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大唐好伙计》 作者:礽七 内容简介: 你喜欢悬疑吗? 你喜欢脑洞吗? 你想挑战吗? 请跟我一起走进大唐世界。 请跟我一起破解这扑朔迷离的案件。 如果你喜欢《包拯》《狄仁杰》系列。 这本书将会满足你。 第一章:女装大佬? 长安城东郊,有一个非常别致的茶楼,叫做“荟兰轩”。荟兰轩只有两层,但是古色古香,每天都水雾氤氳,茶香四溢。 今日一大早,荟兰轩里面就已经人头攒动,前来品茶休息的客人络绎不绝。而纪渊和宁璐二人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纪渊和宁璐是长安城“清风楼”里的伙计,清风楼最近想要买下荟兰轩,所以派纪渊前来打探消息。 纪渊来之前已经知道这荟兰轩的老板叫做陈国瑞,膝下无子女,只有一个侄子叫做陈俊豪,但是似乎风评不佳。 这次来算是公干,所以一切开销自然都可以报销,纪渊便拉上了荟兰轩里的另一个伙计宁璐,一起来品尝荟兰轩的好茶。 两个人落座之后,便点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既然是公款吃喝,纪渊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正当二人品茶的时候,茶楼里又风风火火地进来一个年轻的公子。 那公子一进门便粗着嗓子吼道:“伙计,来一壶上好的剑南烧春,再切一只兔肉。”纪渊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这个家伙居然跑到茶楼里来要酒喝,这是来砸场子的吗? 茶楼的伙计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但做事很机灵,纪渊认识他,叫做王福。王福自然很委婉地提醒道:“客官,我们这里是茶楼,没有酒!” “啊”那公子瞬间醒悟过来,顿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那那就来一壶上好的花花茶吧。” “好嘞!”王福答应之后,马上就要转身,谁知那公子却马上又喊道:“哎,等一下!”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这里没有酒,应该也没有熟牛肉了吧?”公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福瞬间翻了一下白眼,耐心地答道:“公子你真聪明!” 纪渊听到这话又差一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心想:“你还真敢吃!” 不禁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刚进来的公子。谁知他一看不要紧,心中马上咯噔一下,这不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吗? 其实纪渊有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错,他是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因为一幅清风图而穿越到大唐,现在是唐朝贞观年间。 只见眼前这个公子,一身白衣,皮肤白里透红,眉目如画,尤其那傲人的身材,明明就是一个姑娘啊。 纪渊略一思忖,马上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女装大佬,这这明明是女扮男装啊。 可是姑娘你女扮男装也走点儿好不好,你好歹脸上贴个假胡子,你好歹系个束胸,这样的打扮,还真是任性。 纪渊见宁璐这时也在观察白衣姑娘,便悄悄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其实” “女的!”宁璐干脆地答道,“胭脂味!” 宁璐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纪渊早已习惯。 他心中了然,看来这白衣姑娘一进门,宁璐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胭脂味,这个白衣姑娘的打扮果然是在侮辱广大唐朝人民的智商。 白衣姑娘除了女扮男装之外,还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面居然还有一把长剑,纪渊暗忖,看来这个姑娘可能是离家出走的,也许就是那些狗血电视剧演得那样,是逃婚之类的。 白衣姑娘刚坐定,门外又进来一个富家公子,他大摇大摆地往旁边的座位上一坐,然后马上也扯开嗓子吼道:“快给我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来!” 王福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上前,谁知那富家公子马上不耐烦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怕我付不起钱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钱袋子鼓鼓的。富家公子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扔在桌子上,并说道:“这些够不够,剩下的就赏给你们了。” 王福本来还一副厌恶的神情,但是一见到那张银票,马上喜笑颜开,赶忙去准备茶水去了。 纪渊看了看那个富家公子,不禁皱了皱眉,正所谓财不外露,这个家伙这么张扬,显然是在炫富,看来这炫富的陋习,哪个时代都有啊。 一盏茶时间马上过去了,纪渊和宁璐也喝完了一壶茶。纪渊显然没有过瘾,正准备再要一壶,谁知这时,那个富家公子却大叫道:“哎呀,我的钱袋子呢?怎么不见了。”说着,只见他焦急地不停翻找着自己衣服的口袋,似乎钱袋被人给偷了。 宁璐在旁边低声道:“活该!” 王福马上慌张地迎了上去:“客官怎么了?” 富家公子恼羞成怒道:“还能怎么样,本少爷的钱袋子刚才还在身上,现在不见了,一定是被你们这里的人给偷了。” 王福欲哭无泪道:“客官,你再想想你是不是装错地方了,我们店里一向安宁,从来没有出现过小偷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公子还诬陷你们茶楼不成!”说着竟然把自己里里外外的口袋都翻给来福看,还抖了抖整个身子,果然空无一物了。 “你们赶快给我抓到小偷,要不然这钱就得你们茶楼来赔。而且我还要去外面宣扬,就说你们茶楼有小偷,让大家都不来你们茶楼喝茶。”富家公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王福这下傻眼了,一时之间已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道:“” “不用找啦,我知道是谁偷了你的钱!”说话之人竟然是那个女扮男装的白衣姑娘。白衣姑娘说着突然一指茶楼的门口并喝道:“站住,现在才想起来溜走,晚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茶楼的门口,这时却站着一个瘦削的汉子,正准备溜出大门。 王福一见到那个汉子,马上醒悟过来,立即大叫道:“好呀,钱小六,你居然敢跑到我们荟兰轩里来偷东西。”显然王福是认识这个钱小六的。 钱小六脸色大变,马上拔腿就往外跑。 白衣姑娘迅速抓起手中的茶壶,就要砸出去,谁知王福却突然喊道:“公子,使不得,那茶壶可是上好的越窑。” 白衣姑娘马上换了一个杯子。 “那杯子也是!”王福马上喊道。 白衣姑娘不耐烦,一脚将面前的板凳踢飞了出去。 “凳子更使不得,那可是花梨木啊!”王福还没有喊完,飞出去的凳子正中钱小六的后背,凳子瞬间散架,而钱小六也被撞到在地。 白衣姑娘拍了拍手,一脸潇洒道:“不用谢!” 钱小六被王福给扭送进了茶楼。刚才白衣姑娘踢出去的板凳显然把他砸得不轻,走起路来都不利索了。 钱小六边走边嚷道:“放开我,王福你凭什么抓我?” 王福却喝道:“钱小六,你不要狡辩了,你在这附近的口碑谁不知道,平时你在大街上偷点外来人也就算了,今天竟然敢跑到我们荟兰轩来撒野。” 一听就知道,这钱小六是个惯偷。 钱小六却依旧嘴硬道:“那是以前好不好,我早就改邪归正了,我现在想做一个好人。” “滚犊子,少油嘴滑舌。”王福显然不相信钱小六。 钱小六恼羞成怒道:“这茶楼里这么多人,你凭什么就说是我偷了这位少爷的钱,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白衣姑娘站了出来,她怒气冲冲地指着钱小六道:“这位大少爷坐的位置较偏,从他落座到现在,根本没有人经过他旁边,但是我留意到,只有你,不但经过他旁边,还在他旁边故意停留了一下,所以不是你还有谁?” 钱小六顿时一脸惊慌道:“我我那是东西掉了,我在捡东西。” 富家少爷早就不耐烦,上前就是一脚把钱小六踹倒在地,对王福命令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给我搜!” “好嘞!”王福马上上前开始搜身。 钱小六却拼命挣扎道:“我没有偷东西,你们凭什么搜我,凭什么!” 富家少爷这时看向白衣姑娘,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上前一抱拳道:“刚才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助!公子若不嫌弃,待一会儿请公子吃顿饭,以示谢意,如何?”显然他也看出来这白衣姑娘是女扮男装的。 “可是我嫌弃,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白衣姑娘显然毫不领情,但随即说道:“不过一会儿那个凳子的钱算你头上!” 一边的纪渊和宁璐忍俊不禁。 可是这时在旁边搜身的王福却“咦”了一声,呆呆地愣在那里。富家少爷在白衣姑娘面前吃了瘪,便更加不耐烦道:“怎么了?” 王福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又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并且一脸狐疑地盯着钱小六,半晌才紧张地低声说道:“没没搜到!” 第二章:不是个好东西 “什么!”白衣姑娘和富家少爷都炸了锅。 白衣姑娘快速走上前:“我来搜!”说着就开始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结果居然和王福一样,在这钱小六身上没有搜到任何东西。 “我来!”富家少爷也不信邪了,马上,上前再次搜了一遍,但是结果还是一样。 这一下钱小六可算扬眉吐气了,他马上掸了掸身上的灰,有恃无恐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不继续搜了,你们刚才不但怀疑我,还打我,这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人,还有王法吗?” 白衣姑娘秀眉微皱,一脸地不甘心,喃喃自语道:“奇怪,刚才明明就只有你有机会下手的啊。” 钱小六却更加嚣张道:“我要去衙门告你们,除非你们赔偿我医药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哎呦,我的腰好像断掉了。”说着夸张地呻吟起来。 白衣姑娘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大方承认道:“好吧,这次是我看走眼了,你说你想要什么赔偿吧?” 钱小六这时竟然色咪咪地盯着白衣姑娘,显然他也早已瞧出来,这个姑娘是女扮男装的,而且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姑娘如果换回女装,绝对是个大美人。 钱小六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突然故作生气地说道:“我不要什么赔偿,我现在怀疑这大少爷的钱袋子是被你给偷的,你故意贼喊捉贼,来诬陷我。” “你胡说八道!”白衣姑娘怒目圆睁,俏脸也因为气愤而涨的通红。 钱小六却满不在乎,更加猥琐地笑道:“我是不是胡说,搜一下你的身就知道了,如果你身上没有,那我们就两清。” 宁璐低声骂道:“无耻!” 显然钱小六想趁搜身的时候,占这个姑娘的便宜。 “你”白衣姑娘的脸更加红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的确,刚才自己还搜了钱小六的身,如果现在自己不让别人搜身,显然是做贼心虚,可是自己是女扮男装,怎么能让男人搜身? 钱小六看着眼前的美人怒目含羞,说不出的可爱,不禁愈发的得意,马上又上前几步,慢慢靠近那姑娘。 纪渊原本打算就这样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宁璐却沉不住气道:“不帮忙?” 谁知他话刚落,“嘭”地一声,钱小六就被白衣姑娘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白衣姑娘两手叉腰,冷冷地说道:“早就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要搜身也轮不到你来!” 纪渊略微一怔,笑着对宁璐说道:“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 “那我来搜怎么样?”这时那个富家少爷却突然喊了出来。 “什么!”白衣姑娘难以置信地盯着富家少爷。 富家少爷却一本正经道:“公子,既然有人怀疑你,你不妨让我搜查一番,这样也好证明你的清白。”虽然他说话冠冕堂皇,但是显然他也是想占这个姑娘的便宜。 宁璐又冒出两个字:“禽兽!” “你”白衣姑娘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刚才自己已经拒绝了钱小六的要求,那还有情可原,毕竟他不是失主,可是现在失主的要求又该如何拒绝? 富家少爷见白衣姑娘又羞又急的样子,也是愈发的喜爱,一脸得意地慢慢靠近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白衣姑娘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纪渊这时终于站了起来,马上说道:“不必了,我知道是谁偷了你的钱袋。” 富家少爷见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搅,便没好气道:“哦,是谁?” 纪渊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慢慢地走到姑娘旁边,然后说道:“不知道各位,你们可曾听说个一种技法,叫做隔空取物!” 隔空取物这一下其他围观的茶客不淡定了,一阵唏嘘声,这不是胡扯八道嘛。 谁知白衣姑娘却一脸好奇道:“世上真有这种本事吗?” 纪渊便问富家少爷:“这位大少爷相信吗?” 富家少爷嘿嘿冷笑道:“不信!” 纪渊又转头问钱小六,钱小六自然也没好气道:“少胡扯八道!” 纪渊很有耐心,又转头问茶楼的伙计王福,王福也摇了摇头道:“客官说笑了,我才不信这世上有这么玄乎的东西。” 纪渊问了一圈之后,耸了耸肩道:“看来各位和我一样,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种隔空取物的本事。”围观的茶客再一次骚动起来,不知道纪渊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白衣姑娘却小嘴一蹶,微微不屑道:“原来真没有啊!” 纪渊马上又开口道:“既然大家都说了这世上没有隔空取物的本事,那么这富家少爷的钱袋还确实被偷了,刚才这位公子也说了,只有这钱小六接触过这位富家少爷,所以这钱袋一定就是这钱小六偷的。” 钱小六马上嘿嘿冷笑道:“弄了半天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如果钱袋是我偷的,那钱袋哪里去了?” 纪渊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漫不经心道:“又被其他人偷走了。” “啥!”众人再一次哗然。 “被谁偷走了?”白衣姑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纪渊突然抬手指向茶楼的伙计王福,冷冷地说道:“他!” 王福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道:“我我” 白衣姑娘见王福这个神情,马上明白过来,一个箭步,冲到王福面前,然后一番搜身,果然在王福身上搜出了那个富家公子的钱袋。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并且啧啧称奇。 白衣姑娘又惊又喜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渊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啊,既然这世上没有隔空取物这种事,那么这大少爷的钱袋一定是被钱小六偷了,结果却没有被搜到,那么就说明被他转移了。可是在茶楼伙计王福搜他身之前,他还很害怕,说明那个时候钱袋还在他身上。但是王福搜完之后,他的态度却立马变得嚣张起来,很明显他偷来的钱袋,就是在王福搜身的这段时间才被转移的,但是会被转移到哪里去呢,那自然是和他接触的王福身上了。” “所以茶楼的伙计也是被陷害的了?”白衣姑娘说着看向王福。 纪渊却突然盯着王福,冷冷地说道:“不是!” “为什么?” “作为茶楼的伙计,每一个客人进来的时候,他都会上前打招呼,但是这钱小六进来的时候,他却装作没有看见,而且他明知道这钱小六是个惯偷,竟然还默许他进了茶楼,所以,很明显,他是钱小六的同伙。” “原来你这个伙计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说着白衣姑娘“嘭”地一脚,居然将王福也踹了出去。 富家少爷这时却悄悄拿起钱袋,准备偷偷溜走。 纪渊马上嘿嘿冷笑道:“怎么了,这位大少爷,我帮你把钱袋找回来,你连一句谢谢都不打算说了?你刚才不是还要请这位公子吃饭的吗?” 富家少爷却面色慌张道:“本少爷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纪渊却冷冷地说道:“你还不能走!” “怎么,这事情和他也有关系?”白衣姑娘更加好奇地问道。 纪渊盯着富家少爷,面色凝重道:“何止是有关系,我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背后搞鬼。” “啊,你果然也不是个好东西!”说着,白衣姑娘又是飞起一脚,“嘭”地一声将富家少爷也踹飞了出去。 白衣姑娘拍了拍手,潇洒地对纪渊说道:“在下孔若,刚才多谢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纪渊笑道:“纪渊!” 就在这时,茶楼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一人喊道:“啊,不好了,死人了,张老板死了,张老板死了!” 第三章:大胆刁民 今日来荟兰轩来品茶的人,真是不虚此行,先是看到了客人抓小偷的戏码,结果后面就来了更刺激的,竟然有人死在了荟兰轩。 围观的茶客听说有人死了,马上再次哗然,纷纷向那个角落看去。 只见那个角落里面,坐着四个人,一个人身材健硕的人趴在桌子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而这个人的对面,端坐着一个穿着考究的老人,老人呆若木鸡,显然还没有从这个事情中缓过神来。而在二人旁边,分别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和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年轻人一脸慌张,刚才喊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四个人,纪渊都认识! 趴在桌子上的人叫做赵康年,是另一家酒楼春风得意楼的管事,旁边那个侍卫打扮的人,就是赵康年的随身侍卫,叫做卫明。而端坐在对面的老人,却是荟兰轩的老板陈国瑞,一边仓皇失措的人,是陈国瑞的侄子陈俊豪。 纪渊之所以认识荟兰轩老板陈国豪和其侄子,那是因为他来之前已经打探了一番消息,而另外两个人,则因为他们是春风得意楼的人。 春风得意楼一直是清风楼的竞争对手,平时处处针对清风楼,如今它的管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荟兰轩的老板却亲自陪同,显然这不是巧合。 纪渊赶忙上前,探了探趴在桌子上赵康年的鼻息,确认已经死亡。 宁璐也围了过来,只轻声地说道:“中毒!” 纪渊看着死者口吐白沫的样子,显然更加肯定了宁璐的说法。 这时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四个当事人的身份,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纪渊扫视了一下四人围着的桌子,桌子上有四个杯子,还有一个茶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显然如果这赵康年是中毒而死,那极有可能是这茶里有毒。 纪渊马上上前,揭开茶壶盖,示意宁璐过来,宁璐心神领会,马上从怀里掏出排银针,然后取出一根,沾了些茶水,仔细端详了一番,但是却失望地朝纪渊摇了摇头。 茶水没有毒! 宁璐虽然也是伙计,但是会医术,所以平时都带着银针,尤其对毒很有研究,这个秘密只有纪渊知道,所以纪渊是绝对相信他的判断的。 就在这时,荟兰轩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人高声喝道:“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显然已经有人报了官,而衙门里的官差已经到了。 纪渊微微惊讶,暗想今日这衙门的捕快效率这么高,往常死了人,全城都传开了,前来围观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他们才会出现。 见官差来了,围观的人自然纷纷让开。 只见一个中年捕快,身形瘦削,长得尖嘴猴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个捕快纪渊自然认识,叫做铁无私,是京兆府的副捕头。据说他今年才二十岁,但是由于早年办差的时候,中了歹人的毒,这种毒让他苍老了数十年,所以现在看起来才像一个中年人。 但是不知道当初他家人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作风和名字完全不搭边。这个家伙当了副捕头好些年了,除了办案,其他吃喝嫖赌却是样样精通,而且平时也没有少收达官贵人的好处,和无私完全不沾边。 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这铁无私,自然不敢得罪他,马上纷纷避让。 铁无私威风凛凛地走进人群,却见到居然还有一人不理会自己,还趴在桌子上,他当即大怒,上前就是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并骂骂咧咧道:“大胆刁民,见到官府办案,竟然不主动避让。” 然后他环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死人,不禁对周围的人喝道:“谁报的案,不是说死人了吗?尸体在哪里?” 这时站在一旁的陈俊豪才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指着刚才被铁无私踹倒在地的赵康年,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那个就是尸体。” “额这是一个死人?”铁无私一脸尴尬。 纪渊缓缓走出人群,一脸调侃道:“原本是不是死人还不太确定,不过刚才铁大人补了一脚,那铁定是死了。” 其他人都害怕铁无私,所以都不敢笑,只有孔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铁无私勃然大怒,刚要发作,一见是纪渊,便马上没了脾气。 原来这半年来,叶千寻帮他们衙门破获不少案子,也让他们衙门的破案率直线上升,就连府尹大人都因此被皇上嘉奖,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纪渊可是贵客,这也是纪渊敢嚣张的原因。 铁无私慢慢靠近纪渊,低声说道:“怎么哪里都有你,好像每次看到你都会有人死。” 纪渊一脸委屈道:“老铁,这次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就是在这里喝杯茶,真是人在茶楼坐,祸从天上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喊我老铁,我才二十岁,我可还是个孩子啊。”铁无私怒道。 “好的,老铁!” 孔若却一脸好奇道:“你真的才二十岁,为什么看起来却那么老?” “别问”纪渊焦急地想要拦住孔若,但是为时已晚,纪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铁无私却一下来了精神:“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我当时” 原来这铁无私一直以这段往事引以为傲,认为自己中毒的事情,就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所以他就特别喜欢给人讲那段往事,现在孔若主动询问,他如何能放弃这个机会。 纪渊知道如果不拦住这铁无私,他一定会添油加醋把自己这段破事讲一个时辰,便没好气道:“老铁,你还想不想破案?” 正在口若悬河地给孔若科普自己英雄事迹的铁无私,马上反应过来,瞬间停了,然后一脸谄媚地问道:“怎么,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纪渊却手一伸:“十两银子就告诉你!” 这半年来,纪渊给衙门提供帮助,一直都是有偿帮助,他其实靠这衙门混了不少银子的,所以这次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五两,爱说不说!不说就靠边站,看本神捕大显神威!”铁无私竟然破天荒地讨价还价起来。 “咦?”这倒是出乎纪渊的意料,平时他这么一伸手,铁无私马上就会屁颠屁颠的把银子奉上,今日不知为何却敢这么嚣张。 “嘭!”地一声,纪渊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也被孔若一脚踹了出去。 孔若怒气冲冲道:“哼,你竟然也不是个好东西!缉恶追凶本就应该是我辈份内之事,你却还要钱。” 铁无私哈哈大笑道:“没错,这小子竟然还敢勒索官” 又是“嘭”地一声,铁无私话还没有说完,竟然也被孔若一脚踹了出去。 孔若更是气愤道:“你也不是什么好官,刚才来了连尸体都没有分清,他跟你要钱,你不断然拒绝竟然还讨价还价,可见你们平时就经常有这种肮脏交易。” 宁璐赶忙上前扶起纪渊,一脸嘲弄地盯着纪渊的屁股笑道:“疼?” 纪渊给了他一个白眼:“能不疼吗?这丫头出手还真重!” 铁无私对纪渊客气,可对孔若哪里会客气。当即大怒,一拔腰中的佩刀,怒喝道:“大胆刁民,竟然敢殴打朝廷官差,简直目无法纪。”说着就要上前拼命。 这时纪渊才确认这铁无私今天不正常了,刚才孔若那一脚,快准狠,一看就是武功不低之人,要搁着平时,这铁无私要么赶紧逃之天天,要么就是把其他捕快叫上一起群殴了,今日竟然敢自已单枪匹马迎敌,何时变得如此神勇了? 第四章:我们是饭桶吗? 纪渊生怕孔若真的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马上一把拉住铁无私,赔笑道:“老铁,办案要紧,你再这么闹下去,可是要错过抓捕凶犯的时机了哟。” 纪渊这句话似乎突然提醒了铁无私,铁无私竟然真的忍了下来,不再追究孔若,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孔若却丝毫不惧,反而双手抱胸,虎视眈眈地盯着纪渊和铁无私。 纪渊马上又试探地问道:“铁捕头,这次命案,你们倒是来的挺快的。” 铁无私微微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而是吩咐其他捕快,快去找件作过来。 纪渊愈发觉得这铁无私今天不正常了,他忽然惊觉,到现在为止,京兆府的总捕头杨捕头还没有出现,往常都是他亲自来办案的,虽然他也很不靠谱,毕竟他还是比铁无私靠谱很多的,至少还是有不少办案经验的。 纪渊马上又试探地问道:“咦,今日怎么没有看到杨捕头啊?”铁无私依旧不理他,而是开始上前察看赵康年。 纪渊更加奇怪了,不知道这铁无私今天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也被人灵魂穿越了? 就在这时,一个冷峻的声音传了过来:“铁副捕头,为什么来了这么久,还不赶紧封锁现场,将闲杂人等赶走。” 说着,人群中竟然进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这书生一身儒装,长得眉清目秀,但是身材单薄,也不算高大,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双目更是咄咄逼人。 纪渊乍一看,微微一愣,感觉这个书生虽然颇有英气,但是长相竟然有点娘,心中不禁暗想,如果穿上女装,那绝对是个真女装大佬。 玉面书生见纪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顿时一脸不悦,马上责问铁无私道:“铁副捕头,这个人是谁,怎么能让他靠近案发现场,破坏现场怎么办?” 铁无私一脸谄媚道:“老大,这人是长安城的一个热心群众,经常帮忙我们衙门破案的。” 说着又转向纪渊道:“纪渊,这是我们京兆府刚上任的总捕头林英林捕头,还不速来拜见!” 纪渊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京兆府的总捕头换人了,面前这个林英敢情是刚走马上任。 林英眉头微皱,丝毫不买账:“我们衙门破案,何时需要一个外行人了,快点轰走!” 铁无私稍微犹豫了一下,马上一副义正言辞地样子,对纪渊吼道:“还不赶紧滚蛋!” 纪渊无奈,只得退到一边。 宁璐有点气愤,低声问道:“回去?” 纪渊却耸了耸肩道:“看看再说,我倒是好奇这新来的捕头有什么能耐。” 很快仵作便到了,一番仔细检查之后,便报道:“此人是死于中毒,至于是什么毒,还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但是可以肯定是那种要人性命的毒药。” 林英扫视了一下桌子,显然也发现了桌子上的四个杯子和一个茶壶,便说道:“查一下茶水,看看有没有毒?” 纪渊在一旁忍不住地提醒道:“茶水中没有毒,我刚才查过!” 林英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不买账地说道:“衙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喧嚣!” 仵作马上上前查看了一番,随即一脸狐疑,不停摇头道:“奇怪!” “怎么奇怪了?” “茶水里没有毒!”仵作老实地回答道。 林英眉头微皱,低头思索片刻,随即指着四个茶杯:“看看四个茶杯是否有毒!” 件作马上又一检查一番,随即眼前一亮,高兴道:“四个茶杯,只有一个残留的茶水有毒,看来这杯茶就是死者喝的。”说着仵作指着其中的一个杯茶。 林英嘴角轻轻上扬,一副不易察觉的微笑露了出来。 这时,陈俊豪和陈国瑞以及赵康年的侍卫卫明,都被带了上来,陈国瑞叔侄两人便战战兢兢地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赵康年今日前来,正是代表春风得意楼,来和陈国瑞谈收荟兰轩的事宜。陈俊豪和卫明只是作陪,谁知道四人只喝了一杯茶水之后,赵康年就马上毒发身亡了。 听了二人的供述,纪渊心中一凛,暗想这赵康年果然也是来买这荟兰轩的。其实在纪渊之前,明月楼已经数次提出想要买下荟兰轩的意向,都被陈国瑞严辞回绝了。却没有想到,这赵康年一来,陈国瑞竟然这么给面子,还亲自接待。难道陈国瑞打算把荟兰轩卖给春风得意楼? “我知道谁是凶手了!”开口说话的竟然还是那个孔若姑娘。 纪渊瞬间无语,心道这姑娘还真是爱管闲事啊。 一旁的宁璐却冒出两个字:“可爱!” 纪渊幽怨地白了他一眼,揉了揉还火辣辣痛的屁股,没好气道:“她那一脚踹到你屁股上,可能你就不这样认为了。” 铁无私却马上站出来吼道:“去去去,官府办案何时轮到你这么一个刁民多嘴了,你当我们这些官差都是饭桶吗?” “等一下!”林英却饶有兴趣地盯着孔若,“我倒是想听听。” 林英一开口,铁无私马上没了脾气。 孔若瞪了铁无私一眼,仿佛在说“你们就是饭桶”接着胸有成竹地分析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死者是死于中毒,但是茶壶里的水没有毒,只有死者喝得这杯茶有毒,显然这毒是在有人倒茶的时候才下的,所以很简单,是谁倒得茶,谁就是凶手。” 林英转头看向陈国瑞三人,厉声问道:“你们三人,是谁倒的茶水?” “扑通”一声,陈国瑞的侄子陈俊豪就一下子跪倒在地,慌慌张张地道:“是小民负责倒茶的。” 铁无私马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呵斥道:“果然是你,我刚才一进来就看你小子贼眉鼠眼,不是个好东西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陈俊豪却语带哭腔道:“大人,小人冤枉啊,茶水是小人倒得没错,可是小人真的没有下毒呀!” 铁无私却丝毫不买账,而是嘿嘿冷笑道:“大牢里的死囚都是一个个喊冤枉的,可有哪一个是真冤枉的,你放心,等到了衙门,我一顿伺候,保证你不会再喊冤了。” 陈俊豪瞬间吓得面无血色,更是大喊道:“大人,草民真是冤枉的啊,茶水是我倒得没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动手脚啊,哦对了,我叔叔和卫先生都可以作证,我倒茶水的时候,他们可是都看着的。” 陈国瑞这时却站了出来,毕恭毕敬道:“各位大人,在下可以作证,我这侄子倒茶的时候,我确实全程目睹,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小动作。” 铁无私却一脸讥讽道:“你是他叔叔,你当然要包庇他了。” 陈国瑞却脸色一沉道:“铁捕头,凡事都讲究证据,我这侄子虽然顽劣,但是还不至于干出下毒杀人的勾当,你如果非要屈打成招,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奉陪到底。” 铁无私顿时怒不可遏道:“哎呦,你这个老家伙还蹬鼻子上脸,竟然还敢威胁朝廷官差,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 “够了!”林英突然怒斥道。 铁无私瞬间噤声。 林英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卫明:“卫侍卫,你觉得呢?” 纪渊见过这卫明几面,知道他是赵康年的贴身侍卫,所以他理所应当会武功的,如果这陈俊豪在倒茶的时候下毒,应该逃不过他的眼睛。 卫明眉头紧皱,毕恭毕敬道:“赵老板说得没错,陈公子倒茶的时候,在下也全程目睹,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行为。” 林英微微笑了笑道:“看来凶手不是赵长青。” 孔若不服气道:“凶手如果不是他,那还会是谁?” 林英转身,突然指向陈国瑞,一字一顿道:“是他!” 第五章:真凶就在眼前 林英话一出,吃瓜群众马上一片哗然,这荟兰轩的老板陈国瑞,虽然清高,但是待人接物还是非常有分寸的,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他怎么可能是凶手。 铁无私率先反应过来,恶狠狠道:“果然是你这个老东西,我刚才一来的时候,就发现你面相不善,果然不出我所料。” 孔若却扑哧笑了出来道:“喂,老铁,你刚才好像也是这样说他侄子的。” 铁无私却脸不红心不跳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叔侄,果然是一丘之貉,哎等一下”铁无私突然怒气冲冲地看向孔若道:“谁让你喊我老铁的?” 孔若小嘴一撤道:“不喊就不喊,谁稀罕。” 陈国瑞不愧是荟兰轩的老板,非常冷静,他不卑不亢地说道:“林捕头,你说在下是凶手,可有凭证?” 林英指着桌子上的茶杯,面无表情道:“这就是证据!” 陈国瑞仍旧一脸平静道:“恕在下愚钝,这茶杯怎么就成了证据?” 林英不紧不慢地来到另外一个桌子面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说道:“赵老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这茶杯是上好的越窑吧。” 陈国瑞一脸自豪道:“没错!” 纪渊知道,刚才孔若想要用茶杯砸钱小六的时候,伙计王福马上制止,显然这茶杯造价不低。 林英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早就听说这荟兰轩不仅茶好,连茶具也是别具匠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林英又从另外一个桌子上再拿了一个茶杯,然后将手里的两个茶杯一起放到了陈国瑞他们先前围着的桌子上,和那个毒茶杯并排摆着。 吃瓜群众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林英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有纪渊嘴角略带微笑,喃喃自语道:“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三个茶杯并排放好之后,林英指着它们道:“各位,单独看这茶杯可能你们看不出任何头绪,但是三个茶杯放在一起,想必各位就能看出端倪了吧。” 孔若却歪头看了半天,仍旧一脸不解道:“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铁无私在旁边嘟囔道:“办案是我们官差的事,你这种外行自然看不出来了。”孔若不服气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看出什么来了?” 铁无私瞬间就尴尬了,支支吾吾半天,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偏不告诉你。” 林英指着三个茶杯,有条不紊地说道:“这三个杯子,虽然都是上好的越窑青瓷,但是还是有差别的。”他指了指那两个没有毒的茶杯,继续说道:“这两个茶杯,只是普通的越窑青瓷,但是这个有毒的茶杯,无论质地和光泽都比这两个略胜一筹,因为这是越窑青瓷中的极品,叫做秘色瓷,这种茶具,市面上很稀少,只有达官贵人才会有,所以我可以断定,陈老板你们喝茶的这套茶具,是你们特备的。赵康年来找你做生意,想来不会自带这套茶具,所以这套茶具应该是陈老板你的吧。” 陈国瑞脸现讶异之色,没有想到这捕头竟然对这茶具这么了解,当即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在下自用的茶具,一般只会用来招待贵客。” 纪渊也啧啧赞赏道:“厉害呀!”原来他只是看出来,陈国瑞他们用的茶具和荟兰轩里面其他人用的茶具不一样,至于那些专用名词,他可一点也不知道。 林英微微一笑,接着问道:“既然这么贵重的茶具,想来陈老板一直都是自己保管的吧。” 陈国瑞依旧点了点头道:“没错!” 林英语气一转道:“三个茶杯,只有一个茶杯有毒,既然倒茶的陈俊豪已经被排除嫌疑,茶水也没有毒,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这茶杯里本身就被抹了毒,陈老板你刚才也承认了,这套茶具一直是你自己保管,那么要想给这茶杯上面抹上毒,这个人就非你莫属了。” 分析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陈国瑞原本还很镇定,这时却脸色大变,他略带惊慌道:“这”支支吾吾半天,他突然大声嚷道:“大人,我和这张康安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毒杀他?” 陈国瑞显然在争辩自己没有杀人动机,毕竟赵康年是找自己谈生意的,哪有毒杀他的道理。 林英一脸深意地盯着陈国瑞,然后说道:“赵康年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买下这荟兰轩!”陈国瑞答道。 “那你同意卖吗?” “没有。”陈国瑞继续答道。 “所以你们真的只是在谈生意吗?”林清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陈国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更加难看。 林英冷哼了一声,厉声说道:“赵康年是什么人,我自然知道,他向来黑白两道通吃,他想要买下你的荟兰轩,你答应还好,若不答应,凭他的为人,一定暗地用什么东西威胁你了,而他今日登门拜访,一定是和你摊牌或者谈条件,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怒从胆边生,便下毒毒死了他,对不对?” 陈国瑞脸如死灰,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道:“这赵康年虽然可恶,但是我我没有,这是个圈套,有人故意诬陷我!” 听他这个口气,显然这赵康年果然背地里威胁他了。 铁无私却一脸鄙视地上前道:“你们叔侄还真是搞笑,一个说冤枉,一个说诬陷,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台词,走吧,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马上有两个捕快上前,想要带走陈国瑞。 谁知这时,纪渊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并故意说道:“喂,你们京兆府就是这样办案的吗?我作为一个热心市民都看不下去了。” 铁无私朝他狠狠地瞪了图眼,并连忙使眼色,让他不要搞事情。 纪渊却故意视而不见,继续说道:“真凶就在你们眼前,你们却傻不拉几地抓了一个替死鬼。” 铁无私已经靠近他身边,低声说道:“喂,差不多就得了,今天这个主可是大有来头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纪渊知道铁无私是一片好意,却依旧冷声地说道:“大有来头就能草菅人命吗?” 二人虽然说话声音很低,但是林英还是听了去,他缓缓地来到纪渊身边:“怎么,你认为真凶另有其人?” “没错!”纪渊胸有成竹地答道。 “那是谁?”林英已经脸有怒意。 第六章:赌局 叶千寻却突然伸出两个手指道:“二十两银子!我就” “你”眼看旁边的孔若又要一脚踹过来。 纪渊急忙改口道:“赌二十两银子,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我就赢你二十两银子,如果我输了嗯” “输了怎样?”林英追问道。 “那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林英毫不犹豫道。 “那那就任你处置!”纪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一言为定1” “等一下!”孔若却突然打断他们。 纪渊马上一脸戒备道:“沐公子,你又想怎样,我和别人打赌你也看不顺眼?” “当然不是!”孔若说着却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猛地拍在桌子上,豪气道:“我也要参赌,我也赌二十两银子。”然后看着叶千寻,气鼓鼓道:“赌你这个坏家伙输!” 纪渊看着这孔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坏家伙,不过他本来就是要坑一下这林英,当然不在乎多坑一个人。 “等一下!”铁无私突然也高声喊了出来。 原本他底气十足,但是突然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尤其林英,他瞬间就结结巴巴道:“我我也参赌!”说着也掏出一些碎银子,拍在桌子上道:“赌林捕头赢。”他此举显然是在拍林英的马屁。 纪渊威胁道:“你确定?” “嗯”铁无私犹豫了一下,想起纪渊以往破案的神奇,然后又从碎银子中拿回一些,并谄媚地笑道:“小本生意,我就赌十两吧。”虽然他拿回了一点,但是却还是押宝林英。 纪渊心道既然这样,不如就多赚一笔,当即对围观群众道:“来来来,各位,还有没有要参赌的,赶紧下注,过期不侯啊?” “啪”地一声,却是宁璐不声不响地把碎银子拍在桌上,看了纪渊一眼:“赌你赢!” 围观的吃瓜群众更加感兴趣了,本来一个查案竟然变成了一个赌局。但是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马上纷纷鼓噪起来,怂恿其他人下场。可是这些人终究都是胆小怕事之人,都是看热闹,哪里敢真的下注,所以纪渊喊了几声之后,也没有其他人敢下场。 纪渊不慌不忙地走到孔若身边,然后低声说道:“孔公子,麻烦你帮我看好刚才那三个诬陷你偷钱的人!” 孔若微微一愣,哼了一声道:“我可是赌得你输,为什么要听你的?” 纪渊却狡黠地笑了笑道:“这是两码事,你难道就打算这样放他们走了,不教训他们一顿?” 孔若眼前一亮,一脸得意道:“放心吧,他们刚才不但偷东西,还诬陷本本公子,我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们跑掉的。” 铁无私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马上嚷嚷道:“喂,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到底谁是凶手,快点说说,要不然就承认输了,赶紧赔我十两银子来。” 纪渊不慌不忙地拿起那个毒茶杯,然后把玩了一下,嘴中啧啧地称赞道:“这果然是上好的越窑青瓷。”随即转头对陈国瑞说道:“赵老板,都说你嗜茶如命,像这么上好的茶具,难道你就只收藏了这么一套吗?” 陈国瑞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略带自豪道:“当然不是,这套茶具虽然珍贵,但是在我众多收藏里,却略显平淡了。要知道早年这套茶具,我就有三套之多。” “哦!”纪渊依旧不动声色道,“那现在这三套还都在你的手里吗?” 陈国瑞叹了口气道:“没了,这是最后一套,早年送给我大哥一套,还有一套前些日子打碎了。” 纪渊心中一动道:“那打碎的那套现在在哪里?” “被我这说到这里,陈国瑞突然住口,略带惊疑地盯着旁边的陈俊豪,犹豫了一下才道:“被我这个侄儿拿走了。” 纪渊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转身,指向陈俊豪道:“所以,真正的凶手就是他陈俊豪!”纪渊此言出,众人又都是一片哗然。陈俊豪刚才已经被排除嫌疑,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陈国瑞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他!” “哦?”纪渊颇感意外。 “我知道公子的意思,我大哥已经去世多年,那么他那套茶具自然落到了我侄儿的手里,那么他手里现在就有两套这种茶具,所以他可以用有毒的茶杯替换了我这套茶具里的茶杯对不对?” 见纪渊没有立即否认,陈国瑞继续说道:“但是我的茶具平时都是放在我的一一个特殊房间里的,房间的钥匙只有我自己有,所以他不可能提前换掉茶杯。而且今日摆放杯子的时候,也是我摆的,所以他就更不会提前替换茶杯了。但是如果他是在倒茶的时候替换,也许能瞒过我,但是我相信却逃不过卫侍卫的眼睛。” 孔若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道:“喂,坏家伙,你输了!” 铁无私也马上嚷嚷道:“好了,赶紧赔我十两银子,不许赊账啊。”其他围观茶客也纷纷起哄,嘲笑纪渊不自量力。 纪渊冷冷地看着他们,嘿嘿笑道:“陈老板分析的合情合理,但是我可没有说陈俊豪作案手法是替换茶杯。” “那他如何下得毒?”陈国瑞疑惑起来。 纪渊耸了耸肩道:“很简单,陈俊豪是朝茶水里下得毒。” “坏家伙,你刚才有没有认真听我们说话,这陈俊豪不可能趁倒茶的时候下毒,其他两个人都盯着他呢。”孔若嘲笑道。 纪渊却毫不在乎,依旧笑了笑,随即说道:“他不是往茶杯里下的毒,而是直接往茶壶里下的毒。 “这怎么可能?”孔若马上又反驳道:“如果他往茶壶里下的毒,那赵老板叔侄还有卫侍卫不是也都喝茶了吗?他们怎么没有中毒?” “和倒茶的顺序有关!”纪渊自信地说道。 “这”陈国瑞一脸惊异,但是马上回过神来,立即摇了摇头道:“这更不可能了,今日俊豪倒茶的顺序先是我,然后是赵康年赵老板,然后是他自己和卫侍卫,如果他是在给我倒完茶之后,再朝茶水中下的毒,那他自己和卫侍卫岂不是也该中毒。”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林英,这时候嗤地一声冷笑道:“可笑,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茶壶中的茶水并没有毒。” “对对对!”铁无私立马附和道,随即转头怒喝纪渊道:“喂,我说姓纪的,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输了,便耍赖,故意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跟你说,要愿赌服输,我这个人最讨厌赌品差的人。”说着又上前几步,催促道:“我看你还是赶紧赔钱吧!” 谁知纪渊却盯着林英,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如果他下了毒,然后又解了毒呢?”林英脸色大变,猛地看向纪渊。 第七章:老铁小心 孔若一脸不解道:“为什么下毒了,还又解毒,这不多此一举吗?” 纪渊依旧风轻云淡,然后缓缓地解释道:“整个过程是这样的,陈俊豪在给其叔叔陈老板倒完茶之后,便往茶水里下了毒,然后再给赵康年赵老板倒茶,这样赵康年杯子里的茶水就是有毒的,再然后他再把解药放到茶水了,然后再给自己和卫侍卫倒茶,所以他自己和卫侍卫的茶就又是无毒的了,而茶壶里的茶水也就是无毒的了,这也就造成了,四个茶杯,只有赵康年那个是有毒的假象。” 纪渊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不已。 但是孔若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反驳道:“可是刚才也说了这陈俊豪倒茶的时候,陈国瑞和卫侍卫都是盯着他的,那他如何下毒了又放解药的?” 纪渊走到那个桌子前,然后慢慢地将茶壶上的壶盖取了下来,随即说道:“刚才发现赵康年是中毒而死之后,我马上就查看了茶壶里的茶水,虽然确定了茶水并没有毒,但是我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孔若显然已经开始有点相信纪渊了。 纪渊微微一笑,便接着说道:“通常这茶壶泡了茶之后,会放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茶壶表面就会有些热,当然壶盖也不例外,但是刚才我查看这个茶壶里的茶水的时候,发现茶水还是热的,而壶身也是微热的,但是这壶盖却是凉的。” “这是为什么?”孔若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因为这茶壶的壶盖被人给换掉了。”林英却突然开口道。 纪渊莞尔一笑道:“林捕头说得没错,有人把壶盖给换掉了。所以,我也就明白了这个人是如何做到下毒,又再放解药的了。” “如何做到的?”孔若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完全信任了纪渊。 纪渊便继续解释道:“很简单,刚才从陈老板口中,我们已经知道,陈老板这套茶具共有三套,而其中两套就在陈俊豪手里。所以陈俊豪预先准备好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壶盖,一个上面抹了剧毒,一个上面抹得却是剧毒的解药,然后等给叔叔陈国瑞倒完茶之后,便借着衣袖的掩盖,悄悄地将茶壶的壶盖换成了有毒的壶盖,随后他只需要摇一摇茶壶,让茶壶里的水沾上壶盖上的毒,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茶水下毒了,接着他就给赵康年倒茶,倒完茶之后,他再故伎重演,将带毒的茶壶盖换成了带解药的茶壶盖,这样就完成了下毒再解毒的整个过程。” 说到这里,纪渊盯着在旁边瑟瑟发抖的陈俊豪道:“赵公子,我说得对吗?” 陈俊豪脸色苍白,但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一派胡言,我倒茶的时候,我叔叔和卫侍卫都全程目睹,我根本做不到替换这什么狗屁茶壶盖子,我如果真有那种本事,为何不直接往茶杯里下毒,反而省了解毒的步骤。” 的确,虽然按照纪渊的分析,调换茶壶盖确实比调换茶杯,或者趁倒茶的时候往茶杯里下毒容易,毕竟茶壶一直都在陈俊豪的手里,而且可以借着衣袖的掩盖,但是如果一直有人盯着他,他还是很难办到的。 谁知纪渊却说道:“没错,你是做不到在陈老板和卫侍卫的注视下,调换茶壶盖。” 赵长青嗤地一声冷笑:“那你”谁知他话没说完,纪渊却突然冒出一句话:“但是你请了帮手。” 陈俊豪怔怔地往后退出数步,一脸难以置信,说话也结结巴巴道:“你胡说,我我哪里请了帮手。” 纪渊一转身指着伙计王福,钱小六还有富家少爷道:“他们三个,就是你请来的帮手。” 纪渊此言一出,那富家少爷拔腿就跑,但是还没有跑出去两步,眼前一花,却是孔若已经绕到了他的前面,孔若喝道:“想跑!”紧接着“嘭”地一声,便把他又踹了回来。 孔若拍了拍手,笑着对纪渊道:“坏家伙,人我给你抓住了,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渊笑了笑道:“其实这富家少爷,钱小六,王福这三个人所谓偷钱的事情,完全都是在演戏,他们就是陈俊豪请来的托,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吸引众人的目光。 紧接着纪渊转头看向卫明,然后问道:“卫侍卫,你仔细回想一下,陈俊豪倒茶的整个过程是一气呵成的吗?中间没有任何事打断他吗?你是否真的是一直盯着他?” 卫明脸色铁青,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卫明惭愧,在下确实没有一直盯着陈俊豪,当有人喊钱丢了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一眼,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去。后来这位孔公子出手的时候,我又好奇地看了一眼。” 纪渊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就是在大少爷喊出自己的钱包被偷了,你们几人都好奇地向这里张望,也就是那个时候,陈俊豪倒茶的节奏停顿了一下,也许那个时候他甚至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假装也在看戏,但是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他把茶壶盖给调换了,所以当你们回过神来,他轻轻摇了摇茶壶,根本不会引起你们的怀疑。这个时候他就会继续倒茶,可是后面钱小六或者孔若公子的出现,你们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而那个时候他又故伎重演,再次换了茶壶盖子。” 这下众人总算明白过来了,万万没有想到陈俊豪竟然利用这样的方法下毒,而且还请了三人做戏,当真是煞费苦心。 陈俊豪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狠劲,整个人犹如筛糠一般抖动着。 纪渊转头看着他怒斥道:“陈俊豪,你还想狡辩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上还藏着另外两茶壶盖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残有剧毒,而那就是你下毒杀害赵康年的证据。” 铁无私闻言马上上前,一把将赵长青拉了过来,随即搜身,果然很快从陈俊豪的衣袖里搜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茶壶盖子。 铁无私得意洋洋的道:“果然是你,我早就说过,看你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说着就将茶壶递给林英。 纪渊故意吓唬他道:“老铁小心,那个茶盖上面可是有剧毒的!” 第八章:狗官,你输不起吗? “啥!”铁无私一听,吓得手一抖,竟然把两个壶盖都扔了出去。 一个身影闪过,却是林英把将两个壶盖接住了。 纪渊微微一惊,想不到这林英武功也这么好。 林英瞪了铁无私一眼道:“这可是重要物证!” 铁无私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是是是,属下一时激动手抖了。” 一边的孔若笑魇如花地嘲笑道:“我看你激动的不光是手抖了,连声音都抖了。” 林英看了看手里的两个茶壶盖子,其中一个上面泛着绿油油的光,显然这个就是有剧毒的。他将这个茶壶盖递给仵作:“看看是什么毒?” 仵作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茶壶盖子,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一脸为难地说道:“林捕头,这个属下一时还看不出来,不如让属下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再做定论。” 纪渊却把手一伸:“要不让我来看看。”仵作转头看向林英,见林英点了点头,便将茶壶盖递给了纪渊。 孔若一脸惊叹道:“坏家伙,你这么厉害的吗,竟然还懂毒?” 纪渊笑眯眯地看着她:“当然不懂!”随即把手中的壶盖递给宁璐。 孔若顿时露出鄙视的眼神。 陆宁接过茶壶盖,微微嗅了嗅便说道:“七窍散!” 说着他又拿起还盖在茶壶上的那个茶壶盖,略微端详片刻,便道:“青离草汁,解药!” 宁璐虽然话说得简单,但是众人也都明白,这毒药叫做“七窍散”,而这解药就是“青离草汁”。 林英再次转头看向仵作,显然是确认宁璐的说法是否正确。 仵作依旧一脸为难道:“这个属下对毒不是十分了解,不清楚青离草是不是能解这七窍散。” “废物!”林英一脸不悦。 仵作马上又说道:“不过属下听说过这七窍散,据说中毒之人,一刻钟以后,就会七窍流血。” 孔若手指着赵康年,惊叫道:“你们快看!” 众人转头望去,果然此时的赵康年竟然七窍都流出鲜血来,死状甚是可怖。 这一下证据确凿,陈俊豪再也无从抵赖了。 陈国瑞突然怒吼道:“你这个逆子,平时顽劣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陈国瑞气极,浑身发抖。 纪渊语重心长地说道:“陈老板,你这个侄子陈俊豪,他最近在赵康年开的赌场输了很多钱,至于他为什么去赵康年的赌场,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赵康年扬言若再不还钱,就会打断他的腿,想来他早已怀恨在心。所以,他故意布了这个局,可谓一石二鸟,不但可以毒死赵康年,而且还能顺便栽赃你,赵康年一死,那么他欠得钱自然就一了百了,至于你,等被杀头,那么他就理所应当地继承你的财产。” 清风楼想要收购荟兰轩已久,所以这些信息纪渊早就知道了。 陈国瑞一脸地痛心疾首,悲痛欲绝道:“原来你前几日从我这里偷古董去卖,就是为了还债。被我发现痛骂了一顿,你就故意打翻了这套茶具,想来那个时候,你已经起了杀心。你你这个逆子,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陈俊豪这个时候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抓住陈国瑞的裤脚,鬼哭狼嚎道:“叔叔,救我啊,我知错了,都是赵康年这个家伙故意设套,把我给坑了,他说我只要能说服你把荟兰轩卖给得意楼,他就饶了我,可是我劝你,你不听啊。他威胁我,要打断我的腿,我我也是被逼的” 林英突然喝道:“将犯人带回衙门!”说着看了看纪渊和宁璐,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渊看着林英远去的背影,语带嘲笑道:“这么小气,也不说个谢字!” 很快就有两个捕快将哭嚎不止的陈俊豪拖了下去,其他涉案的几人也都被带走了。 谁知这时,“嘭”地一声,只见铁无私却被孔若一脚踹开了,并听到孔若喝道:“狗官,你输不起吗?”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铁无私趁人不注意,想悄悄地把自己拍在桌子上的十两银子取回去,却被孔若给发现了。 铁无私气的哇哇大叫,大怒道:“你这个臭小子,今日我忍你很久了。”说着就要再次拔刀上前,和孔若拼命。 纪渊赶紧一把拉住他,并小声提醒道:“老铁,林捕头和衙门的捕快都走了。” 纪渊自然是告诉铁无私,林英已经走了,他不需要再表现了,而且衙门的弟兄也都走了,他一个人是打不过孔若的。 铁无私马上惊醒,他看了看孔若,冷哼了一声:“好,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忍了。”说着就灰溜溜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心疼地看了看桌子上的十两银子。 纪渊对宁璐笑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把钱收了,今天这一趟托某人的福,比平时赚的多了,我们中午回去好好吃一顿。”说着看了看孔若。 这时,陈国瑞上前微微一拜,然后说道:“多谢公子今日为在下洗刷冤屈。” 纪渊马上客气地还礼道:“赵老板客气了,缉恶追凶本就应该是我辈份内之事。”说着又朝孔若眨了眨眼睛。 孔若知道他这是嘲笑她刚才说得这句话,只是微微哼了一声,却没有出脚。 “不过,在下好奇的是,我那侄子的事情,我这个当叔叔的都不知道,公子却又是从何听来的?”陈国瑞却突然问道。 纪渊心中微微一惊,暗想这个陈国瑞果然是个老狐狸,当下也不隐瞒,坦白地说道:“其实不瞒陈老板,我们是清风楼的伙计,我们清风楼想要买下你这荟兰轩已久,所以关于你的事情还有你侄子的事情,我们早就密切关注了。” 陈国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哎,看来今日之祸,全都是因为我的固执,这荟兰轩不要也罢。” 纪渊心中一动,知道陈国瑞似乎已经有卖这荟兰轩的意向,当即乘热打铁道:“赵老板若不嫌弃,那就将荟兰轩卖给清风楼吧。” 陈国瑞心中明白,以前一直可以用得意楼来威胁清风楼,现在这事已经发生,就等于和得意楼结了仇,自己手里再也没有筹码了。 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纪渊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知道这陈国瑞虽然为人呆板,却是个茶痴,显然是舍不得这荟兰轩,不禁脑子一热,马上脱口而出道:“陈老板,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即使这荟兰轩卖给了我们清风楼,你还是这里的老板。” “啊!”陈国瑞神情激动,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纪渊和宁璐二人出了荟兰轩之后,孔若却从后面追了上来,她笑嘻嘻地说道:“喂,坏家伙,你最后对陈老板说得话,是安慰他的吧。” “何以见得?”纪渊饶有兴趣地问道。 孔若却撇了撇嘴道:“你刚才还说你只是一个伙计,这么大的事情,你能随便做主?” 纪渊白了她一眼道:“孔公子,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看出来我和其他的伙计不一样吗” 孔若端详了一下纪渊,撅着小嘴道:“嗯,看出来了,是不一样。” 纪渊一脸得意。 谁知孔若紧接着冒出一句:“你比其他的伙计都坏!” 说着转身欲走,纪渊却突然喊道:“你的银子还给你吧!” 孔若回头,微微愣道:“为什么?” 纪渊笑了笑道:“你刚才帮我看住那三个同伙有功,算是奖励你的。”其实纪渊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似乎现在手头并不宽裕。 孔若却撇了撇小嘴道:“坏家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虽然我现在钱不多,但我愿赌服输,可不像那个狗官那么小气,像个娘们似的。”说着潇洒转身,边走边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坏家伙,我们后会有期。” 看着孔若渐渐远去的背影,纪渊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随即大喊道:“后会有期,孔姑娘!” 孔若急忙回头,看着一脸坏笑的纪渊,一脸震惊,原来这个家伙早就看出来自己是女扮男装的了,果然坏死了 第九章:砍死她 清风楼,长安城规模最大的酒楼,坐落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一朱雀大街。每日里车水马龙,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纪渊作为这个酒楼的伙计,一大早就已经爬了起来。这点是他最痛苦的地方,没有穿越来之前,自己可还只是个警校大学生,每天可都是睡到自然醒,可是到了这里,每天早上就得很早起床,开始跑前跑后的招待客人。 其实以纪渊的身份,他是可以不用跑堂的,但是他却乐此不疲。那是因为,在这清风楼的大堂里面,前来吃饭的客人,就是一个个今日头条的播报员。听这些人聊天,就好像在听新闻联播一样,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发生的重大事件,他们都会逐条地播报一遍,并还点评一番。 最近,纪渊就从这些宾客的口中,得知长安城一个八卦新闻。长安城这几日出现了一个侠客,据说这个侠客一身正气,武功高强,到处行侠仗义,不惧强权,连兵部尚书家的公子都被他痛打过,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官府根本拿他没办法。由于这位大侠走动身边都带着一只海东青,所以长安城都称这位大侠为“青鹰大侠”。 纪渊不禁暗自好笑,难道是杨过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但是今天一大早,纪渊马上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青鹰大侠杀人了。 前面虽然都盛传这青鹰大侠如何如何厉害,但是最多也就是把作恶的人打一顿,官府对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打架斗殴处理就好了,可是现在出了人命,那官府肯定不会再纵容下去了。 从这些宾客的口中,纪渊得知,案发是在昨天晚上,一个惯偷死在了一大户人家里,那个惯偷是在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杀死的,而现场故意留下来了青鹰大侠的标志。据说现在整个京兆府正在全城通缉这青鹰大侠。 正考虑要不要乘机溜出去凑凑热闹,旁边宁璐的声音响了起来:“走,去送餐!”纪渊一听大喜,马上打了一声招呼,跟着宁璐遛了出去。 清风楼原本并不提供送餐服务,但是纪渊为了能经常溜出去找借口,便苦口婆心的忽悠起清风楼的老板,最终提供了外卖服务。 此次叫外卖的是东市的一个老板,是个老顾客,纪渊和宁璐轻车熟路地把外卖送到了地点。纪渊自然要拉着宁璐偷懒一番,去街上溜达溜达,顺便打探一下这青鹰大侠的消息。 谁知二人转过一条街,就发现了老熟人铁无私。 此时只见铁无私带着一群京兆府的捕快,围在一个客栈的门口,一个个气急败坏。 纪渊好奇,马上上前招呼道:“老铁,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又出命案了?” 铁无私一见纪渊,没好气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晦气,原来又是碰到你这个家伙,每次碰到你,准没有好事情。” 纪渊这时才注意这些官差一个个鼻青脸肿,而且都在揉着屁股,纪渊心中一动,马上试探地问道:“你们在抓那青鹰大侠?” “什么青鹰大侠,就是一个人带着一只鸟,鸟人还差不多!”铁无私咬牙切齿地说道。 纪渊幸灾乐祸地继续问道:“这青鹰大侠这么厉害,你们这么多人都拿不下他?” 铁无私微微哼了一声道:“不用着急,我们总捕头已经亲自出马了,你等着吧,马上就能将这个鸟人缉拿归案。” 铁无私话刚说完,“嘭”地一声,林英从二楼的窗户里破窗而出,看姿势显然被人踹出来的。好在他人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总算稳稳地落了地,饶是如此,还是向后连退好几步才站定。 “狗官,你说谁是鸟人!”一声娇喝,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也从二楼跳了下来。 纪渊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站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孔若,也就是说闹的满城风雨的青鹰大侠,竟然是孔若。 今天的孔若还是男装的打扮,俊俏的小脸,怒气冲冲地盯着铁无私,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铁无私瞬间就心虚了,但是众多兄弟都在旁边,自然不能认怂,只得兀自嘴硬道:“我说得就是你你能把我怎样” “嘭”地一声,铁无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 铁无私大怒,对着身边的捕快们吼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是兄弟的就和我一起砍死她!”说着一拔腰间的佩刀,就神了上去。 这群捕快刚才冲进孔若的房间,是鱼贯而入,而且一个个猝不及防,就被孔若一脚一个都给踹出来了,他们自然认为刚才是太轻敌了,现在既然正面刚,他们这么多人,哪里还有吃亏的道理,毕竟论群殴,他们从来就没有输过。 现在铁无私一声喊,顿时个个热血,纷纷拔刀,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孔若冷泠地扫视这群人,一脸鄙夷,等到众人奔到她身旁,她突然出脚。 于是这群捕快冲上来的快,回去的更快。 只听一阵“砰砰砰”之声不绝,这群捕快又全都被孔若踹了回去。紧接着就是哀嚎声一片,这群捕快一个个躺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但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铁无私,他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然而并不是他的武功比其他人强,而是因为他跑慢了。等所有人都被踹回来的时候,他才跑到离孔若还有五尺的距离。 此时的铁无私还高举着自己的佩刀,硬生生地定在了那里,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这下就很尴尬了。身后的林英马上呵斥道:“还不退回来,还嫌不够丢人!” 这时孔若正好也看向铁无私,铁无私吓得连忙狼狈地退了回去。 纪渊和宁璐也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他们二人也都没有想到,这孔若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纪渊更是惊得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乖乖,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佛山无影脚吧。孔若拍了拍手,转身就要回客栈。 纪渊赶忙凑上前去问道:“咦,孔公子,你真的是青鹰大侠啊!” 谁知纪渊话刚落,也是“嘭”地一声,也被踹飞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孔若恼羞成怒地声音:“什么青鹰大侠,你才是青鹰大侠,你全家都是青鹰大侠,我才不稀罕。” 第十章:青儿是谁? 纪渊捂着屁股恼怒道:“不是就不是,用得着踢人吗?” 孔若却白了他一眼,仍旧理直气壮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一大早还没有睡醒,这群狗官就来骚扰我,算你倒霉。” 林英沉声问道:“这么说,你真的不是那个所谓的青鹰大侠?”林英他们之所以一大早就来找孔若,正是前来捉拿青鹰大侠的,如今看来似乎出了乌龙,抓错人了。 “不是!”孔若断然否决道。 林英仍旧一脸狐疑道:“那这些天,长安城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也都和你无关?”谁知孔若却大方地承认道:“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不是青鹰大侠。” “这是什么逻辑?”连纪渊也都有点糊涂了。 “因为”孔若顿了顿,“青鹰大侠这个名字好土,我不喜欢,我更喜欢青羽侠这个名字。”众人顿时一脸黑线,纪渊却竖起大拇指:“咦,这个名字不错,果然比青鹰大侠高大上了许多!” 孔若一脸得意:“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家青儿和我的名字的组合。” 林英已经脸若寒霜,冷冷地说道:“姓孔的,不管你对你现在这个外号满不满意,但是你如今杀了人,我京兆府自然要捉拿你归案。” 孔若一听顿时杏眼圆睁:“姓林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杀人了?杀了谁?” “胡老三!”林英马上说出了一个名字。 “那个流氓!”孔若似乎大吃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他他死了?” 林英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孔若,然后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没错,他死在一大户人家的房间里,而且在尸体的旁边我们发现了这个,你应该认识这东西吧!” 林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羽毛,那羽毛呈淡青色,阳光下闪闪发光。 孔若轻轻“咦”了一声,就要上前去夺那片羽毛,林英马上迅速地收了起来,并语带讥讽道:“怎么,想毁灭证据吗?” 孔若撇了撇嘴:“我才没有那么小人,这是青儿身上的,我自然认的。” 林英眯着眼睛:“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的那个青儿事发当晚,去过案发现场了。” 孔若秀眉微皱,一脸犹豫起来:“这个我可不太肯定,青儿它一般不会乱跑的。” 林英却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你的青儿不会随便乱跑的。”但随即话锋一转,“除非它的主人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孔若恼怒起来。 “很简单,你的青儿不会乱跑,只会跟着你,它既然出现在那里,就说明你昨天晚上也在案发现场。” “”孔若顿时无力反驳。 “那个,打扰一下,你们说的青儿是谁呀?”纪渊不禁问道。一边的铁无私没好气地说道:“就是这姓孔的身边带着的那只鸟!” “是海东青!”孔若马上纠正道。 “还不就是个鸟!”铁无私不屑道。 孔若却破天荒地没有出脚,只冷哼了一声。 纪渊总算明白过来了,这孔若身边还真带着一只鹰,而且还是个海东青,就叫青儿,看样这鹰身上的羽毛是淡青色的,而林英他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鹰的羽毛,所以他们便怀疑是孔若所为。 宁璐轻轻地扯了扯纪渊的衣角,朝孔若努了努嘴道:“帮她。” 纪渊却饶有兴趣地盯着宁璐,一脸打趣道:“咦,你怎么这么热心,莫非你看上这个丫头了?” 宁璐脸一红,翻了个白眼道:“滚!” 纪渊揉了揉被孔若踹过的屁股,一脸忧怨,依旧一副事不关己,坐看好戏的样子。 林英见孔若沉默,却又开口道:“当然,我们单凭一根羽毛就怀疑你,有点草率,所以我们还需要看一下你的兵器。” 孔若却断然拒绝道:“不行,我的兵器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林英冷冷地说道:“孔若姑娘,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我们这是在查案,等我们看了你的兵器,说不定就排除了你的嫌疑,你如果一味地不配合,那可就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林英手按在刀柄上,眼看又要出手。 孔若却无所畏惧道:“还想打吗?我可不怕你咦,等一下,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孔若这才反应过来,指着林英道:“你知道我是女的?” 林英却微微一愣:“怎么,这还是个秘密吗?” 铁无私在一边不耐烦道:“好了,孔姑娘,你也不要装作一惊一乍的,故意拖延时间,你不敢给我们看兵器,我看就是心虚。” 孔若俏脸又是涨的通红,恨恨地盯着铁无私,杀气陡起。 铁无私顿时缩了缩头道:“喂,孔姑娘,大家都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孔若哼了一声,突然拔地而起,姿势优美地划了个弧线,跃入二楼自己的房间。 “想跑?”铁无私作势要追。 林英却一伸手拦住他道:“等一等!” 铁无私急道:“老大,万一这丫头逃了怎么办?” 林英一脸鄙视地问道:“她要想逃,你拦得住?” 铁无私讪讪地说道:“不是还有老大你嘛!” “我也不行!”林英面无表情道。 刚才和孔若交手之后,林英已经知道这孔若武功高强,他们这些人还真都拦不住。 林英话一落,孔若又是一个翻身从二楼跳了下来,手里已经赫然多了一把剑。看来她是去取自己的兵器去了。孔若将手里的剑扔给林清:“你检查吧,这是我随身带的兵器。” 林英接过兵器,“铮”地一声,马上拔了出来。 剑身光滑如水,确实是一把好剑,但是所有人看到剑身的那一刻,俱都脸色大变。因为白净如水的剑身上,一片血污,那明明就是血迹。 孔若也注意到了剑身上的血迹,也是一脸的震惊:“咦,这是怎么回事,这把剑我可是一直带在身边的。” 林英仔细端详着剑身,然后转头盯着孔若:“沐姑娘,我现在可以确认,那胡老三就是死在你这把剑下的。” 林英将剑收了起来,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孔若姑娘,我们现在怀疑你就是杀死胡老三的凶手,麻烦你跟我们去京兆府走一趟,当然如果你要还是拒捕的话,别怪我们动用金吾卫。” 林英一认真起来,所有的衙门捕快也都紧张起来,一个个手扶刀柄,如临大敌,场面霎时间剑拔弩张。 第十一章:老子也会穿女装 孔若沉思片刻道:“好,我配合你们,但是我要求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林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说着一行人就要离开。 宁璐见纪渊还呆在原地,不禁有点急了,又扯了扯纪渊的衣袖:“说话!” 纪渊却笑道:“不急!” 果然,纪渊话刚落,孔若却突然回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铁无私早就不耐烦了:“你怎么要求这么多,你当我们是客栈的伙计啊,你不要忘了” 孔若却眼一瞪,杀气陡起,铁无私连忙吓得不敢再说下去了。 孔若一指纪渊道:“我要这个家伙也帮忙调查。”这次总算没有再称呼坏家伙。纪渊得意地朝宁璐使了个眼色,宁璐白了他一眼,却不做声。 谁知纪渊却得寸进尺道:“孔姑娘,找我查案可是要收费的,明码标价,五十两银子!”说着手一伸。 “怎么这么贵?”孔若还没有说话,铁无私却马上嚷嚷开了。 孔若盯着纪渊,杀气再次陡起。 纪渊马上说道:“不过,如果孔姑娘答应我一个要求,那这次就免费。” “哦?什么要求?”孔若顿时好奇起来。 纪渊轻轻附到孔若耳边,低语了几句。 孔若一脸惊愕:“就这么简单?” 纪渊笑道:“当然,怎么样?” “成交!”孔若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了。 纪渊转头看向林英,笑嘻嘻地问道:“那林捕头是否同意孔姑娘的要求?”毕竟上次在荟兰轩,林英是极其排斥纪渊的,而且上次他打赌还输给了纪渊,所以这一次,纪渊心中也没有底,这林英是否会同意他参与此案的调查。 林英却一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要走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显然是同意了,这倒出乎纪渊的意料,原本纪渊以为还要苦口婆心求他或者激将他一下,他才会答应,没想到他却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一行人跟着林英,浩浩荡荡地向案发地行去。 铁无私故意落后了一些,和纪渊并肩而行,并轻声问道:“老纪,这个丫头刚才答应你什么了,你竟然可以免费为她查案?”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纪渊没好气道。 铁无私嘿嘿地笑道:“我这不是寻思,如果她答应你的事情,我也能做到,那以后我找你查案不也就可以免费了嘛。”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孔姑娘答应我的事,老铁你是做不到的。” 铁无私不服气道:“说说看,什么事情我会做不到。” 纪渊坏笑道:“孔姑娘答应我,破了案之后会穿女装给我看,你能做到?” 铁无私顿时无语,谁知半晌之后,他却咬了咬牙道:“不就是穿女装吗?老子也会,下次我再找你查案,我就穿给你看,你记住到时候要免费。” 纪渊惊恐地盯着铁无私,一脸嫌弃道:“别别别,你要是穿女装,我不但不免费,还得多要十两银子压压惊。” 孔若现在住得客栈叫做东升客栈,是在长安城的东市,而发生命案的大户人家却在长安城的西郊,所以相隔的距离很远,好在林英他们锁定孔若是凶手之后,生怕孔若逃了,都是骑马赶来的,所以一行人便再次乘马返回,饶是如此,等纪渊一行人再次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路上林英居然破天荒地跟纪渊讲了一些案子具体的情况。 死得人叫做马旭东,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喊他马老三。早年家境殷实,但是后来家道衰落,亲人相继离世,他由于过惯了纨绔子弟的生活,身上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后来便沦落街头,靠小偷小摸度日,是东市这一带有名的惯偷。 发现马老三尸体的就是大户人家的家主,叫做赵长青。据他所说,他那在长安城西郊的房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最近正在翻修。今天早上,他运送一点家具过去,就发现了马老三死在他家里,吓得他赶忙报官了。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之后,纷纷下马,纪渊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地方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居然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要是搁着现代,绝对被开发成别墅区或者旅游景点。 纪渊不禁赞叹:“这地方很不错啊,这赵大户倒是很有眼光嘛!” 谁知孔若却嗤之以鼻道:“真是少见多怪,我见过比这美的地方多了去了。”林英也微微哼了一声,一脸地嘲弄。 很快纪渊一行人便跟着林英进了赵大户的宅子,宅子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布置的却很精致,亭台水榭,假山喷泉,无不透露着主人耗费的心思。尤其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却又井然有序,而现在又是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满园春色,别有一番景致。 当然现在众人都无暇欣赏这美景,只是匆匆一瞥而过,然后就直奔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在赵宅的前院,一间偏房里面。这偏房最近刚翻新过,所以室内还比较杂乱。此时这个房间已经有京兆府的捕快把守着,纪渊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死者马老三。 马老三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脚都被人用绳索绑住了,身上大片殷红,显然是血迹。而太师椅周围新铺的地板上也到处都是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大早上接到报案之后,林英就带着人过来了,一到现场,就马上发现了那片羽毛。孔若这几日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林英自然早就盯上她了,所以林英只粗略查看了一下死者的伤口,便马上带着人前去捉拿孔若了。 林英走后,仵作才赶到,这仵作还是上次荟兰轩那个仵作,叫做老荆,还算是有点本事的,为人一向谨慎微,胆小怕事,所以能一直待在京兆府里多年,无大功也无大过。 他来了之后,没有得到林英的允许,也不敢擅做主张把马老三从椅子上解下来,所以只简单地勘验了一下尸体。 见林英回来了,他刚要汇报验尸的情况,一抬眼马上就又看到了纪渊,孔若,宁璐等人,不禁微微一惊,心中不禁嘀咕,他们怎么又来了,上次林捕头不是很不待见他们吗?而他也踌躇起来,要不要当着这些人的面汇报验尸情况。 第十二章:蜜汁自信 林英看着老荆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当即问道:“验尸是什么情况?”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老荆畅所欲言,不用顾及纪渊等人。 老荆何等聪明,马上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已经粗略检查过了这死者的尸体,从尸体僵硬程度和血液凝固来看,死者大概是昨晚亥时左右遇害,死者身上一共有四个伤口,均为利器所伤,有三个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在胸口上,被人用利器穿胸而过。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造成死者身上伤口似乎是一种特殊的兵器,而不是普通的剑。” 林英将孔若的佩剑“唰”地一下再次拔了出来,然后展示给老荆看,并问道:“你看是不是这把剑?” 老荆仔细端详了一下孔若的佩剑,突然激动起来:“没错,就是这把剑!” 纪渊一直好奇,为何林英和老荆都一口咬定,杀死马老三的凶器就是孔若的佩剑。不禁上前看了一眼,他这才注意到,孔若的佩剑虽然是剑的形状,但是剑刃两边却是细细的锯齿,而且剑身上粗下细,整把剑看起来就像鸟的羽毛一样。 “咦,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兵刃!”纪渊不禁嘀咕了一声。 孔若却一脸自豪道:“那是你见识少,我这把剑叫做青羽剑,就是仿造鸟的羽毛而打造的,剑刃带齿,给敌人造成的伤害更大,给我铸剑的大师,这一辈子可就只给我锻造了这把剑。” 纪渊恍然大悟,马上又上前察看了一下马老三的尸体,果然看到那些伤口皮肉外翻,犹如被带有锯齿的锯子划过一样。 纪渊一转身,把手对林英一伸:“给我看看!” 林英把剑递了过去,这时孔若也围了上来,纪渊手里握着孔若的剑,然后和马老三身上的伤口微微一比对,果然伤口非常吻合,他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对孔若说道:“孔姑娘,看来你这把剑还真是凶器啊!” 孔若顿时面色凝重,紧咬薄唇,一脸迷茫道:“这倒是奇怪了!” 林英这时开口问道:“孔姑娘,昨晚亥时左右,你在哪里?” 孔若想了想,然后答道:“我当然在东升客栈里睡觉了。” “可有人证明?”林英追问道。 孔若却俏脸一红,微微恼怒道:“我一个人睡觉怎么会有人证明?”显然她误会林英的意思了。 纪渊马上提示道:“就是比如你睡觉之前,有没有店里的伙计见过你或者你见过其他人。” 孔若想都没想便没好气道:“没有!” 林英继续质问道:“那你这把剑有没有遗失过或者借给别人用过?” 孔若马上摇了摇头道:“没有,身为一名剑客,我是剑不离身的,怎么可能会遗失或者借人?” 纪渊不放心地追问道:“难道这把剑你一直都是带在身边,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孔若非常笃定道:“当然,你是在质疑我的记忆力吗?” “可是我记得刚才在东升客栈的时候,你从楼上跳下来,明明就是没有拿着这把剑,后来才去取得吧?”纪渊似笑非笑道。 “咦”孔若瞬间被打脸,兀自强撑道,“那那只是个意外!” “那有没有可能你的剑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过,然后对方用这把剑杀了人,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了回来?”纪渊又提出一个假设。 “不可能!”孔若却断然否诀道。 “为什么?” “作为一名剑客,没有人可以从我身上偷走东西的,尤其是我的佩剑!”孔若自信地说道。 “你确定?”纪渊兀自不放心地道。 “当然!”孔若依旧很自信,随即反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我对周围事物的警觉能力吗?” “江湖险恶,如果对方使用了迷香之类的药物,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迷晕,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纪渊又说出一种可能。 “那也不可能,作为一名剑客,我是不会轻易中了别人的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孔若还是断然否诀。 纪渊不禁头痛起来,不知道这丫头的蜜汁自信从哪里来的,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了,要不然恐怕自己就要被踹飞了。 “那就奇怪了,你说这把剑从没有离身,而你昨晚又待在客栈里,那为何这把剑却跑到这里杀了马老三呢?”铁无私抱怨道,“莫非这把剑成精了不成?” 孔若也是心绪烦乱,气呼呼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还要你们这群狗官老爷干什么?” 铁无私冷哼了一声道:“所以你分明就是在撒谎,我看凶手就是你。” “你胡说八道,我和这个马老三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孔若争辩道。 “嘿嘿!”铁无私冷笑道,“哪里无怨无仇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上天才把马老三痛扁了一顿,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作恶的,让本大侠看到了,自然要教训一番。”孔若理直气壮道。 纪渊心中了然,看来这马老三前几日偷人东西的时候,被孔若给抓了个现行。 “所以你昨晚见他又鬼鬼祟祟,便悄悄跟踪,结果发现他死性不改,被你教训了不长记性,还来偷人东西,你一怒之下就将他杀了。”铁无私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越说越有道理。 “你”孔若一时语塞,杀人凶器是她的佩剑,她又具有杀人动机,最糟糕的是她还没有时间证人,孔若一时之间竟然无力反驳。 铁无私更加得意,继续分析起来:“杀了人之后,你便匆忙逃走,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你却没有想到,我们京兆府有本神捕在,马上就让你原形毕露了。” 孔若俏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怒气冲冲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个人不是我杀的,杀他这么一个小毛贼,我都不会用剑,脚就能把他给踹死。” “哟,这么厉害的吗?”铁无私一脸嘲讽。 孔若大怒:“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试试?”说着就要出脚。 一边的老荆早就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了,心中暗想,乖乖,自己当仵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犯罪嫌疑人这么嚣张的。 第十三章:有多远滚多远 林英终于开口道:“孔姑娘,你说要来看看命案现场,我已经带你来了,现在你该明白,无论怎么说,你的嫌疑最大,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收押你。” 纪渊生怕孔若要翻脸,马上补充道:“当然这是暂时的,一旦找到真凶就会马上放了你。” 孔若看了看林英,又看了看纪渊,虽然很气恼,但终究还是极不情愿道:“好,我就信你们一次!” 林英当即吩咐几个捕快将孔若带回衙门,现在的孔若可以说已经嫌疑很大了,按理说带回衙门是需要上镣铐的,但是林英想了想还是吩咐几个捕快免了,并叮嘱他们不要刁难孔若。 这几个捕快没有跟林英一起去东升客栈抓捕孔若,自然不知道孔若的厉害,见林英这么对待孔若,不禁半开玩笑道:“总捕头,你还真会怜香惜玉,这么照顾这个小娘们!” 林英眉头微皱,瞪了他们一眼道:“我让你们不要惹她,其实是照顾你们。” 孔若走后,纪渊这时才开始仔细勘察起来案发现场。 马老三手脚都被绑在太师椅上,并且有勒痕,显然是挣扎所致,看来是死前就被绑起来的。身上一共有四个伤口,正如仵作老荆所说,有三个伤口都不是致命伤,但是都是被人用孔若的青羽剑斩伤,鲜血溅得满地都是,最后一个致命伤口就是胸口,被一剑穿胸而过。 经过林英允许之后,仵作老荆才让人把马老三的尸体解下来,然后再做进一步的验尸。 纪渊双袖笼在一起,在屋子里转了转,看到太师椅的旁边放着两盆盆栽,两盆盆栽由于离太师椅不远,所以死者身上被长剑所斩的时候,鲜血也溅到上面不少。 看着这两盆盆栽,纪渊就感觉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正愣神的时候,林英这时却突然对纪渊说道:“纪渊,我们再赌一场,如何?” 纪渊一脸惊讶,又打赌,这个林英打赌还上瘾了,不禁笑道:“林捕头,你现在就这么肯定孔姑娘是凶手了。”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这次不是赌孔姑娘是不是凶手。” “哦,那赌什么?”纪渊马上来了兴致。 “赌谁先破案,找到真凶!”林英斩钉截铁道。 这倒是出乎纪渊意料了,看来林英也认为孔若不是凶手。 “那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奖励?”纪渊笑意满满。 林英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赢了,以后京兆府的案子,你都可以介入调查。” “咦!”纪渊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但是如果你输了”林英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以后只要是京兆府办案,你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纪渊现在总算明白了,在东升客栈为什么这个家伙这么好说话,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想凭这个案子,赶自己走啊。看来上次荟兰轩的案子,他还是耿耿于怀,真是小肚鸡肠。 但纪渊还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好啊!一言为定!” 林英接着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把我这边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你,而且你也可以随意以京兆府的名义,走访调查相关人员。” 纪渊又明白过来,难怪在来的路上,林英会好心地给他介绍案情,原来也是有预谋的。既然这样,他自然不会客气,马上笑眯眯道:“这样就最好了!”随即话锋一转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也该互相交流一下彼此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比如林捕头为何认为孔姑娘不是凶手?要知道现在看来,孔姑娘的嫌疑最大,所以,是不是你们掌握了我不知道的信息。” 这明显是在套林英的想法,林英却也不介意,而是微微冷笑一声便说道:“很简单,刚才孔姑娘那句话说得很对。” “哪句话?” “她杀马老三根本不用出剑!”林英顿了顿,接着解释道,“我和孔姑娘交过手,可以肯定她是个高手。” “孔姑娘真的很厉害吗?连你堂堂京兆府的总捕头都不是对手?”纪渊语带讥讽道。 “废话!”林英看了纪渊一眼,“在东升客栈你不是看到我被孔姑娘一脚踹下来吗?少给我装蒜。”纪渊见林英竟然这么坦荡,只得悻悻地笑了笑。 林英接着说道:“所以,孔姑娘她如果想杀这马老三,轻而易举,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将胡老三绑起来,再行凶。” 铁无私不服气道:“我听说有的人喜欢杀人之前,折磨对方一番,也许说不定那丫头就有这种特殊癖好。” 林英却否定道:“在东升客栈,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孔姑娘都没有出剑,可见她对自己的这把剑很看重。所以就算是折磨人,以孔姑娘的身手,就有很多种方法,根本不会用她的佩剑乱砍。还有”说着林英已经走到马老三的尸体旁边,指着尸体上的伤口说道:“还有这马老三尸体上的伤口,很不专业,前三剑既没有伤及要害,也没有伤到人身最敏感的地方,就像是一个生手胡乱下得手,所以就算真的有人用剑折磨死者,也不是孔姑娘那样的高手所为。” “嗯,很有道理!”纪渊依旧双手笼在袖口里,若有所思,这是他想问题的时候一贯喜欢的动作。 铁无私却在旁边提醒道:“纪渊,我们老大已经跟你说了他对这个案子的想法,下面该你说说了吧。” “哦”纪渊瞬间醒悟过来,马上无耻地笑了笑道:“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想法,就有那么一点点,也被林捕头说了。” 铁无私瞬间不满道:“纪渊,你这是耍赖皮。” 纪渊微微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勉强说说吧,刚才林捕头也说了,这马老三明显不是孔姑娘杀的,但是凶器却的确是她的佩剑,而且现场还发现了她的那只海东青的羽毛,所以可以肯定是有人想要嫁祸给孔姑娘。”说到这里,纪渊便没了下文。 铁无私不满道:“没有了?” “对呀!”纪渊理直气壮道,“我刚才就是说我没有什么想法,是你硬要我说的。” 说着纪渊环顾了四周,马上奇怪道:“哦,对了!发现尸体的不是赵大户赵长青吗,这人哪里去了?” 第十四章:特殊癖好 谁知纪渊话一落,就听到门外一个人喊道:“大人,小的在这里!”说着就见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脸谄媚地走了进来。 此人白白胖胖的,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看来就是赵长青。 林英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我听说这个家伙是个毛贼,赶忙就去查看了一下我家中的那些宝贝,结果这一查不要紧,发现确实丢了好多东西。”赵长青马上递上一张单子,并说道:“我简单地列了个清单,还请大人过目。” 纪渊马上凑了上去,林英刚才说了所有信息都会和纪渊共享,所以自然没有避嫌,而是和纪渊一起看起来。 纪渊见清单上至少列了十几样东西,都是一些金银首饰之类的,甚至包括首饰的形状质地等等,可谓详细至极。纪渊不禁暗自腹诽,这哪里是简单地列了个清单,简直是煞费苦心啊。 林英将清单交给仵作老荆:“查查尸体,看看这些东西还都在不在?” 老荆接过清单之后,林英便开始盘问赵长青。 据赵长青交待,他这个宅子已经翻修了一个多月,最近就要彻底完工了,所以他开始不时朝这里运送点家具,今天早上他趁家丁们帮忙搬运家具的空当,便打算四处走走,看看宅子翻修的情况,谁知一走进这间偏房,便发现了马老三的尸体。 赵长青还强调,虽然这个宅子一个多月没有人居住了,但是他一直派人在这里看守,所以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林英又把昨晚看守在这里的四个守卫叫了过来,四个守卫都一口咬定,昨晚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巡逻了一晚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闯进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纪渊却突然问道:“赵老板,你现在住在哪里?昨晚你又在哪里?” “回大人,小的现在住在东市,昨晚在”赵长青马上明白过来,一脸不悦道:“大人你是怀疑小的吗?” 纪渊却笑了笑道:“赵老板多虑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赵长青还是面色难看道:“小的宅子里种了很多桃树,这几天正好桃花盛开,便邀了几个好友前来一起赏花饮酒,昨晚一直闹到半夜才散场,大人如若不信,可以找我那几个友人求证。” 半夜才散场,也就是亥时以后,东市离这里就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多时辰,很显然赵长青没有作案时间。 这时老荆向林英汇报道:“启禀总捕头,这清单上所列的东西,在尸体上全都找到了。”看来这马老三还真是来这里偷东西的。 “一个不差吗?”赵长青急忙问道。 “嗯,一个不差!”老荆肯定道。 赵长青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好,那就好!”看得出来,相对于马老三的死,他更关心自己的贵重物品是否丢失。 赵长青随即豪爽道:“各位大人办案辛苦了,今天就由在下做东,请各位在春风得意楼吃一顿。”众捕快一听,马上一个个喜笑颜开。 纪渊看着这赵长青一副谄媚的嘴脸,不愿意再待下去,便迈步向外走去。宁璐马上跟上,但是刚出门口,宁璐却用力地嗅了嗅。 纪渊知道宁璐的嗅觉一向很灵敏,不禁马上问道:“怎么,有发现?” 宁璐却说了两个字:“好香!” 纪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废话,这满院子的花,能不香吗?” 宁璐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里的花香!” “哦,那是什么香气?”纪渊顿时来了兴致。 宁璐又嗅了嗅,闭目半晌之后才又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切!”纪渊失望地接着向外走去。 宁璐从后面快步追上,然后低声说道:“这次有点过火!” 纪渊明白宁璐的意思,他口中的过火,是指自己和林英的打赌。上次自己敢和林英打赌,那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谁是真凶,可谓胜券在握,但是这次就不同了,到目前为止,自己也是毫无头绪,而且最主要的是赌注,一旦自己这次输了,可能以后再插手命案,就没那么容易了。 纪渊故意装作无可奈何道:“那能怎么办?输了就输了呗,大不了以后不碰命案不就得了。” 宁璐一副过意不去地样子:“怪我!” 显然宁璐是自责自己,如果不是他让纪渊帮孔若,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个赌了。 纪渊却故意附和着点了点头道:“的确怪你,我是在帮你英雄救美,不过如果这次真输了,我以后可是少了很大一笔收入,所以,记得你以后得养着我。” 宁璐却瞬间脸红了。 纪渊一脸惊恐道:“喂喂喂,我说要你养着我,你脸红干什么,你可不要误会啊,我没有那方面的癖好的。” 宁璐回了一个字:“滚!” 二人出了赵长青的宅子之后,宁璐不禁问道:“去哪?” 纪渊却问道:“你觉得孔姑娘住得那个东升客栈怎么样?” 宁璐微微想了想,吐出三个字:“还不错!” 纪渊意味深长道:“嗯,我也觉得不错,那去看看。” 宁璐没有再多问,而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纪渊按原路返回,他早已习惯了纪渊的做事风格,对于纪渊做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多问,时机到了,纪渊会自动跟他说的。 二人到达东升客栈之后,纪渊马上大摇大摆地走进客栈里面,然后吆喝道:“小二,我要住店!” 话音刚落,一个个头稍矮的伙计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 纪渊马上问道:“你们这店,住一晚多少钱?” 伙计笑道:“那要看客官要住什么样的房间了,上房需” “我就要住那样的!”纪渊指着孔若二楼的房间说道。 伙计马上答道:“客官真有眼光,那是本店的上房,住一晚需要五两银子。” “这么贵的吗?”纪渊一脸吃惊道。 伙计顿时拉下脸来:“客官你如果嫌贵,本店还有其他房间” “不住了,不住了,简直就是黑店!”说着纪渊便又大摇大摆地出了东升客栈。 后边的伙计一脸黑线,估计已经把纪渊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第十五章:狱霸 出了东升客栈之后,纪渊嘴里还嘟囔着:“住一晚就要五两银子,这也太黑了,比我们清风楼还贵,不行,我得回去跟老板反映反映,我们也该涨价了。” 宁璐低声问道:“再去哪里?” 纪渊边走边说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清风楼。你不要忘了,这查案只是我们的副业,清风楼伙计才是我们的主业。咱们再不回去,这副业能不能保住我不知道,但是这主业是肯定保不住了。” 很快纪渊和宁璐就回到了清风楼,好在老板没有来查岗,接下来一整天,纪渊都没有再出去调查,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清风楼里,而青羽大侠怒杀马老三的事情也成了今天的热门头条。 傍晚时分,宁璐却提着一个食盒招呼纪渊:“去看孔姑娘。” 纪渊打趣道:“宁璐啊,你还真对这小丫头有意思啊!” 宁璐不理他,而是瞪了他一眼:“去不去?” 纪渊却一脸为难道:“我去不太好吧,虽然大牢里比较暗,但你们两个人卿卿我我,也不缺我这么一个电灯泡吧。” “电灯泡?” “咳咳,我家乡的东西。” “又说胡话了!”对于纪渊经常爆出一个怪词,剑宁璐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是径直向外面走去。纪渊马上屁颠地跟了上去。 二人到了京兆府监牢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林英带着铁无私,二人也是来找孔若的。林英和铁无私都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样忙了一下午。 纪渊马上笑着问道:“林捕头,你们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铁无私却抢先开口道:“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老子跑了一下午了,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是不是很满意。” 林英却从怀里掏出一份卷宗,递给纪渊。 纪渊好奇道:“这是什么?” 林英说道:“按照你早上分析的,我们也觉得是有人故意针对孔姑娘,所以我们就调查了一下和孔姑娘有过节的人,这份卷宗就记录了这几天孔姑娘教训过的人。” 纪渊看着眼前厚厚的案卷,一脸不可思议道:“这么多吗?” 林英叹了口气道:“这还是我们经过筛选的。” 纪渊心中无语,心中不禁暗想,这要是不出事,这孔若估计会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教一遍。 纪渊说道:“所以你们来找孔姑娘,是想让她帮忙筛选一下?” 林英点了点头。 铁无私在旁边催促道:“老大,别跟这家伙废话,我们赶紧进去问问那个丫头,我现在肚子已经饿得都快走不动了。” 一行四人便进了京兆府的监牢,监牢的管事的是个一脸横肉的家伙,叫做卫三,纪渊以前帮铁无私办案,没少来过这监牢,自然认识。这个家伙,人如其名,为人处事,非常圆滑,对待官差如春风般温暖,对待囚犯却如寒冬般刺骨。 他一见到林英等人,马上就笑脸迎了上去,问明来意之后,马上在前面领路。 卫三一边走着一边讨好地说道:“大人们放心吧,我特地把这孔若和其他几个刺头关在了一起,这一天下来,滋味应该嘿嘿不好受。” 林英马上脸色大变:“为什么没有单独关押,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个女犯吗?” 纪渊也是心中大惊,本来女犯进了大牢,没有关系的都会受到狱卒羞辱,而这卫三却还把孔若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这不更是雪上加霜。 纪渊不禁大怒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卫三一脸不知所措道:“不是你们让我多多照顾那个孔若的吗?” 众人幡然醒悟,押送孔若来的官差跟卫三说要照顾一下孔若,他一定是听成了反话。 林英低声咒骂道:“废物!快点带路!”说着,快步向前行去。 卫三自然不敢怠慢,更是一路小跑。 铁无私边跑边问道:“都有谁和那丫头关押在一起?” 卫三诚惶诚恐地说道:“黑老大,何胖子,还有雷龙” 纪渊一听更是大惊失色,这些人可都是狱霸,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尤其那个黑老大,更是得到官方授权,往往进来喊冤的犯人,交给他一晚上,就会老老实实的认罪,可见其手段有多残忍。 铁无私也不禁骂道:“妈哒,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关押孔若的牢房前,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很是凄惨。 纪渊心中一沉,该不会孔若真的被欺负了吧,她不是武功很好的吗? 林英怒斥道:“快把房门打开!” 卫三赶忙照做,房门打开之后,一行人马上冲进牢房。 牢房里的光线很暗,一时之间还看不真切,只见有几个人躺在地上,哭声就是从躺在地上的人发出来的。 纪渊大声地喊道:“孔姑娘,孔姑娘!” “啊,你们可算来了!”孔若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纪渊马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孔若却气呼呼道:“怎么会没事,我一整天都快被这几个人给烦死了。”说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 “咦”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眼前的一幕为什么那么诡异? 孔若双手抱胸,气鼓鼓地说道:“本大侠一进来,他们竟然想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惩罚了他们一下,谁知道他们一个个居然吓得哭了一整天了,一个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娘们似的。”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纪渊更是哭笑不得,果然这个丫头不能用常理来度量。 纪渊不禁好奇道:“孔姑娘,你是怎么惩罚他们的?” 孔若冷笑了一声道:“很简单,他们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便以牙还牙,手上用劲,把他们手脚都捏得暂时没有知觉了,然后骗他们,说我已经把他们手筋脚筋都挑断了,他们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谁知道他们就一个个吓得哭起来,我是拦都拦不住。” 纪渊明白,对于这些狱霸来说,如果手脚被废,自己就丧失了自保能力,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因为他们以前欺负过的囚犯,现在就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所以他们才一个个如此害怕。 第十六章:牢饭味道还不错 孔若看着这些还在抽泣的狱霸,不耐烦道:“你们还哭干什么,现在不是手脚都能动了吗?”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一脸黝黑的家伙马上说道:“女侠,我们我们这是喜极而泣,今天一天实在是太吓人了。” 纪渊认识这个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狱霸黑老大。 黑老大一见到林英他们,马上哭诉道:“大人明鉴,我觉得女侠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们还是赶紧放了她吧。”其他几人也马上纷纷响应,要求赶紧放了孔若。 纪渊在一旁打趣道:“呦,看不出来,孔姑娘,你的人缘还挺好,这才来大牢一天,就和这里人打成一片。” 林英一脸黑线地给孔若换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宁璐把带来的饭菜拿了出来,孔若顿时大喜,心里对宁璐的好感倍增。 她一边大块朵颐一边嘴里嘟囔道:“宁璐哥哥,我先前见你和这坏家伙在一起,以为你和他一样坏,现在看来,真是误会你了,你还真是个好人。” 纪渊无语道:“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连哥哥都叫上了,你还真是好骗。” 孔若气呼呼道:“什么叫一顿饭,这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比中午大牢的饭菜好吃多了。” “那是当然了,这饭菜可都是我们清风楼里的拿手菜,再说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京兆府的牢饭可是出了名的难吃,就是连狗都咦”纪渊突然惊奇道:“你中午不会吃了这大牢里的牢饭了吧?” 京兆府大牢里的饭难吃是出了名的,刚入狱的人一般都难以下咽,除非快要被饿死,想不到孔若才来不到一天,竟然就能吃得下去。 孔若这时嘴里塞的满满的,鼓着腮帮道:“怎么,这牢饭味道还不错啊,就是没有肉而已。” 纪渊像盯着怪物一样看着孔若,半晌才感叹道:“你还真是好养活,难怪一顿饭就被收买了。” 一边的铁无私本来就饿着肚子,这时见孔若又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口水早就咽了好几次,见纪渊和孔若还唠唠叨叨个没完,马上不耐烦道:“我说你能不能专业点,我们来找你是讨论案情,不是来和你讨论吃的!” 孔若见状马上明白过来:“咦,老铁,你是不是也没有吃饭呢,不如一起吃吧,反正宁璐哥哥带得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说着递给了铁无私一个鸡腿。 铁无私嘴里嘟囔道:“少来这套,还想用这玩意收买本神捕不成。”说着还是接了过来,并咬了一口,然后马上眼前一亮:“咦,这味道还真不错!” “那你再尝尝这个菜!” “哦,这个也很有味道!” 于是两个人马上一起愉快地吃了起来。 纪渊看了看旁边的林英,笑道:“林捕头,要不要也吃点,三个人似乎也勉强够吃!” 林英断然拒绝道:“不用!”说着随即转身向外面行去,“我到外面等你们。” 纪渊和宁璐相视一笑。 转眼,孔若和铁无私就把宁璐带的饭菜一扫而光,孔若抹了抹嘴开口道:“说吧,你们找我讨论什么?” 林英这时走了进来,把情况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然后把案卷递给孔若:“你看看这些人,你帮我们想想,哪些人最有可能会报复你。” 孔若接过案卷,翻阅了起来,然后一脸兴奋道:“哇,竟然这么多人,我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铁无私无语道:“孔姑娘,我们是来让你帮忙找嫌疑人的,不是来听你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 孔若指着案卷的一页说道:“我觉得这个有可能。” 林英刚要做个标记,谁知孔若马上翻了一页道:“这个也有可能,嗯,这个也有可能,这个还有这个”孔若一口气找出了十几个。 铁无私无奈道:“大姐,你这和没找有区别?” 孔若却把这案卷还给林英,一脸苦恼道:“这么多人,我觉得都有可能报复啊。”说着语气一转,冷冷道:“哼,只是别让我知道是谁,要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纪渊想了想便又问道:“前几天你是因为什么打了马老三一顿?” “还能因为什么,他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啊!”孔若气鼓鼓道。 “不是因为偷东西吗?”这倒是出乎纪渊的意料。 “当然不是!”孔若肯定道。 “咦”铁无私马上惊叫道,“这不对啊,我可不像马老三啊。” “为什么?”纪渊马上来兴致。 铁无私一脸得意道:“说起来这个马老三,我还是很了解的。这个家伙比我还胆小怕事咳咳,而且他以前调戏过一大户人家的小妾,结果被人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差点就残废了,所以从那以后,这小子就不敢再接近女人了,就是连偷东西,都是只偷男的。”不得不说,虽然铁无私在办案上稀里糊涂,但是对长安城一带的小混混还是比较了解的。 “所以他竟然去调戏良家少女,这倒是很反常!”纪渊总结道。 林英马上推测道:“马老三那天是不是喝了酒了?”毕竟酒壮怂人胆,只要一喝醉,那可是耗子都敢找猫的。 孔若否认道:“没有,那天我教训他的时候,他很清醒,可以肯定是没有喝酒的。” 纪渊马上又问道:“那马老三调戏的是哪家姑娘?” 孔若道:“一个姓陈的小姐,叫做陈梅,家就住在西市那边。” 铁无私马上又嚷嚷道:“这更不对了,你说这马老三调戏一般人家的姑娘还有可能,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调戏陈家大小姐。” “这陈家很厉害吗?”林英问道。 “老大,这陈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在西市那边还算小有名气的,尤其这一两年势头正盛,不过和老大你比,那肯定是差远了。”铁无私谄媚地答道。 纪渊好奇道:“哦,看来林捕头的来头很大。” 铁无私道:“那是当然了,说出来吓死你!” “你倒是吓一个给我看看!”纪渊故意激他。 “好了,谈正事要紧,其他无聊的事情以后再说。”林英马上打断他们。 纪渊见林英不愿说,只得作罢,略微沉思片刻,然后嘀咕道:“那陈梅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又怎么会被马老三调戏?”说着看向孔若。 第十七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孔若恼怒道:“看我干什么?你难道怀疑我看错了吗?你这是质疑我身为一名剑客的敏锐观察力吗?那天情况就是陈小姐一个人在街上被马老三纠缠不休,她整个人很害怕,还向马老三求饶,我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手教训那个人渣的。” 四个人对孔若都是将信将疑,毕竟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独自一人出门也就罢了,被小混混骚扰了,不但不怒斥,反而求饶,这确实很反常。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看来我们得找那陈小姐谈谈了。” 说着一行人马上起身,快要出牢门的时候,纪渊突然回头:“哦,对了,孔姑娘,长安城那么多客栈,你为什么会住在东升客栈?” 孔若没好气道:“当然是因为便宜了。” “便宜?有多便宜?” “一晚上只要五百文钱,你说便不便宜?”孔若得意道。 “咦,长安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冤大头,我怎么会不知道。”铁无私惊诧道。 纪渊和宁璐相视一笑,现在宁璐算是明白纪渊的意图了,看来早上他就看出来这东升客栈有问题了。 四人出了牢门,刚走几步,孔若突然喊道:“宁璐哥哥,你等一下?” 陆宁好奇,便又走了回去。 孔若便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还递给宁璐一个东西,宁璐欣然接受了,并迅速藏在了怀里。 看着宁璐出来,纪渊笑道:“怎么,发展这么快,定情信物都给你了?” 宁璐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一行四人刚出了监牢,林英就开口道:“看来,那东升客栈也很可疑了?” 纪渊哈哈笑道:“嘿嘿,看来还真什么都瞒不住林捕头。” 林英盯着纪渊问道:“你为何会怀疑那东升客栈?” 纪渊笑道:“很简单,上次在荟兰轩,我就发现这孔姑娘没有多少钱了,而东升客栈在闹市区,装饰也很讲究,孔姑娘既然囊中羞涩,怎么还会住如此高级的客栈?” 铁无私却嘲笑道:“这就你所说的高级吗?人家只是住宿便宜,人傻钱多,怎么就可疑了。” 纪渊却神秘地说道:“关键是他们只对孔姑娘便宜,我早上去问过,住店一晚上要五两银子。” “妈哒,差距这么大,这该不会是个黑店吧。”铁无私气愤道。 “是不是,去问问就知道了!”林英率先朝东升客栈方向走去。 宁璐却说道:“我回去了!” “咦?”纪渊奇怪起来,以往办案的时候,宁璐可是都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今日不知为何这么反常,想想肯定和孔若最后和他说的话有关系,便好奇地问道:“孔姑娘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宁璐却狡黠地一笑:“秘密!”说着转身向清风楼方向走去。 东升客栈的晚上,生意自然比白天好多了,此时客栈的大堂已经坐满了投宿的客人,店里的伙计正忙的不可开交。 纪渊又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客栈,然后高声喊道:“小二,叫你们老板出来!” 上午那个伙计一见居然还是纪渊,不禁没好气道:“滚蛋,住不起店还想见我们老板,别耽误” 铁无私一亮身份,并大声呵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京兆府的人。” 那伙计一见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去叫老板去了。 纪渊朝铁无私竖起大拇指道:“老铁,到底还是你们当官的厉害!” 铁无私哼了一声道:“那你天天在我面前还这么嚣张。” 纪渊笑道:“我们这是官民一家亲嘛。” 少顷,东升客栈的掌柜马上把纪渊等人请到一间客房,并诚惶诚恐地问道:“不知几位大人,造访小店有何贵干?” 纪渊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掌柜,我上午要来你这客栈住店,结果你的小二跟我要五两一晚,可是我们京兆府早上从你这抓的那个犯人,却告诉我们,她在你这住店一晚上只要五百文钱,你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看我是本地人,大数据杀熟,想坑我?” 掌柜吞吞吐吐道:“这个我们这店一向是明码标价,绝不会区别对待的,至于早上那位顾客” 林英看他吞吞吐吐地犹豫不决,马上威胁道:“掌柜,我可告诉你,今天早上从你这抓走的可是个重犯,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官司,如果你不说清楚为何她住店这么便宜,那我们就怀疑你和她是同谋。” 那掌柜一听顿时吓坏了,马上哭诉道:“大人冤枉啊,小的不知那个顾客是重犯啊。” “那为何你对她如此照顾?” 掌柜只得说道:“其实是在那个顾客住店之前,就已经有人给了本店一大笔钱,并交待我们,故意给那位顾客这么便宜,而且还不能让那位顾客知道。” 纪渊马上问道:“给你们钱的是谁?” 掌柜一脸为难道:“这小的就不清楚了,那个人戴着斗笠,一直低着头,小的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林英冷冷地说道:“你最好说得是真话,如果让我查出来你故意撒谎,那你就是故意包庇重犯,阻碍朝廷办案,这可是大罪,要满门抄斩的。” 掌柜吓得差点跪倒,忙不迭地点头道:“小的刚才说的句句实话,请大人明察。” 纪渊悄声对铁无私道:“看到没,林捕头的手段比你厉害多了。” 铁无私不屑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们老大是什么人物,可是整个长安城有名的神捕,博学多才,玉树临风,我等凡人如何能比。”铁无私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调,好让林英听到。 纪渊哈哈笑道:“嗯,老铁,论拍马屁的手段,你还是比你老大厉害多了。” “滚!” 一行三人出了东升客栈,铁无私还一脸迷糊道:“那个斗笠人是什么意思,他暗中帮孔姑娘垫付了住宿钱,却还不想让孔姑娘知道,做好事不留名?” 纪渊却分析道:“不,我觉得那个人只是想让孔姑娘住在东升客栈。” “那这和命案又有什么关系?” 纪渊想了想,耸了耸肩道::“不清楚!” 第十八章:好多美女啊 纪渊一行三人从东升客栈出来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华灯初上,整个长安城却还是一片繁华。 纪渊询问道:“林捕头,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调查?” “去找陈梅!”林英说道。 纪渊抬头看了看天道:“这么晚了,去找一个姑娘家是不是不太好?” 林英却自顾自地往前走:“你可以不去。” 纪渊如何能放弃这个机会,马上便也跟了上去。 陈梅家住在西市,离东升客栈距离较远,但是却离案发现场较近。一路上据铁无私所说,这陈梅家是做绸缎生意的,早几年生意做的很大。但是前几年突发变故,父母都得病去世了,偌大家业差点衰败,好在陈梅这两年亲自主持绸缎业务,所以生意又逐渐有了起色,逐渐走回正轨。 很快,三人便到了陈府。 这陈府在一众豪宅里面,并不十分突出,反而显得精致小巧了许多。 陈府里面此时竟然灯火通明,而且门口还停着三辆马车,看来有人造访陈府。 林英表明身份,并说明来意,门卫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前去汇报,很快有一名自称小月的丫鬟前来迎接他们。 小月告诉林英等人,陈梅正在会客,命她先带林英他们去书房,稍候片刻,她马上就到。 跟着小月刚穿过前院,就听到前院一片嘈杂,却是前院的客厅,走出一群人来。林英等人驻步,只见这群人竟然是清一色的美女,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富丽华贵,而且一个个前呼后拥,一看就知道都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纪渊不禁赞叹道:“哇,这么多美女,这趟真是不虚此行!” 铁无私也是一脸色咪咪地附和道:“对对对,真是大饱眼福。” 丫鬟小月捂着嘴偷笑道:“三位大人,这些都是我家小姐的闺蜜,最近我家小姐新进来了一些绸缎,便邀请她们先来挑选。” 纪渊心中明白,这都是做生意的门路,新品上市之前,先送给一些有影响力的人试用,这些人拿了你的东西,如果东西还不错,自然会极力向周围人推荐,从而形成好的口碑,看来这陈梅深谙这生意之道啊。 果然如纪渊所料,这些大小姐看样是要离开,但每个人的仆从都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在这些大小姐后面,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礼貌地说道:“各位姐姐妹妹,天色不早了,我也就不留大家了,明日有空再过来。” 看样这应该就是陈梅陈小姐。 那群大小姐马上叽叽喳喳地回应起来。 “哎,陈姐姐真是客气,你看我们又吃又喝,最后还拿你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对对,陈姐姐家的饭菜真好吃,比我家那个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可不是,尤其陈姐姐家的那道清蒸鲈鱼,味道简直太美味了。”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这道菜陈梅就爱吃,结果都被你一个人吃了,人家都没好意思动筷子。” “哎呦,柳姐姐,你别这么说,大不了改天我请大家去清风楼吃一顿。” “这可是你说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向大门口走去,看来陈梅要送她们离开。 小月带着林英三人来到了陈梅的书房,然后马上给每个人沏了一杯茶。 陈梅的书房在后院,环境清幽。书房的门口有一棵桃树,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桃花怒放,而且落了满地,一片芬芳。 纪渊打量了一下整个书房,书房装饰的古色古香,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画像上,画像上画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站在一棵落英缤纷的桃树下,男子一身戎装,腰间挎着把宝剑,还挂坠着一枚玉佩,显得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纪渊正出神,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各位大人深夜造访,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显然陈梅来了。 陈梅还是那一身白衣,略施粉黛。刚才在前院的时候,由于距离较远,纪渊没有看清她的容貌,这时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少见的美女。 一番寒暄之后,林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陈小姐,你可知道马老三昨晚被人杀了?” 陈梅一听神情略微一滞,随即答道:“略有耳闻。” 林英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抓到犯人,这个人想必陈小姐你也认识,就是最近在长安城闹的满城风雨的青鹰大侠孔若孔姑娘。” 陈梅顿时脸色大变,一脸关切道:“真的是是孔姑娘吗?” 青鹰大侠怒杀马老三,今天在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听陈梅的语气,显然她也是听说了。 林英点了点头道:“现在案子还在进一步审理中,不过据孔姑娘交代,她前几日之所以跟马老三起冲突,是因为看到马老三欺负你,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陈梅脸色微微一红,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真的,那日孔姑娘就是因为我,才出手教训马老三的。” “可是孔姑娘说你当日是孤身一人?” “嗯,我平时出门都会带着小月和侍卫的,但是当日店里来了一个大客户,很挑剔,店里所有的货都看了,他却找不到中意的,正好货仓新进来一批货,但是还没来得及摆到店里,我就让小月和侍卫一起去仓库去取,可是我等了半个时辰,他们也没有回来,顾客已经不耐烦了,我心急之下,便跑过去看看,结果就碰到了那个马老三。”陈梅娓娓道来,有条不紊,很好地解释了自己为何孤身一人的原因。 一旁的小月也连忙说道:“当日都怪奴婢,不熟悉那些绸缎,和侍卫在那里挑了好久,耽误了时辰。” 陈梅却叹了口气,幽幽地接着说道:“不过还好碰到了孔姑娘,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梅说话的时候,虽然很平静,但是声音微颤,看来现在想起这件事还心有余悸。 林英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质疑道:“陈小姐,孔姑娘说看到你被马老三欺负的时候,非常害怕,甚至不敢反抗。恕在下直言,那个马老三只是一个小混混,一向胆小怕事,当时还是大白天,离你的店也不远,你只要喊一嗓子,或者呵斥一下那个马老三,那马老三就会吓跑的。” 第十九章:我还是个孩子啊 陈梅却也不生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让大人见笑了,陈梅只是一个弱女子,可没有大人这种胆识,遇到了马老三那样的恶人,我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只希望小月和侍卫马上出现,哪里还会像大人您现在这么冷静。” 纪渊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陈梅虽然说得客气,但是显然是说林英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英瞪了纪渊一眼,脸色稍微有点不悦,马上不客气地问道:“陈小姐,那昨晚你在哪里?” 陈梅猛然抬头,盯着林英,一脸愤怒,显然她明白林英是在怀疑她,但她马上又平静下来,静静地说道:“昨晚我就在家里。” “可有人作证?”林英浑然不在意陈梅的愤怒,反而继续追问道。 陈梅还没有开口,铁无私马上补了一句:“先说好,你府上的人可算不得数。” 铁无私的意思显然更明显了,怕陈府上下都被陈梅收买了,替陈梅作伪证。 陈梅冷笑一声,脸露讥讽之色。 一旁的小月马上气鼓鼓地说道:“当然有人作证了,刚才你们看到的那几位小姐的闺蜜,昨晚都在,一直闹到半夜才走,她们就可以作证。” 铁无私讥讽道:“你都说了是你家小姐的闺蜜,也许会帮你家小姐做伪证。” 小月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更加怒道:“她们个个都是大人物,我家小姐可指使不了。” “哈哈,大人物!”铁无私更加嘲讽道,“现在真是不得了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大人物了。” “礼部侍郎的千金,吴国公家的二小姐,李大将军家的少奶奶,这些算不算大人物?”小月怒气冲冲地盯着铁无私,一连串地说出这些人来。 铁无私顿时傻眼了,战战兢兢地说道:“算这些还还真是大人物。” “为何半夜才走?”正如小月所说,前来聚会都是富家小姐,怎么可能聚会到半夜才回家,林英不无怀疑地问道。 小月更加急气呼呼地说道:“那是当然的了,昨晚我家小姐请了竹雨阁的名角珠玉来唱戏,一直闹到亥时才散场。” 竹雨阁是长安城有名的戏班子,而其当家花旦珠玉,更是个大热门,平时门票都是一票难求,这陈梅竟然能把她请到家里来,看来是花了血本,很明显就是为了讨好那些塑料姐妹。 亥时才散场,再加上送客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完至少快到子时,虽然陈府离案发现场不远,但是很明显陈梅没有作案时间。 小月依旧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虽然孔姑娘救过我家小姐,难道我家小姐就会和她一起合谋” “小月,不得放肆!”陈梅冷冷地打断了小月。 见小姐发火了,小月马上不敢再说话。 接下来林英自然还是询问了一下,昨天晚上前来听戏的那几个富家大小姐的情况,并一一记了下来,留待后面验证。 一番询问下来,陈梅始终心平气和,对答如流。 半个多时辰以后,林英三人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纪渊突然注意到陈梅的腰间挂着一个玉佩,竟然和刚才那画像上男子的玉佩很相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出了陈府,三人走在石板路上,纪渊问道:“你们觉得这陈小姐怎么样?” 铁无私嘿嘿笑道:“嗯,长得很漂亮!” 林英冷哼了一声:“沉着冷静,聪明机敏,喜怒不形于色,颇有心计。” 纪渊嗯了一声道:“二位大人都总结的很好,那这么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遇到马老三那样的小混混骚扰,会狼狈不堪甚至求饶吗?” “不会!”林英面色严峻道,“刚才她一定撒谎了。” “可是孔姑娘不是也说她当时确实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甚至求饶吗?难道孔姑娘也撒谎了?”铁无私不解道。 “没有,孔姑娘没有撒谎。”纪渊否认道。 “但是陈梅确实撒谎了!”林英马上看着纪渊说道。 “嗯,没错!”纪渊笑着点了点头。 铁无私左看看纪渊,右看看林英,无可奈何道:“二位老大,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纪渊笑着解释道:“首先孔姑娘说得没错,陈梅被马老三欺负的时候,确实惊慌失措,但是却不是陈梅说得自己是个弱女子这个原因,因为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弱女子。所以,能让她不敢反抗甚至求饶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有把柄掌握在马老三的手里,马老三以此要挟她。” “哦”铁无私豁然开朗,但马上又问道:“那这陈梅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马老三的手里呢?” 林英这时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把柄呢?”看样子他也不知道。 纪渊却盯着林英,狡黠地问道:“林捕头,今年多大了?” 林英微微一愣,随即不客气道:“你管得着吗?” 纪渊故意叹了口气道:“小气,不说就不说,但是你们猜猜那陈梅多大了?” 林英心中一动:“看起来二十左右。” 纪渊马上接着说道:“对呀,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像林捕头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娶亲还有情可原,毕竟男人以事业为重,但是陈梅,身为一个女子,又那么漂亮,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嫁人是不是有点奇怪?” 谁知林英却杀气腾腾道:“你说我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娶亲是什么意思?” 纪渊马上意识到了危险,连忙赔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毕竟你和陈梅的条件很像,用我们家乡话就是,一个高富帅,一个白富美” “打个比方也不行!”林英马上打断纪渊。 纪渊不知道林英为什么这么在意年龄,只得改口道:“好,那就换一个人,比如老铁”说着看向铁无私,随即却突然停了下来,“唉,算了,还是不打比方了。” 铁无私顿时炸了:“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用我打比方?” 纪渊笑道:“毕竟老铁你的长相,这么大年纪娶不到媳妇似乎也很正常。” “不要叫我老铁,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才十八,还是个孩子啊!”铁无私嚷嚷道。 第二十章:背后有人 唐朝贞观年间,规定女子十五岁之后就可以成婚,而且不像现代提倡晚婚,晚婚者反而会受到惩罚。陈梅已经二十岁左右,按照现代说法,就属于大龄女青年了。她人长得漂亮,而且家境富裕,典型的白富美,根本不愁嫁不出去,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迟迟不嫁人呢? “她有心上人了!”纪渊给出一个结论。 “而且,她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嫁给他!” “什么原因?” “原因应该就是她是个小三!”纪渊脱口而出。 “啥?小三?”林英和铁无私一脸黑人问号。 “额这是我家乡话,应该说她的心上人是个有妇之夫。”纪渊还是经常爆出现代词语,不得不马上纠正道。 “有点道理”林英和铁无私一了点头。 纪渊却继续说道:“而马老三就是知道了陈梅和那个有妇之夫的关系,便以此来要挟她。” “然后陈梅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便杀了马老三灭口。”林英跟着分析道。 纪渊却提醒道:“不要忘了,陈梅没有作案时间。” 林英心中一动:“陈梅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心上人,作案的人是那个有妇之夫。” 事情豁然开朗起来,那当务之急,找到陈梅的那个心上人,似乎就能找到真凶了。 “不对啊,就算对方是个有妇之夫,那也可以娶她作妾嘛。”铁无私马上提出异议。 毕竟古代男人三妻四妾还是比较正常的。 林英却说道:“也许陈梅不愿意做妾!”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双方地位悬殊!”纪渊说道。 铁无私却没好气道:“那陈梅都那么有钱了,而且还和那么多大人物有交情,还有什么人会和她地位悬殊啊。” “比如开国功臣亦或者皇亲国戚!”纪渊沉重地说道。 这一下子铁无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我胆子小,你可不要吓我啊。” 纪渊却说道:“你不觉得陈梅,只是一个普通的绸缎商人,却为何能邀那么多大人物来府上做客?” “为什么?”铁无私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那些人一定都是那个有妇之夫引荐的,他们是给那个有妇之夫的面子。”林英解释道。 这一下铁无私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能让礼部侍郎,吴国公这种大人物给面子的,那身份地位肯定不低了。 铁无私眨巴眨巴眼睛,讪讪地说道:“我看这个案子我们还是就算了吧,别再查了。” 林英怒道:“铁捕头,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铁无私无可奈何道:“我就是没有忘了我的身份啊,我这么低的身份,哪个大人物我都惹不起。” 林英却冷哼一声道:“不管是谁,我都要一查到底。” 铁无私依旧在旁边碎碎念:“老大你当然能这样说,毕竟你也是大人物,你们这就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我惹不起,居然也躲不起。” 林英不理铁无私,而是转头看向纪渊道:“纪渊,你呢?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纪渊却哼了一声道:“我现在退出岂不是让你赢了,你少用这个来唬我。”林英转过身去,嘴角却微微上扬,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那我们走着瞧。”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铁无私极不情愿地问道。 “自然是全力调查陈梅,找出来那个大人物。”林英吩咐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纪渊又一脸狡黠道, “你们京兆府只要放出消息,就说陈梅是孔姑娘的帮凶,已经被抓了,然后再监视陈梅,我相信那个大人物一定会主动去找陈梅的。” “好主意!”铁无私夸赞道。 林英冷冷地看着纪渊,半晌才道:“狡诈!”随即转身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铁无私,既然你认为是个好主意,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纪渊耸了耸肩道:“这哪里是狡诈,明明是机智。” 三人走过一个巷口,纪渊却突然喊道:“等一下!”说着跑进那个巷子,转眼便又回来,手里却提着三份烧饼。 纪渊自己叼着一个,然后把剩下的递给林英和铁无私道:“我好像记得林捕头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来,别客气,今天我请客,这个巷子里的烧饼还是很好吃的。” 铁无私自然不客气,马上接了过来。 林英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了下来,但是却歪着头道:“你确定你请客?” 纪渊拍着胸脯道:“当然,山珍海味我请不起,这烧饼还是能请的起的。” 谁知林英却走进那个巷子,来到卖烧饼的身边,然后说道:“一个怎么够吃。”然后对着老翁说道:“老板,你这烧饼我全要了。” 这时老翁刚烤出的一锅烧饼,原本准备打算卖完就回家了,现在一听不禁喜出望外,连呼林英是个大好人。 林英却说道:“不用谢我,他付账!”说着指了指纪渊。 纪渊脸色难看,哀嚎道:“喂,你要这么多烧饼干什么,能吃完吗?” 林英却朝铁无私说道:“铁无私,带回衙门给弟兄们吃,就说是我请他们吃的!” 铁无私难得看到纪渊吃瘪,马上不厚道地笑道:“好嘞!” 林英转身向前走去,嘴角笑意满满,并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饼,烧饼又香又酥,味道还真不错。 第二天一早,纪渊依旧早早地起床,跑堂的时候,就发现陈梅已经成了今天的热门头条,吃瓜群众自发八卦起来,于是关于陈梅的祖宗八代都被人肉出来。