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被疯狂偏宠后》作者:茶捏   文案:   作为ep销量当红的黑红精灵,宁蛐恣情嚣张,直到有一天她狭路重逢了段宴。   男人清俊慵懒,呈开扇型的眼尾,笑意不甚分明。她在段家住了6年,连他眼睫毛都数的清。   但段宴对她冷嘲热讽,甚至笑她倒贴。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她离开了段家。   一次机场。   为了躲私生,宁蛐戴着口罩,钻进了旁边在施工的男厕所。   结果,却瞥到了久违的侧影,他站姿散淡,在打电话。视线抬起,瞬间撞向了她。   宁蛐立刻逃到了厕所外,她心脏嘭嘭直跳,抬眼就看到角落的狗仔。   耳侧处蓦然被覆,一截凉薄的指腹擦过,宁蛐颤了一下。   “别抖,”段宴语调缓平。他眼尾挑起,凑近她耳边。   “后面记者在盯,”接着,他缓慢地剥掉了她纤细棉质的粉色口罩边。段宴凑近了几分,他长睫微垂,哑声道:“这半年,我都很后悔。”   见她不说话,他的指腹摩挲过她耳侧,语调慵懒,“假装亲热,凑近点,嗯?”   【被通稿黑后反压资本,舞台造神,实力吸粉千万,逆袭打脸全网!】   黑稿铺面而来,和某男爱豆花边闹上热搜。   是一则暗藏酒店接吻的暧昧组图,当天下午,还没等到她澄清,热搜却直接被人撤的一干二净,cp超话也被炸的寸土不生。   宁蛐:“???”   当天晚上,段宴落魄而颓废。他眼里涌动着情绪,嗓音哑道:“宁蛐,你是属于……”他抬眼,却看到她的脸漂亮冰冷。   他的嗓音戛然而止,瞳仁也顷刻失神。   【宁蛐记得,16岁的一次告白,段宴拧起了奇怪的讥笑,他嘲讽她,是在倒贴。】   -破镜重圆,通篇男追女   -恣意顽劲舞台甜豆Aking系x笑里藏刀极致变态狐狸精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拒绝了他   立意:治愈未来 第1章 疯狂   晚上,宁城,近7点。   偏郊区的车尾气在马路边喧嚣而过,熄熄澄红,仿佛在为一个绚烂而盛大的舞蹈夜晚悄然配合地静音。   后台化妆室。   宁蛐翻白眼化眼妆,她手不停地抖,“别动。”   “你这抖得,跟帕金森一样,”闺蜜井倪瞬间缩回手,“作为你的化妆师,感觉每个月我在白拿你工资……”   刚说完,她就顿住,有点傻眼地看着镜子里的宁蛐。   紫发垂肩,亮片点缀勾勒出眼尾,她化了一款水钻妆。   但她眼型偏开扇,透出了几分真诚感,像舞台上的绝美精灵。   “行,”井倪抬起眼,“混吃白饭,我安他妈逸了。”   “蛐蛐儿,今晚观众席有个大佬要来,”井倪嘬着奶茶,“导演说,给节目组注资最大的一个投资商。”   井倪说:“工作群都炸了,徐导叫每个艺人必须亲自迎接。”   “这么隆重,”宁蛐好奇问,“谁啊?”   “好像是什么集团的第一执手人吧,我不太清楚。”   NY集团,涉及业务广泛,旗下包括一线城市顶级商圈、具国民度私人商业银行等,新上任的总裁蜚声圈外。   上任后,他改变运营模式、大刀阔斧解决腐溃业务,推出新型生态合作链,一时之间名声大噪,引起轰动。   段宴成为商业新生传奇后,邀约不断。   不过,NY总裁很神秘,从来没露过面。   包括这次舞台邀约的明星艺人。   都不知道注资第一的商业大佬是NY的新任总裁段宴。   井倪说:“导演还让大家懂点礼貌,不就是殷勤卖乖么。”   “殷勤卖乖?”宁蛐想着导演的命令。   “你要实在不愿意……”   宁蛐比了个手势,“我可以!这个我很会的!”   “………”   —   舞台灯光布置好后,宁蛐熟悉舞蹈,看了眼台本。   为了活跃现场。   台本设计有一个特殊要求:和台下粉丝要有互动,跳舞结束后,拿出一根玫瑰送粉丝。   不过玫瑰还没到,彩排就只能用别的代替了。   主持人的换场广告已经响起。   就差炸耳朵了。   宁蛐把耳麦调整后,却发现道具小姐姐漏给了她代替玫瑰的东西!   算了,她开始自己找。   从道具组随便扒拉出一箱零零碎碎的东西。   正准备翻,她直接被经纪人拉走了,“找你半天,快快快!”   “等一下,”宁蛐抬头道,“我找玫瑰花。”   “什么玫瑰花!?”张钰急道,把人拖走,“刻不容缓了!虽然是彩排,但也有观众啊!音乐都快开始了!”   宁蛐手上捧着锡铁箱子,被她拽走。   舞蹈开始前几分钟。   她蹲在入口处,虽然没指望能找出玫瑰,也有可能有别的。   然后,她就从里面找出了棒棒糖、冰红茶、茶叶蛋……这都什么玩意儿?   不过既然是彩排,标准也没这么高。   然后,她又从里面翻出了个东西。   恰巧这个角度,外面的副导演能在监控机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边掌镜,视线一边垂下,用对讲机和道具组说:“快去入口,宁蛐拿着道具组的箱子在……”   道具组组长问,“在干什么?”   “快去,都快上台了,她……”副导演看清楚,微怔两秒,“她在偷吃道具?”   道具组组长:“???”   “去啊!”   “哦,”道具组组长点头,“好的,副导,我马上去!”   ……   正巧组长赶来的时候,宁蛐的时间到了,入口留下了一箱道具。   她拽出了两个干净的窝窝头直接上台了。   宁蛐为自己的应急能力点了个赞。   正常发挥保留了三分余力,但火速炸裂全场。   片场观众不多,进了一部分粉丝,一直索然无味的观众到她的主场时刹然尖叫。   嗓子都给喊劈了——“啊啊啊啊啊啊我qu神!”   ——“我死了眼神鲨她对我眼神鲨啊啊!老婆!!!”   导演拍的也很满意。   直到她掏出了两枚窝窝头,导演感觉自己看花了,他瞪着眼僵住,又睁开眼,确实是两枚窝窝头!   她疯了?   道具组组长安慰:“导演,我们蛐蛐很有能力的,肯定会有惊喜的!”   “呿,你们两给我等着!”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   导演冷静地呼吸,静静看她,视线中带着紧张。   音乐沸腾。   宁蛐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环顾四周。   最后,挑中了一个拿着紫灯牌的女粉丝,她浑身都穿的紫色,连头发也是。   她俯下身,细长的紫发在舞台灯光下飞扬。   “qu神看我!!!啊啊啊啊人间妖精!”   “扔给我!扔给我!”   她俯身,她将手摊开,无数粉丝疯抢而光。   “qu神扔给我啊啊啊啊啊!”   “The gift have a moral,”她的话音通过耳麦扩散全场——“无论贫穷或富贵,请记住我、继续喜欢我。”   清冷、沉静。   似乎带着信仰的光。   全场曲奇顿时炸裂,开始疯狂尖叫。   紫海沸腾的一刻,也真正的证明了她的实力。   似乎合理了,仿佛没有破绽。   导演看着台上紫光灿灿的少女,耀眼夺目,一时怔地说不出一句话。   她…居然没有……被打脸。   —   退场后,休息室。   由于舞台破绽临时加的一句词,结果却比玫瑰的效果意外得更好。   经纪人临时改台本,“我们不要玫瑰了,你把这句留下来,下午接着说。”   宁蛐:“?”   宁蛐抬眼:“你不觉得这样做作吗?”   “你不是一向不怕被说作,这次倒不肯了?”张珏调出饭拍流到网络上的视频,有点模糊。   但这句,让曲奇们直接激动了。   甚至把窝窝头以搞笑梗直接造出了圈,窝窝头成为了吉祥物。   “这句话很吸粉,正好给你立女友人设,你不想?”   宁蛐点了下屏幕,抬头拒绝她,“这次不一样,这次真心的。”   真心这两个字激怒了她。   “你别给我太天真,”张珏快要发火了,讥笑道:“你有实力也要看这个命,瞎猫逮到死耗子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宁蛐没有回答。   “算了,”过了会儿,张珏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晚上带你去和NY总裁吃饭,你准备一下。”   听到NY两个字,宁蛐的表情顿时一变。   张珏忽然别扭地看向了她,察觉道:“是NY助理亲自邀请的我,你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   宁蛐面无表情,“平时请我吃饭的人少了?”   她压下了心中强烈的不适。   NY助理……   是他么?   请她吃饭?   张珏笑容消失了几分,她把台本摔在上面,“我打听到了,NY总裁吃饭前会来看表演,你那朵玫瑰花别给粉丝,给他!记住没有?”   “为了讨好他?”宁蛐挑明。   张珏面露狠色,笑了几分道:“你能拒绝?你能付得起800万违约金吗??穷鬼没有人权,人家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   井倪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张姐,”她指了下外面,“导演说有合同方面的事儿和你说。”   等张珏气势汹汹地出去了,井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过来,安慰道:“没事儿,迟早一天能解约的,这是粉丝送你的玫瑰花。”   宁蛐似乎把张珏刚才的话都录音录了,她捧过花。   “味道怪怪的,有点香。”   “对了,”井倪凑近道:“她帮吴纶美偷税漏税的证据,我已经托我哥办好了。晚上文件发你。”   “嗯。”   井倪:“张珏要带你去哪儿吃饭啊?真的无语,就因为手下有个和你撞型的吴纶美,就对你不闻不问。”   “NY的,”宁蛐兴致不高,“能鸽就鸽。”   更何况,十有八九,就是要见那个人。   浓郁的抗拒感从心底袭来。   井倪:“晚上你去吃饭……”刚说完这句话,井倪立刻沉默住,她脸色煞那间乌云密布,“你……你……”   “怎么了?”   井倪指着说:“你脸上怎么起疹子了,遮瑕都遮不住。”   宁蛐立刻蒙了,“疹子???”   “对啊……”井倪赶紧把镜子拿给她,“你还没脱妆,但是完全遮不住了!你对什么过敏啊!”   侧脸颊是挡不住的泛红。   血丝顺着脸颊两侧,长出了泛红的疹子,像过敏了一般,从眼睛下面生了许多。   她快昏厥了!   她看向手中的玫瑰花,深呼吸了两口。   发现花瓣之间的味道不像玫瑰,而是另一种花粉的味道。   她对桃花花粉一直过敏,这件事粉丝都知道。   宁蛐:“你刚才从谁手里结果来的?”   “粉丝啊……刚才有人塞给我的,”井倪被吓得吞吞吐吐,“是花的问题吗!卧槽不会是黑粉?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先去打车。”   操蛋了!   简直没一件顺心事,宁蛐给气死了!   她呼吸了两口,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离开场还有三个小时,抓紧时间应该完全来得及。   接着,她打了个电话给张珏,“帮我出场往后面压。”   —   从后台出去,离市区有段距离,又是晚上,很难打到车。   井倪急的乱晃,“操,这个点儿怎么打不到车啊!急死了!”   她的时间碰到了正低着头的宁蛐,后者却正垂着眼皮算什么。   “你在算什么啊?!”   “我在算,”宁蛐瞳仁僵滞,脸上都是红疹,“我违约一场赔双倍是68万……”   她似乎陷入了深思。   井倪呆呆地,绝望道:“这么……多钱啊。”   “但如果,”宁蛐抬起眼,“我毁容出现在舞台,似乎是对金钱没什么损失?”   井倪似乎被说服了,转念一想,“但你的艺人形象……”   宁蛐抬眼,视线看向前方,“会全网沦陷。”   一个脸上全是红点的女明星,出现在聚光灯下,脸上的缺陷将会被全部曝光,就像在赤身裸.体,媒体把一切都会放大。   不用两天,   网上就全部是铺天盖地地翻车图片。   路上很冷。   路过的车子如飞箭驶过柏油路,溅起了浪花一样的水坑。   路灯照着,光影错落,周围没什么人,渗了晚秋的凉意,有点刺骨。   她脸上还瘙痒。   灯光下,尽管宁蛐泛着很多疹子,但精致嫩白的容貌,在黑夜下醒真了许多。被灯光照得,也瞧不太清红点,反而是精致纯真的目光,变得柔和甜美起来,看上去乖了些。   她思索片刻,忽然旁边两排蹭亮的灯光直直射向了她,下意识后退了些。   一款低调的加长版宾利停在了她面前。   车上的男人穿着一件藏黑的西装,闲适疏离,腿很长。侧腕的表盘在黑夜中反射出疏冷的光,映照出他明隽英挺的侧脸,车窗摇下。   下来后,男人的视线与她对上,他抖了下烟,熄灭掉。   可见度不足50米的柏油路上,他们四目相对。   宁蛐瞬间抖了一下。   他走近,精致的袖扣似乎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光泽,他边解着,边阔步走来,与她目光相接。   脸拂过了一阵冷风。   “在这儿等谁。”他掀了下眼,勾起冰凉的弧度,似乎若有似无地,带着点儿侵虐和缱绻。   这句话像敲打一样直逼上她的心头,直扣心底。   她神经敏感的紧绷,不太自然。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秀巧的鼻尖都被口罩罩住了,露出了的地方有红疹,他凑近几分,垂下眼,“抬起头,给我看看。”   宁蛐的眼睛也湿润润的,盛着水光,眼尾含住股不甘愿的情绪。   蓦地想起满脸疹子的脸,她往上扯了下口罩,一字一句道:“关你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预收《橘子颤抖》求收藏   文案:   许今橘被傲慢的少年盯上了。   她寄人篱下,是个小气鬼,避世淡漠,标准的利己主义者。直到这天,隔壁院来了个新邻居,叫池透。   池透家世不错,品貌好,成绩优异,脾气也挺凛烈。   仿佛就是她人生的反面。热闹和低调,似乎都被他高傲而凛冽地拥有着。   然而相识不久后,池透却又会无意打翻她的墨水、掀掉笔帽后欠欠儿地和她道歉。   直到这一天,他又一直在崴着眼看她。   许今橘嗓音很冷:“不许再看我。”   “还挺凶啊,”对方掀起了眼皮,舔了下唇,笑得散漫而高调:“看一眼都不许,这么小气。”   —   池透买了只鸟儿。   许今橘看上了池透豢养的银嘴相思鸟。生的漂亮,她总变着法找借口去想看两眼。   时间一久,池透就直接误会了。他扯起唇角,藏不太住心思。   似乎不说破般盯着她,拨了两下鸟笼。   “这几天,你是不是……”池透眼尾轻佻而傲慢地作罢,沉默了几秒:“不戳穿你了,粘人精。”   “……你发现了?”许今橘盯着鸟笼:“我挺喜欢你的…”   银嘴相思鸟这几个字还没说出。   “懂啊,”对方垂下眼,凑近了她一截白皙的脖颈,打断道:“但表白这事儿,不还得是我擅长。”   许今橘:“……”   —那么傲慢冷矜的少爷,不还是眼底泛狂,为她俯首称臣。   —心硬敏感小气鬼x高贵凛烈贵拽哥 第2章 疯狂   空气沉默几秒,视野被衣服挡住。   接着,她头上被一件黑色的衣服给盖住,宁蛐拢了下衣服,蓦然抬眼。   刚想说谢谢,就听见段宴的眼皮慵懒地抬起,“是不关我的事,你这样可以藏严实点儿?”   宁蛐扯了下衣服,想剥开。   她一愣,这个男人……怎么还是这样的变态而恶劣。   似乎感受到了讽刺,受伤的外套顿时像烫手的山芋,灼热起来。   宁蛐扯掉衣服:“别把你的貂皮往我身上贴!”   然后,拽下来,丢给他,她脸热起来,“丑死了。”   段宴拎起西装领口,翻了一下。   他瞳仁本是凉薄,此刻却被她的反应拨起了柔意。他话嗓慵懒片刻,“不会。”   接着,把宁蛐露出的上额用西装裹了下,衣角卷起来勾在头顶般。   仿佛是只小哈利波特。   宁蛐:“………”   灯光很暗。   此刻看不出疹子了,宁蛐被裹成了天线宝宝的脸型。   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   盯着她水漱漱的眼,段宴眼下热了起来。   他滚动了喉咙,先移开了眼,口舌躁了一些。   恰巧宁蛐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这么着急的闪躲。   果然,一向恶劣的人,能不心虚吗?   “不久就是你舞台时间,”猜到了宁蛐的目的地,段宴顺势抬眼,淡声道:“要去医院吗?我正好顺路。”   明明是询问,却带着股微弱的侵掠和野心。   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危险感,他垂眼,似乎看了眼表盘,“和医生约的8点,你现在上车,刚巧能到。”   他极富耐心,给了宁蛐充分的时间考虑。   井倪拉了拉宁蛐,“我们去不去?”   “……我们真的打不到车啊。”她压低了声音,声音在极静的环境下清晰了几分,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   沉默片刻。   宁蛐语气毫无波澜,“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段宴凑近她,想剥掉她口罩边的脏渍,只是指腹离碰上她还有几厘米时——   宁蛐直接歪了下脸。   凑近来的,是她耳边削瘦精致的根部。   几乎被晃了下眼。   意识到她的躲避,他手一顿,收了回来,插进西装裤袋离开,“走吧,送你。”   宁蛐跟着他离开。   只是,她没发现,此刻草丛旁边正蹲着一个狗仔在疯狂的拍摄。   一切都摄入了相机之内。   车内。   把西装还给了他,夏季的温度不算低,开了空调。井倪下意识去和司机坐了副驾,后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蛐觉得这一切都玄幻极了,靠在椅背上,她被递了杯温水。   “……谢谢。”   距离拉近。   从她视野看过去,刚巧能看到他侧脸的弧度。   从宾利车窗边反照出来,宁蛐的余光一转,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空气沉默些许。   似乎感觉到她在紧张,“不升挡板,”他将窗子摇上来,淡淡地叠起双腿,“别紧张。”   宁蛐脊背僵硬地坐直,没有理他。   然后,伸手把贴在脸上的口罩捂紧了一些。   “口罩不摘下来?”他眼神垂下来,扫了眼空调排风口,慢悠悠道:“不嫌热。”   宁蛐脸上有点汗:“不热。”   她喝了口水。   “嗯,”段宴垂起了眼,寡淡道:“抗热能力很不一般。”   似乎还带着几分夸奖的意味?   宁蛐喝水差点呛住。   段宴依旧捕捉到了她发梢沾了汗水,此刻有点黏,他将空调温度调的更低了些。   温度骤降,司机冷地往后看了一眼。   话题转来转去。   转到了本次事件的起源。   段宴似乎情绪不明,“你脸上怎么过敏?”   宁蛐:“玫瑰花啊。”   “谁送的?”段宴抬起眼,话音似乎转了个弧度。   “一个,很在意我的人。”她想,粉丝也算很在意她的吧?   似乎垂下眼皮 ,审度着这句话,段宴冷笑了一声。   他压下敛聚的情绪,视线移转着。   眼瞳黑沉沉的样子。   “你什么表情?”感觉到了空气凌迫的气息,宁蛐白了一眼,她平静解释:“是别人给我送的玫瑰。”   段宴淡淡道:“居心叵测。”   “你又不知道粉圈,”她语气平淡,往后靠了靠道:“我懒得跟你说!”   “是么,”他轻笑了几分,“给你撒毒?”   他顿了下,直接戳破当年的回忆——“你以前,到现在,都一直喜欢玫瑰?”   恰到此时。   宁蛐心底的神经彻底被他戳破了,她握起了掌心。   宁蛐16岁的时候,曾捧着玫瑰去告白,被段宴出口讽刺,从头到脚泼了顿冷水,玫瑰花直接撒了一地。   她才不喜欢玫瑰!   玫瑰花三个字就像芥蒂一样,横在了两人中间。   此刻,又被无端掀起了回忆。   这么嚣张、恶劣,直接就点到了她内心最敏锐的尖刺儿。   他的话音刚落,似乎看到了前方医院的楼影,她心里跳了下。   “小哥停一下!”宁蛐抬起眼,下车,“我到了!改天让经纪人联系感谢你,倪倪,我们走!”   段宴坐在后面。   波点似的光跳跃在了他的侧脸,他瞳仁淡了几分,盯着宁蛐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   久久没有动作。   等人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他才收回眼神,脸色很黑地拾起西装。   被丢弃的西装,他慢条斯理的收拢了下。   段宴视线沉沉看着远方。蓦然思考起宁蛐离开段家那天,光线比今天的似乎好很多,太阳光折射在女孩漂亮的鼻梁上。   那一天。   段宴像往常一样,准备把给导师的论文拷贝下来。   宁蛐忽然找到他。   女孩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她脖子上还有汗液,头发黏在头上,眼睫毛很长,手上还拿着一朵玫瑰花,秀气的鼻梁上晶莹发光。   她把这根玫瑰花给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段宴冷道:“不知道。”   宁蛐沉默了三秒,顿时失望地惊讶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段宴。”   “哦。”   宁蛐悄悄问他:“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女孩的嗓音很脆,而段宴态度却很差。   “有大批人会祝你还不够?”段宴讽刺道:“不过,里面永远不包括我。”   宁蛐明显语塞了。   段宴瞥了眼玫瑰花,“你带花儿来干什么,指望生日这天被卖个面子,你无不无聊。我讨厌倒贴的女生,听懂了?”   ……   尖锐的话直接刺穿了耳膜,又冷又凉,宁蛐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她猛地抬起眼,瞪着段宴。   段宴敷衍说:“别哭,有点烦。”   宁蛐的耳尖红得像番茄,她手哆嗦着,食指委屈地把玫瑰花塞到了身后。就像藏住自己的自尊心一样,藏得手在抖。   她抬起眼,“我才…没有想表白。”   说完这句,宁蛐转身立刻就走了。   后来就听说宁蛐搬走了,其实在后来没见到宁蛐的一段时间里,他就感觉到了失神和微怔的感觉。   就好像骨头和血肉之间的什么被一下子抽走了。   他意识到他无法接受这种感受。   曾经宁蛐会是不是来缠着他,和他打招呼,温暖又炽热,给他买饭、准备伞,询问他的心情,给他买感冒药……   笑眼盈盈。   当宁蛐忽然离开了,他的浑身的精力和储备的底盘都像被抽空了一样。那天晚上,他只感受到了冷寂。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给宁蛐后补回来的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了十六根蜡烛。   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工作效率极强的状态下,他甚至都会因此而失神,段宴知道他不太妙,但却让他更烦躁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段宴此刻的手指敲了两下皮椅。   似乎又开始因此失神,他漆黑的瞳仁直直地盯着宁蛐离开的方向。   此时女孩的身影已经彻底地看不见,他却依旧朝这个方向盯了良久。   司机张徐拉回了段宴的神绪,“段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在这等着。”   “回去让王璨,把西装放我卧室。”   张徐:“啊?”   “别洗了。”   张徐:“……”   这怎么开始往着点儿变态走向了?   他都感觉到了,刚才在车上,很明显宁蛐还不想理他家段总……段总还一直追着问,他都害臊了啊。   怪尴尬的。   “您和宁蛐老师是朋友吗?”张徐好奇地提了一句。   段宴撇了一眼,这个眼神吓得张徐立刻又缩了回去,他不该问的。   —   皮肤科出来后。   宁蛐配了点药,吃了后立刻坐车回到了活动场地,药效还算可以。   消了部分的疹子,不过很难完全消掉。   休息室。   “怎么办呀,”井倪直接要急哭了,“还有二十分钟,你这印子肯定消不掉了,都是我的错……”   宁蛐:“你不要哭嘛!”   “呜,”井倪擦掉泪水,“我为什么要接玫瑰花!到时候现场都是高清镜头……”   宁蛐兴奋道:“不许哭了!困境出绝招,这叫破釜沉舟嘛!”   “啊……”井倪呆呆地,张了张嘴。   好像看着这么自信而坚定的宁蛐。   她就看到了信仰。   她还不知道怎么办,接着,就有工作人员进来交代宁蛐要入场了。   井倪担心道:“真……的没关系吗?”   宁蛐给她比了个手势,就去化妆镜前立刻重新上遮瑕,已经遮掉了许多印子。   不过红疹完全被遮掉不可能,她点了两颗红珍珠。   入场口。   场外一片澎湃,激昂人挤。   宁蛐出场,舞台乍然变红,干冰和镁光灯投射到舞台,热烈沸腾。   不过由于下午已经看过一遍彩排,大部分观众面对此类节目略兴致怏怏,少数曲奇虽然依旧激动,但也预知了舞蹈内容。   大家兴致都不太高。   只是宁蛐出场的时候,大家依旧开始嘶叫,嗓子都快喊劈了,“qu神啊啊啊!姐姐的腰,鲨我鲨我,艹这个直角肩!”   “救命我的眼泪从嘴里留下来了!”   “啊啊啊宁蛐不许你和别人贴身热舞!你变了!!!啊啊啊啊我不许你变了!”   现场轰乱一场。   “还好吧,和彩排一样吧。”有别家路人淡然道。   “对啊,跳舞这东西没什么激情,看过一遍总感觉没惊喜了。”   在观众席最前面的一列却异常安静,一个神秘英挺的男人坐在前列中央,目光直视前方,坚定而深沉。   脸上戴着一层黑色口罩,舞台的灯光打在侧鼻梁,灯光投照在眼镜框泛出了丝弧度。   顺着他的视线,刚巧能看到舞台中央做wave的宁蛐。   直到她的转身。   大家才看出来她脸上戴着一层紫色的流苏,蒙上了脸半面,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灵动的双眼,点缀红色亮片,戏谑而耀眼。   像异域的女娲国少女。   很多刚才泼冷水的路人瞬间睁大了眼。   ——操!她竟然改变了样子!是在蒙面唱跳!   忍不住有人捂住了心脏,和彩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是心跳!   正当屏气凝神,等待着她下一个动作时——她和彩排完全不同,她掏出了一支鲜艳的玫瑰,上面还挂着露水。   被叼在了嘴上。   明明是极酷的表情,在宁蛐的脸上,此刻,忽然意外的甜美了起来。   这也是她粉丝最吃的地方。   最A的攻,背地里实际是偷偷摸摸的受!   粉丝都在尖叫,“人间甜豆!!!!看我啊啊!”   一直表面淡定的路人也都站起来,“宁蛐!!艹,路转粉!大家都抢玫瑰啊!!!”   她停顿了两秒。   目光和坐在正中央的段宴对上,他双腿叠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膝盖,表盘似乎在隐隐发光。   她内心的驱动在教唆着——给他。   她被命令要求过,玫瑰花要给他!   视线相撞,段宴明显一副在等待她玫瑰花的样子!   果然。   张珏的玫瑰花要求估计就是这个恶劣的男人提出来的!   好无耻!   他还一脸虎视眈眈的样子?!   宁蛐震惊了,她下意识收住脸上的情绪,压下自己的心情。   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被欺骗和迷惑住的,在舞台迷路的小麋鹿。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四目相对,台下紫海的一片沙沙作响。   男人眸中带着几分笑意,淡漠坚毅的瞳仁含有几分疏离的欣赏。   “过来。”他似乎在诱惑。   段宴眉眼抬起,似乎带着极为的自信。   他在等待着,他的小甜豆,一步步走向他。   自投罗网。 第3章 疯狂   玫瑰从他身侧递出的时候。   段宴明显一怔,他伸出了手,盯着宁蛐看了会儿,欲把玫瑰接过。   结果——几乎是完全错开了。   宁蛐的玫瑰并未给他,她俯下身,看都没有看他摊出来的手一眼。   “我的这枝玫瑰,”她的红唇凑近耳麦,“属于我的紫海。”   段宴抬眼,盯着她看了几秒。   少女鲜嫩的脸被流苏遮挡的严实,眉眼间露出的灵动在看到他的一瞬戛然而止。   段宴看着她把玫瑰毫不犹豫地抛向了紫海。   ——这朵不属于他的玫瑰。   段宴的瞳孔暗了些许,垂下来,浑身压制的情绪在此刻又疏离的明显了许多。   她的玫瑰花没有递给他。   这几乎完全在计划之外。   这一刻,从山顶跌到谷底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他心底躁动了几分。   这几乎让他眼底热起来。   手里空空如也。   胜券在握的优越也荡然无存,宁蛐从小到大,不是一向很喜欢他的么。   她这次竟然直接把玫瑰扔给了粉丝?   粉丝比他重要?   空气都带着几分僵。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眼底划过一丝沉意,喉结滚动了两下。   正巧。   他视线往下掠过,又碰巧看到了她露出了一截的细腰,足足两公分的长度。   腰肢纤细,一览无余。   凉薄的瞳仁闪过一丝危险,往椅子后又靠了靠。   这又穿得什么东西?   强烈而变态的感觉霸占上来,就像被掌控欲侵袭了一般,他被腾起来的心绪和妒念霎时间席卷。   他原本发热的眼底开始烧起来。   肆无忌惮的窒息压迫的他面无情绪,在胸腔恣意横行。   真想找个破布——把她露出来的都裹、起、来。   —   结束后。   宁蛐坐上面包车,张珏早就跑到其他艺人下面去了,又打给她夸她表现不错。   张珏打电话:“我买了两个热搜,晚上你蒙面的效果很好。”   宁蛐不冷不热,“你有看我视频吗?”   “没来得及看,”张珏似乎讽刺了几分,“但我知道你演出的玫瑰没给段总,怎么,你在违背我的话?”   “当初签约的时候,”宁蛐嗓音冰凉,“我强调过不干涉我的演出自由。”   张珏讥笑:“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没火呢就和我谈条件了啊。没本事的艺人,乖乖听话才是首选。”   宁蛐没说话。   张珏挖苦说:“你看看吴纶美,我让她演戏就演戏,唱跳就唱跳,比你就讨喜的多。卖了八百万给公司还不好好听话,活该你糊!”   宁蛐:“我好像签的是盛几娱乐,不是你张珏的旗下吧。”   张珏愣了几秒,明显被吓住了。   “这样吧,”张珏退步道:“你也没必要这样要挟我。”   张珏:“晚上去和段总吃个饭。”   “换一个。”宁蛐淡淡道。   张珏:“说实话,能看出来他对你很感兴趣,我不想因为你得罪段总。”   “宁蛐,这件事要求不高吧?只是吃个饭而已,”张珏语气慵懒道:“你要是不愿意,你说为了你哥进娱乐圈的事……他一个残废,知道了会自责吗?”   _   挂断电话后。   宁蛐的性格是忍不过三,这次被张珏提到了她哥,已经隐隐压垮了她的警戒。   她查看了下手机关于张珏犯法的证据。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再有一根稻草,她就会立刻和张珏鱼死网破!   宁蛐打了个电话给她哥,宁阑。   “喂,”宁蛐躺在面包车专座上,嗓音莫名哽咽,“哥,晚饭吃了吗?”   宁阑温柔的嗓音透过来,“吃了肉包子、烧鹅。蛐蛐儿,我很好。”   他温柔到了极致,“有阿芳照顾着我呢,她很细致,也不嫌苦的。”   “嗯。”宁蛐听着他的声音,擦掉眼泪。   她担心地问:“你还没有看电视什么吧?”   宁阑:“没有,说不能碰,我看看财经报纸,尽量为以后创业再做打算。”   宁蛐鼓励,“你一定可以的!但是手机这种电子产品还是不要碰!会刺伤眼睛的!”   “你放心,在单位里要好好工作。”宁阑笑着说,“外语机构当老师比较苦,注意休息。”   “好。”   宁蛐挂掉电话,立刻充满了希望。   不哭不累,人生宝贵!   翻开微博,她登陆小号。开始翻今天的热搜,然而公司买的两个固定话题还是没有动静。   是不是忘了买了??   她翻开热搜,发现在上升趋势里面,看到了几个被粉丝搜上去的话题。   绝美舞场大型圈粉现场。   她的微博粉丝爆涨了两百八十万!随处可见的是出圈神图,已经快顶到了热搜第四了。   #人间甜豆   点开,里面全都是她晚上舞台的照片,广场也全是粉丝在安利。   宁蛐:………   甜、甜豆?   粉丝:看看我家女鹅!入股不亏!别看她这么A的吓人,都是装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不信你看她婴儿肥!   然后是她叼玫瑰花,精致秀气的鼻尖,被放大的脸颊,和蜡笔小新一样鼓鼓的。   肉膘白嫩可爱。   宁蛐:?   宁蛐用小号转发了这条评论:不!不是这样的!宁蛐就是娱乐圈最A!!!   粉丝立刻回复开喷:你谁啊!?给爷爬,超话都没关注的批皮黑?爷笑了,你去超话逛一圈儿就知道甜豆这个称号ok?   宁蛐无语了。   气死了。   她想再回复,结果发现,她竟然被这个粉丝给拉黑了?   干脆就关掉了手机,她闭起眼,开始回忆出入娱乐圈的往事。   半年前。   她成为了舞蹈学院的大一新生,终于摆脱了长住6年的段家。   13岁刚住进段家的时候。   她父母经商破了产,因为老相识,就拜托段家祖父照顾她,之后宁蛐一直和他们养在大院里。她哥宁阑就更有骨气,单枪匹马出去创业还债。   大一后,她从段家出来,去找她哥,结果宁阑被民间高利贷追着不放,被打伤了脑袋,刺激的眼睛一直没有恢复。   当时颅内出血,急需要钱,段家已经被段宴所管,她在找段宴和进娱乐圈之间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不选段宴呢……   脑海中霎时出现他疏冷淡漠的眉眼。   她似乎又陷入了当时的恐慌中,揪住了椅子,铺在身上的毛毯掉了下去,她吓得睁开了眼。   井倪看她,“蛐蛐儿,你怎么了,脸上都是汗?”   “没事。”她嗓音干着。   井倪似乎陷入两难之中,“张姐发信息让送你去哈宜私人酒楼,我们……过去吗?”   她知道宁蛐不高兴,“你要是不想我就当没看见她信息。”   “去吧。”宁蛐喝了口水。   都主动找上她了,躲得了这次躲不掉第二次。   她想起白天段宴的情绪,似乎和印象中的又不太一样。   更恶劣、更变态的感觉,虽然一贯斯文儒雅,但总觉得莫名危险。   -   被服务员带到包厢外面。   宁蛐推开,一抬眼,就和男人的视线相撞。   这是一个靠窗的长桌,古木的雕饰,窗外就是依山傍水,男人坐在中央。   很掌控全场的一个位置,他将金丝边眼镜摘掉,放在了桌子上。   段宴站起来,拉开了位置,“坐?”   怎么感觉不坐他立刻就要黑脸的样子?   宁蛐无语,顺着他拉开的椅子坐下,结果,男人直接把餐布接了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肩膀上的衣服。   手掌上的力道下沉了些。   “不用,”宁蛐推开道:“有话可以开始说了。”   段宴嗯了一声,把它随之拿开,似乎尊重了她强烈的意见。   “不戴也行,”他语气慵懒道:“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宁蛐:……   “我不需要。”宁蛐没有兴致,强调了一遍,“也不需要你给我准备衣服。”   “你知道自己穿的什么东西?”段宴视线懒散的垂过来,似乎没理她的话,沉着声音道:“中餐合口味吗。”   宁蛐直接忽略掉后面一个问题。   她、怎、么、了?   宁蛐气的怒火三尺,又压低了情绪,冷静下来。   她忍不住地嗔怒,眸子里含着一丝水光,“我穿什么,你该去问我的造型师,而不是问我。”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段宴的视线扫了眼她快低到胸口的T恤,又看了眼这短裤简直破了几个洞,他站起来,把买来的外套递给了她   ——“穿。”   吐了一个字。   他的语气温柔而危险,就像一个吐着信子的毒蛇,似乎极端到了极致。   明明是极轻缓的语气,却带着胁迫。   宁蛐笑了几分,“我不呢。”   她淡淡道:“你越凶,我越不想。”   这句话似乎压迫住了空气的僵化。   他漆黑的眸子一怔。   似乎过了几秒,段宴滚动了下喉咙,他一字不吭,须臾都没有声音。他眸子隐约含着笑意。   他盯着因为暴怒而气的乱动的脸膘,脑袋一咋一咋的。   小别扭。   “行,太冷了,”他嗓音有几分哑,“穿起来怎么样?这个款式,做过市场调查,你肯定喜欢。”   明明是因为衣服太透,但他却为了达到目的,换了一种方式。   过了几秒。   宁蛐正处于被他反应奇怪住的状态,此刻怔住了,眨了眨眼。   接着,蓦然感觉到肩膀上一热,衣服直接被紧紧地按了下来,不容拒绝。   宁蛐:“……”   她眼皮一跳。   嘴上说这么好听,行动即暴露。   段宴却觉得宁蛐似乎变了许多。   从这次初遇她,他就发现了宁蛐的变化。   以前的宁蛐,看到他总是笑脸相迎,巴不得自我感动地像一道光来温暖他。从来不会任性、不会生气。   更不会像刚才一样给他发脾气。   但似乎这一切好像都变了。   这让他原本毫无感觉甚至是略带无聊的心情倏然升起了一丝紧绷感。来源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但他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   宁蛐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温暖。   现在就像一个小刺猬,对他的情绪毫不关心。   这让段宴的心情糟糕起来,他忽然发现,自从和她相遇后,仿佛宁蛐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宁蛐了。   段宴眉心微蹙。   吃的时候,桌上的菜基本都没有海鲜,段宴为了她的疹子,还找人开了几副中药,他递过来,“这几包晚上带回去吃。”   宁蛐囫囵应了声,“你喊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叙旧。”   宁蛐一时竟无语。   这简直了!?   越叙越死。   段宴将一个u盘递给了她,“这里面,有你玫瑰花过敏的全过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他找到了拍玫瑰花接手的粉丝!?   怎么可能?!   宁蛐手停在u盘上,产生警惕,“你对我有什么条件?”   她抬眼。   一股不好的感觉升腾起。   男人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前,俨然一副久经沙场打商战的气势,漆黑的瞳仁带着丝浅笑。   “放轻松,宁蛐。”他的指腹拨了下表带。 第4章 疯狂   宁蛐回到酒店。   拿着手上泛着光的u盘,一时陷入沉思。   段宴似乎漫无表情,却又在递给她的时候,没提任何要求。而宁蛐从小到大寄人篱下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什么是交换。   没有要求的给予,往往更加可怕。   而段家寄居的十几年。   宁蛐也明白这个道理,必须要自立自强,把机会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她才会有安全感。   这半年,虽然很辛苦。   但是却是她从未有过的在段家的安心。   她坐在床上,仔细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用毛巾擦着头发,越想越捉摸不透段宴的心理。   总感觉……这次的段宴好像在意了她些,看着桌上的中药,她眼皮跳了下。   宁蛐回想到以前。   她刚到的时候,听说段家忽然接回来了一个私生子,大家一开始都看不起他。后来宁蛐才听说,那叫段宴。   后来才知道,段宴不是私生子,他是原配流落在外面的亲生儿子。   少年的眼神虎视眈眈。   第一次见到宁蛐,就露出了深藏的野心。他像一匹刚从丛林深处觅食而归的野狼,没有一丝从外回来的狼狈。   他一个最阴暗的一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曝露在日光之下。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那时,宁蛐被他摄住了。那段时间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私生子,只有宁蛐会记住他不吃饭,偷偷给他送白馒头。   但是他会转身把它丢掉。   宁蛐也不恼,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把白馒头吃掉,似乎在证明粮食的无辜。   后来。   段宴逐渐恶劣起来。   他别扭地驱赶宁蛐,开始做一些事伤害她、赶走她……   当某次攒钱给他买回来的烤鸭被扔掉后   ——“别捡了,这么喜欢吃我扔掉的东西?”   他瞳仁分明,眼底的恶劣显然易见,敏感、变态,不可一世,说出来的话也锐利的如割人。   回忆戛然而止。   宁蛐没忘记这一点一滴,就像深入记忆刻在了上面,她小时候只知道难过,伤心,不懂。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种感觉是卑微。   她才知道,这叫自尊心。   -   宁蛐把u盘插起来。   她晃了晃头,努力地让自己撇开这些,以后的自己要上进努力啊崽!   摆脱这一切!!摆脱掉段宴!   她架着笔记本,开始看画面。   忽然,感觉酒店冒出了一丝声音,过了一会,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应该是笔记本里面发出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   视频开始由外面一阵粉丝放起,有个穿着海绵宝宝短T的微胖女孩正举着这个玫瑰花,周围特别嘈杂,她依稀听不清楚。   忽然床单被扯得动了下,宁蛐吓得一抖,暂停了视频。   然后看了眼手机。   正在充电,她弯着腰,举过去拔掉,看了眼时间。   大概是十点半。   “——啊!”宁蛐猛地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从床下面忽然跳出来了一个人。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出来的人看见宁蛐,她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立刻拿出了本子和笔,“姐姐,我好喜欢你的!你能给我签名吗!?”   她语气带着激动。   宁蛐盯着她看,努力平静了下来,“你是粉丝。”   “对!”女孩子穿着T恤,她明显激动着道:“妈妈很喜欢你的!我不吃不喝跟了你一天,我不是故意躲在床下的,我本来只是进来看看你在不在,结果你忽然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签名给出来,递给宁蛐。   宁蛐盯着她看了会儿,没有接。   忽然发现这个人面相十分眼熟,有点微胖,主要是T恤也没有换,也是海绵宝宝。宁蛐抬头,“你白天给我过玫瑰花?”   “是我!!!”她激动了道:“你记得我!可是你没出来啊!你怎么会记得我!”   眼看她要颠狂的状态,宁蛐抬眼道:“不好意思啊。”   她厌恶地看着女生。   蓦然想起刚才她在浴室洗澡、进门后所有的一切,她的手机、电脑,一切的隐私都被她窥探的一干二净。   反胃了起来。   “今天不签名了。”她淡淡道。   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保安,“你好,我的房间需要人过来一趟。”   女生简直情绪骤变,破口大骂道:“你凭什么不给我签!我等了你一天一夜!大清早我就不吃不喝在机场蹲,晚上到了你酒店在床下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辛苦你凭什么不签啊!”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糊了!同一个经纪人吴纶美蔡艺茜都比红!人家才不像你这样!”   宁蛐抬眼看她。   女生骂的非常厉害,“你根本没有心!不值得粉丝的喜欢!你凭什么不签啊你签个名这么难吗!你这种不珍惜粉丝的人活该你糊!”   “你不是粉丝,”宁蛐冷淡道:“私生也能算粉吗?”   保安这时候进来,他们基本上已经知道事儿要闹大了。   赶紧把人带走了。   保安队长给她道歉,酒店也答应送了许多优惠,想让大事化小。宁蛐闭了闭眼,没说什么。   宁蛐盯着视频,坐在了床上,久久不能平息。   你凭什么不签!   你这种不珍惜粉丝的人活该你糊!   没关系。   这算什么呢?   以偏概全才不是全部,就算被指着鼻子骂又算什么呢?这种辱骂只会在她的脑海中增深印象,却无法增加她的痛苦。   一朵花的枯萎,不可能否定掉整个春天的存在。   宁蛐一向明白这个道理。   她选择站在舞台上,就是想去成为光的。   小时候,她没有当偶像,她想去成为段宴的光;后来,段宴的光实在太难当了,太难当了。   她放弃了。   这次,却绝对不会放弃。   她把证据都搜集好存在了u盘里,垂下了眼。宁蛐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有拿出这份u盘的机会。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被做出很过格的事,她会状告这位粉丝吗?   她瞬间又觉得所有的证据都失去了意义。   -   NY总部。   宽大的落地窗前,助理王粲正在汇报季度营业额,最后,他把昨天被吩咐的调查如实汇报道:“段总,宁蛐老师确实是半年前离开段家后进入的娱乐圈。”   “她哥哥因为被打伤,眼部暂时失明,”王粲继续道:“一直让护工陪着他,目前还不知道宁蛐进娱乐圈。”   “对了,有件事……”王粲可咳了一声,“她昨天下你车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上了热搜。我联系过爆料者,似乎是她经纪人自己干的。”   “嗯?”   “不过没拍到我们,”王粲犹豫道:“我们这边要做些什么吗?”   段宴:“撤掉,我需要一干二净。”   “好,我马上安排,”王粲:“她接下来暂定的是一部古装戏,两个综艺。”   “她想演戏?”段宴情绪不明。   王粲:“好像不是。”   他沉默了几分,“而且……她签了10年合同,盛几娱乐违约金八百万。”   “八百万?”段宴抬眼,“把她还清。”   “好的。”   王粲又留下来了会儿,“那个,段总,要以你的名义吗?那我觉得宁蛐老师肯定会感谢你,和你破镜重圆的。”   段宴语气很淡,“不必了,你去做。”   “可是……”王粲不明白了。   “我觉得,”段宴放下正在签合同的钢笔,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是个刚毕业的高中女孩学生照,“她会更喜欢自己处理这件事。”   王粲:“这,所以……”   “所以,”段宴瞳孔划过了一丝浅笑,薄凉的眸子呈琥珀色,清凉如墨,“要给她一点儿成就感。”   段宴自信,被他伤害后的宁蛐,又怎么可能会对他的追求无动于衷。   她不是想摘天上的月亮吗?   月亮主动沉下来给她。   她怎么可能拒绝呢,段宴想。   这一点是他的把握,也是他的底气。段宴一直思路清晰,拿捏宁蛐对他的感情很有分寸,在这个问题上,他甚至觉得,可以丝毫不担心。   段宴忽然想到宁蛐离开他的那一刻。   他是什么心情。   似乎没有什么惊慌感,他只是忽然失神于自己对宁蛐的感觉,那一刻,他只想再把宁蛐……搞回来。   想到这,用到了这个词汇。   段宴眼神暗沉了些许。   -   睡了一觉。   经纪人张珏就打来了电话,吵醒了她,“宁蛐,酒店负责人说你遇到私生了,让我把这件事压住,你怎么样?”   “还行。”她有点懵,“你的钱呢,为什么一直压了不给,我哥医院在催。”   张珏继续道:“对了,你和段总,我之前安排的上了热搜,如果段总找你,你就问他要两个资源。”   “什么热搜。”   她立刻点开手机,发现热搜已经没了。   宁蛐立刻松了口气。   但宁蛐直接敏感的要炸了,“你爆的热搜!?”   张珏平淡,“你别这么激动。”   宁蛐语气都在发抖,“我问你谁爆的?为什么不压!?公关为什么不先买下来这些图?”   她直接质问。   “糊咖最需要的,是热度。”张珏:“是我专门找人蹲的。这种舆论资源,很明显能促进段总对你怜香惜玉。”   宁蛐直接骂了,“你有病?”   太久的忍耐让她彻底爆发。   一触即战。   宁蛐开始录音,把声音全都调高,录的一清二楚。   “没拍到你接吻就不算实锤,”张珏烦躁解释,“绯闻不炒你怎么火?!”   张珏继续道:“就算曝光了,对你也是百里而无一害!段总能给的资源,你攀上高枝了!”   张珏:“近期你的任务只有个综艺舞台秀,你去陪王氏地产的老总吃个饭,他对你很感兴趣。”   “这不可能。”   张珏:“谁让你舞台出圈了呢,王总说了,只要你晚上肯跨这个腿,他什么资源都帮你争取。我们可都羡慕不来的事。”   “结束吧,到此为止。”这些对话直接压迫了她的神经,她便挂电话边出酒店,又打了个电话给井倪,“倪倪,我现在就要去盛几娱乐。”   这件事她决定了很久,但终于要做了。   -   下午。   电话里的录音文件已经全部保存,她把这部分截音提取出来。   再把新闻上热搜的标题内容打印好,联系了相关的媒体,变相搜集证据。   整合成了文件。   最后,到了盛几娱乐公司。   乘电梯上去,井倪在旁边也没说一句,空气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井倪:“蛐蛐儿,你这次,真打算鱼死网破了。”   此刻。   宁蛐已经完全清醒了,她面无表情道:“你真觉得张珏一切真的是在为我?”   井倪:“……其实她炒绯闻好像是惯用手段吧。”   “可她买的通稿不是我和流量明星的cp。”   宁蛐耐心道:“恰好我和吴纶美撞型,你猜猜,她在舍车保谁呢,我就是个炮灰。”   井倪:“可是你构不成……操,以你的潜力,迟早超过她,张珏害怕了。”   太明显了。   张珏这次过于明显了。任何一个上升期的爱豆,团队傻了才会主动曝光私下恋情!   更何况主动安排蹲点拍照片?   荧幕上炒绯闻,是营业的惯用手段。   但私下偷拍伪装恋情,这样做,虽然获取了一定的热度,不过无异于杀鸡取卵,自毁前程。   没有团队会这么傻。   张珏在借口淆概念。   宁蛐,“所以,她在趁这机会,想用恋情的舆论杀死我。” 第5章 疯狂   而她,在这之前。   必须反杀。   宁蛐到了盛几娱乐办公室。   被递来一杯茶,宁蛐开门见山道:“李哥,公司还有空闲的经纪人吗?新手也可以。”   李哥年纪四十,他蹙眉,“张珏是我们公司特聘的金牌经纪人,手下带的人是多了点,但实力不容小觑啊宁蛐。”   他意识到了宁蛐的意思,“你是想换经纪人?”   宁蛐:“没错。”   “你这样可太任性了点啊,”李哥说:“你不是大明星,我可没有空闲的经纪人了,你要不然就解约自己找人带。”   空气沉默一瞬。   他这明显就要偏袒公司的经纪人了。   宁蛐面无表情,“如果我掌握了证据呢?你站在张珏那边可以,那你祈祷你的摇钱树永远平安顺利。”   “你什么意思?”   宁蛐把复印件摊了一桌,“左边这堆是她对法律和税务的违犯,右边这堆,是暗地恶意抢对家资源,逼迫手下艺人陪酒。”   李哥顿时面红耳赤,撕掉了证据,“你有没有备份了!?你以为你是谁?在我公司签了十年卖身契敢这样嚣张!”   “宁蛐,我劝你老实点!”李哥讽笑,“张珏的价值在我眼底,你为公司赚不了钱就是个垃圾!别不自量力。”   他直接打电话,给下面的人,“帮我把宁蛐所有的社交帐号都封起来。”   宁蛐脸上笑着,没有拦他。   “封吧,我无所谓,”她淡淡地,毫无感情说:“十五分钟前,我就发出去了。”   “……”李哥直接气的砸掉了电话,“你!”   李哥瘪了气,下意识的就去找微博热搜。   宁蛐直接转身走了。   -   网上关于张珏人品和违法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之前被抢资源的对家也纷纷落井下石。   而直到牵扯到她叫吴纶美去陪酒被爆出后——粉丝们立刻坐不住了。   “我家纶美没有陪酒,这明显是伪造录音,@宁蛐我真的要吐了。”   “这是农夫与蛇吗?张珏人品很好的啊。不会做这种事吧,但是录音的原声让艺人陪酒umm,算了,我是路人。”   “宁蛐有个眼残哥哥,是张珏当初签了她呢……阿巴阿巴”   “不是……最可怕的不是张珏动不动拿宁蛐哥哥来威胁她吗?”   “楼上加一”   “我亲人要是被这么拿捏我都会精神崩溃吧。”   “我是路人,本来我也以为是农夫与蛇,现在我却感觉一开始就是张珏趁人之危用便宜的价格签下宁蛐为她卖命,之后还用哥哥来威胁。”   而更多的是吴纶美的粉丝在谩骂。   宁蛐马上接到了张珏的电话。   “你平时竟然敢录音?”张珏脸都刹白了。   张珏威胁她,“你赶紧停止发散!你以为舆论能把我怎么样吗?我公关一下就没了,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那你还打我电话干什么?”宁蛐毫无情绪。   张珏哽住:“我……你不怕我告诉你哥吗!你给我等着!”   宁蛐把一份文件发给了她道:“更刺激的在后面,我日积月累的东西还没发呢,你帮吴纶美偷税漏税,这可是要吃牢饭的。”   “……”张珏瞬间震惊,“你哪儿来的!”   -   那边顿时没了声音。   宁蛐站在了舆论的赢面,无数之前被吴纶美带过又放弃的小爱豆都转发了宁蛐的微博,还有几个张珏的对家也坐不住了。   直接下场给宁蛐点了赞。   平时张珏在娱乐圈得罪的人,此刻像雨后竹笋一样全都涌了起来。   点开微博。   她看见自己的后援会把她的各项证据都做出了总结,十问张珏的文章已经上了热搜首页,评论拉下来——   都是曲奇的鼓励。   “啊啊啊蛐蛐加油!女鹅原来一直被欺负的这么惨,我心疼了。”   “女鹅我再去买你十张专!”   “十问张珏及其盛几娱乐,1.为什么要逼宁蛐及吴纶美等旗下艺人陪酒? 2.为什么多次用宁蛐哥哥逼迫宁蛐接受不合理要求?3.为什么宁蛐签约的艺人合同金额属于霸王条款,并不被法律承认……”   她忽然感觉心脏暖暖的。   滋出来了许多的汹涌的情绪,像被萝卜浸泡久了,盐滓了一样,又心酸又感觉很暖。   眼角流出了点儿光。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单打独斗,慢慢收集证据、收集资料,隐忍不发,甚至在等一个可能性的搏斗。   她想过会输得很惨。   这种温暖的力量,居然是一个个陌生人带给她的。   宁蛐知道,这场斗争,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她睡了一个下午。   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起来后,她揉了揉脑袋,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然后准备看一部电影。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有点儿活力的感觉。   手机里也有几条信息。   还有一两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打来安慰她的。她一一回了过去,大家让她好好休息,不要看微博了。   翻到最下面,是段宴发来的一条短信。   她点开看——“很棒,好好休息,事情会处理好的。”   这是一句祝福吧。   事情会处理好的。   她似乎能感觉到那头用薄凉的指腹打出的这一个个字。   她把这条信息删掉,没回。   晚上。   宁蛐戴上了口罩,穿的很休闲,带了个渔夫帽,大长款的T恤,坐上了出租车去隔壁的医院。   也不是很远,七公里。   起步价都没超。   进医院后,她到了脑科,拿着手机,看了眼银行卡里面的18万,交掉了一半医药费。   然后,就去找宁阑。   一进门,病床上的男人眼睛还裹着纱布,但身材挺拔,肩背倒略显削瘦,投射来的日光显得背脊愈发的削瘦,五官好看。   宁阑生着双桃花眼,可惜此刻被蒙住了。   “哥。”她喊道。   阿芳笑说:“蛐蛐儿来了。”   宁阑顿时嗓音高兴了些,“蛐蛐儿,今天是周五,你不要给孩子们去补课吗?”   “嗯,”宁蛐感觉嗓音涩了,“没有,他们今天放假。”   “你在骗我。”   宁蛐正给他削苹果,此刻,手却猛地一顿。   差点儿削破皮。   宁阑说:“你是去娱乐圈了是不是?为了救我脑淤血,宁蛐……我。”他的嗓音戛然而止,他想苛责,却似乎感觉自己没有资格。   宁蛐是为了他进的娱乐圈啊……   “哥,”宁蛐摇头,“我考的舞蹈学院,梦想就是去娱乐圈跳舞的,你看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啊,不去误人子弟。”   “你不是说你想当舞蹈老师吗?”   “好啦,”宁蛐撒娇道:“你就别替我操心了!那都是我小时候的想法了!人长大就变了!”   “那行,我的眼睛下个月就能好了,”宁阑说:“我做你经纪人。”   宁蛐震惊,“啊?”   “不可以吗?”   宁蛐:“哥……”她垂下眼,拨了下苹果,道:“可能,不太可以。”   “我欠了公司八百万呢,尽管也部分条约不合法。”她声音很轻,似乎没什么负担,“当时也是自愿签的。”   她小心翼翼问他,“你……你怎么知道我进娱乐圈的?”   “信息这么发达,自然就知道了。”   “哦。”   宁阑接住了她的话,“你是不是傻,早跟我说你欠了钱进娱乐圈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缺……”   宁阑:“我卡里还剩九百万,你拿了去还掉。”   宁蛐傻眼了:“我……”   她不明白,她哥不是才出去创业了一年吗!   再加上各种还债,卡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宁阑虽然温柔,但生气起来绝对吓人,他嗓音冷冰冰的,“听见没有?去取出来,还掉。”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最后,宁阑忽然问了宁蛐一个问题,“这半年,你和段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问。   宁蛐囫囵道:“啊,没怎么。”   “没怎么是怎么?”他嗓音有点冷。   宁蛐抓了下脸,“哥,你别问了,关心妹妹的初恋很像老妈子!!!”   宁阑:“?”   宁阑:“我像老妈子?”   宁蛐:“……倒也,不是。”   宁阑语气又凉了些,“你别等我能看见,不然你完了。”   宁蛐:“……”   等宁蛐出去后。   阿芳给宁阑换水,解开他眼睛上的纱布,她忍不住为少年英俊的面容心动,也才25岁吧,可真帅啊。   阿芳:“宁先生,为什么不和蛐蛐儿说段总来过呢?”   “她知道了肯定不会接受。”宁阑语气很淡,“段宴来找我,证明他只想侧面出手,我尊重他的方式,他这样的追求也确实不会造成压力。”   “感觉,”阿芳点点头,“段总一下子拿出八百万,好大方啊。”   宁阑嗓音垂直,“有些钱,对你我来说是血肉之痛,对他来说,却仅仅是皮毛。”   阿芳奇怪极了,“那照先生这么说,段总还是不在乎蛐蛐儿吗?”   宁阑嗓音极淡:“不。”   他确定。   段宴这次依旧是出于好意。   宁阑:“不过,他这次选择的手段。忽然让我,都看不透了。”   -   回到房间。   宁蛐躺在床上,蓦然会想起宁阑和她的对话。   想到最后,她忍不住开始哭,坐在床上擦泪。等发泄了许久,她才去洗了个脸。   她是要给哥哥希望的!   却反而让哥哥花了九分之八的资金解约。   她哥是不是傻,这笔钱拿出去创业不好吗!   感觉心里顿时温暖了很多。   但又觉得很难受,就像被酸萝卜用甜酱蘸过了一样,明明很简单的事,好像就复杂了很多。   她想成为保护别人的人,却反而被这个人保护了。   但回忆起这种感觉。   她蓦然心酸又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在循序渐进,段宴追不上、且会一直追。   还有一点,段宴以前是真的不喜欢蛐蛐,现在是他总想刷存在感的阶段~   ps:今天会加更   感谢昆山木鱼的营养液! 第6章 疯狂   盛几娱乐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还在照常运作,但张珏却没有了消息。她解约的事情也就暂时按压不动了下来。   这几天。   她经常去她哥的医院探望。   来回之间,王粲就瞬间发现了宁蛐的这个作息,立刻上报给了段宴。   周日。   正好下雨。   宁蛐还是穿了一条墨紫色的香奢长裙,穿的也是之前代言的一个品牌的小羊皮鞋,结果刚到楼下就开始下雨。   宁蛐:“……”   倒霉了果然是乌云密布。   算了。   宁蛐脱下了脚上的小皮鞋,拎在手上,去公用伞区拿了把伞出去,雨越下越大,感觉她脚趾缝都能感受到雨水的流动。   很凉,又点点儿爽。   不过有几粒小石子又格外的膈脚,宁蛐虽然练舞非常艰辛,但也把每个部位保护得很好。一双嫩脚更是娇贵纤细。   裙摆不是很长,百褶颇具优雅,宁蛐露出了脚趾,白皙精致。她踩在了水泥的石板路上,凹槽积满了石子。   宁蛐被压得很疼,她的脚趾每颗都圆润白皙,修剪的指甲也光洁,光影投射过来压出了细腻的水珠。   到了门口。   宁蛐看了眼手机,两只脚聚在一起,小小的,像只企鹅。   在雨中蓦然惹人疼了起来。   结果,忽然接到了司机的信息,点开一看——抱歉,临时有事,你取消下订单吧。   ……   宁蛐在路边像只落魄的小企鹅。   雨可真大。   大的她心都拔凉了。   宁蛐取消了订单,开始重新打,越想越气。   她一定要去学车!   忽然想起了她报的驾校,考了个科一,就再也没有光顾过,平时练舞太忙了,科二又挂了一次,总之总结起来就一个字——悲催。   心乱如千千结了。   忽然,前方驶来一辆车,正好有个水潭,她下意识心里一抖,可司机把握的距离却刚好,直直地在水潭这停住了。   宁蛐的心在此刻都绷起。   这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她并不熟悉,但停下来的一刻,总感觉是她误打的车,她放下了手上的鞋子。   开始低下头。   慢慢地找自己的打车订单——上滑了一下,貌似又不太像。有点奇怪,她用试探的眼光看向这辆车。   车窗缓缓摇下。   就像经历过无数遍一样,噌亮的玻璃被雨水刷洗地泛光,男人的侧影缓缓停在了她的前方,手在打方向盘曲了下,停下来。   锐利的视线顺着它看过来。   她看清了车内的面容,是——段宴。   他打了把伞出来,抖了下,向她走过来,“上车。”   雨款款的下,落在地上,激荡出圈儿,石子泊油路也不平,雨直接往下刮。宁蛐盯着一步步逼近的段宴,往后面躲了两步。   她板着脸,“我不想。”   段宴的黑色雨伞盖住了她,凑近了几分。   他伸手,直接就把她手上的绿伞给扯掉了,沉着声音,“不想什么?”   段宴觉得女孩就是别扭。   容易口是心非。   明明就期待着他一哄就能好,现在还是张牙舞爪的。   不过段宴觉得她这样就很好,很可爱。   目前来说,还处于他能够纵容的范围,没有触及到他的原则。   段宴也清楚,宁蛐是应该生气才出走段家,女人就是这样,该有的麻烦一点儿都不能少。   而现在是他在哄人,放低点姿态貌似也可以。   宁蛐力道本来就没他大,此刻雨伞都被他扯掉后,她心里就像被柠檬榨了一样又酸又涩,她推了下段宴。   “离我远点,”宁蛐语气闷闷地,“你别靠这么近。”   “把伞还给我。”她语气很疏冷。   段宴眸子浮出一丝笑,盯着这个脸气的通红的小番茄,头还一颤一颤的,就跟个可爱的小脑瓜子一样。   