正说时,思思挺着大肚子在宫女搀扶下缓慢走出。 萧哲眼见急忙亲自去搀扶。生怕,这娘俩跌倒了。 接过思思手,人自然累的靠其怀里,这般劳累令萧哲心疼不已。 且亲手用绵帕擦拭光滑的额头,和那较之从前丰满甚多的脸颊。 “你呀,非要亲自接生,可是累到了。” 思思气喘吁吁,虚弱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为夫这就是接你用膳的。早已备好你喜吃的。” 思思点头,不在言语,急不可耐的要去吃食。来不及与穆建峰说上几句,人已远去。 思思怀孕后食量惊人,人人皆知。一人食五人量乃常事。这才不过四个半月,肚子竟好似六七个月一般大小。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四十二章圆满 不但如此,一向吃素的她,竟破天荒的喜吃肉。真真个不由自主了。 用萧哲的话讲,便是思思可能怀了个饭桶…… 却是不敢当着思思说的。他可不想被思思数落。 魅生的孩儿简直将思思全部身心勾了去。每日几乎长在人家寝房。若一日未见孩儿便受不的。 仿若魅的孩子就是她思思所生,亲近的不像话。萧哲打心里嫉妒,却又怕惹她生气,好个不是滋味。 然思思也知,有些事当适可而止,莫要太过冷落了萧哲。遂也是待其温柔至极。方缓解萧哲不满。 夫妻缱绻,商议着大事。 “近日,我总梦见我们的孩儿,与你真是像极。且总与我交谈,称冬日便可与我相见了。还说,他乃天宫上神。夫君,我遂亲自占卜一卦,果然非凡。” “哦,果有此事?” “千真万确。你可是在背后说我怀了个饭桶?” 遭了。她听说了…… 伸手搂着思思日渐圆润的肩头,急忙哄骗:“为夫何时说过。夫人能吃是好事。说明我们的孩儿身强体壮,将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嗯,希望你没在背后嚼舌根。” 萧哲:“……” “给孩儿起个名字吧。” “若为男,便唤做萧胜。意为常胜。女,便唤萧忍。意为能忍常人难忍之事,其意坚强。你意下如何。” “女子不当为忍,不如唤萧黎儿,一生清新脱俗,不失为美妙。” “夫人做主就是。” “父亲已书信至,他们在御城,离此三百里地,离边城五百里地,居中之处驻扎。且已将山庄收拾稳妥。整个御城皆为我们的人。尚有大军一百五十万囤守。加上我们带去的八十万人马,后患无忧。” 萧哲愣住,只道:“一百五十万?何来如此多的兵马?” 思思羞涩,只道了:“忘了跟你说,这几年我藏了私房军,一百万,加上父亲的人,所以……呵呵,多了些。” “好啊,居然背着我藏了私房军。那你要是想换了为夫,或者将我打杀了,岂非手到擒来?” “胡说,岂会做出那事。不是防着你么。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好啊,你既无奈了为夫是否该做出点什么,不然让你当不得这无奈二字。” 眼见萧哲起身来,只惊的思思急忙言道:“萧哲,你要作甚?” “自从怀了孕,为夫已有两个月未碰你了。为夫这就去找个女人以解郁闷。为夫也是无奈之举。” “你给我回来。你,你这混蛋。” 萧哲不管思思气急,只穿上衣服自行离去。思思果真信了,真是后悔自己方才实言。 想着萧哲做禽兽事,只愈发急得躺卧不下,遂赶紧起身穿好,突觉若萧哲真的寻了女人,她若去阻拦,岂非太过丢脸。 遂咬牙切齿道:“你若敢寻女子,我就剪断你的子孙根!” 这使得踏进门的一双脚一个哆嗦。手中托着的香喷喷的吃食也险些丢了。 “好啊,居然下了如此歹毒心思。还真是唯毒妇人心。”一声不满脱口而出,萧哲已翩然而至。 将吃食丢在桌案还不忘发泄不满:“吃吧,吃饱了就剪了为夫的……” 思思实在未忍住,只管趴在床上笑个不停。见萧哲那委屈的模样愈发酣畅淋漓。 萧哲依旧自语:“胜儿,你娘太过狠毒,将来娶妻可定要仔细了。” 