甚至还有人说,陈梅之所以单身到现在,是因为早年她就和人定了亲,结果那个人战死沙场,她便誓死不嫁了。 看来昨晚,铁无私已经把谣言传开了。别说,这铁无私查案没有多大能耐,但是干这种旁门左道的勾当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正当纪渊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八卦,宁璐却径直来到他面前,然后一脸神秘地说道:“给你!” 只见宁璐手里拿着一个淡青色的羽毛,这羽毛纪渊认识,似乎正是孔若那只海东青身上的。 第二十一章:会喝酒的老鹰 纪渊马上问道:“哪里来的?” 宁璐抬腿就走:“跟我来。” 纪渊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二人穿过大堂,径直走向清风楼的后院。后院有个阁楼,叫做抚琴阁,是清风楼老板私人的地方,一般顾客是来不了的。 宁璐领着纪渊上了抚琴阁,到了最上面的一层,然后指着一个角落:“你看。” 纪渊抬眼望去,只见那个角落竟然躺着一只巨大的鸟,那鸟除了头部和尾巴是白色,全身的大部分羽毛竟然是淡青色,喙爪犹如铁钩般锐利。 纪渊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孔姑娘的海东青?” 宁璐点了点头:“对!” 此时这个海东青趴在那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纪渊和宁璐二人靠近,它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纪渊心中一沉:“这海东青不会死了吧!” 一旁的宁璐“扑哧”笑了出来:“是喝醉了。” “醉了?”纪渊靠近海东青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特喵的这只鸟还会喝酒?” 宁璐仍旧忍俊不禁道:“喝了有一斤。” 纪渊更加惊讶了:“这酒量竟然比我还好。” 这时,纪渊猛然间明白昨晚在京兆府大牢里,最后孔若跟宁璐交待什么了,原来就是交待宁璐帮她照顾自己的海东青。 宁璐上前拿起海东青的利爪,然后示意纪渊:“你看看。” 纪渊凑近一看,却发现这海东青的利爪上面,有淡淡的血迹,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其他动物的血。 纪渊看了看手里的羽毛,他知道老鹰这种猛禽很凶猛,而且天生警觉,一般人很难笔近,但是现在这只海东青醉的不省人事,随便一个人都能从它身上拔下一根羽毛,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栽赃孔若,只需要灌醉这只鸟就行了。 纪渊马上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只鸟的?” 宁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哨,然后吹了一下。哨声很尖锐,眼前的海东青听到了哨声,终于有了反应,微微睁开了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竟然又懒洋洋地闭上了。 “这口哨是孔若昨晚上给你的?”纪渊昨晚看到孔若最后是塞给宁璐一样东西,他还开玩笑说是定情信物。 宁璐点了点头。 纪渊陷入沉思,随即马上一拉宁璐道:“走,去京兆府大牢,再向孔姑娘打探一些事情。” 二人很快便到了京兆府大牢,上次来探监之后,林英已经吩咐卫三,纪渊可以随时探视孔若,所以二人很顺利地到了孔若的牢房。 谁知一进牢房,却看到林英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而且居然还给孔若带了丰盛的早餐。 纪渊笑着对宁璐说道:“不好,看来你多了一个情敌啊!” 宁璐白了纪渊一眼,却也偷偷地打量起来林英和孔若二人。 这时,纪渊和宁璐才发觉,孔若和林英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并不是很友好,最直接的证明就是,那让人馋涎欲滴的早餐摆在孔若前面,孔若竟然没有吃。 林英见孔若和宁璐二人来了,便微微轻咳了一声,然后对孔若说道:“孔姑娘,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用急着拒绝我,等这个案子完结以后再说。” 孔若却马上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再费劲了,我是不会去京兆府当个捕快的。” 竟然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林英是来招安孔若的。 想想确实该如此,孔若的武功这么好,整个京兆府都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而且她还嫉恶如仇。最主要的是,如果不把她收编了,还让她在外面以青鹰大侠的身份,到处惹是生非,也确实够京兆府头疼的。, 林英见被孔若就这么直接拒绝了,神情略微有点尴尬,转头看到纪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禁眼一瞪:“你们一大早来干什么?” 纪渊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孔若却突然怯生生地问道:“那个林捕头,这早餐我还能吃吗?” 宁璐差点扑哧笑了出来。 林英冷冷地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小气。” 孔若一听大喜,马上就拿起两个包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纪渊却马上说道:“孔姑娘,你先别急着吃早饭,我先问你个问题。” 说着掏出来孔若给宁璐的那个口哨,然后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你的那只鸟喜欢喝酒?” 孔若一见口哨,又见纪渊这样问,不禁马上恼怒地看向宁璐:“宁璐哥哥,你出卖我?” 宁璐连忙一脸歉意地解释道:“对不起,孔姑娘,这很重要!” 纪渊马上也强调道:“孔姑娘,这件事确实很重要,因为知道你这只鸟” “是海东青!”孔若立马纠正道。 “好好好,是海东青,你好好想想,知道你这只海东青喜欢喝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马老三的真凶。他可以仿制一个你这样的口哨,然后吸引你的海东青过来,并灌醉它,然后拔下它的羽毛,并且嫁祸给你。” 林英一脸黑人问号,纪渊马上向他解释宁璐和自己的发现。 很快,孔若便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但不可能是她!” “谁?” “就是陈梅陈小姐。”孔若极不情愿地说了出来。 纪渊似乎早就料到,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她!” “对呀,我在她家住了两天,她还帮我喂过青儿,所以她肯定知道。”孔若毫无怀疑地说道。 孔若马上又问道:“她是不是还看过你的佩剑?” 纵观这次案件,想要嫁祸给孔若,除了得到孔若的海东青羽毛外,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点,就是凶器,凶手之所以用孔若的佩剑,很明显他是知道孔若佩剑的特殊性的,那他一定就是见过孔若的佩剑。 “不可能!”孔若断然否定道,“要我出剑,除非是遇到高手,可是我这把剑来了长安之后,还没有出过鞘。” 但是孔若随即想到昨日把剑给林英之后,林英已经拔出来过两次,便马上又补上一句:“除了昨天那两次。” 纪渊盯着孔若,耐心地继续询问道:“孔姑娘,你先不要急着否定,再仔细想想,你拔剑出鞘似乎不一定就是打架。” 第二十二章:鱼儿上钩了 孔若微微一愣,马上又低头陷入沉思,半晌猛地抬头:“额倒是有一次,陈小姐请我吃苹果,我嫌她的丫鬟动作太笨,自己用剑把皮都削了,然后切了几瓣,递给陈小姐的时候,她倒是说了一句,我的剑挺有趣的。” 孔若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顿时一脸黑线。 半晌,纪渊才吐槽道:“所以,身为一名剑客,你绝不轻易出剑,然后就用这把剑去削苹果吃?” 林英居然也破天荒调侃了一句:“所以来长安,还没有让你剑出鞘的理由,是没有碰到好吃的苹果吗?” 孔若俏脸一红,小嘴一蹶道:“这只是个意外!” 不过这样一来,这陈梅果然是知道孔若佩剑秘密的。 那接下来就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了,陈梅是怎么偷到孔若的佩剑的? 纪渊仍旧不死心地又问道:“孔姑娘,你再仔细想想,你这把剑真的是一直剑不离身吗?比如真的没有像吃苹果这样的意外吗?” 孔若这次果然老老实实地再次低头沉思起来,又过了半晌,她再次猛然抬起头,神情扭捏道:“额似乎还真的有一次。” “什么时候?”纪渊哭笑不得。 “就是前天晚上,我去东升客栈的屋顶喂青儿,原本我是去去就回的,所以没有带佩剑,不过我喂青儿的时候,发现有人监视我,我就动手了,谁知那个家伙轻功倒是很好,我追了他一段路,结果追丢了,便只好又回了客栈。” 前天晚上便是案发当晚,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怎么了?”孔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纪渊责备道:“你这个笨蛋,明明是你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有人把你引走,然后再去盗走你的佩剑,杀了人再还回来。” “这怎么可能?”孔若愣在当场,显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孔姑娘,你还记得你追那个人追了多长时间?”林英却突然问道。 “没有多长时间,就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吧。”孔若垂头丧气地答道。 “咦?”纪渊马上惊叫道。 “不对!”林英也马上否认道,“时间不对,如果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就算有人偷了孔姑娘的佩剑,也根本不可能赶到案发现场杀了人再返回的。” 确实,东升客栈离案发现场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就是快马也得大半个时辰,而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半时辰,凶手根本来不及。 一时之间,四人都沉默不语。 半晌,孔若却突然惊喜道:“我知道了,凶手其实是先在东升客栈杀了人,这样一盏茶的时间足够了,然后凶手再移尸到赵长青的宅子里的。” 林英却又马上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已经找仵作确认过,从现场血迹的分布形状,还有血迹的凝固程度看,赵长青西郊的宅子就是案发现场。” “你们怎么能这么确定?难道凶手不能随便洒点血迷惑你们?”孔若一脸的不服气。 林英却冷冷地说道:“当然不能,我们的仵作很专业的。” “哪里专业了,上次荟兰轩的案子,他不是连毒都认不出来,还不如宁璐哥哥呢。”孔若不服气地反驳道。 纪渊心中明白,一个人被剑砍中,血液会飞溅出去,这个血液分布状态是无规律的,不是后面能随便洒点血就能模仿的。现场喷溅了大量的血迹,无论从方向和力度上看,都是剑砍上去造成的,而那把剑就是孔若的佩剑。 纪渊只得无奈说道:“孔姑娘,案发现场我也看过,仵作老荆的检验结果没有问题,赵长青的宅子就是凶案第一现场。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宁璐冒出了一句:“轻功高手!”显然他的意思,说不定有轻功很厉害的人能做到。 林英也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可能,我知道江湖上有些厉害的人,轻功很好,说不定能在一盏茶时间,作个来回。 “不可能!”孔若断然否决道,“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人,至少我就做不到。” 纪渊没好气道:“你做不到不是很正常,也许前天晚上被你追丢的那个人就可以。” “那个人更不可能!”孔若恼怒道,“他的轻功还没有我好。” “那你怎么还追丢了?” “那是因为他比我熟悉地形,我就快要追到他了,他却突然藏了起来,这就是一个意外。”孔若一脸不甘道。 纪渊撇了撇嘴道:“那你的意外的次数也太让人意外了吧,昨日东升客栈是意外,吃苹果又是意外,还有这次” “啪嗒”一声,孔若随手将林英带来的筷子齐齐掰断,她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盯着纪渊,杀气陡起。 纪渊马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警觉地闭上嘴,因为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出意外的就是他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突然闯了进来,但却兴奋道:“老大,铁老大让我来通知你,鱼儿上钩了,他现在在盯着,让你赶紧过去。” 林英和纪渊互相对视了一眼,铁无私所谓的鱼儿上钩,自然是陈梅身后那个大人物出现了。 陈梅的府邸陈府,此时周围已经布满了京兆府的眼线,等纪渊和林英赶到时,躲在一边的铁无私马上迎了上来,并汇报道:“人进去了,还没有出来!”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陈府大门前,来人显然故意要低调的。 铁无私的话刚落,就见陈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年轻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纪渊见这个人穿着虽然很华贵,但是看相貌和气质,怎么看也不是大人物,不禁皱了皱眉道:“就是他?” 谁知这时,林英却神情大变,陡然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即他马上吩咐铁无私道:“让兄弟们撤了吧!” “撤了?”铁无私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英却怒道:“让你撤就赶紧撤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铁无私见林英发火,只得赶紧照办。 眼看那个年轻人上了马车,就要离开,林英却仍旧无动于衷。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纪渊沉声道:“林捕头,我们是不是应该截下这个人或者跟踪他?” 林英低着头,没有看纪渊,而是叹了口气,沉声道:“不用!” 纪渊嗤地冷笑一声道:“看来林捕头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 第二十三章:后悔还来得及吗? 林英却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纪渊,这个案子你不用再管了!” “凭什么?你不要忘了,你说好和我打赌的,怎么现在变卦了?”纪渊嘲笑道。 林英陡然停了下来,然后回头道:“好,这次打赌算你赢了,以后京兆府的案子你都可以插手。” “唯独这件不可以?” “对,没错!” 纪渊一脸失望,冷笑道:“林捕头,看来我是高估你了,我本来以为你虽然人自大了点,但是至少是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但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林英却不生气,也不反驳,一副随你怎么想的样子,转身接着往前走。 纪渊在后面大声吼道:“林英,在我看来,你连铁无私都不如,人家铁无私至少光明正大地承认,不敢惹大人物,算是个真小人,而你,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地说,无论是谁,都会一查到底,结果今天就怂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伪君子。” 这时,铁无私刚好回来,一脸懵逼道:“这是啥情况,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林英再次停了下来,一转身,怒气冲冲地盯着纪渊道:“谁告诉你我怂了?” “不怂你干嘛不敢拦下那个大人物?” 林英大步地走了回来,来到纪渊面前,冷着脸道:“纪渊,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对你很容忍了,本来我们官府办案,哪里容得了你指手画脚。” “我想怎样?”纪渊冷笑,正义凛然道,“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只想为冤死的马老三讨个公道,我只想还孔姑娘一个清白。” 林英原本咄咄逼人的气焰瞬间就消失了,他低着头道:“他们我会给一个交待的。” “什么交待?是不是放了孔姑娘,再找一个没有孔姑娘那么厉害的替死鬼,然后皆大欢喜。” 林英再次愤怒地抬起头,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死死地盯着纪渊,恨恨地说道:“纪渊,你既然这么顽固,我就成全你,但是我可事先警告你,这个案子我已经破了,真凶我也找到了,如果你非要听,那这次的赌你输定了,所以,这个案子一了结,从此以后,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纪渊却沉默了,看林英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他真的破了此案,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么自己再这样坚持下去,以后京兆府的命案自己可就碰不得了,付出这种代价值得吗? 看着纪渊沉默不语,林英露出一脸鄙视。 谁知这时,纪渊却咬了咬牙道:“滚就滚,只要能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我我也豁出去了。” 林英微微惊讶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半晌才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林英指着那个年轻人马车消失的方向道:“刚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的主子是个大人物。” 纪渊恍然大悟,难怪看那个人无论气质和神态都不对劲,原来是大人物的下人。 “那他的主子到底是谁?” “他是兵部尚书侯君集的公子侯耀文。”林英脱口而出。 “尚书侯大人!”铁无私惊叫道,“那岂不是和老大” 林英猛地瞪了他一眼,铁无私吓得马上闭嘴。 纪渊穿越而来之前,就对唐朝文化颇为了解,他知道这侯君集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是李世民的坚决拥护者,并参与谋划了玄武门之变,和尉迟恭一起立下大功。而且前几年,更是和大将军李靖一起灭了东突厥,可谓战功赫赫。 抛开这些不说,就他现在的官位,兵部尚书,可是相当于现在的国房部长,手握兵权,那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纪渊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故作轻松道:“还好,还好,至少不是皇亲国戚。” “不,你错了,前几年侯耀文随父征战突厥,立了大功,皇上赐婚,把其妹妹昭阳公主嫁给了他。”林英马上补充道。 “这”不但是开国功臣,还是皇亲国戚,这果然是个大人物,纪渊已经开始后悔了。 一边的铁无私却马上叫道:“我可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想得倒美!”纪渊和林英齐声呵斥道。 林英接着说道:“昭阳公主本就强势,侯耀文娶了她之后,自然不敢纳妾,但是这个侯耀文本就好色,早年就曾经在外面拈花惹草,被昭阳公主发现,闹到皇上那里,差点被治罪,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偷偷摸摸地和陈梅来往的缘故。” “所以马老三知道了他和陈梅的关系,还想以此来要挟他们,这简直就是找死。” 纪渊恍然大悟,“可是,他是怎么偷了孔姑娘的佩剑,而且为何要栽赃给孔姑娘呢?” 林英一脸深意地看了看纪渊道:“这些天,你难道没有听说,神鹰大侠教训过兵部尚书的儿子吗?” 纪渊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在清风楼确实听过这个,原来这侯耀文是因为记恨孔若,所以才栽赃给她。 林英又接着说道:“兵部尚书侯君集,这些年喜欢招揽一些江湖异士,这些人个个都身怀绝技,我就知道有个人外号叫做影子的人,这个人轻功极好,有踏雪无痕的本事,如果侯耀文请他帮忙,那么他就能从孔姑娘手里偷来佩剑,并在一盏茶时间杀人。” “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纪渊难以置信道,毕竟就是快马来回案发现场和东升客栈也得一个多时辰,真有人的轻功快到比快马还要快很多倍? 林英却一脸鄙视道:“是你孤陋寡闻而已!” 果然无论从杀人动机还是本事来看,侯耀文确实嫌疑最大。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纪渊开始担心地问道。 林英冷笑了一声,然后气冲冲地说道:“我原本打算私下里先找侯耀文谈谈,既然你嘲笑我装怂,那只好公事公办了。”说着,马上吩咐铁无私道:“铁无私,叫上弟兄们。” 铁无私忧心忡忡道:“老大,你这是打算要干什么?” “跟我去捉拿侯耀文!”林英态度坚决道。 纪渊马上怂了,连忙说道:“哎,林捕头,你是不是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误解,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铁无私也在一旁欲哭无泪道:“老大,我能告个假吗?我家老母突然发病,我得回去一趟。” 林英一瞪眼道:“你要是回家了,就永远不要再来京兆府了。” 铁无私无奈,只得去召集京兆府的捕快,嘴中却不停嘀咕着:“这下完了,估计现在不回家看我老母一眼,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看着铁无私远去的背影,林英斜睨了纪渊一眼:“走吧,你和我一起去和侯耀文当面对质,也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纪渊心虚地说道:“那个林捕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林英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第二十四章:侯君集 林英带着京兆府一众捕快,没有直奔尚书府,而是去了长安城北郊的一个演武场,果然他们在演武场的门口堵住了侯耀文。 侯耀文人高马大,样貌英俊,看起来年纪不大,和林英相仿,今日的他穿着便服,纪渊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腰间挂着个玉佩,和陈梅身上的相似,而且仔细看看,这侯耀文确实和陈梅家中画的那个将军有几分相似。 侯耀文一见到林英,竟然满脸欢笑地叫道:“啊,英儿,你怎么来了?” 刚才看林英的反应和他的分析,纪渊就知道这林英是认识侯耀文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而且二人的关系还不浅。 林英却铁青着脸道:“侯耀文,我来找你是办公事的。” 侯耀文这才发现林英身后跟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当即收敛笑容,严肃地问道:“英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英却依旧眼神冰冷道:“我问你,你认识陈梅小姐吗?” 侯耀文脸色大变,半晌才道:“认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林英继续逼问道。 “额英儿,你肯定是都知道了,我和她”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林英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侯耀文只得说道:“还能有什么关系,就是那种关系了。” 林英又问道:“你前天晚上在哪里?” 侯耀文一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说话结结巴巴道:“前天晚上,我我那也没有去,在家睡觉啊。” 林英怒道:“你撒谎,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吗?你前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我我不能说。”侯耀文本来似乎还有点怕林英,谁知这时却一咬牙,一副豁出去了样子。 林英盯着侯耀文,恨恨地说道:“好,你不说,那我只好将你收押了。”说着就朝京兆府的捕快喝道:“来人,将侯耀文给我拿下。” “谁敢抓我孩儿!”一声怒吼,声如洪钟,直震得所有人都耳膜发疼。 紧接着五匹骏马奔驰而来,只溅得尘土飞扬。一声长啸,五匹骏马在众人面前夏然而止,为首的一人虎背熊腰,不怒自威,一脸鄙夷的睥睨着众人。 林英率先行礼道:“京兆府捕头林英,参见尚书大人!” 京兆府一众捕快一听,竟然是兵部尚书大人亲自驾到,顿时都傻眼了,马上齐刷刷地跪倒,纷纷行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兵部尚书,人称侯国公的侯君集。 侯君集见到林英,刚才的威严气势瞬间消失了,马上一脸和善地笑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英儿,我说谁这么大胆。不过英儿,你这办案就办案,怎么连自家人都抓?” 林英不卑不亢道:“侯叔叔,耀文哥哥他犯了事,我自然要抓他归案的。” 侯君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怎么,你侯叔叔的面子也不给吗?” 纪渊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蠢,这林英和侯耀文何止认识,简直就是世交吧。 林英却依旧倔强道:“侯叔叔,你不要为难我,我现在只是公事公办。”侯君集冷笑了一声道:“英儿,你现在长本事了,那我今天若就是不答应呢?” 如果侯耀文只是个小boss,那侯君集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大boss。在侯君集强大的威压之下,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铁无私早吓得两腿发软,能站住就不错了,而纪渊现在也只能装怂,毕竟保命要紧。 谁知这时,侯耀文却突然说道:“好,清儿,我跟你回衙门。”说着转身对侯君集说道:“爹爹,我相信英儿一定不会冤枉我的,我们还是不要为难英儿。” 林英感激的看了一眼候耀文,马上乘机说道:“来人,将侯耀文带走!”但是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却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侯耀文莞尔一笑,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林英朝众捕快狠狠地瞪了一眼,马上跟了上去,心中却暗骂这帮废物,平时一个个飞扬跋扈,关键时刻却一个个装怂。 众捕快大气都不敢出,见林英一走,如蒙大赦,赶紧也都跟上林英。 见众人都走远了,侯君集却没有阻拦,旁边的副将不甘心道:“大人,就这样让他们带少爷走了?” 侯君集却冷笑道:“他们不敢怎么耀文的。”随即又不耐烦地吼道:“影子!”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侯君集马上吩咐道:“去查查,耀文前天晚上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属下遵命!”话一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京兆府的路上,纪渊愈发对林英的身份好奇了,居然可以称侯君集为叔叔,看来应该背景很深厚。 可是纪渊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这贞观年间,有那个大人物姓林啊。 到了京兆府,林英马上审理侯耀文,侯耀文倒也很配合,他承认了和陈梅的关系。 据他所说,他在两年前就已经和陈梅好上了,果然如林英所猜想的那样,他惧怕昭阳公主,所以一直和陈梅都是偷偷摸摸的。 他很认真地告诉林英,他深爱着陈梅,对此林英却嗤之以鼻,显然在他眼的浪子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侯耀文也承认,因为和陈梅的关系,他才主动利用自己的人脉,帮陈梅做生意,而陈梅家族的生意也是得益于此,才渐渐好转起来。但是他却否认了杀死马老三,而且事发当晚的行踪,他也拒绝透露。 林英无奈,只得恨恨地说道:“你不说我也会找到证据的,我们走着瞧!”随即吩咐铁无私,将其继续收押,等候发落。 一顿忙活之后,纪渊回到清风楼,已经是午后了,他早就饿得头昏脑胀,好在宁璐早就给他留了饭菜。 酒足饭饱之后,纪渊见宁璐提着个食盒出门,忙问道:“干什么去?” 宁璐扬了扬手里的食盒:“送餐!” 纪渊马上和宁璐并肩而行道:“我和你一起去!” 宁璐微微奇怪道:“不查案了?” 以前,每当有案子的时候,纪渊都会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有时候一出去都是一整天,而一直都是宁璐帮他打掩护,把他的那份活也干了,而事后一旦破了案,纪渊就会请宁璐吃顿好的,这样的模式,宁璐早已习惯了。 纪渊便将上午大致情况简单地告诉了宁璐,最后垂头丧气道:“看来以后,我们这个副业得失业了,所以这清风楼伙计才是我们的主业,这送餐还是要老老实实地送的。” 第二十五章:满园春色关不住 这次送餐的客户还是东市的一个老主顾,这老主顾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从清风楼订餐,一直都没有变过,已经形成默契,所以今日是十五,清风楼便主动送餐过去了。 二人走在路上,纪渊破天荒地沉默不语。 宁璐看了一眼纪渊,小声问道:“你不相信?” 纪渊莞尔一笑道:“对,我看侯耀文第一眼就感觉他是那种没有心机的人,不像是真凶,而且总觉得有些细节似乎还没法解释。” 说着二人便到了客户的宅邸前,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邸,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竟然连个侍卫都没有。 二人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布置的很别致,但是似乎闹哄哄的。 纪渊刚要上前敲门,宁璐却突然使劲嗅了嗅鼻子,然后说道:“奇怪!” “怎么了?”纪渊问道。 “香味。”宁璐说道。 “香味有什么问题?这满院子的花果,没有香味才奇怪吧,你的狗鼻子是不是太敏感了?”纪渊没好气道。 宁璐却说道:“案发现场闻到过。” “什么?”纪渊顿时重视起来。 他示意宁璐不要声张,二人悄悄的进了这个大户人家的宅邸。 一路上宁璐像一只小狗一样,不停地嗅着,在前面领路,而纪渊就跟在他的身后。 院子里有不少下人,但是都在忙碌着,乱哄哄的,似乎在打扫卫生,竟然没有人注意到纪渊和宁璐二人。 二人穿过前院,畅通无阻地到了府邸的后院。 到了后院之后,眼前竟然豁然开朗。只见后院竟然有一大片桃林,桃花盛开,争奇斗艳,犹如一片粉红的海洋。微风吹过,桃花漫天飞舞,带着淡淡的花香,落英缤纷,绚丽极了。 宁璐恍然大悟,盯着漫天桃花道:“香味,桃花。”显然他的意思是他闻到的香味是桃花。 纪渊心中一动,他隐隐约约记得,赵长青的宅子里并没有桃树,那宁璐怎么会在那里闻到桃花的香味呢?而巧合的是,陈梅家的院子里,却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喂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后院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焦急地跑了过来。 纪渊和宁璐二人当即装无辜,说是清风楼来送餐的,见门口没人,他们就自己进来了,结果院子太大,迷路了便跑到这里了。 管家也没有疑心二人,接下了二人送的餐,打开一看,却皱了皱眉道:“今天这餐不要了,你们赶紧回吧!” 纪渊马上不乐意了:“我们大老远送过来,你们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啊。” 管家不耐烦道:“你看你们送的这饭菜,我们老爷不喜欢吃,我们怎么能要。” 纪渊不依不挠道:“不对呀,你们不是一直都是点得这些饭菜吗?” 管家显然有急事,不想跟纪渊啰嗦,马上说道:“好好好,饭钱我们照付,你们把饭菜拿走可以了吧。” 既然饭钱照付,纪渊自然也不再纠缠,和宁璐二人提着食盒出了府邸。 二人出了大门,迎面就碰到一个人,三人一照面,却全都愣住了,因为迎面而来的人竟然就是赵长青。 纪渊惊讶道:“赵老板,原来这是你的宅子啊。”昨日问话的时候,超长青说他现在就住在东市,应该在东市还有一个宅子,原来就是这里。 超长青微微点了点头,他看着纪渊手里提着的食盒,满腹疑窦道:“咦,你们两个不是京兆府的官差吗?不是来找我调查案子的吗?怎么还提着食盒?” 纪渊却笑着说道:“嗯,我们这次来不是查案的,而是代表清风楼来给你送餐的。”说着和宁璐扬长而去。 赵长青看着二人的身影,一头雾水,喃喃自语道:“现在当官的都这么穷了吗,竟然还兼职给人送餐?” 纪渊和宁璐二人出了赵长青的府邸之后,二人站在大街上,纪渊回头看着赵长青的宅子,突然惊奇地发现赵长青这个宅子,后面竟然就是东升客栈,这算不算是个巧合? 二人看了看手里的食盒,既然赵长青不要,二人马上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二人马上向京兆府大牢走去。 孔若见到二人,自然是欢天喜地。 一般人到了这大牢里都要死要活,整个人都会憔悴很多,但是孔若在这里呆了两天,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适,对此纪渊也是哭笑不得。 饭菜被一件件摆出来,孔若惊叹道:“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纪渊却笑道:“你这是沾了赵长青的光!”当即把送餐的事情说了出来。 孔若也格格笑道:“那我就更加不客气了,权当是他给我的赔罪吧。” 说着她就每个菜都尝了一口,马上一脸钦佩道:“这个赵长青,倒是挺有品位,点得菜都非常好吃,尤其这条鱼,简直美味。” 纪渊暗暗好笑,连京兆府大牢的牢饭都觉得不错的人,什么食物到你这里,不都是人间美味。 孔若这时歪着头想了想,一副花痴的想道:“虽然我没有见过赵长青,但我猜想,他本人应该也是那种很有气质的人,说不定是那种翩翩公子类型的。” 昨日孔若虽然到过赵长青的宅子,但是她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之后,赵长青才出现。 宁璐扑味笑了出来,然后说道:“胖子!” “啊是个胖子。”孔若一脸失望,半晌才喃喃自语道:“看不出来,他一个胖子竟然这么喜欢吃素。” 纪渊这时才猛然发现,他和宁璐带过来的饭菜,除了那条鱼,确实都是素菜。 难怪赵长青的管家说这饭菜赵长青不喜欢吃,莫非清风楼的厨子搞错了? 孔若一边津津有味吃着晚饭,一边询问案情的进展,纪渊便将现在调查到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孔若听了之后,却一脸不服气道:“林捕头其他的推断我都认同,但是说那个什么影子从我这里盗剑,在一盏茶时间来回并杀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纪渊却分析道:“我却觉得有这个可能,你想想,你在事发当晚,离开过你的佩剑一盏茶的时间,如果那个时候,有人盗了你的剑,然后在第二天你和林英他们缠斗的时候,再偷偷地还回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十六章:滚下来说话 孔若却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我的剑丟了我会发现不了吗?那晚我回房间的时候,特地确认过我的青羽还在。” 纪渊顿时泄了气,看来这个推断也行不通。 “再说”孔若接着道,“第二天早上,虽然我在东升客栈的楼下和林捕头他们缠斗,但是如果有人乘机潜入我的房间,我还是会发现的。” 纪渊知道孔若的蜜汁自信又来了,也不反驳。 孔若最后煞有介事地总结道:“所以,如果真的有人用我的剑杀人,那只有可能是我追那个神秘人那段时间,可是那段时间只有盏茶功夫,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好叫各位官老爷知道,一盏茶等于一刻钟。 孔若歪头想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放弃了,马上又沉浸在美食当中。 纪渊心中也不禁犯了嘀咕,如果真如孔若所说,那这个确实是本案的一个难以解释的地方,凶手真的如林英所说,是一个奇人异士,能在一盏茶功夫来回并且杀人的? 孔若又气呼呼地说道:“这侯耀文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我和他打架,那都是一场误会,后来误会都解除了,他居然还记恨我。” 纪渊心因为什么打架的?” 孔若没好气道:“还能因为什么,那侯耀文去找陈梅,以为我是个男的,见我和陈小姐神态亲密,就吃醋了,然后就找我打架,我只好奉陪了。” “结果怎样?” “自然几招下来我就把他给踢飞了。”孔若一脸不屑道。 宁璐差点笑了出来。 纪渊也很无语,那侯耀文好歹也算是个将军,结果就被孔若一个姑娘给踢飞了,那场面一定很尴尬,人家不要面子嘛,看来他记恨孔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孔若却继续说道:“他单打独斗打不过我,还不服气,不知从哪里调了一队人马,想要群殴我,结果还是被我打的落花流水,要不是陈小姐出面,我至少让他半个月下不来床。” 这么大阵势!纪渊微微一惊,这侯耀文为了陈梅还真是敢拼命,看来他说深爱陈梅,并不全是假话。 孔若却嘟着小嘴道:“你们这些男人,就是好面子而已,他一定是认为在陈小姐面前输给了我,很没有面子,于是明着打不过我,就背地里陷害我,反正最后还是把我坑了,说难听点这叫阳奉阴违,笑里藏刀,阴险小人,说好听点叫”孔若一时词穷,“嗯”了半晌才欣喜道:“殊途同归!” 纪渊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殊途同归可不是你这么用的”看着孔若一副天真的面孔,纪渊叹了口气。 谁知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如遭雷击,怔怔地愣在那里。 孔若撇了撇小嘴道:“干嘛,不就是用错一个成语吗?你这个坏家伙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纪渊马上回过神来,激动地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他们怎么杀人的了。” “怎么杀人?难道不是用剑杀人的吗?”孔若奇怪道。 纪渊却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孔若的面孔说道:“你的成语用的也不算错,只是以不同的途经达到相同的目的罢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林英。”说完,纪渊直接快步跑了出去。 孔若看了看宁璐,一脸无语道:“这坏家伙怎么了?刚才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宁璐嘴角含笑道:“他是在夸你聪明呢!而且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林英将侯耀文收押之后,侯耀文却始终不承认杀人,也不交待案发当晚的行踪,而林英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杀了人,案子一时之间又停滯不前。 林英心烦意乱,决定再到赵长青的宅子看看,看是否能找到侯耀文杀人的证据。 出了京兆府衙门之后,林英马上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 他不动声色,悄悄地拐进一个小巷。 走进小巷之后,林英突然止步,并厉声喝道:“出来吧,影子!” 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个人自然就是侯君集的门客,轻功第一高手影子。 林英微微冷笑道:“你不来找我,我还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影子有点惊讶。 林英直接开门见山道:“当然,我问你,是不是你帮耀文哥哥把孔姑娘的剑给盗走并且去杀人的?” 影子却说道:“少爷没有杀马老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已经查过了,少爷昨晚在逍遥坊,接待他的是那里的头牌无双姑娘。而且”影子神情冷漠,一脸忧郁道,“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只听命于尚书大人,少爷无权差遣我。” 林英知道,逍遥坊是长安有名的青楼,难怪侯耀文不愿意透露那晚的行踪,堂堂当朝驸马爷,兵部尚书之子,将军头衔,居然留宿青楼,若传开了,确实够让人耻笑的。 “好,这个我会去求证的。”林英心这个家伙,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深爱着陈梅,果然是信口开河。 “再见!”影子刚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同时他的身影出现在小巷的房顶上,然后居高临下道:“其实” “滚下来说话,别在我面前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林英突然呵斥道。 “额好吧。”影子话一落,人又出现在林英面前,然后一改忧郁的神情,马上嬉皮笑脸道:“其实我可没有本事从孔姑娘手里盗剑。” “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林英一脸不屑。 影子苦笑了一下道:“前天晚上,我奉尚书大人之命,前去窥探孔姑娘,结果被她发现了,然后我惊奇的发现,这小姑娘的轻功竟然比我好,我差点被她抓到,还好我躲得快,这个小姑娘还真不简单。” 林英心中震撼,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孔若这个人的武功,她在大牢看似吹牛的话,其实都是真的,而那晚她碰到的就是影子。 影子见林英沉默不语,随即又笑嘻嘻道:“那个孔姑娘是你的朋友吗?” 林英却一瞪眼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影子仍旧嬉皮笑脸道:“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孔姑娘最近在长安城闹得有点大,尚书大人既然派我去窥视她,那说明大人已经盯上她了,你最好让她消停点。” 林英却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她得听我的才行。” “话我已经带到,再见!”话一落,影子的身影再次消失。 林英刚要离开,影子的身影陡然又再次出现,然后笑道:“这次是真的再见!!”说完“唰”地一下又消失了。 “滚!” 第二十七章:凶手是谁? 林英出了巷口,迎面就碰到了急匆匆赶路的纪渊和铁无私等人。 纪渊一见到他,马上兴奋地说道:“林捕头,我知道侯耀文是怎么杀人的了!” 林英却冷冷地说道:“侯耀文不是凶手!” “不是凶手?”纪渊愣在当场。 林英当即将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谁知纪渊却嘴角上扬,一双眸子发亮,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神情更加亢奋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林英见纪渊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你知道真凶是谁了?” 纪渊狡黠地一笑道:“没错,但是我还需要求证一些事,你这些手下得借给我用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林英冷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有那么小气,你随便发号施令吧!” 纪渊也不客气,马上把跟来的几个捕快都派了出去,一番部署后,只剩下了林英。 林英仍旧半信半疑道:“你真的知道了真凶是谁?” 纪渊自信地笑了笑道:“当然,不过现在还不确定,等你的人都回来复命之后,我就可以确认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林英发现自己破案的节奏已经掌握在纪渊的手里,这种感觉很糟糕。 纪渊拉着林英道:“我们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纪渊和林英二人挑选了两匹快马,很快便再次赶到了赵长青在长安城西郊的宅子。 二人一进案发现场,纪渊就在屋里转了几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林英不知道纪渊搞什么鬼,不耐烦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纪渊转了一圈,随即转头看向那两盆盆栽上面,眼睛一亮,马上上前仔细搜索片刻,随即惊喜地叫道:“找到了。” 林英上前看去,只见纪渊的手里捏着一片桃花花瓣。 很快,纪渊派出去的几名捕快陆续返回,一一向纪渊汇报之后,纪渊长吁了一口气,对林英说道:“好了,这下子我可以确定谁是凶手了。” “谁?” 纪渊附在林英耳边,悄声地说出一个名字。 林英大惊,一脸的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是他?” 纪渊却信心十足道:“你若不信,从现在起,你把大权给我,看我让他原形毕露。” 林英微微沉吟,然后冷冷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天色已黑,华灯初上,长安城灯火万家,一片繁华。但是西郊这一带由于人烟稀少,所以显得很宁静,几乎看不到灯光,但赵长青在长安城西郊的宅子却灯火通明,此时宅子里发生命案的房间里聚集了京兆府的捕快,纪渊和宁璐自然也在,而侯耀文和孔若也被带了过来。 侯耀文和孔若来了之后,纪渊分别和他们二人单独待了一会,但都是片刻之后就又出来了,林英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们,却没有多问什么,毕竟他现在也沦为了吃瓜群众。 很快,门外马车轱辘声起,又有人进了赵长青的宅子。来人竟然是陈梅陈小姐。 当她一走进赵宅,侯耀文马上惊叫起来:“陈梅,你怎么也来了?”他已经跟林英交待了和陈梅的关系,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陈梅依旧很沉着冷静,丝毫看不出半点惊慌,只是冷冷地说道:“京兆府的人亲自上门请我过来的,小女子怎敢不从?” 侯耀文顿时怒气冲冲地看向林英:“英儿,你到底想怎样,我跟你说了,我没有杀马老三,你难道想要用陈梅威胁我吗?” 林英白了他一眼道:“少自作多情,再说人不是我叫来的,你要找找他去。”说着看向纪渊。 侯耀文马上又怒视着纪渊,纪渊马上上前抚慰道:“侯将军,你稍安勿躁,我请陈小姐来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侯耀文一听神色稍缓。 就在这时,门外马蹄声起,转眼又有一人进了赵宅,来人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一脸的慌张,正是赵长青。 宁璐笑着悄声地对孔若说道:“赵长青。” “啊!”这是孔若首次见到赵长青,看到他养尊处优的样子,孔若一脸失望之色,原本她还以为这赵长青只是单纯的胖而已,现在一看,这个家伙不光是胖,还很猥琐。 赵长青一进宅子,见到这么大阵势,当即更加傻眼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不不知各位各位大人,深夜叫小的过来,有有何贵干?” 纪渊马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赵大人别慌,叫你来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再确认一下,上天赵府丟得东西。”说着,纪渊朝旁边的捕快使了个眼色。 那个捕快马上呈上了前天从马老三身上搜来的东西。 赵长青看得很仔细,半晌才老老实实地说道:“小人已经再三确认过,这的确都是府上丢失的东西了。” “你再仔细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掉?”纪渊一脸深意地说道。 赵长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果然不放心地又看了一遍,随即说道:“没有了,这些就是全部了。” 纪渊心满意足地让捕快把东西收了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纪渊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赵长青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小的就告退了,小的家里还有” “想走!你走得了吗?”纪渊突然冷冷地说道。 赵长青微微一愣:“大人什么意思?” 纪渊一指赵长青,厉声说道:“因为杀死马老三的人正是你。” 纪渊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一片讶异,赵长青更是惊慌失措道:“大人,你可不要冤枉人啊,你有何证据说人是我杀的。” 纪渊却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马老三来你家偷东西,被你逮个正着,于是你把他绑在椅子上,想要痛打他一顿,以示惩戒,结果一不小心却把人给打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是一片哗然,纷纷觉得荒唐。 林英心中更是有数,仵作已经验过尸,马老三身上只有四处剑伤,再无其他伤口,根本没有被人殴打过,不知纪渊此举何意。 赵长青也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马上气呼呼道:“大人不要说笑了,马老三的尸体我也看过,哪里像是被人殴打过?你说话可要有凭证。” 第二十八章:当官的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纪渊却大声地嚷道:“我说你杀人了,就是杀人了,哪里还需要凭证。”说着朝侯耀文使了个眼色,一脸得意,而侯耀文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切赵长青都看在眼里,脸色大变道:“大人你这是诬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查出来杀马老三的真凶是这位侯将军,但是你们却不敢难为他,所以就想找我当个替死鬼。” 纪渊却满不在乎道:“你知道又怎么样?那还不老实认罪?” 赵长青气的浑身发抖道:“这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难道你们当官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纪渊却哈哈大笑道:“没错,当官的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来人呢,把他给我抓起来,上刑,直到他招供为止。”说着朝铁无私使了使眼色。 铁无私真以为纪渊是要包庇侯耀文,顿时心神领会,马上笑嘻嘻地上前:“现在不招,等到了大牢里,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你招。”说着就要去抓赵长青。 谁知赵长青却突然一把抓住铁无私伸过来的手,然后一扭,铁无私“啊”的一声惨叫,那只手被反绞在背后,动弹不得,与此同时,赵长青刷地一下将铁无私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并横在了铁无私的脖颈处,瞬间将铁无私挟持在手理。 纪渊又惊又怒道:“大胆赵长青,原来你真的会武功,而且还这么厉害,堂堂京兆府的副捕头竟然就被你一招给拿下了。” 林英轻咳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故意夸大了他的武功,在场的人还有谁不能一招之内拿下铁无私的。” “”纪渊思考片刻,然后低声说道:“陈小姐好像就不行吧!” 被挟持的铁无私却吼道:“喂喂喂,我现在被人挟持啊,你二位能不能认真对待点。” 纪渊笑着看向孔若道:“孔姑娘,是时候展示你的高手风范了。” 纪渊话刚说完,只见眼前一花,然后听到“啊”的两声惨叫,原先赵长青挟持铁无私站的地方,此时却站着孔若,而赵长青和铁无私则分别向两个方向飞了出去,看来两个人每人都被孔若踹了一脚。 孔若身影又是一闪,然后刷地又回来了,而手里却提着赵长青。 铁无私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边跑边嘟囔道:“你这个丫头,到底是救我还是要杀我。” 纪渊上前拍了拍赵长青的肩膀道:“赵老板,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马老三当然不是被你打死的了。” “你”赵长青一脸愤怒,却又不敢发作,不过见纪渊说自己不是凶手,也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纪渊却马上话锋一转道:“这马老三是被你用剑杀死的。” 赵长青脸色又是一变,强颜欢笑道:“大人又要开玩笑了。” 纪渊却一脸严肃道:“我这次真没有开玩笑,这马老三就是被你用剑杀死的,而且那把剑就是孔姑娘的佩剑。” 赵长青脸色难看之极道:“大人,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说马老三是我杀害的,能不能拿出凭证来。” “好吧,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拿出凭证,那我就多费点口舌吧。”纪渊学着赵长青的语气说道,随即他话锋一转道:“我问你,事发当晚,你在哪里?” 赵长青不假思索道:“上次我已经跟大人说过了,事发当晚我在东市的那个宅子里,请几位好友在院子里赏花喝酒,一直闹到亥时以后才散场。” “那这马老三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呢?”一直没有开口的陈梅却突然问道。 纪渊如实答道:“仵作验过,马老三于亥时左右被杀。”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离东市那么远,那葛老板岂不是”陈梅说到这里便突然住口。 纪渊微微一笑道:“陈小姐你的意思是赵老板没有作案时间,对不对?” 陈梅轻声道:“好像是这样,不过这只是小女子的猜想罢了。” 孔若也说道:“这个家伙的虽然会点武功,但是很弱,他怎么可能从我身边偷走我的剑?” 纪渊正色道:“孔姑娘,难道你忘了事发当晚,你曾经离开过你的房间一盏茶的时间。” 赵长青却问道:“敢问这孔姑娘事发当晚住在哪里?” 纪渊答道:“东升客栈。” 赵长青“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东升客栈也在东市,离这里也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我就算在孔姑娘离开的那段时间偷了她的佩剑,那怎么能赶得及来杀人。当然如果偷了不还,以孔姑娘的身手,难道会发现不了。” 这也是一直困扰林英的地方,先前他还以为影子可以做到,但是影子却否认了。 “错!你们都错了!”纪渊扫视着众人,然后说道:“你们都太小看赵老板了,他杀死马老三,一盏茶的时间足够了。 “怎么可能?”孔若第一个不服气。 “因为”纪渊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马老三不是在这里被杀的,而是在赵长青东市的宅子里被杀的。” 此言一出,吃瓜群众又是一片哗然,这次连林英也不淡定了,他冷冷地说道:“纪渊,你到底搞什么鬼?” 先前在大牢里,他们就已经讨论过,这里才是案发第一现场,那马老三怎么可能在别处被杀。 孔若马上也反应过来,指着纪渊道:“咦,坏家伙,不对呀,早上在大牢里你还说这个房间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对,我们早上的推断没错!”纪渊说道。 “那马老三怎么可能还在别处被杀?”不光孔若,其他人也都被搞糊涂了。 纪渊得意地笑了笑道:“这就是我说你们低估赵长青的地方,因为你们低估了他的聪明。” 孔若却白了赵长青一眼,没好气道:“看他这个样子,能聪明到哪里去。”显然她还在为自己当初的幻想破灭而生气。 赵长青的脸色却已经变得很惨白,一脸慌张。 纪渊顿了顿道:“因为马老三在东市被杀之后,不光是只有尸体被移了过来。” 孔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人被杀了,除了尸体还有啥?” 林英却猛然醒悟,一脸的不可置信道:“难道这赵长青把整个” “对,没错!”纪渊点了点头,“这赵长青杀了人之后,不光把马老三的尸体移了过来,连发生命案的整个房间都移了过来,所以说这个房间是凶案现场也是没错的。” 第二十九章:证据 “怎么可能?”所有人听到这里,都是这个反应,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侯耀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笑话,我只听说人被杀了之后,尸体可以被移动,那房间怎么能被移动?” 纪渊却胸有成竹道:“其实我说的所谓移动整个房间,并不是就把发生命案的房间整个移动过来,而是只需要移动一部分关键东西,比如溅了血的地板,绑人的椅子,还有溅了血的盆栽。” 纪渊这么一解释,众人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本来仵作推断这里是案发现场,就是根据死者身上的血溅到地板的情况推断的,如果凶手连地板和尸体一起移动过来,那么确实可以以假乱真。 纪渊接着说道:“那天来到这里,我就发现这两盆盆栽放得位置有点奇怪。因为通常我们把盆栽都是放在房间的角落或者窗台这些地方,但是这两盆盆栽却放在这房间的中间。所以我猜想,那是因为凶手杀人的时候,原本这把椅子是放在角落里,而椅子旁边就放着盆栽,鲜血溅到了两盘盆栽上面,凶手要移动所有溅了血迹的东西,所以他就必须把两盆盆栽也带过来,他想让椅子放到很显眼的位置,那盆栽也只好跟着椅子摆放了。” 经纪渊这么一说,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椅子旁边的两盆盆栽,果然显得很扎眼,而且盆栽上面确实溅了不少鲜血,如果被拿开,鲜血的轨迹就会出现断裂,引人怀疑。 “可是就靠着两盆盆栽摆放的位置,就证明你的这种推断,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侯耀文依旧不服气道。 纪渊却笑了笑道:“没错,但是我还有两个证据。” “哪两个?”所有人都心中好奇起来。 纪渊却笑道:“在此我得首先感谢孔姑娘。” 孔若一脸惊喜道:“咦,感谢我,我帮上什么忙了?” 纪渊依旧笑道:“当然,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其实我想通整件事情都是因为你的提示。” “哇,我什么时候提示你了?”孔若好奇地问道。 “就是今天下午,你在大牢里面评价侯将军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提醒了我。”纪渊提示道。 “我当时说了什么话?”孔若开始如数家珍地回忆起来,“小家子气,好面子,阳奉阴违,笑里藏刀,阴险小” 一边的侯耀文已经脸色土灰,而林英却忍俊不禁。 纪渊马上咳了咳道:“嗯,不是这些,其实是你说得那句殊途同归。” “哦,这句话怎么就提醒你了?”孔若不明所以。 “很简单,这个案子里,我们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凶手是如何偷了你的剑杀了人又还回来的,因为他唯一的机会就是你离开的那一盏茶时间。我们一直陷入一个误区,就是案发现场不能移动,能动的只有你的佩剑,而佩剑来回案发现场,时间又根本不够,所以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但是如果反过来想,其实你的剑不用动,而凶手是把案发现场移动了,那么就同样达到这个效果了,这也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了。”纪渊耐心地解释了一波。 孔若终于明白过来,一脸自豪道:“我其实早就说过,马老三是被人移尸到这里的,你们还不信。” “好了,这种事以后再炫耀,纪渊,你还是赶紧说说你的证据吧。”侯耀文冷着脸打断纪渊和孔若,显然他对孔若对他的评价还耿耿于怀。 孔若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小气!” 纪渊马上接着说道:“嗯,说到这第一个证据,那就得感谢我的好基好搭档宁璐了。” 宁璐一听,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你到底有完没完,以为这是谢师宴,一个个感谢的,快点说案子。”铁无私马上没好气地吐槽道。 纪渊懒得理会铁无私,继续说道:“我的好搭档宁璐,他天生鼻子灵,能闻到连狗都闻不到的气味。” “哇,宁璐哥哥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嘛!”孔若一脸惊叹道。 宁璐更加不好意思,连脸都红了。 “真的有这么神?”侯耀文却一脸怀疑。 纪渊一脸自豪道:“当然,就是在这里,宁璐闻到了香气。” “这满院子的鲜花,闻不到香气才奇怪吧。”侯耀文嘲笑道。 纪渊却毫不在乎道:“可是宁璐闻到的是桃花的香气。” 纪渊此言一出,众人都脸色一变,因为众人都知道赵长青这个院子里根本没有桃树。但是侯耀文是刚才天黑才来,自然还没有明白过来,继续嘲笑道:“这能分辨出桃花香味来也算本事?” 林英忍不住提醒道:“赵长青这个院子里,根本没有桃树。” 纪渊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既然这里没有桃树,却有桃花的香气,这说明了这个房间里的一些东西,曾经放在有桃花的地方。” 这一次不再有人反驳。 纪渊便继续道:“而恰巧,我和宁璐去赵长青家送餐的时候,发现赵长青东市那个宅子后院里,种满了桃树,而最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赵长青宅子里的桃花,被风吹落了许多。”说着纪渊看向赵长青,赵长青脸上阴晴不定,却比刚才要冷静了许多。 纪渊仍旧继续说道:“而我就在想,如果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真的是在桃花盛开的地方待过,也许会沾了点桃花,于是我仔细地搜了搜,终于在这两盆盆栽的叶子里,发现了一些桃花的花瓣。”说着纪渊亮出自己找到的桃花花瓣。 众人都沉默不语,半晌侯耀文才又问道:“那另外一个证据呢?” 纪渊看了看房间的地板道:“另外一个证据就更简单了,就是这房间里带血的地板。我已经询问过这里的守卫,他们都说昨天早上,赵长青拉家具过来的时候,是两辆马车,一辆自然是真的家具,但是另外一辆,赵长青对他们说是贵重物品,他要亲自存放。但是我猜想,那辆马车里就是这带血的地板,马老三的尸体等等。而那个时候,赵长青根本没有时间,把这些地板按照工序铺好,所以他一定只是简单地用了一些粘土而已,所以现在把这些地板拆开,就一目了然了。” 第三十章:杀人动机 林英马上命令众捕快动手,很快带血的木地板就被掀了起来,果然如纪渊所料,这些地板只是用简单的粘土粘在地上,而其他没有沾血的木地板,却是都打了龙骨的。 纪渊接着分析道:“实施这个谋杀,第一步就是要让孔姑娘住在东市附近,而赵长青选择了东升客栈。于是他派人给了东升客栈老板一大笔钱,然后让他们以低价诱惑,故意留下孔姑娘在那里住宿。” “什么!”孔若还不知道东升客栈的事情,所以很吃惊道:“东升客栈不是本来就那么便宜的吗?” “哼,你还真以为这长安城有那样的冤大头,亏你还自称一名高手,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铁无私嘲讽道。 孔若气鼓鼓道:“亏我还一直以为那客栈老板是个好人,原来也不是个好东西。” 纪渊不禁莞尔,继续分析道:“赵长青知道,孔姑娘晚上会去房顶喂自己海东青,所以他埋伏在附近,伺机偷取她的佩剑。谁知道那晚,还有一个人埋伏在东升客栈,被孔姑娘发现了,于是孔姑娘就去追人去了。而就是这段时间,赵长青潜入孔姑娘的房间,偷了她的佩剑。此时的马老三已经被他制服,他布置好了现场,比如把这些带血的地板铺在绑着马老三椅子的周围。而他的宅子就在东升客栈的后面,所以一盏茶的时间,对于会武功的赵长青来说,杀了人再把剑还了,简直轻而易举。” 纪渊的分析,众人频频地点头。 纪渊继续说道:“等到了第二天,赵长青就把地板,马老三的尸体,还有盆栽都装到一个马车里,然后和另外一辆马车一起赶到这里,然后他趁守卫帮他搬运家具的时候,开始在这个房间里布置现场,他匆忙将地板铺上,将马老三的尸体放好,也许他也曾经留意了地板上的桃花,但是藏在那些盆栽叶子中的桃花他却终究还是疏忽了。” 纪渊的话一落,众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赵长青。 赵长青这个时候却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反而异常地镇定,他冷冷地说道:“这位纪公子,当真是厉害,虽然分析的匪夷所思,但是却也合情合理,在下佩服不已。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的院子里有桃树?就因为死者死在我的宅子里吗?” 铁无私大怒道:“这还不够,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看来不对你用刑你是不会招供的了。” 赵长青却依旧不卑不亢道:“凡事都要有证据,刚才纪公子高谈阔论了一番,却只是你的推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做了这些事情的就是我?这长安城院子里有桃树的人家多了去了,既然有人可以栽赃嫁祸给孔姑娘,就不能栽赃嫁祸给我?” 纪渊嘴角泠笑道:“赵长青,你还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那有就拿出来!”赵长青理直气壮道。 纪渊一脸深意地看着赵长青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让你确认你丢得东西吗?” 赵长青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话。 纪渊继续说道:“刚才你已经再三确认了,你只丢失了这些东西。可是我们还在案发现场捡到了这个东西。”说着纪渊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佩,那枚玉佩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林英却心中一凛,因为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发现这枚玉佩,却不知道纪渊从哪里找到这枚玉佩的。 赵长青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在一见到这枚玉佩的刹那,顿时惊恐无比,声音中充满慌张:“不可能,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纪渊嘿嘿一笑道:“我已经派人问过你的下人,这枚玉佩你平时都是佩戴的,但是这两天却没有再佩戴,你可能万万没有想到,马老三虽然双手被绑,但是他毕竟是个小偷,临死之前从你身上抓了下来。” 赵长青面色土灰,呆呆地向后退了两步,神色一黯,长叹了口气道:“好,我承认,这马老三就是我杀的。” 铁无私得意洋洋道:“早承认不就得了,还死硬到现在。” 孔若却愤怒道:“你为什么要杀马老三,你杀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想嫁祸给我?” 赵长青脸如死灰道:“我早就看马老三不顺眼了,他偷了我几次,都没有抓住他。至于孔姑娘你,毕竟你最近名气大,得罪的人多,也不在乎这么一件。” 纪渊却说道:“赵长青,这真是你杀马老三的原因?” 赵长青马上警觉起来道:“纪公子,如今我已经承认人是我杀的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纪渊却不依不挠道:“但是你的杀人动机,却不是因为马老三偷了你的东西。” “那是为了什么?”孔若好奇地问道。 “因为陈小姐!”纪渊说着看向了陈梅。 陈梅原本镇定自若的俏脸,此时也出现一丝慌乱,但是她却紧咬着薄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侯耀文却大怒道:“纪渊,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事怎么和陈梅有关系?” 铁无私也在旁边嘀咕道:“纪渊,你是不是玩大了,这马老三如果是发现了陈小姐的秘密,怎么说要杀他的也应该是侯将军,不会是赵长青啊!” 确实,现在众人了解的情况,这赵长青和陈梅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谁知这个时候,孔若却一脸得意道:“我明白了。” 看着众人都看向她,她马上分析道:“一定是这马老三发现了陈小姐和侯将军你俩的关系,然后以此来要挟陈小姐,而你们不方便出手杀人,便买通这赵长青,其实你们是买凶杀人。” 侯耀文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杀个人而已,我需要那么麻烦花钱买凶?” “错了,你们又想错了,马老三被杀,确实是因为他发现了陈小姐的秘密,并且以此来要挟陈小姐,但是” 纪渊再次看向陈梅道,“但是,这马老三发现的秘密并不是陈小姐和侯将军的关系,而是陈小姐和赵长青的关系。” “他们什么关系?”孔若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惑道。 “侯将军和陈小姐什么关系,陈小姐和赵长青就是什么关系。”纪渊隐晦地说道。 第三十一章:你当我们眼睛瞎吗? 纪渊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但随即就是出奇的静默,所有人都怀着复杂地心情,不约而同地看向陈梅,侯耀文和赵长青三人。 “纪渊,你够了!”侯耀文眼神阴冷的可怕,“你让我把玉佩借给你,我答应你了,你说让陈梅来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也忍下来,你现在却诬告陈梅的清白,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纪渊却丝毫不惧道:“侯将军,你刚才也看到了,这赵长青见到这个玉佩,马上就认罪了,所以可以肯定,他的确有一个几乎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玉佩,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这赵长青会有这样一个玉佩吗?” 侯耀文依旧拒不承认道:“这玉佩只不过是个饰品,一模一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你手里的玉佩是侯将军的!”赵长青一脸愤怒地盯着纪渊,显然他明白了自己刚才上当了,所谓马老三临死之前,扯走自己的玉佩,都是纪渊胡诌的。 林英现在也才明白过来,不禁问道:“纪渊,你是如何知道这赵长青也有这么一个玉佩,并且丢了。” 赵长青也紧盯着纪渊,显然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纪渊却笑而不语,反而转头对孔若说道:“孔姑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孔若跃跃欲试道:“好,你稍等片刻!”说着,人一闪,马上就消失在门口。众人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孔若回来。 铁无私一脸怀疑道:“这丫头干什么去了?” 纪渊笑道:“老铁,别紧张,孔姑娘去去就回。” “万一她就此潜逃,不回来了呢?”铁无私不相信道。 “放心吧,孔姑娘答应我的,这个丫头其他方面不好说,倒是很讲信用的。” “那可不一定,女人最喜欢口是心非了,这丫头也不例” “嘭”的一声,铁无私话还没有说完,人又飞了出去,只见孔若已经去而复返,手里却多了一副卷轴,并怒道:“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说着,把卷轴递给纪渊:“你要的东西。” 纪渊接过卷轴,然后缓缓打开,却是一副画像。画像中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一身戎装,站在一棵桃树下面,意气风发。 这幅画正是纪渊在陈梅书房看到的那幅画像。 陈梅一见到这幅画顿时恼怒道:“你让孔姑娘去偷了我的画?” 纪渊却笑道:“陈小姐你息怒,我们只是借用一下,用完就还给你。” 然后纪渊指着这幅画问侯耀文道:“侯将军,相信你也去过陈小姐的家,应该也见过这副画,你猜这幅画上面画得是谁?” 侯耀文一脸自负道:“这还用猜,自然是本将军我了。” 众人仔细看去,画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是个军人,非常符合侯耀文的身份,但是却比侯耀文年轻了许多,显然是很久之前画的。 谁知这时林英却一脸戏谑道:“侯耀文,你可看仔细了,你确定画中之人真的是你?” 侯耀文不耐烦道:“当然是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英却指着那幅画道:“你看看这幅画中的那个人穿的戎装,形式单调,花纹单一,而我大唐的戒装,却讲究外观华美,往往涂上金漆或绘有各种花纹,所以这画中人身穿的戎装并不是我大唐的,既然不是我大唐的,那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人身穿的戎装是叛军或者前朝的。” 侯耀文瞬间脸色惨白,身穿叛军或者前朝的军装,无疑有反叛之心,这可是大罪,如果他还坚持说这幅画中人就是自己,无异于承认自己有反叛大唐之心。 林英见侯耀文沉默不语,马上说道:“所以,我可以断定,这幅画你。” 纪渊本想着如何说服侯耀文,却没有想到林英还有这么一招,不禁悄悄地对林英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林英微微哼了一声,丝毫不领情。 孔若盯着那幅画,愈发惊奇道:“不是侯将军,那会是谁?” 纪渊一指着赵长青,一字一顿道:“就是他!” 所有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 “你特么不是在逗我,你当我们都眼瞎吗?”铁无私嘲讽道。 的确,画中的那人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而反观赵长青,一脸肥肉,体态臃肿,哪里还有画中人半点影子。 纪渊却不理铁无私,继续说道:“今天我和宁璐去赵长青的宅子送餐,却发现他的下人们在院子里闹哄哄的,起初我以为是在搬家,但是后来我一想,他们应该是在找东西,而且很急,甚至连看门的守卫都被召进去帮忙。于是我又派人去了赵府,一打听果然如此,据下人说是赵老板丢了随身佩戴的玉佩,命这些下人务必在当天帮他找到。” 说着纪渊指着那幅画道,“各位请看,这幅画里面的那个人腰间也挂着一枚玉佩,这枚玉佩和我手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手里的是侯将军的,而刚才你们也看到,同样的玉佩,赵长青也有一个,如果这画上的人不是侯将军,我大胆地猜想,就是赵长青。” 如果这幅画上面的人真的是赵长青,那么陈梅和赵长青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林英总算明白了过来,看来刚才纪渊和侯耀文独处,应该就是借这玉佩的,和孔若独处,就是交待孔若帮他去陈梅家取画的。 赵长青这时却拍了拍手,鼓起掌道:“纪公子,凭着一幅画就能想到这么多,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但是我根本不认识这位陈小姐,看来你能让我认罪,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幅画里的那个人和现在的赵长青确实相差太远了,纪渊说是赵长青确实有点牵强。 纪渊却丝毫不在意道:“哦,是吗,既然你不承认认识陈小姐,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得到孔姑娘那海东青的羽毛的?” 赵长青沉默不语。 纪渊得意地继续说道:“孔姑娘的海东青是只鹰,老鹰天生凶猛,陌生人很难接近,你若不是知道那只鹰好酒,怎么能得到其羽毛,而知道这只鹰好酒的除了孔姑娘之外,却只有陈小姐了。” 赵长青却不徐不疾地开口道:“那只鹰的羽毛只是巧合,事发当晚,孔姑娘去追人之后,我便乘机潜入她的房间,偷了她的佩剑,谁知却被那海东青跟了上去,那只鹰还袭击我,我慌乱之下,就拔剑砍了过去,便削下了几片羽毛,而我还被他抓伤了。”说着赵长青挽起袖子,只见袖子上有几道伤痕,显然是被海东青利爪造成的。 “咦!”这倒是出乎纪渊的意料,原本他以为赵长青得到羽毛是灌醉了海东青,却没有想到是被剑削下来的。 今天早上他和宁璐见到海东青的时候,那只鹰的爪子上还有血迹,看来就是赵长青的。 第三十二章:谁才是小三 纪渊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赵长青这么难缠,接着问道:“好,就算这个只是巧合,那你怎么会知道孔姑娘的剑带有锯齿,一般人可是根本不知道的,而且除了孔姑娘,恰巧也只有陈小姐知道。” 赵长青微微一愣,正思索着如何回答,纪渊却马上又说道:“就算这个事情,你也能解释过去,那么我再问你,你东市的宅子里种满了桃树,可见你是一个喜爱桃花之人,而现在这个宅子,你已经重新翻修完毕,为何一棵桃树都没有种?” 赵长青瞬间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赵长青笑了笑道:“那让我来解释吧,那是因为陈小姐喜爱桃花,你东市的宅子是你们经常私会的地方,你为了讨好她,所以干脆种了一片桃林,而现在这个住宅,陈小姐根本不会来,所以你才一棵桃树都没有种。” 赵长青张了张嘴还想要解释,纪渊却接着说道:“你不用着急解释,我再问你,你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从清风楼订餐,而所订的餐都是一些素菜,还有一条清蒸鲈鱼。但是我今天给你送餐过去,你的管家却说这些饭菜,你一个都不喜欢吃。我后来也派人去你府上打听了,你的下人证实,我今日送的饭菜确实都是你不爱吃的,尤其是鱼,你从来就没有让下人买过鱼。” 纪渊顿了顿,随即笑道:“可是巧合的是,我也派人去陈小姐家打听了,而这些饭菜都是陈小姐平时爱吃的,尤其那条清蒸鲈鱼。” “这这”赵长青试图解释,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纪渊却仍旧继续道:“而且我派人去陈小姐的商行打听,他们证实陈小姐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会来商行盘货,一忙就是半夜,而她一般都不会回陈府,也不住在商行,反而选择住在东升客栈,而东升客栈的后面就是你赵长青的宅院,这难道也是巧合?” 纪渊说到这里,赵长青已经彻底沉默了。 “唉”一声长叹,却是陈梅发出来的,她缓缓地向前走出几步,仍旧一脸的风轻云淡,然后说道:“长青哥哥,你就不要再硬撑下去了,就算今日侥幸瞒过去了,他们事后再调查你的身份,终究还是会查到的。” 赵长青又惊又怒道:“梅儿,你你干嘛站出来?” 陈梅却幽幽一叹,转向纪渊道:“纪公子推断的很对,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我住在东升客栈,晚上长青哥哥就会翻窗接我去他的宅子,我们一直小心翼翼,谁知有一次,却被在长青哥哥家偷东西的马老三给撞见了。” 说到这里,陈梅看了一眼侯耀文,继续说道:“耀文和我好了有两年了,我们也经常晚上私会,而马老三这种夜猫子,自然是知道我和耀文的关系的,但是他惧怕耀文的身份,所以他自然不敢怎么我。但是当他发现我和长青哥哥的关系之后,他便以此一次次要挟我,一开始我们给他银子,但是他却不满足,竟然还要让我陪他一晚上,否则就要把事情告诉耀文。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杀了他。” 说到这里,陈梅又看向了孔若,然后脸带歉意道:“孔姑娘的剑和青儿的事情都是我告诉长青哥哥的,我们二人便计划好了把这一切栽赃给孔姑娘。事发当晚,我假意答应了马老三的要求,约他在长青哥哥的宅子里见面,并告诉他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果然上当,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来了,然后就被长青哥哥给杀了。” 原本这种和别人私会的事情,由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就应该很羞愧,但是陈梅却娓娓道来,仿佛说得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梅儿,你真的和这个家伙勾搭在一起了?”侯耀文上前几步,来到陈梅的面前,双拳紧握,面目狰狞,一脸的震怒。 陈梅抬头望着侯耀文,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原本我以为你这个富家公子哥,只是和我随便玩玩,等过一段时间,你玩腻了,自然就会抛弃我。可是前段时间,当你吃醋孔姑娘的时候,你不惜调兵围剿孔姑娘,我才发现你竟然对我是认真的,我就更加惶恐了,如果让你知道我和长青哥哥的关系,你一定会杀了他” “啪!”的一声,侯耀文一巴掌扇在陈梅的脸上,陈梅原本白皙的俏脸顿时印出一个掌印。 “你这个贱人,今天我就杀了你。”说着侯耀文就拔出自己的佩刀,一刀斩过去。 “铛!”地一声,却是林英马上也拔刀挡住了侯耀文,而与此同时,孔若已经将陈梅拉到了一边。 侯耀文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英儿,你干什么,让我杀了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林英却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有妻室的人,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天晚上在哪里过夜?” 侯耀文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但是一转头,却看到赵长青一脸关切地看着陈梅,不禁又火冒三丈,大声吼道:“那我就杀了这个奸夫,连我的女人都敢抢。”说着又向赵长青劈了过去。 又是“铛!”的一声,他这一刀再次被林英挡了下来。 林英也怒道:“侯耀文,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纪渊马上抢着说道:“侯将军,有件事情我想必须让你知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其实陈小姐早就和赵长青有婚约,若不是后面天下大乱,阴差阳错,二人估计现在已经成婚了。” 这是纪渊根据在秦凡楼听到的八卦,大胆猜测的。 纪渊的话很明显是告诉侯耀文,人家本来才是一对,所以到底是谁抢谁的女人,谁才是小三,还真不好说。 侯耀文顿时愣在那里,转头看向陈梅:“这是真的?” 陈梅缓缓说道:“我家和长青哥哥家是世交,长青哥哥比我大,我还没有出生,就被指腹为婚。但是后来,天下大乱,长青哥哥去参了军,一直查无音讯,我以为他战死沙场了,整个人心灰意冷,本来我打算孤苦终身,谁知后来遇到了” 陈梅说到这里,不禁勾起侯耀文满腔柔情,想起来和陈梅起初交往时的甜窒,他也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扔到地上:“罢了!罢了!” 说着便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第三十三章: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一切真相大白,赵长青和陈梅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二人很快便被押回了京兆府,等候发落。 孔若被证实无罪,自然不用再被带回大牢里了。 很快京兆府众捕快便都散去。 纪渊发现铁无私竟然凝视着赵长青那幅画,半晌没有说话。 纪渊很少见到铁无私这么认真,不禁好奇道:“怎么了,老铁,看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画不会勾起你一些回忆了吧。” 铁无私瞬间回过神来,马上嘿嘿笑道:“去去去,我其实就在想,这画师当年给赵长青画画的时候,是收了多少银子,昧了多大的良心才画成这样的。” 纪渊明白,毕竟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以前的画师,就像现在的摄影师一样,给别人画画的时候,自然也会尽量往漂亮的方向画,就像现在摄影师,给人拍照的一样,尽量拍的好看,不行还要再p一下。 “不!”纪渊却摇了摇头道,“这画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陈小姐本人。” “所以是陈小姐当年昧着良心画的?”铁无私狐疑道。 “你们懂什么,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我们看着赵长青像个猪头,其实在陈小姐眼里,就是画上这副模样。”孔若在一旁笑道。 “不,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纪渊叹了口气道:“我猜想,其实赵长青年轻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说得我差点就信了。”铁无私和孔若双双表示不信。 纪渊却解释道:“你们不觉得这幅画有点像侯耀文吗?” 铁无私和孔若愣在那里,确实很像,就连侯耀文自己都一直以为是画得他自己。 “那又怎样?” 纪渊不答反问道:“那你们觉得这陈梅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姑娘吗?” “不是!”宁璐和孔若同时说道。 铁无私却说道:“那可说不定,这女孩子一个个都是表面看起来很清纯,背地里说不定就勾三搭四” “嘭!”地一声,铁无私又被孔若一脚给踹了出去。 铁无私怒道:“喂,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纪渊一脸郑重道:“其实刚才陈梅有句话没有说完,她说她本来以为赵长青战死沙场,所以她万念俱灰,打算孤独终老,直到遇到了侯耀文,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孔若和铁无私齐齐问道。 宁璐却低声道:“长得像!” 纪渊一脸赞许道:“没错,就是因为侯耀文长得像年轻时的赵长青啊。” 纪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其实这陈梅很痴情,心,只能算一个嗯,用我们家乡话叫做备胎。” 孔若歪着头盯着赵长青那幅画,突然开心地笑道:“我就说嘛,这赵长青是个翩翩公子,至少曾经是。” “那现在怎么会这样?长残了?”铁无私无语道。 纪渊却盯着铁无私,一脸坏笑道:“这个老铁你不是深有同感,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也很英俊吗?” 铁无私马上跳脚道:“那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我是中毒,是被人迫害,他是自然长残,还有,我现在就是年轻的时候啊,我才二十,不对,才十八,还是个孩子!” 纪渊盯着画像,颇为感慨道:“看着画像的人,约莫也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也该是十年前画的,十年的时间啊,多少少年儿郎,已经变了模样,两鬓白霜,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不过这也愈发衬托出陈梅的痴情,不在你青春韶华时慕名而来,也不在你容颜已老时转身离去。”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真是意外!”不知何时,林英走到了纪渊的旁边,也注视着那幅画。 纪渊看了林英一眼:“那是因为你和我相处的太少,我文艺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林英却白了他一眼,招呼铁无私,转身就走道:“是吗,不过这吹牛起来,我确实害怕了。” 纪渊马上喊道:“哎,林捕头,你好像忘记一件事啊!” 纪渊自然是指和林英打赌的事情,他可是惦记着这赌注呢。 林英却头也不回道:“愿赌服输,这次算你赢了,以后京兆府随时欢迎你,不过” 林英猛然回头,“以后的案子,都得免费,概无酬劳!” “啥?凭什么?”纪渊可是一直指望这个赚笔小钱的。 铁无私马上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大,干的漂亮!”说着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纪渊和宁璐、孔若三人回到清风楼,已经是大半夜了,三人提着灯,马上去了抚琴阁。 到了抚琴阁里,孔若的那只海东青竟然还在熟睡,三人来了,它完全没有觉察到,完全失去了一副猛禽的样子。 纪渊看着它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喃喃自语道:“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 孔若开心地唤着“青儿”,终于还是把它给唤醒了。 青儿一见孔若,神情很亢奋,撒娇了一会儿,随即竟然振翅飞走了。但没过一会儿,便又飞了回来,嘴里竟然叼着一个袋子。 孔若一脸好奇地接过袋子,沉甸甸的,哗啦一下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竟然都是些金银首饰。孔若俏脸一黑,马上臭骂道:“笨蛋青儿,你是不是又去偷别人东西了。”原来这些金银首饰都是这只海东青偷的。 纪渊和宁璐一脸黑线,双双竖起大拇指:“这只鸟真是好本事!” “是海东青!” 忽然,在一堆首饰中纪渊发现了一枚玉佩。 纪渊拿起那枚玉佩,仔细一看,竟然和侯耀文那个一模一样。 原本纪渊就想不通,这赵长青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怎么会突然丢了,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无奈地笑道:“原来赵长青的玉佩是被青儿给抓走了,我猜想应该就是青儿袭击他的时候。” 第二天傍晚,纪渊正在客栈忙碌着,宁璐却突然拉着他就向后院走去。 纪渊连忙说道:“喂喂喂,有话好好说,两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宁璐马上松开了手,却低声道:“跟我来,看好东西。” 纪渊跟着宁璐又来到了清风楼的后院。 清风楼的后院是清风楼楼主的私人领地,自然装扮的很别致。亭台楼榭,花草树木都是别具一格。 后院靠北的院墙旁边,也种了几棵桃树,此时粉红的桃花挂满枝头,春意盎然。 宁璐指着一棵桃树:“看,美吗?” 纪渊瞬间无语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看得好东西,你怎么这么无聊”话说到这里,纪渊瞬间愣住了,呆呆地定在那里。 因为就在一瞬间,一阵微风吹过,那棵桃花满枝的桃树下,突然落下一个红衣少女,伴随着随风而动的桃花,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少女明眸皓齿,肌白如雪,一头长发宛如泼墨一般,顾盼间烟波流动。只见她身负长剑,肩头停着一只海东青,英姿飒爽地朝纪渊微微一笑:“喂,坏家伙,不认识本女侠了?” 纪渊如梦方醒,这才发现这姑娘竟然就是孔若。 他猛然想起来,孔若答应过他,只要帮她破了这个案子,她就穿女装给他看,这个丫头果然讲信用。 一边的宁璐悄声地问道:“美吗?” 纪渊心情大好,开心地笑道:“美,真的好美,果然,女孩子还是穿女装才好看!” 宁璐见纪渊欣喜若狂的样子,却神情异样道:“你就这么喜欢女孩子穿女装吗?” 纪渊白了他一眼道:“废话,男人当然都喜欢女孩子穿女装了,在我家乡,现在连男人都喜欢穿女装了。” 第三十四章:太乙山采药 长安城南郊有一名山叫太乙山,属于秦岭北脉。传说有太乙真人在此修炼过,由此而得名。太乙山高峰环列,峭壁耸立,险不可攀,但是却也山清水秀,景色如画,山上更是奇珍异兽众多,名贵药草遍地。 纪渊和宁璐二人,一大早就从长安城出发,快马加鞭,晌午时分,便到了太乙山山脚。二人拴好马,便沿着一个羊肠小道拾阶而行。 二人此行的目的,就是采草药。原来这也是纪渊自己给自己挖得坑。 他本来想有多出去清风楼溜达的机会,便又给清风楼楼主出主意,让清风楼推出一些高档的药膳美食,对外宣传这些美食,不但味道好,吃了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有钱人一定喜欢。 清风楼楼主满口答应了下来,既然是药膳美食,自然需要一些新鲜的药草,所以这采药的事情,纪渊便主动请缨,这样便又有了许多和宁璐一起溜出去的机会。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所谓的药膳美食一经推出,竟然大受欢迎,长安城的许多富豪们,都慕名而来,而长安城附近的几味珍贵药草很快就被采光了,这不得不让纪渊感叹,这卖保健品在什么时代都大受欢迎啊。 清风楼楼主已经尝到甜头,自然不会放弃这药膳美食,于是,清风楼楼主便让纪渊立即解决这个问题,纪渊万般无奈下,只得听从宁璐的建议,二人赶到这太乙山来碰碰运气。 二人爬了一会儿山路之后,纪渊就已经累的不行,便找了一个阴凉地休息一番。此时已经是春末夏初之际,山上郁郁葱葱,到处都是野花野草。 纪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四处看风景,而宁璐却没有闲着,开始寻找草药。 原本采药的工作就是宁璐一个人做的,纪渊根本不认识草药,更别说采了,他每次出来,只是跟着宁璐来打酱油的。 纪渊百无聊赖,看着宁璐一副认真忙碌的模样,不禁笑道:“宁璐,看不出来,你一个小身板,居然这么结实,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宁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 “喂喂,什么叫我一个大老爷们,你难道不是?”纪渊不满地抗议道。 宁璐却脸一红,没有再说话。 纪渊这时才惊奇的发现,宁璐身为一个大老爷们还真有点勉强。他的个头矮小,几乎比纪渊矮了半个头,而且身材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是细声细气,更要命的是宁璐的五官长得很清秀,就如现在的小鲜肉,流量明星一样。 只是可惜的是,宁璐的皮肤并不好,黝黑而粗糙,最关键的是还得了白斑风,就是现在俗称的白癜风。脸上的皮肤白一块黑一块,尤其脖子上尤为严重,所以一般宁璐见人都是低着头,不敢示人,而且穿衣服将自己捂得很严实。 可能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宁璐平时在清风楼里沉默寡言,和其他人几乎没有说过话,就只和纪渊熟络。由于最近的药膳美食都是出自他的手,他才渐渐成为清风楼的名人。 纪渊见宁璐沉默,马上逗他道:“宁璐,你天天这样不说话,你不觉得闷的慌吗?” 宁璐此时站在一个峭壁边,伸长了手臂正试图从上面采下一根药草,心不在焉地答道:“你天天这么多话,也不嫌”宁璐正说着,脚下突然踩空,眼看就要滚下山去。 好在纪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宁璐的胳膊,顺势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宁璐惊魂甫定,但马上慌张地从纪渊的怀里挣脱开来。 纪渊哈哈大笑道:“干嘛这么紧张,你一个男人,还怕我占你便宜?” 宁璐却马上走到一边,并低声道:“就因为是男人!” 纪渊转念一想似乎很有道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确实不雅。 他看到宁璐居然又回到那个峭壁边,企图再去摘刚才那株药草,马上上前一把将宁璐拉了回来,并责备说道:“你采不到,就不要逞强,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没轻没重,万一再掉下去,可别指望我再救你!” 原来纪渊第一次遇到宁璐,也是在深山里。当时陆宁也是因为采药,不小心摔下山坡,脚也扭伤了。那时还是寒冬腊月,那个地方人迹罕至,纪渊因为调查一个案子才经过那里,要不然宁璐肯定会被冻死在那里。 纪渊见宁璐衣衫褴褛,又受了伤,便将宁璐带回了清风楼,而从此宁璐也就在清风楼待下来了。 宁璐被纪渊拉了下来,见纪渊马上伸手帮忙去摘,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纪渊比宁璐高大了许多,所以很轻松地将那株药草采了下来,递给宁璐的时候,打趣地笑道:“说起来连这次,我可是救了你两次性命了。不过,可惜” 宁璐微微一愣:“可惜什么?” “可惜了,你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可能就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了吧,哈哈”纪渊哈哈大笑起来。 宁璐一听顿时又是满脸通红。 纪渊马上抱紧身体,却故作一脸惊恐状:“喂喂喂,你脸红什么,我是一直把你当兄弟,你该不会是想睡我吧?” 谁知宁璐一听,脸更加红了。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一阵喧闹,却是一队军马浩浩荡荡地从山下经过。 看那兵马士兵个个奇装异服,竟然不是唐军。 纪渊心中暗惊,这里离长安城这么近,怎么会有番邦的军队毫无征兆地来到这里,这难道敌人来偷袭长安城的。 宁璐盯着这群兵马,也是脸色微变,但随即吐出三个字:“吐谷浑!” 纪渊一听更是吃惊,吐谷浑是大唐西边的一个少数民族,一直骚扰大唐的边境,和大唐一直是打打停停,如今是贞观七年初,根据历史记载,去年好像双方就打了一架,今天他们的军队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起疑。 但是很快纪渊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这只军队行动缓慢,根本不像是急行军的样子,而且还有仪仗队,各种旌旗飘扬,相当招摇。更主要的是这支军队,似乎只有几百人,这点力量来偷袭长安城,简直就是自杀。 果然宁璐也看出来了,然后又轻声吐出四个字:“出使大唐!” 第三十五章:刺杀 纪渊一颗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轻轻吐了口气道:“吓了我一跳,以为敌人千里奔袭,原来是有朋自远方来”。 宁璐却微微皱眉道:“奇怪,没有唐军!” 纪渊也注意到了,这些人如果是来出使大唐,按理说一进大唐边境,就该有唐军护送才对,但是眼前这支吐谷浑人马,却清一色都是吐谷浑的人,不见半个唐军。 就在这时,前方尘土扬,从长安城方向奔来三匹快马,看样是斥候打探消息回来了。三匹快马很快便到达这支队伍面前,队伍自动让开一条道,三匹快马直奔到队伍的中心。 队伍的中心有三人,分别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两个年轻人,腰间都悬挂着一柄金灿灿的宝剑。一个一身华服,头戴王冠,看起来身份不低,应该就是这一行的首领,另外一个一身戎装,像是一个少年将军。而第三个人,身形高大,满脸络腮胡子,全身执甲,显然是个武将。三人身后,还有一辆马车,马车的帘子垂下,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三匹快马奔到三人跟前,三个士兵纷纷下马,领头的一人马上汇报道:“启禀三皇子,五皇子,前方不到三十余里,就是长安城了。” 纪渊和陆宁所在的位置,离山脚并不远,所以下面人的对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纪渊和宁璐俱是心中惊奇,想不到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竟然是吐谷浑的皇子。 一身华服的年轻人开怀大笑道:“很好,那大唐皇帝派人来迎接我们了吗?” 士兵支支吾吾道:“启禀三皇子,这个好像没有!” 纪渊暗想,原来这一身华服的是三皇子,那一身戎装的应该就是五皇子了。 三皇子一听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我们诚心出使来访,他们竟然不派人来迎接。” 五皇子嘿嘿冷笑道:“三哥,很明显,这是大唐皇帝给我们的一个下马威。” “启禀三皇子,属下还打探到一条重要的消息。”士兵接着汇报道。 “哦,说来听听。”三皇子强忍下怒火。 谁知那士兵却警惕地环顾了四周,微微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事只能单独给您说。” 三皇子顿时来了兴致,马上招了招手,示意这个士兵过来。 士兵快步来到三皇子的高头大马旁边,三皇子身子微倾,而士兵则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打探到的消息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命。”说着那士兵突然拔刀,一刀劈向面前的三皇子。 三皇子大惊,好在他本身也会武功,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双脚一夹马腹,那马吃痛,顿时向前蹿出一段距离。 但是就在他身子还没有直起来的时候,“嗖”地一声两支羽箭射了过来。 原来这士兵拔刀之际,另外两名士兵却突然张弓搭箭,两箭均射向三皇子。眼看三皇子已经躲闪不及,必然中箭。旁边的五皇子大喊一声:“皇兄小心!”然后整个人合扑上去,顿时挡在了三皇子身前。 “噗嗤”一声,两把羽箭均射在了五皇子的身上,一个射在左臂,一个射在后心。 先前那个拔刀砍人的士兵,见没有射中三皇子,又提刀再砍,三皇子搂着五皇子,情急之下,狼狈地从马上滚了下来,那匹马被砍中,一声哀鸣。 那士兵欲待追击,终于反应过来的络腮将军马上冲上前,三皇子大叫道:“慕容将军,留下活口!”但是为时已晚,那士兵被慕容将军一刀斩杀,而另外两个士兵,也被仓皇反应过来的其他士兵射杀当场。 这一切发生太快,从三人突袭到被射杀,也只在瞬息之间,山上的纪渊和宁璐根本反应不过来,二人直看得心中蹦蹦直跳。 山下的那队人马已经乱成一片,五皇子身中两箭,伤势颇重,随行的大夫马上前来救治,而三皇子由于抱着五皇子从马上滚下来,扭伤了一只脚,只得坐在一边。 他们身后那辆马车的帘子终于被掀开,一个一身奇装异服的姑娘钻了出来。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浑身上下透露着一副高贵的气质,但是神情冷清。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不禁秀眉微蹙,马上开口道:“三哥,你没事吧?” 纪渊暗想,这姑娘居然喊三皇子为哥哥,那么应该就是吐谷浑的公主了。 三皇子摆了摆手道:“一点小伤。” “那五哥怎么样了?”公主又问道。 三皇子刚要回答,这时随行的大夫却慌忙禀报道:“启禀三皇子,五皇子中得箭有剧毒。” 三皇子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道:“那还不快解毒!” 大夫更加慌张,语无伦次道:“属下无无能,恐怕解解不了这种毒。” 三皇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腿伤,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并大吼道:“别废话,快点想办法,如果你救不了我五弟,我要你的命。” 那大夫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更加结结巴巴道:“为今之计,只有火速前往长安城,我听说大唐神医众多,或许或” 三皇子气极,怒吼一声:“废物!”一把将大夫摔在地上。 三皇子拖着受伤的腿,赶紧抱起五皇子,然后纵身上马,并对那慕容将军说道:“慕容将军,事不宜迟,我带一些人骑马先走,你护送七妹慢慢赶过来。”说着就要纵马前奔,谁知这时,先前他那匹被砍伤的坐骑,竟然一声悲鸣,轰然倒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匹马口吐白沫,全身发黑,竟然已经气绝身亡,很明显,那拔刀的士兵刀上也涂了毒,而这匹马已经中毒身亡。 摔倒在地的那名大夫,狼狈地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三皇子,这毒性很强,发作太快,恐怕赶到长安城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三皇子此时不禁看向五皇子,只见他此时已经全身发黑,奄奄一息,眼看也活不成了。 三皇子大惊失色,双目血红,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五弟,我一定为你报仇。” 纪渊不禁心中感叹,都说帝皇家的兄弟都是表面兄弟,表面上一团和气,内地里勾心斗角,远的不说,现在的皇帝李世民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但是看这三皇子和五皇子倒是兄弟情深,一个不惜为对方挡箭,一个见对方将死,真情流露,不似作伪。 第三十六章:救人 这时一边的宁璐却拉了拉纪渊的衣角,纪渊转头看向他,随即恍然大悟:“你想救人?” 宁璐点了点头。 纪渊知道医者仁心,宁璐会医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当即马上同意:“走!” 二人迅速下了山,快步向吐谷浑那队人马走去。 吐谷浑这群士兵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见纪渊和宁璐二人,马上张弓搭箭,并怒喝道:“什么人?” 纪渊马上开口道:“能救你们五皇子的人。” 三皇子正在绝望的时候,陡然听到纪渊的话,眼前一亮,马上让士兵放行。 纪渊和宁璐来到众人面前,三皇子见二人都很年轻,而且也不像是大夫的打扮,不禁将信将疑道:“你们是大夫?真能救我五弟。” 宁璐心中焦急,毫不客气道:“你再啰嗦,那就不一定了。” 三皇子瞪了宁璐一眼,却没有发作,反而让出来位置。 宁璐也不客气,马上来到五皇子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排银针,用银针在五皇子身上刺了一下,然后仔细端详那银针,并用鼻子嗅了嗅,随即他脸色微微一变,不安地看了一眼纪渊。 纪渊心中一动,低声说道:“大哥,这个时候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也救不了。” 纪渊刚才和宁璐急着来救人,没有多想,但是现在一想,万一宁璐也救不了,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看这个三皇子的为人,搞不好就会迁怒他二人,要了他们两个的小命。 宁璐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银针摊开,然后对纪渊说道:“帮我把他衣服脱掉!” 纪渊不敢怠慢,马上照做。 五皇子上衣被脱掉,纪渊还要去脱裤子,宁璐连忙说道:“裤子不必了!”接着宁璐开始施针,很快五皇子身上便被插满了银针。 纪渊一直以来只知道宁璐会医术,对毒也有研究,还没有见过宁璐施针救人,这时才发现宁璐动作迅捷,手法娴熟,不由惊呆了,心中暗想,原来这个宁璐居然是个医术高手。 施完针后,宁璐又掏出一个小刀,在五皇子的伤口,划了一下,只见那个伤口突然流出大量黑色的血,随着黑血的流出,五皇子原本乌黑的皮肤也开始变白,不一会儿,五皇子竟然呼吸均匀起来,显然一条命被救了回来。 正当纪渊也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吐谷浑这群人突然引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他和宁璐。 三皇子一脸严峻道:“二位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们的身份?” 纪渊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三皇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性命攸关的事情,纪渊可不敢开玩笑,马上将他们在山上采药并看到这一切讲了出来。 三皇子一听完,神色稍缓,马上摆了摆手,命手下收起武器,随后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二位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纪渊马上答道:“在下纪渊,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宁璐。” “好兄弟?”三皇子神色古怪地问道。 纪渊马上解释道:“额,不是亲生的,就是那种义结金兰。” “原来如此!啧喷有意思,有意思。”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一脸深意地看了看宁璐。 宁璐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马上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三皇子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慕容将军却大声喝道:“我们五皇子还没有醒,现在情况未明,你们怎么能走?” “你想了解什么情况?” 宁璐此话一出,慕容将军竟然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五皇子什么时候才能醒?” “不知道!”宁璐却冷冷地答道,随即又补充道:“五皇子中的毒,我解不了。” “什么?”这一下不光吐谷浑的人跳脚,连纪渊也吓了一跳。 但宁璐依旧不慌不忙道:“我现在只是帮五皇子把体内的毒尽量的排出来,但是却不能完全解毒,这毒我得回去研究一番,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五皇子只是暂时保住性命。” “就这样?”慕容将军仍旧一脸不满道。 纪渊看着慕容将军的样子,不禁心中好笑,宁璐这次可算是破例了,这可是他和宁璐认识以来,见宁璐说过得最多的一句话了。 宁璐依旧冷静地说道:“留我们在这,只会错过配置解药的时间。” 慕容将军还想再问,三皇子却呵斥道:“慕容将军,不得对宁神医无礼。”随即对叶千寻二人说道:“二位可以随时离去,不过我们到哪里再去找二位?” 纪渊也没有隐瞒,当即将他们的身份告知三皇子。 三皇子知道他们仅仅是长安城酒楼的伙计的时候,神情更加惊讶了。 正当纪渊和宁璐刚准备要离开,三皇子却又突然说道:“宁神医你先别急,在下刚才也受了伤,此时疼痛难忍,劳烦你帮我也看看,如何?” 宁璐回头,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三皇子身边,给他查看起伤来。 三皇子的脚确实扭伤了,而且还擦破了皮,由于没有及时止血,现在看来血淋淋的。 宁璐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汗巾帮三皇子擦拭了血迹,然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顺便帮三皇子揉了揉受伤的脚骨。 三皇子很是受用,脸含笑意地盯着宁璐道:“宁神医看起来年纪轻轻,医术竟然就这么厉害,不知陆神医今年多大了?” 宁璐却沉声说道:“不要叫我神医。” 三皇子哑然失笑,竟然讨好道:“好好好,那就称宁公子!” 宁璐也不答话,然后站起身来道:“三皇子你的腿伤无大碍,注意不要再乱动就好了。”说着转身示意纪渊,纪渊明白,马上和宁璐赶紧离开。 二人丝毫不敢耽搁,一路急奔,于傍晚时分才回到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之后,宁璐却没有直接回清风楼,而是让纪渊陪他一起直接去抓药。 纪渊不禁惊奇道,“你知道怎么配置解药了?” 宁璐却一脸狡黠:“本来就知道。” 纪渊恍然大悟,宁璐刚才故意说不知道,就是怕吐谷浑那群人不放他们走,如果宁璐当时说出来如何配置解药,那慕容将军一定会等解药配置出来,五皇子服用之后才会放行。 纪渊嘿嘿笑道:“好呀,宁璐,没有想到你也这么心机了。” 第三十七章: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蠢的 二人到了长安城最大的药房,宁璐熟练地买了十几味药。这些药材居然都很名贵,宁璐没有带够那么多钱,所以都是纪渊付的帐。 看着纪渊一脸肉疼的样子,宁璐笑道:“待一会儿翻倍要回来。” 纪渊马上点了点头道:“对,我们已经出力了,不能还要出钱吧。” 二人拿着药材刚回到清风楼,就发现清风楼门口竟然热闹非凡,好多人都围在门口。 纪渊和宁璐二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发现清风楼的门口把守着一队士兵,这些士兵个个奇装异服,竟然就是吐谷浑的士兵。 纪渊心中咯噔一下,暗想这吐谷浑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不会是他们五皇子病情恶化了吧。 二人一进酒楼,迎面就碰到了酒楼的另一个伙计,叫做小黑。这小黑人如其名,黑的像是非洲人一样,但是却是清风楼一众伙计里最勤快的。 纪渊马上问道:“小黑,这是怎么回事?” 小黑一脸激动道:“渊哥,大喜呀!今天我们清风楼可是接了一单大生意,有贵客上门,据说是西边的一个番邦,叫吐谷浑,他们可是出使我大唐的特使,他们连官府准备的驿馆都不住,却偏偏要住我们清风楼,看来我们清风楼名气很大啊。” “啥?”纪渊大惊,这吐谷浑的人竟然住进了清风楼,难道他们就是为了方便找宁璐吗? 纪渊思忖片刻,马上明白过来,这吐谷浑的人,不住官府提供的地方,这明显就是打官府的脸,显然这三皇子还在生气,生气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大唐没有派人迎接他们。 小黑还在得意洋洋道:“他们这么一住,将来离开大唐,再一宣传,嘿嘿,到时候我们清风楼不光名扬长安城,恐怕就要名扬海内外了” 纪渊却恼怒道:“名震个屁,你知不知道现在清风楼已经危在旦夕,大祸临头了。” “啥”小黑吓得脸色大变,战战兢兢道,“渊哥,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纪渊却狠狠地瞪了小黑一眼道:“这生意谁接的?你们可不是读书少,所以见识短,和老板不能比,老板要是在,一定不会接的。” “额那”小黑欲言又止,“这个生意就是老板亲自接的。” 纪渊瞬间被打脸,马上怒气冲冲地冲向楼上:“我去找老板。” 宁璐紧跟其后。 清风楼一共有五层,纪渊一口气便奔到了五楼最顶层。 在五楼最顶层之上,还有一个小阁楼,这小阁楼就是清风楼老板最常待的地方,并且还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叫做墨阁。 纪渊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嘴里并嚷嚷道:“花月容,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蠢啊?” 墨阁里,一个秀发及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绝色美女端坐在窗户旁,手里拿着一个镜子,正风情万种地自顾自地照着,听到纪渊这样说话,却也不生气,反而莞尔一笑道:“女人啊,原本大多时候就是很蠢的啊。” 这个美女就是花月容,也是清风楼的老板,更是纪渊穿越过来之后,这副身体原主人的表姐。 花月容原本笑意满满,但是马上想到了什么,一脸怒容道:“纪渊,你怎么进我墨阁又没有敲门?” 纪渊却丝毫不以为意道:“你在这个墨阁里,无非就是化化妆,看看风景,有什么好避讳的?” 花月容却娇嗔道:“那可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说不定就在这里洗洗澡。” 纪渊瞬间无语:“不是你当初规定的,在这墨阁里只能看风景的吗?” “那可说不准,女人啊,原本大多时候都是善变的啊!”花月容依旧一副娇媚的样子。 纪渊却不耐烦道:“好了,老姐,说正事,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帮吐谷浑人的身份?” 花月容眼一瞪:“喊姐姐,不要带老字。” “好好好,花姐姐!” 花月容这才心满意足道:“当然知道!他们不就是代表吐谷浑,出使我大唐的特使嘛!” 纪渊更加无语:“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敢让他们住下来?” “怎么就不敢了?”花月容仍旧一副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自然是查过他们了,这群胡人,一进我大唐境内,就非常的嚣张跋扈,拒绝由我大唐的士兵护送,依我看,他们虽然表面是出使我大唐,但是却不是真心要和我大唐讲和来的。” 纪渊恍然,难怪在太乙山山脚没有看到唐兵。 “他们这样做,大唐的皇帝自然是不高兴了,所以也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并没有派人出长安城迎接,只是在城门口随便搞了个寒酸的欢迎仪式。所以这群胡人,自然是气不过,便连驿馆也不去,反而跑到我们清风楼来了。” 纪渊更加无语道:“花姐姐,你既然都知道这些,那你还敢接受他们?你这样不是和官府唱反调?” “那是他们和大唐皇帝的事情,他们闹让他们闹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做点小生意,有人上门就接待,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这群胡人出手阔绰,一下子就把整个三四楼所有天字房全包下来了,而且都是用黄金付款,我们能把他们拒之门外吗?” “哼,我看你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就因为人家给的钱多,你就犯蠢了,我看你掉到钱眼里去了。”纪渊无可奈何道。 花月容仍旧笑呵呵道:“女人啊,原本大多时候都是喜欢钱的嘛。” “哼,我看你不是大多时候,而是一直都喜欢钱!” 花月容怒道:“姐姐我喜欢钱怎么了,没有钱怎么把你拉扯大,怎么给你看病,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纪渊魂穿过来之前,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却是个傻子。 据花月容所说,他小时候并不傻,反而很聪明,和花月容这个表姐的关系很好,但是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傻了。 再后来,他和花月容的父母在战乱中先后去世,从此他和花月容相依为命。 花月容一边赚钱养家,还要一边给他治病。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纪渊的痴傻突然就好了。 当然花月容并不知道,这是纪渊魂穿过来的原因。 纪渊穿越过来之后,对于这个身体原主人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好在他以前是个傻子,所以纪渊现在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都能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开窍了。 第三十八章:你开心就好 花月容这一招,对纪渊来说就是杀手锏,她这么一说,纪渊瞬间就怂了,无可奈何道:“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喊我老板!”花月容平时最忌讳别人说她老,所以对她的称呼是绝对不能出现“老”这个字的,这是清风楼里都知道的规矩,只有纪渊平时不注意而已。 看着纪渊仍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花月容盈盈一笑,然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稍缓道:“你也不用担心,这大唐和这吐谷浑就像是两口子吵架,终究是要和好的,总不能双方就这样把对方晾着吧,不信你等着,最迟明天早上,官府就会派人来接他们走的,到时候我们这钱也赚了,名声也有了,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纪渊低头沉思片刻,觉得花月容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三皇子这群人是来出使大唐,总不能双方这样僵持,然后各自无功而返? 虽然如此,纪渊兀自不放心地提醒道:“不过我可警告你,有人想要杀三皇子,清风楼最好加强防备,别让这胡人皇子死在清风楼里,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呸呸呸!快闭上你这个乌鸦嘴。”花月容马上打断纪渊,随即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渊当即将在太乙山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花月容。 花月容听完之后却混不在意,反而一脸惊喜道:“我就说嘛,我们清风楼虽然有名,还不至于名气这么大,连番邦胡人都知道,原来还是托了宁璐你的福,看来他们是冲着你和宁璐来的。”说着看向纪渊身后的宁璐,一脸嘉许道:“宁璐,你最近表现很好,这次好好招待他们,赶明儿让你顶替纪渊的位置。” “哼,你要不要再认宁璐当弟弟啊!”纪渊没好气道。 “哎呦!”花月容站了起来,然后凑到纪渊面前,一脸调笑道:“怎么了,我的老弟吃醋了。谁让你天天不好好工作,整天就往外跑。”说着拍了拍纪渊的头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当初那么傻我都没有抛弃,何况现在变得这么聪明呢,咯咯”说着笑的花枝乱颤。 纪渊对这个表姐一向束手无策,只得来了一句:“你开心就好!”然后赶忙拉着宁璐溜走了。 既然这吐谷浑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宁璐自然不敢耽误,一下楼之后,马上就开始煎药。 果然,药刚煎好,吐谷浑三皇子也派人过来了,宁璐马上端着药跟了上去。 吐谷浑一行人进长安城的时候,大部分兵马是不得进城的,只得在长安城外驻扎,三皇子等人只带了部分随从和侍卫。 三皇子来清风楼之后,将清风楼三四两层全部包下来了。 清风楼本来规模就大,每一层房间众多,所以容纳吐谷浑一行人绰绰有余。而吐谷浑的人大部分都住在三楼,只有三皇子一人独享四楼。 五皇子主要是中毒,箭伤并无大碍,所以喝了宁璐配置的解药之后,马上药到病除,很快就醒了过来。 三皇子大喜,果然赏给了宁璐大批银子,宁璐本不愿意收,但想到纪渊买药一脸肉疼的样子,便欣然笑纳了。 吐谷浑的人并没有禁止清风楼照常营业,只是前往三楼的通道被吐谷浑的人守住了,闲杂人等不准上楼。 而为了招待吐谷浑的人,花月容专门提供了胡酒,还特地招了几个胡姬,现场表演歌舞助兴。 当天晚上,清风楼里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纪渊恍惚看到了春晚民族大联欢现场版一样。 七公主喜欢安静,全程没见出来过。三皇子和五皇子却都下了楼,五皇子毒已解,而且箭伤也无大碍,他们二人与民同乐,尤其和那些胡姬打成一片。 三皇子欣赏了一番歌舞之后,又豪饮了几杯酒,就醉醺醺的上了四楼,只留下五皇子继续嬉闹。 整晚整个清风楼的伙计都很忙,纪渊也不例外,一直到深夜,这群吐谷浑的人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被外面的锣鼓声给吵醒了,果然如花月容所料,官府派人来迎接吐谷浑等人了。 这次的仪式很隆重,看来官府要认真对待了。 来接三皇子的是当朝的礼部侍郎李重规,此人长得文质彬彬,沉稳内敛,一看就是不会搞事情的那种人,想来李世民也是打算以和为主。 花月容这么早肯定是不会起床的,按照她的理论,女人嘛,大多时候都是会睡懒觉的。 纪渊不敢怠慢,马上带着李重规前往三皇子的房间。 三皇子可能还在故意摆架子,等一行人到了三皇子的房间门口,三皇子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而且颇为奇怪的是,房间的门口也没有一个侍卫把守。 纪渊无奈,只得上前敲了敲房门,然后低声地喊道:“三皇子殿下,李大人来接你了!”房间里面无人应答。 纪渊又再次提高了声音,连喊了两声,房间里面依旧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暗道该不会出事了吧,便不再犹豫,打算直接推门而进,但是使劲推了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纪渊李重规两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却是五皇子带人走了过来,纪渊当即把情况说了一下。 五皇子听完之后,眉头紧锁,不由分说,马上一脚将房门踹开了,众人跟着五皇子涌进房间。 顿时尖叫声传了出来,因为房间正中,三皇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把金灿灿地长剑插在他的后背上,而他整个人趴在血泊中,双目圆睁,黯然无光。 纪渊赶忙上前,探了探三皇子的鼻息,确认已经死亡。 这时,纪渊突然发现,三皇子的右手衣袖下面似乎有字,他马上掀开三皇子的衣袖,然后惊奇地发现,在衣袖下面竟然写着四个字,这四个字想来是三皇子临死前,用自己的鲜血所写,但是那四个字却又颇为让人费解,因为那四个字不是写得凶手的名字,而是写着:有人杀我! 第三十九章:密室杀人 也许纪渊真长了一张乌鸦嘴,昨天刚说过今天就出事了。 异国王子出使大唐,竟然惨死在清风楼里,这个超级大新闻,瞬间轰动长安城。只可惜的是,吃瓜群众却不能在清风楼的大厅里讨论了,因为一大早,整个清风楼都被五皇子给封了,外面人不准进,里面的人不许出。 就连清风楼的老板花月容,也不得不错过了她的美容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她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就好像三皇子是纪渊杀死的一样。 很快,林英带着京兆府的众捕快赶了过来。 纪渊一见到居然是林英,不禁心中诧异。因为这次案件中的死者身份特殊,不光是异国的皇子,还是出使大唐的使者,这可是属于大案,一般这种大案,官府都会直接交给大理寺办理,但是这次不知为何还是交给了京兆府,莫非李世民还是想故意羞辱吐谷浑这群人? 不过回头再想一想大理寺的办案效率以及方法就释然了,如果自己落到大理寺的手里,肯定少不了一顿严刑拷打。 五皇子见到了林英,也是一脸的不爽。他怒仲冲道:“我三哥贵为我吐谷浑的皇子,无故惨死在你们长安城,你们居然就派了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来调查,这分明是想敷衍本皇子!” 林英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大汉的将军霍去病,十七岁就大破匈奴,东吴的孙坚,二十岁就横扫江东。远的不说,就我大唐现在的皇上,也是年仅二十就任唐军的最高统帅,平定四方。所以,五皇子真是说笑了,谁规定年纪轻轻就不能查案了?” 五皇子顿时被噎得无话可说,恼羞成怒地一甩衣袖道:“好大的口气,那你们慢慢调查吧,我们可奉陪不起。” 说着就朝侍卫们吩咐道:“将三皇子的尸体带走!”然后就带着人要下楼而去。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五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却是吐谷浑的七公主拦住了五皇子。 五皇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自然是回吐谷浑了,这次来出使大唐,令我太失望了。我吐谷浑虽然国小,但是也是有骨气的,本国的皇子,出使大唐,前来求和,却被人杀害,而他们还故意敷衍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七公主却沉着脸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使命了,我们还没有见到大唐的皇上,你觉得你这样回去,父皇会高兴吗?” 五皇子顿时停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他们原本是出使大唐,前来示好议和,现在三皇子被杀,显然是大唐理亏,但是如果他们就此一怒之下不辞而别,那么这就表示和大唐决裂了,反倒成了他们理亏了。 五皇子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返回,走到林英面前,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冷泠地说道:“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你们就要给我找到真凶,否则,到时候,吐谷浑和你们大唐,那只能战场上见了。”说着对一旁的礼部侍郎李重规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的皇上,我要为我吐谷浑讨个说法。”说着带着众人拂袖而去。 看着五皇子和七公主一行人离去,一边的铁无私叫苦不迭:“乖乖,最近流年不利,怎么尽碰到这种大案。” 林英却面色平静,似乎对五皇子的威胁毫不在乎。他马上命令仵作老荆开始验尸,而他则悄然来到纪渊身边,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说吧,你都发现了什么情况?” 通过前两个案子的接触,他知道这纪渊肯定不会乖乖地等他们来破案,必定在他来之前,已经查看了一番案发现场。 纪渊却狡黠地笑了笑道:“要不要再打一个赌?” 林英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纪渊知道林英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刚才五皇子的话对他压力很大,便收敛笑容,正色道:“我已经初步检察过,三皇子的房间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而且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林英眉头微皱:“密室杀人?” 纪渊点了点头,密室杀人是最让人头疼的案子,因为这样的凶手往往都是心思缜密的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会故布疑阵地误导查案之人。 铁无私马上抱怨道:“他妈的,这些凶手真是吃饱了撑的,杀个人就光明正大的杀多好,非搞的这么复杂,弄什么密室杀人,搞得我们破案也复杂起来,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林英又狠狠地瞪了铁无私一眼,铁无私顿时闭上了嘴巴。 纪渊接着分析道:“三皇子身上除了有剑伤之外,还有不少淤青,而且房间里各种家具凌乱,显然三皇子被杀之前,和凶手有一番搏斗,但是不敌,最终被杀。” 林英看着凌乱的房间,凳子倒了几个,还有茶杯摔在地上,确实如纪渊所说,不过既然三皇子临死前和人搏斗过,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门外的侍卫就没有发现? 林英马上找来当晚负责守卫三皇子的侍卫问话。 吐谷浑包下清风楼的三四两层之后,三楼和四楼的入口就被侍卫守住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去。 而当晚守卫四楼的有八个侍卫,其中四个守住了四楼的入口,而另外四个原本是守卫在三皇子房间的周围的,但是据那四名侍卫所说,当晚三皇子却要他们离他房间远远的,所以他们也就跑到了四楼的入口处,没敢再靠近三皇子的房间。 林英奇道:“三皇子为何要你们离他房间远远的?” 四名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能是三皇子喜欢安静吧” 纪渊却心中冷笑,这四个人明显在撒谎,昨晚清风楼一楼大厅那么欢乐,闹的最凶的就是三皇子,怎么看他都不是像那种喜欢安静得人。 铁无私却嘿嘿冷笑道:“夜半三更,非要孤身一人,多半没有什么好事!” 纪渊心中一凜,目光落到了三皇子房间的床上,只见床上床单被褥也很凌乱,心中顿时明白了,看来这三皇子昨晚应该找了女人,所以才把侍卫轰的远远的,莫非杀害三皇子的就是那名女子? 林英这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大步走到床边,朝四名侍卫冷笑了一声,四名侍卫顿时一脸紧张,纷纷地低下了头。 林英马上威胁道:“如今人命关天,你们如果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就是阻碍朝廷办案,那可是死罪。” 铁无私故意夸大道:“不光死罪,恐怕还要诛九族,凌迟处死!” 四个侍卫一听,马上扑通一声全部跪倒在地,其中一个哀求道:“实话不瞒大人,每次三皇子这样吩咐我们,我们就知道三皇子要和别人幽会,所以我们也就识相地走开了。” 第四十章:只有男人才懂的暧昧 纪渊不禁哑然,竟然被铁无私给蒙对了,苦笑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铁无私却嘿嘿笑道:“这明明就是好事啊!”说着朝纪渊丢了个眼色,纪渊心神领会,二人顿时露出了只有男人才能懂的暖昧微笑。 “闭嘴!”林英怒斥他们二人,二人只得悻悻地闭上嘴巴。 “那昨晚和三皇子幽会的是哪个女子?”林英接着问道。 四个侍卫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还是先前那个人一脸苦相道:“启禀大人,这个真为难我们了,因为昨晚我们八个人都守在门口,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女子上了四楼,也没有放任何一个女子上楼。” 纪渊心中一动,难道三皇子幽会的女子会武功,从窗户爬进来的,杀了三皇子之后又从窗户溜走了。 心念至此,他马上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头向下看去,窗户上下并没有攀爬的痕迹,三皇子的房间可是在四楼,就是有人轻功再好,也需要借住绳索之类的爬上爬下。 正当纪渊向下张望的时候,林英不经意间的突然发现三皇子的床上,有一枚亮晶晶的东西,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上前捡了起来。 纪渊见窗户也没有人出入的痕迹,不禁更加纳闷了,三皇子偷偷幽会的女子是如何进来的呢? 三皇子房间窗户正对着清风楼的后院,打开窗户,后院的景色尽收眼底,景色怡人,环境清幽,是整个秦凡楼绝佳的位置。 纪渊抬头顺着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就是抚琴阁与此房间遥遥相对。一阵微风吹来,纪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这时他才注意到,三皇子的这个房间似乎比外面温暖了许多。 这时仵作老荆已经验尸完毕,马上向林英汇报道:“启禀林捕头,三皇子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子时左右。” 纪渊知道昨晚三皇子在一楼大厅嬉闹,亥时左右就上楼了,而其他人一直闹到子时以后才散场,看来三皇子提前离场就是上楼幽会情人去了,而他上楼没多久就被杀了。 老荆继续汇报道:“三皇子身上除了剑伤之外,还有许多额外的伤,这些伤是死之前就有的,应该是三皇子和凶手搏斗留下的。” 这一点的推断和纪渊一致。 “至于死因”老荆却犹豫起来。 铁无私抢着说道:“死因这么明显,难道不是剑伤?” 老荆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道:“这个还不能妄下结论。” 纪渊奇怪了,三皇子明明被一剑穿胸而过,身上虽然有其他小伤,应该都不是致命伤,这仵作老荆为何还说不能妄下结论。 林英却不耐烦道:“你尽管大胆地说。” 老荆便接着说道:“目前看来,导致三皇子死亡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就是这剑伤,这剑从后心插入,一剑穿胸而过,而且还流了这么多血。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中毒!” “中毒!”众人都一脸惊讶。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中毒而死之人,都会皮肤呈暗黑色,但是三皇子看起来却一切正常,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老荆慌忙解释道:“没错,三皇子除了剑伤之外,还中了剧毒。表面上看三皇子似乎没有中毒迹象,但是他的舌根呈暗黑色,指甲乌黑,双目血红,显然是中了剧毒。而且,这毒就是抹在这把凶器上的。”说着老荆指着插在三皇子后背上的那把剑。 纪渊心中一凛,这似乎和太医山下那三个刺客一样,当时那三名刺客都是刀剑上抹了剧毒,莫非是他们那次没有成功,又再次派人前来行刺? 不过,纪渊很快注意到,这把剑就是三皇子随身携带的那把金剑,当时纪渊看到这把剑的时候,剑是没有出鞘的,只知道剑鞘是金闪闪的,却没有想到这把剑居然真的是纯金打造,是一把名副其实的黄金剑。 看来三皇子的武功远不济那个凶手,结果连自己的佩剑都被人夺了去。但是这个凶手倒是够狠,生怕杀不了三皇子,居然还将这把剑上抹了剧毒,这样的话,只要刺到三皇子,即使没有刺到胸口,也照样要了三皇子的命。 铁无私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黄金剑,满脸羡慕道:“乖乖,这把剑得值好多钱吧!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看来这凶手也是个有钱人,这么值钱的玩意竟然没有拿走!” 纪渊心中一凛,铁无私说得倒是有道理,一般凶手杀了人,都会将凶器藏起来,而且这个凶器还是一把纯金的剑,非常值钱,看来这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凶手要么很有钱,要么就是仇杀。 黄金剑剑身上并没有闪着绿油油的光,所以根本看不出是否抹了毒药,但是仔细看剑身插入三皇子身体的那一部分,上面沾了血,就闪着绿油油的光,显然这毒药见血之后,才起了反应。 林英不禁问道:“知道中得是什么毒吗?” 老荆顿时一脸为难地看向纪渊道:“这个这个下官不清楚,不如请那位宁公子来鉴定一番。” 纪渊明白,上次荟兰轩一案,宁璐一眼认出了“七窍血”,所以宁璐现在在他们心中就是个认毒高手。不过,如果这剑上的毒和昨日那三名刺客用的是一样的,那么宁璐肯定认得。 纪渊环顾了四周,却没有发现宁璐,不禁奇怪起来,宁璐今天跑哪里去了,好像从昨晚就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了,按理说这个小子一般早上都会起的很早的,今天清风楼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没有来看热闹。 铁无私马上嚷道:“纪渊,你的那个小跟班呢,快叫过来,怎么还想摆架子不成。” 纪渊马上下楼去找,谁知刚下了三楼,就迎面碰到了匆忙赶来的宁璐,纪渊没好气道:“喂,宁璐,你跑哪里去了?” 宁璐一脸歉意道:“睡过头了!” 纪渊幸灾乐祸道:“哈哈你也有睡懒觉的时候。” 宁璐不理纪渊的讽刺,而是向上面张望道:“出事了?” 纪渊马上拉着宁璐往上走,边走边说道:“不但出事了,而且出大事了,三皇子被人给杀了。” “什么?”宁璐一声惊叫,纪渊明显感觉道宁璐全身抖了一下,不禁回头看去,只见宁璐整个人脸色大变,一脸惊恐。 第四十一章:反常 纪渊奇怪道:“干嘛反应这么大,好像没有见过死人似的,放心吧,官府已经派人来了,我们只是协助调查一下。” 宁璐神色稍缓,二人一路上楼,纪渊将相关情况简单地给宁璐说了一下。 二人到了楼上,当宁璐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皇子,还是禁不住神色又是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宁璐也不多废话,马上来到三皇子身边,从怀中掏出他随身携带的一排银针,然后抽出一根,沾了三皇子的鲜血,仔细观察了一番,又用力嗅了嗅,眉头紧皱。 林英慢慢走到宁璐身边,然后问道:“宁公子,怎么样,知道是什么毒吗?” 宁璐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铁无私马上嚷道:“哼!我就说嘛,上次荟兰轩你这个小子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而已。” 纪渊也奇怪地问道:“和昨日五皇子中的毒不一样吗?” 宁璐点了点头。 林英不知道昨日太乙山山脚的事情,马上问道:“五皇子昨日也中毒了?” 是的纪渊当即把昨日三皇子他们遇袭的情况说了一遍。 林英听了之后,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怀疑,这次刺杀三皇子还是上次那些人所为?” 纪渊摇了摇头道:“不太确定,按理说如果还是上次那批人,他们应该不需要再换一种毒药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就是毒药多,刺杀一次就换一次,药多任性!”铁无私没好气道。 “宁公子,昨日五皇子中得是什么毒?”林英目光炯炯地盯着宁璐问道。 “嗯”宁璐目光闪烁,微微沉吟片刻道:“鹤顶红。” 纪渊心中却一凛,宁璐明显没有说实话,鹤顶红这种普通的毒药,那些刺客怎么会使用?祝且宁璐昨天配置解药的药材繁多,怎么看也不是鹤顶红的解药。 林英似乎并没有怀疑,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宁璐将带血的银针收入针囊里,并说道:“这毒,我回去研究一下”谁知这时她突然愣住了,全身都僵在那里。 林英马上觉察到了宁璐的异常:“怎么了宁公子?是不是有所发现?” 宁璐回过神来,转头扫视了整个房间,脸露惊慌,随即说道:“没没什么!”说着站起来,退到纪渊身边。 纪渊小声地安慰道:“干嘛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咱又不是神医,不认识不丢人。” 宁璐“嗯”了一声,随即小声问道:“现场可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纪渊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凶手倒是很狡猾,连杀人的凶器都用的是死者自己的。” 铁无私这时走到三皇子尸体旁边,盯着地面上的四个血字,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三皇子是不是傻,临死之前不写凶手的名字,居然写了这四个字,有人杀我,你不写我们也知道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五皇子虽然走了,但是现场还留下不少吐谷浑的人,这些人见铁无私竟然侮辱三皇子,顿时个个怒目圆睁,一脸气愤地盯着铁无私,若不是看他是官差,估计已经将他痛扁一顿了。 铁无私也感受到了杀气,顿时吓得缩了缩头:“额刚才失言,各位就当我在放屁” 接下来,所有清风楼的员工都被林英一一传唤,当然最主要的是女人。 林英重点调查的就是那些被花月容招来的胡姬,因为据清风楼的伙计回忆,昨天晚上,三皇子一直和这几个女人打成一片,而且临上楼的时候,还色迷迷地盯着那几个胡姬。 可是调查结果却很沮丧,因为那几个胡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她们可是一直陪着那些吐谷浑的人玩到子时以后才离开,而且期间并没有上楼。 经过一个上午的调查之后,林英马上解除了清风楼的封锁,虽然不能照常营业,但是整个清风楼的人却可以自由出入了。 五皇子和七公主虽然去面圣了,但是却留了一众侍卫留守秦凡楼,其中领头的侍卫叫做慕容光,他对此自然是不同意,表示没有五皇子的命令,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离开清风楼。 但是林英给他密谈了一会儿,他居然被说服了。 