就会闹腾。   宁蛐还不知道他脑补了这么多,她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上车就给你。”他神色自若,捏着伞,伞盖朝她的方向倾了几分。   “……”   宁蛐眼底盛着水光,她移开眼。   耳根隐隐地因为怒色而红了些。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段宴被她这副模样挠的心头一痒,眸色略深,就喉咙滚动了下。   下一秒。   宁蛐把她的伞抢了回来。   得手后,她一手拎着小皮鞋,一手打开了伞柄,理都不理段宴,转身就打算离开。   再!见!了!   结果旁边有个尖锐的石子。   宁蛐脚一抬,感觉有什么嵌入了脚内,压得她眼睛泪水几乎肆意。   宁蛐:“……”   憋住了。   她忽然的停住,让段宴莫名了几分。雨下的半大,空气很静,导致他声音哑了几分,“怎么不逃了?”   宁蛐:“……”   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该怎么说???   这个世界,毁灭吧。   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耳缝就像着了火一样通红,从脖子一路红了上来,她闭了闭眼睛,让疯狂下意识的眼泪憋回去。   好疼。   迁怒段宴后,她现在理都不想理他。   她的脚站不稳,腿开始抖起来。宁蛐伸手,撑了下旁边的公交站台的柱子。   不仅疼。   还那么的……挺丢脸。   宁蛐当即就想跳楼。   “你……”   段宴凉薄的视线顺着她抖着的腿,看向了她露出来白皙的脚趾。   就这样圆润的踩在铺满小石子的地上,他眸色一暗。   下意识滚动了两下喉结。   宁蛐脚很小,缩在一起,又是光溜溜,有点儿细血顺着雨水留在了地面上。   段宴揽过了宁蛐的肩膀,靠近了点,伸手环着抱住了她。她的肩膀极瘦,因为疼痛又佝偻了会儿身躯,满脸发白。   宁蛐还处于疼痛之中,感觉身体和灵魂还在搏斗,她眼里盛着水光。   差点就怒骂一句,遇见你就没好事!   可又忽然想到段宴好像也挺无辜的。   算了。   接着,忽然。   她就被段宴拦腰抱起,把她瘦削的肩往他怀里扣了下,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服,把西装都抓皱了。   脚底酸麻的感觉涌了上来,疼痛感骤然减轻。   宁蛐感觉身体一轻,眼睛闪过一丝疑惑。   段宴把她抱进了副驾。   她身材相比男人小了很多,缩在段宴怀里又委屈又消瘦,眼睛还红通通的,像极了一只会咬人的兔子。   进来的时候,男人的上身几乎都湿了。   而落魄的小企鹅完好无损,头发也蓬蓬的,就是眼尾泛红的瞪人。   没有片刻停留。   他带着宁蛐,驾车离开。   车上极静。   宁蛐很清瘦,又冷,高跟鞋在车上,两只脚缩在副驾,圆润而可爱,只是脚底被石子划破了,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流血。   怕沾到段宴的车座上,她尽量让脚腾空了些。   段宴想起刚才宁蛐对他的态度。   他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烦躁而疲惫。所以没发生意外,她打算干什么?当着他的面无视他、逃走到别的地方?   段宴发现他不能接受这件事。   一旦想到宁蛐刚才有逃离开他的打算,段宴仿佛疯狂的烦躁感袭来,他感受到了宁蛐正在无视他。   “不舒服就脚放下来。”男人正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给她递来了一包酒精棉巾。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控制着正常车速。   宁蛐接过来,熄了点儿火,嗯了一声。   车速明显又加快了些,男人很安静,他视力有点近视,开车的时候还是戴了副金丝眼镜。   她窥探的时候,刚巧能看到金丝边框划过的一道白光。   “疼不疼?”他开口问。   宁蛐摆着副臭脸,表情也很凶,“遇见你就没好事,和你有关系吗?!”   刚说完,她明显感觉车速又猛地加快了些。   不断地超车。   超过了旁边的一辆又一辆。   宁蛐不敢说话了。   一双鹿眼直视前方,她感受着车内流淌的速度,感觉血液的紧张都随之流的变快了的样子。   “难受的话,”段宴安静三秒,看向她,“开窗透下气。”   “嗯?”宁蛐瞳孔怔住。   他动了下方向盘,下了高速,转了个方向,段宴漆黑眼垂下,抿住了唇,一言不发。   他转了个弯道。   盯着宁蛐的视线看过去,瞳仁间似笑非笑般。   他缓慢的语气似乎夹杂着紧张,轻声说:   “怕你太疼。”   -   到了医院。   宁蛐的脸臭的不行,只能不情不愿的让段宴拉着自己的袖子,像丹顶鹤一样单脚靠着墙往室内走。   宁蛐推开他,“别弄我。”   段宴淡笑道:“你的脸上不是这么想的。”   宁蛐脸上顿时白了一阵,忍者脾气继续被他拉。   “你的眼睛,”段宴盯着她,蓦然淡淡道:“在说,赶紧把我抱起来,再背背我。”   “……”   宁蛐脑袋像个洋葱一样,里面是白的,外面透露着愤怒。   又凶又可爱。   “你有病吧?”她白了一眼,“大庭广众之下我警告你别发疯。”   段宴轻笑道:“真要我抱你?”   “……”宁蛐给了他一个冷脸,表情更差了,就开始气鼓鼓的靠着墙,一步一步挪。   段宴忍不住失笑。   宁蛐就被简单包扎了下,就被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宁蛐拿着单子,把禁口的东西都打在备忘录上。   段宴语气很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这科的主任很年轻,和段宴是旧识。   当初作为校友,两个人在英国一起参加过活动,虽然一个是商学,一个是医药,但关系也非同一般。   “没什么了,最近不要沾水,洗澡注意。”刘勤笑着拍段宴,“放心,她被我列为了重点国宝级病号了。”   段宴眉眼疏离,“那你还是保持点距离。”   刘勤吸了口气,“行!这样,晚上南宇街开了新酒楼,好久没聚了,我们晚上去尝尝怎么样?”   段宴垂眼,忽然淡淡看向她,“你可以吗?”   宁蛐:“?”   她正按摩着自己蹄子,蓦然抬头,关她什么事!   刘勤蓦然讪笑了两声。   他跑到宁蛐面前,笑脸盈盈,“宁蛐长得可真漂亮啊,我觉得比我妹妹可好看多了,迟早有一天能大火的!”   宁蛐咳嗽道:“刘医师,不用这么客气的!”   刘勤逢源应道:“你别谦虚,像娱乐圈呢,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又漂亮又真诚的好姑娘了,私下又不摆架子。”   “不不不,”宁蛐礼貌道:“刘医师,我……”   “小蛐啊,”刘勤邀请她道:“这样,我们今晚呢,一起去聚一下,大家都是朋友,你看,我呢,也好久没和段宴吃过饭了啊。”   宁蛐:“……”   她看向段宴,后者却一副看她态度的样子。   怎么就看她了!?   要吃你们去吃啊!?   刘勤小心翼翼含笑,“您看呢小蛐?”   宁蛐不好意思拒绝刘勤,试探一句:“……那我也去?”   “好啊!”刘勤兴奋,“那我们就这样定了!”   “……”   -   离晚上还有段时间。   段宴因为公司忽然有急事,就驾车回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外面等挂水,时而打两局游戏。   不对啊!   宁蛐打完一句游戏霎时清醒,她怎么又被这个狗男人给骗了!   虽然他今天确实做了一件好事吧。   但根本不足以放下介怀。   宁蛐叹了口气,看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但她可以拒绝段宴,却不好意思拒绝刘勤医生。   打开了微博。   她没看到片刻的风转,仿佛息事宁人一般,微信里反而收到了李哥的信息。   ——宁蛐,我这次是真的很真诚的给你道歉。我立刻给你安排换经纪人。   ——我错了。   ——您看着可以吗? 第7章 疯狂   宁蛐打了几个字:不用了,我打算解约。   这边。   李哥顿时激动的打了一段话:你要解约了吗?这笔钱不是开玩笑的!你再好好想想。   然后,再次一一删除。   是啊。   李哥想起段宴给他的警告。   是段宴啊。   宁蛐的靠山竟然是段宴!   她还少这八百万吗!   李哥:好,我这边会和你交接。我已经决定把张珏给开除了,这样作恶多端的经纪人我也是不需要。只是,我看了下,你这边还有两个活动。   李哥:一个是综艺舞台秀,还有一个是《倾城后妃》的拍摄。这两个是已经签下的。   综艺舞台秀她知道,最近也一直在练习舞蹈。   但是——《倾城后妃》的剧是什么意思???   宁蛐心中骂了一句,立刻视频打给了李哥。   宁蛐:“接了一部什么剧?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宁蛐啊,”李哥的话略显意味深长,“这是环合出品的一部剧,清宫戏,张珏之前给你接了一个小角色,演皇帝的白月光。”   “为什么要接戏!”宁蛐语气激烈,“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李哥无奈,“这是张珏自己决定的呀。”   他和张珏属于互利共生。   现在张珏有了缺陷,他自然是避之不及,不想再和她缠上任何干系。更何况,他深知宁蛐背后是段宴,而张珏这个傻.逼还什么都不懂。   李哥:“你知道我只是个老总,艺人的事我不管,现在我们结束了合作关系,你也没理由怪到我头上啊。你去找张珏问吧。”   “……”宁蛐说了句抱歉。   刚打完。   张珏的微信就立刻发来的一条信息。   ——满意吗?《倾城后妃》精挑细选的一部糊剧,送你的一份惊喜。   宁蛐被气的深呼吸了两下。   冷静。   她知道一部戏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种命运被人拿捏的感受,她觉得自己手都在抖,她打出了几个字。   语气都是不服输——巧了,我正打算拍戏。   关掉手机。   她知道自己离脱离地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光明就在前方,她伸手,好像就可以触碰到阳光了。   这一步是什么呢,她也不明白。   但已经快了。   快了。   她摸了下自己受伤的脚,大概离综艺秀还有一周,她应该能好起来。   -   宁蛐看了眼发过来的剧本。   内容大概是一个宫廷养成戏,她是皇帝年少时的福晋,翰林太傅的嫡女,能歌善舞,呆板恪守礼仪,主要扮演的都是回忆画面。   而且这个白月光大部分时候都在跳舞。   开场就是一场舞。   是在一片粉红的桃花林里面。   这就很好办了。   她让井倪给她请了一个演戏老师,表演的地方不多,而且人设不是张扬鲜明的那种,僵着脸也很好演。   而另一边。   和宁蛐发完信息后,张珏这两天吃饭睡觉都不好,焦头烂额,躲在吴纶美这边抱怨,“难怪她这么糊!连经纪人都敢反抗。”   吴纶美正在补口红,“张姐,公司这边怎么说?”   “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张珏气得捶桌,“李哥都急得要和我解约,不知道宁蛐背后是有什么人!”   吴纶美好奇的‘哦’了一声。   张珏,“她长得蛮漂亮的,有金主瞒着我也不奇怪。”   吴纶美明显上了心,“张姐,你看你都要离开公司了,别和她一拍两散啊。好歹报复回去,我这边倒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吴纶美:“我是听说啊,听说。宁蛐大一上学期差点挂科,陪她微观经济的教授睡了一晚,结果拿了全班最高分呢!”   “还有这种事?”   “有没有我不清楚,可这种事谁都长在嘴上说不清的,反正脏水泼在谁身上谁倒霉。最关键的是,她金主知道了还这么把她当个宝么。”   张珏:“可她手里有我们偷税的证据……”   “那是你,”吴纶美纠正她,“我可没偷税,不过你别怕啊,她要有那个能耐还会忍到现在?”   吴纶美笑话道:“您事业都被她搅成这样了,还躲躲闪闪,您到底在怕什么?”   -   到了晚上。   宁蛐一边忙着和李哥发解约的事情,一边感受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些,几个人驾着一辆车去吃饭。   酒楼的老板很随性,扎着个小辫儿。   虽说是中式酒楼,但里面也有很多泰国菜。   宁蛐被建议吃些清淡的东西,不能吃酒、辛辣刺激的食物,海鲜、牛羊肉也不能吃,煎炸上火的也不行。   刘勤还建议她吃点儿软的。   段宴冷冷淡淡,听完后,在菜单给她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方块糯米糕、虾仁菠菜粥、凤爪、土豆番薯泥。   宁蛐刹那间就食欲没了。   她眼皮抬起来,懒懒地扫了眼桌子,准备吃两口就完事。   宁蛐脚上有伤,但也不是很严重,就是走起路不太方便。酒桌这边是个八仙桌,她跛脚走到这,慢吞吞的就开始拉椅子。   结果刚拉到一半——   手上就被一股沉重有力的力道给停住了,段宴往前走了几步,替她拉开了凳子,然后让她慢慢坐下。   宁蛐一怔,说了句,“谢谢。”   他还停在这,宁蛐疑惑地看着他:“?”   宁蛐奇怪道:“你怎么还不走?”   “你踩到我鞋子了。”段宴声音很平,情绪毫无波澜。   “……”   宁蛐下意识往下看,发现自己因为受伤的脚,从拖鞋里拿出来了,光润晶莹地脚趾头现在正垫在了段宴的皮鞋上。   她脚猛地往上抬了下。   就,还挺舒服的。   宁蛐语气淡淡,“哦,你拿走吧,也不舒服。”   段宴从她的位置上离开,似乎盯着她毫无表情的面色凝视了好一会儿。   他微怔了一下。   似乎是对宁蛐的态度而乍然失神。心跳连着血脉,此刻却戛然而止。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宁蛐,对他挑剔、嫌弃。   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值得看的陌生人。   他意识到了自己遭遇到了无视。   室内的灯光打在了他的鼻尖上,他仿佛因此而错看了些,光辉亮眼。段宴忍不住想,此刻的宁蛐,是真正的宁蛐吗?   怎么会这么冷漠呢。   瞳仁略深了些许,他移开了视线,最后喊住了门口的一个服务生,和他似乎在聊天。   宁蛐低头看了眼鞋,心中怒火中烧,但脸上只能笑脸盈盈。   不就垫了一下。   啥破玩意。   过了会儿,忽然有个服务员过来,把一双男士皮鞋放在案板上递了过来。   明显是材质极好的一双,旁边还篆刻着手工英文。   宁蛐缓缓一愣,“干什么……”   服务员礼貌道:“段总看您喜欢这双鞋,就换下来了给你垫上,宁老师,来,抬下脚,我给您垫起来。”   “……”宁蛐震惊地心跳漏了一拍。   她吓道:“不用这样啊……”   “来嘛,”服务员是公式化的笑脸,“这是段总的心意,这双皮鞋几十万的订制呢,您来试试,舒不舒服。”   说完,服务员已经立刻把宁蛐的拖鞋拿走了。   他把皮鞋垫在了宁蛐的脚下。   宁蛐:……?   等再见到段宴的时候,他和刘勤一起进来了。   宁蛐的视线往下滑,就看到了段宴脚上现在穿的是一双运动鞋。   宁蛐忽然感觉脚心传来的热度真实而炽热。   就变得有点烧脚!   皮鞋很软,但又能保持的很□□。就算是她的脚压下去,也不会变形,反而是软绵绵的感觉,非常的舒服。   宁蛐打招呼道:“刘医师好!”   刘勤笑道:“你来啦!”   宁蛐的笑容很明显,在看到段宴的时候,有点僵住。   紧张的两只脚光溜溜的,一直往鞋缝里钻,脚底皮鞋传来的温度也很明显。   这个是段宴的温度。   段宴视线垂来,哂笑了下,“宁蛐,你不认识我?”   没收到第一句打招呼就算了。   眼看着宁蛐一脸不想理他的样子,段宴的瞳仁就怔了怔,一股无端的怒火从心底袭来,视线游转在两人之间。   段宴觉得这一刻,宁蛐维持的笑容开始刺眼。   ……   看在给她垫皮鞋的面子上,宁蛐懒懒说了句:“你好。”   语气客气中带着一丝敷衍。   但这在段宴眼中。   已经挺好,他很满意。   这是能说会笑、能假意奉迎的宁蛐。   已经比一开始看到他,就像个小辣椒气的满脸涨红,上气喘不了下气不理他要逃走的模样好很多了。   在段宴眼里这是光荣的一次阶段性的进步。   吃菜的时候。   宁蛐瞪着眼前的清粥小菜,和几寸之外的肘子咖喱,轻声质问了一下段宴道:“你给我点的都是什么?”   段宴漆黑的眼底因此划过一丝哂笑。   挺好。   都会主动提质问了。   段宴语气沉道:“不喜欢哪样?你和我说。”   这桌上的几样菜……   她根本就没一样喜欢的好么?   段宴放下了筷子,慢条斯理道:“或者,你盯上了哪道菜,告诉我。”   被问来问去。   她本来就没有耐心。   她眼里盛着水光,此刻,白炽灯的投射让她的肩膀更加削瘦,脸蛋也清瘦了些许,眼尾倒勾了几分。   “点杯酒。”   宁蛐有礼貌地服务员直接道:“小哥哥,给我加一瓶葡萄酒,好吗。”   此刻,这句话像刺儿一样扎得段宴心头有点躁。   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却是和服务员这么说话。   对他就一直摆着副臭脸。   “上一杯果酒。”但段宴表面是语气淡淡,配合道。   段宴抬了下手,示意给她上一杯果酒。   刘勤喃喃道:“不,这现在最好还不能……”   “没事。”段宴慵懒失笑。   看着他们喝红酒,吃佳肴,宁蛐感觉她馋的不行,但是一低头,盘子里就这有瘦肉菠菜粥。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服务员终于把她的果酒端上来了。   酒光摇曳,映衬得宁蛐的眼尾低调迷人。   她醺红了眼睛,随着果酒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极淡,宁蛐甚至没感觉到它的味道。   宁蛐猛地抬起头,就对上了段宴一双眸。   他衣冠楚楚,穿的精致又道貌岸然,鼻梁上托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鼻梁的侧影神态自若。   宁蛐吸了口气:“你是不是换汤换药了?”   在段宴眼里。   瞧着他的小辣椒已经快火冒三丈了。   段宴漆黑的瞳仁盛出了无辜,他泰然自若,似乎装不懂,“怎么?”   “……”   难道是她没有尝出来味道吗?   这一刻仿佛宁蛐都产生了错觉,她又尝了一口,呆滞道:“就是果汁。”   他招了招手,“来,给我试试看。”   宁蛐抬眼,懒得理他。   接着,段宴示意了下旁边的服务员,让人把果酒从宁蛐那边递了过来。   而酒杯上是一根她刚才喝过的草莓吸管。   宁蛐顿时一僵:“等下,你……”   而段宴握住了她的酒杯。   接着,他就着宁蛐的草莓吸管喝了一口,他脸上笑意明显,语气淡淡,不太要脸的样子:“尝出来了,酒精有20度,不少了。”   “……”   宁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边。   他在故意犯贱是吗。 第8章 疯狂   他的嘴是人间测酒仪吗?   怎么好这么冠冕堂皇的和她说有酒精呢?   睁眼说瞎话在此刻,仿佛被他展示得淋漓精致,百度词条都没有他解释的这么通俗而极致。   宁蛐感觉段宴是不是做生意也这样,经常心口不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编。而且还让人无话可说。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说出来了:“你在合作上,也这么能瞎编?段爷爷哪儿都好就是眼睛不好,竟然把段家交你手上。”   段宴眉眼平淡,神色自若,“不会编,他们不值得。”   宁蛐一顿。   不编,能这么聪明么。   宁蛐忍不住开始想他话里的意思,但想到最后,她就只剩下一个感觉,而且是一个极其自恋的感觉。   ——段宴在说只有她值得。   宁蛐耳根烧了一下。   不对。   她心里暗戳戳解释,是和女人花言巧语,和伙伴坦诚以待吧。   宁蛐最后吃南瓜泥吃饱了。   快结束饭局的时候。   段宴去结账,服务员把她的拖鞋拿了过来,宁蛐换上。她开始思考段宴还要不要这双鞋了,都被她垫了一晚上了。   但是质量是真好,都没褶子。   段宴也没说要不要,只是开车把刘勤送回了家。下一步,车上终于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霓虹灯很亮,大桥上人稀疏。   侧边有点刮小雨,雨珠打在了玻璃上,路灯晕染的泊油路昏黄。   宁蛐坐在副驾,她开了下手机,灯光照在侧脸上,“你早上怎么经过我的小区?”   段宴转了下方向盘,“当时支付研发有个饭局。”   灯光照的车内有点暗。   但窗外的树枝和绿叶都繁盛阴绿。   “哦?”宁蛐怀疑的问了句,“是这样吗。”   段宴瞥了她一眼,没回她。   但嘴角却弯了些,似乎对这个怀疑的审问而失笑。   不然——就直接告诉她。   他在守株待兔?   把宁蛐送到小区门口,他把车开了进去,语气平淡道:“你脚受伤的事,我心里也非常过意不去。所以接受下我所想承担的部分责任。”   他把车停了下来。   两束漆黄的远灯光直接射了出去,小区幽静。   宁蛐:“我只是擦破了皮。”   “但是我今晚可能会因此,愧疚地睡不着。”他熄火,把钥匙拔了下来。   “……”   宁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一想,她还是决定先下车为妙。虽然她对段宴没什么好印象,但上午的摔倒,确实是她自己不小心。   宁蛐没有强加之罪的习惯。   但刚碰到车旁边的把手,就听见‘咚’的一个音,她发现被落锁了。   宁蛐转头,“段宴。”   她低低喊了一声。   宁蛐的声音在黑夜的衬势下,格外的低,又简洁又轻,就像叮当作响的钥匙扣的声音,扣在了他心上。   “嗯?”段宴眸色微暗,“谈谈。”   他面无表情,神色是泰然自若,侧倚在了车椅前,瞬间后视镜被掰了下,宁蛐看过去,后面偶尔有几人走过。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宁蛐声音冰冷。   他姿态很慵懒。   吃完饭后,脚上换的是一双运动鞋,身上的西装也为了配合,换成了随意的外套,因为关掉空调,有点热。   “嗯,”段宴拨了下扇页,“是我想和你谈。”   “……”   他外套被松松拎下来,姿态慵懒,抬眼看着她,“你脚底受伤,走路不方便,我留下来照顾你几天。”   “不要,”宁蛐抬起眼:“你来了我脚可能会烂的更快。”   段宴嗓音沉下,自顾自说:“洗澡、吃饭,过度劳累都会对伤口造成影响,当然,如果我在,我能确保你下周顺利演出,不被脚伤影响。”   宁蛐眼皮下的不耐深了些。   以前她住在段家的时候,总希望段宴能靠她近一点,因为她就像寄居在段家一样,太孤单了。   她以为段宴就是她的陪伴者。   但段宴一直以来的拒绝,已经让她习惯了这种孤单。   宁蛐都要怀疑段宴是不是想趁机住进她家。   “……”宁蛐咳了一声,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我要上去了,早点睡,会好的更快。”   段宴话锋一转,“下周的综艺秀有我的投资,这一周内,由于我不在场的脚伤影响,对节目造成的任何损失,你……”   “你这么想住是吗,”宁蛐关掉手机,眼皮掀都没有掀一下,“那你住吧。”   宁蛐现在一提到钱这个事儿她就非常干脆。   段宴果然还是商人。   最会拿捏对方的弱点,这一点她一向很清楚。   反正。   她明天就进《倾城后妃》剧组了,段宴想住,他一个人住去吧!   段宴‘嗯’了一声,“我会付你房租。”   呵呵。   ……谢谢啊。   -   到了屋子。   段宴打了个电话,让王粲把他行李收拾出来送了过来。   宁蛐房间比较小,客房就更小,她问了句,“住客房你行吗?”   “嗯。”   说完,宁蛐就开始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完全不理他,从房间内把内裤、内衣都翻了出来,还有化妆棉和卸妆水、小风扇、防晒霜都塞了进去。   明天早晨五点出发。   微信里是下午的信息,她看了眼,是剧组群里的。   “明天的流程先是开机仪式,之后有剧本围读,安排相关的专业训练和宫廷礼仪。大家八点会和,辛苦了。”   大家都在回复收到。   她刚想回复‘收到’,剧组就又弹出了一条信息——“明天南苏市下暴雨,开机不能举行,看了日历商讨后决定延后一周。”   宁蛐收拾到了一半,直接瘫在地上。   坐在地板上。   延期一周……最近是天气很不好。   但这意味着她要和段宴相处一周了?她忽然感受到了生活带来的窒息。   她伸手,开了个空调,气温降了些许,旁边就冒出来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把宁蛐吓得差点弹起来。   男人倚在门口,姿态慵懒,外套还拎在了手上。   段宴看了三秒,“你在收拾行李?”   “哦,”宁蛐把遥控器放地上,“我后天要进组,提早准备一下。”   段宴语气很淡,“是进《倾城后妃》的剧组?全剧投资120万,最大明星咖位是个三线,剧本我看了,挺烂。”   宁蛐抬头,眨了眨眼:“所以呢,难道我去拍一线剧吗?”   “你怎么忽然想演戏?”他瞥了眼手机,似乎对这个问题剥茧抽丝了几分。   “我这叫多栖艺人的发展。”   “是张珏给你签的?”段宴似乎无意提起,“但我听说你快解约了。”   “嗯,快了。”   “这部戏,解约之前的最后一道坎 。我解约金打过去了,她们也使不出什么招数。”   宁蛐算了下:“材料和款已经打过去了,最多一周内就能解约。”   这件事他没有继续接着话说下去,让段宴微微垂下了眼,他嗯了一声,“让王粲送来了点儿药,带你去涂。”   宁蛐坐在地上。   腿有点儿麻,听后,她撑起来。脚一沾地,她忽然感觉全脚都有小虫子在爬一样,还碰到了伤口,顿时就酸的有东西割脚皮一样,蓦地一疼。   “好。”她扶着地站起来。   “可以吗?”段宴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手馋住她,我带你走。”   确实是太疼了。   宁蛐抬眼,“你能怎么带?”   她语气冰冷。   段宴走到她前面,把她两只手从后面拉到了前面。   她的手腕纤细修长,还有点冷,他的背弯下来,往上垫了垫,把她背到了沙发。   宁蛐还没意识到,她的脚瞬间离开了地面。   宁蛐下意识就想打人。   以为段宴在占她便宜,气的她顿时躁动起来。   然而。   她刚刚举起的手一愣,宁蛐往他的后脑勺看过去,他低下了头,脖子修长微曲,忽然发现,他并没有半点这个意思。   从头到尾,他都没碰宁蛐一根指头。   更没表现出任何暧昧流动的意思,甚至话也没说一句,他只是单纯的为了脚伤在背她。   连大腿也没碰到,只有宁蛐的发丝在弯下的一瞬,垂到了他的唇边,擦过了一瞬,他喉咙滚动了下。   段宴的背很宽厚。   肩膀几乎是她的两倍宽,很清冷的雪松味道,沉甸甸的,完全承载的了她的重量。宁蛐动作也停了下来。   把重量交给了他。   “你背我干什么?”宁蛐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能说句话都很困难。   段宴道:“总不能白来。”   宁蛐盯着他的耳梢,嗯了一声,言简意赅道:“房租明天打我卡号上。”   段宴,“?”   段宴往上背了背,“你还挺着急?”   宁蛐没什么好脾气,“总不能白住。”   “……”   -   涂完药。   宁蛐第二天请了表演老师来家里,要养足精神,就早点睡了觉。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   发现厨房正冒着热气,她奇怪的朝里面看过去,就发现段宴穿着白衬衫,袖子捋得半高,金色的表盘熠熠生辉。   他正拿着锅铲,锅里有点热气,海鲜粥隐隐冒出香味味儿,厨房很小。   段宴的个子又高又挺拔。   “你在煮什么。”她问,脚睡了一晚上已经开始长皮了,没那么疼。   段宴:“扇贝海虾粥。”   宁蛐哦了一声。她不太好意思的走到了桌子那边坐下,拿出了冰箱里面的两个雪白的白馒头,还有馍。   一只小碗里面还装着榨菜。   旁边还放着一瓶老干妈。怎么看怎么磕碜,但宁蛐只能安慰自己这叫做低调的奢华。   宁蛐眼神往厨房那边瞥了两眼。   味道非常浓郁,她吞了下口水,睫毛颤了下。   不许馋了。   宁蛐告诉自己,馒头更有营养。   榨菜酸酸咸咸地多好吃!   没错,馍馍和辣椒酱就是最配的!   下一秒,段宴问她,“宁蛐,你吃几碗粥?”   宁蛐:“……”   她抬了下眼,沉默三秒,她拒绝了段宴,继续吃她的馍。   她一脸不在乎无所谓的态度。   带着完全的疏离。   指甲扣着旁边的烟灰缸,有点紧张,然后‘啪嗒’一声,烟灰缸差点儿翻地上。她心里一抖,立刻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段宴眉线展开,“宁蛐。”   “嗯?”   “你昨天有东西落我床上了。”段宴说。   宁蛐:“客房能有什么东西。”   段宴抬眼看了下:“在篮子里。”   能有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她没想到客房里能有什么东西落的,还在床上?   宁蛐吃完,去客房看了眼,什么东西!   神神秘秘的——   ……   她从收纳盒扯了出来,有三个文胸,棉的!   叠的整整齐齐。   像是被人认真仔细收纳过的一样。   那本来。   就是在床上?   还是后来被段宴整理收纳好过的?   “……”   沉默是此时的宁蛐,她就像个雕塑一样,被石化了,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啥。   她一时半会儿感觉脑子耳朵都被嗡嗡的声音堵住了。   拽着三个文胸,从脖子烧到了耳根,脸蹭的一下红透。   红的像个剥了壳子的红鸡蛋一样。然后宁蛐赶紧地就把文胸直接藏起来,偷偷摸摸,团在一起拿出了房间。   -   到了餐厅,宁蛐发现桌上摆了一碗海鲜粥。   旁边还有张纸条。   ——吃吧。   她一直低着头,之后再也没和段宴说过一句话。   每次眼神与段宴四目相对之时,她都一下子耳根灼热,疯狂避开。   老师是她舞蹈学院教授推荐的一名表演老师,40岁的女讲师,满脸笑容,一进屋就热情地打招呼,“小蛐,唉,那是你丈夫吧。”   她指了下正在厨房洗碗的段宴。   宁蛐顺势看过去,“……”   宁蛐笑了两声,“不是的,王老师,他是我……是我哥。”   王琴笑道:“哦,是亲哥啊。你们感情可以啊。”   “不是,”宁蛐挠挠头,“是表的,关系也不太好,我还收他租呢。”   客厅。   王琴根据宁蛐接到的角色给她先细细的分析了一下。   进入正题。   王琴:“演员有个第一自我,你抛开对世俗的枷锁,谈谈看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宁蛐思考了会儿,“瓜尔佳玉祯,知书达理能歌善舞,但我觉得她在爱情里是个很炽热贞烈的女子,不过也有怯懦的性格。”   “那现在从第二自我的角度,”王琴继续道:“在理性的约束下,考虑社会背景、教育程度、人际情况,那你觉得她对家庭和爱人的看法呢?”   宁蛐:“她没办法反抗家庭,但她也能勇敢的为爱人请缨边疆,真是个复杂的人。”   王琴:“你晚上写2000字的人物分析报告给我。”   “……”宁蛐:“哦。”   王府福晋,基本上都是有滤镜的回忆画面,王琴道:“所以啊,她这个对于演员的,嗯,说话方面的要求是不多的,你应该没什么台词的。”   “演戏入门有两种,一种是从台词入手,另一种是从动作入手,”王琴道:“你暂时可以放下台词。”   宁蛐点点头。   王琴:“但,这就难在什么地方呢。一方面,我们对听觉的要求降低了,那么我们对这个视觉,观众看到的效果方面要求就高了。”   宁蛐给她递了杯水。   王琴:“我们今天练习的内容呢,就先从你的面部表情开始。”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怨恨嗔痴,合适的表情如何运用到合适的场景。”王琴,“投入情绪是不够的,你要有情绪转变的经验。”   宁蛐认真道:“好。”   王琴环顾四周,找了个标准,“这样,你们兄妹关系不是不好吗。先从你哥开始练。”   “什么?”   “我设置一个场景,”王琴捏下巴,“你们既然关系不好,你这次去主动拥抱他一下,观察他的反应,来做出你认为应该有的合理回应。”   “……”   王琴喝了口水,看向厨房,“拥抱一下,演戏的常态而已,你不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来晚了!   dbq我以为我放进存稿箱了!!! 第9章 疯狂   客厅很安静。   此刻也只剩下了安静的呼吸。时表的刻钟转了几秒,宁蛐的眼睫颤了下。   沉默片刻。   王琴敦促她,“演技训练的第一步,先从克服你自身情绪开始。”   “……”宁蛐弯起眼,加了把劲,“好。”   她朝厨房看了眼。   段宴合上笔记本,似乎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骨节修长。   然后,微微抬眼,两个人的目光就撞上。   流速缓慢几分。   宁蛐深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了几下,就绕过了餐桌,停到段宴面前。   附近有一架高木花盆。   刚好把他们俩和王琴老师分离开来。   宁蛐皱起脸,似乎是环境太过于压抑,她抬起眼,“我是,来倒杯水。”   然后,她伸手,倒了一杯,耳朵却竖起来,绷得有点泛红。   段宴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他唇线抿直,主动开始话题道:“和你老师谈的怎么样?期待看到你直观的进步。”   宁蛐觉得段宴有时候一本正经地……让她觉得有种脱离现代感的触目惊心。   期待。   直观。   这种词眼,她在中学写作文的时候经常用到这些词儿,不然就是被领导训话的时候。   宁蛐转了下水杯,疏离道:“那当然好啦,她懂得很多。”   说完。   她偷偷试探性的抬眼看了下段宴,在眼神快相触之际,她又收回来。   宁蛐挠了挠眼角,这该,怎么抱?   直接下手如何。   她压下心中的犹豫。   别怂啊。   虽然还有芥蒂,但总要豁出去一把!到剧组会遇到更多演艺上的困难,她要因此而退却吗?   不。   要勇往直前才可以!   “段宴……”宁蛐转动的水杯一停,直直的喊住他,盯着他眸光微动。   段宴懒散的应了声,“嗯?”   “我……”宁蛐感觉头皮发麻,嗓音一顿,“你。”   说到一半。   她蓦然就僵住了,像失语了一样,笨口拙舌又说不出话来。   只能妄凭她的心跳如灯烛般一跃一跃。   跃跃欲试而又企图逃离。   没做到想象中没心没肺的脱口而出。   此刻,理智回笼了后,要再次完整的说出来,反而费了些力气。   “算了。”她喝了口水,扇了扇有点红的脸,“我一会儿继续去听课了,渴死我了。”   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抱了。   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   好像?   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课?”段宴唇角扯了下。   他淡淡抬起眼皮,掀了下说:“宁蛐,你被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没明白他的意思。   宁蛐脸上浮现出了疑惑,她眨了两下眼,似乎在等待他的解答。   这话确实也够无厘头。   一来二去,她没记得什么作业不作业,倒显得她现在真像一个逃课的学生。   还是,仓、皇、出、逃。   段宴的脸上慵懒,侧靠在桌边,他若有似无地望向了王琴的位置。   段宴瞳仁漆深了些许,神色不明。   他将电脑包拉链拉上后,朝宁蛐走近几步,唇角扯了下。接着,伸出了只手。   把她的水杯拿下来后——淡淡喊了一句:“宁蛐。”   他的声音拉直,平淡而宁静。   被抽出水杯后,宁蛐手里一空,她抬眼,就看到段宴凑近了些。   他又拉开距离,似乎离她远了些。   距离也随之边远,她的视野空阔,段宴的身形顿时放大了一些。   段宴向她伸出了两只手臂。   手肘向上倾斜了角度,十几度的寸尺,他唇角扯了下,瞳仁间的模样呈了漆黑色。   ——就像他在迎接属于他的世界一样,认真而坦诚。   注意到了她在失神。   “宁蛐,看我。”段宴语气散漫了几分。   “嗯?”宁蛐后知后觉,一股清冽的烟草味道就铺面涌过来。   霎时,被人往里面扣了下。   她倾在了段宴怀里,温热的烟草气铺面而来,一只手抓住了段宴的衣服。   “过来,”他瞳底深了些,朝她伸出了手,“抱抱你。”   抱完后,松开了衣袖。   “现在,”他抓住宁蛐的手臂松了许,盯着她有几分慵懒。   他盯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皮,嗓音寡淡道:“能去复命了?”   这才后知后觉。   宁蛐反应过来,段宴听到刚才王琴交给她的任务了?   脸上浮现的疑惑全然而解。   可是他刚才不是一直在开视频会议吗?居然还听到了她和老师的对话。   宁蛐蹙眉,“你偷听我上课。”   显然是抓住了矛盾的核心,这让段宴眉眼抬起来。   段宴的神情略无辜道:“怎么办呢?好学。”   “你缺心眼啊你段宴。”宁蛐语气没一个好声儿,直接把他推远,“下次不许抱我!我怀疑你是趁着这次机会想故意抱?”   她瞪着眼,警惕而陌生,就这样质疑他。   段宴眸中闪过一丝暗。   似乎还有几分被戳破的尴尬,但这些情绪,对于现在被宁蛐嫌弃的感觉而言,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她嘴里话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能这么干脆、冷漠。   忽然有一丝心有不甘。   他本该不是这样,段宴想,原本的宁蛐,对他应该是笑脸相迎,而不是用这种陌生的表情拒绝他。   他有点微怔,喊了一声:“宁蛐……”   “我去上课了。”宁蛐垂眼,放下手中的水杯,离开了这儿。   课程很快结束。   王琴让她晚上写两千字的任务报告分析,之后还会跟着宁蛐进组培训。   书房。   宁蛐敲了两下键盘,思绪开始涣散,狭小的空间此刻也逼仄了些。   好像因为段宴的入住一切都开始局促了起来。   她删掉写了一大段的字。   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段宴送她去医院,带她去吃饭,以及刚才的那个拥抱……   她心尖一颤。   心乱的原因是,明明准备远离的人,此刻却又离她的生活又拢近过来。   而且总对她做出一些,很容易加分的事。   宁蛐觉得奇怪。   她扔掉了鼠标,似乎发觉了这段时间一直让她变得疑虑的原因。   宁蛐眼睛闪出亮色,她好像对待段宴的时候,内心远远没有一个人时强大吧。   内心怎样才算强大。   至少为了段宴的一点儿小恩小惠而丧失判断,这是最悲哀最应该被改变的事。   十六岁被扔掉的玫瑰花。   用一辈子的温柔,也无法让它再次复活。   她必须记住,玫瑰花是经验。   更是教训。   回忆追溯过往。   十四五岁的时候,段宴刚搬进来,他脸阴涔涔的,就住在她的隔壁。   两人一墙之隔。   但宁蛐却对他生出了很大的好感,她就像鲁滨逊一样,在段家这座孤岛漂泊。   忽然来了一个比她新来的人。   她仿佛,遇见了她的“星期五”。   宁蛐能体会刚来到段家的无助,立刻各种帮助段宴,却屡屡惨遭拒绝。   但是没关系啊。   她知道,她就是段宴的光。而且,没有影子会讨厌光。   每天。   去上学的路上,宁蛐主动凑过去,被段宴狠狠推开。   放学的时候,段宴和别人打架,宁蛐背着书包跟在他后面,偷偷摸摸跟着去。   结果对方来了8个画着纹身的不良少年。   吓得她双手发抖打120,又不敢上前,生怕段宴被打倒。   结果,段宴一点儿也没感激她。警察把这些人带走后,他靠近了宁蛐,用冰冷而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那一刻。   宁蛐忽然感觉到,他的表情是鄙夷。是没有一点感谢的,厌恶。   可她以为她是在帮助他。   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当头一棒,从头顶湿到了脚底。   原来。   影子也是会讨厌光的。   因为光一出现,影子就会被照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他们俩最好的形容。   一旦有一个人出现,立刻另一个会掉进水火不容。   手机忽然想起。   宁蛐拿起,划开了下。是井倪的信息,她划开——“姐!不好了,你感觉看微博热搜!”   点开一看。   就有知情人爆料。   【前段时间和经纪人撕逼的那个N姓女爱豆大家都懂吧,其实经纪人真没什么错,老实本分。这N姓女星就是想红炒话题,把锅帽子都扣她经纪人头上!其实当初她哥,是借高利贷被人打破了头,人家好心才签的!一个女孩子很可怜,没有钱,她经纪人真是养虎为患。对了,她在学校风评不好,去年微观经济学差点挂,然后进了教授公寓待了一晚上才出来的,12月13号晚上,我看到她腿都走不动了,后来她微观全班最高,大家懂是为什么吧。】   下面的网友立刻全网地毯式搜索。   最后终于剑指宁蛐。   【草,好不要脸,好恶心。】   【宁蛐忘恩负义还□□啊,口区了,滚出娱乐圈@宁蛐】   【原来经纪人才是可怜人。】   【不会啊宁蛐在我们学校风评挺好的,微观经济学当时是学得不好,但是她考前一个月都在图书馆复习啊……】   宁蛐把这段文字前前后后看了三遍。   她冷笑了几分。   宁蛐发信息给井倪:【帮我查出爆料人ip,辛苦宝贝儿了!蹭蹭宝贝儿!】   井倪:【我没事啊!姐妹,你快别看手机了!我查到立刻发你微信,心情开心最重要。】   宁蛐发完信息后,泡了杯咖啡。   加冰块的时候,她闭上眼睛思考了下这件事。   爆料人。   这明显是以她同学的身份,但是她在同学里面并未和任何人结怨。宁蛐沉下心情,一下子确认了目标范围。   首先,沉寂了两天没动静,张珏绝对是怀疑对象之一。   她想起刚开始签约的时候,才出校门,当时急着要钱,根本就没思考太多。张珏找到她后立刻给出了合同。   她没看清合约的苛刻、条件。   甚至是十年之约。   她没有任何独自接舞台的权利、没有放假学习的机会、就像一个连轴的蛐蛐一样,为张珏各种转。   替她拉拢人脉、挡酒,和各个老板吃饭。   出卖她的色相、美貌,来替张珏获取最大的利益。有两次,她都差点被带来的老板灌醉,最后都躲进厕所让井倪来接她才能逃走。   就连最普通的上课的机会,她都没有。   从来不给她放假,学校里不断请假,打假条,导致她的全部课程几乎都没有怎么学习,只能熬夜复习。   所以爆料人有一点说对了,她的微观经济学很差。   但并不止,她所有的科目都很差,甚至都没有学过一丝一毫。   为了通过微观,她一个月的晚上,都偷偷逃掉了张珏的练习。   去图书馆自习,才最后通过了这场考试。   想到这,她被气得压下了呼吸。宁蛐眨了下眼,喝了口冰咖啡,然后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眼眶有点红,简单擦掉眼泪。   宁蛐靠在流里台上,听到后面低沉的是声音,“卫生间的水池被堵住了……”段宴抬起了头,声音戛然而止。   段宴瞳仁在触碰到她泛红的眼角的一刻,眼底一沉。   他喉结上下滚动。   手上拿着外套的手也一松,站姿一弯地停在了门口,周围的灯光很明亮,涣散着晕黄的白光,他盯着宁蛐的眼睛看了几秒。   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了没? 第10章 疯狂   时间在此刻变慢。   宁蛐拿着咖啡杯的手有点抖,干脆也不喝了。为了降低尴尬,她随机打开了水龙头,把一大杯没喝完的咖啡让水冲。   她立刻也转过了头。   水哗啦啦的流。   她的头发挡在了一边,荇藻一样铺在肩膀上,从脖子到耳根,遮住了所有的表情。只是手冲着咖啡,一直在抖。   粗鲁地伸手把杯子洗的干干净净,咖啡流了一水池。   似乎过了几秒。   旁边有一张纸递了过来,宁蛐的视野就看到段宴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捏着纸,他嗓音沉下来,“水池的水会溅到脸上。”   “……”宁蛐接了下纸,“哦。”   她鼻子现在也不通气。脸上有点失意,绷着的脸松开,“你刚才说哪里堵住了,我去修下。”   段宴抬眼,“水池,你会修吗?”   忽然有温热的感觉从宁蛐脸上触来,宁蛐关掉水龙头。   宁蛐怔住了。   段宴把擦掉眼泪的纸丢进了垃圾桶。   宁蛐:“我会修!”   看了几眼段宴,知道他是高傲的大少爷,肯定不会这些生活用品的修理,宁蛐竟然生出了片刻的优越。   她眼尾翘起笑意,“这就要靠经验了。”   似乎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的样子,语气是十足的自信。   进了厕所。   水池的扣板被压下盖住了,她把它摁了下打开,开始试水流。宁蛐蹲下腰,俯下身子,视线与水流平视了几秒。   她奇怪地眨了下眼,一、二、三。   她默默数了几秒。   水流平稳而直,从水龙头上直直的坠入扣板下,然后,消失不见。   “……”   忽然感受到了欺骗。   宁蛐转过头,男人正侧倚在门口,姿态慵懒。他睫毛很长,此刻垂着眼,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款居家的T恤,颜色很浅。   腿直而细长,微曲抵在了门口,眼神平视下来。   宁蛐语气不太高兴,“这水池哪堵了。”   “你看下面,”男人走过来,指了下,“这儿。”   宁蛐蹲在一侧,水平的眼神看过去,她面色不佳,“是你瞎了还是我能看到平行世界。”   然后观察了两秒。   什么都没看出来,她眨了下眼睛。   她躁了几分,“你瞎了!?”   段宴凝视几秒,俯下身,“你看,这边有根头发。”   他在宁蛐震惊的时刻,蓦然弯下了腰,将卡在了坂口旁边的头发丝扯了出来,细长漆黑,摆在了宁蛐面前。   “……”宁蛐声音高了几分,“段宴。”   “行吧,”段宴抽了张纸,将头发丝包好,“是我要求有点高。”   宁蛐小嘴顿时开始折腾:“你家是不是几百平方米都不能看到一根头发也不能让保姆踏进收拾?”   段宴:“……”   他表情怔忪了几分,嘴角沉下,“我家不会有女生的头发丝。”   他看向宁蛐的长头发。   宁蛐垂头,仿佛意识到了他的话的涵义,他家没住别人。   好像这个也比较合理,她一时语塞。   这样一来二去。   宁蛐的坏心情都被打散了,好像刚才微博热搜的烦躁都被冲散了些,她完全就被段宴造成的心理纠结而愣住了。   这一点上,段宴造成的影响还是很牛的。   能够把她搞得,忽然豁然开朗。   她叹了口气,走出厕所,准备去客厅坐。   此时。   侧倚在门的男人眼神一点点的涣散,漆黑的瞳仁也失去了片刻的焦距。他的手摩挲了下面纸,指腹裹住了。   之前,段宴在厕所洗手。   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咖啡冰块的声音,察觉到了丝毫的不同,很明显情绪不对。   他从厕所出来,呼吸声很浅,没什么动静,不吭声地到了厨房,随意诹了个借口。   段宴说水池堵了。   这是为了打破她的岔想。   坐在沙发上。   宁蛐脚上已经快好了,比预期好的更快了些。   本来还担心下周的唱跳舞台可能会因为脚伤的原因推迟,不过现在看情况,应该没问题。   段宴帮她换包扎的创口贴和药品,顺势问她,“这学期还回学校吗?”   “回。”既然快解约成功,她也会调整重心,“学期任务重啊。”   把棉签抽出来,他垂下眼,“工作上还顺利吗?”   他在旁敲侧击。   宁蛐避而不谈,“当然顺利了!”   看着棉签,宁蛐有丝丝失神。   初三傍晚。   夕阳很浅,落日黄昏。   窗边是沙沙的清风,晚意撩人,数学的疲倦感在傍晚吹散了些。   宁蛐坐在靠边的位置上,抓着脸蛋。   那个下午。   段宴在高中部又和人打架。她听到消息,去好医务室,立刻跑到了他教室后。   少年凶狠凌厉。   眉眼流露出少见的凶光,那股摸爬滚打久的感觉,是这群优渥的富家子弟难以伪装的。   他站在夕阳底下,招式凶狠准确,直直一拳拳实打实地落。   把人逼的节节败退,最后鼻青脸肿地趴在了地上,肋骨都绷得疼。   然后从地上半站起溜走了。   宁蛐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模样,他嘴角沁着血丝,瞳仁漆黑。   段宴眉骨刚凌,脸色也冷。   用着一股凶狠而警惕的眼光看着宁蛐,手上拳头的青筋隆聚起。   宁蛐从医务室过来,带了药品和棉签。   还没过去。   就被少年凶狠地推走,他逼着走近,“看得跟免费的表演一样有趣?”   宁蛐:“我把你当朋友,不是表演,这是给你的棉签。”   “我要你这点儿破东西?”段宴沉着声音,“我没空陪你玩这种自我感动的游戏,给我滚。”   宁蛐:“这些东西……”   她低下头,花了她30块钱呢,她三天的生活费都没了。   宁蛐觉得她想自我感动,只会去捐救济。   而不是,啃面包给他买药。   刚说到一半。   段宴打住了她,轻笑道:“怎么?你耳朵,是聋了。”   画面戛然而止。   -   段宴帮她处理的棉签也被丢进了垃圾桶,宁蛐条件反射地缩回了脚。   “怎么了?”段宴看向她,手上的脚裸一下子离开,他蓦地一顿。   “我想睡觉。”宁蛐垂开眼,冷淡道:“先回房间了。”   “宁蛐。”段宴喊了一声。   然而,宁蛐只是给了他一个冰冷的视线,她下了沙发。   一句话都没有理他。   似乎是不成文的规定,在脚好的一刻,段宴就应该离开。   段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就像一直期待的心情忽然被扎了一个刀子。   一直还算不错的相处蓦然被她推倒。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失神。   但明明相处不错的不是吗?段宴想,至少能证明这些天以来他的追求没有被白费,而宁蛐的表现却从头彻尾地给他浇了桶凉水。   仿佛这些天友好的相处和态度,就像濒临坍塌的危楼,随便宁蛐的态度,就会破败的一无是处,彻底被抽走。   有些疑惑,连带着无措的心脏的跳动,如同脉搏,在血液里不断跳动。   但他忽然却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怎么办。   这一刻,段宴承认他开始有点心慌。   他的自信,仿佛土崩瓦解了般。心底有个疯狂而刺激的声音在不断地叫嚣,宁蛐不喜欢你了。   才不会。   那她为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   仿佛自信可笑起来。   她好像,就是、不、再、喜、欢、他、了。   不,她喜欢的。   段宴瞳仁漆黑而含着光亮。   宁蛐缩在床边。   空调打的很足,她捧着电脑将下午没写完的报告结束,心情却有几分紧绷。   神色涣散,她的回忆就像当头一棒。   这么恶劣的人。   他还好意思再拿出棉签?   过去一切的态度,他闭口不提,甚至让她有种陌生的错觉。   但回忆太多,每当特殊物品出现。   她就像扎了刺一样,把整颗心又重新包卷起来。   同一种棉签。   现在的细致和改变,在五年前,是同一个人原封不动的讽刺和嫌弃。   宁蛐气得砸了下被子。   把自己裹紧,她幻想以后遇到一个干净的男生,然后……一切都会幸福美好吧。   宁蛐困意袭来,过了会儿睡着了。   -   视频会议。   刚讲完公司本季度的利润表汇报工作,王璨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报告。   段宴听完,终于漫不经心地掀了下眼皮,他双手交叉,“说宁蛐。”   刚说到一半的王璨蓦然一顿。   王璨专业地道:“好,段总。我刚准备和你汇报,热搜上又匿名传宁蛐老师的谣言,通过技术人员的搜查,确认是前经纪人张珏。”   几张热搜图片发了过来。   各大营销号此刻正在疯转,画面的辱骂耳目不堪。   段宴拇指的指腹擦过手背,神色泰然抬起了头。   “不过,”王璨继续道:“我相信这个爆料不是真实的,现在的第一任务还是要把热搜撤下来。”   “侵犯名誉权,”段宴抬眼,眼神清冷,“咨询下秦律,这个案子怎么判利益最大化。”   “段总,我个人可能不太建议打官司,”王璨说:“一旦上了法庭,以宁老师的曝光程度,这件事舆论会扩大无数倍。”   段宴声音平静,“把张珏偷税案的合同给我挖出来,以及12月13号晚的图书馆的录像视频,找出来。”   “好。”   -   宁蛐睡醒的时候,井倪查到的ip刚巧发过来。上面的地址勘破后,发现是张珏的老家。   确认了爆料人就是张珏。   有了这个线索,宁蛐将一部分的录音文件和屏幕截屏发给了正在联系的律师。   两个人在律师事务所见面。   张律把资料摊开,很明确地道:“宁小姐,很遗憾,这些资料可能不能作为法律依据。”   宁蛐心里一抖,“不可以吗?”   上面张珏的谈话写的清清楚楚。偷税的动机、手段,都被拷贝了下来。   本来艺人偷税就是半隐私的事,像张珏这样资深的老人,对这些事情更是得心应手。   部分截屏甚至把事情的经过都说的极为完整。   张律遗憾道:“录音可以作为证明,但很明显录音文件里面并没有关键信息。”   宁蛐抬起眼睛,“这些都不可以吗?”   “主要的内容都在微信截屏里面,”张律摇摇头,“但微信的聊天记录目前还不能作为刑事证据。”   意思就是、证据不足、含糊不清。   张律:“我的建议,你和张珏私下化解掉这件事,闹到法庭上你不一定占赢面。”   “可是……”   “因为,”他点了下宁蛐带来的文件道:“这些文件,张珏可以反控住你侵犯了她的个人隐私权。”   宁蛐的话戛然而止。   “所以,这几个文件,恰恰能让她在法律层面上反败为胜。”   最后一句声音落下的时候,宁蛐的心也微微紧绷,手指慢慢泛了白。   作者有话要说:  她好像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不,她喜欢的。 第11章 疯狂   张律的话说到最后。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建议宁蛐把这一系列证据拿到法庭上。   宁蛐清楚后,心里知道了成功的机会少了一半。   井倪发信息:现在怎么办啊!告也不能告,受害者就无计可施!   宁蛐:没事。   井倪:我真的太生气了!太生气了!张珏这个女人居然还泼脏水!她这种污蔑犯法的吧!我真想鱼死网破!   宁蛐冷静道:这是保底措施,现在,你帮我约张珏出来。我有事和她谈。   井倪:你们真要谈啊?这个状态你们俩怎么见啊!   宁蛐心绪渐稳:约吧,她等这一次,比我要等的久。   猜测没错。   张珏在老家这边已经心急如焚,除了吃饭睡觉,工作也全推了,一整天就观察着舆论。   她发完匿名后,原本焦虑地等待着宁蛐会不会把她告上法庭,把偷税的事情捅出来。   结果。   这证明吴纶美说的是对的!   宁蛐没有底牌了!   张珏的心现在就像一个吊在钢丝绳的蚂蚱,摇摇欲坠,任何的变动都会让她两极波动。   而现在,收到了宁蛐的邀约。   她狂喜到了极致!   偷税的证据是假的!   她一直清楚,宁蛐只是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这么有心计一直搜集她的证据!   果然,这一切都是宁蛐嘴上的嚣张!   张珏感觉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彻底嚣张地焕然一新。   她喜滋滋地开始想,怎么一步步把她的声誉扳回来。   先拿着舆论威胁宁蛐,把她的劣迹全部洗白,让宁蛐承认那些截图只是宁蛐精神失常状态下的污蔑!   然后,她发长文立刻原谅,引起大众的同情和代入的愤怒感,把宁蛐再次推向舆论的波谷。   她的事业,会因为这次的反转而收到无数的邀约!   而宁蛐的一切形象将跌入深渊!一切的舆论方向都会截然相反。   她将会是这场大战最后的赢家!   张珏立刻浑身都轻松了,她哼着歌,去浴室泡了个澡,志得意满地想。   -   咖啡馆。   宁蛐带着墨镜,准备好了录音笔,戴上了一层厚厚的口罩。   过了不一会儿。   熟悉的人影就到了。   张珏一改往日的消瘦,此刻脸上都泛着红光,黑眼圈也没了,只是眼睛透露着算计和凌厉。   她在宁蛐前面坐下,“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宁蛐喝了口咖啡,“你不是也想找我谈。”   张珏唇角一勾,脸上冷笑道:“宁蛐,你现在好自为之还有办法,你也知道,这件事的起源,是你先招惹我的。”   “嗯,”宁蛐面不改色,“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   张珏满意地看着她,“我打算怎么办,也难怪你这么求我了。现在网上都骂你,一个上了五十岁老男人床的女明星,谁会喜欢啊!?”   “非要等黔驴技穷的时候才认错,”张珏冷笑着讥讽道:“宁蛐,我该说你笨呢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宁蛐抬眼看她。   张珏把手机摔在桌子上,气势汹汹,“要我处理也行。你把之前污蔑我的事情都做澄清,我就再考虑考虑替你公关一下!”   “这很难澄清。”   张珏看着她说这些话,心情都蓦然好了。   张珏讥笑:“不难啊,经医院判定,宁蛐诊断出忧郁症和严重人格分裂症,与经纪人宿怨已深,想不开自己p图造谣!”   “你看你现在落魄求饶的模样,”张珏冷笑,“这样全网也能可怜你,你说是不是宁蛐。”   宁蛐冷冷淡淡,“遗憾的是,我不想证明。”   “你说什么!?”张珏语气尖利起来。   宁蛐掐住了咖啡杯。   她抬起瞳孔,琥珀色的眸子映照出张珏歇斯底里的模样,手指开始慢慢泛白,抓紧了杯身。   宁蛐知道,她这次打的是一场心理战。   她的筹码只有百分之五十,她只能去赌。   越是面临险境、越要镇定。   宁蛐懒懒抬起眼,“听不懂吗?交易的筹码无法对等,我宁愿选择鱼死网破。”   张珏怒火燃睫,“你翅膀真的硬了你!我不相信你敢鱼死网破,一个艺人败坏了这种声誉,你最好清醒你要面对什么!你现在只有乖乖听我的话!”   “是吗?”宁蛐琥珀色的眸子垂下。   她淡笑说:“这不符合我的预期。”   “怎么?”张珏嗤笑她,“你不想我去给你公关了?宁蛐,你在威胁我是吗?可惜我知道,你有多珍惜自己的名誉,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被我毁掉是不是?”   “那你澄清我啊,”张珏说:“你澄清了,我也许会救你呢。”   宁蛐脸上还是笑意,她很清楚两个人的筹码分别是什么。   张珏以为她手上没什么筹码,已经黔驴技穷;而张珏手上的筹码,无非就是她的声誉。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珏肯澄清,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如果张珏反而再次推波助澜,她将万劫不复。   崩不崩盘。   全在张珏一念之间。   这是件很恐怖的事,宁蛐知道,一旦协商谈破,她将立刻坠入深渊。   但是……如果张珏的筹码,被摧毁了呢?   宁蛐毫无波澜,面色不变。   张珏的筹码是她。   她要赢,就需要——先把自己摧毁。   宁蛐淡笑,举了下手机,放在张珏面前:“你确定、我不敢鱼死网破?”   张珏赫然一震,她瞳孔皱缩起来。   上面是微博。   三分钟前,她发表出去了一句话——   【上学期微观经济是好难啊!我完全不会!】   下面的评论丰富多彩:   【???宁蛐疯了。】   【她在变相承认她确实是弄虚作假配睡觉了?!】   张珏吓得直接去抢她的手机,却扑了个空,“你怎么敢!你!”   她在承认她□□?   她怎么会?   恐惧的感觉完全扑面而来。   她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所以宁蛐是真的打算鱼死网破了?连脸都不要了?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不可能。   此刻心中的胆子瞬间被提了起来,张珏面色都煞白起来。感觉一直准备的筹码忽然像崩盘了一样,零零散散如弹珠跳落了一地。   弦被绷断了!   意识到宁蛐想鱼死网破的意识,她立刻急了起来,她才不想陪葬这个疯子!   “不可能!”张珏指着宁蛐的鼻子,“你不怕……你不怕你以后不要做人了吗!”   张珏冷静两秒,她开始劝宁蛐:“你先删掉这些!我们完全能有两赢的局面!不用鱼死网破!”   她心里后怕起来。   如果宁蛐真的不在乎呢。   那她怎么办?   她的前程不能陪葬!不能被宁蛐鱼死网破!   张珏:“我保证我会请最好的公关团队来辟谣!不会给你的资源造成任何影响,网友的记忆更新换代,肯定会很快过去。”   宁蛐垂下眼皮,“可惜,我要的不是这个。”   张珏:“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一来二去。   宁蛐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主动权回归到了她的手里,宁蛐冷冷道:“你把污蔑我的事情,出来道歉澄清!我要的不是舆论平静,而是舆论消失。”   “……”张珏脸色一变。   宁蛐继续道:“你在乎你的前程是吗?”   张珏仿佛能接受了一点,咬牙切齿道:“你只要肯说那些截图都是假的,我就出来给你道歉!”   宁蛐面无表情,“遗憾了,我这边还有一份证据。”   “什么!?”   她把打印成资料的复印件全丢给了张珏,“你的偷税记录、时间、来龙去脉,我这边的证据一清二楚。”   宁蛐脸色很淡,“我下一秒就可以给律师。”   “你!?”张珏难以置信,面色惊恐起来,“你真的有!你怎么会……”   吴纶美和她说过,宁蛐不可能有偷税证据的!   但现在却摆在了她的眼前!   打击一个人,任何的求饶和手段,都没有一张能足以让对方进监狱的证据单管用。   张珏本以为宁蛐早就无计可施,没想到还有最后一副底牌在手上。而这威胁给她带来的结果是无法估量的。她也没想到,宁蛐能把这个手段忍到最后。   思来想去,张珏觉得宁蛐还是太心软了。   如果偷税的证据在她手上!她绝对不可能来这儿和她理论,而是直接把她告上法庭!怪只怪她低看了宁蛐!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个手段。   最后,张珏机会是狠狠地摔了东西而出去。   宁蛐看着张珏出门。   她心理绷着的弦差点溃散,她吸了口气,喝了口咖啡,维持着自己的冷静和理智。   宁蛐坐上出租车。   手机发来井倪的信息——“姐!你在微博上说什么啊你!大家都在妄自揣测,传的越来越难听了!”   宁蛐:“之后我会解释。”   井倪急切地发:“姐,你和张珏到底怎么样啊,她这次威胁你了吗?我好担心啊,我们的偷税的证据根本就没有用!”   宁蛐:“这场仗,基本上胜了,接下来,看她怎么想。”   想到这儿。   宁蛐也有点疲倦,她叹了口气。宁蛐知道,如果一开始拿出证据,反而会引起张珏的多疑。   她会率先思考这些证据是否有效。   等她用‘自杀’的方法,间接毁掉自己的声誉,抽走了她的筹码,让她一下子变摇摇欲坠,再把偷税的证据摆出来。   