思思忍住笑,热腾腾的馒头咀嚼入口,只甜到心坎里。眉眼弯弯若春风得意,真以为他去寻女子了,哪想他知晓自己到了吃夜食的时间,亲自去端了…… “夫君,我又信以为真。以为你真的去寻女子了……”一声酸楚,还有着感动,哪是以往那个无所畏惧的女子。 萧哲英俊的容颜划过无奈,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何时能完全信任为夫?就不能对我卸下防备?难道说,等到了我们的重孙儿降世方过劲不成。” 噗…… 未忍住,思思险些笑出。 “今后莫言吓我之语。我在孕中,受不的惊吓!” “好好好,不吓你,那你也莫要吓为夫。若夜半癔症,为夫焉有命在。” 思思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听的宫门外矗立的宫女们羡慕嫉妒着。 一小宫女感慨万分:“这是我见过世上最幸福的一对。哎,将来我若也有此良缘,便是死也值了。” “不要肖想了,这世上只有皇上如此宠爱娘娘。你可见以往先皇废除后宫过?” 宫女摇头,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新鲜事,怎会有的。 “所以啊,咱们只当欣赏罢了。就凭你我才智,不及娘娘万分之一。岂敢肖想。” “听闻皇上做王爷时,可是与娘娘不合,还当侧妃娶的。如今看来,那传闻不可信。” “嗯,我也不信。坊间传闻岂可尽信。” “正是。不能信。” …… 明月弯弯,似乎躲在天上的月老正偷偷窥视,人间那一对璧人,像极了这乾坤阴阳,黑白吻合,同酬而卧。 星眼闪烁,也似乎嫉妒了那恩爱缱绻的恋人,然,也愿意为其照亮旅途。哪怕是只一道光束浅浅,也甘之如饴。 搂着陷入沉睡的爱人,萧哲深沉而视。 未让她知晓,他已将财宝运至御城。由大哥张良亲自押送。为防健康城兵变,亦将处处重要之职安置心腹,方便随时知晓动势。 虽说大哥萧承足已信任。但仍要留有余地。不会给任何人反戈相向的机会。 这数月来,他紧锣密鼓,安排着所有尽然之事,皇帝位子可以不做,但这皇印与兵权却不可放手。 留给萧承的不过是仿品罢了。用以镇压朝堂官员和天下百姓。而大元帅颜子枫及所有亲信早已知悉。暗中协助萧哲行着迁徙一事。 便是思思无有一百五十万大军,这健康城所有的兵将只听令与他。 没有他的命令,萧承不得随意动用军队。 仔细想着,莫要遗漏,浑浑噩噩中良久方渐入梦乡……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四十三章无忧无虑 狄川与落殇夫妻二人身处山庄,御城官僚乡绅皆为他所用。却不敢随意打扰他们。 一百五十万大军驻守御城,百姓和乐,无忧无虑。 山庄里几座奢华茅舍矗立山中,像极了仙人居所,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向往。流连忘返。 竹林片片,大树繁茂。鸟语花香,人间盛景。便是马棚里那几匹骏马亦入画成景,与烟雨朦胧中暗自千碧。 山庄偏下一点住着无数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傍晚炊烟袅袅无风而动,自然缭绕。 遍地的娃儿们下了学堂便围着落殇聆听其美妙的声音,讲述一个又一个闻所未闻的故事。温馨美好,惹人一再驻足。 张良与锦阳坐在树下窃窃私语。一别几年,二人的心反倒愈发的近了。俊男美女在这初秋气爽的滋润下,格外养眼。 狄川坐于房中,案桌前书画飘香。最后一笔落下,恰巧是落殇对着几个娃儿讲故事的场景。画技精湛,活灵活现…… 这山庄空气清新,容人闭目享受。这等快活的生活,思思定会养胖的。 想起再有数月,女儿带着外孙子就可回来,心头好不欢喜。 这时,小百合迈着轻快的步子手捧一大束野花进了房门。 “师父,你看,后山上野花好美啊。