傍晚时分,五皇子一行人竟然又回到了清风楼,而且带来了皇上的圣旨,皇上居然同意了五皇子的要求,限林英三天内破案,并随时向五皇子汇报案情。五皇子扬言,若不查出杀害三皇子的凶手,他绝不离开清风楼。 官府没有办法,只得加派人手,加强清风楼的防卫。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案情毫无进展。 林英却似乎丝毫不担心,晚上还和京兆府众捕快在秦凡楼要了一桌好菜,开怀畅饮起来。 花月容气恼纪渊的乌鸦嘴,害得清风楼不但停业,还搞坏了名声,所以便惩罚他来伺候京兆府这群人。 这下可苦了纪渊,平时他都是在铁无私等一干人面前耀武扬威,现在风水轮流转,京兆府一干捕快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整晚对纪渊呼来唤去,又是倒茶又是送水。 席间,先后有两个捕快来向林英汇报了情况,都是在林英耳语了几句,纪渊自然听不到,但是林英却似乎心情大好。 终于喘了口气,纪渊凑到林英面前,一脸谄媚道:“林捕头,这转眼一天就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就只剩两天了,怎么看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啊?” 林英却轻描淡写道:“紧张有什么用,又不能破案。” 纪渊看林英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不禁愈发怀疑:“林捕头,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事情,故意瞒着我?” 林英却一脸戏弄地看着纪渊,“无可奉告!” 纪渊故意怒道:“哎,你这不讲信用啊,上次的案子之后,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京兆府的案子我都可以参与吗?” 林英马上板起脸来:“我是答应你可以参与,可没有说要和你分享案情,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们各不相干。” 额纪渊竟然觉得林英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一边的铁无私早就不耐烦了:“喂,纪渊,你又杵在这里偷懒了,茶壶没水了,还不赶紧再上一壶。” 第四十二章:凶手? 京兆府一行人一顿饭一直吃到戊时才散场,谁知散场之后,林英却要求一众捕快住在了清风楼,理由自然是方便查案,同时还能保护五皇子等人。 纪渊自然是不情愿的,毕竟清风楼一天不开张已经损失很大,还要被这些官差蹭吃蹭住,花月容肯定是更加不高兴的。 但是铁无私早就嚷嚷开了:“干嘛这么小家子气,你这清风楼反正现在也没有客人,这么多房间闲着也是闲着。”说着径直走向二楼,还不忘叮嘱纪渊:“记得给我开个上房啊。” 纪渊一直忙前忙后,直到亥时以后才闲了下来。 由于三皇子惨死,吐谷浑这群人倒是安生了许多,晚上都是老老实实地吃了晚饭,便都回房休息去了。 纪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林英的淡定表现来看,很明显他查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但是他却不愿告诉自己。 纪渊心中苦笑,看来这个林英前面两个案子输给自己之后,心中还赌着一口气,肯定还是想在这个案子上赢自己一次。 纪渊又将白天的案子想了想,仍旧毫无头绪。他想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于是他悄悄地爬了起来,去楼上看看。 清风楼三楼的入口,自然还是被吐谷浑的侍卫把守着,但是纪渊是清风楼里的伙计,他们已经熟识,便没有阻拦。 纪渊到了四楼以后,刚要前往案发现场,却听到楼下面又有人上来了。发生命案之后,四楼已经没有住人,林英等京兆府的捕快都被安排在二楼。 纪渊好奇,这么晚了,谁会上来,便躲到一边。 很快,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纪渊仔细一看,竟然是宁璐。 纪渊这才想起来,上午宁璐出现在案发现场之后,这一整天又几乎没有见到他,就连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忙前忙后地伺候京兆府一群人,宁璐也没有来帮忙,嗯,这家伙这么没义气。 宁璐边走边注意四周的情况,可谓小心翼翼,很快便直奔命案现场。 纪渊暗想这个宁璐莫非也是来偷偷查案的,心中不禁感慨,现在怎么了,林英背着他查案,宁璐也偷偷查案,大家现在都对查案这么感兴趣了吗? 他悄悄地跟在宁璐的身后,故意没有让他发现,打算吓他一跳。 宁璐一路上很顺利,很快便悄悄地进了三皇子的房间,然而奇怪的是,宁璐并没有点灯。 纪渊却不禁纳闷起来,这宁璐到底搞什么鬼? 不对! 纪渊突然意识到今晚的清风楼很反常,太安静了! 就算林英不靠谱,没有派人守着案发现场,那么至少也会留下一两个捕快巡逻站岗吧,就算整个京兆府都没有人,那吐谷浑那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竟然也丝毫没有加强防备,仍旧只派了四个人守着三楼入口? 正当纪渊惊异不定的时候,三皇子的房间突然传来宁璐的一声惊叫声,似乎受到了惊吓,紧接一阵嘈杂声,房间里瞬间灯火通明。 纪渊马上冲进三皇子的房间,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房间里竟然挤满了京兆府的捕快,他们将宁璐团团地围住,当然林英和铁无私也在其中。 纪渊一脸狐疑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鬼?”这些京兆府的捕快,个个严阵以待,看起来早就埋伏在这房间里。 林英不理会纪渊,而是慢慢走到宁璐面前,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宁公子,你刚才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纪渊仔细一看,林英手里竟然捏着一个亮晶晶的银针。 宁璐见到这枚银针,脸如死灰,却一语不发。 纪渊疑惑道:“这银针是宁璐的?” 林英点了点头:“这是我上午在这房间里发现的。” 纪渊心中一凛,如果这枚银针是宁璐的,那么就说明,昨天晚上宁璐来过这三皇子的房间。 “你这么知道这银针是宁璐的?”纪渊不服气道。 林英将银针递给纪渊,然后说道:“你仔细看看,这银针虽然极细,但是银针的顶端还是有一条极细的花纹。” 纪渊拿着银针在手里端详起来,果然银针的顶端有一条纹路,看来当时造这银针的工匠真是煞费苦心。 “可是这又如何?”纪渊依旧不服气道。 林英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小的时候,曾经得过一场大病,当时给我治病的就是一个老神医,他用的就是这种银针,我当时贪玩,想要问那老神医讨要一枚银针,老神医却不同意,他跟我说他这套银针,是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造出来的,世上只有这么一套,不能随便送人。” 说着林英转向宁璐,接着道:“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是今天上午我见到宁公子掏出那些银针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看来,当年那个老神医的银针落到了宁璐的手里 纪渊转头看向宁璐,宁璐依旧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失口否认。 纪渊转头看向宁璐,宁璐依旧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矢口否认。 纪渊继续为宁璐争辩道:“就算银针是宁璐的又怎么样?三皇子昨日脚受伤了,也许他让宁璐来给他治疗,不小心掉了一根而已。” “没错,我已经问过侍卫,昨晚三皇子确实让宁璐来他房间治腿伤。”林英大方地承认道,“但是既然是治伤不小心掉落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来找,反而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来找?” 纪渊不禁想起上午宁璐的表现,当他听到三皇子遇害的时候,表现的就过于激动,而且上午他收银针的时候,突然愣住,显然那个时候就发现了银针丢了,但是他当时却没有声张,这表现确实可疑? 纪渊一脸不可置信道:“林捕头,莫非你怀疑宁璐” “不是怀疑,我可以确定,宁璐就是杀害三皇子的凶手!”林英斩钉截铁地说道。 纪渊惊呆当场,但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气愤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林英针锋相对地反问道。 “因为因为宁璐根本没有杀人动机!”纪渊更加愤怒道。 林英却冷哼了一声,然后拿着那枚银针问道:“你知道我是在哪里发现这枚银针的吗?” “哪里?” 林英一脸深意地看着宁璐道:“在三皇子的床上。” 纪渊微微一愣,不解其意道:“你什么意思?” 林英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道:“因为这枚银针不是他要给三皇子治伤掉落的,而是在床上挣扎时掉落的。” 第四十三章:倾国倾城 “啥?”不光是纪渊,其他人也都懵了。 林英又是叹了口气,努力地控制情绪道:“昨晚宁璐来给三皇子治伤,但是三皇子却兽性大发,企图强暴宁璐。”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纪渊也是一脸懵逼,信息量太大了,他也不能瞬间消化。 半晌,铁无私才磕磕巴巴道:“这怎么可能,三皇子和宁璐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纪渊突然想起来,在翠华山脚下,这三皇子看宁璐的眼神就不对,现在想想,似乎就是那种色迷迷的眼神,难道这三皇子是个同性恋? 纪渊试探地问道:“所以,你认为这三皇子有龙阳之好?” “滚!”林英却恼怒道,“你们怎么净想这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纪渊和铁无私无辜的小眼神,林英没好气道:“难道你们还没有发现,宁璐不是个男人吗?” “你的意思是”铁无私小心翼翼道,“宁璐是个太监?” 纪渊却陡然明白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宁璐。 此时的宁璐,脸色苍白,神情惶恐,一脸无助的神情,惹人怜爱,这果然就是一个女孩子啊。 林英转头对着宁璐,语气沉重道:“我的推断对不对,宁姑娘?” “姑娘?”这下所有人都终于明白过来,这宁璐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纪渊回想和宁璐的点点滴滴,果然有很多可疑之处,本来自己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自卑,才杯愿意和别人打交道,原来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说来,这些天和宁璐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自己,自己竟然也没有发现,简直蠢到家了。 纪渊仍旧不甘心地问宁璐道:“宁璐,你你真是个姑娘?” 宁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声音竟然变成了柔弱的女声,而不是以前沙哑的中性音,这显然是承认了。 处在震京之中的纪渊半晌才缓过神来,他不禁问林英道:“林捕头,你是怎么发现宁璐是女儿身的?” 林英将银针举到面前并说道:“还是因为这枚银针。” 看着众人好奇的样子,林英进一步解释道:“我刚才说了,我小的时候就见过这枚银针,而这枚银针是一位老神医所有,而这位老神医就是长安城有名的神医孙思邈。 “啊,神医孙思邈!”在场所有人都惊叹道。 纪渊不认识这个人,不禁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铁无私马上说道;“这神医孙思邈的医术可谓天下第一,据说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他生前贵为太医院之首,历经三朝而不倒。据说当年隋朝灭亡的时候,神医孙思邈闭门不出,当今皇上亲自上门,他才肯出山,你说他厉不厉害。” 纪渊暗暗咋舌,果然厉害! 林英接着说道:“我刚才也说了,老神医孙思邈这套银针非常珍贵,那么他去世以后,一定会传给自己亲近之人,于是我派人去孙家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孙思邈生前最是疼爱自己的小孙女,那么这套银针传给自己的小孙女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现在这套银针就在宁璐手里,所以 纪渊心中更是吃惊:“所以,你的意思是宁璐就是那神医孙思邈的那个小孙女?” “没错,那个小孙女的名字叫做孙宁,而小命恰恰叫做露宁,这可不是简单的巧合吧。”林英说着再次看向宁璐。 所有人的目光也再次落在宁璐身上。 宁璐依旧沉默不语,看样丝毫没有辩解的打算。 “咦,不对啊,老大!”铁无私这时却突然提出异议,“如果这宁璐是孙家的孙女,还是神医孙思邈生前最疼爱的小孙女,那她怎么会沦落到清风楼当伙计,总不会是体验生活吧?” 纪渊也觉得奇怪,记得自己当时碰到宁璐的时候,宁璐是因为采药跌到山谷里,无人救治,而且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这待遇怎么看都不像是当朝太医院首座的孙女。 林英却冷笑道:“这个我自然也查过,据孙家所说,一年多前,孙露宁因为触犯了孙家的家规,被孙家赶了出来,从此下落不明。” 纪渊心中恍然,原来宁璐是被赶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触犯了什么门规? 林英见众人都明白过来,便继续说道:“所以,案发的经过是这样的。昨日上午,宁璐嗯,孙宁和纪渊你二人在太乙山脚下救了五皇子,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三皇子是因为什么,已经发现了孙宁是女儿身的身份。” 纪渊现在回忆当时的情况,三皇子种种表现,还真是有可能知道了孙宁的身份。 见纪渊也没有反对,林英便接着说道:“昨日晚上,三皇子于亥时左右回到了这个房间,然后就命人叫孙宁前来给地治疗腿伤,而孙宁也很快就来了,三皇子的八名侍卫都可以作证。孙宁进了三皇子这个房间之后,三皇子乘着酒兴,想要调戏孙宁,被孙宁严辞拒绝之后,他本就醉意朦胧,随即兽性大发,就要企图霸王硬上弓” “”铁无私这个时候突然惊叫了一声。 “你又想说什么?”林迎风不悦地问道。 “啊没什么,老大,你继续!”铁无私马上怂了,但是还是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三皇子的口味也是够奇特的。” 林英马上转头盯着铁无私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三皇子好歹也算是个皇子,应该见过很多美女,而这孙宁就算是个女的,但是也是姿色平平,而且皮肤粗糙,更是得了白斑风,三皇子怎么会不惜用暴力也要得到她,对不对?” 铁无私马上慌忙地看了一眼孙宁,小声地提醒林英道:“老大,你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嘛,这多伤人啊,毕竟人家是个姑娘。” 谁知林英却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到孙宁身边,自顾自地说道:“熟知孙家的人都知道,孙思邈的小孙女不但医术了得,人更是长得美若天仙,以至于前往孙家求亲的人都把孙家的门槛踏断了,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说着上前一把扯下孙宁挽着的发警的头巾,陆雪宁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披散开来,而林英马上又是朝孙宁脸上一抓,竟然抓下来一层脸皮,那脸皮极薄,看起来像是现代的面膜一样,而且残缺不全,不是一整张脸。 孙宁脸上原本白一块黑一块的所谓白癜风,竟然完全没有了,露出了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而且肌肤白皙,眉目如画,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众人不禁眼前一亮,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姿色平平,简直就是倾国倾城。 第四十四章:这女人我要定了 纪渊不禁也是一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跟班竟然是一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林英看着手里残缺不全的面皮道:“你倒是很聪明,知道如果制作一个完整的人皮面具戴上,表情就会很不自然,容易穿帮,所以就做了这么一个东西,贴在脸上,将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黑一块,白一块,这样让人以为你有白斑风,所以一般人也不敢靠近你,而你见人就遮掩自己的面容,也就理所当然。” 纪渊心中恍然,难怪孙宁要这么打扮自己,原来这么用心良苦。 但他马上就有疑问道:“林捕头,你是熟识孙家才知道这些,那三皇子初来我大唐,他又是怎么知道孙宁的相貌的?” 林英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个东西道:“那是因为仵作在三皇子的手指甲里发现了这个!” 纪渊定睛望去,只见林英的手里拿着一小片似乎也是皮屑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 林英却白了纪渊一眼道:“纪渊,平时你不是很聪明吗?今天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一小片的东西和我刚从孙宁脸上抓下来的是同一种东西。” 原来林引英手里的那片东西,也是孙宁假脸的一部分。 纪渊恍然大悟,失声惊叫道:“所以昨晚,三皇子也把孙宁的这张假脸撕了下来。” 林英轻吁了口气,一副你终于开窍的样子,并接着说道:“昨晚也许刚开始,三皇子只是调戏孙宁,谁知调戏的过程中,不小心竟然撕下来了孙宁的这张假脸,当他看到孙宁这惊人的美貌的时候,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一下众人都沉默了,纪渊也无从反驳,像孙宁这样的容貌,三皇子存在非分之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纪渊仍旧不甘心,继续争辩道:“就算是这样,但是孙宁终究是个弱女子,她怎么会把三皇子打得遍体是伤,而且还杀了他,你可不要告诉我,这孙宁其实还是个武林高手?” 林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道:“纪渊,你今天装傻也太过分了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这枚银针是从三皇子的床上发现的。” 纪渊又是一呆,不知林英何意:“你什么意思?” 林英嗤地一声冷笑道:“很简单,刚才我也说了,这枚银针是孙宁在床上挣扎的时候掉落的,可是银针一般都收藏在针囊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掉落呢?” 纪渊更加一脸不满道:“说银针掉落的是你,现在又说不会轻易掉落的也是你,仗着自己是个捕头,就很了不起啊。” 林英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道:“你少带情绪,我承认,孙宁确实是不会武功的,但是她会用毒!” 纪渊心中一凜,猛地抬头望向林英,林英得意地说道:“所以当她被三皇子用强的时候,她挣扎不开,自然要反抗,于是她打开了针囊,要用银针对三皇子下毒,而这枚银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掉落的,三皇子意乱情迷的时候,哪里会知道孙宁还有这等本事,自然就中了孙宁的毒,最终被孙宁反杀了。” 看着纪渊一脸震京的表情,林英却继续说道:“仵作老荆虽然不认识这毒,但是却经过他这一日的研究,甚至我们还找了孙家的人,得知中了这毒的人,全身麻痹,几乎不能动弹,最重要的是不能叫出声。所以,当三皇子中了这种毒之后,孙宁恼怒他的轻薄,于是便将他毒打了一顿,然后将他杀了。”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再次将目光落在孙宁的身上,虽然三皇子图谋不轨在前,但是因为这样就把他给杀了,看来这女人不好惹啊。 孙宁此时绝美的容颜,无半点血色,脸上看不出来悲喜,只是依旧低头沉默不语。 纪渊思绪很混乱,林英的推理似乎合情合理,但是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向善良的孙宁会杀了三皇子。 “原来如此,想不到杀我三哥的人,竟然是你!”五皇子和七公主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外,看来刚才林英的一番分析推理,他们都听到了。 五皇子慢慢走近孙宁,沉着脸道:“你这个女人倒是让我很为难,昨日你刚救了我性命,但是却又杀了我三哥,叫我如何是好?”谁知说到这里,五皇子竟然突然出手,“啪”地一巴掌扇在了孙宁的脸上,孙宁原本白皙的脸庞,顿时印出五个手指印,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丝,可见这一巴掌五皇子使出了全力。 五皇子原本还笑呵呵,没想到竟然突然变脸,众人都始料未及。 五皇子恶狠狠地道:“贱人,我三哥轻薄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不知好歹,本皇子今日就把你带到军营去,让三哥的亲军轮番把你上了,也好为我三哥报仇。”说着又要扬手再打。 纪渊却一把将孙宁拉到身后,并冷冷地说道:“看来五皇子殿下,你已经忘了孙宁昨日的救命之恩了。” 谁知五皇子却一点惭愧之色都没有,反而一脸轻蔑道:“你们中原有句老话,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三哥可是我亲哥哥,她杀我三哥,犹如断我手足,你以为我会对她这么一件破衣服,心存感激吗?” 纪渊大怒,想不到这五皇子竟然这么无耻。 林英也马上拦住五皇子,冷冷地说道:“五皇子,孙宁现在只是嫌疑人,还没有认罪,你不能这样对她。” 五皇子却嘿嘿冷笑道:“证据确凿,她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但是她自己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承认!”林英不卑不亢道。 五皇子转头对手下吩咐道:“将她给我带回去,嘿嘿我保证一会儿她就会开口认罪。” 五皇子的侍卫马上就要上前去抓孙宁,林英却大声喝道:“不行,现在这个案子是我京兆府在审理,而且是皇上亲自下旨,所以孙宁必须由我带走。” 五皇子阴测测地说道:“你若不交出这个贱人,我就找你们皇帝要去。” 林英却毫不畏惧道:“悉听尊便,如果五皇子能讨到皇上的圣旨,下官自当遵命,否则还请五皇子不要插手打搅我们办案。” 五皇子盯着林英,半晌冷哼了一声:“好,明日我就去找皇帝去!”说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四十五章:我们很熟吗? 最终,孙宁还是被林英给带回了京兆府,而孙宁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日一大早,五皇子果然就又去面圣去了,纪渊却在三皇子的房间呆了一宿,但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他也顾不得吃早饭,便直奔京兆府,谁知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林英不愿意见他,而他也进不了京兆府的大牢,也见不到孙宁。 纪渊心急如焚,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 就这样呆了一个上午,谁知午后,林英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纪渊见到林英,故意装作看不见,自顾自地拿着一块抹布,装作在擦桌子。 林英却丝毫不在意,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纪渊,找你帮我干一件事!” 纪渊却嗤地声冷笑道:“你林捕头可是长安城有名的神捕,博学多才,神机妙算,还有事有求于我等凡人?” 林英却不耐烦道:“你帮不帮?” “不帮!林捕头,我和你很熟吗?再说了,在下才疏学浅,林捕头都不能做的事情,在下怎么能帮”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说着林英转头就走。 “等一下!”纪渊终于沉不住气了,随即问道:“案子怎么样了?孙宁招供了吗?” 这次却是林英嗤地一声冷笑道:“我和你很熟吗?无可奉告!” 说着林英继续向前走去,纪渊马上小跑拦住了他,咬牙切齿道:“好,怕了你了,你说什么事情,我帮还不行吗?” 林英盯着纪渊道:“那你现在跟我去京兆府大牢,去见孙宁。” 纪渊心中一喜,马上将手中的抹布扔在一边,刚要动身,但不无怀疑道:“去见孙宁干什么?” 林英却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说道:“孙宁自从被抓之后,就一直不说话,无论问什么都装哑巴。” 昨晚孙宁的表现就是这样,她既不承认林英的推断,也不否认自己是真凶,就连纪渊也无能为力。 纪渊一听顿时急道:“林英,既然孙宁到现在都不认罪,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而且昨晚我又将整件事情想了一遍,说是孙宁杀了三皇子,这中间还是有许多细节无法解释。” “还有什么无法解释?”林英不以为然道。 “比如说三皇子写下的那四个字什么意思?还有三皇子是亥时就上了四楼,然后就叫孙宁去了他房间,为何仵作老邢验尸验出来的是子时才死?还有就算是孙宁杀了三皇子,那她又是如何弄成密室杀人的?”这些问题纪渊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有想通,现在一股脑说出来,心中的烦闷才减轻一点。 林英却轻描淡写道:“那是因为,孙宁有帮手!她之所以不认罪,是等着她的帮手来救她。” “什么?”纪渊又是大吃一惊,看着林英胸有成竹的样子,纪渊心中一凛,马上说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林英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嗯,关于孙宁的杀人动机,我的确撒谎了。” “什么意思?”纪渊又是一头雾水了。 林英这时却一脸深意地看了看纪渊,然后说道:“你真想知道?” “废话,快说!” 林英脸一沉:“对我客气点!” 纪渊马上赔笑道:“林捕头,林大人,还请赐教!” 林英这才满意地继续说道:“其实我怀疑根本不是三皇子想要对孙宁图谋不轨,而是孙宁想对三皇子图谋不轨。” 纪渊一听果然跳了起来,大怒道:“林英,你不要太过分,这可是关系着人家姑娘家的名声。” 按照原本林英的推断,三皇子意图对孙宁图谋不轨,孙宁愤而杀之,这还是有情可原,而三皇子某种意义上也是活该,但是林英现在这么一说,那简直是对孙宁人格的侮辱了。 林英却轻蔑地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跳脚,不过你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对孙宁有意思吧?” 纪渊更加怒道:“林英,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林英笑容顿敛,马上正色道:“我之所以有这个推断,当然有我的依据。你知道吐谷浑这次遣使前来议和,朝廷是什么态度吗?” 纪渊微微一愣,不知道林英为什么又扯到这上面来,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皇上。” 林英便接着说道:“这吐谷浑和我大唐,一直是打打和和,而他们这次前来求和,大唐内部也分成两派,一派就是以长孙无忌,魏征为首的主和派,自然是欢迎他们,而另一派就是以侯君集,蔚迟恭为首的主战派,自然是不欢迎他们的。” “那又如何?”纪渊仍旧一头雾水。 林英幽幽叹了口气道:“其实无论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知道吐谷浑狼子野心,是不会真心和大唐修好的,而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分歧就是,现在是不是要暂时答应吐谷浑的求和。你也看到了,主战派的人,大多都是将军武官,他们的手下在边关和吐谷浑连年交战,死伤无数,可谓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们自然想早点灭了吐谷浑。其实,目前来看,我大唐倾全国之力,还是可以灭了吐谷浑,但是主和派却是担心,如果现在动兵,风险太大,就算最后成功,那么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他们是主张先议和,然后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纪渊心中明白,这种好的时机一般无非就是天灾或者人祸,像大唐前几年灭了东突厥,就是因为东突厥突遭大雪灾,给他们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而且发生了内乱,而当时的李世民及时抓住了这一点,然后一举歼灭了东突厥,显然这些主和派也是打算等待这么个时机。 林英接着说道:“这次吐谷浑特地遣使来长安,显然很有诚意,所以对主和派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对于主战派来说却是极为不利的。但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这对主战派来说虽然是个威胁,但是却也是个机会。” “机会?”纪渊还是有点迷糊,但隐约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以为在太乙山脚下,那一次刺杀只是吐谷浑的单纯内乱吗?”林英突然意味深长道。 纪渊大吃一惊,微微一想,马上明白其中关键:“莫非是主战派所为?” 林英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如果这吐谷浑派来的使者,在我大唐境内,被人刺杀,而大唐又交不出来凶手,这和谈不但谈不下去,吐谷浑更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只会兵戎相见了。” 纪渊顿时想起来了五皇子昨日对林英说得话,看来那不单纯是口出狂言。 “可是你说了半天,这主战主和的,和孙宁有什么关系?”纪渊仍旧不解道。 第四十六章:大局为重 林英又接着说道:“这就要从当前的孙家说起来了。神医孙思邈在世的时候,孙家可谓如日中天,凭借他高超的医术,别说达官贵人,就连皇亲国戚也都不敢轻易得罪孙家,可惜孙思邈已死。孙思邈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孙家便迅速衰败,虽然孙家现在依然是太医院的首座,但是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辉煌。” 纪渊却一脸的不服气:“不对呀,我看孙宁的医术就很了得啊!” 林英轻蔑地看了纪渊一眼道:“孙思邈死的时候,孙宁还很小,又是个女流”说到这里,林英突然住口。 纪渊却嘲笑道:“哎呦,林捕头原来也是看不起女人吗?” 林英神色一冷道:“男人不都这样想吗?难道你纪渊是个例外?” 纪渊知道古代重男轻女严重,但是大唐还算比较开放的,毕竟再过几十年,甚至出了一个女皇帝,所以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价值观道:“对啊,我就觉得男女平等,有的女的比男的还厉害,你看就像孔姑娘,她的武功就比你我都厉害。” “你好像根本就不会武功吧!”林英鄙视道。 “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纪渊笑道,“再看孙姑娘,她的医术自然也比你我二人厉害多了。” 林英眯着眼睛,盯着纪渊道:“你真这么想?” “那是当然!”看着林英半信半疑的表情,纪渊得意极了。 林英微微出神,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接着正色道:“上一个案子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兵部尚书侯君集平时喜欢招揽一些江湖异士,像孙家这么擅长医术和毒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而孙家没了孙思邈之后,日渐衰微,正好也需要结交权贵,所以二者一拍即合。” 纪渊明白过来:“所以这孙家现在和侯君集同一个阵营,也是主战派。” 林英点了点头道:“没错,你有没有想过,在太乙山脚下,五皇子中的毒毒性猛烈,是谁给那些杀手提供的那种毒?” 纪渊更是吃惊,脱口而出道:“是孙家?” 林英满意地点了点头。 纪渊回想起前天的情景,孙宁看了五皇子中得毒,神色大变,当时他以为孙宁不能解毒,看来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这毒是孙家才能提供的。难怪昨天林英问孙宁,五皇子中得是什么毒的时候,孙宁却故意说是鹤顶红。 看着纪渊低头不语,林英便继续说道:“前日的刺杀,如果不是你和孙宁插手,五皇子已经死于非命,正是由于孙宁的介入,才导致刺杀功亏一篑。当然,这也马上引起孙家的注意,他们马上发现了孙宁的存在,所以肯定当天就找到了孙宁,并要她将功赎罪,帮忙杀了三皇子。” 纪渊不同意道:“你不要忘了,孙宁已经和孙家诀裂了!” “那如果以回归孙家为奖励呢?”林英马上反问道。 纪渊微微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林英叹了口气,一脸伤感道:“我问过你们清风楼的伙计,孙宁自从被孙家赶了出来之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采药从山上摔下来,差点就被冻死了,后来虽然被你带到了清风楼,但一直在清风楼当个伙计,脏活累活都得干,这对于一个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难道不是折磨吗?那么如果孙家开出让她重回孙家的条件,她会不答应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林英说得确实都是事实,想想孙宁身为一个大小姐,竟然甘愿做个伙计,还真是难为她了。 林英接着说道:“昨日中午,我故意解除了清风楼的封锁,然后派人跟踪孙宁,谁知她下午就偷偷地去了一趟孙家,如果她已经和孙家决裂,她为什么又要去那里?” 纪渊这才知道昨日林英原来部署了这么多,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赞同林英还是同情孙宁。 见纪渊没有反对,林英继续分析道:“所以事发当晚,当三皇子叫孙宁去给他治腿伤的时候,也许三皇子对孙宁并没有存非分之想,但是孙宁为了对他下毒,于是便故意引诱三皇子,让他看到自己的真面容,这样三皇子自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而孙宁故意半推半就,趁着三皇子把她扑倒在床上的时候” “好了,打住!”纪渊深吸了口气道,“这里你用得着说得这么详细吗?你直接说毒是孙宁主动的不就得了。” 林英不禁脸色一红,但马上又恢复正常道:“没错,孙宁对三皇子下毒之后,剂量并不是很大,根本不会马上要了三皇子的命,但是三皇子却不能喊出声,而且全身几乎动弹不得。然后孙宁便打开窗户,放她的帮手进来,他们把剑上涂上同样的毒,自然是为了迷惑大家。布置完这一切,孙宁便可以先行离开,留她的那个帮手在里面,那个帮手不断地殴打三皇子,等到子时之后,那个帮手再用涂了毒的金剑,一剑刺死三皇子,随即自行离开,这样便给孙宁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据。” “厉害!”纪渊一脸嘲弄,甚至还鼓起掌来。 林英脸色马上沉下来,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的推理难道有问题?” 纪渊却仍旧一脸嘲弄道:“按照你的推理,那孙宁就不是主谋,甚至不是杀死三皇子的真凶,她最多算是个从犯帮凶,所以你让我去见她做什么?是让她认帮凶的罪吗?还是指认主谋?” 林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微微犹豫了一下道:“都不是,我是让她认杀死三皇子的罪。” “可是三皇子不是她杀的!” “但是她参与了!” “那她的那个帮手呢,指使她的主谋呢?就让他们逍遥法外,就让孙宁一个人背锅?”纪渊越说越激动。 “帮手?主谋?你想让我往下查吗?是揪出孙家还是揪出侯尚书?” “怎么?这不正是你身为一个捕头的职责吗?你现在不是应该顺着线索接着往下查吗?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想方设法地想让孙宁认罪。”纪渊一脸鄙夷。 “我查下去当然可以,但是没有时间了!” “怎么就没有时间了?”纪渊冷笑道。 “不论孙家还是尚书府,都是势力庞大,这里面牵扯的利益错综复杂,就算现在孙宁肯配合,指认孙家,但是也需要收集证据。吐谷浑的人,后天就要离开长安城了,在他们走之前,我大唐必须找到凶手,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下旨,让我三日内必须破案。如果不能破案,我办事不力事小,但是不能给吐谷浑一个交待,那就正合主战派的心意,双方必然兵戎相见,这责任谁担得起?” “所以就让陆雪宁一人担着?” “那就是她的命,必须以大局为重。” “好一个大局为重!” “你不懂,如果三日之内破不了案,那将会有千万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个责任你担?或者说你拿什么来担?你也担不起!” 纪渊和林英二人互相瞪着对方,气势上各不相让。 第四十七章:孙宁必须死 良久,纪渊终于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问道:“那她认罪了之后会怎样?” 林英神色一黯,声音几不可闻:“杀人偿命,自然是处死了,这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三皇子无礼在先,孙宁杀人情有可原,也算给吐谷浑一个交待。” 纪渊一脸失望,嘿嘿冷笑道:“所以你让我去劝她去死?” 林英却理直气壮道:“你要知道,现在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希望孙宁死。孙宁自从被抓之后,一声不吭,我知道她还寄希望孙家会救她,但是孙家甚至整个主战派目前为止,都毫无动静,显然他们已经把孙宁作为弃子,没有杀人灭口已经不错了,而主和派更是希望息事宁人,把孙宁当作真凶,好平息吐谷浑的怒火,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孙宁必须死!” 纪渊马上捡起自己扔掉的抹布,接着擦起桌子来,边擦边说道:“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林捕头还是另请高明吧,好走不送!” 林英嚯地站了起来,大怒道:“纪渊,你别不识好歹,今晚如果孙宁还不招供,那到时候就会把她移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卿赵元思,可是有名的主和派,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必然对孙宁用刑,一番大刑伺候下来,就孙宁那身板,不死也得半死,而且最后她被一番折磨之后,还会被逼着签字画押。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看在你们是朋友一场,让你去劝劝她,好让她少吃点苦头。” 纪渊停下手中的动作,冷笑道:“怎么?原来你还都是为她好,我们还得感谢你?” ”林英一时语塞,站在那里半天,然后才一跺脚:“该说得我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纪渊却突然喊道:“等一下!”然后扔掉手中的抹布,也迈步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带我去见孙宁吧!” 林英大出意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你答应了?” 纪渊却自顾自地说道:“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林英不再多说话,径直在前带路。 二人刚出清风楼,纪渊却又说道:“嗯,等我一下!”然后就又跑回了清风楼。 约莫盏茶功夫,纪渊去而复返,手里却多了一个食盒,林英看了看食盒,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明白,这可能是孙宁最后一顿晚餐。 京兆府离清风楼本来就很近,二人不一会儿便到了。 有了林英带路,一路上自然畅行无阻,纪渊很快便在京兆府的大牢里见到了孙宁。 京兆府的大牢一向环境极差,幽暗潮湿,充满霉气,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而牢房里面更是脏乱无比,老鼠跳蚤满地爬。 林英单独给孙宁安排了一个牢房,而且是经过打扫一番,还算干净,看来林英对孙宁还是额外照顾了。 牢房里面的光线很暗,但是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孙宁蜷缩着身体,坐在牢房的一角。 一天过去了,孙宁原本白皙的脸庞,更加苍白了,被五皇子打得那一巴掌,还有点红肿,头发也稍显凌乱,双目无光,愁容满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纪渊看着这样的孙宁,不禁心中大为怜惜,虽然平时和她相处,她本来就话不多,但是双目灵动,无忧无虑,何时有这种惨状。 孙宁见进来的是纪渊,双目一亮,脸露欣喜,但马上看到纪渊身后的林英,一双眸子又黯淡下来。 纪渊见孙宁沉默不语,便笑道:“怎么,变成大美女之后,就装作不认识我了?” 孙宁嗔怪地看了一眼纪渊,仍旧不说话。 纪渊把食盒放下来,然后把里面的饭菜一件件取出来,边取边说道:“今日清风楼没有开张,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饭菜,而且我来得匆忙,也就随便拿了点,你就将就点吃吧,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孙家大小姐的口味。” 孙宁猛地抬头,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纪渊,一脸的委屈,显然她对这个称呼很介意。 纪渊却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缘故,被揭露身份之后,就一副高冷的样子,是不屑和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说话吗?嘿嘿也难怪,让你和我们这样的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真是难为你了。” 孙宁瞪着一双大眼睛,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但她依旧一言不发。 纪渊依旧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在你沉默的时候,现在外面已经闹翻天了,有人说你为了回孙家,享受那荣华富贵,才协助杀了三皇子。而那什么主和派,主战派,反正就都是朝廷里的大人物,他们都想着让你赶紧去死,这样好给吐谷浑一个交待。而你只要招供了,就会免受皮肉之苦,这也是他们请我来的原因。” 一旁的林英,不禁眉头微皱,一脸的不满。 孙宁凄惨一笑,她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一双美丽的眸子更加黯淡了。 纪渊却突然话锋一转道:“记得去年,刚认识你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两个上山采药,却在一个峭壁上发现了一株非常稀有的药草,那株药草非常珍贵,一株就能价值连城。我们回去之后,准备了绳索等东西,去了山上数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株药草采到。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去找吃的时候,你却遭到了一头小狼的袭击,不但受了伤,而且药草也被毁了。匆忙赶来的我,想要杀了那匹小狼,你却阻止了我。你发现那个小狼受了伤,推测可能是从猎户手里逃出来的,而且一定饿了好几天。你不但帮它包扎了伤口,还充当好人,把我找来的食物分给了它一份,害的我那天不但没有发财,还没有吃饱” 孙宁和林英都一脸好奇地盯着纪渊,只见纪渊面色柔和,就像大人给小孩子讲故事一样,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纪渊想要表达什么。 第四十八章:争分夺秒 纪渊莞尔一笑,接着说道:“所以,我就在想,一个连袭击了她,并毁了她昂贵药草的畜牲都舍不得杀的人,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去杀一个人吗?” 孙宁全身猛地一震,神色复杂,眼里既有感激又有欣喜,一层雾气也蒙了上来。 纪渊语气突然很坚诀地说道:“当然不可能,至少我认识的孙宁,不会是这种人,无论她是男是女,是酒楼的伙计,还是千金大小姐。但”说到这里,纪渊语气马上又变得温柔起来,他苦笑了一声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一向看人不准,连你是男是女都没有看出来,所以我今日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纪渊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不管什么主战主和,荣华富贵,家国大业,我也不是劝你认罪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孙宁,孙姑娘,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的话,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参与杀害三皇子?” 孙宁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用手捂着嘴,呜咽之中,不停地摇着头:“没有没有我没” 纪渊一脸欣慰地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好啦,你终于肯说话了。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吃软不吃硬,我这么煽情的话,肯定会让你开口的。” 孙宁马上醒悟过来,抹了一下眼泪,焦急道:“可是” 纪渊却突然打断她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沉默,肯定有苦衷,今天你没有告诉我任何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说着转身就出了牢房,但随即又把头伸了回来,嘻嘻笑道:“记得好好吃饭,别到时候我把案子查清楚了,你人却饿坏了,姑娘家就要对自己好点!”然后便消失在门口,林英看了孙宁一眼,马上追了出去。 只留下孙宁怔怔地呆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可是凶手可能是她啊!” 纪渊出了京兆府大牢之后,林英从后面赶了过来,并恼怒道:“纪渊,这就是你劝说的结果?” 纪渊停了下来,回头道:“林捕头,你刚才也听到了,孙宁说了,她没有参与杀害三皇子,她是无辜的。” “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她说得话你就信了?”林英无语道。 纪渊一脸嘲讽道:“林捕头,你肯定没有朋友吧?” 林英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纪渊缓缓来到林英面前,神色凝重道:“林捕头,你知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话就直说,别也想给我煽情!”林英仍旧脸色阴沉。 纪渊却一脸认真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肝胆相照,彼此信任,既然孙宁这么说了,我就相信她,所以,我现在就去找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 林英气急败坏道:“你现在根本来不及了!”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再帮我争取一两天的时间。”纪渊恳求道。 林英冷冷地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相信你林英的为人,你不是那种贪脏枉法之辈,你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平白冤枉一个好人。” “刚才说我没有朋友的好像就是你。”林英一脸幽怨。 纪渊哈哈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当然你这次帮了我,我们关系会更加铁。” 林英神情呆了呆,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深吸了口气,咬咬牙道:“我最多给你争取这一晚上时间。实话不瞒你,今日五皇子去找皇上了,但是皇上装病没有见他,这是皇上故意为之,目的就是给我们争取时间,但是明日五皇子一定还会去面圣,所以到了明天,孙宁要么认罪,由我大唐处置,要么就得交给吐谷浑处置。” 纪渊知道这已经是林英最大的让步了,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赶紧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孙宁是无辜的,当即就一溜烟小跑道:“那多谢了!”刚跑没多远,随即回头,狡黠道:“林英,我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看着纪渊远去的身影,林英叹了口气:“自作聪明,自以为很了解我吗?” 纪渊快速地回到了清风楼,也顾不上其他事情,直奔三皇子的房间而去。房间里的摆设依旧,但是三皇子的尸体早已被移走,只留下那四个猩红的血字:有人杀我。 纪渊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分析三皇子的案情。前面由于孙宁的误导,自然忽略了好多其他线索,现在既然孙宁表明,她并没有参与杀害三皇子,那么就可以考虑其他的可能了。 三皇子的房间在四楼,三楼和四楼的入口都有人把守,侍卫已经证实,当晚除了三皇子,只有明月楼的伙计上过四楼,但都在楼上没有耽搁多长时间,马上就离开了,孙宁是最后一个上了四楼了,而且是在亥时离开的,四皇子是子时才被杀,所以这些人基本都可以排除嫌疑,也就是说,有人在孙宁离开之后,才杀了四皇子,那么这个凶手一定是从外面进来的,可是他是怎么不通过楼梯进入房间的呢? 房间除了房门,唯一可能的入口就是这扇窗户了。 纪渊再次打开三皇子房间的那扇窗户,昨日他就看过,窗户外边并没有人攀爬的痕迹,除非有轻功高手,可以不留任何痕迹的进这四楼来,可是这世上没有人的轻功能这么好,能飞这么高。 纪渊又去找来了那八名侍卫,并要求他们把当晚遇到的一切不正常的事情都说出来。八个人面面相觑,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纪渊心中烦躁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卫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倒是有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异常。” “快说!”纪渊迫不及待道。 侍卫便轻声说道:“事发当晚,也就是到子时的时候,我听到了几声鸟叫。” 现在正值暮春时节,万物复苏,欣欣向荣,清风楼的后院又种满了花草树木,时有鸟儿光临此地,有几声鸟叫并不稀奇。 纪渊不禁问道:“有鸟叫不是很正常,你为什么认为是异常的事情?” 那个侍卫惶恐道:“因为因为那鸟叫得声音有点大,而且很怪异,似乎不是一般的鸟。” 第四十九章:作死的典范 纪渊心中一动,每天早上打开窗户,他也能听到明月楼后院欢快的鸟叫声,无非就是喜鹊、杜鹃、麻雀、燕子等小鸟,什么鸟的叫声会叫声怪异 他抬头透过窗户向远处眺望,不远处就是抚琴阁,此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抚琴阁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庄严而又肃穆。恰巧有一只麻雀停在抚琴阁的楼顶上,麻雀在楼顶跳了几下,似乎没有找到虫子,马上展翅飞了起来,随即落在了后院的一棵树上。 纪渊脑中“轰”地一声,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马上跑下楼去,然后直奔清风楼的后院。 纪渊几乎是一口气奔上了抚琴阁,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在抚琴阁里发现了零星的肉末,这明显是有人喂食留下的。 纪渊喃喃自语道:“竟然又是这个丫头!” 纪渊口中的丫头就是前段时间,在长安城闹的沸沸扬扬的青鹰大侠沫羽。 上一个案子之后,孔若在清风楼待了两天,便又不辞而别了,似乎离开了长安城,因为整个长安城不再有青鹰大侠的踪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直都还在清风楼逗留。 原先纪渊一直以为,孙宁之所以被抓之后,一直沉默不语,是因为她知道凶手是孙家的人,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这孙宁一定是维护孔若,才选择沉默的。 侍卫听到的鸟叫自然就是孔若的海东青,老鹰的叫声确实和一般的鸟叫不一样。于是,纪渊便可以推测出事发当晚的情形了。 事发当晚,孔若一定是在这抚琴阁喂食海东青,那个时候,三皇子正如林英原先所猜想的那样,意图对孙宁不轨,孙宁想要逃走,但是房门被三皇子反锁了,她情急之下,打开窗户想逃走,但是还是被三皇子给拉到了床上,但是窗户被打开,孔若自然看到了屋里的情景。 孔若知道从抚琴阁跑过去阻拦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她想到了直接飞过去。抚琴阁本身比清风楼高了很多,再加上她一个女孩子,身体轻盈,轻功又很好,于是借助自己的海东青,靠着海东青滑翔到清风楼,然后再跳进去三皇子的房间。海东青吃力抓住孔若滑翔的时候,自然发出叫声,所以被侍卫听到了。 孔若跳进三皇子的房间之后,自然轻而易举地制服三皇子,并让孙宁赶紧逃走。所以,孔若可以证明,孙宁并没有杀人。 一切似乎都想通了,但是,纪渊又马上犯难了,那三皇子会不会是孔若杀的? 这个孔若,一向嫉恶如仇,孙宁又是她的熟人,或许盛怒之下,殴打了一番三皇子之后,便将其杀了。杀了三皇子之后,她可以再借助海东青,轻松地从四楼逃走。 这也难怪孙宁不吐露半句,想来她也是不确定三皇子是不是孔若杀的,毕竟孔若救了她,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会出卖孔若。 纪渊不禁头疼起来,如果要证明孙宁是无辜的,就必须找到孔若,可是这孔若跑到哪里去了?万一她真的是杀人凶手,直接逃离长安城怎么办?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纪渊独自在抚琴阁焦急地等候,他希望孔若还会再来抚琴阁,这样就能见到她了。 可是一直等到亥时左右,仍旧没有半点孔若的影子,纪渊不禁更加焦急起来,孔若如果今晚不出现,那孙宁明日一早就得交给吐谷浑,看着五皇子和三皇子的感情,一定非常仇恨孙宁,那孙宁就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清风楼那边却一阵骚动,一个人大声喊着“纪渊!纪渊!”纪渊心中奇怪,奔到清风楼,迎面就碰到了一脸急切的铁无私。 纪渊还没问出了什么事,铁无私就急道:“快!快跟我去京兆府,出大事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纪渊心中咯噔一声。 “就是那个谁”铁无私喘着粗气,看来他跑来的时候很急,“就是那个孔若孔姑娘,在京兆府大牢里,和金吾卫打起来了。” “孔若!”纪渊心中又惊又喜,原本就是要找孔若,结果就马上出现了,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她怎么就和金吾卫打起来了?” 铁无私的气息依旧没有喘匀,看来他刚才确实跑得很急,他依旧喘着气道:“你不要这么多废话了,快点去吧,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她不但要劫狱,还劫持了魏国公,现在正和金吾卫对峙,并要求你去了才会放人,我们老大叫你快点过去,晚了事情就闹大了。” “劫狱?要劫谁?还有魏国公又是谁?”纪渊马上懵了。 “劫狱自然是劫走孙宁孙姑娘了,魏国公你都不知道是谁?你还是我大唐子民吗?魏国公可是我大唐的宰相房玄龄房大人啊。” 乖乖,纪渊心想哪里是去晚了事情会闹大,这已经闹大了。 纪渊自然不敢怠慢,和铁无私马上朝京兆府奔去。 一路上纪渊才搞清楚情况,林英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将孙宁交给大理寺,但却没想到,当晚魏国公房玄龄,陈国公侯君集,大理寺卿赵元思,以及吐谷浑的五皇子和七公主率领一众人马,突然造访,大理寺卿赵元思表示,是奉皇上之命,要深夜提审孙宁。林英无奈,只得带众人前往大牢,谁知正巧,却碰到了前来劫狱的孔若。 原本京兆府的守卫,自然是挡不住孔若的。可是当晚,林英怕主战派派人杀孙宁灭口,便加强的京兆府大牢的守卫,于是孔若便没能速战速决。饶是如此,孔若还是一路冲进大牢,眼看已经将孙宁救了出来,谁知却又碰到了带了一大批人马的林英等人。 当然如果孔若见势不妙,自己逃走或许没人能拦住她,可是她是铁了心要救孙宁,一番厮杀之后,眼看闻讯而来的金吾卫越来越多,于是孤注一掷,竟然劫持了魏国公房玄龄。 二人很快便奔到京兆府的大牢,此时大牢门口已经被一队官兵团团围住,那些官兵全副武装,铠甲鲜明,一个个引弓搭箭,严阵以待。 铁无私一看这架势,马上惊叫道:“乖乖,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连羽林军都出动了,这下真闹大了。” 纪渊心中一凛,羽林军可是皇城禁军,连他们都出动的话,那么这个事情可能连皇上都知道了。本来这孔若就有杀三皇子的嫌疑,再加上劫狱,挟持朝廷命官,还是当朝宰相,这简直就是作死典范,这个孔若还真是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第五十章:朕考虑考虑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长安城的皇宫里,婆娑的树影之下,一个身穿黄袍的英武男人,此时正独自酌饮。侍卫宫女们都站的远远的,他们都很熟悉主子的脾气,不难看出来,主子现在心情不太好。 这时,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人缓缓走来,为首那名女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但是却一脸和熙,让人见了如沐春风。 侍卫们刚想通报,却被那女子轻轻地“嘘”了一声,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那女子悄悄地走到英武男人的后面,伸出双手刚想蒙住对方的眼睛,却被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莲藕般的玉臂,随即顺势一拉,那女子“啊”地一声惊叫,便跌到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呵呵笑道:“珑儿,老是用这一招,一点都不新鲜了!” 女子慌忙挣扎开来,脸带调笑道:“陛下你贵为九五之尊,注意下你的形象好不好,别像个轻薄浪子。” 男子也脸带调笑道:“哦,那你这个皇后,难道就不该注意形象,都是几个孩子的母后了,还这么调皮。”女子故意板起脸来道:“陛下是嫌弃臣妾老了吗?” 男子更加开怀大笑起来:“嗯,有点,毕竟现在看起来不像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旁边的侍卫宫女们都会心地一笑,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能让皇上瞬间心情大好。 这两个打闹的男女正是当朝的皇帝李世民和皇后长孙皇后。长孙皇后闺名叫做长孙无垢,乳名叫做珑儿,从小和李世民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所以李世民已经习惯喊她的珑儿,即使登基之后,在私下里依旧这么喊。 长孙皇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给李世民斟满了酒,并轻声说道:“听说陛下生病了,臣妾就特意过来看看。” 李世民却狡黠地一笑道:“既然知道朕生病了,为何还给我倒酒,不怕雪上加霜?” 长孙皇后却不慌不忙道:“臣妾知道,陛下生的病不在身体上,而是生的心病,而且”说到这里,长孙皇后故意停顿了一下,也是一脸狡黠道:“而且和一个女子有关。” 李世民一脸嘉许道:“说来听听。” 长孙皇后便继续说道:“这女子就是老神医孙思邈的孙女孙宁。”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珑儿。”说着李世民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今日早朝,这群大臣又差点吵起来了,主和派主张交出孙宁,以平息吐谷浑人的怒火,而主战派自然是极力反对,当然他们并不是想保住孙宁的性命,而是要折吐谷浑人的面子而已,从而激怒他们。” 长孙皇后却一脸关心道:“那李靖老将军表态了吗?”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李靖和房玄龄这两个老狐狸都没有明确表态。” 长孙皇后笑嘻嘻道:“所以陛下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想交出孙宁,但是又怕激怒吐谷浑,对不对?”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道:“早朝的时候朕还是这个想法,可是现在却又大不相同了。今日吐谷浑的五皇子要求见朕,朕自然知道他想要孙宁,便假装生病,拖延一日,也好给京兆府他们多一天的时间查案。可是没有想到那吐谷浑欺人太甚,刚刚傍晚我就收到边关急报,伏允老儿竟然率十万大军,陈兵鄯州城下,这显然是给朕一个警告,如果不尽快给吐谷浑一个交待,恐怕只能兵戎相见了。”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口中的伏允老儿就是现在吐谷浑的可汗,不禁心中也是一惊道:“这伏允这么看重这个三皇子吗?” 李世民却意味深长道:“今日我还收到密报,这伏允老儿前日宫中遇刺,大皇子为了保护他,不幸遇刺身亡了。” 吐谷浑的大皇子其实就是吐谷浑国的太子,如今却和三皇子在同一天遇刺身亡,吐谷浑国王伏允连失两名爱子,不暴走才怪。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所以目前的形式,只交出孙宁已经无济于事了,伏允不会这么轻易满意的,必须交出一个更有分量的人物。” 长孙皇后心中一惊:“陆家?” 李世民却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孙宁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她却不说,所以我就让房玄龄去审她,她和房玄龄还算亲近,或许会吐露一些内情。” 长孙皇后心里明白,一切都取决于孙宁,孙宁如果招供,她指向哪家,到时候李世民估计就会用哪家来顶罪 长孙皇后不无担心道:“就算孙宁招供了,那她怎么办?” 李世民面色如水道:“这也取决于她自己,希望她不要犯蠢。” 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孙宁足够聪明,那么就应该把事情都推到其他人身上,自己只是知情不报,完全没有参与谋杀三皇子这件事情里面,那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如果那个丫头就犯蠢了呢?” 李世民沉默不语,半晌才道:“算是朕欠孙家的,你知道不是朕不想打仗,而是联现在不想打仗,我大唐要打得仗,是不打则已,要打就要一锤定音。” 李世民的意思,长孙皇后自然明白,如果孙宁拒不交代,或者没有把自己摘干净,那么只能交给吐谷浑发落。 长孙皇后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本来我还想给陛下你收入后宫呢。” 李世民白了长孙皇后一眼:“这个主意不错,朕考虑考虑!” 谁知这时,一个太监慌张地跑了过来,并急道:“启奏陛下,有急报!” 京兆府大牢,纪渊和铁无私小心翼翼地穿过层层守卫的羽林军,终于在大牢深处见到了还在对峙的众人。 对峙的双方分成两边,一边自然是林英他们,孙宁也在其中,被两名金吾卫用刀架在脖子上,而另一边,却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手中的长剑出鞘,架在一个老人脖子上。老人面容清癯,一缕长髯,神态却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挟持的惊慌,纪渊知道这个老人应该就是当朝宰相房玄龄。 那少女蒙着面,看不清面容,但是那身衣服纪渊却认识,正是孔若在上次破案之后穿给自己看的,不过纪渊还是不放心地问铁无私道:“老铁,这姑娘蒙着面,你们怎么确认就是孔姑娘?” 第五十一章:确认过眼神 铁无私没好气道:“她手里那把剑,你难道不认识?还有等一会儿她开口说话,你就自然明白了。” 铁无私话刚落,红衣姑娘自然已经发现了他们,马上喝道:“坏家伙,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害的本女侠等你这么久!” 纪渊一听这声音,再加上这称呼,嗯,确认过这眼神,是孔若无疑了。 心中不禁暗自吐槽,你这还蒙哪门子面啊,衣服不换就算了,声音也不伪装一下,还有也不换一把长剑,果然对于伪装打扮,这姑娘是一如既往的不走心。 孔若一出声,所有人都看向了纪渊和铁无私。 原本这些人就很好奇,这孔若大费周折的劫持了房玄龄,却不借机逃走,反而要见一个人,这个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林英在此期间,虽然稍微介绍了一番,但是众人听说这个人只是酒楼的伙计,于是就更加好奇了。 现在纪渊一出现,便都上下打量起来。 林英一伙人中,五皇子和七公主纪渊自然认得,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纪渊也认得,就是现任兵部尚书侯君集,和侯君集并排而立的还有一个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纪渊虽然不认识,但是可以猜到应该就是大理寺卿赵元思。 赵元思率先说道:“你就是纪渊?”语气轻蔑,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纪渊不卑不亢道:“正是在下!” 赵元思冷哼了一声道:“你可知道让你” “大胡子,你不要废话,让我来说。”赵元思还没有说完,就被孔若打断了。 赵元思顿时一脸尴尬,却又不能发作。 纪渊忍俊不禁,马上问道:“姑娘叫我来所谓何事?” 孔若焦急道:“坏家伙,让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孙姐姐没有杀三皇子。” 纪渊心中一凛,孔若这么一说,难道是自己要自首? 赵元思却嘿嘿冷笑道:“你说没杀就没杀,简直儿戏!” 纪渊马上说道:“曹大人,这倒有可能,因为当晚这姑娘也在案发现场。”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孔若惊奇道。 纪渊当即将自己先前的推断都说了出来,当然最后他故意说孔若救了孙宁之后,便马上离开,并没有对付三皇子。 谁知这时,孔若却打断他道:“你前面都猜对了,不过这里就不对了。孙姐姐走了之后,我可没有马上就离开。”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难道这三皇子真的是孔若杀的? 只听孔若接着说道:“这三皇子这么可恶,孙姐姐好心给他治腿,他却想非礼孙姐姐,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纪渊越听心越往下沉。 “孙姐姐走了之后,我就把他痛扁了一顿,打到他跪地求饶,我才离开的。”孔若得意地说道。 纪渊听到这里,心中一喜,不禁长舒一口气,看来三皇子不是沐羽所杀。 “胡说八道!”吐谷浑的五皇子勃然大怒道,“我三哥怎么可能会向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求饶?” “一派胡言”赵元思也冷哼一声,“难道说三皇子不是你杀的?” “当然,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别以为蒙着面,我就认不出来你了,你不就是最近在长安城闹得很凶的,所谓的什么青鹰大侠孔若吗?”看来赵元思已经猜出来孔若的身份了。 “呸,你才是青鹰大侠,我是青羽侠!”孔若争辩道。 “我管你什么侠,反正谁不知道你嫉恶如仇,那三皇子非礼孙宁,你难道不杀他?” 孔若却理直气壮道:“那三皇子虽然非礼孙姐姐,但是却没有得逞,是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大胡子,你好歹还是大理寺卿,难道这点律法都不知道?” “”赵元思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唯有房玄龄却“噗”地笑了出来。 旁边的侯君集开口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 纪渊乘机说道:“就算这孔姑娘还有嫌疑,但是现在总可以证明孙姑娘是清白的吧,毕竟孙姑娘离开的时候,孔姑娘还在三皇子房间里,而那个时候三皇子还活着。” 纪渊是打算先救一个是一个。 赵元思这时却缓过神来,随即冷笑道:“当然不能排除嫌疑。这个案子我了解过,三皇子死的时候是被人一剑穿心,而那把凶器却是他的佩剑,上面还抹了剧毒。谁都知道,你青鹰大侠武功高强” “是青羽侠!”孔若仍不忘记纠正道。 “好,你青羽侠武功高强,你的佩剑更是不轻易出鞘,你刚才也说了,三皇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要杀他,不会用自己的佩剑,便用了三皇子自己的,而且你杀三皇子轻而易举,可是为何还要在剑上抹毒?” 纪渊心中一惊,这个赵元思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看来身为大理寺卿,不是浪得虚名的。 赵元思继续分析道:“所以,你和孙宁是合伙杀了三皇子。三皇子剑上的毒是孙宁提供的,你们这样做,就是给孙宁制造不在场证据,三皇子原先已经中了孙宁的毒,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你们之所以在剑上抹毒,无非就是掩人耳目,让人以为三皇子是中了剑上的毒。然后孙宁先走,你在房间等到子时,便用抹了毒的佩剑杀了三皇子。” 赵元思的推断竟然和林英的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孙宁的帮手变成了孔若,而非孙家人。 孔若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大胡子看起来就是个土匪像,简直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杀三皇子。” 纪渊连忙上前两步,然后一揖道:“各位大人,目前这个案子虽然孔孙二位姑娘嫌疑最大,但是尚有许多细节还不太清楚,不如再给在下一点时间,在下定然找出真凶。” 赵元思却一脸轻蔑道:“真凶已经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查的。再说了,查案自然有我大理寺和京兆府,你一个酒楼伙计,仗着一点小聪明,误打误撞地破了几个小案,就狂妄自大,简直可笑!” 第五十二章:哇!你是宰相 孔若却更加怒道:“不行,这个案子我一定要让纪渊参与,要不然我不会放人的。” 侯君集冷冷地说道:“姑且管你有没有杀人,你挟持朝廷命官,已是死罪,现在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地威胁我们。” “那”一直被孔若挟持的房玄龄突然开口道,“好像皇上昨日已经下了圣旨,这个案子由京兆府全力查办,我们今日来也只是参与审讯,所以这个案子是否继续调查下去,由谁调查,应该由林捕头做主吧。” 房玄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林英。 林英面色凝重,脸色变幻不定。 侯君集意味深长地说道:“英儿,你可要想好了,你可是代表你爹的立场。” 赵元思冷哼道:“看来林捕头是打算拉老将军下水了。” 林英悚然一惊,咬了咬牙道:“一切正如赵大人所推测,真凶就是孔孙二位姑娘,本案无需再继续调查下去。” “你”纪渊大为失望,他没有想到林英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 孔若也惊怒道:“林捕头,原先我还一直以为你算个好官,没有想到你和这些狗官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一旁的房玄龄却笑道:“小姑娘,本官我不算吧!”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是和他们一伙的!”孔若丝毫不客气道。 侯君集这时却冷哼一声道:“你这个丫头片子,这一段时间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公然劫狱,还挟持朝廷命官,又杀害吐谷浑的皇子,简直罪大恶极,今日你休想从这里逃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马上放了房大人,那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一挥手,怒喝道:“弓箭手准备!” 侯君集话一落,外面的羽林军顿时涌进来几十人,然后个个张弓搭箭,将准头对准了孔若。 房玄龄却恼怒道:“侯君集,你这个老家伙是什么意思,不要忘了我还是人质!” 侯君集却面不改色道:“房大人,这丫头罪大恶极,又是杀害吐谷浑王子的凶手,事关重大,今日绝不能放走,你放心,你就当为国捐躯了,到时候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侯老儿,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房玄龄气急败坏道,随即又连忙对孔若说道:“丫头,你还是赶紧放了我吧,要不然这姓侯的发起疯来,我们两个都会被射成筛子的。” 孔若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自信道:“你别小看人,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房玄龄欲哭无泪道:“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吧!” 孔若却朝侯君集喝道:“今日你们若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绝不会放人的。” 侯君集怒吼道:“好,放箭!” “等一下!我我可是当朝宰相,我看谁敢伤我!”房玄龄突然怒喝道,一改前面无所谓的样子。 羽林军瞬间被镇住,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敢擅自行动。 孔若却低声惊呼道:“啊,你是当朝宰相房玄龄房大人?” 房玄龄无语道:“姑娘,你劫持了我半天,现在才知道你劫持的是谁啊。” 孔若马上就要撤掉手中的剑,并轻声道:“我还是放你走吧,我听说你是个好官。” “别动!”房玄龄却低声道,“你现在还不能放了我。” 孔若惊讶万分,还有人主动要被劫持的。 房玄龄却朝孔若丢了个眼色道:“听我的!我是在帮你。” 房玄龄见孔若没有轻举妄动,同时也镇住所有人,才松了口气,然后说道:“这个案子归根结底是调查三皇子遇刺身亡,现在林捕头表明已经查出凶手,可以结案了,不知道吐谷浑这边,你们可满意?”说着看向五皇子和七公主。 不怠二人回答,房玄龄又笑呵呵道:“当然,如果你们这边也是着急着要结案,随便找个凶手,并不是真心想找杀害三皇子的真凶,那么我觉得这个结果可以接受了。” 五皇子大怒道:“房玄龄,你什么意思?” 一直沉默的七公主却终于开口道:“我吐谷浑虽然是边陲小国,但是却也是礼仪之邦,知道兄弟姊妹情深,如今我三哥遇刺身亡,我们岂有不为他讨回公道之理,既然现在案子还有诸多不明之处,那自然要追查到底,也好让三哥瞑目,更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见七公主这么说了,五皇子也冷哼一声道:“没错,本王给出的时间是三天,如今已经过去两天,那本皇子就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侯君集却突然说道:“林捕头认为已经找到真凶,看来再查下去也,也是勉为其难。”接着话锋一转,看向纪渊道,“既然你自告奋勇,那就让你继续查吧,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纪渊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侯君集竟然指定要自己查,连忙一揖道:“多谢侯大人成全,纪渊定不负所望。” 侯君集却丝毫不买账,反而冷哼一声道:“但是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记得你是清风楼的人,而孙宁也是清风楼的人,所以明日查案的结果如果凶手还是孙宁,那么你们清风楼都得跟着陪葬,当然,如果明日你没有查出任何结果,办事不力,耽误了吐谷浑各位的时间,也是罪大恶极,清风楼也得跟着陪葬。” 纪渊顿时想骂娘,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怎么感觉明日无论什么结果,都是死路一条,心中不禁踌躇起来,但是他一抬头看到侯君集五皇子等人一脸鄙视的神情,又想起孙宁那无助的眼神,顿时豪气顿生,铿锵有力道:“好!” 房玄龄哈哈大笑,然后对孔若说道:“姑娘,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总可以放了我吧。” 孔若马上撤剑,并对房玄龄一拜道:“房大人得罪了,你果然和他们不一样,是个好官。” 侯君集却突然喝道:“放箭,射杀这个丫头!” “慢着!”房玄龄突然喝止道。 今日的羽林军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摊上了这个破差事,一边是当朝的兵部尚书,一边是当朝的宰相,都惹不起,一个个都露出左右为难的表情。 侯君集冷哼了一声道:“房大人,这个臭丫头刚才可是差点杀了你,你还要维护她?” “呸!刚才差点杀掉我的明明是你这个老家伙。”房玄龄气冲冲道。 “我现在帮你出气,你却还不领情?”侯君集面不改色道。 “你这个候老儿,能有这么好心,被这个姑娘挟持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瞎操什么心?”房玄龄没好气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丫头?” 房玄龄想了想,随即说道:“暂时和孙宁一起收押,等明日的结果,如果她们是清白的,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二人真是凶手,我也不需要追究了。”房玄龄的意思显然如果孔若和孙宁真是凶手,那肯定是死罪,他自然不需要追究了。 第五十三章:一箭三雕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孔若和孙宁又被关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京兆府大牢外,青石板铺成的石阶上,房玄龄和侯君集并肩而行,侯君集不动声色道:“房玄龄,你刚才为何要帮那个丫头,莫非你想继续调查三皇子被杀一案?” 房玄龄斜睨这候君集,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我乐意,我喜欢。” “哦”侯君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你喜欢那个丫头,这个事情我回头得跟尊夫人好好聊聊!” 房玄龄的夫人是有名的河东狮吼,当年李世民曾经赏给房玄龄两个美女,房玄龄却因为惧怕夫人不敢接受,李世民知道后便给房夫人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这两个美女,要么喝下一壶毒酒,结果房夫人二话没说就喝下了毒酒,但那只是李世民开的一个玩笑,那根本不是毒酒,而是醋,醋坛子的典故也源自于此。 “哇,你这个侯老儿这么恶毒,你要是告诉我夫人,我就告诉皇上你儿子背着昭阳公主干得那些事。”侯耀文背着昭阳公主养小三,还经常去逛青楼,看来房玄龄也都知道。 侯君集冷哼了一声:“算你狠!”显然这是他的软肋。 房玄龄随即一脸深意道:“今日我也觉得奇怪,侯老儿,你身为主战派,应该最不希望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案的,但是你今天一开始的表现却很不正常。” 侯君集不动声色道:“老狐狸,你想多了,最后我不是还是让那个清风楼的伙计继续调查了吗” 房玄龄却嘿嘿笑道:“候老儿,你的为人我还是很了解的,无利不起早,一开始我没有想明白,后来你要放箭杀孔若姑娘的时候,我就恍然大悟了。” “哦,说说看!” 房玄龄笑容顿敛,然后说道:“孙家虽然投靠了你,但是孙家那些人基本都是饭桶,最有前途的只有孙安和孙宁兄妹,但是现在孙安下落不明,只有孙宁可堪大任,可是我猜你侯君集去招揽过孙宁,但是孙宁那个丫头我了解,她一定拒绝了你,所以,你侯君集便起了杀心。” 侯君集嘿嘿冷笑道:“当初孙家投靠我的时候,孙宁就极力反对,后来孙家把她逐出家门,我又派人去招揽她,她依旧不领情,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丫头。” 房玄龄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继续说道:“所以,以你小肚鸡肠的性子,你希望这个案子就此了结,凶手定为孙宁,其实就是想借刀杀人而已。” 侯君集却阴测测地说道:“不愿为我所用,将来就可能被我的敌人所用,不愿做我的朋友,将来就可能是我的敌人,不如早点处置为好。”显然,侯君集默认了房玄龄的说法。 房玄龄却吹胡子瞪眼道:“所以,你今天打算连我也处置了,是不是?” 侯君集顿时赔笑道:“哪里的话,房大人可是当朝宰相,我哪里敢!” 房玄龄也嘿嘿笑道:“你这句话我还真相信了,你今日根本不想杀我,因为你想杀的是劫持我的孔若孔姑娘。” 侯君集脸色一变,随即镇定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房玄龄得意地笑道:“能让你侯君集想杀之后快的,一定是你看重的人。今日你两次要放箭,第一次我原本以为你是想乘机杀了我,但是后来一想,那羽林军就是敢放箭,也不敢射我啊。而且孔姑娘放了我之后,你还想让羽林军放箭,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你想杀的是那个小姑娘。” 侯君集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个老狐狸又多心了。” 房玄龄一脸嘲笑道:“别死撑了,其实你要杀孔姑娘的原因,和要杀孙宁的原因一样,对不对?” 侯君集见自己的心事被看穿,也不否认,只是冷哼了一声。 房玄龄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刚才在京兆府大牢里,孔若姑娘能从你、林英等人手中,毫不费力地劫持了我,而你带在身边的那些高手却来不及阻拦,我就知道孔若姑娘的武功比你身边的那些饭桶厉害了很多,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凭你侯君集的性子,想必一定也派人招揽过吧。” 侯君集依旧不语,但是脸色阴沉的可拍。 房玄龄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畅怀大笑道:“不过以这个孔若姑娘的脾气,你派过去的那些饭桶不但没有招揽成功,恐怕还被痛打了一顿,哈哈” 侯君集眯着双眼,恶狠狠道:“刚才真应该让羽林军把你这个老狐狸给射死。” 房玄龄笑得更加得意:“想不到你侯老儿,竟然连续在两个小丫头身上栽跟头,还真是大快人心。” 侯君集这时却说道:“那老狐狸,你倒是猜猜看,我最后为何还是同意继续调查此案,如果我坚持赵大人的推断,了结此案,不是就能一举除掉这两个丫头了吗?” 房玄龄笑容顿敛,马上严肃地说道:“是你侯君集太贪心,因为你不满足一箭双雕,更想一箭三雕。” “那谁是第三只雕?” “当然就是那个清风楼的伙计纪渊!” 房玄龄嘿嘿笑道:“这纪渊上天帮林英破了一个案子,伤了你儿子的颜面,你就记恨在心,你之所以同意案子继续调查下去,是因为你看不起那个清风楼的伙计纪渊,你认为再给他一天时间,肯定也是毫无所获,到时候吐谷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迁怒于他,他也必死无疑,对不对?” 侯君集哈哈大笑道:“房玄龄你果然是个老狐狸,我倒是好奇,你既然早已看穿一切,却也为何同意继续调查下去?” 房玄龄也哈哈大笑起来:“我之所以同意,是因为我和你的眼光恰恰相反,我非常看好那个纪渊,我相信明日之后,他一定会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侯君集一脸不屑道:“这个案子大理寺和京兆府都调查不出来,一个酒楼的伙计有什么能耐?房大人,估计你这次得看走眼了。” 房玄龄却摇了摇头道:“不信我们就打个赌,明天看看谁赢?” 侯君集却不屑道:“不打不打,我一向不相信运气,我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无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信我们明天走着瞧!”房玄龄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长安城的皇宫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耐心地听完了探子的汇报,李世民却一脸笑意道:“有趣,当真有趣!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长孙皇后却也笑意盈盈道:“陛下是指什么有趣,是那个女侠孔若有趣,还是那个伙计纪渊有趣?” 李世民爱怜地看着长孙皇后道:“都有趣!”随即眺望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道:“纪渊!纪渊!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第五十四章:你是单纯的蠢 “你们两个丫头,一个傻一个蠢!”京兆府的大牢里,纪渊正在训斥孙宁和孔若。 孙宁低着头,沉默不语,孔若却一脸的不服气道:“我们哪里傻了,哪里蠢了?” 纪渊哭笑不得道:“傻的是露宁,你就是单纯的蠢。” 孔若柳眉倒竖道:“你不要以为你在帮我们查案,我就不敢揍你了。” 纪渊却丝毫不惧道:“怎么,说了你还不服气。首先就是孙宁,你何苦为了这个丫头装哑巴,这完全在误导我们查案,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如果孔若这个丫头不出现,你是不是就打算代她去死了,你这是不是傻?” 孔若却气鼓鼓地道:“我不会不出现的!” 纪渊随即转头开始训斥孔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既然知道孙宁是为了你才不愿意争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来这里劫狱,你打算劫狱之后怎么办?原本人家只是怀疑你们,现在你这一劫狱,等于就是告诉别人,你们就是凶手,而且现在闹这么大,搞得人人皆知,你打算怎么收场?你这不是蠢是什么?” 孔若怒气冲冲道:“大不了我再将孙姐姐救出去,然后我一个人认罪,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绝不连累孙姐姐,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 纪渊却一脸轻蔑地看着孔若:“什么事情都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你知道这次三皇子遇害,如果不能给吐谷浑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西北边境,就会狼烟再起,大唐和吐谷浑又会兵戎相见。自古战争没有赢家,双方的百姓都会生灵涂炭,死伤惨重。你见过战争带来的伤痛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远的不说,陈梅和赵长青那种悲剧,还会再度上演?这责任你这个丫头能担待得起?”纪渊越说越激动。 纪渊一席话说完,孔若却没有再反驳,反而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怯怯地问道:“这么严重的吗?” 纪渊心中暗自好笑,原来这个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刚才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是基本都是大实话。原本自己就是要吓唬她,所以纪渊仍旧板着脸道:“你以为呢,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孔若叹了口气,颓废地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巴巴道:“那现在怎么办?” 纪渊不无得意道:“不是还有我!” 谁知孔若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 纪渊无语道:“喂,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个丫头不相信我,干嘛还把我给招过来。” 孔若却一脸无奈道:“我知道你这个坏家伙有点本事,可是你只有一天时间,这时间也太短了吧,你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真凶?” 纪渊心中也没有底,毕竟查案子这个事情,多多少少还是要靠一些运气的,但是他可不想让孙宁和孔若担心,便故意一脸自信到:“有你们的帮助,一天时间足够了!” 孔若果然被纪渊的自信感染到了,马上又跃跃欲试道:“哦,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纪渊却没好气道:“我说的是需要露宁的帮忙,至于你,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给我惹事就算是帮大忙了。” 孔若顿时小嘴一蹶,撇了撇嘴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孙宁莞尔一笑,终于开口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纪渊马上说道:“你们两个也算是当事人,都跟我详细说说,事发当晚的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于是孙宁和孔若便分别详细讲述了当晚的事情,一切竟然和林英先前的推断几乎一样。三皇子在太乙山脚下,就发现了孙宁女儿家的身份,而且凭直觉他就觉得孙宁一定是个美女。事发当晚,他故意让孙宁前来给他治伤,孙宁毫无防备,结果一进门,三皇子便将房门反锁,就要非礼孙宁。孙宁见打不开门,便冲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想要跳窗,谁知还是被三皇子从身后抱住,并拉到了床上,孙宁确实是在挣扎中,想要拿银针去刺三皇子,但是那些银针根本是没有毒的。 当然窗户一打开之后,房间里面发生的一切就都被孔若看见了,孔若便利用她的海东青,飞进了三皇子的房间,救了孙宁。孙宁走后,孔若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又将三皇子胖揍了一顿,才悄然离开,深藏功与名。 听完二人的讲述,纪渊似乎一无所获,不禁低头苦苦思索起来。 见纪渊半响没有说话,孔若不禁焦急道:“喂,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发愣了,赶紧去查案啊。” 孙宁却悄悄地拉了一下孔若,然后轻声道:“嘘!孔若,别打扰他,他一般这样都是在想事情。” 孔若呆了呆,悄悄地仔细打量了一下纪渊,一脸狐疑道:“你确定他这个样子不是故意装深沉?” 孙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应该不是吧!” 孔若却一脸担忧道:“孙姐姐,你觉得这个家伙能不能查出真凶?” 孙宁自信地点了点头道:“他一定能,现在能帮我们的只有他了。” 孔若依旧半信半疑道:“孙姐姐,你是不是对这家伙太盲目自信了,你看我们光顾着想着自己这边,有没有想过凶手那边,人家肯定也会得到消息啊,杀了人还会等着你来抓,说不定早逃之天天了,或者躲个一天”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纪渊眼前却灵光一闪,马上迫切地问道。 孔若没好气道:“我说人家凶手也不会这么蠢,等着你上门来抓。” “不不不,不是这句!”纪渊突然想起来了,一脸惊喜道,“对啊,我们光顾着想着自己这边,忘记想另一边了。”说着突然轻轻地拍了拍孔若的头顶,欣喜地笑道:“刚才我说错了,你这个丫头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说不定这次你就帮了我的大忙。”说着便一溜烟地快步离开大牢。 孔若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刚才帮他忙了吗?这个家伙怎么莫名其妙?” 一旁的孙宁会心一笑道:“孔若,也许你真是纪渊的福星。” 第五十五章:吃瓜群众 纪渊刚出京兆府,迎面就看到了林英和铁无私二人,他们二人好像已经等候多时。 纪渊装作没有看见,快步从二人身边走过去。 铁无私喝道:“纪渊,你给我站住!” 纪渊停下,一脸嘲讽道:“怎么,林捕头自己不愿意查下去,难道还想不让我也接着查下去吗?” 铁无私恼怒道:“你这个家伙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们是来帮你查案的。” 纪渊颇感意外,不禁抬头看向林英,林英俊美的脸庞在黑夜中,忽暗忽明,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苦楚。 他不清楚林英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本他以为林英一定会支持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谁知道关键时刻他却倒戈了,今日要不是有房玄龄,搞不好这个案子就完结了。 半晌,林英却冷冷地开口道:“你再这样瞪下去,可就要天亮了!” 纪渊马上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既然林捕头肯赏脸继续调查下去,那真是求之不得。” 林英也不理会他话中的讽刺,率先向前走去:“那赶紧走吧!” 纪渊刚要跟上,铁无私却一把拉住他,并气急败坏道:“姓纪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好心帮你查案,你这样子怎么好像我们特么欠你钱一样?” 纪渊冷笑道:“是你们自愿的,可不是我求你们的。”说着就要挣脱铁无私。 铁无私却急忙说道:“纪渊,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个案子一开始不给大理寺,却反而交给了我们京兆府?” 纪渊微微一愣,前日见到林英他就有这个疑问,当时碍于吐谷浑的人在场,也没有细问,现在听铁无私主动提出来,便略感好奇道:“为什么?” 铁无私长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我们老大他们家的立场。你应该也知道这朝廷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其实还有一个中立派,而我们老大他们家就是中立派。” 纪渊瞬间醒悟过来,林英跟他说过,那个大理寺卿赵元思是主和派,所以这个案子自然不能交给大理寺,那理所应当地交给了中立派的林家林英手里。 铁无私继续说道:“今晚早些时候大理寺来要人,我们老大就拒绝了,这其实已经得罪了主和派,如果刚才老大再反对大理寺卿,那就彻底得罪了主和派,那么老大家就不再中立,站到了主战派这边,你现在知道老大的难处了吧。” 纪渊心中一动,原来今天下午林英那轻描淡写的一句,最多留孙宁一晚,真的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孑然一身,做事可以不计后果,而林英还要代表他背后的整个家族,一步不慎,可能就会连累整个家族被灭族,所以他考虑事情的时候,才会有诸多掣肘。 纪渊当即语气缓和道:“看来我还真是错怪了你们老大了。” 铁无私咧嘴笑道“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说着就要追上林英,纪渊却一把拉住了铁无私,然后一脸狐疑道:“不对呀,老铁,我看开窍的是你吧,最近我发现你对你这个新老大,照顾有加,以前杨捕头在的时候,你可是诸多抱怨,而且能偷懒就偷懒,像现在半夜还跟着查案的,简直稀奇啊。” 铁无私慌忙解释道:“去去去,我这不是在拍马屁嘛,谁让新老大身份了得呢!” “咦,对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这老大林英到底什么来头?” 纪渊愈发好奇林英的身份来,毕竟侯君集,长孙无忌这些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而林英的家族竟然还能在朝堂上保持中立,可见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铁无私微微踌躇片刻,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的林英喝道:“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还查不查案子了。” 铁无私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并回头对纪渊得意道:“我可不敢说,有本事你自己问老大去!” 一行三人很快便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此时已经接近子时,路上基本没有行人了,所以显得分外安静。 一阵沉默之后,林英终于开口道:“纪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调查?” 纪渊马上说道:“我想要去一趟枢密院。” 枢密院是享管朝廷各种机密文件的地方,一般人自然是进不去的。 林英知道纪渊此举必有深意,当下也不细问,只皱了皱眉头然后道:“这个我帮你想办法,但是要等到天亮以后了。” 纪渊知道林英可能还要去找关系,这个事情急不得,便欣然答应,然后说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吧。” 三人很快便回到清风楼,谁知一进入楼内,纪渊马上就体会到了林英那种痛苦,因为纪渊被花月容给拦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歇斯里底的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还知道回来,姐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想着你能考个功名,出人头地,可是你倒好,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天天跑出去查狗屁案子,结果现在不但把你自己搭进去,还把我们清风楼也搭进去了。” “那一声好你倒是叫的很响亮,你答应五皇子的时候倒是很帅嘛,现在怎么这么怂了?” “当初你把那个孙宁留下,我就觉得是个祸害,现在果然成真了。” “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早知道人家小姑娘的身份了,垂涎她的美色才留下她的?” “你小子泡妞倒是不惜血本啊,为了英雄救美,把我们整个清风楼都搭进去了!” 纪渊嘟囔道:“前天明明你还夸孙宁做事漂亮” “好呀,你还不服气,我夸她还不是给你面子?我怎么知道她是个狐狸精,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纪渊知道自己越辩驳,花月容就会骂得越起劲,所以赶忙服软,不停的赔笑,什么女人生气容易老,女人熬夜容易老,女人发火容易老等等,终于好说好歹才把花月容哄走。 林英和铁无私目睹全过程,二人一开始是目瞪口呆,后来铁无私直接从柜台抓了一把瓜子,于是两个人便坐在旁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欣赏这一幕批斗大会,还不时点评几句。 送走花月容后,纪渊看着一旁的两个吃瓜群众,眼一瞪道:“你们两个就在旁边这样看着?” 铁无私哈哈笑道:“这你就冤枉人了,我们不是还吃着瓜子嘛!” “要不要再给你们一人倒杯茶?” “嗯,你别说,还真有点口渴。”铁无私厚着脸皮道,“给我泡一壶龙井就好了。” 没想到纪渊竟然还真给他们二人分别倒了一杯茶,铁无私自然毫不客气,举杯就饮。 “噗”铁无私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怒吼道:“你大爷纪渊,你是想烫死老子吗?” “没错,老子就是要烫死你!”纪渊奸计得逞地笑了起来,然后径直向楼上走去。 铁无私吐了吐几乎被烫麻木的舌头:“这对姐弟俩真可怕!” 林英却把端起的茶水放下,转身上楼并冷声道:“是你蠢好不好,热茶凉茶都分不清。” 铁无私低声嘀咕道:“明明你自己也端起来了,要不是我,现在吐舌头的恐怕就是你了。” 第五十六章:梁上君子 吐谷浑一行人终于还是给了朝廷的面子,搬进了朝廷准备的驿馆,但是清风楼依旧没有开张,所以今晚的清风楼显得更加冷清。 纪渊一行三人来到四楼的案发现场,此时已经子时,外面的打更声刚刚响过。 房间里的摆设依旧,这几天都没有人动过。三皇子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房间里只剩下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那四个猩红的血字:有人杀我。 纪渊再次查看了一下房间的门窗,房门他可以确定确实是从里面反锁的,自己当时试图推门没有推开,那么凶手只有可能是从窗户进出,莫非凶手也是像孔若那样,借助了其他工具? “我明白了!”一旁的铁无私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看着纪渊和林英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铁无私自豪道:“我明白这四个血字的意思了。”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继续察看起房间来,没再理会铁无私。 铁无私恼怒道:“喂,你们二位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纪渊和林英异口同声道。 “喂,你们还能不能好好查案了。”铁无私一脸委屈。 纪渊想想听听也无妨,便说道:“那老铁你说说看吧。” 铁无私马上说道:“其实我们都误会这四个字的意思了,三皇子写这四个字,并不是要告诉我们,有人要杀他,而是杀他的人叫有人。” 看着纪渊和林英惊异的眼神,铁无私更加洋洋得意道:“很明显,杀了三皇子的这个人名字就叫做有人。 纪渊无力吐槽道:“你见谁的名字起的这么有个性了?” 铁无私却争辩道:“那可不一定,吐谷浑这群番邦胡人起名字向来稀奇古怪的,咦我这次是真明白了。” “真明白什么了?” 铁无私更加兴奋道:“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三皇子是胡人,也许那个杀他的人是个汉人,只是名字发音是有人,比如游仁,而三皇子并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所以仓惶之中写了有人这两个错别字。” “”铁无私这么一解释,还真引起了纪渊和林英的兴趣。 纪渊手扶着下巴喃喃说道:“老铁你这个推断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铁无私更加洋洋得意道:“所以只要找到名字里发音带有人的,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林英说道:“好,那这个线索就交给你来查。” 铁无私惊喜道:“好嘞!”说着铁无私便蹲下身来,凑近那四个血字,打算再次确认一番。谁知这时,“嗡嗡”之声想起,一只苍蝇从血迹上面飞了起來。 铁无私扇了两下才赶走那只苍蝇,然后没好气道:“纪渊,你们这清风楼的卫生不行啊,这才什么时候就有苍蝇了。”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天气还没有炎热起来,按理说是没有苍蝇的。而清风楼里的卫生一向要求很苛刻的,就是三伏天都很少会有苍蝇的,这客房怎么会出现苍蝇? 纪渊不禁奇怪起来,莫非是这血迹吸引来的。 抬头赶苍蝇的铁无私却惊叫道:“你们看,这上面更多啊!”说着手指着房粱。 纪渊和林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房梁上面的挤满了一堆苍蝇。 原先纪渊还想苍蝇是被血迹引来的,莫非房梁上也有血迹? 纪渊马上对铁无私喊道:“快,老铁,和我下楼搬梯子去,我们上房梁上看看。”说着二人就朝楼下奔去。谁知这时,林英一个纵身,一脚踏在墙上,借助这一踏之力,随即向上跃起,轻松地落在了梁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渊二人:“需要那么麻烦吗?” 纪渊和铁无私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悻悻地返回,纪渊不禁感叹道:“有武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林英在房粱上察看了一番,然后拔出佩刀,从房粱上削下一个木片,便跳了下来。 林英将木片递给纪渊,纪渊凑近,马上闻到一股异香,香味很浓烈,难怪这么多苍蝇被吸引过来。只见那片木片上有一层黄色的粘稠装液体,纪渊也不知道是什么。 纪渊不敢用手直接去摸,生怕有剧毒,便找来一只毛笔,然后用笔端拨了两下,然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毛笔竟然粘在上面去了。 纪渊心中一动,这黄色的液体倒是像某种胶水。他马上走到粱下,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原先苍蝇集聚的地方,似乎正好对着三皇子尸体的位置。 纪渊转头对铁无私说道:“老铁,你还记不记得三皇子当时尸身的姿势和位置?” 铁无私不屑道:“当然记得,这是我身为一个捕快的基本素养。” “那就好。”纪渊笑道,“那麻烦你当一下三皇子,按照他当时的位置和姿势趴在那里。” 铁无私不服气道:“凭什么是我?”毕竟地上还有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铁无私仍然不情愿。 纪渊却狡猾地笑道:“我不记得三皇子当时的姿势了啊,要不问问林捕头?” “我也不记得了!”林英淡淡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铁无私看看纪渊,又看看林英,嘴里嘟哝道:“老子以后再也不吹牛了。”说着极不情愿找到原先三皇子尸身的位置,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纪渊将手中的毛笔蘸了墨汁,递给林英,并笑道:“麻烦林捕头再做一次梁上君子。” 林英已经明白了纪渊的用意,一声不吭地接了毛笔,然后故伎重演,再次跃上房粱。 林英来到那苍蝇聚集地,然后站在那里,摆好手中毛笔的姿势,然后手一松,毛笔笔直地落了下去。 铁无私“哎呦”一声,却是被林英丢下了的毛笔砸中,纪渊赶忙上前查看,铁无私的后心沾了墨汁,看来毛笔掉下来之后,正好砸中铁无私的后心。 林英从房粱上跳了下来,纪渊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还得查看一下那把金剑。” 那把金剑作为凶器,现在在京兆府里,纪渊和林英似乎心有灵犀,马上一声不吭地一起冲下楼去。 铁无私却没有发现二人已经离开,还自顾自地趴在地上,但是许久不见动静,便没好气道:“喂,我废了半天劲了,好了没有?” 仍旧没有人回答,铁无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马上狼狈地爬了起来,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不禁又惊又怒道:“这这人都哪里去了?” 第五十七章:枢密院 京兆府里,纪渊和林英很快便拿到了那把金剑,二人仔细察看了一下金剑,剑身光滑如水,但是剑柄上面果然依稀还残留着点淡黄色的液体,正是和梁上那东西一样。 纪渊和林英再次对视了一眼,林英奇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找仵作问问!”纪渊提议道。 林英赶忙找来了仵作老荆,老荆本已入睡,但听说是林英叫他来,自然不敢耽搁。 他仔细端详了那木片上的黄色液体,甚至沾了点用舌头舔了舔,但是过了半晌就面露难色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推测应该是一种胶。” “废话!”林英不悦道。 老荆马上将功补过道:“要不二位大人去找找那孙家姑娘,孙家可是医药世家,说不定认得此物。”纪渊和林英眼前一亮,马上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兆府大牢,谁知将要进去的时候,林英却停了下来。 纪渊微微一愣道:“怎么了?” 林英神情扭捏道:“还是你自己进去比较好。” 纪渊恍然大悟,林英怕孔孙二位姑娘还对他心存芥蒂,当即也不勉强,让林英在这里等他,他去去就回。 京兆府大牢里,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孙宁担心案子的状况,依旧无法入睡,倒是旁边的孔若,和孙宁说了一会儿话,就已经沉沉睡去。 纪渊的脚步声马上将她给惊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脸惊奇道:“天亮了吗?” 纪渊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没你什么事,继续睡吧!”说着纪渊就把那木片递给陆孙宁,问孙宁是否认得这东西。 孙宁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闻了闻,然后用手沾了沾,随即说道:“这是凝霜。” “你认得?”纪渊一脸欣喜。 孙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爷爷的一本药书上有这凝霜的记载,这是一种胶,粘力极强,但是在中原极少有,只在天寒地冻的西域才会”说到这里,孙宁陡然停在那里。 纪渊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孙宁马上回过神来,眼中闪着一丝欣喜道:“说到西域我想起来了,有件事情刚才忘记跟你说了。” “哦,什么事情?” “就是三皇子中得那个毒,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我去了一趟孙家,便知道了那毒药叫做毒黄莲。” 纪渊恍然大悟,林英上次说派人跟踪孙宁,发现孙宁偷偷回了一趟孙家,原来她是去找人帮忙鉴定毒药,林英却误会她是和孙家串通。 孙宁继续说道:“人中了毒黄莲之后,全身麻痹不能动弹,说不出话,这林捕头已经说过,但是最主要的是这毒药也来自西域。” 纪渊心中一凛,这“毒黄莲”来自西域,现在这“凝霜”也来自西域,而吐谷浑就在西域,所以,这一切更加符合自己的猜想了。 孙宁盯着带有“凝霜”的木片好奇地问道:“你在哪里发现这个东西的,按理说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这种胶,只有在温度很低的地方才能凝固,凝固之后,粘力极强,连铁器都能粘住,但是一旦遇热,就会像冰一样慢慢融化,粘力也会慢慢下降。所以,中原这边没有人使用,只有西域那边长年天寒地冻的地方才会用。” 孙宁说完之后,却发现纪渊没有接话,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脸坏笑。她微微不好意思道:“怎么了?” 纪渊却仍旧不说话,还是看着孙宁,一脸笑意。 一旁的孔若看不下去了:“喂,坏家伙,你干嘛这么色迷迷地盯着孙姐姐?” 纪渊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孔若一眼,并反驳道:“哪里色迷迷了?”然后转身走出牢房,边走边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休息吧!” 但人马上又从牢房的门口探出头来,朝孙宁笑了笑道:“以后没事可以多说点话,别惜字如金,这么好听的声音岂不浪费,哈”伴随着一阵长笑,然后便消失在门外。 孙宁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还是自己认识纪渊以来,单独和他说话最多的一次,难怪他那个表情。他最后是夸自己说话声音好听吗?想着想着,孙宁不禁脸红了。 孔若却又重新睡下,嘴里还嘟囔着:“果然是个坏蛋,孙姐姐别理他!” 纪渊刚出京兆府,林英便迎面走了过来,一脸关切道:“怎么样?” 纪渊便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林英。 林英听完之后,眉头紧锁,一脸失落:“莫非我前面都推断错了。” 纪渊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远方道:“明日我们去一趟枢密院就清楚了。” 眼看已经快丑时了,二人便各自回去,并约好明日在清风楼见面。 纪渊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林英突然喊道:“纪渊!” 纪渊回头:“怎么了?” 林英微微犹豫了一下道:“你有没有想过,明日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找到真凶怎么办?” 纪渊沉默不语。 林英继续说道:“如果你找不到真凶,你会死,而且整个清风楼都会遭殃,你觉得这样值吗?” 纪渊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没有想过,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帮孔若和孙宁,她们会死,而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觉得一个人在世,不一定要做到顶天立地,但一定要做到无愧于心。” 林英全身一震,神情肃穆。 纪渊却突然转身,然后哈哈笑道:“当然,如果明天这个时候真还没有破案,我还是可以跑路的嘛!”说着渐行渐远,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林英忍俊不禁:“无耻!”呆呆地看着纪渊的背影,半晌又长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大早林英便来到了清风楼,纪渊自然也早准备就绪,林英便前面领路,二人很快便到达了枢密房。 枢密院是存放朝廷各种机密文件的地方,尤其是军事秘密。平时都是由羽林军把守,一般人没有皇帝的手谕或圣旨,自然是不得入内的。 林英虽然是奉旨查案,但是却也没有皇帝的手谕或者圣旨,看着林英自信满满的样子,纪渊愈发好奇林英打算怎么带自己进去。 谁知二人刚到了枢密院的门口,就拐出一个人来,此人一身戎装,步伐矫健。 纪渊一看此人,不禁恍然,原来此人却是侯耀文。 第五十八章:你懂个屁 侯耀文一脸殷勤地迎了上来,对林英说道:“英儿,我已经都给你打好招呼了”随即他马上发现了纪渊,顿时脸色沉下来,指着纪渊道:“他怎么也来了?” 林英不悦道:“他来协助我查案的。” 侯耀文却不依不挠道:“英儿,你不要骗我,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个案子你不要管了,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自生自灭吧。” 林英不耐烦道:“侯耀文,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 侯耀文见林英要发火,马上没了脾气,但是仍旧指着纪渊道:“英儿你可以进去,但是他不行。你至少是京兆府的捕头,是朝廷命官,他只不过是一介布衣,怎么能看枢密院里的东西。” 林英恼怒道:“侯耀文,他不进去怎么查案?” 侯耀文却理直气壮道:“不是还有你吗?他想看什么,你帮他看不就行了。?” 林英想了想竟然答应了,他回头朝纪渊问道:“你想查什么,我进去看了再告诉你。” “这”纪渊原本要进去是要查看一下吐谷浑的历史和现状,以及吐谷浑现在国内形式等等,原本并没有具体到哪些细节,而且里面关于吐谷浑的资料应该也很杂,自己原本打算是边看边搜索,必须针对性的去找,现在自己不进去,只让林英进去,除非林英能把所有吐谷浑的资料全看了,而且还得记住,所以不禁为难起来。 侯耀文冷笑道:“姓纪的,你发什么愣,我们可没有时间陪你玩。” 纪渊无奈,只得说道:“林捕头,你就帮我查看一下吐谷浑的资料,主要就是三皇”谁知林英马上转身进了枢密院,并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咦”看着林英这么草率地就进了枢密院,纪渊不禁大为担心,自己明明还没有交待清楚,这林英就这样进去,恐怕会无功而返。 林英进去之后,侯耀文却没有跟着,于是枢密院的门前,就剩下了他和纪渊。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两个人都觉得尴尬,二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半晌,纪渊微微咳了一下,率先打破平静道:“侯将军,上次的事情得罪了” “我没有那么小气,根本没有怪你,你也少自作多情!”候耀文冷冷地说道。 “额那就好!”纪渊瞬间无话可说,二人再度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纪渊又忍不住道:“这次还得多谢侯将军你的帮助,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没兴趣,再说我是帮英儿,和你没关系!”侯耀文又是一句话呛了回来。 纪渊又瞬间无语,场面又一度尴尬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纪渊又想找话说,刚想开口,侯耀文却抢先道:“你是怎么认识英儿的?” 纪渊也不隐瞒,便实话实说起来。 侯耀文听完却似乎松了口气道:“这么说,你认识英儿没有多长时间,根本算不上什么朋友。” 纪渊“嗯”了一声,但随即补充道:“不过在下认为,朋友之间相处不在时间长短,而贵在真诚,我和林英还算是朋友” “好了!”侯耀文不耐烦地打断纪渊道,“我可警告你,你以后离英儿远一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侯耀文说着盯着纪渊,一字一顿道,“本将军就是看你不顺眼。” “哦,你开心就好。”纪渊觉得这侯耀文简直不可理喻,似乎对自己充满敌意,自己明明没有惹他,除了上次那个案子。 看来他虽然嘴上说不追究,其实还是记恨于心,这一点孔若倒是说得很对,这个男人太小气了。 纪渊索性不再理他,而是跑到一边的一棵柳树下,斜靠在树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想案子。 侯耀文也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再找纪渊茬,只是不停在门前来回踱步。 两个人熬过了漫长的一个多时辰,眼看日上三竿,林英终于从枢密院里走了出来。 二人都急忙地迎了上去,纪渊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情况,侯耀文却抢先说道:“英儿,这天也不早了,我已经在荟兰轩定了位置,我们边喝茶边谈案子吧。” 林英这次欠了侯耀文一个人情,自然不好拒绝,转头看向纪渊:“去荟兰轩再详聊?” 纪渊却生怕林英没有看全资料,或者到了荟兰轩就忘记了,就想先问问情况,如果有任何遗漏还可以再进去查一番,所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 林英却一脸戏谑道:“我忙了半天,难道你就打算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 纪渊兀自不放心道:“可是万一” 一旁的侯耀文冷笑地嘲讽道:“亏你还自称是英儿的朋友,英儿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他百万\小!说一向很快,而且过目不忘。今日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所有关于吐谷浑的资料他都看完了。” 纪渊将信将疑道:“这么厉害的吗?” 林英白了他一眼道:“快走吧,再迟一会儿,说不定真忘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到了荟兰轩,荟兰轩已经被清风楼收购,现在隶属于清风楼的产业。里面的伙计自然都认识纪渊,见三人前来,马上给三人找了一个上好的雅间。 三人坐定,茶水随即端了上来,纪渊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林捕头,你快说说,你都查到什么?” 侯耀文却一脸不满道:“急什么,等英儿喝杯茶再说也不迟。”说着给林英倒了一杯茶,林英也不客气,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 看着纪渊一脸猴急的样子,林英忍俊不禁道:“你都想知道什么?” 纪渊马上开口道:“你先说说这吐谷浑的现状吧,主要是皇家内阁。” 林英点了点头道:“吐谷浑现任可汗叫做慕容伏允,这个家伙可是个厉害人物,早在隋朝时期就已经称王,统治了吐谷浑多年,而且很会用兵打仗,和大唐交过几次手,互有胜负,他的子女很多,据资料上统计,至少有五十以上。” “这么厉害!这个吐谷浑王能力很强啊!”侯耀文突然插嘴道。 林英鄙视地瞪了他一眼。 侯耀文马上慌忙解释道:“额英儿,你不要误会,我说的是他用兵打仗的能力。” 纪渊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侯将军,你不用解释了,大家都是男人,你刚才的意思我们都懂。” 侯耀文却恼怒道:“你懂个屁!” 第五十九章:古代人真会玩 林英不理他们二人,继续说道:“这慕容伏允虽然子女众多,但是由于吐谷浑生活条件恶劣,再加上长年打仗,所以许多子女不是夭折就是战死了,其中就包括二皇子和四皇子。剩下的这些子女中,比较优秀的就是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 “那他们的关系怎么样?”纪渊关切地问道。 林英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大皇子贵为长子,已经被立为太子,早年间还带兵打仗,但后来便留守吐谷浑的都城,而这几年来,三皇子和五皇子却常年在外领兵打仗,战功赫赫,吐谷浑的兵权大部分享握在二人手里,他二人的势力逐渐能和大皇子抗衡了。说到他们的关系,大皇子是皇后所生,而三皇子和五皇子却是慕容伏允的另一位妃子所生,所以三皇子和五皇子二人关系亲密,但是和大皇子的关系就不怎么样了。” “那他们对大唐都是什么态度,比如对这次议和?”纪渊低头沉思片刻,又继续问道。 林英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吐谷浑毕竟是个好战民族,他们三兄弟虽然不和,但是对待大唐却一直都是仇视,而且他们也都是不同意此次议和的。” 纪渊奇道:“他们一方东宫太子,一方握着军政大权,既然他们都不同意议和,应该能代表整个吐谷浑了,那为何还来出使大唐?” 一旁的侯耀文却嗤地一声冷笑起来:“这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纪渊心知晓一些内情,连忙问道:“莫非侯将军知道?” 侯耀文不客气道:“当然!”说完,侯耀文却故意卖起关子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 谁知一抬头却看到林英怒目而视:“还不快说!” 侯耀文只得乖乖开口道:“其实这次议和是慕容伏允那个老儿提出来的。” 纪渊和林英恍然,慕容伏允是吐谷浑可汗,他提出来的,他的三个皇子自然不敢不从了。 “可是为什么?”林英不解道,“我从今天的资料里看得出来,这慕容伏允也是个好战之人,而且和大唐打了几次仗,也是互有胜负,为何他会提出议和?” 侯耀文却长叹了口气道:“再厉害的将军,也有英雄迟暮的时候。这慕容伏允已经年纪不小了,再加上长年征战,一身伤痛,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纪渊嗤地一声冷笑道:“嗯,光生孩子就生了这么多,这身体不累垮才怪。” 侯耀文却瞪了纪渊一眼:“不要这么下流好不好。”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林英。 纪渊反唇相讥道:“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侯将军你吧。” 林英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道:“你们再吵下去,我可就把刚才看到的真的忘了。” 纪渊连忙收敛,接着问道:“这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感情如何?” 林英想了想,然后说道:“他们两个感情很好,这里不光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妃子生的缘故,还因为他们两个有着我们汉族的血统。” “汉族的血统?”纪渊眼前一亮,“莫非他们的母亲是汉人?” “是的,而且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早在隋朝年间,隋朝与吐谷浑联姻,光化公主嫁入吐谷浑,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母亲。”林英解释道。 难怪生在帝王之家,三皇子和五皇子还那么感情笃深,因为其他皇子可以算是正宗的吐谷浑人,而只有他们两个是异类,所以他们同病相怜,自然团结一致。 侯耀文这时却开口道:“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关系好,确实是出了名的。他们二人不光是兄弟这一层,还是军中同袍,生死之交。我听军中同僚说过,我大唐和吐谷浑打仗的时候,有一次把五皇子给围住了,连伏允都打算放弃了,但是那三皇子却亲率亲兵,血战了三天三夜,自己深受重伤,但硬是把五皇子给救走了,这一点连当时的唐军都很佩服。” 纪渊心中明白,一起上过战场的军中同袍,感情有时比兄弟还深,更何况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更是兄弟。 纪渊低头思索片刻,又接着问道:“那这个三皇子为人怎么样?” 林英不假思考道:“足智多谋,文武双全,是吐谷浑这么多皇子中的佼佼者,只是他有个极大的缺点”说到这里,林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候耀文:“这个缺点就是,三皇子这个人太好色了。” 上次查案的时候,纪渊就听林英说过,这侯耀文也是个好色之徒,所以林英此言一出,纪渊也不自觉地看向侯耀文。 侯耀文马上反应过来,抗议道:“喂喂,这三皇子好色,你们看我干什么?” 纪渊嘿嘿笑道:“侯将军,你多心了。” 林英却丝毫不客气道:“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你不用装无辜!” 侯耀文一脸委屈道:“我最近已经收敛了很多啊。” 纪渊笑着道:“真是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慕容伏允应该也是个老色狼,要不然也不能生这么多孩子。” 林英却一脸鄙视道:“这三皇子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资料记载,三皇子的后宫比伏允还多,但他还不满足,连自己下属的女人都有染指,甚至连”说到这里林英微微犹豫了一下,更加鄙视道,“连自己的妹妹都没有放过。” “噗”正在喝茶的侯耀文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纪渊也是一脸震惊,这这不是乱伦吗? 果然这古代人真会玩。 林英白皙的俊脸微红:“当然这也许不是真的,资料上只是记载三皇子喝多了酒,误闯入公主的房间,并且在那里留宿一宿,所以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纪渊心中一动道:“那公主是吐谷浑的哪位公主?” 林英一副了然的样子道:“这个就不清楚了,资料上没有记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七公主。” “为什么?” “因为那件事之后,那位公主已经愤而自尽了。” 纪渊明白,如果不是出了这等荒淫之事,那位公主怎么会自尽,林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 侯耀文这时却嘿嘿笑道:“说到这个七公主,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你们要不要听听。” 第六十章:原话奉还 林英斜睨了他一眼道:“狗改不掉吃屎!” 林英显然是讽刺侯耀文只对女人感兴趣,侯耀文一脸委屈道:“喂,英儿,你什么意思,我是在给你们提供情报,帮你们查案啊。” 纪渊连忙说道:“侯将军,你快说来听听。” 侯耀文却冷哼了一声道:“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你们不爱听。” “我爱听,我爱听!”纪渊一脸讨好道。 侯耀文看着纪渊,更加怒道:“就因为你爱听,本将军才不愿意说的。” “”纪渊无可奈何,只得求助地看着林英。 林英将茶壶端了起来,给侯耀文斟满茶,然后瞪了他一眼:“可以说了吧?” 侯耀文顿时喜笑颜开:“你们也知道,这吐谷浑和我大唐议和,这属于国家大事,为何七公主一个姑娘家家的却也来了?” 纪渊也觉得奇怪,这七公主自从来了大唐,一向深居简出,并不像是担任智囊团之类的角色,那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侯耀文见纪渊和林英都低头沉思,不禁得意到道:“其实这次议和,伏允老儿可谓诚意满满了,他此次派遣两个皇子前来议和,只是小试牛刀,后面还有重头戏,而这重头戏就是和七公主有关了。” 纪渊马上明白过来,而林英也同样醒悟过来,脱口而出:“和亲!” 侯耀文更加高兴道:“还是英儿你聪明,这伏允老儿就是想和亲,他有意要把七公主送给大唐皇上,而这次让七公主前来,其实就是想让双方见个面。” 纪渊明白,这就好比说媒的一样,双方先见个面先认识认识。难怪在太乙山脚下,五皇子性命垂危,三皇子还不忘了留大批士兵保护七公主的周全。 纪渊低头沉思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虽然从林英和侯耀文的口中听到了许多吐谷浑皇家的秘史,但是却与自己原本猜想的大相径庭。 看着纪渊低头不语,林英却开口道:“不过有件事情,关于三皇子的,你可能比较感兴趣,就是不知道和现在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纪渊马上来了兴致:“快说说看!” 林英想了想便说道:“关于三皇子的记载,有这么一段,我军久攻不下,以粮草为饵,诱敌出城。敌三子伏思,引兵前来,中伏。乱箭齐发,伏思中数箭,更有一箭穿心,然次日,复现城头,敌众以为有天神保佑,士气大振,反攻我军,我军大败。” 这种半文言的文,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参加过高考的纪渊自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段话中的敌三子伏思,应该就是吐谷浑的三皇子。 然而让他震京的不是这段话的内容,反而是林英居然能将这段话清晰地背下来,看来刚才侯耀文说林英过目不忘,还真不是随便吹牛的。 纪渊直直地盯着林英,眼神玩味道:“厉害啊!” 林英马上点了点头:“是很厉害,这三皇子真是命硬” “不,我不是说三皇子”纪渊打断林英道,“我是说林捕头你厉害。” “我?”林英有点受宠若惊。 “想不到林捕头还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来我对林捕头了解还不够深,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纪渊开玩笑道。 林英竟然一睑傲娇道:“指教可不敢当,谁不知道你纪渊博学多才,神机妙算,我等凡人哪敢指教你。” 纪渊一愣,这才想起来这是当时林英找他劝孙宁认罪,自己嘲讽林英的话,没想到现在林英原话送还,看着林英一脸戏谑的样子,不禁和林英相视一笑。 “纪渊,你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聊天的。”一旁的侯耀文阴阳怪气地说道。 纪渊斜睨了一眼侯耀文,总感觉这个家伙今天老是针对自己,只得悻悻地说道:“看来这枢密院里的资料也不能全信,这里明显说得有点夸张了。” 侯耀文却冷哼了一声道:“枢密院里的资料大都是关于军事的,都是如实记载的,怎么可能会夸张?” 纪渊不服气道:“那你倒是说说看,那段话里“伏思中数箭,更有一箭穿心,然次日,复现城头”这怎么解释,难道谁被一箭穿心而过,还能活着?” 侯耀文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胸中有竹道:“真是孤陋寡闻,那次的战事我虽然没有参与,但是我的一个参将朋友是亲眼目睹的,那次参与埋伏的就有他。用箭射中三皇子的是军中的一个神射手,当时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三皇子被一箭射中胸口。本来他们都以为三皇子必死无疑,那位神射手还受到了嘉奖,谁知第二天,三皇子竟然犹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城头,不光敌军认为三皇子有神灵庇佑,就连我军也这么认为,所以这才导致我军溃败的。” 纪渊仍旧不敢相信道:“这怎么可能,也许那个神射手失误”说到这里,纪渊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马上住口,喃喃自语道:“嗯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接下来纪渊又问了一大堆关于吐谷浑的问题,林英基本上都能对答入流,看来林英还真的把里面所有关于吐谷浑的书看完了。 眼看临近马上又殷勤地说道:“英儿,你好久没有去我家了吧,不如今天中午就去我家吃饭吧。”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没看到我现在正在查案子,哪里还有闲情去你家吃饭。” “英儿,你现在就这么讨厌去婶婶家吗?”说话间,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竟然推门而进。 此夫人约莫五十岁年纪,全身上下珠光宝气,眉字间盛气凌人,身后跟着一群丫戴和侍从,也是个个趾高气扬。 侯耀文马上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一脸撒娇道:“咦,娘亲,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夫人竟然是侯耀文的母亲,侯君集的夫人。 候夫人白了侯耀文一眼道:“我出门来逛街,累了便到这里歇歇,不行吗?” 林英了解候夫人,这夫人从来不会来荟兰轩这种地方,所以她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侯耀文搞得鬼。 他瞪了一眼侯耀文,连忙向侯夫人解释道:“婶婶,你误会了,我这不是忙着查案” 侯夫人却打断林英道:“别以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你侯叔叔昨天跟我说了,三皇子的案子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还瞎操什么心。” “可”林英还想再争辩,侯夫人却上前拉住林英,不由分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好啦,英儿,难得你侯叔叔今天也在家,你上次顶撞地他可还生气呢,今日正好去给他敬个酒,赔个罪。” 第六十一章:准备跑路 林英无奈,只得转头对纪渊说道:“纪渊,你先回去,我晚点再去找你。” 纪渊心故意叫他母亲过来,就是要留住林英,显然他不希望林英再帮自己,而且目前来看,林英这一时两时还真脱不开身,便无可奈何地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林英之后,眼看已经中午,纪渊决定先回清风楼。 一路上经过朱雀大街,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纪渊可没有心情欣赏,他边走边想着案情,原本经过孔若的提示,他以为找到了破案的关键,可是今天经过对吐谷浑的调查,发现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自己原先的猜想都不对了。 他走着走着,一抬头却发现前面有四个姑娘正在看首饰,他突然觉得这四个姑娘似乎很面熟,但是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经过四个人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姑娘突然说道:“哎呦,都晌午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要不然公主会生气了。” 另外一个姑娘却说道:“没关系的,公主这几天心情大好,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要不然也不会放我们出来玩。 一听到“公主”,纪渊陡地一惊,瞬间想起来了,这几个姑娘正是吐谷浑七公主的婢女,难怪自己觉得眼熟。 纪渊心中不禁犯嘀咕,这七公主还真是性情冷漠,三皇子刚死,她居然一点儿不伤心,还会心情大好?不知不觉纪渊就回到了清风楼,他不甘心地再次来到案发现场。 房间里一片凌乱,凳子倒了几个,还有酒杯摔在地上。 据孔若所说,这都是她揍三皇子的时候造成的。 纪渊正愣神间,秦凡楼的伙计小黑却突然冒了出来,冷不丁地问道:“渊哥,花姐让我来问问你,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今晚我们需要准备跑路吗?” 纪渊正心中烦躁,不禁怒道:“去去去,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小黑一脸为难道:“那我怎么回去跟花姐交待?” 纪渊没好气道:“你就跟那个女人说,要跑路让她自己跑,我死也不会离开清风楼的。” 小黑“哦”了一声马上就要退出去,但是转眼看到了地上的酒杯碎片,嘟囔道:“这里什么时候才能清理一下啊,可惜了这一套白瓷杯子了。”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把目光落在了一地的酒杯碎片上。 地上一共有四个酒杯被摔碎,纪渊仔细地将碎片整理了一下,约莫拼凑出来四个酒杯的样子,他盯着四个酒杯碎片,然后伸手分别沾了沾,再拿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不禁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 他“嚯”地站了起来,马上冲出了清风楼,直奔吐谷浑所在的驿馆而去。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孔若终于见到了五皇子和七公主。 五皇子见到纪渊冷冷地问道:“你找到凶手了?” 纪渊点了点头,并说道:“但是我需要先审问一下当晚守卫三皇子的八个侍卫。” “为什么?你们上天不是已经审问过了吗?” “因为他们说谎了!”纪渊胸有成竹道。 五皇子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命人将那八位侍卫再次传唤过来。 侍卫都来了之后,纪渊马上开口问道:“你们几个说三皇子遇害的当晚,只有清风楼的伙计进出过三皇子的房间对不对?” 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口径一致道:“是的。” 纪渊却突然大怒道:“你们分明在撒谎!” 八个人一听都是浑身一抖,一脸的惊慌。 纪渊盯着八个人继续说道:“我从三皇子房间里散落的酒杯碎片发现,四个碎了的杯子里,有两个杯子里曾经装了酒,如果只是三皇子一个人喝酒,为何会有两个杯子有酒,那就说明,事发当晚,还有一个人进了三皇子的房间,并且和三皇子对饮了几杯,如果是清风楼的伙计,恐怕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八个人一听更加惊慌了,不禁齐刷刷地看向五皇子。 纪渊冷笑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那晚进了三皇子的房间。你们之所以不敢说,那是因为那个人就是她。”说着纪渊一指七公主道,“七公主!” 八个人噗通一声齐齐跪了下来,五皇子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踱到八人面前,缓缓地说道:“有小王给你们撑腰,你们尽管说实话。” 八个人还是不敢开口,又一脸惊慌地看向了七公主。 七公主依旧一脸冷淡道:“你们看到什么就如实说,本公主不会追究你们的。” 八个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没错,七公主那晚确实进过三皇子的房间。” 纪渊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果然如自己所料,他接着问道:“那七公主是什么时候进的三皇子房间,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八个人犹豫了一下便答道:“七公主大概是亥时三刻进的三皇子的房间,在里面只呆了一盏茶时间,然后就离开了。 纪渊微微点头,随即突然指着七公主道:“所以,杀害三皇子的人就是七公主你。” “哦!”五皇子却一脸戏谑地盯着七公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和愤怒。 七公主也盈盈一笑道:“真是笑话,他们前面就撒谎了,难道这次你就相信他们?而且按照他们说的,我是亥时三刻进的三哥的房间,三哥被害时是子时,怎么凶手就成了我。再说了,我三哥可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而我只是个弱女子,我根本杀不了他。” 纪渊冷笑道:“七公主可知道你们西域有种毒药叫做毒黄莲。” 七公主脸色微微一变道:“知道又如何。” 纪渊继续说道:“七公主你只要假装和三皇子喝酒的时候,偷偷把毒黄莲放到酒杯里,那么三皇子就会中毒,而中了毒的三皇子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还不能叫出声。这样的话,作为一个弱女子的七公主你,杀了三皇子就易如反掌了。至于时间,那是因为你用了你们西域一种胶叫做凝霜,将三皇子的黄金剑粘在了房梁上,并对准了三皇子的胸口,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那凝霜遇热就会慢慢融化,黄金剑便从房粱上掉下,然后将三皇子刺死。” 