张珏才能被一击即杀。   但有好几次,她差一点儿,就险些绷不住。   当天晚上。   她关掉了所以的手机和通讯设备。   钻进了书房,就开始练习舞蹈。练得她满头大汗,最后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   好像就是一场梦。   解约成功了,她能看到了光亮。   宁蛐听过一个说辞,痛苦在一个维度,而最后一丝的光被挤到了痛苦的边上,尽管隔着一个薄膜,但却离得很近。   她好像要戳破这层薄膜了。   外面的舆论像刀和箭一样,往她的身体里面刺,而宁蛐知道,她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偷懒、不可以退缩。   她不能退缩。   否则,这些痛苦、最后一把的刀箭就会淬毒,把她一刀刀地,彻底刺死。 第12章 疯狂   《倾城后妃》开机时间提前。   宁蛐连话都没来及和段宴说,凌晨三点就被井倪拖下来,去了酒店。   初秋季节,她披了件单薄的粉色外套,靠在车边,发了条信息给他。   ——我今天临时被叫进组了。大概一个月后回来。   关闭手机。   外面都黑漆漆的一片,宁蛐抬了抬眼,闭起眼睛休息。   井倪问她:“蛐儿,我们要不然再折回去给段总打个招呼吧,我,我害怕。”   “别怕。”   井倪点点头,“你的热搜几个小时前忽然被人撤下了,词条都搜不出来那种,倒也奇怪。”   宁蛐睁开眼,“谁封锁了吗?”   “……”井倪犹豫,“不会的吧,降热搜我们就没钱了,封锁热搜简直是不可能。”   “嗯。”宁蛐只感觉眉心疲倦。   “不过张珏这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井倪猜疑。   “别急,”宁蛐轻道:“再等段时间,不久了。”   去了酒店几乎没有睡觉。   她第一天就有戏份,直接被拉过去开始化妆,画了接近四小时。   化完妆,开机拜神。   她作为配角,躲在角落里休息就好。   宁蛐穿着清朝福晋的衣服,头上梳了个青鸾钿,拿着把团扇在扇风。   白皙貌美,昳丽雍容。   同事顺手塞了杯星巴克给她,“宁蛐,这是我们女主角董芮请的!今日可真幸运!”   宁蛐笑着说谢谢,开始喝饮料。   “你这身打扮可真好看!”同事夸她,“好有气质,又华贵,你也太符合玉祯福晋了吧了!”   一转头。   就遇到了这次的主演,三线的女星董芮,她温温柔柔的,知性舒服,还戴着一副墨镜。   宁蛐打了个招呼,团扇立刻向她晃了两下。   董芮温柔地笑了笑。   开机仪式。   宁蛐临时被导演又喊过去拉横幅,就也到了前边,旁边的人给了她一炷香。   宁蛐接了过来:……   她被挤到了后面一排,正好在董芮的后边。   董芮笑道:“你是第一次参加剧组开机吗?你打扮真好看,你叫……我好像看过你跳舞。”   “我叫宁蛐。”   董芮笑了下,“你好,我是董芮。”   结果,董芮的一柱香刚拿在手上,忽然被男主演许晋一挤,就断掉了,她心猛的一震,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   导演正在和制片人谈话,没往这边看。   宁蛐看到不对,她指了下董芮,“怎么了呀?”   “我……”董芮把香立刻藏在了衣服后面,“我的香……断了。”   香在开机档口断,寓意不好。   本来就是祈福的事,这简直是大忌。   董芮吓得脸色都白了。   “被导演发现我就死定了!”   宁蛐:“没事,我帮你去重拿一根?”   宁蛐抬了下眼,发现导演组都没往这边看,她安慰道。然后,想去再拿一根,结果男主演许晋挡住了。   宁蛐抬头看他,“你好,请让一下。”   许晋是饰演前期男主角,最近一个青春剧而爆火的男明星,吸粉很多年轻的女粉丝。他头发蓬松,挺鼻红唇,面相也很白皙。   一双睫毛修长而翘。   许晋截住了宁蛐,“你干嘛呢?”   宁蛐:“我去台子上找个东西。”   “哦?”许晋轻笑几分,“盯上开机这盘乳猪了吗,你扮演的,是……我的玉祯福晋?”   “让开。”   许晋轻笑道:“我不。”   “……”宁蛐抬起眼,她深呼吸几秒,转身离开了。到了董芮面前,她手中还是空空如也,估计是把香尾急匆匆给丢掉了。   董芮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宁蛐,你找到了没啊?”   “没呢。”   “啊,”董芮慌得焦头烂额,“怎么办啊。开机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情……”   宁蛐轻声道:“这样,我的给你。”   她把手上刚点燃的一根香塞给了董芮。   董芮啊了一声,要还给她,“这怎么行!”   “你是女主。”宁蛐按住了她的手,嗓音沉静道:“而对于我来它说不重要。”   董芮正在火烧睫毛。   现在被偷偷地塞了过来,她沉默三秒,然后感动的都要哭了,“宁蛐,你就是我的福星吧,我不会忘记你的!”   宁蛐安慰了她几下,让旁边的配角帮她拉了下横幅,自己就偷偷跑到角落里去乘凉了。   团扇很软。   又圆又可爱,她都想把道具顺回家了,她扇着风,手机响了一下   ——   段宴:你不发这个短信,我以为你是半夜饥荒逃走。   “……”   宁蛐的团扇顿时一停。   宁蛐妆很古典,把宁静的气质勾勒得很足,现在却气的眉毛都上扬了很多——“能给你发这个信息,就很、给、脸、了。”   然后直接关上了手机。   宁蛐觉得她放狠话的水准已经越来越会杀人了!   不久。   就是宁蛐的拍摄时间。   在桃园里跳了一支舞,很快就结束了,下午半天全是男女主的对手戏。她拍完就坐在走廊上休息。   练练少有的台词。   宁蛐看到剧本上的戏场是她对少年皇帝一见钟情。   少女含春。   这个不太妙。   她开始挤眉弄眼,眺望远方的山水,让自己的眼神含情脉脉起来。如果对风景都能表现出含春,那根本不怕了好吗!   宁蛐眼睛有点近视,一眼就见到了远方半空的无人机。   还挺新奇。   这个剧组虽然糊,但好像还挺有钱?   想到这边,然后,看到了一个女人走来,踏着高跟鞋,明显还没换戏里的衣服,她一头粉色的长头发,“宁蛐,好久不见。”   宁蛐一抬眼,就看到了吴纶美。   她敷衍地摇了下手,“你也演这个戏。”   吴纶美:“张姐给我安排了一个客串角色,在剧里露露脸,不像你啊,被绑死在了这个剧组。我比较幸运,只有两集戏份呢。”   宁蛐笑了分,淡淡道:“知道,炮灰嘛。”   “你!”吴纶美表情凝了几分,有点怒意,“尖牙利嘴,可惜在剧里就是个哑巴,也只能跳跳舞了。”   “作为爱豆,”宁蛐眨了下眼,“我还能跳个舞,你呢,展示下两集的演技?”   吴纶美脸色难看起来,她撂了句狠话就气走了。   宁蛐面无表情,没想到张珏会把各种人都往里面塞。   她甚至替吴纶美栽在这样的经纪人手上而惋惜。   想到这,手机忽然又跳出来信息——段宴:【你刚才对着一片枯树林笑什么,是面部肌肉有难处。】   宁蛐脸色一黑。   随后反应过来,他不对劲。   宁蛐:【你怎么知道我在对枯树林笑的???】   宁蛐:【你不是在市区。】   段宴:【抬头。】   宁蛐沉默两秒,心中一怵。   她发了几个连问,“抬头干什么?你难道在天上???”   宁蛐抬起头。   结果,发现无人机忽然在她面前飞近了冲过来,直直射向了她的鼻梁,宁蛐瞳孔皱缩。   她屏住呼吸,无人机直直停在了离她三寸的半空。   宁蛐心里一跳。   手机此刻霎时响起,她吞了口口水,低下头,划开。   过了三秒。   段宴:【抬眼,买架无人机吗?】   宁蛐:……   甚至忽然能想象到他玩无人机的模样。   但是,他是故意的?   段宴找人搞了辆无人机绕着她360°转。   宁蛐深呼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很无聊?”   段宴:【多发几个字。】   宁蛐抬头,闭了下眼,“是接近我的生活能让人获得满足感吗,那你生活的趣味性还挺低!”   这次段宴发来了一条语音。   她沉默一秒。   然后,点开来听了一下——   “再说点儿,宁蛐。”他盯着画面。   宁蛐一颗炸了的小脑袋瓜,像一朵红了的野玫瑰。段宴低沉的音调,尾音挑起,“我的无人机,是为了看一朵野玫瑰。”   宁蛐瞬间想歪了。   野玫瑰。   吴纶美的绰号,其中的一个就是野玫瑰,网上都公认的名称,这无法不让她想歪。   “是吗?”想到这,宁蛐意味明显,她看向远方,淡淡道:“随便你,你的野玫瑰估计长在那片枯树林里呢。”   居然在她面前直接表白吴纶美了?   是不是还想让她带个话。   她睫毛微颤了下。   段宴难得看到她失态一次,问她:“嗯?”   瞬间脸上所有的表情收了起来,宁蛐面无波澜,发了条语言,“你偷看谁不用假借来找我,我现在有点忙。”   宁蛐要气死了。   她青春期无数次想过段宴喜欢的类型,包括青春、可爱、潮流、甜美的。她从连衣裙换到牛仔裤,就差换皮裤!   结果,段宴丝毫都不动心。   宁蛐16岁没能知道的事情,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忽然知道。   眼睛有点酸涩。   已经是往事了,宁蛐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段宴到底是什么目的。   无论这段宴是什么原因。   这一切忽如其来的情绪,都会随着时间,再次地淡掉。   与此同时。   段宴手写输入了一行字,宁蛐手机上发来了一条信息:“野玫瑰不在枯树林,它住在无人区。”   无人回应。   -   一天的拍摄结束了。   回到酒店,宁蛐因为段宴的一句‘野玫瑰’有点疲倦,她打开微博准备搜一下。   吴纶美是有个绰号叫野玫瑰吧?   不行。   牵扯到段宴的事,她不该有好奇心。   不要说是不是吴纶美。   今天就算是头猪,宁蛐都觉得自己该淡定自若下来。   宁蛐关掉手机,就打开手机音乐,开始继续练这周的舞,练了三个小时,浑身都冒热汗。   宁蛐练完,就去泡了个澡。   出来后,她打了个电话给王琴,叫到了酒店,又开始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又是两个小时。   接着,训练完后,她打开了手机,面无表情地翻出微博,一点开,消息就99+   点赞99+   转评99+   随手点开了一条,宁蛐本预料满是负面恶评的私信。   结果却不是。   【草,好恶心的经纪人,我女鹅好苦啊!】   【张珏良心被狗吃了吧。】   【我靠太恐怖了娱乐圈都这么尔虞我诈,这种毁人清白!就算不是艺人也是女孩子啊!名誉权都没了犯法的吧!】   【我佩服你了宁蛐!遇到这种事还能这么淡定,要是我我早就疯了。】   宁蛐眼冷淡地垂下。   宁蛐心里明白,有一面镜子,把她正常的体态折射出了扭曲的映像给别人看。   她在逃脱,在打破。   终于,这面镜子开始裂了。   四分五裂,破裂把所有的光都从缝隙间透出来,她要抓住这丝希望。   世界就是这样瞬息万变。   网络的一切,突然逆转,逆风翻盘。   宁蛐深呼吸几分,她无法逃脱,在这场搏斗中,她只能激流勇进。   舆论不死。   在这场战斗中,爱和死亡一样伟大。   但是,网上评论怎么会骤转好评如潮?   仿佛完全扭转。 第13章 疯狂   宁蛐点开微博。   挂在热搜第一的就是红v经纪人张珏发出的一个视频。   张珏承认了她是发帖人,澄清了匿名区帖子的由来,和宁蛐道歉。一条短短两分钟的视频,此刻,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卧槽?所以就是假的???】   【我上次骂宁蛐骂了八十条,差点封号,现在你告诉我我骂了个寂寞?】   【楼上的用脚趾想想,你会因为一科不过去□□吗?是我重修的费不够还是脑子不好用?】   【可是……宁蛐发的那条她微观很差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在变相承认吗???她还真的有闲情逸致,这是什么强大而可怕的心态啊。】   于此用时。   一直默默保护宁蛐的曲奇后援会和反黑联盟揭竿而起,立刻发出质疑声明,到宁蛐的微博地下给她加油打气。   一夜之间。   宁蛐三四线的流量粉丝数忽然猛升到了1480万,超话的排行直接从五十名开外挤进了前十!   各种战斗粉粉丝各种激烈评论。   【我女鹅受了这么大委屈心态还这么好,呜呜呜脆弱的只有我!】   【卧槽这是什么变态而强大的心态,她真的无所谓吗?】   【女鹅我要再买二十张你的专!我们的小破专就算糊又怎么样!老子就要做数据作死她们!@宁蛐】   【蛐饭不死,蛐鸣无边!】   宁蛐的内心忽然又充满了力量,看到小小的后援会虽然粉丝很少,但都在反黑和洗广场,宁蛐点开了评论。   短短三分钟,她空降到超话,发了一条评论——谢谢你们【爱心】   与此同时。   她在此刻,登录微博发出了和盛几娱乐的解约协议。上面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因盛几部分合约违反的解约原因以及时间。   盛几的老总官方的同样转发了这条微博——山高水远,合作愉快。   粉丝下意识纷纷将矛头对准了这张合同。   大家第一眼就看到了时间和原因!   这还能为什么啊!解约原因有公司恶意破坏宁蛐人身权益和声誉!这说明宁蛐做出了反抗!   证明了法律间接的认可了宁蛐是清白的!   这一切都在说宁蛐从来没有去□□过!而是真的是张珏一手策划的污蔑清白!   网页顿时就不平静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对自己签下的艺人这么心狠手辣?!   粉丝包括一直吃瓜的路人纷纷下场,就连宁蛐的大学官微和教育联办处都直接转发了张珏恶意诬陷的视频!   还有这个发布的时间。   竟然签下合同的时间是两三天之内,这两三天宁蛐都干了什么?   宁蛐不回应这一点一直是粉丝有点气馁的地方。   宁蛐在这三天除了那一句什么也没做出过解释,曲奇们纷纷被对家嘲笑,宁蛐是被抓到了视频证据没脸出来解释了!   结果,事实证明!   这三天才不是她们姐姐害怕懦弱,不和粉丝站在一起。也不是被抓到了证据,她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替自己战斗!   她遇到的困难,是这三天在网络背后看不见的啊!   粉丝瞬间更死忠了!这三天是她被黑的最惨的时候,她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签约解约,做了这一切?   粉丝纷纷有了动力。   把热搜推至更高的舆论巅峰。   她发完之后,刚下微博,立刻就收到了井倪的信息。   ——【卧槽姐,好多公司抛来了橄榄枝想签你!有星宇的,都是大公司!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好!】   ——【我现在的邮箱都快被挤爆了!资源一下子好多啊。】   宁蛐回了条信息后,她想来想去。   还是打给了她哥,宁阑。   宁蛐的语气很轻松,“哥,事情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宁阑:“我都看见了,好好睡一觉,不要太累。”   “嗯,你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宁蛐笑道:“你事业上的都会好的,缥缈才有希望,我们都会更好的!”   她们就像一对患难的兄妹。   在这场世界的暴风雪中,不断地,叮嘱对方。   这个世界上,就像风雪夜归人,偶尔也会盼望一下会有一个温暖的小窝吧。   挂断后。   宁蛐就直接睡觉了。这次睡得很踏实,虽然是在酒店,却是她第一次没有做梦。   全身的神经在此刻都放松了下来。   如果说这场仗有百分十百的血条,此刻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宁蛐顿时充满了斗志。   第二天没她的戏,她起的很晚。   早上依旧是背台词。   起来后,去剧组边溜了一圈帮帮忙,就坐在栏杆旁刷漫画。   天气也阴涔涔的。   空气特别清新,宁蛐呼吸了一大口空气,脸上也水润了很多。她靠在边上,刷着动漫,就偶遇到了刚刚下戏的董芮。   她拿着小风扇,给了宁蛐一杯奶茶,“宁蛐,昨天我可多亏了你,不管如何,你的大恩我这次是记下了!”   宁蛐笑了下,“举手之劳。”   董芮瞧了眼她的手机,“欸?你看的漫画是什么,犬夜叉吗?”   “嗯,”宁蛐把手机转了下,屏幕刚好停在了杀生丸和玲出场的时候,一条雪白的大尾巴挂在肩膀上,“是啊,我爱杀殿!”   董芮:“操,不许你爱!他是我的老公!!!”   宁蛐:“?”   宁蛐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巧,我对儿媳标准很高。”   董芮:“……”   她沉默了,董芮震惊道:“你对杀生丸都能妈?你还是人吗你!全世界绝无仅有杀生丸罕见妈粉啊你?”   宁蛐淡淡垂下眼,挠了下眼,“我就是觉得他随我。”   “随你什么??”   宁蛐脱口而出:“颜值鲨人!”   董芮:“………”   其实董芮第一次见宁蛐,就觉得她性格太高冷了,简直就像是女版的杀生丸。不过她现在觉得,宁蛐还挺自恋的= =   莫名平易近人。   “我看到了你微博的热搜,张珏道了歉,”董芮笑道:“恭喜你啊,解约成功。”   宁蛐喝了口奶茶,“谢谢!”   “我是真的很好奇,”董芮笑着说:“前两天你都被黑成锅巴了,但前两天刚见你还没事人一样,你什么心态啊!要是我我早紧张死了!你有什么好办法介绍给我!”   宁蛐眨了下眼,“是有个好办法。”   “什么!?”   “我难过的时候,”宁蛐垂起眼,“我就会想到高考是六月七,我人生没什么比高考封闭式更难的了,现在我都可以玩手机很自由!但高考那段时间不是。”   宁蛐闭上眼睛,“那是我最痛苦的时光,没有什么比它更痛苦了!”   董芮差点拿小本本记下,她眨了下眼睛,“宁蛐我爱你!妈的这比老子那些鸡汤管用多了!”   聊完后,董芮就回到了房间。   宁蛐继续看动漫,结果,微信忽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段宴:沙甸是谁?你为什么爱他?】   宁蛐:“……”   她心情宕了下,立刻抬眼,看到了正飞在她头顶的转圈圈的无人机。   顿时疲态了。   宁蛐表情淡漠,嘴上却凶着发过去:“你管我喜欢谁!这么盯着我,NY是不是要开不下去了!?”   “倒也没有。”段宴发了条消息过来:“赋闲钻研下新科技。”   段宴在办公室。   电脑里闪现的屏幕是《倾城后妃》的取景处。   画面上的宁蛐正小嘴叭叭的厉害,冷着一张臭脸,就留给了无人机一颗圆滚的脑袋,冷漠而无情。   段宴:【转过头给我看看。】   宁蛐根本不想理他,转到后面就开始看漫画。   无人机又立刻转了一个方向。   宁蛐看到无人机过来,立刻又把腿转向了长廊的反面。无人机又180°转了过来。   就像跟个闹别扭的小孩子牵扯。   她转到这面。   无人机也可可爱爱地转到它的身边,安安静静,离着几米的距离。   段宴觉得她这样可爱极了。   可惜,她的本意竟然是想远离。   这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按照寻常,段宴该有点责罪了。可惜似乎是被这副性情迷花了眼,他并没觉得任何烦躁。   而是竟然也有一丝,想顺从她这样的小心思。   段宴觉得这一刻,就算他一直的目标是想把宁蛐哄回来,而恰恰这分超出预估的情绪,不能被他所容忍。   段宴喉咙滚动了下,他逼着自己,关掉了摄像头。   结果又感觉空落了什么。   就连手机那头的宁蛐也没再继续给他发信息。   仿佛他这些天的追索,在此刻都化为了虚有。段宴给自己安排追回来的期限是一个月,他有这样强大的自信。   只需要一个月,宁蛐就肯为他心回意转。   可现在。   宁蛐简直就在直白的告诉他,她认真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这种感觉可真糟糕。   段宴并不打算再次为她突破原则打开摄像头。   这怎么办呢。   王粲刚进来,就见到他们的段总表情很不爽,沉着一张冷脸,黑漆漆地眼神冰冻在了电脑面前一般。   王粲赫然看去,发现段宴正打开了最近无人机录下的宁蛐的截图。   他看到段宴专心致志正在浏览。   “段总。”王粲喊了一声,拉回了段宴的思绪,他冷淡地抿直唇线,瞥了一眼,“什么事?”   王粲:“一切准备就齐了,现在宣发吗?”   “匿名发,”段宴散漫地合起了文件,抬眼沉声,“如果有必要,一切以最大化利益处理,让法务部律师做好准备。”   “好。”   王粲点点头,“我们一出手,这件事几乎会到此结束。宁蛐老师可能再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有您的参与了,您……确定不要以您的名义……”   “你最近话很多。”段宴略有不耐,看向他。   王粲立刻道歉,“对不起,段总,我立刻就安排。”   说完,他想起一件事,“对了,宁蛐老师在那边的无人机我已经安排好了,酒店也都打点好了,保证一切符合您的标准。”   “嗯。”   段宴抬起眼,他想起宁蛐对此不太高兴,“也不用无人机一直盯着。”   王粲抬眼顿了片刻。   刚想说,他刚才还在看见段总您在电脑上偷瞄无人机拍下来的照片!   现在装什么装!   但又不太敢,王粲婉转道:“段总,无人机撤掉的话,可能就无法拍到照片了,也没有视频可以看了。”   段宴面色不耐,淡淡道:“所以在你眼里,我就一定会看?除了宁蛐,似乎NY的事似乎更繁琐冗杂。”   “……”王粲琢磨不太透,“好的,我马上撤掉。”   “记住一点,NY的事永远第一,当然,我确实喜欢宁蛐,不过我的原则也不可能因为单纯的喜欢而改变。”段宴抬起眼,“这很天真。”   “好。”王粲觉得确实是他不懂事了。   这些天一见到段宴,他几乎都在投其所好地说宁蛐的事,这确实是他的业务问题了。   “嗯,”段宴慢条斯理,“换掉无人机,找个人盯着吧。早晚汇报。”   王粲:“………”   王粲:“?”   段宴:“这样她会舒服点。”   王粲:“。”   王粲:“好的,段总。”   他觉得他就是有病才在这儿和段总讨论这些了!   段总一沾上宁蛐变成什么样子他能不懂吗!   嘴上说的条条上道。   实际永远令人脸红!!!   段总还企图让他相信自己有原则有底线,您看看自己的底线就是一层纸糊了好吗!   下午。   有关宁蛐这件事的章程就被推至了最高潮。   忽然一则‘图书馆12.13日晚录像’直接曝光!   #豆瓣组接到知情人爆料:宁蛐‘陪.睡’大揭秘!爆料者宣称12月13日目击宁蛐私会相关学科教授,后被其经纪人澄清为诬陷,今日再添新证!长达六小时压缩二十分钟的宁蛐图书馆视频大爆料解密!   附图、附图。   下面是一个视频链接。   宁蛐正在苦练跳舞和第二天的台词,就直接被井倪给炸醒了,“姐!快醒醒!你睡了吗!卧槽,有人扒出你当天没去私会一直在图书馆的证据了!”   “这是你哪个死忠粉吧!”   “竟然调出了你12月份的视频!这居然真的找得到!这回能直接打她们脸澄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约成功~   然后预告一下:经纪人会入狱 第14章 疯狂(含入v通告)   视频记录了宁蛐在图书馆12月13号从18:00到次日凌晨一点的学习画面。   视频里宁蛐正在看微观经济学,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   直到图书馆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才打了个呵欠,收起了笔,整理东西回去。   粉丝看到这个视频后,顿时激动地底气十足!路人也纷纷倒戈!   这明显就是一个勤奋老实的姑娘在图书馆学了七小时的内容!   娱乐圈水真深!   为了搞死一个女艺人竟然连基本的名誉权都不尊重!直接想搞死她啊!   粉丝愤怒的怒转视频,成百上万的粉底转发量一直疯转,瞬间就被顶到了热搜第一。   此时,还有人发现官方网站爆出了张珏#偷税漏税的黑色产业链!   网友震惊。   【张珏被抓了!】   【她真的有偷税啊,日那居然审查到她头上了会不会有大瓜啊?】   【张珏果然不是好人啊,从污蔑宁蛐到偷税被抓,这人品和三观一样碎了一地。】   公安部门直接派出了人封锁了张珏的去向,最后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人。   张珏被捕入狱。   而随之伴随结束的,一系列都伴着她的入狱戛然而止。   短短发生的时间就在一天内。前一天她刚刚解约,这两天就不断发生新情况。   这忍不住不让宁蛐产生怀疑。   怎么就刚好在事情快结束的时候有了逆转?播出了她在图书馆的学习视频?   谁在后面帮她?   还是学校看不过去主动替她放出来的?   除此之外。   张珏进监狱这件事也太过巧合了。直接引发了她的沉默,是正好审查审到了还是被人抓到了证据。   宁蛐感觉忽然有一根线拉扯着,她却无法把这些事串串起来。   不过心情已经果然开朗,好像所有的好运都会来到一般,她此刻,一下子就扬起了巨大的信心。   一切都会更好。   她这面破碎的镜子,已经把光,又折射到了生活里,希望无限。   -   这几天。   邮箱里纷纷涌入了大量的邀请函和签约合同,娱乐圈两个最大的公司都在邀请宁蛐能够和他们签约。   以及有三线的小的杂志周刊开始邀请宁蛐过去参加拍摄。   还有几档综艺节目。这些资源都是宁蛐之前难以想象的,她忽然从侧面理解到了张珏说过的热度。   仿佛也不需要任何实力,宁蛐有了热度,有了话题,在娱乐圈的资源反而比之前源源不断地好了起来。   张珏的事情就像过眼云烟,被人们很快忘记。   而宁蛐拍摄到后期,和剧组的大多数人都成为了好朋友。   尤其是女主角,董芮。   董芮知道宁蛐这周要去参加综艺舞台秀,她是演员,很少能交到唱跳的爱豆明星,所以就凑热闹要跟着宁蛐去。   宁蛐:“你真的要去?”   董芮撒娇道:“我不可以嘛。”   “你想好了,”宁蛐眼皮掀起,“中途不可以上厕所不可以看到一半任性不想看了出去不可以看到一半甩头就出门。”   “……”董芮犹豫了几秒,“这么严格吗?你的表演我都不可以随心所欲啊!”   “不是。”   宁蛐抬眼道:“是保安不许。”   董芮:“……”   董芮:“好嘛,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宁蛐:“?”   -   宁蛐从主办方顺来了一张门票给董芮,被路过的男人给发现了。   是男主角许晋,他正和吴纶美缠在一起,两人嘻嘻笑笑的。   在见到宁蛐和董芮的一刻,都停了下来。   许晋的笑容轻蔑而讽刺,“噫,我的福晋和我的后妃关系这么好,是真姐妹吗?怎么说上去我这么不信呢。”   董芮立刻就生气了。   宁蛐压住她,直言不讳,“那你这个皇帝和你弟弟的夫人混在一起,人家知道你们叫奸.淫吗?”   “你!”许晋立刻脸黑了,“宁蛐!”   许晋被吴纶美拉了一下,他沉下脸色,“挺尖牙利嘴,董芮,你上次那柱香被撞断了运气还挺好啊。”   许晋和董芮在学生时期恩怨很深。   后来又分别去了对立的公司,积怨就更深了。   许晋讽刺道:“你上学的时候,我论文造假是假了,但你直接搞得我毕业证都差点……”他话一停,眼中都冒着怒火。   董芮躲在宁蛐身后,“他骂我。”   许晋蓦然一顿,他气道:“宁蛐,你还帮着她?她根本没有心,她就是坏,永远都臭着一张脸做坏事!”   “……”宁蛐头都有点疼了,她把董芮拉走了,“董芮要去看我演唱会,先不聊了。”   宁蛐问董芮是怎么一回事。   董芮摇摇头,“许晋和我宿怨本来就很久了,我不会被他的话放心里。你也……不要在意。”   她小声问,似乎有点小心翼翼,“好不好?”   “……”宁蛐垂下眼,“嗯。”   董芮眼中的小表情顿时又亮了起来。   次日。   综艺舞台秀的节目开始。宁蛐早上上了保姆车,在车上戴着墨镜睡了两小时,井倪带着她到场地的时候。   刚好和她说到之后签约的事情。   井倪:“你接下来经纪人准备怎么办?这么多公司的总监都打电话在问。要给他们准话了。”   “嗯?”   井倪举出两个例子,“最近星耀的老总说,签约后影视唱跳双栖发展,公司资源大部分倾向你,一进去就能接手三档综艺的常驻。”   宁蛐表情淡淡地,听井倪说别的公司邀约,她出声,“如果走个人呢?”   井倪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宁蛐直白道:“我想单干。”   空气沉默片刻,此刻僵住了些许。   井倪看着她,宁蛐解释道:“我哥有意愿出来做我的经纪人,我一直心底也有单干的打算,这样或许更自由。”   井倪:“好,无论怎样,我都跟着你。”   到了枢山场地。   宁蛐将练习好的舞蹈在台上彩排了一遍,从舞台回去的时候,一部分粉丝在底下尖叫的要疯了,站姐们被挤得烦躁,粉丝闹成一团。   她睡了两小时,但还是有些疲惫。   眼圈下有点青,扫出了一片阴影的疲倦感。   与此同时。   NY的大楼在市中央,商业大楼上金色的专属标志弯出了一丝弧度,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段宴刚上车后,关闭掉视频会议。   他抬起眼,顺手看了眼时间,时分针指在18:26上。   段宴淡淡道:“去枢山还要多久。”   “预计半小时,段总。”   段宴嗯了一声,“出发吧。”   司机张徐奇怪的往后看,“段总,宁蛐老师的舞台可以现场直播,我们要是赶不上的话……不如我把车载电视……”   “没有赶不上。”他唇线抿得很直,视线沉沉看着远方。   “好。”张徐立刻道。   从南苏到枢山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处理一天繁忙的公务后,段宴精力耗去了很多,他阖上了眼,很疲倦。   枢山场地。   宁蛐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忽然收到了医生的一条信息。   ——宁阑先生的视力快恢复了,但可能会留下暂时后遗症,比如对平衡能力,以后拿东西什么可能会抖,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   宁蛐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幻灭了。   她心底咯噔一下。   宁蛐顿时发信息,手都在颤:什么叫拿东西会抖?   赵医生:我也不太确定,80%可能会对生活造成一定影响。不过会慢慢康复的。   宁蛐不敢细想。   如果宁阑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宁蛐的脸都白了。   宁蛐:这怎么办!医生,有什么手段能……   刚打完,赵医生就安慰她:你放心,应该是暂时的。而且暂时的失调后,定期来做治疗,就会顺利的。   宁蛐鼻尖一酸。   宁蛐:谢谢医生啊。   宁蛐的情绪霎时被拉低了一个层次,就像时光加速了变化,一道道发生的情景开始穿梭变动。她抓不住,更无能为力。   喉咙里蔓延出了苦涩而干的感觉。   她嗓子一紧。   很快,节目就开始了。宁蛐被通知加紧做好准备,但她眼眶还是有点红,妆容就略显稠色,与预计的有偏差。   上了舞台,宁蛐的节目是压轴。   台下嘶叫声热烈沸腾,属于她的紫色荧光棒在不断地飞舞。   宁蛐极为擅长唱跳,一遍舞基本上跳两遍就能会。此时状态虽然不好,但在努力调整之下,舞还是没有出错。   一截露出的纤细腰肢下弯,后屏舞台灯光如炸裂般投散至四方。   音乐戛然而止。   宁蛐如一朵妖冶而火烈的红玫瑰,昳丽明艳,摇曳地视线笑出了一丝眼尾的弧度。   干冰乍然喷发!舞台音乐以数十倍的高潮狂响。   底下挥舞的荧光棒彻然轰动。   随着高潮的一句——“Betrayal or love”,宁蛐乍然转动脚腕,清澈的嗓音炸裂全场,一头紫发飞舞蒸腾,天旋地转,落在周肩四维。   与之同时。   紫光投射乍现。   原本因心情微微孱弱的泛红眼角,在此刻却如绷不住了,她左脸微笑,右脸上却有一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晶莹的眼珠坠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哭啊姐姐!”   粉丝看到大屏幕上宁蛐高清的画面,立刻轰动。   “神仙落泪我没了!”   “鲨我!草,我没了我没了她是谁我要转粉!”来看别家场的爱豆的粉丝开始尖叫,“卧槽她是谁啊啊啊!”   “是宁蛐!她叫宁蛐!”董芮立刻安利道。   “啊啊啊啊宁蛐她左半边脸在笑啊,右边却掉眼泪我靠怎么做到的!她去演戏吧这表情鲨我啊!彩排明明没有啊啊!”   一舞结束。   宁蛐尾音落下,“love cannot be copied.”她右边的眼泪未干,但宁蛐知道这滴泪是她失误的表现。   宁蛐鞠躬,她嗓子有点干,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曲奇都认认真真鞠躬。   她拿起话筒。   想在结束的时候对曲奇们表达感激,结果,还没说一个字。宁蛐猛然感觉到视野一黑,什么力道重地东西一下子泼了过来般。   “啊!”   主持人都惊慌了,“你……”   接着,冰冷而发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臭的东西直接泼向了她。   是从舞台旁边忽然冲出来了一个人,拿着一桶东西直接泼向她。   水?   墨水?   还是其他脏的东西?   宁蛐被从肩膀上一下子彻头地泼下,冰冷刺骨,她的肩和身体忽然一凉,承受不住大量泼来的重量,脑子也一时乍然一空。   台下顿时推搡起来,开始尖叫和沸腾。   宁蛐感受着泼盆般的冷水地袭来。   她眼里空洞而失去神采。 第15章 疯狂   主持人还在努力维持着秩序,“啊,大家都,都冷静一下。”   “对,啊对,”男主持人接话道:“宁蛐刚才的表现很优秀啊,我们让她先回去休息。保安在吗?在的话帮我们找一下那个粉丝,谢谢。”   宁蛐瞬间被女主持人用刚拿上来的毛巾包住了。   白炽的舞台灯光投射在身上,宁蛐眼睛抬起,仿佛这束光不是灯光,而是把她曝露的罪行。   宁蛐的肩膀上都黑了。   她低下头,看着被毛巾裹住的自己,手有点抖,说不出一句话。   “宁蛐!”董芮尖锐的嗓音从舞台下方喊出来,她有通行证,直接从下面绕过来到了面前,“宁蛐,你……”   董芮抱紧了宁蛐,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伸手摸住宁蛐的后脑勺,她用手去抹掉宁蛐肩膀上黑色的液体。   ——别怕。   “我帮你擦掉。”   可汁水太多了。   她根本擦不干净,董芮两只手都擦得脏脏的,她用手去捋了下宁蛐的头发,满是汗,“没关系……没关系的宁蛐,我们先去后台。”   “好。”   到了后台。   宁蛐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是被吓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愣愣地看着她,都怔住了。   董芮拿着纸帮她擦,“现在的黑粉太可怕了!怎么可以这样!没关系,法律会制裁的,一定会制裁的!”   用掉了很多纸,董芮都不知道这股黑色的是什么。   看上去特别像墨水。   后知后觉,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不是章鱼汁啊。   “操。”   “好变态啊。”董芮吐槽了一嘴道:“这种人是不是社会学变态,心里残缺!太疯狂了这真的是你的粉丝吗……”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满眼无神的宁蛐此时乍然抬眼。   宁蛐轻轻道:“我认识她。”   “……”董芮止住呼吸,“你说什么?”   她感觉她像是听错了。   宁蛐抬眼,脑海里浮现起刚被泼时看到了这个人的面孔,和上次出现在酒店的私生粉丝别无二致。   “她是我的私生吧。”宁蛐拇指不断抹着章鱼汁,回忆起那个过敏的玫瑰花,回忆起酒店忽然窜出来的那个女生。   她低下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芮喃喃道:“她好变态,怎么会这么讨厌你。”   “她不讨厌我,”宁蛐失笑了几分,但眼里却没有笑意的温度,“她说她喜欢我呢。”   她的手抹在手臂上。   拇指都漆黑,但就像拉动着进度条一样,每每揉的更脏的时候,她都垂着眼,继续抹着。   瞳孔失神而冰冷。   董芮看宁蛐情绪已经不太正常,她急忙出去,找到宁蛐正站在外面处理事情的化妆师助理,“宁蛐可能都快有阴影了,一直不说话,你这儿怎么样了?”   井倪面色很急,“那个人好像逃走了。”   “疯子吧这是,”董芮骂了一声,“那怎么办,节目组那儿怎么说,有说要让保安继续吗?”   井倪摇头道:“不知道,现在都快散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两个人沉默半晌。   外面的人几乎已经开始散场,纷纷都在往外面走。甚至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这件事。   “好奇怪啊,宁蛐居然被泼东西了!”   “但她今天的舞真的绝了啊,不光是动作,她今天感觉在诠释这首音乐了!”   “我心疼死我宝贝了!她现在怎么样啊,日了狗这谁干的!”有很多粉丝很急,急着要报警要讨公道,围着节目组开始不罢休。   导演明显也怕惹事儿,他拿起麦道:“大家请依次离场,注意次序。”   一小批粉丝开始怒道:“我们要讨公道!赶紧!抓人!”   紧接着,一些失落立场的粉丝也立即被煽动了起来,一部分粉丝留了下来!开始一鼓作气同仇敌忾道:“请节目组承担责任!给粉丝解释!”   导演有点束手无策。   下一刻,忽然远处的声音又聒噪起来,比刚才粉丝抗议的声音大了好几倍。导演头疼,眼含血丝的看向远方。   忽然瞳孔皱缩起来。   导演发现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已经盖住了粉丝的声音。   一排保安从把几个出口全都把手住,瞬间,整个现场被人封锁了起来。大家都奇怪的停下来了声音,看向远方。   段宴从外面进来,白炽光明亮闪耀,打在了男人英挺的侧脸上。   他走近,到了旁边。   西装整瑕,腕表上的刻度正好转到了7:00,宁蛐的演出因为前面人的提前而完全结束,段宴薄唇弯了些弧度。   “话筒。”   张徐示意导演把话筒给他,而导演一愣,随即怔住嘴上打颤般。话筒递到了携程的手上,他清冽的嗓音顿时扩散全场。   “本次演出的事故,在场的观众逃不开嫌疑人的罪责。”   本来惊慌失措的观众此刻都被堵在里面。   纷纷由疑惑开始变得惊恐,如弹弓之鸟。很多人都急着要出去,现在被堵在里面瞬间急了起来。   乍一听却都是这个道理!泼水的人就在她们之中,观众都有嫌疑。但一部分女生却因段宴的颜值而惊呼起来。   现场混乱几分。   段宴游刃有余,语气镇定,“如果有人能将这个人指认出来,现在立刻开放。”   众人哗然。   “卧槽谁看到了啊我急着赶飞机!”   “有毛病吧这女的,”有人急切,“到底谁看到了啊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可不想被困在这儿!”   终于,有几个声音开始冒尖。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穿卡通T恤的!”   大家纷纷都在猜是谁,段宴的视线阴沉下来,从左边缓慢地移到右边,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状态,他仔细而沉窒。   然后,视线慢慢定格在了人群中一个穿卡通服的人身上。   下一秒。   有人悄悄移到了摄影师旁边,和摄影师说了什么。镜头一转,大屏幕上立刻放大了这个卡通T恤女人的脸。   她正垂着头。   眼睛露出来了些惊恐和虚晃。   段宴立刻给了张徐一个眼神,随即,现场的大门立刻被打开,安全通道也由封锁状态变得通畅,所有人立刻蜂拥而去。   大批的保安从门口跑来。   直接把女生围了起来。   卡通衣服的女生被抓后情绪明显崩溃了起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滚啊!你有什么资格抓我?我可是花了钱进来的!”   “不就泼了个东西吗我又没杀人放火!我做什么错事了!你们这是违法的!”   很快,她就被保安架出去了。   宁蛐在休息室。   段宴从外面进来,宁蛐肩膀上全是黑漆漆的,粘稠而腥气的章鱼汁水黏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正用手捂着脸。   头发丝也很凌乱,半边的紫发全沾着墨水。   “宁蛐。”   段宴声音沉下来,嗓音似乎哑了一下。   宁蛐似乎有点应激,她抬眼看了眼段宴。周身的防备感明显重了些许,她完全不信任段宴,就像是对待一个□□。   段宴在她面前站了几秒。   空气沉默。   似乎是认命般,段宴弯下了腰。   “怎么了呢。”段宴的嗓音很清淡,还有点幽静。本来比她高一截的身躯直接蹲下来,此刻宁蛐看向他的时候,都要垂下头。   她正好垂下眼皮。   能看到段宴弯腰,他的瞳仁正好对视上宁蛐的鼻尖,宁蛐盯了他看了几秒。   段宴扯了下唇,“怎么不开心了,还流眼泪。”   宁蛐别开脸,僵硬说了一句。   “没有。”   “骗人,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啊,喜欢让人猜反义词。”   宁蛐抬起眼,一句话都没说。   段宴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着,而宁蛐就安静地像个瓷娃娃,破碎而美丽。她也不说话,却也不拒绝。   见她这副神情,段宴抽了张纸,把她脏兮兮的颧骨擦了下。他眼眸垂下来,安静地一下子像变了个人,擦掉了宁蛐脸上的脏渍。   “好看。”段宴似乎把脏渍都抹掉,凑近了她,拨开宁蛐耳边的发丝,“擦掉了章鱼汁,还是完整的宁蛐。”   宁蛐抬眼,没说话,但垂在旁边的手却抓住了裙子。   “我……”   宁蛐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嗓音就失声了。   她愣住,不知道说什么。   段宴又重复了一遍:“擦干净了,还是这么精致。”   宁蛐盯着他的脸。   段宴盯着她看了两秒,唇角收敛一丝弧度。   “就像个,喷完墨汁的小美人鱼了。”   ……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宁蛐没怎么说话,主要还是段宴在不停地说。仿佛不厌其烦,段宴一遍一遍地夸她好看。   宁蛐觉得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吹过彩虹屁了。   “当然,”段宴语气淡淡,“你不笑,那就没那么好看了。”   宁蛐面色有点变动。   段宴语气幽幽的,盯着她看了几秒,“就像个冰冷地小姑娘,又不爱笑,用什么形容更合适呢……”   他似乎陷入了沉静的思考。连空气都沉默了,他就蹲在她的面前,一切的视野和场景都方便她看见。   宁蛐眼睫微动。   “就像个,”段宴浅笑道:“白雪公主。”   宁蛐眼里动了下。   段宴还蹲在她眼前,似乎知道这样就能给她很大的安全感。段宴摸了下她的发丝:“伤害别人的凶手,总能被缉拿归案的。”   也没嫌脏。   段宴的手心里已经黑漆漆地。   宁蛐盯着他,抬起了眼,似乎有一丝情绪开始了波动。   段宴目光沉定,“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和上次的过敏的事情是一个人,她很慌张,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宁蛐嘴皮子动了一下,“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宁蛐抬起眼,安静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你拿着大喇叭在外面狂躁地喊抓人抓人了。”   “……”   段宴目光幽沉,“这么形容我?”   宁蛐淡淡道:“你声音这么大,又拿着话筒和耳麦。”   “全广场一遍一遍循环放着你在大喊”,宁蛐抬起了眼,冷冷道:“我是聋子也能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俺来了   这章留言发红包~ 第16章 疯狂   段宴的笑意渐渐收敛,似乎认真了些。   他看向宁蛐,似乎有点失神,嗓音在此刻拉长了些,“我的声音……”   段宴唇线抿直。   好像很介意她的看法,也逐渐在意起了她的内心的变化。段宴垂下眼,“是不是,太粗暴武断了,你不喜欢。”   一句你不喜欢。   直直地扣在了她的心中,宁蛐眼里眸光微动。   她下一刻似乎就快被他这副样子打动了。   宁蛐看着段宴的脸,明明这么淡漠而疏远,仿佛和少年的脸庞重合,此刻却专挑一些很软、能令人动容的话来说。   宁蛐声音很轻:“你的嘴巴真厉害。”   “是么?”段宴笑了几分,手指碰上了宁蛐的发丝,“以后争取让你尝尝。”   宁蛐抬起眼。   “段宴,”宁蛐蹙眉,声音大了几分,“你不要以为这样在安慰我,你只是在不断地给我错觉不断地让我误会……”   “我就是想让你误会。”段宴接住了话。   段宴眼神沉定,抿唇道:“你不用觉得疲惫或有负担,我做的微乎其微而已,换做一个朋友,在今天,都可能会这样做。”   “你就当我在替以前说对不起。”   忏悔、赎罪、或者是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罪孽。   当然也包含了追求、等待和希冀。   同时,隐藏着,不敢让宁蛐发现的,跳动不止的心意。   说这话的时候,段宴刚巧把纸巾丢尽垃圾桶,他头发也有点凌乱,发丝散在了额上,身上的衣服也懒散地松着,似乎疲惫而略显狼狈。   也许。   他从这么多人里面挤出来,就是件很费神的事。   但宁蛐垂下眼,表达了疏远的意思:“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那先送你去洗澡休息一下?对了,你的助理都被我请回去休息了,也只有我能送。”他没给宁蛐压力,而是顺着继续说。   “我没想让你送。”   段宴抬起眼,对待宁蛐的时候总是付出了耐心,“是我特别想要送,行吗?”   “……”   一小时后。   宁蛐坐在了段宴的车后,出来的时候还有粉丝在堵,段宴把西装套进了她头上,带着她裹着衣服出去的。   刚出去的时候,宁蛐看不见路,跌跌撞撞地钻不进车门。   粉丝在后面追:“是姐姐吗!姐姐看看我!!!”   “宁蛐宁蛐!!!注意身体!不要难过我们都爱你!”   有一个粉丝差点直接冲上来,尖叫说:“宁蛐你今年一定会大火的!你要大火!你要狠狠打她们的脸!宁蛐你要平安喜乐!”   宁蛐心底颤了一下,她猛地一抖,往后面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宁蛐的脑袋就直接往车门撞。   她想给后面鞠一个躬。   瞬间。   一个温热的感觉传来,还带着一股温度,在此刻宁蛐感觉额头上都清晰了起来。   宁蛐蒙着头往后转,就听见一股低沉的嗓音:“别回头,进车。”   段宴把宁蛐送进车后。   回头看了眼后面的粉丝,然后打开车门,也进去,段宴打了个电话给王粲:“通知蹲在这拍摄的杂志社,给封口费。”   宁蛐慢悠悠地把西装拿下来。   段宴盯着她,“这件事如果心堵,给自己多放两天假。”   宁蛐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不用。”   “我不会为不值得的人伤心。”宁蛐眼里喊着光,语气坚定而真挚。   空气沉默一瞬。   段宴的瞳仁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似乎噤了声。   宁蛐的心态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乐观,段宴垂眼看她,心中产生了一丝不稳,如果她是在一语双关呢……   宁蛐的嘴巴,似乎才是真的厉害,段宴想。   狭小的空间仄起来。   段宴:“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宁蛐垂下脑袋,似乎思考了会儿,“可能不想处理了。”   段宴不赞同起来,“这样只会给自己留下更大的后患。”   闻言,宁蛐看向他,“但是,判的了死刑吗?判不了,我只会给自己以后造成更严重的麻烦。”   段宴眉心跳了一下,道:“你不会有麻烦。”   “不要因为恐惧罪行,而放弃行使惩罚罪行的权利。”段宴说:“你和她们不一样,宁蛐,你有我在。”   “所以,不必害怕。”   他的声音很轻,最后像珠子掉落在了宁蛐的心里。   弹落一地。   “用的。”宁蛐看向他,缓缓地移开了头,她轻笑道:“我才不相信你。”   -   好像有些信任总会土崩瓦解。   也可能从来没建起来过。   那一刻,段宴总感觉他听错了般,但清亮明显的女音在这黑仄的环境中却是这么的清晰,仿佛无人洞中他被锤过千万次。   千万次。   骤然跌至谷底。   这一刻,他开始失真地望着宁蛐的脸,宁蛐的睫毛很翘,和半年前的宁蛐没有明显的差别,却又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变得强大。   变得不再需要他。   这一刻,段宴才似乎认清了些,有些事,仿佛真的在随着时间而不同,这让他开始慌张,开始害怕,开始无法把握。   宁蛐回酒店去洗了个澡。   她上网,看了一下网友的评论,大部分还是粉丝在鼓励她,她点开广场,有一个人写着一句话   ——他们要你站在舞台而我只要你快乐。   她点进这条微博。   下面还有这个小粉丝博主的自评自论:拜托宁蛐一定不要产生阴影而难过。   【拜托宁蛐要永远快乐。】   【拜托宁蛐平安喜乐,今天是我的生日呢,我只许这一个愿望。】   宁蛐的拇指划过这条评论。   眼角开始发烫起来,她退出去,又点进去,眼尾淡淡地发烫。她点开这个粉丝的主页,里面有很多关于她的碎碎念。   ——姐姐解约了一定很辛苦吧。   ——她才不会和教授那样,我相信她。   ——其实,无论是怎样的宁蛐,我都会偏向她,爱护她的。   宁蛐把刚才的微博截屏下来。   保存进了手机里面。   还有人喜欢她。   这些喜欢她的人就是闪闪发光的星星,她才不为了沙砾而难过!宁蛐瞬间心情又好了起来,她要更努力!   然后登上了自己的大号,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粉丝正在成倍的数千万的往上涨!   不断地@和点赞都快让她的手机炸掉了。   宁蛐:“?”   宁蛐点开了自己的微博首页,目前是2780万粉丝,还在不断地增长,热搜上的是她出圈的舞蹈,以及歌曲——“Betrayal or love.”   作为代表作品瞬间吸粉千万!   营销号首页的是她出圈的神态图——弯腰的瞬间,左边的脸上是激情柔丽的微笑,稠美绚丽;右边的眼睛却眼含热泪,尾间掉出了一滴泪。   两边脸达成了悲喜共朽的神效!   半张脸微笑,半张脸流泪——奇妙的情绪组合,产生了神奇的张力。   这完全超越了任何动作和表现得能力!   就像在演戏一般演绎无穷的表现出深沉的情绪和爆点的人文感觉!   这张图快速地吸粉众人,宁蛐的实力瞬间被网友顶置高潮,瞬间激起网友的鸡皮疙瘩,被誉为魔鬼之泪!   仅仅在一夜之间。   出圈神图。   宁蛐凭借超话直接挤进前六的强势,成为除了吴纶美之外第二个进入超话势力榜前十的女爱豆!   粉丝数量狂增不减,热搜维持的高度也格外漫长。   甚至有不断地同人仿画图在微博更迭而起,带起了‘魔鬼之泪’画像的高潮。宁蛐的表情张力立刻被列入了爱豆出圈名场面前三!   还有海外的粉丝也一下子颠狂,开始狂涨流量,迅速出圈传播名场面立刻到推特前五,顿时造成轰动!   立刻出圈。   一夜爆红。   内娱爱豆历史一直是吴纶美独大的情况,宁蛐这个三线小爱豆竟然一下子实力这么强,大海淘沙,碎沙难埋真珠!   宁蛐立刻被圈粉无数!   但仿佛她被喷章鱼汁的事情被人压下来了一般,网上没有负面影响,但粉丝之间还在广为传播这件事。   但热搜趋势上并没有。   宁蛐感觉很奇怪,就算专门去搜这个词条,也被人压下来般。   似乎有意不想给她造成任何的掉粉影响。   接下来几天,走到哪儿,大家都纷纷侧目,知道宁蛐已经凭借神图成为新晋热门明星。   也许有人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每每被人提起——“喏,不知道没关系,魔鬼之泪你知道吧。”   “知道啊。”   “就是那个她跳的呀,叫宁蛐!”   “啊?是她,她叫宁蛐!操,牛。”   宁蛐还在照常拍戏,偶尔和董芮聊天。但因为宁蛐的一夜爆红,大家纷纷对宁蛐都热情了起来,就连导演也像捡到了便宜一样。   导演特意给宁蛐放了两天假。   让宁蛐没有戏的时候出去休息下,按照开始,就算宁蛐没戏也要跟着剧组,这点倒让宁蛐有点失笑。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段宴这几天的无人机竟然没再跟着她。   宁蛐有点失落。   宁蛐的戏还剩最后一场杀青,她在周六,去了一趟公安局。泼章鱼汁的私生被拘留了几天,她进去看了下。   私生饭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和宁蛐的年纪差不多,刚进来,被带出来的时候私生饭已经冷静了很多,她看着宁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宁蛐给了她一杯茶。   私生饭手颤了下,她似乎不相信宁蛐肯过来见她,“你肯来见我?”   宁蛐打扮的很平常。   但眉眼间依旧脱俗,鼻侧也秀致,睫毛修长。她挑了下眼,“嗯。”   私生饭叫小郁。   小郁顿时激动几分,“你……你怎么会?”她捂住了脸,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到宁蛐,她不可能不激动,“对不起,我……”   小郁道:“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一点都吸引不了你的注意!你上次还让人把握从酒店赶出去!我……”   “所以你给我泼章鱼汁?”   “你会原谅我的对吧宁蛐!”小郁避而不谈,“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我出去再也不这样了,我真的错了宁蛐,你放过我好不好!”   宁蛐摇头,“做错的事总该承担啊。”   她眼里忽然红起来,嗓音有点哑,“我真的喜欢你的宁蛐。”   “……”   宁蛐没说话,就听见她继续说:“只是你,只是上次我太恼怒了,我真的很恼怒。你上次连签名都不给我,其实,如果你没有这样对我,我也不可能……”   “不可能怎么样?”   小郁沮丧说:“我,我只是不希望你耍大牌,让爱你的人对你失望,让国家对你失望,让社会对你失望。”   宁蛐轻笑了几分,冷淡而无感道:“所以你说你爱我,你的表现就是泼章鱼汁。以我的社会能力,我一年能交多少税,为这个社会制造的效益贡献怎么计量;你对我的爱有几分,对社会的作用表现在什么层面。”   “甚至以这次事件而言,对社会的负面影响的预计程度,你做出的时候考虑过么。我只是希望你清醒一点,如果你只是因为一个签名,我可以给你签一百张。”   她的声音充满冷淡。   小郁瞠目结舌,怔住地看着宁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完全反驳不了一句话,只能硬生生地看着她。   接着,把带过来的零食都递给了小郁,宁蛐还从带来的包里面拿出了好几件衣服和外套,“好了,这些给你。”   零食有果冻、旺旺雪饼、华夫饼。   带来的衣服也是很厚的那种,能够抵御寒风,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多盖厚一点,“这些够吃饱穿得暖,晚上也不会冷的。”   小郁眼眶顿时红了,“宁蛐,我是成年人,我知道我错了,你怎么会给我带……”   她本来就愣住,被她的话弄得哑口无言。   此刻,当零食和衣服拿出来的时候,小郁直接要哭了,她捂住了脸,有点无助,“对不起,我,我真的以为你……我发了疯了。”   “我后悔了,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小郁捂住眼说。   宁蛐把衣服和零食都塞给了她。   “拿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还有一章 第17章 疯狂   这件事被她很冷淡的处理了。   只是宁蛐不知道,她在进公安局的时候,后面还有个人一直跟着她。段宴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出外面,这才抬了下手。   让司机返回到NY。   一夜爆红的效果是始料未及的。   至少宁蛐还没意识到自己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时,众多的邀约已经纷沓而来,有最新综艺约稿,也有电视剧的邀请。   比之前高了七八倍的工资,连嘉宾位或角色的形象都在重要栏。   这个时候,忽然显示出了一个经纪人的重要性。   但宁阑的伤还没完全好,只能让井倪帮着她打理,“先把这几个节目定下来吧。”   井倪:“比如《零度挑战》?”   这是一档户外旅游的综艺。   “也可以。”   宁蛐回到剧组。   就和董芮开始聊天,然后对剧本练台词,两人拍了照片都发到了网上,宁蛐心情不错,配了一行字:今天也是要加油的一天!   下面顿时就有各种彩虹屁。   与此同时。   段宴受邀参加一项招标活动,有关新开发地区的承包构建,大概三家公司在竞标。和合伙人一起的都是各大公司的老总。   陪着段宴一起参加,酒局活动在所难免,主办方挑了个比较清幽的阁子。   来这边的非富即贵。   一部分是南苏老势力的顽固派,想着用新科技来洗血造新的目的,博得段宴的关注,对老资金链拓宽新产业。   还有一部分是新贵,他们纷纷以段宴的大刀阔斧的变动所马首而瞻,小企业之间也有勾心斗角,围着段宴这个龙头正在谋取新利。   除此之外,也有两三个老前辈,纯粹以看待后辈的眼光来达成平等合作。   关系复杂。   但不除有个别人想通过捷径的方式,例如塞了几个大明星,来探路说话。这边,雅阁已经有几个年轻的大明星女伴在陪了。   出门不带女伴似乎显得很没面子。   段宴穿着一件风衣,右手上燃着一支烟,他慢条斯理地掐断。最后表情懒散,往后坐了坐,观详周围人的表态,若无其事。   除此外,他看了眼手腕的表,指针恰如其分。   所有人如约会齐,大家都知道,段宴的脾气,最不耐地就是迟到。   曾经有一个很受段宴喜欢的助理。   常青藤博士生毕业,年薪百万,英气人俊。结果只是因为一次简单地迟到,而且只是迟到了一分钟,就被段宴冷淡地丢出了辞职信。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懈怠。   所有人都把迟到和准点这件事铭记于心。   段宴懒懒地扫了眼,唇色很淡,“大家不必拘束。”   视线扫过去,大家都纷纷点头,虽然是不必拘束,但都不太敢说话。   随后,一个新科技的公司副总走上来,“段总,聊了这么久的公事,大家也放松放松,说点题外话吧,大家对您好奇地很呢。”   段宴扫了一眼。   张旭立刻精神了,“您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看,哪家的名媛都对您有一丝半点的意思。”   大家纷纷侧目,段宴淡淡道:“跳舞好、乐观、脑子聪明。”   大家忽然都不作声起来,都看向了张旭。   张旭:“巧了!我这儿还巧有个会跳舞的姑娘。你们肯定好奇吧,这人的舞,还是内娱里跳舞最好的一个!”   此刻,从包厢外出来了一个唇齿嫣然的女人,耳边镶钻,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翕合翕合地像只精灵。   吴纶美笑道:“段总好,大家好,我来晚了。”   张旭朝她挥了挥手,“来我这,我替你和段总好好介绍一下。这是段总,择偶标准是会跳舞脑子聪明。”   “这位,”张旭亲笑道:“叫吴纶美,是我表妹,会跳舞,我们娱乐圈就她最火了,估计还挺合段总的口味的。”   众人纷纷由一开始的惊讶,逐渐明白了深意。   为了某个机会敬献女人的事情很多,但他们都不敢出这个头,段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更不敢擅自冒险,怕适得其反会更糟。   结果张旭一来,还正好是投其所好!   大家纷纷嫉妒地冒酸水,懊恼没抓住了时机。   大家纷纷吸了口气看段宴,后者眉色淡淡,举着的筷子忽然放了下来,似乎开始端详了这吴纶美一会。   吴纶美喜色自来,“段总,我是C大毕业的,从小就梦想练舞蹈,今天能认识你很高兴,仰慕已久您……”   “不必仰慕。”   吴纶美顿时心里一震,怔怔看着他。   张旭心里顿感一紧,开始厚着脸皮出来打圆场道:“段总,小吴也是我的表妹,她不是那种混迹娱乐圈的女生,您别误会……”   “况且,她不止跳舞优秀。”   “比如,她学历也很不错,家世也都可以的,从小到大都没谈恋爱,”张旭忽然想起一件事,“您不是喜欢会跳舞的女孩子,你们可以接触试试吧哈哈。”   然后,给吴纶美使了个眼神。   吴纶美立刻说:“没事,我和段总先从朋友做起就好啦,我其实也去英国留学过,说上来还是段总的学妹呢。”   段宴掀了下眼皮,“嗯?”   吴纶美立刻以为他感兴趣了,含笑道:“就是您最后毕业和校长答辩后,被要求在讲台做讲座,我和我同学都去看了!”   “是吗?”   吴纶美含笑说:“您登上forture的那篇《EPDs,Loss,Affect MGI》我都很喜欢,段总果然精英之最。”   张旭没想到她还能来这一套,立刻侃侃而谈道:“哟,你两还挺投缘。”   众人纷纷嫉妒地打算盘,眼看这眼前的事儿就成了!   这么好的先机他们却没把握住!   竟然给张旭占了便宜!   “原来吴小姐才艺双修,不过,”段宴抬起眼,“倒鲜少听闻你在业界的风声。”   吴纶美瞬间煞白起来。   她虽然也是学商科毕业的,但是她学完就立刻去跳舞了!   然后进了娱乐圈,对具体的东西,含糊不清一窍不通。   吴纶美腼腆,“啊不,段总谬赞了。”   而张旭见这副样子,就不高兴了起来。他是过来做这个媒介,把人送给段宴的,怎么吴纶美反而不按照套路出牌。   人家夸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还瞎谦虚。   张旭笑着说:“纶美你就是谦虚,我这个表妹在外面还有一个绰号呢,被粉丝叫野玫瑰,她那只舞真的很不错,你下次跳给段总看看嘛。”   野玫瑰?   想到这个绰号,段宴波澜不惊地眼底忽然掠过了一道光。   吴纶美尴尬道:“表哥,你别乱说了。”   张旭:“这不是巧吗,我们段总就喜欢会跳舞又聪明的。”   “哦?”段宴弯起薄唇,若无其事抬眼道:“虽然我是喜欢会跳舞的,但你又没脑子又喜欢出来显摆,貌似空有副皮囊脑子却一堆草包……不对,这张脸也只是虚有其表,哪来的勇气还好意思走进这个包厢?”   吴纶美眉心一跳,脸色惨白。   她手上拿着的还是香奈儿新款包,此刻却被西装革履的男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吴纶美自然难以忍受,却被张旭给挤开了。   