高叔叔这个人真是不靠谱。说好了一起去玩耍,他竟和一个貌美的男子相聊甚欢,早就把我丢到脑后了。” “貌美的男子?” “正是啊,比我们女子还要俊美。我看着真是不顺眼。”说罢将花儿插入瓶中,自己欣赏起来。 “就不会是女扮男装之人?跟为师这么久了,这点辨识力还没得。” “对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别说,她还真像女子。” 将画卷起,狄川起身向门外走去。 希望高兄可寻到良人,如此也了他们一桩心事。 却在此时,侍童踱步而入,将书信交于狄川,且道:“先生,东华公子已入御城。很快便可寻来。” “这东华,数月前就让他快些来,他倒好,非要娶了妻再来。我倒想看看,他娶了个何样的女子为妻。” “东华先生的女人,定然不会错的。” 狄川点头,正是,寻常女子岂会轻易入了他的眼。 踏步出房门,绕过院落,来至学堂,娃儿们早已一哄而散游耍去了。落殇起身站起,转身间,刚好与狄川四目相视。 却是会心一笑。 “我见你这般充实,看来这学堂开的极对。”牵过落殇玉手,狄川感慨而道。 “夫君,这些孩子可爱的很,我越来越喜欢这活计了。就是晚上会想思思。” “思思很快就会来与我们团聚。一会儿东华携妻就快到了。你收拾了招待一下。” “东华终于娶妻,我倒想看看,是何样的女子呢。” “我也有此意。” 夫妻二人携手而行。一派自在。 突见一将士沿山路策马奔来,只惊飞了山间鸟儿,引起众人惊慌。 莫非有何大事? 待马儿停下,那员小将急忙奔跑入了院门向狄川而去。 小将也是个性子急的,远远的就高喝道:“先生,先生。娘娘,娘娘和皇上已经来了,还有大批军队,马上就进城了!” 落殇闻言丽目大张急忙奔向小将,心绪激动有些语结:“你,所言为真?他们,他们来了?” “夫人千真万确啊。此刻当是已经快来了。” 狄川亦激动着,只是无有落殇那般喜形于色,只道:“这丫头,是要给你我一个惊喜。之前还收到消息,待思思生产后在回来。当是她比我们还要急了。” 落殇实在大喜,手忙脚乱的急忙喊道:“快,思思食量大,即刻生火,要丰盛些!” 远处大厨笑颜如花一声应下,便忙碌起来。 锦阳与张良,小百合围拢过来,只被这大喜冲的眉飞色舞,欢天喜地了。 落殇实在兴奋,亦赏了这通风报信的小将银两,突觉自己衣着太过素雅,索性匆忙进去收拾一番。 狄川唇边漾笑,今日黄历双喜临门,还真是不虚…… 落殇焦急等候,只觉往日怎无这般时长。直至日落偏西,但见山庄下大批人马簇拥豪华轿撵三座,浩荡而至。 然大军在护送他们至此后便转身离去了。 只余少许将士保护着继续前行。 落殇早已按耐不住拉着狄川在院门外等候。 到了! 待人从车上下来时,落殇一眼见挺着大肚子人似乎胖了两圈的思思,眼圈刷的通红,奔上去将女儿搂在怀中。 亦忘记同时下车的魅母子三人,和后面的东华傲夫妻二人。 “思思,娘好想你。” 思思早已泪湿满腮,哽咽道:“娘,孩儿不孝,让你记挂了。今后你我再也不分离。” “殇儿,你这眼里只有宝贝女儿,我们,你倒是未见了。” 东华傲一声调侃,令母女二人略有尴尬,分开时亦举目望去。 东华傲身畔的女子,好个柔美端庄,清新脱俗。虽不及落殇,却也是蕙质兰心。 无需多看,只一眼,便知此女子与东华傲委实般配了。 “落殇失礼,你们勿怪。今日团聚我只是实在太高兴。”轻拭泪痕,落殇略有拘谨。 “嫂夫人,弟妹叫李嫣。早就对您仰慕渴深,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不由得惊讶打量。落殇艳惊天下不无道理。 且看向狄川亦惊异着。 狄川夫妇亦看向李嫣,且互相暗赞。 “李嫣,你与东华大婚我们未能去了,有些遗憾。今日一见,却知东华眼光甚佳。” 东华傲趋身近前,打断这客套,问向思思:“怎不见皇上。” “城主府那里,他需交代一些事。遂晚些会来。