七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有趣,原来如此。可是我和三哥是兄妹关系,我根本没有杀他的动机。” 第六十二章:关键性问题 “你有!”纪渊盯着七公主,冷冷地说道,“因为你恨三皇子。” “我为什么要恨他?” “因为三皇子好色,曾经喝醉酒,不小心玷污了你一个妹妹的清白,从而害死了她,所以你恨”纪渊脱口而出道。 “闭嘴。”七公主顿时脸若寒霜。 五皇子这个时候却幽幽地说道:“七妹,想不到那件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不能释怀。” 纪渊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而且你杀三皇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什么目的?”五皇子问道。 “阻止和亲,你根本不想嫁到我大唐来,所以只要杀了三皇子,挑拨大唐和吐谷浑的关系,那么和亲就不能进行下去,你也就不用千里迢迢地嫁到我大唐了。” 五皇子眯着眼睛盯着七公主道:“七妹,这个家伙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你还有什么要说得吗?” 七公主这时又恢复了冷清地样子:“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你根本没有证据对不对?” 纪渊微微一愣,七公主说得对,这些都是自己的推测,自己丝毫没有任何证据,他之所以冒险指认七公主,一个是时间上确实来不及了,还有一个原因,他打算直接击溃七公主的心理防线,可是现在看来这七公主居然这么冷静,纪渊指控的这些话对她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七公主继续说道:“你刚才的猜测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但是却漏洞百出,第一,我不爱喝酒,所以如果我去三哥的房间,只会陪三哥喝茶,第二,你不是说我在酒中下毒了吗?那你可以找仵作验一下,那两个酒杯中是否有毒。第三,我已经说了,我是个弱女子,怎么能把黄金剑粘到房梁上面?” 纪渊心中一惊,这七公主提得三个疑点,自己竟然无力反驳,难道自己的猜测全错了? 七公主又说道:“还有一点,我如果要杀三哥,无论用什么都不会用三哥那把黄金剑?” “为什么?” “因为那把黄金剑是我吐谷浑皇族的象征,每个皇子都有一把这样的黄金剑,这把剑他们一向是剑不离身的,而且一般不会拔剑使用,除非性命危在旦夕,才会使用这把剑杀敌或者自杀。我好歹是吐谷浑的皇族,如果用这把剑杀了我三哥,无疑是侮辱了我皇族的脸面。” 五皇子这时也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你这个家伙有什么本事,原来弄了半天,自己胡乱猜测一番,就自诩破案了,还想把罪行推给七妹,真是可笑至极。”说着突然脸色一寒道:“纪渊,我可是忍你很久了,看来再过几个时辰,你这个饭桶也是翻不了案了,不如我早点送你上路。” 说着对手下一使眼色,他的侍卫们顿时围了上来。 纪渊心中一惊,万万想不到这五皇子说翻脸就翻脸。 谁知这时,七公主却冷冷地说道:“五哥,你说好给他一天时间的,如果现在就杀了他,别人会说我们吐谷浑不讲信用的。” 五皇子却冷冷地说道:“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小子知道了我们吐谷浑不少秘密了,留不得。” “晚上再杀也不迟啊,反正他又活不过今晚。”七公主面无表情道。 五皇子手摆了摆,示意侍卫退下,然后恶狠狠道:“好,我就再留你几个时辰的狗命。”说着带着众侍卫离开了。 纪渊惊出一身冷汗,七公主这个时候却幽幽开口道:“纪渊,看来你让本公主失望了。” 纪渊也很绝望,自己的推理竟然就这么被七公主轻易推翻了,那真凶到底是谁? 七公主却又开口道:“不过你查到的这些,也不是毫无用处,有些东西你还得仔细想想,但是要快,毕竟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说着也带人离开了。 纪渊心中一动,听七公主的语气似乎知道点什么。 纪渊再次回到清风楼时,已经快到傍晚了。他中午就没有吃饭,顿时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到清风楼的后厨随便找了点吃的。草草吃了饭之后,纪渊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如果今晚自己真的还查不出真凶?看来还真只能逃了,那孔若和孙宁怎么办? 纪渊思虑良久,决定去京兆府大牢里看看她们两个,暗示她们一下,有机会也赶紧逃吧。 他让小黑准备了两份饭菜,便直奔京兆府大牢。 由于昨晚闹得很大,自然没有人敢拦纪渊。 见到孔孙二人时,二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孔若,看到纪渊手里还提着食盒。 孔若赶忙张罗则打开食盒,而孙宁见纪渊面色凝重,不禁一脸担忧道:“案子是不是不顺利?” 纪渊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道:“你们两个找机会就逃走吧,今天这个案子恐怕一时两时” “那你怎么办?”孙宁一脸担忧。 “我自有办法,大不了我也跟着跑路。”纪渊故作轻松道,“你们记住,一定要逃出长安城才算安全。” “不行!我们不能离开长安城。”孔若虽然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是嘟囔道。 “为什么?” “我还没有找那吐谷浑的五皇子报仇呢。”孔若气冲冲道。 “报什么仇?”纪渊不禁大为头疼,这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个问题,这个丫头还想找五皇子报仇。 “就是他打了孙姐姐一巴掌的仇,这个仇我一定要十倍偿还,我要把他的脸打成猪头。”孔若兀自不解恨道,“打完他之后,再把他身上那把黄金剑给抢过来,送给孙姐姐,那把剑倒是一把好剑。” “嗯,那把剑确实是把好剑,至少很值钱。”纪渊看过三皇子那把黄金剑,可是纯金打造的。 “肤浅!”孔若一脸鄙视道,“好剑岂是靠金钱来衡量的,要靠剑的品质,韧性,锋利程度,还有剑” “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好像你品鉴过那把黄金剑似的。”纪渊嘲弄道。 孔若却胸有成竹道:“哪里还需要那么麻烦,我的青羽剑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斩到那把剑上面,那把剑竟然没断,难道还不能说明那把剑是把好剑。” “咦,你什么时候用青羽剑斩过那把黄金剑?”纪渊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第六十三章:嗯,真香! 孔若却自顾自地说道:“当然就是前天晚上了,我教训那三皇子的时候,他企图拔剑杀我,我看得出来他很珍惜那把剑,我就想把他的黄金剑斩断,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可惜却没有成功。” 纪渊呆立当场,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啊” “哇,纪渊,原来你在这里。”铁无私从背后冷不防地冒了出来。 纪渊本就在想事情,顿时吓了一跳,一看铁无私竟然醉眼惺忪,满身的酒气。 纪渊皱了皱眉头道:“老铁,你好像喝醉了?” 铁无私却睁着惺忪的双眼,一脸气恼道:“我哪里喝醉了,我喝成这样,还不是都是为了你,你倒是好啊,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帮你,你居然在这里陪美女吃饭,我跟你说,我这次可是亏大了。” “哎老铁,你不要说得这么暖昧啊,容易让人误会。”纪渊一脸无辜道。 铁无私更加恼怒道:“我今天可是动用了整个京兆府的所有兄弟,盘查了清风楼附近的所有人的名单,还有长安城那些小混混,然后为了搞到这吐谷浑来访人员的名单,又请了礼部的几个官员吃饭,一直查到现在,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纪渊这才想起来昨晚林英让铁无私去查“有人杀我”这个线索,看铁无私的口气,莫非查出来了什么,不禁大为关心道:“那老铁,你查出来什么了?” 铁无私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哀嚎道:“屁都没查出来,这么多人的名字,竟然没有一个带有人或者谐音的,一个都没有啊,我请那些人吃饭,可是花了我五十两银子啊,纪渊,这个你一定得给我报销。” 纪渊苦笑不得。 孔若不知道情况,好奇地问道:“他这是又发什么疯?” 纪渊当即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孔若听完之后,对着铁无私说道:“老铁,你也不要气恼了,查案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啊,那点银子算什么,来来来,不如一起吃点饭,这可是清风楼的拿手好菜。” 铁无私却倔强地说道:“不行,纪渊,你今天不赔我这笔钱,我就绝不吃清风楼里一点西咦,这个还是上次那个鸡腿。” “对呀,要不要来一个!”孔若说着递给铁无私一个鸡腿。 铁无私欣然接受,咬了一口,啧啧称赞道:“嗯,真香!” 孔若嘴里塞得满满的,却嘟囔道:“我看你们就是想多了,三皇子写那四个字,其实就是要告诉你们有人要杀他啊。” 铁无私没好气道:“现场那个样子,除非是蠢货,要不然谁看不出来有人要杀他?” 孔若气恼道:“也许三皇子就是觉得你们是蠢货,怕你们看不出来。” “咦”纪渊脑中再次有异样闪过,但是自己却没有抓住。 孔若这时却又对孙宁说道:“我想好了,我也不胖揍五皇子了,也不抢他的黄金剑了,这个耳光得让孙姐姐你亲自来扇,才能解恨。而我只需要把他制服,孙姐姐你亲自出马,根本不需要我代劳。” 纪渊脑中一道闪电瞬间划过,终于他抓住了关键,他激动地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孔若又是一脸莫名其妙:“你又明白什么了?” 纪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笑着道:“你这个丫头虽然蠢,有时候作用倒是很大!”说着就跑出牢房。 孔若马上追问道:“喂,你干什么去?” “去求证一些事!”纪渊头也不回道。 “那我们还要不要逃走?”孔若继续追问道。 “不用,等着我回来,带着你们堂堂正正地出去!”说完纪渊已经消失在门口。 一旁的铁无私冷眼旁观:“喂,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们好像说要不要逃走?” “是又怎么样?”孔若冷哼一声。 “那还了得,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堂堂京兆府副捕头放在眼里?”铁无私顿时跳了起来,手扶着刀柄,一脸的正义凛然。 孔若一把将手中的鸡骨头毫不费力地掰断了,一脸威胁道:“是又怎么样?” 铁无私顿时酒醒了一大半,马上笑哈哈道:“哦,我就随便问问,来来,继续吃饭,这清风楼的饭菜还真是香!” 纪渊出了京兆府的大牢之后,直接奔回清风楼,来到四楼的案发现场。 他在房间里扫视一周,眼前一亮,马上发现了一个火炉。 他提着这个火炉,刚要下楼,这个时候伙计小黑却突然冒了出来:“渊哥,你真让我好找,花姐” 纪渊却马上打断他问道:“你来的正好,这个火炉是谁放到这房间的。” 小黑想了想道:“是三皇子他自己啊,他说他怕冷,就让人提了个火炉进来。”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道:“可是不对啊,根本没有杀人动机啊。” 小黑这时却连忙说道:“渊哥,你先跟我来,花姐找你有事,她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可以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纪渊心中一惊,莫非花月容知道案子什么事情,当即跟着小黑下了楼。 此时的清风楼里面静悄悄的,一改往日热闹的景象,纪渊竟然非常的不适应。 小黑在前面领路,纪渊跟在后面,径直走向了后院。 纪渊忍不住道:“小黑,花姐就没有说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关于案子的,不是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五皇子给我的一天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小黑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啊,不过这五皇子,倒是还蛮有耐心,他们吐谷浑都闹翻天了,他竟然还愿意等你一天,要是我早就回吐谷浑了。” 纪渊疑惑道:“什么闹翻天了?” 小黑仍旧漫不经心道:“好像是吐谷浑的老可汗遇袭,结果刺客没能杀了老可汗,反而把老可汗的大儿子给杀了。” 纪渊全身一震,马上惊叫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小黑仍旧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就是吐谷浑那帮人住进来的当天啊。那天晚上,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在大厅里玩乐,吐谷浑的信使报告给了七公主,我去送茶水,不小心偷听到了。” 纪渊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半晌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油气:“原来如此,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这时二人已经到了花月容的房间门口,小黑说道:“到了,花姐吩咐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纪渊事情想通以后,顿觉全身轻松,他白了小黑一眼,推开大门,并大声说道:“花月容,你找又要出什么么蛾子?” 谁知门一打开,背后突然一阵劲风袭来,纪渊来不及闪开,只感觉后脑一阵剧痛,顿时天旋地转起来,转眼不省人事。 第六十四章:纪渊跑了 林英一直到傍晚才醒过来,他频频灌酒,竟然喝醉了,然后就睡在了他家。 林英醒来之后一看天色,不禁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地冲出尚书府。 侯耀文却突然从门口转了出来,笑嘻嘻道:“英儿,这天色已晚,不如在我家吃完晚饭再走?” 林英低声喝道:“闪开,我有急事!” 侯耀文却纹丝不动,仍旧笑眯眯道:“你看你一身酒气,不吃饭喝杯茶醒醒酒再走也不迟啊。” 林英却脸若寒霜,气冲冲道:“侯耀文,你再阻拦我,别怪我翻脸!” 侯耀文脸色一黯,默默地退到一边,林英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林英迅速赶到清风楼,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清风楼竟然人走楼空,一个人都没有了。 林英看着空荡荡地清风楼,一脸自嘲道:“原来真的跑路了!” 京兆府大牢里,孔若和孙宁正焦急地等待,房门却嘭地一声被打开,林英拿着孔若的青羽剑,扔给孔若道:“你们赶紧逃吧!” 孔若和孙宁面面相觑,孙宁却突然说道:“林捕头,你好像喝醉了?” 孔若看着林英白里透红的脸,笑道:“林捕头,你喝醉酒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林英瞬间无语,冷着脸道:“我说得可不是醉话,你们现在不走,一会儿可没有人能救你们了。” 孔若孙宁二人齐声问道:“纪渊呢?” 林英一脸嘲讽道:“跑了!” “怎么可能?”孔若孙宁两个姑娘又齐声道。 林英却苦笑一声道:“整个清风楼都空了,他不是跑了会去哪里?” 孔若和孙宁一脸震惊,半晌,孙宁才低声道:“我们如果跑了,你怎么应付?” 林英看着孔若道:“把我打伤,总可以了吧!” 看来林英想演一出苦肉计,毕竟孔若武功高强,打伤林英逃跑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老大这不太好吧!我们可是捕快啊!”说话的竟然是铁无私。 原来铁无私真的喝多了,纪渊走后,吃了一点清风楼的饭菜之后,竟然就一头栽倒在牢房里,呼呼大睡起来,林英进来的时候,他才被惊醒。 林英这时也才发现铁无私,斜睨了他一眼道:“连他一起打伤!” 铁无私连忙又躺在地上道:“我刚才喝醉了,说得是醉话,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孙宁这时却走到牢房的一角,淡定地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林捕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逃的,纪渊他答应会来救我们,就一定会来的。” 林英一脸嘲弄道:“你还指望他良心发现,浪子回头吗?就算他回来了,但是他没有破案,只不过白白搭上一条命而已。” 孔若也坐到孙宁旁边,林英瞪着她道:“怎么,你也相信纪渊孔若 孔若却说道:“我相信孙姐姐!” 林英看了看孙宁,又看了看孔若,一跺脚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着林英快步走出大牢,但是到了门口,回头朝铁无私吼道:“铁无私,你是不见觉得这大牢里很舒服,要不要单独给你开一间。” 铁无私吓得连忙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林英离开了。 二人出了京兆府大牢,林英思绪烦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铁无私却一脸好奇道:“老大,你你好像真喝醉了?” 林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好意思说我,你看你醉成那个熊样。” 铁无私心中嘀咕,你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问道:“老大,那纪渊真的跑路了吗?” “那还有假!”林英没好气道。 “感觉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铁无私嘀咕着。 林英呆呆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想起昨天纪渊就是在这门口,跟他说的那些话。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肝胆相照,彼此信任。” 林英猛地回过神来,他马上对铁无私吼道:“走,跟我去清风楼。”二人很快又到了清风楼,林英问道:“带我去纪渊的房间。” 铁无私以前经常求助纪渊,帮忙查案,自然知道纪渊的房间,当即不敢怠慢,马上领着林英进了纪渊的房间。 这还是林英第一次进纪渊的房间,只见房间里家具并不多,而且摆设的整整齐齐,房间里藏书很多,三个书柜,都装满了书。 林英看着房间里,所有物品都有条不紊地摆在那里,一点也不凌乱,桌子上还有一本翻开的书。 林英心中一动,马上命令铁无私道:“去京兆府通知所有兄弟,火速赶往长安城几大城门,拦住一切要出城的马车。” 铁无私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找纪渊了。” “老大,你是打算把他抓回来归案?”铁无私不解道。 林英眼一瞪道:“不是我要抓他,而是他被人抓了。” 京兆府大牢里,林英和铁无私刚走,牢头竟然又送来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孔若喝道:“这是什么意思?” 牢头笑呵呵道:“这是林捕头交待的。” 孔若和孙宁明白过来了,这顿饭相当于断头饭了。 孔若赌气地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并招呼孙宁道:“孙姐姐,这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孙宁被孔若感染,再加上她刚才没怎么吃,现在还真有点饿了,索性也吃了起来。孙宁刚吃了一口饭菜,微微一愣,苦笑了一下,便接着吃下去。 谁知二人刚吃了几口,牢门突然再次打开,紧接着一队吐谷浑的士兵冲了进来,随后门口拐出一人,却是吐谷浑的五皇子。 孔若和孙宁当即警惕地站了起来,一脸戒备。 孔若怒道:“你这个坏蛋来干什么?” 五皇子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带你们回吐谷浑。” 孔若更加怒道:“你这个坏蛋说话不讲信用,说好给纪渊一天时间查案,为何现在又反悔了。” 五皇子嘿嘿冷笑道:“我哪里反悔了,我的人刚刚从清风楼回来,你们那所谓的纪渊,已经吓得跑路了。” 孔若和孙宁都神色一黯,难道林英刚才说得是真的? 五皇子冷哼一声道:“这次算便宜那小子了,不过你们两个,杀了我三哥,我必须带回去交给我父皇发落。” 孔若马上把孙宁拦在身后,随即摆开架势道:“想带我们走,哪里那么容”说着竟然一阵头晕,她努力稳稳了心神,但头晕的更厉害了,她指着五皇子,有气无力道:“你你对我下毒”说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而她身后的孙宁也一样,跟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五皇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两个姑娘,嘻嘻笑道:“真是两个单纯的姑娘,我只是在饭菜里下了点迷药,居然就这么容易被迷倒了。”随即对士兵吩咐道:“带上她们,马上出城,与慕容将军汇合。” 第六十五章:你们俩可真会玩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渊终于醒了过来。他发现此时的自己,躺在一辆马车里,而马车正慢腾腾地向前走着。 纪渊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而且嘴里还被塞着一块破布,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鸣”的声音。 纪渊马上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可是什么人会绑架自己? 是吐谷浑的人? 或者是主战派的人? 正当纪渊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喜悦的声音传来:“哎呦,终于醒了!” 紧接着一个芊芊玉手伸了过来,将他口中的破布拿掉。 这声音纪渊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的表姐花月容。 纪渊还不怠说话,花月容马上凑了过来,然后指着自己道:“快说说,你还认识我吗?” 纪渊被搞得晕头转向,恼怒道:“花月容,你到底搞什么鬼,干什么把我绑起来?” 花月容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欣慰道:“哎哟哎呦,老天保佑,看样你小子这小脑袋瓜还正常,我生怕那一棒子,又把你打傻了。” 纪渊这才想起来,自己进了花月容的房间,马上被人从后面袭击,原来袭击他的人竟然是花月容。 纪渊大怒道:“你又发什么神经,快点放开我。” 花月容却摇了摇头道:“不行,放了你,你肯定会回清风楼,我可不能让你回去送死。” 纪渊透过马车的苇帘,发现外面竟然已经天黑了,不禁更加焦急,听着外面竟然有人声,显然马车到了一个人多的地方。 纪渊马上张口大叫起来:“救命啊!有人绑呜” 谁知他刚一开口,花月容马上眼疾手快地再次把破布塞到了他的嘴里,他顿时只能发出“呜鸣”的声音了。 纪渊不能喊出声,只能怒目而视着花月容。 花月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恨我,但是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放你回去。你可是纪家的独苗,还没有成亲,还没有为纪家开枝散叶,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要不然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姑父姑母交待。” 纪渊只能“呜呜”地回应。 花月容仍旧唉声叹气道:“这一年我可能是太宠你了,本来我想你前面十几年都傻乎乎的,这好不容易开窍了,就让你好好玩玩吧,谁知道你居然闯这么大的祸,差点把自己玩死。所以,这次我们逃离长安之后,等安顿下来,就给你找个媳妇,让你成家立业安顿下来。” 纪渊好想跟她说我们不用逃了,其实他已经把案子给破了,可是苦于嘴里被破布塞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摇了摇头,又是“鸣鸣”几声。 花月容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纪渊,无可奈何道:“你不愿意是不是,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孙宁,还有上天来清风楼住了两天的那个孔若,嗯,说实话,那两个姑娘是挺俊俏的,看来你的眼光还不赖,不过她们可是杀人犯啊。你放心,等这次安顿下来,姐姐我一定给你找个比她俩还好看的姑娘,毕竟你这个小子也蛮帅的嘛,而且姐姐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 说到这里,花月容又愁眉苦脸道:“可惜了清风楼没有了,还有姐姐这些年来在长安城那些产业,不过姐姐不后悔,只不过以后得拮据点过日子了。不过我们这次离长安城远远的,到一个偏僻的乡下,当个土财主也不错。” 纪渊眼看马车越走越快,很快就要出长安城,而五皇子一旦发现清风楼人走楼空,肯定以为自己跑路了,一怒之下,孔若和孙宁性命不保。 纪渊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更加激动地挣扎着,嘴里发出“鸣鸣”的声音。 花月容竟然眼圈瞬间红了,柔声道:“你看你都快哭了,是感动的吗?你知道姐姐都是为你好就行了,嗯,我其实都被自己感动到了,我还真是一个好姐姐。” 纪渊已经无语了,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加戏,内心戏十足。就在这时,外面的马车车夫低声说道:“花姐,已经到了通化门了。” 纪渊知道这通化门是长安城的东门,出了这东门,自然就逃离了长安城了。他当即挣扎的更激烈了。 花月容马上按住他,并悄声道:“等出了长安城,到没人的地方,我就把破布给你拿开,到时候你就可以说话了。” 纪渊心急如焚,他知道现在天色已黑,出了城再进城,就比较困难了,而且时间上估计也来不及了。 他被误解跑路事小,可是孔若和孙宁的性命事大啊。 就在纪渊万分绝望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前面那辆马车停一下!” 纪渊一听,差点激动的哭了出来,他第一次觉得这铁无私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车夫却悄声道:“花姐,要不要动手?” 花月容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说道:“不用,按我先前交待的说。” 紧接着马蹄声起,数骑奔到了马车前。 铁无私马上喝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们这马车出城干什么去?” 车夫镇定自若道:“启禀军爷,我家大小姐要去喝表姐的喜酒,但是无奈表姐家路途遥远,大小姐怕耽误了明曰吉时,所以只好连夜赶路,明日上午正好到地方。” 花月容马上也在车中怒喝道:“老陈,怎么停了,还不快走,误了吉时,看我不抽你。” 纪渊却惊讶地看着花月容,因为刚才花月容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他想不到花月容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花月容见纪渊看着自己,竟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还做了个鬼脸。 花月容这次故意安排赶车的车夫都是生面孔,是清风楼平时不跑堂的,铁无私自然没有见过,当即便无怀疑,马上放行。 纪渊大急,随即瞥见自己的脚边放着一个包袱,他灵机一动,双脚用力,一下子把包袱踹了下去。 车夫老陈倒也眼疾手快,马上迅速地将包袱捡了起来。 “等一下!”却是林英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林英也在这几骑之中,只是一直没出声。 林英盯着老陈道:“你撒谎,去喝喜酒而已,为什么还带个包袱,而且你会武功,武功还很好!” 老陈却神色不变,只是轻声道:“花姐,露馅了,怎么办?”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道:“这林英真会多管闲事,先认栽吧!” 紧接着,林英上前,将马车的门帘掀开,看着被困得结结实实的纪渊,还有坐在一旁的花月容,不禁微微一惊,但随即明白过来,微微松了口气道:“你们这姐弟俩还真会玩!” 第六十六章:林英的背景 花月容被逮个正着,只得帮纪渊松了绑,纪渊马上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狠狠地瞪了花月容一眼道:“自己回清风楼,等这件事了了再找你算账。” 说着上了林英带来的一匹马,直奔京兆府而去。 看着纪渊远去的背影,老陈轻声问道:“花姐,接下来怎么办?” 花月容盈盈一笑:“回去吧,看这小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多半我们是不用逃了。” 很快纪渊和林英便到了京兆府的大牢,众人纷纷下马,林英不无担心地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纪渊转头看了看林英,突然“咦”了一声道:“林捕头,你喝醉酒了?” 林英一脸黑线道:“是不是我喝醉酒比案子还重要?” 纪渊嘻嘻笑道:“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林捕头你居然还喝酒?” “男人喝酒不是很正常?”林英没好气道,“喝了酒不是显得更男人吗?” “噗”纪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林英恼怒道。 纪渊边笑边说道:“别人喝了酒或许更男人,但是林捕头你喝了酒之后,却显得有点妩媚!” “滚!” 二人说着话就进了京兆府大牢,监牢管事卫三马上慌张地迎了上来:“林捕头,你可算来了,那个孔若和孙宁被被吐谷浑的人带走了。” 纪渊和林英大惊失色,林英大怒道:“你为什么不拦着?” 卫三一脸委屈道:“我哪里敢拦啊,是吐谷浑的五皇子亲自来的,而且我派人去找你,又找不到” “他们走了多长时间了?”纪渊迫不及待地问道。 “也没有多长时间,大概半个多时辰吧,现在要追或许” 纪渊马上掉头就向外奔去,边跑边喊道:“快追!” 林英马上带着众京兆府捕快跟上。 吐谷浑当时进长安城的时候,是从长安城的西门金光门进来的,而带的五百多士兵则驻扎在城外,所以纪渊断定,吐谷浑等人必然往西门去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金光门,果然一问守城的士兵,吐谷浑一行人刚过去小半个时辰左右。 林英又欲催马前行,纪渊却一把拉住他道:“我们不能这样追去?” “为什么?” 纪渊说道:“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五皇子必定和他的五百人马汇合了,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就算是追上了也无济于事,根本拦不下来他们。” 林英也是一惊:“那怎么办?” 纪渊想了想,一脸凝重道:“林英,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但是能在朝廷里保持中立,你的家世背景一定不简单,所以是动用你家世背景的时候了,我想有你们家人出马,一定能拦得住。” 林英顿时犹豫起来。 纪渊急道:“林英,你放心吧,案子我已经破了,你不是担心大唐和吐谷浑双方再起兵戈吗?但是我们只要这次拦下来五皇子他们,我一定能化解这次危机,请你务必相信我。” 林英却低着头,随即摇了摇。 纪渊顿时大失所望道:“你不相信我?” 林英却拨转马头,随即嘴角上扬:“我刚才只是喝多了,觉得头沉,所以摇了摇,我这就去找我爹去。” 纪渊大喜:“你快去快回,我先出城,想方设法拖住五皇子他们。” 二人分别策马向两个方向奔去,林英刚奔出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回头喊道:“纪渊!” 纪渊不禁也回头:“怎么了?” 林英突然把腰间的佩刀解了下来,然后扔给纪渊:“带着它,可别死了!” 纪渊接着了佩刀,潇洒一笑:“放心吧,我这个人属猫的,命大着呢。”说着策马奔出城去。 谁知后面马蹄声起,纪渊回头一看,却发现铁无私竟然带着一众京兆府捕快跟在后面。 纪渊颇感意外,非常感动:“老铁,想不到关键时刻,你这么有义气。” 铁无私却没好气道:“是老大让我们来的,你以为我们想跟来,而且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们只是来给你助威的,到时候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们可是要先跑为敬的。” 车声辚辚,马蹄阵阵,长安城外一队兵马,缓慢向西而行。虽然已经是夏初,但是夜晚的长安城郊外,依旧寒意阵阵,一阵微风吹来,更添凉意。 孙宁一直清醒着,其实在京兆府大牢里,她就发现了饭里有迷药,她故意没有声张,就想看看是谁给他们下药。她原本以为可能是真凶想要杀人灭口,却没有想到是五皇子要劫持她们。 孙宁和孔若躺在一辆马车里,孔若是真的中了迷药,此时还昏迷不醒。 外面一个浑厚的声音正在说话:“殿下,属下不明白,既然这两个女娃是杀害三皇子的凶手,我们直接杀了她们,提头回去向可汗复命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人活着带回去。” 孙宁听这个声音,知道这个人自己在太乙山脚下见过,就是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慕容将军。 五皇子一行人进长安城的时候,他没有跟着,而是一直驻扎在城外。 五皇子得意地笑了笑道:“慕容将军,你有所不知,这两个姑娘可是奇人,一个医术高明,一个武功高强,我打算回去向父皇求情,或许能饶了她们两个一命,让她们戴罪立功,为我吐谷浑效力。” “可是,三皇子的仇怎么办?”慕容将军踌躇道。 五皇子却冷笑道:“慕容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人,这两个姑娘只不过是替罪羊,真正杀了我三哥的一定是大唐的那些主战派,那些人位高权重,大唐的皇帝自然不会交出凶手,所以我三哥的仇还得找大唐来报,回去我就让父皇发兵,一定要血洗这大唐几座城池,以慰三哥在天之灵。” 孙宁心中一惊,想不到这五皇子竟然早已看透这其中利害关系,原来他掳走自己和沐羽,不是为了给三皇子报仇,反而是看中了她们两个。 慕容将军语带恭维道:“原来殿下早就看穿一切,这两个丫头如果能幡然醒悟,效忠殿下,倒是一件美事。” 五皇子却依旧冷笑道:“这两个姑娘模样还挺俊俏,如果她们识时务,我或许会考虑收了她们两个,如果不识抬举,我尝了鲜,就直接送给将军和兄弟们尝尝。” 慕容将军顿时淫笑起来:“就怕到时候殿下已经舍不得了” 五皇子却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将军!我绝不食言,我可不像我三哥那样,喜欢怜香惜玉!” 第六十七章:他来了 孙宁又羞又气,心中涌上一片悲哀。听着外面阵阵的风声,一时间思绪万千。 从小她就生在医药世家,是神医孙思邈的孙女,虽然父母早亡,但是她却备受孙思邈的疼爱,而且她还有一个哥哥,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当然她也不负众望,天资聪慧,六岁的时候就能给人抓药看病,年纪稍长的时候更是医术精湛,成为家族同辈里的佼佼者。 但是孙思邈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生怕她犹如温室里的花朵,一见到骄阳就会枯萎,一直对外人都是隐藏她的医术,就连家族里的同辈都不清楚,只有家族里的几个元老才清楚,她的医术尽得孙思邈真传。 当然,她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只一心跟着孙思邈学习医术。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孙思邈终于还是驾鶴西去,而没过多久,哥哥也神秘失踪,生死不明。 原本那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耀,却成了同辈嫉妒的毒药,他们开始疯狂报复排挤她,对此她都默默忍受。 随着孙思邈的去世,孙家也开始逐渐式微。孙家那些元老却不甘心,他们于是开始逼迫她出任太医,以此来重振孙家声威。 可是她对此毫无兴趣,只想寻找哥哥,而且她还答应过爷爷孙思邈,以后绝不出仕任官,终于,她和孙家决裂,最终被赶出陆家。 但是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她一边靠给穷人们看病,勉强维持生计,一边开始寻找哥哥的下落。 一个寒冷的冬日,她为了采药不慎掉下悬崖,摔伤了腿,动不了了。那里人迹罕至,就连野兽都稀少,她喊了半天救命却无人经过。 就这样,她慢慢地被冻僵了,慢慢全身失去了知觉,倔强的她,在爷爷去世的时候没有哭过,在哥哥失踪的时候没有哭过,在被陆家赶出来的时候没有哭过,但是她终于,绝望地哭了,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纷至沓来,她越哭越伤心。 就在她认命,闭目等死的时候,他来了! 她犹记得他出现时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呦,小兄弟,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摔了一下嘛,怎么哭的跟个女人似的。” 那一刻,他仿佛就像冬日里暖阳,只是微微一笑,就将她整个冰冻的世界融化了。 他救了她,还将她带回了清风楼。 她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由于相貌太美,曾多次遭到小流氓的非礼,差点被玷污,所以她后来不但乔装成男人,还故意把自己乔装成白斑风病人,让人看了都不敢轻易接近自己。 当然,他也没有发现她是女儿身,但是,他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犹如瘟神一样对自己避之不及。 他不但收留了她,还悉心照顾她,直到她腿伤完全好了。 她为了报恩,便主动留在清风楼,当个伙计。 她故意沉默寡言,而且粗着嗓子说话,就是怕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他实在是太聪明了,虽然他平时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可是调查起案子来,却无比认真,而且对案件的真相,有着无比的执著。 他有时候爱财如命,但有时候为了不相干的人,又一掷千金。 他有时候胆小如鼠,但有时候为了真相,却又不惜得罪达官贵人。 不知什么时候,她渐渐地忘却了爷爷离世的悲伤,渐渐的淡忘了哥哥失踪的惶恐,虽然在人群面前,她还是一副谨言慎行的模样,但是在他面前,却越来越无拘无束。有时候她会觉得,在清风楼当个伙计,似乎也不错。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查案的时候,心细如发,但是对她却大大咧咧,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她是女儿身,还把她当好兄弟,那她索性一直将错就错吧,免得被孙家发现,反而给他招来麻烦。 可是自己虽然很小心,终究还是给他带来了麻烦,卷入了这离奇的杀人案,而且这个杀人案,竟然连这么聪明的,他都破不了。 她到现在还不相信他逃了,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已经被人掳走了,他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她虽然不甘心,但是这就是事实,那个曾经给了自己希望,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男人,却给自己带来了绝望。 她禁不住苦笑起来,看来是自己要求太多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逃了也好,至少能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自已这次如果也能逃出去,那就安心的找哥哥,和他一起天涯路远,从此以后,只是路人 就在这时,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一阵骚动后,突然静了下来,那一刻,风仿佛停了,时间仿佛停了,她的心跳仿佛也停了,只因为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草民纪渊,在此恭候五皇子殿下多时!” 他没有逃,他来了! 第一次见面,她哭了,他来了,而这次,他来了,她却哭了! 纪渊知道五皇子一旦和自己的军马汇合,定然有恃无恐,而且肯定会走大路。 于是他带着铁无私抄小道,果然在半个时辰后,终于截住了他们。 五皇子见纪渊竟然只带了几个捕快,就拦住了自己去路,不禁一脸讥笑地上前道:“纪渊,本王正要到处找你算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来人,给我拿下!” 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士兵马上上前,就要出手。 纪渊却丝毫不惧道:“不知在下所犯何罪?” 五皇子仍旧一脸轻蔑道:“本王答应给你一天时间,让你查案,可是你却临阵脱逃了。” 纪渊马上说道:“昨日殿下许诺一天时间,是亥时以后,而现在距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所以这一天时间并没有到,这临阵脱逃从何说起。 五皇子脸色一寒道:“这么说,你调查有结果了。” “没错!” “哦!那真凶是谁?” 纪渊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请五皇子随在下回清风楼,我自然说出真相。” “在这里为何不可?”五皇子咄咄逼人的逼问道。 “这个”纪渊微微踌躇了一下,随即马上机智地说道:“在这里当然也可以,但是有一个重要证据在林捕头手里,他正赶过来,等他一到我就立刻指认真凶如何?” 五皇子竟然意外地答应下来:“好,那本王就再等一会儿。” 说着转身向后走去,但是经过慕容将军旁边的时候,却轻声地说道:“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必定有诈,射杀他们!” 慕容将军得令,马上手一挥,喝道:“放箭!” 吐谷浑士兵马上张弓搭箭,瞬间箭如雨下。 第六十八章:大展神威 纪渊等人大惊,没有想到这五皇子居然这么阴险,说翻脸就翻脸。 众京兆府的捕头还算有经验,纷纷下马躲避,唯有纪渊微微一愣,反应慢了一拍,“嗖”地一声,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纪渊“啊”地一声,心中暗叫不好,今天不会就死在这里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红影突然从一辆马车里蹿了出来,如一根离弦之箭,转眼便弹到纪渊的身边,纪渊只觉得后领一紧,竟然被人给凌空提了起来。 那红影两个起落,便落在了羽箭的射程范围之外。 纪渊这才看清,救他的竟然是孔若。 孔若另外一个手里还提着孙宁,将二人放下之后,孔若见纪渊中箭,一脸嗔怒道:“笨蛋,箭射来了,干嘛不躲,找死吗?” 纪渊心中苦笑,我这哪里是不躲,是没有反应过来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铁无私等人却不停哀嚎道:“孔姑娘,孔大侠,我们也是来救你的啊,你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啊,快来救救我们啊” 孔若低声咒骂了一句:“一群饭桶!” 说着,马上纵身飞了过去。 孙宁看着纪渊,一脸心疼道:“你没事吧?” 说着连忙就要查看纪渊的伤口。 刚才她在车中,陡然听到了五皇子的话,知道他要杀了纪渊,马上解了孔若的迷香,叫醒孔若,还好孔若武功高强,反应迅捷,及时救了纪渊。 纪渊惊魂甫定,这时才觉得左肩剧痛无比,冷汗直冒,他倒吸一口凉气,强自镇定道:“没事,还好有你和孔姑娘。” 纪渊话未落,“扑通”“哎呦”之声不绝,却是铁无私和那些捕快,被孔若一脚一个,全部踢飞了过来。 铁无私揉着屁股嘟囔道:“这一脚,比箭射中了还特么疼。” 转眼,孔若去而复返。 纪渊见人数一齐,一手捂着伤口,马上叫道:“快向长安城方向逃!” 谁知孔若环视四周,吐谷浑的士兵已经围了上来,审时度势道:“他们这么多人,逃不掉的,除非” 说着“刷”地一声,孔若却一把将纪渊别在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并再次纵身飞了出去。 “除非抓住这五皇子” 铁无私气急败坏道:“疯了疯了,这丫头疯了,这样去简直就是送死啊。” 五皇子见一轮箭雨射过去,纪渊等人不但毫发无伤,竟然还被突然醒来的孔若给救了,不禁勃然大怒道:“还不快追击!” 慕容将军刚要下令,谁知一团红影却迅猛地扑了过来。 慕容将军马上喝道:“放箭!” 又是一轮箭雨射向孔若。 孔若将手中的单刀挥舞开来,面前仿佛形成一道铜墙铁壁,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射来的羽箭竟然被纷纷挡开,而孔若前冲的速度却不减,径直冲向了七公主所在的马车。 五皇子马上明白孔若的用意,厉声喝道:“快拦住她,她想劫持七妹。” 瞬间十几个士兵挡在七公主的马车前面,个个手持长枪,齐刷刷刺向前冲而来的孔若。 孔若身形陡然停住,右脚横扫,霎时间尘土飞扬,众士兵马上双眼被迷,更是有数个士兵被地上的碎石子击中,惨叫连连。 众士兵一晃神间,红影从他们头顶“嗖”地穿了过去。 吐谷浑这次出使大唐,自然也带了不少贴身侍卫,这些侍卫虽然不是武林高手,但是也个个身手不凡。 他们见孔若冲来,早已蓄势待发,等孔若轻易突破士兵的围堵之后,马上齐齐出手,刹那间刀枪剑戟,纷纷刺向孔若。 孔若一声轻喝:“滚开!” 手中单刀横扫,犹如携着万钧之力,一道白光闪过,“嘭”地一声,竟然将一起出手的众侍卫,全都震飞出去。 紧接着孔若一声轻啸,整个人拔地而起,长发飞舞,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一刀劈向了七公主的马车。 慕容将军斜刺里骑马冲了过来,猛地将手中长枪横举。 孔若一刀正劈在了枪杆上,那枪杆是镔铁打造,但瞬间被压出一个弧度,而慕容将军的坐骑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慕容将军大吼一声,弯曲的枪杆猛地绷直,瞬间将孔若弹飞了出去。 谁知孔若弹出去的身形却势若流星般地冲向了五皇子。 慕容将军瞬间悟过来,原来这孔若的目标是五皇子,马上大叫道:“殿下,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五皇子一愣神间,一个红影已经冲到面前。 这还是纪渊第一次看到孔若出手,只见她在身影轻灵,犹如鬼魅,在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心中不禁骇然,原来这个丫头说自己武功好,还真不是吹牛。 而且这个丫头平时看起来笨笨的,这一打起架来,怎么瞬间智商爆棚,居然还会借力打力,声东击西。 眼看孔若就要得手,一举拿下五皇子。 谁知这时,“嗖嗖嗖嗖”四声,却是四枚石子从不同方向袭向孔若。 紧接着四个衣袖飘飘,犹如世外高人般的老者,从远处飞奔而来,并厉声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有我风林火山四大高手在,休得放肆!” 那四枚石子来势甚急,显然这四名老者个个都是高手。 孔若手中单刀一挥,瞬间将四枚石子击得原路返回,而且去势更急,那四名老者,竟然躲闪不及,全都闷哼一声,“噗”地一声,齐齐喷出一口老血。 饶是如此,孔若的攻势终究缓了一下,而五皇子则乘机后退,他旁边的侍卫首领慕容将军挺身而出,挡在他的面前,并一枪刺向孔若。 孔若单刀只是轻轻一格,左手瞬间抓住枪身,轻轻一带,慕容将军手中的长枪就被甩飞了出去,眼看五皇子已经退入军中,孔若索性一把抓住慕容将军,并将单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迅速后撤。 很快,孔若就和纪渊等人汇合,但是他们也被吐谷浑的军马包围了起来。 孔若微微气馁道:“大鱼没抓到,只好抓个虾米凑凑数了,不知道这个家伙管不管用。” 铁无私却气急败坏道:“肯定不管用,这下肯定死定了。” 就在这时,马蹄声起,一众人马赶了过来。 那四名老者马上迎了上去,齐齐拱手道:“参见尚书大人!” 来者竟然是兵部尚书侯君集,而这四位老者竟然是他的属下。 侯君集见四位老者的狼狈相,不禁冷哼一声道:“你们受伤了?” 四名老者故意风轻云淡道:“一点小伤而已,大人不必噗”说着四人又都是喷出一口老血。 侯君集咒骂道:“废物!” 侯君集一看场内形式,孔若等人挟持着慕容将军,但是却被吐谷浑的军马围在核心。 吐谷浑的军马个个引弓搭箭,如果五皇子一声令下,那么场中那群人估计除了孔若,其他的都必死无疑。 五皇子一见侯君集,马上不客气道:“侯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丫头劫持了我的人,你看该怎么办?” 侯君集却不动声色道:“既然五皇子都说了是劫持你的人,我自然不好插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五皇子面色一寒道:“好!众将士听令,放箭!” 显然一个小小的侍卫首领,对他起不到丝毫威胁。 第六十九章:托塔天王 “慢着!”却是七公主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五哥,慕容侍卫一直对我们忠心耿耿,你就忍心射杀他?” 五皇子冷哼一声道:“妇人之仁,既然做了我吐谷浑皇族的侍卫,就应该有随时为我皇族牺牲的准备。”说着,五皇子再次下令:“放箭!” “我看谁敢!”七公主断然喝道,所有吐谷浑士兵竟然都被镇住了。 慕容将军一时之间也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远处再度尘土飞起,马蹄声震耳欲聋,紧接着一队士兵出现在众人视野里,这些士兵全副武装,盔甲鲜明,正是纪渊昨日见到的羽林军。 而领头的两个人,除了一个老者之外,另一人正是林英。 纪渊一见林英领兵,不禁长舒了口气:“我们得救了,援兵来了!” 那一队羽林军很快便来到众人面前,林英和那老者策马上前。 林英乍一见到纪渊身上中了箭,一脸震惊,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询问,纪渊却摇了摇头,他便忍了下来。 纪渊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老者,老者面容清癯,气质儒雅,但是却不失英武之气,目光锐利之极。 侯君集一见那老者,竟然恭敬上前道:“李卫公,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李卫公? 纪渊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鼎鼎有名的唐朝大将,文武双全的李靖吗? 而且还是托塔李天王的原型,他和林英什么关系? 李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侯君集,而是扫视了一圈,然后一脸平静道:“五皇子殿下,你们这是” 五皇子马上说道:“这两个姑娘是杀害我三哥的凶手,而这些人企图劫走她们二人,他们还劫持了我的侍卫。” 林英马上说道:“爹爹,这两位姑娘不是凶手!” 在场之人俱都大吃一惊,这李靖竟然是林英的爹爹。 李靖微微一笑道:“英儿跟我说,三皇子在我大唐不幸遇刺身亡,凶手很快落是他和他朋友发现真凶其实另有其人,想要告知五皇子殿下的时候,发现殿下已经启程回吐谷浑,他唯恐拦不下五皇子殿下,所以就让我这个当爹的出马,只是不知道五皇子殿下可否赏脸?” 李靖的威名五皇子自然也听说过,他南平萧铣、辅公柘,北灭东突厥,乃大唐前任兵部尚书,现任尚书右仆射,和房玄龄一样,还都是宰相,甚至侯君集都是他的学生,跟他学习兵法谋略。 所以他的面子,如何能不给? 五皇子稍微犹豫了一番,随即说道:“既然李卫公亲自出马,这面子自当要给,那就请贵公子和他所谓的朋友,在这里跟我说说,这真凶到底是谁?” 林英示意纪渊,纪渊却悄悄地跟他说道:“不能在这里说,必须回长安城。” 林英不解,但是碍着旁人在场,又不好细问。 李靖却又是微微一笑道:“五皇子殿下,乃是我大唐贵宾,这荒郊野外,寒风凌冽,在这里给殿下分析案情,不符合我大唐待客之道,还请五皇子殿下移步到长安城内,也好让我大唐尽地主之谊。” 五皇子见这阵势,只好答应下来。 纪渊悄悄地跟林清说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李将军比你厉害多了。” 林英微微瞪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纪渊此时还疼得厉害,但是强颜欢笑道:“不碍事,男人嘛,受了点伤不是更显的有男人味!” 林英白了他一眼,见他还能说笑,知道应该无大碍,当即策马向前行去,边走边说道:“我可是在我爹爹面前打包票了,你可不要给我演砸了。” 于是一行人又再度回到长安城。 刚到城门口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房玄龄和赵元思。 他们一见到这阵势,马上明白过来,分别上前打了招呼,并一起回城。 房玄龄和李靖并肩而行,嘻嘻笑道:“李卫公,你这个老小子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早知道你会出面,我也不用费劲地去找皇上讨圣旨去了。” 李靖白了房玄龄一眼,慢条斯理道:“房大人,你这么慢吞吞的,等你赶到地方的时候,人家恐怕都到祁连山了。” 房玄龄唉声叹气道:“我还真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这五皇子竟然会突然就打道回府了。” “哼,这次还多亏了这群年轻人,指望我们这些老家伙,不靠谱。不过,好在这些年轻人都是英儿的朋友。”李靖一脸自豪,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房玄龄微微一愣神,马上回过味来,嘟囔道:“哇,有个好孩子了不起啊!” 一行人最终还是回到了清风楼,在纪渊的建议下,众人再次回到了案发现场。 纪渊的伤在回来的路上,孙宁简单包扎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上药,所以一回到清风楼,孙宁马上拿了金疮药,并不顾众人在场,强行地给他上了药,又重新包扎了一番。 众人纷纷落座之后,五皇子就不耐烦道:“可以给本王分析案情了吗?” 纪渊却笑了笑,然后说道:“五皇子殿下别急,各位大人来回奔波,一定累了,不如先喝一杯茶,解解乏,再听我分析案情如何?” 房玄龄马上哈哈笑着附和道:“那快上茶,老夫正口渴难耐,早听说这清风楼的茶是一绝,今日正好让我一饱口福。” 纪渊朝向五皇子问道:“五皇子殿下远来是客,而我清风楼又茶类繁多,不知道殿下想要喝什么茶?是碧螺春呢,还是西湖龙井,亦或者是毛尖,铁观音,六安瓜片,普洱” 纪渊一口气说了五六种名茶,五皇子却不耐烦道:“随便吧,我对茶不感兴趣。” 纪渊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然后转头对七公主说道:“既然五皇子殿下没有要求,那么七公主不知想喝什么茶?” 不怠七公主说话,纪渊马上又建议道:“最近清风楼新进了一批君山银针,这是有名的绿茶,喝了有止渴、清神、消食、除烦去腻等功效。” 七公主却盈盈一笑道:“纪渊,你这是在试探我?这君山银针不是绿茶,而是黄茶,而你说得这些功效,也不是君山银针的,而是雨花茶的。” 纪渊马上惊叹道:“七公主果然是懂茶之人。” 等茶水期间,纪渊分别找小黑和林英说了几句话。 很快茶水便端了上来,原本是凶案现场的房间,马上茶香四溢,雾气缭绕。 纪渊终于正式开口道:“五皇子殿下,首先我还是需要重新问询,事发当晚那八个侍卫。” “为什么?” “因为他们八个人还是说谎了!” 第七十章:马上要内乱了 五皇子又再次传唤了八个侍卫上来,那八个侍卫一见满屋子的人,顿时又个个紧张起来。 纪渊却不急着问他们问题,而是说道:“首先我跟在坐各位大人汇报一下,我从昨晚上到现在为止查到的一些新情况。” 原本李靖房玄龄等人就对案子知情不多,纪渊此举正和他们心意。 见无人反对,纪渊便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和林捕头在这房间里,发现房梁上有一些黄色的粘稠液体,经过孙宁姑娘鉴定,这种液体叫做凝霜。” 见众人都一副黑人问号脸,纪渊便给众人科普了一下“凝霜”的相关知识,然后纪渊走到原本三皇子尸体的位置,用手指着上面说道:“房粱上有凝霜的地方正好就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马上明白了这一位置的特殊性。 纪渊继续说道:“我们也在杀死三皇子的那把黄金剑的剑柄上,发现了同样的凝霜,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凶手并不是直接用黄金剑刺死三皇子,而是把这把剑用凝霜粘在房粱上,然后等凝霜融化,自动从上面掉下来。而他只需要提前制服住三皇子,例如给三皇子提前服了凶器上抹的毒药毒黄莲。” “三皇子剑上的毒叫做毒黄莲?”大理寺卿赵元思突然开口道。 “没错,这还必须归功于孙宁孙姑娘,是她查出来这毒药的。”说着纪渊一脸嘉许地看着孙宁,孙宁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当然,众人对“毒黄莲”又是一无所知,接下来纪渊又跟在场之人科普了一下关于“毒黄莲”的相关知识。 科普完之后,纪渊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接着道:“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凶手是从外面悄无声息的闯进来的,他大可一剑杀了三皇子,然后再逃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布置这么一个机关呢?” 赵元思不假思索道:“很简单,凶手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纪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赵大人不愧为大理寺卿,马上猜到了凶手的意图。布置这个机关,凝霜融化约莫需要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他就有充足的不在场时间了。这也让我马上想到了,这个凶手必然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事发当晚,就在清风楼里。”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三皇子在清风楼里遇害,首当其冲被怀疑的人,必然是当晚在清风楼里的人,所以凶手才会处心积虑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纪渊这时却话锋一转:“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这次吐谷浑前来出使我大唐,就是来议和的。但是我们大唐的人并不是都欢迎的,朝廷里面就分为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自然是不欢迎各位的,并且想方设法想破坏这次和谈。” 纪渊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侯君集,然后又接着说道:“所以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一个误区,三皇子被杀,我们首先就想到的是朝廷的主战派,派人刺杀了三皇子,从而引发两国冲突,阻止和谈,但是幸好孔若孔姑娘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我。 孔若马上一脸惊喜道:“哪句话?” 纪渊笑着说道:“就是你说得那句,我们只想着我们这边,忘记想另一边。正是你这句话提醒我了,这吐谷浑来和我大唐和谈,我们只想着我大唐这边有主战派和主和派,却忘记想吐谷浑也是有主战派和主和派,我大唐的主战派想杀三皇子阻止和谈,其实吐谷浑的主战派也想杀三皇子阻止和谈。” 众人恍然大悟,赵元思马上冷哼一声道:“据本官所知,五皇子殿下就是不折不扣的主战派,一心想和我大唐开战。” 五皇子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又怎么样?” 赵元思阴阳怪气道:“那你就有杀害三皇子的嫌疑。” “一派胡言!”五皇子大怒道,“我吐谷浑举国上下,就连我三哥,无不想和大唐开战,这么说这些人都有嫌疑了?”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纪渊却突然说道:“五皇子殿下说得没错,三皇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一样,也是主战派。” 众人微微一愣,全都不解地看着纪渊。 纪渊扫视了众人,然后一脸深意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吐谷浑的伏允可汗,从这些年的表现来看,其实也是个好战之人,可以说也是个主战派,那他为何会突然提出议和呢?” 众人一听也都不禁奇怪起来。 侯君集却“嗤”地一声冷笑道:“很明显,这吐谷浑就没有诚心想和谈,派人前来求和,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五皇子却也冷笑起来:“我倒是希望我父王是这样想的,可惜不是。” 纪渊附和道:“没错,吐谷浑的伏允可汗这次的和谈诚心十足,七公主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靖房玄龄等人自然都知道这七公主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亲做准备的,所以自然也就赞同纪渊的说法。 赵元思开口说道:“想来是吐谷浑的伏允可汗年岁已大,不再像年轻时那么争强好胜,而且发现我大唐太过强大,不可能战胜,所以才提出和谈了。” 纪渊却说道:“赵大人,你这话一半对,一半错。” 赵元思不屑道:“哪里对哪里又错了?” 纪渊笑了笑道:“首先你说得吐谷浑的可汗,年岁已大,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后面的却是错的。” 赵元思更加不屑起来:“怎么就错了?” 纪渊看了看林英,一脸笑意道:“这就多亏了林捕头的帮忙了。” 林英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纪渊继续说道:“其实吐谷浑可汗提出议和的原因,是他发现他们吐谷浑要内乱了。” “内乱?” 在场大部分人不解,只有五皇子,李靖房玄龄等人却一副了然的样子。 “没错,这几年,三皇子和五皇子屡建军功,兵权在握,已经渐渐威胁到了吐谷浑大皇子的东宫地位,而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是开始蠢蠢欲动。”说到这里,纪渊看了看五皇子,五皇子却没有丝毫反驳的迹象,显然是默认了。 纪渊便继续道:“伏允可汗也是看出了这个苗头,知道再不处理,三皇子和五皇子必反,到时候就是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局面,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于是他需要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第七十一章:你就是凶手 赵元思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伏允可汗知道若是和我大唐一直打仗,那么就无暇分心众皇子争储之事,所以提出议和,稳住我大唐,来个攘外必先安内。” 纪渊又说道:“赵大人,你这话又只说对了一半。” 孔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带嘲讽道:“大胡子,你以后说话就说半句好了,这样就能全对了。” 赵元思顿时脸色难看,冷哼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对了一半。” 纪渊不急不忙道:“因为伏允可汗提出议和,稳住我大唐只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拿回兵权。” “兵权?三皇子的兵权吗?”赵元思问道。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年来,三皇子主要是和我大唐打仗,只要这仗一直打下去,那么伏允可汗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回三皇子的兵权,但是如果不打仗了,和我大唐讲和了,那么收回三皇子的兵权就易如反掌了。” 众人一个个茅塞顿开,没有想到这吐谷浑前来议和,竟然夹杂着这么复杂的原因。 “可是,你说了半天,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赵元思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纪渊却笑着道:“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既然伏允可汗想要收回三皇子的兵权,那么就可以看出来,伏允可汗是打算扶持大皇子殿下的。兵权一旦被收回,那么三皇子殿下,只能任由大皇子宰割了。所以,最不愿看到吐谷浑和大唐讲和的那个人,就是三皇子殿下” “够了!”五皇子突然怒喝道,“纪渊,本王给李卫公面子,可不是来听你高谈阔论分析形势的,还是赶紧说一下到底谁是真凶吧。” 纪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五皇子,并没有反驳,便接着说道:“好,说回案子,前面我说了,经过孔姑娘的提醒,我怀疑杀害三皇子的人,其实是吐谷浑的主战派。而且后来发现的凝霜以及毒黄莲也都产自西域,这也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想。” 众人心中默然,凝霜和毒黄莲都是产自西域,而吐谷浑也在西域,显然杀害三皇子的人就算不是吐谷浑的人,那必然也和其有关。 纪渊接着说道:“而且很快,我就在这房间摔碎的酒杯里,发现有两个酒杯都装了酒的,那说明,事发当晚,除了清风楼的伙计,还有人进了三皇子的房间,并且和三皇子认识,还和他对饮了几杯。” 说到这里,纪渊才转头看向八个侍卫,沉声说道:“你们八个,我再问你们一次,事发当晚除了清风楼的伙计,还有一人进过三皇子的房间,那个人到底是谁?” 八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齐声说道:“上次不是说了吗,那个人是七公主。众人一听居然是七公主,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她。而七公主却气定神闲,神色自若。 纪渊厉声喝道:“你们分明是在撒谎,七公主说了,她从不饮酒,只喝茶。我刚才也试探了一下,七公主确实对茶颇为了解,而我也询问过我们清风楼的伙计,七公主从住进清风楼里之后,确实一直都是喝茶,从未饮过酒,那么当晚如果是七公主进了三皇子的房间,为何三皇子却和七公主喝酒?” “这”八个人顿时慌了神,不知如何回答。 纪渊马上追问道:“所以事发当晚进三皇子房间的另有其人,对不对?” 八个人更加慌张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五皇子。 “而那个人就是五皇子殿下!”说着纪渊指向了五皇子。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马上从七公主身上,转移到了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却面不改色,一脸轻蔑地道:“好吧!我承认是我,但是那又怎么样?” 纪渊眯着眼睛盯着五皇子,一脸玩味道:“那晚五皇子殿下进三皇子房间所谓何事?” 五皇子依旧风轻云淡道:“三哥找我商量一些事情。” “商量什么事情?”纪渊追问道。 五皇子轻蔑地看也纪渊一眼:“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纪渊也不生气,而是转头继续问那八个侍卫:“五皇子殿下是什么时候进三皇子的房间的?” 那八个人想了想然后道:“大概是亥时三刻左右。” “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纪渊继续问道。 “没有多长时间,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八个人对答如流,看来这次没有撒谎。 “是不是五皇子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进出过三皇子的房间?” 八个人想了想然后齐声答道:“是!” 这也说明了,五皇子才是最后一个进三皇子房间的人。 孔若马上反应过来,怒道:“好呀,你这个坏蛋是在我们之后进的三皇子的房间,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们没有杀害三皇子,却还装作不知情,冤枉我和陆姐姐,我看你多半就是凶手。” “孔姑娘,你说得没错!”纪渊说着转头看向五皇子,厉声说道:“五皇子殿下,你就是真正杀害三皇子的凶手!” 这一下众人皆是心惊,目光又再次聚焦在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笑话,我有没有杀我三哥,你继续问问他们八人?” 那八个侍卫不怠纪渊开口,马上齐声道:“五皇子殿下不可能杀害三皇子的。” “为什么?” “因为五皇子殿下从三皇子房间出来的时候,是三皇子和他一起出来的,目送五皇子离开之后,三皇子殿下才再次进的屋。 众人心中都明白,纪渊刚才的推理,如果五皇子是杀害三皇子的凶手,那么他肯定在从三皇子房间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将三皇子制服,然后将凶器粘在房梁上,但是三皇子竟然和五皇子一起出来的,那么显然五皇子不可能是凶手。 五皇子耸了耸肩道:“听到了没有,我离开我三哥房间的时候,我三哥还好好的,并没有被人制服他或者喂毒,后来我就一直在楼下大厅,当时在大厅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根本没有作案的机会。” 纪渊却冷笑道:“这并不代表你就不是凶手?” 五皇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既然都已经不在三哥房间了,那是如何做到杀害三哥的。” “因为你有帮手!”纪渊断然说道。 第七十二章:自己刺杀自己 “帮手?”不光五皇子,连其他人都一脸疑惑。 五皇子马上又嘲笑道:“一派胡言,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离开之后,再没有人进过三哥的房间,哪里来的帮手?” “你错了!”纪渊断然说道,“你走了之后,明明还有一人进了三皇子的房间。” “怎么可能?那他是怎么进去的?门口有侍卫把守着,难道也像这个野丫头一样,用鸟从窗户飞进去的不成?”五皇子不屑道。 “那个是海东青!”孔若愤怒地纠正道。 五皇子不理会孔若,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有人有方法进了三哥房间,可是那天我们发现三哥被杀的时候,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那个帮凶是如何杀了人之后又逃走的呢?” 面对五皇子一连串的质问,纪渊却不慌不忙道:“首先你的那个帮凶,不是从窗户进来的,而是是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的,而且他杀了人之后,根本没有逃走,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 这一下吃瓜群众都不淡定了,就连林英也一脸疑惑地盯着纪渊。 八个侍卫率先反驳道:“不可能,我们一直守在楼梯口,五皇子殿下离开之后,根本没有一个人进去过,而且那天我们冲进房间,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纪渊却一脸笑意道:“你们再想想,刚才明明是你们说的,五皇子殿下走后,有一人进了房间。” 八个人马上又想了想自己刚才说得话,随即恍然大悟,但马上又一脸不解道:“三皇子也算?” 纪渊却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因为五皇子殿下的帮手就是三皇子。” 这下不光八个人一脸懵逼,其他人也都更加困惑了,三皇子明明是受害人,怎么又成了帮凶? 纪渊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五皇子殿下离开之后,三皇子将侍卫们支开,然后他就按照和五皇子殿下商量好的,将门窗从里面反锁,将屋里的东西摔得乱七八糟,将凶器粘在梁上,从而布置现场” “等一下,这个三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赵元思终于忍不住问道。 纪渊却没有直接回答赵元思,反而问道:“前面我说了,最不愿看到和大唐和谈的就是三皇子,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奇怪,三皇子为何还出使大唐,前来和谈?” 赵元思马上没好气道:“已经成为伏允可汗的眼中钉肉中刺,三皇子前来议和,无非就是缓兵之计,向可汗表忠心而已。” “这”纪渊欲言又止。 孔若马上察言观色,立即嘲笑道:“大胡子,我猜你这次可能又只说对了一半!” 纪渊无奈地笑了笑道:“这次赵大人可能连一半都没有说对。” 孔若“扑味”一声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纪渊悄悄地向她瞪了一眼,暗示她不要太放肆,毕竟赵元思乃是大理寺卿,不能轻易得罪。 谁知孔若却反而瞪了回来:“你干嘛瞪我,说他不对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别想装好人。” 纪渊瞬间满头黑线。 赵元思脸色铁青道:“我哪里又不对了?” 纪渊马上正色道:“其实这次三皇子殿下前来出使大唐,有三个目的,第一个正如赵大人所说,他只是缓兵之计,表示自己并无谋反之意。第二个目的,就是他必须保证这次前来议和的人的身份,足够份量。” “你前面不是说三皇子最不希望看到议和成功的吗?前来议和的人身份不是越低越合他意?”赵元思不服气地反驳道。 的确如此,如果吐谷浑派来议和的人身份越高,越显得很有诚意,那么议和的成功率越高,反之,随随便便派个不知名的官员来,就显得很没有诚意,多半议和就会黄掉。 纪渊却目光明亮道:“这就要看三皇子的第三个目的了,而且这第三个目的最为重要。” “什么目的?” “破坏和谈,挑起战争!”纪渊郑重地说道。 众人一时之间都糊涂了,既然要破坏和谈,那前面两个目的岂不是正好相反?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纪渊马上解释道:“关于三皇子第三个目的,还是孔若姑娘提醒了我。” 纪渊说着,又是一脸嘉许地看着孔若。 孔若更加高兴道:“又是我吗?看来我这方面很有天赋。”随即小嘴一撇道,“哼,你这个坏家伙在牢里还说我没用。” 纪渊笑道:“看走眼了,别人是三个人,而你一个人就顶一个诸葛亮了。” 孔若没有听出纪渊的话中的调侃,仍旧一脸得意道:“我哪句话提醒了你?” 纪渊说道:“你跟孙姑娘说得那句,能自己动手,就不需要别人代劳了。所以,这也让我想到,三皇子就是这个心思,他想破坏和谈,挑起战争,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绝不能有失,而且能自己动手,就不需要别人代劳了。所以他亲自来出使我大唐,但是他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讲和,反而是为了阻止和谈,挑起战争。” 纪渊顿了顿,看到众人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便继续说道:“前面我说了,破坏和谈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杀了前来和谈的使者,大唐的主战派是这么想的,吐谷浑的主战派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三皇子的第二个目的就显得重要了,只有前来和谈的人的身份极其重要,那么被杀了之后,引起的后果才足够严重。” 说到这里,众人似乎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林英率先反应过来,马上一脸震惊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三皇子他要亲自”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没错,三皇子要亲自动手,破坏和谈,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了和谈使者,而杀使者这件事,三皇子也要亲自动手,不需要别人代劳,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妙计,那就是他要自己刺杀自己!” 众人俱都是一脸震惊,这简直匪夷所思,三皇子的心思真可谓奇葩。 纪渊接着说道:“所以,事发当晚,五皇子离开三皇子的房间之后,根本没有人再进三皇子的房间,除了三皇子。而现在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三皇子自己布置好的。” “一派胡言,这都是你的胡乱猜测,这简直就是污蔑我三哥。”五皇子大怒道。 第七十三章:这次你全错了 纪渊却不卑不亢道:“五皇子殿下,我是有证据的。”说着纪渊拿起上天发现的火炉,举起来展示给众人,“证据就是这个火炉。” 众人不解,怎么一个火炉就成了证据。 纪渊接着解释道:“我问过清风楼的伙计,这个火炉是三皇子殿下特别叮嘱要伙计给他准备的,理由居然是他怕冷。可是你们吐谷浑那地方,本来常年都很寒冷,人人都适应了严寒,而据我调查,三皇子更是不惧严寒之人,寒冬腊月还会在外面赤膊练功。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要入夏,更不会觉得寒冷,那么三皇子要一个火炉做什么?” 众人也觉得奇怪,但也都懒得想了,齐齐看向纪渊,等着他的解释。 纪渊便说道:“因为三皇子将自己的黄金剑粘到房梁上之后,如果等待凝霜自然融化,估摸至少半个时辰以上,那他趴在地上就很不舒服。所以他要了火炉来,事先将房间里加热的暖烘烘的,那就可以加快凝霜的融化速度,这样一来,也许只要一盏茶时间,凝霜就能融化,而粘在房梁上的长剑就会落下,正因为如此,就算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们进了这个房间,我还是觉得这个房间比外面温暖了许多。” 纪渊顿了顿接着说道:“三皇子将门窗紧锁,相信也是出于这个目的,而且还造成了杀人密室的假象。” 直到这时,众人终于都明白过来,房玄龄更是哈哈大笑道:“此计甚妙,三皇子殿下的心计还真是厉害啊!” 侯君集一脸不屑道:“所以查了半天,这三皇子是自杀?” 孔若却一脸不解道:“不对呀,这三皇子不惜自己杀了自己,就是为了阻止和谈,挑起战争,可是这样的话,他自己命都没有了,要这些还有何用?” 纪渊沉默不语,转头看向五皇子。 赵元思却突然长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孔若嘲笑道:“大胡子,你又明白什么了,我看你这次多半又想错了。” 赵元思冷哼了一声,一脸自负道:“这次绝不会错了,纪渊说得没错,凶手嗯,应该说是罪魁祸首就是五皇子殿下你。” 五皇子面对赵元思的指控,这次却反常地没有反驳,而是低头沉默不语。 赵元思继续说道:“相信各位应该都知道,这三皇子和五皇子乃同胞兄弟,二人感情至深,前几日五皇子还为了三皇子挡了两箭,差点丟了性命” 孔若却恨恨地说道:“可是某个人早就忘了救他性命之人,反而恩将仇报。” 孔若自然是说孙宁救了五皇子,五皇子不但不知恩图报,还诬陷孙宁是杀人凶手。 赵元思见自己的话被孔若打断,不耐烦地怒斥道:“你这个丫头能不能不要打岔!” 孔若冷哼了一声,嘴里嘟囔道:“不打岔就不打岔,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你说得多半也是错的。” 赵元思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说道:“刚才纪渊也分析了,吐谷浑国内的形式,三皇子和五皇子其实是一个阵营,一荣俱荣,大皇子如果得势,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三皇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五皇子你,他打算牺牲自己,而成全你。事发当晚,你进三皇子房间,你们就是商议这个事情,所有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但是你却装作不知情,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子为你而死,说你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众人都被赵元思的一席话给震撼住了,想不到这三皇子竟然是有情有义的人。 侯君集却“嗤”地一声笑道:“看来三皇子和五皇子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让人唏嘘啊!” 赵元思得意地看向叶千寻道:“纪渊,怎么样,这次本官没有猜错吧?” 纪渊一脸尴尬,然后转头盯着五皇子,一字一顿道:“赵大人,这次你全错了!” 孔若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道:“大胡子,看来你没救了,以后连半句话都不能说了。” 赵元思涨红了老脸不服气道:“你倒是说说看,哪里错了?” 纪渊语气低沉道:“其实我前面说了,五皇子殿下是真凶,三皇子是被五皇子殿下谋杀的。” 赵元思立即反驳道:“明明是你说得,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三皇子自己布置的,怎么五皇子反而成了杀人凶手。” 纪渊转头看向林英,随即笑道:“这又多亏了林捕头帮忙,她查出来三皇子殿下有一个异于常人的事情。” 林英眉头微皱,因为他也不知道纪渊说得是哪件事情。 纪渊继续道:“三皇子殿下的心脏位置异于常人,比正常人偏了几寸,如果用剑刺穿他的心口,却不会要了他的命。” 林英恍然大悟。 赵元思等众人却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又怎么样?” 纪渊继续分析道:“所以,原本三皇子的计划是这样的,他想要刺杀自己,但是并没有打算杀死自己,他让粘在梁上的剑落下,刺中自己的胸口,其实他是不会死的。但是我们看到剑刺中心口,一定认为三皇子必死无疑。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装死,然后尸体肯定会运回去,他就可以死而复生。而到那个时候,和谈使者在大唐被杀,而我们还找不到凶手。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吐谷浑和我大唐和谈破裂,双方再次兵戎相见。” “不可能?如果三皇子的计划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还在剑上抹了剧毒,这”赵元思原本要激动的反驳,谁知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愣在那里,随即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剑上的毒不是三皇子抹上去的。”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三皇子剑上的毒是五皇子抹上去的。” 这一下众人再次看向了五皇子。 五皇子脸色冷峻,但是却依旧冷静如常,他转了转脖子,长舒了口气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三哥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谋杀他?” “因为是三皇子殿下亲自告诉我们的。”纪渊言之凿凿。 “哦,他托梦给你了?”五皇子一脸讥讽。 “不是,是他亲自写下来了。”说着纪渊指着地上那四个猩红的血字。 众人这才猛然想起来,三皇子殿下曾经写下的这四个猩红的血字:有人杀我! 第七十四章: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五皇子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默不作声。 纪渊继续说道:“原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但是当黄金剑从梁上落下来,刺中三皇子的一瞬间,三皇子突然发现自己中毒了,他喊不出来,也几乎动不了,他那个时候瞬间明白过来,有人要谋杀他,他以为有人在食物里给他下毒了,于是他拼尽全力,留下了这四个血字。” 说到这里,纪渊苦笑了一声道:“说来讽刺,三皇子写下这四个字其实不是给我们看的,只是给五皇子殿下你看的,因为只有你知道他的计划,可是三皇子殿下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杀他的人就是你。” 孔若在一旁冷哼道:“我就说过,这个坏蛋肯定不是个好人。” 五皇子突然将身边的黄金剑拔出一截,一脸暴怒道:“够了!纪渊,我可警告你,你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本王,你今日若拿不出证据来,就算是李卫公在场,我也会一剑要了你的命。” 孔若马上上前,挡在纪渊前面道:“怎么?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吗?” 纪渊上前一步,和孔若并肩而立,冷笑道:“我记得七公主说过,五皇子你手里的这把黄金剑,是你们皇族的象征,你不会轻易使用的,五皇子殿下恐怕还没有用这把剑杀过人吧?” 五皇子殿下依旧怒气难消道:“自然没有,但是我不介意你是第一个。”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七公主突然缓缓开口道:“纪渊,正如你所说,这把黄金剑对于我吐谷浑皇族至关重要,代表我皇族的尊严,我三哥就算是演一出好戏,怎么会用这把黄金剑?还有,无论我三哥还是五哥,这把黄金剑不到危急关头,从来都不轻易出鞘的,而且平时也是随身携带,五哥要想在三哥那把剑上抹上毒药,又是谈何容易?” 众人心中俱都一惊,七公主这两个问题确实至关重要。 纪渊却微微上扬笑道:“其实,三皇子之所以大费周折的演一场戏,自己刺杀自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不被怀疑。试想,如果前来议和的是其他大臣,结果被刺杀了,伏允可汗可能会怀疑是三皇子殿下所为,毕竟他有这个动机,可是如果是三皇子殿下自己前来,被刺杀了,那么他自己就肯定没有嫌疑了。所以,三皇子殿下用这把黄金剑,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就是为了表明,是他人刺杀自己,自己是皇族,肯定不会用这把剑杀自己,所以永远不会被怀疑。至于你说得五皇子怎么给三皇子的剑上抹上毒药,其实更简单了” 说到这里,纪渊却突然悄声对孔若说道:“孔姑娘,把五皇子手里的剑抢过来。” 孔若早就看五皇子不顺眼了,现在纪渊这么要求,她自然求之不得,只见她身影一晃,五皇子手里的那把黄金剑竟然已经在她手里。 五皇子身边的侍卫个个大惊失色,侍卫首领慕容光浩厉声呵斥道:“大胆,不得对殿下无礼!” 说着侍卫们个个亮出兵器,一时之间,房间里剑拔弩张。 孔若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干嘛那么紧张,我就是借你们五皇子殿下的宝剑看看,还会还给他的啊,再说” 孔若突然脸色一寒,“我要是想对你们殿下无礼,你们也拦不住。” 众侍卫个个敢怒而不敢言,刚才在长安城外,孔若一刀就震飞了他们,他们确实还真拦不住她。 孔若笑呵呵地把黄金剑递给纪渊,并对众侍卫说道:“你们不要这么仇视我,其实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你们打不过我,但是可以找他算账。”说着一脸戏谑地看向纪渊。 纪渊一脸黑线,这丫头甩锅倒是甩得挺快的。 纪渊接过那把黄金剑,看着五皇子道:“五皇子殿下,你不是要我拿出证据吗?这把剑就是证据。” 五皇子这时脸色陡然一变,盯着纪渊的目光更加阴冷可怕。 孔若好奇地问道:“咦,这把剑怎么就成了证据了?” 纪渊笑着解释道:“你还记得事发当晚,你不是用你的青羽剑斩过三皇子殿下的那把黄金剑吗?” 说着纪渊示意林英,林英便慢慢走了过来,而他手里却拿着三皇子那把黄金剑,这是京兆府的捕快刚刚拿过来的。 “刷”地一声,林英将手里的黄金剑拔了出来,展示给众人看,只见那把剑,剑身如水,光芒四射,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孔若只看了一眼,马上就“咦”了一声道:“不对啊,这把剑怎么会完好无损?” 纪渊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黄金剑“刷”地一声也拔了出来,递到孔若面前,并说道:“因为这把剑才是三皇子的黄金剑。” 孔若定睛看去,果然纪渊手里的那把黄金剑上面有个微小的缺口,显然是被青羽剑斩上去造成的。 孔若微微一愣,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三皇子的黄金剑怎么在五皇子身上。” 纪渊转头看向五皇子,五皇子这时已经脸色蜡白。 纪渊再次转头看向七公主,缓缓说道:“刚才七公主说了,三皇子的黄金剑一向不出鞘,想要给这把黄金剑抹上毒药谈何容易,但是五皇子却用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给自己的黄金剑上抹了毒药,然后只要趁三皇子喝酒的时候,偷偷调换了两把黄金剑。他刚才也说了,他这把剑从没有使用过,所以剑身完好无损,但是他没有想到,三皇子殿下原本完好无损的黄金剑,却被你的青羽剑斩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缺口,所以” 纪渊举起手里的宝剑,“这把宝剑就是你杀害三皇子最好的证据!” 五皇子噔噔地后退了几步,“咣当”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双目呆滞无神。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赵元思这时却疑惑道:“可是不对呀,这五皇子没有杀害三皇子的动机啊,明明事发当天,五皇子还给三皇子挡箭,如果他想杀三皇子,当时不用给他挡箭,三皇子说不定就已经没命了。” 纪渊呵呵冷笑道:“没错,事发当天的上午他还没有动机,但是到了晚上他就有了。” “为什么白天没有,到了晚上就有了?”众人也都好奇。 第七十五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纪渊苦笑道:“因为当天晚上,吐谷浑传来了消息,大皇遇害了。” 众人顿时一阵骚动,李靖房玄龄等人自然知晓,而赵元思,林英他们却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但吐谷浑的人却没有丝毫反驳,显然这个事情是真的。 众人心中都一凛,孔若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大皇子遇害了,他就有杀人动机了?” 纪渊解释道:“因为原本他们两个共同的敌人是大皇子,大皇子太强大,他们两个只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大皇子,但是大皇子一死,太子之位空了出来,那么三皇子和五皇子二人,他们由盟友瞬间就成为了对手,如果三皇子也死了,那太子之位就只能是五皇子的了。” 说到这里纪渊冷笑一声,一脸痛心地盯着五皇子道:“五皇子殿下,皇位对你的诱惑就那么大吗?你和三皇子不但是同胞兄弟,还是在战场里出生入死的同袍,你们之间的感情,连我大唐的士兵都暗自敬佩。明明上一刻还可以为对方不惜而死,下一刻却为了王位互相残杀,可怜三皇子殿下,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杀他的人竟然就是你” “胡说!”五皇子又猛地站了起来,双目血红,犹如一只发怒的豺狼,“是他先下得手,我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看着众人一个个一脸怀疑的样子,五皇子继续嘶吼道:“事发当晚,他明明知道了大哥遇害的消息,却故意不跟我说,还好慕容侍卫是我的人,他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众人闻言,不禁都看向那个侍卫头领慕容光浩,慕容光浩却面无表情,既没有羞愧也没有害怕。 纪渊心中暗想,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还玩无间道。 五皇子继续说道:“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欺骗我,按他计划行事,他假死之后会马上回吐谷浑,要我在长安城再待几天,处理后面的事情,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慕容侍卫告诉我了,父王已经陈兵鄯州城下,他回去之后,会马上和大唐开战,到时候我还在长安城,岂不是必死无疑。既然他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众人心中默然,如果五皇子所言非虚,看来三皇子也已经动了杀机,结果没有想到被自己的小弟反杀了而已,也就是说,两个人其实是狗咬狗一嘴毛。 纪渊心中不禁大为感慨,皇位终究还是诱惑太大,什么兄弟,什么战友,在这一切面前,都扭曲了,就连当今的皇上李世民都没有免俗。 侯君集这时突然喝道:“来人,把杀害三皇子的凶手给我拿下!” 五皇子马上后退一步,怒喝道:“谁敢碰我,如今我大哥三哥已死,我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纪渊一脸可怜地盯着五皇子,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身为吐谷浑的皇子,不体洫民情,一心为了军权想和我大唐开战,是为不仁;你身中剧毒,孙姑娘仗义救你,你却反过来诬陷她杀人,是为不义;你身为吐谷浑的臣子,不想着为国分忧,却整天想着争权,是为不忠;长兄如父,你为了皇位弑杀兄长,是为不孝;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人,如果还能当上吐谷浑的太子,真是吐谷浑的不幸!” 五皇子呆立当场,双目失神,一脸的失魂落魄,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慢慢地后退,最终跌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孔若却一脸崇拜道:“哇,坏家伙,想不到你骂人都这么有理有据!” 七公主轻声喝道:“慕容侍卫,将五皇子殿下带下去,好生看管!” 慕容光浩马上领命,让侍卫把五皇子殿下带了下去。 一切真相都已大白,杀害三皇子的凶手是五皇子,这属于吐谷浑自己内斗,和大唐无关,对于大唐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而且三皇子还涉嫌破坏和谈,挑起战争,吐谷浑更是理屈,大唐在和谈上更加占据了主动。 众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清风楼,纪渊马上来到李靖面前,作揖道:“这次多亏李卫公您老人家及时出手,不但让凶案水落石出,还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争,纪渊感激不尽。” 李靖却一脸深意道:“你不愿在城外说出真相,是不是怕揭露了五皇子之后,他那五百兵马暴动,来个鱼死”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有李卫公在,那五百兵马岂是你的对手,我只是怕万一打起来,徒增几条冤魂,而且对和谈会更为不利。” 房玄龄哈哈大笑道:“这马屁拍的还真是让人舒服。” 李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所以,今天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只是来陪诸位喝了杯茶,听了一个故事。” 纪渊微微一愣,显然李靖并不打算领功,随即释然:“大人胸怀,纪渊敬佩!” 房玄龄上前一脸嘉许地看着纪渊,又哈哈大笑道:“今晚真是不虚此行,茶好喝,故事更精彩,看来这清风楼我以后得常来。”说着和李靖二人就要离去。 孔若却挡在二人面前,然后一脸好奇地盯着李靖道:“你就是李靖?” 李靖饶有兴趣地笑了笑道:“正是!” 谁知孔若却说道:“我听说你夫人的武功很厉害!” 李靖的夫人叫做红拂女,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名的杀手,武功确实高深莫测。 房玄龄却笑着说道:“怎么,你这个丫头难道想找李夫人比试比试?” 孔若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她肯定打不过我的。” 房玄龄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完了,你这句话,要是让李夫人听到了,你不去找她,她肯定也会来找你的。” 纪渊在一旁嘀咕道:“你这个丫头就不能谦虚点?” 孔若却非常不屑道:“干嘛要谦虚,我本来就很厉害,本女侠文武双全,不但武功好还能破案,你不要忘了,你这个案子能破,可是多亏了我。” 纪渊却嘲笑道:“是是是,你很厉害,上次某人还说绝不会中了别人的迷药,这次怎么就着了道了?” 在回城的路上,纪渊已经知道了五皇子给孔若孙宁二人下了迷药的事情。 孔若俏脸一红,恼怒道:“这只是一个意外!” “你意外的次数还真让人意外!”说这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林英慢慢走到纪渊身边,语带调笑道:“怎么,就因为我没有我爹爹官大,所以你只想着感谢我爹爹,就不打算谢我了?” 纪渊嘻嘻笑道:“朋友之间谢来谢去,是不是太生分了,不如改天我请林捕头吃饭,一定要喝酒,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林英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要一醉方休?” “你不是说了吗,男人喝醉了才更有男人味。”纪渊打趣道。 林英轻描淡写道:“哦,是吗?” 说着轻轻地拍了拍纪渊的左肩。 纪渊“哎呦”一声,那个地方正是刚才中箭的地方,他这一拍,伤口顿时又裂开了。 林英皮笑肉不笑道:“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过,男人受了伤才更有男人味,你如果想要增加男人味,何必要喝酒那么麻烦,让我再砍你几刀吧!” 虽然林英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但是纪渊分明看到那张脸上大写着来呀互相伤害呀的表情。 第七十六章:幕后凶手 清风楼外面的朱雀大街上,此时已经快到半夜三更,自然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显得异常的安静。 房玄龄和李靖并肩而行,当他们看到前面的侯君集的时候,房玄龄马上得意地喊道:“侯尚书,干嘛走这么快呀,打赌输了也不用这么仓皇逃走吧。” 侯君集驻步,回头道:“老狐狸,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赌了。” 房玄龄故意一拍脑门:“哎呦,忘了,你这个老家伙连赌都没敢打,看来你也很看好这个纪渊嘛!” 侯君集眼中一股阴鹜之色闪过,漫不尽心道:“一个酒楼的伙计而已,这次是他运气好罢了,下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李靖这时却突然开口道:“君集,这纪渊是清儿的朋友。”侯君集默不作声。 李靖继续说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动他!”说着率先向前行去。 次日,清风楼终于重新开张,可谁知生意却一落千丈,前来的人寥寥无几。 花月容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在这三天时间里,清风楼的竞争对手得意楼,大肆宣扬清风楼死了人晦气,许多人因此敬而远之。 而与之相反的是,得意楼却生意火爆。 对此花月容自然怒不可遏,要不是下人拼命拦着,花月容就要去找得意楼的老板拼命去了。 最后,花月容自然把锅甩给纪渊,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限令纪渊赶紧想办法把人气搞起来,要不然不但要把孙宁赶走,连纪渊也要赶走。 纪渊头疼不已,这个女人明明前一天还为了自己,连清风楼都不要了,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要楼不要人了。 纪渊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想出了低价策略,全场酒水八折起,但是没有想到是得意楼马上也跟着打折,所以此招收效甚微,明月楼的人气还是没有多大起色。 吐谷浑人又在长安城待了数日,这几日,由七公主代表吐谷浑进行了和谈,和谈很顺利,而吐谷浑也迅速退了兵,当然和亲的事情却不了了之。 最终,七公主一行人,在第六天的早上,启程回吐谷浑,相比上次的仓皇离去,这次送别仪式就隆重了许多,就连房玄龄都亲自前来送别。 纪渊和孔若,孙宁也前去围观了。 五皇子这次没有再骑马,而是也专门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马车看起来却极具豪华舒适。 虽然他是杀害三皇子的凶手,但是看吐谷浑人却对他依旧很客气,甚至还是把他当皇子对待。 只是五皇子却一脸颓废,没有了前几日那种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神情。 孔若看到这里却气的小嘴一蹶:“这个坏蛋明明是个杀人犯,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 纪渊苦笑了一下道:“没办法,说不好他回吐谷浑之后,还能当上太子了。” 孔若一听更加炸毛了:“怎么可能,这吐谷浑的老可汗是猪脑子吗?” 纪渊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也不解释。他心里清楚,现在吐谷浑众皇子里面,五皇子最有能力,虽然他杀兄夺位,罪不可恕,但是从伏允可汗的角度来看,为了吐谷浑的将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传位给他,毕竟远的不说,李世民的例子就活生生地摆在这里。 “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林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三人身后。 看着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林英笑着解释道:“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吐谷浑的大皇子运气够好,并没有死,被救了回来,要不然伏允也不会退兵。” 孔若重重地舒了口气:“活该,总算是恶有恶报了。”四人正说话间,七公主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一队侍卫,其中领头的自然是慕容光浩。 七公主想要上车的时候,那慕容光浩马上上前扶住马车,防止马车晃动,然后恭敬地候在一边。 孔若一看又马上来气了:“这个侍卫头领也不是个好东西,三姓家奴,前面给三皇子当侍卫,却暗地里向五皇子打小报告,现在五皇子一倒,马上又抱住了七公主这个大腿。” 这时七公主已经上了马车,她朝慕容光浩点头示意,微微一笑,慕容光浩也马上报之一笑。 纪渊心中一动,突然整个案子的点点滴滴,在脑中串了起来,就在这时,七公主转头也发现纪渊等人,她朝慕容光浩耳语了几句,慕容光浩马上走到纪渊面前,客气道:“纪公子,七公主请你过去说几句话。” 纪渊毫不犹豫地走到了七公主的马车前。 七公主竟然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笑吟吟地站在纪渊面前道:“纪渊,这次多亏了你,查出杀害我三哥的凶手,我倒是忘记了,还没有给你赏赐,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纪渊却冷冷地说道:“七公主是应该给我赏赐,毕竟我帮了你和大皇子一个大忙。” 七公主闻言,微微一愣,笑容顿敛。 纪渊却冷不防地说道:“其实那八名侍卫,就连慕容侍卫,表面上是五皇子安排在三皇子旁边的人,其实都是七公主你的人。” 说着纪渊看了看旁边的慕容光浩,慕容光浩顿时眯起眼睛,脸上杀意陡起。 纪渊却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事发当晚,七公主你其实进过三皇子的房间,但是你并没有告诉他大皇子遇害的消息,你只是说服他,让他把五皇子留在长安城三天。你离开之后,慕容侍卫就把这些事情故意禀报给五皇子,了,五皇子便去找三皇子试探,三皇子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还命令五皇子留在长安城。所以,三皇子其实并没有谋害五皇子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反间计。” 七公主神色如常地盯着纪渊:“继续说下去。” 纪渊也不客气,继续说道:“其实体质特殊的不光是三皇子,大皇子也是,心脏比普通人偏离几分。他和三皇子一样,都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想来行刺伏允可汗的人其实是大皇子派去的,他也是一剑刺穿了大皇子的心口,而大皇子也只不过是诈死而已。这样一来,既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也能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互相残杀。” 说到这里,纪渊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其实上次我的推理不算错,你就是恨三皇子,你也想杀了他,但是你很聪明,你没有选择自己动手,而是让五皇子下手而已。至于慕容侍” 说着纪渊看向慕容光浩,“如果我没有猜错,三皇子曾经强占过你的女人,所以你也想杀三皇子。” 慕容光浩的脸色瞬间狰狞起来,一只手不自觉握在了刀柄上,脸上杀意弥漫。 第七十七章:后会无期 孙宁首先惊觉起来:“不对劲,纪哥哥好像神情有异。” 林英的手也已经放在刀柄上:“没错,那个侍卫头领一脸的杀气!” 孔若却漫不尽心道:“我早看出来了,不过这个距离足够了。” “足够什么?” “这个距离,如果那个家伙敢出手,我有把握让他人头先落地。”孔若一脸自信道。 七公主盯着纪渊,眼神复杂,半晌才又盈盈一笑:“看来不光是我五哥小看你了,我终究也是小看你了。”说着,她突然转头对慕容光浩说道,“慕容侍卫,你还是不要出手的好,你难道没有看到那边三个人对你虎视眈眈吗?” 说着七公主朝孔若三人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孔姑娘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你想在他面前杀人,恐怕很难!” 慕容光浩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孔若,而孔若此时也盯着他,目光锐利,他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杀气顿敛。 七公主继续说道:“我三哥这个人色欲熏心,其实早就对我垂涎三尺了,几年前他其实是故意装醉,闯入我的寝宫,但是那天我却不在自己的寝宫,而是我的小妹睡在那里。我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我小妹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纪渊心中微微一惊,想不到这三皇子竟然真如此荒淫,果然禽兽不如。 七公主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你猜的没错,我恨他,非常恨他,所以,大哥找到我的时候,我自然答应下来。” 纪渊心中默然,果然大皇子和七公主是一伙的。 七公主继续说道:“事发当晚,我确实进了三哥的房间,不但对他隐瞒大哥遇刺的事情,还告诉他,只要他答应把五哥借给我用三天,我就必然和大唐闹决裂,到时候,等我回去,我就是他的人了。” 纪渊哭笑不得,没有想到七公主竟然靠色诱,果然聪明的女人很可怕,尤其是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七公主继续说道:“那个好色的禽兽,丝毫没有怀疑,就这样中了我的反间计。” 纪渊这时转头看句远处的房玄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告诉他真相。 七公主这时又幽幽地开口了:“纪渊,其实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你可没有丝毫证据来证明你的猜想,而且正如你所说,这次带来的吐谷浑人大部分都是我的人,他们不会为你作证的。”说着七公主再次登上马车。 站在马车的门帘前,七公主背对着纪渊,突然说道:“不过,纪渊,有一点你却完全错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反对和亲,反而最想和亲的就是我,只不过你们大唐皇帝拒绝了而” 纪渊闻言一愣,只听到七公主悲悯地说道:“狼烟一起,生灵涂炭,打仗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你不希望打仗,本公主自然也不希望。” 纪渊心中感动,深深地一揖:“公主身为女儿身,胸怀却比男儿还宽广,纪渊受教了!” “纪渊”七公主转身回头,看了纪渊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热闹的大街上,目光柔和,“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狼烟四起的战场,而依旧是这繁华似锦的长安城。”说完,七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马车里。 很快,吐谷浑一行人在大唐吃瓜群众的热烈围观中,缓缓离去。 纪渊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他们消失在朱雀大街的尽头。 纪渊知道和七公主恐怕没有机会再见了,因为根据史书记载,再过两年,吐谷浑进犯凉州,李世民以李靖为主帅,率兵西征,吐谷浑被灭国! 吐谷浑一行人一离开,孔若等三人马上围了上来。 孔若马上迫不及待道:“坏家伙,你怎么人家七公主了,那个侍卫头领看起来杀你的心都有。” 纪渊哭笑不得,缓缓地将刚才的谈话讲述了一遍。 林英不禁感慨:“看来伏允可汗向大唐求和还真是万不得已,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几个皇子之间的积怨已深。大皇子和三皇子竟然都想到了诈死这个办法,只可惜大皇子技高一筹,我们奔波了半天,没想到却成了大皇子的棋子。” 纪渊斜睨着林英,一脸坏笑道:“林兄弟,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你打算怎么办?” 林英微微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道:“我倒是想抓人,可是大皇子远在西域,我们总不能闯进吐谷浑抓人吧。” 纪渊故意提醒道:“这不眼前还有一个七公主?” 林英转头看向七公主远离的方向,眼神复杂,半晌才道:“就算了吧。” 纪渊打趣道:“想不到林兄弟也会怜香惜玉啊!” 林英白了他一眼:“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吗!” 孔若却一脸好奇道:“这大唐的皇帝倒是很奇怪,这七公主这么漂亮,他怎么不愿意怜香惜玉娶了呢?” 纪渊知道,史实上记载,李世民独宠长孙皇后,看来还真不是夸大其辞,而且以李世民的傲气,肯定也不会以和亲来换国家的短暂和平。 孙宁也幽幽一叹道:“没有想到连伏允可汗都头疼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却被七公主玩弄于鼓掌之下,这七公主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纪渊这时却板着脸道:“说到奇女子,还有人比你奇吗?孙宁兄弟!”最后的称呼,纪渊故意加重语气。 孙宁顿时俏脸一红,瞬间语无伦次起来:“我我不是” 纪渊仍旧不依不挠,反而凑到孙宁面前,一脸威胁道:“哼,你骗了我这么长时间,打算怎么赔礼道歉?” 孔若却将孙宁护在身后,打抱不平道:“不许欺负孙姐姐,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看不出来,只能说明你笨。” 纪渊竟然无言以对,就在这时,孔若突然一拍后脑勺,惊叫道:“哎呦,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说着竟然匆匆离去。 同一时间,长安城的皇宫里,雾气氤氲,茶香四溢。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正端坐在一个石桌旁,用着点心。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添了一杯茶,一脸愉悦道:“陛下你这心病算是除了吧,来尝尝这君山银针,是房玄龄大人特地给你带来的。” 李世民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回味无穷道:“果然是好茶!” 长孙皇后给自己也加了一杯茶,然后说道:“现在吐谷浑的七公主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李世民轻轻地“嗯”了一声。 长孙皇后笑嘻嘻道:“陛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李世民奇怪道。 第七十八章:招进宫做太监 长孙皇后笑得更欢了:“就是和亲的事情啊,那个七公主看起来很漂亮啊。” 李世民不动声色,又喝了一口茶水,随即眉头皱了皱道:“咦,这茶虽然是好茶,怎么喝着有点酸啊!” 长孙皇后娇嗔道:“原来陛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世民却脸色一寒道:“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长孙皇后却毫不在意道:“陛下,这件事情之后,那个孙宁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世民瞪了长孙皇后一眼:“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道:“经过这次案子,孙宁和孙家闹得更僵了,看样回孙家是没有希望了。陛下你一直说欠孙家一份情,想要保护孙宁,这孙宁虽然很乖巧,可是外面终究是非多,早晚还会摊上事” 李世民打断她道:“好了,直接说重点!” 长孙皇后一脸狡黠道:“我看不如把她招进宫里,正好也给臣妾作个伴。” 李世民眯着眼睛盯着长孙皇后,脸色变得更加冰冷,一脸威严地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旁边的侍卫宫女们,马上感觉出了李世民的变化,知道现在的李世民已经不高兴了。 长孙皇后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是呀,你看臣妾一直身体不好,而这孙宁又精通医术,除了能给我作个伴,还能时时照料臣妾,而且我也打听过了,这孙宁文静乖巧,淡薄名利,不会在这后宫惹是生非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随即漫不尽心道:“好吧,这件事件就叫给你来办吧!” 长孙皇后大喜道:“多谢陛下!” 二人又吃了点点心之后,长孙皇后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马上又开口道:“哦,对了,陛下,这个案子里那个孔姑娘” 谁知这时,突然有探子前来急报。 李世民让探子到了跟前,那探子马上说道:“陛下,刚刚收到消息,吐谷浑一行人刚出长安城,就遇袭了?” “什么?”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大惊失色。 那探子却面色古怪道:“陛下稍安勿躁,据说那个袭击之人只是孤身一人,而且是个女的,她身穿红衣,蒙着脸,但是武功高强,而且目标是五皇子。” “那五皇子怎么样了?”李世民马上冷静了下来。 探子神色更加古怪道:“五皇子殿下没有大碍,就是就是挨了两巴掌!” “然后呢?” “然后那个红衣人就逃走了,吐谷浑的人竟然也没有拦住她。”探子如实禀报道。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面相觑,不禁哑然,二人马上都明白过来,袭击吐谷浑五皇子是谁了。 等探子退下之后,李世民马上笑着问长孙皇后:“珑儿,你刚才好像提起了那孔姑娘,你打算说什么?” 长孙皇后轻舒了口气,颇为头疼道:“没什么,本来我想求陛下给她一个赏赐,现在看来还是免了吧。” 李世民哼了一声。 长孙皇后却又马上说道:“其实这次案子里,那个纪渊出力最多,陛下打算如何赏赐他?” 李世民没好气道:“总不能也把他招进宫里来吧,那他只能当个太监了。” 长孙皇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随即说道:“那陛下总该给人家一点赏赐吧。” 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天:“这个人也算个人才,能查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虽然这可能并不是真相。” 长孙皇后微微一惊:“什么,那真相是什么?” 李世民一脸深意地看了一眼长孙皇后:“其实吐谷浑的大皇子并没有死!” 长孙皇后何等地聪明,经李世民一提醒,不禁马上醒悟到:“陛下的意思,其实一切都是大皇子在背后捣鬼?” 李世民这时却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这都是朕猜得,是不是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朕还是好心地将这些猜测,让人透露给了伏允老儿。”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经此一役,大皇子可谓大获全胜,他的势力势必进一步巩固,这是李世民不愿意看到的,他希望吐谷浑越是内乱越好,所以李世民此举,就是要离间大皇子和伏允的关系。 长孙皇后一脸讨好道:“还是陛下最厉害!” 李世民志得意满:“茶虽然是酸的,但是珑儿的嘴还是最甜的。” 长孙皇后嘻嘻笑道:“不过,臣妾还是好奇,陛下到底打算赏赐那纪渊什么?” 李世民轻描淡说道:“几个字!不过朕觉得他一定喜欢。” 黑夜如墨,杀机四伏。 在长安城的一个不知名的废墟上,站在两个人,一个一身华服,但是头戴斗笠,将面容遮了去,一个却是一身劲装的黑衣,而且还蒙着面。 黑衣人声若洪钟,诚惶诚恐地对斗笠人说道:“这次的事情都怪那个纪渊,我们差一点就挑拨成功,害得我们白白损失了三个兄弟,功亏一篑。” 不过,他们都以为太乙山下的刺杀是主战派所为。 斗笠人声音沙哑,但是却透露着一股寒意:“那纪渊的底细调查清楚了没有?” 黑衣人慌忙答道:“还没,目前只知道他以前是个傻子,最近一年才突然开窍了。” 斗笠人冷笑片刻:“相信这个说辞的人才是傻子吧。” 黑衣人小心翼翼道:“那要不要我们把那叶千寻给杀了?” “不用,他或许对我们有大用处!”斗笠人拒绝道。 斗笠人看着远处的黑夜,一语不发,那黑衣人就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斗笠人终于开口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对他的调查却一无所获。” 黑衣人慌忙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派去潜伏在清风楼里的探子,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属下还在调查。” 斗笠人冷哼了一声道:“蠢货,这还不很明显,清风楼很有问题。” 黑衣人微微一惊:“属下明白了。” 斗笠人沉默半晌道:“让鱼肠剑亲自出马,接近纪渊,势必搞清楚纪渊的底细。” 黑衣人慌忙应道:“属下遵命!” 斗笠人转身就要离开,但马上又停了下来,语带怒气道:“通知其他名剑,让他们各自管好自家的丫头,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第七十九章:哪吒三太子 这两日,得意楼可谓春风得意,在三皇子案子之前,两大酒楼就一直明争暗斗,但是一直都是清风楼略胜一筹。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两大酒楼现在形成强烈的对比,一个门可罗雀,一个万人空巷。 得意楼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将清风楼狠狠地一脚踩在身下。 然而,今天之后,得意楼却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原来,今天早上,清风楼还未开张,却迎来了李世民的赏赐。 赏赐很简单,只是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清风楼”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长安第一楼,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瞬间轰动长安城,因为这几个字,可是李世民亲自题名。 于是原本冷清的清风楼,瞬间被慕名而来的吃瓜群众坐满,门口甚至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花月容心情大好,竟然破天荒的宣布所有酒水,仍旧一律八折,这一下更是锦上添花,慕名而来的食客更是络绎不绝。 晚上,朱雀大街的清风楼里,灯火通明,一楼大厅里热闹非凡。 花月容宴请了众京兆府的捕快,纪渊终于没有沦落成上菜的伙计,有幸和林英他们同桌。 一开始,林英是坚决不饮酒,但是拗不过众捕快的盛情,还是喝了几杯,谁知这林英竟然酒量太小,几杯下肚之后,竟然又是大醉,而京兆府其他捕快也是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 铁无私更是一个劲地拉着纪渊的手哭诉道:“纪渊,请客请客,但是你欠我那五十两银子还是还是得还我。” 看着林英醉眼惺忪的样子,纪渊只得亲自送他回家。 很快就把林英送到了卫国公府,纪渊于是好奇道:“林兄弟,你真的是李卫公的公子?” 一路上凉风一吹,林英的酒醒了不少,他瞪着纪渊道:“怎么了?” “可是你为什么姓林?” 林英犹豫了一下:“怎么,难道我一定要跟我爹爹姓吗?” 纪渊心中明白,这林英可能是跟母亲姓,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再打听,当即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不会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吧?” 林英点了点头答道:“没错,这又怎么了?” 纪渊心中暗想,乖乖,不得了了,这李靖的三子,在封神演义和西游记里,明显是哪吒的原型啊,难怪电视剧里的哪吒,雌雄难辨,而且也不姓李,原来原型就是如此,这林英将来可是要成神的节奏啊,惹不起惹不起! 纪渊赶忙一脸讨好道:“林兄弟,这次合作愉快,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林英这时已经走到卫国公府大门口,却突然回头道:“纪渊,你以后不要称我为林兄弟。” “那称呼什么?”纪渊不禁奇怪道,“称呼你英儿吗?” 纪渊见侯耀文一直是这样称呼林英的,便理所当然地问道。 林英沉默了一下道:“不行!” “那应该称呼什么?” 林英恼怒道:“我不是有名字吗!”说着摇摇晃晃地进了卫国公府,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纪渊。 纪渊回到清风楼之后,已经夜深人静,刚想回房休息,却被孔若一把拉住,往后院拖去。 纪渊连忙说道:“喂喂喂,有话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孔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少啰嗦,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走的更急了,最后竟然直接飞了起来。 纪渊无奈,只得被孔若提着,转眼竟然登上了清风楼后院的抚琴阁。 一进抚琴阁里,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正在弯腰沏茶,少女如瀑布般的长发遮住她的面容,但是少女身材苗条,气质淡雅,犹如一个出尘脱俗的仙子。 白衣少女听到动静,马上回头,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露了出来,睫毛修长,漆黑的眸子犹如黑宝石般熠熠发光,白暂的俏脸被茶水的雾气蒸得带着淡淡晕红,眉间浅笑道:“纪哥哥,小若,你们来了!” 纪渊微微一呆,一脸不可思议地惊叫道:“露宁?!” 孔若马上嬉笑道:“孙姐姐,人我帮你带到了,这些点心我可以开吃了吗?” 这白衣少女正是女装的孙露宁,她自从三皇子案子被破之后,一直还是男装示人,而今晚是她第一次穿女装。 孙宁笑盈盈道:“好了,这些点心都是你的,慢慢吃吧!” 纪渊这才发现,抚琴阁的石桌上,摆着几碟特色的点心小吃,点心的卖相极佳,难怪孔若这么猴急。 孔若当即也不客气,马上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纪渊还愣愣地盯着孙宁,孙宁俏脸微红道:“纪哥哥,你也坐下来吧,这些点心都是露宁姐姐亲自做的,还有这君山银针,也是露宁亲自给你泡的,你刚才喝了不少酒吧,来喝口茶解解酒,算是露宁给你赔礼道歉。” 纪渊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也不客气,马上坐在了孔若的对面,笑嘻嘻道:“还是露宁你有诚心,我原谅你了。” 孔若嘴里塞得满满地嘟囔道:“孙姐姐,有什么好道歉的,这坏家伙明明是自己笨,男女都分不清。” 纪渊瞪了孔若一眼道:“孔若,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两次了,你就这么一直称呼我为坏家伙吗?不改一下称呼。” 孔若微微一愣:“那称呼你什么?” “像露宁一样,叫哥哥之类的啊。” “哦”孔若犹豫了片刻,然后试探道,“坏哥哥?” “噗!” 纪渊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他摆了摆手,算了,看来这个坏字的标签是去不掉了。 三人坐在摘星阁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心。 孙宁的手艺确实了得,那点心色香味俱全,当真美味。 纪渊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清风楼的药膳美食那么受欢迎,原来不光是药膳这个噱头。 明月当空,夜色撩人,抚琴阁里,茶香弥漫,沁人心脾。 纪渊看了看红衣似火的孔若,又看了看白衣如雪的孙宁,一个明媚如春日里的桃花,绚烂夺目,一个恬静就好似夏日里的荷花,柔情似水。 不知是前面喝了的酒太多,还是眼前的景色太美,纪渊竟然有点醉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孙宁道:“平时男装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一换上女装,某个地方不比某人小啊。”说着,纪渊扫了一眼孔若的胸部。 当然,这没有逃过孔若的眼睛,接下来,一声惨叫,纪渊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 第八十章:小妹妹此言差矣 艳阳高照,微风习习,刚刚下过几场雨的长安城,空气格外清新。 长安城东郊的大道上走着三个人,两名少女走在前面,而一个男子则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这三人自然就是纪渊,孔若和孙宁。 纪渊还有点睡眼惺忪,一大早还没有睡醒,就被孔若一脚把房门踹开,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三皇子事件之后,孔若和孙宁都留在了清风楼。 孙宁的药膳美食本来就是清风楼的一绝,再加上她现在孙思邈孙女的身份被公开,药膳美食更是被神话,孙宁的身份在清风楼里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花月容那里还舍得让她当个酒楼的伙计。 所以,孙宁现在每日除了做几道药膳美食,就很清闲,于是她又兼职了酒楼的临时大夫,住在酒楼里的客人,遇到突发疾病的,孙宁一般都能救治一番。 当然这也一度引起不少麻烦,在清风楼里装病的人却越来越多,当然这些人被孔若一番修理,假病变成了真伤之后,才收敛的很多。 而孔若留在清风楼里,自然成了清风楼的侍卫。 原本清风楼就有自己的侍卫,主要就是防止有人闹事,耍酒疯,偷东西,吃霸王餐等等,但是有了孔若的加入之后,清风楼一度成为长安城的和平酒楼,惯犯的禁地。 当然,纪渊并没有沾上这两个姑娘的光,依旧是大堂里跑腿的伙计。 最近由于生意的愈发的火爆,纪渊也忙的焦头烂额,今天终于偷了个懒,想要睡个懒觉,却没有想到一大早,还是被孔若从床上拖了下来。 原来,今日是长安城安国寺一年一度的庙会。长安城里寺庙众多,而每个寺庙都会定期举行庙会,许多商贩都会出现在庙会上,兜卖商品,商品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安国寺在长安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寺,再加上这次的庙会是一年才举行一次的大型庙会,所以前来的商贩自然更多,据说还有戏班子和杂技团,爱凑热闹的孔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盛会。 安国寺坐落在长安城的东郊,离清风楼有一段路程,所以等三人到达了安国寺之后,安国寺前面已经群商云集,人山人海,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孔若拉着孙宁很快便融入其中,开始了逛吃逛吃的模式。 纪渊跟在二人后面,担当了小跟班的角色,负责付钱和拿东西。眼看已经中午,纪渊都走的有点脚脖子酸,孔若二人却丝毫没有任何疲倦,反而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连一向文静的孙宁,也是神采奕奕。这不禁让纪渊感叹,这女孩子喜欢逛街,果然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啊。 最后纪渊终于忍不住,提议先找个地方吃了午饭休息一下,孔若二人也有点饿了,才满口答应下来。 三人随便找个路边摊,刚想叫点吃的,就发现远处围了一群人,起哄声此起彼伏,爱管闲事的孔若马上拉着孙宁好奇的凑了上去。 只见人群之中,有一个卖饼的老汉,瘫坐在地上,全身是伤,大腿上更是血淋淋的,竟然被活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 而离老汉不远处,有一只大狼狗,此时正恶狠狠地盯着卖饼的老汉,仿佛是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 老汉的旁边有一个正在抹泪的小姑娘和一个书生,书生鼻青脸肿,显然刚被人围殴过,但是手里却拿着一个擀面杖。 而大狼狗旁边却有几个壮汉和一个得意洋洋的富家公子哥。 纪渊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这卖饼的老汉姓刘,人称刘老饼,平时就靠卖烧饼度日,今日因为这安国寺的庙会,也赶来凑热闹,希望能多卖出去几张饼。而这个富家公子叫做宋元,是长安城的大户人家,今日也是来凑庙会的热闹,还带了自己的家中积蓄平时圈养的大狼狗。 由于逛了大半天,大狼狗已经饿急,结果闻到了刘老饼烧饼的香气,便抢了刘老饼的两张饼吃,刘老饼自然不答应,便拿起擀面杖打了大狼狗几下,这一下宋元不乐意了,他便故意纵狗行凶,可怜刘老饼哪里是这大狼狗的对手,转眼就被大狼狗撕咬的全身是伤,大腿上的肉甚至被狼狗活生生地撕下来一块。 刘老饼闺女刘小芳,趁着卖饼的空闲,正偷偷和旁边的书生洪波出来约会,二人闻讯赶了回来,正看到宋元纵狗伤人之后企图离开,自然上前阻拦,尤其那书生洪波更是义愤填膺,要求宋元道歉赔偿,否则就去告官。 宋元嚣张跋扈惯了,二话不说便让自己的家丁痛扁了一顿洪波,而且他见刘小芳颇有几分姿色,不禁又动了坏心思,想占为己有,于是反咬一口,说自己的大狼狗平时很温顺,就是因为吃了刘老饼的烧饼之后才发疯咬了刘老饼的,现在他反而不用赔偿刘老饼,还要刘老饼赔偿他银子,他好带着大狼狗去看病,而且一开口就是一百两,如果出不起,就拿刘小芳来抵偿。 宋元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夜长梦多,马上朝自己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会意,急忙上前抓住刘小芳,准备强行带走。 刘小芳此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惊声尖叫,并向洪波求救。而此时的洪波却犹如战败的斗鸡,一脸惊恐地看了看宋元,不但没有上前阻拦,反而还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甚至把脸别到了一边。 眼看刘小芳就被拖走,孔若哪里忍得下去,上前一把拉回刘小芳,并脆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敢强抢良家女,还有没有天理了?” 孙宁此时也跟着上前,连忙给刘老饼查看伤口。 宋元一见孔若和孙宁,眼睛顿时就直了,瞬间对刘小芳没了兴趣,马上示意家丁们退下,然后自己上前,嘻嘻笑道:“小妹妹此言差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刘老饼没钱还我,用女儿抵债,我哪里是强抢?” 孔若见他这副嘴脸,懒得和他哕嗦,刚想一脚就把这个家伙踹飞出去,结果听到后面纪渊轻轻地咳了一声,顿时便忍住了。 原来三皇子案子之后,纪渊就和她约法三章,平时不到万不得已,不准随便出手打人,尤其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纪渊似乎就有所预感,特地还强调这个约定,否则晚上回来,就不准吃孙宁做的饭菜。 孔若想了想,随即豪气地说道:“这刘老饼欠你的钱,我帮他还了。” 宋元一听瞬间就乐了,他舔了舔舌头,贪婪地盯着孔若道:“小妹妹,现在这刘老饼欠我的可不是钱,而是人,所以你要帮他还得话,那就得跟我走。” 旁边的家丁马上跟着起哄起来。 “对对对,小妹妹,老老实实跟我家少爷走吧,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我家少爷对待漂亮姑娘一向温柔体贴,姑娘你这可是好福气。” “你要是嫌寂寞,连你身后那姑娘一起来吧,我家少爷不会介意的” 第八十一章:打狗也要看主人 眼看孔若就要爆发,孙宁却简单给刘老饼包扎了以后,走上前来:“宋少爷,你刚才说刘老饼欠你钱,这又是从何说起?” 宋元见孙宁的俊俏模样,骨头早就酥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我家的大黄吃了他的烧饼,发疯咬人,所以他的烧饼有问题,他自然要赔钱给我家大黄看病了。” 孙宁笑了笑,然后转头和孔若耳语了几句。 宋元看着眼前两个少女交头接耳的样子,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心中愈发的瘙痒难耐,暗暗打定主意,这两个姑娘我全都要。 二人说完之后,孙宁却朝宋元摇了摇头道:“宋少爷,我觉得刘老饼的烧饼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家的狗。” 宋元依旧很有耐心,饶有兴趣道:“你怎么证明没有问题,现在烧饼已经被我家大黄吃了,难道你还能让它吐出来吗?” 谁知孔若却走上前来,边走边说道:“当然!” 说着孔若突然出手,疾如闪电般一把抓住了那狼狗大黄的后腿。 大黄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孔若凌空甩动了起来。 宋元和众家丁不禁骇然,这大狼狗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平常一个壮汉抱起来都很费劲,何况孔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最关键的是,她不但轻松地把大狼狗抓了起来,还像甩一件衣服一样,把大狼狗在头顶上画着圈甩来甩去,而且越甩越快,到后面甚至都看不清大黄,只有一个黄影在众人面前不停转动。 狼狗大黄起初还汪汪大叫的悲鸣,后来便连鸣咽的声音都没有了。 众家丁一个个也惊在当场,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很快,孔若终于停了下来,随即把狼狗大黄扔在了地上,而此时的狼狗大黄已经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孔若朝宋元笑了笑,拍了拍手。 宋元不禁一哆嗦,心中暗想这姑娘还是不要了,这要是领回去,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当大黄这样甩来甩去,那还有命在。嗯,只要那个白衣小姑娘就好了,看起来那个小姑娘温柔了许多。 孙宁快步走到大黄身边,轻轻地抚摸了大黄几下,那个狼狗大黄突然就抽搐起来,然后竟然呕吐不已,很快竟然就将刚才吃的烧饼都吐了出来。 别人都没有注意,纪渊却看得真切,孙宁在抚摸大黄的时候,手里夹着一根银针,悄悄地扎了一下大黄,显然,孙宁对大黄下药了。 这一下宋元和众家丁傻眼了,没有想到这两个姑娘还真有本事让这狗把吃得东西吐出来。 孙宁站起来对着宋元笑道:“宋少爷,如今这狗已经把吃的烧饼都吐了出来,如果还乱咬人,那是不是就说明是你的狗有问题?” 宋元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狼狗阿黄竟然突然跳了起来,“嗷呜”一声就扑向了身旁的吃瓜群众。吃瓜群众吓得赶忙四散逃跑,并大声叫道:“哇,这狼狗真是个疯狗!” 宋元如梦初醒,马上呵斥家丁快把大黄截住。 可是大黄真的如疯了一般,逮谁都咬,几名家丁上前不但没有抓住它,还都被它咬了几口,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 孙宁马上朝孔若使了个眼色,孔若会意,冲上前去,一脚踹在大黄的屁股上,大黄又是嗷呜一声,便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纪渊不禁摸了摸屁股,心中暗想这丫头踢人屁股的本事,原来不光适用于人,对动物也有效。 宋元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大黄一定是被眼前这白衣姑娘动了手脚,要不然本来已经筋疲力竭奄奄一息,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发起疯来,现在看来这白衣姑娘也不能要了,这要是领回去,她一个不高兴,自己会不会就像大黄一样疯掉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回事,都在干什么呢?好好的庙会不逛,在这里出什么么蛾子?”说着铁无私带着几个捕快走了过来。 宋元一见到铁无私不禁眼前一亮,眼前瞬间又燃起希望,平常他没有少贿赂铁无私,而铁无私平时也很给他面子,对他作恶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元赶紧说道:“铁大人,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两个姑娘害死了我的大黄,你可要为我做主。” 铁无私见是宋元,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当即勃然大怒,大喝一声:“真是胆大包天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来人呢,把这”说着他一转头,便看到孔若和孙宁,尤其是孔若一脸的坏笑。 铁无私反应也算迅速,马上改口道:“把这宋元给我抓起来。” 跟着铁无私的几个捕快一见到孔若,也是马上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将宋元一行人拿下。 宋元这下更懵了,气急败坏道:“铁铁大人,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铁无私却不给他丝毫辩解的机会,马上喝道:“将人带走!” 宋元拼命挣扎,一脸的愤愤不平道:“铁大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铁无私马上把他拉到一边,冷哼一声,低声说道:“识相点,我这是在保护你。” 说着一行人马上急匆匆地离开了。 孔若哪里能轻易放他们走,刚要上前阻拦,谁知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羽!” 孔若转头望去,发现围观的人群中竟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她马上惊喜道:“小荷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着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姑娘身边,上前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喜悦,显然她和这个叫小荷的姑娘熟识。 小荷年纪不大,和孔若相仿,模样长得倒是很清秀,穿着一袭绿衣,落落大方,像一个大家闺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至极,透露着一股机灵劲。 她见到孔若也是十分高兴,但是却又带着一丝紧张:“小若,今天你就饶了我家少爷吧,改天你打死他都行。” “你家少爷?”孔若一脸狐疑,随即明白过来,“宋元是你家少爷?” 小荷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连忙双手合十,语带祈求道:“小若,就今天,今天饶了他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孔若顿时左右为难起来,这宋元刚才太嚣张了,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小荷嘻嘻笑道,随即一转头看到了远去的宋元,马上叫道:“哦,我家少爷要回去了,我也要走了,我改天再找你好好聊。”说着小荷忙挣开孔若的手,慌慌张张向人群外跑去。 “小”孔若还想追上去,但看了看采薇的背影,贝齿轻咬薄唇,最终一跺脚,还是放弃了。 纪渊悄悄地走上前,盯着小荷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这么给面子,真不追了?” 第八十二章:打断姓宋的狗腿 孔若却马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算了,本女侠今天心情好,就饶了这姓宋的一次吧。” 孙宁和纪渊二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相视一笑。 等给刘老饼好好包扎了一番,确认他无大碍之后,三人才找了个路边摊,随便吃了点午饭。 孙宁本来也想给那洪波看看伤的,但是他早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吃饭的时候,纪渊打趣道:“孔大侠,想不到你才到长安城这么短时间,熟人不少啊。” 孔若自豪道:“那是当然,作为一个大侠,交友广泛乃是必备素质。” 纪渊继续饶有兴趣地问孔若道:“那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小荷的?” 