张旭这种在商场上如鱼游水的人自然懂得多,“抱歉段总,是我表妹不懂事,好了,纶美你先回去吧,我之前不是有个事儿给你办么……”   吴纶美咬紧唇,眼里含着泪水,“表哥!我……”   “回去。”张旭的语气瞬间冷起来。   吴纶美盯着段宴痴怨地看了眼,现在包厢里的人几乎都在笑话她,还要在这种尴尬的场面丢下面子离开。   她只能不情不愿又舍不得抬脚。   “下次把资料记清楚点再来犯蠢,”宴地嗓音远远传来道:“那篇杂志名叫《EPDs,Loss,Affect NFI》。”   “……”   走到门口,吴纶美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   她记错了两个字母。   是NFI,不是MGI.   今天的戏拍完后。   宁蛐感冒了,心情也不太好,从拘留所出来后,她心情就一直闷闷的。但现在咖位比以前高了许多,直逼顶流吴纶美后,就开始有许多狗仔开始蹲她。   下夜戏后,宁蛐就和董芮说要出去逛逛。   董芮看向她:“你都感冒了,要助理吗?我看井倪请假了,不如我的助理跟着你吧。”   由于感冒,嗓音听上去就比较的沙。   宁蛐眨眼,哑着嗓子道:“没事,我就在附近走走。”   “好。”   从剧组场地出去后。   因为是古装的影视群落,大片的古代建筑环绕,周围还建了很多的商城和街道。附近有许多明星开的店铺和火锅店,还算繁华。   很多为了追梦的小演员,或者是站姐粉丝,记者都会来蹲点。   宁蛐带着墨镜,又有一层口罩,这个时节,已经隐约入晚秋了。   但这边的冬天来的更早一点。   明明是晚秋,却已经有了早冬的味道,空气也冷飕飕。   宁蛐穿了一件灰色的薄款羽绒服出来,就更让人难分辨了。   街道灯明景亮。   她从一个还在开着店的小商铺这边,挑了一个刚出炉热腾腾的东西,付完钱,就拿着锅盔慢慢吃。   有点咸。   但非常好吃。   宁蛐又咬了一口,忽然响起了白天在局子和粉丝的聊天,喉咙间还没咽下去的锅盔传来了一阵苦味儿。   喉咙涩了下,宁蛐咀嚼了两下,又腮鼓得很饱满。   她眼睛的瞳仁藏着股晶莹。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有红包! 第18章 疯狂   宁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因为有点感冒,所以她坐的位置比较偏,隔着口罩也偶尔会咳嗽两声,还会被锅盔给吃呛到。   宁蛐想到小郁的种种行为。   私生饭也会爱人吗?她们的爱究竟是怎样的呢。宁蛐眼睫低垂,看着远方平静的水面,忍不住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是不是爱她爱到了极致,已经丧失了部分理智。   不然一个好端端的正常人,为什么会去酒店里偷窥她?甚至是躲在床底下,观察她的任何动态,她在浴室洗澡呢,会被她们给录下来么。   这种爱已经让宁蛐逐渐恐惧起来。   她想珍惜这一切,却发现这些爱太脆弱,但捆在一起却已经成为了束缚她的茧子。小郁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是如果喜欢她。   她又可以无辜而控诉地骂她糊,泼她章鱼汁。宁蛐确实很记仇……可是在警局里看到小郁说后悔说一直喜欢她的时候,宁蛐又怔住了。   有多热烈的爱意,就有多卑劣的手段。   宁蛐又吃了口锅盔,感觉晚上的潮湿的天气,明明已经是深夜却和白天一样光亮。忽然周围有个带着眼镜的人有点站不稳。   宁蛐一抬眼,就看到个男孩儿要摔下来,她赶紧扶住了男生。   “怎么了?”   宁蛐感冒,嗓子很哑。她把男生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沉默了片刻,“你不舒服么?我帮你打电话。”   宁蛐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尤其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虽然她知道出来危险,但她也懂明哲保身。像这种不该掺和的时候,她都只会离开。   男孩儿带着副耳机。   他摇了摇头,困难说:“我……低血糖。”   宁蛐垂眼,“你有药或者糖吗?我这边好像有两块。”她从口袋里找出了两颗糖,然后,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见男生把耳机拿了下来,宁蛐说了声“不用谢”,就立刻走了。   “等等。”   男生叫住了她。   宁蛐眉心一跳,她转了头,嗓子也很哑,“嗯?”   男生似乎盯着她的帽子和口罩看了好几秒,朝她笑了笑:“哦,看错了,我以为是我喜欢的明星。”   宁蛐咳嗽了一声,“你喜欢……?”   男生的眼底在此刻似乎都熠熠闪光了些。   他垂下脑袋,抓了抓头道:“我喜欢宁蛐,喜欢她一年了。”   宁蛐:“……”   宁蛐:“哦?”   似乎立刻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宁蛐心头一暖,“你喜欢……宁蛐吗?可是她以前被黑的很惨,你没脱粉吗。”   男生摇头道:“我们私下都信她的,而且,这次都澄清说不是了。”   “嗯……”宁蛐看他,“你还饿吗?我去给你去买点面包。”   男生猛地看她,“你真的不是宁蛐吗!?”   宁蛐心里一震,但随之往上靠了靠镜框,“我不是,你认错了,我姓张。”   “对不起啊。”   男生轻道:“我是来看宁蛐的,我想和她握手,再抱一抱她。就像其他粉丝对偶像一样,可能很难吧。”   宁蛐给他买了很多的面包和糖,又给他点了外卖买了点点心。最后交到男生手上的时候,他险些拿不下,只能够捧着一手的东西。   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带着黑墨镜和口罩,语气淡淡地,总是很冷漠。   却给他好多的温暖。   男生唇很干,“谢谢你啊,你买这么多。”   宁蛐说不用谢。   “姐姐,”少年抬起头,轻声道:“你离我远一点,其实,我…我……”他仿佛羞于启齿。   宁蛐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我有艾滋。”少年耳朵瞬间都红了,“我抵抗力很弱,因为我有艾滋病,对不起,但我不是有不良嗜好,我……”   少年似乎很失落道:“我很坏吧,我有艾滋,还想让她和我拥抱。”   晚风吹拂过冷意。   树边掉落的树叶刮着响声。   这句话刚说完。   然后,他忽然感觉到身前传来了温暖的感觉。   宁蛐瞬间抬眼,和他拥抱了一下后,“不会的,喜欢宁蛐,我们都是好朋友。”   宁蛐的心结瞬间打开。   她吃着锅盔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白天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世界上还有很多光明的是,不止有偏执,有自私,还有很卑微又沉默的爱。   她怎么可以,因为害怕一段自私的爱,就去否认其他所有。   很多时候,一个脑筋想不通的道理,放到了实际生活。忽然有个人出现,啊,他向自己走过来,告诉你,爱不止这样。   它还有很多其他的形式。   有些形式你不知道,并不是它不存在,而是你没有用心去感受。   -   回到酒店。   宁蛐把第二天的内容都看了一遍。想起在晚上遇到的人,她决定自己要更努力啊,然后就练习了好几小时的词。   最后都快背吐了。   感觉心中的负担和压力却完全消失,一些困扰的情绪也迎刃而解。脑子顿时清清爽爽的,宁蛐觉得更舒服和阳光了。   第二天。   到剧组里化妆间的时候,道具组的珠宝商又送来了些道具。导演还特意到化妆间来看宁蛐,“这些都是很名贵的珠宝,尤其是这串翡翠项圈,是明清时代的真品,被人私藏的。”   宁蛐抬眼:“那您哪里有的?”   导演弄到这些珠宝的可能性太小。   这让宁蛐产生了几分迟疑。   导演笑了下,“这是有大投资商愿意借的。”   宁蛐饰演的角色,是王爷的第一任福晋。而今天是宁蛐最后一场重头戏,几乎全剧这个角色的戏份都压在下午。   本来福晋这个尊贵程度,配上最优化的道具设施也没什么。   但制作精良的珠宝往往用的时间耗费大。而一个小角色,导演一般不会为此而颇费周张,但现在完全不同了。   宁蛐现在已经是准一线的女爱豆。   是能够为节目组吸引到巨大市场和流量的人!   导演立刻重视了起来,并且准备让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的镜头,做足了亮点把流量都吸过来!   宁蛐拿起了这串玛瑙。   看了会儿,她看愣住了下,“真漂亮。”   “是吗,”许导笑着说:“害,也就两亿吧,那个总裁好像一亿八买回家的,收藏了两年,一下子就升值了。”   宁蛐:“?”   宁蛐立刻缩回手:“这么贵?我不碰。”   宁蛐才摸了两下,她赶紧把翡翠项链又放回到盒子里。   “你赶紧拿着吧。”许导又把盒子推给她说:“这个总裁可是听说是你演,特意主动借给你的呢。不然我可没这么大的脸。”   然后许导忍不住陷入沉思,“难道真的是为我?看中了我的才华??”   “谁啊?”宁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姓段吧?”   心中忽然产生了段宴的映像。   除了他,宁蛐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别人。   许导挥了挥手,“不是,姓王。”   宁蛐:“……”   行吧。   宁蛐:“那应该就是看中了您的才华。”   导演立刻摸了下头发,忽然有了兴趣,“哦?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才华?”   ……   等导演走后。   几个配角纷纷走上前来看宁蛐,董芮凑近说:“价值几亿的玛瑙项链啊,这是真实的吗?快让我沾沾贵气。”   其他女演员都盯着:“哇,好好看。”   吴纶美今天还有戏,她走上前看了眼,嗤了一声道:“切,这种项链我家里一抓一大把。”   说完就弯起唇角走掉了,冷看了宁蛐一眼。   宁蛐赶紧把东西都包好。   然后立刻从网上9.9买了一个类似于同款的玛瑙项链。这么贵的东西,她根本不敢戴脖子上!总感觉阴森森的。   而且,再加上吴纶美这一记嘲讽,她赶紧更加不妙。   下午。   宁蛐的戏等待开始,忽然听说场地这边来了位投资商探班。这说起来也颇为稀奇,投资商探班不稀有,但也只是考察的时候让助理来。   向段宴这种,亲自驾临片场,又是平常时期的,还真是罕。   导演瞬间视之如珍宝,“段总,我给您安排了那边的座位,很方便您观察演员的戏,晚上我们导演组再请您出去吃个饭。”   段宴慵懒地应了声,“宁蛐呢。”   “……”导演仿佛听错了,“谁?您问的是宁蛐还是吴纶美?我们这个剧组现在最火的女明星还是吴纶美,您要是想见她……”   剧组最火的女演员,目前还是吴纶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男人凉薄的声音响起——   “我说宁蛐。”   语气含着不耐,他重复了一遍。   许导木讷道:“啊,她啊,行。宁蛐应该在准备下午的戏,这也是她这个角色第一次这么重量级的戏,您可以看看。”   段宴坐在凳子上,抬了下眼,淡淡道:“对了,请剧组的人喝奶茶。”   “小心意,拿去分了吧。”段宴沉着声音。   许导震撼了。   这是真实的吗?许导有点不敢置信,仿佛自己耳朵听错了一般。   等奶茶几乎分完了,最后还剩下几杯,导演看着地上还剩下来的。   ——“段总,还剩下几杯是主演和宁蛐的,我让人送到化妆间里去。”   段宴盯着他看了几秒。   他眼尾微微扬起,段宴穿着黑长的风衣,深秋的季节,手上的皮肤有点红,“我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红包 第19章 疯狂   宁蛐正在化妆间化妆。   刚打扮完,穿的一身浅银色的缎子,头上戴着沉沉的珠翠钿子,还带上了一串护甲。很有古典美人的韵味。   连带着她自己都有戏瘾了。   董芮的打扮还是个小宫女,此刻摸着宁蛐的小手,一根一根的拔她手上的护甲,“福晋呀,是喜欢我还是更喜欢王爷呢?”   宁蛐抽回了手,“都不喜欢。”   董芮掐住了她的拇指,感觉触感绵软,她露出了一双狗狗眼:“福晋喜欢喜欢我吧。”   宁蛐笑着说:“走开。”   “痴情难负美人心,”董芮眉眼含着笑意,“你呀,不要对我那么冷漠啊,赏脸看看我呗,好不好。”   宁蛐垂下眼,睫毛动了两下,撩了下她的头发。   一旁的井倪忍不住吐槽,“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再蜜里调油了。”   “……”听到这句,宁蛐立刻收回了手,然后拿湿纸巾擦了下,道:“谁和她蜜里调油,离我远点。”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两个人的关系亲密的如亲姐妹一样。   可以随时随地开玩笑。   或者发发戏瘾。   董芮惋惜说:“只有你对我不理不睬,却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宁蛐含着笑,“行,您吐露吐露?”   “……”董芮收回了爪子,她慢吞吞地坐在一边,开始吃着道具方递过来的糕点,开始咕叽咕叽地吃。   董芮摸着腮帮,“只有我对你心动吗?我上次还去看你表演,我这么听话,让不去上厕所我就不去,我都快被憋炸了……”   “保安把我灯牌全收了,”董芮继续道:“看,你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蛐抬眼,“别废话了,快对戏。”   “行吧,毕竟你只会辜负我,而我的喜欢,也只会纵容你这样对我颐指气使……”董芮拍拍手,拿着台词开始对。   结果刚说完这句。   忽然看到了门口来了个人,段宴拿了几杯奶茶,刚一进来,就听见了董芮在含情脉脉对宁蛐表白。   段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看着宁蛐和这个不认识的十八线女明星,气场瞬间也冷了下来。段宴视线微微有点危险,整个人的情绪也晃然不同。   被这个情绪吓到了,董芮害怕道:“蛐蛐,他在瞪我。”   宁蛐的眼神从剧本上移开,她抬眼,入目的是段宴面无表情的脸。宁蛐垂下眼皮,“别理他,他面瘫。”   气定神闲而格外的淡然。   这让化妆室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似乎沉默了几秒,董芮也傻眼了,她抓了两下宁蛐的衣服,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然后,似乎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董芮:“这……这是上次替你抓私生的那个大佬吗?”   上次出去的时候,她有见过一眼。   其中几个工作人员知道段宴的身份,已经识趣地关上门出去了。只剩下董芮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然后,她瞬间就明白了。   “那个,”董芮摆摆手,“我马上走。”   门都被关上后。   段宴阔步走来,解开了袖口,盯着宁蛐,“我在你眼里很面瘫?”   上次见面还是私生的时候,没过几天,又在这个剧组见到了他。   宁蛐觉得有点恍惚,凑巧都没这么巧。   还有一点分神,似乎段宴地影子,和上一次重合在了一起。那一次的他,好像确实,在她最无助破碎的时候,给了她一分安全感。   尽管是段宴,但却是个适时地出现。   导致宁蛐现在都带着几分感激的余味儿。   就这件事而言,她也确实该感谢他。想到这,宁蛐又释怀了,其实也不是不能不当朋友,人生这么漫长,有些事的和解或许只要一个契机。   宁蛐抬眼,正巧就看到男人抬起眼皮,他垂下眼,继续道:   “我上次哄你的时候,那可不叫面瘫。”   宁蛐微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段宴轻笑道:“那叫孔雀开屏了。”   ……   宁蛐表情一下子凝固起来。   宁蛐:?   宁蛐:……   算了,和这人做朋友也挺难的。   她放弃了。   宁蛐此刻想走,奈何自己穿的还是花盆底,走起路来怪难受。她坐在椅子边,慢慢地开始看剧本。   就当段宴不存在一样。   “刚才,出去的那个,”段宴抬起眼,“是谁?”   宁蛐顿时竖起耳朵:“你想干嘛。”   看着她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段宴一时沉默,他整理了下思绪,“她仿佛……”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地打量,宁蛐的心都在警铃炸响。   她语气倏然冷淡,瞪他道:“段宴,你是有病吧!?看到个女的就能注意上,还来问我?”说完这句,宁蛐的耳朵都红起来,带着绯色。   不知道是醋的,还是气的。   “……”段宴一怔,瞬间无辜了几分,“我不是。”   “滚远点。”   这一刻环境都冷了。   段宴觉得他还真冤枉,明明他是打算来盘问下宁蛐的,这反而弄得一切被打回来了,关键他心底还挺慌。   瞬间扰乱了些思绪,段宴垂下眼,看了宁蛐一会儿。   他沉声解释:“我的意思,是另外一番含义。”   宁蛐没回答他。   段宴继续提醒道:“她对你含情脉脉地表白,我听见了,站在我的角度,仿佛,她对你的感情不太正常。”   宁蛐:“?”   “这是对你的建议,”段宴说:“再有下次,我会直接让她离开。”   宁蛐视线从剧本抬起来,“别用你的思想揣度别人。”   “嗯?”段宴唇角一弯,“你知道我有哪种思想了?”   宁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女生之间腻歪的常态,更何况,用段宴的逻辑去理,估计他八辈子也理不清楚这件事。   宁蛐只能任凭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十足的渣男语录。   段宴漆黑的瞳仁盯着她,似乎微怔了片刻,瞳仁渐渐凝聚出一丝不可置信。   看着正在看剧本的宁蛐。   段宴伸出手,罩住了上面的文字,仿佛想吸引住宁蛐对她的一些耐心。宁蛐淡淡地眼睫垂下来。   她语气带着尊重道:“你还有话想说?”   段宴:“专程为你来的,你就不能多看我两眼。”   按这话,段宴以前不可能讲。   但经历了上一次被私生泼舞台的危险,段宴发现,如果宁蛐真因此而有别的想法,那个私生承担不起后果。   而他,更承担不起。   这样算来,脸皮又算得上什么?   莫大的恐慌已经席卷了他,从前,他还有为此而犹豫的空间,现在却只想从心而行。   “……”宁蛐习惯性地听到这句话,就一垂眼,结果看到的,是男人骨节分明地五指,此刻正按在了剧本上。   宁蛐直接往他手上一拍。   她还穿着清装,长长的护甲直接往他的手臂上划伤一道口子,细长的痕迹露了出来,像被挠了一下。   宁蛐瞬间一缩手,把护甲收了起来。   段宴薄唇弯了一下,顷刻盯着痕迹,散漫几分道:“还挺烈。”   ……   宁蛐有点儿负罪感。   但也没维持多久,没办法,她对段宴的偏见太深了。深到,尽管只是对他轻描淡写地伤害,都能毫无负担。   段宴把奶茶给她喝时,宁蛐才说了句:“刚才划伤你了吧。”   也没什么明显关心的口吻。   在段宴的耳朵里,宁蛐的这番话,甚至只是随口一提。   顺间刺耳了许多。   他讪然垂下眼,脸上的情绪不甚分明,显然黯淡了些许。段宴心中比之刚才,心中更加的微妙而难受,他像被颗巨石积压着。   大概没多久。   宁蛐就被喊出去,开工了。   段宴跟着她一起出去,抠门的导演贴心的在场地竖了个棚子,还准备了温暖的红茶和礼品,王粲正在椅子那边等着。   这一场的戏是宁蛐刚当上福晋,在花园里和王爷耳鬓厮磨的戏码。   也是这一场。   王爷赏给了她一串翡翠项链,作为定情信物。   段宴双腿交叠,视线远看向前方,宁蛐正踩着花盆底,姿态娴雅,充满了书香世家的气息,此刻拿着把团扇。   副导给段宴递了杯红茶:“段总,今天天气好啊。”   “嗯。”   副导看了眼段宴身边王粲道:“这位王总是您的伙伴吧,他可真好,上次借了串项链给我做道具呢,听说是明清时期的收藏……”   段宴忽然抬起了眼,“你说谁借的?”   副导奇怪地看着王粲,“您身边这位王总啊。”   王粲开始擦汗,觉得这边的导演都缺根筋一样,他没说明情况对方竟然直接把他当成了借物人。   结果段宴也没反驳,只是淡淡嗯了声。   宁蛐的表演开始。   许晋递给了她一串翡翠项链盒子,“玉祯,这本是我皇阿玛赏给我封为贝勒的贺礼,但是我有私心……”   许晋把翡翠盒子打开来,“我想以此翡翠,赠你情谊。我心如匪,定不负也。”   “喜欢吗?”   宁蛐按照剧本的内容,把这串项链拿起来,她轻笑道:“喜欢……”   ——啪的一下,翡翠珠子弹落一地。   劈里啪啦,掉落四周。   宁蛐的脸瞬间怔住,她手上拿着的珠串,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根光洁的线,毫无悬念,她被人暗算了。   导演瞬间:“咔!”   “这项链怎么断了!”许导脸被吓得惨白,赫然瞪向宁蛐,下意识的决定让他直接把责任推了过去:“宁蛐!你怎么连串东西都拿不稳!你知不知道这珠子是文物!” 第20章 疯狂   文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赔不起。它贵,你就算把自己卖的倾家荡产,去坐牢,都不够赔这根从清朝传下来的珠串。   导演立刻让大家都停止拍摄,赶紧练习道具组喊人解决问题。   “宁蛐,”许导同情地看着她,明显全是她的问题,“这个也是问私人买家借的,你要做好承担的下场。”   宁蛐每说一句话,但却也没承认。   许导摇头说:“你要是有别的证据或者误会,你快点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赔不起可是要坐牢的!”   许导紧绷声音,“而且我们王总还在现场!”   当然,大家都看到珠子是从宁蛐手上掉落的,她自然是罪魁祸首。   井倪直接忍不住了,她跑上来,给宁蛐批了一件衣服,“导演,这串珠子!”刚说到一半,井倪的手就立刻被宁蛐握住。   宁蛐不能让井倪打断。   她在找凶手,而此时,把自己陷入最危险的情境,才更容易找出狐狸的尾巴。   一旦露出可以解决的手段,就会打草惊蛇。   宁蛐淡然道:“导演,我没办法。”   这一刻,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   有些人投来了同情地目光,这几亿,倾家荡产都不给赔的吧?   但也有人毫不担心,宁蛐这么红,又长得漂亮,再不至于还能傍个金款把这件事给了了,总不会真把自己弄监狱去吧?   段宴眼神散漫,盯着现场看了几秒。王粲也被惊到了,他脸都白了,垂下来道:“段总……这个翡翠项链,当时买回来的时候价值3亿……”   段宴平淡地嗯了一声。   王粲拿捏不准,“那我们?我现在就去解决这件事。”   “不必。”   段宴的神线淡淡地盯着远方,朝宁蛐的方向看了几眼。他表情慵懒,莫名让人看不透他的心绪。   王粲犹豫道:“可是我们现在不解决,宁蛐老师怎么下场啊。”   “她在想怎么解决,”段宴盯着远方,看准了宁蛐的神情,淡淡道:“她想解决这件事,不要打扰。”   宁蛐抬眼,环顾四周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没办法,也指不出可能诬陷我的人,或许就是我不小心失手了,扯断了。”   话音刚落,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起来。   没有人敢想象宁蛐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因为这些话,代表着她在承认自己的罪行,在认可她失误下犯下的罪过。   代表着,如果她没有背景,她将因此而负债入狱。   终于。   人群开始热烈哄嚷了起来,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这件事,开始议论纷纷。宁蛐环顾四周,最终,发现吴纶美的脸上,扬起了得意的微笑。   她的笑容讥讽而浓烈,似乎得逞了一般,垂着眼享受着属于她的功绩。   宁蛐声音坚定:“不过,我还是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吴纶美,还有一个,是许晋。”   “我要求查清,”宁蛐嗓音平静,“还我一个清白。”   许晋立刻皱起了眉。   吴纶美直接就煞白了脸,跑上前来,“宁蛐你空口无凭捏造!你有什么证据,竟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你凭什么!”   吴纶美这次有底气,“你哪怕去查化妆间的录像!我从来没去过那儿!”   吴纶美早就做好了充足准备。   把一切录像的器材全都盖了起来,再用剪子把这跟项链剪坏,完全没有实证能够证明是她弄坏的!   “宁蛐,你不要自己扯不干净就拖人下水,恶不恶心!”   而许晋就更无辜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他蹙眉道:“拜托,不是我,反正你们俩爱谁谁,能不能别把我扯进去。”   宁蛐垂眼,“那就查查看吧。”   她早有预感,在吴纶美那次路过大放厥词的时候,她就猜吴纶美会使坏。但那次她看到了有两个人都进了化妆间。   一个是吴纶美,还有一个是许晋。   一时之间,宁蛐还真没把握到底是谁,所以才干脆故作玄虚,让人暴露。   导演一时难以决定,“那吴纶美,你说说你今天都在干什么。”   吴纶美气的脸都发红,瞪着宁蛐,“我早上三点十分起床,然后化妆化到了六点,喝了杯奶茶,一直在化妆间直到中午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一点半立刻吃了午饭。下午还是在化妆间。”   旁边有个工作人员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阿美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在化妆间。”   导演抓抓头,“这似乎没什么问题。”   宁蛐:“你上厕所的时间是几点?”   “……”   吴纶美的脸煞那间难看几分。   她心虚地避而不谈,“我上个厕所都要被怀疑吗!宁蛐,你这样算什么?你恶不恶心?你这个问题太荒谬我不想回答,脑子是有病吧!”   宁蛐抬起眼看她,空气沉默了会儿,导演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上厕所属于很正常的吧……”   此刻,王粲忽然走上前道:“这件事我们打算追究,既然都是嫌疑人,那请吴纶美做清解释。”   “……”   吴纶美抓紧了手,肤色都变成了红色。   吴纶美想了会,“十二点上的。”   宁蛐声音平静:“你十二半上厕所,回来后立刻吃午饭却是一点半,难道你上个厕所需要一个半小时吗?”   “……”吴纶美咬紧嘴唇,“我记错了,我是一点上的厕所。”   她把自己的话推翻而论。   宁蛐又秉直声线道:“哦,也就是说。你上午六点喝的奶茶到了十二点半才有了上厕所的欲望,正常人排泄一杯水的时间是一到两小时,或许你天赋异禀,需要三小时以上。”   “但六点到十二点半所需的时间是6个半小时,”宁蛐露出了抹笑容,“或许你的泌尿系统大概是废了,才比正常人晚了四个小时。”   ……   “不是!你!我肠胃不好!”   “肠胃不好,在四到五小时之内属于正常范围,”宁蛐抬眼继续,“至于你这种特殊情况,换种化说,你的膀胱已经炸掉了。”   话音落下。   周围的工作人员和群众都窃窃私语混乱起来。   “哈哈哈宁蛐好有梗啊。”   “不是她逻辑又清晰又搞笑,到底是不是吴纶美啊。”   “八九不离十了,我看吴纶美看宁蛐一直眼神都特别的可怕,总感觉她恨透了宁蛐。”   吴纶美彻底憋红了脸,周围人都露出了哄笑声,细细的像鸟叫一样让她心烦!   吴纶美立刻又变了下,她烦躁道:“不是我记错了,我,我上厕所的时间……”   她想再次推翻自己的话,却显得漏洞百出。   现在,大家都用有色眼光开始打量吴纶美。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她现在的错误和心虚。   宁蛐声线很直,“或者,让我来替你解释。你第一次脱口而出的时间是正确的。你十二点借上厕所的名义,趁我不在,跑到了我的化妆间,找到项链并剪断了。两个化妆室一来二去30分钟的时间,翡翠在我梳妆台左侧第二个抽屉的内侧,找到它用20分钟,一个小时,恰好能让你作案完成。”   “才不是!”吴纶美瞳孔皱缩,立刻心虚地反驳,而自己做的错事却在脑海中不断地回荡。   她知道,宁蛐已经一清二楚的知道了!   可是不可以。   她不可以让大家相信宁蛐的话。   然而。   由于刚才吴纶美漏洞百出,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吴纶美,似乎更加相信是她所做的。   吴纶美眼里闪过惊慌,“不是我!你没有视频没有证据就无法证明是我!我……我……”   她忽然把眼神看向了董芮,“我有人证的。”   她跑到董芮那边,急匆匆道:“董芮,你可以替我作证的。”   吴纶美想到自己去宁蛐化妆室的时候。   她其实没这么大的胆子,真的敢把这根翡翠项链搞坏,因为一旦被发现,后果她肯定是承担不起。   正当吴纶美打退堂鼓,准备放弃的时候。   她忽然遇到了董芮。   董芮眼神平静,问她来干什么。   吴纶美被吓到了:“我没想干什么。”   董芮笑了几分说:“我知道,你看那根翡翠项链早就动了心思对不对?别紧张,我早就知道了。”   吴纶美被吓了一跳,“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董芮轻声,就像蛊惑她一般道:“别怕,你去吧。没有人会发现的,你不是想给宁蛐一个下马威么,去吧。”   “那你……”吴纶美震惊,“你是站在我阵营的对吗?”   董芮笑了笑,不置可否,“别提阵营不阵营的,要是这些话露出去,你得人设坍塌,身败名裂。”   现在,吴纶美急需一个人证。   而董芮就是她最好的证明!她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只要她找到帮她做证明的人证,她就立刻能有证明。   然而,下一秒,董芮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呢?”   吴纶美的脸顿时煞白。   她语气都急了,眼睛瞪着董芮,用嘴型小声跟她讲:是、你、让、我、去、的!   董芮疯了起来,“你要帮我做证明!我上午一直都和你呆在一起!你给我做证明啊你!”   董芮笑了几分,轻声道:“你是不是傻啊。”   “……”吴纶美瞳孔皱缩。   她,什、么、意、思?   董芮甩开了吴纶美的手,“行吧,来,我愿意做人证,证明这件事。”   吴纶美顿时眼睛忽然充满希望。   董芮的眼神看向了宁蛐,她慢慢道:“我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吴纶美,溜进了宁蛐的化妆室。她出来的时候,确实慌慌张张的。”   “最主要的事,”董芮平静地说:“她手上确实有剪刀。”   吴纶美脸上表情崩溃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董芮。   董芮是出来做证明了!   却不是在帮她?而是把她推下了深渊!!!   吴纶美神情僵滞,难以自拔地盯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像痴呆了一样站在这儿,消化着董芮的话。   吴纶美摇头,声音非常轻道:“你个叛徒……”   然后,她垂下眼,就看到了宁蛐面无表情,接着往下移——忽然看到了宁蛐拿出来了一只录音笔!   还朝她摆了摆。   宁蛐哪里来的录音笔???   吴纶美忽然想起了,自己翻箱倒柜找翡翠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化妆台上有一支黑色的笔,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一下。   却完全没想到那是只录音笔摆在那!   所以她的一切都被录下来了!   难道宁蛐早就知道了她会来这?不!宁蛐怎么会知道的!   不。   她的暗算,她的举动,这些话绝对不可以流出去。   吴纶美的表情顿时失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董芮和宁蛐,两只手开始抖起来。吴纶美又看向宁蛐,“……不。”   导演又问了一遍,“吴纶美,这个事到底是不是你?”   她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宁蛐的录音笔开始亮了下,似乎要开始播了——吴纶美绝对不可以让这些流出去:“我……”   “是我……,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剪的。”   她没关系的。   就算把项链弄坏了,她哥哥也可以替她赔。大不了多卖几套房子,或者她自己出去陪老板,她都无所谓的。   她不可以让她的形象跌落。   吴纶美想象出自己大批脱粉的样子,就已经眼睛发了红,快接受不了这件事。   她眼底流露出恨意,“宁蛐!”   马上有人带她走了离开,她又更加怨恨地看着董芮:“你……你这个变态!宁蛐,你相信她是吗?我告诉你,董芮她坏透了!你相信她你也没好下场!”   董芮:“这件事你永远扯不开干系!”   宁蛐抬眼:“别撂狠话了,你该感谢我,我早就把珠子换成了淘宝9.9包邮!不然我们都要锒铛入狱。”   刚说完这句,段宴抬了下手。   就让人把吴纶美给带走了,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所以宁蛐把项链换成了假的???   草。   简直震惊众人。   那也就说明,宁蛐什么也没损失,什么责任也没有,反而完全暴露了吴纶美做的蠢事!   竟然用一根假项链揭示出吴纶美的行径???   导演也停止了拍摄,不好意思地走到段宴这边。   和王粲说——“王总,对不起。”   王粲刹那间流汗,摇了摇头,“你……”   许导继续:“现在人已经找出来了,这件事,这件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没管理好……还好现在人也找出来了。”   “还有宁蛐,她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王粲忍不住给了个白眼,正欲打断。   段宴停步,声音平直清冽,“如果连投资人都分不清,就干脆不要掌镜了。” 第21章 疯狂   导演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   王粲解释道:“翡翠项链是段总珍藏的,和我没关系。”他有点扶额,赶紧这导演还真奇葩,竟然会喊他王总。   许导立刻拍了下脑袋,“噢,段总!段总,是我的错,我没人清。”   他小心翼翼道:“那个,这个项链是真有3亿么……”许导自说自话:“还好被宁蛐换成了假项链,不然的这两个女明星肯定赔不起,尤其是宁蛐……”   段宴没停,直接饶过他走到了宁蛐面前。   两个人互相看了片刻。   似乎连宁蛐脸上的绒毛都可以看见,段宴的眼垂下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空气似乎安静了些许。   “很精彩,”段宴好不吝啬的褒奖她,语气充满浓烈地磁性,“逻辑都一直在线,比的上我公司法务了。”   宁蛐眨了眨眼。   他给宁蛐披了一件衣服,看了下她的手,食指和拇指翻了下她的指头,细细地端详了会儿,又去检查她指甲。   宁蛐拿开了手,不太有兴致,“干什么?”   段宴拎起另只手,又看了下,“看你手受伤了。”   宁蛐无语:“我手怎么可能受伤?”   “那个珠子都断了,”段宴将她的指头一根根全看好,发现没什么伤口,连痕迹都没有,才放下,“万一这么硬,给划伤。”   “手还挺好看的。”段宴抬起眼,评价了一番。   宁蛐:“……你给我闭嘴。”   段宴垂下眼眸,没再继续。   这下,周围的人纷纷都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   一个平时这么冷冰冰的人,居然亲自来给宁蛐披衣服,还又检查她的指甲,怎么看,怎么都是亲密的关系。   关键……大家侧目看了下宁蛐,还面无表情一派冰冷。   很明显不怎么想搭理段宴的样子。   想到刚才的事儿,宁蛐觉得自身也难逃嫌疑,现在兴致就不是非常高涨。段宴盯了她片刻,两个人走到了旁边休息的地方继续说话。   宁蛐托着腮帮子:“真的会有三亿的翡翠项链吗。”   “嗯?”   “还好我换掉了啊!9.9淘宝价,”宁蛐拍了下桌子,“幸好我换了,不然我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干脆给那个王总做小媳妇算了!?”   段宴指正道:“那根,是我的。”   宁蛐表情瞬间一僵。   段宴接过话扯了下唇说:“所以你就算嫁,也是嫁给我做小媳妇儿。”   虽然这种文物被段宴拥有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   还挺有点难以接受。   这要是她没换成淘宝包邮,那她不是得被赔的倾家荡产!!!   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赶紧,宁蛐垂了下眼皮道:“你还挺大方,这么贵的东西说往外借就往外借。”   “对啊,”段宴嗓音染了些笑意,“这不借给你拍么。”   “……”宁蛐怔了一下。   这关系越来越复杂。   她沉默两秒,才缓缓道:“那如果我这次要真的弄坏了?那我……”   “那你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宁蛐眨眼道:“那不是幸好。”   “是么,”段宴的声音有点儿散漫,他瞳仁沉了几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幸运。”   “……”   猜不透他在说什么。   宁蛐抬起眼皮,盯着段宴的脸看了几秒。目光沉定,眉眼英挺,似乎在他说出这几句话的说话,瞳仁还带着琥珀色的笑意。   话音刚落,宁蛐下意识移开视线。   “什么时候杀青?”段宴问她,“那天过来接你。”   宁蛐:“不知道,不用来接我。”   “怎么?”   段宴习惯性地点了根烟,食指摩挲了会儿,蓦地收起来,“你现在没经纪人,来往靠那个助理也不方便。”   宁蛐犹豫了一瞬。   她本意没思考这么多,就听见段宴说:“有半年没回段家了,爷爷很想你。叫我喊你周六回去看看。”   宁蛐微怔片刻。   四维猛地恍惚了几分,她一直都知道。段爷爷虽然很凶,脾气也不好,但对她还是极富耐心,甚至给她超出了本应该属于她的关爱。   虽然说是寄人篱下,那也只是段家那群讨厌的亲戚经常对她颐指气使,言辞不好。实际段爷爷对她是十分客气的。   也是段爷爷一直要把她留在段家。   现在她都已经半年没回去了。宁蛐忽然好奇起来,段家那群讨人厌的亲戚该怎么说,肯定是说她白眼狼没心没肺了。   但她却半年没回去看老人家。   于情于理,这件事都是她的错。   宁蛐:“我会找时间去的。”   两个人聊了片刻,导演就喊宁蛐过去拍戏了。   当天晚上。   宁蛐看到了董芮在剧组食堂打饭,宁蛐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餐盘又端走。   平时宁蛐都是和董芮一起吃盒饭。   今天却没找她。   董芮就撒开脚过来找她了,“宁蛐,你吃饭怎么不理我。你吃的什么呀?茄子肉末,你不是不爱吃茄子吗?”   宁蛐说:“现在喜欢了。”   她不是不喜欢吃茄子。   是董芮非常喜欢吃茄子,所以她每次打的茄子都给董芮吃,才让她以为宁蛐不喜欢吃茄子。   董芮闷闷地噢了一声,“你心情不好啊?”   宁蛐:“嗯。”   董芮不由想到了半天的事。   后知后觉,她瞬间明白了一些,主动问她:“宁蛐,你是不是在躲我。”   “……”   “你听了吴纶美给你的忠告是了吗?”   宁蛐拿着筷子的手停了片刻,她慢慢地说:“没有。”   而董芮却无辜地看着她,眼神落寞下来,就像一个被人给抛弃了的狗崽子,她眨了两下眼睛道:“真的不是我。”   “吃饭吧。”宁蛐不想继续讨论。   董芮沉默了会儿继续说:“我半天是遇见吴纶美了。我看到她进化妆间,也看到她拿到剪子了。”   “……”宁蛐眼里划过一丝黯淡,“所以呢?”   所以董芮为什么要说你是叛徒呢?   所以你帮助她了吗?   所以你成为背叛她的那个人而去和吴纶美站在一条线了吗?   宁蛐心中闪过无数疑问。   而且就在下一刻,宁蛐都觉得她快要脱口而出。这种止不住的质问,可是她憋了下来。   但她都没有问出口,她能怎么办,她不想让这段关系有缺口,也不想去诟病这段感情,她只能让她慢慢淡下去。   宁蛐冷漠地说:“我不关心。”   董芮委屈地眼睛都泛红,如果她现在有根尾巴,她都快翘起来摇摆了,“宁蛐,当时我看到她进去,她和我说她不想做了。但是,我知道那根项链是你从淘宝上买的,我拼命的哄骗她,蛊惑她,是我撺掇她去做的。”   宁蛐看向她道:“你再说一遍。”   董芮小心翼翼看着她,“她说得对,我确实好坏。因为我知道她想伤害你,所以我选择了最恐怖的手段。”   “我把她引进了圈套,我就是想让她去犯这个错误,”董芮慢吞吞说:“哪怕她有过一瞬间这种蠢笨的想法,我都想让她为你付出代价。”   董芮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但如果她不是想这么对你,她也不会有这个下场。”   “我只是个催化剂。”董芮说得很慢。   “……”   宁蛐刹那间无言。   所以是董芮因为想看到吴纶美受惩罚,故意去引诱她犯的错误?   这一刻,她看向董芮,忽然大脑一片空白。而董芮却继续说:“因为你第一次见面就帮助了我,所以我会无限地去回报你。”   “当然,我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董芮看着她,目光沉着:“你信吗?”   宁蛐从小到大。   都没有遇见这样的人。   或者说这样深刻的执念,这样情绪化而行动力极强的人,宁蛐觉得,如果她不问,不,她确实是没问。应该说,如果不是董芮主动说,也许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有她的推动。   甚至,她还算主源之一。   但可以怪她吗?   宁蛐不知道怎样去评价。她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的这番犹豫,对于目前的董芮来说,已经是一种伤害和辜负。   此刻,这种迫切的心理占据了她的内心了。   算了。   宁蛐回答她:“相信。”   因为宁蛐无法指责这件事的对错。她也没资格去讨厌这件看似于强加给她的事。因为董芮知道,她那个项链是淘宝的。   所以董芮知道,一切所做的行为,就算失败,最后也不会给宁蛐造成任何伤害。   董芮没有拿她去赌这件事。   甚至她做这一切的初衷,也是为了她。   但董芮坏吗?   她好像也挺坏的。   宁蛐在这一刻,忽然,她明白了为什么许晋这么说董芮,也明白了吴纶美最后说出的那一段话。   董芮听到宁蛐说出的相信两个字后,立刻笑了笑。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   像只差点被遗弃的小狗。   回到酒店后。   宁蛐的戏已经差不多了,她把自己的行李箱都收拾好。回顾了一下进组以来的事情,内心有点儿疲惫。   井倪已经打电话给她,说暂时帮她接了下一档综艺《零度跋涉》。   宁蛐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休息,偶尔,她会刷微博。   然后就弹出了一个荔枝节今年的年度最佳舞台作品奖的投票通道,她点进去看了下,大概有五位男女爱豆的候选人。   而她正位列第二。   代表作是上次的《Betrayal or love》。   看到betrayal这个词,宁蛐头又一疼,猛地响起白天董芮对她说的话。她点进去搜了下吴纶美的个人资料。   然后没什么好看的,她又点开了董芮的。   拉开来就是一篇黑历史合辑了。   ——董芮温柔人设崩塌   ——董芮初中校霸   ——董芮人品低劣被同行‘爆料’   但董芮演过的几部作品都基本上很能打,口碑好,她的演技非常天赋,再加上肯努力,虽然一直剧火人不火的剧抛脸。   但她的实力绝对能抗,被好几个演技口碑极强的前辈夸奖过了。   最近已经挤上了新秀榜。   属于红黑类型。   不过这部剧虽然不太被看好,但董芮的爆剧体质真的太厉害了。极有可能,这一步一番大女主剧会成为她的翻身之作。   宁蛐点开下面的时事评论。   里面还有黑董芮的。   说她年纪小的时候,就去垃圾堆里找别人不要的文具玩偶,结果被人发现了,董芮还强词夺理说是自己买的,结果被戳破,大家都笑话她。   还有后来,董芮成绩优异,但却一心想考中戏,最后差点没去成,不过她努力的居然快昏倒了。   爆料信息无数。   宁蛐想起她第一次见董芮的时候。   那时候董芮见到她就笑,一副温柔的模样,还给她买奶茶。   又过了段时间。   宁蛐打了个电话给井倪,“倪倪,你帮我看下,我这周六还有没有空,我准备回段家看看的。”   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复:“啊?姐,周六安排了个广告欸。”   是一个巧克力的广告。   这个广告前段时间很多人都在抢,因为代言商很有国民度,但对代言人的要求非常的高,其中最大的特质竟然是不喜欢演员。   外国的牌子,更喜欢追求潮流的明星之类。而宁蛐上次的那个作品已经风靡外网,许多外国人非常熟悉宁蛐的舞台。   已经有了部分流量和市场。   后来,宁蛐又和其他人一起竞选后,恰巧老板最近单方面很欣赏宁蛐的人文性质的表演,直接都把这个馅饼掉给了她。   这对于宁蛐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意外之喜。   “那算了。”宁蛐把电话挂断。   宁蛐杀青这天。   董芮一直都不高兴,一向单眼皮的人早上竟然变成了双眼皮,她和宁蛐挥了挥手,“宝贝要记得来看我!”   “会的,下次一起吃火锅。”宁蛐把行李都往外拖。   虽然已经深秋,但这次的天气却说不上来的好。甚至日头还有点高,大家都在场外头拍戏。   董芮把宁蛐送到了外面,然后,发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烈日当空。   黑色的噌亮感直接找出了白皙的光影。   被折射了一般,上面的漆皮很滚烫,看上去就已经等了很久了。 第22章 疯狂   宁蛐记得很久之前段宴说过要杀青来接她。   但她一直以为段宴是开玩笑的,没当回事。此刻,仿佛他已经等许久了,过了几秒,王粲立刻下来帮她搬行李。   “王助理。”深秋的时节,宁蛐穿着风衣,头上还搭配了个贝雷帽。   宁蛐笑着说:“你怎么来了?”然后,似乎往那边看了眼,宁蛐偷偷问,“段宴是不是也来了。”   王粲点点头:“对啊。”   说完,手上就传来一股沉重的力量,一道重力直接压在了宁蛐拉着的拖箱杆上,段宴走过来,“走吧,还挺念我啊。”   语气带着股上扬,似乎看穿了宁蛐刚才问题的意图。   宁蛐垂眼,“谁念你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有理有据。”段宴也穿着风衣,当然他的是手工定制的高档款,但颜色却莫名的和宁蛐搭配。他揉了下她的脑袋,“走了。”   宁蛐抬头就感觉到了自己凌乱的头发:“……”   算了。   宁蛐看着箱子被拖走的背影,走着跟了上去。   “怕我不跟你走,”宁蛐一边上车一边吐槽他,“竟然抢我箱子,你这人真是……”   车内有点冷。   虽然太阳很大,但深秋的冷气是挡不住的。   垫子上也都是鹅绒芯子的团蒲,坐的很舒服。宁蛐搓了两下手,就听到旁边的男人便往后靠边讲:“这叫擒贼先擒王。”   宁蛐眉心一跳。   “你这是抢我箱子的理由吗?”被说得还挺有理,宁蛐一时无言,她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多歪理呢。”   “嗯?”段宴嗓音有点淡,随即出笑道:“接受教育不太正规,就歪了。”   “那你想正回来也挺难。”宁蛐毫不客气地说。   “所以靠你呢?”段宴嗓音有点沙哑,远远看了她一眼,“替我掰正回来。”   “……”   宁蛐无法捉摸他的意思,干脆就把他的话归结成了他企图让自己周六回段家。   段宴这回送完就直接走了。   回到公寓,宁蛐拍了拍脸蛋,感觉和段宴交战一回,就很难。   后来宁蛐又慢慢明白了这个问题,有一个说法是,对待喜欢和心仪的人,大概永远也学不会无视。   就算你想方设法想从他身边逃离,你的眼睛也会出卖你。   爱情是让人无法控制的事情。   难怪这么多人,对待及时止损的爱情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远离。   一旦靠近,就像是飞蛾扑火。   没有人能够逃脱它的深渊。   宁蛐自认为自己没这个自信,尤其是在段宴不断地示好时,她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件事,她从感觉自己像一个做错了的孩子。   宁蛐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甚至回想到了很久之前,段宴对她做的一些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宁蛐以前有个习惯。   就是睡前去看对面墙上的灯,因为她怕黑。在门外的一串灯都是亮着的。段宴住在她的隔壁。   她怕黑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段母和段父从来不管她,刚过来的时候,她怕电费不够,也从来不敢开灯。后来,却发现外面的一串灯在每晚9点的时候都会亮。   后来宁蛐问阿姨,“为什么不关灯?不是很费电吗?”   阿姨摆了摆手,给她做出了个让她不要乱说的姿势:“这是大少爷喜欢的,他刚刚从外面回来,就喜欢开着灯睡。”   宁蛐觉得,那个时候的段宴,一定很和她合得来。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段宴讨厌她的。   而她也根本琢磨不清,谢宴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看上去是因为她而让灯留下来的不是吗?   谢宴这种性子的人,有不怕黑。   年少的宁蛐理所应当的把这件事归成了谢宴对她的照顾,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   宁蛐收拾了一下,去医院看了下宁阑。   宁阑的副作用很厉害,基本上吃饭的碗筷都很难自己拿,但是他的视力已经恢复了。   来的时候,宁阑正在看报纸。   他没有低垂着,眼皮下是青褐色的颜色,非常憔悴,但目光却很坚定直视着前方。   宁蛐打断了他,“哥。”   宁阑手抖了下,放回报纸,“嗯?”   “怎么还看报纸呢,”宁蛐抬眼道:“对眼睛多不好。”她把宁阑的报纸收了起来,开始打开带给他的饭菜。   都是宁蛐自己学着做的,喷香浓郁,宁阑轻笑道:“随便看看,蛐蛐都这么厉害了,我也要跟上你的步伐才可以啊。”   宁蛐笑了笑,“那可不,按照我进步的速度,小心永远追不上我。”   两个人聊了很久之后。   宁阑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另外的事,“你从段家出来半年了,有想过回去看过老爷子吗?你生段宴的气,也要对准了生气,别乱撒气。”   “我知道。”   宁阑继续道:“你知道什么?你要真知道就不会到今天都不回去。”   “……”宁蛐抬起眼,“我知道,他对我有恩。”   可是她一回到段宅。   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段宴拒绝她告白的事,有多冷漠呢,那一刻,她似乎她这么多年来的示好都像个笑话。   就算不喜欢她,她也不至于让段宴这么讨厌不是吗。   宁蛐心情有点低落,“我一看到段宅,就容易引起不好的回忆。”   宁阑:“你觉得你逃避的掉吗?对待一件事最好的办法,从来不是逃避,而是直面。”   沉默了会儿。   这句话确实有点解开她现下的燃眉之急。   “嗯。”宁蛐轻轻应了一声。   很难接受这一件事,但不可否认,这就是事实。她可以和段宴割裂,但不可以和段家割裂。   -   这几天都是宁蛐的空闲期。   她收拾了下,打了个电话给段宅,“张姨。”   电话这边一下子传来了声音,“喂,蛐蛐啊,你打电话回来了?我看到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啊。”   宁蛐:“张姨,段爷爷这周在家吗,我这两天想来看看。”   张姨声音有点遗憾,“他去五岳疗养了,周六才回来呢。”   “啊,”宁蛐点点头,“好的,谢谢张姨。”   挂断电话后。   宁蛐叹了口气,有点难以琢磨,浓重的愧疚感袭了上来,她想起以前段爷爷对她慈眉善目耐心夸奖的模样。   半年没看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以前段爷爷喜欢吃甜腻的糕点,还特别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不知道这半年他有没有习惯她的离开。   有点儿愧疚,也有点儿矛盾。   她心情复杂起来,她确实是把罪行牵连了,也把伤口放大的过分,这一刻,她自责了些许。   宁蛐回到家,做了好几份桂花糕。   都放在冰箱冰起来,然后寄给了张姨。又亲自买回来好几袋糯米粉,想下次去看望段爷爷的时候,他会吃到新鲜的。   至于段宴,宁蛐想到段宴也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   但是段宴表现得很不明显。   他总是轻轻地拿起一块尝一下,眉眼流出来的情绪也让人捉摸不清,看上去嫌弃中带着不喜,但又会一下子吃几口。   宁蛐想到这,又多做了几块。   这几天她都在休息。   醒来的时候,就到周六了。接着,宁蛐就收到了一系列庆祝她生日快乐的电子邮件,有银行的,微信祝福的,层出不穷。   井倪来接她的时候,给她买了两个茶叶蛋和豆浆,“蛐姐,生日快乐,我们现在去场地,广告词你背住了吧?”   宁蛐点点头,茶叶蛋滚烫,在冷凝的空气中冒热气:“嗯,放心。”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宁蛐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似乎是太忙碌,她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再加上很久没有上微博,也不知道她的生日竟然是今天。   今天是冬至。   一个很好的日子。   但宁蛐已经习惯了空落落的手机,她点开了微信,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还是心中有点紧张,伸手点开聊天框子。   上面零零散散停留着些工作记录,都是以前和一些无关紧要人的对话,也很简单,基本上都很公式化。   只有一条凌晨发过来的祝福   ——哥:蛐蛐生日快乐   宁蛐的眼睛顿时酸胀起来,她垂着脑袋。让人看不太清她在看什么,井倪看过来,也只能看见她半靠在车后,头发遮住脸。   宁蛐吞了几下口水,感觉嗓子有点干,“谢谢哥。”   她发了一条信息。   然后,关掉手机。   是吧。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追求她。   宁蛐,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宁蛐头靠在了窗边,想让自己脑袋舒服点,但仍然胀胀的,眼睛酸的难受。明明已经不再期待了不是吗。   想起这段时间段宴的追逐。   似乎完全把她放在了心上,给她另一种新世界的夺目而看,结果,每次在她即将心软的时候,他总是能给出一些让她尽快做决定的信息。   连生日都能忘。   他的在乎,只是嘴上的在乎而已。   宁蛐眼神垂下,手上瞥了眼手机后,直接把手机塞到了抽屉处。   到了片场后。   巧克力的背景是在一片金穗草草地处,大尺寸的棚子伸的很长,围住的栅栏也有新西兰的风格,四处飘着浓郁的植株味道。   刚刚将要入冬,宁蛐却还是穿着一条很单薄的长裙。   宁蛐忍不住抖了下。   寒风像刮人的刀一样席卷着心头的暖意,周围的人还都穿着薄冬衣和外套,在这种对比下,宁蛐显得愈发的寒冷。   她忍不住上下牙齿打架,抖了几分。   导演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宁蛐,小腿不要打颤。”   “好。”宁蛐点点头。   她画着红唇浓妆,清冽的脸上微微笑了下,这股笑容顿时夺目起来,让所有人纷纷看向了她。导演趁机抓拍了镜头,“很好,保持——”   宁蛐接下来又拍了几张宣发的宣传图。   等全拍摄完。   宁蛐冷地嘴皮子都发紫了,井倪赶紧过来拿着外套给宁蛐穿上,“冷不冷?”还好她提前准备了暖手宝。   此刻正好可以给她捂热。   宁蛐摇了摇头,而她后边正好来了个人,宁蛐没怎么注意。然后,她就碰上了段宴的目光。   宁蛐披着外套往后面退了几步,盯着他。   导演正好走过来,介绍道:“段总,这位是今日请来的代言人,叫宁蛐。”   “很漂亮。”   导演猛地一怔,他从没见过段宴这么夸一个女明星,顿时就严肃起来,“噢?是吗,哈哈哈是啊,宁蛐确实是漂亮。”   刚说到一半,他又接话道:“就是会冷。”   导演明显反应不过来,瞳仁沉默几秒,“不是,段总您这就不知道了,她这冷了才好看,我们拍宣传图谁穿着大棉袄拍啊。”   “这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导演讪讪笑道。   “在我这,温度比风度更重要。”段宴从王擦手里递来了一件貂皮风衣,五指修长,他撩开宁蛐的一缕长发,擦掉了她花了妆的瑕疵,把风衣按在了宁蛐身上。   宁蛐顿时又暖了一份,但她还是敏锐地嗅到了不同,“你这风衣有香水的味道。”   “是我身上的。”   沉默是此时的宁蛐,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段宴问导演:“拍摄结束了?”   导演纳闷道:“结、嗯……好,好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却被一句话惊呆了,他抬头看人。   段宴说:“人我带走了。” 第23章 疯狂   说带走,两个人到了麦场一边。   宁蛐盯了他几秒,唇角微弯道:“你来这干什么?”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段宴盯着看了片刻,垂下了眼,“就觉得秋天景致不错,麦穗能漂亮。”   ……   宁蛐嗯了一声,她面无表情道:“那你颜控的毛病该治治了。”   似乎和他也聊不上几句。   宁蛐把身上的大衣拿下来,有丝丝男人的味道涌进鼻尖,很熟悉,也很清冽。她把衣服递给他,“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谢谢你。”   远处的麦田有淡淡的微风吹过。   段宴似乎笑了几分,“你就对我没一句好气儿?”   宁蛐下意识眉心一跳。   他露出的几分口吻,虽然模糊不清的感觉,但却让她心里直发怵。她感受到了他话里几分委屈。   宁蛐下意识想脱口而出的回他,他还能委屈什么。   她给的面子比一年前段宴对她的,已经很客气了不是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宁蛐抬眼,情绪说不上好。   宁蛐:“你想听我说,倒贴两个字吗?那你就很荣幸了,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现在这两个字送给你。”   就像你当初送给我一样,宁蛐心底想。   似乎沉默着几秒,他又觉得这说法有几分熟悉,反而也没有丢脸的姿态,段宴敛眉说:“那你就当我在倒贴好了。”   说得很轻松。   甚至没经过一丝的纠结。   “……”宁蛐睫毛轻颤,有点儿不知道回什么。   宁蛐:“?”   他不会感到伤心吗?   不会疲惫吗?   不会因为一捧真心被泼冷水而感到失望、震惊和怨怒吗?   “毕竟,”段宴唇角弯起几分,“设想过无数遍你的回应,虽然是有点儿一鸣惊人,但好像也没不能接受。”   他弯下腰,没有接递过来的大衣,而是把它套在了宁蛐的身上,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预期过高,才会心理不适。”   “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的事。”他淡淡道,伸手把她的衣服弄好。   狂风呼啸,宁蛐有点儿微怔。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听错了一般,对段宴的说法竟纳闷起来,“没抱什么…期望。”   “没什么,”他声音低低的,“冷不冷?”   宁蛐接着他的话回答:“还好。”   外面的微风还是有点儿刺骨。   大片的麦穗随着风在吹动,连绵不绝的麦浪显得有点儿壮阔。身后是几百亩的麦穗,麦芒如针尖一样温暖闪光。   “好看吗?”段宴视线垂下,可以看到她的脑袋,他的视线接着沉沉望向了远方。   “还行。”   “有点儿冷薄。”   是吧。   见过了春天的玫瑰,花期短暂,又怎么会爱上这时过境迁的麦穗。   一个炽烈明艳。   一个冷薄冰凉。   一点儿生机都没有,荒芜而很无措。   “那如果冷薄的麦穗,”段宴冷淡说:“给了你点儿浪漫呢?”   “什么意思。”   段宴视线眺望,“抬眼。”   这声不轻不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宁蛐随之抬头。她缩着脖子,麦浪早就和远处一片蔚蓝的天际融合。   她一抬眼。   就看到了远处有无人机在天空上飞。   “你怎么只会玩儿无人机。”没感受到什么特殊的情绪,宁蛐盯着,无奈的语气又流露出迷惑和懵懂。   段宴唇角翘起了几分,“兴趣。”   “……”宁蛐淡淡转过头,微微地怔住了瞬。她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天际,居然白云被打散了。   无人机像是在半空跳舞。   明明看上去离她很近,事实却又很远,它可以够到远处的白云,把白云打散成文字的模样,彻底晕染。   蔚蓝的天空出现了用云写成的文字   ——   NQ,happy birthday.   宁蛐刹那间回头看,眼睛像被刺疼了一样,眨了好几下。等清晰过来,却看到段宴的眼神一直盯在她身上。   “我……”   她嗓音戛然而止。   她能说什么,偌大的惊喜就这样铺天盖地地轰了过来。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   没有等她接受,也没有等她拒绝,这片属于她的生日祝福就这样被写在了天上。