先生,夫人,路途劳累快进去歇息吧。” 李嫣急忙施礼叩拜,被思思一把搀起,且道:“我已非娘娘了。如今不过一庶民。今后唤我思思就好。”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四十四章混世魔王萧胜 今日实在大喜,宴鹏高坐,在院子里掌了灯,萧哲也已奔来至此。 一家人团团圆圆,其乐融融。 魅两个孩儿太小,奶娘人手一个吃过便带着孩子歇息去了。 众人只管盯着思思那惊人的食量,不曾错目。 这,一人吃了足有七个人的量,且大有意犹未尽之意。萧哲似乎早已适应,只照顾着她,生怕自己媳妇吃了亏。 “思思,你这般吃法,你爹娘怕是养不起你了。”东华傲惊讶过后颇为感慨。这令其印象颇深,以至日后见了萧胜这小混世魔王便揭其老底。 穆建峰可寻到了知因,急忙言道:“先生,你可说对了。不但如此,思思这般吃也未见其胖了。可见这小子食量惊人,将来出生后,也是个能吃的。” 萧哲闻言不悦道:“你若嫉妒,可在生个食量大的。只怕,不及我胜儿半分。” “能吃居然光荣了。” 狄川笑道:“我这外孙,会来历不凡。思思与梦中托现,这孩儿自称天宫上神。异于常人也无不可。” 思思一番狼吞虎咽后,终于放下筷著,打了个嗝,且道:“你们先吃着,我累了,要休息。” 众人眼见桑梓将思思搀扶而起离开,终于忍不住吐槽着。 “这,思思除了能吃能睡,就无有其他?先生,我真怀疑思思梦里被人诓骗了。”东华傲摇头,当是被思思惊的不轻。 萧哲真是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媳妇不过是能吃能睡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 “思思自从怀孕后便是如此。”但不得不实言相告。萧哲只觉此话不当讲。 “这,可是天蓬元帅下凡?” 噗…… 穆建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东华先生怎不直说吃货猪八戒呢。 萧哲脸面青白交替,好不热闹。 落殇忍住笑道:“我曾听坊间传闻,若女子腹中孩儿体型巨大,吸食母亲精华甚多者,出生便可拥有神力。不知思思会否就是如此。” 狄川点首道:“上古时期就有此相。不足为奇。” 众人唏嘘,莫非思思这胎果真非凡。 萧哲且道:“思思时常觉得疲乏体虚,若不吃上,就会昏厥。我猜,当是这孩子吸力所致。思思身体单薄,受不的这力量,故多食。” 众人点首,这解释说的过。落殇不由得担忧:“只怕,思思生产会较之常人会痛苦甚多……” 落殇一语成機! 思思与萧哲在此处养尊处优,整日里游山玩水,不亦说乎。除了每日吃食增多外,一切倒是如常。 东华傲也与娇妻离开山庄回返边城,称待思思孩儿生辰再来相聚。 转眼间四季而过,冬至来临,山庄外大雪纷飞,其内却暖炉偎身,温暖如春。 算时辰,思思这几日就会临盆。产婆被请来了四五人,且都极为熟练。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着孩儿降生。 思思肚大如牛,此刻便是吃食也累,不吃更累,委实受了诸多苦楚。 依偎在萧哲怀中,大吐苦水:“人家怀孕何时如我这般难受,我,我快喘不上气了。恨不得,恨不得有人将我肚子豁开,把他取出来。” “辛苦你了,待这孩子生下,为夫打他一顿。” “我,我,我……我怕是,怕是要生了。”一声惊呼,思思只觉肚子疼痛难忍,此刻六神无主,抓紧萧哲手臂,若救命稻草,不得撒手。 萧哲闻言心生慌张,一声大喝,产婆即刻进来。落殇与魅亦纷纷入内。 眼瞧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萧哲惶恐且有几分喜悦。孩子,终于快生了…… 女子生产男人不得入内,萧哲无奈欲抬脚离去。被思思唤住:“萧哲,萧哲。” 