孔若当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孔若刚到长安的时候,身上的银子很快就所剩无几,为了省钱,她就没有住客栈,而在长安城的一个破庙里过了几晚上。那个破庙脏乱不堪,而且还经常有野狗晃荡,平时很少有人来,但是那小荷却经常去那里喂食那些野狗。 但是有一次却被几个喝醉的乞丐调戏,当然孔若一脚一个帮她打发掉了那些人。 小荷感激孔若,也看出孔若的窘状,善解人意的她,便带孔若回了她自己住得小屋,还每天带饭给孔若吃,孔若在她那里过了半个月,才匆匆告别。 “等一下,你刚才说小荷只是一个丫鬟?”纪渊听完孔若的讲述,不禁奇怪道。 “怎么了,看不起人吗?”孔若不悦道,显然她以为纪渊势利眼。 纪渊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改口道:“我只是觉得,这么一个水灵的姑娘,给宋元那个人当丫鬟,可惜了!” 孔若马上停了筷子,抬头看向刚才小荷离去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嗯,我也觉得可惜了。” 虽然有这个小插曲,但是却没有影响孔若孙宁二人的情绪,吃完午饭之后,下午又开启了逛吃逛吃的模式,一直到傍晚,才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清风楼。 吃完晚饭之后,纪渊看了一会儿书,看了看夜色,听到外面打更报时,已经过了戊时,他便来到清风楼的后门,静静地等在那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孔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纪渊冷不防地冒出声来:“这么晚了,你这个丫头要去哪里?” 孔若没有想到门口竟然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见是纪渊,眼神马上飘忽不定道:“我晚上没有吃饱,想出去找点吃的。” 说着不理纪渊,径直朝朱雀大街走去。 纪渊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撒谎,但是却故意没有揭穿,只是笑着跟着她。 孔若走了几步,发现纪渊跟在她的身后,没好气道:“你干嘛跟着我?” 纪渊却耸了耸肩:“我也正好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孔若不再理他,而是越走越快,见前面有个小巷子,便突然拐了进去。 纪渊却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等他拐进那个巷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果然已经没有人了,他嘴角微扬,笑了笑道:“这个丫头跑得还真快!” 纪渊仍旧不慌不忙地在大街上溜达,中途还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啃着,一边轻车熟路地到了一个大宅院的前面。 这个大宅院就是宋元的宅子,晚饭之后,他已经一路打听并预先来过一次。 纪渊摸到宋府的后门,后门有一棵大杨树,此时已经入夏,杨树葱葱郁郁,树枝甚至伸到了宋府的院墙里。 纪渊靠在杨树上,然后静静地等着。 宋府的后门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此时虽然已经过了戊时,但是还是有不少酒馆并没有关门,里面的客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次纪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孔若才姗姗来迟。 孔若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边朝宋府的后门摸了过来。 纪渊又是冷不防突然出声:“你这认路的本事可是有点差啊?” 孔若自然又是被吓了一跳,待她看清又是纪渊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被纪渊戏弄了,马上大怒道:“你这个坏家伙,知道我会来这里。” 原来上午孔若轻易地放了宋元,纪渊就已经起疑了,果然,孔若是打算晚上再找他算账的。 纪渊直接看门见山地笑道:“说吧,你打算找宋元干什么?” 孔若见被纪渊识破,也索性直接说道:“自然是让他出点银子给刘老饼看病了。” “打算要多少?” “二百两吧!”纪渊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不”纪渊本来想说,你怎么不去抢,但转念一想,这好像就是抢,便把话又噎了下去。 孔若当然听出来纪渊的意思,愤愤不平道:“这宋元问刘老饼要钱给狗看病的时候,张口就是一百两,难道刘老饼的人命还没有那狗值钱?” 纪渊一听,居然无法反驳,只得继续问道:“还有呢?” 孔若犹豫了一下道:“再把那姓宋的腿打断!” 宋元让自己的狼狗咬伤了刘老饼的大腿,孔若显然要以牙还牙。 纪渊哭笑不得:“除了这些还有呢?” 孔若盯着纪渊,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他看穿了,扭扭捏捏道:“还有就是带走小荷,小荷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能给宋元这个人渣当丫鬟。” 纪渊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事情并不像孔若想得那么简单,刚想跟她解释,谁知这时孔若却突然一拉纪渊,不由分说,躲到了墙角里。 纪渊刚想问怎么了,却见宋府后院的墙角,突然拐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匆忙地向前奔着,一脸的惊慌失措。 借着月光,纪渊和孔若却清楚地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书生洪波。 洪波神情惊慌,手里还拿着一个铁棒,一边向前奔着一边还不时回头看,一个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还摔了一跤,模样甚是狼狈。 洪波却没有发现他们二人,摔倒在地之后,马上爬了起来,四下打量一番,然后就仓惶而逃。 孔若和纪渊面面相觑,也没有出手阻拦。 孔若白天对这个懦弱的书生就没有好感,当即冷哼一声道:“半夜三更,在人家的宅子旁边溜达,还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干好事!” 纪渊白了她一眼:“你现在不也这样吗?” 孔若恼怒道:“谁和他一样,我可是来讨债的,嗯我就从前门光明正大地进去。” 说着,气冲冲地走向宋府的正门。 纪渊马上追了上去,二人刚到陈府的大门口,就迎面看到林英和铁无私带着几个京兆府的捕快匆匆赶了过来。 铁无私一见纪渊,马上没好气道:“哎呦,纪渊,你现在的消息真是越来越灵通了,这命案刚发生,你就知道了?” 纪渊微微一愣:“什么命案?” 林英边走边说道:“看来你们并不知道,宋家的公子宋元刚才被人杀了!” 第八十三章:这丫头吃多了 “啊!”纪渊和孔若均一脸惊讶。 林英陡然停了下来,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们两个人:“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从纪渊和孔若的反应来看,显然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知道发生了命案。 “散步!” 纪渊和孔若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借口。 林英也没有多问,只是冷冷地看了纪渊一眼:“这里离清风楼可是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你们两个倒是好雅兴,散步能走这么远,而且还是大半夜的。” 纪渊嘻嘻笑道:“林英,你是知道的,这个丫头晚上一向吃得太多,估计今晚是撑着了,所以才走这么远的。” 孔若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却没有反驳。 一行人进了宋府,宋府的管家很快把众人接到了案发现场。 宋元家果然是个大户人家,宋府占地面积很大,前后三座大院,而且极尽奢华,难怪宋元会那么嚣张,但也看得出来,这些装修已经年代久远,一些地方已经出现斑驳的迹象,却没有人修缮,显然宋家正在没落。 一路上从宋府的管家口中得知,这宋家已经五代单传了,现在宋元就是宋家的独苗。 宋元的父亲早年死在了战乱,现在宋家只有宋老夫人和宋元两个人。 刚才宋老夫人听到儿子的噩耗之后,马上就晕了过去,现在正在内堂休息。 案发现场是在宋府的一个后院,那个院子是个废弃的院子,平时很少有人来的,所以比较偏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林英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后院的门口已经围了许多宋府的下人,但是个个只是在门口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进院子里。 铁无私大声呵斥道:“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滚蛋!” “铁无私!注意你的身份!”林英冷冷地说道。 铁无私马上缩了缩头,赶紧改口:“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纪渊打趣道:“老铁,你最近有点膨胀啊!” 铁无私嘿嘿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正常操作!” 京兆府本来杨捕头在的时候,一直比较中庸,只接一些平常百姓的案子,但是自从上次的三皇子一案之后,京兆府名声大噪,不但李世民特地嘉奖了他们一番,就连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京兆府破了连大理寺都没有破的案子。 也就是从那以后,铁无私走路都开始横着走了,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当然,包括铁无私在内的其他捕快,除了膨胀之外,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整个团队的精气神也焕然一新。 以前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窝在京兆府,或者去喝花酒逛青楼,但是现在没事的时候,都会自发的到大街上巡逻一番,像今日宋元刚死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迅速赶到了,要是在以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纪渊明白,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林英来了之后开始的,他现在对林英愈发地佩服了,显然这个林英和那些妖艳贱货们不一样。 据管家所说,第一个发现宋元尸体的是宋府的两个丫鬟,两个丫鬟都说她们俩案发时就在附近,先是听到了一声惨叫声,然后闻讯赶了过来,等她们两个跑进了这个院子后,就发现了宋元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现场只有宋元一个人,再没有其他人。 出事的后院叫做“辟邪园”,据说是宋家在隋末战乱的时候修建的,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后来大唐一统天下,天下安定,这辟邪园便没了用处,而宋家又人丁调零,所以这辟邪园便渐渐的荒废了。 辟邪园里面树木高大,葱葱郁郁,杂草丛生,毫无章法,原有的碎石小路也早已看不见了,确实给人一种荒凉阴森的感觉。 林英仔细勘察了一下案发现场,现场很干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而且也没有一般的杀人现场那种血腥的场面。 宋元倒在地上,头上有点血污,身上表面上看没有任何致命伤口,除了手上有处轻微的伤口,似乎是利器所伤。 宋元死状也不可怖,只是脸带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杀了。 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作案的凶器,显然凶手杀了人之后,把凶器带走了。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案发现场除了宋元的尸体,还有一具尸体,就是宋元白天那只狼狗大黄。 这狼狗大黄身体表面也没有致命伤,倒是其中一条后腿被人砍了一刀。 很快,仵作老荆也赶了过来,无需林英吩咐,他马上开始当场验尸。 乘着这段间隙,林英沿着院墙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墙壁,最后来到狼狗大黄的旁边,慢慢地蹲了下去。 由于刚下过雨,院子里的土地还很松软,这院子又是废弃的院子,平常没有人来,所以现场留下了几排脚印。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现场的脚印一共只有五排,林英推测一排是死者宋元本人的,另外四排则分别是两个目击者的,她们一来一回,正好各两排脚印,那么为什么没有凶手的脚印? 林英略微沉吟片刻,马上站起身来,朝着仍然围观的人群说道:“发现宋少爷尸体的是哪两位姑娘?” 虽然刚才铁无私呵斥众人离开,但是出于好奇心,宋府的家丁下人们仍旧在围观,并还窃窃私语地聊个不停,这时林英突然向他们问话,他们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没有人站出来,铁无私马上不耐烦喝道:“你们聋了吗?发现宋少爷尸体的两个丫头快快上前,大人要问话。” 终于,人群中一个穿绿衣的小姑娘,拉着另外一个胖胖的小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胖胖的小姑娘神情紧张,两只手不停地抓着衣角。 而穿绿衣的小姑娘却神情自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竟然还有一点戏谑。 纪渊和孔若一见这绿衣小姑娘,都一脸讶异,孔若更是脱口而出:“小荷!” 原来这绿衣小姑娘正是白日里见到的宋元的丫鬟小荷,原来她竟是目击者之一。 小荷也一脸欣喜:“小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会也当官了吧?” 铁无私马上凶巴巴对小荷道:“本官还没有问话,谁让你大声喧哗的。” 孔若马上对铁无私凶巴巴道:“老铁,你对小荷客气点,她可是我朋友。” 铁无私马上缩了缩头,嘴里嘟囔道:“我哪里凶了?” 小荷笑嘻嘻地上前给铁无私行了礼,然后脆声说道:“民女小荷”说着拉了一下旁边的那个胖丫头,那个丫头马上反应过来,慌忙说道:“奴婢巧儿” “见过铁大人!”小荷补充道。 铁无私顿时喜出望外:“你你这个丫头认识本神捕?” 第八十四章:这种小事就不要再提了 小荷依旧笑盈盈道:“铁大人你可是名人,你单骑退胡人数百兵马的英雄事迹,早在坊间传开了。” “啥?” 铁无私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微微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小荷说得应该是前些日子,自己和纪渊试图拦住吐谷浑五百兵马的事情,原来都被传得这么神了。 铁无私一张老脸马上笑开了花:“不愧是孔姑娘的朋友,见识就是厉害,哈哈哈其实也没有那么神啦,当时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几个京兆府的兄弟,虽然他们也没有帮上什么” 孔若马上嘲笑道:“老铁,你好像也没” 铁无私哪里会让她说完,马上严肃地打断她道:“好了,现在我们在办案,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着转头对小荷和巧儿说道:“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发现宋少爷尸体的。” 巧儿依旧很紧张,她支支吾吾道:“我当时正帮夫人准备夜宵,厨房离这个后院不远,我刚出厨房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连忙赶了过来,到了门口我害怕,一个人不敢进去,正好小荷赶了过来,然后我们两个就一起跑了进去,就看到少爷倒在地上。 小荷马上补充道:“我和巧儿差不多,事发的时候,我正好就在附近,听到惨叫声便跑了过来,然后在门口碰到了巧儿。” 林英突然问道:“那你们从听到惨叫声到跑到这门口,看到有人从院子里出来吗?” 巧儿马上摇了摇头,小荷也说道:“没有看到人,而且我听到惨叫声时就能看到这个后院的门口,所以我敢保证一直没有人出来过。” “你们跑到这个院子,花了多长时间?”林英又问道。 小荷答道:“很快,我们两个当时离着院子也只有百丈的距离而已。” 就在这时,老荆已经初步检查完了宋元的尸体,马上向林英汇报道:“经过初步检验,宋少爷刚死没有多长时间,身体还有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宋少爷手上有个划伤,应该是小刀之类造成的,而宋少爷的致命伤在头部,应该是类似于铁棒之类打砸致死的。” “铁棒?”纪渊和孔若二人马上对视了一眼,因为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刚才仓皇逃走的洪波,他手里当时就提着个铁棒。 老荆接着说道:“不过有点比较奇怪,就是宋少爷的致命伤不在后脑,而是在头顶天灵盖。” 铁无私不以为然道:“老荆,这有啥奇怪的,不论是后脑还是天灵盖,反正都是在头上,敲了都会死人啊。” 老荆却摇了摇头道:“铁捕头,你可能有所不知,正常人从背后袭击人的时候,一般都是砸在后脑勺,除非两个人的身高悬殊很大,袭击之人比被害之人高出一个头,才有可能会砸到头顶,而宋少爷看起来身高将近六尺,这已经是很高了,莫非袭击他的人身高将近七尺?” 铁无私一拍脑袋,马上频频点头:“有道理啊,想不到老荆你不但会验尸,还会推理,我明白了,那凶手必然是个高个子。” “白痴!”林英一脸无语到:“其实很简单,凶手袭击宋元的时候,宋元不是站着的,而是蹲着的。”说着林英指着地上的狼狗大黄的尸体,“当时宋元应该正蹲下来察看这只狗!”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这狼狗大黄的尸体是凶手故意摆在这里,目的就是吸引宋元的注意,然后他好偷袭。 铁无私马上附和道:“对,还是老大说得有道理。”随即转头看向老荆,“老荆,你还是老老实实验你的尸吧,推理这东西那是你随便就能干的。” 老荆自讨了个没趣,便没有接着往下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英了解他的脾气,马上开口道:“你还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老荆马上毕恭毕敬道:“就是听两位目击者的说辞中,属下还有一丝疑虑。” 说着老荆蹲了下来,把宋元的头给抬了起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这宋少爷虽然是被铁棒砸死的,但是这头顶却不是只有一处棒伤。” 众人纷纷望去,果然宋元的头顶一片血肉模糊,确实不是一棒砸下去造成的。 老荆继续道:“也就是说宋少爷被人用铁棒砸了很多下,两位小姑娘说听到惨叫声就跑了过来,但是两位小姑娘只听到一声惨叫,这说明宋少爷被人第一棒就砸晕或者死了,然后凶手不解恨,又继续下手,砸了好多下,可是两个姑娘听到惨叫声到跑到这里,距离只有百丈左右,前后时间那么短,凶手居然还有空又砸了宋少爷好多棒,然后还从容逃走了,真是不可思议!” 孔若却说道:“会不会是个高手,在一瞬间就砸出了好多棒,所以这姓宋的才只叫了一声。” 铁无私嚷嚷道:“孔姑娘,这宋少爷的头顶怎么看也至少挨了十几棒,你倒是说说看,谁能一下子砸出十几棒来。” 孔若泠哼一声,来到院子的一面墙旁边,只见白光一闪,剑气暴涨,“铮”地一声,孔若的“青羽剑”复归剑鞘,而墙壁上却留下了十五个长剑刺出的小孔。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谅气,铁无私更是吞了吞口水:“额刚才的话算我没有说过。” 纪渊这时候开口道:“其实你们都想错了,两位姑娘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并不是宋少爷的,而是凶手将要离开的时候,为了故布疑阵,故意喊得。” 众人一想,这倒是很有可能! 谁知小荷却摇了摇头道:“公子你的推断似乎挺有道理,但是却是错的。” “为什么?” “因为我很了解我家少爷,我当时能听出来,那一声惨叫就是少爷发出来的,不会是别人。”小荷自信地说道。 “哦小荷姑娘,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惨叫声是和平时不一样的,你确定你能分辨出来?”纪渊试图说服小荷。 小荷却依旧固执地说道:“没错,少爷的惨叫声我一定能分辨出来。” “好吧!”看着小荷蜜汁自信的样子,纪渊感觉似曾相识,瞟了一下孔若,无话可说。 铁无私却哈哈笑道:“纪渊,你也有今天,被一个小丫鬟呛得哑口无言。” 小荷微微一惊,惊叫道:“啊,你就是破了吐谷浑三皇子一案的纪渊纪公子?”说着小荷连忙又行了一礼,并一脸惊慌道:“刚才小荷得罪了!” 孔若马上说道:“小荷,你不用害怕,他也是我朋友,所以你不用对他那么客气。” 纪渊友好的对着小荷笑了笑,其眼神中多了一丝深意。 林英若有所思,半晌眉头微皱道:“看来,这可能又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第八十五章:再现密室杀人 纪渊马上附和地点了点头。 “什么?”铁无私叫出声来,“又是密室杀人?现在的杀人凶手都这么厉害了吗?杀一个皇子用密室杀人,杀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也要用这厉害的手段!这还让不让我们捕快活了。” 孔若却不服道:“这怎么就成了密室杀人案,这院子有门,而且院墙不是也随便都能跑掉吗?” “随便都能跑掉?”铁无私又一脸不屑道,“孔姑娘,这院子的墙我看最起码有一丈多高,你倒是随便跑一个给我看看。 辟邪园虽然是个废弃的院子,但是宋府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躲避战乱的,所以院墙确实很高,一般人不借助工具根本翻不过去。 孔若冷哼了一声,小跑两步,猛地一个纵身,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墙头上,随即又是轻轻一跃,马上又回到了众人身边。 小荷悄悄地朝孔若竖起一个大拇指,做了个鬼脸。 铁无私又吞了吞口水道:“哈,刚才的话,也算我没说过。”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孔姑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厉害的,就算是我,也得脚踏墙壁,才能翻过去。刚才我仔细看了,这院墙上面并没有任何脚踏的痕迹,院子里也没有梯子之类的工具,所以如果凶手是一般人的话,不可能是翻墙逃走的。而发现宋元尸体的两个姑娘,她们是听到惨叫声后,就朝门口这边奔了过来,她们也说了没有看到有人从里面跑出来。而且最主要的就是,这地面上只有宋元和两个姑娘的脚印,没有凶手的脚印。” 说着林英看了孔若一眼,开玩笑道:“当然,除非是孔姑娘你这样的高手,可以随便从院墙上翻过去,而且有着踏雪无痕的本事,并能一下子连挥数棒,才能做到杀了人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孔若想到今晚来的目的,不禁心虚道:“哼,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 “等一下!”铁无私这时却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来纪渊和孔若,然后说道:“不对啊,我记得今天上午你们刚和这宋元发生冲突,今天晚上你们就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巧合吧。” “还有此事?”林英也不禁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起来纪渊和孔若。 纪渊和孔若互相对视了一眼,纪渊无奈,知道这事情不解释清楚,恐怕又会被怀疑的,只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孔若今晚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当然他再三强调,他们还没有进宋府。 但是林英和铁无私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纪渊马上转移话题道:“其实有一个人更可疑!” “谁?” “洪波!”纪渊当即将刚才见到洪波的事情说了一遍。 铁无私一听马上一拍大腿道:“一定是这小子,白天我见到他时,就看这小子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宋少爷白天让他难堪,他便怀恨在心,晚上偷偷潜进宋府,把宋少爷给杀了,而且还不解恨,还用手里的铁棍鞭尸。”说着马上向林英请示道:“老大,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那小子抓起来。” 纪渊惊叹道:“不对呀,老铁,你最近很勤奋啊!” 铁无私一脸得意:“这都是正常操作!”说着招呼几个捕快,马上出发了。 铁无私走后,纪渊马上对老荆说道:“老荆,麻烦再辛苦你一下,帮这只狗也验验尸,看看是怎么死的。” 老荆有点不太情愿,但是碍着林英的面子,还是照做了。 纪渊站在狼狗身边,慢慢地蹲了下去,随即“咦”了一声,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些黑色的粉末,在手上搓了搓。 孔若马上凑了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灰!”纪渊言简意赅地说道。 孔若白了他一眼道:“好好说话!” 纪渊无奈道:“看起来应该是什么东西烧掉之后留下的灰烬。” “那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吗?” 纪渊反过来白了她一眼道:“我之所以说是灰,就是因为不确定是什么东西。” 纪渊拍了拍手,慢慢地站了起来,抬头向上看去。 狼狗大黄的尸体在院墙的角落,而院墙的外面有一棵大树,有一根枝桠从外面伸了过来,正好就在尸体的正上方。 那根枝桠约莫碗口粗,长满了枝叶,郁郁葱葱像一个伞盖。 纪渊对孔若说道:“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同样的灰!” 孔若一个纵身,飞上了枝头,然后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随即一脸惊喜道:“嗯,这上面还真有。” 说着一个翻身落了下来,一脸期待地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嗯”纪渊一脸高深莫测,但随即话锋一转:“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 孔若小嘴一蹶:“切,笨死了!” 纪渊嘿嘿笑了笑,却突然“咦”地一声,然后迅速扫视了四周,对着林英道:“林英,你有没有觉得这案发现场有点诡异?” “哦,哪里诡异了?”林英不明白纪渊的意思。 “太干净了!”纪渊一脸深意。 林英若有所思:“是太干净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就好像凶手没有在这里行凶一样。” 孔若心中一动:“莫非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纪渊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孔若道:“刚才你的朋友小荷姑娘已经说了,她确认那声惨叫声就是宋元的,所以这里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 孔若想了想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仍旧不情愿道:“那这有什么好诡异的?凶手可能真的是个高手,来无影去无踪而已。” 纪渊笑着说道:“不,我说得干净不是指这个,而是指现场没有遭到任何破坏,似乎从一开始这现场就被人保护起来了。” 林英心中一动,纪渊说得很有道理。 一般的案发现场,等捕快们赶到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遭到目击者的破坏,而现在这个案发现场,除了多出来四行目击者的脚印外,其他一切都保持原样,似乎除了两个目击者,再也没有其他人靠近过宋元的尸体,或者说再也没有人进过这个辟邪园。 第八十六章:无神论者 “这”一边的小荷突然开口道,“是我让大家不要碰宋少爷的尸体的。” 见众人看向自己,小荷有点胆怯,声音越来越小道:“我是经常听评书先生说的,案发现场一定要保护起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 纪渊恍然大悟,朝小荷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脸赞誉道:“小荷姑娘,你做得很对!” “其实”小荷犹豫了一下,贝齿轻咬薄唇,终于还是开口道:“其实即使我不阻拦,大家也不会进这个辟邪园的。” “为什么?”纪渊这时也才注意到,这些围观的吃瓜群众,确实一直都站在辟邪园的门口,根本没有一个人踏进这院子里半步,似乎这院子里有让他们忌惮的东西。 纪渊话一出,宋府的家丁丫环们个个脸色古怪,有的甚至脸露惊恐,却没有一人开口回答。 “那是因为”还是小荷开口了,不过说到这里,她略带深意地看了看辟邪园的深处,“那是因为这个辟邪园一直都在闹鬼。” “闹鬼?”纪渊哭笑不得,他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人,对鬼神还是心存敬畏的,一说到闹鬼,他们都是非常忌惮的。 小荷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对的,这辟邪园闹鬼已经很久了,平时大家都不敢靠近这个园子,偶尔有人路过这个园子,就会听到里面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然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肯定不是人声,听着就很怪,就像这样,呜呜”小荷说着竟然还模仿地叫了几声。 “好了,小荷你别叫了”孔若神情紧张地打断她道,“听着怪瘳人的。” 纪渊一脸坏笑道:“孔女侠,你该不会是害怕鬼吧?” 孔若已经脸色苍白,但是兀自嘴硬道:“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害怕鬼。” “哦”纪渊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马上一指辟邪园的深处,脸色大变道:“你看,那是什么,怎么有个白影子在动?” 孔若“啊”地一声,吓得躲到了纪渊的身后,而且还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孔女侠,真的怕嘭!” 马上反应过来上当的孔若,自然没有让纪渊反应过来,就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纪渊捂着火辣辣的屁股,恼羞成怒道:“说好的约法三章呢?还能不能好好开个玩笑了。” 孔若兀自心有余悸,理直气壮道:“活该,让你戏弄本女侠!” 纪渊却洋洋得意道:“所以啊!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都是人吓人而已。 “不是的,这这园子里真的闹鬼”胖丫鬟巧儿这个时候却惊恐地说道,“我今晚听到惨叫声,跑到这园子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那种怪叫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所以我吓得根本不敢进园子,要不是小荷赶了过来,硬拉着我进去,我我我肯定不会进去的。” “各位大人”小荷这时却突然小心翼翼地说道,“会不会杀人的根本不是而是那个恶鬼”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均都脸色大变。 确实,干净的现场,消失的凶器,来无影去无踪的凶犯,不可能的逃脱,说是恶鬼杀人,倒是真有几分道理。 纪渊注意到小荷说是恶鬼杀人的时候,众人的表情个个惊恐无比,显然这些人都相信这辟邪园闹鬼,那宋元必然也不例外,可是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园子呢? 当然,纪渊还注意到,小荷自己也是一脸惊恐,看来她也是相信这园子闹鬼的,但是她的胆子倒是很大,明知园子闹鬼,还敢跑进园子里,去察看宋元的尸体。 这时老荆已经给狼狗大黄验完尸,开始汇报道:“这狗死得时间比宋少爷要早很多,尸体已经冰凉,应该有两个多时辰了,死因是中毒,后腿的伤流血不多,应该是死后被人再砍伤的。” 纪渊冷笑起来:“如果真是恶鬼杀人,这恶鬼也太差劲了,杀个人轻而易举,但是杀个狗却还需要用毒。”说到这里,纪渊马上问老荆:“这狗中得什么毒?” 老荆脸露难色,一脸无奈道:“额这恐怕得问问你家的孙姑娘了。” 纪渊一脸黑线,这孙宁什么时候成了他家的了。 谁知这时,小荷又小声地说道:“纪公子,我好像知道这大黄中得什么毒?” “哦,那说说看!”纪渊马上鼓励道, 小荷底气足了点道:“我刚才查看宋少爷尸体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我很熟悉,就是夹竹桃的香味。” 纪渊心中一动,他知道夹竹桃虽然是一种花,但也是剧毒之物,“所以姑娘你认为这狼狗大黄是中了夹竹桃的毒而死的!” 小荷点了点头。 纪渊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丫鬟小荷另眼相看,他由衷地赞叹道:“小荷姑娘,我现在发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孔若上前拉住小荷的手,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本女侠的朋友,可是个个都是人才。”说着小声对小荷说道:“小荷你好厉害,这个家伙可很少夸人的。”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并马上向林英禀报道:“老大,不好了,那个洪波逃了!” 原来这洪波是前来长安求学的学子,就读于长安城的鸿儒学院。 他家境并不是很富裕,所以并没有在长安城租住房子,而是就住在了鸿儒书院的学生宿舍里。 铁无私带着京兆府的捕快直奔鸿儒学院,却扑了个空,据和他同住的书生所说,半个时辰前,洪波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然后就马上收拾行李,说家中突遭变故,他得马上回家一趟,便匆匆离去。 铁无私倒也果断,马上带人去追了,并派人前来向林清汇报。 纪渊心中暗想,莫非这洪波还真的就是凶手! 本来林英对洪波是凶手也不是很确定,现在他居然仓皇逃了,可见心中必定有鬼,他当机立断,马上也带着人前去追捕。 第八十七章:帮你出口气 第二天一早,纪渊照常起床,开始给客人端茶倒水。 宋元被杀一事已经被传开,清风楼一楼大厅里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从这些人口中,纪渊得知,这宋元还真是个人渣。 宋元是宋家的独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不但骄横跋扈,还到处惹是生非,欺男霸女,府上的丫鬟下人更是多半被祸害。整天牵着那只大狼狗招摇过市,看谁不顺眼就咬谁,许多附近的百姓都吃过他的亏。仗着家大业大,一般百姓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宋元被杀,众人不但没有同情,反而还个个叫好。 更让纪渊意想不到的是,宋元是被恶鬼索命的事竟然也被传开了,而且吃瓜群众还大多都相信,这些人都说这是宋家的报应。 从这些人口中,纪渊也知道宋府辟邪园闹鬼的事情。 原来隋朝灭亡的时候,唐军攻破长安城,有一队隋军走投无路,投靠了宋府,愿做宋府的家丁,宋府就把他们藏在辟邪园里。 可是唐军进了城之后,宋家马上就投诚了,并把这一队隋军作为投名状,送给了唐军。 这些隋军有几十人,宋家就给这些人的食物里下了毒,等这些人中了毒之后,宋家就引唐军进了辟邪园,然后一番血腥屠杀就开始了,当时好多人都是被乱棒打死的。 宋家因为举报有功,自然受到了封赏,可是好景不长,宋家当时的当家的,也就是宋元的父亲,却离奇暴毙了,据说就死在辟邪园里,而且是跪着死掉的。当时也没有查出凶手来,辟邪园闹鬼的事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开了。 后来据说宋府有个丫鬟被宋元给侮辱了,悲愤之下,上吊自杀了。而那个丫鬟选择的地方也正是宋府的辟邪园,就是吊死在辟邪园那棵枝桠下。 这样一来,宋府的那个辟邪园闹鬼的传闻就更加玄乎了,就连大白天都没有人敢进那个园子。 纪渊没有想到,原来这宋府的辟邪园居然有这么多瓜可以吃。 孔若一大早也早就起床了,此时正坐在一个空位子上喝茶。 孙宁从后台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食盘,盘子里放着各色早点,这都是出自孙宁之手。 她招呼纪渊过来一起吃,纪渊忙碌了一早上,正想休息,自然求之不得,马上在一旁坐下。 刚坐定,孔若就有点生气道:“纪渊,这个案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查了。”显然她是听了大厅里人的谈话,觉得宋元死有余辜。 纪渊故意笑道:“孔女侠,你该不会还是怕那恶鬼吧?” 孔若眼一瞪,一脸杀气道:“你再提恶鬼,信不信我让你变成鬼。” 正说着,林英却带着一众京兆府捕快走了进来, 众捕快也不客气,径直来到纪渊他们所在的位置,纷纷落座。 一张桌子本来就坐不下那么多人,顿时显得非常拥挤。 铁无私瞪了其他捕快一眼:“有没有一点眼色,你们几个坐到那边去。”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众捕快马上识趣地挪了一下位置。 铁无私一脸得意,刚想开口说话,谁知心情正不好的孔若一瞪眼:“你也坐过去!” 铁无私看了看孔若杀气未消的俏脸,极其不情愿地也跟着坐了过去。 一坐到旁边,铁无私马上嚷嚷道:“纪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上早点,我们可是来吃早饭的。” 自从三皇子案子之后,林英和众京兆府的捕快就成了清风楼的常客,所以他们来这里吃早餐一点也不稀奇。 纪渊无奈,只得起身到后厨吩咐其他人准备早点。 等他返回的时候,就见一大群人围着铁无私,而铁无私正吐沫星横飞的讲述自己昨晚抓捕洪波的经过。 纪渊听了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就是铁无私带着捕快,在洪波快要出城门的时候追上了他,然后便将他带了回来,但是从铁无私嘴里,却成了电影里才见到的那种,好莱坞惊心动魄的飙车大戏。 孙宁招呼林英过来一起吃她做的早点,林英也没有客气。 平日里的林英,吃饭的时候都很优雅,但是今天早上的吃相和孔若却有得一拼,显然他是真的饿了。 纪渊在林英对面坐下,见林英一脸疲惫,眼圈发黑,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晚没睡好?” 林英白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有睡!” 孔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哎呦,辛苦了林捕头,你说你都是李卫公的公子了,干嘛还这么拼命。” 林英冷哼一声:“职责所在!” 纪渊将茶杯递给林英:“洪波抓住了?”刚才听铁无私吹牛,显然是已经抓住了洪波。 林英点了点头。 “那他真的是杀人凶手?”孔若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英却摇了摇头:“人是抓住了,我们昨晚连夜审问,洪波承认昨晚去了宋府,但是没有进门,而是在宋府院墙外面溜达。” “溜达他手里拿着个铁棒干什么,还有那铁棒你们找到了吗?”孔若接着问道。 林英边吃边解答:“根据洪波的口供,他手里的铁棒我们找到了,被他扔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至于他为什么拿着铁棒,是因为他在宋府外面溜达的时候,突然被几只野狗攻击,他慌乱无措之际,正好就在地上看到一根铁棒,便捡了起来防身,把野狗给打跑了。我们也在铁棒上发现了血迹,但是洪波却坚称是野狗身上的。” 孔若显然不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巧,被野狗咬也就算了,还能顺手捡到一根铁棒。” 纪渊却问道:“洪波没有说他为什么去宋府吗?” 林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纪渊,并说道:“整个事件洪波其实都老实承认了,但是他却坚称自己没有杀人,而是别人陷害了,这张字条就是证据。” 纪渊摊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今晚来宋元家后门,帮你出口气!字迹写得歪歪扭扭,似乎像是一个刚学字的孩童写的。 纪渊心中一动:“所以,是有人给洪波留了字条,故意约他去宋府。” 第八十八章:店大欺客 林英又点了点头。 “那如果人不是他杀的,他干嘛又要跑?”孔若对洪波没有任何好感,所以坚信他就是杀人凶手。 林英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纪渊:“这就是他要逃的原因。”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宋元已死,你被坏一,快跑!还是那种歪歪扭扭的字体,看来和上一张字条出自同一个人,而且竟然还有错别字,“怀疑”被写成了“坏一”。 林英接着说道:“据洪波交待,这纸条是有人放在他住处的,一个是昨天傍晚时分发现的,一个是昨天戌时以后发现的。” “看来是一直有人在引诱洪波,而这个家伙还就一步步的进了对方的圈套。”纪渊总结道。 林英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孔若却依旧不服气:“说不定这是那洪波自己写得呢,你看这字体写的歪歪扭扭,肯定是故意这样的,目的显然就是隐藏自己的笔迹。” “所以你怀疑是鸿儒书院的里的人干的?”纪渊心中明白,能自由出入洪波住处,而不被人怀疑的,那极有可能就是鸿儒书院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故意隐藏自己的笔迹,显然是洪波熟识的人,怕洪波认出来。 林英略显颓废道:“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昨晚我们找了书院里的先生,经过他们的鉴定,这纸条上的字,不是学院任何一个学子的笔迹。至于昨天谁进过洪波的房间,据洪波和室友交待,平时他们除非出远门,才锁门,要不然只要他们人在学院里,房间的门都是虚掩着的,所以他们也不确定都有谁进过他们的房间。” 纪渊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能鉴定出来才叫见了鬼,还真有可能像孔若所推测的,是洪波自己伪造的,不过为什么会有错别字,是写字条的人故意为之的吗?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纪渊不禁问道。 林英快速地吃掉手里的包子,然后说道:“自然再去宋府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其他新线索。”说着林英突然停在那里,然后转头道:“咦,今天的早点怎么会这么美味,你们清风楼换厨子了?” 铁无私那一桌的早点也早就上来了,此时正在狼吞虎咽的几个捕快一听,马上表示反对道:“老大,哪里变得更美味了,不是和平时一个样。” 铁无私眼尖,居然让他发现了纪渊这一桌的早点和他们不一样,他马上凑上前来,拿起一个包子就咬了几口,随即眼前一亮,马上嚷嚷道:“哇,原来你们这桌还真是这么好吃,好呀,纪渊,我们也算是熟客了,竟然还坑我们,你们清风楼分明是店大欺客,退钱!” 孔若一拍桌子:“老铁,这早点是孙姐姐亲自做的,又不外卖,怎么就店大欺客了。” 孙宁盈盈一笑道:“铁捕头你喜欢吃,改天孙宁多做点,让你好好尝尝。” 林英看了看孙宁,然后目光落在纪渊脸上:“看来能吃上这好吃的早点,我是沾了你的光了。” 众人吃完早饭之后,林英带着众捕快便直奔宋府而去,纪渊和孔若也跟了上去。 众人到了宋府之后,林英吩咐众捕快在宋府旁边的各个商店挨家挨户察访,看看是否有人目击昨晚洪波进了宋府。 铁无私干劲十足,马上带着众捕快行动了。 林英等三人便进了宋府,首先他们在管家的带领下,去见一见宋府现在唯一的主人,宋老夫人。 一路上发现宋府居然乱糟糟的,似乎遭人打劫了一样,纪渊忙向管家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叹了口气道:“老夫人昨晚听闻少爷的噩耗之后,当场就昏厥过去了,但是醒来以后,整个人就开始有点疯疯癫癫了,现在宋府已经没有主心骨了,所以这些奴才贱婢们就个个心思活络起来,一个个想着另谋下家。” 纪渊明白,管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一句话,这宋府要完。 管家又是一声长叹:“几位官爷,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把这案子结了吧。” 林英不悦道:“结不结案是我们京兆府说了算,轮到你指手画脚。” 管家连忙解释道:“小人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老夫人昨晚醒来还好好的,大夫也说了只是伤心过度,可是谁知到了半夜,却突然惊叫起来,说看到了恶鬼,整个人这才疯疯癫癫的啊。现在整个宋府人心惶惶,这些奴才贱婢才想着溜了啊。” 又是恶鬼! 纪渊和林英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 孔若一路上张望,却没有碰到小荷,不禁颇为失望。 众人刚一进宋老夫人的院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嘶吼着:“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贱婢,平时就想着惦记我宋家的财产,现在元儿不在了,你们就不尽心侍候我了” 紧接着,几个丫鬟哭哭啼啼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昨晚那个胖丫环巧儿。 管家慌忙问道:“怎么了,老夫人又发脾气了?” 众丫鬟齐齐地点了点头。 管家继续问道:“小荷呢?怎么不见小荷?” 巧儿连忙答道:“小荷说她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管家叫苦不迭:“那快把她找回来。” 纪渊好奇地问道:“管家,怎么这老夫人只有小荷才能稳住吗?” 管家忙点头道:“对呀,整个宋府,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小荷,这丫头聪明机灵,又善于察颜观色,无论说话做事都讨人喜欢,而且还手脚勤快,做得一手好菜,伺候起夫人来一直尽心尽力,从不偷懒,老夫人和少爷都很喜欢。” 昨日纪渊就觉得这小荷算是个奇女子了,没有想到管家对她评价也很高。 谁知这时,“嗤”地一声冷笑,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也是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一脸嘲讽道:“她这么尽心尽力,还不是盯着少夫人的位置,以为自己可以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 第八十九章:老铁杀人了 这丫鬟模样也算清秀,没想到说得话却很尖酸刻薄。 管家马上呵斥道:“小翠,你不要乱说,小荷根本没这个想法,倒是你的心思,才是自不量力。” 小翠却仍旧一脸鄙视道:“没有这个想法,前一阵子不是和少爷偷偷好上了,连孩子都怀上了,可是少爷不愿意娶她,她只好偷偷地把孩子打掉了,她买打胎药的时候,可是被我和其他几个姐妹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吗?” 其他几个丫鬟居然符合道:“嗯,我们都看到了,这可没有冤枉她!” 孔若大怒,就要一脚将这个小翠踹飞,纪渊却马上及时地“咳”了一声,孔若才忍住,只得怒喝道:“你这个女人不要胡说八道,小荷才没有那么不堪。” 小翠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呵呵,她比我说得还不堪,这边勾搭少爷,外面还养着野汉子,你看,这边少爷一死,她知道少夫人是没指望了,马上又去外面私会她的野汉子去了。” “够了!”管家已经忍无可忍,“小翠,你不要仗着少爷生前宠信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要知道现在老夫人还在呢。” 纪渊心中明白过来,难怪这个小翠这么嚣张,原来有宋元罩着。 小翠看来一直都没有把管家放在眼里,反而更加放肆地笑道:“管家,你干嘛这么维护小荷,难道你和她也有一腿吗?” “”孔若脸露杀气,纪渊连忙又是轻咳几声,孔若朝他怒道:“咳咳咳,嗓子不好就找大夫看看去。” 纪渊本来只是故意轻咳,谁知被孔若这么一吼,还真噎住了,真咳了起来。 林英轻轻地拍了他后背一下,纪渊才止住咳嗽。 林英一脸嘲笑道:“孔姑娘说得对,嗓子不好就找大夫看看,孙姑娘不是医术高明吗,让她帮你治治。” 管家还想再理论,谁知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边跑还边叫道:“快来人啊,恶鬼来找我了,恶鬼来找我了。” 管家连忙迎了上去:“老夫人,你别怕,大伙都在,恶鬼不敢出来的。”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宋府唯一的主人,宋老夫人。 此时的宋夫人,披头散发,一脸惊恐,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俨然一个落魄的泼妇,哪里还有半点贵妇人的气质。 宋夫人一见有这么多人,才马上安定下来,在众人的搀扶中进了自己的房间。 纪渊和林英对望了一眼,宋夫人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三人只得告退。 临走之前,林英却突然“咦”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丫鬟小翠的脚上。 纪渊好奇地问道:“怎么,有新发现?” 林英看了看他,随即狡黠一笑道:“你猜!” 一出宋府,孔若就大怒道:“气死我了,那个小翠真可恶,果然宋元不是个好东西,他的丫鬟也不是个好东西。” 纪渊马上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小荷也是宋乐元的丫鬟。” 孔若冷泠地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提醒,你今天提醒我的次数已经够多的了。” “额”纪渊感受到屁股谅飕飕的,不敢再开玩笑了。 孔若想了想然后一跺脚:“不行,我得去找小荷,赶紧把她接到清风楼来,这里那么多丫鬟都针对她,她在宋府太凶险了。”说着人已经飘出一丈开外。 “等一下,你就不能好好想想”纪渊话还没有说完,孔若已经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唉,这个丫头,就不能好好想想,万一那个小翠说得都是真的呢?” 林英盯着孔若远去的背影,嘴角微翘道:“怎么,看上孔姑娘了?” 纪渊眼一瞪:“这么蠢的丫头,我怎么会看上?” 林英一脸的恍然大悟状:“嗯,确实,还是你家的孙姑娘聪明一点。” 纪渊微微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道:“林英,这还能不能好好查案了?”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这名捕快叫做方子,是京兆府里能力还算优秀的一名捕快,他马上对林英叫道:“老大,不好了,你快回京兆府看看,铁老大杀人了。” “啥?”纪渊和林英都大吃一惊,刚才明明铁无私还干劲十足地带人去挨家挨户调查,怎么会突然杀人。 纪渊和林英不敢怠慢,马上赶回京兆府,一路上方子才将事情讲清楚。 原来铁无私带着京兆府一众捕快,开始在宋府旁边挨家挨户的盘查,谁知在街上却被一群书生给堵住了去路,这群书生竟然都是鸿儒书院的学生。他们要求京兆府立即放了洪波,并表示洪波是无罪的,宋元是作恶多端,遭天谴被恶鬼缠身而死。 更有甚者,说就算是洪波杀了宋元,那也是为民除害,不但无罪,还应有功。 铁无私最近正飘飘然,哪里有耐心听这帮读书人废话,自然耍起了官威,并抽出刀来,想吓唬吓唬他们,谁知这群人却突然动起手来。 虽然京兆府捕快比较勇猛,但是对方书生人数众多,又突然发难,于是一场混战不可避免。 混乱中,站在铁无私旁边的一名书生突然倒地不起,而胸口却插着铁无私的佩刀,眼看活不成了。 其他书生见状,一边高喊京兆府捕快杀人啦,一边连忙四散逃去。 铁无私知道闯了大祸,一边把人抬回了京兆府,一边派方子来通知林英了。 林英和纪渊急匆匆地赶到京兆府,京兆府衙门里,一众捕快个个灰头土脸,身上均都挂了彩,个个垂头丧气,铁无私更是脸色惨白,一脸的惶恐不安。 林英扫视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铁无私身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铁无私赶忙说道:“人或许还有救,我已经把孙姑娘给请来了,现在正在里屋帮忙救人。”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还知道找孙姑娘来,看来还没有笨到家。” 正说话间,孙宁从里屋走了出来,身上沾了不少血迹,神情稍显疲惫,一脸的凝重,看来她刚才确实费了很大的精力。 纪渊马上问道:“露宁,怎么样了?” 孙宁见到纪渊,微微一笑,然后又面色凝重地对铁无私说道:“铁捕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九十章:被人安排上了 铁无私脸色更加难看了,一脸苦相:“孙姑娘,你就不要再吓我了!” 看到铁无私一脸苦瓜相,孙宁当即就笑了出来:“人救回来了,铁捕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应该不会被杀头了。” 铁无私终于如释重负,整个人却瘫了,几乎都站不住了,还好旁边的两名捕快扶住他,他几乎哭了出来:“孙姑娘,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孙宁却狡黠地一笑:“我可没有那么老!” 本来非常压抑的气氛,被孙宁这么一逗,瞬间缓和了不少。 孙宁却转头对纪渊和林英说道:“纪哥哥,林捕头,你们最好跟我进来一趟。” 纪渊和林英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好奇,马上跟着孙宁进了里屋。 只见里屋里躺着一个书生,那个书生胸前缠满了纱布,还渗着血迹,脸色竟然不是惨白而是乌青。 孙宁盯着那个书生,然后说道:“刀我已经拔下来了,血也止住了,刀伤并不是致命伤,差点要了他命的其实是中毒。” “中毒!”纪渊和林英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二人隐隐约约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孙宁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这种毒叫做浅福,中毒之人一旦被毒死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体内毒素就会自动散掉,看不出来任何中毒迹象。” 很明显,如果不是孙宁,这个书生真的死了的话,那最后的验尸就是死于铁无私的刀伤,到那时,铁无私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纪渊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英道:“那看来这些书生聚众闹事,不光是为了洪波,更有可能是针对你们京兆府,老铁这次看来是被人给安排上了。” 林英面色铁青,快步走出里屋,来到京兆府大堂,狠狠地扫视着众人。 众捕快都心惊胆战,虽然那书生的命保住了,但是众人在大街上殴打书院的书生,而且差点把人打死,这罪名如果怪罪起来,可是不小啊。 而且鸿儒学院在长安城还赫赫有名,书院的挂名院长姚思廉更是当朝大儒,当朝十八大学士之一,深受李世民的器重。 以前杨捕头在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一定会找一个捕快出来背锅的,看林英怒不可遏的样子,这次就不知道会轮到哪个冤大头了。 林英冷笑着看着众人:“看看你们一个个现在的熊样,平时不是在长安城都是横着走的吗?现在知道闯祸了,就开始装孙子了?” 说着林英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猛地回头,对着众人吼道:“你们一个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铁无私连忙惶恐道:“老大,你这该不会是要大义灭亲,带我们去认罪吧?” 林英怒气更大:“认什么罪,你们何罪之有。” 众捕快面面相觑,铁无私还是忍不住道:“那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抓人!”林英怒喝道,“这些读书人,仗着读了几年圣贤书,就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在大街上阻碍朝廷办案,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还让他们跑了。” 众人一听,全都一激灵,众捕快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热血,马上齐声吼道:“对,跟着老大去抓人!” 一时之间,京兆府竟然几乎人都走空了,所有捕快都神情激昂地跟着林英,浩浩荡荡地前往鸿儒书院抓人去了。 纪渊望着林英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想,这林英要搁着现代,绝对是个传销的好手!” 孙宁悄悄地站在他身后:“想不到林捕头也有男人气概的一面!” 纪渊白了孙宁一眼:“废话,他本来就是个男人!” 孙宁盯着纪渊,然后轻声说道:“纪哥哥,其实有件事我” “啊,孙姐姐你们果然在这里!”孙宁的话未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孔若给打断了,只见她兴高采烈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绿衣姑娘,正是这几日见到的小荷。 “我回清风楼找你们,没有找到,我就猜你们肯定在这里。”说着孔若一把将纪渊拉到一边,然后一脸郑重道:“纪渊,有个事情得请你帮忙?” 纪渊略一思忖就知道是什么事情,马上故意板起脸来:“找人帮忙就这态度?” 孔若想了想,马上一脸谄媚道:“纪哥哥!”声音中带着几分娇气。 纪渊仍旧不满足道:“嗯,这声音太敷衍了,没有露宁叫得好听。” 孔若显然没了耐性,微微怒道:“你到底帮不帮?” 纪渊笑道:“忙我可以帮,但是你别以为我是花月容的表弟,她就听我的,我最多跟她美言几句,至于她愿不愿意留下小荷,就看运气了!” 孔若又惊又喜道:“啊,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孔若想让纪渊帮的忙,就是要留小荷在清风楼。 纪渊看了一眼小荷,发现她竟然已经和孙宁聊的火热,二人还不时发出低笑,想不到这小荷竟然能和孙宁还这么投机。 纪渊意味深长道:“你先不要自作多情,人家小荷愿意吗?” 孔若胸有成竹道:“当然愿意了,其实我都没有跟她提,倒是她先提出来要来我们清风楼的。” 纪渊微微奇怪道:“那宋府能愿意?” 根据唐朝当时的律法,小荷算是宋府的奴婢,属于宋府的私有财产,是没有人身自由的,除非有人愿意出钱给小荷赎身,而且宋府还同意了,那么采薇才能成为一个自由人,决定自己的去处。 宋府现在宋元已死,宋老夫人又疯疯癫癲,而宋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小荷,她能轻易放走小荷? 孔若却仍旧毫无担心道:“这个小荷也跟我说了,她说她有办法摆脱宋府的,要我不用担心。” 纪渊眯起眼睛,看着言笑晏晏的小荷和孙宁,半晌才道:“其实啊,你来求我不如去找露宁,她现在可是清风楼里的红人,她说得话比我有用。” 孔若想了想还真挺有道理,想到刚才自己还低三下四地求他,恼怒道:“你在耍我。”说着就要一脚把纪渊踹飞。 纪渊马上威胁道:“但是你不要忘了露宁最听谁的话!” 孙宁一向最听纪渊的话,孔若自然是知道的,就因为孔若喜欢吃孙宁做的菜,所以纪渊才能借此来威胁孔若,跟她约法三章。 孔若马上及时收住了脚,泠哼了一声道:“大坏蛋!”说着就不理纪渊,屁颠屁颠地去找孙宁去了,纪渊连忙跟了上去。 谁知到了孙宁二人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孙宁就开心地笑着道:“纪哥哥,我已经答应小荷,让她做我的帮手,帮我一起做药膳料理,想来花姐姐应该不会反对吧!” 第九十一章:限期破案 孔若和纪渊都微微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纪渊一脸嘲弄,心中不禁暗叹,这孔若还屁颠屁颠地求我收留小荷,没有想到人家早就已经自己搞定了。 孔若小嘴一撇,冷哼一声,看表情她就知道纪渊肯定是在嘲笑她。 小荷也一脸希冀地说道:“纪公子,小荷打扰了,你不介意吧!” 纪渊微微一笑道:“哪里,既然是孔若的朋友,那就是我清风的朋友,欢迎加入清风楼!” 看着小荷一脸期待的模样,纪渊最终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 小荷一脸惊喜,看得出来她对能加入清风楼还是很期待的。 就在这时,街头尘土飞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却是林英带着大队京兆府捕快回来了,而且他们还押着二十多个书生。 纪渊一看这架势,都惊呆了,林英这是要搞事情啊。 很快林英便将这些人全都押到京兆府,由于动静这么大,一路上跟来了许多吃瓜群众,顿时将京兆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京兆府捕快一扫先前颓废的表情,个个又趾高气扬起来。 林英命人将众书生全部押到公堂之上,然后大声宣布道“各位也都饱读圣贤之书,知道阻碍朝廷办案,乃是重罪,但本捕头念你们是初犯,同时事出有因,便从轻发落,每个人各打二十大板,而领头闹事者,再多罚十板。” 说着就要行刑,人群中突然一人大喝道:“且慢!” 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儒生模样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进来。 林英认识这老者,正是鸿儒书院的挂名院长,当朝大学士姚思廉。 刚才他带捕快去抓人的时候,姚思廉并不在,而学院的几个老先生试图阻拦,林英丝毫没有给他们面子,反而义正言辞地教训了他们一顿,看来他们马上就去搬救兵去了。 林英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姚大人,我这正在审案子,不知你老有何贵干?” 姚思廉吹胡子瞪眼道:“林英,你少跟我装糊涂,你如此大张旗鼓地迫害这些读书人,你是何居心?” 林英冷笑道:“迫害?姚大人你可能对迫害一字有什么误解吧,这些读书人在大街上围堵我京兆府的捕快,阻拦朝廷命官办案,我现在是根据大唐律将他们抓起来治罪,何来迫害一说?” 姚思廉大怒道:“他们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而且事出有因,再说了,你的人不是差点还把他们其中一个给打死?” “是这些读书人先动得手,他们这种行为属于刺杀朝廷命官,我的人只是正当防卫,就是失手杀了他们,也是无罪的,更何况根本没有死人。”林英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姚思廉伸手指着那些被抓的书生:“你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成绩优异者,将来可都是大唐的栋梁之才,你今日就打算这么折辱他们吗?” 林英却依旧冷笑道:“既然是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就更应该教他们知法懂法,如果这些人都是目无法纪之人,那将来身居高位,岂不是危害更大。” 姚思廉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林清:“好你个林英,仗着有你爹爹李卫公撑腰,就敢这么无法无天了” 林英脸色一寒:“姚大人,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你再这样纠缠下去,就和这些读书人一样,阻碍朝廷办案,我一样可以治你罪的。” “好好好!”姚思廉怒极,“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说着拂袖而去。 众捕快一时都愣在那里,林英却喝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给我打!”众捕快马上反应过来,于是二十多个书生开始轮流被杖刑。 二十多个书生都被打了二十大板,而带头闹事的叫做顾从之,又多加了十板。 一开始他还嚷嚷着,说京兆府是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他要去告御状,然后林英又多加了十板,最后直接打得皮开肉绽,不敢再吱声了。 纪渊悄悄来到林英身旁,轻声说道:“林英,你这次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不好收场啊?” 林英却蛮不在乎道:“我就是要玩大的。” 纪渊心中一动:“你是打算把幕后黑手给逼出来?” 林英像看白痴地看着纪渊道:“这些书生本来就是被他们利用的棋子,你觉得我打了这些人一顿,他们就会跳出来吗?”说着顿了顿,“他们利用这些书生,不惜下毒杀人,不就是想看到这个结果吗?” 纪渊瞬间明白了,对方今日的行动,明显就是针对京兆府的。 林英便做绝了给他们看,那么他们虽然不会跳出来,但是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这样说不定就能露出马脚来了。 纪渊马上竖起大拇指:“厉害,林捕头原来也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林英却皮笑肉不笑道:“纪渊,你先不要夸我,我其实能猜到我这样做的后果,所以最后还是需要你帮忙的。” “啥?”纪渊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声尖细的声音叫道:“圣旨到!”众人纷纷下跪接旨。 林英低声对纪渊道:“看,后果来了!” 圣旨并没有问罪林英,但是却说因为宋元的死,搞得现在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所以责令林英三日之内,必须破案。 接了圣旨以后,林英对纪渊说道:“现在知道要你帮什么忙了吧!” 纪渊明白,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宋元被杀一案,如果林英能迅速破了这个案子,那么所有因此而引发的负面影响都会迅速消除,否则案子一拖再拖,谣言四起,民怨愈演愈烈,到时候就真的不好收场了,显然李世民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限林英三日内破案,否则真得要治林英的罪了。 纪渊没好气道:“今天这气让你出了,威风也让你耍了,名声也让你领了,最后背锅的时候,你却甩给我了,这个忙不帮,要不然亏大了,除非你能给点报酬!” 叶千寻乘机重提报酬一事。 林英却不慌不忙道:“朋友之间,谈钱多伤感情。” “别别别,我和你不熟,只谈钱不谈情!” 林英愣了愣神,随即依旧蛮不在乎道:“这个忙你真的不帮?” “不帮!” 林英却转身走进了京兆府,边走边说道:“爱帮不帮,别忘了我已经抓了洪波,大不了三日之后,就把他交出去就好了。” “咦!”纪渊一脸惊讶,竟然没有威胁住他,他微一思忖,猛然醒悟,马上问道:“你是不是对这个案子有眉目了?” 第九十二章:等她来自首 林英回头一笑:“是有点眉目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渊望着林英的背影,气急败坏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去查!” 孙宁回清风楼之前,又再次检查了一下那个书生的伤,确认毒已经解了,而且伤口没有大碍。 期间,小荷一直跟在她身旁,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对孙宁的医术充满了好奇。 直到最后,还问孙宁讨要了一些跌打药方,看着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孙宁不禁好笑道:“小荷,你不用这么着急,以后时间长着呢,等你来了清风楼,我可以好好教你。” 小荷双目放光,兴奋地连连点头。 离开京兆府之后,纪渊打算再去宋府看看,正好小荷也要回宋府,便一道同行。 到了宋府之后,众人再次直奔宋老夫人的院子,果然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宋老夫人又在发脾气,众丫鬟都被她轰了出来。 小荷马上走进院子,轻声劝慰,说来也是神奇,宋老夫人一见到小荷,马上就安静下来。 纪渊见宋老夫人情绪已经稳定,便想乘机问一些关于宋元的问题,谁知刚一开口,宋老夫人突然又大叫大嚷起来,连连惊呼“恶鬼来了,恶鬼来报仇了”,纪渊无奈,只得再次放弃。 纪渊便和孔若在宋府四处走了走。 宋府确实家大业大,庭院众多,方向感不好的可能都会迷路。 但从地理位置来看,宋府所在的这个地方算是老城区,隋朝的时候,这里曾经一片繁华,但是大唐建都长安以后,这个地方逐渐没落,搁着现代,这些都是需要拆迁的老房子。 而且一路走来,确实也能看出来宋府已经没落,不光辟邪园荒废了,还有好几个庭院也很荒凉,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甚至能看到觅食的野狗,不知从哪里钻进了院子里,不时有家丁拿着棒子挥赶,也难怪洪波说在宋府附近会遇到野狗。 在宋府转了一圈,纪渊大致了解了宋府的格局。 宋府一共有四个门,南门是正门,西门和北门是后门,而且离出事的地方辟邪园最近。事发当晚,纪渊和孔若就是在北门等候,如果洪波说得是实话,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在西门门口徘徊。 一路上,纪渊顺便又问了宋府家丁丫环一些问题,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千遍一律,就是宋元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有杀人动机的也很多,根本无法确定谁嫌疑最大。 而且关于宋府闹鬼一事,个个谈鬼色变,都不愿意多谈,而关于当初是不是有个丫鬟上吊的事情,众人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宋元经常欺负自家丫鬟倒是确有其事,好多有点姿色丫鬟都被他祸害了,当然也有主动贴上去的,比如那个丫鬟小翠。 至于小荷,众人的评价却两极分化,有的下人丫鬟信誓旦旦地说小荷和宋元有一腿,因为他们经常看到小荷出入宋元的房间,有时都是深更半夜,而且宋元对小荷也是另眼相看,几乎不会让她做任何重活,还经常送礼物给小荷。 至于怀孕打胎的事情,有几名丫鬟证实确有其事,他们和小翠是亲眼所见,把小荷逮个正着,小荷也没有狡辩,反而凶巴巴地让她们少管闲事。而关于小荷在外面养野男人的事情,他们也说确有其事,但是貌似对方只是个小白脸,并不富裕。 当然,还有一些下人丫鬟却也信誓旦旦地说小荷和宋元绝无苟且,清清白白,宋元是一厢情愿,小荷一直对他是不理不睬。而且小荷为人很好,平时喜欢帮助人,那些说她坏话的都是吃过小荷亏的人,企图诬陷报复小荷。尤其那个巧儿,一再强调小荷绝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甚至最后差点给纪渊跪下,让他相信她的话。 纪渊苦笑不得,但是他却对小荷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最后当纪渊询问宋府最近有没有其他怪事发生的时候,一个厨房的伙计却说了一件事情,他说最近厨房经常丢一些好吃的。 “丢好吃的,这不是很普通的一件事。”纪渊一脸无语,随即又道,“我们清风楼的厨房也经常丢一些好吃的啊。”说着一脸坏笑地看向孔若。 孔若俏脸一红,狠狠地盯了纪渊一眼,却没有说话。 原来刚开始纪渊和孔若约法三章的时候,孔若经常忍不住,出手教训前来清风楼前来吃饭的客人,对此纪渊给她的惩罚自然是不让孙宁给她好吃的,孔若自然就会选择去厨房偷着吃。 纪渊发现后,装作不知道,然后却偷偷地给好吃的里下了毒药,孔若有一次吃了之后中毒,上吐下泻,折腾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她就不敢偷吃了,而且对约法三章也变得越来越遵守了。 陈府伙计却说道:“以前偶尔丢点那是正常,只是最近丢得比较多,尤其是灌好的腊肠,一下子少了好多。” “偷腊肠吃?”厨房里这么多好吃的,还有人口味这么重的,竟然偷腊肠吃,纪渊也是无语了。 纪渊和孔若在陈府忙活了一下午,虽然打探到很多消息,也吃到了很多瓜,但是似乎对案情毫无帮助,眼看已经傍晚,二人只得打道回府。 出了陈府大门,一路上孔若都闷闷不乐。 纪渊看在眼里,笑着问道:“怎么了?谁又惹孔女侠了?” 孔若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 看着纪渊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孔若继续道:“你为什么打听那么多关于小荷的事情,你分明就是怀疑她!” 纪渊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便说道:“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嘛,我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再说了,小荷就要来清风楼了,我身为清风楼的半个当家的,自然要打听清楚小荷的底细了。” 孔若不服气道:“那当初我和孙姐姐被冤枉,你为什么就没有丝毫怀疑,你这就是分明不信任小荷。” 纪渊不假思索道:“你们俩和她当然不一样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 “嗯”纪渊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清风楼门。 刚进门就发现林英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正在清风楼里喝茶。 纪渊故意抬头看了看清风楼的牌匾,然后夸张道:“哎呀,我还以为走错地了,走到京兆府来了。我说林英,你们这有点过分了啊,我在辛苦查案,你们身为捕快,却在这里偷懒品茶,到底我们谁才是捕快。” 林英却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随即说道:“谁说我们在偷懒,我们现在就在查案。” “你们当我眼瞎?你们这也叫查案?” “因为我们在这里等人!”林英一脸深意。 “等谁?” “等凶手”林英轻描淡写道,“等她自己前来自首!” 第九十三章:胸大无脑的女人 纪渊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林英又是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等着!”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经黑了,众捕快的茶水都喝了好几壶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众捕快却都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只有林英仍旧风轻云淡,纪渊开始泠嘲热讽起来:“林英,说好的有人来自首呢?你们该不会是想留下来蹭饭吃,故意找的借口吧。” 正说话间,小荷却出现在众人面前。 孔若惊喜道:“小荷,你怎么来了?” 小荷看了一眼林英,然后怯生生道:“我是来找林捕头的。” 林英嘴角露出一个弧度,沉声说道:“小荷姑娘找我何事?” 小荷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来证明洪波洪公子是无辜的。”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忘记说了,我昨晚在大门外喂野狗,看到过洪公子,然后我回了院子里后,就听到了我家少爷的惨叫声,而那个时候,洪公子应该还在宋府的外面,所以所以我觉得洪公子不是杀我家少爷的凶手。” “哦,原来如此!”林英一脸认真道,“洪波一直说他只在宋府外面转悠,并没有进宋府,看来他没有说谎,他还真有可能是冤枉的。” 小荷连忙点了点头。 林英似乎不经意间地问道:“据洪波交待,他一直是在宋府的北门外转悠的,那看来小荷姑娘应该也是从北门出去喂狗,然后在那里看到他的吧。” 纪渊一听心中“咯噔”一声,不对呀,事发当晚,明明自己和孔若在北门,洪波根本不在。 孔若马上也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反驳,谁知这个时候,小荷却笑着答道:“嗯,对的。” 纪渊和孔若对视了一眼,一脸的惊讶,显然小荷说谎了。 林英却似乎没有觉察出来,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小荷姑娘你不过来,我们的人也找到目击证人了,宋府旁边有两个酒馆的老板已经证实,洪波那晚只在宋府门口转悠,并没有进入府里。” “哦总算没有冤枉好人!”小荷长舒了口气。 但是这个时候,林英却脸色一变道:“不过,那两个酒馆对着的是宋府的西门,他们也是看到洪波一直在宋府的西门转悠,而不是北门。” 小荷脸色大变,这时她才发现林英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她马上尴尬地笑了笑道:“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西门。” “但是两个酒馆老板证实,并没有看到小荷姑娘你,所以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林英厉声说道。 “我我”小荷一脸慌张,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孔若马上跳了出来:“林英,你干嘛对小荷那么凶?” 林英不理她,而是依旧怒视着小荷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撒谎?” 小荷低头,沉默不语。 林英却冷笑道:“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因为你本来就知道洪波不是凶手,因为”林英一指小荷,“因为你就是杀人凶手!” 小荷全身一震,俏脸惊讶又很惶恐。 孔若第一个不答应,怒道:“怎么可能是小荷?林英你是不搞错了。” 人傻到这种程度也是没救了,林英懒得搭理孔若,而是盯着小荷道:“其实宋元被害的时候,你当时就在辟邪园,等你杀了人之后,你快速地逃了出来,迅速地藏在了辟邪园的门口,而等巧儿赶了过来的时候,你再马上出现,假装自己也是刚刚赶到的样子。” “你有什么证据?”孔若怒道。 “证据?”林英冷笑着,一指小荷的脚道:“证据就是她脚上的那双鞋。”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小荷脚上穿着是一个云头锦鞋,上面绣着好看的花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长安城一般的大家闺秀都穿这种鞋。 孔若没好气道:“这鞋怎么了?” 林英马上说道:“早上去宋府,我注意到,宋府的大部分丫鬢穿的都是普通的布鞋,除了小荷和那个丫鬟小翠,穿得是这种锦鞋。” “穿得鞋不一样怎么了?这也能当证据?”孔若讥讽道。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林英实在受不了孔若,简直就是无脑,当即怒道:“其他丫鬟,包括那个巧儿,她们的那个布鞋的鞋底花纹和小荷脚上的是不一样的。案发当场,除了有宋元的脚印,还有小荷和巧儿的脚印,而那四行脚印,有两行比较深,两行却比较浅。” “这不是很正常。”孔若马上反驳道,“那巧儿个头和小荷差不多,但是却长得胖胖的,显然比小荷重多了,所以她的脚印比较深,而小荷的比较浅啊。” 林英意味深长地看了小荷一眼,却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天我已经去现场再次确认过,根据鞋底花纹,那个脚印浅的是巧儿的,而比较深的才是小荷的。” 孔若微微一愣:“咦,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体重轻的反而脚印比较深? 纪渊早已明白过来,在一旁幽幽地说道:“那是因为小荷沿着自己的脚印又走了一遍,也就是她的脚印是走了两遍留下来的。” 林英白了一眼纪渊,然后解释道:“没错,小荷原本就是尾随宋元进了辟邪园,然后从背后袭击了他,并把他杀了,然后惊慌失措地逃走,但是等她逃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留在园子里的脚印,于是她就故意引巧儿过来,与此同时她躲了起来,等巧儿到了这里,自然要向院子里张望,而这个时候她就装作也是刚刚赶到的样子,恰好出现。” 说着,林英转头看向小荷,继续道:“你之所以一定要拉着巧儿去看宋元,就是因为你怕如果你自己单独进去,那么巧儿在后面张望,可能就会发现已经有的脚印。而你拉着她一起进去,由于闹鬼的传闻,再加上宋元的尸体,巧儿在极度恐惧之下,自然不会注意脚下,而你便沿着自己先前的脚印走了一遍,然后再走了回来。所以,你虽然体重比巧儿轻,但是你的脚印却比她的深。” 说到这里,林英冷笑一声道:“你自作聪明,为了营造恶鬼杀人的假象,故意阻拦其他人进入案发现场,这样一来,案发现场便没有了凶手的脚印,营造出凶手凭空消失的假象,殊不知,正是脚印暴露了你。” 小荷脸青一阵白一阵,一张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毫无血色。 孔若仍旧不服气道:“可是小荷为什么要杀宋元?动机是什么?” 第九十四章:我是无辜的 林英依旧冷笑了一声道:“据我们调查,宋元最近已经托媒人,打算联姻长安城珠宝富商齐家。丫鬟小翠说得很对,小荷她想做宋府的少夫人,可惜宋元不打算娶她,于是她恼羞成怒便杀了宋元。” “怎么可能,小荷不是那样的人,那丫鬟小翠明明是自己倒贴宋元,宋元不要,而宋元一心只想着小荷,她怀恨在心,恶意造谣,故意诋毁小荷罢了。” 林英却轻蔑地笑道:“我们已经去宋府旁边的药店查过,有一家叫做济世药店的老板对小荷印象深刻,他记得三个月前,小荷才刚从他那里买了打胎药,而且小荷还给了他额外一些银子,让他不要对人说出去。” 众人看向小荷,只见小荷一脸的愤怒,显然她是恼怒药店老板言而无信。 林英盯着小荷,继续说道:“哦,对了,那个药店老板还记得你买的打胎药,就有夹竹桃。所以你不是闻出了夹竹桃的香味,而是本来就知道狼狗大黄是被夹竹桃毒死的。另外,我们还调查过,那个狼狗大黄一直都是你在帮忙喂养,它只吃你或者宋元给的食物,所以如果能毒死它的也只有你了。” 一切都解释的合情合理,小荷已经被说得哑口无言,神情更是凄苦。 这时就连孔若也无话可说,她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可是如果真是小荷杀了宋元,巧儿从听到惨叫就奔过来,小荷那么短的时间里,不但又砸了宋元十几棒,然后再往外逃,她不会武功,根本做不到的。” 林英却一脸讥讽道:“事发当晚,纪渊推断的很对,巧儿听到的那一声惨叫,根本不是宋元发出的,而是凶手发出的,那个时候宋元其实已经死了。” “可是,那惨叫声明明就是”孔若瞬间愣住了,因为事发当晚,巧儿是不确定那个惨叫声是谁发出来的,从头到尾,只有小荷说那叫声是宋元的。 林英冷笑道:“孔姑娘,你也发现了?还不算太蠢,这就是小荷又撒得一个慌,其实事发当晚她杀了宋元之后,逃到辟邪园的门口,回头一看,园子里留下了自己的脚印,于是她灵机一动,故意粗着嗓子发出一声惨叫,其目的就是吸引巧儿赶过来,然后她再恰到好处地出现,然后拉着巧儿一起进了辟邪园,其实就是掩盖自己的脚印而已。” 众人都目瞪口呆,这次连孔若也无话可说了。 林英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小荷,厉声说道:“宋元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渣,欺男霸女,可谓死有余辜,但是你身为他的奴婢,本该一心伺候主子,不该有非分之想,你却一心想要攀高枝,而且没有得逞,竟然就痛下杀手,你这样的蛇蝎心肠连宋元都不如。我故意让小芳去找你,让她求你救救洪波,就是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不过总算还好,你终究是来了,还算良心未泯。” 这时纪渊才明白过来,早上林英看到小翠穿得鞋之后,就已经发现了小荷是在撒谎,而他下午又安排好了一切,让洪波的相好陈小芳去求小荷,刚才说在等凶手,原来等的就是小荷。 小荷原本惨白的脸,这时却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愧,她一双美目里噙满泪水,倔强地说道:“我对我家少爷没有非分之想,更不会为了这个而杀了他。”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林英冷冷地说道。 一声叹息传了过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孙宁也来到了众人身后。 终于,小荷的眼神黯淡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承认,事发当晚,我和少爷一起进了辟邪园。正如林捕头你所推测那样,我自作聪明了,想要掩盖自己的脚印,结果弄巧成拙,但是少爷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你大半夜的为何和宋元去辟邪园?”林英步步紧逼。 “我”小荷目光闪烁,吞吞吐吐道,“是少爷叫我去的,只是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就离开了。” “嘿嘿”铁无私无耻地笑了起来,“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又去那么僻静的地方,黑灯瞎火的,你说只是说几句话,骗谁呢?嘿嘿我猜,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情。” 小荷俏脸再次涨得通红,声调也提高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我跟我家少爷是清清白白的。” “好一个清清白白,连孩子都有了,还能清清白白?”铁无私更加放肆地嘲讽道,“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小荷全身颤抖。 就在这时,铁无私陡然感觉屁股后面一阵风刮过,但是自己却毫发无伤,不禁赶忙回头看去,却只见孔若杏眼圆睁地瞪着纪渊,一脸气呼呼地样子。 原来刚才铁无私话一出,孔若自然一脚就要把他踹飞出去,幸亏纪渊反应迅速,连忙轻咳了一声,孔若伸出去的脚,便又硬生生地退了回来。 林英自然也不相信小荷的话:“你说和宋元清清白白,那打胎药是怎么回事?” 小荷低头沉默不语,随即竟然“嗤”地一声冷笑起来,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一扫刚才的愠怒和惶恐,变得异常明亮,她冷笑道:“反正我和少爷是清白的,说了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至于林捕头刚才你的推断,虽然有脚印作为证据,但是也最多只能证明我事发当晚进过辟邪园,但是不能证明我就杀了我家少爷。你们也知道,我家少爷身高六尺有余,而且孔武有力,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杀了他。再说了,凶器哪里去了?如果是洪波孔公子手里那个铁棒,你们也说了他一直在西门转悠,而我又没有去过西门,那我又是怎么把凶器转移到洪公子手里的?” 小荷的态度突然大变,众人始料不及。她一扫刚才的惊恐愤怒,突然又变得冷静起来,而这一连串的疑问,顿时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小荷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没有杀了我家少爷,你们也没有证据,我是无辜的。” 第九十五章:在我家乡流行一句话 林英眯着眼睛看着小荷,冷冷地说道:“但是目前来看你的嫌疑最大!”说着对身后的捕快道,“来人,把小荷带回京兆府,仔细审问。”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还在睡梦中,房门又一次地被孔若一脚踹开了,然后纪渊又被惊醒了。 纪渊忍无可忍道:“喂,孔若,你知不知道进屋要敲门,而且这是我一个男人的房间,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就不怕我裸睡吗?” 孔若俏脸一红,呸了一声:“流氓!” 纪渊却更加无语道:“我们俩谁流氓,这可是我的房间,是你未经我的允许就闯进来的。” 孔若不理会纪渊,反而催促道:“天早亮了,还不快点起床!” 纪渊看了看天,现在还没有到辰时,太阳还没有出来,不禁打了个呵欠,接着倒头又睡,并懒洋洋地说道:“这已经入夏了,天亮的早,姑奶奶,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 孔若却上前拉住他,理直气壮道:“你在这里呼呼大睡,可是小荷还在大牢里受苦,我们还是快点去查案。” 纪渊却抱怨道:“真凶不是已经抓到了吗?还有什么好查的。” 孔若怒道:“小荷不可能是真凶。” 纪渊又打了个呵欠道:“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了吗?你对小荷才了解多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小荷的时候,我为什么问了一句小荷竟然是个丫鬟这句话吗?” “为什么?”经纪渊这么一提醒,孔若突然想了起来,在庙会上他确实问过,当时自己还恼怒他势利眼。 纪渊估摸着再睡个回笼觉是无望的了,便伸了个拦腰:“上一次在庙会上,小荷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绸,脚上的鞋子也和其他丫鬟不一样,那些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才穿得起的,还有她身上穿金戴银,那些首饰可都是真货,这也是有钱人才有的装备,虽然头上的钗子廉价了点,但她的那一身打扮,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丫鬟的装束。另外,你没地方住的时候,她还带你去她的住处,她一个丫鬢竟然还有自己的住处,这待遇比我这清风楼二当家的都好,所以你觉得她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呸,花姐姐说了,你根本不算当家的,只不过也是个打工的。” “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注意我说得重点。”纪渊无语道。 孔若泠哼了一声,纪渊这么一分析,她自然知道了原因,但是却不想说出来。 纪渊嘿嘿一笑道:“在我家乡,流行一句话,凡是这种女孩子,年纪轻轻,又很有姿色,但是却暴富,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睡他妈的人有钱,还有一种是睡她的人有钱。” 孔若一脸厌恶道:“粗俗!你还说你不是流氓!” 纪渊仍旧一脸得意:“这叫话糙理不糙,很明显小荷是被人包养了,而那个人就是宋元。” 孔若却仍旧不相信:“我不信,就算真是你猜得这样,小荷也不会去杀人,她那么善良,连野狗都要照顾,怎么会忍心杀人?” 纪渊终于还是起床了,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这女人心海底针,爱上得时候有多刻骨,恨上的时候就会有多绝情,别说杀人,更疯狂的事情可能都做出来。” 孔若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别一副情圣的样子,好像你很懂女人似的,你不是到现在连个姑娘家的手都没有牵过。” “噗”纪渊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嚷嚷道:“要不要这么直接,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我特么没有吃过猪肉,难道没有看过猪跑路吗?” 纪渊快速地起床然后洗漱完毕,孙宁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然后还提着个食盒准备出门。 孔若微微一愣道:“孙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孙宁笑了笑道:“去京兆府大牢里看看小荷。” 纪渊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嘟囔道:“我说露宁,你和小荷这才见了几面,这小荷给你们都灌了迷魂汤了吗,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信任她?” 孙宁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从小荷的眼神里能看出来,这个丫头心里苦,就算她真的杀人了,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吧。而且我相信小若的眼光,她一向认人很准的。” 纪渊“咳”地一下差点噎着:“你最后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孔若白了他一眼,马上拿起两个包子,然后跳起来道:“孙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纪渊无奈,只得也拿起两张饼:“等等我!” 三人刚出清风楼,马上就愣住了,因为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他们,而那个人却出乎三人意料,却是昨日鸿儒书院带头闹事的书生顾从之。 顾从之身材挺拔,五官英俊,面色稍黑,并没有多少书生气,倒是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乍一看竟然不像一个读书人。 他一见三人,马上做了一揖,并说道:“在下顾从之,恳请三位带我去见一下小荷姑娘!” “见小荷?”三人都一头雾水。 “顾兄和小荷姑娘是什么关系?”纪渊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但是还是故意问道。 “红颜知己!”顾从之却丝毫没有避讳道。 “呀,原来你就是他们说得那个野”孔若马上住口,激动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顾从之似乎没有听出来,马上激动道:“小荷不可能杀人的,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你们带我去京兆府,我能证明她没有杀人。” 纪渊心中一动:“你可是有什么证据?” 顾从之毫无羞愧之色:“没有!” “咦,没有,那你用什么证明?”纪渊奇道。 顾从之仍旧一脸正气:“用我的人格来证明。” “”纪渊差点又噎着了,他彻底被雷到了,他现在特想拿着一把手枪,然后指着顾从之,学着梁朝玮的口气说道,好啊,你去跟法官说啊,看他相不相信你。 顾从之显然也看得出来纪渊不相信他的话,他一脸失落道:“我其实就是想见一见小荷!” 孙宁悄悄拉了拉纪渊的衣袖,低声说道:“让他去吧,我看小荷一定有苦衷,既然她不愿意跟我们说,说不定愿意跟他说呢?” 纪渊心中一想也是,说不定这顾从之能套出一些话来。 第九十六章:功夫是捡来的 四人一行便朝京兆府大牢行去,本来清风楼离京兆府不远,但是四人却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原因自然就是这顾从之。 他昨日才挨了四十大板,一般人现在起身都不太可能,他却忍着疼痛爬了起来,但走路却一瘸一拐,自然没有那么快了,纪渊本来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给拒绝了,看着他艰难地向前走着,纪渊心中不禁暗自佩服,看来这个书生虽然迁腐了点,但是对小荷倒是一往情深。 终于众人到了京兆府的大牢,纪渊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自然没有人阻拦,很快便见到了小荷。 小荷所在的牢房和普通的牢房没有什么区别,脏乱潮湿又黑暗,显然她没有享受到孔若和孙宁的那种待遇了。 虽然如此,小荷的精神却很好,她乍一见到纪渊等人,神情充满惊喜,不过当她看到顾从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毫不客气地对顾从之道:“你来做什么?” 顾从之可怜兮兮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不是看到我了吗?你可以走了!”小荷依旧没有好脸色。 顾从之面露为难之色:“我我有话想和你说。”说着看了看纪渊等人,显然他是想单独和小荷说话的。 纪渊和孙宁对视了一眼,马上识趣地准备退出去。 谁知小荷马上阻止道:“纪公子你们不用避嫌。”说着转头不耐烦地对顾从之道:“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啊”顾从之一脸委屈的样子,欲言又止。 纪渊不禁好笑,昨日这个家伙还大义凛然,怒斥林英等一众京兆府捕快,今日在小荷面前,却又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唉,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纪渊和孙宁哪里会听小荷的话,还是马上退了出来,倒是孔若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孙宁一把拉了出来。 孔若还莫名其妙道:“孙姐姐你干嘛拉我,小荷不是说不想和他说话吗?” 纪渊一副看白痴样地看着她:“智商低,情商也低,我都怀疑你这身功夫是捡来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练成。” 孔若怒视了他一眼:“我可警告你,你和我的约法三章只对其他人有效,对你我可不需要客气。” 纪渊只感觉屁股一凉,连忙噤声。 看守这片牢房的牢头是一老一少,老的叫做老秦,是个老油条了,和卫三一样,会看人眼色行事,年轻的叫做冯二保,是刚来没多久的毛头小子。 冯二保自从小荷被抓进来之后,就一直打着她的主意,想要占点便宜,但是却被老秦给制止了。 今日见到纪渊等人,老秦不禁倒吸一口谅气,悄悄地对冯二保说道:“二保,昨日你想占那丫头便宜,还好被我给拦住了,要不然今日你就惨了。” 冯二保却一脸地不以为然,他之所以能进这京兆府当个牢头,自然是家里和京兆府府尹能攀上关系的,当即没好气道:“老秦,我看你就是胆小,我昨天可是打听了,这丫头可是个杀人犯,一旦落实就是要被斩首的,我们不享用一下,岂不可惜?” 老秦却偷偷瞄了一眼纪渊等人,小心翼翼道:“这三人可不好惹,尤其那个红衣姑娘!” 冯二保认为纪渊三人能直接进出这大牢,最多就是和卫三有点关系,而卫三也只不过是京兆府的大牢的管事,和京兆府府尹差远了,当即不屑道:“这三人很厉害吗?那个穿红衣的姑娘倒是美得冒泡,哼,不过她就是再厉害,如果被关了进来,我保证也把她调教地服服帖帖的。”说着竟然自鸣得意地淫笑起来。 “嘭”地一声,冯二保还没有笑完,就被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 冯二保大怒,刚要拔刀,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腰刀已经不见了,紧接着一把冷冰冰的刀锋已经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样子正是自己的刀。 孔若冷冷地看着他道:“这破地方本女侠又不是没来过,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还有不许再打小荷的主意,要不然我就让你当太监!” 说着一刀扎了下去,刀锋贴着冯二保的大腿内侧,刺进了大牢的地砖里,直至没柄,冯二保已经吓尿了! 老秦马上上前赔不是当和事佬,孔若才放了冯二保,老秦将冯二保扶了起来,并快速地将孔若的丰功伟绩讲了一遍,冯二保瞠目结舌,马上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纪渊三人在大牢外面还没有等一柱香的时间,顾从之就气种冲地冲了出来,脸色铁青,神情气愤,他见到纪渊三人,脸露尴尬,连忙一抱拳道:“今日多谢三位帮忙,在下感激不尽!顾某先告辞了。” 纪渊带他来原本是要试探小荷,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但是现在看,两人似乎闹得很不愉快,不禁式探地问道:“怎么,吵架了?” 顾从之回头看了一眼小荷的大牢门口,长叹了口气,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渊三人赶忙进了大牢,只见小荷也是一脸苦楚,甚至还有泪痕,似乎刚刚哭过。 孔若一脸狐疑道:“小荷,刚才那个顾从之没有欺负你吧?” 小荷连忙收拾了一下表情,随即笑道:“没有!” 纪渊见小荷也不愿意谈论刚才的话题,便没有再问,心中却暗想这多半和宋元有关。 可能这顾从之最近才知道小荷和宋元的关系,所以前来质问小荷,看他那么气愤的样子,多半是知道了自己头上绿油油了。 随即,孙宁拿出自己准备的早餐,和小荷一起吃了起来,原本已经吃过早餐的孔若,很快就又加入了她们。 纪渊无语道:“你刚才不是已经吃过早餐了吗?” 孔若却没好气道:“没吃饱不行吗?” 小荷对孙宁做的桂花糕赞不绝口,并边吃边询问如何做法,而且询问得很详细,孙宁连忙劝道:“小荷,先好好吃饭,等你出来了,到时候来了清风楼,我再教你。” 小荷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随即一脸憧憬道:“真希望那天快点到来,到时候我就做桂花糕给你们吃。” 不过很快小荷的眼神就黯淡下来,一脸悲伤道:“就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出去了?” 第九十七章:我来考考你 孔若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指着纪渊道:“小荷,你放心吧,有这个家伙在,你肯定能出去的。他啊,其他本事没有,但是查案子很厉害的,他一定能还你个清白的。” 小荷马上盈盈一拜道:“那劳烦纪公子了。” 纪渊颇有深意的看着小荷说道:“小荷姑娘,你不用那么客气,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一定竭尽全力,还你个公道。到时候来了我清风楼,我还等着品尝你做的桂花糕呢。” 小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没有孙姐姐那么心灵手巧,到时候做的不好吃,你们可不要见笑。” 纪渊笑着说道:“不怪不怪,其他人认为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但是这位”说着纪渊转向孔若,“这个丫头一定认为好吃,毕竟她可是认为,这京兆府大牢里的饭菜都是人间美味的人。” 孔若和孙宁都是吃过京兆府大牢里饭菜的,知道这饭菜的味道确实难吃极了,二人不禁哑然失笑,小荷却安慰道:“嗯,还是小若最疼我了。” 孙宁却故意笑道:“这么说我就不疼你了吗?” 小荷连忙笑道:“孙姐姐也疼我!” 看着三人言笑晏晏的样子,虽然在这大牢里,纪渊竟然觉得莫名的温馨。 纪渊心中暗想,如果以后这小荷真的加入了明月楼,是不是这三个姑娘会天天腻在一起,想到这里,纪渊心中不禁暗叹,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有人唱的是家庭戏,有的却是宫斗戏。 想到这里另一件事却困扰着纪渊,那就是卖身契,如果小荷真是清白的,这将是一大难题,以宋老妇人的状况,绝对不会还小荷自由的,这卖身契将会箍住小荷一辈子。 而且有一件事纪渊没告诉孔若和孙宁两人,昨晚花月容来到纪渊房间告诉他:“说这丫头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又顾于你们的面子才答应。” 以花月容的阅历绝对不会胡乱评价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纪渊悠悠一叹! 这时小荷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又说道:“不过就算纪公子还我清白了,我能出去了,也不能就马上去清风楼。” “为什么?” 小荷神色一黯:“你们也看到了宋老夫人的样子,已经疯疯癫癫了,而且宋府的丫环下人们也都想离开,没人照顾她,所以我得先去照顾宋老夫人。” 孔若却不同意:“那怎么行,宋府其他丫头对你很坏的,尤其那个丫环小翠,简直坏死了,你若再回去,她们肯定还得欺负你。” 小荷却狡黠地一笑道:“我不怕她们,说起来那个小翠,她曾经想害我,给我的饭菜里下了毒,那次我正好没胃口,把饭菜倒给野狗吃了,结果有两只野狗就被毒死了。从那次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小翠用得毒是夹竹桃,本来那件事之后,我不打算追究,谁知道她又故伎重演,还想害我,又一次在我饭菜里下了夹竹桃,我当时一闻就闻出来了,我装作不知道,把那份饭菜和她的调换了,结果她自己中了毒,还好她下的毒比较轻,没有要了她自己的命。” 孔若一听高兴地搂着小荷道:“啊,我家小荷真是棒棒哒!” 纪渊恍然,原来小荷知道夹竹桃这种毒,是因为这个原因。 三人终于在有说有笑中结束了温馨的早餐,然后才依依告别。 纪渊快要走出大牢的时候,小荷突然叫住了他:“纪公子,我能单独问你个问题吗?” 孙宁见状拉着孔若先出了门,纪渊停了下来,回头道:“什么问题?” 小荷愣了愣神,然后说道:“你也知道我家少爷品行恶劣,可谓死有余辜,我说假如,假如真是是我杀了他,那么我会被杀头吗?” 纪渊不动声色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查案,具体量刑要看大唐的律法了。但是我也知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小荷“哦”了一声,难掩一脸失望道:“多谢纪公子!” 纪渊出了大牢之后,就见孙宁正把剩下的早餐送给两个牢头,难怪今日孙宁多带了一份,也没有打开,原来她早就想好贿赂牢头了,看来是让他们不要为难小荷。 冯二保这次学乖了,马上连忙推辞。 孔若俏脸一寒:“怎么,嫌少?” 冯二保马上惶恐地接下了,并连忙说道:“不少,一点也不少!” 出了大牢,纪渊决定再去一次案发现场看看,看看是不是当晚遗漏了什么东西,而孙宁直接回了清风楼,因为纪渊需要她给自己打掩护。 纪渊和孔若再次来到了宋府,还没有进就碰到了出门的丫环巧儿。 巧儿一见他们,马上就跪倒了,一个劲地磕头,央求他们一定要帮小荷洗脱罪名,还小荷一个清白。 纪渊和孔若好说歹说才劝服巧儿,让她起身离开。 打发走巧儿之后,二人再次来到宋府的辟邪园。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这宋府的辟邪园仍旧看起来阴森森的。 孔若本来还大大咧咧的,但是一到了这辟邪园,马上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纪渊知道她还是因为这园子闹鬼的事情,害怕而已,本来想恶作剧再吓吓她,但是想了想前两天的后果,便马上又忍住了。 二人再次来到当时宋元尸体的旁边,尸体自然已经不在了,纪渊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树杈道:“孔若,现在我来考考你!” 孔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说吧,你是难不倒我的。” 纪渊笑着道:“你说会不会凶手是从外面的那棵树爬上来,然后一直躲在这棵树杈上,然后等宋元来到树下面,就突然跳下来袭击他。” 孔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立即否定道:“不可能,首先这树杈并不是很粗,承载一个人的重量恐怕比较费劲,再说了,宋元又不是瞎子,虽然是晚上,树上蹲着个人,难道他还看不到吗?” 纪渊会心地点了点头:“嗯,有进步!” 孔若自鸣得意道:“那当然了,本女侠虽然没有破过案子,但是天天看着你破案,自然进步神速。” 纪渊“哦”了一声:“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分头行动,这样说不定能早点破案。” “不行!”孔若马上拒绝,随即心虚道:“你万一遇到杀人凶手怎么办?你这个笨蛋除了破案什么都不会,自然需要本女侠保护你啊。” 纪渊这时却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一脸惊恐道:“咦,不对劲啊,你看看那是什么?” 孔若小嘴一撇道:“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又想吓我是不是?”说着若无其事地回头看去。 远处杂草丛生,半人高的杂草早已将墙根埋没。 但是纪渊盯着的那个方向,杂草却突然动了几下,然后紧接着附近的杂草又动了几下,似乎在杂草丛中,藏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而且移动速度极快,并急速向纪渊他们这里靠近。 孔若脸色大变,声音都颤抖道:“啊!不会真有鬼吧?” 第九十八章:湿身诱惑 纪渊连忙提醒道:“笨蛋,还不快跑!”说着转身作势要跑。 孔若马上反应过来,她本就会武功,轻功又好,所以人如离弦之箭一样,转眼就奔到了辟邪园的外面。 孔若回头一看,却发现纪渊没有跟上来,心中大急,暗想纪渊该不会被恶鬼缠住了吧?她一跺脚道:“这个笨蛋,还好意思说我。”说着咬了咬牙,又跑回辟邪园。 再次进园,孔若瞬间就愣住了,因为园里根本没有什么恶鬼,反而看到纪渊蹲在地上,正好整以暇地逗着一个毛绒绒的小狗。 孔若仍旧心有余悸地问道:“恶恶鬼呢?”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脚边的小狗:“嗯,它就是!” 孔若这才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又被纪渊给耍了。 纪渊自鸣得意道:“孔女侠,刚才是谁说要保护我的,结果一个小小的野狗就把你吓得扔下我不管了。” 孔若气呼呼道:“你活该,谁让你故意吓唬人的。” 纪渊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指着那只小野狗道:“来,我再考考你,从这只小狗你看到了什么?” 孔若端详着那只小野狗,小野狗个头不大,虽然全身脏兮兮的,但是样子还是讨人喜爱的。 “可爱!”孔若底气不足道。 纪渊鼻子哼了一声。 孔若马上改口道:“可怜?” 纪渊没好气道:“你就不奇怪这小家伙从哪里进到这辟邪园的吗?” 孔若歪头想了想,一脸惊喜道:“我明白了,刚才我们就站在门口,这个小狗如果是从门口进来,我们肯定发现了,那么它一定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这说明这辟邪园还有其他出入口。” 纪渊一脸嘉许道:“孺子可教也!” 二人当即在辟邪园里面找了起来,很快二人便在一处墙根处找到了一个破洞,但是那个洞口实在太小,也就狗洞那么大小,只有狗能过去,人是绝对不可能过去的。 纪渊盯着洞口,突发奇想道:“我听人说有一种武功叫做缩骨功,能把人变小,你说会不会凶手会这种武功,将自己变小,从洞口挤进来再挤出去。” 孔若却噗嗤笑了起来,边笑边指着纪渊道:“哪里会有这样的武功,人身上的肌肉或许可以收缩,骨头怎么收缩,能收缩的那多半是骨头有问题,没长好吧,你居然还相信这种骗人的把戏。” 纪渊想想也是,那么看来,这个洞口绝对不是凶手能出入的地方。 二人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辟邪园确实只有这么一个破洞,再也没有其他破损的地方了。 孔若一脸气馁道:“什么嘛,原本以为可以破解密室杀人之谜,凶手是从其他出入口进来杀人又逃走的,现在看来,除非凶手是条狗。” 纪渊心头大震,一脸惊呆地看着孔若。 孔若瞪了他一眼:“干嘛又这么色咪咪地看着我?” 纪渊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大智若愚。”说着率先走出辟邪园。 孔若跟在身后,追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纪渊边走边说道:“喂狗去!” 纪渊说到做到,他和孔若从宋府的厨房借了一些腊肠,然后径直出了宋府。 孔若忍不住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喂狗啊?” 纪渊转头对孔若道:“你说你初次遇到小荷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庙里,那里有很多野狗对不对?” 孔若狐疑地点了点头。 “嗯,你带路吧,我们就去那里!” 孔若虽然不知道纪渊要搞什么鬼,但是她知道这一定和案子有关,便老老实实地带着纪渊朝自己原先呆过的破庙走去。 孔若原先呆过的破庙,原来也就在宋府所在的这一片老城区,难怪小荷能经常来喂食野狗。 破庙早已破败不堪,墙体大部分都已塌落,但是从断壁残垣之中,还是能看出来这寺庙原先的辉煌,看来在前朝,这寺庙一定香火兴旺,只是随着朝代的更替,成为了见证历史兴衰的一个缩影而已。 它终究会和这些老城区一样,慢慢被人遗忘,直至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破庙的外围杂草丛生,蛟虫飞舞,隐隐约约有条羊肠小道。 孔若轻车熟路地带着纪渊来到破庙里面。 破庙里面还算干净,似乎经常被人打扫过,看来孔若走后,还是有外人偶尔在此落脚。 二人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条野狗。 孔若嘟囔道:“奇怪,今日这些野狗都跑到哪里去了?”说着跑到破庙的四周,开始搜寻起来。 纪渊在破庙里转了一圈,看这里的环境确实太过简陋,没有想到原先孔若竟然还在这里住了几天,看来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天如泼墨,破庙里面犹如黑夜一般,而外面更是雷声隆隆。 纪渊看着外面,喃喃自语道:“这是要变天了啊!” 少顷,随着一声炸雷,豆大的雨滴开始哗啦啦地下了下来。 纪渊正想孔若怎么还没有回来,就见孔若急冲冲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但是大雨下得很急,孔若虽然轻功了得,还是瞬间被淋湿了。 夏天穿的衣服本来就单薄,再加上被雨水一淋湿,瞬间就贴在身上,顿时将孔若玲珑剔透的身材凸显出来,再加上孔若头发也被淋湿,长发贴着俊俏的脸蛋,更显得妩媚。 纪渊情不自禁地瞪着孔若,眼睛都直了,这简直就是湿身诱惑啊。 孔若又羞又急,娇声喝道:“不许看!”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不看就不看呗,好像身材很好似的。” 孔若气呼呼地跑到一边,抱膝坐在地上,但是湿透了的衣服粘在身上,非常的不自在,不禁大为恼火。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看来一时两时是停不下来了。 破庙中的二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场面有点尴尬。 纪渊微微轻咳了一声道:“身上的衣服湿了,要不要换下来。” 孔若更加恼怒道:“现在哪里有衣服换?” 纪渊故作绅士风度道:“我的衣服啊,你不是很喜欢穿男装吗?” 孔若犹豫了片刻:“有什么条件?” 纪渊嘿嘿笑道:“我考你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我就把衣服给你,如何?” 孔若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家伙没有那么好心,但是还是好奇道:“什么问题?” 第九十九章:怎么会这样? 纪渊摇头晃脑一本正经道:“请问孔女侠,天上一共有几个太阳?” 孔若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纪渊并不想为难自己,看来是真心想给自己衣服,不禁开心一笑道:“一个!” 纪渊略微夸张道:“哇,孔女侠原来知识这么渊博,厉害!厉害!”说着脱了自己的外套,丢给孔若道:“嗯,给你!” 孔若接过纪渊丢过来的衣服,上面还带着纪渊的体温和气味,不禁俏脸一红。 她刚想把湿了得外衣脱下来,随即想起什么来,马上警惕地看向纪渊道:“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许偷看,把头转向外面。” 纪渊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换内衣,但是还是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 听着孔若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纪渊为了避免尴尬,便调侃道:“我说孔女侠,你不是轻功很好吗?怎么会被这雨给淋湿啊?” 孔若没好气道:“你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么多雨点一起落下来,我就是轻功再好,也躲不开啊。” 纪渊心头一震,猛地转头看向孔若:“你说什么?” 孔若此时刚好把外衣脱了,顿时大羞,急道:“快转过去,你这个大色狼!” 纪渊马上醒悟过来,急忙转过头去,并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他陡然盯着破庙外的倾盆大雨,呆呆出神,随即他往破庙外面走去,一直走到门外走廊,然后把手伸了出去,冰冷的雨点砸在手上,纪渊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杀人的。” 孔若这时终于急忙换好了衣服,衣服虽然大了点,不算合身,但是终于没有先前那么尴尬了。 她见纪渊被自己吼了一声,竟然自觉地走出了庙外,小嘴虽然还撅着,但是心中却窃喜,暗想这个坏家伙还不算太坏,于是对外面喊道:“好了!” 纪渊走了进来,见到孔若穿着自己的衣服,不禁微微一愣。 孔若瞪了他一眼身:“看什么看,没有看过帅哥吗?” 纪渊点了点头:“嗯,有我一半的气质。” “呸,臭美!”孔若娇嗔道。 纪渊这时才想起来:“你不是说这里野狗遍地走吗?怎么一只都没有见到。” 孔若懊恼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待的那几天,小荷来投食的时候,那些野狗都成群结队,不知为何今日却连影都没有,要是小荷在就好了,她肯定有方法把这些狗给唤出来。” 纪渊问道:“那几日小荷都是在哪里喂食野狗的?” 孔若指了指破庙的院子道:“就是那里!” 纪渊拿出从宋府借的腊肠,丢到了院子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蹿出来几只野狗,虽然还在下着大雨,但是它们却争先恐后地抢食那些腊肠。而且,野狗越来越多,竟然有十几只左右。 孔若气呼呼道:“哼,原来这群狗东西都躲在一边,一见到好吃的,就立马跳了出来,简直就像” “就像你一样,是不是?”纪渊笑眯眯道, 孔若立即反驳道:“呸,我才不会像它们那样,这腊肠难吃死了。” “你竟然偷偷尝了?”纪渊哭笑不得,心想这丫头如果是在现代,绝对是能和狗抢吃狗粮的那种存在。 纪渊二人本来就没有带多少腊肠,而野狗数量又这么多,很快腊肠就它们分食殆尽。 野狗见没有好东西吃了之后,立马一阵咆哮,然后又迅速消失在旁边的灌木丛里。 纪渊嘟囔道:“这群没良心的东西,吃完也表示感谢,好歹叫一声吧。” 雨越下越大,眼看已经到了午后,竟然没有丝毫要变小的迹象。 纪渊和孔若只能一直呆在破庙里面。很快,二人都感到饥肠辘辘,孔若不禁开始抱怨起来:“你干嘛把腊肠都喂了狗,留一两根多好。” 纪渊哼了一声:“你不是说很难吃吗?” “那总比饿着肚子好吧!”孔若理直气壮道,随即叹了口气:“要是孙姐姐在就好了,她就能做好吃的给我们吃。” 纪渊却嘲笑起来:“这里什么都没有,露宁来了也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说到这里纪渊突然顿了顿,“孔若,你不是武功很好吗?” 孔若顿时警惕起来:“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纪渊看了看野狗消失的灌木丛:“这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不是还有野狗吗?你去抓一只过来,正好我也带了火,我们烤狗肉吃如何?” 孔若却怒道:“这狗小荷常年来喂,可以算是小荷养大的了,你怎么那么残忍,坏死了!” 纪渊耸了耸肩:“好,你好心,那我们只能挨饿了。” 孔若坐在一个石阶上,以手抚脸,看着外面的雨幕,不禁幽幽地说道:“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回去,孙姐姐一定很担心了吧!要是青儿在就好了,这样我它就可以回去报信了。” 孔若这一句话让纪渊陡然想起来,不禁问道:“对哦,你的那只鸟呢?” “是海东青!” “好好好,你的那只海东青呢?我怎么好久没有看见过了?” 自从三皇子案子之后,纪渊就再也没有见过孔若那只海东青了。 孔若顿时神色一变,随即支支吾吾道:“它它自然去帮我送信去了!” “送信?去哪里送信?”纪渊好奇道。 孔若却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干嘛这么八卦!” 见孔若不愿意说,纪渊也不勉强,但随即又好奇地问道:“你的那只海东青,你是怎么驯服它的,我可是听说老鹰是最难驯服的。” 孔若却自豪地说道:“有什么难的,这动物和人是一样的,只要你真心对它好,它你就能感觉出来,自然会对你信服。别以为动物都不懂感情,就像刚才那些野狗,虽然你喂食他们了,但是你背地里还想着吃了他们,它们就能感觉出来,你这个人是个坏蛋,所以不理睬你,而小荷就不一样,它们都能感觉到小荷的善意,所以很欢迎小荷,对小荷也会言听计从的。” 纪渊又是心头一震,看着孔若的眼神中充满复杂,随即一脸的伤感,喃喃自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百章:解开真相 孔若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有新发现?” 纪渊却苦笑了一声:“没有,应该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破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咦”的一声,纪渊二人连忙向外看去,就看到顾从之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破庙的院子里。 顾从之看了看纪渊,又看了看孔若,一脸尴尬道:“二位这是在这里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 纪渊和孔若对望了一眼,二人恍然大悟,此时纪渊外衣已经脱了,可谓衣衫不整,而孔若却穿着纪渊的衣服,而且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不让人想歪才怪。 孔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不停摆手道:“啊,顾公子,你不要误会,我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只是暂借这个家伙的穿一下而已。” 顾从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随即却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孔若更加懊恼,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虽然没有说话,纪渊心中也明白,孔若肯定想这都是我的锅。 纪渊故意岔开话题道:“顾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顾从之笑了笑道:“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只是刚好路过,听到庙里有人声,就好奇地进来看了看。” 当顾从之知道纪渊二人还没有吃午饭,便邀请二人前去他家吃饭。 纪渊和孔若早就饥肠辘辘,正求之不得,便欣然答应了。 顾从之匆忙跑回家中,然后又多拿了两把油纸伞,随后便领着纪渊二人往自己家里走去。 顾从之的家果然离这破庙没有多远,只有一里地左右。当然他家只是普通的农家院子,和宋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属于老城区里的穷人。但是虽然是普通的小院子,却也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可见这个家里女主人的贤惠。 三人一走进顾从之的小院子,就发现有个巨大的风箱和一个铁炉,一打听才知道顾从之的爹原本是个铁匠,但是现在年纪大了,而顾从之又没有子承父业,所以便关火熄炉,安享天年了。 好在顾从之现在在鸿儒书院里名气很大,书院很看好他,有望成为下一届科举的状元郎,便免了他读书的费用,而平时顾从之靠卖些字画,经济收入尚可,足够养活一家人了。 院子里还堆了不少废铁,顾从之指着这些废铁道:“原本更多,多亏了小荷,帮我们联系了长安城其他打铁的师傅,所以卖出去好多了。” 纪渊心中一动:“都是小荷帮你们卖的吗?” 顾从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平时忙着读书,我爹娘又年纪大了,平时这些都是小荷帮忙的,就连这院子也是小荷经常前来帮忙收拾的。” 纪渊和孔若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二人都没有想到,小荷和顾从之的关系竟然已经这么亲密了,小荷竟然经常造访顾从之的家里。 顾从之的父母很热情,一看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他们听说孔若纪渊二人是小荷的朋友,就格外的热情了。 来得路上,顾从之已经交代过了,二老还不知道小荷被抓一事,所以希望纪渊二人帮他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顾家二老见孔若穿着纪渊的衣服,误以为二人是情侣关系,直夸纪渊懂事贴心,知道心疼人,又夸孔若可爱漂亮,有好福气。 孔若连忙和二老解释,并撇清关系。 一说到小荷,二老也是赞不绝口,都说小荷是个好姑娘,漂亮懂事,人又勤快,是个难得的好儿媳妇。 不过顾母却颇有微词道:“小荷这姑娘好是好,但是就有一样不好。” “哪里不好?”孔若微微不悦道。 顾母一脸嫌弃道:“再怎么说,小荷终究只是宋府的一个丫鬟,是个奴婢,而从之将来是要当状元郎的,如果从之娶了他,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孔若心中已经开始冷笑起来:“伯母你的意思是小荷不配你儿子了?” 顾母微微不好意思起来:“伯母不是那个意思,小荷其实还是可以给我家从之当个小妾的。” 纪渊心中冷笑,这还叫不是那个意思,这分明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看顾母的语气,小荷就是当个小妾也算是高攀顾从之了。 顾从之马上呵斥道:“娘,你说什么呢?小荷哪里不配我了,应该是我不配她才是。” 顾母却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被小荷迷昏了头了。” 顾从之苦笑了一下,也不反驳,而是拉着纪渊去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找一件自己的衣服给纪渊穿。 顾从之的房间也是他的书房,房间除了一张床,到处都堆满了书,当然这些书也都被摆放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可能也是出自小荷之手。 乘着顾从之去找衣服的空闲,纪渊不自觉地在房间里溜达起来,他慢慢地踱到顾从之的书桌前,不经意间地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废纸,谁知突然身体一震,呆呆的愣在那里。 纪渊上前几步,来到顾从之的书桌前,马上拿起一沓放在桌子上的纸,惊声地问道:“顾兄,这纸上的字都是你写得吗?” 顾从之这时正拿着一件外套走过来,他把外套递给纪渊,并接过来纪渊手中的那沓纸,爱惜地摩挲着,犹如拿着珍宝一般,竟然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自然不是我写得,这其实是小荷写得。” “小荷写得?”纪渊正在穿衣服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因为那沓纸上的字,歪歪扭扭,犹如刚学写字的人写得一样,而那个字迹,和写给洪波字条上的一模一样。 顾从之似乎没有觉察到纪渊的异样,反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甜蜜回忆里:“小荷从小没有读过书,更不会写字,她每次来我家的时候,都会缠着我,让我教她学写字,而这些就是她写下来的,虽然幼稚了点,但是她已经写得很认真了。” 纪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一脸的悲伤,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顾从之的房间。 在外面等候的孔若,一见纪渊这个样子走了出来,不禁关切地问道:“纪渊,你你怎么了?” 纪渊呆呆地盯着孔若道:“所有真相都解开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一百零一章:凶器 “那凶手是谁?”孔若激动道。 看着孔若殷切的目光,纪渊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不能确定,我们得去找林英确认一下。” 说着纪渊不顾外面还下着大雨,率先走了出去,孔若赶忙拿着把伞跟了上去:“等等我!” 顾家二老刚准备好午饭,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纪渊孔若二人竟然冒雨走了,顾从之也撑着一把雨伞追了上去。 顾父一脸地莫名其妙:“这都是怎么回事?” 顾母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这你还都看不出来,一定是这小情侣吵架了呗,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二人就是一对,可是小姑娘却不愿意承认,分明就是在赌气嘛!” 顾父笑着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纪渊一路上走得很急,孔若不施展轻功竟然有点跟不上。 二人很快便回到宋府的门口,刚要进府,却正巧碰到了林英等一众京兆府的捕快从宋府出来。 林英看着孔若微微一愣:“你怎么穿着纪渊的衣服?” 孔若又是俏脸一红,不禁有点头疼,穿衣服这个事情,自己已经解释两遍了,看来这里还需要解释一遍。 谁知她还没有开口,就听见纪渊说道:“林英,你们是不是搜查了小荷的住处?” 林英点了点头。 “那搜查到什么了吗?” 铁无私没好气道:“屁都没有搜到。” 纪渊转头看向孔若:“我如果没有记错,小荷还有一个自己单独的住处,你还在那里住了几天。” 孔若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小嘴一蹶道:“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为什么还要查小荷?” 林英一听小荷竟然还有一处住所,哪里能放过,马上说道:“孔姑娘,还是劳烦你带路吧!” 孔若却转向一边,狡辩道:“我忘了,不知道在哪里了。” 铁无私马上说道:“孔姑娘,你的这个借口能不能再随便点。” “我知道!”顾从之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走了过来,随即叹了口气,“我带你们去吧!” 此时雨已经开始变小,等众人跟着顾从之到达小荷的住处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林英自然不知道顾从之和小荷的关系,在路上,纪渊只得跟他解释一番。 小荷的这个住处,离宋府也没有多远,两三里的路程,而且也不是什么高楼别墅,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但是这个小院子却被整理的很别致,小院子周围种满了各种树木,远远望去,葱葱郁郁。 进到院子里,一阵芬芳扑鼻而来,院子里种满了各种鲜花,有月季,牡丹,海棠,丁香,还有桃树,梨树,杏树。 由于刚下过大雨,鲜花和枝叶落了一地,显得有点凌乱。 铁无私摇了摇头,一脸鄙视道:“这小荷一个小丫鬟,非搞的自己像个千金大小姐似的。” 纪渊一进院子,就呆呆地注视着院子一个角落,那里盛开着一片粉红色的花,花色瑰丽,随风摇曳,犹如嗜血的美人,美丽中透露着一股诡异。 孔若一脸惊喜道:“咦,这是什么花,这么好看!”说着想要上前看看。 纪渊却一把拉住了她:“别过去,那是夹竹桃,有毒!” 一行人很快便穿过院子,来到院子的小屋前。 没有想到的是,顾从之竟然有这个小屋的钥匙,纪渊想到他和小荷的关系,也就没有太过惊讶。 顾从之掏出钥匙打开了小屋的木门,然后冷泠地说道:“我希望你们搜查完毕,如果没有查到任何证据,能放了小荷,还她一个清白。” “她清不清白,不是你说了算的。”铁无私冷声道,“怎么你还不服气,是不是还想煽动鸿儒学院那帮书呆子来闹事啊,打板子还没有被打够吗?” 顾从之顿时一脸怒意,但却也不敢发作。 一番搜查下来,竟然仍旧一无所获,倒是在采薇的房间里,搜出来不少金银首饰,还有至少一千两的银票,看来这些应该都是宋元给小荷的。 顾从之见被捕快们翻得乱七八糟地房间,终于爆发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哪里会满意了,又是屁都没有搜到。”铁无私仍旧肆无忌惮道,“不过这宋元泡妞倒是肯下血本,不但送房子还送这么多钱,可怜了某些人,头顶绿油油恐怕还不知道。” 顾从之怒意更盛,看那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和铁无私拼命。 铁无私见到顾从之这种明明很恨自己,却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大好,刚想再多调戏他几句,就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并伴随着孔若的声音:“我忍你好久了,叫你再敢乱说小荷的坏话。” 纪渊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转,突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院子里的那片夹竹桃上,那片盛开的夹竹桃生长的很紧密,但是中间却少了几株花,而那片地还有被刚刚翻动过的痕迹。 纪渊马上找来了一个铲子,开始向下挖,只挖了几铲子,就“咯噔”一声,却是碰到了铁棒之类的东西。 很快,纪渊便挖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很多铁棒,还有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像一个口哨。 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孔若好奇地问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纪渊沉默片刻,然后默默地吐出四个字:“杀人凶器!” 纪渊让林英召集了宋府的家丁下人,一行人都聚集到了宋府的辟邪园的门口。 纪渊见众人到齐之后,便缓缓开口道:“首先,我来为大家破解宋府闹鬼的传闻。” 说着,他让众人在门口等候,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进入了辟邪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纪渊要搞什么鬼,就陡然听到辟邪园里发出一阵“呜”的声音,那声音甚是怪异,根本不像人发出来的。 虽然是大白天,众人还是一阵寒毛直立,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呜呜声响起几声之后,辟邪园里果然马上就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密密麻麻,听得人心里发毛。 第一百零二章:第一个杀你 纪渊的声音这时却传了过来:“你们都进来吧!” 林英带着京兆府捕快率先走了进来,宋府的下人们才敢壮着胆子跟了进来。 众人一进辟邪园,窸窸窣窣之声大作,不禁都吓了一跳,但是马上也都看清楚了,辟邪园里竟然蹲满了野狗,它们一见到来了这么多人,马上纷纷乱窜,仓皇逃走,很快,他们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纪渊看着仍旧一脸迷惑不解地众人,然后解释道:“你们也看到了吧,所谓的闹鬼,只不过是一群觅食得野狗而已。” “可是先前的那呜呜的怪声是怎么回事?”孔若马上好奇地问道。 “是这个发出来的!”说着纪渊展示了手中捏着的一个黑不溜秋的物事,而那个东西正是从小荷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这是什么?”孔若仍旧一脸好奇。 纪渊却盯着她:“这个东西,你应该最熟悉。” “我怎么会熟悉?” “因为你也有一个。”纪渊轻描淡写道。 “我有一个”说到这里,孔若瞬间明白过来了。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个就是和你召唤你的海东青一样的东西,一种特殊的口哨。” 说着纪渊把那口哨放到嘴里,使劲地吹了一下,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呜呜”声。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种误以为的鬼叫声,竟然是这哨子发出的声音。 纪渊继续解释道:“这个口哨就是用来召唤这些野狗的,所以当你们听到呜呜的怪叫声之后,野狗们就会闻讯赶过来,随后你们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然就是野狗们的声音了。” 孔若一脸地难以置信道:“这个口哨是小荷的?” 纪渊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小荷经常去那破庙喂食野狗,但是那个地方比较偏避,尤其到了晚上,更不安全。而且小荷就曾经在那里被流氓调戏过,所以小荷可能从那次以后,就变得谨慎起来,她想要喂食这些野狗,但是又不想去那个地方。也许可能她就是从你召唤海东青得到了灵感,便制作了这个口哨,用来召唤这些野狗。” 孔若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她在小荷那里暂住的时候,就在小荷那里喂过几次自己的海东青,而小荷还特地向她请教了许多驯鹰的问题。 纪渊接着说道:“小荷选这辟邪园就是因为这辟邪园偏避,不易被人发现,毕竟宋府是不欢迎这些野狗的。可能原先小荷并没有刻意要营造闹鬼的假象,但是在她喂食野狗的时候,被某些胆小的人无意中听到了,于是便以讹传讹,而小荷也没有去解释,因为她发现这样,反而让宋府的人更不敢来辟邪园了,这样就更没有人驱赶这些野狗了,于是闹鬼的传闻便传开了。” 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所谓的闹鬼,都是小荷这个丫头片子在装神弄鬼,你们这群人竟然被骗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够笨的。” 孔若为小荷辩解道:“小荷不说出来也是一番好意,反正这破园子也没有人来。” 纪渊不置可否,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就为大家破解杀人密室之谜。” 林英沉默不语,既然纪渊这么说,显然他要推翻自己先前的推理,不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认识纪渊之后,他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自己上次的推理,其实有很多漏洞,正如小荷所说,凶器的转移很有问题,而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理。 自己上次之所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逮捕小荷,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想刺激纪渊,让他帮忙破案。 其实连林英都没有发现,他对纪渊先于自己破案的态度正逐渐发生变化,由原先的恼怒变成不服气,再到平常心,而现在反而变成了期待和依赖了。 纪渊继续说道:“其实小荷没有撒谎,她和巧儿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就是宋元发出了,而且确实是宋元遇害的一瞬间发出来的。” 铁无私率先否定道:“不可能,我们老大说了,那一声是小荷或者凶手发出来的才更合情合理,要不然厨房离这里这么近,巧儿跑过来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凶手是如何做到杀了人再鞭尸,而且悄无声息地逃走的?” 孔若马上争辩道:“也许凶手真的是个高手,是那种行侠仗义的大侠,看不惯宋元的所作所为,便为民除害。” 铁无私斜睨这孔若:“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看那个大侠就是孔姑娘你吧。” 孔若针锋相对:“我要是想行侠仗义,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这个分不清真假的狗官。” 纪渊看着二人,轻轻地吐出一句话:“那是因为凶手并不在这辟邪园里。” 铁无私和孔若不约而同地同时“咦”了一声。 铁无私马上又不同意道:“开什么玩笑,凶手不在这园子里,怎么用铁棒砸死人,莫非凶手还真是个高手,能千里飞棒不成?” “不,凶手不是什么高手,甚至可能都不会武功!”纪渊马上否定道。 孔若马上也不同意道:“如果凶手连武功都不会,怎么短时间内砸了死者那么多棒。” 纪渊这时手里捧起那一袋从小荷的小院子里挖出来的铁棒,缓缓地说道:“我刚才说了,这就是杀人凶器,就是因为这凶器的特殊性,所以凶手做到了一瞬间砸了死者很多棒,同时要了死者的命。” 众人盯着纪渊手里的铁棒,仍旧一脸茫然。 林英却已经明白过来:“所以你的意思,凶器不是一根铁棒,而是这一堆铁棒,而凶手不是用一根铁棒砸死死者,而是用这一堆,对不对?” 林英这么一解释,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如果凶手确实用这么一堆铁棒同时砸向宋元,还真有可能造成一招毙命,而造成了死者被砸多次的假象。 “不对!”铁无私今天也是智商爆棚,“如果是凶器是这一堆的铁棒,你刚才也说了凶手不在这辟邪园里,那是怎么做到用这堆铁棒砸人的,还有这么多铁棒,砸了人之后,凶手人不在园子里,又是怎么藏起来这些凶器的?” 第一百零三章:一朵凋谢的玫瑰 纪渊苦笑了一下道:“这就是本案设计最巧妙的地方,而且这个还是多亏了孔若提醒了我。” 孔若惊喜道:“啊,又是我吗?” 林英冷哼了一声:“看来你们还真是一对好搭档。” 纪渊继续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孔姑娘穿着我的衣服,那是因为她的衣服被雨淋湿了。” 铁无私马上打断纪渊:“好了,现在不是谈论你们花前月下的事情,拐了个漂亮姑娘也不用当众炫耀吧!” 孔若俏脸一红,却没有发作。 纪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是当我问她武功这么好,为什么还会被淋湿的时候,正是她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到处都是雨点,她避也避不开。”说到这里,纪渊故意停顿了一下,“所以,你们想想,如果这雨点就是这些铁棒,一堆铁棒从天而降,你们能避开吗?” 孔若这时心中一动,马上明白过来,用手指着那棵树枝,惊喜道:“是不是凶手把铁棒” 纪渊一脸嘉许地点了点头:“没错,凶手事先把这堆铁棒捆在了这棵树枝上,然后等到宋元站在了这棵树枝下,便断开捆着树枝的绳子,那这一堆铁棒就会犹如下雨一样从天而降,瞬间都砸在宋元头上。” 