仿佛这一片麦浪都开始为她欢腾。   整个世界都开始为她热闹。   “生日快乐。”   段宴语气清冽而深远。   “……”忽然就眼睛一下子酸涩了起来。如果不是段宴,不是想丢脸,她已经捂住了眼睛和脸,会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   但她现在不可能这样。   宁蛐微微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闪过哑然。   “惊喜傻了?”段宴清冽的嗓音明显慵懒起来,还有几分暗沉的哑意,温柔又磁性。眼角还带着几分笑,翘着的嘴唇分明含着笑意。   她开了开口,发现竟然只能说一句谢谢。   但谢谢这个词又仿佛无法将她此刻的心情表达出来。   她只能愣在这,简单地动了动唇,“生日的第一个礼物,很意外,谢谢你啊。”   她还是说了谢谢。   其实还有个更好的词能来感谢他这份礼物,她或许可以说——‘那我不介意了,我对你偏见的眼色,从现在归零。’   但她做不到,她好像又一秒可以脱口而出。   感情竟然这么烦恼。   又是如此令人反复和摇摆。   她就差那么一秒,就感觉自己快说服了自己。别介意了宁蛐,他只是在还年少轻狂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珍视一份爱意。   但她的自尊又压抑住了她。   真要命啊宁蛐,你没救了,原来自尊还是能占据上风。   “那就,”她笑了一下,轻松道:“还是谢谢你啊。”   段宴捋开被风吹的咬进她唇间的一丝头发,“不用谢,宁蛐,不要有压力。我还没坏到……做什么都让你考虑到回报的地步吧?”   他语气似乎有片刻的轻嘲。   他开始不自信起来。   “我是不是,”段宴忽然盯着她,“就做的很差劲?”   “没有啊,”宁蛐这一刻很感激地看着他,“你送我这么好的生日礼物,我的感谢是有心而发的。”   段宴忽然说道:“我说的是以前。”   宁蛐:“……”   她陷入了沉默,嘴皮子扯了下,连安慰也说不出半句。   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个关卡。   段宴凑近了几分,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敛去几分,长睫垂着,就盯着宁蛐看了好几秒。接下来,才堪堪地收回神色。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然后,一只手插进了兜里。   似乎有点紧张,他裤兜地外层开始皱起来,看上去像是他紧张地捏的。   他在忐忑,又露出了轻松的模样。   段宴弯腰,忐忑中有一丝冷静,漆黑的瞳里略带着慌张道:“宁蛐,我好像还没正事提起一年前的自己过。”   “好像,”他喉结微动,“还挺紧张的,对不起也忘了说。”   “……”   宁蛐眼睛彻底垂下。   心脏开始剧烈地抖起来,仿佛一个一直胀得很满的气球,被猛地戳破倒极点,完全瘪了下去。   时间就是这样奇妙。   一年前的她还信誓旦旦,充满了希冀和真诚。   一年后却是两极反转,她藏在心底的怨恨,不甘,还有气愤,一直以为会永远延申到未来,谁都不会发现。   就这样被刨开了。   “没要你的原谅。”似乎以为给到了宁蛐施压,段宴笑了几下,低低地喘息了几分,似乎继续道:“我不是在表达么。”   宁蛐忍不住问道:“你说不是……提前排练过?”   这话让段宴缓缓地一怔。   他确实是个计划性极强的人。   包括这次的生日,也是在他的安排之内。   但是,他这次也遵从了他的想法。很多话,甚至他觉得在这个情境下地说出,总是有点儿显得不合时宜。   这么笨拙。   甚至自己都没有辗转想过。   但他觉得错了,他就立刻说了,这是他的心意。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这次忽然害怕了。   宁蛐在受到私生的危险,舞台上被泼章鱼汁、剧场的磨难,其他演员的诬陷,都让他不得不警惕而怀疑地害怕。   忍不住因此产生琢磨。   他开始转变。   他除了想改善关系,也必须重视和确保这几次宁蛐受到的问题,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罪行能被轻易的原谅,”段宴轻笑道:“那怎么还能叫罪行,那该轻一点,叫一个错误了。”   宁蛐抬起眼,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他就像一个被判了刑的罪人,此刻,他在商量着他的刑期。   段宴的无措,落寞,现在仿佛更是个紧张而得不到安慰的孩子。   他担心宁蛐会拒绝。   但又觉得,这样的拒绝,仿佛是合情合理。   想要拥有赎罪的机会,原本就是他在讨要。   他在贪得无厌地想改变他和宁蛐的未来,他在毫不餍足地期待能让他改变过去的机会。虽然宁蛐拒绝,是无可厚非。   但他确实紧张了,段宴的瞳孔开始慢慢放大,他第一次发现。   原来他会因为一个人的抉择。   而忐忑到这个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昆山木鱼的营养液,和雷,biu 第24章 疯狂   宁蛐垂头。   她感觉在自己生日拒绝,貌似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五年前的这一天。   也就是在她生日这一天,玫瑰花飘落了一地,根本没有人要她的花,段宴就这样轻飘飘地,拒绝掉了她的所有,极致残忍。   现在,同样是类似于告白。   亦或者只是请求原谅。   但无论哪一种,都代表着段宴的一种示好。两个人的身份,在此刻,忽然都得到了转变。   主动权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她手上,宁蛐却感到格外的沉重。   “所以……”宁蛐忽然歪着头,她轻笑了笑,“凭什么?”   “……”   宁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对你一向,就只有五个字,离、我、远、一、点。”   寒风吹到她的胳膊。   有了大衣的温暖,她似乎能好受些,眼睛却坚定而发亮,宁蛐继续道:“为什么我要给你机会呢?你的后悔和道歉,真行,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过去的是个傻逼。”   段宴感觉有警铃在脑边响,“以前我确实太冷漠。”   “就这样吧。”宁蛐淡淡地打断道:“就,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她心情低落而不易让人发现,但心中却有种爽感,一种这么多年被发泄怒火的爽感。   宁蛐抬眼,“这段时间你出现在我周围……你知道你有多烦吗?段宴。”   她淡淡地垂眼。   语气冰冷而没有情绪。   “我让你烦了?”段宴抬起眉,克制了下唇,“宁蛐,走吧,今天是你生日,我订好了……”   “你别说了。”   宁蛐语气不耐烦起来,她把身上的风衣一下子脱了下来。外面的冷风打的人发颤,但她却毫无知觉一样。   直接把衣服扔给了段宴,“别跟着我。”   然后,她只能赶紧趁着眼圈泛红还没被他看到,立刻离开这边。往井倪所在的方向走,这边让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段宴追了上去,他直勾勾盯着宁蛐看。   似乎压抑了很久,他一下子想拉住宁蛐的胳膊,却又在触碰到的时候顿住,“宁蛐……你能不能。”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对宁蛐冷漠的是他。   拒绝宁蛐告白的也是他。   甚至,他还亲自告诉了宁蛐,就算不接受道歉也没关系。可是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呢?好像并不是。   他在意的要命。   他在意的,快疯了。   “宁蛐,”段宴远离了她一寸的距离,仿佛要给足了她安全感,鱼刺被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说:“我真的后悔了。”   太漆黑的瞳仁,把她盯着无处躲避。   画面沉默两秒。   她就像被一道干雷给劈了,只能冷漠而木讷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能淡淡地说:“太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这样自私而难以原谅别人的人。”   宁蛐以前听人比喻过一个词,叫真香。   她很难相信,这个词竟然发生在了段宴对她的身上。   玫瑰与干柴。   一个本来应该点燃希望,给与干柴野火的玫瑰。   在最青春的时候,拔掉了满身的刺。   然后,你拔光了刺,人家还不喜欢你柔软的花瓣。   “那可不可以…”段宴嘴唇顿了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点儿都没了思绪一样空洞着眼睛:“我就单方面的……”   宁蛐感觉刺疼了一下,心中的波澜在微微的动容。   快要忍不住了。   她立刻腾腾腾地就离开了,没等段宴说完,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脱离了险境之后,她甚至一只手捂着嘴,一边跑起来。   眼睛都疼得厉害,感受到热浪在眼里转,又流不下来。   狂风直接吹到脸上。   扑扑的脸也疼,但一想到刚才段宴还没说完的话,宁蛐眼睛就酸涩而难受得厉害,大概就是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   很狼狈,旁边的那些人也许都在看着她,又也可能不在。   宁蛐你也是够厉害的。   一次是拿着玫瑰花被拒绝。   还有一次是在写着她大名的蔚蓝之下拒绝了他。   两次生日,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回到井倪这边。   井倪被她脸上的情绪惊呆了,“姐……你怎么了。”   宁蛐嗓音很硬,“没事,我们接下来,活动都结束了?”   “对的。”   “走吧,”宁蛐咳了一下,接过井倪拿过来的外套,穿在了身上,“送我回公寓吧,我想回去睡个觉。”   井倪点点头:“好。”   她也不敢多问。   本来今天以为是大喜事,段宴为蛐姐亲自搞了这么浪漫的惊喜,没想到反而像闹僵了的样子。   宁蛐回去之后,指尖在段宴的微信上停顿了会儿。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段宴开车接她杀青的对话,被她拒绝的一次对话。   好像她总是在拒绝段宴。   宁蛐抱着枕头,盯着上面的聊天,渐渐失神,就因为她喜欢段宴,所以情绪才总是失控……才总总,不像她自己。   宁蛐捂住了脸,怅然若失。   她指尖转了会儿,还是没删掉他的微信。但渐渐有种解了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但就有点爽。   有点公平的感觉。   似乎想起了当时段宴黑白分明、而又黝黑失措地瞳仁,她心情就忍不住觉得有种拉扯平衡的快感。   仿佛,爱意减少了。   恨意,也减少了。   只剩下完全的爽感,让她忍不住酣畅淋漓。   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在梦里梦见了一个人,是少年的段宴和现在的段宴。少年的段宴,一脸清正,对她不假于色,也不爱搭理她。   她又在像往常一样,让保姆走开点,亲自给他做早饭。   结果少年的段宴一口都没吃。   还挑衅而恶劣地看着她,他一字一句地讲——“又难吃又没味道,为什么不让保姆做?看着就倒胃口。”   画面一转。   又是现在的段宴,忽然狠狠地把少年的段宴揍了一拳,“你他妈爱吃不吃,给我滚!”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现在的段宴冷冰冰道:“看你这副傻逼模样就想揍,你给我吃,狗东西。”   少年段宴:“我不吃,你要吃你自己吃。”   现在段宴:“行,你不吃,我吃。”   少年段宴冷笑道:“这东西狗都吃不下。”   然后,又被段宴揍了一顿。   宁蛐立刻清醒过来,她猛地吓一了跳,头皮都浸着冷汗开始发麻,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果然。   就是被段宴折腾的太厉害了。   宁蛐想着要放松放松,就干脆出了门。但这个城市又没什么她熟悉的人,井倪在家陪老公,她只能又去了影视城。   一想到接下来都是长假,略有点儿无聊。   准备找董芮聊聊天。   说走就走,她立刻买了票,连箱子都没带就直接去了。   董芮今天有夜戏,她打电话道:“宝贝儿,你等我晚点啊,我拍完立刻去找你。呜呜呜你真好,还来找我!!!”   “打住,”宁蛐淡声:“就是无聊。”   “我懂!!!”董芮激动。   “……”   打完电话后,宁蛐就无聊地在影视城附近的街道逛。   她这次还是戴着口罩和墨镜,穿着已经厚了一层的羽绒服,墨色的长发披在肩上,戴了一个暖冬的帽子。   很精致,但明星太多,她在街道上走着,不露脸,也不很明显。   然后,就去熟悉的店里买了个锅盔。   当她在旁边椅子坐下来的时候,忽然又遇到了之前遇见的小男生,他走近几步,耳朵上还有麦,盯着宁蛐眼睛冻得通红。   就是上次她买锅盔遇到的。   宁蛐:“……”   这什么奇缘份。   男生皮肤很白,眼睛狭长而修净,一头很短的发,一双眼睛瞪圆了看着宁蛐,眉眼间都是学生气息的干净而舒服。   男生看了她两秒,似乎沉默了两分。   江边的湖水很清澈,宁蛐犹豫了两秒:“你好?”   男孩点点头,“我叫江逾,第二次看见你,是你吗姐姐。”   “是我,”宁蛐笑了笑,“你一直在这边转呀。”   “不是,我就想看看,宁蛐拍了一个月戏的地方,有什么好玩儿的。”   宁蛐点点头。   “你身体还好吗?”她忽然想起上次男孩和她说的话,宁蛐关心了一句。   江逾:“上次医生误诊了。”   “?”   怕她不相信,江逾补充了一句,“我从小不喜欢吃饭,那个,是纯粹的低血糖。”   宁蛐没有继续说这件事。   但看他这么喜欢宁蛐,她有几分好奇,“你喜欢她什么呀?”   江逾:“漂亮。”   宁蛐不太满意:“你们小孩子从小这么肤浅的吗?”   “不是,”他闷声道:“她不一样。”江逾忽然抬起了头,忽然,就看出了他惊人的容貌,眉目挺直,眼底还含着小心翼翼地光芒,“她就是最好的,但我只会很肤浅的形容。”   宁蛐噢了一声,“那你眼光很不错哦。”   “我想以后成为大明星,”江逾道:“去靠近她的。我不会只以粉丝的身份,我会去加油的。”   “……”宁蛐眉心一跳,抬眼,“但是听说她不是很努力,也不是很善良。”   “我不是喜欢她这些。”江逾道:“我就是喜欢她漂亮。”   “那如果她毁容了呢?”   “那我也喜欢她。”   宁蛐笑着说:“可是她不漂亮了呀?”   江逾:“她曾经漂亮。”   宁蛐:“……”   两个人聊着聊着。   宁蛐就发现这小孩天真的可爱了。为了偶像发光的人怎么这么可爱,尽管他的目标还有点中二?   但段宴要是在这个年纪。   有这个小男孩儿一半看重她,她大概就一辈子都要栽在段宴身上了。   想到这,宁蛐立刻晃了下头,她怎么又想了这么多。   两个人去吃了肉蟹煲。   宁蛐问他喜欢吃什么,江逾摇摇头,让她吃,因为江逾挑食的毛病太严重,宁蛐还是顾及了下道:“你吃螃蟹或者海鲜吗?”   “不吃。”江逾简单道。   宁蛐盯着菜单看了几秒,选中了一个菜,“那我们就吃排骨加鸡爪怎么样?会不会很腻?”   “不会。”   宁蛐把菜单给了服务员,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江逾的眼睛忽然亮了几分,“姐姐,你不摘口罩和墨镜吃东西吗?”   “……”猛地察觉到问题。   宁蛐心里咯噔一下,暗觉完了。   她刚才居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就想着带小孩儿来吃个饭了。   “我去上个厕所。”宁蛐立刻拎包去了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开心了!!!!!!!!!   就没更文(。 第25章 疯狂   从厕所出来。   宁蛐还是戴着墨镜和口罩,江逾已经等待了会儿,看到她来,拿着手机的手一抖,“菜已经上了。”   宁蛐低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面对面坐,她等了片刻,江逾倏然把手机放在了中央。   “怎么了?”   “没事,手机信号不好。”   宁蛐拿起筷子和手套,夹了排骨,就听到江逾沉默的声音,“姐姐,你确定不摘口罩吃饭?”   宁蛐口罩是黑色的。   现在已经被剪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嘴,她把排骨吮了进去,“啊,不用,我荨麻疹,脸上都是红块,万一吓到你。”   “那你的墨镜……”   “眼睛上也长了。”宁蛐吞下了最后一口排骨,咽下去说。接着,她抬头看了眼江逾,发现对面小男孩的眼底黑漆漆的,沉着眼神看她。   宁蛐:“……”   把最后一个碗里的排骨吃完,似乎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到,宁蛐抬眼看了两秒,给他也夹了一筷,“你吃,这顿姐姐请的。”   “哦,”江逾点点头,慢吞吞地开始吃鸡爪。   “姐姐不开心吗?”他察觉出了宁蛐不同寻常的样子。   宁蛐摇头:“没有。”   “可是,”江逾直勾勾盯着她:“我看到姐姐不开心了。”   “……”   宁蛐忽然觉得有点奇怪,“我眼睛戴着眼镜,嘴上又有口罩,小朋友,你是有透视眼看出的我不开心啊?”   “不是,”江逾话很少,勉强挤出几个字,“我觉得你不开心。”   “那好吧,是有一点。”   江逾忽然瞪圆了眼,眨了两下,“那……方便和我说说吗?”   “……”宁蛐沉默,说不出任何话,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嗯?这么想懂的吗,小孩儿好奇心这么强。”   江逾抬眼道:“不可以说……也没关系。”   “不是。”   宁蛐忽然说出了声。   江逾的声音很淡,就像黑暗中低哑中的小试探,还有点失望。   一下子被宁蛐捕捉到了。   宁蛐叹气:“也不是不能说。”   反正都不认识,宁蛐嗓音略带无奈:“就我以前喜欢一个男人。”   “……”   果然,这小孩气压又低下去了。   恰巧店里的光影又深了些,大把的灯光直接照在了桌上。宁蛐抬眼看了下,发现他耳边被打出了些光,又白又亮,照出了耳边的青迹。   宁蛐把饭团蘸了下汁水。   宁蛐垂眼:“就你懂那种少女的初恋吗?”   江逾:“我不懂。”   也是。   似乎有点好笑,她居然都在幻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朋友能够知道小女孩的心思?   但不懂也挺好。   反正也不认识,似乎陌生人能让人能更放开。   宁蛐把饭团给江逾,后者微微耳朵动了下。   “大概是我以前喜欢一个人,”宁蛐抬眼,就都告诉他说:“他对我不好,现在他好像跟我道歉了吧,我就……一点点烦恼。”   江逾闷闷道:“不喜欢就不接受好了。”   “是吗?”宁蛐忽然有了兴致,“你也有这种想法?不对啊,你对感情不要想这么多,很容易让你早恋!”   “……你已经说晚了。”江逾抬眼,声音坚定。   接着,宁蛐把东西放到他盘子里。   宁蛐忽然沉默。   吃完这顿饭。   江逾离开店,离开之际,他盯着宁蛐,忍不住开口说:“我会加油的。”   宁蛐顿时泛着仁慈的微笑。   “加油。”   -   聊完后。   宁蛐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宁蛐回到酒店,洗了一下把最近的发来的新舞扒下来练好后,就点了两杯奶茶等董芮下戏,后来等的不耐烦,人一直不来。   宁蛐拿着奶茶,就去剧组找人。   她只穿了一件单衣,宁蛐把羽绒服套到了董芮身上,董芮冻得浑身发抖,嘴唇都紫了,“没事。”   “你拍掉水的戏怎么不和我说啊。”宁蛐感到了担心,看着董芮额头都是汗水,自己手上还拿着去冰的奶茶。   她忽然感觉自己有一丝自私。   还抱着这么大的烦躁的事来找她玩儿,又庆幸刚才已经和别人把心理问题都解决掉了。   不然董芮还要听她吐槽。   “那我们回酒店吧。”宁蛐把她裹住。   董芮抬眼,“那怎么行,我还想陪你玩呢。”   “下次再玩儿。”   回到酒店,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   董芮抱着宁蛐不肯撒手,把脑袋都靠近了她的脖子处,语气都很喜悦,“你好暖哦。”   宁蛐忽然抬眼,想到什么,“你真的是落水戏吗?为什么我在你的剧本里看到的,好像没有落水戏。”   董芮整个人都靠着她,“你就是个小太阳,蛐蛐。”   “说话。”   董芮这才顿了下,她睁开眼,“因为被别人给泼了。”   语气带着低沉,又很委屈。   “被谁给泼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她的目光盯着宁蛐,然后移开,嗓音有丝哽咽,“被导演,上次给他使了绊子。”   宁蛐抬头,“为什么?”   给她有种算不上好的感觉,宁蛐脑袋忽然有点昏,有点茫然的看了董芮一眼。   “因为……”董芮嗓音很轻,“他不是上次诬陷你吗。”   宁蛐感觉眼前霎时被白光刺痛感。   “是因为,他诬陷我。”宁蛐抿了抿唇,她有点犹豫,唇边的弧度却抬不起来。   还没说完。   宁蛐就感觉手心热了下,董芮的手很凉,手掌却很热,对方握住了她的手,像小狗狗一样撒了下娇,“你不要这么冷冰冰。”   “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董芮的嗓音很轻,“你也要把我当成最好的。”   她声音小心翼翼:“好不好,宁蛐?”   宁蛐被她这么哄着。   心底的疑惑慢慢消散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有种应付不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压抑,很烦躁,又无力挣脱。   她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顿。   这代表着……她很自私。   她不够勇敢的去答应董芮,她很懦弱。   宁蛐没有贸然回答:“如果我给你的不对等,你会怪我吗?”   她说着,心底也紧张起来。   友情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居然能让她忐忑到手心发汗。为了让她紧张的样子没有太明显,宁蛐咳了下道:“如果不对等。”   ——“那也没关系的。”   那边忽然打断了她,对方只是笑了笑,董芮眨着眼睛,在她面前总是格外天真,“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嘛,你不对等……”   她眼神有点空,“那也就不对等了呗,什么怪不怪的。”   宁蛐刹那失神。   “如果生气,那就……”董芮笑道:“生气一根火柴燃烧的时间就够了。”   宁蛐心里酸涩了些许。   她除了董芮,好像还有很多选择的余地,还有井倪。心虚的感觉在她心中作祟,她移开视线,想珍惜住这段友谊。   “那我,就开始对等试试。”她觉得董芮对她很好,好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影视城待了几天,她回到公寓。   两个人还约了下一次吃火锅的时间。   到了公寓。   宁蛐收拾了下行李,把冰箱里之前做的桂花糕都拿出来,解冻,她尝了一口,发现已经没有原来的好吃了。   宁蛐就从超市买了些糕点材料自己重做。   分量没以前的多。   打包好后,宁蛐就出门找了辆出租车,打滴去了段宅。   是一座公馆附近。   老爷子最近以修养为主,在原来的大院附近直接买了块地,建了所新公馆,住的又舒服,还远离了市区。   想以前的事时候,不用走两步就能到大宅子。   榴和公馆。   宁蛐到了后,将糕点拿进去,出来的是张姨,“蛐蛐回来啦,不要买东西回来了嘛,快进来。”   等进了客厅后。   张姨倒了杯咖啡,就去调楼下游泳池的水温,“蛐蛐回来的真是时候,段爷爷刚回来您就来了,我给她调下水,等会老爷子还要去游泳。”   宁蛐笑道:“段爷爷兴致真好,那个,段阿姨和段伯伯在家吗。”   “他们不在,”张姨继续道:“老爷子是真的好,他现在能一顿饭吃一个鸡蛋一个半只鸭一碗饭呢。”   宁蛐:“……他还是吃的这么狂野?”   “老人家就爱这么吃。”张姨无奈笑道。   过了会儿,她说:“老爷子可想念你的桂花糕了,他现在还在午睡,我一会叫起来,对了。我们段宴也回来了。”   宁蛐脑子霎时间被劈开了一般。   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情绪面对段宴,总感觉怪怪的。虽然上次是特别爽,但她很害怕段宴报复回来。   “咳,”宁蛐顿时被水呛了下。   “我去帮你把小宴叫下来吧。”   宁蛐立刻喊住:“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我真的好短。 第26章 疯狂   宁蛐在下面坐了会儿。   这边是她15岁那年就建成的公馆,住了有四五年,她最熟悉的人说起来还是张姨,还有段爷爷。   至于段宴的父母,对她说不上不好,但也维持着表面的关系。   她一直就没太当回事,亲疏有别,但思绪又飘忽地转到了以前。   刚开始的时候。   段爷爷刚把她带回来,段父态度就说不上好。   大概是段家财产太多,段老爷子宠爱宁蛐的态度,足够让段父为之忌惮,哪怕是百分之一的红利都够宁蛐吃上好几辈子的了。   段父总是有空拉出来就和宁蛐说——   “小蛐,我们段家对你不错,但人要学会独立的。”   “我们会把你想要的都给你,但是,女孩子不要想太多,尤其是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拿了也不稳对不对?”   宁蛐听了耳热。   她总是感觉自己在骨子里的自卑都被这股话激地碎裂,只能弯下眉眼,乖巧地看着段父道:“段叔叔,我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她也没肖想过。   她甚至幻想,即便有一天,段爷爷找到她,愿意给她那么一丢丢微不足道而百分之一的家产,她也会知足地拒绝。   但是温暖总是被不经意打破。   只有人心,在她选择的背后,会烫出了无底洞。   淡淡的回忆之后,宁蛐抓了抓脸,她看到段爷爷下来了,立刻站起来,“段爷爷,我回来了。”   下楼梯的老人一头银发,但眉眼英气。   脸型与段宴有相像处。   他杵着拐杖,笑道:“你啊,小不点,还知道回来看我!你还不如别回来了!死丫头!”   嘴里都是狠话。   但语气上又是忍不住透出来的开心。   宁蛐嘴又很甜,立刻求饶卖乖,把他哄得乐的不行。   “好,桂花糕给我尝尝,”老爷子轻笑道:“你下次要不想回来也可以!直接把桂花糕寄给我,你十年八载不回来我也不管你了!”   就像个不服输的小老头一样,嘴硬而顽固。   “你说,”老爷子忍不住怒道: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我总共就你和段宴两个孙子孙女,你们一个个的,净不给我省心!段宴是废了,反正也不来关心我,你以后嫁人了可不许忘记我。”   张姨笑着说:“什么废不废的,小宴把公司管理的蒸蒸日上,比以前效绩高了多少倍啊。”   “那有屁用,”老爷子催她,“你把我们南苏的花名册拿来,我要给我自己挑孙女婿!我可不是只有他那个臭小子!”   “好好好,”张姨配合话道:“您呀,就是喜欢操心。”   宁蛐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花名册?”   老爷子带着眼镜,尝着桂花糕,“手艺见涨啊蛐蛐,这当然是你的婚事啊,你老大不小了,我也该给你盯着了。”   “……”宁蛐忍不住道:“其实不用。”   说完这句,楼上忽然传来一句淡淡地声音,“爷爷,您还是这么会操心。”嗓音含着丝冷意,似乎有点儿桀骜和犯意。   说完这句,宁蛐就看到段宴从楼梯上下来,在家里穿的比较随意,是一件毛衣,还带着眼镜。   脚步沉稳而缓慢,眉眼间透露出斯文精致而又有点深意。   段爷瞬间来了脾气。   “我操什么心?”段爷爷瞬间怒道:“老大不小了光棍一个!你对你妹妹没一个好语气就算了,现在她要找男朋友,不是来听你意见的!”   “男朋友?”段宴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微薄的笑意。   似乎隔了几秒,他漆黑的眼底看向了宁蛐,语气捉摸不透,“她答应的。”   段爷爷硬声:“别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说话!兄友才会弟恭,你妹妹找男朋友你应该帮着参谋才对!”   段宴哦了一声,拖长语调。   “行啊,”他在沙发坐下来,轻点了几下沙发皮,“参谋一下。”   宁蛐顿时头皮发麻,离他远了一点。   千挑万选才选中了今天这个日子。   结果还是遇见了。   距离上次她的回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但尴尬的感觉依旧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就像一场硝烟跋扈的在两人之间飞扬。   宁蛐拿了块桂花糕。   她不喜欢吃上面的桂花,为了避免尴尬,正好就一点点地捏走上面的桂花。过了会儿,她决定主动出击,宁蛐真挚道:“哥,真不用。”   “你喊谁呢。”段宴一刹那感觉线断了,垂下眼眸,然后幽幽道。   宁蛐故作委屈,“爷爷,你看他。”   “你什么态度!”段爷爷瞬间怒上心头,“我们蛐蛐这么喊了,你什么态度?怎么着你是不想认这个妹妹还是不想认我这个爷爷!”   段宴捻了下眉心,盯着宁蛐道:“你别装。”   “呜。”   “行了,”段宴漆瞳深了些许,撇过老爷子含怒的神情,淡淡道:“妹妹。”   他瞳孔划过一丝笑意。   似无意般,语气带着点儿慵懒,“我妹妹有点儿可爱啊。”   “……”宁蛐喉咙霎时滚动了下,眼睛从他身上溜走,接着,就听见段宴说:“这么可爱一妹妹,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宁蛐眼里划过一丝羞窘。   而段老爷子分明没听懂其中的含义,他淡笑道:“舍不得也迟早要嫁啊,我上次看准了个人还不错,叫谢涔。”   段宴缓缓抬起了眼。   段老爷子说:“这是南苏的高考状元呢,可造之才,长得又好,我觉得和我们蛐蛐也很配。”   “大一岁的不靠谱。”段宴看了眼名册,否决道。   “那大几岁的靠谱?”   段宴侧头,“至少,三岁以上,需要外貌出众,能力独当一面。接管一段公司时间的人最佳,收入稳定,喜欢红酒、最好是ab血型……”   “你说你自己呢。”段老爷子哼了一声,打断。   段宴抬眼,“不对么?”   “别插科打诨,”段老爷子有点无语,“还ab血型,你这么讲究我怎么不见得,我看你以后老婆是个人就行了。”   “这是为了保证血统的纯粹,”段宴淡淡地,似乎有点儿玩味道:“宁蛐也是ab型。”   宁蛐:……   段老爷子嘴他:“我看你有病。”   什么歪理。   “……”   -   老爷子去楼下游泳。   水池的温度恰好适宜,露天而清爽,旁边的栏杆都是加固过的。外侧有茶室和露天茶桌,还有椅子和书室。   段爷爷就硬拉着她看游泳。   宁蛐看了本书,就看着段爷爷游来游去,她就充当无知而愚昧的啦啦队功能,疯狂尖叫,偶尔还鼓掌。   搞得老爷子兴致满满。   方才那一番谈论让段宴并不很高兴。   宁蛐以为他回去开会,结果看着书的时候,日式门木又被段宴给拉开了,宁蛐抬眼看了一下,视线游移到他身上,又收回。   “偷窥我?”段宴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   宁蛐翻了页书,淡淡道:“你挡到我看段爷爷游泳了。”   “他有我好看吗。”   宁蛐淡淡抬眼,“你是不是有病?”   “对啊,”段宴眉眼慵懒,话音也全是玩味,盯着他似笑非笑说:“没病还能来自讨没趣。”   “……”宁蛐语气不佳,“段宴,我上次说得不明确吗。”   把她书边的书签按在桌上拖过来。   段宴的语气散漫,而拖长道:“离你远点是么,但这次,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啊。”   宁蛐轻笑了两下,有点无语:“我,主动。”   “既然你都主动找了,”段宴的嗓音似乎有点幽深,他垂眼看宁蛐几秒,时间在这缝隙中都显得格外的悠长,“我这不得更主动点儿。”   “……”   他指尖在书签点了两下,似乎也在她心上敲击般,一下一下。   段宴轻笑道:“算来算去,还是我主动倒贴。”   两个人的视线相望,宁蛐只能看到男人带笑的眉眼。   似乎也没什么尴尬。   他的脸皮厚到了已经阻挡了这一切的微妙,好像她这几天独自一个人的忧虑都只是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又仿佛那天的对话并没有打击到他什么。   “随你。”宁蛐放弃和他对峙。   “嗯?”段宴抬起眼,修长的指尖在书签上划过痕迹,语气拖长而缓慢,似乎有几分漫延的意味,“这次倒不肯凶人了。”   这句话就像能给人带来应激反应一样。   凶人???   “我什么时候凶过?”宁蛐脸色变了。   “前天,”段宴垂下眼道:“你不是凶我了。”   “……”   刚说完。   段爷爷刚从水里上来,张姨立刻给他披了一层毛巾,他裹起来,“小宴,你也去水里游游,从17岁就没看你游过了。”   段宴欲想拒绝,但看到宁蛐霎那的失神后,他抬起眼,同意了。   宁蛐照常的看着书。   段爷爷已经去温浴室按摩泡脚了,她伏在桌上闷闷的看书,如果她一抬眼,估计就能看到段宴在游泳。   游泳……应该是要脱衣服的吧。   宁蛐想了半天,又垂下眼,不要瞎想了。   耳朵里传来了水被激打般响感,她心底动了下,眼里盯着的书上的字迹也开始分神起来,有点一目十行的粗略感。   她翻了两页书,感觉乏味的意味儿。   段宴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脱衣服游泳呢。   他可真好意思。   他皮真厚。   宁蛐越来越烦躁,书上水墨的笔迹已经在她脑海中形不成印象了,她合起书,忍不住想,他直接掉水里爬不上来算了。   作者有话要誩:  这本书叫《倒贴》算了。   是吧,段宴 第27章 疯狂   过了会儿。   水那边就没了动静。就像鲸鱼潜入海底一样,忽然就悄无声息了。连一点浪潮的声音都没有,似乎趋于了诡异的平静。   而宁蛐上一秒才诅咒了一下,她眼皮一跳。   她抬眼,视线游到了远处的水池,湛蓝的水面毫无波纹。如果不是她亲眼看着刚才段宴下去,她会会怀疑池里根本没有人。   顿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袭来。   宁蛐的心为之一颤,忍不住会想起刚才的心声,如果因为抽筋而上不来,好像也是寻常游泳能遇到的事。   宁蛐心里叹了口气。   又觉得刚才的想法带了点冲动,她干脆不由自主地放下书,走近地看了两眼。   水池边毫无波澜。   清澈见底的水面也看不到什么,鹅卵石被垫在了下面,清澈如许。她侧骨脸,心脏似乎在此刻停住——   “段宴。”   她喊了一声。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清澈的嗓音在湖面处更加的柔和清脆,似乎还有点回音。但却无人搭理,在这处貌似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地方略显空荡。   好像真的就剩下了她一人一样。   宁蛐眼睛颤了下,心脏像被东西给攥住了。   下一秒。   她听见水面猛地哗然——水露被激打而起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一个人鲤鱼打挺般从水面冒出来,她一抬眼,就听到段宴的嗓音夹杂着清冷,“你在和谁说话。”   男人的身材极好,劲瘦紧实。腰腹处还有极为惹眼的人鱼线,水珠从他的脖子一直往下掉,又白又淡,水珠落到身下面。   钻进她看不到的地方,宁蛐霎时眼睛被烫了一般,移开视线。   “你吓我一跳。”   本来还蹲在池边,此刻宁蛐被吓到了,意识到还是段宴不对,她语气又强悍了几分,“谁像你一样忽然钻出来的。”   段宴抬了抬眼,视线盯着她白皙的小腿,轻笑两秒:“你以为我怎么了?”   “……”   “没怎么。”宁蛐嗓音有点闷。   “嗯。”段宴嘴角弯了分,没说什么,他看了两秒,语音染上了慵懒,“知道你的想法,担心我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上扬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蛐的腿腹。   宁蛐身上穿了件毛衣。   此刻被人盯得毛骨悚然,她往上拉了拉,“你别看我。”   “你怎么这么娇气,”段宴语调懒散了些,“不许看,不许追,还不许靠近,你要求这么多啊。”   “要求多也和你没关系。”   段宴声音带着点耐心,善诱般跟着她说:“对我说出来的规矩,和我就有关系。”   “……”   宁蛐瞥了一眼,有规矩也架不住皮厚。   宁蛐忍不住呛了一句,“懒得和你说,哥、哥。”   话音刚落,段宴就感觉神经都被说出来的这句话绷住了,她视线抬平。   “别用老爷子压我。”   宁蛐抿了下唇,“爷爷说我们是兄妹呀,本来就是。这哪儿叫用他的话压你呢,你应该学会尊老爱幼才对,尤其是,爱幼。”   忽然,宁蛐觉得肩膀一冷。   然后,隔着一条毛巾,宁蛐忽然感觉腰上一紧,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给抱到了一边,她抬起眼,“喂,段宴,你干嘛啊!”   这股的嗓音轻轻柔柔,还带着股娇嗔。   男人的手臂力道很足,肘线笔直,抱起她的时候轻而易举般毫无察觉。   熟悉的味道溢散开,宁蛐有点儿耐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抵在他的手臂上。   还没多久。   她像个活跃的鲤鱼开始在他怀里打滚儿,结果还没翻身,就被按住。   这声儿,直接把段宴的魂给叫住了,他身体陡然一僵,随后喉咙明显地滚动了两下,段宴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不许动。”   有意无意的,宁蛐总觉得他有这股试探。   “……”   但无措和恼意席卷了她的大脑,此刻,她从地上慢吞吞起来,手上沾了地上一片的水渍。   似乎是察觉到宁蛐捉摸不透的模样,段宴唇角勾起几分。   “那边有水,”段宴眼神掠回来,“不抱过来的话你毛衣都湿了。”   宁蛐就穿了薄薄的一层毛衣,看上去不太耐寒,灰棕色,下面还是一套长裙,似乎抵不住这寒风。   被打湿了些许的衣服,在此刻愈发的深棕了起来,浸冷的寒意通过她的皮肤穿刺到身体里,冰冷而让人想打颤。   “可是我……”   “你看,”段宴嗓音一番正经,“你手已经湿了。”   “……”他弯下腰,似乎想打量宁蛐这身衣服。   宁蛐朝后一躲,段宴的鼻尖停在了她前面几分,空气顿时凝滞而慵懒了片刻。   似乎有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转,悄悄地在这个仄小的空间钻走。   段宴一只手划过她沾着水的手腕,盯了几秒,笑了几分,“不听话。”   宁蛐微顿了两秒。   心脏的节奏在一点点不受控制,她正欲说什么,忽然瞥见了自己在段宴的瞳仁里。   干净而闪耀。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憋停了嗓音,“你不要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还敢占我便宜。”   段宴垂下眼眸,“要不,你占回来。”   宁蛐:“?”   她抬了抬眼,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宁蛐:“呵呵,我不想。”   ——   从段宅离开后。   宁蛐本欲直接离开,但看到之前自己住了好几年的老宅子,就在旁边,她忍不住拿了串钥匙准备回去看看。   看看,她不太美好的回忆。   也看看,她最美好的时光。   宁蛐在她院子前栽了一棵树,是棵桂树,因为她要讨好段爷爷,要做他最爱吃的桂花糕。   因此宁蛐就养成了栽种桂树的习惯。   最后,她不喜欢桂树,桂树却成载了她的回忆。   进去后。   正值秋季,桂树开的芬芳,大片的金黄的桂花,像小雨点一样七瓣六裂碎一地,掩埋在土里,混着清香。   后面是两个房间。   一个是她的,已经被锁起来了,旁边的是段宴的房间。   依稀能看到里面整齐的布置。   暗灰色的被单枕头,整齐的书架,大部分是少年段宴喜欢的一些东西。   宁蛐的视线看过去,微微失神了些。   她的视线僵住。   忽然看到灯台上的萤火虫灯笼,现在已经暗下去了。这是她之前送的。   那天中考结束。   大家都在放烟火,她静静地在操场上看了会儿,有点无聊,接着当时的同桌,张梨,就把她喊过去抓萤火虫。   她原本索然无味,却因为萤火虫的灯光而开始了兴趣。   那天她抓了八十六只萤火虫。   就像奇迹一样。   后来,她把萤火虫都放进了一个灯笼里。宁蛐送给了段宴。   但是……宁蛐回忆片刻,她瞳仁闪过一丝僵固。   段宴不是拒绝她了?   这萤火虫灯笼怎么会还在这?   灯笼在桌子上安静而整洁,没什么灰尘,却在轻轻挑拨着她的心。   心里忽然松动了一下。   下一刻。   她跑到桂花树下,曾经离开的时候,她在桂树下埋了一些纸条和回忆的礼物。   如果段宴和她想的表面上的一面不一样。   那是不是她所埋藏的东西也被发现了?   宁蛐心里一抖。   双手有点发颤,扒开泥土,把桂花树旁边的记好挖出了小坑,里面放着一个百宝箱。   她忽然感受到了以前的一丝幼稚。   百宝箱里很满。   她蹲下来,小心翼翼把泥土抹平顺开,白色的箱子露出了微微一角。   她知道她很幼稚,却无法避免。   因为百宝箱里装的是她少女的怀恋,是被摒弃的执念,还有不堪而黑色的回忆。   等塑料而劣质的小盒子被翻出来,宁蛐神情带着低落,翻了开来。   里面有十几张小纸条。   内容也很粗糙,都沾着泥渍,还有几个幼稚的小礼物,小卡片。   大概都是对段宴的祝福   ——【中秋节快乐!新的一年段宴也要和我团圆美满。】   【被退回。】   ——【元旦快乐!新的一年段宴要平平安安!】   【被退回。】   好像总是这样,宁蛐从没得到过段宴什么正面的回应,甚至连一张祝福都能感受到他带着极端的反抗。   她看到了最上面那张蓝色的卡片。   blue,代表着颓丧和倦泪。   她娟秀的字迹在卡片上清晰禀明   ——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喜欢段宴了。   这张纸片是她最后一个留下的箱子里的纸片,也代表着回忆的结束。   浓厚的破裂感随着这张纸条的打开,而漫溢散心中每个角落。   鼻尖开始发酸,连喉咙也干涩起来。   当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虽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但猝不及防的回忆夹杂着颓丧感一下子席卷。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年纪。   心脏剧烈地跳动,一声一声。   怎么办啊。   “没事的。”宁蛐小声的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她告诉自己要隐藏住这份心思,然后,纸条被放了回去。正在她欲盖上盒子的时候,忽然瞥到了旁边的一张很崭新的纸。   与她暗黄色的纸张不一样。   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字。这是一张陌生的字条,连字迹她也不知道。   ——对不起。   ——2025.6.31 第28章 疯狂   一个令她捉摸不透的想法霎时钻入她的脑海。   难道段宴放进去的?   但这个想法过于干脆,也过于出格。宁蛐长睫低垂,思考了两秒,她把纸张抽了出来,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   笔力锋凌。   小时候宁蛐就跟在段宴身后,自然也十分的熟悉他的笔迹。她有点恍然,心中也有点发酸,盯着纸张最后写着的日期开始发呆。   这个时期。   是她在表白失败,三个月后吧?   那三个月她好像放弃了一切,专心投入进了学习,也不在段宴身旁转了,她把所有的回忆都随着这个箱子埋进了泥里。   现在,事实却在说,段宴那个时候和她道歉。   他后悔了吗?   宁蛐无从得知。   但她心里酸涩的程度又开始增多,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被一泡水给浸着,呛鼻子而酸涩,胀胀的。   脑子里也乱得很,她看着纸张的眼神微微一怔。   -   这天晚上。   宁蛐做梦又梦见段宴了,梦见段宴戴着学士帽,身上穿着学士服,旁边还站着一个女朋友。   她走近,只能看见段宴的侧脸。   太阳很好,拍照的地方是在枝桠下,段宴鼻尖有点亮,嘴角弯出分笑容,把背影留给了她,笑容给了他女朋友。   宁蛐朝他挥了挥手。   这次,段宴看向她的时候,脸上不带着笑,也不带着冷漠,而是平淡无奇地点了下头。   她就是个陌生人,呆呆地看着他,还有他的女朋友。   宁蛐一下子被吓醒了。   她从梦中晃过神。   一时被吓得都是汗,感觉自己在海里畅游一样,宁蛐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失落。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打开手机一看,凌晨。   深夜总是会令人遐想。   她点开手机,亮光打在了宁蛐脸上,微微照出了她正在发怔的样子。如果两个人的轨迹继续下去……   段宴就会找别人当女朋友了吧。   虽然学士服是不可能出现,但在以后,他总会为喜欢的女孩拍个婚纱的照片吧。   想到这儿。   宁蛐的鼻子蓦然一酸,她用手撑住下颔,眼睛冒着发烫的酸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她用手抹掉。   理智和情感就像平衡木。   她站在理智的这一段,眼睁睁看着平衡木在塌陷。虽然还是倾向于理智,这一段沉着垂下,感情的一面被翘的老高。   但也因为她站在理智这一面,在亲眼看着感情朝理智的一端沦滑塌陷。   想起那张带着对不起的字条。   什么算爱,什么又算恨。   好像又只是她单纯地在为情所困,如果她不那么骄傲,不那么得理不饶人,她完全的偏向于段宴,就不再难以决定。   宁蛐抹掉泪水,忽然感觉她就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   小女孩才爱发脾气。   才会无法处理成年人的情感。   小女孩,才会在意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   综艺节目的宣发很快开始。   宁蛐《零度挑战》的参与宣发一经宣传,立刻就被营销号带节奏上了热搜。这是一款挑战各项刺激项目的活动,每期将会带嘉宾体验不同的挑战。   参加的常驻嘉宾一共有6个,每期会配三个飞行嘉宾。   常驻嘉宾三男三女。   刚开始宣传的男嘉宾有龙子晋、乐斯伯、乔弘新。其中龙子晋是备受关注的流量爱豆,乐斯伯是拍剧的常演反派的实力小生,乔弘新前辈是有代表作的搞笑老前辈。   女嘉宾是董芮、吴纶美、宁蛐三个演员爱豆。   节目组也是为了噱头,把《后宫》三线都拉出来形成组合,吴纶美能跟着参加纯粹是之前的公司利益,资源互带。   董芮来参加是宁蛐始料未及的,之前她也没提起过。   到了拍摄现场。   节目组知道吴纶美和宁蛐不和,特地搞事情,把两个人的行李给搞混了。吴纶美在宿舍,奇怪的看着箱子。   这个箱子是节目组发的,每个箱子都长得一样。   节目开始播出。   切到的第一个画面,是吴纶美在宿舍开‘宁蛐’的箱子。   吴纶美发现打不开,有点泄气,开始打电话问助理,“你早上给我设置的密码是什么?我怎么试了这么多次都不行。”   然后,她一抬眼,看见摄像头在拍,立刻话音温柔起来,“对不起,你也知道我是个邋遢精啦。”   电话那头说了一串数字。   吴纶美:“这我刚才试了,怎么还不对。”   看到这,直播前的观众已经开始暗搓搓期待搞事情的后果,纷纷热评起来,弹幕上的花样一个比一个多——   【哈哈哈哈因为这是宁蛐的箱子啊!】   【卧槽李晖导演还是这么损,明知道两个女明星不对付,居然来这么一出,说实话如果没和嘉宾商量过还确实太不尊重人了,好恶心。】   【怎么这么蠢!】   【上面说蠢的是认真的吗?宁蛐粉吧,很明显大家箱子都一样才拿错的,那我真的很期待你家姐姐是什么反应哦,有多棒棒呢。】   【??????你哪知眼睛看出那是宁蛐粉?】   【拜托,这种东西不应该自己收拾吗还要问助理,吴纶美的助理可真惨还要整日照顾大龄女婴。】   吴纶美把电话挂断,她就对着箱子开始一筹莫展。然后,吴纶美盯着工作人员,语气不太耐烦道:“你们节目组发的箱子是锁有问题吗?”   工作人员:“这个你放心,锁是好的。”   【别怀疑锁了,怀疑下你的智商。】   【哈哈哈节目组表示无辜。】   吴纶美还不知道现在弹幕一致负评,她苦恼到:“我的护肤品和彩妆,都在这里面,”她坐床上,有点躁,“早上我助理放的时候都没问题,这该怎么办呢。不会真的是锁吧。”   她想到价格,有点心疼,“赶紧帮我安排下和导演说话吧,我里面有东西不能闷的啊。”   【什么东西不能闷啊?】   【艹能不能别骂了?我家吴纶美甩某人家爱豆十八条路,傻白甜的纶美多可爱呐,她就是这种,大小姐很娇惯,看不惯的别看。】   【对啊,纶美是富人家的公主,耍小脾气很正常吧,很可爱。】   【前面的夸奖是认真的吗?】   【我家纶美就是棒啊,不服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宁蛐有多‘棒棒’咯???】   另边。   到单人宿舍的时候,宁蛐就发现行李箱打不开。   节目组的镜头对准了宁蛐的神情。   宁蛐思考了下密码,拨开,却不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etray!!!魔鬼之泪!人间甜豆,女鹅看我!!!】   【宁蛐真参加综艺啊?】   【行吧又是一个爱豆的陨落。】   【前面的双标狗,怎么吴纶美没被说呢?瞧不上看综艺的别来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蛐蛐勇敢飞!!!女鹅我爱你!我可以再看你跳一次betray吗!!!】   似乎蹙起眉,宁蛐小声的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句——“这密码,怎么仿佛不对啊?”   摄影师:“?”   摄影师抓头:“你居然问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摄影师加鸡腿。】   【宁蛐这才叫白痴吧。】   【摄影师表示这题超纲了。】   【嚯嚯嚯嚯嚯女鹅不要围栏人家!】   宁蛐眨眨眼,她确实有经常丢密码的习惯。然后,她似乎想到什么,唇角弯起,“那,所以,能麻烦你帮我找个锤子吗?”   摄影师:“???”   找锤子?   找锤子干什么???   屏幕顿时也被一串问号刷频——   【?】   【???????】   【??????????????要锤子干什么?】   摄影师慌了,“宁蛐,我们箱子128块一个呢。”他企图用此来阻止宁蛐现在颇为恐怖的想法,奈何却没想到根本吓不倒她。   屏幕顿时开始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128块一个,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笑死惨遇滑铁卢。】   【哈哈哈锤神之女来了哈哈哈哈】   【这么贵的吗节目组这季咋回事这么有钱?杨晖出来挨夸@杨导】   【128快啊哈哈哈哈摄影师好难啊。】   他顿时慌了,但为了配合嘉宾需求,也只能找出一个类似锤子的东西给她。   宁蛐抬眼,安慰的表示了一句:“我搜过了,锁只要十块。”   摄影师:“……”   【噗,只要十块。】   【所以她刚才一动不动是在上网搜这个?】   【笑吐了舞台上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魔鬼之泪还搜这个?】   【这是在安慰摄影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摄影师小哥哥涨工资,他太累了啊哈哈哈玩不过玩不过!】   ——砰!的一声即将落下,那边的导演就立刻喊了一声,宁蛐唇角微微弯起了几分笑容,她拍拍手,把锤子放下。   她查过杨晖导演的性格和人品,节目一向以十分抠门而闻名。   果然,导演直接阻止她:“宁蛐,不能破坏道具!”   宁蛐拿着锤子手一顿,似乎平淡地看着他,等待着导演说话。   导演咳了一声,“你用点正常的办法。”   他又不能自己说这是吴纶美的箱子。   不然,这个情节就废了。   如果被他站出来挑明,设计的就很多余,很没用,达不到修罗场的效果。   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两个人见一面,换箱子。   如果他解决了,她们两就不能见了,就达不到他要的程度。   宁蛐眸间亮了一下,松开锤子,一只手摸着一个小边缘,那里刻着一个字母——m,不是很明显,但她发现了,唇角微弯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用点正常的方法!】   【牛逼啊直接把杨晖逼上来了。】   【等等,你看,宁蛐摸的那个边缘!她摸的地方有个字母,是M,放大了看就是WLM,是吴纶美名字的缩写!她是不是发现箱子错了???】   【卧槽前面牛逼!!!!!!】   【卧槽你发现了华点,操,是真的,她在摸那个名字!!!】   【妈呀这真的是吴纶美的箱子!!!】   【卧槽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呢她在等什么?为什么?要让杨晖上去???】   【宁蛐牛逼!!!操,这个智商,直接吊打!!!难怪,你看她那个笑,她就是发现了,我擦好恐怖!!!!!!!】   【救命我转粉了!!!什么神仙,卧槽聪明!!!】   宁蛐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她盯着导演,笑道:“正常的办法……有也是有啊。”   导演微微一怔,抬眼,便看到了宁蛐正在摸着那行字母。   ——她发现了!   箱子不是她自己的。   但宁蛐现在却在和他讲条件!这让导演的眉毛微微蹙了些许,一时理解不到宁蛐的意思,李晖不太明白。   那她这到底、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被拿捏的感觉并不好玩儿,尤其,他现在还是被一个嘉宾拿捏在手上,似乎她一个决定,就能够导致节目的爆点好不好看。   就可以摧毁他想好的情节。   就可以捣乱他这个修罗场的计划。   李晖微微蹙眉:“你要怎么样?”   【是我疯了吗?】   【李晖居然在问嘉宾的意见?像他这种一向不管嘉宾死活的人?卧槽牛逼。】   宁蛐轻笑着,清晰有力,一字一句道:“许诺我一个,在录制时段的未知条件或机会。”   宁蛐手移开。   仿佛已经将李晖的计划尽收眼下。   作者有话要说:  综艺都是瞎编的,勿考据。 第29章 疯狂   弹幕瞬间刷刷冒出来一大堆惊人之语   ——【艹,她在提条件?】   ——【干掉李晖啊啊啊啊啊啊啊宁蛐给我上!】   ——【怎么这么牛批www】   李晖抬眼,沉默几秒,“节目范围之内。”   说完。   宁蛐就提着箱子去了吴纶美的房间。镜头一转,就播出宁蛐敲门的画面。   【她俩是真的不合吗?】   【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这两人到底有过什么矛盾?】   【之前好像就是《倾城后妃》剧组吧,吴纶美故意弄坏妆发道具诬陷给宁蛐,没爆出来,但混圈的都知道~】   【楼上逗我呢???你瞎yy的剧情也算?别泼黑无辜艺人吴纶美谢谢。】   【bhys专注自家吧真的,吴纶美表示委屈。】   【这件事去拍的站姐都知道好吧……我无语了盲目洗白,先看看你们蒸煮到底什么人品???】   接着   就听见啪——的一声,门打开,吴纶美的手指搭在半墙上,一张脸吃惊而蹙眉。   见来人是宁蛐,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什么事啊。”   她原本不想来和宁蛐参加同一个综艺。   奈何资源捆绑。   宁蛐淡淡道:“换箱子。”   吴纶美还没理解她的意思,但有摄像机在,也不好意思直接发脾气,只能应了句。   “进来吧。”   把箱子递给宁蛐,吴纶美怀着警惕的目光道:“你怎么回事儿?什么意思。”   宁蛐接过来,“你不知道我们箱子换了吗。”   吴纶美顿时一愣。   【她真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噗好傻,直接愣在了原地。】   【艹高低顿显!吴纶美咋回事儿???她不是一直艹女学霸人设?】   【拜托这个和学霸有什么关系顶多宁蛐最多只会玩儿野套路罢了。】   【别吵了,快看!!】   画面中的吴纶美耳朵隐约的已经红了起来,她冷哼了声,避开摄像头,故意慢慢道:“这样吗?估计是你拿错了吧。”   她完全没想到是节目组的安排。   吴纶美笑着说:“难怪早上我就看你一直绕着箱子走来走去,我知道你有这种习惯,没关系嘛。”   她搂住宁蛐,亲昵地笑起来,“来这边我们就是好姐妹!我不在意这么多的!”   宁蛐漫不经心抽回手,但又被她握了起来。   “这种习惯”是在暗示她偷换了箱子。   与此同时。   吴纶美的箱子里忽然传来低低的一声轻叫声。   宁蛐淡淡道:“我没这种癖好,另外,你好像带违规物品了。”   【???箱子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叫?还是我幻听了?】   【吴纶美之前说不能闷的不会是活物吧?】   【我们纶纶是很懂爱心的哦,很喜欢小动物,欢迎来cue】   而违规物品四个字一出,吴纶美脸色都变了,她盯着宁蛐眼睛发红。   似乎怕她没听清楚,故意讽刺说:“对啊,我还以为你看上了呢,不然箱子怎么跑你那儿去了。”   【她在说宁蛐偷箱子?】   【不是吧正常人都看出来这是节目组安排了吧???】   宁蛐微妙地笑了笑:“箱子是死的,节目组是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怼得好!】   【表示不接节目组的锅,狗头】   吴纶美却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在后面想方设法往宁蛐头上揽责,“行了,什么死的活的,下次注意就好了,你是新人,没参加过综艺节目,我会理解的。”   宁蛐没说话,直接走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宁蛐都不想搭理她了笑死我了。】   【最后走的表情就是生无可恋!】   吴纶美回到原处,把箱子都打开,瞬间化为美妆博主开始给大家直播开箱。   首先拿出来的就是一只蜜袋鼬,她放在了一个透气的小箱子里,可能是放的时间太久,已经快奄奄一息。   “这是陪伴我很久的西西,我的粉丝都知道,因为天气太热了它没什么精神。”   吴纶美小心翼翼的放好,像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告诉导演哦。”   然后取出自制笼子装好。   把它放了进去。   【傻批吧居然把宠物放箱子里?】   【上午到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为什么不能放?放的时候肯定考虑过安全啊。】   【节目组说了不许带宠物吧。。】   【这是我们纶美一直养大的西西啦,和别的不一样,她就是娇滴滴的公主啦~】   【爷吐了,真的要立这个人设吗?】   【说实话这个有点过了,吴纶美还觉得自己会被夸吧匪夷所思……】   【……】   【等下,现在是有人在拍吧?为什么导演不管呢???】   【您发现了花点。】   【艹,不会是我想的这样吧?带资进组?】   【很明显了李晖这种眼底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居然没出来惩罚违规,nbnb】   吴纶美看不到直播,接下来又介绍了自己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顺便给自己代言的产品打了一波广告。   到了下午。   就是正式录制的开始,宁蛐和董芮寒暄过后,两个人被分到了一组。   嘉宾是新的爱豆,见到吴纶美和宁蛐的时候,都主动来打招呼。   “宁蛐前辈好~”   “啊,这是纶美前辈,前辈好!”几个年轻女性.爱豆上场的时候,表情瞬间带着惊喜。   这次户外的运动是挑战海上潜艇,最先学会的为胜。   两两互助。   但开始游艇前会经过指压板、独木桥、平衡木的考验。   其中还有一个考验是半路吃生肉。   先咽下去的人就可以获得成功,先到沙滩和节目组聘过来的教练学习。   最后失败的两组都要吃生牛肉来表示惩罚,只有获胜的一组才可以吃鱼片。   规则一出。   大家纷纷震惊而大惊失色,没想到第一期就这么猛,几个飞行嘉宾已经脸色白了。   主持人为了放松心情,故意朝李晖道:“李晖导演,你这次好吓人啊这,游戏规则。”   李晖招了招手。   第一期为录播,大家还不知道自己的偶像在这个节目上经历了什么。   但谁也没想到,李晖这一季比之前更变本加厉。   又故意把宁蛐和吴纶美分为两组。   也就是说。   两人必定有一方今天会迟到两次生牛肉。过路一次,失败一次。   比赛开始前由两个队员自己决定谁去参加沙滩前的过路比赛,谁去参加学习游艇。   宁蛐:“我去吧,过路比赛。”   董芮摇头,她不同意,“这也太可怕了,又是指压板又是吃生肉,你去学习游艇吧,不要怕,我来。”   “……”董芮的不同意在她意料之内,但宁蛐其实不太害怕这些,“没事的。”   董芮都快急哭了道:“不行!反正就得我去!那么吓人我不可能让你去的!”   宁蛐:“……真的没关系。”   董芮急了:“你不让我去我就生气了!我说了,你去学就给你去学!!”   宁蛐喉咙一滚,眼睛眨了下:“我怕水。”   ……   董芮傻眼:“什么?”   宁蛐盯着她隔了片刻,直接拍了下她的屁股,语气淡漠,却又一字一顿道:“我怕水!”   “…………”董芮表情顿时塌了。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时,主持人正好cue她们,“曲瑞组合好了没有?