萧哲转身毫不犹豫飞奔思思身前拉着玉手,不在放开。 “别,别离开我。别离开……”有气无力的,思思就是紧抓不放。似乎这一放手,便各自天涯。 萧哲知晓,思思怕! 怕自己若有意外,再也见不到他,遂坚定道:“放心,为夫守着你,直到你和胜儿都平安。” 思思这才放心,伴着阵阵剧痛,额头逐渐大汗淋漓,萧哲看在眼里却爱莫能助,只是牢牢抓紧那手,为她度些力气。 思思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只因时间太久,孩子太大。 落殇与产婆亦急得团团转,奈何就是不得生。 这般大的肚子,产婆们还是首次见了。来不及思考,思思亦呈昏迷之态。 一旦真的昏过去,母子都有危险。 门外狄川心大焦急,待问清情况当下决定他亲自动手。 穆建峰与高杰锦阳张良小百合几人只管围着产房焦急,却没得半分主意。 产房里两个男人,可是新鲜事。然,此刻亦顾不得太多。 当狄川将锋利的刀尖划向思思薄如蝉翼的肚皮时,萧哲与落殇心都提到了喉咙…… 狄川小心翼翼的亲自动手将浑身是血的婴孩儿拿出时,思思终于昏死过去…… 一声嘹亮的啼哭伴随夜空白亮的光束良久徘徊不断亦让穆建峰由衷感慨:“这孩子竟如此深的内力。” 张良忍不住提醒:“刚出生的婴孩儿,何来的内力,穆建峰,休要胡言。” “你听听,这么响亮的哭声,比起我家科儿,那是响太多了。” “你当弟妹那些饭是白吃的?” 是啊,这小子日后也定不简单。今后让科儿离他远些,莫要被揍了…… 待将刀口缝了,收拾稳妥,狄川与萧哲当出了房门。思思身体从此留下个刀疤,日后每每提及都一阵委屈。 萧哲却脸色苍白,良久不得缓转。思思经历的痛苦只将他折磨的不轻。发誓今后定要百倍呵护爱妻,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看出萧哲心念的狄川,微微一笑,安慰道:“女子生产乃从鬼门关走一趟。故,人命之贵,天地呵护。所以说,不能滥杀无辜,辜负天意。” 萧哲缓慢点首,虽不言语,却也是赞同其意。 狄川抬手轻拍其肩,且道:“恭喜了。” 是啊,他萧哲今后有了孩儿,是他和思思所生,多年后,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由得喜从心底,渐而升华,浮生嘴边,终于哈哈大笑…… ()凤隐天下:废柴嫡女不承欢 第五百四十五章全剧终 思思生了个男孩儿名唤萧胜,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萧承接到萧哲书信,满心欢喜。当下便备贺礼,不但如此,萧迪连同满朝文武皆将礼备好,由诸葛星亲自送到御城。 诸葛星与张良穆建峰几人可是将这结实的萧胜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连同落殇狄川夫妇,思思几乎整日整日见不到孩子一眼。 然她也乐的清闲。出了月子,便急着锻炼身子,恢复原本身材。 许是孕中吃食太多,故一旦卸下重担,只见到吃食便心生厌恶。用萧哲的话讲,便是快将她一辈子的饭吃尽,不厌才怪。 但天生丽质的她,没过多久便恢复原本貌美,只不过肚子上那道疤时常令她忧郁,终究还是带个痕迹…… 魅自从当了娘,也是日渐温柔,对孩子也是极其宠爱。然近日却颇为头痛。 小萧胜果真出生非凡,不过三岁,就能轻松推倒穆建峰的长子穆科儿。时常听到科儿大哭不止。这令魅与穆建峰头痛不止。好在,不欺负小女儿穆雅斓。 穆建峰心疼又无可奈何。 萧哲只如未见,丢下一句:“早就说过,你的科儿挨打是常事。莫要大惊小怪。” 气的穆建峰咬牙切齿,然见到小萧胜却又心软如泥,哪舍得说半个不字。 长到五岁,小萧胜明显胜过所有同龄孩童,果真天生神力,且聪明异常。凡事一点既通。 集万千宠爱的他,生的比萧哲还要俊美,总是冷着脸子,不苟言笑。