铁无私仍旧不服气道:“那凶手是怎么弄断捆着这些铁棒的绳子的?” 孔若早已明白过来,马上抢着说道:“用火!” 纪渊点了点头:“在案发当晚,我曾经在树下发现一些燃烧过的灰烬,而孔若在树上也发现了同样的灰烬。所以,凶手当时是用一条浸了油的绳子捆住了这些铁棒,并且把绳子一端一直延伸到院墙外面。他只需要在院墙外面,判断出宋元已经站在树下,然后就点燃绳子,绳子被烧断,那些捆住的铁棒便如下雨一样砸了下来,而宋元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可是凶手是怎么保证宋元一定会站在这树枝下面?”铁无私仍旧疑惑道。 “你忘了那只狼狗大黄了吗?凶手之所以把狼狗大黄毒死,然后扔在这棵树枝下面,就是为了吸引宋元过来,而宋元见自己的爱狗被杀,一定恼羞成怒,忙着察看自己的爱狗,自然少了防范,落入了凶手事先精心布置好的圈套里。” 众人终于都恍然大悟,没有想到凶手竟然用了这种方式来杀人。 “但是”林英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多铁棒,虽然杀人方便了,能一击毙命,但是这些杀人凶器是如何处置的,你可不要忘了,凶手根本不在这辟邪园里。” “很简单,因为凶手还有帮手!”纪渊眼神明亮。 “帮手?”林英疑惑地看着纪渊,“那帮手又是如何逃出院子的,而且这么多铁棒,散落一地,就算是有帮手,把所有铁棒捡起来,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 “那是因为凶手的帮手不止一个,有很多。”说着纪渊转头看向巧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记得巧儿姑娘说过,事发当晚,当她来到这辟邪园的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鬼叫声,正因为那鬼叫声,导致她不敢立即跑进院子里,直到小荷出现” 林英经他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难道凶手的帮凶就是那些” “没错,凶手的帮凶就是那些野狗。凶手杀了宋元之后,马上吹响了这个口哨,而那些野狗便被召唤过来,每只狗都衔起一根铁棒,然后再从这个院墙的狗洞里一哄而散,这便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纪渊解释道。 铁无私仍旧一脸怀疑道:“训练一只狗也许还行,但是训练一群野狗,这他娘的也可以?” 孔若嘲笑道:“你这是没有见过世面!” 纪渊摇了摇头道:“凶手并不需要训练这群野狗,他只需要在这每个铁棒上绑了一根腊肠,所以野狗跑进来之后,自然咬起腊肠就跑,顺便把铁棒也给带走了。而宋府最近正好丢了很多腊肠,相信就是被凶手偷了去。” 这时众人终于明白过来整个凶案过程,没有想到凶手竟然用了这么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法。 铁无私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好了,纪渊,你说了半天了,那到底凶手是谁?” 纪渊沉默不语,转头看了看孔若,终于吐出一句话:“凶手就是采薇!” “怎么可能?”孔若一脸震惊。 纪渊声音低沉地解释道:“你想想,宋元也是知道这辟邪园闹鬼的事情,只有谁才能把他骗进来?那些野狗只有谁才能召唤过来?这么多铁棒,只有谁才能从铁匠手里拿到?” 纪渊一连串的反问,答案很明显都是一个人,那就是小荷。 纪渊接着问道:“你再想想,谁对夹竹桃这种毒这么了解?谁明明知道闹鬼的传闻是假的,却不说出来,还故意说宋元可能是被恶鬼所杀?留给洪波那带错别字的纸条,只有谁才能写出来?” 很显然这些问题的答案还都是一个人,那就是小荷。 “还有”纪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们不要忘了,这凶器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孔若痛苦地拼命摇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嘴中连呼:“不可能,不可能的,小荷不会杀人的!”说着,她猛地一转身,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跑。 纪渊急道:“你要干什么去?” 孔若语带哭腔道:“我我要去当面问问小荷,就算她她真的杀了宋元,一定也是有苦衷的。” 显然孔若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铁证如山,她也知道小荷应该就是凶手,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匆忙地赶了过来,跑到林英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英马上喝道:“孔姑娘,你不用去找小荷了!” 孔若猛地停了一下,一脸疑惑:“为什么?”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问道:“小荷她自己招供了?” “不是!”林英摇了摇头,随即长叹一声,“小荷姑娘她在大牢里自尽了!” 第一百零四章为:契约书 “噗通”一声,却是那个宋府的丫鬟巧儿听闻这个噩耗,当场晕倒在地。 纪渊也震惊当场,孔若一瞬间愣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惊叫道:“不可能,上午还是好好的,小荷怎么可能会自尽!”说着人“嗖”地一下不见了。 林英马上对众人喝道:“快回京兆府!” 小荷真的自杀了,她是割腕自杀的。 等纪渊等人赶到牢房的时候,只看到了小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牢房里,满地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小荷脸上的神情没有痛苦,看起来走得很安详。 孙宁早已被京兆府的人给叫来了,因为清风楼离京兆府比其他医馆都要近,所以现在京兆府的人已经习惯枚冶病人的时候,先去叫孙宁,毕竟孙宁可是孙家的人,医术可不是那些医馆的大夫能比的。 孙宁双手沾满血污,一脸的泪痕,看到纪渊等人涌了进来,痛苦地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救了。 孔若呆呆地站在一边,紧咬薄唇,双目通红,一声不响地盯着小荷的尸体。 林英铁青着脸,对着看守的牢头老秦和冯二保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小荷怎么会有刀子割腕?” 老秦和冯二保马上双双跪下,惊慌失措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明明进来的时候是搜过身的。” 孙宁却轻声说道:“林捕头,这不能怪他们,因为小荷割腕用的是这个。”说着孙宁亮出一个发钗。 那发钗的一端镶着好看的花,纪渊猛然认出来,那花就是夹竹桃。而发钗的另一端却像一把剑刃一样,极细薄又非常锋利。 小荷平时都是把发钗插在头发里,根本看不到像剑刃的那一端,所以自然没有人想到这发钗竟然这么锋 就这这时,顾从之慢慢地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小荷身旁,呆呆地看了看小荷,然后伸出衣袖,轻轻地为小荷擦拭掉脸上的血污,他的动作非常地温柔,仿佛小荷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他生怕吵醒她。 顾从之猛地转身,狠狠地扫视了众人,冷笑道:“这下你们是不是满意了?” 众人均沉默不语,虽然说杀人偿命,但是却是这个结局,众人也都多少有点愧疚之情,尤其是纪渊。 他突然意识到小荷上午问他那句话,假如她真的杀了宋元,会不会被杀头,难道就因为自己回答了杀人偿命,小荷就真的自尽了? 顾从之一把抱起了躺在血污里的小荷,然后轻声说道:“小荷,我们回家,从之哥哥带你回家!” 说着,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对众人厉声喝道:“闪开,都给我闪开!”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铁无私本待想要阻拦,却被林英拦住了:“放他走吧!” 顾从之抱着小荷的尸体,一瘸一拐地出了京兆府的大牢,此时雨过天晴,夕阳挂在天边,犹如鲜血一般染红了半边天。 纪渊接过来孙宁手中的那个发钗,猛然想起来,宋元死得时候,除了头顶的致命伤,手上还有一处像是刀伤一样的伤口,一直都没有找到凶器,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发钗刺伤的。 孔若这时却异常地泠静道:“不对,小荷明明上午我们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自尽,这一天之内一定有特殊的事情发生。”说着她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掐住老秦和冯二保,瞬间将二人提了起来,厉声喝道:“快说,今天你们看守小荷,都有什么异常事情发生?” 老秦战战兢兢地说道:“姑娘息怒,今天真没有什么异常事情发生,如果真算得话,那就是下午的时候,小荷姑娘突然叫我们过来,并让我们给你们带个话。” “什么话?” “她说她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 “就这些?”孔若说着手劲加大,老秦和冯二保马上吓得面如死灰,冯二保更是差点哭出来道:“真的没有其他事了,就是中午宋府有个叫小翠的人来送了一次饭” 孔若眼中充满杀气:“一定是那个小翠搞得鬼!”说着双手一甩,两个牢头被嘭地一声摔了出去,然后整个人刷地一下又不见了。 纪渊大惊道:“不好,快拦住她!”但是为时已晚,孔若早已冲出了京兆府大牢。 林英率先追了出去,其他人马上反应过来,纷纷跟了上去,大牢里只剩下老秦和冯二保躺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着。 等纪渊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宋府,发现宋府已经被孔若搅得鸡飞狗跳。 众人听到宋府的内院一阵尖叫声,马上闻声赶去,只见宋老夫人的院子门口,孔若正捏着小翠的下巴,然后用小刀在她的脸上比划着,而小翠早已吓得尖叫连连。 而早已赶到的林英竟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纪渊悄悄来到他身旁,嘀咕道:“你这么不上前拦着?” 林英斜睨了他一眼:“你觉得你家的孔姑娘会听我的吗?再说了我也打不过她!” 孔若厉声喝问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再划一刀,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去勾引人!”说着小刀就真的要划下去。 小翠吓得几乎哭了出来:“我说,我说我中午送饭的时候,就是跟小荷说了其实少爷根本没有烧了她的那份契约书。” “什么契约书?”小荷马上追问道。 “就是就是小荷和少爷一年前签的,小荷再伺候老夫人一年,少爷就答应小荷的赎身,还小荷自由身。”小翠急忙说道。 “肯定不止这些!”孔若又厉声喝道。 “哇”小翠终于被吓得大哭起来,“还有还有就是小荷的那份契约书是我帮少爷偷来的,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都是少爷指使我干的” 紧接着在小翠断断续续连哭带说的讲述中,众人终于才明白过来,小荷早在一年前就想要给自己赎身,但是宋元不同意,小荷便想尽办法,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终于让宋元答应了再伺候宋老夫人一年,就同意她的赎身。 为此,宋元还和小荷签了一份契约书,一式两份,二人各持一份。 就在前几天,一年期满,小荷本以为可以自由了,谁知道自己的那份契约却被小翠给偷了,最后落到了宋元的手里,而宋元当着小荷的面把两份契约给烧了。 第一百零五章:姜还是老的辣 今日中午,小翠前往大牢,就是告诉小荷,宋元当着她的面烧的两份契约书是假的,真的还保存完好。 这一下把众人都搞糊涂了,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契约书,这个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小翠说了这件事情,小荷就自杀了呢? 纪渊却长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看来这才是小荷真正的杀人动机,我们一直都误会她了,她根本就没有和宋元好过,反而一心想着离开宋府,只是宋元不答应,她一直忍耐着煎熬了一年,可是当宋元一把火把她的希望烧掉之后,她便愤怒了,于是设计杀了宋元。而且宋元一死,也就没有人再阻拦她离开宋府了。” 众人一听不禁默然,原先确实大家都认为小荷是那种勾引主子,一心上位的银荡女子。 孔若双目通红道:“我早就说过,小荷不是那样的人!” 纪渊继续低沉地说道:“只是小荷她没有想到,宋元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并没有真的烧了那份契约书,所以在大牢里,当小翠告诉她这个事情,她就发现自己杀错了人,良心难安的她最后选择了自杀,咦,不对”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小翠:“宋元没有真的烧了契约书,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不可能这么聪明,想到跑到大牢里去刺激小荷” 纪渊分析到这里,又再次猛地停了下来,他定了定神,恍然大悟,转头看向宋老夫人的院子,随即朗声说道:“看来,宋老夫人你根本就没有疯!” 纪渊话一落,宋老夫人缓缓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神情冷漠,一扫先前疯疯癫癫的样子,语气冰冷道:“没错,小翠是我指使去的大牢。” 孔若脸上杀气又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老夫人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这小荷本来就是我宋府的奴婢,她不但杀了我儿子,还装神弄鬼来吓唬我。”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宋老夫人看到的所谓恶鬼,是小荷故意装扮来吓唬她的。 宋老夫人继续冷笑道:“我想看看这丫头想搞什么鬼,便配合她演戏,原来她只是想让人以为我儿子是被恶鬼索命,好自己逃脱罪行,哼,杀了人哪里那么容易就逃脱罪名?” 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荷以为吓住了宋老夫人,却没有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宋老夫人只是将计就计地装疯而已。 “我让小翠去大牢,就是看看这贱婢还有没有一点良知,好在她还知道羞愧,自尽了,这倒是便宜她了,哈我也算是给我家元儿报仇了” 说到这里,宋老夫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非常刺耳,而且一脸癫狂,半晌才停了下来,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只见她竟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荷这个丫头,确实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出身不好,是个奴婢。我和元儿都非常喜欢她,我曾经提出来要她当元儿的妾,可是她不答应,本来我以为她心气高,想要当正房,谁知后来我们都猜错了,她根本就不想留在我们宋府。” 说到这里,宋老夫人竟然长叹了口气:“我家元儿他一心想得到小荷,我便让她和小荷签了这个协议,本来我以为在这一年里,我家元儿加倍地对小荷好,送她房子,金银首饰,一定能打动她的心,谁知道这丫头的心就好像石头一般硬,给她的房子不住,给她的金银首饰也都收好,给她的银子也都不用,就连偶尔穿的好看一点,也都是我硬逼着穿上的。” 纪渊不由想到了从小荷住处搜出来的那些金银首饰,原来小荷都是故意放在那里,并不打算佩戴的。 “见软的不行,我家元儿又动坏心思,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小荷自然就会答应了。于是他常常深夜叫小荷去伺候他,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随身携带一把小刀,有几次元儿差点得逞,但是这丫头以死相逼,元儿最后都前功尽弃了。 纪渊心中一动,小荷随身携带的那把小刀,应该就是她自尽用的那把发钗,原来她用这个是来防身的。 孔若更加气愤道:“人渣,这么卑鄙的事情,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宋老夫人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继续说道:“这都是报应啊,我平时太宠我家元儿了,如果当时我就答应放小荷走,让她自己赎身,那么我儿子也不会死,小荷也不会自杀了。” 众人一阵沉默,宋家母子虽然很卑鄙,但是现在确实已经遭到报应,儿子被杀,整个宋府都要分崩离析了。 宋老夫人还在唠唠叨叨个没完,众人也都不想再听下去了,纷纷离开。 然而有个疑问却一直萦绕在纪渊的心头,如果宋老夫人说得都是真的话,那小荷和宋元就是清白的,那小荷打胎一事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小荷的那个孩子是顾从之的? 就在纪渊等人就要出了宋府的时候,那个丫环巧儿突然追了上来,并急着哭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其实怀有身孕的不是小荷,是我啊。” 接着众人在巧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才明白过来,巧儿有一次睡在了小荷的房间里,而那天宋元正好悄悄潜入小荷的房间,想霸王硬上弓,错把巧儿当成了小荷,结果就强上了巧儿。 小荷认为这事情自己多少有点责任,便多次找宋元理论,要求宋元娶了巧儿。 宋元自然对巧儿不感兴趣,没有答应。谁知后来,巧儿竟然怀孕了,小荷只得帮巧儿偷偷地去买打胎药,谁知道却被小翠等一众丫环发现了,小荷自然不能说出实情,任由她们误会。 而且巧儿最近就要出嫁了,小荷就更不会对任何人解释当年打胎的事情,一直任由人误会,至死都没有说出真相来。 一切疑问都解开了,纪渊知道自己严重误会了小荷,而孔若和孙宁才一直是对的,想想女人的直觉真的好可怕。 纪渊跟着林英等人回了京兆府大牢,在那里汇合了处理善后事物的孙宁,并将大致经过都跟孙宁说了。 孙宁听完忍不住长叹一声:“小荷这个姑娘,真是让人心疼!” 众人正准备离开,这时就听到老秦在一旁嘀咕起来:“没有想到小荷竟然利用野狗来杀人,所以说这狗还真是人的好伙伴,只可惜了我家的那只,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给毒死了。” 一旁的冯二保取笑道:“你家的狗就是被你给弄死的,你天天拿死刑犯吃剩的饭菜给它吃,那是多晦气的东西,你家的狗不死才怪。” 纪渊心中一震,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小荷自杀的那个大牢,久久没有说话。 第一百零六章:真正的杀人动机 两日过去了,这两日纪渊等人都心情不好,都在为小荷的死而伤感,尤其是纪渊,一直闷闷不乐,甚至早上也不早起了。 花月容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也就没有找他算账。 小荷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后事都是由顾从之一手操办的。 而且已是夏天,天气炎热,所以第二天小荷就被下葬了。 出殡的那天,孔若孙宁都去参加了,纪渊却没有去。 第三天的午后,纪渊吃完午饭之后,便独自一人出去了。 孔若本来还想问他要去哪里,却被孙宁给拦住了。 纪渊出了清风楼之后,便独自一人朝长安城的郊外走去,而且越走越偏僻。 很快,纪渊便来到了一处新坟面前,这里就是小荷下葬的地方。 这个地方其实离顾从之的家不远,毕竟顾从之的家本来就很偏僻。 纪渊到了坟前的时候,却发现顾从之坐在坟前,呆呆地烧着纸钱,昏黄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暗忽明,而他身边还放着一个酒坛子,不时掂起来喝一口,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纪渊慢慢走到他身边,他抬头斜睨了一眼,然后略带愤怒道:“你来做什么?” 纪渊双手笼在袖里,盯着小荷坟前的石碑道:“没事,就是来看看小荷,顺便把这个东西给你。” 说着纪渊拿出了那个小荷自杀用的发钗,递给了顾从之,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发钗是你送个小荷的吧。” 顾从之接过发钗,依旧充满敌意道:“没错!” 纪渊轻轻地点了点头:“难怪小荷像宝贝一样随身携带,在宋老夫人的强制下,其他首饰她都被换了,就是这发钗舍不得换。” 顾从之脸现痛苦之色,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发钗,突然苦笑起来:“说来可笑,这发钗是小荷要我做成这样的,我说这么锋利一不小心会伤到她的,她却笑着说,她戴着还可以防身,结果没有想到,这个发钗却要了她的命。” 纪渊看着远方,长叹了口气道:“小荷是个好姑娘,先前我们都误会她了。” 顾从之冷哼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小荷又不能活过来。” 纪渊有意无意地问道:“冒昧地问一下,你认识小荷多长时间了。” 顾从之又抓起酒坛子灌了一口酒,然后才回答道:“两三年了!” 纪渊“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你们亲密程度到了哪里了?” 顾从之微微一愣,一脸疑惑地看着纪渊,似乎不太明白纪渊的意思, 纪渊微微一笑道:“就是你们二人有没有拉过手,或者拥抱过,再或者做一些” “够了!”顾从之怒气沖冲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和小荷是发乎于情止乎以礼,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纪渊连忙轻咳了一声,满脸歉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在我家乡,男人和女人互相爱慕对方,那么就会在一起做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一起吃个饭,一起看场戏,手拉手踩马路逛大街,一起去游玩,还会分享彼此的一些小秘密,比如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顾从之脸色稍缓,不禁陷入甜蜜地回忆中,半晌才道:“你说得这些,我和小荷自然也有的。” 纪渊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和小荷肯定经常去喂食那些破亩边的野狗吧!” 顾从之脸色微微一变:“当然,小荷一个人去不安全。” 纪渊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我还想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 “快说,我要回去了!”顾从之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纪渊马上说道:“关于小荷和宋元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应该是听说过吧?” 顾从之脸色更加难看了:“听说过。” “那你相信吗?” 顾从之犹豫了一下:“我相信小荷!” 纪渊笑了笑:“很没有底气啊,回答的很勉强。” 顾从之脸现怒色:“我相不相信,现在还重要吗?” “很重要!”纪渊陡然话锋一转:“因为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顾从之脸色大变:“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根本不相信小荷,你一直就怀疑小荷和宋元有不正当关系,而且还因为这个积怨很深,所以你就设计杀了宋元!”纪渊厉声说道。 顾从之的慌张很快便消失,脸色又恢复镇定道:“你这个人真是好笑,前几日明明是你说得,杀了宋元的是小荷,现在怎么又说是我?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神探吗?” 纪渊深深吸了口气,冷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我被你误导嗯,准确地说,我被你和小荷一起联手误导了。” 顾从之一脸嘲笑道:“你神探也有错的时候?” 纪渊脸现痛苦之色,随即一脸诀绝道:“神探也是人,自然也会犯错,但是让我犯错的,并不是你耍得把戏有多高明,而是小荷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不,应该说太愚蠢了。” “死者为大,请你尊重一下小荷!”顾从之大怒道,犹如一头发怒的豹子,随时都会扑上去。 纪渊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一直都怀疑小荷和宋元的关系,虽然小荷一再保证她和宋元是清白的,你就是不信,可能是小荷告诉你,她马上就要从宋府赎身了,所以你才一直隐忍。然而在案发当天,小荷去书院找你的时候,却碰到了洪波。洪波认出了小荷,他上午受了宋元的欺辱,自然没有什么好话,肯定说小荷和宋元一起逛庙会私自约会之类的,并在书院大肆宣扬,这让你再也忍无可忍,于是你便开始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 顾从之脸色阴沉,却没有反驳,而是端起酒坛子,猛喝了一口酒。 纪渊继续说道:“你这次不光要杀了宋元,还记恨洪波,所以你给洪波留了纸条,打算让他当替罪羊。” “你心思细腻,怕别人认出你的笔迹,而小荷正好最近跟着你学写字,所以便急中生智地用了小荷写得字,你不是模仿小荷的笔记,而是拓写了小荷的字,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张字条里面会出现错别字坏一的原因,因为小荷还没有写过怀疑这么复杂的字,而你只好用这两个字代替。” 第一百零七章:死不悔改 顾从之仍旧没有说话,又是一仰脖子,再次喝了一口酒。 纪渊继续说道:“你可能也是用小荷的字,引宋元去辟邪园。因为你和小荷的关系亲密,小荷一定告诉你了辟邪园的秘密,你们甚至可能经常一起在辟邪园里喂食那些野狗,那么你自然知道小荷的那个口哨,于是你偷来了小荷的那个口哨,然后精心布置了那个圈套。所以,宋元不是小荷杀的,而是你杀的。” 纪渊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你杀了人之后,故意嫁祸给洪波,还让他赶紧逃走,企图制造他畏罪潜逃的假象。但是洪波却没有逃掉,被京兆府给抓了起来。你恐怕夜长梦多,便煽动鸿儒学院的学生,大闹京兆府,故意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以为京兆府会迫于压力,草草结案,来个息事宁人,这样洪波自然就成了替罪羊,但是你没有想到,京兆府的林英捕头,和那些官场的官差并不一样,他不但顶住了压力,反而把案子查到了小荷头上。” 顾从之仍旧没有说话,还是自顾自地喝酒,仿佛纪渊讲的话和自己无关似的。 纪渊也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小荷被抓之后,你生怕小荷会顶不住压力,把你供出来,于是你便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在破庙那里,你故意引我们去你家,然后让我们发现了小荷的笔迹,以及作案用的工具。” 这时的顾从之却突然放松了下来,然后笑道:“真精彩,你都可以去当说书先生了。明明小荷都已经畏罪自杀了,而且杀人凶器也在小荷的院子里找到了,这怎么会赖到我头上了。” 纪渊怒气沖冲道:“杀人凶器是你偷偷地埋在小荷的院子里的,而且那些铁棒,本来我以为是小荷帮你爹处理那些废弃打铁器具的时候偷偷收集的,现在想想,你身为打铁匠的儿子,是更有机会收集那些铁棒的。而且我这两天还特地去市集上打探了一下,你前几日从卖腊肠的那里买走了很多腊肠,我前天去你家,可没有发现你家有腊肠,那些腊肠显然成为了你行凶的道具。至于宋府丢的腊肠,其实是小荷拿走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就要离开宋府了,便多拿了点去喂食那些野狗。” “我承认我买了腊肠了,但是就像你所说的,我经常和小荷一起喂食野狗,我见小荷经常偷拿宋府的腊肠,便觉得不够光明正大,所以我便直接买了点,这难道有问题吗?”顾从之竟然反驳道。 纪渊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无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荷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能看上你。她为了你做了这么多,结果竟然换来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顾从之冷笑道:“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们,小荷她为了我做了什么,我心里比你清楚。”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你真的清楚吗?” 说着纪渊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事发当晚,小荷是和宋元一起进的辟邪园,但是宋元却对她动手动脚,小荷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的发钗刺了他一下,然后逃走了。谁知道她刚逃出去没多远,便听到了宋元的惨叫声,她闻声又赶了回来,但是在辟邪园的门口,她听到了那熟悉的口哨声。” 说到这里,纪渊语速马上缓和下来,语气低沉道:“小荷何等聪明,从看到宋元尸体的那一刻,那就知道了杀人凶手就是你,而且也猜到了你的整个计划,她为了替你掩护,不但装作一无所知,还故意说是恶鬼杀人,误导我们调查,并散布恶鬼杀人的传言,甚至自己扮鬼来吓唬宋老夫人。” 顾从之也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些吗?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 纪渊盯着顾从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一直想不通,小荷为什么和孔若孙宁她们很投缘,后来我才明白,孔若和孙宁现在的生活就是小荷向往的,当她知道她可以来清风楼的时候,她的那种炽热的眼神,她那种对这种自由生活的向往,是无比迫切的,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却还要呆在宋府吗?” 顾从之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道:“不就是贪图宋府的荣华富贵而已!” “你错了,其实小荷她之所以一直待在宋府,就是想拿到自己的卖身契,想为自己赎身。” “可笑,那个卖身契就那么重要吗?”顾从之仍旧一脸嘲笑,“我跟她说过,我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身份,只要她想要离开宋府,就算宋府不答应,我甚至可以带她私奔” “但是她在乎!”纪渊打断顾从之,“她在乎你的前程,因为她知道,你将来一定会高中状元,一定会出人头地,当个大官,怎么能因为她,带她私奔而误了你的前程。她还想到,如果她要嫁给你了,她的奴婢身份,在你将来位极人臣之后,势必会让你成为笑柄。所以她才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份,她一定要让自己是自由身嫁给你,她不但考虑你的现在,更是考虑到你的将来。” 顾从之原本不屑的表情,渐渐消失,却而代之的却是目瞪口呆。 纪渊看到顾从之这样的表情,指了指顾从之手里的发钗道:“小荷待在宋府至始至终和宋元都是清白的,小荷让你打造这枚发钗,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她绝不是开玩笑,她就是靠着这把发钗,以死相逼,才数次逃脱宋元的魔掌,她一直那么辛苦地坚持着,而你却反而将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怎么可能我”顾从之想为自己辩解,但是欲言又止。 纪渊抬头看了看天,仰着头道:“你还是去自首吧,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嗤”顾从之突然冷笑起来,“你这个语气和小荷太像了,那天我去大牢看她,她就是这样劝我的。” 纪渊心中一动,那次顾从之跟着他们去大牢见了小荷,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原来原因就是这个。 “凭什么要我去自首,我根本没有杀人,就算一切都是你猜想的那样,你有证据吗?”顾从之咆哮道。 纪渊可怜地看着顾从之,语气淡淡地说道:“唉,本来看在小荷的面子上,想给你个机会,你却死不悔改,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证据是什么?” “证据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狗!”纪渊马上又补充道,“而且还是一条死狗。” 第一百零八章:为了配得上你 顾从之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纪渊。 纪渊冷笑一声道:“其实你在整个案子里面,一切都掩饰的很好,一切都毫无破绽,但是到了最后,你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然,这个错误,原本小荷已经帮你掩盖了过去,但是正应了那句话,天疏而不漏,你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你少在这里卖关子,证据到底是什么?”顾从之不耐烦道。 纪渊却仍旧不急不忙道:“我说你整个案子里犯下的致命错误,就是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小荷之后,竟然还想杀了小荷。” 顾从之脸色瞬间大变,脸上肌肉扭曲。 纪渊一脸不屑道:“原本这个案子,以小荷的自杀就尘埃落定了。结果我却无意中听到了看守小荷的牢头老秦说的一句话,他家的狗竟然被人毒死了,而据他所说,他的狗那天吃了他从大牢里带回去的饭菜,而那些饭菜,正是小翠带给小荷的,也就是说,小翠带给小荷的饭菜里面有毒,有人想要毒死小荷。” 顾从之迫不及待道:“那想毒死小荷的不是应该是小翠吗?” 纪渊冷笑了一声:“原本我马上怀疑的就是小翠,但是我看了一眼老秦家的那条死狗,就发现了,那只狗的死状和宋元的狼狗大黄一样,也就是说,那只狗也是死于夹竹桃的毒。” “那又如何,夹竹桃在药店都能买到!”顾从之又不屑道。 纪渊点了点头符合道:“你说得没错,这夹竹桃谁都可以买到,但是恐怕小荷没有告诉你,她在宋府除了要应对宋元的骚扰外,还要应对小翠等下人的迫害。而小翠有一次就用夹竹桃来毒害小荷,但是被小荷阴差阳错的躲过去了,后来小翠再次用夹竹桃毒害小荷的时候,被小荷给识破了,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小翠自己吃了自己下得毒。从那以后,小翠就知道,小荷对夹竹桃非常了解,用夹竹桃根本毒害不了她,试问,如果她再想下毒毒死小荷,为什么还会用夹竹桃?” 顾从之神色开始慌张,终于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纪渊继续说道:“我这两天已经问过小翠,饭菜是她亲自做的,中间没有人插手,只是在半路上遇到过你,所以能有下毒机会的只有你了。如果让人搜查你的住处或者你身上,相信还能搜到未用完的夹竹桃吧。” 顾从之脸色瞬间苍白,他目瞪口呆地瞪着纪渊。 纪渊这个时候一脸伤感地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过来,小荷为什么没有被你毒死,反而选择了自杀?” 看着顾从之一脸迷茫的样子,纪渊厉声说道:“那是因为她太聪明了,她觉察饭菜里有夹竹桃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不是小翠要毒害她。她也和我一样,问了小翠同样的问题,所以,她很快就猜想到了,是你想毒害她。” 纪渊长叹了口气:“有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小荷当时应该就是那个状态了。她一直都是深爱着你,她为了配得上你,想方设法还自己自由身,她为了配得上你,开始学习读书写字。你被京兆府的捕快殴打,她虽然救不了你,但是却向露宁讨要跌打药,你应该很喜欢吃绿豆糕,所以她便殷切地想跟露宁学习做法,她无时无刻不是为你着想,她即使被抓了,也没有吐露你是凶手,然而,你却想杀了她灭口,这如何不让她寒心,你是她所有生活的动力和希望,但是当这些都破灭了,她只好选择了自杀。” 顾从之终于脸现羞愧之色,痛苦地低下了头。 纪渊却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想不通,既然小荷要自杀,为何不直接吃了有毒的饭菜,而是选择用这个发钗割腕呢?” 顾从之猛地抬起来头,一脸的震惊。 纪渊点了点头:“看来你猜到了,没错,小荷知道如果她是被毒死的,那么我们一定会查下去,我们知道夹竹桃的事情,所以不会怀疑小翠,那么一定会怀疑到你身上,所以她便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自杀,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该扔掉的饭菜,却被牢头老秦拿回去喂狗了。” 顾从之又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只是他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拿酒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纪渊却郑重地说道:“你和小荷,一个是读书人里的天之娇子,一个是宋府的奴婢,所以小荷才一直觉得配不上你,但是在我看来却恰恰相反。小荷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正直善良,勇于承担责任,更有侠女风范。她会偷宋元家的饭菜喂食野狗,为了帮巧儿保守秘密,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节,为了不让洪波受牵连,而故意去做伪证,她为了你装鬼吓唬宋老夫人,但是发现宋老夫人被吓疯,又内心过意不去,愿意继续留在宋府伺候她。而你” 纪渊非常不屑地看了一眼顾从之:“你虽然书读了很多,却完全是一个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人。你现在还没有考取功名,当上大官,就深谙当官之道,知道煽动群众,裏挟民意,息事宁人,将来要是位极人臣,那还了得。洪波说了你的坏话,你就想置他于死地,小荷知道了你杀人的真相,你竟然不念旧情,也想杀她灭口。反观小荷,就算知道了你要杀她,她都没有说出真相,就连自杀的时候还想着为你隐瞒,小荷和宋元清清白白,可以说,从始至终,她从未负你,倒是你却欠她太多了。” 顾从之面如死灰,已经忘记了喝酒,手里的那个发钗反而攥得更紧了。 纪渊看了看那个发钗,厉声说道:“你刚才说你的这个发钗,本来送给小荷是为了保护小荷,结果却要了小荷的命,不过在我看来,要了小荷的命的根本不是这个发钗,而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别说了”顾从之双目血红,一仰头咕嘟咕嘟地把酒坛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了,然后一下子将酒坛子摔在地上,顿时击的粉碎,而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小荷的坟前。 纪渊却一点不为所动:“刚才我来的时候,你还问我怎么来了,好像我不配前来,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还有什么脸面前来祭拜小荷,明明是你害死了她,却还故意装作一个情圣一样,在她坟前借酒消愁,你配吗?” 说完纪渊转身:“你在这里好好忏悔吧,一会儿京兆府自然会有人来抓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顾从之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那个发钗,猛地刺了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无愧于心 “你”纪渊大吃一惊,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顾从之用那个发钗正中心口,眼看是活不成了。 鲜血顺着顾从之的嘴角喷涌而出,顾从之凄惨一笑:“我对不起小”话未完,头一歪便跪在小荷坟前气绝身亡。 纪渊却没有丝毫想上前施救的打算,而是呆呆地看着顾从之的尸体,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顾从之啊顾从之,你竟然还能有勇气自杀,也不枉小荷爱你一场!” “哼,还好他自己动手了,要不然我就要动手了!”说着,孔若从旁边的小树林里拐了出来,而紧跟着她后面的自然还有孙宁。 纪渊微微惊讶道:“你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孔若神色忸怩:“我和孙姐姐怕你想不开,就偷偷跟着你了。”说着转身对另外一片树林道:“林捕头,你也下来吧!” 孔若话一落,林英神情尴尬地从一棵大树上落了下来。 纪渊指着林英:“你你又是什么时候到的?” 林英看了看顾从之道:“放心,我不是跟着你来的,我是跟着他来的。”说着指了指顾从之。 纪渊心中了然,看来林英也已经怀疑顾从之了,所以才跟踪他。 纪渊苦笑一声:“既然你们都在场,刚才顾从之自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啊?” 三个人竟然同时回答,只是答案却不一样。 “不想救!”孔若答道。 “没来及!”孙宁答道。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林英答道。 纪渊左看看三个人,右看看三个人,一脸无奈地轻吁了口气。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小荷也被洗刷了冤屈,虽然找到真凶已经算逾期破案,但是李世民不但没有怪罪林英,反而又再次嘉奖一番,倒是鸿儒书院以教导无方的理由,被责罚了一顿。 七日之后,纪渊等人再次来到小荷的坟前,而小荷的坟旁边,又多了一个新坟,那自然就是顾从之的。 对此孔若耿耿于怀,一直抱怨道:“这顾从之这么坏,干嘛让小荷死后还要和他做邻居?” 一旁的铁无私却买了很多纸钱,一边烧着一边念念有词:“小荷姑娘,前面是我老铁瞎了狗眼,说了许多混帐的话,原来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我这给你烧了很多纸钱,你在那边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这就算我老铁送给你的嫁妆吧。” 纪渊看着铁无私,不禁笑道:“老铁,你怎么突然这么感慨,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铁无私马上嚷嚷道:“去去去,我这刚酝酿了半天的悲伤气氛,都被你给破坏了。” 纪渊他们这次来,除了给小荷上坟,还把小荷院子里的许多花都移植了过来,尤其那一片粉红的夹竹桃。 一番忙活之后,纪渊注视着粉红的夹竹桃,沉默不语。 孔若在一旁取笑道:“怎么,才干这么点活就累了,故意装深沉想要偷懒?” 纪渊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孔若,你知道这夹竹桃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孔若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这句话就好像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孙姐姐为什么这么漂亮,老铁为什么这么蠢一样,这都是天生的。” 一旁的铁无私抗议道:“过分了啊!” 纪渊却摇了摇头:“关于这个,有一个传说。” “哦,那说来听听!”孔若马上来了兴致。 纪渊便继续说道:“传说,夹竹桃一开始是白色的,也是没有毒的。很久以前,有个美丽的公主,喜爱种植夹竹桃,在自己的宫殿种满了夹竹桃。但是后来,这公主爱上了自己的家臣,但是却遭受家族的反对,倔强的公主选择了跟爱人一起殉情。但是,这个家臣并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家臣仅仅是为了利益,悲伤的公主知道真相后在自己心爱的夹竹桃下自杀了,一个人的血浸染了夹竹桃,而公主的怨念生成的剧烈的毒随着根茎生长,在人世间盛开着,从那以后,夹竹桃便变成了红色,而且有剧毒。” 孙宁听完不禁幽幽一叹:“这个传说中的公主,命运倒是和小荷有点相似都是可怜人!” 纪渊也叹了口气:“有些人,不能爱,爱上了,误一生!” 当天晚上,纪渊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在抚琴阁里喝酒,突然闻到一股清香,却是孙宁端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两份点心一壶茶。 纪渊故意嗅了嗅鼻子,然后笑道:“嗯,让我猜猜,这次的茶应该是紫笋茶。” 孙宁嫣然一笑:“还能分辨出来,看来还没有喝醉。” 纪渊其实已经有七分醉了,他醉眼惺忪道:“我是那么容易喝醉的吗?” 孙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一般这样说话的人,都是已经喝醉了的。”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喝了一口酒。 孙宁也不劝阻,而是给他倒了一杯茶,并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案子破了,纪哥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纪渊本来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苦笑了一下道:“案子虽然破了,但是小荷却死了,我总觉得如果这个案子我如果能早点破案,也许小荷就不会死。小荷的死,多少我也有点责任。” 孙宁却说道:“其实你的身份和大夫很像,人死了需要破案找你们,而人生病了需要治病找大夫。记得我小时候,给一个小狗治病,那个小狗我非常喜欢,于是我偷了爷爷的很多名贵药材,但是最终那个小狗还是死了,为此我难过了好几天。后来我的一个长辈跟我说,要想当一个好大夫,除了要有精湛的医术之外,更要有一颗强大的心,因为你就算医术再精湛,终究不能救所有人,有时候你拼尽全力,到最后还是会无奈地看着病人死去,长此以往,你可能就会被这份内疚折磨,甚至消沉下去。” 纪渊心中一动,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孙宁,半晌才道:“你的那个长辈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孙宁微微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嗯,他说,所以你要内心足够强大,就是脸皮足够厚,只要你每一次拼尽全力,那么无论结果如何,都可以做到无愧于心。” 纪渊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道:“哦,有道理,难怪我们家乡,每个大夫从病房里出来,都会说我们尽力了,原来这是你们大夫的传统啊。”说到这里,叶千寻顿了顿,“所以,你后来就是听了这些话就立马振作起来了?” 孙宁却笑得更欢了:“当然不是,我当时那么小,哪里懂这些大道理,后来那个长辈带我吃了一顿好吃的,我就立马开心起来了。” 纪渊也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孙宁带来的糕点,咬了一口:“嗯,我还是觉得这第二个方法管用。” 孙宁这时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纪哥哥,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孙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然后才道:“你还记得被老铁打伤的那个书生吗?他当时不是中了灯灭这种毒吗?” “嗯?”纪渊这时也猛然意识到,那毒不是顾从之下的,顾从之如果有这种毒,下毒毒害小荷的时候就不会用夹竹桃了。 “那种毒只有孙家才有!”孙宁脱口而出。 “咦”纪渊突然意识到,鸿儒学院学生闹事,看来孙家也参与了,而上次三皇子一案,孙家也有参与,不禁意有所指道:“看来你这孙家最近想搞事情啊!” 月明星稀,树影斑驳。 在长安城的一个不知名的废墟上,仍旧站在两个人,一个一身华服头戴斗笠,一个扔是一身劲装的黑衣并蒙着面。 黑衣人依旧诚惶诚恐地对斗笠人说道:“这次完全是纯钧剑使个人行为,他一时兴起想看热闹,就对那些书生下手了。” 斗笠人冷冷地说道:“这么看来,孙家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黑衣人慌忙答道:“还没,孙家的那个丫头不会跟纪渊说吧?而纪渊也不会那么聪明吧?” 斗笠人冷笑片刻:“你太小看那纪渊了。” 黑衣人又再次小心翼翼道:“那要不要我们把那纪渊给杀了?” 斗笠人语气冰冷道:“我好像说过不能杀,你难道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那黑衣人连忙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斗笠人终于开口道:“鱼肠剑行动了没有?” 黑衣人马上禀报道:“干将莫邪已经说了,鱼肠剑其实早就已经行动了,而且现在就待在纪渊身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到底是谁,干将和莫邪却坚诀不说,他说到时候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章:小媳妇跟人跑了 清晨,微风和熙,阳光明媚,窗外更是繁花似锦,鸟语花香。 纪渊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睡到自然醒,他睁开眼的一刹那,阳光已经很刺眼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突然觉得今天很不正常。 往常,自己如果睡懒觉了,都会被孔若破门而入,但是今日早上,孔若却反常的没有出现,纪渊竟然有点很不习惯。 纪渊快速洗漱完毕,赶紧下楼转了一圈,很快他就发现了第二个不正常。 往常,他只要下楼,孙宁就会端上来她准备的早餐,可是今天早上,孙宁竟然也反常的没有出现,纪渊就更加不习惯了,他只得从后厨随便吃了点早餐对付一下。 然而眼看已经日上三竿,孔若和孙宁还是没有出现,纪渊终于沉不住气了,平常就算这两个丫头出去逛街,也会提前跟自己说一声,今日为何这么反常。 纪渊便噔噔噔地上楼,去找花月容去了。 谁知刚到花月容的桂阁,却看到花月容正打算出门。 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月容,纪渊不禁微微皱眉道:“这又是打算去哪里相亲去?” “相亲!相亲,相你头的亲!我这是去应酬,你以为当了老板这么容易?”花月容怒道,随即马上又娇滴滴道:“凭姐姐我这副容貌,哪里需要相亲,每天前来求亲的都能排到长安城外面去。” 纪渊懒得和花月容争辩,马上问道:“孔若和露宁呢?她们去哪里了?” 花月容马上嘻嘻笑道:“怎么?一早上没有见到她俩,你就想她们了?” 纪渊无语道:“别卖关子,快说她们去哪里了?” 花月容却依旧笑嘻嘻道:“放心吧,你的两个小媳妇没有跟别的野汉子跑了,她们两个只是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游山玩水?”纪渊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花月容笑得更欢了:“怎么,她们没有知会你一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就跟你说嘛,这两个丫头都长得太水灵了,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想脚踏两只船,早晚会翻船。” 纪渊更加无语:“她们没有说去哪里吗?还有去几天?” “哎”花月容好像瞬间想起来了,“这个我倒是忘记问了,她们只说出去玩几天,我就批准了。” 纪渊哼了一声:“你这个老板当得可真好,这么体贴下属。” 花月容自恋道:“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人美心更美的好老板,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我能请几天假,也出去” “想都不要想!”花月容打断纪渊道,“现在孙宁和孔若都不在,你就更应该多忙活点,还想请假。”说着花月容就像一一个花蝴蝶一样,翩然离去。 一连三天过去了,孔若和孙宁竟然仍旧没有回来,偏偏这段时间,长安城也很太平,没有发生稀奇的命案,所以纪渊这几日真是无聊之极。 第四日的早上,纪渊正在喝着茶水,听着八卦的时候,林英找上门来了。 林英一进门就微微奇怪道:“你家的孔姑娘和孙姑娘呢?” 纪渊没好气道:“跟人跑了!” “哦!”林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马上坐下来说道:“正好,我有事” “什么叫正好?”纪渊不满道,“你就不好奇她们跟谁跑了?” 林英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脸戏谑地看着纪渊道:“怎么,吃醋了?” 纪渊翻了个白眼:“你林英现在越来越八婆了。” 林英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道:“其实三天前我见过她们二位,所以我知道她们跟谁跑了。” “啥?真跟人跑了?”纪渊差点跳了起来。 “不是”林英故意停了一下,“是一只鸟。” “海东青!”纪渊脑子灵光一闪,“孔若的海东青。” “没错,我看到二人各骑一匹马,行色匆匆,而那只海东青在前面引路,二人沿着朱雀大街朝明德门方向去了。” 明德门是长安城的南门,孔若孙宁二人既然从明德门出长安城,那多半是南下了。 纪渊不禁疑惑起来,花月容说孔若孙宁二人是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这出去旅游怎么会行色匆忙,而且还要一只鸟带路?前一段时间,自己还问过孔若,她的海东青去哪里了,孔若说是送信去了,为何这海东青一回来,她们马上就跟着走了? 总感觉这两个丫头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林英却打断他道:“好了,你不用担心她们两个,孔若武功那么好,孙宁又心思细腻,二人一起出去,肯定没有事情。” 纪渊想了想似乎也蛮有道理,便安下心来,随即想起来林英来找自己肯定有事,便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林英直接开门见山道:“请你帮忙出一趟远门!” “不会是去游山玩水吧?”纪渊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要不然林英也不会找他来帮忙。 林英一脸严肃道:“对,这次出门其实是去找人。” “找人啊?”纪渊一听不是命案,顿时兴趣大减。 林英这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人在偷听,然后才娓娓道来。 一个月前,京兆府接到长安城一大户人家的报案,说他们家的一个少爷去外地采药,结果人不见了。 大户人家根据他家少爷往来的书信,确定了行踪,马上派了人前往寻找,结果派去的人也一去不复返。 京兆府也先后派出两批人,帮忙寻找,可是结果竟然一样,派出去的人犹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鉴于最近长安城又比较太平,所以林英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马。 听完林英的讲述,纪渊马上摆了摆手道:“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这大户人家去采药的地方不会是黄泉路吧,怎么每个人去了都回不来啊,这太危险了,搞不好我去了也回不来了,这么赔本的买卖不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对方给得报酬很丰厚!”林英诱惑道。 “给多少钱我都不嗯,对方给多少?” “三千两!”林英脱口而出。 纪渊微微一呆,还是摆了摆手道:“不去不去,我可不是那种用钱就能收买的人。” 林英却已经一副胸有成竹道:“你真的不去,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和孙宁大有关系呢?” “和露宁有关?”纪渊马上来了兴致,“怎么会和露宁有关?” “因为”林英故作神秘道,“因为报案的是孙家,失踪的人算起来还是孙宁的堂兄。” 第一百一十一章:公子无双 据林英讲述,失踪的孙家子弟叫做孙红雨,是孙家二当家孙青的儿子。 孙家自从孙思邈去世之后,便家道中落,三个儿子本来以小儿子孙松医术最为精湛,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只可惜英年早逝,另外两个儿子孙离和孙青天资不佳,所以也就医术平平。 而传到下一代,更是日暮西山。 别的不说,这失踪的孙红雨,不但医术平平,关键还沾染了纨绔子弟的风气,交了一些狐朋狗友,还整天惹是生非。 这一次失踪,孙家原本并没有当回事,因为这孙红雨经常和狐朋狗友一起出去游山玩水,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但是这次却出去了两个月,竟然杳无音讯。 期间,这小子竟然破天荒地寄回来一封信,信上说他有重大发现,如果成了,他必将振兴他们孙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经过上一次事件之后,纪渊就已经对孙家感兴趣了。 他印象中,这孙家明明是朝廷的御医世家,吃皇粮的,却一直在暗中搞事情,唯恐天下不乱,这显然居心叵测啊,显然如果想搞清楚孙家到底目的何在,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 纪渊心念至此,当即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哎呦,我们朋友之间,干嘛那么客气,林英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嗯,赏金的话,我就要一半吧。” 于是,一个时辰后,林英便和纪渊在长安城的明德门汇合。这一次,林英只带了两个捕快,纪渊一看,都是老熟人,那两个捕快分别是铁无私和方辛。 纪渊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这赚大钱的活,怎么会少了你老铁!” 铁无私也咧嘴笑道:“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四人出了长安城之后,也径直南下了,纪渊微微一愣:“我们这要是去哪里?” 林英一拍马背,座下的马径直向前窜去,然后飘来一句话:“黄河渡口。” 四人经过三天两夜的昼夜赶路,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到达了黄河边上的一个小镇,叫做四季镇。 这个小镇往东南一个时辰的行程,就能到达黄河渡口渔人渡了。 路上一行四人经过深思熟虑,打算乔装打扮一番,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前后几拨失踪的人遇到了什么情况,所以他们决定来个暗访,不能暴露他们京兆府的身份。 原本林英是想让自己扮成一个云游四方的富家公子,而纪渊三人都是他的跟班,对此纪渊自然不同意了,经过一番据理力争和“友好”的讨论,最后变成了纪渊和林英都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哥,然后铁无私和方辛分别是他们两个的跟班。 四人在附近的集市置办了行头,各自打扮了一番。 林英平时都是穿着京兆府捕快的衣服,过于正式,这一下换了便装,整个人显得更加气宇轩昂,他本来就是富家子弟,这么打扮也不过是本色出演,自然得心应手。 倒是纪渊,打扮完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林英三人都看傻眼了。 纪渊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对这唐朝人穿的衣服很不习惯,所以平时都是穿的不伦不类,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经过一番细心的打扮之后,竟然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气质,还真有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铁无私在一旁啧啧地说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打扮一番,还真有点人摸狗样!” 林英也直勾勾地盯着纪渊,纪渊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喂喂,你这什么花痴眼神,我可是把你当兄弟啊,你可不要想睡我。” 林英冷哼一声:“果然一开口,就原形毕露!” 铁无私和方辛也都做了精心打扮,方辛本就年轻,扮作书童竟也惟妙惟肖,而铁无私就看起来不伦不类了。 二人已经分配好,方辛跟着林英,铁无私跟着纪渊。 纪渊一脸嫌弃地看着铁无私道:“老铁,你这个相貌当书童是不是年纪太大了点?”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扮成你爹吧?”铁无私没好气道。 “就算是扮成我爹,好像也显得老了!” “过分了啊,还能不能好好查案了。”铁无私忧怨道。 林英来到纪渊面前,双手作揖道:“纪兄,你我今日一见如故,不如一同前行?” 纪渊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林英现在就开始带入角色了,当即也是一揖:“如此甚好!” 二人都觉有趣,相视一笑,随即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的铁无私不住摇头:“疯了,都疯了!” 渔人渡口是黄河边上的一个小渡口,没有大型船只摆渡,不像云中渡那么有名气,平时都是一些商人或者游客才会从这里走,而一般带了货物的都不会从这里过河。 所以虽然四季镇靠近渔人渡,然而并不发达,反而像是一个避世的小山村,青山绿水,风景秀丽,倒不失为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四人进入四季镇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空气潮湿,路面湿滑,看得出来,这里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格外清新,再加上郁郁葱葱的小镇,竟然能闻到一阵阵花香。 一路上走来,纪渊注意到这个小镇不大,人也不多,也就约莫百户人家。而且看起来民风淳朴,竟然家家户户都不锁门,镇民们之间其乐融融,一派祥和的景象。 镇东头有一家唯一的客栈,客栈就叫做四季客栈。客栈占地也不大,三层小楼。 纪渊一行四人径直投奔了四季客栈,然而一进客栈打听才知道,客栈已经客满,只剩下一间客房了,要住下的话,只能有人睡柴房了。 这下林英和纪渊都不愿意了,两人都要睡客房,最后纪渊让步道:“好了,林兄,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场,不如共住一间如何,你我二人也好秉烛夜谈!” 谁知林英却不依不挠道:“不行!” 纪渊无语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好歹也是富家子弟,总不能让我睡柴房吧?”说着连使眼色。 林英见他们的争吵,已经引来了不少住店的人注目,犹豫了半晌,才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最终答应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长生劫 客栈的老板叫做老杨,是个坡脚的老人,还是个驼背,整个脸就好像被毁了容一样,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除了老杨之外,还有三个伙计以及一个姑娘,姑娘叫做杨柳,是老杨的女儿,正值妙龄,长得很水灵。杨柳一看就是很会交际的女孩子,穿梭于形形色色的客人中,竟然游刃有余,有的胆大的客人甚至和她打情骂俏,她也不生气,只是巧妙的化解。 商量好住宿之后,纪渊四人便开始点菜吃饭。这四季客栈虽然店不大,饭菜倒是可口,尤其鱼虾河鲜,不但味道鲜美,而且价格实惠,深受客人的喜爱。而且自酿的四季酒,也味道醇厚,别有一番滋味。 吃饭期间,纪渊很快就打听出来,为何今日客栈客满。原来这几日这里暴雨连绵,结果导致黄河诀堤,渔人渡渡口已经没有摆渡船,所以打算从这里过河的都被困在这里。被困在这里的除了少数游客之外,人数最多的就是一家镖局,叫做四海镖局。 四海镖局这一趟镖看起来动静不小,镖师趟子手合起来有二十多人,自然就把四季客栈给占满了。 席间,客栈里面坐满,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尤其四海镖局的那些人,反正一时两时也走不掉,难得放松一下,更是个个喝得畅快淋漓。 “大家安静一下!”就在这时,客栈老板的女儿杨柳突然大声叫道。 虽然这些人都是粗汉子,但是杨柳这样娇滴滴的姑娘突然发话,他们马上也安静下来。 杨柳见众人都注视着自己,也不怯场,反而落落大方道:“各位客官,大家有缘在此相聚一场,也算是缘分,本店虽然不大,但是各位的茶饭酒水还是管饱。不过,在这里我也提醒各位,如果你们恰好是路过这里,那就在此耐心等待,等河水回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如果是出于那个目的而来,那我奉劝各位,还是好好吃顿好的,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纪渊心中一惊,不知道这杨柳说得那个目的是指什么?不禁向林英看去,但是林英却神情自若,自顾自地吃着饭 纪渊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林英,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林英轻描淡写道:“哦,忘了告诉你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孙红雨就是在这四季镇失踪的。” 就在这时,客栈里马上有好奇的客人问了出来:“杨柳姑娘,你说得那个目的到底是啥啊?” 杨柳却说道:“这位客官,你既然这样问,那就说明你只是路过这里,那就按我说的,吃好喝好,只是这几日都待在客栈里,不要在四季镇里面乱闯就好了。”显然,杨柳不愿意说出来那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路人显然不肯罢休:“杨柳姑娘你还是说出来吧,要不然大伙这一好奇,肯定会在四季镇瞎溜达的。” 杨柳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来。 谁知旁边一个背着宝刀的大汉却“嘿嘿”冷笑了几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江湖传言,这四季镇有一口长生泉,喝了这长生泉里的泉水,人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长生不老。于是许多江湖豪客,慕名前来,都是为了喝上几口。” 那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和四海镖局的那些镖师坐在一桌,显然也是四海镖局的人。其他路人一听,一阵惊呼声,不禁议论纷纷。 “还真有这个可能,我经常经过四季镇,这里的老人都很长寿。” “对对,这里的六十岁老人都活蹦乱跳,就像年轻小伙子。” “对对对,我记得那个摆渡的孙老头,我爷爷做生意的时候,他就在摆渡,现在到我做生意了,他还在摆渡,摆了我家祖孙三代,这可不就是长生不老。” 见众人越说越玄乎,杨柳马上制止道:“各位客官,实不相瞒,我们四季镇确实许多人都很长寿,但是这和那传说中的长生泉没有关系。我们这个镇既然叫做四季镇,顾名思义,四季平安,风调雨顺,那只是很普通的井水,人喝了自然对身体有益,而且再加上本镇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家和睦相处,少了许多烦心事,自然也有益于身体健康,所以才有这种人人长寿的景象。” “杨柳姑娘,我看是你们四季镇不愿意把那长生泉分给其他人外来人喝,你们才故意这么说得吧。” “不过也对,就那么一口泉,如果五湖四海的人都来喝上那么几口,那泉水还不很快被喝干。” 杨柳急忙分辨道:“当然不是,各位你们喝得酒水,还有这饭菜用的水,都是我们平时四季镇上人喝得,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那个背刀大汉又嗤地一声冷笑道:“那长生泉就在四季镇的北边,离这四季客栈不远,藏在一片密林深处,不怕死的大可以前去尝一口。不过” 说到这里,那大汉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阴森森道:“不过去过那个地方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嗯,也有活着回来的,不过后来都疯了。” 原本还热情讨论的吃瓜路人,这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安静下来。 杨柳马上补充道:“各位,这位欧阳镖头可不是故意吓唬你们,他走镖经常路过这里,知道这些事情,也见过许多人来这里就是为了那长生泉,结果下场都很凄惨,不是人失踪了,就是疯了,所以我奉劝各位,有这个念头的,还是赶快回头吧。” 纪渊这时心中一凛,莫非这孙红雨就是想要去取长生泉,结果就失踪了,而前来寻找他的那些人,也都是因为去找他,结果同样失踪了。 谁知这时林英却低声说道:“看来你猜出来了,我们目前也是怀疑这孙红雨的失踪和这长生泉大有关系。” 吃完晚饭之后,各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纪渊和林英进了客房,林英毫不客气道:“我睡床上,你睡地板。” 纪渊不服气道:“凭什么?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你请来帮忙找人的,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座上宾的?” 林英毫不退让道:“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好呀,那我可真走了,你可不要后悔!”纪渊说着推开门,佯装离开。 林英却冷冷地说道:“人走可以,马给我留下,那是我雇的。” “你”众人从长安城到这里,骑马就得三天两夜,如果步行回去,那不得十天半月,再说了纪渊来的时候,是没有和花月容打招呼的,但是他知道事成之后,回去把赏金一甩,花月容绝对没话说,但是如果现在灰溜溜的回去,那可能就是一个可怕的结果。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纪渊抱着从杨柳那里借来的铺盖再次走进了客房,边把铺盖铺在地板上,边嘴里还嘀咕着:“敢情我是上了你这个贼船了,回都回不去了。” 林英嘴角上扬,默默地躺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黄泉路 纪渊将铺盖铺好之后,便开始脱衣服睡觉。 转头看了林英一眼,却见他已经闭着眼睛,和衣而睡,不禁奇怪道:“林英,你就这样睡?” “有什么问题?”林英依旧闭着眼睛。 纪渊嘻嘻笑道:“你怎么不脱衣服睡觉?大夏天的,你难道不热吗?” 林英睁开眼睛,看到纪渊正在脱衣服,马上把身子缩了缩,默默地把头转过去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睡不睡觉?” “怎么感觉你有点怕我啊,你放心”纪渊恶趣味地笑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由于奔波了一天,纪渊很快便进入梦乡。 谁知睡到半夜,外面突然“笃笃笃”地响起了敲门声。 纪渊马上被惊醒,林英低声问道:“谁?”显然他早已醒来。 “长夜漫漫,二位客官是否觉得寂寞,不如让柳儿进来和二位喝喝小酒,谈谈风月!”声音娇滴滴的,竟然是客栈老板的女儿杨柳。 纪渊心中恍然,这不就是现代住宾馆,主动塞小卡片的行为吗?原来这是华夏传统啊。 白天他印象中,那杨柳姑娘,长得确实漂亮,虽然和孔若孙宁比逊色了不少,但是也是少见的美人了,难道她竟然是做那种生意的? 正当纪渊胡思乱想的时候,林英却低声喝道:“滚!”门外面很快便没了声音。 纪渊叹了口气道:“哎呦,可惜了!人家姑娘也是好心,你林英太不解风情” “再说话,你也滚出去!”林英再次低声喝道。 纪渊马上不敢说话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众人齐聚大厅用早餐,杨柳姑娘又开始穿梭于往来的众多客人当中,言笑晏晏,热情地和纪渊等人打着招呼,一点也不尴尬,似乎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倒是铁无私满面春光,一脸得意,吃饭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和杨柳姑娘更是眉来眼去。 纪渊问他有什么好事情,他却神秘地笑了笑,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说出来。 纪渊心中一动,心中暗想这杨柳姑娘昨天晚上该不会去找铁无私了吧,这么看来这姑娘还真是口味颇重,荤素不挑啊。 吃完早饭,纪渊一行人便出了门,径直朝四季镇的北边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自然就是杨柳口中的长生泉。 原来当初孙红雨往家托人带信的时候,就住在四季镇上,而且后来前来寻找他的人,尤其两拨京兆府捕快,也都是到了四季镇准备过黄河的时候,突然就失去联系了,所以,林英自然就推断前后几拨人都是在这四季镇失踪的,再结合这长生泉的传闻,以及孙红雨所说的重大发现,那么他们失踪的原因多半和这长生泉有关系了。 四季镇不大,而这长生泉离四季客栈也不远,一行四人很快便到了。 正如那个欧阳镖头所说,众人眼前是一片密林,树林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往密林深处望去,还是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密林的入口处有一块大石头,大石头的表面被人用刀削平了,而上面用朱漆的大字写着“黄泉林”三个大字。 纪渊觉得这密林的名字取得倒是有趣,在长安城他就开完笑,说这孙红雨该不会去的黄泉路吧,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黄泉林旁边还有八个小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显然是警告那些想要进密林的人,前方是黄泉路,可是有去无回的。 到了这个时候,铁无私不禁有点胆怯道:“老大,我们该不会真的要进这树林看看吧?”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不进去怎么找人,在外面喊吗?” 铁无私咽了口吐沫道:“可是万一传说是真的,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林英思虑片刻,也觉得这么贸然进去,可能会有危险,便说道:“我们先在周围探探!顺便在镇子里打听打听情况。” 众人便在这黄泉林周围转了转,发现整个密林是在一个山谷里,除了那么一个入口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出入口了。 四人便回到四季镇,装成游山玩水的游客,和镇上的人闲聊了起来。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众人发现,昨日那个欧阳镖师和杨柳所言非虚,确实有不少人来到镇子上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经常有人来镇上寻找自己的家人,不过最终线索都是指向黄泉林,很多人听了黄泉林和长生泉的传说之后,便放弃了,还有不听劝的人,贸然闯进了黄泉林,虽然有的真的活着回来了,但是出来之后,马上就会发疯。而且镇上的人谈泉色变,只因为那些发疯的人,会乱咬人,而被咬到的人,随即会和那人出现一样的症状,也会发疯乱咬人,镇上不少居民就是被那些人咬到了,最终也是发疯而死,所以镇上的人是极力反对外来人进黄泉林的。 纪渊他们还从四季镇的镇民口中得知,那个黄泉林前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但是隋末战乱的时候,曾经有两队士兵在黄泉林里发生激战,死了很多人,那些人冤魂不散,只要有人进了树林,他们的冤魂就附在这个人身上,才导致那人发疯。 纪渊心中却已经不淡定了,乖乖,这哪里是冤魂附体,这特么明明是生化危机啊,这黄泉林里面该不会有什么僵尸病毒吧。 不过镇上的人也表示,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疯至死的,还是有不少人奇迹般的被治好了,他们镇上的徐神医就治好了不少发疯的人。 而且其中一个老人还感慨道:“其实不是徐神医多厉害,是因为这些人是好人,那些冤魂不忍心加害,恶人就没有一个被治好的,所以各位,只要你们是好人,就不用怕这些。” 原本四人还打算去拜访一下这徐神医,但是眼见天色已晚,便回了四季客栈。 可是到了客栈之后,纪渊马上发现气氛不对劲,客栈里面突然多了许多陌生面孔,这些人昨天还都不在,而且这些人个个面色不善,表面上看坐的很分散,但是却隐隐把四海镖局的人围在了中间。 纪渊转头看向林英,林英低声说道:“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劫镖的。” 纪渊更加吃惊,这劫镖一般都会选择隐蔽的地方或者险峻的道路,这些人竟然光明正大的到客栈来劫镖,那真是胆大妄为,可见他们根本不把四海镖局放在眼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其实我也很厉害 客栈的其他客人,明显也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纷纷离席,胆小的自然马上就逃了,胆大的也都躲到客栈的房间里去了,纪渊一行人也都上了二楼。 很快客栈大厅里就只剩下四海镖局的一群人,以及那些企图劫镖的人。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纪渊一行人已经打听清楚,这趟镖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封四海亲自挂帅,带着副总镖头欧阳城以及十多个镖师,可见这趟镖的重要性,看来走镖的物品必定极其贵重,也难怪被人给盯上。 封四海看起来已经年纪不小,胡子都已灰白,但是却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一个走南闯北的镖头,倒像一个教书先生。 他虽然此时深陷险境,但是仍旧镇定自若道:“潘帮主,你们黄河帮一向和我们四海镖局井水不犯河水,每年我们给你们的好处也不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封四海和这些人竟然认识,而这些人隶属于当地一个叫做黄河帮的帮派。 铁无私这时却低声说道:“这黄河帮是黄河上的一个帮派,平时就靠在黄河上劫持商船或者往来的旅客度日,是个劣迹斑斑的海盗帮派,他们的帮主叫做潘光亮,应该就是那个光头。”说着向楼下坐着的一个光头努了努嘴。 果然那个光头发话了,只见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封镖头,别搞那一套,最近黄河泛滥,朝廷也管的紧,水上的生意不好做了,老子这么多弟兄都要吃饭,我知道你这次走得是个大镖,老子也不为难你,你给我们兄弟点吃饭钱,我们立马拍屁股走人。” 看来铁无私没有说错,这个光头还真是黄河帮的帮主潘光亮。 纪渊笑道:“老铁,你江湖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铁无私也不谦虚:“那是当然了,这是身为一个捕快应有的基本素质。” 林英在旁边低声道:“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告诉这些人你是个捕快。” 铁无私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连忙吓得缩了缩头。这时封四海开口道:“不知道潘帮主想要多少?” “三千两!”潘光亮说着伸出三根手指,“相对于你的这趟镖,还是很便宜的吧。” “三千两?”铁无私低声惊呼道,“这家伙怎么不直接抢?” 林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他现在不就是在抢吗?” 封四海强忍着怒气,脸色铁青道:“我如果不答应呢?” 潘光亮哈哈大笑道:“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说着突然喝道:“兄弟们,动手!” 潘光亮话一落,黄河帮的帮众马上个个抄家伙,扑向了四海镖局的人。 四海镖局的人自然也早有防备,也纷纷亮出兵器迎敌,于是一场恶斗马上开始了。 黄河帮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来之前应该已经摸清楚了四海镖局的底细,所以他们这次可谓倾巢出动,来了三十四人,一上来就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虽然四海镖局的镖师个个都是练家子,但是这些黄河帮的帮众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很快四海镖局便落了下风,多人受伤。 封四海和潘光亮更是打的难分难解。 潘光亮使用的是一把鱼叉,那鱼叉看起来非常沉,好在潘光亮身材高大,舞起来毫不费劲,而且虎虎生风。 封四海使用的是一把单刀,虽然他看起来身材单薄,但是相当灵活,翻转腾挪得心应手,和潘光亮竟然也斗个旗鼓相当。 但是毕竟封四海年岁已大,约莫盏茶功夫,就现疲态,一个不留神就被封四海的鱼叉扫中,整个人被横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砸碎了一把椅子。 欧阳城大吼一声,马上上来支援,其他镖师赶忙把封四海扶了起来。 虽然四海镖局还在负隅顽抗,但是结局基本已经定了,四海镖局的镖师大部分都挂彩了,能打得只剩不到八个人,其他人都哼哼唧唧的不能动了。 而黄河帮几乎毫发无伤,只有几个帮众受了轻伤。 捕快方辛已经坐不住了,低声问林英道:“老大,我们不帮忙吗?” 铁无私没好气道:“帮个屁的忙,他们人这么多,我们下去就是多送几个人头而已。” 林英冷冷地看了一眼铁无私:“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铁无私欲哭无泪道:“要不然我们去附近的府衙调兵,来个一。” “等你回来,只能给四海镖局的人收尸!”林英呵斥道。 铁无私仍旧嘀嘀咕咕道:“帮别人收尸总比让人帮自己收尸要好吧!” 纪渊也忧心忡忡:“嗯,这个时候要是孔若在就好了。” 林英瞥了一眼纪渊:“你当我不存在吗?我好歹是堂堂京兆府的总捕头,我其实也很厉害的。”说着一个纵身,从二楼飞了下去。 林英由于这次打扮成一个翩翩公子哥,自然没有佩戴任何兵器,但是他却犹如无人之境,一落地就踹飞两个黄河帮的帮众。 只见下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纪渊都看得有点眼花缭乱,转眼之间,一众黄河帮的帮众,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纪渊这也算是第一次见林英出手,不禁咋舌,心中暗想看来以后除了对孔若客气点,对这林英也得客气点啊。 铁无私也在旁边嘀咕道:“好险,还好我平时对老大足够尊敬!”说着对方辛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冲下去保护老大。”说着率先冲了下去。 林英一顿猛如虎的操作,顿时将黄河帮打得落花流水,黄河帮这群人毕竟都是乌合之众,眼见对方来了高手,早就无心恋战,大喊一声,瞬间就四散逃去了。 潘光亮本来和欧阳城杀得正兴起,冷不防对方竟然冒出个高手,自己的帮众已经逃走,自己自然也无心恋战,马上也拔腿就逃。 林英知道他是罪魁祸首,岂能让他逃了,飞起一脚,踹飞面前的凳子,精准地砸在潘光亮的光头上,把潘光亮砸的栽倒在地。 欧阳城马上赶上前去,想要将他擒住,谁知这潘光亮把手中的鱼叉猛地掷出,欧阳城连忙躲避,鱼叉顺着左肩擦了过去,擦伤了欧阳城的左臂,欧阳城大怒,也不顾受伤,马上穷追不舍。 众人都跟了上去,二人一人在前面逃一人在后面追,竟然径直向四季镇的北面奔去。 突然四季客栈的老板老杨叫道:“使不得,二位快停下来!” 原来二人竟然已经奔到了那黄泉林旁边。 潘光亮慌忙逃命,哪里会听老杨的,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黄泉林,欧阳城眼看就要抓住了潘光亮,自然也肯罢休,竟然也跟着追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神医? 很快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黄泉林的深处,众人赶到黄泉林旁边,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冲进去。 老杨在旁边急得直跺脚道:“完了完了,欧阳镖头这下恐怕凶多吉少了。不说这黄泉林有多凶险,就是那潘帮主,欧阳镖头恐怕就不是对手啊。” 封四海铁青着脸,看着黄泉林深处,一言不发。 半晌突然对众镖师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探探!” 众镖师却i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封四海刚想发怒,黄泉林里面突然传出来一声惨叫,声音极其恐怖,听声音似乎就是欧阳城的。 正当众人一脸震惊的时候,只见欧阳城竟然从黄泉林里面冲了出来,他边跑边回头张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而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的勇猛,一脸惊恐,披头散发,衣服也残破不全,全身瑟瑟发抖。 很快欧阳城便冲到了众人面前,众镖师赶忙围了上去。 谁知欧阳城却突然转头,转而向东奔去,封四海怒喝道:“快快截住他!” 众镖师奋力追赶,但是欧阳城虽然神情疯癫,脚下却丝毫不慢,反而跑得比刚才追潘光亮的时候还快,众人竟然没有一个追得上。 就在这时,封四海突然一扫刚才受伤一蹶不振的样子,脚下生风地追了上去,转眼便追到了欧阳城的身后,随即一掌劈在欧阳城的后心,欧阳城一个跟头翻到在地,众镖师赶紧上前,将他按住。 封四海马上焦急地问道:“欧阳兄弟,你怎么了,潘光亮那狗贼哪里去了?” 欧阳城神情恐惧,虽然被众人制住,但是仍旧嘶吼连连,嘴中含糊不清地惊叫道:“恶鬼,里面有恶鬼” 老杨这个时候却惊叫道:“你们不要靠近他,小心他会咬人的”谁知老杨的话像是提醒了欧阳城一样,众人微微一愣神之间,欧阳城马上张口就咬向了其中两个镖师的手,两个镖师吃痛,马上松开,欧阳城乘机跳起来,又想逃跑,却被封四海又补了一掌,扑通一声昏死了过去。 老杨心有余悸地靠近欧阳城,然后一脸恐惧道:“不好,他这个样子就是被恶鬼附身了,你们还是赶紧找徐神医救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封四海却脸色铁青道:“胡说八道,青天白日,哪里来得恶鬼,欧阳兄弟只是受到惊吓了而已。”说着吩咐众镖师,将欧阳城带回客栈。 一路上老杨苦苦哀求,让封四海把欧阳城和被咬的镖师,送给徐神医看看,要不然会酿成大错,但是封四海却无动于衷,对老杨所谓的黄泉林恶鬼说嗤之以鼻,仍旧坚持将人带回了四季客栈。 到了客栈里面,安顿好欧阳城等一干受伤的镖师后,封四海还特地对林英等人表示感谢,林英自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个习武世家,然后表示不愿吐露更多自己家世背景,封四海本来有心结交,但见林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只得作罢。 经过黄河帮这么一闹,住在四季客栈的旅客也都没有了吃喝玩乐的兴致,纪渊等人也草草吃了晚饭,便分别回房休息。 临睡之前,纪渊好奇地问道:“林英,今日你也算救了那封四海一命,人家来感谢你,你干嘛对人这么冷淡,说不定那封四海一高兴,给你个一千两作为酬谢呢?” 林英冷哼了一声道:“这个家伙心机很重,我不喜欢。” “哦,此话怎讲?” 林英看着烛火摇曳道:“他其实武功应该很好,在和潘光亮交手的时候,故意藏拙,看样子是故意表演给我们看的,后来他追欧阳城的时候,才露了真本事,而且根本没有受伤的迹象。” 纪渊不懂武功,经林英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不禁感慨道:“看来,我们如果不出手,人家也能制服那潘光亮,说不定人家还嫌我们多管闲事了。” 林英一脸不屑道:“好了,吹灯睡觉!” 纪渊打趣道:“这灯还是不要吹了,说不定晚上那杨柳姑娘还会来敲门的。” 林英冷哼一声道:“怎么,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要不要我给你腾房间?” “别!”纪渊心中清楚,要腾房间,也是自己出去。 今天走了一天,纪渊已经很累,很快便又进入了梦乡,谁知睡到半夜,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 纪渊马上被惊醒,林英这时已经跳下床,并迅速打开门冲了出去。 纪渊也顾不得穿衣服,紧跟着追了出去。 二人一出房间门,就见四季客栈的大厅里,一个人劈头散发,淡淡的月光照在那人脸上,竟然七窍流血,甚是可怖,而且斯吼道:“恶鬼恶鬼” 说着噼里啪啦的将客栈大厅里的东西全部砸碎,然后整个人迅速地冲了出去。 林英和纪渊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欧阳城!” 说着二人马上追下楼,封四海带着四海镖局的众镖师也追了出来,一行人很快便追到了黄泉林旁边,然而等到他们看到欧阳城的时候,欧阳城竟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察看,林英和纪渊又对视了一眼,刚要上前,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二位小心,他身上有剧毒!” 众人循声望去,却看到四季客栈的老板老杨带着一个年轻人,匆忙赶了过来。 那年轻人背着个药箱,一袭青衫,面容和蔼,双目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趴在地上的欧阳城。 林英和纪渊顿时停了下来。 老杨捶胸顿足道:“徐神医,你快去看看,看样还是来晚了。” 纪渊恍然,原来这个人就是大家口中的徐神医。 徐神医缓步地走到欧阳城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随即沉重地说道:“已经死了。” 众人均大吃一惊,封四海马上也要上去查看,却又被徐神医拦住道:“兄台小心,他现在全身都是剧毒,你不小心沾了也会中毒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看着众人将信将疑的眼神,徐神医微微一笑,随即上前一步,从药箱里掏出银针,然后在欧阳城的胳膊上轻轻戳了一下,随即举给大家看,只见那银针果然迅速发黑,众人这才相信他的话。 纪渊好奇道:“徐神医,这欧阳镖师不是被恶鬼附身了吗?怎么会中毒?” 徐神医仍旧和蔼地解释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凡事进了黄泉林的人,出来之后,就会开始发疯,但是当他们死的时候,身体就会充满毒素,但是先前并无任何预兆,根本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检查不出来,而且这毒素来得快,去的也快,人死得时候,身上的毒素最浓,但等人死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毒素又会迅速消失。” 纪渊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小荷案子里孙家的那种毒药“灯灭”,不就是在人死之后,会迅速消失吗? 说到这里,徐神医微微停顿了一下,“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徐某也没有搞明白,因为这些病人发作的时候,会神志不清,而且会乱咬人,而被咬了的人,也会出现同样的病症,所以我就一直没有机会搞清楚这个问题。” 所以,虽然徐神医能解释这些人可能都是中毒而死,但是毒素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这个却没法解释清楚,反而更加让四季镇的人确信,这就是有鬼神在作祟,对此徐神医也无可奈何。 听了徐神医的解释,众人仍旧一脸疑惑,徐神医却招来了几名家丁,命人将欧阳城抬回自己的诊所。 看得出来,这些人经常处理这类人的尸体,他们都带着特制的手套,而且都蒙着面,看起来还真像处理生化危机那种专业人员一样。 徐神医又向众人解释,尸体放在外面很危险,如果被野狗吃了,甚至被蚊虫叮咬了,这毒都会被传染,所以必须抬到他的住处,会有专门的房间存放尸体,想查看尸体的可以随他一同前往。 于是众人便跟着徐神医,来到了他的住处。 徐神医家竟然离黄泉林出奇地近,站在i门口,就能遥遥看到黄泉林的入口处。 一路上众人互相通报了姓名,纪渊才知道,这徐神医原名叫做徐朗,自己家世代行医,他和孙宁一样,也算是医药世家了。 徐朗的家并不富丽堂皇,只是一个小四合院,看起来很素雅,院子的四周被青竹围了起来,而院子里却种满了草药。 徐明引众人来到一间小屋里面,然后命人将欧阳城抬了进去,随即他仍旧耐心地解释起来,那个小屋是他特地改建了,就是专门用来处理从黄泉林里搬回来的尸体的。小屋是经过消毒并且密封的,保证不会有蚊虫进来。 徐朗还要求,如果现在谁想去验尸或者看望死者,那么就需要戴上他特制的手套和面罩,因为现在欧阳城尸体上的毒还没有散去,一不小心就会传染给旁观者。 纪渊不禁暗自敬佩,这不就是隔离病房吗?想不到这徐朗的意识倒是很先进。 林英问纪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纪渊却摆了摆手道:“免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还是不去了,而且我对毒一无所知,去了也只是看个热闹,不过,要是孙宁在就好了,说不定她能搞清楚,这毒是怎么一回事。” 林英冷哼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最后,只有林英和封四海二人要进去看看,其他人都被吓住了。 二人自然被徐朗带到另外一个房间,戴了特制的手套和面罩之后,便进了那个密封的小房间。 二人进去之后,其他人便都在门外等待,纪渊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转悠了起来。 徐朗的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而且到处都种满了不知名的草药,有些草药开了花倒是非常好看。 纪渊一边欣赏着草药,一边沿着走廊向里走,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风景和前院却是大相径庭,不但一株草药都没有了,反而种满了鲜花,而且一扫前院的素雅,显得富丽堂皇了许多,亭台水榭,假山喷泉,完全一副大户人家的配置。 纪渊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后院可能是徐朗女眷的住所,他心中一惊,吓得赶紧退出来,谁知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少女“啊”的一声,声音中充满惊讶,纪渊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一闪而过,但是纪渊却大为震惊,因为那身影太熟悉了,像极了孔若。 纪渊马上想要追上去,这时前院却一阵骚动,却是林英等人从小房间里出来了。 纪渊只得作罢,同时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自己莫非有点想这个丫头,想得出现幻觉了。 他来到前院,见林英等人已经脱掉手套和面罩,马上上前问道:“怎么样?” 林英缓缓说道:“我看了一下,欧阳城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受内伤,所以他只有可能是死于中毒了。而且正如徐神医所说,那毒素越来越轻,到后面几乎验不出来。” 看来这徐朗并没有撒谎,纪渊不禁担忧起来,这黄泉林看来一时两时是进不去了,里面其他危险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一种毒素,让人中毒于无形,而且发作起来就要了人命。 见徐朗走了过来,纪渊还是好奇地问道:“徐神医,你这后院里住的是你什么人?” 徐朗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哦,是徐某的家眷。” 纪渊失望地“哦”了一声,心想看来自己是真的看花眼了。 林英这个时候却抬头望着天上,一脸深意道:“纪渊,你是不是看到熟人了?” 纪渊心中一动:“林英,难道你也看到孔若了?” 林英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我可没有跑到人家后院看人家女眷的癖好,不过我看到了这个”说着林英往天上一指。 纪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借着微弱的晨光,纪渊看到天上一只巨大的鸟在盘旋飞翔,嗯,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应该是一只海东青,青色的羽毛。 纪渊盯着那个盘旋的海东青,喃喃自语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脑残粉 现在纪渊可以确认,刚才自己在后院看到的就是孔若,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个丫头似乎在故意躲避自己,而且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和孙宁在一起。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她和孙宁出门,没有通知自己就很可疑了,目前看来,这两个丫头肯定有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林英见纪渊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不禁笑道:“怎么,孔姑娘不会是真的跟人跑了吧?” 纪渊微微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这个丫头打算搞什么鬼?” 原本林英验过欧阳城的尸体之后,和纪渊想得一样,这黄泉林里面一定有一种能让人中毒于无形的东西,那么现在他们几个都不懂毒,就这样进去无异自寻死路,所以林英本来打算回去请孙家的人帮忙,毕竟孙家对毒的研究可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纪渊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因为只要他能帮纪渊揪出来孔若,说不定她和孙宁在一起,那么孙宁就比任何一个孙家人要更加适合了。 所以一切都按纪渊的指示,林英和方辛跟踪那徐朗,而纪渊则和铁无私在镇上侧面打听一下徐朗的情况,看从他身上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孔若一声不响的不辞而别,竟然还住在徐朗的家里,而徐朗还声称是自己的家眷,这让纪渊听起来就很不爽,所以他主观认为这徐朗不是个好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 纪渊和铁无私仍旧装作主仆,在四季镇里游玩,然后顺便打探一下情况。 结果一番打探下来,却让纪渊很尴尬了,这徐朗在四季镇的名声是出奇的好,每个人都赞不绝口。 在众人眼中,徐朗医术高明,四季镇上的人生病,基本上到他那里都会药到病除,最关键的是他还医者仁心,有家境贫寒的人家到他那里看病,他不但不收医药费,而且还时常救济一下人家。他为人正直,对穷人富人一视同仁,为人和蔼可亲,从未和人吵过架红过脸。 而且自从四季镇那黄泉林开始有恶鬼作祟之后,要不是徐朗及时果断地处理那些被感染的人,恐怕整个四季镇都会被感染,某种程度上说,是徐朗救了四季镇。 于是纪渊和铁无私听了一天四季镇上的人花式夸奖徐朗,一开始只有纪渊不爽,听到后来,就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铁无私也觉得不爽了。 尤其最后问了一个卖菜的大妈,那大妈除了上述优点夸赞了一遍之后,竟然还说徐朗人长得很俊,是四季镇许多待字闺中的姑娘的梦中情人,甚至有的姑娘都发誓非他不嫁,以至于都耽误了,成了老姑娘,这让铁无私终于忍无可忍道:“既然这些姑娘这么想嫁给那姓徐的,姓徐的为什么不愿意,我看多半是这些姑娘太丑,姓徐的看不上。” 大妈却马上反驳道:“这些姑娘都很漂亮的,别的不说,四季客栈里的杨柳姑娘你们总该认识吧,她可就是一直惦记着徐神医呢。” 说着大妈竟然还一脸向往,感觉她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估计也是徐朗的脑残粉。 铁无私却反而更加愤怒道:“不可能吧,杨柳姑娘那姓徐的都看不上?嗯,我看多半是这姓徐的有问题,有可能他不行,或者就不喜欢女的” “咦,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以为徐神医像你这么低俗吗?他不愿意娶这些姑娘,还不是因为他痴情。”大妈当即不高兴起来。 纪渊马上圆场道:“大姐,我的书童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谁知大妈却一脸惊讶道:“这是你的书童,怎么会有这么老的书童啊?” 铁无私也大怒道:“我今年才二十,我只是人长得老相而已。” “那这也是病,不如你去找徐神医看看,说不定能治好。”大妈前面还生铁无私的气,现在马上好心劝说起来。 纪渊见他们马上把话题带歪了,马上问道:“大姐,你刚才说这徐神医不愿意娶亲是因为痴情是什么意思?” 大妈一听又聊到徐朗的话题,马上又兴趣盎然:“你们有所不知,其实这徐神医早年是娶亲的,徐夫人也确实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二人可谓郎才女貌,为此还传出一段佳话来。” 铁无私仍旧没好气道:“这郎才女貌的事情多得去了,怎么就成了一段佳话了。” 大妈狠狠地瞪了铁无私一眼,没有发作,继续说道:“其实这徐神医虽然是医药世家,但是他从小就不喜欢学医,而是立志要考取功名,但是当他遇见徐夫人之后,二人一见钟情。可是徐夫人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徐神医为了徐夫人,便放弃了考功名的念头,而是重新开始学医,最终成为一代名医,这不是一段佳话吗?” 纪渊心中不禁有点小感动,看来这徐朗倒还真是痴情之人。 “哎,只可惜好人没好报,那徐夫人也是个大好人,可惜最终还是病死了。”大妈突然一声长叹,满脸哀伤,看得出来她是真为徐明感到惋惜。 “病死了?”铁无私冷嘲热讽道:“那你们还称姓徐的神医,怎么连自己的夫人都救不了?” 大妈愤怒地盯着铁无私,铁无私吓得缩了缩头。 纪渊马上开口道:“所以徐神医觉得内疚,从他夫人去世以后,就没有再娶亲的打算,对不对?” 大妈连忙频频点头,似乎找到了知己一样:“对呀,你说徐神医这是不是痴情一片啊,这反而让那些姑娘更加心疼了不是。” 铁无私仍旧不屑的冷哼一声,但是看了看大妈的脸色,终究没有再反驳。 谁知大妈却突然心情大好,笑呵呵道:“不过,最近却又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人看到徐神医领了两个小姑娘回家,两个小姑娘就住在徐神医的后院,几乎足不出户,但是见过的人都说,两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比离世的徐夫人还要好看,看来徐神医这也是苦尽甘来,难怪他看不上我们镇上的这些姑娘们,原来人家在外面早就有相好的了,而且还是两个。” 纪渊一听,马上明白过来,孔若果然和孙宁在一起,而且她们现在都住在徐朗的后院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妖孽,哪里跑! 那位大姐还在喋喋不休地夸徐神医,纪渊和铁无私却早已听不下去了,二人马上起身告辞。 回客栈的路上,纪渊发现铁无私一整天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老铁,你今天感觉状态不对劲啊?” 铁无私没好气道:“哪里不对劲了?” 纪渊狡黠地笑了笑道:“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我猜多半和女人有关!” “咦你怎么知道?”铁无私一脸惊奇,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闭嘴,但是看到纪渊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知道为时已晚,索性承认道:“没错,就是因为女人。” “为了杨柳姑娘?”纪渊想起昨天早上他和杨柳眉来眼去,就猜到可能是这个姑娘。 铁无私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道:“都怪那个欧阳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挂了。” “这个和欧阳城有什么关系?”纪渊好奇道。 铁无私白了纪渊一眼道:“前天晚上,方辛那小子打呼噜那叫一个响,震得我睡不着,我就一个人出来喝酒,正好碰到杨柳姑娘,于是我们两个人便对饮起来。” 纪渊心中明白,一定是杨柳姑娘去敲了铁无私的门,然后这个家伙禁不住诱惑就跑出去了,哪里是偶遇?不过他也懒得揭穿,继续装作不知道。 铁无私继续说道:“杨柳姑娘后来告诉我,那个欧阳城觊觎她的美貌,经常对她动手动脚的,而且还有几次企图用强,辛亏老杨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向我承诺,只要我能帮他教训一顿那欧阳城,她就嗯”说到这里铁无私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她就跟你好,是不是?”纪渊帮他说道。 铁无私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随机又一脸哀伤道,“可是谁想到,我这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这欧阳城就挂了,这下倒好,我可没有机会教训他了” 纪渊突然提醒道:“老铁,你昨天难道没有看到那欧阳城的武功吗?他就算没死,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好像也打不过人家吧,你还想去教训他,恐怕会被反杀吧。” “哎呀!”铁无私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禁挠了挠后脑勺,随即厚着脸皮道:“这不是还有你们的嘛。” 纪渊取笑道:“我看你这次到手的鸭子肯定是要飞走喽!” 铁无私却没好气道:“你好意思嘲笑我,你家孙姑娘和孔姑娘不也被人拐跑了。” 二人回到客栈之后,林英和方辛竟然也早就回来了,四人围着一桌,然后点了酒菜,一边吃一边各自汇报了今日的调查结果。 林英那边跟踪了徐朗一天,发现他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家里,中间出诊了两次,后来又亲自上街买了菜,顺便还逛了大街首饰店,并没有什么端倪。 不过林英却称赞道:“这徐朗倒是对自己的夫人很好,不但亲自上街买菜,还亲自给夫人买了两套衣服,并且又买了许多首饰,甚至还去了胭脂店,买了一些胭脂水粉,真是个贴心的好男人。” 方辛却在一旁不服气道:“一个大男人还跑到胭脂店了,看他和那些店员很熟悉,肯定经常去,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林英瞬间不高兴了:“男人买胭脂怎么就没有男子气概了,他又不是给自己买,给他夫人买,说明他心疼自己的夫人,在我看来是更有男人味。” 纪渊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徐朗分明已经没有夫人了,那买那些衣服首饰还有胭脂干什么?显然都是给孔若和孙宁的。 纪渊心中一阵烦躁,用筷子敲着盘子道:“好了,人家有没有男子气概,关你们俩什么事,你们又不是女的。” 林英这才意识到纪渊神色不太正常,当即问道:“你们今天都打探到什么了?” 本来一直在狼吞虎咽的铁无私看了看纪渊,又看了看林英,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把今天的遭遇简单的汇报了一遍。 林英瞬间反应过来,一脸惊奇地盯着纪渊道:“这么说,那徐朗买胭脂水粉是给” “好了,吃饭!”纪渊不耐烦地打断他,然后不停地扒拉碗里的饭。 林英看着纪渊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吃了一口菜之后,感叹道:“嗯今天天真好,我喜欢今天!” 夜幕很快降临,微风习习,月色撩人,林英等人早已埋伏在徐朗家的房顶上,按照纪渊的推测,孔若每天晚上都会上房顶喂食她的那只海东青,所以他们只需要埋伏在这里,一定能等到孔若现身。 眼看亥时已过,孔若还没有出现,铁无私已经等得不耐烦,刚想抱怨几句,只见眼前一花,一个俏丽的身影已经站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房顶上,那姑娘一身红衣,亭亭玉立,站在房顶上,犹如一个随风摇曳的鲜花。 林英定晴一看,果然就是孔若。只见她来到房顶之后,掏出一个哨子,然后对着天空吹了几下,不一会儿,一阵鸟鸣,然后那只青色的海东青便呼啸而来。 就在这时,铁无私一激动,竟然“咯吱”一声,弄响了身下的砖瓦,孔若马上警觉,对着铁无私藏身之处娇喝道:“谁?给我滚出来!” 林英见已经被发现,索性直接现身:“孔姑娘,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孔若一听是林英的声音,“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嗖”地一下子竟然从房顶冲了下去,然后沿着大街飞奔而去。 林英低呼道:“快追!”率先追了上去。 铁无私在后面看到孔若见到自己几人撒腿就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张口喊道:“妖孽,哪里跑!” 饶是林英拼尽全力,最后还是追着追着便失去了孔若的踪影。 林英非常恼怒,看着气喘吁吁从后面赶来的铁无私和方辛,怒道:“饭桶,跑这么慢!人早跑丟了。” 铁无私心中嘀咕道:“你跑得快,不也没有追上!” 孔若轻松地甩掉了林英等人,这才长吁了口气,马上又折回徐朗的家,打算从后面悄悄溜进去。 她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哎呦,刚才真是好险,差点让他们发现了我和孙姐姐的行踪,还好我比较厉害,把他们甩开了。”说着说着,孔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追自己的只有三个人,但是这三个人好像并没有纪渊,他人哪里去了? “又干什么坏事情了,老是躲着我?”冷不防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不是纪渊又是谁。 原来纪渊早就猜到孔若会故意躲着林英他们,只要她一旦甩掉林英等人,一定会大摇大摆的回来,而他只要在徐朗院子的后门等候即可。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和你不熟 孔若吓了一跳,整个人呆在那里,连头都不敢回。 纪渊缓缓走到她面前,冷着脸道:“说吧,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孔若吞吞吐吐道:“我们我们” 纪渊见孔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更加起疑道:“露宁呢?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没没有!”孔若马上急忙否认道。 “哼,你刚才自言自语的时候,明明提到她,你以为我耳朵聋了吗?”纪渊声色俱厉。 孔若抬头看了看纪渊,见他脸色阴沉,哪里还有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更加慌张起来,断断续续道:“孙姐姐是和我在一起,只是只是她” “只是她怎么了?”纪渊急道。 “只是她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孔若一跺脚,终于脱口而出。 “生病了?”纪渊大吃一惊。 孔若弱弱地说道:“嗯,她一来到这里就突然病倒了,吃了好多药都没有好转,而且越来越严重。” “那你见到我们为什么躲着我们?”纪渊更加奇怪道。 “因为我怕你责怪我啊,这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孙姐姐,所以见到你们我就故意躲起来,我我是想等孙姐姐病好了再找你们,这样你们就不会怪我了。”孔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看得出来她非常关心孙宁。 纪渊哭笑不得,原来孔若故意躲着自己,竟然是这个原因,他慢慢走到孔若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那要是露宁的病一直不好,你是不是打算就一直躲着我啊。” “嗯!”孔若乖巧地点了点头,但随即马上又反应过来,马上摇头道,“呸呸呸!孙姐姐不可能一直不好的。” 纪渊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带我去见露宁?” 孔若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在前面带路,引着纪渊进了徐朗的后院。 徐朗的后院昨日纪渊也算来过一次,但是只是匆匆一瞥,当时的印象就觉得富丽堂皇,今日故地重游,却发现整个后院的布置还是很精致的,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亭台水榭,都是非常考究,修剪的整整齐齐,打扫的干干净争。 纪渊心中冷笑,这徐朗对孔若和孙宁倒是很上心,看来还真有可能醉温之意不在酒,还好自己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很快便来到一处雅间,孔若悄悄地推门而入,并回头轻声地对纪渊道:“孙姐姐已经睡着了。” 纪渊跟着进去了,只见房间里面芙蓉暖帐,锦被玉床,装饰的雍容华贵,房间的窗台上摆放着各种鲜花,所以房间里还充斥着淡淡的花香。 一个檀木桌子上,放着一一个香炉,此时一缕青烟,正袅袅升起。 纪渊一看这场景,跟新人的洞房似的,心中更加不爽了,但是转眼便看到孙宁躺在柔软的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纪渊走近,仔细打量孙宁,只是几日不见,孙宁的俏脸已经毫无血色,而且消瘦了许多,隐隐约约还透着一股黑气。 纪渊不禁大为怜惜,心中也不禁奇怪,孙宁的医术已经很厉害了,究竟是什么怪病让她也束手无策。 孔若原本在一旁还忐忑不安,生怕纪渊怪罪她,但是当看到纪渊注视孙宁那专注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堵得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阁下什么人,深夜造访我徐宅不知有何贵干?” 纪渊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徐朗,心中暗想,这家伙还真会装,就是质问别人还这么彬彬有礼。 徐朗这一声质问,马上把孙宁给惊醒了,她马上睁开眼睛,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纪渊,不禁“啊”地一声惊叫。 徐朗在外面焦急地问道:“孙宁,你没事吧?”但是人却没敢闯进来。 孙宁又惊又喜,刚想开口说话,纪渊却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地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徐神医,露宁没事!” 徐朗见出来的竟然是纪渊,不禁大为惊讶道:“咦,竟然是纪兄!” 纪渊却不买账:“哎,不要和我称兄道弟的,我和你还没有那么熟。” 徐朗只是笑了笑,却也不生气,随即说道:“那是在下鲁莽了,昨日我就跟纪公子说过,这后院是在下的家眷住的地方,纪公子为何还深夜擅自闯进来?” 纪渊一听就火大了:“哼,你还好意思说,这孔若和孙宁都是我的人,怎么就成了你的家眷了?” “你的人?”徐朗更加惊讶道,“纪公子的意思是” 这时房间里的孔若已经把孙宁扶着靠在床头,二人陡然听到纪渊这样说,不禁面面相觑,禁不住都俏脸一红。 纪渊冷哼了一声,故意生气道:“没错,我是她们两个的老老板,她们俩都是我开的酒楼的伙计。” 孔若低声嘀咕道:“吹牛,明明自己也是个打工的。” 孙宁会心一笑,内心却很甜蜜。 徐朗“哦”了一声,见房间里的孔若和孙宁也没有出声否认,只得解释道:“那纪公子误会了,只是孙宁得了病,需要静养,不能被人打扰,便自作主张地说她是我的家眷了,而且我一直把孔若孙宁当妹妹看待,等孙宁养好病,到时候再认作义妹,说是家眷也不为过吧。” “哎,免了!”纪渊心中冷笑,竟然还搞认干妹妹的龌龊手段,这在当代都不新鲜了,“刚才我说了,她俩是我的人,认谁当哥哥,得我说了算。” “凭什么?”孔若撅着小嘴,不满地嘀咕道。 徐朗接连被纪渊怼,仍旧好脾气地说道:“啊,那倒是徐某自作多情了。” “你知道就好!”纪渊得理不饶人。 孔若低声跟孙宁说道:“这纪渊怎么回事?平时脾气不是很好吗?怎么今天对徐大哥这么不友好?” 孙宁却眼神明亮,喃喃自语道:“他啊可能是真生气了!” 就在这时,徐宅的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传来老杨气急败坏的声音:“徐神医,不好了,不好了,四海镖局的人又疯了一个,而且还还又咬了两个人。” 第一百二十章:接连死亡 纪渊大吃一惊,这时陡然才想起来,当时欧阳城发疯的时候,好像是咬了另外两个镖师,但是事情一忙起来,大家都忘记了,莫非出事的就是那两个人之一? 徐朗马上从前院拿起药箱,跟着老杨向外奔去,纪渊也马上追了上去,孔若也想跟着去,却被纪渊拦住:“你这个丫头留下来照顾孙宁,别老是想着凑热闹。” 孔若乖乖地“哦”了一声。 等纪渊赶到的时候,林英等人竟然也都在场,只见一个四海镖局的镖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和欧阳城的死状一模一样,正是上天被欧阳城咬伤的其中一个镖师。 其他人自然都不敢上前,只在旁边围观。 很快徐朗上前查看了一番之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徐神医,救我!”就在这时,一个四海镖局的镖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是另外一个被欧阳城咬伤的镖师。 “对对对,还有我们!”紧接着又是两个镖师跪了下来,看来这二人是刚刚被咬伤的。 徐朗这时也神情肃穆道:“好,各位,别急,快跟我回去,徐某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各位。” 很快徐朗便又招来自己的药童,把这个新死的镖师运回了徐宅,并把另外三人分别安排进了其他房间里面。 这一次,还是林英和封四海二人一同进去验尸了。 林英验完尸出来,跟纪渊讲了一下情况,这名镖师叫做罗风,也是四海镖局的老镖师了,从封四海创立四海镖局的时候就跟着他了。 罗风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和内伤,和欧阳城的死状一模一样,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显然是中毒而死,而且毒素很快便又消失了。 就在众人忙碌着,孔若扶着孙宁来到了前院。 林英见到她们俩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微笑道:“原来你们还真在这里啊!” 徐朗却神情紧张道:“孙宁,谁让你来前院的,你的身体现在这么弱,最容易被这毒素感染了,赶紧回后院去。” 纪渊一听也不无担心起来,也在旁边催促道:“对啊,这都是我们大老爷们的事情,你们两个小丫头来凑什么热闹,快回去!” 孙宁本来是想帮忙看看情况,但是走到前院突然感到头昏目眩,站都几乎站不稳了,只得不甘心的返回去了。 徐朗非常忙碌,他这边处理好罗风的尸体之后,马上就开始配药熬药,并开始给另外三个镖师检查身体。 纪渊等人都不会医术,又对这毒素颇为忌惮,也就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门外等待。 徐朗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空闲下来,他出了房门之后,发现众人竟然还聚集在门口没有离去,不禁一脸歉意道:“天色不早了,各位还是请回吧,这边有我徐某照看就行了。” 封四海从验完尸出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终于开口说话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知徐神医能救他们三人吗?” 徐朗回头看了看三个镖师所在的房间,然后示意众人到了院子外面,显然他怕说得话被那三个镖师听到。 众人默契地来到徐宅的门外,徐朗还没有开口说话,便长叹了口气道:“其实不瞒各位,我没有那种毒的解药,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在毒发之前,多喝一点解毒的汤药,等到他们毒发的时候,这些汤药可以减轻毒药的伤害,至于能不能救了他们的性命,那就看各人的体质了,体质好的人才能躲过一劫,不好的我徐某也没有办法。” “所以其实还是听天由命喽?”铁无私昨日跟着纪渊调查的时候,对徐朗的印象就不好,所以这里便开始讥讽他。 徐朗却一点没有惭愧,反而大方承认道:“嗯,铁兄说得对,我其实没有起太大作用,只是给他们喝了点普通解毒药,然后把他们关进特殊的房间,避免他们毒发的时候乱咬人,再传染给其他” 众人正说着,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嘭”地一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却从院子里冲了出来,那人正是和罗风一起被欧阳城咬到的另一个镖师。 徐朗慌忙大叫道:“大家快散开,小心被咬到。” 那镖师疯了般冲了过来,但到了众人面前,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直奔封四海而去。 封四海吓得赶紧拔腿就跑,但是没想到那个镖师却紧追不放,眼看就要追上了封四海,封四海去突然飞起一脚,将镖师踹飞去三丈远。 那镖师“嘭”地一下摔在地上,便再也爬不起来了,徐朗慌忙上前探了探,随即又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没救了!” 徐朗又命人将这镖师的尸体抬回去处理,慌忙赶来的药童告诉众人,这镖师发疯的时候,自己竟然将门给硬生生撞开了,然后跑了出来,他们也不敢拦着。 这一次,林英没有进去验尸,因为简单地看死相,七窍流血,脸上肌肉扭曲,就和前面两个人一样。 只有封四海独自一人进去,然后又独自一人脸色铁青的出来。 这次死得镖师叫做汪正平,也是四海镖局的老镖师,跟随封四海多年,封四海的脸色更加阴郁了。 原本击退黄河帮是一件好事,却没有想到自己的镖师因此接二连三的出事,到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而另外两个也是岌岌可危。 纪渊等人知道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剩下两个人突然发疯,他们也无计可施,索性便也各自回了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徐朗忙了一晚上,草草休息片刻,便亲自下厨,给孙宁和孔若做了早餐,谁知早餐刚端上来,门口一阵喧闹,却是纪渊林英四人大摇大摆的涌了进来。 铁无私一进来就看到饭桌上的早餐,马上嚷嚷道:“哇,这么丰盛的早餐,正好我们也没有吃早饭,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说着也不客气,马上就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 林英却笑着说道:“一早上打扰徐神医,徐神医不介意吧!” 徐朗也笑着答道:“不介意,只是没有想到各位也过来,没有准备各位的早餐,要不然各位等一下,我再吩咐下人再多做一些。” “不用!我们自带早餐了!”说着纪渊拿出大包小包,都是他一早上拉着铁无私买的早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不愿意 孔若一见纪渊拿出来的那些早点,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几日由于孙宁生病了,所以徐朗做的饭菜都是偏素食,而且以清淡为主,孔若也只好跟着吃素。 可是纪渊带来的早点却是猪肉韭菜包子,羊肉大葱包子,肉夹馍,甚至还有羊肉串等等。 纪渊早就知道孔若无肉不欢,所以故意买这些早点。 他把早点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流油,又拿起一个递给孔若道:“要不要来一个?” 孔若那里还客气,马上夺手抢了过来。 铁无私这时却说道:“既然早餐足够吃,那我也尝尝你们的早餐啥味道。”说着他拿起桌子上一个糕点塞进嘴里。 但是还没有嚼几口,他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然后故作夸张道:“我说孙宁,你这才生病几天,手艺下降的怎么这么厉害,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徐朗一脸尴尬地说道:“铁兄误会了,这早餐是在下做的,和孙宁没有关系。 其实徐朗的手艺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孙宁,但是做出来的饭菜也是色香味俱全,但是铁无私明显故意找茬,那再好的饭菜也没有用。 铁无私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就说吗,怎么会这么难吃,我看徐神医你还是好好搞你的医术,这做饭的事情还是交给下人来吧,讨好姑娘家的有很多方式,不一定就要学做饭。当然,你的医术嘛也有待提高,这四季镇都说你是神医,可是我从昨天到现在,就看你一个人没有治好,倒是治死了三个人,这还真是神了。” 孔若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喂,老铁,你到底还要不要吃饭,不吃饭就给我滚!” 铁无私吓得缩了缩头,转头看向纪渊,纪渊摇了摇头,铁无私马上认怂,嘿嘿笑道:“吃饭!吃饭!” 早餐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着,因为昨天纪渊已经夸下海口,说自己是个老板,孔若和孙宁都是他的手下,所以便继续编造林英等人的身份,说他们是他店里的熟客,这次闲来无事,正好一起出来游玩,孔若和孙宁先出发的,他们是后面出发的,约好在这里碰头,然后再一起渡河南下。 徐朗似乎对他们的身份并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过多追问。 众人正吃着早餐,突然听到一段咿咿呀呀的戏文,似乎有人在唱戏。 纪渊不禁问道:“徐神医你这里还有其他客人?” 不怠徐神医回答,孔若便抢着说:“那是个疯子,不是徐神医的客人,是徐神医的病人。” 徐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孔若说得没错,这个病人村子里得了瘟疫,全村人都死了,我采药路过,便救了他,但是他受到了刺激,脑子不太好使了,整天没事就会唱戏。” 很快众人便结束了这顿早餐,孙宁只喝了一些米粥,便吃不下了。 其他人其实也各怀心事,无心吃饭。只有孔若和铁无私没有受丝毫影响,而纪渊买来的早餐也大半进了二人的肚子。 林英看着面无血色的孙宁,眉头微皱道:“孙姑娘,看来你这次病得不轻啊,要不然回长安养病吧!” 林英原本是想找到孙宁,让她帮忙进黄泉林,但是现在看孙宁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肯定是不行了,不如让她和孔若先回长安,顺便通知孙家,让他们再派人过来帮忙。 孙宁偷偷地看了一眼纪渊,随即说道:“多谢林公子,不过我还没有玩够” 纪渊却责备道:“你这个丫头平时不是很懂事,怎么这个时候任性起来了,光想着玩,连命都不要了吗?我看你和孔若还是先回去,我们在这里再等两天,如果黄河还不能摆渡,我们也就回去了。” 谁知孙宁却依旧固执道:“我我不愿意” 孙宁在长安的时候,对纪渊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不知道为何今日竟然如此固执,纪渊沉默片刻,只得妥协道:“好,你想待在这里也可以,不过你跟我回四季客栈去住,就不要再麻烦徐神医了。” 纪渊看这徐朗又是买衣服,又是买首饰胭脂,这还亲自下厨,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孙宁还住在他家里,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简直太危险了。 谁知孙宁却又说道:“我觉得徐大哥这里挺好的,风景好,又安静,正适合我养病,而且还有徐大哥这样的大夫照顾,有个突发状况,他还能帮上忙。” 孔若也在旁边帮腔道:“对对对,这次我们到这里,孙姐姐突然生病,多亏了徐大哥细心的照顾,要不然孙姐姐恐怕这病更严重了。 “你们”纪渊愣在当场,这两个丫头该不会被这徐朗洗脑了吧,他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孔若和孙宁,冷哼了一声道:“随便你们吧,你们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以后也懒得管你们了。” 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去。 这时封四海和老杨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徐朗马上迎了上去,老杨马上开口道:“徐神医,封镖头他们打算回去了,所以他着急过来看看他的两个手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徐朗略微吃惊道:“回去?封镖头这趟镖不走了?” 封四海一脸沧桑,叹了口气道:“此趟镖不吉利,我已经死了三个弟兄了,不能再往前走了,还是及时回头是好。” 徐朗也不勉强,而是让二人暂时在此等待,他去看看那两个镖师的状况。 很快,徐朗便返回,他急急忙忙说道:“封镖头,你的两个手下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好像是关于这趟镖的。” 封四海神情大震,马上激动道:“那就有劳徐神医了,快带我过去!” 徐朗当即在前面引路,三人匆忙向其中一个房间奔去。 纪渊一行人也心中好奇,马上也跟了上去。 徐朗和封四海来到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徐朗上前去推门,谁知门却没有打开,徐朗又用力推了推,门还是纹丝不动,徐朗不禁嘀咕了一声:“咦,奇怪!” 封四海有点不耐烦,上前一步,双手用力一推,门应声而开。 封四海微微不屑地看了一眼徐朗,但是就在房门打开的一霎那,房间里突然冲出两个人来,那二人一脸疯癫,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猛地扑向了封四海。 徐朗大吃惊,惊叫道:“封镖头,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封四海虽然躲过了其中一个人的袭击,但是左手还是被另一个人镖师咬中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偷偷摸摸 封四海又惊又怒,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镖师踹飞了出去,然后又是猛地一掌,瞬间将咬着自己的那名镖师给震飞了出去。 两名镖师咚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老杨慌忙惊叫道:“哎呦,糟糕,封镖头被咬伤了,徐神医你快点帮看看。” 徐朗也惊魂未定:“封镖头,快随我来。” 谁知这时的封四海却冷冷地说道:“不需要!” 说着“刷”地一下抽出自己的随身携带的单刀,紧接着一声闷哼,一股血线喷出,众人都禁不住一阵惊呼,原来他竟然活生生地将自己被咬到的左臂给砍了下来。 封四海脸色惨白,单刀啪地掉在地上,然后才转头对徐朗道:“徐神医,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感染了?” 徐朗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会了,应该不会了!”说着,马上上前为封四海包扎伤口。 纪渊先前听林英说这封四海是个卑鄙小人,所以一直都对他不齿,现在看他果决的样子,倒是心生几分钦佩。 封四海伤口被包扎之后,他才对徐朗说道:“麻烦徐神医了,请你看看,我的那两个弟兄怎么样了?” 徐朗这才想起来那两个发疯的镖师,忙上前查看了二人的伤势,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救了,只不过” 徐朗欲言又止,一脸犹豫地看着封四海。 封四海沉声说道:“徐神医直说无妨!” “只不过他二人不是死于毒发,而是被封镖头你给打死的。”徐朗无奈地说道。 封四海面色阴沉,呆呆地不说话,半晌才道:“徐神医,他们的尸体我能带走吗?” 徐神医马上摇了摇头道:“不行,他们虽然人已经死了,而且毒消失了,但是体内还会残留一些毒素,所以他们的尸体还是很危险的,我需要把他们都给烧掉。” 封四海眉头紧皱,沉默半晌才道:“那好吧,你把他们烧了吧,不过烧之前,我再看看他们吧。” 徐神医还是招来了药童,把又遇害的两个镖师的尸体分别搬回了特定的小房间,这次还是封四海和林英一起进去的。 不过盏茶功夫,二人便出来了。 林英给纪渊汇报了验尸情况,二人虽然也有中毒的迹象,但是致命伤确实分别是胸口和脑门,而这两个地方正是封四海造成的,其中一名镖师胸口完全凹了进去,胸骨碎裂,而另外一个镖师,脑门一个掌印,已经脑浆迸裂。 纪渊心中一凛,看来林英推断的没错,这封四海果然是个高手,一脚一掌就分别要了人命,他前面确实藏拙,而这次在盛怒之下出手,便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 林英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有一点倒是很奇怪,这次二人的尸体看起来和前面三人不太一样,似乎毒散的比较慢,我验尸的过程中,二人一直都是脸色乌黑,而前面三人我验尸的时候,面色却是苍白,更像正常死人的样子。” 纪渊“哦”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心想莫非是这二人不是被毒死,而是被封四海打死的缘故? 到目前为止,四海镖局已经死了五个人,而且都是被感染而死的。 接下来,徐朗就开始准备将这些人集体火化,以便彻底断绝这感染源。 火化的地点就在徐宅家的后面,徐朗命人在一堆废墟上开始搭架子,并在下面堆放了木材。 据徐朗介绍,前面那些被感染的受害人,也都是在这里被焚烧火化的。 纪渊看着那些废墟,已经堆了很多堆,大致数下来,应该有几十个,心中不禁震撼,看来被感染而死的人还真不少。 据徐朗所说,虽然这些尸体虽然表面上已经没有了毒性,但是还是会残存毒素,靠近这些尸体还是很危险,有被感染的可能,所以,虽然是火化,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处理,而纪渊等人也只能在旁边观看。 午后,架子终于搭好,徐朗又命人给那些木材上浇了灯油,随后,由药童们把四海镖局的尸体一个个抬了出来,每个尸体上面都盖着一块白布,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等五具尸体都摆放好后,徐朗一声令下,身边的几个药童将手中的火把一起丢了出去,顿时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五具尸体的头发率先烧了起来,接着是整个面目,很快五具尸体就都淹没在大火之中。 今日风比较大,火借风势,更是烧得更旺。一阵大风吹来,甚至将盖着众人的白布也都吹飞了,但转眼被火吞噬。 纪渊盯着五人的尸体,突然“咦”了一声,他马上走上前去,绕着五具尸体走了一圈,一脸惊奇。 林英发现纪渊的一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纪渊惊疑不定,半晌才道:“没事,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傍晚,纪渊等人回到四季客栈,正在休息,突然一阵鸟鸣声传了过来,纪渊打开窗户,只见一个青色的海东青在外面不停的盘旋,正是孔若的青儿,青儿一直在四季客栈的上空飞舞盘旋,但并没有离去。 纪渊心中一动,一个人独自出了四季客栈。 青儿一见到纪渊,马上径直向北飞去,纪渊心中一喜,马上跟了上去。 青儿没有飞多远,便向下面落了下去,纪渊当即加快几步,却发现竟然到了黄泉林的边上。 正当纪渊惊疑不定,不知道这青儿为何引自己到这里来,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纪哥哥,我在这里。” 紧接着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少女,那少女却是孙宁。 纪渊略微惊奇道:“露宁,你你引我来这里干什么?” 孙宁此时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气色不好,但是精神状态不错,她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看我?”纪渊没好气道,“看我直接去客栈不就好了,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孙宁却一脸担忧道:“我怕被徐大哥知道。” 纪渊顿时不淡定了,脸色难看道:“怎么,你现在这么考虑你徐大哥的感受了,现在连看我都得偷偷摸摸的了?” 孙宁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马上一脸狡黠道:“纪哥哥,早上的事情,你是不是生气了?” 纪渊冷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呢?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住在这里,再也不回清风楼了?” 孙宁马上紧张地直摇头道:“当然不会!清风楼对我来说就是我的我的家,我怎么会离开,除非除非你老板你不要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苦衷 孙宁原先是很着急的说这些话的,但是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纪渊却没有注意到,反而一脸讥讽道:“哦,你早上的表现可不是给我这样的感觉啊?嗯,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觉得徐神医那里不错,我也不勉强你,我们好聚好散,你也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 “不是这样的”孙宁大急:“我我是有苦衷的。” 纪渊依旧冷着脸,然后找了棵枯树坐了下来,轻描淡写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孙宁犹豫了半晌,思前想后,才柔声长叹道:“看来还是跟你说吧。” 纪渊白了孙宁一眼:“来,坐到我这里,慢慢说。” 孙宁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到纪渊身边,然后转头问纪渊道:“纪哥哥,你知道我们孙家的情况吗?” 纪渊此次来就是帮孙家找人,林英已经把孙家的基本情况告诉他了,他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一些。”说着把他知道的简短说了一下。 孙宁惊奇纪渊竟然知道这么多,但是也没有多问,而是接着说道:“我爷爷的小儿子孙青就是我爹爹。正如你知道的那样,这也是我小的时候,爷爷告诉我的,我爹爹虽然是爷爷的小儿子,但是却是最得爷爷真传的,他的医术甚至比爷爷还好。” 纪渊来之前,从林英那里已经知道,孙思邈最小的儿子孙青,医术精湛,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还真不是吹牛。 孙宁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爹爹和我娘刚生下我们没多久,就被当时的隋朝皇帝杨广给召走了,而据我爷爷所说,他们被招去的目的,是为了帮杨广炼制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纪渊暗自好笑,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么发达的科学技术,都研制不出来长生不老药,更何况这一千多年的唐朝。 更可笑的是,古代帝皇大多特别热衷于这一爱好,更甚许多帝皇为此,不但没有长生不老,反而更加短命了。 孙宁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并接着说道:“我爹娘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后来又逢乱世,就更加音讯全无。爷爷临终前,跟我和哥哥说,我爹娘已经去世了,并叮嘱我们不要再去找他们了。” 纪渊一听到这里就觉得有问题,孙思邈的话明显前后矛盾,既然孙宁的爹娘已经去世,为何还叮嘱他们不要再去寻找? 孙宁接着说道:“虽然我爷爷这么说了,但是我哥哥却不相信。他便独自一个人去寻找爹娘的下落,然后隔了一段时间,哥哥突然回了孙家,并惊喜地告诉我,他找到了爹娘下落的线索,然后第二天他就又匆忙的出发了,可是那一次之后,我哥哥竟然也和我爹娘一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孙家,生死不明。其他人都告诉我,我哥哥应该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纪渊见孙宁坚毅的神情,不禁心中一动,马上说道:“所以你和你哥哥一样,你也不相信你哥哥出事了。” 孙宁一脸欣喜地看看纪渊,马上点了点头道:“我一直认为我哥哥还在这个世上,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断了找他的念头。可是人海茫茫,我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直到我碰到了孔若” “咦”纪渊没有想到,这事竟然和孔若扯上了关系。 孙宁笑了笑道:“本来我见孔若是江湖中人,心想她一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便向她打探一下关于我哥哥的情况,谁知道她却告诉我她这是第一次走江湖,第一次出远门。” “噗”纪渊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果然符合孔若这个丫头的风格。 