你俩演泰坦尼克呢。”   “……”   “……”   终于,比赛正式开始。   生牛肉是用的真材实料的生牛肉,也没腌过,就用水洗了下不让它血淋淋的。   已经有味道传到了宁蛐的鼻子里,她蹙了蹙眉。   “比赛——开始!”   宁蛐会跳舞,体力异于常人,很快就通过了好几项项目,和她同组的几个人都被她快。   不过几个男生超过了她。   董芮在对面给她:“加油!!!宁蛐加油!!!宁蛐加油啊啊啊啊啊啊!!!!!!!!!!”   “宁蛐给我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就是坠棒哒!!!!!!!!!!宁蛐加油!!!”   整个沙滩都回荡着董芮的叫声 。   几个男生都忍不住频频回头,对宁蛐说:“您能让您搭档冷静点儿吗?”   “您能让您迷妹冷静点儿吗?”   第三个超过宁蛐的男生忍不住摸了下鼻子,“您能让您爱人冷静点儿吗?”   宁蛐正在指压板上疼的钻心钻肺:“???”   心都麻了。   而吴纶美也在指压板上,但宁蛐还是略快一点,吴纶美听见声音,气道:“给我喊加油啊!”   吴纶美忍不住嘲自己刚认识的新生搭档吼。   新人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开始呼喊:“吴纶美加油!”   但因为是新人,又没底气,经验也不如董芮,喊出来的声音细若蚊蝇。   吴纶美气得眼睛都发红了。   又气、又恨。   又耐她不了。   她又没任何方法。   宁蛐率先到达了最后一关,开始吃生肉的环节,几个男生现在都困在这儿。   因为面对这一坨鲜红腥味的生肉,根本就吃不下去。   宁蛐也闻到了味道。   又臭又腥,还有猪的味道,很臊。如果被煮过了,这肯定是一道美味的佳肴。   但是它现在还是生的。   放在比赛的盘子里面,只是一坨烂掉的猪肉。 第30章 疯狂   那边忽然熙熙攘攘了几分。   导演立刻暂停了录制。   宁蛐不知道为何这个节骨眼导演会忽然喊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一批人的样子,部分化妆师迎上来。   纷纷给自己负责的明星开始补妆递水。   吴纶美刚走完指压板,立刻就累了,开始补水。她知道不在拍摄,立刻和导演抱怨说:“哎呀这个生肉怎么吃啊,李导。”   李晖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能看见那边来了一群乌泱泱的人,吴纶美翻了下眼珠子,“副导,麻烦换掉我的生肉。”   其他几个人都盯着吴纶美看。   显然此时如果换了,就显得很不公平。   副导想起吴纶美和李晖的交情,犹豫几分,“这个是赛制规定,应该不好换的。”   “这么薄薄的生肉片,”吴纶美嫌弃道:“和猪肉铺不差不多么,剪辑一下看不出来的。副导,我这几天感冒,实在是抱歉了。”   有几个老明星立刻上来帮她说话   ——“纶美年纪轻,又是女孩,别给她吃了。”   ——“对啊对啊身体不舒服就算了吧。”   副导犹豫几分,看其他选手都没什么异态,也就犹犹豫豫地同意了,让工作人员把她碗里的换成了猪肉脯。   副导问宁蛐,“你要换一下吗?”   宁蛐:“不用。”   “……”这让他微微吃惊几分,“你、你不用的吗?还是换一下吧,也是有点儿细菌的。”   其实按照规定是不能换的,但是吴纶美都已经换了,现在只留宁蛐一个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过了片刻。   导演还是迟迟没有开始。大家都有点儿奇怪,纷纷往那边看去,就看到一个比导演高了十几分的人,面貌英俊,气度不凡。   正一手打着腕表,一边走过来。   “这是段宴吧。”吴纶美的眼睛都发直了。   “对啊,这是段总,卧槽我居然能在这见到他?”   “操,长得比我还帅这正常吗不该吧???”   “他是节目最大的出资人吧。”   “牛逼,段宴啊……”   导演正陪着笑,一边和他聊天,“我们拍摄的很正常,一些私设都是合理化的,这您放心。艺人也都非常刻苦……”   段宴朝这边瞥了眼,宁蛐眼皮微微一跳。   此刻。   他见到段宴带着点儿懵。   直觉让她想起了那天的纸条。段宴留下的那句对不起……宁蛐垂下了眼,她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   有点释然,也有点微妙。   但看到段宴的时候,没有那么反感和烦躁了。   导演笑着说:“这是我们第一期的节目,您可以等会儿看看,我们设计的环节精彩又有意思……”   段宴的眼神缓缓扫过。   直接看到了宁蛐光着脚丫子的模样。下面红彤彤的,连脚丫也很红,他抬起眼,反而是看向了导演,声音冷淡:“这就是你设计的东西?”   导演以为他说得是远处的一片近景。   他立刻笑眯眯的,“对啊,就是那些,现在这些都很受观众欢迎……”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导演眼睁睁地看着段宴朝宁蛐的方向走过去,全场顿时摒起呼吸,不敢大声呼吸一般,害怕惊动了这副场景。   吴纶美正站在这。   她以前和段宴有过来往,本以为上次被拒绝了,这次段宴是回心转意忽然想起了她过来找她。   结果,却眼睁睁看着段宴朝宁蛐的方向走过去。   吴纶美立刻竖起了眼睛,恨恨地捏紧拳头,眼睛红的吓人。眼睁睁看着段宴朝宁蛐的方向走过去。   她眼睛立刻睁大。   怎么可能。   段宴怎么可能撇开她去找宁蛐!   他根本又不认识宁蛐!   结果,却亲眼看见段宴弯下腰,把宁蛐的脚抬了起来,在众人的面前,他面色如泰山般坦然而镇定,直直盯着宁蛐。   怎么会这样?!   众人也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眼中的背后投资人,不可攀附的权势,竟然对宁蛐弯下了腰和头颅。   而段宴却依旧在她面前继续。   宁蛐心中一跳。   段宴打量着她红肿的脚趾,抬起眼,“疼不疼?”   虽然话中都是关心,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宁蛐一时猜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缓缓地点下点头,然后带着点忐忑和羞耻,想把脚放下去。   接着,段宴语气依旧清冷,情绪算不上好,“知道疼,不来打我电话。”   她的脚确实开始发疼,但这段时间难得看到段宴有点发脾气。   宁蛐抿了下唇,“还好吧。”   宁蛐换上了拖鞋后,明显轻松了一些。   裸着的皮肤也不用曝光在太阳底下,没那么难受。   段宴语气夹着几分慵懒,“还有什么活动没做好?”   宁蛐摇摇头。   “说话。”   宁蛐抬起眼,正好看上了他的眼睛,她沉默片刻,睫毛颤了几下道:“还有那个肉没吃。”   顺着宁蛐的视线,段宴的视线定格在了碗里的这几片生肉上。   眉头微微蹙起几分。   导演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带笑着说:“段总,我们的节目安排而已,为了节目效果,都是效果,而且观众喜欢看这些,艺人吃些苦都是常事……”   段宴:“常事?”   “啊不是,”导演立刻又换了个话音道:“不是这意思,其实,我不是这样的,唉,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个,都是一视同仁的。”   他连话也讲不利索了。   只能害怕地盯着段宴,生怕他因此暴怒。   既然是一视同仁,就不好废除。   段宴唇角扯了几分:“你想拍,可以。你能不能拍,是你的胆子;你的节目届时播不播的出去,是你的运气。”   “……”   话音刚落,李晖就感觉天都翻了。   即使是这一秒钟,他也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害怕恐惧以及胆战心惊,李晖立刻着急求道:“段总,我立刻重新想!段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乱来。”   似乎所以人都沉默片刻。   段宴盯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宁蛐,眸中闪过片刻笑意,“如何?你怎么看。”   两个人视线相视。   段宴和宁蛐心有灵犀的感觉在此刻兀然相通。   “拍吧,”宁蛐移开视线,轻笑道:“总不能让我白跑了遍指压板。”   段宴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   宁蛐点点头,望着那片生肉,她的声音无比的坚定:“确定。”   段宴清晰地拒绝,“不可以。”   而宁蛐也在此刻格外的固执,“你不要干涉我。”   段宴:“……”   导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惧。   就立刻开始了拍摄。   接着,拍摄继续开始,几个男人对着生肉都无从下手。   但还是拿起来尝试着放进了嘴里。   宁蛐直接把肉放进嘴里,屏住呼吸,但却吃的面无表情。不像是在吃生肉,却也不像在吃什么绝世美食。   这一刻,她就像嚼蜡一般,脸上平静而面色如常。   隔了几秒,宁蛐直接把肉吞了下去。   然后率先冲了出去,完成了最后几个任务。而另外几个人却在一边干呕或者犹豫,一边盯着已经冲远的宁蛐。   吴纶美吃的是猪肉脯,她在一个角落里。   没什么人发现。   吃完之后,吴纶美立刻也冲了上去,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忽然想起吴纶美吃的是猪肉脯,看着两个冲着去的女生,立刻蹙起眉。   男儿怎么能这么弱。   他们立刻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毫无意外。   宁蛐这一组的节目获胜了,而胜出之后,她第一眼所看的,就是段宴所在的方向。段宴淡淡地蹙眉。   而后,他一手抓住宁蛐的胳膊,薄唇险些擦过她的耳畔,话嗓有几分咬牙切齿,“你满足了?敢但着我面吃生肉。”   “是不是我给你的权力,太过让你放纵了?”段宴眸色沉沉,从一开始看着她吃那片生肉,到现在,他眸子里沉郁的颜色一直没有消散。   此刻更加低沉滚烫了些。   抓着她的手肘也微微加重了些力道,分明带着强制和怒意。   宁蛐很久没见到段宴这样,他知道段宴此刻不开心,忍者呕吐的感觉,她慢慢道:“我这叫敬业。”   “敬业?”他低沉的嗓音扫过宁蛐的耳尖,明显地怒意和强制感,已经直接烫的她双腿发颤,想跪下去倒下。   难以理解中还带着咬牙切齿。   宁蛐软着腿,胃里并不好受,“这么多明星都在场,你说取消就取消,还有工作人员,都是准备了好几天的录制,你开什么玩笑。”   被半搂在怀里,宁蛐的力道松软了几分,她耐心而认真道:“你是不是想我出去别人说我耍大牌啊?”   “我要你那点敬业。”段宴压低了嗓音,明显不高兴。   整个人倏然扣紧而低头靠近了她的脖颈,凉风吹古,传来飒飒的感觉,蓦然升起了一丝薄热的温度,宁蛐浑身一抖。   脖子上顿时传来一个刺骨的疼意。   男人咬了一口,但虽然是咬,却又是缠绵和缱绻的感觉,唇吻了上来,贴上了白皙的脖颈,宁蛐耳侧倏然传来红色,她的腿顿时软下去。   害怕的朝别的方向看去。   幸好没人看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w-   啊,最近卡卡的。   (躺平,操吧) 第31章 疯狂   不久。   比赛的胜负已经出来了。   宁蛐和董芮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从宁蛐在跑道上积攒下来的时间,再打董芮的学习能力,两个人率先完成任务。   导演把嘉宾喊在了一起。   一边还在为刚才让宁蛐吃生牛肉的事情瑟瑟发抖,但还好,这次是宁蛐赢了,可以不用再接受段总那阴涔涔的眼神第二遍。   李晖总感觉那道带着薄凉的眼神。   在生吞活剥地似的,想把他给吞剥下去。   李晖给主持人示意了下,惩罚正式开始,他把依次的名列都公布完,等开始报吴纶美的名字时,他脸色白了下   ——宁蛐用时17分钟23秒。   ——吴纶美一组20分20秒。   话音刚落,吴纶美表情就不好起来,刚才在开始前惩罚就说得十分清楚,一旦输了,就要吃生牛肉。   她不想试这个!   看起来就太恶心了!   只能带着求助的眼光看向李晖,期待他现在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担心倒还好,反正刚才也用猪肉脯代替了……   加上剪辑就不会有什么的。   然而李晖这次却视若无睹,反而让道具组把惩罚道具都摆了上去。   吴纶美瞳仁放大。   和她一组的新人也害怕起来,知道吴纶美的脾气,要是这次没顺着她的意,可能之后更会步履维艰,新人主动道:“我帮纶姐接受惩罚吧!她感冒,身体不好。”   这下,吴纶美的表情才看上去舒服些。   李晖似乎沉默两秒,不置可否。   新人立刻知道导演这就是偏袒吴纶美,在顺着台阶给她下了,她和吴纶美安慰着小声说:“纶姐,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还没过两秒。   一道清冽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李导的导摄方式?”   李晖顿时憋红了脸,一时不明白段宴的意思,“段总,我……我是看吴纶美身体不好,这因人而异,我们节目组也讲究人文情怀。”   “她哪儿身体不好?”段宴撩了下眼皮。   这勾的吴纶美直接红了脸皮,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吴纶美缓慢说:“感谢谢总的关心,我,我……”   “脑子也算身体的某种器官。”段宴嗓音清冷,带着分哂笑,“别的地方不舒服算了,脑子不行就别丢人现眼。”   吴纶美直接就红了眼。   她鼓起唇瓣,满脸不可置信,她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宴上和段宴的相遇,那时候明明也没什么矛盾,可她却也被他这样子说过。   难道他对她没一点儿意思吗?   那他现在站出来是什么意思,不是替她和导演说生肉的事儿,心疼她吗?   而段宴接下来的一段话更是打破她的幻想。   这时,   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顶泼了下来告诉她——   “一视同仁,”段宴冷冷地说,他掀起眼道:“生肉要是不够,我来向节目组捐几箱。”   这个嗓音冰凉而透着寒意,像给人深深一刀,整个世界都被冰雪盖过。   李晖心里一抖,知道这次段宴是动真的了,也看了眼他旁边的宁蛐,忽然知道了什么叫做护和不护。   什么叫做,有些人,自己挨一刀都不能碰一根头发。   李晖浑身发抖,涨着脸青和段宴道歉。   各种声称自己不够专业还有包庇的嫌疑。   接着。   直接一声令下。   看着吴纶美就开始吃生肉,盘子里放了两碟,一碟一片,还没吃,吴纶美闻着腥臭就开始直犯恶心,开始嗓子眼冒酸水。   等镜头直拍过来,她已经恶心的开始想吐,整个人眼睛冒金心,然后臭味钻进鼻子,就像原始的山顶洞人毫无规则章法地吃鲜血淋漓的肉一样。   她能咀嚼到每个肉的神经。   能嚼出血液的味道,似乎在绕着她的牙齿,钻进她颇为敏感的味蕾。   吞也吞不下去。   还没有烂,整个人就开始反胃。   最后几乎是在极为狼狈的情况下,脸色都变了,把鼻子都捏起来狼吞虎咽,这才草草完成了任务,没过多久,就又全吐了出来。   后期。   节目组还是请了医生替嘉宾来看一下身体,毕竟也签过健康协议,如果因为寄生虫或病毒原伤害感染坏肠道,节目组要负责任。   然而在医生来的时候。   宁蛐感觉肚子里忽然绞着疼起来,脸一下子白了,她腰微微疼的往下蹲了些,一只手无意识的捏住了段宴的手臂。   “怎么了?”段宴侧脸清冷,弯下头看她。   宁蛐下意识摆摆手,艺人在屏幕前的表情管理是极为重要的,难免不让摄影师看到她现在状态有多不佳的样子,放上电视又是一场大戏。   她示意段宴不要声张。   过了很久,她脚步开始虚了,疼痛感深了一些,脑袋上也沁出了些许的汗珠。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快看,宁蛐站不稳了!”   “等医生过来再说,先抓紧拍摄!”   卡擦卡擦又是拍摄和录制视频的声音传来。   宁蛐下意识挡住了脸,她就是不想自己狼狈的模样出现在荧幕前,她觉得,既然作为偶像,那就是要给人希望、光芒万丈的。   她不想看到别人因为她的样子,而感到疲惫、负担、心疼。   直觉让宁蛐用手把脸捂了起来。   段宴蹙眉,他几不可见地少有眉心皱开,侧头往后面一排摄像的机位看了眼,为了节目制造噱头,已经无所不用之契机。   一件遮蔽了半天的旷野视线的东西盖过来,段宴脱下外套给她盖起来。   宁蛐只感觉几秒之内,原本孤立不安的分为瞬间被冲散,溃散的危险和不安都被安全感代替,视野一片黑暗。   一片青涩冷感的沉木味道传来。   但宁蛐现在人很慌,又没安全感,整个脑袋也不听使唤,只能在黑暗中任凭自己直觉走,却没发现自己走的几乎失去了平衡。   下一秒,将要跌倒的时候。   她猛然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捞起来,段宴几乎只用了一秒,把她抓紧,然后抱起来,宁蛐顿时贴向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肩窝。   下颔骨棱撑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感觉到了温暖感铺面而来,彻底地把她淹没。周围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只有她靠在怀里的这个人安全且真实。   肚子的绞痛让她汗水大滴的掉。   四肢就像有蚂蚁一样,虚无而酥酥麻麻的,她靠了靠,只想离她最温暖的源泉再靠近一点。   段宴抱起人。   整个人顿时就变得凶戾了很多,又想连绵不绝的寒冷,在这一刻,他掀起了眼,似乎往后边看了眼。   冷凉而镇定的眼神把这一批正在拍摄的人都吓得不轻。   立刻抬起眼看他。   段宴淡淡收回眼神,安慰地用手掌拍了拍她的后面,似乎想给她更多的宽松和安慰,让她此刻不会很无助。   往上颠了两下,直接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段宴若有似无的气息缓缓地凝固在她耳边,宁蛐感觉空气在一点点稀薄。温度也升高了些,周围狭小的空气似乎把两个分裂到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把呼吸缭乱成暧昧。   稀薄而有温度。   宁蛐此刻,更是,似乎像缺氧了一般,又朝男人肩窝处移动了下,便听到了后者喉咙处传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   宁蛐一边承受着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一边却听着自己的心跳在无限放大。   而他口水顺着喉结滚落的声音,离她的耳畔也近的发指,她听着这股钻进来的声音,低沉而含着捉摸不透的东西,却足够让她于慌乱。   宁蛐盖着衣服,却甚至能回想到他吞口水的声音。   她的心跳开始有节奏地   ——砰咚。   ——砰咚、砰咚。   肆无忌惮,而又像野草蔓延,却让她慌乱而制止不住地,猛跳了几下。   不久。   宁蛐回到录制室。   另外些人识趣地把门关上,给宁蛐和段宴两个人留下了单独空间。直到很快,医生进来,给宁蛐做了检查。   大致稍微做了一下,医生推着眼镜,“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生肉可能没有处理的特别干净,我开点儿药配着吃两天就能好了。”   “这几天,”他感慨道:“节目组其他人也有类似地问题。”   “你们明星,为了点儿收视率之类的,真的是娱乐无上。”医生无奈。   “……”想了半天,宁蛐想不出什么词语,只能半笑着和医生说:“您说得有道理,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听得下去。”   比如,盲目追求利益资金的人。   盲从市场的人。   她想去改变这一切,也试着去改变这个模式。可大环境不容人反抗,她甚至只可以身处于漩涡,她甚至在成为娱乐无上的代言者。   忽然,这一刻宁蛐也有了点儿要改变的想法。   医生治完后就走了。   房间里剩下了她和段宴两个人。   “为什么要去吃?”隔了会儿,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说先败下阵的人就输,段宴还是开口问。   宁蛐知道他指的是生肉。   她忍不住含笑了会儿,尽管知道为了娱乐,伤害身体或许荒谬而不负责任,但还是下意识把他和医生划成了一种人。   但她之前分明也不太有这个意思。   娱乐无上,追求收视率,她也没考虑过这些。   宁蛐问他,语气直勾勾地,“你也是因为娱乐无上来质问我?”   来和她有这么多说辞?   来这么和她表现处生气的样子?   然而,下一句,宁蛐骤然瞳孔缩了。“我这么生气,”段宴盯着片刻,含着几秒沉默,眼皮弯起了几分,似乎低笑了下说:“我从来都只为了你会不会吃坏而已。”   “又总,”段宴道:“把我想的这么坏心。”   “……”   作者有话要说:  www来晚辽!   今天是超激情的茶叽!   不是鸽子 第32章 疯狂   两人的剑拔弩张在这一刻消失。   宁蛐的气焰消失几分。她一只手摸着旁边的粉底液瓶子,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然后若有似无地收回视线,“一天天的,就知道勾人。”   “嗯?”清晰而笔直的音调,似乎夹杂着淡淡地低音。   她抬了下眼。   就看到段宴睫毛上翘了几个弧度,面色冷又淡,在安静而耐心地听她讲话。   瞬间气息就平缓下来,莫名跌了一个次,宁蛐挪开眼,冷笑道:“刚才在外面,和吴纶美倒势均力敌话也不少。”   声音又冷又淡。   说出来的字却滚圆,铿锵有力般砸在了他的心上。   “你在说什么。”他弯下腰几分,附身靠近,嘴角的弧度压下去了几分,“我明明是在单方面全方位的输出。”   “哦,”宁蛐淡淡应了声,“输出的人家脸红的不行呢。”   她的眼睛直视对方,眼睫毛此刻微微卷起。   似乎含着金色的弧度。   头顶上渐渐传来一道轻笑声,段宴嘴角翘起了些道:“宁蛐,没看出来,你是不是吃味儿了。”   空气似乎沉默片刻。   宁蛐心中犹如一道雷劈开,轩然大波般阴阳分晓,她波澜不惊的脸色带着点儿被戳破的恼怒,嘴上却仍旧说着反话,“吃你妈。”   “也不是不能商量,”段宴立刻收回情绪,打着商量含笑道:“你别气。”   这种被戳破的感受不仅不好。   而且让她瞬间有种败落下阵的感觉,等段宴赔着哄的时候,宁蛐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些。   “这期拍完,”段宴语气含着温度道:“我们去蓬山岛玩玩。”   还没反应过来。   宁蛐就得面对着他这样的邀请,顿时心里一怔,宁蛐盯着他几秒。   “主要放松一下,不乱来。”   听着这句保证,宁蛐的心里也没什么底,她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这句话不像以前一样,含着拒绝和怒气。   这是实打实发出的疑惑。   宁蛐一时竟无语起来,仿佛答应与拒绝都不是她想要的,想了半天,反而对段宴能莫名其妙提出这个邀请而产生疑惑。   她是真的困惑。   距离很近,隔了几秒,她就听旁边一脸清冷的男人忽然低笑了几句,“想企图追人,要什么脸。”   过了几天。   第一期的视频就放出来了。   刚开始看到开箱,大家都在疯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宁蛐就是锤神之女后人!】   ——【艹啊节目组来了对手。】   ——【她猜到了箱子是互换的了???】   到后面。   看到吴纶美各种内涵,弹幕的奇形怪状的语言就都出来了。   【蜜袋鼬西西,看看姐姐!】   【这种节目还能带宠物过来??】   【你不懂啦,没有西西,吴纶美会睡不着,大家将心比心一下。】   到了大高潮阶段。   就是开始比赛的时候,首先是宁蛐和吴纶美分为了两组,大家本来已经暗暗感受到了修罗场的气息,结果宁蛐的实力过于强大,一下子就冲到了前面。   甚至甩出了男生好几名。   像这种运动项目自然不矫情的人更惹人注目,吸粉,大家关注点立刻都移到了这上面。没过多久,就到了吃生肉环节。   【李晖还是李晖,牛逼。】   【草我就知道,零度挑战这个狗节目,姐姐不要吃啊啊啊啊】   【草这玩意儿能吃吗?】   还没等弹幕纷纷刷屏几十秒,宁蛐一下子就把生肉十分有节奏而有胆气的解决了,立刻引发弹幕窒息的停顿。   等过了两秒,才一下子涌出来比刚才多了十几倍的弹幕——   这是本期时间段最多的弹幕——   ——【这是真的吗我眼瞎了眼瞎了!】   ——【猛虎落泪不可以!!!!!!姐姐!!!】   ——【啊啊啊啊李晖我要杀人我要杀人我要杀人怎么吃肉都这么好看啊啊啊!】   ——【这就是宁蛐?转粉了。】   ——【不说了下去补舞台物料了。】   画面过了半刻。   立刻转到了宁蛐往前面奔跑去的身影,镜头后移,就拍到了吴纶美也开始猛吞生肉——顿时又引发一阵尖叫。   ——【这节目这么狠吗啊啊啊啊!!】   ——【纶美纶美纶美!!!我们才不是娇娇滴公主呢!打脸打脸!】   ——【呜呜呜这比宁蛐吃的优雅多了,我们小公主都是一片一片吃的呀。】   镜头剪辑的很好。   但还是有蛛丝马迹被灵敏的观众捕捉出来   ——【你们没发现,吴纶美的肉片有点儿不同吗?】   ——【我感觉不是那么软塌。】   ——【别怀疑了无语了李晖的综艺有多严苛大家不是不知道吧?】   这件事很快就闹上了热搜。   吴纶美之前为了流量和热度捆绑过其他的艺人流量,此刻更是转至高潮,有几个黑粉联名熬夜做出了‘肉片事件’。   最后剪辑出来的视频,和其他人吃的肉片作为对比。   二者差别一目了然。   彻底炸锅。   ——【哈哈哈哈卧槽这个假肉片?】   ——【这一放大真的这猪肉脯哪儿买的快快快推荐给我。】   ——【之前说打破娇滴滴人设?啊这……】   很快,粉丝就开始洗广场降热度。   ——【都是剪辑,我觉得这肉片还挺真的,又不是所有肉片都要软塌塌的,别说像猪肉脯了搞笑吧,我们吴纶美就算想吃猪肉脯李晖也不让。】   ——【抱走吴纶美,小姐姐吃个肉都要被辣菜,心疼。】   ——【看过了,是真肉,抱走我家大美人。】   也有路人看不过去。   纷纷出头,忍不住出来说——【粉丝眼睛都瞎了吧?实施级别作假。】   而爆出这件事的正是《倾城后妃》男主角的毒唯粉,不吃大芒果。   因为男主角之前和吴纶美合作的时候,不吃大芒果有跟组拍过一段时间,只要靠近的人基本都知情,吴纶美和男主角那段时间可谓形影不离。   心底早就对她不满。   此刻看到粉丝还在洗地,不吃大芒果瞬间生气,直接甩出了更加惊人和放大十几倍的摄像图,还高价买到了花絮照。   除了节目组那模棱两可的剪辑,此刻路人清晰的拍摄更能清楚地看到吴纶美吃的假肉。   这一下瞬间更加锤地的视频把她推到高潮。   吴纶美工作室名誉扫地,直接拒绝了所有工作人员的采访。就连粉丝也有部分直接脱粉,还有一些固执的就装死闭麦。   受到舆论影响,吴纶美被各大up主做出了出圈搞笑视频,吃假肉事件不断地发酵,很快变成了国民周知的笑点。   原本金光闪闪在身的几个代言,也瞬间被人顶替掉了。对家暗中参合了一笔,直接弄垮吴纶美未来的几个对接,甚至还被发现在自己的团队还有和对家联合的叛徒。   一时情况,一地鸡毛。   这件事足足在微博停留好几天,就连零度挑战节目组,在段宴的授权下,也对吴纶美提出了解约协议。   吴纶美负气不过。   再加上自己的哥哥对她更是不管不问,一心只想把她嫁入豪门。   她干脆任凭处置,直接攀上了一个五十岁的身价过亿的豪门老总,嫁过去当豪门阔太,退出了娱乐圈。   剩下的粉丝纷纷对她这种举措所寒了心。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粉丝全部脱粉回踩。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紧接着,是一波一波新人的浪潮。   -   这个世界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选择。   有些选择能带来裨益,或是一时,或是名满一世。   重要的是,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对于宁蛐而言,此刻的关键,她直入心底的是顺应市场还是随应本心。几乎未来的转折能够跟随她现在的想法所天翻地覆   ——选择观众,她将投身综艺和演艺。   ——选择热爱,她将一辈子,甚至或许是,再无上升的空间。环境给了她无法施展的空间,她几乎已经达到了上限,她将一个人在孤零零的舞台上熠熠生辉。   都是她想要的吗?   宁蛐反思,但她刚开始其实并不想这些。   她很喜欢人情味儿。   喜欢人的温度,所以刚开始,她和哥哥说喜欢以后当舞蹈老师。与其说是喜欢舞台,跟不如说是喜欢跳舞。   而与其说喜欢跳舞,又不如说是喜欢把舞蹈这项艺术能传承下去。   对,她喜欢的是这点。   但能给她的两个选择,似乎,都不在她想要的范围内。   过了会儿,井倪发来了一条信息。宁蛐干脆不想那么多了,她躺在房车里,用毛毯盖了下,翻开手机。   ——“姐,段总那边的机票发来了,去不去?”   ——“对了,这边邮箱又来了一个叫段昀,说有合约邀请你,他是谁啊?”   宁蛐的眼光一闪。   段昀,她喃喃念出这个男人的名字。   终于又回来了吗?   如果说在她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里,段昀也算的上是一场回忆。   段昀是段宴的兄弟。   他是万众瞩目的亲少爷,在段宴作为‘原配之子’回来之前,他是段宴继母和段父唯一的孩子,天骄之子,不过如此。   她刚来大院的时候,比段昀小好几岁。   段昀是个很开朗而喜欢嬉笑的大少爷,就像一寸阳光,他能照耀你所有黑暗的角落。   她小时候很喜欢和段昀玩儿。   甚至,还为段昀,曾经冷落过段宴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段这不郁结来了么——   写个小时候的片段叭   小树林。   宁蛐又偷偷摸摸跟着段昀去玩耍,等着看他生柴火煮烤肉。   段宴是刚来的小孩儿,虎视眈眈而欲望深重。   看着宁蛐一直跟着段昀走向了树林。   段昀:“为什么要用树叶裹起来?”   宁蛐:“这是带给段宴的。”   段昀:“你还带给他?”   宁蛐:“哼。”   段昀:“他这种人也就你爱搭理了。”   宁蛐噔噔回到房间。   肉手撬开段宴的门。   宁蛐:“段宴我给你带了吃的!”   段宴没有动静。   宁蛐继续敲:“是烤肉呀好好吃的!”   段宴:默。   过了好久,门才被刷一下子打开——   小段宴眼色很沉:“什么事。”   宁蛐小心翼翼把手上用桑树叶子包起来的小烤肉递给他,热乎乎的,很烫手,“香不香?”   段宴冷道:“跟他出去玩了,就别来找我。”   宁蛐:“……可是,”   段宴打断,“我才不吃这种烤肉,垃圾。”   宁蛐:“……”   然后,就这样心理失衡了十几年了(。 第33章 疯狂   宁蛐尽管沉默一瞬。   “邮箱别管,”她想起段宴的事,还是答应了下来,“算了,机票给我吧。”   适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说起,带着缓和的语气,“那就好,唉,蛐姐,其实我觉得段总虽然冷冰冰的,但好像还挺好的。”   “是么?”   “对啊,他那五百万的解约,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啪的一声,电话那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而顿时吸引住了宁蛐的注意力。   似乎听到有人在电话那头责怪,“你怎么瞒不住……”   宁蛐从凳子上一下子翻坐而起,“你说什么?”   似乎传来的声音又是一阵杂乱,此刻,井倪声音很急,“啊没什么,内个,蛐蛐那我就先不说了,我老公找我有事——”   叮的一声,电话给停了。   宁蛐眉心蹙起,手上的手机已经恢复了静音,而她心中的烦躁感却难以散尽。只有烦恼而杂乱的躁意,让她觉得眼前一片虚无。   解约金五百万。   当时不是她哥哥还的吗?   为什么井倪会把它和段宴连在一起呢?难道是宁阑骗了她?还是井倪在胡言乱语,她心底慢慢平静下来,感到了后者的可能性极低。   宁蛐立刻打电话过去。   而宁阑在下一刻就接起了电话。   “哥。”   宁蛐清冽而低落的喊了句,仿佛心中的矛盾正隐隐欲显。   宁阑听出了她的矛盾,“怎么了?”   他问。   宁阑刚刚睡醒,眼皮下一片青色,手上拿着的报纸放在了另一边,抬起眼皮,他大约感到了一股宁蛐下一秒的问题。   宁阑:“蛐蛐,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宁蛐沉默两秒,“哥,有句话我想问你。”   “嗯?”言语中喊着的矛盾感让宁阑不免重视了几分,他轻轻吐出这个字音。   宁蛐单刀直入问道:“当初你说的,给我的那个解约金,是你之前账户里的还是……段宴给的。”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宁蛐的嗓音微微沙哑了几分。   她不确定。   她很慌张,心脏都随着问出来的话在微微的发颤。   她害怕听到下个让她恐惧的问题。   而这一刻,似乎空气都窒息了几分,一道及时的话如同大雨覆过——   “是他。”   宁阑声音很轻,从电话里还带着片刻的认真,“蛐蛐,是他。”   宁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喃喃念了一下这几个字,嘴皮子轻轻抖动。   “嗯,行。”   遇见这么平静的宁蛐,很明显,是宁阑先反应不过来了。他咬准字音,似乎颤了下睫毛,“你不问哥哥为什么吗?”   “或者,不怪哥哥骗你?”说出这一举动的时候,宁阑的语气分明带着紧张。   宁蛐轻笑:“哥,你在说什么屁话。”   宁阑似乎歪了下头,轻笑声从收音处传过去,“其实是段宴嘱托过我,跟我说,他并不想你知道,其实他这一点做的挺好的,不是吗?”   “或许吧。”   宁蛐挂掉电话。   她愣在了原地,开始出神。   视线飘向了窗外,其实刚开始知道解约金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段宴。尽管,当时她还处于段宴不肯帮她的思维中。   她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段宴。   也或许是少年的时候,段宴在她印象中,也总是这样的形象。   比如,刚开始。   他就是妥妥的不爱理人,尤其不喜欢和她讲话。   段宴出去打篮球的时候,她跟着他去篮球场,但段宴还是对她很坏,故意把她甩在后面,千方百计地脱离她的视线。   那次,外面还在下雨。   宁蛐连雨伞也没带,就被段宴甩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更不知道去往何处。   直到后来,有坏人盯上了她。   就在被尾随了一段时间后,她原本慌张的心情顿时就害怕到极致,想找个地方去躲,而早早把她甩开的段宴却又回来了。   还把那个人暴揍了一顿。   宁蛐回忆不清楚当时的局面。   只记得那天雨后来直接砸到人脸上,如丝一般,段宴就像个在雨中奔跑而来的蝴蝶,或者是精灵,快到让她看的都模糊。   然后双手直接勒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她不记得那个暴徒的长相,至今却记得段宴手根因为勒他脖子而暴起的那根青筋。   很恐怖,很恶劣,又很像长在荒野拯救的刺。   现在的感觉,就和当年的感觉一样。就像做梦一样,等待着段宴给她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所以,她想再试试。   不仅是试的问题,宁蛐脑子属于不太清晰的模糊,她想弄清楚一件事,段宴究竟是对她是怎样的感情。   是不是被打动了呢?   宁蛐脑子乱乱的,她想到这个问题,脖颈渐渐有点红,风吹进来。宁蛐拉了拉毯子,把自己盖好,开始渐入梦乡。   拿到机票登机的时候。   宁蛐几乎是手上拿着机票,心里带着问题去的。她盯着手上的机票,感觉一切像做梦,脸颊微微浮起笑意,梨涡处弯起。   过了几秒。   电话就响起来了。   宁蛐看了一眼,是宁阑打过来的。大概是和她说了几句,又切断。接着,就听见大厅里响起误机的声音。   最近天气不好。   发生这种事也很常见。   然而,不久。   宁蛐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来,接了下,宁蛐清了清嗓子,小声的喂了一句,那边声音非常嘈杂。   宁蛐蹙眼,“张助,怎么了?”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敲得宁蛐心开始慌乱,良久,那边才传来了声音,“宁老师,我们段总,段总他的车从冲下了立交桥!”   空气瞬间窒息。   几乎过了几秒,宁蛐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   张徐嗓音很急,“本来是按计划要去您机场那的,刚谈完一个项目。听说是上了高架上还在开会议,大家都听见声音忽然没了!”   “……”宁蛐面前空气稀薄了起来。   张徐:“电视上已经播报段总走的那段高速上确实有车辆出了问题,宁蛐老师,您,您要不再打电话试试看吧……”   几乎是凶多吉少。   而发生这种情况,最可能的就是,竞争公司恶意违法做出来的事,张徐一时之间只能把事情稳下来,派人再搜查。   说完后。   宁蛐感觉机场的人忽然潦多了起来。周围的人熙熙攘攘,她只能感觉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快让她窒息一般的感觉。   鼻子里开始发酸,脑神经和泪腺的刺激下开始涩胀。   周围的一切都像随着哈哈镜一样放大,放大。   慢慢地开始虚无起来。   宁蛐瞪大了眼睛,一遍一遍地吞着唾沫,但恶心的感觉却从胃里面一下翻涌而出,她一手摸着冷冰冰的椅子,感觉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   冰凉的触感刺激她清醒了几分,满眼星星的虚散一点点减少,她猛地呼吸两下,打开手机就开始找联系人。   耳朵、鼻子、眼尾一下子红得吓人。   眼泪顺着鼻尖,掉落在她指尖,滴答滴答几下整个屏幕都是她的眼泪,她看不太清楚,猛地擦了两下。   触屏不太灵敏。   她点不太清楚。   或许是她现在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做不上劲,只能一遍一遍像刚学会用手机的孩子拨打。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宁蛐肆无忌惮的眼泪彻底滚了下来。   顿顿的害怕感就像恶魔一样,把她彻底席卷,耳朵蔓延着红色,害怕的象征在她的耳边越来越明显,整个人的呼吸都难以继续。   她哽咽地喘气,忽然感觉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她害怕、恐惧。就像掉进了黑洞一样,心中在被不断地吸引力拉扯撕裂,她没有办法挣脱和阻止,眼睁睁任凭其跌宕。   但在末处,有一个光亮的泉眼。   就像是黑漆漆的溶洞里忽然透出的亮光,逼迫着自己相信,又像是求生的本能,告诉自己还有一丝希望。   和张徐见面的时候。   已经到了傍晚,整个办公楼都灯火通明。一下子都亮堂堂的,根本就不像持股人出事的模样,一切有条不紊,照常进行。   宁蛐心中的希望无限扩大。   就希望有一条蚕蛹,把她黑黢黢的害怕全都蚕食。   她推门而入,用之前给的特殊证上楼,结果就遇到了张徐。张徐已经面色憔悴,但明显已经恢复了喜色。   看到宁蛐过来,他脸上刚有的些许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   张徐呆呆地看着宁蛐。   “宁蛐老师……你……”   宁蛐脸色煞白,失神的望着他,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顿时失焦,“段宴他?”   张徐拍了下自己,“害,都是误会。”他把手机拿出来,给宁蛐看,上面已经打了一行字,“段总根本没去那个地方,是我记错了,他去的是另外一个。”   宁蛐心里一抖。   张徐含笑,“是我弄错了,段总直接去的直达机场,他手机没电了,后来还是王助通知的我。”   而说到这,张徐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宁老师?您订了机票就不去了?这……我以为你上飞机了才没和你说的。”   “完了完了,估计段总马上要到了……”   宁蛐拍拍他的肩,“没事。”   她只觉得,自己忽然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下基友文文   《他是大好人》杳却   【文案】   邵宁简打赌认输,去追求班里几乎没和男同学说过话的女同学,容新。   以为懦弱内向的容新,其实恬静又温柔。   谈恋爱之后,容新对邵宁简太好,好到让邵宁简有些找不着北,某日终于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容新:“你帮我搬过桌子,是好人,还有,你是我男朋友。”   邵宁简:“我搬张桌子都要在我是你男朋友之前?”   容新:“嗯呢,你不帮我搬桌子,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追求。”   邵宁简:“四舍五入我不如一张桌子?”   容新:“是你帮我搬的一张桌子,不是一张桌子……你少了前缀。”   容新在心里想:你帮我把沉重的课桌搬上楼,在我眼里,真的很像大好人!   邵宁简:论被女朋友发好人卡并当做好人是什么样的体验……   一句话简介:我男朋友是大好人 第34章 疯狂   张徐开始和他断断续续解释原因。   宁蛐却没听进去几个字。满脑子除了段宴的动态已经昏沉了起来,但还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出事的车的信息和段宴的十分相像。   但那段时间,段宴并没有走高架,反而是张徐因为心急又联系不到人,而慌乱的晕头转向,搞失真相。   但幸好没联系过多的人,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   张徐和她说完后,宁蛐就出了室内。到了办公楼下,周围阴涔涔的,也快下雨的样子,还有一棵树,上面有星星灯。   宁蛐的脸上放松了些,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然后。   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而直观,感受到了半小时前心中传来的恐惧。   甚至即使在这种状态下。   心中的恐惧感仍未减少。   然后,她拨通了段宴的电话。这是她鲜少拨通段宴电话的时候,那边很快就接通,宁蛐发出了一段很低的声音。   “我没上那个飞机。”   很快,传来了一阵低沉而让她心安的声音,段宴仿佛沉默,“为什么?”   宁蛐眼角渐渐湿润,她擦干两边的眼泪,平静道:“我……”这句声音刚冒出,直接变了音。   “就是错过了,我没赶上。”   宁蛐委屈起来。   心中压抑的烦闷感在往外翻。就像不知名的气泡水,不计其数的水珠依附泛泡。   段宴似乎听到了她变调了,“现在把地址发过来。”   他低沉的声音透过电话徐徐而穿,“你玩会儿游戏,我让人来接你。”   “嗯。”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   然后,隐约的反应过来,貌似段宴连半点责备都没说她,宁蛐迟疑道:“其实,我这次没想鸽你的。”   “那你是想给我点忧患意识?”那边的声音似乎低笑几声,清冷的语气透着半丝玩味。   “没那个意思,”宁蛐声音越来越慢,“因为我收拾东西比较慢。”   “被吓到了。”   宁蛐微微一怔,“什么?”   那边的声音缓慢而含着轻笑道:“没什么,怕你不肯来。”   “……”   宁蛐木讷地关掉手机。   然后,自己盯着已经熄黑的屏幕暗暗发呆,这句话就像股温暖而含蓄的力量,慢慢游走进了她的心里,钻进来的感觉突兀而带着一点点甜。   好像一切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吧。   好像一切也没那么糟糕。   她扯了扯自己凌乱的发尾,冬天里也只穿了一件长款风衣,围巾的温度慢慢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梢,她盯着黑漆漆的远处。   似乎能看到有亮光在空气中舞蹈。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多了几丝雀跃。   下飞机后。   直接去了一个段宴认识的朋友家开的民宿里面住。当地的人很热情,是陌生的荷兰风格的味道,五彩缤纷的颜色建筑十分亮眼。   老板为人格外热情。   比段宴大了八九岁的模样,但两人关系十分亲密。看到宁蛐的时候,老板直接亮了眼睛,开始用本地方言夸赞,“啊,多么美丽的大陆姑娘!这是你新谈的女朋友吗!”   段宴轻笑着,用一种她听不太懂的语言回答,“西姆先生,她和别人不太一样。”   “yooh?”西姆笑地出声,“看来是命定之人啊伙计。”   段宴抿了抿唇,漆黑的瞳孔透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宁蛐拉着箱子,拍了拍段宴的手,“你俩在说什么?”   西姆见宁蛐有疑惑,立刻摆了摆手,让两个黑人店员拿了两倍朗姆酒过来,他轻笑着,这回用流利标准的英语说:“很荣幸结实你,宁蛐小姐。”   宁蛐笑了一下,“我也是,见到你很荣幸。”   段宴伸手揉了把宁蛐的脑袋,直接把她整个人转向里面,轻笑道:“走吧,我们先进去。”   然后让两个助理把宁蛐的箱子都搬进了二楼。   很标准的大餐。   其中西姆还过来和他们一起玩儿,顺便把自己的妻子和小孩都拉过来交朋友。他的妻子是美丽的犹太人,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小女儿只有4岁,叫艾莉莎。   小姑娘标准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直接瞪着两个小手就爬到了桌子上面。而外国人格外注重礼仪,犹太妻子抱起她就想出去教育。   剩下西姆在和段宴喝啤酒。   “有四年没见了吧?”西姆笑道:“上次见,还是你在上学的时候,寄住在我家,现在都是个事业有成的小伙子了!”   西姆说到这,还嬉笑道:“oh,不,还是个有了爱人的家伙了。”   宁蛐听的很模糊。   只能大概听懂事业有成、爱人这几个字眼。   段宴轻笑说:“不要乱开玩笑,她还没同意呢。”   这句话宁蛐倒是听懂了,她微微一僵。然后,抬起眼看了段宴一眼,结果后者的眼神也飘来看向了她。   宁蛐立刻低下了眼。   假装自己没听懂。   西姆继续说:“抱歉,原来还是追求中,看来段宴这家伙还是太年轻了是不是没拿出点诚意来,这几天的旅游全都包给我了,带你们免费玩儿。”   宁蛐就两个动作。   微笑、吃饭。   这边土方言她想搞懂也确实很费劲。接下来就是两个老朋友的交谈时刻,她就老老实实陪小朋友们玩耍。   回到房间后。   宁蛐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和段宴的几乎是一墙之隔,这种失真而虚幻的感觉让她隐隐的焦虑,从感觉段宴会破窗而入?   算了,要有点信心。   宁蛐回到房间,觉得这边的饭菜确实很不错,还喜欢吃海鲜,感觉接下去的几天应该都会挺有意思的,充满着期待。   把东西收拾完,就联网电视。   随便翻了几个片子。   然后电视里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宁蛐:“……”   她看了眼手机,发现屏幕不自觉地跳动到了这上面,宁蛐赶紧关掉了手机。屏幕上白花花的两人顿时僵住。   宁蛐换了个频道。   渐渐地,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宁蛐头皮一紧,她朝外面走去。从猫眼看了下,放心下来后,开了门。接着,就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她这边。   段宴递给了她盒药,“之前看你感冒了。”   她微一怔,随之接过来,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打算关门,接着,就听见段宴清冷的嗓音传入道:“我浴室热水坏了,方便用下么?”   盯着他的模样,头发微微凌乱,眼皮下青涩一片。似乎有点儿疲惫,个子高而直,不穿西装的时候少了几分严肃感,倒多了些慵懒。   宁蛐一边估摸着他浴室热水坏掉的可能性,一边点了头,“进来吧。”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   他进来的时候,宁蛐总感觉他豺狼一般的眸子蕴着薄薄的野感。   去浴室的路上要经过室内。   毫无意外,宁蛐的脑子忽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猛地站起来,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了句,“等会儿。”   “嗯?”他的眉眼带着丝丝疑惑。   宁蛐飞快地绕过他,直接疾步走到室内,开始翻床尾的遥控器。但不知道放哪儿了,带着焦虑。看着电视机上白花花的两身体,她头快爆炸了。   然后,遥控器似乎失踪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宁蛐慢慢地抬起眼,就看到段宴姿态闲散,倚在了门边,只要一抬眼,必能看到墙壁上的画面。   他个子停直,如果一抬眼,几乎连很多细节都能捕捉到。   男人的视线垂下来,似乎与宁蛐的对视上。   空气沉默。   男人的低笑声在空气中显得清晰而懒散,他胸膛随着这个情绪也微微起伏了些,领子边也松开,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   “你一个人看什么呢?”他的含义明显隐晦不明。   宁蛐:……   心中犹如一道雷一样,直接劈开。   她慢慢抬起眼,几乎眼皮跳了一下,就猜到他肯定看到了,还对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我……”   她语气弱了下去,“私人爱好。”   恰巧,从枕头底下刚好抽出了遥控器。   她猛地关掉了电视。瞬间,这个画面就无影无踪了起来。   几乎已经猜到了。   她要是反驳,段宴肯定会不信,还不如一句话堵住他的嘴。   段宴的视线收回来,走过来,嗓音清冷,“你的爱好挺别致的。”   “切,”宁蛐忍不住蹙眉,“你是圣人。”   他轻笑几分,“我不是,我只想成为实践派。”   宁蛐:“……”   草。   真不要脸。   这句话把宁蛐直接给震住了,一直反应不过来。等渐渐明白他的意思后,宁蛐才发现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回,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宁蛐玩了下手机,“洗澡都不能堵住你的嘴。”   “洗澡是堵不住。”   男人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来,清冷无度,他把浴巾放在了一边的肘上,盯着宁蛐,笑了几分,“这样,你教教我?”   这声音带着丝涩感。   似乎是离浴室近了,水声盒逼仄的空间把声音染的冷淡又哑,听上去格外动听,像无数点水滴落在了宁蛐心上里。   宁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跑八百辽T.T 第35章 疯狂   里面是滴答滴答的洗澡声。   宁蛐在外面,时不时朝那儿瞥一眼。   不知不觉,又替自己刚才那一番唐突的对话而烦躁起来,有点闷。脑子空空的,宁蛐眼睛转了下,定格在某处。   她思考起来。   所以她几乎已经成为了色魔的代名词是吗?   不对。   就算看了又怎样。   又怎样?   宁蛐的脸从床上抬起来,盯着旁边的浴室发呆。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环境,只能看到玻璃门户上打湿了水珠,顺着氤氲的热气攀附而下。   温热的水珠似乎把她周围的空气都晕染的迭迭升高。   宁蛐垂下眼皮。   随着一束热水被喷到玻璃面上,宁蛐似乎眼睛一跳,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了,赶紧老老实实的收回了视线。   不久。   在宁蛐把搁置在旁边的用品使用说明书用中文来回翻译第三遍的时候,段宴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了,个子挺直,头发被打湿的微微凌乱。   他一双傲然的双眸敛起,一下子与宁蛐的视线相撞。   两个人均微微怔住。   画面在此刻停留了会儿,宁蛐的眼睛从他的眉毛、鼻子、嘴巴渐渐往下看,最后就像傻在了这儿一般,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跟被飞机击中了一般。   似乎过了会儿,段宴拎着松散的衣服,是白天的衬衫,刚换下来的,他垂着眼,端详了会儿,嗓音清淡淡地:“你脸红什么。”   被猛地戳破了心思,宁蛐躲开视线,手指都变得不自然起来,在床上歪歪扭扭打结地扣着,“没有。”   男人沉沉应了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似乎是感受到了段宴的不信任,宁蛐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这么丢脸,这么不知道如何挽回自己的自尊。   是怀疑了吧。   不然怎么会来说脸红。   不然,怎么在刚才她偷看的时候,有一束水花故意打在了浴室门上?   岂止是怀疑。   十有八九他已经发现了。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定神看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偷看你洗澡。”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寂静两秒。   良久,才传来男人一声清冷而又夹杂着丝疑惑的上扬音,段宴抿了下唇,“嗯?”   “?”   被猛地这样一搞,宁蛐也蒙了。   嗯?什么?   等下。   等下!!!   宁蛐开始捋自己的思路,猛然脸像被蜜蜂蛰了似的,立刻红起一片。耳根子连绕着脖颈一下子就红了。一片空白如霎那僵硬般——   “是我想多了?”   她在心底喃喃发问,随后耳朵边就像有烟花炸开一般感。   宁蛐僵硬道:“我一沾水,就容易脸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反正医生说是没救了。”   她胡言乱语乱说一通,完全死逻辑。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反倒是说到一半。   就听见头顶上慢慢飘来了一声慵懒的低笑声,宁蛐正在疯狂运转的大脑当即卡机,慢吞吞抬眼看人。   段宴盯着她片刻,泛冷的指尖摆开衣角,意味深长道:“你没偷看。”   “……”   宁蛐顿时无地自容地脚趾发麻。   茫然、无措,还有被发现的一丝惊慌感。   接着上半句,段宴侧了侧头,“脸离我近一点,宁蛐。”   “干嘛?”   她有点懵,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极尽,如果飞沫携带着病毒感染源,宁蛐完全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她现在全部的病原体都能传染给他。   空气飘散着股慵懒的暧昧感。   已经周转了一天,脚底传来了疲惫的感觉。宁蛐能明显感受到传来的酥麻感,从脚心慢慢上游,四肢都有点虚浮,她往后靠了下。   想让自己稳下来。   “叫你往前,”段宴清冷的嗓音已经含着片刻的无奈,“不是往后。”   “这两者还有什……”宁蛐大大咧咧竖着眼睛朝段宴开口,还没说完,脸上忽然就传来一股沾着水温的热度,这让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手指还泛着冷。   刚洗完,指甲磨得清晰光整,细长的指还泛着冷感。宁蛐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并不高,但沾着的温水又带着极高的温度,冷热交替的感觉传来。   宁蛐一抖。   她的视线往下垂,最后定格在段宴的手上。   他在摸她的脸。   “让你感受下水,”段宴嗓音清冷,是刚从浴室出来的音色,低沉而有点涩,比平时极为好听,“现在,开始脸红吧。”   一点点清晰的温度伴随着指尖盒温感袭来。   宁蛐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被激地立刻红了脸,他的意思是刚才她根本就没摸到水,没有脸红的理由;现在脸上碰到了水,可以开始脸红了。   这才不是在验证她到底会不会遇水脸红的问题。   他这是变着法儿戏弄她。   宁蛐明白后立刻垂下眼,把脸上的水擦得一干二净,硬着头皮说:“洗完澡还不走,还想留在我这儿过夜吗?”   空气沉默几分。   宁蛐觉得确实有点儿重了,虽然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好像不见得亲密,但总觉得还是有几分暧昧的因素在游走。   岂知,还没等到她反驳,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清透力极强的话。他似乎轻笑了两声,“这不是你不许么?”   “……”把人送走后,宁蛐总算松了口气。   很难把持吧。   就像第一眼就喜欢一样,这股心思在蠢蠢欲动。   宁蛐醒来后。   下楼和西姆先生问好,接着就看到段宴在自己烤面包。这点儿有点让她新奇,她走过去,男人专注而认真,动作有条不紊,但显然很熟悉。   “你面包做的不错。”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宁蛐有惊到。   但她从小和段宴一块儿长大。   并不知道他竟然有做面包这个本领,宁蛐感觉忽然有一丝陌生,“你怎么忽然学的?”   “你做的太难吃。”   “……”被打击到体无完肤后,宁蛐忍不住质问他,但还是憋了憋,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淡淡说:“我做的难吃但我也没看你吃啊,我做的好像都被你扔掉了吧。”   她把碟子里的东西插起来。   段宴漫不经心,“那是当着你面。”   “什么意思?”   段宴吃了口三明治,“不然你总逼着我继续吃。”   既然话说开了,宁蛐也毫无顾虑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可是一番好心,你这样很伤害我的你懂不懂?”   说完,宁蛐气愤地咬了口面包。   隔了两秒。   她听见段宴声音放慢了些,似乎有点若无其事讲,“那次没扔,后来又吃掉了。”他说这话的声音极淡,就像过去的这个事儿与他是第三人角度一样。   “……”宁蛐拿着面包,眨着眼的睫毛僵了下。她擦干净嘴,慢慢问,“那你做这些……纯粹,因为你不喜欢吗?”   “谁让你每次都会准备两份。”   宁蛐一怔,“什么?”   “没什么。”段宴轻而易举避开了这件事。   宁蛐忽然想到了过去的情况。   当时她除了和段宴一起吃饭,还会和段昀一起吃。大家都是一个院子的,又还是朋友,总不能过于偏心明显。   于是每次她想给段宴做饭的时候,都会想着和段昀一起。   就准备三份,大家一起吃。   不过……   她每次都多给段宴比平常人多三分之二的火腿还有三分之一的牛奶啊,好吧,好像确实很难发现。   宁蛐烦躁起来。   西姆先生非常热情。   当问到第一个想去的景点时,大家就想去划船。尤其是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捕鱼。西姆租了一条船,大家在船上谈笑风生。   这条河流是西姆私人山庄的一条。   很清澈,也很雅致。   里面的鱼苗也是西姆很早就放进去培养的,基本上捕上来的都是能吃的鱼种。犹太妻子和宁蛐玩的非常开心。   宁蛐和犹太夫人拍了张合照。   有红色的气垫船,淙淙的溪流,浪漫的田园主义观光。   然后。   就开始疯狂p图。   西姆看着两个围在一起的人,笑着用方言对段宴说:“看,女孩在一起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题聊,比如说p图,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段宴食指划过板扣,盯着一脸笑意的宁蛐,喉咙滚动了下,用英文说:“仿佛乐在其中。”   “说实话,”西姆开了瓶酒,“女人的兴趣总是难以琢磨,这大概就像她们看待我们眼中的足球比赛一样,乏味无聊。”   段宴扫了眼,弯出了些许弧度,“而她们的世界也许乐趣无限。”   西姆哦了一声,“我忘了,你现在就是个毛头小子,处于恋爱脑的期间,哦,我就不该和你谈论这个话题。”   说了半天。   还是绕过了女生的话题。   宁蛐把出去玩的照片发到微博上。   组了九宫格。   没有配上任何文字。   立刻引来大批人的关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盛世美颜!!!!!】   【玩的开心啊女鹅!!!!!这是在哪儿啊!!!呜呜呜和谁一起去的呀?】   【不对,这个地方是恋爱圣地。】   【艹女鹅你恋爱了??????????】   【女鹅要恋爱也是和我恋爱!!!!楼上楼下请不要胡思乱想,我女鹅天天缠着我说我踢被子。】   宁蛐看到这些评论,蹙了下眉。   她点开了编辑微博。   修改了这个图片。   加了两个单词表示解释:Holiday, Fun.   作者有话要说:  跑完了!!!!!!   皮肉之苦(。 第36章 疯狂   番茄论坛成立的私人小分队把航班信息查了出来。   一个新帖悄然发生。   瞬间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上面有个醒目的标题:一线爱豆流量在xx岛携圈外男友私人度假!石锤!   下面大概是人肉出来的航班信息。   