被狄川亲自调教,又受张良传授武艺。虽被大家宠爱,却从不恃宠而骄。真真个令人赞不绝口。 思思正在房内与狄川下棋。 “他可还好?” 狄川微愣,片刻便知女儿口中的他是谁了。能被女儿惦记,齐晏卞邪痴情一场也算是值了。 “隐姓埋名,开了个武行,倒是如意着,只是未娶亲罢了。” 思思执棋之手微顿,复尔落子道:“那便好。” “你对他,可是上心了?” “从未,只觉他痴情错付,替他遗憾罢了。” “他们父子对我的妻女还真是惦记了。” 思思忍不住笑道:“也是白惦记。” “那倒是。” 正说时,小萧胜径自进入房门,似乎不太高兴。 思思放下棋子,问道:“何事,如此不快?” 小萧胜依偎在狄川身畔,略有气恼道:“哼,今日才知,穆叔叔偏心。” 哦?二人微愣。狄川问道:“如何偏心了?” “科儿学箭术比我要早,穆叔叔却教他甚久。教我却甚短。” 二人相视一笑,思思问道:“科儿中了几环?你呢?” “我中了十环,科儿中了五环。” 思思忍不住笑道:“这就对了。科儿总也不中,你穆叔叔岂会不管?谁让你学的又快又好呢。你若也久不命中,穆叔叔自然也会让你反复练习。” 是这般么。小萧胜方见了喜色,又道:“娘亲,今夜我想与你睡。” 看着满脸希翼的小脸,思思心儿化成一汪柔水。刚要应了。突闻门外想起萧哲那严厉的声音。 “不可。” 小萧胜闻言即刻气恼,嘟囔着:“爹爹又反对。我又不与你抢娘亲,作甚这般蛮横。” “你都五岁了,怎可与娘同眠。你霸占了你娘三年还不知足?” 思思闻言掩唇偷笑。真是难为了他,那三年,她搂着孩儿睡,着实苦了他这个做夫君的。 “外公,你看爹爹又不讲理。”大眼睛似两个葡萄粒,黝黑明亮,小嘴微撅,令两颊粉红。思思真想亲一口那小脸蛋。 然,怕对他过于溺爱,始终克制着。 “我不讲理?男儿志在四方,岂可与爹爹争女人的卧榻?” “那,那是我娘,又非外人。” “你娘也不行。” “你,哼,爹爹,儿不与你计较。你不懂事,我还懂事呢。”说罢不顾萧哲怒目相视,转身出去了。 惹得思思哈哈大笑:“胜儿不愧是我的孩儿,知晓不与爹爹计较。” “也是我的,才五岁,我总觉已管不住他了。”萧哲无奈摇头。虽如此言说,却心头甚喜。 胜儿其能,早已超过他儿时甚多。 狄川微笑如风,看着胜儿离去的身影,缓慢转了心神,且道:“我为胜儿占卜了一卦。” 夫妻二人皆竖耳聆听,想知道,这孩子是何命运。 “为帝八十五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弘扬佛法,为不可多得的当世明君!胜儿之后,再无盛相。” 夫妻无言,只管将这话语铭记于心。 百年之后的事,容他们力不从心,顾及不得。 亦一致唏嘘,胜儿,果然非凡…… ……………… 葡萄树下,两道身影依偎而坐。天空明月如玉盘。白亮的柔光浸润万物,和那一身白衣若仙的璧人。 目光温柔,恰淌暖意。 “夫君,我最近是否又胖了。” “嗯,是胖了。手感不错。” “我当减肥。” “可总觉不吃饱没力气减。” “你只管吃饱,为夫助你减。” “哦,怎么助?” “随我来。” 思思诧异且随萧哲离去,徒留一地倩影,和那葡萄香甜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数日后夫妻又坐与此地。 “我不减了。” “因何。” “太累了。” “为夫觉得近日也胖了,需要你助为夫减肥。” “不要,我不要。” “别闹。” “你太坏了。” “哪里坏。” “哪都坏。” “你不喜欢?” “不喜欢。” “无事,助为夫减肥后就喜欢了。” 来不及说不,人已被萧哲拖走,仍旧是那葡萄树,和着不正经的花香,散发一股子春情的味道经久不散…… ……………………………………………………………… …………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