孙宁也跟着笑得更欢了,但是随即又说道:“但是孔若却跟我说她的师兄和师父们很厉害,于是她便让青儿给她送信,向她师父和师兄们打探消息。也就是前一阵子,青儿竟然带回来了好消息。” 纪渊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前一阵子孔若这只海东青消失了,原来还真是给孔若送信去了。 纪渊马上迫不及待道:“前几日青儿带回来的好消息,莫非是发现了你哥哥的踪迹?” 孙宁点了点头道:“小荷案子里,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种叫做灯灭的那种毒吗?” 纪渊心中一凛,徐朗说欧阳城中毒症状的时候,当时他就想到了灯灭这种毒,便点了点头。 孙宁继续说道:“这种毒其实是我爹爹研制出来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熟悉的原因。而且现在的孙家,根本没有这药的配方。” 纪渊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暗忖,这孙家明明是医药世家,为何老是研制毒药,而且还研制这么歹毒的毒药。 孙宁马上看出了纪渊的心思,马上解释道:“其实早年我爹爹研制出来这种毒药,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救人,他本意是想研制出一种药,人服了之后,可以忘记自身的任何疼痛,这样就能方便大夫行医救人,随后这药性会自动消除,但是却阴差阳错,研制出了这种毒药。” 纪渊心中一惊,孙青的本意原来是想研制出来麻醉剂,却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良药变毒药了。 “我爹爹知道这毒药很歹毒,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药方,但是当时的孙家是大伯掌管,他觉得这药奇货可居,便偷偷私藏了一点,所以虽然我爹爹不在了,孙家还是有这种毒药的。” 纪渊总算明白,为何这孙家还有“灯灭”这种毒药了,不禁感慨道:“孙叔叔果然深明大义,没有留下药方,这种歹毒的毒药不留传在世上,是最好不过了。” 谁知孙宁却脸露尴尬,犹豫片刻才道:“其实这药方我有一份的。” “啥?”纪渊惊得下巴差点都掉了。 孙宁马上继续解释道:“我刚才说了,我哥哥独自一人去寻找我爹娘,后来回来一次,而那一次,他把一个药方交给我,那个药方就是灯灭的药方,他还嘱咐我,一定要保管好这个药方,这个药方和爹娘失踪有莫大的关系,也是寻找爹娘的重要线索,并且他还告诉我” 说到这里,孙宁竟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在偷听的时候,才低声地说道:“这药方和长生不老药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一百二十四章:像似小夫妻 纪渊心中又是一凛,“灯灭”这种毒,死后毒素就会自动消失,和长生不老药有关系,而这黄泉林里又有长生泉,人进去之后会中一种剧毒,被毒死之后毒素也会自动消失,似乎这里和“灯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怪孙宁会出现在这里了。 孙宁继续说道:“知道这个药方的只有我,还有我哥哥,嗯还有我爹娘,如果他们都还健在的话。” 纪渊见孙宁一脸苦楚,便柔声安慰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爹娘,也没有见过你哥哥,但是你爹娘有你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又心地善良的好闺女,你哥哥有你这么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好妹妹,他们自然很有福气,正所谓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他们肯定还活着。” 孙宁“噗嗤”笑出了声,一脸感激地继续说道:“所以这几年我就留意类似灯灭这种毒的迹象,我知道只要有人中了这种毒,那么那个人一定和我哥哥或者我爹娘有接触过。” 纪渊不禁奇怪道:“既然这样,那原先小荷案子里,你发现灯灭这种毒,为何就认为是现在的孙家传出来的,而不是你哥哥或者你爹娘传出来的呢?” 孙宁马上解释道:“因为小荷案子里,中了灯灭的那个书生,死后毒素消失的太慢,这个属于我爹爹当年研制出的最初的样子,而我手中的药方,显然已经是改良过的,可以在人死之后,很短的时间里,毒素就会消失,所以我断定那个灯灭之毒,就是原先大伯私藏的那些,而不是我哥哥或者我爹娘重新炼制的。” 纪渊恍然大悟,但马上明白了一件事,他心头一震,惊叫道:“难道你手里的药方,也就是改良过的版本,就是现在闯入黄泉林之后,中得那种毒?” 孙宁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纪渊:“纪哥哥,你果然聪明的紧,不过这黄泉林里的毒,和我的药方只是类似,却不完全一样。” 纪渊有点糊涂:“啥意思?” “就是这黄泉林里的毒,是在我手里这份药方上再次做了改动。因为原先中了灯灭之后,是让人昏昏欲睡,失去自觉,但是现在却被人改成了精神亢奋,疯癫嗜血。” 纪渊好奇道:“这玩意还能随便改?” 孙宁娇嗔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懂其中诀窍的自然认为很难,但是如果知道这药方的,其实只要把其中一两味药改一下,马上就会起到相反的效果了。” 纪渊自嘲道:“哎,所以你这丫头的意思就是,我这种门外汉看起来很难,在你手里就易如反掌。” 孙宁娇笑道:“嗯,差不多。” 纪渊感叹道:“想不到随便改一两味药,效果竟然天差地别。” 孙宁看着远处,也柔声长叹道:“其实这良药还是毒药,不也只是一线之差。” 纪渊暗想确实有道理,当年这孙青是为了研制造福人类的麻醉剂,却没有想到不小心炼成了祸害人间的毒药。 “嗯,有道理,这就像做人一样,有时善恶只在一念之间。”纪渊也不无感慨道。 孙宁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说道:“我刚才说了,能改这个药的人,一定是知道这个药方的,所以出现在这黄泉林里的毒,一定是和我哥哥或者我爹娘有关,或许他们就在这里研制新药。” 纪渊总算明白过来了:“所以孔若的青儿给你带来的消息就是,在这四季镇上出现了类似于灯灭这种毒,而且有好多人中毒了,而你和孔若也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孙宁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明白孙宁和孔若为何出现在这里了。 他幽幽地说道:“道理我都懂,你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了,但是我想问的是,你这个丫头为什么和孔若两个悄悄地过来,却没有通知我?” “我”孙宁苍白的俏脸,涌上一阵红晕,她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纪渊叹了口气道:“你爹娘因为这灯灭被召去炼制长生药,结果下落不明,你哥哥因为找到了蛛丝马迹,结果也失踪了,所以你知道,来找你哥哥或者爹娘,必然非常凶险,很有可能也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上,所以你不敢告诉我,怕我来了遇上危险,对不对?” 孙宁见自己的心思被纪渊猜到了,只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纪哥哥,上一次三皇子的案子,我就差点连累你和整个清风楼,所以我害怕” 纪渊却打断她道:“那你为什么不怕连累孔若?” 孙宁低着头轻声说道:“小若毕竟是江湖人,武功又那么好,她和我一起来,不但能自保,还能保护我,而且就算惹上什么大人物,她完全可以逃了,从此浪迹天涯,可是纪哥哥你还有清风楼” “所以你就认为我不能为了你舍弃清风楼吗?还是说带我来,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个累赘?”纪渊故意责备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孙宁急着分辨,俏脸涨的通红。 纪渊却嘿嘿笑道:“你这个笨丫头,你可不要忘了,我其实只是清风楼的一个打工的,和孔若一样啊,得罪了人,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没有任何负担啊,还有你认为我不会武功,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孔若那丫头武功是好,你不说她能自保,还能保护你吗?那为何把你保护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可见有时候,脑子比武功更重要。” 孙宁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要是让孔若听到了,你肯定还是被踢飞。” 纪渊这时却又板着脸道:“你瞒着我调查你哥哥和父母的下落,我能理解,你怕有危险,和孔若独自前来这个地方,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和孔若却为何死皮赖脸地赖在那姓徐的家里?” 孙宁马上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和小若来到这四季镇之后,那四季客栈已经客满,当我们在黄泉林溜达的时候,碰到了徐大哥,他见我们无处可去,便邀请我们去了他家暂住几日。但是我无意间,竟然发现他的药房里存了大量的药,而那些药都是制作灯灭的必备药材,平时那些药都是比较稀有的,所以我怀疑他正在偷偷炼制灯灭这种毒药,甚至他可能也知道灯灭的秘方。” 纪渊马上补充一句:“更有可能,这黄泉林里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被咬 孙宁微微一愣,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徐大哥为人那么好,我这次生病多亏了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对四季镇上的人更是很热情,犹如亲人一样,他怎么可能会害清水镇的人。” 纪渊不屑道:“那他为什么藏了那么多炼制灯灭这种毒药的药材?肯定是不怀好意。” 孙宁摇了摇头道:“灯灭这种奇毒,只要是大夫见到了,都会感兴趣的吧,就像会武功的人,见到一本武林秘籍,都想学一学。所以,虽然我怀疑徐大哥想要偷偷炼制这毒药,但是想必他原本只是想治好这些人中的毒,却无意中发现了灯灭这种奇毒,于是禁不住这种好奇心驱使,便开始偷偷炼制起来。” 纪渊却冷哼一声道:“对,我看他不光是对四季镇的人热情,对外来的人也很热情,尤其对你和孔若这样漂亮的姑娘。” 孙宁俏脸一红:“嗯,徐大哥对我和小若确实很好,我也很感激他,所以我才要留在他那里,打算” “怎么,你该不会打算以身相许吧?”纪渊戏谑地问道。 孙宁的俏脸更红了,她看了看纪渊,随即默默地低下头:“徐大哥他就是再好,我我又不喜欢,我留在他那里,就是想搞清楚他是否真的在偷炼灯灭,如果是真的,我一定找他好好谈谈,以便阻止他误入歧途,也算报答他了。到时候,我就会再回到纪哥哥再回到清风楼。” 纪渊一脸欣慰道:“这还差不多,总算你这个丫头还有点良心。” 孙宁见纪渊没有觉察出来自己的窘迫,轻轻吁了口气,随即一脸狡黠道:“毕竟,徐大哥对我和小若再好,也比不上老板你啊,看到我们两个人不辞而别,竟然还带着京兆府的人来找我们。” 纪渊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当即将自己和林英来的目的,以及这几天在四季镇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孙宁 孙宁听完一脸凝重:“其实这些年来,除了我,我们孙家也都在找我爹娘和我哥哥,红雨哥哥是大伯的孩子,他可能也是觉察出来了这黄泉林的毒和灯灭很像,以为找到了我哥哥或者我爹娘,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失踪。” 纪渊盯着孙宁,似笑非笑道:“这可能就得靠你这个丫头帮忙了,还好在这里碰到你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孙宁却故作失望道:“原来我以为纪哥哥你是专程来找我们的,看来是露宁想多了,你还真比不上徐大哥对我们的好。” 纪渊马上哈哈大笑起来:“比不上,比不上,这徐朗又是送你们衣服,又是送金银首饰,甚至还有胭脂水粉,这我哪里能比得上。” 孙宁微微一怔,一脸奇怪道:“什么衣服首饰,还有胭脂水粉?徐大哥从来没有送过给我们啊?” “啥?”这下轮到纪渊愣住了,他见孙宁并不是在开玩笑,心中电光火石的一霎那,猛然明白了一件事,不禁自言自语道:“该不会” 纪渊话没有说完,突然一股劲风从后面扑了过来。 纪渊大惊,马上一拉孙宁,闪到一边,并低呼道:“小心!” 二人和袭击他们的人打了个照面,只见来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嘴中低声咆哮着,双目更是血红,贪婪地盯着二人,就如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纪渊大惊失色,不禁脱口而出:“潘光亮!” 原来这人竟然是黄河帮的帮主潘光亮, 前几日,黄河帮企图抢劫四海镖局未遂,这潘光亮走投无路跑进了黄泉林,欧阳城追了进去,不久欧阳城便疯了,而潘光亮却下落不明,没有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看样他是刚从黄泉林里逃出来。 孙宁一脸担忧道:“他好像也中毒了!”其实不用孙宁提醒,纪渊看潘光亮状况,要知道他明显是中毒了。 潘光亮一击不中,丝毫没有给纪渊二人喘息的机会,马上再次扑了上去。 “快跑!”纪渊拉着孙宁拔腿就跑。 但是前路被潘光亮封死了,二人想夺路而逃根本不可能,只得转身向后面逃去,可是二人刚跑出去几十丈,就发现前面也无路可逃了,因为前面就是黄泉林了。 情况紧急,不容纪渊多想,纪渊一咬牙道:“走,躲到树林里。”说着拉着孙宁奔进了黄泉林。 二人慌不择路,只顾往树林深处逃去,潘光亮原本就功夫不俗,虽然中毒,迷了心智,但是仍旧健步如飞,很快便追到二人身后,突然一个恶狗扑食,一把抓住了孙宁的小腿。 孙宁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而潘光亮犹如发了疯的疯狗一样,马上就扑上去,想要咬住孙宁。 纪渊情急之下,只得合身扑上去,拼命将潘光亮拉开,嘴中却喊道:“露宁,快逃!”两个人马上就缠斗在一起。 但是纪渊哪里是潘光亮的对手,转眼就被潘光亮打趴在地,而且眼冒金星,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那潘光亮竟然扑到自己身上,然后硬生生地咬住了自己的左臂,而且越咬越深,死不松口,竟然想要把那块肉给撕下来。 纪渊吃痛,拼命的踢打潘光亮,但是却无济于事,潘光亮真如生化危机里面僵尸那样,死命咬住纪渊不松口。 就在纪渊惊恐无比之际,身上的潘光亮突然不再撕咬,整个人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摊在了自己身上,没有了声息。 纪渊这才看到,孙宁正用一根银针,扎在潘光亮的头顶。 纪渊一脚将潘光亮踹开,大口地喘着粗气,孙宁赶忙上前,将纪渊扶了起来,并想要给纪渊查看伤口,谁知纪渊却突然一把推开她,并厉声喝道:“快走,不要管我!” 纪渊心中很清楚,自己现在也被潘光亮咬了,那么显然也是中毒了,他可没有封四海的魄力,一把将手臂斩了,那自己很快就会毒发,如果孙宁在自己身旁,到时候直接毒发起来,那她就更危险了。 孙宁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泪夺眶而出:“纪哥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快跟我回去找徐神医,我我或许能救你” 纪渊苦笑一声,四海镖局的那些人的下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徐朗昨日也说了,他并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只是看各人运气而已。所以这回去了,估计也是无计可施。 纪渊再一次将孙宁一把推开,故意呵斥道:“快点走,少自作多情,我不用你管。” 但是孙宁哪里肯依,倔强地僵持在那里。 然而让纪渊感到可怕的是,体内一股燥热涌了上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一股嗜血的冲动在体内蠢蠢欲动,眼前的孙宁越来越清晰,而自己竟然真的想要扑上去撕咬她。 第一百二十六章:劫后余生 纪渊痛苦地抑制着这种冲动,绝望地哀求道:“孙宁,你快走,我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谁知这时,孙宁却毫不畏惧地慢慢地向他走来,边走边说道:“纪哥哥,不论什么时候,我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超” 终于,叶千寻再也忍不住了,体内仅存的一点理智也被淹没了,他一声哀嚎,猛地一下扑向了孙宁。 孙宁本就瘦弱,最近又是大病缠身,更是弱不禁风,一下子就被纪渊扑倒在地。 纪渊重重地压在孙宁身上,然后张嘴就咬在孙宁的肩膀之上。 孙宁却任由纪渊撕咬着自己,但是她也没有闲着,而是快速地拿出自己的银针,然后迅速地扎在纪渊身上。 纪渊本来已经神志全无,但是胸口却突然一阵剧痛,马上神志一清,发现自己正压在孙宁的身上,而嘴巴正撕咬着孙宁。 他马上松口,嘴中含糊不清道:“露宁你”说着又是脑中一热,便趴在孙宁身上,昏死了过去。 孙宁慌忙地将纪渊从身上挪开,并将他扶正靠在一棵树干上,然后赶忙从怀里取出各种瓶瓶罐罐,她颤抖地将每个瓶子里都倒出一些药丸,有的是粉末,有的甚至是液体,然后慌乱地全都灌到纪渊的嘴里,并再次用银针刺激纪渊,让他做出吞咽动作,等忙完这一切,孙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也胡乱地吃了一些药,然后就靠在纪渊怀里,一脸爱怜地看着纪渊道:“纪哥哥,我和你同生共死!”说完,她随即眼前一阵模糊,也晕了过去。 斑驳的月光透过葱葱郁郁地树叶,照在静谧的黄泉林里,显得格外的幽静。就在三人倒下的草地上,脚步声陡起,一个人慢慢地来到了三人面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渊终于醒了过来,他只感觉头疼欲裂,全身无力。整个身子晃悠悠的,似乎躺在一辆马车里。 纪渊刚想坐起来,就听到林英的声音:“你醒了!”声音中充满惊喜。 纪渊这才看到自己果然是在一辆马车里,而自己旁边还坐着林英,马车正轱辘辘地向前走着。 自己竟然没有死! 纪渊不禁喜出望外,但是随即他马上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只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咬到了孙宁,她哪里去了? 纪渊马上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被林英一把按住,低声喝道:“别动,你现在身上还有毒,小心毒发。” 纪渊无奈继续躺着,但是却急忙问道:“露宁呢?露宁怎么样了?” 林英神色一黯,轻声说道:“孙姑娘没事,她和孔若先行一步,回长安找救治你的方法了,你不用担心。” “咦,怎么会这样?我和她不是都中毒了吗?”纪渊心中奇怪,自己中了黄泉林里的毒,发疯之后,明明也咬了孙宁,为何她会没事,而自己似乎也没有被毒死,莫非真如徐朗说的,自己和孙宁都运气太好了? 林英白了他一眼道:“孙宁根本没有中毒,你肯定是中毒出现幻觉了,还有你真是上辈子积了大福,命这么好,中了毒却挺过来了,没有死成。” 是幻觉吗?纪渊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怎么感觉那么真实,他记得自己明明昏死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孙宁苍白的俏脸,自己真的忍住没有咬她吗?而她反而还救了自己。 “当时是什么情况?我和露宁怎么从黄泉林里出来的?”纪渊不禁问道。 林英轻叹了口气道:“我在客栈见你出去很久没有回来,便出去找你,在黄泉林边正好碰到了孔若,她根据她那只海东青,断定你们进了黄泉林,我们也顾不上危险,就进了黄泉林,谁知道刚进去,就碰到孙宁扶着你从里面走出来了,我们就把你们接回徐神医家了。” “回到徐神医家,我们守了你一天一夜,发现你并没有毒发,反而体内的毒素在慢慢减少,徐神医告诉我们,你算是命大,挺过来了,不过要彻底去除体内的毒素还得另想办法,孙宁焦急,便和孔若先行一步回长安了。” 原来如此,纪渊如释重负,他原本担心自己咬了孙宁,让她也中毒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结局明显皆大欢喜。 纪渊想到这里,不禁全身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林英双目略显红肿,眼睛中布满血丝,一脸倦容,兴奋中透露着一股疲惫。 纪渊嘿嘿笑道:“林英,看你这模样,该不会为我哭过吧?” 林英瞪了纪渊一眼,把头转了过去,泠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为了照顾你,没有睡好而已。” “啊,照顾我这种事,让老铁来就好了,林大捕头亲自操劳,我真是受宠若惊啊。”纪渊继续开玩笑道。 林英不禁莞尔一笑:“他们可都不敢,毕竟你体内还有余毒,万一毒发起来,咬了他们一口,他们可就亏大了。” 纪渊心中一凛,虽然林英是开玩笑,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其实照顾自己,明显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万一自己真的发起疯来,岂不是把性命搭上了。 纪渊竟然有点小感动,刚想发表一下感慨,煽情一下,林英却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马上说道:“你不用感动,我只是怕你死在外面,我不好回去给清风楼一个交待,毕竟这次是我让你来帮我忙的。” 纪渊这才想起来这次来的目的,不禁惊叫道:“那孙红雨找到了吗?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归?” 林英却一点也不在乎道:“不找了,你的命比孙红雨重要多了。” 众人又向长安城行驶了半天的路程,眼看天色渐黑,纪渊却精神状态好多了,已经能活动自如了,他嫌在车厢里闷的慌,便要出去透透气。 赶着马车的是铁无私,他见纪渊探出头来,也一脸的喜出望外:“哎呦妈呀,你可算醒了,哎等一下,你现在是疯癫状态,还是正常状态?” 纪渊没好气道:“老铁,你放心,我就算是疯了,也不会咬你,看你皮糙肉厚的,咬起来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呸,看你这说话的德行,果然是正常的!”铁无私无语道。 纪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情大好,他抬头望了望天,不经意间突然看到天空一个青色的大鸟在上空盘旋,心头一震,脸色大变,他马上钻进车厢,装作不经意间地问道:“哦,对了,林英,当时黄泉林里还有那黄河帮匪潘光亮,他怎么样了?” 林英没有丝毫怀疑道:“他死了!” 纪渊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你刚才说露宁和孔若他们两个先一步回长安了,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林英见纪渊面色不善,尴尬地笑了笑,有点心虚道:“他们早走了一天,大概现在已经快到长安了吧。” “你在骗我!”纪渊直勾勾地盯着林英,一脸悲愤。 第一百二十七章:希望来得及 林英兀自强自镇定道:“你不要疑神疑鬼,我为何要骗你?” 纪渊苦笑了一下:“那日我和露宁被发了疯的潘光亮袭击,慌不择路,但是我清楚记得,我和露宁跑进了黄泉林深处,你说你和孔若一进黄泉林就发现露宁和我,那你是怎么知道潘光亮死了的?” 林英微微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 纪渊却一把扯开马车的门帘,指着天上的海东青道:“你说露宁和孔若早走了一天,现在应该已经快到长安城了,那这只海东青应该一直跟着孔若才对,为何现在跟着我们?” 林英抬头看了看天,果然看到了那只在空中盘旋的海东青,微微摇了摇头。 纪渊继续说道:“所以我没有猜错的话,孔若其实和我们一路,此刻应该就在我们附近对不对?” 林英轻轻吁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孔姑娘就在我们身后。” 纪渊一脸悲伤,声音竟然也有些颤抖道:“露宁是不是出事了?” “她和孔若在一起!”林英低声说道。 纪渊迷惑不解:“什么意思,露宁好好的?” 林英却不答他的话,马上叫铁无私停了下来,过了盏茶功夫,对着身后喊道:“孔姑娘,出来吧,他发现了。” 林英话一落,只见不远处,孔若一人骑着一匹白马慢慢地踱了过来。等孔若来到众人面前,纪渊更是一脸疑惑道:“露宁呢?” 孔若却“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孙姐姐孙姐姐她不在了” 纪渊犹如五雷轰顶,眼前顿时一黑,他本来隐隐约约是觉得孙宁出事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林英也双目通红,指着孔若的包裹柔声说道:“孙宁的确中毒了,而且没有救过来,她的遗体又不能运回长安,我们只好将她火化了,将她的骨灰带回来了。” 纪渊颤巍巍地走到孔若旁边,将孔若身后的包裹解开,果然里面有一个白色的罐子,想来是装着宁的骨灰。 他将罐子轻轻地捧了起来,痛苦地闭上眼睛孙,随即猛地睁开,眼神冰冷,迸发阵阵寒芒,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罐子扔在地上,“嘭”地一声,罐子被摔得粉碎,而里面的骨灰四散飞扬。 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孔若,以及林英等人,都惊呆当场,怔怔地看着纪渊。 孔若马上惊叫道:“你”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孙姐姐” “笨蛋!”纪渊怒骂道,“这骨灰根本不是露宁的,你们都被徐朗给耍了。” “什么意思?”孔若和林英等人更是一脸惊诧。 纪渊眼神冰冷地可怕:“我问你们,我和露宁到底是被谁从黄泉林里救出来的?” 孔若抹了一下未干的眼泪,泪眼婆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我和林捕头了。” “那徐朗在不在场?” 孔若和林英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在!” 纪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他是不是还不让你们碰我和露宁,然后找了自己的药童把我和露宁抬回去了。” 孔若和林英马上又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是不是还是他全程救治我和露宁,你们都没有参与,说露宁救不活的也是他?”纪渊继续问道。 孔若和林英还是双双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验尸吗?” 孔若和林英又对视了一眼,林英率先说道:“我和孔姑娘都去看了,至于验尸,我们以为孙姑娘和其他人一样是中毒身亡,就没有” “那你们怎么断定露宁死了?”纪渊马上打断他道。 林英和孔若都是一凛,孔若情不自禁道:“是徐大哥说”说到这里,她突然也愣住了,好像自始自终都是徐朗一个人说得。 “可是我们亲眼看到孙姐姐火化的啊?”孔若兀自不相信道。 林英却已经醒悟,脱口而出道:“火化的尸体不是孙宁,而是另有其人。” 纪渊马上附和道:“没错,火化当天是不是露宁的尸体全程盖着白布,你们其实根本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对不对?” 孔若震惊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确实如纪渊所说,火化的当天,她们只看到一个穿着露宁衣服的尸体,但是谁也没有去怀疑,那个是不是露宁。 “徐大徐朗他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孔若终于相信了纪渊的话。 “因为他想得到露宁。”说着纪渊马上回到马车上,然后对他们吼道:“我们快点回去,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于是众人马不停蹄地再次返回四季镇。等众人到了四季镇之后,已经过了子时,一行人目标明确,直奔徐朗的家而去,谁知到了徐朗家,找遍了前后院,竟然没有发现徐朗。 期间他们抓了几个徐朗的药量来问话,却惊奇地发现这些药童,竟然个个都是哑巴,根本说不出话来,所以也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纪渊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药童,恨恨地说道:“好歹毒的手段!” 纪渊突然想起那个疯子戏子,马上又把那个戏子带了过来,可是那个戏子是真的疯了,犹如痴呆一般,胡言乱语,更是一问三不知。 孔若焦急道:“怎么办?这姓徐的不会带着孙姐姐逃了吧?” 纪渊却自信地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一定就在这徐宅里面,可能有暗室密道之类的地方,而且隐藏的太隐蔽,我们一时两时找不到而已。” “要不我一把火把这姓徐的家给烧了,我就不信他不出来。”孔若气呼呼道。 “露宁还在他手里,生死不明,你一把火烧下去,那我们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纪渊马上否决道。 林英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去当地府衙,亮明身份,让他们多带点人过来,再仔细搜一遍?” 纪渊却依旧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找另外一个知情人。” “四季客栈的老板老杨。”纪渊脱口而出。 众人马上又匆忙赶到四季客栈,谁知客栈里竟然灯火通明,但是却门窗紧闭,而里面却隐约听到杀伐之声。 铁无私担忧地嘀咕道:“妈的,不会这么背吧,莫非又遇到劫匪抢劫?” “去看看!”纪渊率先靠近客栈。 客栈的大门并没有锁,众人轻轻一推便推开了,然而客栈里的情景却让人大吃一惊,只见客栈里面,分成两拨人,一拨是四海镖局的人,而另一拨竟然是四季客栈的人。 两拨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竟然没有人发现纪渊等人进来,而场中却是封四海和老杨在缠斗。 第一百二十八章:另有乾坤 场中二人,封四海依旧使着一把单刀,而老杨竟然使用的是一把长枪。 虽然老杨跛脚,而且还驼背,但是舞起长枪来竟然虎虎生风,气势凌人。 而封四海由于缺了一一个胳膊,战力大减,竟然被老杨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铁无私嘟囔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老杨也打起四海镖局这趟镖的主意了?” 孔若却在一旁否定道:“我看倒是像四海镖局吃霸王餐,四季客栈不答应。” 纪渊和林英分别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围观的人终于看到了纪渊等人,四季客栈的杨柳姑娘马上走了过来,并一脸严肃道:“各位,家父和封四海是签了生死状的,所以到时候无论他们二位情况如何,还请各位不要插手。” 签了生死状,那就说明他们比试,就是闹出人命,也不会获罪。而现在场上的状况来看,明显老杨占着上风,杨柳的意思很明显,是不希望林清出手帮封四海。 纪渊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你爹爹和封镖头的仇怨很深啊。” 杨柳并不否认道:“没错,我们仇深似海,所以还请各位成全。” 场中二人还在激斗,封四海已经被逼到角落,勉强招架,毫无还手之力了。 孔若却着急道:“怎么办?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他们两个给分开?” 纪渊却道:“不急,胜负快要见分晓了,我们静观其变,你注意保住老杨的性命就好。” 场中果然如纪渊所料,已经一边倒,封四海已经被逼的退无可退,勉力支撑,一不留神,手中的单刀被老杨的长枪扫中,顿时被击飞了出去。老杨乘势一扫,枪杆正中封四海,把封四海也击飞了出去,跌坐在角落里,估计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老杨怒喝一声:“封四海,今天我就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拿命来!”说着一挺长枪,纵身一跃,枪尖直刺封四海的胸口。 众人一阵惊呼,本以为这次封四海必死无疑,谁知没有了兵器的封四海,突然一伸手竟然一把抓住了老杨刺来的长枪枪杆,然后口中突然吐出一枚弹珠正中老杨左眼,老杨一声惨叫,丢掉长枪,赶忙去捂眼睛,而封四海马上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老杨的心窝。 这次轮到了杨柳一声尖叫,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红影突然冲了进去,一脚踹开封四海,同时一把将老杨提了回来。 出手的自然是孔若,她手里提着老杨,寒着脸对着四海镖局的人说道:“这个人我先借用一下,待一会儿再还给你们。” 孔若一出手就将封四海踹飞了,四海镖局的镖师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如何出手的,再加上她旁边还有个林引发,众镖师也只敢怒而不敢言了。 杨柳匆忙上前给老杨查看眼睛,老杨却嚎啕大哭起来:“各位兄弟们,我老杨对不住你们啊,我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了,我没有脸去见你们啊” 孔若不耐烦地吼道:“先别急着哭,快带我们去找那姓徐的,他把孙姐姐藏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的兄弟们!” 本来大哭不止的老杨瞬间不哭了,反而马,上冷静下来:“你们找徐神医?” “除了他还有谁!”孔若不耐烦道。 老杨挣扎着站起来,朝孔若一拜道:“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但是老朽和徐神医不熟,你们找不到人,我自然也找不到。” “你”孔若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纪渊缓缓上前,厉声喝道:“老杨,你处心积虑为了找封四海报仇,竟然助纣为虐,害死了这么多人,可是到头来你不是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老杨闻言脸色大变,但兀自镇定道:“我不懂纪公子你在说什么?” 纪渊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也不要装蒜了,你现在已经报不了仇了,与我们合作,才是正途。”说着指着林英道:“这位林公子,乃是长安京兆府的总捕头,当朝大员之子,为人正直无私,侠肝义胆,破获无数奇案大案,就连当朝宰相都要礼让三分,你若有什么冤屈,不如跟他说,他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林英在旁边咳了咳道:“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纪渊小声道:“不这样他不会动心的。” 铁无私在旁边嘿嘿笑道:“纪渊你这马屁拍的比我牛多了!” 老杨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孔若马上也说道:“还有本女侠我,只要你真有冤屈,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个镖局,我也帮你杀个片甲不留。”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四海镖局的众人。 老杨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颓废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天意,我老杨豁出去了,希望各位能信守诺言。” 说到这里,老杨顿了顿,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徐神医现在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徐神医后院是有个禁地,平常人都不得靠近,你们如果找不到他,他多半就躲在那里。但是如何进去,我就不知道了。” “快带我们去看看!” 众人随着老杨,很快再次回到徐朗的住宅,然后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凉亭边,凉亭旁边是一个小池塘,里面种满了荷叶,此时正值盛夏,一朵朵荷花含苞待放。荷花池里还有一个水车,看起来是供观赏用的。 但是这凉亭似乎毫无奇特之处,众人在凉亭里搜索半天,也没有发现机关暗门之类的。 孔若怒道:“姓杨的,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这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众人都感到一阵凉爽,纪渊心中一动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凉亭似乎很谅快啊!” 孔若白了他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注意这个!” 纪渊却说道:“我现在觉得你这个丫头刚才的方法不错,既然这徐朗躲着不愿意见我们,我们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咦?”沐孔若奇怪道:“明明是你说” 纪渊连忙使眼色,疯狂地暗示,孔若马上住口。 众人虽然不解,但是知道纪渊此举必有深意,当即照做。 徐朗本来用于火化病人的时候,就准备了大量的木材,众人便都给搬了过来,然后浇上灯油,然后纪渊拿来火把,准备点燃那些木材。 眼看一场大火就要被点燃,就在这时,荷花池里的那个水车突然动了起来,紧接着众人身处的凉亭,竟然整个移动起来,众人大惊,慌忙跳出凉亭。 凉亭缓缓移动,很快便出现一个大的裂口,然后从裂口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徐朗。 第一百二十九章:掩人耳目 原来整个凉亭就是一个暗道的门,难怪纪渊等人在凉亭里面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暗门,而挪动这个暗门的就是池塘里那个看起来只是当摆设的水车,纪渊虽然知道这种机械原理很简单,但是在远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却是很罕见的,尤其弄出这个机械结构的还是一个医生,可见这徐朗对这个暗室的布置确实是煞费苦心。 果然其他人都一脸惊奇,惊叹这暗室布置的巧妙,孔若更是脱口而出:“机关术!” 纪渊不屑道:“你还懂这个?” 孔若白了他一眼:“本女侠知道的可多了。” 不怠纪渊开口,徐朗率先说道:“各位,我徐朗自认为没有得罪你们,你们到了我家,居然趁我不在想要烧掉我的房子,请问是何居心?” 纪渊心中冷笑,既然还恶人先告状,当即说道:“徐神医,你终于肯出来了!” 徐朗仍旧彬彬有礼道:“纪兄找在下有何事?” 孔若怒气冲冲道:“姓徐的,你少装蒜,快说你把孙姐姐藏到哪里去了?” 徐朗故作惊讶道:“小若,你胡说什么,孙宁不是已经去世了吗?骨灰还是被你带走的啊。” “呸,这都是你耍得把戏” “好了,徐朗,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演戏了,你和老杨干得勾当我已经看穿了,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孙宁,回头是岸吧!”纪渊劝说道。 徐朗依旧一脸费解道:“纪兄这是何意,徐某听不懂。” 纪渊脸色一沉:“我跟你说了,我和你不熟,请不要和我称兄道弟。” 徐朗依旧一脸和熙道:“那好吧,纪公子,在下哪里得罪你了?” 纪渊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和老杨合谋杀了四海镖局五个人,最后还想杀了封四海和孙宁,对不对?” 纪渊此言一出,林英孔若等人都震惊当场,唯有老杨和杨柳一副坦然的样子。 徐朗却依旧笑容可掬道:“这个我就更不懂了,四海镖局那五个人不都是中毒而死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渊轻蔑地说道:“好,那我问你,这些人中毒之后,毒发之时的反应应该是什么?” 徐朗沉吟不语,显然是在考虑如何回答。 “我自己也中过毒,所以我知道中毒的时候表现。”纪渊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中了毒的人,会极其嗜血,见到人就咬,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理智,说白了,就是一个乱咬人的疯子。”说到这里,纪渊转头看向徐朗,“我这样说得对不对?” 徐朗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 纪渊便继续说道:“但是我发现欧阳城从黄泉林里出来就发疯的时候,他原本应该没有理智的,应该是见人就咬的,但是当四海镖局的人企图上前迎接他,他却没有扑上去撕咬众人,反而避过众人,向外面跑去,但最终还是被封四海给追上了。而四海镖局第三个中毒死得人,叫做汪平,从你的小房间里逃出来的时候,竟然不咬看守他的药童,反而跑到大门口,直奔封四海去了,而离门口近的铁无私却也没有丝毫问津,这又是为什么?” 徐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已经发疯了,疯子怎么想的,我们常人岂能知道?” “哼!”纪渊冷哼一声,“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发疯,或者说根本没有中毒。” “那个样子还没有发疯?”铁无私忍不住嘟囔道。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装的。”纪渊说道。众人又是一阵唏噓。 “他们没有中毒,为什么装疯?”孔若马上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是徐神医让他们装疯的。”纪渊说着盯着徐朗。 徐朗却哈哈大笑起来:“纪公子真是异想天开,我和四海镖局的那些镖师素不相识,如何能让他们听我的话,去装疯?” 纪渊意味深长地盯着徐明,一字一顿道:“那是因为,我们看到发疯的人,根本不是四海镖局的人。” “不是四海镖局的人,那会是谁?”铁无私嚷嚷道。 “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只会唱戏的傻子”说到这里,纪渊禁不住苦笑道,“也难怪他扮演的这么像,原来他是真疯了。 “这怎么可能?”众人面面相觑,明明那些发疯的人,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得疯,众人竟然没有看出来是别人假扮的。 纪渊见众人将信将疑地样子,马上解释道:“你们仔细想想,那些发疯的人的特征,披头散发,几乎遮住整个面容,七窍流血,甚是恐怖,而且毒发身亡的时候,都是扑倒在地,脸面朝下,不觉得很可疑吗?” 见众人不语,纪渊继续说道:“谁规定人发疯的时候,一定得披头散发,而且我也中过毒,我中毒的时候,并没有七窍流血,所以,这些人之所以这样,那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制造恐怖气氛,同时为了不让大家看清楚他们的面目,最关键的是,直到他们死了,我们也没有人去靠近他们,去确认那人是不是四海镖局的镖师。” 众人仔细回想一下,果然如此,每次有人发疯之后,由于大家忌惮那人身上有毒,还会乱咬人,所以没有人敢靠近,而徐朗总是第一时间到达,并不准别人靠近尸体,所有尸体的处理都是他和他的药童做的。 “可是这些尸体我都验过,他们又是怎么蒙混过关的?”林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毕竟他当时验尸的时候,的的确确确认过,那些人的身份的。 “很简单”纪渊笑道,“因为你们验尸的时候,就是验得真的镖师的尸体啊。” “虽然尸体是徐神医他们运回来的,但是我们也是全程目睹的,中间似乎并没有掉包的机会?”林英仍旧疑惑 “有!”纪渊一脸自信,“你忘了你们进那些所谓特殊停尸房间的时候,都需要戴特定的面罩和手套吗?这段时间足够了。” 林英猛然醒悟,缓缓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但是他们又是如何完成这掉包计的?” 纪渊转头看向了老杨父女道:“你们不要忘了,那些镖师发疯的时候,都是住在四季客栈的,他们在被我们发现发疯之前,其实已经遇害了,而等那个戏子装疯奔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那么他们就可以悄然把尸体转移到这徐宅里。” 林英也看向老杨父女道:“原来如此,所以要完成这些事情,四季客栈必定要参与其中,尤其是杨柳姑娘。” 第一百三十章:案件剖析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杨柳。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些镖师从住进四季客栈之后,杨柳姑娘便半夜敲门,分别勾搭上他们,所以他们应该都是被杨柳姑娘美色迷惑,引到一个偏避的地方,比如杨柳姑娘的闺房,然后乘机杀害。” 说着纪渊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铁无私。 铁无私浑身一哆嗦,他这时才如梦方醒,明白过来杨柳半夜敲门,并不是勾人去温柔乡,而是勾人去鬼门关。 “等等”孔若一脸迷糊道,“你们怎么说得我越来越听不懂了,这杀人就杀人了,为什么搞这么复杂,杀了人还让人装疯?这到底是搞什么鬼?” 林英说道:“这样就能掩人耳目,把四海镖局镖师的死归罪于黄泉林里面的毒作祟,没有人会怀疑其实是他们暗中捣鬼。” 众人顿时了然,这果然是个逃脱罪行的好方法。 “所以这老杨和徐神医是因为和这四海镖局有仇,才杀这些人的吗?”孔若仍旧疑惑道,从刚才四季客栈的生死比拼孔若已经知道,这老杨和封四海是有血海深仇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老杨和封四海有仇!”纪渊说道,“其实为什么煞费苦心地杀这五个镖师,林英刚才只说对了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对付封四海。” “对付封四海?”众人的思维又跟不上纪渊了。 纪渊转头看向林英,笑了笑道:“这个封四海,表面上看和和气气,像个好好先生,其实却是个心机非常深的人,而且他武功也很好,这一点林英应该深有体会。” 林英白了一眼纪渊道:“没错,这封四海在黄河帮劫镖的时候,故意藏拙,引我出手帮忙,而且刚才和老杨比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独臂,想要击杀老杨很难,所以故意一直示弱,在老杨掉以轻心的时候,突然偷袭,就是想让四季客栈这边救无可救,要不是孔若出手,恐怕现在老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老杨脸色惨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纪渊符合着点了点头:“而且看得出来,这封四海不像其他镖师那么好色,杨柳姑娘也没有勾搭上,并且他为人一定很谨慎,想要对他下毒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只有一种方法才能制服他或者杀了他。” 众人心中一凛,林英却恍然大悟:“让他落到徐神医手里,也就是说让他被中毒的人咬了,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让徐神医给他治病,而那个时候,徐神医就太容易下手了,随便给他点药喝,他就必死无疑。” “对,其实前面的欧阳城,然后是第二个中毒的镖师罗忠,都是铺垫,就是为了让封四海明白,被人咬了,会中黄泉林里的毒,必须赶紧救治,否则就必死无疑,然后第三个镖师,也就是汪平,他就是完全为了封四海准备的,所以他发疯之后,谁都不咬,却直奔封四海而去,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封四海的实力,假扮汪平的疯子并没有咬到封四海,反而差点被封四海给踢死。” 众人沉默不语,都在消化纪渊的话,铁无私却突然惊叫道:“咦,不对啊,你刚才说这些人都是装疯,那最后封四海被咬到的时候,不是两个镖师一起疯了吗,可是徐神医这边不就只有一个疯戏子吗?他一个人怎么分饰两角?” 纪渊这个时候怒视着徐朗道:“很简单,其实只有前面三个镖师是装疯,而最后两个镖师是真的中毒发疯了。” “那怎么可能,前面三个是装疯的话,后面两个镖师是被第二个发疯的镖师罗忠咬到了,而那个时候是疯戏子假扮的,按理说最后两个镖师应该没有中毒啊?”铁无私已经被搞糊涂了。 纪渊仍旧怒视着徐朗道:“因为他们前面杀了三个镖师,都没有成功咬到封四海,于是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后面两个镖师真下了毒,然后引封四海去看他们的时候,让他们两个群起攻击,最终终于咬到了封四海,只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封四海杀伐果决,马上斩了右臂,最终他们的计划还是泡汤了。” 说着纪渊又看向林英,“这也是为什么林英你验尸的时候,发现前面三人几乎没有中毒的迹象,而后面两个人却中毒颇深,毒消散的很慢的原因。” “这么说得话”林英也看向徐朗,“徐神医手上其实有黄泉林那种毒?” “他不止有,而且对这毒害颇为了解,甚至自己就能炼制出来。”纪渊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徐朗这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充满讽刺,随即他说道:“你们分析的看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却漏洞百出,我只需要指出一个,那么你们所有的推理就都不成立。” “哦?你倒是说说看!”林英不服气道。 徐朗笑了笑道:“你们说前面三个镖师都是装疯,而且都是住在我院子当中的戏子假装的,那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个疯了的人是那个叫欧阳城的,他可是跑进了黄泉林出来之后就疯了,而且后来还被四海镖局的人抓了回去,试问我怎么让戏子假扮他,而且他被抓了回去,四海镖局那么多人,为何都没有认出来?” 众人一听,心中俱都一惊,事实正如徐朗所说,欧阳城是第一个中毒发疯的,如果他的不是假的,那么纪渊他们先前的推理确实都站不住脚。 纪渊却笑了笑道:“徐神医,其实你很聪明,你一定是看出来了其中的玄机,而且你正是借用这一玄机,才让一向谨慎的封四海上当,最终被疯镖师所咬。” “啊,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诀窍?”孔若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渊笑了笑道:“道理还是很简单,欧阳城在这次事件里,其实一共疯了两次,一次是在黄泉林出来的时候,一次是在当天晚上,而两次其实都是装疯,第一次是他自己装疯,第二次的时候才是被掉包的疯戏子假扮的。” “啊,怎么会这样?”孔若歪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这欧阳城和徐神医他们是同伙?”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欧阳城确实有同伙,但是不是徐神医,而是黄河帮的潘光亮。”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出好戏 “怎么可能,潘光亮不是还差点杀了欧阳城吗?”铁无私马上提出异议。 林英鄙视地看了一眼铁无私:“这很明显就是个苦肉计!他们在演戏给我们看。” 铁无私牢骚大发:“妈的,四海镖局这群人怎么这么多戏,一个个都在演,封四海在演,弄了半天这欧阳城也在演,还特么当什么镖师,去改行当戏子好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潘光亮是欧阳城叫来的,目的自然就是封四海这趟镖,但是他们这到底是演得那一出戏,就算我突然出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他们上演的这苦肉计,一前一后双双逃到黄泉林里,又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林英也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纪渊笑了笑道:“各位不知道对镖局走镖这个事情有多少了解。” 孔若不以为然道:“镖局走镖难道不就是雇主托镖,然后镖局负责安全送达这点破事,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当然!”纪渊狡黠地一笑道,“这镖局的走镖其实分为两种,一种叫做明镖,就是你这个丫头说得那种,还有一种叫做暗镖。而这暗镖又分为两种,一种就是雇主托镖的时候,不告诉托镖的东西是什么,镖局只管负责运送,沿途更不能打开看看,还有一种就是镖局走镖的时候,明面上是运送一些看起来颇为贵重的东西,但是这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镖局运送的东西更加昂贵,而且非常小巧,易于隐藏。” “难怪这四海镖局的镖师这么会演,原来镖局这个行当本身就这么多戏。”孔若嘟囔道。 纪渊忍俊不禁道:“其实,封四海他们这趟镖就是一个暗镖,而情况就是我刚才说得第二种,表面上看四海镖局运送的是哪几车货物,其实应该封四海还带了一个更加珍贵的镖。” 林英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过来:“所以封四海的暗镖被欧阳城给偷了?”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凭封四海的为人,他一定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他这次走暗镖的事情,一定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但是欧阳城跟了他多年,必然看出来端倪,于是趁其不备,将暗镖偷了过来。” “封四海丟了暗镖,自然是怀疑身边的人做的,所以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一定暗自调查。”林英接着说道。 “对,没错,潘光亮这次来劫镖,明显就不是真的要劫镖,要不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他就是再自大,也应该选一个偏僻的地方,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一个,就是帮欧阳城转移暗镖。”纪渊补充道。 “所以,即使我不出手,潘光亮也会落败,然后逃往黄泉林,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们进了黄泉林,其他人自然都不敢追进去,而在黄泉林里,欧阳城就把偷来的暗镖交给潘光亮。”林英又接着纪渊说道。 “然后欧阳城开始故意装作中了黄泉林的毒发疯,而且他故意避开众人,本想自己就这样发疯跑了,四海镖局的人也不会再去找他,谁知道他还是被封四海给抓了回去。而躲在黄泉林里的潘光亮,却真的中了毒发疯了。”纪渊接着林英的分析说道。 纪渊和林英就像是在说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转眼就把欧阳城这件事情说清楚了,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纪渊又接着补充道:“每次四海镖局的人死了,都是林英和封四海进去验尸,林英是因为职责所在,而封四海自然不是体恤下属,他的目的其实是去搜身,因为他在欧阳城的尸体上没有搜到暗镖,那么他认为必然是其他人偷了,所以每个人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搜身。” “难怪每次验尸的时候,那封四海都不看死者的伤口,反而在死者身上摸索一遍。”林英恍然大悟。 纪渊这时转向徐朗:“所以说徐神医也是个聪明人,他从封四海多次验尸的情形已经看出来了,封四海这次走的是暗镖,而且被偷了,所以最后两名镖师他下了毒之后,故意跟封四海说两名镖师有重要事情要说,而且是关于走镖的事情,让封四海误以为两名镖师因为快要死了,良心发现,打算坦白,所以才情绪激动,少了防备,最终被两名镖师给咬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都心里震撼,没有想到这中间居然这么曲折,原本欧阳城和潘光亮已经很有心机了,但是没有想到,徐朗更是技高一筹。 而最可怜的,倒是封四海,不但被欧阳城算计了,又被徐朗算计了。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一惊,马上问林英道:“林英,你不是说潘光亮也死了吗?” 林英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发现潘光亮就死在你们旁边,而是是被人一刀斩杀的。” 纪渊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这些人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是封四海技高一筹。想必这潘光亮最后还是被封四海杀了,而暗镖还是被他夺了回去。” 说着,纪渊再次看向徐朗,神情肃穆道:“徐神医,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徐朗依旧神情自若:“纪公子和林公子,你二位刚才说得真是精彩,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位是说书的,在下虽然是一介草民,只会点医术,但是也知道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定一个的罪,必须有人证物证,你们二位说了半天,看起来都是你们的推测,似乎并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林英顿时为难起来,现在四海镖局的那些受害者的尸体都被烧了,就是原本有证据,现在也没有了,不得不说这徐明心思缜密。 纪渊饶有兴趣地盯着徐朗,笑着说道:“证据其实很简单,就是四海镖局那些镖师的尸体。” 铁无私马k嚷道:“纪渊你失忆了,那些镖师的尸体早被这姓徐的一把火烧掉了。” 纪渊却依旧自信道:“不,还没有,四海镖局那些人的尸体还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有些人甚至都还没有死。” “可是那天我们明明看到”铁无私话说到一半,陡然想起来孙宁的事情,马上明白过来,徐朗前几日焚烧的尸体也不是四海镖局的,有可能是假的,甚至是其他人的。 “那四海镖局的那些人的尸体呢?”铁无私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渊指了指徐明身后的那个裂缝:“就在这个地下室的下面。” “孙姐姐是不是也在下面?”孔若急匆匆地问道。 纪渊点了点头道:“应该也在!” 就在这时,徐朗突然一个纵身,扑通一声跳入了旁边的荷花池里,紧接着池塘边的那个凉亭突然轰隆隆地又开始往回挪,裂缝转眼就要被合上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长生不老药 纪渊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惊叫道:“孔若,快抓住徐朗,这大门的机关应该就在荷花池里。”不怠纪渊话一落,孔若早已蹿了出去,如大鹏展翅搬扑向荷花池中的徐朗。 只听“嘭”地一声,伴随着孔若的娇喝:“出来!” 一道巨大的水花飞溅开来,飞溅的水花中,徐朗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 紧接着,孔若长剑一出,搁在了摔倒在地的徐朗咽喉处。 果然,徐朗一被孔若制服,嘎吱作响的凉亭马上停了下来。 林英一个纵越,飞入荷花池,在池底摸索了片刻,脸上一喜,显然发现了机关。他轻轻一按,水车转动,那谅亭又“咯吱咯吱”地开始向旁边移动,而一道暗门也缓缓打开。 纪渊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马上跟了上去,孔若押着徐朗也跟了进去。 走过一段阶梯,下面豁然开朗,正如纪渊所料,这下面确实是一个密室,而且占地面积很大,足够容纳几十人,密室里面还分了许多个小房间,里面充满各种草药的味道,非常刺鼻。而且这个地下室,非常的清凉,炎炎夏日,众人竟然好像走进了一个冰窖。 众人进了这地下室,马上开始搜索,很快方辛那边一声惊叫道:“你们快来看,他们在这里。” 众人闻讯围了过来,只见一个房间里,果然整齐地摆放着五具尸体,正是四海镖局的五个人。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在其他房间里,又陆陆续续发现了三具尸体,虽然那些人不认识,但是显然是真的尸体。 众人更是吃惊了,如果四海镖局那些人是徐朗和老杨一起串谋害死的,那么这找到的另外三具尸体又是谁? 铁无私不禁倒吸一口谅气,声音都有点颤抖道:“这样看来,前几日被火化的那五个人也都是真的尸体。”代替四海镖局镖师被火化的五个人,还有这三具尸体,还有伪装成孙宁那一具,就算不算四海镖局的五个人,这就有九具尸体,这些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真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孔若的剑原本就是横在徐朗的脖子上,她当即威胁道道:“快说,这些尸体又都是谁?” 徐朗却不为所动,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不但没有回答孔若,反而转头看纪渊寻道:“我焚烧尸体的时候,明明一直用白布蒙着那些尸体,而且预先在那几具尸体的脸上浇了油,基本上刚一着火,他们的面部都被烧了起来,你根本分不清他们是谁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烧的不是四海镖局的那些人的?” 纪渊冷哼了一声道:“因为欧阳城!” 看着徐朗仍旧迷惑不解的样子,纪渊微微得意道:“前面我不是说了吗,欧阳城和潘光亮演了一场苦肉戏,而潘光亮的鱼叉刺伤了欧阳城的手臂,但是那天焚烧那五具尸体的死后,我仔细看了一下五个人,五个人的手臂都完好无损,没有一个受伤的。” “哦,原来如此!”徐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孔若见自己的问话被无视,更加恼怒,当即手上用劲,徐朗的脖子瞬间出现血痕,孔若怒道:“别啰嗦,快说除了四海镖局的人,其他人的尸体又都是谁?” 徐朗依旧一脸镇定,反而笑道:“小若,作为女人就应该温柔点,不要这么凶,这一点你就不如孙宁。” 孔若更加恼怒,俏脸涨的通红:“我我干嘛对你温柔,对你这种坏蛋,就应该很凶。”随即她突然反应过来:“孙姐姐呢?你到底把孙姐姐藏在哪里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尸体都是谁。”纪渊一脸深意地盯着徐朗,眼神中充满哀伤,“这些尸体就是那些来了四季镇无缘无故失踪的人。” 这一下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原本以为徐朗只是协助老杨复仇,杀了四海镖局的人,现在看起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铁无私马上反应过来,怒视老杨父女:“原来你这个四季客栈,竟然还是个黑店,你们用用美色引诱住店的人,然后上钩的就谋财害命,再把尸体偷偷转移到这里,对不对?” 杨柳却毫无愧色道:“这些人不是我们杀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铁无私却一脸讽刺地笑道:“血口喷人,那半夜挨个房间敲门的又是谁,你们这简直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杨柳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 老杨却痛苦地摇了摇头道:“唉,柳儿,我们毕竟是帮凶,不要再争了。” “老铁,杨柳姑娘说得没错,这些人不是四季客栈杀的。”纪渊纠正道,“他们只是负责把人掳到这里来,要不然只凭徐神医一人,要无声无息地掳这些人过来,还真是不太可能。” 众人一想均觉合理,毕竟来了这四季镇,必然要住客栈,而这四季镇只有一家客栈,那就是四季客栈,而客人从客栈失踪也最不会引人注意,毕竟四季客栈可以谎称,客人已经退房离开,这样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的。 “掳到这里来干什么?”铁无私不解道。 “给徐神医使用。” “使用?”铁无私更加疑惑了,毕竟“使用”这个词用在人身上,多少有点怪异。 但是很快铁无私似乎就反应过来,他咧开嘴,猥琐地笑道:“啊,莫非这姓徐的有那种特殊的癖” “滚!”纪渊哭笑不得。 铁无私却依旧嘟囔道:“我看多半是,这姓徐的夫人已经死了多年,这镇上多少姑娘惦记他,他却不为所动,而且这里还都是男尸,别看他表面上斯斯文文,说不定满肚子的男盜女娼。” 孔若这时也听出来铁无私的意思了,马上啐道:“我看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是你!” 纪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所谓的使用他们,其实是徐神医用他们来试药。” “用活人来试药?”林英惊道。 “没错!” “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死了?”铁无私问道。 “因为他们都被药给毒死了!”纪渊语气低沉。 “所以,这姓徐的给这些人试的都是毒药?”铁无私愤怒道。 纪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徐朗,徐朗已经脸色大变,没有了刚才的风轻云淡。 纪渊叹了口气道:“这也许不是出自徐神医的本意,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炼出来的药是毒药。他用这些人试药,是最不希望这些人死的,只可惜他炼制的这些药都失败了,而这些试药的人自然也就都死了。” “笑话,他不是号称神医吗?怎么连毒药都分不清?”铁无私嘲讽道。 “因为他现在炼的这种药是世上前所未有过的,是任何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炼制出来过的,所以徐神医他自己也不懂。” 纪渊看着已经脸色大变的徐朗,一字一顿道:“因为这种药,叫做长生不老药!” 第一百三十三章:中毒 纪渊此话一出,众人都膛目结舌,这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黄泉林里的长生泉的传说是真的?”孔若情不自禁地问道。 纪渊不置可否,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长生不老药,这世上真有这玩意?”铁无私一脸怀疑。 纪渊一脸悲悯地看着徐朗道:“有没有,其实徐神医最清楚了,你试炼了这么长时间,害死了这么多人,请问你试炼成功了吗?” 徐朗脸色铁青,直勾勾地盯着纪渊,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半晌才道:“目前还没有,但是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众人皆大惊,徐朗显然是承认了纪渊的推断。 孔若一脸愤怒,手上的剑不自禁地又割伤了徐朗,鲜血染红了徐明的脖子:“你身为一个名医,表面上看起来救死扶伤,暗地里却偷偷炼制长生不老药,结果害死了这么多人,你人前是个大善人,背后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铁无私“啧啧”地笑道:“人一般想要长生不老,都是老了之后,你这个姓徐的看起来也才三十不到,虽然比我年纪大了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孔若马上反驳道:“老铁,这姓徐的怎么看都比你年轻吧!” 铁无私不满地嚷嚷道:“他怎么比我年轻了,他娶了老婆都死了,而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娶亲。” “就不许人家成亲早吗?”孔若继续反驳道。 铁无私见斗不过孔若,便把气撒到徐朗身上:“反正这老小子年纪轻轻,就想着长生不老,我看多半是疯了” “不!”纪渊马上打断他,“徐神医炼制这长生不老药,并不是为了自己长生不老?” “那为了谁?总不能为了天下苍生吧!”孔若嘲讽道。 铁无私似乎马上反应过来,马上大叫道:“我明白了。” 看着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铁无私不禁得意道:“你们不要忘了,这姓徐的学医之前,可是打算考取功名的,一定是这小子现在后悔行医了,没有向当初那样考取功名,所以打算炼制出来长生不老药,献给皇上,然后就能谋个一官半职。” 众人一听铁无私的推断倒是颇有几分道理。 铁无私更加洋洋自得道:“嘿嘿,看不出来,你这个老小子还蛮有心计的嘛。” 孔若就更加愤怒了:“你竟然为了功名,枉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你还有人性吗?” 杨柳这时却终于忍不住道:“徐神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为他分辨什么?”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杨柳姑娘说得没错,徐神医炼制这长生不老药,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换取功名,而是为了他还没有死去的夫人。” “这”铁无私惊呆当场,“他夫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纪渊看向林英和方辛道:“你们还记得上次跟踪徐神医吗?看到他买了两套衣服,还买了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首饰,对不对?” 林英和方辛齐齐点了点头。 纪渊自嘲地笑了笑:“当时我以为这些东西是送给露宁和孔若的。” 孔若马上撇清关系:“呸,我才不会要这个坏蛋的东西。”显然徐朗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给孔若。 “所以,那些东西都给孙宁的?”铁无私一脸玩味。 “孙姐姐也没有!”孔若马上帮孙宁撇清关系。 “孔姑娘,这姓徐的私下送东西给孙宁,怎么会让你知道?”铁无私一脸幸灾乐祸。 “不可能,反正孙姐姐不会要的。”孔若倔强道。 纪渊开口道:“没错,露宁也没有收到徐神医送的东西,也就是说,徐神医买得这些东西,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并不是要给孔若和露宁的。” “莫非”铁无私马上又开始了他惊人的推理,“莫非这个家伙有异装癖?” 纪渊又是哭笑不得,心道如果放到现代,还真有可能,毕竟女装大佬遍地都是,但是放在唐朝就匪夷所思了。 孔若鄙视地看着铁无私:“老铁,你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这是正常的推理啊,这姓徐的家里又没有女眷,那要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干什么?”铁无私不服气道。 林英这时轻皱眉头,显然看不下去了,毕竟铁无私代表着京兆府,缓缓开口道:“正常的推理应该是,徐神医家里还藏着一个女眷,亦或者他的夫人根本没有死。” “咦好像很有道理。”铁无私恍然大悟,马上一脸堆笑道:“果然还是老大厉害!” 孔若“嗤”地嘲笑道:“明明是你自己太蠢!” 纪渊继续分析道:“整个四季镇都知道徐神医夫人去世多年,他一直单身,如果他有女眷,根本不用藏着掖着,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夫人还没有死,但是却得了一种重病,而这种病需要长生不老药才能治愈。” 徐朗的脸色已经苍白之极,他看着纪渊,愤恨地说道:“纪渊,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本来没有见面的时候,孙宁和孔若都对你赞不绝口,我当时还不服气,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两个姑娘另眼相看,后来见了面之后就发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纪渊挑了挑眉:“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夸奖我。” 徐朗冷笑了几声:“没错,刚一见面,我就觉得你真是言过其实,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但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早知道当初就应” “杀了我,对不对?”纪渊马上接下话来。 徐朗苦笑道:“果然和聪明人说话都可以省力气。” 纪渊突然喝道:“快点带我们去找孙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和你的夫人在一起。” 徐朗眼神晦暗难明,犹豫了半晌,还是径直走向一个石门,他用手在旁边轻轻一按,那石门咯吱咯吱地打开了,显然这石门也是靠机关控制的。 石门之后,是一个石室,众人鱼贯而入,一股冰冷的谅气扑面而来,仿佛众人一下来到了冰雪之地。而冰冷的石室里面,果然躺着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容颜秀丽,风华正茂,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孙宁。 孔若马上放开徐朗,奔到孙宁身边,试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惊喜道:“孙姐姐还活着!” 徐朗径直来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挽起那个女人的手,语调轻柔道:“烟儿,实在抱歉,又有人来打扰你了,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让他们闭嘴。” 纪渊突然觉得情况不妙,似乎一切进展的太顺利,这徐朗好像认罪认得太快了。就在这时,林英却惊呼道:“不好,我们中毒了!” 纪渊也突然感觉的天旋地转,浑身无力,脑中一阵眩晕,险些站不住。 第一百三十四章:你们真可怕 纪渊艰难地转头看向其他人,果然其他人和自己一样,一个个踉踉跄跄,都瘫软在地,显然他们也都中毒了。 纪渊也最终控制不住自己,跌到在地,而孔若更是直接爬在了孙宁身上,起都起不来了。好在众人都没有晕过去,都还保持清醒。 徐朗一脸不屑的看向众人,然后冷泠地说道:“我曾经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我夫人,上一次我竟然疏忽大意,让一个医药世家的公子哥,趁我不备,偷偷的潜了进来”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试探地问道:“那个公子哥是不是姓孙。” 徐朗眯起他的丹凤眼,饶有兴趣地看着纪渊:“你知道的可还真多,没错,那个公子姓孙,叫做孙红雨。”果然就是孙红雨,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英忙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把他怎么样了?” 徐朗眼神玩味道:“不用着急,你们很快就会体会到他的下场了。” 说着,徐明竟然拿出一个小刀,小刀只有匕首那么大,但是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显然锋利之极。徐朗看着众人,眼神中不再那么温暖,而是充满阴鹜。 他语调充满着寒意,“你们话太多了,打扰到我夫人了,所以我必须先让你们说不出话来。”说着他扫视了众人,并自言自语道:“你们谁话最多呢?” 最后目光落在了纪渊身上。 纪渊大骇,看徐朗的意思,显然是要割掉自己的舌头啊。 徐朗慢慢地走近纪渊,并说道:“放心吧,我不会马上杀了你们,我还要用你们试药。”说着他一把抓住纪渊的下巴,使劲一捏,纪渊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 徐朗手中的小刀闪着寒光,就要一刀切割下去。就在这时,趴在孙宁身上的孔若突然一个飞跃,一脚将徐朗踹飞了出去,然后整个人也跌倒在纪渊的怀里。 孔若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徐朗被踹飞出去,撞在了石壁上,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纪渊又惊又喜,一脸关切道:“你你没有中毒?” 孔若此时就趴在纪渊身上,俏脸一红道:“不是我,是孙姐姐帮我解得毒。”说着从纪渊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看来她是刚解了毒,身上的力气还没有全恢复。 孔若正说着,原本睡着的孙宁,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显然还是很虚弱,脚步踉跄地走到众人面前,然后拿出一个瓷瓶,分别给众人闻了闻,众人都是脑中一清,马上恢复了力气,显然毒是解了。 徐朗跌坐在地上,一脸惊奇地看着孙宁,有气无力道:“孙宁,你怎么怎么会醒?” 孙宁苦笑了一下:“徐大哥,这几日,你在那阿末香里混了“迷魂散”,一直让我昏昏欲睡,仿佛在梦境中一般,我其实一直都有这迷魂散的解药,只不过我是故意配合你,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朗一脸挫败的样子:“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孙宁身子晃了晃,显然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力不能支,孔若赶忙上前扶住她。 孙宁笑了笑道:“其实从黄泉林一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这阿末香的特别之处。我来到四季镇之后,无缘无故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而且找不到病因,我当时就很奇怪,我猜测是有人给我下毒了,但是无论我怎么注意饮食,明明和你还有孔若吃得都是一样的,但是你们二人都是好好的,偏偏我一直是中毒的,我本来一直想不通,不过当我从黄泉林被你们救回来的时候,我竟然惊奇的发现我的病好了许多,而这一晚上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没有睡在你徐宅卧室里。” 说到这里,孙宁喘了口气,然后继续道:“我知道问题肯定出在你那个卧室里,后来当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仍旧点上阿末香,我就知道这阿末香有问题了。阿末香有静宁安神的作用,我都是一个昏迷的人,你还点这个香,岂不是多此一举。” 徐朗苦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孙宁接着说道:“当我发现阿茉香有问题的时候,我还是想不通为何只有我中毒,孔若却没有事。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关键不是在于我吃了什么,而是在于我没有吃什么。我记得你第一次给我们准备饭菜的时候,有几道菜不合我胃口,第二顿你就再没有做,但是有一道竹笋,我从来没有吃过,你却每顿都会做这道菜。后来我想明白了,这竹笋其实就是解药,孔若不挑食,所以她每顿都吃,而我从来不吃,所以同样吸了阿茉香,孔若没事,我却一直是慢性中毒。” 徐朗长叹了口气,一脸颓废地靠在石壁上:“从你来到四季镇,我就看出来你的医术不凡,知道一定得提防你,可是我千算万算,最后还是低估了你。”说着他又艰难地转头看了看纪渊,无奈道:“你们真可怕!” 众人经过短暂地休息,终于都恢复了气力,而徐朗被孔若一脚踢的全身快散了架,已经再无抵抗之力,况且现在还有孙宁在,也不怕他在下毒。 于是乎纪渊大大咧咧地走到众人中间,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老杨父女身上,然后总结道:“看来一切都如我猜想的一样,四季客栈和徐神医一直合谋,四季客栈为徐神医劫掳往来的客人,然后送给徐神医,徐神医用他们来试药,试药失败之后,就将这些人杀害,然后用他的那个戏子,假装这个过路人误入黄泉林,中毒发疯,在镇里跑一圈,别人也不敢碰,最后自然还是会送到徐神医这里,然后徐神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尸体火化,这样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 众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纪渊继续说道:“我看你老杨父女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你们之所以愿意和徐神医合谋,我想一定是徐神医答应帮你们合谋杀害封四海,所以,你们四季客栈和封四海到底有什么仇怨,让你们不惜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老杨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冒出火来,他狠狠地说道:“我老杨之所以苟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找封四海报仇,我和他的仇怨不共戴天,只可惜了,我费尽心机,最后终究是一场空” 纪渊找到了石壁靠了上去,双手笼在袖子里:“那说说看吧,你到底有什么冤屈,我们或许能帮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尘封已久的往事 老杨缓了缓神,目视着前方,开始娓娓道来:“十八年前,我还是大隋的一名禁军。” 众人微微惊讶,朝廷的禁军一般都是保卫皇城,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士兵,看老杨其貌不扬,年轻的时候,竟然也是个百里挑一的人才。 纪渊更是心中恍然,难怪老杨使用的兵器是长枪,这一般打仗的士兵才会使用,江湖人士多用刀剑等更便于携带的兵器。 老杨继续说道:“当时已经天下大乱,各地叛军作乱,世道很不太平。” 林英却冷冷地说道:“他们不是叛军,都是一些被官府逼迫,不得已造反的平民百姓。” 老杨嘿嘿冷笑起来:“要说这些叛军,也就瓦岗寨是平民百姓,像杨玄感,王世充,宇文化及他们哪一个是平民百姓?就连当今的大唐嘿嘿” 林英喝道:“大胆!” 老杨马上识趣的闭嘴,继续说道:“有一日,上面派我们从长安运送一批物资去江都,当时带队的是我的上司柳呈咏柳将军。” 纪渊心中一凜,运送物资竟然要禁军护送,而且是运往到江都,那个时候,隋炀帝杨广正好在江都,看来这些物资是运送给杨广享用的。 老杨继续说道:“当时因为世道不太平,所以就出动了近百人来押送这些物资。” “你们到底运送的是什么物资?”林英突然问道,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些物资的特殊性。 老杨轻轻叹了口气道:“虽然上面吩咐我们不得查看押送的东西,但是通过搬运我们还是猜测到,押送的都是一些古玩器具,稀世珍宝。” 林英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冷笑道:“杨广还真会享受!” 老杨不理会林英的嘲讽,继续说道:“随行的还有柳将军一家老小,柳夫人本来就是江都人,随夫嫁到长安,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娘家探亲。一路上相安无事,直到我们到达这四季镇。” 众人一听居然和四季镇有关系,不禁更加凝神倾听。 “快到四季镇的前五日,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山道上,听到了前面有打杀之声,本来我们以为遇到了劫匪,但是走近一看,却发现是两帮人在火拼,而且看情形是一帮劫匪在劫一个镖局押送的镖。两帮人最后几乎死伤殆尽,只有几个受了重伤的人在苟延残喘,受伤的那几个人,为首的就是那封四海这个狗贼。” 说到这里,老杨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看来他确实对封四海恨之入骨。 老杨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那封四海自称他们威武镖局的人,他们走镖的时候,遇到了山贼,他们拼死抵抗,最终保住了镖。柳将军见他们是条汉子,出于好心便救了那几个人,并给那几人治伤。” “威武镖局?看来这个就是四海镖局的前身了吧。”铁无私饶有兴趣地说道。 老杨神情愤怒道:“当然不是了” “哦”这倒出乎铁无私的意料之外。 孔若轻斥道:“老铁,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铁无私一脸委屈地嚷嚷道:“刚才老大打岔你怎么不说!” 林英幽幽地说道:“你是对我有意见了!” “没没有!”铁无私马上识趣的闭嘴。 老杨便接着说道:“封四海一行人只剩下六个人,其中就有上天刚刚死去的欧阳城,罗忠,汪平这三个狗贼。” 众人微微惊讶,想不到这三个人原来和十几年前的恩怨也有关系。 老杨接着道:“他们运送的也只是一些昂贵的物资,但是和我们押送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居然也是去江都,柳将军出于好心,怕他们再遇劫匪,便让他们和我们同行。这些人一开始倒也勤快,帮我们打杂推车,烧火做饭,很快就和我们混熟了。但是当我们要从云中渡过黄河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黄河泛滥,车舟不能过,当时柳将军正犯难的时候,那封四海却提到了有个渡口可以过,就是这四季镇的渔人渡了。柳将军没有多心,便绕道来到了这四季镇上。” 众人明白在这四季镇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便个个更加凝神细听起来。 老杨声音开始变得悲壮起来:“谁知我们一到这四季镇,路过那黄泉林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大批的叛军的袭击,那些叛军至少有两三百人,而且预先埋伏,杀得我们措手不及。好在他们战斗力不强,柳将军沉着应战,我们双方在黄泉林里展开了厮杀,那一战持续了一个下午,最终我们成功击溃叛军,但是我们禁军也死伤惨重,只剩下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负伤。就在这时,封四海那群畜牲,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他们趁我们不备,结果在水里给我们下了迷药,然后突然发难,先是杀了尚有战力的十几个士兵,剩下一些受伤严重的,也只能任他们宰割了。” 孔若咬牙切齿地骂道:“好卑鄙!果然禽兽不如!” 老杨感激地看了一眼孔若,接着说道:“直到这个时候,我们也才如梦方醒。那封四海见我们已经无力反抗的时候,便告诉了我们真相。原来他们才是山贼,他们把威武镖局的人杀光了,正准备劫镖逃走的时候,结果遇到了我们,然后他们假装是镖局的人,骗过了我们。本来他们打算找个借口溜走,但是当他们发现我们押送的物资非常贵重的时候,他们就动了截获的心思,叛军也是他们引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双方火并,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 纪渊暗想,这封四海果然心计过人,而且胆子很大,连皇家的东西都敢抢。 老杨说到这里,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柳将军见打是打不过他们了,便苦苦哀求他们,求他们放过他一家老小和自己这些兄弟,押送的物资随便他们运走,但是他们怕走漏风声,自然不会答应,于是把我们剩下禁军兄弟全杀了,柳将军一家老小也没有放过,而且这群禽兽,见柳夫人颇有姿色,竟然又动了色心,企图强暴她,柳夫人不从,一头撞在树上自尽了。” 说到这里,老杨已经声俱泪下,声音鸣咽道:“柳将军怒了,靠着残存的力气,和这群畜牲拼命,可是这些人却故意不杀他,像猫戏老鼠一样戏弄他,他们先后斩断了柳将军的双手,又刺瞎了他的双眼,最后柳将军扑倒在我身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说得话,他用残存的力气说道:“快逃,帮我们报仇””老杨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众人都满腔怒火,没有想到这封四海竟然这么恶毒,孔若更是怒不可遏,一掌拍在石壁上,娇喝道:“这禽兽确实该死,你杀他们不冤!”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切为了封四海 孔若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不语,就连林英也没有反对。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纪渊好奇道,毕竟以封四海的为人,是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 老杨又再次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才缓缓地说道:“封四海那群狗贼,他们杀了柳将军之后,生怕留下活口,然后竟然又对众多禁军兄弟的尸体补上几刀,有的兄弟真的还没有死透,只是奄奄一息,但是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我当时也是深受重伤,爬起来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我刺来,他们一共在我身上补了两刀,一刀在这腿上,一刀就是我的后背。”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杨的跛腿和驼背都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伤。 老杨继续说道:“腿伤就不说了,虽然让我瘸了,但是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但是后背刺那一枪,本来会要了我的命的,但是当时柳将军的尸体压在我身上,他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刺进来的枪头,才让我逃过一劫。”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老杨一定要为柳将军复仇,原来当时柳将军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 老杨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了情绪,语回归平静道:“那帮畜生杀了所有人之后,便带着我们押运的珍宝扬长而去,我当时受伤颇重,其实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我恐怕当时也会死了。”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说道:“莫非救你的人是徐神医的父亲?” 老杨和徐朗都神情一震,老杨苦笑道:“没错,去黄泉林采药的徐老神医发现了我们,他老人家菩萨心肠,不但救了我,而且还救了柳将军唯一的骨肉。” 纪渊心中更是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了扶着老杨的杨柳:“那个孩子难道就是杨柳姑娘?” 杨柳悲然欲泣地点了点头:“我当时还不满周岁,杀我的人可能看我还是个婴儿,就没有用刀,而是直接想捂死我,而我只是被捂晕了过去,并没有死,多亏徐老神医当时一个个察看,终于发现了我。” 众人顿时都感到一阵欣慰,好在柳将军还留有后人,不禁也非常佩服徐神医的父亲,毕竟那么多死人,他还有耐心一一查验是否有幸存者,果然是医者仁心。 纪渊心中不禁感慨,他记得他们调查黄泉林的时候,四季镇上的人有个传说,黄泉林之所以闹鬼,是因为曾经两队士兵在这里打了一场仗,死伤惨重,那些士兵的冤魂不散,现在想想,那些死去的士兵确实冤魂不散啊。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孔若突然愤愤地说道:“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报官?” 老杨却嘿嘿冷笑了起来,然后才一脸无奈道:“我受的伤颇重,等我养好伤之后,已经三四个月以后了,等我再安顿好柳儿,已经是半年以后,我当时想到的就是去告官,可是没有想到,我们因为没有及时把那些物资运送到江都,柳将军的上司为了推卸责任,竟然诬陷是柳将军伙同其手下,私自侵吞了那些珍宝,然后逃跑了,于是乎我不但不能去告官,反而成了朝廷的钦犯。” 众人目瞪口呆,这结局竟然这么讽刺。 老杨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知道找官府是没有用了,便打算自己私自报仇,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四处打听封四海的下落,可是那个狗贼很狡猾,他们竟然就好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我找了他们两年,结果一直杳无音讯,只得作罢,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便在这四季镇开了个客栈,从来往的客人那里打探消息,希望能打探到封四海那狗贼的下落。” 纪渊心中明白,当时唐朝那么落后的通讯水平,再加上正好处于隋末唐初的战乱时期,要找一个有心躲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老杨长长地吁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战乱纷飞,烽烟四起,而这一晃就是十六年过去了,大隋亡了,大唐崛起,我的复仇的心也就淡了,原本就想把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老天有眼,这封四海走镖竟然就住在了我这个客栈里面。”说到这里,老杨原本黯淡的眼神又再次燃烧起熊熊怒火。 “我知道我已经忍了十六年,所以并不急于一时,我耐心打听着狗贼的情况,经过打听我才知道,那群狗贼竟然利用劫来的珍宝,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当地的一个土豪,并且开起了四海镖局,而且在大唐剿灭王世充的时候,还立下不少功劳。于是我和柳儿便开始精心策划我们的复仇计划,但是这封四海可能亏心事做得太多了,所以为人行事都非常谨慎,不贪图美色,对饭菜也非常小心,我们想了几个法子,都没有杀了他,反而引起他的警惕了,直到我们发现了徐神医的秘密”说到这里,老杨不自禁地看向了徐朗。 纪渊说道:“所以,是你们威胁徐神医,让他帮你们复仇?” 老杨脸露尴尬:“这个其实” “不是,其实是我威胁他们,因为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们。”徐朗幽幽地说道。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人啊?”铁无私嘲讽道。 “不会武功并不代表我不能轻易取人性命!”徐朗轻蔑地说道。 纪渊心中一凛,这徐朗绝不是吹牛,就刚才的情况,要不是有孙宁,他们这边有孔若和林英这样的武功高手,还不是照样被徐朗团灭。 老杨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徐神医威胁我们,是我老杨自愿的,一是为了报答当年徐老神医的救命之恩,另外一个原因,我老杨这些年也看透了,这世上恶人太多,我们帮徐神医,基本上劫掳的都是恶人,那些人不是垂涎柳儿的美色,就是贪图金银财宝之人,而且这些年镇上的恶人,基本上都被我们给除掉了,你看现在的四季镇,民风淳朴,路不拾遗,还不都是徐神医的功劳。”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四季镇民风淳朴,竟然坏人都已经被徐朗给杀了。 林英却大怒道:“一派胡言,恶人自然有官府来收拾,哪里轮到你们,你们这是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啊!哈哈哈”徐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悲谅,半晌才停了下来。他扫视了众人,阴森森地说道:“恶人由你们官府来收拾?如果真要这样,我何至于此!” 第一百三十七章:无毒不丈夫 “哦,看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但是总不会比老杨还惨吧!”铁无私调侃道。 徐朗冷冷地看了一眼铁无私,目光中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气,铁无私顿时缩了缩头,识趣地闭上了嘴。 徐朗接着说道:“我的夫人陈烟陈家,是当地有名的医药世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为人慈善,许多买不起药的人,他们都免费赠送,生意甚是红火,但是别的药店见生意不如她家,便买通当地官府,诬陷陈家卖假药吃死了人,并雇佣流氓去打砸陈家,那时身怀六甲,就要快生的岳母,也没有逃过对方的毒手,被人踢到肚子,导致早产,结果烟儿虽然是保住了,岳母却难产而死,而陈家被迫关门大吉。我岳父陈老爷子,四处告官,可是官官相护,不但没有告成,还被毒打了几顿,最后郁郁而终。而烟儿也因为早产,自小就体弱多病,嫁给我之后,更是每祝愈下,终于得了绝症,无法医治。” 众人不禁黯然,想不到这徐朗的夫人身世竟然这么悲惨。 徐朗原本充满愤怒的脸,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缓缓地说道:“虽然如此,烟儿还是心地善良,她对人待物一直毫无戒心,她嫁给我之后,帮着我治病救人,更是乐善好施,好多穷人看不起病,她都劝我免费给他们看病。” 众人都不禁看向躺在冰床上的徐夫人,徐夫人看起来年纪很轻,约莫也只有十七八岁左右,面容姣好,都情不自禁有点惋惜,这么好的姑娘就香消玉殒了。 徐朗的语调这时突然又变得狰狞起来:“虽然烟儿与人和善,是个大好人,但是好人却没有好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再不及时治疗,恐怕只有三个月的活日了。我从一本古籍中了解到,要想治好她,就得需要一种叫做聚灵草的草药,那种草药极其稀少,我找了两个多月都没有找到,为此我甚至悬赏高价收购,还是一无所获。” 众人心中明白,听徐朗的描述,这草药几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自然很稀少,找不到也属正常。 徐朗声音变得愈发阴沉:“一日,我照旧出门去找此药,有一富家公子哥云游至此,得了重病,辛亏烟儿给他医治,才捡回一条命来,这禽兽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他竟然垂涎烟儿的美色,故意骗烟儿,说他在自己的家乡发现过聚灵草。烟儿信以为真,当即和他一起上路。但是经过黄泉林的时候,烟儿警觉了起来,而那公子哥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伙同他的两个下人,企图在黄泉林里强暴烟儿。烟儿拼命逃命,终于闯进了黄泉林那种毒瘴里面,中了黄泉林里的毒,那帮禽兽见烟儿发疯,不但不施救,反而还想乘机占她便宜,两个下人最后也中了毒,但是那公子哥却逃走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寒烟她” 说到这里,徐朗声音已经哽咽起来:“寒烟她已经不行了。” “既然你夫人是被那公子哥所害,你自去找他报仇即可,为何却在这里研制什么长生药,害死这么多人。”孔若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徐朗眼神古怪道:“谁说我没有找那公子哥报仇,我本来想要去告官的,但是一打听才知道,那公子哥竟然就是县令的公子,而且又认了刺史做干爹,如何能告得了?” “所以你便迁怒他人,在这鼓捣你所谓的长生药,整天自怨自艾,既不能让你夫人瞑目,也不能让她起死回生。”孔若愈发的愤怒道。 徐朗突然诡异地一笑:“我知道告官告不了,就直接下手了,我先毒死了县令一家,又毒死了刺史一家,至于那个公子哥,嘿嘿,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疯戏子。”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谅气,没有想到这徐朗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狠起来竟然这么恶毒。 徐朗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而是转头看向躺在冰床上的陈烟,眼神马上又变得温柔起来:“原本我以为烟儿就这样离我而去了,但是她的尸体摆放了一夜之后,我竟然惊喜的发现,她体内的毒死竟然渐渐都消失了,而她居然还有脉搏和心跳,也就是说她虽然中了毒,但是却没有死。” 众人皆大吃一惊,中了这黄泉林里的毒,竟然可以不死。 徐朗却又长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试了很多种方法,却唤不醒烟儿。” 纪渊心中暗惊,莫非这黄泉林里的毒并不是把人毒死,而是把人变成植物人。 徐朗继续说道:“于是我开始潜心研究这黄泉林的毒,很快我就发现了这种毒竟然含有我找了很久的聚灵草的成分,而且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烟儿除了不能苏醒之外,她身上的病,竟然都奇迹般的痊愈了,而且这几年过去了,我自己都有了白头发,而寒烟却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众人不禁再次仔细打量起来徐夫人,这才发现徐夫人虽然卧床这么长时间,竟然脸色红润,皮肤水嫩,一点都不像昏迷不醒的人,反而像一个睡着的人,而且还做着美梦。 徐朗接着道:“我知道,这一切一定都和黄泉林里的毒有关,这种毒可能并不是毒,反而是一种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良药,只是还缺少一些成分。” 纪渊和孙宁马上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愈发地确定,这药和孙家大有关系。 “于是我就开始实验改良这种药,希望吃了这药的人,不但可以清醒,还能达到现在的功效。可是我实验了很多次,许多人吃了我改良的药之后,要么和烟儿一样,睡着了却再也醒不过来,要么就运气不好,直接就被毒死了。”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徐朗的良苦用心,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之人。但是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却走向了极端,急于功成,救活自己的爱人,而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就在这时,徐朗突然脸色大变,声音充满愤怒道:“你们还有人留在上面?” 众人面面相觑,纪渊马上说道:“当然没有,你为何这样问?” 徐朗摸着石壁,惊恐地说道:“有人在外面放火!” 第一百三十八章: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众人都大吃一惊,不过这时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纪渊要放火,徐朗就紧张的跑了出去,很显然这个冰室是需要保持低温的,这里不光有陈烟,还有其他人的尸体。 纪渊悚然一惊,脱口而出:“糟糕,不好,是封四海!”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封四海偷偷跟着他们,现在他发现自己的恶行暴露,打算把所有人都烧死,来个杀人灭口。 老杨一听马上怒吼一声:“又是这狗贼,我去和他拼了!”说着,就率先冲了出去。 众人马上跟了上去,来到入口处,徐朗马上掰动开关,上面的凉亭缓缓移开,可是刚刚打开只够容纳一个人的缺口,“嘭”地一声,竟然卡住了。 徐朗怒气冲冲道:“看来封四海已经把我的机关弄坏了。” “不,他是想让我们一个个上去,他好守在外面,来个守株待兔。”纪渊分析道。 老杨怒吼一声:“我先出去缠住他!”说着突然一个人蹿了出去。众人正欲跟上,只听又是“嘭”的一声,一个大铁板当头盖了下来。 众人瞬间和老杨被隔开了,而上面老杨嘶吼连连,不知道情况如何。 焦急的杨柳想要去推开铁板,纪渊连忙叫道:“小心!”但是为时已晚,杨柳一声惨叫,双手顿时被火烧热的铁板烫伤。 头顶有铁板,想出去又出不去,而且浓烟和热浪还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众人无奈,只得又退回徐夫人所在的冰室,但是只盏茶的功夫,连冰室里也感到炙热起来,显然外面火势越来越大。 纪渊他们刚才为了吓唬徐朗,故意在凉亭附近堆满了木材,这下倒是方便了封四海。这个底下密室,也多是木制结构,所以众人明白,很快这里也会燃烧起来。 徐朗嘿嘿冷笑起来:“啊哈哈哈我就说过,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恶人反而长命,如果我们这次都葬身火海,那封四海却反而逍遥法外,继续过他快活的日子,你们是不是很不甘心,我早说过了,这世上就是恶人多,能有机会杀的,就千万不要放过,他们一个个死不足惜。” 纪渊叹了口气道:“你夫人那么善良,你却为了她杀了这么多人,我想就是她真的醒了过来,也不会原谅你的。” 徐朗却笑得更家癫狂道:“哼,烟儿最后的那三个月里,也开始对人性绝望了,当她知道自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的时候,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劝我治病救人,甚至排斥厌恶我去给人看病,她以前喜欢草药,我们满院子种的都是草药,可是她那段时间,却非常厌恶” “所以你就将后院的草药都拔了,然后种上了鲜花!”纪渊突然打断他道。 徐朗微微一愣,一脸无奈道:“没错,你们想想,烟儿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都对这个世道绝望了,这个世道是有多肮脏” “嗤”纪渊却突然冷笑起来,“我想你可能误会你夫人了,她不是对这个世道绝望,而是对你绝望了。”徐朗神情一怔,微微怒道:“你什么意思?” 纪渊斩钉截铁道:“你夫人最后那三个月里,你都在做什么?” 徐朗一脸不安道:“自然是想办法救她了。” “你是不是要么整天研究古籍,要么就是跑出去采药,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才回?”徐朗一脸疑惑:“没错!” “你夫人那段时间都吃什么,那段时间都穿什么,都喜欢去哪里逛,你知道吗?” “这个”徐朗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 徐朗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纪渊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还不明白吗?你夫人为何排斥你看病救人,为何讨厌草药,因为这些东西占用你太多时间了,你整天都在研究这些,却忽略了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没有成功,那段时间就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如果是你,你希望如何度过?” 徐朗脸色大变,一脸惊恐地看向了躺在冰床上的陈烟。 纪渊继续意味深长地道:“我的家乡,往往病人被大夫诊断出绝症之后,大夫都要鼓励病人要乐观坚强,而这个时候,家人或者爱人的陪伴是至关重要的,病人感受到爱人的关怀,心情愉悦,积极接受治疗,往往会有奇迹发生,最终战胜病魔。要知道,起死回生的良药并不是你从那古籍上看到的什么稀奇药草,而是爱人朋友的陪伴与鼓励!就算最后病人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那么他最后的那段时光也是快乐的,至少他可以死的瞑目。” “可是如果我成功了” “你不会成功的!”纪渊打断徐朗的妄想,“你是一个神医,你比谁都清楚你的夫人的病情,你之所以不愿意放弃,那是因为你的自尊心在作祟,因为从你夫人嫁给你的那一天起,你就认为你作为一个神医,你一定可以治好你夫人的病,可是情况却出乎你的意料,你夫人不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严重伤害了你作为世人称赞的神医的自尊心,所以你不甘心,你一定要治好你的夫人,不惜一切代价。” 徐朗脸色苍白之极,突然痛苦地蹲了下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喃喃自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有办法能治好烟儿的,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多给我一点时间” 纪渊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掷地有声道:“你就算现在真的救活了你的夫人,那么让她知道你因为她背负这这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你觉得她能心安吗?你又将如何面对她?所以” 纪渊长吁了口气,“放手吧!让自己解脱,也让你的夫人解脱吧!” 徐朗猛地抬起头,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纪渊,半晌竟然笑了出来,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到了陈烟旁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俏脸,神情温柔之极。 孙宁轻叹一声,来到纪渊身边,悄声说道:“纪哥哥,我们是不是也会死在这里?” 纪渊已经感受到热浪袭来过来,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不禁无可奈何道:题“也许吧!” 孙宁却苦笑了一下道:“那看来在清风楼的这段时间,就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了”说着她抬头看向纪渊,眼神明亮,犹如一汪清澈的湖水,“不过,我和徐夫人不一样,我很快乐也很知足!”说着嫣然一笑,明媚动人。 一边的孔若却焦躁地东转转西看看,试图找到其他出口,嘴里却还嘀咕着:“我不相信,本女侠就会死在这里,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找封四海算账。” 林英也悄悄来到纪渊身边,一脸歉意道:“看来这一行不该让你来的!” 纪渊故意轻松地笑道:“嗯,我现在也后悔来了!” 林英微微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突然说道:“反正今天可能就死在这里了,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咦,什么事情?”纪渊好奇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死里逃生 林英白皙的脸似乎被热浪烤的通红,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众人都吓了一跳,马上奔了出去,却发现外面通往入口的通道已经倒塌,而大火也烧到了地下密室里,地下室里顿时浓烟四起。 这一下众人更加绝望了,现在就算外面没有封四海守着,他们也出不去了。 本来一直还心存侥幸的铁无私也不禁嚷嚷起来:“完了完了,这一趟赔大了,我一个子没捞到,连这条老命也赔进去了。” 然而这一切,徐朗却好似没有看到,仿佛外面发生的这些事都和他无关,他此时跪在陈烟的身边,依旧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柔情。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开口问道:“徐神医,你当初建这地下密室的时候,难道就只留了一个出口?” 徐朗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了看纪渊,随即竟然苦笑道:“罢了罢了,本来我想留你们一起陪着我和烟儿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放了你们吧,如果烟儿醒着,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这也算是我的赎罪吧。” 纪渊心中一喜,“那另外一个出口在哪里?” 徐朗看了看旁边的孙宁,竟然说道:“我只能跟孙宁说!” 纪渊不禁狐疑起来,孙宁马上朝纪渊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宽心,纪渊心中暗想,这个时候,这徐朗应该也不会耍花样了,便也点了点头。 孙宁便走到徐朗身边,徐朗便附在她的耳边低头悄声的说了几句,孙宁频频点头,而且最后,竟然眼圈红润,一脸惊讶地盯着徐朗。 孙宁咬了咬牙对众人说道:“你们跟着我!”说着率先向地下密室的另一个方向奔去。 众人马上都跟了上去,纪渊这时才发现徐朗没有跟上,他马上问道:“徐神医,你不一起?” 徐朗再次轻轻抚摸着陈烟的俏脸,语调平淡道:“不了,我留在这里陪着烟儿!” 纪渊知道就算徐朗跟着他们出去,他杀了那么多人,出去也是死刑,所以留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下场,当即也不勉强,只是长叹了口气,转身奔了出去。 众人跟着孙宁,走过一段长长的甬道,前面赫然出现一个石室,而且石室有个石门封锁着。 孙宁回头对众人说道:“这石室里面有剧毒,我先进去,把毒清了,然后你们再跟着进去。” 孔若马上担心道:“孙姐姐,里面有剧毒你不怕吗?” 孙宁轻轻一笑道:“放心吧,这毒难不倒我的。”说着孙宁转动石门旁边的机关,然后便闪进了石室里面。众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约莫过了又是一盏茶的时间,热浪已经很炙热了,而浓烟更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终于,孙宁从石室里出来了,并惊喜道:“好了,毒我已经清理完了,大家快跟我走吧。” 众人皆大喜,马上都跟着孙宁进了石室,随即向前奔去。 可是刚走出几步,孙宁“哎呦”惊叫一声,马上掉头就向回奔去,纪渊一把拉住她,呵斥道:“你还往回跑干什么,不要命了?” 孙宁却焦急道:“我有话要问徐大哥,很重要!” 纪渊心中一凛,知道孙宁一定是要问她父母或者哥哥的事情,当即也不勉强,而是一拉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浓烟之中,孙宁也没有挣开他的手,二人急忙奔了回去。 二人跑到徐夫人的冰室,大火已经烧到了那里,而徐朗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是专心地盯着陈烟。 孙宁马上大声地问道:“徐大哥,你这毒药的药方是从哪里来的?” 徐朗转头看向孙宁,突然说道:“孙宁,你和孙红雨是什么关系?” 孙宁丝毫没有隐瞒道:“他是我堂哥。” 徐朗自嘲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随即一转身,然后说道:“那孙红雨心术不正,想要偷了我的药方,被我发现,他又趁我不备,偷偷潜到这地下密室,企图用烟儿来要挟我,被我毒死了。” 纪渊知道徐朗可能误会他们了,马上分辨道:“那孙红雨虽然是孙宁的堂哥,但是孙宁和他们已经诀裂,那孙红雨心术不正,觊觎你的药方,但是孙宁并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想知道给你药方的人,因为那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徐朗依旧没有回头:“你们还是快走吧,我不会再告诉你们任何事了,还有这药方,就不能是我自己写出来的吗?” 徐朗这句话明显底气不足,更加印证了这药方是出自他人之手。 孙宁语带恳求道:“徐大哥,那个给你药方的人,可能是我的哥哥或者我的爹娘,我一直在找他们,你如果知道他们在哪里,请你一定告诉我,雪宁感激不尽。” 徐朗终于转过身来,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其实那个人就在” “轰”地一声,徐朗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他所在的冰室竟然倒塌了,而徐朗和陈烟都被埋在了下面。 “啊”孙宁一声惊叫,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在当地。 “傻丫头,还不快跑!”说着纪渊拉着孙宁就向回来的路上狂奔而去。身后的甬道也开始倒塌下来,显然支撑这些甬道的圆木也都被烧着了。 但是孙宁毕竟刚刚醒来没有多久,前面又耗费她太多体力,现在没有跑一段距离,竟然已经要跑不动了,纪渊见情况紧急,不由分说,一把将孙宁拦腰抱了起来,然后继续狂奔。 身后是烈火和不断坍塌的地道,纪渊感受到死神正在追着他,眼看前面就是出口,但是纪渊已经快要脱力了,就在这时,孔若和林英却迎面奔了过来,孔若一把接住孙宁,而林英却一把提起纪渊,四人奋力向前奔去,随着“轰”地一声,四人终于在最后一段地道倒塌前,成功地逃了出来。 纪渊死里逃生,大口着喘着粗气,这才发现这个出口,竟然就在徐朗的卧室里。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每个人都一脸污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另外三,人也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后院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纪渊马上警觉起来:“是杨柳姑娘!” 纪渊一行四人马上奔到后院,这才发现杨柳抱着老杨大哭不已,而老杨身中数刀,已经气绝身亡。 第一百四十章:拔剑的孔若 纪渊举目望去,徐朗家的后院已经一片火海,闻讯赶来的四季镇上的人,慌忙地取水救火,但是火势终究太大,已经救不下来了。 而混乱之中,哪里还有封四海的影子,显然他杀了老杨之后,便乘机逃走了。 孔若大怒道:“封四海那狗贼一定没有走远,我这就去把他捉回来。”说着也不怠众人反应过来,身影“嗖”地一下消失在夜幕中。 徐朗后院的大火一直烧到后半夜才被被灭下来,经过镇上人的努力,徐朗家的前院终究是保存了下来,但是徐朗和陈烟,以及那些未处理的尸体,都被深埋地下,纪渊等人自然也不说破,只说徐朗在大火中丧生了,也算给徐朗留下了好名声。 孔若去追封四海,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返回回来,但是却空手而归,显然没有追到。众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灰头土脸,便都回了杨柳的四季客栈休息,养精蓄锐。 接下来众人遇到一个难题,就是如何把封四海绳之于法,原本唯一可以指控封四海的老杨,已经死了,而且封四海杀害的还是前朝将领,在本朝又立过大功,时间又隔了将近二十年,已经没有丝毫证据能证明封四海是杀人凶手了。 纪渊和林英也仔细检验了一下老杨的尸体,尸体多处刀伤,但是却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指明是封四海所为。这一下众人都不禁犯愁起来。 铁无私不耐烦道:“我们干嘛这么麻烦,要我说先把他抓起来,到了京兆府里,我一番大刑伺候,保证乖乖招供,实在不行,就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反正能把他正法就行了。”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看你这么熟练,看来平时没少用这招。” 铁无私马上怂了:“没没有,我这不是抓人心切嘛!” 孔若这次却出奇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不停地向窗外张望。 突然,她脸上一喜,马上对众人说道:“你们再好好想想吧,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好蹩脚的理由,纪渊和林英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前往黄河云中渡渡口的官道上,此时正走着一群镖师,镖师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大大的镖旗上面绣着两个大字“四海”,这就是封四海带领的四海镖局了。 封四海悠闲地骑在马背上,闭目养神,这几日虽然过得很凶险,而且自己还丢了一条胳膊,但是他现在却很春风得意,毕竟这趟暗镖是保住了。 此次暗镖是帮宫里的人送一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远在汕东的滕王李元婴,宫里的人还许诺,若是此镖顺利到达,那么别说酬金,谋个一官半职都不是问题,当然如果镖丢了,那自己也没命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四季镇这么凶险,他都要继续呆下去,直到找到暗镖为止。而且更让他得意的是,竟然还发现了十八年前的一条漏,还好自己机智,把这些人都干掉了。 昨晚他放火烧了徐宅之后,故意让一小部分镖师南下,留下向南从渔人渡渡黄河的假象,而他们大队人马,反而往北走,绕道从云中渡渡过黄河,果然一直到现在,都不见有人追来,显然那些人都被烧死了,亦或者被自己耍的团团转。 想到这里,封四海不禁心中愈发得意,心中不禁暗想,等到事成之后,到时候进入官场,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名相,名留青史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原本浩浩荡荡地向前行着的退伍突然就停了下来。 封四海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马上睁开眼睛,呵斥道:“为何停了下来?” 众镖师都不觉地向前方望去,封四海马上也转头看去,只看一眼,他就禁不住倒吸一口谅气,前方的大路当中,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姑娘,姑娘背负长剑,脸若冰霜,火红的衣带,随风飘扬,整个人仿若女武神一般,不怒自威。 封四海暗叫不好,强自镇定道:“姑娘,你找在下?” 红衣姑娘缓缓地向前走着,步伐坚定,边走边说道:“我背后的这把剑叫做青羽剑,从我拿到这把剑的那一刻,我的师父就叮嘱我,除非到了危机时刻,或者遇到了非常厉害的高手,要不然千万不要拔剑。我自从下山一来,还没有真正拔剑,不过对于你”说着,姑娘的右手已经放到了后背的剑柄上,显然她要拔剑了。 封四海全身戒备,但是兀自调侃道:“看来我还得谢谢姑娘对在下另眼相看!” 红衣姑娘越走越快:“没错,此次回去之后,我还要跟师父说”说着,红衣姑娘一声长啸,整个人突然拔地而起,“铮”地一声,亮光乍起,四散开来,犹如嘿夜中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黄昏,众人都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一阵旋风刮过,一道红影从镖局众人中穿过,就听到封四海一声惨叫,他闭上的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封四海的惨叫声中,双手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因为他的双臂也被废了。 红衣姑娘落地,收剑,一气呵成。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我会告诉师傅,有一种情况也必须拔剑,那就是遇到你这种大奸大恶之人!” 四海镖局的众镖师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只留下封四海一个人在空旷的官道上痛苦的哀嚎着。 然而红衣姑娘刚走,马蹄声起,一队捕快奔了过来,并迅速地将四海镖局的镖师围了起来。 纪渊和林英纷纷下马,缓步走到还在哀嚎的封四海面前。 林英冷冷地说道:“封四海,你涉嫌杀害四季客栈老板老杨,并放火烧了徐朗一家,导致徐朗大夫惨死,你可知罪?” 封四海嘶吼道:“你们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抓我?” 纪渊上前,把手伸进封四海的口袋里,摸索了片刻,随即掏出一个弹珠,然后呵呵冷笑道:“知道我在你的口袋里找到了什么吗?” “什么?”封四海惊恐地问道。 “一颗弹珠,这颗弹珠就是你和老杨比武的时候,从嘴里吐出击中老杨眼睛的那颗,你万万没有想到吧,本来这颗弹珠该在老杨手里,但是你杀他的时候,他却悄悄地放到你口袋里了,这就叫天疏而不漏!” 封四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瘫倒在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打不过她 众捕快很快将封四海给带走了,纪渊和林英并骑跟在后面。 林英看着众人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道:“验尸的时候,那颗弹珠明明在老杨的口袋里,怎么又到了封四海的口袋里了?” 纪渊嘿嘿笑道:“这个首先得感谢热心侠客孔若女侠,她一剑就剌瞎了封四海的双眼,让封四海方寸大乱,然后就得感谢我这个热心群众,来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地嗯” “栽赃!”林英似笑非笑道。 “咦,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叫移花接木!” “哼,你说只要跟着孔若,你就有办法将封四海绳之于法,弄了半天,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不见得比铁无私的高明到哪里去?”林英言语中透露着鄙视。 纪渊不满地嘟囔起来:“喂,你怎么就盯着我了,刚才孔若出手,差点杀了封四海,你怎么不管一下?” “因为我打不过她!”林英面不红心不跳。 这理由纪渊竟然无法反驳。 纪渊抬头看了看天上,那只海东青还在盘旋,不禁喃喃地说道:“你别说,这只鸟还挺厉害,要不是这只鸟,我们肯定不能这么快抓到封四海。” “是海东青!”林英模仿孔若的语气凶巴巴地说道。 纪渊和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咦,对了”纪渊突然想起来了,“我记得昨晚在地下室的时候,你说有件事一直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 林英微微一愣神,随即转头看向前方,目不斜视道:“哦,我瞒着你的其实是关于这次找孙红雨,并没有什么奖金。” “啥”顿时跳脚了,“林英啊林英,我们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这趟差点丢了性命,费了千辛万苦,帮你找到孙红雨了,你现在却告诉我,没有奖金,你这是玩我的吧!” “你这算找到孙红雨吗?他现在连渣都没有剩!再说了,朋友之间,谈钱多俗!”说着林英一夹马背,座下的马迅速向前窜去,将纪渊甩在了后面。 纪渊微微一愣神,马上追了上去:“你少给我装蒜,我就是一个俗人,没有奖金我们也得谈谈佣金啊” 孔若先一步回到四季客栈,但是已经是戊时了,她回来直呼肚子饿,却没有想到杨柳已经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而且看起来非常丰盛,还都是自己爱吃的。 孔若看着一大桌子佳肴,口水直流,呆呆地问了一句:“这饭菜是免费的吧?” 杨柳忍俊不禁:“嗯,纪大哥吩咐了,你若先回来,你就先吃!” 孔若这时才发现除了孙宁,纪渊等人都不见了,不禁好奇道:“他们人呢?” 杨柳看着外面的夜幕,眼神明亮道:“他们和你一样,也出去散步去了!” 二人正说着,纪渊等人也回来了,杨柳马上朝众人盈盈一拜,眼圈红润道:“各位的大恩大德,杨柳没齿难忘!” 显然她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结局,纪渊却笑着说道:“杨柳姑娘,我们只是去把封四海抓起来,你最应该感谢是一个红衣女侠,那女侠在我们去之前,就把封四海手筋斩断,双目刺瞎,当真是大快人心!”说着故意装作不经意间瞟向孔若。 孔若小嘴一撅,朝他瞪了一眼,故意装作不知情,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铁无私也丝毫不客气,马上落座道:“好了好了,可以开饭了吧,老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众人直到此时,方才畅快淋漓的大吃大喝起来,这一顿饭菜自然吃到了午夜才散场。 夜色已深,万籁寂静,孙宁正在客栈的一个凉亭里喂食着孔若那只海东青。 她现在和这只海东青已经混熟了,这海东青也颇为通人性,知道孙宁和孔若关系好,自然对孙宁也非常亲近。一边吃着丰盛的食物,一边还不时用头蹭着孙宁的玉手,撒娇卖萌。 “好歹是名医之后,难道就不知道熬夜伤身体吗?尤其像你这种大病初愈的漂亮姑娘!”纪渊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孙宁惊喜回头,看到纪渊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赶忙上前:“你怎么跑到这后院来了?”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再不跑过来,肯定会被他们给灌醉的。”说着纪渊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在偷听之后,才轻声说道:“我找你是跟你说几件事情的。” 孙宁见他一脸郑重的样子,马上关切地问道:“什么事?” 纪渊仍旧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第一件事,就是黄泉林里的毒瘴,你有没有想过那毒瘴是怎么形成的吗?” 孙宁马上摇了摇头。 纪渊接着说道:“我打听过了,那黄泉林里面原本是没有这毒瘴的,虽然四季镇里的人记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有毒瘴的,但是肯定是不会超过十八年,所以这毒瘴的形成必然是在封四海劫镖之后。” 孙宁心中一动:“纪哥哥,你的意思是这毒瘴和当年的柳将军他们有关系?” “没错,你还记得老杨回忆当年的事情的时候,柳将军被封四海他们制服之后,柳将军说封四海只要肯放了他们,他们押送的珍宝随便他们拿走。但是那些珍宝可是皇家的东西,如果珍宝被人劫了,柳将军可是灭门之罪,就连那些战死的士兵也要遭殃,可是他为什么无所谓呢?” 孙宁突然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纪渊接着分析道:“所以我怀疑,那柳将军其实和封四海这次一样,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走得是暗镖。”看着孙宁仍旧一头雾水的样子,纪渊马上进一步解释道:“其实就是表面上,柳将军他们是护送那些珍宝去江都,其实柳将军暗地里护送了更重要的东西。” 孙宁这时终于明白过来,脱口而出道:“长生不老药!” 纪渊马上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柳将军才说珍宝他们可以拿走,只要这长生不老药还在他手里,他们这次任务就没有失败。而且看情形,柳将军带着长生不老药,只有他一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情。” 孙宁顺着纪渊的思路,接着分析道:“所以柳将军死了,老杨也没有在意,把他给埋了,那长生不老药就和柳将军一起埋在了黄泉林。” “也不一定就是埋了,可能那药原本就遗落在了黄泉林,反正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长生不老药暴露在外面,经过风吹日晒雨淋,长生不老药被蒸发开来,也许那长生不老药并不是毒瘴那样,只是在挥发的过程中,一种极其重要的成分消失了,便形成了黄泉林里那种特有的毒瘴。”纪渊补充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从地狱中伸出的手 孙宁恍然大悟,乖巧地点了点头。 纪渊继续说道:“柳将军护送这长生不老药去江都,而那个时候,隋炀帝杨广正在江都,所以这药应该就是给他吃的,你说过你的爹娘被抓去炼制长生不老药,所以很有可能,这药就是你爹娘炼制出来的。” 孙宁一听到和自己爹娘有关,不禁紧张起来。 谁知纪渊却话锋一转道:“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我要跟你说得这第二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和你息息相关,而且也验证了我刚才的猜想。” “和我有关?”孙宁一脸疑惑。 纪渊再次环顾了四周,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郑重地说道:“据徐朗的讲述,中了黄泉林毒瘴的人,要么昏迷不醒,要么就发疯之后直接死了,从来没有人还能恢复正常的。但是前几日,我们俩都中了那毒瘴,为何我们两个会没事?” 孙宁脸色微微一变,支支吾吾道:“是人总会有例外,说不定我们两个福大命大,运气好而已。” 纪渊鄙视地看了看孙宁:“亏你还是名医之后,这种事情怎么能靠运气!” 孙宁乖巧地笑笑,没有反驳。 “我仔细分析过了,我中毒之后确实发疯了,也就是说我中毒是有反应的,但是后来竟然又活过来了,所以问题就出在你身上。” 孙宁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她指了指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来想去,我和其他人中毒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天我发疯之后,咬了你,你的血液进入了我的身体,而我就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而你被我咬了之后,连发疯都没有,然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所以,我怀疑,你对这黄泉林里的毒瘴是免疫的。” 孙宁轻轻地“哦”了一声。 纪渊突然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盯着孙宁:“咦,不对呀,你这丫头的反应不正常啊?” 孙宁略显慌张道:“哪里不正常了?” 纪渊陡然醒悟过来:“我明白了,徐朗也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告诉你了,难怪昨天晚上他只跟你一个人说,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打发走我们,却单独留下了你!” 孙宁只得点了点头:“其实,那个石室里面的剧毒就是黄泉林里的毒瘴!” “原来如此!”纪渊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徐朗也意识到了这事情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你而言。” 纪渊之所以这么谨慎,那是他明白,古人对长生不老药有种莫名的狂热,尤其是帝王。 现在事实证明,真有一种药让人吃了可以延缓衰老,但是这个人吃了之后却变成了植物人,而孙宁却对这种药免疫,那好事之人,自然就会想到,也许孙宁才是长生不老药的关键,这也是为什么纪渊猜测,这长生不老药是孙宁爹娘研制出来的原因。 如果让消息走漏出去,那么孙宁就很危险了,想要得到长生不老药的人,自然都会打她的主意。 纪渊郑重地叮嘱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一定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孙宁知道事关重大,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纪渊缓了缓,然后继续说道:“这第三件事情就是关于那个写药方给徐朗的人了,目前看来,这个人确实有可能是你的父母或者哥哥,但是这里又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故意给了徐朗一个半真半假的药方,那他的心思就令人捉摸不透了,我感觉他是故意想让徐朗把事情闹大。”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孙宁也想不通。 “引人过来,比如你或者孙家!”纪渊意味深长道。 孙宁秀眉微皱:“那他引我或者孙家让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纪渊手扶下巴,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反正总感觉这里被人下套了。” 二人均沉默不语,半晌,纪渊突然说道:“算了,这个先放一边,我还有最后一个事情。”说着纪渊突然板起脸来道:“我问你,那日在黄泉林里,我中了毒,让你赶紧跑,你为什么不跑?” 孙宁俏脸一红,急忙说道:“我我跑不动!” “哼,那我将你扑倒咬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我打不过你!”孙宁怯怯地说道。 纪渊眯着眼睛盯着孙宁,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以后别这么傻了!”说着转身向回走去,边走边说道:“时辰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明天我们应该就回长安了。” 孙宁急忙说道:“我还想去黄泉林里看看!” 纪渊回头,孙宁马上解释道:“那黄泉林里的毒瘴终究是个祸害,现在只有我对那毒免疫,所以我想在回长安之前,看看能不能把那毒瘴清了,也算是造福一方,而且这样一来,这世上应该也就不存在这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了。” 纪渊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清早,纪渊便和孙宁悄悄地前往黄泉林。 昨晚孔若等人一直闹到子时,才一个个醉醺醺地回去休息,虽然天已大亮,但是众人还都在睡梦之中。 这次算是二人第二次进这黄泉林了,上一次二人为了躲避潘光亮,慌不择路,这次二人是有备而来,心情放松了许多。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一团白色的迷雾,看起来像晨雾一样,但是却透露着一种诡异。 孙宁示意纪渊在此等她,她独自一人走进了迷雾里面,纪渊在远处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只不过盏茶功夫,孙宁就去而复返,而她手里赫然拿着一株药草。 孙宁兴奋道:“那团迷雾当中,所有树木花草都枯死了,只有这种药草还活着,说明这药草克这迷雾。” 二人当即赶回四季客栈,孙宁便开始潜心研究这药草,好在徐朗的前院保留了许多医学典籍,孙宁在那里很快便找到了这药草的记载。 这药草竟然有个怪怪的的名字,叫做“朱颜改”。 孙宁根据这药草的习性,发现此草药一般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尤其是河流的两边。 于是纪渊提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在外面多玩几天,孔若马上举双手赞成,林英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于是纪渊一行人,沿着黄河游玩,一直到达汕东境内,才折而复返。 当然,每到一处,孙宁都以收集草药为借口,寻找“朱颜改”这种药草,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孙宁满载而归。 当他们再次路过四季镇的时候,孙宁将晒干的药草,配合着其他可燃烧的物质,在黄泉林那团迷雾里悄悄点燃,果然“朱颜改”燃烧药草产生的烟雾,竟然将那毒瘴给化解了。 纪渊状着胆子走了一遭,果然安然无恙,二人不禁大为欣喜。 二人在迷雾之中,赫然发现了不少兵士的尸体,尸体是被人挖掘出来的,看来正如纪渊猜想,柳将军的墓地被人给盗了,这也才导致这毒瘴泄露。 让纪渊骇然的是,那些尸体竟然还保存完好,没有腐烂,看来都是这毒瘴的作用。 纪渊叫来林英等人,又草草地将这些尸体掩埋了,至于其中缘由纪渊自然没有说破,只说孙宁将黄泉林里的毒给消除了。 杨柳也将老杨的尸体埋葬在这里,并且给这些无名将士修了墓碑。 忙完这一切之后,众人发现此次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便开始启程回长安。 夜色如墨,黄泉林里静悄悄的,夜风吹着那片新坟,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冤魂在鸣冤一般。 在一个孤坟的土壤里头,突然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竟然从土里钻了出来,他一脸的灰尘,骨瘦如柴,仿佛一个木乃伊一般,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惊变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已经是七八月份的天气,整个长安城犹如一个大蒸笼,蒸蒸地冒着热气。 纪渊等一行人,从四季镇返回长安的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所以原本三日的行程,他们又是硬生生走了五日,才终于到达长安城。 众人人马劳顿,铁无私嚷嚷着要去清风楼吃个大餐,所以一行人便直奔清风楼而去。 快要到清风楼的时候,纪渊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平时清风楼门口往来的食客络绎不绝,生意红火的时候更是人头攒动,但是今日门口却门可罗雀,冷清得紧。 纪渊自言自语道:“这花月容搞什么鬼,我这才离开清风楼几天,生意就这么冷清了?”说着一行人便进了清风楼。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清风楼里面竟然一个宾客都没有,倒是有个胖子,正在指挥一些家丁在摆放家具。 纪渊认识这胖子,此人叫做鹤立群,是清风楼的死对头春风得意楼的管事之一,他怎么会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清风楼? 纪渊马上又退出清风楼,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區,李世民亲自提笔的那个长安第一楼还在,显然自己没有进错门。 他马上对着鹤立群喝道:“姓鹤的,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走错门了?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可是清风楼。”那鹤立群猛一下见到纪渊等人,也是微微吃惊,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好不畏惧道:“我看走错门的是你们吧?” 纪渊指着楼上的牌區道:“你当我眼瞎吗?” 鹤立群却更加得意道:“这里已经不叫清风楼了,很快就会改名叫春风得意楼。” 