还有旅客拍出来的照片,能看到宁蛐戴着帽子,拎着包和小小的艾莉莎一起谈笑。   下面不断有人顶贴   ——卧槽?这,女儿都有了?还是个混血?   ——我靠宁蛐不是才19岁?   ——牛批,她老公谁啊?外国人?   ——不知道,你们看她旁边的!有个背影!那个人好高啊就是看不清脸,但是好神秘好帅啊!   ——不是,那个是亚洲人,宁蛐牵着的孩子是混血。   ——那个人……啊啊啊这个侧脸,不是NY的总裁吗???靠!!!就是那个很神秘很大佬的那个!!!年少有为的天才!   ——?   ——等待,这个事态我看不懂了?   看到楼彻底歪了。   爆料的楼主有点儿气,立即把话题扭转。   ——我无语了,我再重复一遍,那是亚洲人。NY的总裁能和宁蛐有什么关系?那小女孩肯定是宁蛐的孩子啊!   ——对对对。   ——这解释靠谱。   不久,这个帖子就上升到了首页。   但还没有上升微博,没有太出圈。   与此同时,接近傍晚。   宁蛐和这一家人来到了海洋馆。这边的主题是海洋生态之类的,把海洋馆和其他的结合一起,旁边还有沙滩。   西姆带着家人去看海洋馆。   兴许是故意的,他朝段宴使了个眼神,无比愉悦道:“现在,就是愉快的时刻了。”   兵分两路。   宁蛐就和段宴来了沙滩。天气也不怎么好,阴涔涔的。   又是晚上,也没多少人在这儿。   海滩几个外国人,热情洋溢,穿着比基尼或者有很多小孩儿在踏水。一层又一层卷起的浪花。   而外国人教育孩子比较宽松。   大部分小孩儿都独自在海边玩耍,捡着贝壳。   这边贝壳是稀有物。   很多人都会来这儿带回去收藏起来,或者做成胶状的贝壳房,或者是贝壳项链,用珠子给串好,接着带回去包装。   这儿的商贸还算繁华。   占地面积比较大,游客多,沙滩的旁边有很多密林和小树,还有人搭着担架帐篷。看上去格外休闲。   旁边有卖扇贝项链、扇贝模型的一些商店。现在还在营业,还有冰激凌商店,美食和吃喝玩乐融合,甚至还有人在这做当地的美食产品。   “吃个冰激凌?”段宴垂着眸。   宁蛐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心底有点点小雀跃,似乎是旁边的儿童太欢腾,又或许是宁蛐现在心情还不错,看着段宴的身影越走越远。   远处暗忽忽的。   还好有灯光铺在远处,把每一份喜悦都照的明朗。   过了会儿,段宴拿来了两个冰激凌,宁蛐选了个海盐味儿的,沁凉的触感传来。宁蛐弯着眼,慢慢吃了一口。   然后,回头一看,便瞧见他手上还有一个。   宁蛐出奇地问了句,“你还吃冰激凌?”   “怎么?”   “没有什么,”宁蛐摇摇头,忽然笑了几分,“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直很不喜欢吃甜食。”   以前段宴总拒绝她的东西。   当时宁蛐就觉得是他故意的,直到有一天,段宴不小心说漏嘴说不喜欢甜食,她才好受了些。   原来并不是这样。   但她现在也不难受,只是觉得有几分感叹。   “这也是给你的。”段宴打住了她越飘越远的想法,似乎轻笑了片刻,“一天吃两个,不算过分。”   “……那你。”   段宴带着丝疑惑,清冷道:“对了,我不爱吃甜食。”   宁蛐一怔。   显然他已经忘掉了,所以,一切竟然是她想多了么。   这时,不再伤心的心情,似乎有了点儿波折和颠覆。   那会不会。   由此引申到很多,很多其实都是误会呢?   都是因为没及时说开,而导致她日益的难过,都是随着时间而滋生出来的呢。   宁蛐似乎有了点勾动的蠢蠢欲动的心思。   她抬眼,舔了一口冰激凌,然后忍不住问了句,也是少见的主动,“那,其实,你以前是不是,也……”   沉默两秒,她带着丝紧张,“也不讨厌我?”   说这话的时候。   感觉心脏都蓦然地一紧,骤然恐惧。   但蠢蠢欲动的心理让她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几乎是与此同时,段宴眸中闪过一丝黯淡,他的嗓音在冷风中清冽而涩然,“算……也,不算。”   他说完,唇角勾起一丝笑,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喜欢你吧。”他说。   声音说不上的低沉。   似乎没什么底气,还有一丝丝紧张,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片刻的压抑。   而这句话落进宁蛐的耳朵,如雷贯耳,她瞪大眼睛,“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会呢?”他唇线抿直。   宁蛐不可思议,“你那时候,明明……”她语气弱了些,尽量缓和,却又很干着嗓子说:“明明看到我就很无视,很不喜欢我。”   说到这边,她又沉默起来。   好像在他面前,承认他对自己不感兴趣,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   但她又没有办法,只能闭口不答。   “那你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段宴垂下视线,嗓音清冽。   宁蛐眨了下眼,“我?”   她难以置信地想甩手走人了。   “我能有什么原因?”   “为什么?”段宴走近几分,气压明显低沉些许,周围的空气甚至随之降了很多温度,像进入了冰河世纪,他的视线与之齐平,“你想想。”   视线瞬间拉近。   宁蛐的瞳仁猛地眨了下,一片空白,在这压迫之下勉强地说了几个字,“因为……你太自卑了,感觉配不上我?”   说完这句,她猛地滚了下喉咙。   脑子记忆缺失。   虽然这是她一直安慰自己的话,但这样被强迫着逼出来,虽然是在怼他,但丢的还是她的脸……   宁蛐视线与他撞上,就看到他唇角勾起几分,情绪有几分怅然若失,“因为,从来都不是你和我。”   什么叫做不是‘你和我’……   宁蛐心底慢慢呢喃了下这句话,想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感觉有几分困难。   接着,就听到段宴笑了下,把她指缝间滴落的奶油污渍一根根擦掉,嗓音低沉,“我不喜欢你把我和段昀放在一起。”   “……”   他的瞳仁像强烈的灯照感一样刺眼,宁蛐心头一跳。   她瞳仁皱缩,心底一览无遗的白纸像被忽然扎破了一般,毫无心绪。   段昀?   宁蛐微微蹙眉,脑海中似乎开始播放往事。   接着,段宴拉近几分,长眸垂下,一只手摸上了宁蛐的后脑勺,嗓音压低了,还带着些许的难受,他靠近说:“宁蛐,我会吃醋的。”   这声音撩拨静水,瞬间不再波澜不惊。   如挟有一道细风,直接击破了她的心。   “我已经,”他接着说,声音低沉而暗哑着,“忍了他好久,你怎么都看不出来,酸了好几年了。”   酸了好几年了。   这一声,犹如噼里啪啦的烟花,把宁蛐炸的一片空白。   是因为这样吗?   她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她只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太明显,会被大人都看出来的,所以只能在小细节上花心思。   宁蛐忍不住问出心中最后一个矛盾,而且似乎压制太久,几欲脱口而出般道:“我最后一次那个玫瑰花,也是……”   宁蛐欲言又止。   那束玫瑰花是她托段昀给她买的。   段宴轻笑了下,“吃吧。”   把第二根冰激凌递给了她。   宁蛐忽然内心翻云蹈海起来,一点胃口都没有。   眼底也红红的。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   她只知道,段父段母不喜欢她,她也不敢让大人知道,几乎每次买东西都是让段昀帮她,因为这样会更方便。   而作为报酬,她也会替段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替他抄作业、替他背书包,替他打扫卫生。   她不敢让别人知道。   隐藏的太好了。   甚至把段宴也瞒得一干二净。   “那你一直在和我道歉什么?”宁蛐的嗓音有丝嘶哑,忽然想起之前每次他遇见自己,总是一遍遍道歉,宁蛐沉默几分,“你一直都在和我道歉。”   “为我年少无知道歉。”   “因为,”段宴盯着她嘴角还剩着的奶油,继续地轻道:“因为我当时不知道,那样冷漠的表达方式,是一件不礼貌的事。”   “不过今天,”段宴唇角勾起几分。   夜晚下的男人很好看,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剩下了锋利的光芒和桀骜的棱角。似乎看着她轻笑着,他擦掉宁蛐嘴角的冰激凌。   抹了下。   上面剩余的冰激凌污渍被擦得一干二净。而宁蛐抬眼的时候,视线刚巧与之对上,只剩下映出的段宴的瞳仁。   而这个瞳仁,现在盛满了她。   “今天不是再次来和你道歉的,”他喉咙滚动了两下,眼眸垂着,眼底克制着些许翻腾的欲望和波澜,“今天来说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腰疼,800米后遗症TAT   慢了一点 第37章 疯狂   空气渐渐明晰些许。   细密的雨珠夹杂着往下落,打在人脸上湿哒哒的,还有点灰蒙。在路灯的照耀下,这句话席卷进来,带着翻云覆海的情绪。   让宁蛐微微怔住。   没预料到他会说这些,她一时还没缓过来的情绪如过山车,各种来回转折。然后顺着雨点,感受着啪啪地砸到脸上。   忽然有一种珍宝,在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种感觉魂牵梦萦,但让她又开始失真。仿佛感觉不到雨水的存在,她眼前雾蒙蒙的,想什么都很麻木而茫然。   过了一会。   一种真实的感觉才随着两人间涌动着的不明的气息而慢慢回散、聚拢。心头在猛烈的跳动着,类似于尖叫的激动感在她心头迸射。   宁蛐沉默两秒,真实的感觉袭来,渐渐侵入四肢。   她抬眼,摇了摇头,“不行。”   宁蛐沉默两秒,压下去兴奋感说:“你得等我理清楚了。”   “你还有理不清楚的?”似乎有点儿疑惑,男人的语气也说不出来的模糊,此刻还夹杂了缱绻的笑意。   宁蛐感觉自己被失笑了。   她蹙眉,心底又不想这么快承认,只能抿唇退一步道:“当然有,我还没搞清楚,我还喜不喜欢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委实有点儿心虚。   她喜欢喜欢段宴自然不言而喻,可一旦让段宴知道了她的心思,宁蛐总觉得有点儿怅然若失,感觉没了底气。   连带着一丝半点就也不想透露了。   所以她此刻辨白的更是干脆,“当然,我也不能硬要阻止你狂热的爱恋。”   话音刚落,段宴轻笑道:“狂热?”   “没有吗?”宁蛐稍稍抬眼。   段宴随之顺着她的话,胸膛都开始因细碎的笑意而略显起伏,他嗓音低沉道:“那就狂热吧。”   “你的行为举止,”宁蛐沉默两秒,“那就暂时列入我的观察期。”   “列入观察期……”   段宴重复着这两个字,嗓音带着一丝呢喃。轻笑的语气收敛几分,他漆黑的瞳仁顿时泛着一丝亮度,盯着宁蛐慢悠悠道——“你诓我呢。”   两个人互相对视。   彼此的呼吸都因此而缓慢了几分。时光一点一点溜走,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段宴的眼尾生的极好看,宁蛐瞬间被夺取了注意。   “扣一分。”等反应过来,宁蛐眼中的游弋才打断,不经意移开眼。   她冷冷开口,似乎不能打商量的模样道:“刚才你的言辞对我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扣掉了一分,提醒一下,距离0分越近,你离我就越远了。”   “……”   没想到这分丧失的这么容易,倒比学生时期的分值更值钱。   这令段宴有点儿怔住,回不太过神。   “那我现在还有几分?”   似乎考虑他确实有点可怜,宁蛐多算了点给他道:“刚才你买了一个冰激凌,我觉得还挺高兴的,给你5分吧,减掉1分,现在还剩下4分。”   “十分合格?”   宁蛐像费解地盯着他望,“那当然是100分。”   这句话一落下,空气立刻安静了几分,似乎都能听到落叶落下的声音。显得空气格外的寂寥,空中寒风涩涩,段宴的话也带着几分冷清。   “一百分啊,”他拨了下袖口,抬起下颔,语气幽沉着,“你这还是百分制的试卷。”   他抿直了唇线,“能不能提前交卷?”   宁蛐板着脸道:“你别老想着作弊。”   “贿赂你一下也不行?”段宴嗓音轻轻地,还带着丝漫不经心,明明是商量而带着轻笑的口调,却又带着股细微的挑逗。   这惹得宁蛐心烦意乱,感觉正在为色所迷之际,宁蛐抬起眼,“你打算怎么贿赂?”   段宴勾了勾她。   宁蛐奇怪地看了眼,靠近一些,结果额头上忽然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为之一怔,宁蛐脑子一片空白,霎时愣在原地。   这回,才慢慢抬起了眼。   一瞬间立刻就对视上男人那正在失笑的眉眼。   宁蛐:“……”   耳朵瞬间就爬上了红色,血液都似乎倒流了一般,凝结而沸腾。   尽管只是贴着额头轻轻一吻,却直接让她变成白痴愣在原地。   脸上一傻一傻的,表情顿僵。   情绪渐失,她完全不知道该想什么。   等反应过来,男人还在笑,甚至还想身上摸她脸,被宁蛐一下子避开,她撅起嘴,“扣5分!段宴,你完了!”   然后,似乎还有点不解气,她激动,“你还笑!”   段宴适时停住了表情,为了照顾宁蛐的心绪,他缓下了神情,语气也漫不经心地半弯起了的模样,“怎么适得其反了?”   语气带着一丝无辜,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了一样。   宁蛐:“……”   宁蛐顿时僵住。   宁蛐:“你少借着这个站我便宜。是非曲直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段宴悠长地拖了声:“——行。”   宁蛐:“下次不许亲我!”   段宴:“……”   宁蛐:“亲……反正要经过我同意再亲。”   听着她一下子建设性地提了挺多意见,却对正事和根本子上没一星半点儿的用处,段宴弯起唇角,随便应了声。   他忍不住轻笑道:“你这变着弯儿改霸王条款呢。”   似乎不满她的提议,段宴重复道:“想亲,还要经过你同意,再亲。”   “……”宁蛐不说话。   感觉忽然受到了股不知名的嘲讽。   段宴这回收回逗她的语气,垂下头,与她平视,语气也松散了一些,慢悠悠地:“那能先把我分加上么,预定女朋友?”   -   回到内地。   宁蛐手机一直关机,段宴和司机开车把她送回去。   在半路,她连上了国内的网。   瞬间。   就弹出了无数个井倪发过来的信息,还有暂代经纪人的连环轰炸。先整理了下信息,宁蛐一个个回过去。   接着,连上了和井倪的聊天,宁蛐蹙眼,“怎么啦宝贝?”   说到这个字眼的时候。   她蓦然感到了身旁忽然传来了一束刺眼的眼神,等往后面看去,就看到了段宴正低着头办公,似乎她刚才只是自己的误会。   宁蛐接着聊天,就收到了井倪的连环告知。   ——番茄论坛连夜升起高楼帖子。   宁蛐在国外有四岁私生子的故事。   上面的爆料者写出了一长篇的故事。包括了宁蛐在外面如何结实的富豪,高中辍学去海外生子,大学继续被富豪包养,唱歌演戏资源不断,连孩子都是混血。   还有一张附图。   是宁蛐牵着小宝宝照片的图。   井倪:“这群人是不是有病?你未婚生子就算了,这些人还造谣你未成年生子,靠这真的有毒吧,怎么抓到一张照片就乱造谣言?”   宁蛐叹气,“司空见惯的把戏。”   井倪:“可是网上就是有很多智障看了会信啊我真的无语都是憨批吧,然后就开始变成喷子。”   宁蛐有点无奈,“查得到发帖人吗?”   井倪:“查到是北京的,好像是新生女爱豆对家那边的,这次应该是工作室联合搞你。”   长江后浪推前浪,就是这样。   市场就像一块薄饼,只有这么大的份额,一旦你一个人屯的太大,就会有无数个人等着推翻你,取代你。   井倪听到宁蛐似乎在笑,有点不稳,“蛐蛐,你还笑,你笑什么啊。你居然笑得出来,气的我今天早饭都吃不太下去!”   宁蛐忍不住轻道:“我就是觉得,这么荒谬的谣言,真的不用动脑子了。”   井倪叹了口气,“这种事解释起来麻烦,既然一张图可以造摇出来的威力,只要有百分之二十个人信,她们都是利润大于成本的。”   井倪:“你最近先别登微博吧。”   宁蛐随便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和暂代经纪人交代了本次的缘由,先交给她去做公关。经纪人是新请过来的人,很有经验。   不用她说,经纪人就已经准备了公关文案和热搜水军。   想到部分可能,还是询问的宁蛐是否想要采取法律手段。   因为谣言总是无法根治。   就算能公关,也会让路人存下半个隐患的心理。法律手段费成本和精力,但在这一方面的说服力还是要强一些。   宁蛐对此事正有打算,“如果告人,可以告谁呢?”   暂代经纪人,“大概只能告一些带节奏的大v这样,其实,这种告谁都无所谓,真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让大众相信你是清白就好。”   “嗯。”   这件事暂时打算这样处置。   宁蛐的综艺差不多都录完了,最近又开始练舞,暂代经纪人帮她和国际玄奇舞蹈台争取到了演出资格。   华人能入围这样的舞蹈舞台实属困难,大部分都是专业舞蹈者,并不是艺人。   因此,玄奇艺术节和舞蹈台在国际都享誉盛名,而最后,每五年举行的这次舞台奖杯更是极具诱惑力,是无数舞蹈者趋之若鹜的目标。   而她凭借那首betrayal and love以及经纪人的人脉资源链,获得了初次入围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接了一些相关的舞蹈和电视的配角。   作者有话要誩:  www已经好啦。   胖大海茶与我相伴 第38章 疯狂   表演完最近的一些综艺舞台。   宁蛐的舆论风波通过公关一斤有了隐隐下压的态势。娱乐圈新鲜事情特别多,这件事自然就随之淡去。   而除此之外,引起粉丝注意的是,在这张照片背后还有一个穿西装的身影。   尽管爆料者当时主动引导看点是小混血女孩儿。   但粉丝依旧注意到了旁边同行的人。   几个大粉丝群鲜少的热切展开了交谈讨论会。   伊丽莎白鼠:【我已经通过图片合成扒出来了,这个人……】   蛐蛐的叫声:【谁啊!】   蛐蛐的腿毛:【www我女鹅不会是真的恋爱了吧!!!】   伊丽莎白鼠:【好像是NY的段宴。】   蛐蛐的叫声:【唔,没听说过。】   蛐蛐的腿毛:【卧槽是谁???】   紧接着,就是一大批一直水群的人冒了出来——   【我淦!伊丽莎白鼠你给我说明白!啊啊啊啊】   【段宴啊卧槽,你们不知道?】   【内陆总共就这么点儿拔尖的公司,妈的NY你们还不知道?你们不住酒店不玩游戏的?】   【我只知道NY的董事长是段奕海啊……卧槽,是那个段家么?那,段宴是不是那个榜上的钻石王老五?】   【我家蛐蛐牛逼!!!!!!!!!!】   【艹,我女鹅不会受欺负吧?我好担心啊。】   伊丽莎白鼠:【根据内部消息,蛐蛐现在还是单身的。但我觉得段宴应该是单方面在追求我们女鹅,她应该还在考虑。我觉得和他谈恋爱也挺好的,主要这个人不花心不难看。】   【什么叫难看?他是我男神好么!!!!!!!!!!!!!】   说完。   两方开始了激烈的争吵。与此同时,群里面已经有水群的人联合几个熟悉的好姐妹在私下又拉了一个群聊。   叫做——【段蛐cp联盟】   一建群,立刻就有土拨鼠开始疯狂呐喊——“我这个cp狗的本质!我要开始磕糖!!!”   “呜呜呜我早就发现好配了,救命!!!只有他才可以配上我们女鹅的绝世容颜!”   “早就暗度陈仓了好吧!我上次早就看过了啊啊啊,两个人早就认识,我这边还有宁蛐上次在舞台失误段宴出来处理的照片,好甜!!!”   “有人剪照片不?我这边有珍藏很久的两人合照,呜呜呜什么在媒体曝光之下躲躲藏藏的霸道总裁小娇妻啊啊啊!”   说完,这个人立刻把照片发了上来。   内容是宁蛐那次戴着口罩过敏被段宴拉走的照片,后面是记者,段宴还贴心的替宁蛐挡脸,最后还把衣服盖在了她的头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臭情侣!】   【我心化了啊啊啊啊你们顶配绝配天仙配!!!】   这边。   宁蛐刚刚醒过来,就发现手机上发来了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段宴发来的,似乎是刚开完早会,这边聊天框子就亮了起来。   段宴:醒了没?   宁蛐今天还有一个综艺的舞台秀,不过这支舞她从宣发后就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几乎闭着眼都能会,因此她起的也比较晚,没做什么准备。   宁蛐:刚醒。   过了会儿,段宴似乎没在工作,几秒就发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专门的等她的信息——今天在什么地方的活动?   宁蛐敲了几个字:园区,有个跳舞的事儿。还算比较轻松。   段宴:晚上和你去吃个饭?   宁蛐想了下时间,她貌似是够的:可。   沉默两秒。   又想到了什么,宁蛐继续发了问他:市中心到园区还是有段路的,我跳完舞就十点半了,要不下次再吃?   刚打完这几行字,她似乎又觉得不对劲。   这显得好像她不想根段宴吃饭似的。   想了片刻,宁蛐继续发信息:我跳完舞十点半,你赶得过来不?   段宴:可以的,你注意安全。   宁蛐看着他发来的东西有片刻的失神,明明是他赶过来,怎么让她注意安全呢,然后又想到他可能说的是跳舞的事。   宁蛐发了个嗯。   坐车到场地后。   和几个前辈打了个招呼,宁蛐就在化妆间开始做造型。这次是个选秀节目,她被邀请作为导师来跳支舞,算个小飞行嘉宾。   因此有几个慕名前来的小辈过来和她打招呼。   虽然说是小辈。   但年龄还是要比宁蛐大一些,按照娱乐圈的资历来排,这些人就很客气地叫宁蛐老师,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有一个叫吴琳的还留下来请教了些舞蹈动作。   “宁老师我是曲奇!!!”吴琳激动地说:“我特别喜欢你那首betray!就那个半张脸落泪半张脸还在笑的表情,真的绝美!”   宁蛐友好的说了两句。   吴琳抓着她的胳膊,“对了,宁老师,如果遇到了什么合适的人,千万不要错过!我们曲奇都是很爱磕糖的!”   这句话令宁蛐微微发怔,似乎有点听不懂吴琳的话,宁蛐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这话一落。   吴琳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舞到了宁蛐的面前了,立刻收敛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宁蛐姐姐,你今晚有空吗,我想约你去吃饭。”   说到吃饭,宁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今晚约了人了。要不我们加个微信,然后下一次约也可以?”   拒绝别人是件很难得事。   但一想到段宴,宁蛐不好意思的尴尬的感觉竟然隐隐的减退了些,连这些话都说得从善如流了起来。   吴琳立刻摆摆手,“没关系的!下次再约也一样!那我们加个微信!!!”   加完微信后,吴琳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沉默片刻。   吴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出化妆间。   吴琳就立刻登上了群,在【段蛐cp联盟】群里尖叫。   吴琳:最新消息!!!!!!!!!!!   此话一出,立刻一些沉默的人纷纷冒出了头。无数嗷嗷待哺等待着甜糖喂养的人都瞬间拔高脑袋,开始扣1   最后顿时消息立刻把聊天记录都淹没了。   无数99+   吴琳慢慢打字:今晚录好《我是少女》,蛐蛐要出去吃饭!   【?】   【??】   【??????】   伊丽莎白鼠冒出来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内部人员吗?消息保不保真?”   吴琳:保真!   瞬间有人忍不住冒出来,奇怪着,阴阳怪气地开口:【你怎么知道她的私人行程的?说实话,要么是假的,要么你不会是私生?】   这句话一出,群里沸腾的气氛顿时冷却到了冰点。   别家粉丝对私生的态度大家不太知道。   但宁蛐们对私生是难以容忍的,因为,宁蛐上次在舞台被人泼墨鱼汁的事,几乎怒到了曲奇的全体公愤了,几乎是雷点。   吴琳正欲辩驳,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被踢出群了?!   吴琳:???   我淦?   她辛辛苦苦扔下训练给这群人带来价值千万的消息,她卧薪尝胆千年才一遇的绝世机遇的机密暗闻,居然被这些人不屑一顾弃如弊履?   操?   人干事。   宁蛐表演完了之后,井倪帮她打包收拾着行李。宁蛐和所有的训练生都打完招呼,给她们买了奶茶和一些零食,就离开了。   刚下车,就接到了新经纪人的信息。   大致是安排了表演老师,最近空闲下来的时间都要去学习。另外在玄奇舞台的国际舞蹈比赛也要抓紧,接下来的安排都会很紧。   宁蛐回复了一下。   就看到了段宴发来的一条新消息,看到这个信息。宁蛐疲惫已久的眉心稍稍舒展。   段宴:吃粤菜?   宁蛐想了下:想吃泰国菜。   那边立刻发来了个餐馆定位。离宁蛐的舞台点很近,附近商圈不多,但这家泰国菜馆是在街区里面,还是比较著名的一家。   宁蛐发了个ok的表情包。   等戴上口罩,宁蛐看了眼没有什么跟上来的记者,便让井倪开车过去了。   到了那边。   井倪似乎觉得这时候自己颇有一种电灯泡的气质,就和宁蛐找机会开溜,“我不饿,我想去附近逛逛。”   宁蛐奇怪道:“过来吃吧,你都饿一下午了。”   “不不不,我肚子疼,我想现在找个厕所。”井倪摆摆手,“你去吃吧,宝宝。”   宁蛐还是坚持着说:“没关系的,不就吃个饭。几个人吃不是吃啊。”   井倪有点欲哭无泪,“不了,还是你去吃吧,真的。我现在感觉,我可以拉完去附近的小吃摊玩儿。”   宁蛐笑道:“井倪同学,你丢不丢人,闺蜜去吃饭你都社恐。”   这吓得井倪倒吸一口凉气。   暗道这叫社恐么,这能叫社恐么。你不知道你那追求者多恐怖么!!!那岂止是社会障碍恐惧问题,一个正常人能对着国家领导人心无旁骛的吃饭么?   这不是要吓死她。   还是要她把吃的饭给憋肚子里面消化不良。   井倪向她眨眨眼道:“我真不敢。”   “……”宁蛐觉得好笑,“真的,他不吓人的。”说完,拉着井倪的手,就想强制性地把她拉着往里面走。   结果却被井倪脚下的磐石之力给顿留下。   井倪严肃地和她开口:“他会用眼神杀我。真的,蛐蛐,我怕。”   “……” 第39章 疯狂   到了餐厅。   里面是私人饭馆的模样,园区这边的设施没那么发达,商圈也比较小。最有名的这家粤菜馆也是网红打卡地点,因此特意吩咐了老板隔出了个小点的包厢。   进去后。   段宴已经在里面了,宁蛐和张徐打了个招呼。后者想帮她把包拎进去,宁蛐特意问了下,“阿张,你吃饭了么?”   张徐轻笑地说,“没呢,我一会随便吃点就好。”   宁蛐迟疑片刻,朝里面看了眼,“你和我们一起呗,反正这是个中等的包厢,三四个人都能吃。一起吃呗。”   此刻的宁蛐丝毫没有单独约会的意识。   甚至在她眼里,只是一次习惯性的约饭,几个人吃都无所谓。所以看到张徐每次发,宁蛐下意识的邀请就发了出去。   张徐跟在段宴身边这么久,早就养成了良好的眼里见识。   张徐咳嗽一声,摆手道:“宁老师,下次吧,下次。”接着,他就忽然肚子疼了起来,眉头打结,接着就跑出去了。   宁蛐费解地进去。   总觉得这次有点儿怪,不止是张徐,感觉身边所有人是不是都在误会她和段宴谈恋爱了。   但好像现在离谈恋爱也没差多远。   不过仔细算起来,又还是有一段距离,严格意义上也算不上谈恋爱。   想了半天,宁蛐干脆把包放在旁边,然后挑了个段宴桌子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这边的位置不是长方形,而是四人座的日式风格。   因此入座的时候,刚巧能看到段宴在看菜单。   入座后,两人四目相对。   忍不住停了会儿,见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架势,宁蛐放下了水杯,“你菜都点了么?”   “嗯,”段宴问:“路上堵不堵?”   “不赌,”宁蛐接过段宴塞过来的菜单,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顺着来问:“看看有什么想吃,晚上吃点暖胃的。”   说完,他抬眸,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   宁蛐接过菜单,没注意到男人的情绪,她简单地挑了几个菜。宁蛐喜欢吃虾,对扇贝之类的东西更是难以抗拒,此刻一连勾了好几个选项。   等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抬眼,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她矜持地咳了声,“嗯,大概就这些了。”   宁蛐有点泄气,“快上吧,饿疯我了。”   “鲍汁扣辽参,”他端详片刻,扫了眼菜单,语气沉了些,“以前不是不吃参?”   刚说完。   段宴语气也带着松泛,他其实不太确定宁蛐是否完全不吃海参一类,又或许是他此刻不太自信,对记忆力产生了质疑。   他语气几乎是一直的扬音,到最后一个字,猛地虚无地淡了下去。   然后垂下眼皮,似乎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质疑产生了丝丝缕缕的,模糊的,失落。   宁蛐猛地抬起眼皮,把菜单拽过来,“是么?”   她上下扫了眼,然后用菜单啪的一下打了自己,语气松松垮垮的,“完了,我的眼睛已经废了,我是不能吃。”   刚想说撤掉,宁蛐眼皮一跳,看向段宴问,“你吃的么?”   见到这反应。   段宴似乎沉默两秒。   接着,他一直垂下去的嘴角倏然弯上来了些,似乎心情蓦然好了起来。连刚才一直低沉的语气在此刻,也宽松了许多,“嗯,不吃,撤了吧。”   这句话让宁蛐的心理产生了丝小雀跃,“哦?你也不吃,那我们……”   她沉默片刻,抬眼小心翼翼看了段宴几秒,左手托着腮,似乎是若有似无的,故意地说出来一句,“那我们还挺有缘分的么。”   语气带着娇怯的小心翼翼。   说一秒,还要看段宴一眼。   结果,话音刚落,段宴也抬起眼皮,四目相对。宁蛐看见他漆黑的瞳孔恍如划过一丝笑意,也不确定是否是她看错了。   服务员把菜上来后。   宁蛐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吃粤菜上面,她是真的很喜欢吃。对于海鲜一类的东西特别敏感,不过海鲜粥还好,桌上的一些扇贝就很难下手。   一但下手,就会形象毁灭。   宁蛐琢磨了会儿,喝了一碗粥后,还是选择了最保守的基围虾下手,大致拨了两只以后,她刚想吮大拇指的汁水。   手抬到嘴边,就猛地僵住。   然后,果然注意到了一股视线,段宴正抬眼盯着她,然后伸手,给了她一张纸巾。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节把纸巾送到了她的身边,他沉着嗓音,“基围虾营养丰富,可以多吃。”   “……”宁蛐讷讷地接过纸巾,大脑一片空白。   两只脚隐约地在桌肚下缩起。   心中忽然传来了难以捉摸的感觉,有点羞耻,有点紧张。还有慌乱,和无措的感觉。他看到刚才他要用手吮了吗?   不对。   她又没有把手指塞进嘴巴里。   但是!   宁蛐垂下脑袋,呆呆地用手纸巾一根根地擦汁,表情僵硬。等看到段宴的表情,她又垂下了脸,难耐地回忆着刚才的画面,痛苦地加重力道。   如果没有发现,他怎么忽然递纸给她?   他就是发现了吧!!   万一是想多了呢,他可能就是随手递了一张。   思来想去,为了杜绝继续这样想下去。宁蛐把纸巾放下来,她拿起筷子,干脆也不吃那盘基围虾了,开始老老实实地喝粥。   等喝了半饱,才有勇气回忆刚才的情况。   结果还没回忆个全部,她的脸又彻头彻尾地红满了一片。   宁蛐忍不住提了一句,“段宴,刚才我没有想用手……”   “嗯?”他抬起眼。   语气慢悠悠的,很难让她听出这到底是什么意味儿,感觉非常难以捉摸。宁蛐继续道:“我刚才、没有、准备吮手指。”   话音一落。   宁蛐的脸这次不止是红了一片。从脖子到耳根,就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完全地红了起来,以吓人的程度遍布耳根附近。她一下子低头。   整个脸喝表情全部僵滞。   怎么会这样?   ?说了更尴尬了!   对方似乎忽然传来了低声的浅笑声,瞬间打破了宁蛐原来所有的思想,导致她的大脑蓦然停了片刻,宁蛐开始抬头呆滞地盯着他。   她唇角动了动,依旧说不出什么话。   却看到男人的胸膛,随着冒出来的丝丝的笑意,而有着明显的波动。连笑声都带着沉淡的呼吸,仿佛要把人拉入深底,使人无法思考。   “你还笑我。”宁蛐放下筷子。   段宴半笑地眼尾微微扬起,“忽然想起了件事。”   宁蛐:“什么?”   段宴眯起眼睛,“幸好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没谈上恋爱。”   怎么忽然扯到这部分了,宁蛐眨了眨眼睛,没太听懂。她忍不住把嘴里还有的两下粥嚼了嚼然后吞下去问,“什么意思?”   段宴勾起唇角,“不然照你这架势,直接是不打自招。”   宁蛐脸瞬间一僵。   猛地意识到了他是刚才的事儿的内涵,说她吮手指是不打自招。感觉被侮辱到了智商和人格,宁蛐顿时眼竖起来。   她沉下几口气,努力维持微笑,“你误会了,我没有吮手指的习惯。按照我一贯的生活作风,怎么会吮手呢……”   “女明星的自我修养?”   宁蛐沉默两秒,点了点头。   结果,忽然一阵热闹的cr声音传来,宁蛐猛地抬头,就看到段宴在播自己刚出道时候拍的vlog,是在火锅店里面吃火锅。   【yop yop 今天吃的是小龙坎……】女人清脆的声音从手机视频里传出,宁蛐吓得立刻瞪起眼睛。   【我点了虾滑、肥牛、郡肝……对了!还有今天的新品甜品,白桃蜜龙雪糕。】   【哎呀虾滑不小心掉在桌上啦,不过没关系!我们把它捡起来……】   宁蛐忍不住坐在对面。   盯着段宴的视频,她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忽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果然,下面就听见里面传来吸手指的声音——【mua,mua,手上都是油,不过没关系,好好吃哦!】   宁蛐:“……”   她忍了好几秒,才没有把段宴的手机给抢过来。等把这股冲动压下去,宁蛐只能想反击的对策,想了半天,她忍不住悠悠道:“你是不是天天偷窥我的视频?”   果然,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段宴把视频关掉了。   似乎是隔了几分钟。   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贝壳的香味还在空气中漂浮着。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下偶尔走动的服务员在走廊外传来的声音。除此之外,并没有人打扰。   宁蛐慢慢眨了眨眼睛,睫毛颤动。灯光照着垂直向下,打出一片阴影,细密的睫毛随着她的浮动微微抖落着。   两个人的呼吸在此刻拉近,明明距离没有近,但缠绕的呼吸和脉搏跳动的频率,都在此刻节节攀升,陡然升至热点。   缠绕着暧昧的气息也不断逼近。   随着食物的香味,这股感觉伴随着味蕾的刺激传到了心底,又随着血液输送到四周。宁蛐的心都在微微的跳动着,隐约感觉有根弦在紧紧绷着。   静谧而无声。   大概持续了几秒后,忽然轻微的笑意打碎了沉寂。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笑意,接着说出来的是男人轻描淡写的嗓音,还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做研究这回事,不都要先摆足了资料。”   再、研、究、么? 第40章 疯狂   听到这句话,宁蛐眼皮重重一跳。   心情也复杂起来。   其实轻描淡写的解释他这番行为,反而加深了她对此的思考。当深入想了下,宁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翻看每一个过往的,属于她的视频。   这种复杂的感觉滋生到心中,就越发奇妙起来。   好像鲜少见他对一个人这么耐心而细节。   而这个人却是她,蓦然有种如获至宝的幸福感。尽管这种感觉,来的不那么如期而至,来的意料之外,却让人格外的欣喜。   等反应过来后,面前的基围虾已经摆满了许多。   段宴戴着手套,宁蛐这才慢吞吞地发现,他把基围虾和扇贝的肉都剥好,他骨节修长,手掌很大,处理起来这些食物游刃有余。   大概几分钟。   碗里已经有了满满一盘的虾仁蟹肉。   宁蛐慢悠悠地反应过来,忍不住伸手撑脸,等摸到脸颊一片滚烫地时候,才不经意松开手。就直勾勾盯着他说不出话。   “给我剥的。”她嗓音很脆,说出来的时候语气分明带着丝期待。   “你猜。”   宁蛐想了一下,“既然是你在追我,那肯定是给我剥的。”   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段宴眯起眼弯了下唇,“猜的这么信誓旦旦。”说完这句,他伸手把碗托起来,小小的碗碟被他的大掌心包住,略显小巧玲珑了几分。   他把上面的一个虾壳耐心地挑掉,接着淋上了香油和香菜,然后放在了宁蛐面前,“那就享用吧,补补脑。”   宁蛐哼了一声,“不吃我也不用补。”   “那么聪明啊。”男人随之轻笑几分,嗓音低沉,传入宁蛐的耳朵里面就显得醇厚又好听。   宁蛐眨眨眼,“我难道不聪明。”   这话有点小雀跃,小得瑟。   还带着几分试探,微妙的感觉,似乎指望着段宴会用何种语气回答她。   结果那边又传来了几声清冽的笑,“是挺聪明,不然怎么把我尽握掌心。”   “……”   宁蛐埋着头,吃着基围虾的虾仁,淋上了一层香油,已经没了虾壳格外的方便,还有着香气和诱惑。结果却蓦然一僵。   他在说什么?   他在变相的承认自己被她所‘握在掌心’了么?   以前只听说过很浓烈的爱情。   就像孙悟空逃不出的五指山,爱情把人越收越紧。   又让人甘于被人掌握。   宁蛐的心慢慢被充满了空气,神经一点点的拉紧,连手都在桌底下开始用了几分的力气。他是在变相的告诉她……   算了,她也不懂了。   吃完这顿饭。   段宴将宁蛐送回了酒店,中途宁蛐有暗示过段宴可以自己先走,但后者还是执意把她送回去。路边有几家装潢比较好的面馆。   像日本的豚骨拉面的装扮。   引起了宁蛐的几分注意,她看着不断摇摆的雨刮器,路边灯黄路黑,她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边的几家面馆很好的样子。”   段宴随之扫了一眼,“是不错。”   还算中肯的评价。   不过宁蛐也知道在段宴口中很难得到不错的评价了。   导致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的话,他应该也看不太上这边的地方吧。面馆就很简单,还在路边,不用思考就能够知道里面的菜式也比较少。   和酒店里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想到这,宁蛐想说下去的想法就渐渐的消失了。   她换了个话题,道:“过两天我的电视剧就要播出了,《倾城后妃》,有一点点小紧张,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卸载微博了。”   段宴语气平稳,“不放心,就卸掉。”   宁蛐有点烦脑,“但这种事也不是躲就能解决问题的,我不是专业演员,肯定会有很多的缺陷在。”   “不会。”   宁蛐翘起的睫毛停了一瞬,她抬起眼,不太自信的问了遍道,“啊?”   “要是失败了,投资一部剧专门给你拍。”段宴视线直视前方,语气却尽量不那么吓人,在平复她的紧张,“价值千万,已经看中一部了。”   宁蛐:“?”   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转头问段宴,“你看中什么了?”   “就古装剧,”段宴打转了下方向盘,“只要你喜欢,立刻能安排。”   “……”宁蛐忍不住抓了下额头,“你能别这么钻石王老五么?”   沉默片刻,那边慢悠悠的嗯了一下。   似乎没有理解她的话。   宁蛐抬起眼睫,忍不住盯着段宴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幽幽地转移视线。又似乎是憋了很久,带着股酝酿的口吻,宁蛐直言道:“土兮兮的。”   段宴:“?”   宁蛐换了个话道:“就显得很。”想了半天,她一时想不出词语。过了几秒,她思索自己的词库,勉强用了个不太专业的词说   ——“显得很五大三粗。”   这让逼仄的空间立刻浮现出一抹清冽的笑意,段宴弯起唇角的侧脸在车窗前亮起,显得格外英俊笔挺。   段宴似乎毫无顾忌,语气直白,“变着法儿夸我。”   “………”   隔了几秒,她听见男人的呼吸似乎低沉了一些,空气中尽是轻笑地气息,他慵懒的味道也弥漫几许,段宴扯唇说,“或者,你就该老实一点。”   “知道我粗,就赶快抱紧我的大腿。”   “……”   宁蛐最近都在酒店。   除了练舞,就是睡觉。偶尔和段宴聊天打电话,也几乎是半梦半醒。段宴有时候会开车来看她,但也基本上出去吃顿饭草草了事。   宁蛐最近很忙。   忙着练舞,忙着学演戏。   她没有基本功,也没有专业知识。仅知的一些基本的皮毛知识全部是上次拍《倾城后妃》时,拍戏老师教给她的。   但好在她对细领会的天赋还不错,属于一讲就能懂的例子。   还会举一反三。   因此给她讲起戏来要方便很多。   老师上她的课也比较轻松,又是全封闭式训练,基本上接受的知识更多。   在狂补了一些课后。   宁蛐已经掌握了一些应该知道的理论知识,一些基本的表演技巧也懂了,至少不会让演出来的戏特别的尬。   有时候,宁蛐还会跟着老师去社会上进行实践表演。   比如设置一些极端场景,就让宁蛐跟着过去,发挥自己的表演才干,老师做出相应的指点。这些训练都比较的有用。   这天。   两人又选择了一个日常场景。是在机场,设置的场景是阴差阳错下,曾经爱慕过的爱人在分手后将远赴国外,主人公苦苦追求,赶到机场,却发现已经错过航班的故事。   宁蛐选了个机场人多的地方。   “要在这儿吗?”   老师点头,“你就根据实际情况看,觉得在这种场合,你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现。尽可能地把想表演的东西都发挥出来。”   宁蛐就开始表演。   刚开始千钧一刻下出租车,接着奔进大厅,相继出现了迷路等情况。宁蛐的情绪一点点投入进去,最后,开始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跑。   然后还会拉着人问,xx航班有没有延误?   整个表现行云流水,老师看到她脱下高跟鞋的一刻,其实已经对本次的情景考试满意了一半。视线继续转移,镜头拉近。   宁蛐突然停了下来。   这次不是剧本里面的内容,而是宁蛐戴着墨镜,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对面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白色的球衣,拉链没有拉,身高很高,头发细碎垂在额前,正低着头看宁蛐。接着,猛地把宁蛐的墨镜刷——的一下,拿走。   吓得宁蛐心里一抖,她条件反射下就去抢墨镜。   结果三秒之后,男人习惯性的弯下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让宁蛐猛地僵滞。   “段昀?”   瞳孔骤然紧缩,宁蛐眉心蹙起。她似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看了半天,才喃喃地开口,用清脆的嗓音忍不住疑惑式问他。   “宁蛐老师,好久不见。”男人立刻笑了,像阳光一样,直接把她的眼窝都烫了一下。   宁蛐感觉把墨镜抢回来,戴上,“我跟你讲,我现在是明星,你离我远点。”   男人却不以为然,轻笑道:“哦……”   他意味深长道:“大明星。”   “你什么表情?”   段昀露出了上一层牙齿,淡笑着,凑近她的耳朵边问,“我能是什么表情,上次,我加你微信你干嘛不理我?”   “滚去吧,”宁蛐懒得搭理,“就你那破事,不无数个女朋友找我算账,然后把我给删了。”   段昀一直在国外长大。   在搬到国外前,两个人也是有微信的,只是某一次段昀把她给删了。宁蛐还觉得奇怪,后来段昀加回了她,十万个抱歉道是留学生的国内女友不懂事,到处删人。   然后就又加回好友。   结果没过半个月,宁蛐又被删了。段昀依旧陪笑脸说是另一个新交的女朋友把人都删了。宁蛐没说什么,又加回来。   直到第三次,宁蛐也烦了,干脆就不加段昀了。   段昀轻笑着,嘴里也欠欠的,“行啊,我倒是能一直加着,你这回来当我女朋友,我不就加着了。”   宁蛐停了下来。   果然,没过两秒,段昀扯唇,“我这不开玩笑,别生气了。嗯?” 第41章 疯狂   宁蛐撇头,“我没生气。”   段昀失笑,摸了下她的脑袋“行,你脾气端着,不跟我见识。”   “……”还未等她说话,段昀就打量两下,笑着说:“蛐蛐,那个,咳,你们明星圈不是交际都挺广……”   宁蛐抬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认识董芮。”话刚完毕,他伸出食指并着中指,放在太阳穴旁边,轻轻上扬一下,眼睛眨了眨。   又是一顿沉默,宁蛐拉起东西就走,“我可不认识她。”   “别呀。”   见她要走,段昀感觉三步并两步拦住,堵在她的前面,嬉皮笑脸说:“宝贝儿,你不是和她的那部剧要放了么。”   “滚吧,”宁蛐上下嫌弃看了眼,面无表情,“祸害谁都别想祸害我基友。”   “那行。”   得不到想要的目标,段昀坏坏地勾起唇,盯着她看了两秒,修长的睫毛垂下,“那用什么玩意儿来赔。”   这句话,仿佛像被她听错了一样。   宁蛐眨眨眼:“段昀。”   “比如……”段昀慢悠悠移开眼神,舒然转下,盯着她的唇瓣看了几秒,桃花眼一般抬起眼,“你也可以。”   “…………”   ——   段宴刚结束了今日的行程安排。   张徐坐在司机旁边,透过侧视镜朝后面的座位上看了眼正在看策划的段宴,表情不太自然。   良久,他带着笑开口,“段总,晚上还有和嘉羿设计的饭局,我们现在去黎江酒店怎么样?”   “不用,”段宴语气很淡,“等会再说。”   张徐嗯了一声,“好。”   “宁蛐呢?”看了眼时间,段宴刚才发给宁蛐的信息并没有得到回复,估计还是在忙。   张徐:“这我也不知道。”   “嗯,完了给她备份礼物,明天第一部 戏开播,比较的特殊。”段宴淡淡开口,看了眼时间,这部剧确实是排在明天。   张徐笑道:“行,段总。其实您也不必过于紧张,宁老师就是个配角。”   “紧张么。”段宴淡淡问他。   张徐立刻闭嘴,“您肯定是波澜不惊的,段总,您准备送的礼物我一定给您选的满满意意的。”   “嗯?”   张徐想了下道:“上次在南夫慈善晚宴拍下的英国16世纪湛蓝珠海宝石项链,您不是一直想送给宁老师?”   “俗气。”   “那之前在古董拍卖行买的白玉兰马蹄莲花纹的耳坠怎么样?镶玉做的。”   “一般。”   “我亲自去挑吧。”段宴看了眼时间,漆黑的眼底如古井无波,“在前面停下。”   张徐沉默两秒,像没有听到,“什么?”   段宴黑瞳沉沉,直视前方。   张徐感受着这眼神,立刻缩回视线,屁股墩儿就像被人踹了一脚疯狂地让司机加速再停车。   段宴刚到楼底。   商城经理就领着几个高层出来接,颇为失色,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抽查,立刻警戒响起。   两排人站在一起,远远等着段宴从宾利车下来,站得很直。   商城经理一边介绍一边带着,“这边是美妆区,很对知名品牌;另外这一边是童装,我们都进行了规划的。”   段宴瞥了眼站在这的许多人,淡声说:“各自去工作,不必接待。”   似乎被这样的话沉默了,高层店员三三两两都沉默些许。然后才纷纷解散,顿时地方空旷了些。   高层经理还僵在原地,反应不太过来,就只能顺着段宴的步骤一遍遍来。   最终。   段宴看了无数家店铺,高层经理觉得从来没遇见过比这更麻烦的差事。   “香水怎么样?”经理最后一个劲儿地说:“要说特殊,肯定是您亲手定制一款香水最特别了。”   段宴蹙了下眼,回忆片刻。   最终,还是试了一下,香水这回事儿,只要根据她这边来,不会出现太奇怪或难闻的味道。   最后试出的味道,段宴闻了下,评价地很一般,“橘子都比这个好闻。”   “……”   段宴弯唇冷声道:“还比这个新鲜。”   “…………”   高层经理立刻开始找下一个礼物地点,段宴一眼就瞥到了旁边的礼服店。   装潢比较文艺。   吸引人眼球的是门口放了一个类似于大提琴的装饰物,周围全都是乐器堆砌的元素装修风格。   如果是热爱音乐和舞蹈的人,很难不感受到。   如果宁蛐在这,估计会去里面看看。   段宴进去后,才发现,这家店并不是卖乐器的,而是专门卖一些舞蹈穿的衣服,配的裙子,以及各种礼服。   琳琅满目。   走到橱窗旁边,他蓦然看中了一双白底的舞鞋。忽然想起了宁蛐的专业,也回荡起宁蛐穿白舞鞋的样子。   刚开始的宁蛐,并不是唱跳起家。   她是学芭蕾舞的。   她想当的老师,也是芭蕾舞教师。   只可惜出道成为了明星后,她有无数的舞蹈和节拍,就是缺失了那段低荡缓慢的芭蕾的旋律。   最后。   橱窗里的舞鞋被买走了,只留下一个昏黄的灯,照着昏黄空空的橱。   ——   刚和段昀吃完了饭。   宁蛐还是和他加上了微信。从餐厅出来,两人就干巴巴聊着天。   谈起段家的事。   段昀就是轻哂笑般很淡,“段家给他就给他了呗,爷爷早就属意于他,我早懂了。”   宁蛐诚实地说:“段宴他很优秀。”   优秀到,宁蛐觉得她有点儿介意,介意听到段昀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说这件事。   段昀弯起唇角,“优秀归优秀,不过,他小时候确实是比我厉害,成绩比我好,长得又比我好。”   说到这,他淡而无味道:“不过这又有什么用,没有人支持,没有温度和感情的获胜者,不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宁蛐只感觉心中蓦然一酸。   浓郁的烦躁感涌上来,连带着她的回答,都带着一丝明显的厌倦。   “他怎么没人支持?”宁蛐否决掉,“爷爷就很支持他。”   所以看重他。   也够支持他。   段昀顿时温柔地笑了一笑,“整个段家除了老爷子呢?我妈是肯定向着我,至于他爸,他爸估计都不满意他呢。”   “谁说不满意的!”宁蛐堪堪说了几个字,就被他打断道——“我爸妈去大吉岛度假,不就是被气的么。”   “……”   段昀笑了笑说:“你就别跟着他混了,哥回来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和我一个阵营呗。”   宁蛐拒绝他,“这不可能。”   段昀表情依旧温柔,“也对,你一直是明哲保身,不方便站队。那你也别向着他,让他……”   “好好感受一下一只被孤立和冷落的犬,怎么能与人为伍的道理。”段昀的笑逐渐恶劣起来,但脸上依旧温柔而阳光灿烂。   宁蛐怔怔地盯着他,收起情绪,“你这样可真吓人。”   “这不要紧,”段昀绕开话题,忽然提起某件事,“上次我安排给你的合作怎么不理我?”   宁蛐不想多说,“我有自己规划的路线,不需要帮助。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这边离家也不远。   宁蛐出来后,脑海里全部是段昀的身影,她换好拖鞋,去卸妆,给自己敷了一层面膜。   接着坐在沙发上发呆。   忍不住想起段昀的话,心里涌升出了恶寒的感觉。 第42章 疯狂   尽管早知道他俩不睦。   也知道段宴和她都不被段家喜欢,一个是前妻的孩子,还有一个更是没有血缘的外人,段家夫妇从来态度都格外分明。   但因为她是个女孩儿,所以还得到恩惠有额外些。   不过,宁蛐回忆起来,几年前。段爷爷忽然身体骤转急下,当时他膝下只有段宴父亲一子,几乎是继承人的概念铁板钉钉的选定人。   然而,段爷爷却做出了异于常人的举动。   在段宴大学提前的毕业那年,段爷爷直接把公司交到了他手上。   段父联合小势力董事会对此提出异议,但段爷爷却力排众议,几乎是亲手把段家直白的送到了段宴手上。   为此,董事会都议论纷纷。   而段宴父亲更气的把落在外面的段昀骂了一顿,觉得脸面难堪,被自己亲儿子顶替了位置,一气之下卸掉全部职位,带着妻子去大吉岛度假。   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宁蛐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这个决定,在她眼里,段宴是超出常人的优秀,绝对能担好这个职责,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段父年长,经验丰富,但有些人生来是具有天赋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欠妥。   现在回想起来,宁蛐觉得这件事确实是有点疑虑。   段爷爷怎么会直接把权力都给段宴呢?   这样不是促发了父子二人反目成仇?   宁蛐想不通这件事。   第二天。   起来的时候发现约了有表演课,宁蛐先是开电脑把之前布置的作业完成了,然后看了下时间,还有些空余,就去厨房煎蛋吃。   接着。   等热好牛奶,烤完两片吐司,她打开冰箱,里面还有点上次做的桂花糕。桂花糕现在已经硬了,口味估计也不好,她拿出来热了下。   然后打开手机。   就发现新得了好几条推送,是《倾城后妃》电视开播的信息。这个电视的制片人争取到了上星,在草莓卫视播出。   她看了眼时间,上午还有空,此刻还有二十分钟开播。   宁蛐立刻调好。   打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便拿着早饭一边吃一边看。   顺便刷着微博实时动态。   时过境迁。   原先宁蛐作为女n号开演的节目,此刻,她却已经成为了这个剧组最大的流量。还因为宁蛐的戏份,原先不被看好的电视一下子吸引了观众的巨潮。   ——电视剧倾城后妃:盛世佳人,牡丹怒放。翰林世家的书香嫡女,英姿帝王的初生情愫,感谢与你相遇@宁蛐。   【组图】【组图】【组图】   瞬间发出了一个九宫格。   宁蛐的戏份都在前面,这时候女主还没出场,基本上都是王府时期的戏段。电视还没开播,微博上早就炸开。   ——【操!!!!!!这个颜值我可以!!!】   ——【演技不行吧,长得好有什么用。】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这脸一看就在后宫活不过三集了!!!女鹅好美!!!】   ——【唱跳的为什么要来演戏,辣眼睛……】   ——【呃,其实这个是因为这个角色擅长跳舞吧,节目组找宁蛐正好省了找舞替咳咳咳……】   还有五分钟开播。   没看到成品,自然已经吵得腥风血雨。宁蛐干脆关掉了这些评论,也不去看一眼,就安安静静等待节目开播。   接着,微信忽然传来提醒的声音——宁蛐打开看眼。   段宴:【来开门。】   宁蛐心头咯噔一下,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瞬间坐直,然后朝外面看了眼,宁蛐发信息:你来了??   段宴:【嗯。】   宁蛐开始找拖鞋,捂住了脸,然后看了眼摆在桌子上的早餐。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十点四十八。   已经中午了!   如果段宴知道!她现在才吃饭!   她瞬间紧张起来,赶紧把桌子上的吐司牛奶都端走了,放在了厨房的池子里,然后就没管。接着,一边擦着嘴边的食物渣渍。   她一遍穿着拖鞋开始去开门。   过了好几分钟,才把门打开。段宴穿了件黑色外套,姿态慵懒地靠在墙边,看到宁蛐过来,他手上拎着什么,抬了抬下颔。   宁蛐眨着眼睛,“你怎么来了?”   “见不得我?”他嗓音淡淡地,带着股若无起色地模样。   宁蛐心里被抽了一道,猛然想起段昀的那些话,她摇头,“没有,你手上拿什么?”   等进去后。   段宴把礼物提起来,在她眼前晃了两秒。宁蛐就伸手接,结果礼物的绳子被他牵着,稍稍往后倾了些,几次过后,都没抓到。   宁蛐抽了下嘴,不耐烦起来。   但心中蠢蠢欲动的期待感还是非常明显,她把拖鞋丢在了段宴面前,似乎在为抓不到礼物而赌气,“穿吧。”   视线继续往下。   顺着她的手,能看到她刚刚丢下的拖鞋——一双粉红色的女士鞋。   宁蛐无辜而坦诚,“怎么办?”   她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我这边没有男生的鞋。”   还一副想要表扬的样子。   段宴垂下眼,褶皱的眼皮没什么动静,视线低垂着若无其事,似乎唇角轻勾了下,弯起几分。   倒,仿佛也是件值得夸奖的事。   他没什么表情,抿起唇,“嗯,勉强一下。”   穿着宁蛐的粉拖进来后,窝在沙发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宁蛐的注意力全都在他那灰褐色的袜子放在粉拖的模样。   就忍不住憋笑。   她撑着脸蛋。   段宴眸色很深,盯着电视两秒,“还有五分钟开始?”   宁蛐把半边脸遮住,撑着腮帮,憋着弯起的唇角,努力正常的回答了声儿。   但视线还是顺着粉拖看。   他的脚比自己的要大好几码,看上去体型就大。   然后缩在小拖鞋里……   宁蛐刚刚忍下去的嘴角又扬起来了。   结果,宁蛐的个子比段宴的小太多,弧度一下,这露出偷笑的细节就被段宴捕捉到了。他抬起眼,情绪波澜无惊,“笑什么。”   “……没笑什么。”宁蛐收回视线,心虚起来。   “宁蛐。”   她抿着唇,垂着脑袋,闷闷的嗯了一声。   “看我。”   “喔。”刚说完,宁蛐就顺着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结果没崩得住,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涨红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段宴抬起眼皮。   “就是……我觉得你穿我鞋子,很可爱。”她木讷住,卡住了语言,等想了好久,才勉强地想到了这个形容词,“有点点可爱。”   段宴瞳仁深了一些,“夸我还是夸鞋子呢?”   宁蛐弯起唇道:“夸鞋子……”   段宴一边地眉毛微微上挑,漆黑地眼底一览无余。   “顺带着你吧。”宁蛐坐正了,开始认真地看电视,然后补充了一句。刚说完,段宴的唇角明显因此上扬了几分。   没过多久,电视就开始放了。   正片四十五分钟,宁蛐出场就是一段舞,她台词少,目前演技方面算中规中矩,虽然不够惊艳,但也没什么错误。   不过,在演技过关的前提下,有了相貌的衬托,就成为了一件很惊羡的事。   网上的热议也纷纷炸开了锅。   ——【淦!舔颜!!!绝对的剧抛脸!】   ——【啊啊啊喔这气质绝了!www是从清宫剧走出来的神仙!她就是活在古代的吧艹好有那个味道!】   ——【难怪渣龙会爱上她了。】   瞬间。   很多人都被刺震惊到,甚至,话题从一开始以宁蛐是否有演技的话题,一下子延申到福晋角色的本身魅力方面。   一个有路人感的角色,顿时就带给了宁蛐大批度的剧粉。   于是就不单是宁蛐的曲奇们开始一味夸她。   许多剧粉结合剧情,都在对这个人物做分析和评价,导致看这部剧的粉以及路人的好感度不断飙升,隐隐有出圈的态势。   等这两集剧情结束。   段宴把这次的礼物拿给了宁蛐,“刚才不是想看吗?”他抬头,微微颔首,示意她现在可以打开看。   而宁蛐接过盒子。   还明显没有从剧里面挣脱出来。   她眼睛里全是喜悦:“呜呜哇我快爱上自己了!!!段宴!”   当时拍摄的心理,带着现在脑海里画面的呈现。   对于宁蛐现在来说,是件很复杂的回忆感。   有满足、刺激、沉醉。   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又很清楚,她知道这些感觉是正向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我已经喜欢上我……”   带着浓郁而自恋的感叹。   结果,还没说完,她就看到旁边正襟危坐的男人勾起唇角,似乎顺着她的话,瞳仁里泛着黑色温柔光泽,“一高兴,就又抢我的感受。”   “自己了。”宁蛐话还没说全,隐约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不会太长。   已经快在一起啦! 第43章 疯狂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讷住。   似乎点点溏心的甜蜜感在心头荡漾出,又像是水波纹的触感,一圈一圈,似是入水流无声,又仿佛裹挟着波涛汹涌的浪潮。   微小,却又似乎是咆哮。   有什么感觉如呼之欲出一般。   而电视机里随之传出来了女式播音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宁蛐反应回来,抿了抿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脸悄悄发烫起来,感觉耳根都发烫。   明明是近乎于成年人的感觉。   却又带着近乎于幼稚的浪漫。   最后礼物还是被宁蛐如愿以偿地拿回来拆开,里头是一双很精致秀小的舞鞋。宁蛐的瞳仁慢慢收敛,漆黑的瞳色渐渐加深。   是一双舞鞋。   她一直都在跳舞,从专业选择后都一直在练习。签约公司后有了更大的舞台去跳舞。她穿着高跟鞋跳、穿手工设计的鞋跳。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穿一双白色的简单的芭蕾舞鞋。   芭蕾舞姿不属于她,就像这只白色舞鞋,她也不能拥有。   “之前逛了会儿商场。”见宁蛐拿出来的一瞬,段宴的视线飘到了她那边,似乎迟疑了片刻,抿了抿唇。   见芭蕾舞鞋拿出后,上面简单的花纹是最普通的样式,没有精雕细琢的模样。但却又带着吸引人的光芒,些许别致。   引得宁蛐的视线无法转移。   段宴喉咙滚动了两下,犹豫片刻,“这双鞋一眼看中了。”   说完,他抬起眼,开始观察宁蛐的表情。   没有任何继续形容这双鞋的词汇。   他盯着宁蛐的一切动态,看着她拿起这双鞋,视线移动,垂下的眼睫随着她翻转的动作而微颤动,幽深的眸子如古井一样漆黑。   宁蛐弯起唇,“好看。”   似乎停了几秒,段宴目光一停,“是么?”   “真的好看。”   宁蛐抓了下头,似乎这近乎贫瘠的词汇有点儿让她烦,琢磨了会儿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又不会太突兀,她沉默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段宴唇角就弯了起来。   “这是你第一部 剧顺利开播的礼物,”他貌态不惊地似乎嗓音缓和起来,“好看就好。”   似乎心情和脾气一瞬间好极了。   达到了一定高度。   这让宁蛐微微怔住,她的情绪有了片刻的停顿,眼神从这双鞋慢慢移动到了段宴身上,瞳仁由浅色收敛成了深褐。   这就满足了?   段宴好像,还挺好哄。   好像,相处起来,也没她想的那么难。   宁蛐想起来,心里由茫然变得有丝丝雀跃,她抓了抓脸,竟然有一种陌生的甜蜜传到了心扉。让她难以形容又无力挣脱。   心底像被帆船的帆栉裹住一般,耳边是嘈杂的噪音。   捧着手上的舞鞋。   她盯着自己的小时候的梦想,语气也缓慢了几分,“谢谢你,段宴。”   宁蛐瞳仁似乎泛着光,“其实后来是真的喜欢跳舞,唱跳也算和跳舞有点关系。我就很满足,其实我这个人,也一直不是很贪心。”   段宴的背似乎微微僵住。   宁蛐继续说:“我觉得没办法跳芭蕾也没什么事,我演电视剧也没什么,其实跳舞能作为我生活中有的一个元素,就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了。”   段宴盯着她说这一句句话。   “我觉得我就是,”宁蛐停顿片刻,思考了下道:“我就是一个善于生存的人,热爱不会占据我的所有。”   所以唱跳、演戏都没太大的关系。   她不是艺术家,她只认为自己是个俗人。   或许说,没遇到足够大的热爱的事,能激起她奋不顾身的欲望。   “那我呢?”   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宁蛐不解:“什么?”   段宴盯着她,手倏然搭上了鼻尖,他停顿片刻,又放了下来。语气似乎带着不是很有底气的把握感,他迟疑几秒,“我。”   “——也是一个微小的元素么?”   不至于抵达到那么足够的热爱。   不够达到你足够的重视。   不足以,让你有一股奋不顾身的欲望。   他的内心升腾起了一种渴求,这种无处窜出的迷幻四处擦躲。段宴眼皮似乎重重一跳,他垂起眼,盯着宁蛐问。   宁蛐沉默了会儿。   这个问题就像一枪□□,把她狙地无处可躲。如果她现在在一处荒岛,她一定是第一个四处逃窜的人。   “……”宁蛐不知道怎么说,空气就这样冷了会儿,“物是静的。”   “人是栩栩如生的。”宁蛐掀起眼皮,弯起眼角道:“不是么?”带着反问,直接地,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对方。   段宴盯着她看了两秒,弯起唇。   “嗯。”   接下来几个月。   宁蛐没有过和段宴比之更深入的谈话,关系却彻底幡然不同起来。两个人就像是商量过一样的,彻底地化解了一些从古至今的矛盾,只是宁蛐比较忙。   在拍了两部剧的女配后,宁蛐播出的角色都纷纷收到了好评。   而在剧组之外的休息时间,宁蛐也在赶通告,陆续接了几个唱跳的活动,新得出圈火速吸粉如潮。   之后,还发布了新得专辑,瞬间被粉丝大量购入,直接打破销售记录。   宁蛐拿到了这笔八百万,第一时间宁蛐就到了段宴的办公室,就把钱打在卡上还给了段宴。   段宴冷淡地笑说:“这么客气。”   “这是当初你借我的钱,”宁蛐坚持给他,“不过,没有在你面前提过,还有一些利息,我也会给你。”   “想和我两清?”   “……”没料到男人会这么想,宁蛐笑道:“我只接受势均力敌的恋爱,如果你想我因为亏欠,那你直接来当我金主?”   段宴听到这话,反而唇角勾起几分,意味深长地噢了声。   然后,关注点就像错了般。   他把宁蛐递来的卡收进了后,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   “当你金主什么都能干?”他嗓音清冽,却莫名蛊人,“举两个例子听听?”   “你要不要脸。”宁蛐红了脸,把手拉开。   “嗯,”他轻笑两声,盯着她的眉眼,分明地上下滚动着喉咙,眼底的眸光不言分说,“我说什么了?”   这下宁蛐只能正襟的划开距离,“我还没同意和你在一起。”她认真说:“所以,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似乎停留了几秒,但段宴还是衣冠楚楚地松开了手。   还没放松下来几秒,段宴就一下子凑近了几分,垂下脸,薄唇停在了离宁蛐还剩几分的耳边,似乎是故意似的。   他声音缓慢而低沉——“行,那你快点,行行好行么?”   说完,幽深的瞳仁又恢复了冷静。   就只剩下了一个宁蛐在办公桌前愣在原处。   与此同时。   宁蛐又开始进组,经历了几次担任配角的经历,已经有很多大热剧本找上了她,有一些女主的角色让她挑选。   宁蛐看了些这部分角色,选中了一个饰演仙侠剧女主的角色。   主要女主的性格是咸鱼。   骨子里有坚韧的力量。   和她有部分还挺贴切,比如……咸鱼。   这个剧本已经让许多对家都拒绝了,无非是这个女主角的性格市场上还没有。大部分都是可爱、机灵、霸气的角色。   而咸鱼的性格……听上去就佛系而且废柴。   主要是废柴。   一听上去,就不像大女主剧,不像能获奖的电视剧。   同期的花旦基本上都拒绝了这个剧本,这个剧本的导演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了宁蛐,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宁蛐有了眼缘给喜欢上了。   然而宁蛐的新经纪人也不太同意这个本。   “这个人设,”经纪人迟疑道:“首先,不可否认,如果演好了自然有讨喜的地方,但是这个性格相对于可爱聪明的人设,在仙侠剧还是少见的。”   “市场上这种角色也很少,”经纪人不太确定,“大概有一定的风险。”   宁蛐犹豫几分,“那我再就思考思考。”   经纪人点头道:“嗯,接下来你主要还是重点练习国际舞蹈比赛的事。”   “好。”   下个月是国际舞。段宴发了微信,说周六要一起回段爷爷家。   宁蛐同意了。   发完短信后,盯着国际舞发怔,宁蛐新编了一曲舞蹈,曲名是broken mirror,混合了芭蕾等元素的原创舞,这次比赛高手云集,她也没想太多。   只是想完成一支属于她的作品。   而这个作品,灵感来源就是她和段宴的爱情,至少……等这首舞结束,破镜才算结束。   这首舞,注定是她灵感的来源,也是一种告别。   告别破镜。   迎接重圆。   大概她骨子里又是个喜欢艺术的人。   人就是这么的复杂而矛盾,这一刻,纪念感和艺术感就像黑暗中明晃晃的灯束带领着她穿梭溶洞。   告诉她,完成了,就开始,认真去爱你该爱的人。   然后,遵从本心。   这个舞蹈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缘起,中间是破镜,最后是重逢。设计的高潮巅峰是破镜的部分,歌曲伴随着撕裂般舞蹈的动作如蝴蝶开始飞扬。   徜徉着乐感和音潮。   乐符引领着波涛般的情绪,更迭至高潮。   宁蛐一遍遍修改这个动作,开始回忆她和段宴的初遇,被冷落的时候,重逢的感受,揭开过往原因的迷茫和懊悔,对继续一段感情的迟疑。   还有憧憬。   然后再次相信。   好像一切都很神奇。   她说热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但好像对喜欢段宴这件事,又超过了这一部分。那股让她澎湃而脱离束缚的渴求。   不仅仅没有从芭蕾上感受过,这一刻,她停住了笔。   宁蛐似乎意识到,她必须清醒或者是清晰住,她在物理、身体状态方面从没有过的感受。   好像脱离了不一般的感受。   是她对段宴的感受。   她想起段宴的那句‘那我呢。’   也只是一个微小的生活元素么。   宁蛐保住膝盖,捧着正在记录的纸,垂着的睫毛缓缓地抖落。   那股从没有真正放弃和想丢弃的感受,就像滋生出来的暗潮,早已密布在了她的心上。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她小心翼翼地蜷缩起来。   把一切都包裹和隐藏住。   但隐藏,不代表着消失。   她对段宴的坚持,就像她在生命的渴求,没消失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不太准时……   猛嘤(打住 第44章 疯狂   她翻开了手机。   上面还有段宴发过来的短信,宁蛐思考片刻,打了几个字。   ——要不然,我们在一起吧。   想了一下。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处于情绪化的漩涡中,不太适合做出任何决定。电流产生的方块字体夺目漂亮,她凝神片刻。   宁蛐把这几个字再次的一一删除。   周六。   宁蛐提前准备好了一些桂花糕,把这一条条白嫩细腻的糕点铺在饭盒里面,上面撒了很多桂花。   老人家吃多了甜腻的容易消化不良。   宁蛐准备了壶清淡的茶。   出了小区,段宴的车正好在垭道上,这次是他亲自开的车。身材修长,侧脸映衬在黑色的窗边,露出了一截分寸骨感极强的英眉。   宁蛐招了下手。   把糕点放在旁边,宁蛐坐在上面,冷飕飕地朝自己手掌吹气。车内的温度骤然升高,暖和了许多。   身体反应的刺激下,宁蛐还是哆嗦了下。   她把安全带系上。   “你下班过来堵么?”宁蛐问。   段宴把旁边的围巾拿过来,语气低沉,“还好。”   “那我们现在去吧。”宁蛐见到围巾怔了两秒,然后自然的接过来,开始给自己戴,车上顿时哆哆嗦嗦吵了几分。   “嗯。”他鼻音有点低。   宁蛐诧异道:“你感冒了?”   “一点点。”他垂了下眼,视线移到了宁蛐旁边,提醒道:“安全带。”然后,在她的腰间又停顿片刻,缓缓收回眼神。   宁蛐后知后觉,“……噢。”   结果,就被脖子上厚重的围巾扭住了。本来段宴拿来的围巾就有点类似于几寸宽的绒毛薄毯,好不容易把脖子给围住。   结果一转头,就和胖头娃娃似的。   很笨重。   “我来。”他手在调音频的时候一顿,视线垂到了她旁边,眼尾带着飘意。他凑近几分,胳膊环到她另一边,浅薄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   宁蛐呼吸重了几分。   立刻绷紧许多。   没想到这种偶像剧的情节就自然的发生了。   宁蛐看着这片围巾,一时不知该夸还是该后悔。   心底仿佛有什么在怦怦跳。   “好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随着落扣的卡擦一声。低沉清淡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镜头往前,她的视线顺着半空。   眼睁睁盯着段宴擦过了几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注意到后者波澜不惊的侧脸弯出了一丝明显的弧度,薄唇抿直。   却仍然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唇角。   宁蛐只感觉到心中猛然有烟花炸开般。   然后后知后觉   ——他是故意的。   “段、宴。”宁蛐不轻不痒地喊了句,仿佛在质问他,又带着股羞意。搞得她浑身不对劲,只能拉开距离,“快走吧。”   她不自然移开视线。   只能催促男人快速解除刚才那个过于尴尬的瞬间。   而后者却不怒反笑,似乎勾起唇角,段宴饶有兴致地道:“怎么忽然这么着急。”   “……”   似乎心底有什么被戳爆了一样,宁蛐抿起嘴唇,“你到底开不开。”   段宴似乎闷笑两声,嗓音慵懒,又紧看了他好几秒。这才轻笑着说了句:“开。”随后,车身才缓缓移动起来。   又撩人又磁性。   盯着两排的树不断后移。   宁蛐只感觉耳边在嗡嗡作响。虽然知道刚才似乎好像又被逗了,却不是特别的……烦躁。甚至有种莫名其妙地开心的感觉。   这让她凌乱而茫然起来。   这种感受是她暗恋时期所没有的感受,也是从未体会到的。   心里像有节拍在启奏一样,一下一下。   一搭一搭地。   然后有种甜蜜的感觉滋生出来,慢慢地涌进每个地方,就像潮起潮落地卷浪,再次包裹侵袭,让人无法逃脱。   到了段宅。   段爷爷刚好在家,两人拎着买来的一些礼物就进去了。只是进去的瞬间,不是张姨开的门,而是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段昀。   三个人好几年没见面。   此刻相见,如陌生人一般,丝毫看不出来彼此的亲密和熟悉感。还是段昀先反应过来,温和地笑了下,“进来吧。”   “拖鞋在这边,你们俩换上。”段昀见到两人出现的一刹那,明显不太高兴,似乎在责备宁蛐违背了两人所说的话。   在他看来,宁蛐这属于反向倒戈。   张姨从里面出来,热情地端茶倒水,“哎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们二少爷一早上刚回来,这大少爷和宁蛐就下一脚来了,老爷子肯定高兴。”   宁蛐亲切道:“张姨,爷爷呢?”   “你们现在这边坐着聊聊天,”张姨收拾着东西,“老爷子在换衣服,一会儿就来了。”   沙发上。   段昀此刻戴着副眼镜,翘起了二郎腿,把之前没喝完的茶继续端起来。他眼神朝两人看过去,语气阴恻道:“你们两人?”   他欲言又止,故意看向了宁蛐。   似乎是指责一般。   宁蛐看了两眼,“你给我闭嘴,喝你的茶。”   段昀气一滞,喝的茶瞬间有点儿喝不下去,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段宴,“喂,和你说话呢,没长耳朵么。”   段宴正盯着手上的财经报。   听到自己似乎被提到了,才缓缓抬起头,顺着宁蛐地话淡淡道:“喝你的茶。”   段昀:“……”   段昀不服气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两人,见事态已经喝自己想象地不太一样,段昀先发制人,“你们两人一唱一和啥呢。”   “我靠,”段昀笑着说:“宁蛐你刚才帮谁说话呢。”   他若有似无地笑道:“噢,我知道你暗恋他。怎么,现在还暗恋着呢,还是看到段家交到他手上,就去围着他了。”   他盯着段宴,仿佛在盯着条丧家之犬,“可惜……这个段家,除了我爷爷,谁站在他一边。”   段宴脸色淡淡。   似乎对这话毫无反应。   反而宁蛐直接怒火升腾,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你应该反问你自己,整个段氏集团,除了你自己,谁会否定段宴。”   段昀表情顿时严肃,“宁蛐你能不能坐下说话。”   宁蛐眼里愤愤,“你脑子有坑吧!”   段昀抿了下唇,“你先别用脏字行不行。”   “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把你那八百个前女友的事儿全抖出去,看谁还对你毕恭毕敬。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儿的毛病,其实就是章鱼大王!”   “什么叫章鱼大王?”   段宴补充了句,“就是容易劈腿。”   这句话淡淡地,直接让段昀脸色难看起来,他用手指指着宁蛐,开始喘着气儿起来,冷静几秒,“宁蛐,你能不能有一副女孩子的模样。”   “烦死了。”宁蛐蹙眼看他,明显情绪不佳。   被这眼神猛激了两秒,段昀嘴唇动了一动,一时说不出一个字。干脆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就盯着段宴恶狠狠看。   然后狠狠踹了桌子一脚。   下一秒,楼梯传来声音,几个人朝那边看过去。   段爷爷正好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段昀在踢桌子,立刻冷哼了一声,“臭小子,我这上好的楠木,把你脚剁了都赔不起。”   等走过去,看了几个人的表情,老爷子坐下来,“怎么了又,难得见一面,段昀你又和哥哥拌嘴?”   老爷子早就习惯了。   他乐呵呵地笑着,开始缓解,“阿昀你没事别惹他,你说你又搞不动他,老以卵击石丢不丢脸。”   “……”段昀面色难看,“切,牛逼呗。”   刚说完这句,忽然又庆幸了几分。   小时候就立下的规矩,三个孩子里面只要谁欺负宁蛐就要受到棍棒之打,这次幸好没把他和宁蛐吵架联系在一起,不然,有的麻烦。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了宁蛐委屈的声音——“段爷爷……”   段昀眼皮跳了两下,“给我闭嘴!”   宁蛐霎时停住。   顿时吸引住了老人的注意,他狐疑道:“怎么回事?”   段昀:“……”   宁蛐眨着眼睛,把桂花糕捧到老爷子面前,孝敬地给他吃,然后暗戳戳说:“段昀刚和我吵架。”   段昀顿时心里一震。   老爷子眉心拧起,“嗯?”   宁蛐:“他……”宁蛐看到了旁边的枕头,拿了过去,“你看,他刚才就是用这个枕头。”   段昀奇怪看着宁蛐。   宁蛐继续道:“把我脑袋给砸了。”   老爷子表情严肃起来,下一秒,段昀就立刻嬉皮笑脸起来,“不是,爷爷,您别听她瞎说,我哪儿敢用枕头砸她啊。”   段昀简直要一字不漏地把刚才的话原文背诵了。   而此时,段宴轻描淡写地加了道:“地上有只手表,是他刚摘下来扔人的。”   段昀:“?”   “不是、我就先让她坐下来,再让她好好说话,我可一个重字儿都没说呢。”段昀说到一半,老爷子的拐杖已经打了过来。   吓得段昀到处乱窜。   “卧槽你们这对奸夫□□,”段昀被追的乱跑,开始胡乱扫射,满嘴乱说:“你们要不要脸!居然污蔑我!!!”   “爷爷我是无辜的!!!”   段爷爷追的拉起拐杖就打,“你说得什么词儿!”   段昀边跑边说:“就是这对狗男女!爷爷我下次再来看您!我先不和您说了,你冷静冷静。”   没有几秒。   段昀就立刻没了身影。 第45章 疯狂   段昀离开后,段老爷子才坐回沙发上。灰白相称的沙发屁软榻了下去。   桌上的紫砂壶衬得周围格外宁静。   老爷子的目光从老花镜上慢悠悠地转向了两人,忽然笑了一声,“你们,有事。”   嗓音有一丝沙哑,意味不明。   宁蛐心里跳动两下,悄悄瞥了眼段宴一眼。后者面色如常。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蛐蛐,别藏不住事儿就偷看人。”   宁蛐收回眼神:“……”   十有八九是被这老头看出了什么。   一丝半缕的紧张感萦绕起来。仓促感顿显,似乎感受到了老人的狠辣。   “不是,”她嘀咕了一句,说完这句,她嚣张的势态又弱下了去。   被戳破了。   她完了。   一抬眼,就看到了段老爷子锋利的眼神。朝两人看过来的时候,有一刹那,宁蛐觉得自己早恋被发现了。   慌张感顿时出现,宁蛐听到旁边一道冷静的男声响起,“您别老找她茬儿。”   空气沉默两秒。   段老爷子脸上的褶皮随着他的话渐渐明显了起来,嘴角也上扬几分,“哦?”   说的耐人寻味。   明显是故意放慢,让人不安。这种两厢对战的状态就是看谁先输阵。   而宁蛐显然快绷不住了。   段宴的话让她安下心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您问的还不是时候。”   “还没成呐?”听到这话,老爷子蹙起眉头。   出门的时候。   宁蛐想着刚才经历的一切,有点奇妙,又有点失真。就这样坦白了。   从前不敢承认的秘密。   被段宴一句话,像刀锋划开鱼肚一般,全都剖析了出来。   她向段爷爷坦白了。   她喜欢段宴。   一个好像见不得光的秘密,忽然被化解开了一般。心中的担忧、压力一点点消失。   而段爷爷也从来不是反对的态度。   他竟然不是反对的态度。   “……”   想到这,段宴似乎看到她出神。他伸手点了下宁蛐的肩头,温热的触感传来,拉回她的注意。   段宴低笑两声,“刚才爷爷催我们了,嗯?”   宁蛐隐约吞了下口水,“嗯。”   “那你呢?”   “什么。”   段宴一双黑眸从她的下颔缓缓移到她的双眼,唇角随之弯起,连续看了好几秒。   他垂下了眼,语气翘起,“你什么态度?”   段宴的眼皮垂下,盯着她的唇角,似乎滚动了下喉结,“还想继续钓着我呢。”   “……”宁蛐缓缓一僵,随之否认,“我没有。”   思考了一下。   忽然又丧失了判断力一般,她眼睛眨了眨,然后乖声乖气,“那你想怎么样。”   带着股乖张和威胁。   耳侧传来轻笑声,宁蛐一转头,就看到他抬起眼。   漆色的瞳仁光芒略甚,他语气淡淡地,“不必你钓,自愿上钩。”   ……   自愿上钩么。   宁蛐的心微微下沉,似乎盯了他几秒,动了动嘴唇。   心潮翻滚着什么。   连带瞳孔都似乎变得乍然失色。几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坚持都前功尽弃。   这一刻,她在想。   想去和段宴谈恋爱,会不会挺好?   回到公寓。   上完表演课后,宁蛐扒出手机玩了会儿。然后打开微博,开始营业。   发了九宫格出去,已经没什么内存照片了。   手机里有一张段宴在外国的照片。   还是那次他手上拿着冰激凌的那次,湛蓝的冰色与男人的侧脸相衬,海天一色,格外好看。   宁蛐点开大图。   盯了两秒,保存起来。   想了一下,又设为了屏保。   《倾城后妃》的节目播到一半,宁蛐饰演的角色立刻就被热议起来,一个看似坚强而脆弱的姑娘,最后却大义凌然为爱奔赴沙场。   完全的白月光的正面作用,连带着出圈小火了一把。   还有人开始磕她和女主董芮的cp   这件事后,宁蛐不再只作为唱跳歌手出现在大众视野,更多人开始戏称她为福晋娘娘,好评如潮。   一段时间后。   除了陆续进组,宁蛐的赛事准备得差不多了,订好票,就踏上了去欧洲比赛的路程。但遇到了暴风雨,航班被强制性延迟。   董芮在微信和她聊天:蛐蛐我明天就飞过去陪你训练!!!   宁蛐看了眼遥遥无期的航班号,“好。”   发完这句,段宴这边也发来信息——上飞机了吗?   宁蛐发了个表情包。   然后打字:没有TAT   那边沉默两秒,迅速打来语音电话。   “我让张徐接你,我这两天有空,和你一起去。”男人嗓音压得很低,淡淡地,从另一边传过来。   还带着略微轻微的鼻音。   宁蛐蹙起眉头,“你感冒怎么还加重了?”   那边又是一阵空荡的停滞的声音,许久,男人似乎在另一边闷笑道:“所以,顺便调了个病假。”   “不许开玩笑。”   那边玩笑的声音收起,“好,等你。”   宁蛐最后还是坐段宴的私人飞机去的欧洲。   从上至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墨镜、口罩都很充足,到飞机上的时候,宁蛐第一件事就是让张徐把感冒药拿来。   张徐老实地给她,但还是多嘴了句,“宁老师,我们老板一般不吃药。”   宁蛐接过来,礼貌微笑,“好。”   然后,视线转至另一边。男人此刻双腿交叠,骨节修长的直接捻着报纸,面色清冷。等看到宁蛐的眼神,才弯了弯唇角,“听见了?”   宁蛐微微坐正,“听见什么。”   段宴示意道:“张徐,建议的事。”   这才料想到原来是那句不吃药,宁蛐脸色不太好,“不吃算了。毕竟人的抵抗能力这么强,我的药扔垃圾堆里不就完了。”   这句话语气淡淡地。   似乎从鼻子里哼出来一般,轻描淡写地。   却充满了□□味,一下子拉绷了段宴的注意力,他抬起眼,“拿给我。”   宁蛐抬眼瞅他:“怎么,还想替我扔?”   她唇角弯起,语气薄凉而淡道:“不用啊,我自己有手,等会我扔。”   ——“我吃。”   段宴平静的声音落地成盒。空荡的环境里满是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隐约有放大的趋势。   叩击心弦。   段宴顺着她的手,把药拿过来,漆黑的眸子浓郁的如夜色的浓稠般,“扔了浪费啊。”   说完这句。   段宴的手恰巧碰到了宁蛐的手心。无意识的碰了下,温热的触感传来,就像挠痒痒一样,手上被擦碰而过,后者又故意地勾了一下。   宁蛐怒而瞪人。   结果却看到这人心满意足地失笑两声。   就这样无意识的过了会儿。   “困不困?”看她清冷的面色逐渐恢复,段宴接过有人递来的毛毯,盖在了宁蛐身上,“大概还有五个小时,你睡一觉。”   “还好。”宁蛐打了个呵欠。   她看了一眼,“那我睡觉了。”   “嗯。”   在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段时间之际,宁蛐已经沉入梦乡。   接着,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量了下。   这股两光吸引到了段宴的注意,她盯了宁蛐两秒,见手机还一直传来亮度。就将它拿过来,而恰倒此时。   打电话的人没有继续打过来。   随之,段宴就看到了这张屏保。是他的侧脸,还拿着两个冰激凌。漫步在沙滩上,月光的亮度刚好,照在了眉眼。   漆黑的墨色与黑夜融为一体。   似乎为了不打扰到她睡觉,段宴将手机又放了回去。毯子微微往下滑了些,段宴伸出一只手,替她往上盖了盖。   宁蛐的胳膊和手都在外面。   细长的头发卷在一边,她王毯子里闷了下。   结果似乎是温热感忽然传来,宁蛐半梦半醒地眨了下眼。后者的手就像是被电给电到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宁蛐的睫毛颤了颤。   段宴一时不知她是否醒了过来,镇定几秒,他垂下眼,“宁蛐。”   段宴轻轻喊了一声。   后者没有回应。   然后心情才陡然放松下来,他的视线从宁蛐的眉梢往下,喉咙滚动了些许。漆黑的瞳仁含着黑,似乎空气以秒计数。   段宴咳了一下,回到原位。   下飞机时,宁蛐才隐约地转醒。   她隐约睁开眼睛,语气带着点儿含糊,“到了,你等会儿直接住酒店吗?”   “嗯,”段宴说:“酒店订在了你基地附近,明天一起吃午饭?”   宁蛐点了下头,看了眼时间就跟着出去了,宁蛐被喊住了一下,张徐把她落下的东西送过来,“宁老师,有个东西。”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宁蛐说了一句谢谢。   段宴盯了会儿,问:“这是什么?”   宁蛐眼里渐渐浮现出光彩,“你的舞鞋。”   第二天。   宁蛐练了一上午的舞。下午时分,还遇到了来自各地的参赛选手,有几个是之前跳舞见过的舞手,宁蛐都主动去打了个招呼。   不知不觉到了晚餐时间。   宁蛐戴了顶帽子,穿了件米色风衣和一双马丁靴,边出场地边把墨镜带起来。接着,一双红唇张扬炽烈,烫金色的长发垂下。   来来往往的人都纷纷侧目。   还有几个英国小伙蠢蠢欲动,从外表看,能看出是亚洲人的风格,但又有欧洲人的感觉。   一个小伙子终于停下来,开始管她要联系方式。   宁蛐盯着手中的微信,看段宴发给她的信息。大概已经快到了,正在找路,此时,宁蛐被拦截的一怔。   宁蛐尽量用英文说:“对不起,我很土,没有whatsapp.”   老外莞尔,变着法要联系方式,“或者我也可以使用你们中国的微信。”   此时。   对面一辆蹭亮的车停下,车窗缓缓落下,宁蛐看到一道矜贵清冷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目光如漆,似海澜乍光直直地朝她射来。   目光停留在两人这边。   看着段宴一步步过来,宁蛐莞尔地笑了下,红唇轻启,和这个老外聊天的音量却貌似放大般,让人听得清晰而禀直——“抱歉,我交了男朋友了。”   段宴的步伐微微顿住。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进行时啦。 第46章 疯狂   英国小伙听完之后就走了。   秋叶落地。已经是接近圣诞的时节,四周有灯笼和圣诞树。金色的树叶飘在地上,似乎给这个季节带来了浪漫的金色。   刚才那句宁蛐是用英文说得。   但话音刚落,两人的眼神对视上,宁蛐的心理立刻慢了一拍。她低下头,感觉呼吸在此刻都停住。   “谈恋爱啊。”   男人低笑两声,语气带着玩味,冷涩的音调又带着呢喃,“哪儿来的男朋友,嗯?”   他的手骨节分明。   外面在下雨,他带了把伞出来。伞还没有撑起来,他捻着伞柄,嘴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瞳色深如墨水。   “宁蛐,”他嗓音低沉,带着股沉溺的味道,“能有这点儿心思,我没看出来。”   “……”宁蛐眉心一跳,语气不紊,“我那是个借口。”   段宴只是轻笑两声。   倒是一贯的冷淡,此刻配上了温和的气息,让宁蛐心中猛然直跳起来。奇妙的暧昧感在空气中到处乱窜,弄得人不知所措。   又在喜悦中带着丝惊乱。   宁蛐垂下眼神,试探地没什么底气,“你没那么自恋到以为是自己吧?”   “嗯。”   男人轻道了句,嗓音低沉,“你的眼睛。”他盯着宁蛐,把后者的注意力一下子拉回来,宁蛐转头,停下来,两人四目相对。   段宴嗓音染着笑,“在说,你在说谎。”   这句话抛出后,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噼里啪啦。   脸发烫。   你在说谎。   好像有什么快绷不住了,宁蛐低低喊了一句,似乎有点儿不确定,“段宴。”   怎么了呢。   她嘴皮子动了动,似乎即将要说出口。   “我想和你谈恋爱。”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忽然抵住了她心底在呢喃的一句话,下一秒,这句话与心底的声音完全重合。   我想和你谈恋爱。   本来应该是她说出口的一句,却被段宴抢了先。   宁蛐完全没反应过来,明显稍稍迟钝片刻。她又重复了一遍,确实是段宴先说了出来,她表情渐渐僵固住。   浪漫显色,树叶金黄。   仿佛天际被异乡的晚霞照耀的弥漫艳丽,又仿佛是树叶在此刻镀了一层金光。   是渐变的慵懒情调的意味。   恍若失真,宁蛐把这句话似乎剪辑一般,在心头放缓,变慢。用各种时髦的技术想映幻如电影,心底蜜意渐渐流淌。   她弯起唇角,“好啊。”   恰巧。   我也想和你谈恋爱。   这一刻,宁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契合。   为什么之前还是这个人,还是表白这件事,会让她如此抗拒。如水到渠成般,感情随之而至,就是恰巧两个字。   恰巧,这个时刻,充满了浪漫。   恰巧,充满了生机。   恰巧,是契合的意味。   所以,一切都如期而至。   这是宁蛐第一次被段宴拉着手走在街上。异国的树叶充满着浪漫感,暧昧的气息如潮水在涌动。优雅、缓沉,浓稠的温暖感驱散了寒气。   对方手心的温度扩散到另一方。   宁蛐扒开了自己的手指,觉得牵三根手指头好像过分娇羞了,就把段宴第四根手指也一并拢起。   他手指的温度很低。   仿佛是吸血鬼一样的温度,阴冷伐寒,但宁蛐的手掌暖暖的,包裹住了他的第四根指头。   刚一碰到,宁蛐眨了眨眼,觉得这样会不会过分粗鲁。   又猛地松开。   段宴温暖的源头一下子抽走,他反捏着攥回来,然后,似乎想让对方安静老实点儿一般,攥了两下,果然后者不动了。   而宁蛐感受着阵阵吹来的寒风,耳朵开始发烫。   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骨节,很长,一下子猛然就把她的包裹住。密不透风一般,想逃也逃不掉。   ……   后来两天。   宁蛐顺利的表演完了项目。观众席上,董芮和井倪在为她摇旗呐喊。偶尔有摄像机拍过观众席,还能拍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段宴正襟危坐,姿态娴雅。   一双漆黑的眼神直直前视。   视线顺着他看,能看到距离几百米远的舞台上,聚光灯下站着的精致优雅的身影。头发高高盘起,优雅的天鹅颈一览无遗,踮起的脚跟灵活如精灵在舞蹈。   一点一滴。   一跨一跃。   所有的呼吸都似乎成了污浊的气息,大家屏气凝神起来。一旁的评委明显神态绷住,表情复杂。而其他的对手则露出了胆怯和慌张。   仿佛是她在带着舞台上的灯光而转动,带着摄影的镜头在跳跃。地上一圈光层,周围暗漆漆的,能看到影子如英姿玄女在灵活旋飞。   高贵、典雅。   浓郁的专业艺术。   一舞完毕。   宁蛐结束后,比赛结果还没立刻出来。就先下去换装。   在后台,就收到了微信里各种祝贺。   挑了几个回复后。   就登上了微博,开始刷动态。   她这次芭蕾的直拍上了热搜。   本来这个赛事就已经在热搜上,因为有部分专业舞者,还吸引了业界许多知名人士的关注。   一点开,就看到了一个权威人士的评论。   ——【娱乐圈内出现了一位专业舞蹈者,很惊喜,很意外。舞台和舞坛是不一样的,但很欣慰她能在这迷人眼球的舞台中,找到自己的舞坛。】   此话一出。   大家刚开始还不知道是谁,等宁蛐的直拍瞬间上了热搜后,网友立刻纷纷爆炸了。   【卧槽?芭芭芭蕾?】   【她好标准啊,卧槽能参加这种比赛的肯定不是小把戏。】   【我还一直把她当作娱乐圈一个爱豆?虽然有代表作但现在……这高度?忽然感觉我不配了???】   随之。   顿时许多的业内舞者纷纷开始关注宁蛐的舞蹈。这支舞蹈是原创,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编舞,立刻吸引了广泛热潮。   知名的舞蹈家也冒出了脸开始评价。   即使是没获得奖项,却瞬间从娱乐圈延申到了更广泛和深远的艺术界。   还引发了著名舞蹈家的关注。   王鸿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编舞有这个灵气是件很难得的事,且还不仅仅是包含芭蕾的元素,而且自身发挥到了极致,能看出准备很久了。是个热爱舞蹈的孩子,欢迎能认识和合作。】   宁蛐盯着视频里的自己。   一个身穿舞服的模样,穿着段宴送的舞鞋。   获得了认可和评价。   微信里传来了各种消息。宁蛐觉得能不能拿奖都不重要了,虽然她是被劝拿奖而参加的项目。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喜欢的事情被认可。   能这么令人愉悦。   价值感和存在感,让她热爱的事又恍若多了一层含义。尽管,没有这份评价,她还是会坚持跳,但此刻坚持被认同,这份带来的满足感。   是别的无法代替的感觉。   好像,最近真是她的幸运日呢。   结束完这一切。   董芮和井倪早就在门口等着宁蛐了,此刻见到面,几个人都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董芮满眼泪花,哽咽道:“呜呜我凌晨三点坐的飞机,还迷路饿肚子,你真的好棒!”   “呜呜呜我们蛐蛐刚才就像最□□的天鹅!”   “我们去吃大餐吧!来个异国聚会!”   几个人一拍即合,段宴自然也没话说。就立刻找了家餐厅,热火如天的聊了会儿,开玩笑要在英国住几天。   董芮气道:“你们不知道,我迷路的时候,我问路,然后老外给我瞎指路!!!我真的直接懵逼。”   “傻子,”井倪笑道:“我让你跟我一起你不来吧。”   董芮撇嘴,“我才不吃你和你老公的狗粮。”   另一边,是段宴、张徐、以及井倪老公。几个人聊着各自的话题,还算融洽,聊起井倪和她老公初遇的事。   两人也算侃侃而谈。   最后散客,董芮自然腻着宁蛐,晚上要和她一起。   井倪知道其中关系,“行了,芮芮,我们还是回我们的酒店吧。”   董芮多喝了瓶葡萄酒,此刻醉醺醺的,“我不……”   她抱着宁蛐,“我要和我的天鹅睡觉觉。”   宁蛐笑了下,“我今晚和董芮一起。”然后瞥了眼段宴,才意识到某人好像不太高兴了,宁蛐咳了声,试探性问:“要不……”   “你和张徐一起?”   张徐:“?”   段宴:“……”   最后段宴冷冷睨了张徐一眼,直接走了。   张徐:“……” 第47章 疯狂   国际的比赛的名次出来后,就上了热搜。   宁蛐的比赛得了第三名,亚军。实力仅次于一个欧美专业选手和日本国籍的舞者,这一消息刚出,立刻上了微博热搜。   这也使宁蛐的风评在大众眼里瞬间发生了逆转   ——【啊啊啊艹牛逼。】   ——【这就是实力叭。】   ——【跪了,我知道她会跳舞,可是我没想到她这么会跳舞啊?这个奖杯一来,内娱其他人瞬间被灭霸了……】   ——【操,我爬墙了,我真香了,有实力有口碑的人,谁不爱呢。】   与此同时,微博上忽然悄然上升了另外的新闻。   【吃瓜群众西瓜君v:rm爆料,宁蛐圈外男友曝光;下有多组牵手亲密动图。男子英俊神秘,怀疑是圈外金融人士,宁蛐身穿白色风衣,带着墨镜,与男子五只相扣。】   【图片。】   【图片。】   【图片。】   与此同时,瞬间吸引了大批人的注意力。网友们瞬间拨茧抽丝,扒出了神秘男子就是NY的总裁段宴。   “卧槽这什么惊天大瓜!”   “我不信!!!!!!!!!!段宴可是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找一个娱乐圈的明星在一起,开玩笑呢?”   “呵呵,宁蛐现在也是评了金奖的舞蹈家了,国际奖,怎么就被规成一般女星了?”   “啊啊啊啊他们好配!!!”   “等等之前我好像就听到过传说,宁蛐被私生泼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大佬出面的。当时超级酷啊啊!”   这件事顿时火爆全网。   还没多久,就立刻爆上第一。   粉丝空瓶组各种联合,开始洗广场空评论。一时不知道是对家爆料还是宁蛐真的谈了恋爱,后援会暂时开始接触宁蛐这边的工作人员,努力控制舆论。   经纪人也第一时间找到了宁蛐。   经纪人,“我手下艺人不对,虽然和你合作不久,但一直非常的看重,我希望你把这件事的想法告诉我,以及你的态度和决定。”   宁蛐刚刚回国。   被段宴缠了会儿后,宁蛐正好在回去的路上,刚准备拿出耳机听歌,就收到了微信突然冒出来的信息。   宁蛐打开听完,又把微博翻出来,瞬间了然几分。   心里蓦然一跳。   她好像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在没有转型之前,她似乎并不适合答应段宴。不过既然被拍到了,宁蛐也没有否认的打算。   热搜第一和热搜第二现在都是她。   一个是关于比赛第一。   还有一个是恋情被爆。   过了不久,微博一下子就瘫痪了。宁蛐粉丝正在刷新微博,忽然发现动不了了。这才反应过来由于信息过于大,微博崩塌。   微博高层瞬间连夜加班,开始维护系统。   宁蛐发了个消息给经纪人:“我打算公开。”   经纪人不同意:“现在是你事业开始处于黄金的时期,没有女明星的流量比你更大,你是市场的第一把手,我不希望你因为恋情受到影响。”   宁蛐:“抱歉,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   “……”那边似乎是沉默一会,发来了一句话,“你的对象是NY的段总是吗?你要清楚,企业家没有一个好人。”   尤其对于娱乐圈来说,她见过太多以玩弄女明星为目的的大脑肥肠的企业家给出的可笑的承诺。   还有很多女明星中招。   经纪人觉得她现在正在给宁蛐以警示。   宁蛐知道自己该解释一番,想了半天,“张姐,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和那些老板不一样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完全不明白,“宁蛐,我是知道你的事业心的,你别和我开玩笑说,你要为了他放弃是么?”   ……   时间格外漫长。   过了良久。   “是我先喜欢他的。”   宁蛐沉默两秒,眼睫微动,“那种热烈的感受,是我会毫不顾忌,毫不犹豫放开一切选择他,我现在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宁蛐声音清淡,“而且,我没什么畏惧的。”   小小年纪,好像看的比谁都要淡。   经纪人冷静两秒,她在娱乐圈从来没看到这样的人。就算其他小明星因为一时贪玩有照片被爆出来了,也是赶紧否定,然后老实下来。   她从来没见过宁蛐这么不怕糊的人。   张姐沉默,“你有这么喜欢他么,连你这么有事业心的人都……”   “很喜欢他,”宁蛐:“没想过要放弃。如果,你看过我可以为他豁出去过的程度,张姐,你大概就不必惊讶了。”   “……”   段宴那边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微博那边的人,做了最干脆的方式——断掉了微博运营五小时。   联系调查了相应的记者后,段宴打通了宁蛐的电话。   “怎么样?”   他嗓音清清淡淡地,“是想压下去还是——”   似乎默了片刻,他转变了话锋,“我让张徐压了下去,如果你想,网络上将会一干二净。”   宁蛐:“我想公开。”   “…………”   对方明显没了声音,空气凝滞几秒,段宴的嗓音压低,似乎含着丝急迫和慌张,也没什么底气,“你说……”   “段宴,我不怕的。”   宁蛐的话很干脆,就像一个利刃,直接把段宴的心划开了一道口子。有惊迫、震撼、欣喜、庆幸。却又含着股无比坚定的力量,重重砸在段宴的心上。   他长睫垂下,白皙的五指拿着电话,“想好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宁蛐的嗓音带着股笑意,“我就这么胆小。”   “不是。”   段宴握紧了电话,唇角紧紧抿着。   “段宴,我很爱你的。”宁蛐嗓音带着无比的轻松,“所以,你要记住我今天的坚定,记着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   “或许,看上去很干脆。但是我也挺怕的,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跳舞了。我还会不会有观众了,可能我在娱乐圈发展不下去了。”   “或者……”   宁蛐的声音慢了下来。   “今天我选了你,所以段宴,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她嗓音很轻,似乎幽幽。带着股难以捉摸却意味深长的语气,直直击入人心。   空气沉默两秒,段宴的声音夹着涩然,“我会的。”   “你不会跳不了舞。”   “有我在,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能跳舞。”拿着电话,他的手发紧,唇角抿直,似乎在用毕生的精力,只去保证这一件事。   下午两点。   微博正常运行。   宁蛐的微博就法出了一条信息。   ——谢谢大家,官宣一下@NY.段宴。   瞬间又爆出了网络   ——【卧槽?祝妹妹幸福!!!】   ——【操,我磕的cp成真了?】   ——【我的妈呀我的偶像恋爱了啊啊啊呜呜哇是和段宴啊。】   ——【妈呀段宴。】   ——【我的男神和我的女神结婚了?】   我死了。   我活了。   整个广场都开始被各种话语覆盖。一个组织悄悄地冒了出来,是段蛐cp粉。   ——【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原地结婚,金童玉女!!!】   ——【艹,官宣了,妈呀szd!!!】   ——【一觉起来我的cp就成真了我什么运气,搞段蛐就是最□□的!!!】   ——【我的段宴,我的钻石王老五,算了算了让给我女神了,谁让他们这么甜呢啊啊啊你们看他们牵手!!!!!!】   ——【我女鹅害羞了呀!!!你看这个红唇飞到天际,靠靠段总怎么这么会!!!】   ——【麻麻不许,麻麻不肯,段宴这家伙一看就在欺负我女鹅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许!!!!!】   更多的,是来自网友的祝福。   还有娱乐圈的一些合作的前辈和朋友纷纷送上了祝福。   宁蛐微博的粉丝不仅没有减少,还有不断增大的趋势。而正式成立的段蛐cp超话一下子冲上了热搜第一!   一些平时崇拜段宴颜值的女网友们纷纷都因为恋情关注起了宁蛐,然后就被各种的火速圈粉。   这一幕也瞬间惊呆了娱乐圈所有人的双眼。   宁蛐绝对是第一个因为恋情不脱反涨粉丝的明星!   瞬间就开始引人柠檬起来——   【卧槽什么情况?网友们,不对劲?】   【你们怎么回事???说好的不放过每一个谈恋爱的明星呢?一个个磕糖比谁都快?】   【?】   【对不起我打脸了,这一对我可以。】   【呜呜呜我怎么能承认我是被段总的颜值勾走魂魄,别的明星谈的恋爱的人都这么丑,这次金童玉女啊,我怎么可能棒打鸳鸯!】   【是我忍不住在磕糖,我有错。】   【别骂我了,别骂我了,我是别家跑单来磕糖的,我真香了我爱了。某瓣有贴,宁蛐和段宴恋爱全程记录,两人是发小,青梅竹马,而且段宴还站出来帮她收拾私生饭!!!呜呜哇好甜呀。】   【青梅竹马?楼上别走。】   【靠,我不调查了,我开这个热搜干啥的,我要去磕糖了?什么霸道总裁的青梅明星小娇妻的梗?】   【楼上,知情人偷补一句,两人中途吵过架,本来宁蛐就是段家那边的,可有钱了,中途偷跑来的。不然可不来做明星啊。】   【艹,感谢段宴和她吵架!感谢段宴!我妹妹能来娱乐圈真的太难了!!!】   除此之外。   一系列代言都随之而来。   还有一些为了和段宴攀关系的公司,也纷纷找上了她,开始让她代言。   大爆来的让人意外。   本该因为奖杯出圈的宁蛐,反而因为恋情,正式展开了宰收内娱流量的大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始完结~ 第48章 疯狂   刚在一起到恋情爆出的日子。   也就三天。   两个人都还没做好准备,就被舆论裹挟着前进。这段时间两人都比较忙,除了会隔三岔五吃顿饭,就是没什么独处的时间。   对于段宴来讲,公司快到年下,分红和业绩开始忙碌起来,相较平时,闲暇时间总归稀少许多。   而宁蛐就在忙着参加各类公开活动。   还有筹备几个颁奖典礼。年关将至,GS时尚盛典召开,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娱乐圈的红人和流量,主办方自然也邀请了宁蛐。   宁蛐穿着淡蓝色的公主裙,头发从后面缠到耳际,从保姆车上下来。   恰巧手机上发来信息。   周围的人都在打招呼,还有一些记者正准备出击。宁蛐悄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段宴发来的信息。   ——让张徐送来了羽绒服。   感受到寒风刺骨的凉意,宁蛐失笑几分,忍不住还是回了一条:风度和温度怎么可以兼得!!!   过了几秒——你什么时候结束?   宁蛐看了周围一眼,打了几个字:三小时后吧。   刚放下手机,就有大批的记者围了上来。   现在的记者都非常的犀利,开口就是让人能想半天也蹦不出一个词的问题。   记者:“请问宁蛐老师,您这次拿到国际舞亚军,是不是一直以此为目标呢?以后是否有深人艺术舞台的想法呢?”   记者:“请问您和NY的总裁段宴先生,是怎么相识的,能给大家分享一下喜讯吗?”   记者:“您新主演的电视马上要开播了,听说您为此做了大半年的学习,您对此有什么预期么?”   宁蛐简单而温柔的回答完了所以的问题。   最后,无数的镁光灯下,宁蛐弯唇浅笑,在黑色的幕布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   大量的红毯造型伴随着出场,热搜纷纷订了上来。   ——宁蛐蓝色公主裙造型   ——宁蛐初谈恋爱趣事   最主要的是。   宁蛐刚下车的时候在玩手机的一幕被狗仔给抓拍到了。而且清晰的抓拍到了好几张明显的手机照片。   其中有宁蛐的屏保,聊天记录。   犹豫没有防窥屏幕,导致被曝光的一干二净。   瞬间引发热议。   ——【草!屏幕上是段总吗?】   ——【好甜~!!!!!磕到了!!!】   ——【啊,www我女鹅的老公好帅啊!!!这个拿冰激凌的照片,这个鼻梁,这个眼神,是我能看的吗!!!】   ——【锁死。】   ——【啊啊啊他还给我女鹅拿羽绒服!!!好贴心。】   ——【话是有点霸总了,不过我好吃!】   事情又发酵了几天。   关于两人的恋爱主线已经被扒的差不多了。甚至被粉丝脑补出了各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从一开始的宁蛐爱答不理,到后面的官宣。   简直让粉丝各种嗷嗷尖叫。   年底的事情忙完,也差不多快过年了。   宁蛐放下手中的事情,顿感疲惫。这种疲惫不是从身体上传来的,而是心里累。但虽然累,却也非常愉悦。   宁蛐买了很多东西去看宁阑,兄妹两个聊了好久。宁阑的新房子也安顿了下来,谈起她和段宴复合的事,宁阑也没什么讶异的。   宁蛐眨眨眼,“哥,为什么你这么波澜不惊。”   “早就看出来了。”   宁蛐抬眼,疑惑问:“看出来了什么?”   “你对他,余情未了。”   “……”被戳破后,宁蛐就像一个涨了气的皮球,瘪的毫无声息,“我有这么明显么……不过,这次是他追我的。”   宁阑面无表情看着她,微微上扬了下唇角。   见他不信,宁蛐剥开句子,忍不住道:“真的,他追了我几个月,我看他很认真,后来才同意的。”   “噢……”宁阑点点头,“今年过年,那是和哥哥一起,还是和你男朋友一起?”   宁蛐原本已经计划好了。   过年和经纪人批个假,然后去国外和段宴放飞自我,度个蜜月。地点也看好了,先去看大本钟,然后飞到地球另一边感受汉谟拉比法典的气息。   只是这个念头被宁阑这样一提,顿时心虚起来。   宁蛐琢磨两下,“和……你?”   宁阑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他轻笑道:“还以为你交男朋友,就把哥哥忘了呢。”   宁蛐维持假笑,“……怎么会呢。”   事后。   宁蛐已经后悔到想捶死自己的程度。   就丢下脸说一句:我不和你过年了。   会怎样?   会怎样啊啊啊!   现在完蛋了。段宴还在那边等着她订机票做攻略,而她一下子答应了下来和宁阑一起过,还不知不觉把段宴给鸽了。   太难了。   想了半天,宁蛐都不知道怎么发信息。   沉默片刻,宁蛐:有个事儿想和你讲一下。   那边迟迟发来:?   宁蛐:我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qaq   段宴立刻打了个电话过来。看到手机上响起电话的一瞬间,宁蛐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手忙脚乱两下,接起电话。   语气一出口就瞬间弱了下去:“喂……”   男人清冷的嗓音似乎放松些许,“机票不是订完了。”   宁蛐咳了一下,“呃,要不我们今年过喜庆一点儿吧。”她盯着自己的手指,“比如……我们和家人一起过?”   “嗯?”男人那边泰然自若,迟疑片刻。   宁蛐捂脸,“就是……我哥非逼着我跟她一起过年。你也知道他就我一个妹妹,孤家寡人的,一个人过年惨兮兮的。”   宁蛐带着小心翼翼,“要不,我们关爱一下空巢老人?”   那边传来了轻微的闷笑声。   宁蛐的心里一时更五味杂陈,“啊你不许笑。”   “行,”段宴清了下嗓子,严肃些许,“那忙完工作我找你,今年大家聚一下,正好有事想宣布。”   宁蛐木讷:“什么事啊?”   男人的嗓音带着清冽的磁性,似乎莞尔几分:“我们,在一起的事。”   “………”   速度,这么快的么?   莫名有种被挖了坑的错觉。   晚上是大年三十。   宁蛐去超市把年货都备好,然后专挑特价商品抢购,在一群纷纷扰扰的人里面刚挤出来,就接到了段宴的电话。   ——“好了么?”   低沉的嗓音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宁蛐从人群里划开口子,边用口罩藏住自己边回答,“快了快了。”   “嗯。”   段宴添了一句,“顺便帮我带个东西。”   宁蛐微怔两秒,“什么东西?”   “打火机。”   宁蛐沉默两秒,“你要那东西干嘛,我现在哪儿去给你找?”   段宴嗓音淡淡,“烟瘾犯了。”   “……”   宁蛐耳边夹着手机,一时摸不准头脑,愣了半天,就说了句,“等着。”   买完所有的必需用品。   放好后备箱的东西后,宁蛐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眼时间,估计宁阑还在忙活,“你要打火机干什么?”   段宴把安全带给她系上,“等会就知道了。”   宁蛐冷的瑟瑟发抖,开了暖气,才渐渐回过神来,然后,似乎沉默好久,才盯着他,慢慢地说:“你想好,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去是吗?”   宁蛐加了一句,“见了家长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没想反悔。”   宁蛐吃着刚才给自己买的糖葫芦,“那行,出发。”   “过来一下。”   那边的嗓音很轻,直接将她打断。宁蛐咬了一个山楂,微微怔住。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明显冒着未知的情绪,恰巧对上男人漆黑的深眸。   然后,一道轻慢的力道传上来。   段宴刮掉了她嘴边的冰糖渣,“像你这么吃东西,很容易影响我视野。”他慢条斯理地擦掉了嘴角最后一抹糖渍。   甜甜的。   却被人不留痕迹的坑了一笔。   宁蛐脸颊一点点有泛红热潮的痕迹,她眨了眨眼,感觉空气稀薄了些许。暖气倾斜进来,喷洒在温热的车厢,连带着她的鼻尖都充满着温热。   很奇妙。   暧昧的气息翻滚涌动。   “宁蛐——”   似乎沉默片刻,男人的视线从上而下移动下来,喉咙滚动了几分。他垂下了眼,嗓音清冽而又沉稳,“来吻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   然后会写一点番外酱紫。 第49章 疯狂   空气沉默两秒。   宁蛐脸像被温水浸过一般,温度瞬间拔高,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太好吧。”   呼吸都带着一丝紧张。   她抬眼一看,男人正朝着这边垂着眼,漆黑纯粹的黑眸直直望下来,半只细长的指节敲击般含着节奏,似乎在督促。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睫毛细长又密。朝她凑近了几分,呼吸一寸寸打热空气。   空间也稀薄起来,距离拉进。   大概迟疑了两秒,宁蛐鼓动了两下,看了眼前方,恰好没人。   与此同时,她屏气凝神,手指扣紧几分,想朝上吻上他,结果后脑勺传来了一股温度。   炽热的手掌把她握近了几分。   视野的距离一寸寸放大,金黄的光芒顺着把他的整个清俊的脸乍收眼底。   入眼的是他不断放大的模样。   下一秒,男人冷薄的唇覆上了她的。   宁蛐忍不住向右偏了下头,让姿势舒服一些。   他的手从头后缓缓移到了另一处,类似于脖颈的地方,有个凹陷进去的骨节。   拇指在骨节附近停顿两秒,指节弯曲,擒住般压了下去——   “嗯。”宁蛐缩了下脖颈,睫毛猛颤动了下,冒出一句低喃。   然后一抬头,脑子都浑浑噩噩的。   就这样,盯上了男人古井无波的黑瞳,此刻含着细碎的笑意,正打量着自己。   “…………”   宁蛐的脸乍然红起来,心头也恍然若失,知道他是故意的,直觉推开段宴。   后者却直接撬开了秘诀。   宁蛐的唇被迫张开,一股檀木的香味混着烟草味的气息涌入鼻腔,奇怪和微妙的感受,勾连莫名。   空气中是唾液交换的声音。   而宁蛐是全然的青涩。   力道也甚了几分,是完全的激烈和刺激,让她的神经敏感起来。   就像跌入深海的一帆小船,睫毛间尽是潮湿的媚意。   一抬眼,她的整个神情就能被尽收眼底。   段宴的喉结滚动几分,眼底的深色也愈发浓郁。体现在宁蛐身上的感觉就是前者莫名又激动了几分。   宁蛐的眼里对着份忽如其来的浓郁含着丝迷茫和惑然,接着只能被又一轮的热情所湮灭,她闭上眼睛。   最后放开的时候。   宁蛐气息不稳的厉害,连脖颈都被弄红了两个印子,唇瓣更是肿的很厉害。   她抬起眼,却发现男人还是一贯的疏离而贵气,侧脸清俊,没有任何欲求的模样。   宁蛐心里不平衡起来。   看着他神态自若的模样,宁蛐盯着,忍不住埋怨了句,“你……”   想了半天,又卡了下词。车内传来温暖的气息,宁蛐抬起眼,“你这么熟练,是不是之前有经验了?”   带着十足的质问。   话语里含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气。   车厢渐暖,传来男人压着鼻音的沉沉低笑声,似乎从胸腔发出来的,很轻。   段宴的指节抬起,根根分明。   他把宁蛐眼角的眼泪一点点擦掉,眼底的清润如丝丝的冷感,“你认为呢?”   “看你这样,”宁蛐眼角压下,撇了下唇,“没有十次也有个七八次了。”   这么熟练!!   自己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会介意么?”男人的语气似乎故意带着分遗憾。   “……”宁蛐睁大双眼,似乎与她想象的回答截然相反,一时语塞:“我…”   真有啊。   她故作大方地笑了两下,“我不会那么小心眼。”   但心里却沉了下去。   忍不住开始泛酸,想七想八,甚至眼尾懒懒的扫了下男人,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见她似乎是在意了。   段宴唇弯起来,“你是第一个。”   他伸手,将室内的温度调低,目光沉沉盯着前方,“没试过,宁蛐,刚才我很紧张。”   语气波澜不惊。   “……”   宁蛐垂下了眼。视线看到了他换挡的手指,似乎轻轻捏紧,又仿佛没底气一般。   除夕夜。   宁蛐先是把年货都搬进来,宁阑帮着一起,保姆在厨房帮忙。   段宴和宁阑均是点头一笑。   二话不说,段宴就立刻叫了一句——“哥。”   宁蛐正拿着东西,听到这句,直接被呛了一下。然后就同时收到了两个人的询问。   她装没看见,赶紧去了厨房做菜。   饭菜基本上都上来后,宁蛐就和他们一起吃饭。还给保姆包了个大红包。   宁阑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吃着菜,却又仿佛是查家底的感觉。   段宴抬眸:“回答哥,两个月。”   “……”宁阑的筷子一僵,厚重的眉毛盯着段宴好一片刻,咳嗽一声。   然后喝了点水,他撇了下嘴,“你先别急着叫我,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好的,哥。”   宁阑:“……”   宁阑最后吩咐了一些话,大致还是鼓励两个人,希望两个人未来能携手共进之类的。   听上去冠冕堂皇,但又很忠言逆耳。   这顿饭吃的差不多了,保姆有事就想先回家。留下三个人,就商量着打牌。   三个人平时都没什么时间。   此刻安静下来,打个牌,也似乎没什么熟练的感觉,但也还好。   中途宁蛐看了段宴好几眼,段宴完全是把把输。   一开始宁阑还带着防备。   不得不说段宴吃人很准,宁阑在连续赢了几把之后心情明显好起来了。   连带着说话也没有呛意。   宁阑夸了一句,“你这人,还是拐弯抹角的聪明,会让人。”   段宴不置可否,恭维了两句。   谦逊有礼。   最后,宁阑明显就对段宴满意了许多。段宴的成功的留下来过夜。   但房间和宁蛐不是同一间。   打完牌,宁阑有相关的运动锻炼需要做,和康复有关系。就独自去了训练室。   宁蛐和段宴就到了楼下散步。   消消食,路边的灯光很多,家家户户都开着灯。旁边树上还有小灯笼。   大概是年味比较重。周围还有小孩儿嬉笑打闹,虽然是深夜,但依旧比较喧嚣。   宁蛐手搓了下,捂住了已经冻的通红的鼻尖,“太冷了,我们一会儿回去吧。”   “嗯。”   又走了会儿,几个小家伙忽然从旁边蹿了出来。小孩子的笑声就像脆铃。   宁蛐生的漂亮,就被小孩儿一下子抱住了。   是个小男孩儿。   泪汪汪的,生的特别可爱,他一把抱住宁蛐大腿,嫩嫩的白脸吓得惊慌失措。   “姐姐!”   宁蛐一怔,看了段宴一下,她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怎么了?”   “呜呜呜有人打我。”   宁蛐摸摸他鼓起的脸蛋,“谁打你?你家里人呢?”   小男孩举起双手。   他白的和葱花一样,脸上肉噗噗的,话也含糊不清,嚷着:“姐姐抱我。”   似乎是无奈,宁蛐笑着抱他起来。   段宴咳嗽一声。   似乎是吸引到了宁蛐的注意力,宁蛐看他,似乎是笑了笑,“你什么表情?”   段宴唇抿成一条线,打量着宁蛐背上的小孩儿。   小男孩脸蛋埋在宁蛐肩窝,觉得这个姐姐香香的,就更委屈了,“有姐姐吓我,用鞭炮,砰砰砰!吓我。”   “是吗?”宁蛐安慰了他两下,瞬间母爱爆发。   段宴问了句,“累吗?”   宁蛐摇摇头,“不啊,这个宝贝好可爱。”   听到这句,段宴的眼皮更是跳了两下。   他盯着男孩儿看了两秒,后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小男孩害怕地靠的离她更近了。   更委屈了。   把宁蛐身上的小男孩强制性抱了过来,段宴眉梢扬起,“你家在哪儿?”   小男孩瞬间害怕的不敢动。   宁蛐慈爱爆发,抿了下唇,“段宴,你别吓他。”   “说话。”段宴语气冷静,朝着抱在手里的小男孩,垂眼看了下。   小男孩吓得僵在原地,小脸惨白。   过不久,面前来了个小女孩儿。   手上拿着鞭炮,看到段宴怀里的小男孩,瞬间更兴奋了,“甜甜,看我!”   小男孩瞬间一抖,下一秒——砰!的一声,传来了鞭炮的响声。   宁蛐:“……”   她担忧地看了眼小男孩。   忽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说呢。   这小女孩叉着腰,比男孩矮出了半截,一点也不像是姐姐的样子。   反而像哥哥和妹妹。   小男孩从段宴身上爬下去,吞了下口水,“叔叔姐姐再见。”   小腿频率很快地,就跑了出去,溜走了。   看着已经跑远的两个小孩儿。   宁蛐忍不住弯起眼。   她笑了下,“她们好可爱啊。”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想到刚才的那个鞭炮声。   宁蛐忽然有感而发,“可惜现在小区已经不许放鞭炮了,小时候我们也经常玩。”   “其实……”宁蛐语气有一丝可惜,“还是想玩一下的。”   “想玩什么。”段宴淡淡道。   宁蛐笑着说:“想玩儿仙女棒。”   空气冰凉了几分。   虽然这样说,但情绪也莫名轻松起来。气息也拉长几秒,夜晚更深露重。   宁蛐拉了拉段宴的袖子,“我们过去吧,好冷。”   “把眼睛闭上。”段宴的嗓音低沉且清浅 。   宁蛐先是怔住三秒,然后老老实实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心中茫然又奇怪。   还有一丝疑惑,是不太清晰的想法。   但也没有生出过多的期待,虽然好奇心随之加重几分。   “睁眼。”   手上是一串发亮的仙女棒。很亮,很闪耀。   漆黑的夜里,只有这一串小小的仙女棒,在发着光芒,有星星璀璨一样。   烈火燃烧。   宁蛐盯着这团亮起的火焰,聚在黑瞳的亮光愈发明显。   “这就是你要打火机的原因么?”   你还会买仙女棒。   她赫然抬起头看段宴,彼此的视线对上,对方正笑眼盈盈。   “我们明年领证吧。”段宴沉沉盯着她,把烟光塞进她手里。   宁蛐笑了下:“啊,你好着急,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她感觉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她心里在直跳。   “耽误太多年了。”   “虽然很遗憾……”   段宴轻声说,带着温暖的依偎,“但是新年快乐,祝我的宁蛐会永远发亮。”   新年快乐。   没有给过你太疯狂的宠爱,那么,在新的一年,在这盏微光里。   给予你最真挚、圆满的祝福。   祝我身旁有你,愿你发光发亮。   宁蛐弯唇,看着烟花燃烧尽头,语气甜蜜,“新年快乐啊,阿宴。”   <全文结束。>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