纪渊见鹤立群竟然如此嚣张,不禁狐疑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清风楼里的人呢?” 鹤立群嘿嘿笑道:“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出远门了,那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清风楼里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了。” 纪渊大惊失色:“为什么抓人?” 鹤立群愈发得意起来:“你们清风楼的老板花月容勾搭河间小郡王不成,心存怨恨谋杀了小郡王妃,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们竟然还不知道。” 众人皆大吃一惊,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清风楼竟然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而且还是杀郡王妃,这可是大罪,搞不好就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那花月容人呢?”纪渊更加急切地问道。 “自然是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了,等着秋后问斩!”鹤立群整个肥胖的嘴脸已经笑成一朵花了,毕竟花月容和清风楼一直压着春风得意楼一头,如今沦为如此下场,他自然得意极了。 孙宁惊疑不定道:“怎么会是大理寺,不应该京兆府来管吗?” 鹤立群却更加得意忘形:“谋杀郡王妃,这可是皇家大案,京兆府那个小小的衙门,怎么能管得了,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清风楼和京兆府关系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次京兆府也不顶用了。”显然他没有注意到林英等人。 孔若见他这一副嘴脸,马上看不下去了:“就算花姐姐蒙冤下狱,清风楼其他人呢,你们又算什么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鹤立群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各位,我看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们吧,花月容被抓之后,你们清风楼余众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去劫大理寺的大牢,结果被金吾卫杀的落荒而逃,还真是不自量力啊”说着那些家丁一阵哄笑。 铁无私瞥了孔若一眼道:“这听起来倒是很像你的风格!” 孔若气呼呼道:“哪里像了,要是我去劫狱,怎么会被杀的落荒而逃,肯定会把花姐姐给救出来的。” “切,可是上次京兆府你劫孙宁,好像就没有成功” “那是个意外!”孔若马上打断他道。 鹤立群接着得意地说道:“清风楼余众劫狱不成,各自逃散,现在都在通缉之中,这清风楼也被充公了,我们春风得意楼可是花重金从朝廷那里买下来的,所以现在清风楼已经不复存在了,这长安第一楼嘛,也自然是我们春风得意楼了,至于各位,你们哪里凉快去哪里吧。” 孔若冷哼一声道:“本姑娘就觉得这里凉快!” “咦,等一下!”鹤立群突然指着纪渊等人道,“说起来,你们不也是清风楼的人吗,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被通缉才对” 纪渊孙宁孔若三人面面相觑,满脸黑线,这鹤立群似乎说得很有道理,他们三个似乎也算是通缉犯了。 鹤立群深陷在一脸横肉中的两只绿豆小眼,马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他色咪咪地打量了一下孙宁和孔若,马上一脸谄媚道:“二位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们也只是清风楼里打工的,而且这段时间不在长安,应该没有参与劫狱事件,所以你们只要愿意来我们春风得意楼,我保二位安全如何。” 纪渊心中清楚,这鹤立群明显是看中了孙宁的药膳美食和孔若的武功,想要乘机挖墙脚。 孙宁却笑了笑道:“杜老板,我们的老板现在就在这里,你要拉拢我们,得问他同不同意!”说着看向纪渊。 纪渊冷哼一声,大大咧咧地做到一张凳子上:“我当然是不同意了,还有”说着纪渊看向孔若,“孔若,你身为清风楼的侍卫,现在清风楼里来了这么多闹事的人,你就在一边看着。” 孔若早就一肚子火,现在一听纪渊竟然这样说,当即不再客气,马上出手,一阵噼里啪啦,哀嚎之声顿起,那些摆放家具的家丁,瞬间一个个被踹飞出了清风楼。 鹤立群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你们这可是乱闯民宅,还故意伤人”说着他一瞥眼终于发现了林英铁无私方辛三人,不禁喜出望外道:“林捕头,你原来也在,你快把他们抓起来啊” 林英丝毫不为所动,马上也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然后慢条斯理道:“刚才鹤管事好像说了,他们可是通缉犯,我们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哪能管得了。” 铁无私在旁边冷笑地附和道:“就是就是,这种大案就得大理寺来办,鹤管事还是赶紧去大理寺报案去吧,哦,对了,临走之前,赶紧给我们上一壶好茶,老子都快渴死了。”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滚蛋!” 铁无私话刚落,清风楼门口竟然真就涌进来一群官兵。 第一百四十四章:河间郡王府 林英不动声色道:“说曹操,曹操到!” 一队官兵首先守住了清风楼的门口,然后只见一个官差模样的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林英瞥了对方一眼,对铁无私说道:“这个人倒很像你的风格。” 铁无私有林英撑腰,自然也不害怕,马上不服气道:“哪里像了” 正说着,“嘭”地一声,却是鹤立群被孔若一脚踹了出去,正好砸向了那官差。 那官差躲闪不及,登时被肥胖的鹤立群砸倒在地。 官差一声惨叫后,狠狠地推开鹤立群,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但是鹤立群那身材少说也有二百来斤,再加上孔若一脚的力量,官差已经被砸得鼻青脸肿,官帽也被撞歪了,神情甚是狼狈。 纪渊在旁边忍俊不禁道:“这下才真的像老铁的风格了!” 官差气得哇哇大叫,一把腰间的佩刀,怒喝道:“何人竟敢阻挠大理寺办案,给我拿下!” 林英指了指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鹤立群道:“刚才扑向大人的好像就是他。”管差勃然大怒,上前对着鹤立群就是一脚,并大喝道:“来人呢,给我拿下!” 鹤立群连呼冤枉啊,眼看官兵一拥而上,情急之下马上指着纪渊等人喊道:“陆大人,陆大人,他就是纪渊,清风楼的余党。” 陆大人一听马,上转头看向纪渊,厉声喝道:“你就是纪渊?” 不怠纪渊回答,林英便问道:“阁下又是谁?” 陆大人冷哼了一声,马上拍了拍胸脯道:“我乃大理寺神捕陆仁。” 纪渊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暗自吐槽,你这个名字再配上你的这个路人脸,还真是贴切。 林英马上又说道:“原来是陆大人,不知道大人隶属那一个大理寺丞门下?” “我乃隶属元”陆仁马上反应过来,大怒道:“到底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纪渊知道瞒是瞒不住了,索性一抱拳道:“在下纪渊,不知道陆大人找在下何事?” 陆仁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意气风发道:“好呀,你果然是纪渊,我天天在这清风楼等着,还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说着一挥手:“来人,给我拿下!” 林英马上站了起来,冷哼道:“且慢!”说着指着纪渊等人道,“他们三人在这长安城打架,我们京兆府要抓回去审问一番。” 陆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你们是京兆府的?” 林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马上对铁无私和方辛使眼色,并喝道:“将这几个刁民拿下,带回京兆府去,我要亲自审问。” 铁无私和方辛马上上前将纪渊三人带走,当然纪渊等人也非常配合。 “可是他们”陆仁一时之间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纪渊一行就要顺利离开清风楼,谁知一声冷笑传来:“林英,你就不要再演戏了好不好,这纪渊现在可是朝廷通缉的重犯,你难道也敢包庇?” 说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的年轻人缓缓地走了过来,此人一身白衣,儒雅有致,手里还拿着一个折扇,折扇展开,两面分别写着公正,廉明四个大字。 林英面色一沉:“阁下又是谁?” 白衣男子轻轻地扇了扇手里的折扇,颇为潇洒地说道:“在下新晋大理寺丞元飞!” 林英冷冷地说道:“果然是新晋的,难怪我不认识!” 元飞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道:“今日我奉大理寺卿曹大人的命令,前来缉拿纪渊,还请林捕头给个面子?” 林英依旧冷冷地说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元飞脸色微变,扇子一收,对着陆仁吼道:“陆仁,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将人带走?” 陆仁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几个官兵就走向纪渊。 林英将腰间佩刀往外轻轻一抽,怒喝道:“我看谁敢?” 元飞终于变脸道:“林英,你这是想包庇重犯,你真以为李卫公可以一手遮天?” 双方顿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起,五六骑劲装汉子疾驰而来,六人转眼便到清风楼前,然后纷纷下马,径直就要往里闯。 陆仁刚才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正一肚子火,看着六人的打扮,不像是官差,当即上前驱逐道:“大胆,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还不赶紧滚蛋!” 那六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纪渊,为首一人是个中年汉子,他一抱拳道:“阁下就是纪渊纪公子?” 纪渊不知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只得应承道:“正是在下!” 那中年汉子马上身子闪到一旁道:“我家主人有请,还请纪公子赏光!” 纪渊心中暗忖,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转眼间成了香饽饽了,谁都想要。 纪渊当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主人是” 那中年汉子仍旧彬彬有礼道:“纪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陆仁见自己被无视,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去拉那中年人,谁知刚碰到那人,整个人却陡地飞了出去。 一个白影闪过,却是那元飞一把将陆仁接了下来。 元飞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展,笑眯眯地盯着那中年汉子道:“好厉害的武功,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那中年汉子也不多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举到了元飞的面前,轻声说道:“还请大理寺给个面子。” 元飞一见那令牌,笑容顿敛,脸色大变:“你们是郡” 中年汉子却不再理他,而是再次对纪渊说道:“纪公子请!” 纪渊看着架势,这些人似乎比大理寺还厉害,看来是躲不掉了,不由看向林英。 林英却似乎放松了许多:“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一行人便跟着那六人疾驰而去,而元飞等一千大理寺的人,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路上,纪渊悄悄靠近林英,低声道:“这些人什么来头?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 林英轻声说道:“他们是河间郡王府的人。” 郡王府? 纪渊心中一惊,鹤立群好像说了,花月容涉嫌杀害的就是郡王妃,这郡王府却派人把他带来,该不会是要打算私自报仇吧。 纪渊正胡思乱想间,众人已经抵达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纪渊知道这应该就是郡王府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小三想要上位 原本纪渊还不知道这河间郡王是何方神圣,但是当林英说出郡王的名字是李孝恭之后,纪渊才恍然大悟。 说起这李孝恭,是李世民的堂兄,位列凌烟阁二十四位功臣中排名第二,仅次于长孙无忌,是一位难得的将才。年轻的时候就跟随李渊起兵,经略巴蜀,后得李靖辅助,灭萧铣,镇压辅公柘,平定江南,是李氏宗室硕果仅存的良将。 众人一进郡王府,里面竟然灯火通明,又走了一段距离,便来到了一个大殿。 大殿之上,端坐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挺拔,面容清癯,留在一缕长髯,左拥右抱两个美女,手里还端着酒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而大殿下面,一群歌姬正在翩翩起舞,舞姿甚是华丽。 纪渊猜想,此人应该就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纪渊记得史书上记载,这李孝恭虽然战功赫赫,但是由于在玄武门7之变的时候保持中立,所以李世民称帝之后,不得重用,当了几年的礼部尚书之后,便赋闲在家,整日以歌舞美人自娱,看来并不是杜撰。 来的路上,中年汉子自称叫做李冉,是郡王府的管家,他只是和大殿上的李孝恭对视了一眼,便心神领会,直接带着纪渊等人直接绕过大殿,径直向郡王府的后院走去。 众人被带到了一个书房,然后李冉就让众人在此等候,不久果然看到李孝恭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年轻人和纪渊年纪相仿,气质沉稳,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众人赶忙见礼,李孝恭也不客气,马上跟众人介绍,原来跟着他进来的年轻人是他的长子李崇义。一番寒暄之后,李孝恭马上笑呵呵地对林英说道:“英儿,多日不见,你这长得愈发的水” 林英马上轻轻地咳了咳,李孝恭微微一愣,马上拍了一下脑袋:“你瞧我这记性,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林英却笑着道:“家父比王爷年纪还大,整天还想着再次重上战场,拒阵杀敌,王爷的雄心难道还不及家父?” 李孝恭马上故意板着脸:“咦,你这小子到底是夸我还是夸你爹。” “都夸!”林英继续奉承道。 李孝恭哈哈大笑起来,频频点头道:“李靖那老小子真是捡到宝了,有你这么个乖儿子,不像我家这个逆子,都快把老子给气死了。” 一旁的李崇义却幽幽地说道:“你哪里气了,每天歌舞升平的,欢快得很啊!” 李孝恭顿时跳脚:“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没有说两句,就开始顶嘴了。” 纪渊急于想搞清楚李孝恭找他来何事,便开口道:“不知王爷召草民来所谓何事?” 李孝恭马上重新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道:“纪公子,本王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本王听说了,你查案子很厉害,所以找你来,就是帮忙查案的。” “郡王妃被杀一案?”纪渊诧异地问道,因为郡王妃被杀,而嫌疑,人是花月容,怎么看郡王府也不会找他来查案才对。 李孝恭却冷哼了一声道:“那姑娘还没有进我郡王府,还算不得什么郡王妃!” 林英连忙问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现在还一头雾水。” 李孝恭斜眼看了一下李崇义道:“义儿,你跟他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吧。” 李崇义扫视了众人,然后才开始娓娓道来:“我有一未婚妻叫做宋灵襄,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发现被人残忍地杀害在闺房中,大理寺很快便找到目击者,据目击者讲述,事发当晚,曾经发现清风楼的老板花月容花姑娘拜访了宋灵襄,而且在案发现场,也发现了一个手绢,经证实,正是花月容姑娘的,所以大理寺马上就逮捕了花月容姑娘。” 李崇义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就这些?”纪渊不满地问道。 李孝恭冷哼一声道:“当然不止这些,你这小子怎么不把你接下来干的好事说出来。” 纪渊等人一头雾水,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李崇义。 李崇义沉默不语,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道:“我觉得花月容姑娘是无辜的,便做了假证,说事发当晚,花月容姑娘是和我在一起,结果花月容姑娘却不承认,她说她当晚是去了宋灵襄家,但是却没有杀她。” “等下”这一下子信息量有点大,这李崇义为什么要给花月容做假证,还有花月容怎么又会去郡王妃家,又为什么会想杀郡王妃? 纪渊虽然暂时得到一些案情经过,但是不但没有理清头绪,反而疑问更多了。 纪渊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小王爷,你认识我表姐?” 李崇义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我们何止认识”神情间竟然充满落寞。 纪渊一听这语气,怎么感觉他和花月容之间似乎有暖昧关系。 李孝恭斜睨了一眼李崇义,不耐烦道:“好了,我来说吧!”说着他转头看向众人,然后开口道:“这小子前一阵子出去听戏,结果戏班子发生火灾,他差点被烧死,被那个叫宋灵襄的姑娘给救了,在人家里又吃又喝六七天,伤养好之后,就想着怎么报答人家的恩情,结果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要娶人家为妻。” 纪渊刚才还疑惑,这宋灵襄既然是未来的小郡王妃,那么怎么也该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那她的闺房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闯进去杀害,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么有身份地位的人。 林英却不满地开口道:“人家姑娘舍命救了小王爷,而且让小王爷待在自己家中,自然会被人闲言碎语,有失清白,小王爷既然要娶她,正好还姑娘家一个清白,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李孝恭捋了捋自己的长髯,微微点了点头道:“本来嘛,那宋姑娘虽然不是达官贵人家的闺女,但是人品好本王也就认了,谁知道这小子见异思迁,他后来遇见了那个花月容,竟然后悔了这门婚事了。” “咦”纪渊震惊了,怎么感觉花月容在这里扮演不光彩的角色,弄了半天竟然成了小三,而且看着案情似乎要演变成小三想要上位,便杀了原配的狗血桥段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这是一场局 这一下不光纪渊,其他人也都始料未及,也就是说李崇义竟然喜欢花月容,所以才去给花月容做了假证。 李崇义急忙分辨道:“我没有见异思迁,这其中有误会而已,其实我和花月容姑娘是清白的。” 李孝恭一瞪眼道:“能有什么误会,你天天往清风楼跑,还夜不归宿,别人不误会才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见那花月容长得美貌,比宋灵襄姑娘好看,就看不上人家了。” 谁知那李崇义竟然不反对,反而附和道:“可是花月容姑娘确实很好看啊!” 李孝恭气急败坏道:“你看,你这逆子已经完全被那花月容给迷住了,你肯定给人家承诺要明媒正娶,要她当郡王妃,才让那花月容有了幻想,结果才动了杀机杀了宋灵襄姑娘,打算取而代之。” 李崇义却激动道:“花月容姑娘不是那种人!” 李孝恭却不以为然:“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哪个姑娘,不垂涎你这郡王妃这个位置的。” 纪渊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说道:“王爷,你让我来,不会就是想让我听你如何诋毁我表姐的吧。” 李孝恭转头看向纪渊,板起脸来:“哦,难道你认为人不是你表姐杀的?” “正是!”纪渊毫不犹豫地答道。 李孝恭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王爷也不会叫我过来了。”纪渊自信地说道。 李孝恭终于又再次眯起眼睛,爽快地笑了起来:“果然是聪明人,好吧,我就不绕弯子了。” 纪渊马上冷冷地打断他道:“刚才王爷好像也说了不饶弯子了。” 纪渊显然是提醒李孝恭,不要再试探他了。 李孝恭笑容顿敛,神情严肃起来:“实话不瞒你,从案发之后,短短的四五天,大理寺就已经捉拿到了花月容姑娘,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动机也成立,但是这都快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个案子却一直没有结案,你知道为什么吗?” 纪渊心中一动道:“他们认为我表姐不是主谋?” 李孝恭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因为他们一直怀疑是我家义儿和你表姐花月容合谋杀了宋灵襄姑娘,更有甚者,认为是义儿指使或者利用你表姐花月容杀了宋灵襄姑娘。” 纪渊想了想,以花月容的智商,她被利用去杀人,倒是真有可能的事情。 孔若却终于忍不住说道:“既然小王爷也被怀疑,为何现在还好好的待在这里,而花姐姐却被关在大牢里。” 李孝恭冷哼了一声道:“他们一直没有动这个逆子,自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证明义儿参与了。” “那你找纪渊来到底是干什么,总不能就是来听你这个老王爷讲故事的吧。”孔若没好气道。 李孝恭却叹了口气道:“虽然大理寺暂时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他们却迟迟不肯结案,这说明背后有股力量在纵容他们,而且现在人言可畏,人人都盛传义儿指使他人杀人,时间长了,就是假的也成真的了,到时候我郡王府,反而成了故意包庇。” “所以王爷招我们来就是帮你查清此案,还小王爷一个清白?”纪渊推测道。 “嘿嘿,年轻人,如果事情都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李孝恭意味深长地说道。 纪渊眉头紧皱,一脸不解。 李孝恭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局吗?” 纪渊心中大吃一惊:“王爷的意思是指,是有人故意杀害郡王妃,来嫁祸给小王爷?” 李孝恭却仍旧摇了摇头:“年轻人,你想得似乎还不够远?” 纪渊怔了怔,不知道李孝恭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李孝恭这时猛地抬头,眼光锐利,一扫刚才嘻嘻哈哈的神情,气势摄人,冷冷地说道:“我说得这个局,是从最初义儿和那宋灵襄姑娘相识就已经开始了。” 这次不光纪渊,众人皆大吃一惊,就连李崇义也脸色大变。 李孝恭嘿嘿冷笑一声道:“崇义长年不在京城,一直在边关御敌,这才回长安几天,就在听戏的时候,遭遇大火,还深受重伤,还恰巧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舍身相救” “父王你是不是想多了?”李崇义半信半疑道。 李孝恭却挥了挥手,示意李崇义不要打断他:“而且这姑娘最后成功地俘获了崇义的心,让崇义娶了她,一时之间这事竟然轰动长安城,搞得家喻户晓,这本来也是好事,可是偏偏在崇义要完婚的时候,竟然就碰到了花月容姑娘,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便又动了心,后悔了这门婚事,接下来更是戏剧性,花月容姑娘和宋灵襄姑娘,因为崇义争风吃醋,导致反目,两个女人互相残杀,最终闹得满城风雨,而崇义也背上了见异思迁,薄情寡义的罪名。” 孔若在旁边小声嘀咕道:“你儿子本来就是,还需要背?” 李孝恭接着说道:“而且花月容被关在大理寺大牢里,竟然有人敢公然劫狱,最后无功而返,虽然据说是清风楼里的余众自发组织的,但是我调查过,那些人个个身手了得,劫狱失败之后,竟然全身而退,根本不像是一个酒楼的乌合之众,倒像是训练有素的组织。” 李崇义这时也马上补充道:“那些人不是我派去的,但是现场却留下了我郡王府特有的兵器,我们只好说是被人偷盜而去的,不过我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众人都怔住了,如果这些都如李孝恭猜想的那样,那这设局陷害李崇义的人,可谓深谋远虑,用心良苦。 纪渊看着李孝恭侃侃而谈的样子,突然发现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河间郡王,原本以为这个家伙只是酒色之徒或者玩世不恭,现在看来,他不但深藏不露而且还老谋深算。 看来史书上记载他晚年醉心酒色,也不过是他的韬光养晦之策而已。 谁知这时,李孝恭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刚才嘛只是本王的一些胡乱猜测,这也是为什么本王叫你来的原因,你帮我查查这后面,是不是有人在搞鬼。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人老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当然,如果真有的话哼”说到这里,李孝恭锋芒再次毕露,“虽然我郡王府不复先皇在位时的鼎盛,整天只能龟缩在这郡王府里,但是想要欺负到本王头上,那也得付出代价!” 孔若沉不住气地问道:“那花姐姐怎么办?” 李孝恭转头看了看纪渊:“至于花月容,如果她没有参与,只是被人利用了,并不知情,那我会放她一马,甚至保他她一命,但是她如果参与了,那就莫怪本王无情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卫国公府 纪渊缓缓地走到书房当中,沉声说道:“王爷,如果你想让我帮你调查的话,那你得首先帮我解诀掉两个问题。” 李孝恭道:“说来听听!” 纪渊马上说道:“现在清风楼因为劫狱的事情,整个清风楼里的人都被通缉,我也不例外,所以王爷至少要保证我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不被抓起来。” 李孝恭沉默片刻,突然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本王只能保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一过,如果你还破不了案,那么本王也没有办法,最多只能派人暗中保护你了。” 纪渊豪气地说道:“好,三天时间足矣!” 李孝恭竖起大拇指:“有魄力!那第二件事呢?” 纪渊道:“安排我和我表姐见一下面,越快越好,我需要了解案发时更详细的信息。” 李孝恭这次没有丝毫犹豫:“这个没有问题,相信大理寺还是会卖本王这个面子的,不过这个最快也得明日才可以。” 纪渊知道,就算是河间郡王,也得打点关系,而且再说了这个案子,河间郡王还得避嫌,是需要点时间。 纪渊又指了指孔若和孙宁二人道:“王爷不光要保我的安全,还有她们两个?” 李孝恭斜睨了孔若孙宁二人,没好气道:“怎么,你查案还需要这两个丫头?” “没错,她们是我的助手!” 李孝恭想了想道:“这个也没有问题,不过”说着李孝恭翻了个白眼道,“不过你这两个丫头,似乎根本用不到我保护。” “为什么?”纪渊一脸错愕。 李孝恭指着孙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孙思邈的孙女,大理寺还不会想去得罪孙家,至于另外一个丫头”说着看向孔若,“只要她不往大理寺跑,相信大理寺根本也抓不住她。所以”李孝恭又转向纪渊,一脸嫌弃,“你小子别自作多情,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 纪渊一头黑线,看了看孔若又看了看孙宁,二人都笑呵呵地望着他,竟然无法反驳。 李孝恭又说道:“现在清风楼被封,你们应该也没有去处,那你们可以暂住在我这郡王府。” 纪渊却转身就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王爷不必客气,我们自有去处!”走到门口的时候,纪渊猛地回头,冷冷地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得给王爷你说明白,我答应查这个案子,并不是为了帮你查找幕后真凶,而是要还我表姐花月容一个清白。” 说着大踏步走出书房,纪渊原本打算就这样不回头,潇洒地走了,可是走出去没几步,还是无可奈何地回头,对愣在一旁的孔若和孙宁喝道:“你两个丫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纪渊一行四人出了郡王府之后,马上就面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今晚住在哪里。 原本纪渊跟着林英出去的时候,就是林英包吃住,所以他根本没有带银子,而且他还指望大赚一笔,而孔若和孙宁本来出去是带了足够的盘缠,但是回来的路上,心想马上也快要到长安了,就再路上开启买买买的模式,把银子花得所剩无几。 这一下众人不禁为难起来,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 孔若撅着小嘴道:“哼,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有去处的。” 纪渊求助地看向了林英。 林英马上撇开关系:“别看我,我不会借钱给你的,而且我现在身上也没有。” 纪渊不满道:“那我们这趟佣金怎么算?” 林英轻松地说道:“那也得见了孙家人,才算任务完成,到时候再算佣金也不迟。” 纪渊无奈了,只得央求道:“林英,身为朋友,难道你就忍心看我们露宿街头。” 林英转过脸去:“嗯,忍心!” “咦等一下”纪渊突然反应过来,“林英,你家不是应该很大,堂堂卫国公府,多我们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林英微微一怔,马上脱口而出:“不行!” 见纪渊三人面露失望之色,林英马上慌忙解释道:“我爹娘喜欢清净,不喜欢外人打扰他们。而且那里规矩多,我怕你们也不适应。” 林英越说声音越小,连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孙宁笑了笑道:“纪哥哥,我们还是随便找家客栈吧,毕竟我们现在还是被通缉,还是不要连累卫国公府,让林捕头为难。” 纪渊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纪渊故意嚷嚷道:“有道理,我刚才没有考虑这么多。” 林英深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道:“你们不用激将我,走吧,我卫国公还从来没有怕过谁。”说着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身后的纪渊三人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发出奸计得逞般的笑声。 一行四人,很快便到了卫国公府,相对于刚才的河间郡王府的富丽堂皇,卫国公府便显得朴素了许多,但也还是气势恢宏,庄严肃穆。 卫国公府纪渊上次也算来过一次,但是也只是把林英送到门口,并没有进门,今日终于跟着林英踏入了这道大门。 林英进门之前,就对门口的家丁吩咐道:“跟管家李三叔说一下,就说今日三少爷有三位朋友来访,让他给他们安排一下房间,估计要住个几天。” 那名家丁得令转身就要走,林英却马上喊住他,特别强调道:“记住,跟李三叔说,是三少爷的朋友!”后面一句话咬的特别重。 那名家丁心神领会,马上领命而去。 林英带着纪渊三人进了卫国公府,先是随便看了一下风景,然后到了一个凉亭里休息,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一脸精明的老人带着三个丫鬟匆忙走了过来,纪渊暗想这个老人应该就是卫国公府的管家李三叔。 果然,老人到了凉亭还没开口,林英就问道:“三叔,都安排好了吗?” “少爷,三位客人的房间都安排在绿柳园了,我正吩咐丫鬟们在打扫!”李三叔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地打量纪渊三人,尤其是纪渊。 林英却皱了皱眉:“为何安排那么远,我住的红花园不是好有好几个空房间吗?”看情形林英平时住在红花园,而绿柳园离红花园太远,而且绿柳园不常有人居住。 李三叔笑着解释道:“少爷,这不是还有两位姑娘吗?” 纪渊却笑着道:“李三叔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和你家少爷都是好朋友,随便给我们安排一下就好了,如果房间不够,我可以和你家少爷一个房间,反正这次出门,我也习惯了和你家少爷同住” “啊”李三叔脸色大变,而跟在他身后的三名丫鬟更是情不自禁地惊叫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被强暴了? 纪渊被这些下人搞的莫名其妙:“怎么,我吓到你们了?” 孔若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个房间,总感觉怪怪的。” 纪渊白了她一眼:“你这个丫头想什么呢,我们这叫纯洁的友谊。” 一旁的林英忍俊不禁对李三叔道:“好了,三叔,就把他们安排在红花园吧,不用避嫌。” 李三叔马上领命退了下去,而那三个丫鬟临走的时候,还不时转头打量纪渊几眼。 很快众人就被带到了红花园,一进园子,果然园如起名,里面竟然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姹紫嫣红的鲜花,有玫瑰、蔷薇、芍药,甚至还有一小片荷花,映衬着整个小院就如一个浓抹艳妆的姑娘。 孔若和孙宁都情不自禁地赞叹:“哇,这里好美啊!” 纪渊却直摇头:“我说林英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园子里种这么多花干什么,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孔若马上不服反驳道:“种花和男子味有什么关系,我就看林英很有男人味。” “那要看和谁比,和我比,嗯,似乎是有点男人味,不过要是和另外一个人比,那就不一定了。”纪渊故弄玄虚的说道。 孔若果然好奇地问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纪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孔若,然后才意味深长道:“你啊!” 孔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马上就怒道:“呸,你才有男人味呢,你全家都有男人味。” 纪渊哈哈大笑:“我是有男人味啊,多谢孔女侠夸奖。” 众人被丫鬟分别带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没一会儿晚饭就准备好了。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看来林英特地吩咐厨房了。 林英的爹娘也就是李靖夫妇并没有出现,所以只有纪渊一行四人进餐。 孔若自然也就不再矜持,吃得是眉飞色舞。 纪渊看得直摇头,敲着桌子,痛心疾首道:“孔女侠,注意一下你的吃相,难怪李卫公和夫人没来,要是来了也会被你给吓跑的。” 孔若却瞪了纪渊一眼:“你管我,你不是说我没有女人味吗?我就没有给你看!” 纪渊哭笑不得,这算是自暴自弃吗? 众人舟车劳顿了一天,吃完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大早,郡王府的人居然就找上门来了。 纪渊心中清楚,看来昨晚从郡王府出来,就被郡王府的人悄悄跟踪了,这既可以算是暗中保护,也算是暗中监视。 郡王府的人前来表示,今日可以带他们去大理寺去探监花月容了。 于是纪渊他们收拾一番,马上跟着那人去了大理寺。 既然郡王府出面,按理说大理寺的人自然不会为难纪渊等人,但是他们终归是通缉犯,所以还是稍微变了装,用了假名字,装成那人的随从,低调地进了大理寺监牢。 很快便到了关押花月容的监牢外面,郡王府的人叮嘱纪渊时间有限,希望他越快越好,便很自觉地等候在外面,没有再进去。 纪渊一行四人推门进了房间,看到花月容正面朝里,背对着他们。 她一听到声音,马上就低声抽泣起来:“大人,民女是冤枉的,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纪渊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花月容了,此时见她蓬头垢面,头发散乱,身形更是瘦削,不禁大为心疼,声音竟然也有点鸣咽道:“姐,是我,纪渊!” 哭泣声戛然而止,花月容整个人微微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猛地转过头,待看清果然是纪渊等人的时候,突然柳眉倒竖,怒气冲冲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来,你再晚回来两天,连给姐姐我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纪渊马上赔笑道:“我这不是赶上了嘛!而且一回来,马上就来看你了。” 花月容却不依不挠:“你知道我这些天受多少苦,我明明没有杀人,他们却非说我杀人,还不由分说把我抓进了这里,他们一群臭男人,白天折磨我就算了,晚上还不放过我,让我这些天痛不欲生,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呜呜”说着花月容竟然真得大声哭了起来。 纪渊大惊失色,他见花月容似乎真的衣衫不整,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睚眦欲裂,眼圈通红地问道:“难道那群禽兽把你给强暴了?” 哭泣声又是戛然而止,花月容沉默了片刻,马上吼道:“呸,你这个混小子,你整天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占便宜,你是不是太小看姐姐我了。” 纪渊一脸错愕:“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表面意思啊,这群臭男人,白天审问我,晚上有时还提审我,让我睡不好觉,你知道女人啊,晚上睡不好觉,很容易变老的,我虽然花容月貌,但是如果变老了,将来自然嫁不出去了。” 纪渊顿时哭笑不得,但是内心还是禁不住长舒了口气,不禁吼道:“你这个蠢女人,刚才吓死我了。” 花月容呆了呆,马上又是一脸委屈:“好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现在觉得我入狱了,有求于你,你就可以吼我了,姐姐我白白把你这个白眼狼养大,姐姐我在这大牢里吃了一个多月的苦,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了一个多月,姐姐我这一个月整天一群臭男人围着我,而且一个个又老又丑,而你却是一群小姑娘围着你,而且个个貌美如花,就连林捕头这个男人,也是秀色可餐,可是你倒好,见了面不安慰受伤的我就罢了,竟然还吼我”说着竟然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纪渊开始头疼起来,马上好言好语劝慰起来:“好了好了,我来晚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说着向孔若和孙宁使了使眼色。 二人心神领会,孔若马上拿出来从卫国公府带来的好吃的,而孙宁则拿出随身携带的木梳,上前给花月容整理散乱的头发,二人好言劝慰,很快花月容便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任由孙宁梳理着头发,喜笑颜开。 孔若和孙宁在清风楼很长时间,自然知道花月容的性格,所以见怪不怪,倒是林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悻悻地说道:“纪渊,你这姐姐真可爱!” 纪渊见花月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便开口道:“现在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你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成了杀人犯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谁知正在津津有味吃着东西的花月容却瞪了他一眼道:“急什么,等姐姐我吃完!” 纪渊想了想她在这牢里一个多月,估计天天吃得都是那难以下咽的牢饭,本来这女人就挑食,自然苦不堪言,便也没有催促她,静静地等在一旁。 谁知花月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狼吞虎咽,只是随便吃了点,便不再吃了。 纪渊不禁好奇道:“不合你口味?这可是卫国公府的御厨亲自做的。” 花月容又是瞪了他一眼道:“这个时辰根本不是吃饭的点好不好,我刚吃过早饭,哪里还吃得下这么多。” 纪渊暗暗惊奇,这女人倒是能吃得了苦,看来牢房里的饭菜都已经吃习惯了。不怠纪渊开始发问,花月容马上说道:“等一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倒是孔若诚实地点了点头:“没有平时好看!” 花月容马上走到牢房的门旁,然后拿起牢房的门锁,朝着牢门轻轻地敲了三下,然后又重重地敲了三下,正当纪渊等人一脸狐疑的时候,只见一个牢头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脸谄媚道:“花小姐,有什么吩咐?” 花月容马上吩咐道:“我要洗漱一下!”那个牢头马上心神领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牢头便端来了水,毛巾,梳子甚至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在纪渊等人的目瞪口呆中,花月容马上将自己简单地打理了一下,顿时容光焕发,而那牢头临走的时候,花月容还还不忘跟他交代:“牢头大哥,今日的午餐不要送来了。” 那牢头马上善意地提醒道:“按照您的吩咐,今日中午我们已经给您定了胡记的大餐了。” 花月容嫣然一笑:“那就赏给兄弟们吧!” 牢头顿时笑得一脸褶子,连声感谢,当然纪渊还看到,花月容又偷偷地塞了一块碎银子给他。牢头一走,整个牢房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林英才幽幽地说道:“嗯,胡记去吃过,那烤全羊不错!” 孔若马上就双眼放光,口水直流:“真的那么好吃吗?我怎么没有吃过,改天我们一起去尝尝。” 纪渊眯着眼睛盯着花月容,半晌才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在这里吃了一个月的苦?”难怪对孔若带来的饭菜也不是很热衷,原来自己平时在这里吃得并不差。 孔若也一脸好奇道:“花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好像很听你的话啊。” 花月容颇为得意地炫耀道:“这有什么难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钱给够了,他们自然就听你的话了。” “恐怕这不光是钱就能解决的吧?”林英心中清楚,就算你再有钱,进了大牢在牢头面前都得是孙子,就算家人多塞点钱打点,也就是让坐牢的人少受点苦,像花月容这样让牢头唯命是从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花月容又神秘地一笑道:“我骗他们说小郡王对我可是情有独钟,等我出去之后,可是小郡王妃,他们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欺负我了。” 众人不禁释然,李崇义都愿意为她做假证,可见其心意,牢头自然也明白,如今有了郡王府这个靠山,他们自然得罪不起,就算花月容真的杀了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加上花月容这么大方,出手阔绰,他们自然乐于听命了。 纪渊冷嘲热讽道:“好手段啊!看来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你是故意打扮成那幅模样的。” 花月容嘟着嘴,悻悻地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如果不这样的话,凭我的美貌,别说被这些人给强暴了,恐怕都被玩死了。” 花月容一直说话口无遮拦,纪渊也是习惯了,倒是一旁的林英又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纪渊只得马上开始正题道:“好了,这个光荣事迹先别说了,你总该可以说说你杀人的光荣事迹了吧?” 花月容想了想,马上咬牙切齿道:“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现在想想都是那个宋灵襄那个贱人害得我。” “等一下,听你的口气,和那宋灵襄还是老熟人?”纪渊不无奇怪道。 花月容一脸鄙视道:“当然,那个宋灵襄和我是同行,当年和我一起开的酒楼,我的叫清风楼,她的叫胡玉楼,她平时没少给我下绊子,可是后来终究是没有斗得过我,我的清风楼越来越红火,她的胡玉楼却不愠不火。” 纪渊知道这胡玉楼是个胡人酒肆,不禁惊奇道:“这宋灵襄是个胡人?” 花月容却更加鄙视道:“自然不是了,她当初之所以开这个胡人酒肆,就是想靠什么异域风情来忽悠人,结果弄得四不像,自然客人就少了很多。” 纪渊没有想到,原来花月容和这宋灵襄竟然积怨已久,说她是杀人凶手,这一层动机就已经成立了。 纪渊便继续问道:“好吧,你详细说说事发当晚的情形。” 花月容烦躁地吁了口气:“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啊,就是事发当晚,宋灵襄邀我去她家,我就去了,结果到了她家,就发现她已经被人给杀了,我就吓得跑了回来,后来就被他们给抓到这里来了。” “就这样?”纪渊一行人一头黑线,简直无语。 “就这样啊!”花月容一脸委屈。 纪渊无奈地喘了口气,便接着说道:“好吧,换我来问你,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花月容点了点头。 纪渊马上开口道:“宋灵襄为什么邀你去她家?” “谁知道,那个贱人一向对我没什么好感,谁知道她为什么抽风,突然邀请我去。”花月容说话的时候,言辞闪烁,还故意低下了头去。 这如何能躲过纪渊的眼睛,他不禁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洗刷清白了。” 花月容犹豫了一下,冷哼了一声,也不顾纪渊和林英就在旁边,竟然伸手,从胸口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纪渊道:“就是这张字条喽。” 纪渊冷哼了一声:“你还真会藏!” 花月容却面有得色道:“要不然怎么能留到现在。” 纪渊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知道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我今晚在家里等你,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好好谈谈。”字体娟秀,看起来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这是宋灵襄写给你的?”纪渊虽然已经猜到,但是还是谨慎地求证道。 花月容瞥了字条一眼:“自然就是她了,她那难看的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这个字条上的他是谁?”纪渊虽然也猜出来了,但是却故意让花月容说出来。 第一百五十章:水陆八珍 花月容却俏脸一红,扭扭捏捏道:“自然就是小郡王李崇义了。” 纪渊语含调笑道:“哎呦,看不出来,你这个女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花月容没好气道:“怎么了,姐姐我今年才二十一,不就比你大一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至今还是单身,说个男人不好意思,不是很正常。” 纪渊知道再纠缠下去,话题马上又要歪了,便马上又问道:“那好吧,说说你是怎么和这李崇义勾搭在一起的?” “什么勾搭?”花月容马上怒道:“明明就是那姓李的一直纠缠我,我对他没有任何意思,我们两个其实清清白白。” “没有任何意思?”纪渊嘴角含笑,“那我问你,你这张字条为何一直留着,不提供给大理寺?” 花月容神色微微一变,慌忙解释道:“我就是看那些审问我的人态度太嚣张,故意不说的。” “你撒谎!”纪渊无情地揭露道:“你是怕把李崇义给牵连进来,如果这张字条给大理寺了,那么这件事的起因自然就是因为李崇义了。” 花月容顿时语塞,却也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地低下头。 纪渊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好好说说吧,你和这李崇义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如何发展到嗯被人误会的。” 花月容似乎一下子又被提起了兴趣,开始娓娓道来:“还能怎么认识?就是一天我上街溜达,然后被几个不长眼的混混调戏,结果那李崇义想上来逞英雄,但是却根本不是那几个混混的对手,被打得那叫一个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把那几个混混教训了一顿,这就认识了啊。” 众人一脸黑线,这个桥段槽点太多,先不说那李崇义长年在边关打仗,竟然打不过几个混混也就罢了,可是这几个这么厉害的混混,竟然又打不过娇滴滴的花月容,难道那一刻花月容被孔若附体了?” 所以,很明显这是李崇义故意下的套,那几个混混都是他雇的人,目的自然就是接近花月容。 纪渊不由想吐槽,英雄救美,这在二十一世纪都被玩烂的手段,没想到一千多年的李崇义竟然还玩出新花样,竟然来个美人救英雄,嗯,严格意义来说是美人救狗熊,这思路倒是很清奇。 花月容看着众人一脸怀疑的样子,不禁恼怒道:“你们什么眼神,姐姐我可不光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武功也会一点的,要不然身为我这么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全的。” 纪渊仍不住吐槽道:“所以这么厉害的你,就没有看出来李崇义是故意想接近你?” 花月容白了纪渊一眼:“姐姐我经营清风楼这么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他李崇义玩得这种手段,我自然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就中计了?”纪渊不禁有点错愕。 花月容竟然笑了起来:“我当时自然看出来了,所以教训完那些混混,便没有打算搭理他,谁知道他却死皮赖脸的缠着我,还说如果我能连续救他三次,就得答应让他请我吃饭。” 纪渊自然能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所以同样的桥段后面再发生了两次?” 花月容笑得更欢了:“嗯,没错,后面两次一开始我是故意不出手,就在旁边冷眼旁观,但是那些人好像来真的,李崇义被他们打的连爹妈都快不认识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只得又上前教训了他们一顿。” 纪渊不禁暗暗佩服,这李崇义为了追女孩子倒是舍得下血本,看来当时有可能是真打,毕竟女人的心都软,而且花月容更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不上当才怪。 “所以,你就最终还是上了贼船,答应了他的请客?” 花月容犹豫了一下道:“救了他三次之后,我原本打算还是不理会他的,可是他说请客的地方在天机阁,而且还有什么水陆八珍,我我就没有忍住。” 纪渊心中一惊,天机阁是皇家御用的餐馆,平时只有皇家的人才有资格前往就餐,就连一般的军机大臣都无缘进出,而水陆八珍据说更是只有御膳房才会做,看来这李崇义还真是对花月容势在必得。 “水陆八珍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孔若一听顿时两眼再次放光,口水又要流了下来。 纪渊苦笑不得,可以想象,前面花月容美人救英雄的时候,有没有孔若附体倒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李崇义提到请客吃饭的时候,花月容绝对孔若附体了。 花月容心虚地接着说下去:“他请我吃了那顿大餐之后,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坏,也就不再排斥他,而且他还很照顾我清风楼的生意,经常拉其他人来清风楼,我为了感谢他,自然要请他吃饭了,然后一来二往,慢慢地也就熟络起来,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把他当朋友,他竟然想睡我” “噗”林英再度被憋成内伤,倒是纪渊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你知道他和宋灵襄有婚约的事情吗?”纪渊淡定地问道。 花月容想了想道:“一开始自然不知道,后面熟了自然就听说了,而且他朝我这里跑得越来越勤,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所以我为了避嫌,就开始有意疏远他,可是他却又死缠烂打,天天来我清风楼,还夜不归宿,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毕竟是将来的郡王爷,我又不能轰他走,再加上他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我只能勉为其难地陪着他了。” 纪渊心中暗自腹诽,我看最后这句才是你愿意陪他的原因吧。 不过总结下来,可以看出来,应该是李崇义主动接近花月容的,所以花月容和李崇义的相遇,应该来说并不是花月容的本意,所以真有人设计李崇义的话,那么花月容是不知情的。 纪渊沉思片刻,便接着问道:“那说说事发当晚吧,当时是谁给你的字条?” 花月容马上又没好气道:“虽然我没有见到人,但是据小黑的描述,应该就是宋灵襄的贴身丫鬟。” “当时你和李崇义在一起?”纪渊接着问道。 “嗯!”花月容竟然又脸红了。 “你们当时在做什么?”纪渊见花月容这样的表情,不禁狐疑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诡异的尸体 没想到花月容的脸更红了,她神情扭捏道:“没有什么,就是在喝酒,而那李崇义还喝多了” 纪渊心中一动:“他不会趁机占你便宜了吧。” 男人故意装酒醉,占女孩子便宜,这可是屡试不爽的手段。 花月容马上瞪了纪渊一眼:“你这个臭小子整天都怎么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崇义当时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说了好多肉麻的话而已。” “哦,我明白了,就是向你表白呗。”纪渊恍然大悟道。 孔若却一脸八卦道:“花姐姐,那姓李的当时都说了什么啊?” 花月容却瞪了她一眼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有什么好打听的,无非就是一些我都听不懂的话,什么关关雉鸠,在河之洲,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什么山无棱,江水为竭,什么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什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当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特地去查了一下才知道。” 孔若一脸憧憬道:“我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好像很浪漫的样子。” 看着孔若一脸的小星星,花月容没好气道:“你这个丫头想听,到时候让某个人念给你听就是。”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纪渊。 纪渊知道这些都是诗经上表达爱意的名句,看来这李崇义倒是很浪漫,想要通过这些诗句来表白,只可惜花月容根本听不懂。不过纪渊转念一想,如果花月容当时真的根本听不懂,现在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后来还特地去查了查,莫非她也动心了? 纪渊也不揭穿,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后来呢?” 花月容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显然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便接着说道:“其实每次那李崇义单独和我会面的时候,我都会安排小黑在外面守着,我也怕他万一发疯,我抵挡不了,所以那天正当李崇义胡言乱语的时候,小黑及时地敲门了,我便乘机跑了出去,然后小黑就把那字条递给我了。” “再后来呢?你就马上去赴约了?” “当然没有,我认出来是宋灵襄的字体之后,本来是没有当回事的,但是后来那李崇义又喝多了,又不愿意回家,我就想不如去见见宋灵襄,表明我的态度,顺便让她把李崇义接走,所以我交待一番,便独自一人去她家了。” “你收到字条是什么时候?” “额,好像是戊时,嗯又好象快到了亥时” “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宋灵襄家的?” “这个我想想好像是刚过亥时” “你到宋灵襄家又是什么时辰?” “你怎么和那些又老又丑的大理寺官差一个样,干嘛老是问这些关于时辰的问题,时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还记得清楚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想这么多问题,很容易变老的吗?” 经过纪渊艰难地提问,终于大致搞明白了花月容去宋灵襄家的经过。 事发当晚,李崇义又去清风楼找花月容喝酒,并且喝多了,还向花月容表白,但是在戍时左右,宋灵襄的丫鬟给花月容送来了字条,约花月容见面,花月容于亥时左右,独自一人前往宋灵襄家。 宋灵襄家离清风楼有半个时辰的距离,花月容到达她家的时候,也就是亥时刚过半。 搞清楚大致时辰之后,纪渊便继续问道:“你到了宋灵襄家,就没有碰到其他人?” 花月容却仍旧一脸鄙视道:“当然没有,那个宋灵襄一向喜欢独居,只有那么一个丫鬟,据说还是郡王府派去的。我到了之后,发现她大门并没有锁,只是虛掩着。看来她是吃定我今晚一定会去,故意给我留了门。我推进去之后,发现她的正屋还亮着灯,我知道她一定在那个房间里等我,我自然毫不客气的进了那个房间。谁知道,我一进门就发现宋灵襄躺在外屋和里屋门帘旁边,我以为她生病了,赶忙上前查看,结果发现她脖子上明显有被人勒过的痕迹,我再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和脉搏,发现已经凉透了。” 纪渊急忙问道:“那你后来怎么做的?” 花月容略微心虚道:“我马上想到的自然就是报官,但是我又转念一想,这个宋灵襄本来就和我有过节,我又深更半夜出现在她这里,官府一定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反正我来的时候,也没有人看到我,所以我我就赶忙溜了。” 纪渊等人一脸黑线,纪渊无奈道:“你这个女人,我是该说你蠢还是该夸你聪明!” 花月容却一脸不服气道:“本来我溜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果不是我的手帕丢在那里就好了。” 纪渊马上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手帕丢在那里的?” 谁知道花月容却回答:“一出宋灵襄家的大门,我就马上想起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拿?”纪渊快要被这个女人给蠢哭了。 “我当然回去了,但是”花月容这个时候却欲言又止起来。 “但是什么?”纪渊急道。 花月容白了他一眼,才吞吞吐吐道:“说出来你们肯定不相信,我还是不说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相信。” 花月容马上换上一脸神秘的表情,语调也变得诡异起来:“说出来你们可能真不信,我发现手帕丢在宋灵襄的屋里的时候,马上就跑回去,想拿回来,但是当我跑到那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我却发现宋灵襄的尸体不见了。” “诈尸!”孔若惊叫起来。 花月容像马上找到了知己一样,激动地频频点头道:“小若说得对,我当时也是这个念头,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赶忙用双手揉了揉眼睛,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那边的时候那那尸体竟然又出现了。” “所以”纪渊无语道,“真的是你老眼昏花了?” “呸!”花月容却坚决否定道:“不可能,我正值妙龄,怎么可能会老眼昏花,就是眼花的话,也应该是妙眼昏花!” 花月容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我觉得我当时眼睛根本没有花,因为我当时看到那尸体不见的时候,盯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揉眼睛的,那段时间里,尸体确实是不见的。所以我就以为一定是那宋灵襄对我心存怨恨,诈尸了,我就吓得也不敢去那屋里捡手帕了,赶忙就真的开溜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角色扮演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手帕落在了凶案现场,然后成了你杀人的罪证。”纪渊再一次被花月容给蠢哭 花月容嘟着小嘴,冷哼了一声,气愤地说道:“我当时想,一个手帕而已,他们怎么会想到是我的,也许以为是宋灵襄自己的而已,谁知道梁玉那个贱人竟然闻出来是我的,这个女人是属狗的吗?” “等一下,梁玉又是谁?”众人又是一阵错愕,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个“贱人”来。 花想容微微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哦,说起来这个梁玉,其实和我也有仇。” “呵呵,你的仇家可真多!”纪渊吐槽道。 花月容却一脸无所谓:“这梁玉早年其实和宋灵襄是好姐妹,她们两个一起开了那个胡玉楼,所以自然对我没有什么好感了,后来胡玉楼生意不景气,两个人还闹掰了,这个梁玉就嫁给了春风得意楼那个胖子,还带走了胡玉楼好几个大厨。” “胖子?”纪渊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禁异口同声道:“鹤立群!” 花月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死胖子。”说着脸露鄙夷之色继续道,“这个梁玉比宋灵襄还势利,她人虽然没有我好看,但也算是个美人了,她之所以嫁给鹤立群那个死胖子,自然是看重了鹤立群的钱,而且最近因为宋灵襄和小郡王李崇义订了婚,她马上又和宋灵襄重归于好。”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梁玉其实是宋灵襄的闺蜜,以前就是花月容的竞争对手,后来成了春风得意楼的人,更是把花月容当成死敌,所以,这些年,她自然对花月容没少关注,她能发现那手帕是花月容的也不稀奇了。 纪渊沉思片刻又问道:“你当时看到尸体的时候,能确认死者是被勒死的吗?尸体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吗?” 花月容想了想竟然说道:“宋灵襄身上穿得衣服挺好看的,而且她画的妆也不错,嗯,她的身材也很好,这个算不算?” “好吧,这个问题当我没问。”纪渊暗想这个问题只能从验尸报告里得到了。 接着纪渊又问了一些案子的细节,花月容当真是心大,好多就记不清楚了,搞得纪渊几乎毫无所获。 当然纪渊也问了关于劫狱的事情,没有想到花月容的反应竟然是,哎呀,竟然有人劫狱,她怎么不知道?花月容努力回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道:“哦,有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外面就很吵,我就没有当回事,毕竟睡眠对于一个女人很重要啊,我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众人都石化当场,纪渊愣了片刻,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如果那些前来劫狱的知道他们要救的人是这样的,不知道他们心情又是如何。 眼看时间快要到中午了,纪渊等人只得告辞,纪渊本来还想安慰花月容几句,但是见她似乎好像也不用安慰,便也懒得开口了。 众人回到卫国公府,便开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由于事发已经一个多月了,死者宋灵襄的尸体早已被掩埋,他们也不可能再开馆验尸,而且整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大理寺在操办,所有的案卷卷宗都在大理寺里,他们也都看不到,祝且他们现在是通缉犯,更不可能去大理寺要案卷了。 自然看案卷的事情落到了林英头上,纪渊知道林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只要他看了一遍,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知道整个案情了。所以吃完午饭,林英便独自一人前往大理寺了。 长安城的西郊,坐落着一个酒楼,酒楼不是中式建筑,带有一点异域风情,这便是长安城有名的胡人酒肆胡玉楼。 由于胡玉楼主打的就是异域风情,所以往来长安城的胡人,大都投宿在这里。当时长安城作为大唐的京城,与西域贸易往来密切,所以往来的胡人不在少数,而且这些胡人大都出手阔绰,再加上许多猎奇的汉人也前来一掷千金,所以胡玉楼也是名声在外,虽然不及清风楼和春风得意楼,但是在胡人酒肆里面,却是鼎鼎大名。 午后刚过,胡玉楼便来了两个胡人,一男一女,男的用白布缠住头发,一脸的大胡子,但双目炯炯有神,而女的则身材苗条,脸蒙黑纱,全身佩戴多种夸张的首饰,走起路来叮当直响。 二人进了胡玉楼之后,便在一个角落里落座,点了胡饼毕罗还有葡萄酒,边吃边四处打量着胡玉楼。 少女坐在那里很不自在,语气中带着恼怒:“你不是说这里也有烤全羊吗?为何没有点?” 男的却一脸淡定,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轻声说道:“一只烤全羊少说也有二十斤,就我们两个能吃得完吗?” 少女沉默了片刻,便妥协道:“那我能揭开面纱吃东西吗?” “你中午不是刚在卫国公府吃过饭吗?当时撑的都走不动了,怎么,现在又饿了。”男的一脸狡黠之色。 “你不也吃了,那你为什么现在还吃得津津有味。”少女不忿道。 说着少女也不管男人同不同意,马上把面上的黑纱掀起来,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抓着一张胡饼就啃起来。 看着面前少女狼吞虎咽的吃相,男人直摇头:“妹妹啊,你这个样子,会让人误会我这个做哥哥的虐待你,不给你东西吃啊。” 少女腮帮塞得满满的:“纪渊,没人的时候你不要这样叫我。”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纪渊和孔若乔装打扮的。 下午林英走后,纪渊自然也没有闲着,三人商量着来胡玉楼探探宋灵襄的情况,由于孙宁大病初愈,所以暂时留在卫国公府,只有纪渊和孔若二人前往。 虽然李孝恭说保他们三天不会被抓,但是为了谨慎起见,纪渊和孔若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 最后还是孙宁出得主意,让二人化妆成西域的商人,这样既能靠服饰掩盖身份,又能合情合理的进胡玉楼,不会引人怀疑。所以二人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也是孙宁的手笔。 但是关于纪渊和孔若的关系上,却发生了争执。 纪渊笑嘻嘻对孔若道:“你我二人扮演成夫妻或者情侣怎么样?” 孔若杏眼一瞪:“找死是不是?” “那就是兄妹吧!”纪渊给出中肯的建议。 “不行!” “难道你要扮成父女?” “不行!”孔若再次否认。 “那你想扮成什么?”纪渊已经无语。 “自然是姐弟了!”孔若一脸得意。 纪渊不屑地看了一眼孔若:“你个头没有我高,年纪没有我大,智商也被我碾压,你全身上下就没有比我厉害的地方虽然还有那么一处,但这是性别优势啊” 纪渊说着,眼光却停留在孔若的胸部,孔若自然看了出来,然后纪渊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当然最后纪渊靠着烤全羊的诱惑,迫使孔若答应了兄妹这个关系。 第一百五十三章:打探消息 纪渊吃了点胡饼,喝了点葡萄酒之后,便开始和胡玉楼里的店小二攀谈起来。 纪渊装作不经意间地问道:“小二哥,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这酒楼不是有个美貌的老板娘吗,怎么这次却没有看到她。” 店小二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应该是宋灵襄老板吧,她已经去世了。”小二说话的时候,一脸悲伤,看得出来他和宋灵襄感情不错。 纪渊故意吃惊道:“怎么可能,那老板娘不是很年轻,怎么就去世了,莫非得了重病?” 小二却咬牙切齿道:“我们老板不是得病死得,是被人害死的。” “啊,那犯人抓到了吗?” “早就抓到了,也是一个酒楼的女老板,就是那个所谓长安第一楼的清风楼。”小二说着眼里竟然闪着一股仇恨。 纪渊仍旧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那清风楼的女老板无怨无仇的为何要加害宋灵襄老板?” 小二冷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嫉妒我们宋灵襄老板。”那小二似乎也来了兴致,继续滔滔不绝道:“我跟你说,那清风楼的女老板,平时就不是个正经的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喜欢勾三搭四,水性杨花,她清风楼之所以做那么大,还不是她靠着搭男人睡出来的,就因为她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她是个荡妇,所以你看现在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人敢娶她。” 孔若一听这小二这么中伤花月容,瞬间不淡定了, 纪渊赶忙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忍住没有将这小二踹飞出去。 纪渊心中也很生气,但他还想套话,便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还附和道:“啊,原来那清风楼的女老板这么不堪啊。” 小二一脸鄙夷道:“可不是,还是我们宋灵襄老板洁身自好,虽然生意没有她们好,但是过得安心,而且好人有好报,宋灵襄老板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被河间郡王府的小王爷给看中了,一下成为了郡王妃。” 纪渊马上跟着附和道:“哦,那真是可喜可贺,不过据我了解,你们汉人最喜欢门当户对,宋灵襄老板和河间郡王府的小王爷,似乎” 小二自然听出来纪渊的意思,瞬间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吗?” 纪渊连忙赔笑:“我只是好奇,想来宋灵襄老板一定有过人之处,才让小王爷青睐的吧。” 小二脸有得色:“你倒是有点见识,实话不瞒你说,小王爷和我们宋灵襄老板那叫做患难见真情。” “哦,听起来好像有故事啊!”纪渊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小二更加来劲了:“那是当然,早几个月前,小王爷就经常来我们胡玉楼吃饭,和我们宋灵襄老板算是老相识,但是小王爷为人很低调,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大概三个多月前,我们宋灵襄老板去梨香园听大戏,谁知戏听到一半,却失火了,当时大家都忙着逃命,我们宋灵襄老板也不例外,谁知在混乱的人群中,却发现了小王爷受了重伤。宋灵襄老板知道他是经常光顾胡玉楼的客人,于心不忍,于是就把他给救了。而且小王爷受伤很重,昏迷了半个多月,我们宋灵襄老板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就把他留在自己家中,衣不解带地照顾半个多月,也不管别人的风言风语,最终自然让小王爷另眼相看了。” “那这又怎么和清风楼的女老板扯上关系?” “那还不很简单,小王爷以前没有公布身份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把他当回事,但是当大家都知道小王爷的身份之后,一个个自然就都扑了上来。那位清风楼的女当家的,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她又很有手段,整天把小王爷约去喝酒,好在小王爷并没有上当,于是她怒火中烧,便把我家宋灵襄老板给害死了,好在天疏而不漏,那贱人被大理寺逮个正着” 小二正说得起劲,一个冷冷地声音传了过来:“小提,你不用干活了了吗?” 说着一个妙龄女郎从二楼慢慢地走了下来。 那女的和花月容年纪相仿,容貌秀丽,透着一股妩媚。 小二马上吓得赶忙要溜,纪渊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问道:“这位又是” 小二慌慌张张道:“我们胡玉楼的新老板!” 小二刚走,旁边的一位大叔就嗤地一声冷笑起来:“这小二估计也是刚来没多久,还胡玉楼的新老板,这梁玉以前不就是胡玉楼的老板之一嘛。” 纪渊和孔若都是心中一惊,原来这个新老板竟然就是梁玉。 纪渊心中暗暗咋舌,这春风得意楼野心倒是很大,这边已经把胡玉楼收入囊中,那边又开始打清风楼的主意。 孔若小声嘀咕道:“花姐姐说得没错,她这么年轻漂亮,却嫁给了那个猪头,肯定是冲着钱去的。” 这时旁边的那个大叔对面的人也跟着附和大叔道:“可不是,这小二只看到自己老板的好,其实她老板和清风楼的花月容是一路货色,不都是靠出卖色相来做生意,之所以差别那么大,还不是因为姿色不如人家花月容。” 对面那人马上又接着附和道:“对对对,平时那宋灵襄穿得就很暴露,对客人都是勾勾搭搭,还说是什么异域风情,据说她之所以喜欢独居,就是为了方便留一些有钱人过夜。” 纪渊心中了然,难怪在大牢里,提到宋灵襄喜欢独居的时候,花月容一脸的鄙夷。 二人说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话题基本上就围绕着宋灵襄和花月容两个女人,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要不是纪渊拦着孔若,这两个大叔现在已经躺在胡玉楼的门外了。 良久,那大叔又感慨道:“不过这宋灵襄也算是走了狗屎运,梨香园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出过事,结果偏偏那天她去听戏就失火了,偏偏小王爷也在那里,还受了伤,真是老天都在帮她啊。” 纪渊心中一动,如果一切都如李孝恭猜想的那样,那会不会梨香园的失火也是人为的?还有李崇义受伤也是?心念至此,纪渊觉得再待在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不如去梨香园去看看。 二人刚要起身结账,谁知这时胡玉楼的大门呼啦啦又来了一批人,纪渊定睛一看,竟然是大理寺的官差,而为首一人正是昨日见到的大理寺丞元飞,而他旁边则跟着那个路人脸的陆仁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风水轮流转 元飞一行人径直找了几个座位坐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吆喝着上酒上菜,看来他们只是来喝酒吃饭的。 纪渊虚惊一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开溜为妙。 就在这时那陆仁却一脸谄媚道:“元大人,我们今日为何不去抓那纪渊?” 纪渊一听到他们提到自己,便又坐了下来,打算听个究竟。 元飞却闷闷地喝着酒,冷冷地说道:“上面吩咐了,这几日要冷处理!” “啥叫冷处理?”陆仁的智商显然没有理解这句话。 元飞心情显然不是特别好,不耐烦地瞄了一眼陆仁道:“就是装瞎,看到了纪渊也当没有看见。” 陆仁这下算是明白了,嘟囔道:“这是为何?” “自然是曹大人卖个面子给郡王府了。”说着元飞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不屑道,“郡王府打得算盘以为我不清楚,他们企图利用这几天时间,让那纪渊给花月容翻案,嘿嘿,哪里会那么容易?” 陆仁马上附和道:“就是,这个案子大人你已经查了一个多月了,人证物证俱在,他纪渊就是再有本事,恐怕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就这这时,他们点的饭菜陆续端了上来,其中竟然有一只烤全羊。 孔若看着散发着香气的烤全羊,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 元飞吃了几口菜之后,心情好了不少,不禁得意地笑了笑:“我来长安之后,都说这纪渊是长安第一神探,这世上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而且铁证如山的案子,到他手里都能反转,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连死人都摸不到,案卷卷宗也看不到,还怎么反转!” 纪渊心中一惊,怎么感觉这元飞对自己意见很大。 “对对对,没错,自从那林英上任京兆府后,和那纪渊出尽风头,好像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有京兆府,没有我们大理寺,还不是因为那林英是李卫公的公子,下面人给面子而已,我看多半都是吹的,他们查过的那几个案子,我也看过,稀松平常的紧,不像大人这次这个案子,案情复杂,扑朔迷离,而且大人公正无私,一身清廉,有元大人你出手,正好为我们大理寺扬名,教那纪渊做人。”看来这陆仁拍马屁的本事显然和铁无私不相上下。 孔若一脸戏谑地盯着纪渊,眼光中透露着狡黠:“纪大神探,你原来都是长安第一神探了啊,看把人家给嫉妒的,看来不光花姐姐,你的仇人也不少嘛!” 纪渊鼻子哼了一声,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看来大理寺对林英和自己早就看不顺眼了,那林英这次去看案卷卷宗,多半不会顺利。 旁边的陆仁为了讨好元飞,接着损纪渊道:“那纪渊本事稀松平常也就罢了,人也长得磕碜,但是天天还喜欢出来破案,也是人丑多作怪。” 纪渊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在喝葡萄酒的孔若差点喷了出来,她强忍着笑意道:“纪大神探,别生气,别冲动,虽然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谁知这时陆仁却话锋一转道:“不过跟着他屁股后面的两个小妞倒是蛮不错的,可惜眼瞎了!” 元飞嗤地笑了起来:“那两个妞啊,其中那个叫孙宁的倒是不错,端庄贤惠,姿色上等,另外一个叫孔若的,嘿嘿虽然长得也挺蛮好看的,但是仗着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专横刁蛮,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这样的女人要不得。” 陆仁马上又跟着附和道:“对对对,那个娘们还号称长安第一女侠,我看也都是吹出来的,只是会点花拳绣腿,要是和元大人比试,估计一招都接不住,我看过她和别人打架,也是稀松平常的紧,人家要不是看她是女流之辈,估计早就把她打的连姥姥都不认识了。” 孔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次反而轮到纪渊忍俊不禁:“长安第一女侠,你可千万别生气,别冲动,虽然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孔若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纪渊马上意识到不妙,急忙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谁知道孔若却深吸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走人了,留在这里又没有烤全羊吃。” 纪渊颇为惊讶孔若的表现,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马上结账走人。 二人刚走到胡玉楼的门口,纪渊就觉得眼前孔若人影一闪,突然消失了,纪渊暗叫不好,刚想出言阻止,谁知一阵叮当之声大作,孔若去而复返,而她的手里,竟然多了半只烤全羊。 孔若拉着纪渊就扬长而去,边走边咯咯娇笑道:“看在这半只烤全羊的份子上,这次就饶了他们,不过下次如果再让我遇到他们,我一定打得他们连姥姥都不认识。”说着瞟了一眼纪渊,“如果你想拦着我,我先把你打得连姥姥都不认识。” 纪渊连忙直点头表示不敢。 “还有”孔若扬了扬手中的半只烤全羊,“你下次再敢骗我,我也把你打得连姥姥都不认识。” 胡玉楼里,原本正在吐沫星子乱飞,滔滔不绝的陆仁,突然一阵狂风袭来,伴随着叮当之声从身旁吹过,狂风过后,众人仔细一看桌子上,不禁大声地嚷嚷道:“咦,这烤全羊怎么就剩半只了” 纪渊和孔若二人出了胡玉楼后,孔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大好,纪渊知道,都是她手里那半只烤全羊起到的效果。 那陆仁应该感谢这烤全羊,要不然可就不是丢半只羊,而是得丢半条命了。 纪渊和孔若一路打听,很快便来到了梨香园旧址,而路上,那半只烤全羊已经进了孔若的肚子,纪渊实在佩服孔若这个吃货,他一度怀疑,如果让这个丫头待在现代,绝对是个肥宅。 梨香园坐落在长安城的西南角,原先是一座二层的阁楼,占地面积极大,可以容纳几百人,每天前来听戏的人都要排队,盛极一时,只可惜三个月前的一场大火,让这座名园变成了一堆废墟。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夕阳西垂,天色昏暗,荒野废墟,残壁断垣,给人一种格外苍凉的感觉。 纪渊绕着燃烧遗留下来的灰烬转了一圈,而孔若则仔细查看了一下留下来的残骸,二人看罢之后,不约而同地说道:“这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夜闯大理寺 二人愣了愣神,又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再次默契地同时说出口,二人大眼瞪小眼,突然相视一笑。 纪渊指着燃烧的废墟解释道:“通常意外失火,那么大火一定是从某一处先燃烧起来,然后再蔓延开来,所以这失火的地方,一定有一处被烧得最厉害。我刚才查看了一番,发现燃烧最厉害的是外面的一圈,而不是某一处,这就说明了这梨香园外面的一圈是同时起火的,显然是有一群人从梨香园左右八方一得火。” 孔若却指着废墟里的残骸道:“你看这些柱子,如果是被火烧断的话,那么断裂面应该是不齐整的,而且应该有被烧焦的痕迹,但是你看着断裂面非常的齐整,所以我断定,这柱子不是被烧断的,而是被武林高手,用利器削断的。” “哦,这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纪渊看着那柱子最起码需要一人才能合围,什么人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孔若白了他一眼,不屑一顾道:“这根本不需要很厉害的武功,只要兵器足够锋利就好,我推断那个高手用得可能是斧头之类的兵器。” 纪渊一脸嘉许地盯着孔若:“厉害呀,最近大有长进嘛!” 孔若笑嘻嘻道:“那是当然了,天天跟着你这个长安第一神探,不长进都难!” “哦,那我天天跟着你这个长安第一女侠,武功却为何丝毫没有长进?”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蠢!” 咦,纪渊突然发觉,这丫头其他本事长不长进还不好说,但是这伶牙俐齿的本事却长进不少。 正说着,孔若突然喝道:“什么人,滚出来,别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说着一个纵身,扑向远处的一棵大树。 然而大树后面却人影空空。 孔若一脸疑惑,纪渊匆忙赶了过来:“刚才这里有人?” 孔若冷哼了一声道:“不清楚,一来到这里,我就感觉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纪渊环顾了四周,只见空荡的废墟之上,半个人影都没有,不禁没好气道:“哪里有人?你是不是烤全羊吃撑了!” 纪渊见天色不早,二人便赶回卫国公府。 结果果然不出纪渊所料,林英早早地回来了,而且两手空空,没有看到案卷卷宗。原来那大理寺卿曹元思丝毫不给林英面子,说这是大理寺管得案件,京兆府无权插手。 这一下众人犯难了,看不到案卷卷宗,很多案子的细节就都不知道,连尸体也看不到,这还怎么查案? 最后众人商议一番,诀定明天再去找河间郡王李孝恭,看看他能不能出面摆平此事。 在卫国公府吃完晚饭之后,纪渊谎称吃得太多了,需要出去散散步,并对孔若连使眼色。 孔若现在和纪渊已经很默契,马上会意,嚷嚷着自己也吃多了,要一起去散步,于是二人便愉快地出了卫国公府。 出来卫国公府,孔若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纪渊一脸神秘道:“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孔若眼前一亮,神情雀跃起来:“快说。” “今晚我俩就来唱一出大戏!” “大戏?”孔若疑惑道。 “嗯,大戏的主题就是,孔女侠夜探大理寺,纪渊偷看案件卷宗!” 孔若顿时会意,双目笑得弯成了一对月牙,但是马上纠正道:“是青羽侠!你的名字也要改一下,应该叫纪神探!” 随即又想了想,一脸狡黠道:“而且你这个夜探的探字不够气势,不符合本女侠的形象,应该改成闯字,嗯你这个偷看的看字也不够猥琐,不符合你的形象,应该改成改成窥字,所以应该是青羽侠夜闯大理寺,纪神探偷窥案件卷宗。” 纪渊冷哼一声:“平时都没有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有文采。” “那是因为你平时都被我的美貌和武功惊艳了,自然没有注意到了。”果然,这伶牙俐齿的本事何止长进了,快青出于蓝了! 大理寺坐落在长安城的西北角,开远门旁边的义宁坊内,大理寺并没有纪渊想象的那样,守卫森严,重兵把守,而是和寻常的朝廷机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京兆府守卫严密。 纪渊和孔若借着夜色的掩护,再加上孔若高超的轻功,二人很顺利地就潜入了大理寺。 进了大理寺之后,纪渊稍微分辨了一下,便开始寻找案牍馆,二人今天运气倒是不错,只找了几个房间,便找到了。 二人悄悄地潜入,然后开始分头在房间里翻找起来,看得出来,大理寺对案卷卷宗整理的很整齐,都有按日期编号,纪渊粗略算了一下纪香凝案的日子,便开始按日期查找,但是他找了半天,却发现宋灵襄那个案子日期前面和后面案子的案卷都在,却独独宋灵襄那个案子的卷宗不在。 纪渊略一思索马上醒悟过来,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那案卷卷宗应该在大理寺卿手里,那么极有可能就在他办公的地方。 纪渊和孔若只得退出案牍馆,马上再次查找大理寺卿办公的地方。 很快二人发现院子居中的位置,一个房间里还亮着灯,二人悄悄靠近,戳破窗户向里望去,果然发现大理寺卿曹元思端坐其中。 二人惊喜之余,马上就又犯愁了,现在这曹元思就在房间里,自然没办法下手了。 孔若指了指屋顶,纪渊点了点头,然后孔若便一提纪渊的衣领,两人瞬间落在了屋顶上。 二人站在屋顶,半个长安城尽收眼底,一轮明月之下,灯火万家,昭示着长安城的繁华。 纪渊不禁触景生情,心中暗叹自己现在生活的奇妙,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这大唐盛世。 孔若轻声说道:“这个大胡子倒是蛮敬业的,这么晚了还在办公。” 纪渊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当官那么容易,别看平时一个个挺威风的,背地里也很辛苦的。” 孔若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纪渊,你那么喜欢查案,为什么不去当官?” 纪渊微微一愣,这个自己倒是从来没有想过,难道是怕官居高位,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凉了? 孔若却狡黠地笑了笑:“其实我知道原因!” “哦?说说看!”纪渊饶有兴趣。 第一百五十六章:旖旎风光 孔若笑魇如花,指了指房子里的曹元思:“你看这个大胡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勤奋,所以你不适合当官,因为你啊”孔若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吐出一个字:“懒!” 纪渊不禁愣在那里,孔若似乎一针见血地说对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懒散的人,没有野心,所以自己才对官场不感兴趣,这么看来,这丫头有时还真是大智若愚! 纪渊会心一笑道:“孔若,你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就在这时,脚下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而曹元思竟然出门离开了,看来是要下班回家了。二人大喜,等曹元思前脚刚走,马上从房顶落了下来,并迅速钻入曹元思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还有一个书柜,可是二人翻找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 就在二人犯愁,这宋灵襄案子的卷宗到底放到哪里去的时候,房门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竟然有人要推门而入。 这时想要冲出去已经来不及,二人惊慌之余,纪渊马上发现了房间里的那个柜子,然后匆忙跑过去,打开柜门,可是二人又愣住了,柜子本身就不大,里面空间几乎被塞满了,只能勉强站一个人,可是他们现在却有两个人,情急之下,纪渊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孔若,然后迅速钻进柜子里,这边柜门刚好关上,房间的门也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就听到曹元思的声音传来:“侯大人请进!”紧接着数个脚步声传来,却是曹元思去而复返,而且看情形还不止他一个人。 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声,显然是众人都落座了。 柜子空间狭小,纪渊只得紧紧的抱紧孔若,孔若的俏脸早已烧得通红,好在在黑暗中,纪渊也看不到,外面的人近在咫尺,孔若也只能任他抱着,不敢发作。 外面又传来曹元思的声音:“侯大人深夜造访我大理寺,不知有何贵干?” 侯大人?纪渊心中一惊,莫非又是那兵部尚书侯君集? 果然,侯君集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曹大人真是勤勤恳恳,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当真让人敬佩,只不过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哦,下官愚钝,还请侯大人赐教!”曹元思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一股不屑。 侯君集哈哈大笑起来:“曹大人,你也不用装糊涂,我问你小郡王妃的案子为何你迟迟不结案?” 曹元思不慌不忙道:“因为此案还有众多疑点,嫌疑人花月容可能只是受人指使,亦或者和人同谋,所以大理寺还在全力调查中” “好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理寺之所以迟迟不结案,不就是想把这祸水引到郡王府吗?现在坊间都在盛传是小郡王李崇义是幕后主使,你们大理寺不是也抓到了郡王府企图劫走花月容的把柄了吗,为何还不抓人?”侯君集不客气地打断曹元思道, 曹元思依旧有条不紊道:“此事下官已经上报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夺。” “当今皇上,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你这上报上去也有半个多月了,你就不奇怪,为何皇上却迟迟不给你答复?”侯君集阴阳怪气地说道。 曹元思心中一惊,略微慌张道:“皇上的心思,下官岂能猜测得到。” “其实皇上他也在等?”侯君集提醒道。 “等等什么?”曹元思疑惑起来。 “等看好戏的人不耐烦了,再度出手,这样一来,说不定就能露出马脚。”侯君集得意地说道。 “下官不明白侯大人的意思。” “好吧,既然大人不懂,那我就说得更直白点,这次想要把祸水东引到郡王府的人,其实是非常痛恨河间郡王府的人,曹大人不妨想一想,这朝廷上下,谁最会痛恨河间郡王府呢?” “这个下官还真不知道”曹元思继续装糊涂。 “嗯,那本官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最痛恨河间郡王府的,其实就是息王党的余孽。”侯君集掷地有声。 纪渊大吃一惊,息王就是前太子李建成死后追封的封号,这件事竟然和李建成扯上了关系。外面顿时一阵沉默,显然曹元思也被这句话给震惊住了。 纪渊起初抱着孔若,并不觉得多重,但是时间一长,而且还不能动一下,便有点撑不住了。而且孔若从被纪渊抱住的一刹那,就全身僵硬,双手更不知该放到那里,整个人都是抗拒着的,所以导致纪渊更加吃力起来。 纪渊无奈,只得低头看向孔若,然后张着口型却不发出声音道:“抱紧我!” 孔若脸露疑惑之声,显然并没有看出纪渊口型要表达的意思。 纪渊索性把嘴巴凑到孔若耳边,轻声道:“快点抱紧我,要不然我可抱不动你啦。” 孔若俏脸更红了,她瞪了纪渊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双手攀到纪渊的脖子上,慢慢地抱紧纪渊,这样一来,马上给纪渊减少了不少压力,纪渊不禁轻轻吁了口气。 孔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红着俏脸把嘴凑到纪渊耳边,轻声嘲笑道:“亏你还是个大男人,这么没用,竟然连个女人都抱不动。” 纪渊马上凑到她耳边反击道:“还不是你这个丫头吃得太多!” 他们二人也许不知道,他们这个样子,就像热恋中的男女在说着悄悄话,充满着暖昧。 柜子里的二人风光旖旎,而柜子外面的两人则剑拔弩张。 曹元思经过片刻沉默之后,终于开口道:“侯大人开什么玩笑,据下官所知,当年的玄武门之变,河间郡王府是保持中立,并没有帮任何一方,何以息王的余党会恨他?” 侯君集嘿嘿冷笑道:“玄武门之变时,河间郡王是唯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室宗族,他的态度决定了玄武门之变的胜负,但是他保持中立,没有出兵,在息王党看来,就是不作为,实际上就是间接帮了当今皇上,所以息王余党才会对他河间郡王府恨之入骨。” 曹元思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下官受教了!” 侯君集继续说道:“所以曹大人,你现在还不明白吗?现在这一切的舆论走向,包括劫狱大理寺,栽赃郡王府,都是息王余党在后面推波助澜,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拉河间郡王府下水,好为息王报仇。而皇上迟迟不给你答复,说明他已经觉察出来这一切,他故意吊着,就是想让息王余党沉不住气,必然还会再次出手,到时候他就会抓住机会,将这些人一。” 曹元思道:“皇上果然高瞻远瞩,下官佩服。” “不过这次事件中,曹大人的行为却让人琢磨不透啊,不得不让人怀疑,曹大人和息王余党的关系。”侯君集字字诛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好下手啊 纪渊心中也是一惊,莫非这大理寺卿曹元思也是前太子李建成的余党? 曹元思马上惶恐道:“下官一直忠于皇上,绝无二心,还请侯大人明察。” 侯君集哈哈大笑起来:“曹大人不必惊慌,老夫自然知道曹大人忠心耿耿,可是现在曹大人的行为却不得不让人有此怀疑,尤其是让当今皇上怀疑。” 曹元思已经冷汗直冒,忙不失迭道:“那下官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消除皇上的疑心?” 侯君集斩钉截铁道:“迅速结案,以表忠心!” 见曹元思还在犹豫不定,侯君集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清风楼的那个纪渊已经回到长安,而且还秘密会见了河间郡王,那个小子其他本事没有,但是查起案子来可不含糊,此案一日不结,他就有机会翻案,到时候你这个大理寺卿可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曹元思倏然一惊,忙拜谢道:“多谢侯大人提醒,下官明日就启奏皇上,请求结案。” 侯君集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曹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紧接着二人又互相寒暄吹捧了起来。 柜子中的孔若已经不知不觉中抱得纪渊更紧了,整个头都靠在了纪渊的肩膀上,并再度附在纪渊的耳边轻声道:“纪大神探,他们刚才好像在夸你!” 纪渊也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刚才是谁说我没用,连个女人都抱不动。” 孔若笑魇如花再次附到纪渊耳边:“说你胖你就喘了,那个侯君集好像还说了你其他本事都没有。” 孔若吐气如兰,炙热的气息喷到纪渊的脖颈,柔顺的头发撩拨着纪渊的脸颊,再加上这娇嗔的低语,滚烫的娇躯,让纪渊心中不禁一荡,他不自觉地附到孔若耳边:“你不要再乱动,要不然我可就坚持不住了。” 孔若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危险,仍旧继续玩火道:“我没有说错吧,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坚持不住了。” 纪渊低声呢喃道:“我说得坚持不住,可不是站着抱着你啊!” 孔若微微一愣,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纪渊几乎和自己头挨着头,脸挨着脸,而纪渊强烈的男子气息也近在咫尺,看着纪渊情动的双眸,她猛然明白过来纪渊所谓坚持不住的意思,当即大羞,下意识地就想挣脱纪渊的怀抱,谁知她这一挣扎,顿时引起一声轻微的响动。 柜子外面的两个人果然瞬间安静下来,而柜子里的纪渊和孔若也马上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一阵沉寂之中,外面突然有人禀报道:“启禀大人,京兆府的林捕头求见!” 纪渊和孔若瞬间松了口气,纪渊瞪着孔若,故意板着脸,显然是在责备孔若乱动。 孔若红着俏脸,不甘示弱地张着口型道:“流氓!”但是脸上丝毫没有责怪的表情,更像是小情侣的打情骂俏。 柜子外面的二人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侯君集开口道:“他怎么来了?” 曹元思冷哼了一声:“下官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是为了小郡王妃案子的案卷卷宗来的。” 侯君集马上沉声说道:“他一定是为了帮纪渊,这个时候不用我提醒,曹大人应该也知道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曹元思嘿嘿笑道:“下官明白,下官保证他们是看不到案卷卷宗的。” 侯君集嘉许道:“那就好,老夫先告辞了!”说着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侯君集和曹元思竟然一同离去。 二人走后,纪渊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看起来这曹元思极有可能就是李建成的余党,而侯君集也知道了,但是他不但没有告发他,反而还前来指点迷津帮助他,这其中还真是耐人寻味。 正当纪渊还在愣神,孔若却娇嗔道:“你你抱够了没有,还不放我下来。” 纪渊马上醒悟过来,慌忙打开柜子的门,并把孔若放了下来。 孔若俏脸仍旧红红的,转头环视了四周道:“这案卷卷宗找不到怎么办?” 纪渊想了想刚才曹元思的话,心中一动,然后说道:“我们先乘机出去再说。” 二人趁着夜色,又悄无声息的潜了出去,谁知刚从大理寺的院墙落下来,就听到林英的声音:“二位好雅兴,散步散到大理寺来了。” 纪渊已经明白过来,他和孔若以散步为借口,夜探大理寺,并没有瞒过林英。 林英应该悄悄地跟着他们两个来了,而且他应该也发现侯君集的突然造访困住了自己和孔若,便故意主动拜访曹元思,来帮他们解围。 林英果然问道:“你们看到案卷卷宗了?” 孔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有,大理寺被我们翻了个天,也没有找到案卷卷宗。” 林英一脸疑惑:“这就奇怪了,曹元思这个老狐狸把案卷卷宗藏到哪里去了?” 纪渊却一脸自信道:“我知道案卷卷宗在哪里!” 夜色已深,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通往大理寺的大路上此时走来一群人,这些人身着官服,熙熙攘攘地向大理寺走去,为首一人正是纪渊白天见到的元飞。 纪渊知道宋灵襄的案子是由元飞负责的,而大理寺他和孔若已经查遍了,都没有案卷卷宗,那他可以肯定,案卷卷宗是被人带在身上了,想起白天元飞说到案卷卷宗得意的样子,他就断定那案卷卷宗应该就在元飞身上。 纪渊三人就躲在暗处,正思忖着该如何下手,好从元飞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案卷卷宗抢过来。 林英给纪渊分析道:“这元飞我这两天已经打听过了,他是下面新调上来的大理寺丞,以前确实破过不少奇案,是有真本事的,而且他的武功也很厉害,他手里的那把阴阳扇,扇骨镔铁所铸,里面暗藏暗器,许多江湖豪客都闻风丧胆,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因为他是刚来长安,现在还没有固定住所,就住在大理寺里面。” 纪渊不禁头疼起来:“这就比较麻烦了,他现在走动都围着一群大理寺官差,而且还住在大理寺里,更别提他一身的好武功了,难怪曹元思和他都那么自信,卷宗在他手里,我们要想拿到,确实不太容易” 林英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需要好好筹划” 就在这时,身旁的孔若冷哼一声,突然蹿了出去,身形犹如鬼魅,疾如流星般砸向那群大理寺官差,一阵嘭嘭之声传来,不远处的大理寺官差,一个个瞬间倒地。 就在纪渊和林英的一脸惊愕之中,孔若提着被她一掌震晕的元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随即把元飞扔在二人面前,轻描淡写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太墨迹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红拂女 纪渊和林英呆呆地看着孔若,孔若双手抱胸:“你们再这样愣着,这元飞可就要醒了。” 二人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搜身,果然从元飞的身上搜出来宋灵襄的案卷卷宗。 纪渊和林英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便迅速地把案卷又塞了回去,然后三人便扬长而去。 倒是元飞一群人后来被巡逻的金吾卫发现了,然后坊间便传开了,大理寺官差集体酗酒,醉倒在大理寺门外的大街上。 纪渊一行人回到卫国公府,便在林英的红花园里,围坐在一块,开始分析起案情来。 从卷宗上了解到,宋灵襄死亡时间是晚上戊时和亥时之间,与花月容的口供相吻合。 宋灵襄身上只有脖子上的勒痕,没有其他外伤,说明她确实是被人勒死的。 据宋灵襄的丫鬟讲述,宋灵襄让她前往清风楼送信的时候,跟她说她一会儿要见个客人,让她不用那么着急回来,那丫鬟便乘机去了一趟郡王府,等她回到宋灵襄家的时候,宋灵襄已经被杀。 而且宋灵襄死得时候,身上穿着寝衣,所以断定宋灵襄就是在家中被人杀害。 而目击者众多,宋灵襄的左右邻居都看到花月容来过,而且还匆匆离开。 卷宗里还有小郡王李崇义的口供,他的口供里竟然提到事发当晚,他并不是一直待在清风楼,戊时过半的时候曾经出去一趟,大概半个时辰才回来,而据他所说,他出去是去附近的胡人酒肆买葡萄酒去了,结果对方已经卖完,所以就又空手而归。 纪渊心中疑惑,这李崇义明明在撒谎,清风楼里面本来一直都提供上好的葡萄酒,虽然量不多,但如果卖完了,顾客还是坚持要喝的话,那一定是清风楼的伙计出去购买,根本不需要客人自己出门。就算李崇义不知道这个规矩,而附近的胡人酒肆离清风楼很近,来回根本不需要半个时辰。 纪渊将这个疑点说出来之后,林英推断道:“根据你表姐花月容所说,她是乘坐马车前往宋灵襄家的,所以花了半个时辰,但是如果李崇义是骑着快马,再加上他长年在边关征战,马术颇精,说不定半个时辰来回也是有可能的。” “而他故意找花月容喝酒表白,其实都是在演戏,就是为了让花月容印象深刻,从而成为他的时间证人。”纪渊顺着林英的思路分析道。 众人都觉得这推断似乎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众人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姑娘,你在这趴了半天了,不如下去到我卫国公府喝杯茶如何?” 众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房顶之上,站着一个冷若冰霜的美妇,美妇约莫四十多岁,身形纤瘦高挑,手中赫然拿着一个红色的拂尘,刚才那一句话显然就是出自她口。 美妇的话一落,离她约莫三尺的距离,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跳了出来,姿势犹如一只云雀,紧接着就是三枚飞镖射向美妇。 众人心惊,原来那屋顶竟然还藏着一人,看情形是一直在偷听他们谈话,但是他没有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美妇悄悄到了他身后,他都没有发觉。 美妇冷哼一声,手中拂尘轻轻一甩,就将飞来的三枚镖击落。 但是这么一缓,那黑衣人身形急掠,已经落到了院子的一棵大树之上。 孔若身形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猛地弹了出去,口中娇喝道:“还想跑!”说着一掌劈向还在半空中的黑衣人,黑衣人竟然躲闪不及,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跌入院子的花丛之中。 孔若紧跟其后,追入花丛之中,那中年美妇马上惊叫道:“小心他的暗器!” 果然孔若甫一落地,数枚银针迎面射来,孔若微微一惊,侧身躲开,而花丛里的黑影,乘机跃上了墙头。 众人这才看清,那黑影身材窈窕,长发挽起,双目灵动,下巴下边的美人痣尤其引人注目,竟然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 黑衣少女站在围墙之上,不但没有立即遁走,反而格格娇笑起来,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好厉害的红拂女,好厉害的青羽侠!”说着整个人猛地跳下围墙,消失在夜幕之中。 孔若还欲待追赶,那美妇却叹了口气道:“丫头,别追了!” 林英马上出声惊喜道:“娘,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被刚才那个小贼给引出来的!”一个儒雅的老人从红花园的大门拐了进了,却是卫国公李靖。 纪渊恍然,原来这美妇竟然就是林英的娘亲,也就是李靖的妻子张出尘,世人称为红拂女的传奇人物。 纪渊等人马上上前和李靖夫妇见礼,孔若却一脸好奇问张出尘道:“你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个红拂女?” 张出尘嫣然一笑:“那是我很久以前的称号了,我现在更希望别人称我为李夫人。”说着看了李靖一眼,眼中满是柔情。 纪渊心中好笑,这李靖夫妇还真会撒狗粮。 李靖微笑着说道:“出尘,这小姑娘就是上天我跟你说得,想要找你比试比试的那位。” 谁知孔若却摆了摆手,看向张出尘道:“你的武功很好,刚才你都到了那黑衣人旁边,她都没有发觉,可见你轻功也很好,不过,我要是出全力,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张出尘柳眉轻佻,不动声色道:“哦,好大的口气,那要不要现在比试比试?论打架我还就从来没有输过。” 孔若刚要答应,却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孔若!” “出尘!” 却是纪渊和李靖同时喊了出来。 孔若看了看纪渊严肃的脸孔,小嘴撅了起来,不情愿地退了下来。 张出尘也是白了李靖一眼,却反而笑嘻嘻道:“我夫君看样是不同意,那算了,我们改日再约!”说着携着李靖径直出了红花园。 纪渊也是大开眼界,这红拂女好像又撒了一波狗粮。 李靖携着张出尘出了红花园之后,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怎么样?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身法看出来是谁了吗?” 张出尘秀眉微蹙道:“不确定,但是很显然那人也是冲着这个案子来的。” 李靖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张出尘轻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该拦着英儿,让他不要搅这趟浑水?” 李靖却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你还不了解英儿,越是这样的大案,他必然会越感兴趣。” 张出尘一脸惆怅:“这么多年了,这孩儿还是念念不忘当年那个案子啊,本来他这个年纪,应该无忧无虑的,他却一直背负这这份沉重,偏偏他又不愿意让我们分担,这么多年了,他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还真是让人心疼。” 李靖却脸带微笑,目光坚定道:“不过,现在不同了,以前他是孤军奋战,但是现在,他却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同袍。” 第一百五十九章:诱敌深入 经过一晚的商议,纪渊一行人觉得李崇义大有问题,决定找他试探一番。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之后,纪渊一行四人便再次前往河间郡王府。 谁知到了郡王府,竟然吃了一个闭门羹,下人们告诉他们李孝恭和李崇义都不在,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孔若气呼呼道:“这李崇义一定是心虚躲了起来,要不然我进去把他抓出来。” 纪渊知道现在李崇义只是有嫌疑,并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而且前日领着他们前来的那个管家李冉,看起来身手就不弱,所以河间郡王府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由瞪了孔若一眼道:“胡闹!” 一行四人只得原路返回。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孔若突然靠近纪渊:“我们被人跟踪了?” 纪渊知道可能还是郡王府的人,便混不在意道:“别大惊小怪的,跟踪就跟踪呗。”边说边回头向后看去,谁知道他却“咦”地一声,竟然发现了一个熟人,不禁脱口而出:“小黑!” 果然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如黑炭的人,虽然戴着一个毡帽,但是还是被纪渊一眼认了出来,正是清风楼的伙计小黑。 小黑自然也发现了纪渊,众人赶忙上前相认,并找了个小酒馆叙旧。 原来花月容被抓之后,小黑他们并没有散去,直到发生劫狱事件以后,大理寺开始抓捕清风楼的人,小黑他们竟然被人提前通知了,于是他们都躲了起来,侥幸躲过了一劫。 孔若笑着说道:“小黑,看不出来,你胆子倒是蛮肥的,现在被朝廷通缉,你竟然还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溜达。” 小黑连忙摆手,一脸不好意思道:“不是这样的,我平时也就出来透透风,但是今天我发现了李崇义的那个相好,我觉得她才最有可能是杀人凶手,我就跟踪她了,想打听出她落脚的地方” “等一下,李崇义的相好?”众人都是一惊。 “李崇义的相好不就是花月容吗?”纪渊问道。 小黑却撇了撇嘴道:“当然不是了,我跟你们说,这李崇义花心着呢,那边有了未婚妻宋灵襄,这边又纠缠我们花姐,但是他背地了其实还有一个相好。” “你是怎么发现的?”纪渊觉得这个信息很重要。 “那个李崇义经常和那个姑娘幽会,二人神态亲密,都被我看到了,就在宋灵襄被杀的当晚,他还偷偷摸摸和那姑娘会面,就在清风楼旁边的一个小酒馆理,我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小黑怒气冲神地说道。 “那你再见到那个姑娘,你还能认得她吗?”纪渊继续问道。 “当然了,那姑娘好认的很,下巴有个美人痣,而且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 “那姑娘是不是还会武功?”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小黑所说的姑娘,就是昨晚在卫国公府偷听他们谈话的那个女人。 小黑马上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武功很好,哦,对了,我现在想起来了,刚才我跟踪她的时候,她走路躲躲闪闪,似乎也是在跟踪谁” 众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纪渊看了看孔若,无奈道:“看来孔若说得没错,我们一直被她跟踪着。” 小黑信誓旦旦道:“所以她才最有可能是杀宋灵襄的凶手,你们想想,她和李崇义是老相好,然而李崇义却想要娶宋灵襄,而且李崇义还又垂涎我们家花姐,她肯定对宋灵襄和花姐都恨之入骨,于是她便杀了宋灵襄,然后嫁祸给花姐,来个一石二鸟。” 孔若一脸惊叹道:“哇,小黑,你更让我刮目相看了,原来你也是个破案高手啊。” “还不是因为你平时都只关注渊哥,没有注意我而已。” 孔若俏脸一红道:“谁关注他了,他有什么好关注的。”说着心虚地看了一眼纪渊,纪渊却得意地笑了笑,孔若随即嘟起了小嘴。 纪渊看了看孔若和林英道:“既然这个神秘的姑娘一直在盯着我们,那我们不妨来个瓮中捉鳖!” 一行人草草地吃了午饭,就和小黑分别,然后便继续逛街,逛着逛着,孔若和孙宁便走到了另一个岔道上去了,剩下纪渊林英继续逛街,走着走着,林英也留在了一个摊位前,最后只剩下纪渊独自一人向前行去。 纪渊好整以暇地逛了几圈,故意环顾左右看了看,便马上拐向了一个偏僻的小道,纪渊也不回头,反而装作疾行的样子,约莫走了一段距离,纪渊马上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里离清风楼很近,所以纪渊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他拐进去的小巷子是个死胡同,所以他一拐进去,便躲了起来。 果然稍等片刻,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巷口,纪渊仔细看去,果然就是昨晚出现在卫国公府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很谨慎,她确定巷子里没人之后,才快步走了进来,当她发现这是个死胡同的时候,不禁秀眉微皱,喃喃自语道:“奇怪,人刚才明明还在,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纪渊哈哈大笑地现身道:“姑娘,你要找的是在下吗?” 黑衣姑娘看到纪渊猛地现身,只是微微惊讶,并没有露出惊慌,反而笑嘻嘻道:“你果然有点小聪明,不过就凭你,恐怕留不住我。” 纪渊轻松地笑道:“谁说这里就我一个人的。” 纪渊话一落,孔若和孙宁出现在巷口,而林英则出现在巷子旁边的屋檐上。这样一来,这黑衣姑娘的所有退路都被封死了。 黑衣姑娘知道自己上当了,仍旧处变不惊道:“原来你们早发现我了。” 纪渊这次赌了一把,他觉得这黑衣姑娘跟踪的目标是自己,至于其他人她可能不会在乎,现在事实果然如此,他成功地把黑衣姑娘引到了这个死胡同,并让孔若和林英将她的退路断掉了。 孔若冷哼一声道:“昨晚让你侥幸逃了,这次我看你插翅也难飞了。” 黑衣姑娘依旧很镇定,左右查看了一下环境,然后转头看向纪渊道:“既然逃不掉,那不如先杀了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也好够本。” 说着双手齐挥,竟然数个飞蝗石,飞镖还有银针,甩向纪渊。 第一百六十章:朱雀客栈 纪渊大惊,他急忙一缩头,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冲了过来,纪渊整个人竟然被撞飞了出去,但是身在半空中的他,却又被一股大力搭上,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巷子的屋檐上。 原来竟然是孔若后发先至,一脚踹飞了纪渊,而在屋檐上的林英又一把就将他拉了回来。 但是这样一来,那黑衣姑娘乘机溜到了巷口,她转身朝纪渊等人格格娇笑起来:“各位,我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就要逃走,巷口的孙宁突然伸手,想要拦住她,那姑娘速度不减,嘴里还故作怜香惜玉道:“姑娘你不让开,那就对不住啦!”说着一下子撞在孙宁身上,孙宁并不会武功,被她轻轻一撞,便跌倒在地,等回过神来,那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孔若赶忙上前扶起孙宁,望着黑衣姑娘消失的方向,直跺脚道:“卑鄙!” 林英带着纪渊从屋檐上落了下来,看着落了满地的暗器,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随即说道:“我们也上当了,这姑娘并没有想杀纪渊。” 纪渊低头一看,虽然他不会武功,但也看出来其中的玄机,因为那黑衣姑娘打出来的暗器,都落在了离自己刚才站立三尺左右的地方,也就是说,其实她只是吓唬纪渊等人,就算孔若不来救纪渊,其实那些暗器也根本伤不到他。 正所谓关心则乱,孔若由于太在意纪渊,情急之下,哪里还能分辨出来,显然那黑衣姑娘早已看出来这一点,这下孔若就更加恼怒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她跑了。” 孙宁却笑道:“小若,我有办法帮你出这口气。” “啊,孙姐姐,快说!”孔若眼前一亮。 孙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打开,瓶子里竟然飞出一只通体雪白的蜜蜂。 孙宁解释道:“这叫做觅香蜂,对花香很敏感,你从小给她喂食什么花,那么它就对这种花香尤为敏感,这只我一直喂食的是茉莉花,而刚才那黑衣姑娘和我相撞的时候,我把一大把茉莉花粉末弹在她身上了,所以现在我们只要跟着这只寻香蜂,就能找到那姑娘落脚的地方了。” 众人大喜,纪渊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孙宁可不是不自量力,而是另有目的。 众人一路跟着那只寻香蜂,走走停停,竟然来到了朱雀门附近,最终那寻香蜂飞进了一家客栈里,并朝二楼飞去。 众人抬头看去,那客栈竟然就叫朱雀客栈。纪渊不禁纳闷,自己在长安待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家客栈。 客栈生意并不好,大厅里面只有稀稀疏疏几个客人,客栈的伙计和打杂的比客人还多。 纪渊等人也不理会那么多,径直跟着寻香蜂上了二楼,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个黑衣姑娘。 那黑衣姑娘正在自斟自饮,似乎并没有发现纪渊等人。 纪渊四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然后四人径直走向那姑娘,并分别在姑娘旁边落座,形成合围之势。 黑衣姑娘抬头看到了四人,竟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似乎已经知道他们会来。 纪渊不禁奇怪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黑衣姑娘盈盈一笑:“可惜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让你们知道了这个地方,所以没有必要再逃了。”说着转头看向孙宁道:“孙姑娘果然厉害,是我小看你了。”显然她也知道自己是着了孙宁的道了。 纪渊在她对面坐下:“那么姑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黑衣姑娘将酒杯摆到纪渊面前,然后给纪渊倒了一杯酒,叶千寻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了。黑衣姑娘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不怕我下毒?” 纪渊自负道:“你要想杀我,在巷子里我恐怕已经死了,再说有孙宁在,我也不怕你下毒。” 黑衣姑娘微微一愣,随即格格娇笑起来。 纪渊开始问道:“那么姑娘怎么称呼?是做什么的?来自哪里?” “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你不是已经有孔姑娘吗?这么花心的吗?”黑衣姑娘妩媚地说道。 “姑娘,你这样下去,我们可就无法交谈下去了!”纪渊无语道。 “那又怎么样?你打算如何对付我?人家这么可爱,你忍心把我送官吗?”说着黑衣姑娘双手捧着脸,一副自恋的样子。 纪渊顿时哭笑不得,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这么胡搅蛮缠。 “跟你说了也无所谓,我叫罗雀,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黑衣姑娘竟然适可而止。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小郡王李崇义的?”纪渊马上接着问道。 “义哥哥啊,那很早了,我和他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罗雀竟然爽快地承认了。 纪渊皱了皱眉头,还是接着问道:“宋灵襄被杀的当晚,罗雀姑娘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罗雀又是微微一愣,不禁哑然失笑起来:“你怀疑是我杀了宋灵襄?” “其实事情很简单,李崇义在听戏的时候,被人暗杀,侥幸没死,然后被宋灵襄所救,李崇义一时之间被宋灵襄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动,脑子一热,为了答谢宋灵襄的恩情,便打算娶她为妻。但是后来,李崇义无意间邂逅了我的表姐花月容,竟然一见钟情,于是他后悔了当初的决定,他自然想要娶花月容为正妻,可是这边花月容由于宋灵襄的存在,犹豫不决,而那边宋灵襄也不会答应。于是他为了维护自己在众人心中的美好形象,同时让花月容安心,便指使你杀了宋灵襄,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晚宋灵襄正好约了花月容,结果导致花月容被卷了进去。” 罗雀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神探,你可真有想象力,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断定是李崇义指使我杀人,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是李崇义的相好,嫉妒宋灵襄和花月容,然后杀了宋灵襄并嫁祸给花月容,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吗?” 纪渊冷哼一声道:“别装了,你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是李崇义的相好。”纪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为什么不是,我这么漂亮,武功又好,完全不输你的孔姑娘啊” 纪渊冷笑道:“因为李崇义看不上你,别说孔姑娘了,就是我表姐就比你美多了,李崇义眼不瞎的话,自然会分辨皓月与萤火,鲜花与牛粪,你最多算是他的一个贴身侍卫嗯或者是玩物。” “你”罗雀终于被激怒了,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猛地站了起来。 但是随即她竟然双手环胸地坐了下来:“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该不会以为,现在你们已经控制住我了吧?” 纪渊挑衅道:“难道不是吗?” 罗雀格格娇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道:“你们就不奇怪,我为何到了这里就说没必要逃了吗?你们还真以为这是一家客栈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六扇门密探 纪渊陡然一惊,才发现二楼不知何时竟然多了许多人,而下楼的楼梯口也早已被人给拦住。 孔若环顾了四周,冷哼一声道:“这些人好像武功都不低。” 纪渊猛然醒悟道:“看来你不是李崇义的手下!” 罗雀笑呵呵道:“你终于发现了!” 纪渊眯着眼睛道:“所以,你们是息王的余党。” “息王?”罗雀又是一个愣神,随即又笑道:“他还不配!” 纪渊一脸惊疑地盯着罗雀,脑中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失声惊叫道:“莫非你们是” “没错,你总算开窍了。”罗雀脸露杀机,“不过既然被你猜到了,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不会放你们走了。” 孔若猛地站了起来,不屑地看了四周:“我们要走,你们难道还能留得下?” 罗雀针锋相对:“你大可以试试看!” 一时之间,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这时,三楼突然下来一个人,在罗雀耳边低语了几句。 罗雀脸色微变,随即又是一副可爱俏皮的样子:“算你们这次走运,我们主子想要见你,跟我来!”说着率先走向三楼。 “原来只是一个奴才!”孔若抿嘴低语了一句。 “你”孔若虽然声小,但依旧被罗雀听到了,转头愤愤的看了一眼孔若。 纪渊一行四人马上跟上,罗雀却突然转身对纪渊道:“我家主子只见你一人,至于其他人只好委屈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了。”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他三人都不无担心地看向纪渊,纪渊使了使眼色,表示没关系。 纪渊跟着罗雀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的门口站着两个汉子,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二人对罗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进了房间之后,纪渊才发现房间窗帘没有拉开,所以显得里面比较阴暗,而房间里面此时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借着昏暗的日光,纪渊悄悄打量了一下他们。 男的约莫三十多岁,神情俊朗,一脸英气,而女的更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纪渊早已猜出二人的身份,心下思量自己要不要跪,最终弯腰作缉道:“草民纪渊,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男的爽朗地笑了出来,也没在意纪渊的无礼:“你竟然猜出来朕的身份来了。” 纪渊虽然早已猜到,但是心中还是禁不住一阵心惊,眼前这一对男女果然正是当今皇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马上娇笑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纪渊小心翼翼地说道:“原先草民以为罗雀姑娘是小郡王爷李崇义的手下,可是当整个罗雀客栈里的人都暴露的时候,我就断定他们不是了,毕竟小郡王爷不可能在朱雀门口,皇城脚下设置这么一个据点,接着我又猜罗雀姑娘这些人,可能是其他大人物的手下,但是都被罗雀姑娘一脸不屑地否认了。那一刻,草民就明白,这普天之下,能比这些大人物还厉害的人,就只有皇上了。” 纪渊知道自从玄武门之变之后,有关李建成的话题便成了李世民的禁忌,所以他故意说是其他大人物,而没有敢直说是李建成。 站在一旁的罗雀明显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下。 李世民一脸嘉许道:“有趣!” 长孙皇后仍旧一脸俏皮道:“那你又是怎么猜出来本宫的呢?” 纪渊马上说道:“娘娘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都惊为天人,而坊间又传言,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一人,所以能和皇上一起微服私访,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皇后娘娘了。” 长孙皇后格格娇笑了起来:“皇上,这个人果然是个聪明人。” 李世民却冷哼一声道:“他要是够聪明,我们也不用出现在这里了。” 纪渊心中一惊,看来李世民找自己还真有要事。 李世民接着开口道:“既然娘娘夸你聪明,那你猜猜看,朕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脱口而出道:“是为了小郡王妃被杀一案。” “一个民间女子被杀,朕为何会感兴趣?”李世民似乎要故意刁难纪渊。 “那是因为”纪渊想了想,还是决定豁出去了,“那是因为这个案子,应该还和息王有莫大的关系。”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即说道:“看来,你倒是查到不少东西了。” 一旁的罗雀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启禀皇上,刚才这纪渊所说的其他大人物,其实就是息王殿下。”说着狡黠地向纪渊眨了眨眼。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忘了这个丫头还在旁边,她居然给自己下绊子,显然是记恨刚才自己羞辱她。 “哦!”李世民剑眉微皱,现在他已经猜出来,纪渊刚才是故意不提的。 长孙皇后却又笑了起来:“陛下,我就说了嘛,这个人是个聪明人。” 李世民原本有些怒意的脸庞马上又缓和下来:“纪渊,你说说看,你现在都查到了些什么?” 纪渊当即老老实实地把目前查到的情况都说了,至于为何扯上李建成,纪渊便把侯君集昨晚说得话照搬了过来,说得自然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李世民听完微微点头道:“不错,看来朕没有看错人。不过,朕招你来,就是要告诉你,那个宋灵襄不是李崇义所杀,所以你没有必要盯着他不放。” “为什么?”纪渊不解。 “因为这个世上最不想宋灵襄死得人,就是李崇义!” 看着纪渊仍旧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李世民对云雀说道:“罗雀,你跟他说说吧。” “遵旨!” 罗雀走到纪渊面前,眼珠子一转道:“你刚才在楼下不是要打听我的来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六扇门天字号密探,代号罗雀。” 纪渊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面上却早已波澜不惊,他见罗雀在李世民面前似乎毫无拘束,早就猜到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六扇门密探。 罗雀然后一脸郑重道:“其实皇上之所以确定,李崇义不是杀宋灵襄的凶手,那是因为李崇义一直在为皇上办事,而这宋灵襄被杀,并不是所谓的坊间传闻的狗血情杀,只是因为她手里掌握了她不该掌握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事关重大,皇上和息王的余党都想得到它,但是息王的余党抢先了一步,杀了宋灵襄灭口,并掳走了那个秘密。” 第一百六十二章:惊天秘闻 纪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本来在大理寺他偷听侯君集和曹元思的谈话,觉得这个案子牵扯到李建成就已经不可思议,没有想到现在连李世民都牵扯进来了。 罗雀继续说道:“武德四年,稽胡酋帅刘企成纠集数万乌合之众,作乱边疆,当时皇上正在和王世充鏖战,无暇西顾,所以太上皇派息王前去平定叛乱。当然,息王也不负众望,大破刘企成军,并且采用安抚政策,于是刘企成联合各稽胡首领献上珍宝无数,其中有一张稽胡世代流传的藏宝图。息王心存私心,觊觎这张藏宝图,并没有上报给太上皇,而且为了不走漏消息,尽诛那一支稽胡部落。” 听到这里,纪渊注意到李世民嘴角一抹冷笑,心中不禁恍然,当时的李建成已经贵为大唐的太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何还在意这宝藏?显然那个时候,李建成就已经感受到了李世民的威胁,要这宝藏,就是为了积蓄自己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息王班师回京,却留下其心腹杨安平,留在边疆查找藏宝图中的宝藏。杨安平在边疆历时五年,终于找到宝藏所在地。” 纪渊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这杨安平倒是有毅力,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宝藏,竟然找了五年,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与此同时,长安城发生变故,息王被诛。杨安平一怒之下,叛出大唐,投奔了梁师都。 后来,粱师都覆灭,杨安平却下落不明,那张藏宝图也不知所踪。” 纪渊心中明白,长安城的那场变故就是史上著名的玄武门之变了,看来那杨安平终究是晚了一步。 罗雀继续说道:“后来皇上从梁师都的降将那里听到了此事,便派小王爷李崇义前往边疆,寻找杨安平和藏宝图。” 纪渊心中一惊,都说玄武门之变之后,河间郡王李孝恭由于保持中立,结果后来得不到李世民的重用,自己的长子甚至被分配到边疆打仗,现在看来,这些似乎都是出于李世民的安排,李崇义前往边疆并不是被罚去打仗,而是另有皇命在身。 “小王爷在边疆寻找杨安平和藏宝图的时候,发现了还有一股势力也在寻找,通过接触,小王爷得知他们竟然是息王的余党,小王爷故意伪装自己,获得了他们的信任,经过一番周旋,小王爷最终得到那张藏宝图,并马不停蹄地带回了长安。为了隐藏自己,小王爷没有直接进宫面圣,而是选择了在外面将藏宝图交给六扇门的密探。” 纪渊心中明白,李崇义已经获得李建成余党的信任,那么对于后面对付这些余党,大有用处,李世民可能怀疑宫中也有李建成的余党,而李崇义的身份绝不能暴露,所以才没有召见他。 “交易的地点就是在梨香园,可是不知为何走漏的风声,等我们六扇门赶到梨香园的时候,梨香园已经被付之一炬,而小王爷却下落不明。” 纪渊终于明白过来了,看来自己和孔若推测的没有错,梨香园就是被人故意纵火,李崇义应该就是被李建成余党所伤,侥幸没死而已。 “后来过了半个多月,小王爷竟然主动联系上了我们,那时我们才知道,他是被胡玉楼的老板纪香凝所救,而且他受了很重的伤,半个多月才能勉强下床。据小王爷所说,他当时确实是被一群人追杀,本来必死无疑的,但是奇怪的是,还有一群人企图要救他,双方发生了火拼,他才侥幸的活了下来。” 还有一群人? 纪渊微微一愣,也就是说除了李建成的余党,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但是看情形目的应该是相同的,可能都是为了那藏宝图。 纪渊现在越来越头大了,这个案子感觉越来越复杂了。 “小王爷虽然命被救了回来,但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随身带在身上的藏宝图却不见了。小王爷不知道藏宝图被谁拿走了,便试探了一下宋灵襄。”罗雀一脸深意地看向纪渊。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暗想该不会落到了宋灵襄的手里了吧。 果然罗雀接着说道:“那宋灵襄起初自然是不承认,但是经过小王爷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还是承认了,可是她却以死相挟,只有小王爷答应娶她为妻,她才会交出藏宝图。” 纪渊不禁暗自摇头,这宋灵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威胁李崇义。 谁知罗雀却接着说道:“本来嘛,小王爷可以一刀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如果真的杀了她,藏宝图恐怕就找不回了,而且小王爷念及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本来就该报答她,竟然真的答应下来了。” 纪渊苦笑了一下,原来所谓的美人危难之中救下小王爷,小王爷为了报答美人恩情,取其为妻,都只不过是世人的一厢情愿,宋灵襄如果没有藏宝图威胁,那么最多也就是得到一笔赏赐,哪里会成为小郡王妃。所以后来李崇义遇到花月容,可能真的是一见钟情,他本来对宋灵襄就没有多少感情,所以更加不愿意搭理宋灵襄了。 罗雀这时却停了下来,然后看了纪渊一眼道:“好了,剩下的你也都知道了,由于小王爷的疏忽,宋灵襄竟然被人给杀了,现在最大的嫌疑就是息王的余党。” 纪渊马上问道:“那藏宝图呢?” 罗雀没好气道:“宋灵襄死后,我们六扇门已经详细地搜寻了她家里的每一处地方,结果并没有发现那张藏宝图。” 李世民这时终于开口道:“李崇义去找藏宝图的时候,朕就许诺过,只要他拿回藏宝图,朕就准许他回益州的封地,袭河间郡王之爵。” 纪渊心中震动,难怪李崇义甘愿潜伏边疆,原来是为了这河间郡王的爵位。 纪渊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李世民那句话了,果然最不希望宋灵襄死得就是李崇义了。 与其说他答应迎娶宋灵襄是为了那张藏宝图,其实是为了他的河间郡王爵位。 纪渊沉思片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地问道:“所以皇上大驾光临,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李世民嘴角含笑道:“少装糊涂,既然朕给你说了这些事,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朕招你来的目的。” 说到这里,李世民生怕纪渊继续装糊涂,索性直接脱口而出:“帮联查清此案,找回藏宝图!” 第一百六十三章:天字号密探 “这”纪渊不禁犯难起来,查清此案自己或许还能做得到,但是藏宝图现在落入李建成余党的手里,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带出长安城,让他到哪里去找回? 李世民依旧嘴角含笑道:“当然,你可以不接受,不过今日大理寺卿曹元思已经给朕上报,此案已经了结,判了花月容斩立决,三日后执行。” 纪渊心中一惊,看了看李世民脸露狡黠之色,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纪渊又沉思片刻,随即问道:“草民斗胆问皇上一句,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朝廷尚且富裕,为何皇上会对那藏宝图的宝藏感兴趣?” 李世民盯着纪渊,锐利的目光不怒自威,缓缓地说道:“很简单,虽然现在一切太平,但是边关胡人时常来犯,远的不说,就像上次的吐谷浑,战争不可避免,打仗就需要用钱,朕自然不希望靠提高赋税来筹集军粮,所以若是得到那宝藏,至少也算造福一方百姓。” 纪渊心中震动,看来李世民果然没有私心,不禁一揖道:“草民纪渊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期望。” “不行!皇上,这个案子明明一直是我们六扇门在查,现在怎么能交给这个家伙?”罗雀这个时候却突然提出异议。 李世民竟然也不怪罪她,反而宠溺地说道:“罗雀,你六扇门查了将近一个月了,现在可查出什么来吗?息王的余党抓到半个了吗?” “这”罗雀顿时语塞,显然正是由于六扇门这一个月来毫无所获,李世民才打算剑走偏锋,交给纪渊来查。 李世民接着说道:“现在这个案子不光交给纪渊查,而你们六扇门还要配合他,将你们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他。” 罗雀撅着小嘴:“哪里还有什么情报,刚才不都告诉他了吗?” 纪渊乘机提要求道:“皇上,现在我还是戴罪之身,被朝廷通缉,根本不方便调查,还有此案现在在大理寺手里,我也不方便查阅相关案卷卷宗,所以能不能请皇上撤回通缉令,并将此案移交给京兆府” “不行!”李世民竟然一口否认了,“你和李崇义一样,都是帮联秘密调查,朕现在不想让旁人知道你是在为我办事,所以不能公开维护你。” “可是”纪渊不满地嘟囔道,“万一我案子还没有查出来,人就被抓起来怎么办?” “如果你就这么点本事,朕找你还有何用?”李世民似笑非笑道,“不过,虽然朕不能明面上帮你,但是六扇门却会暗地里配合你,你有什么吩咐就可以找罗雀。” “啊,还要我们配合他?”罗雀更加不满道。李世民瞪了她一眼,她当即不敢再顶嘴。 纪渊只得答应下来,李世民却又突然说道:“朕听说你去见李孝恭的时候,他给了你三日时间,那么朕也就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朕将亲临大理寺,旁听大理寺卿曹元思断案,到时候如果你没有查出真相,那么大理寺的结案申请,朕可就要批了。” 纪渊心中一惊,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皇命难违,一旦批了,再翻案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了,而且自己去见李孝恭,说得话本来很隐秘,李世民竟然一清二楚,看来自己的动态根本瞒不过李世民,亦或者河间郡王府本身就有李世民的人。 二楼的孔若三人,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纪渊和罗雀安然无恙的下来了,不禁都松了口气。 罗雀朝仍旧如临大敌的朱雀客栈的人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其他人微微一阵错愕,但是随即便都又恢复了各自的身份,去忙活去了。 纪渊心中明白这朱雀客栈应该是六扇门的一个据点,而这些客栈里的人,甚至包括客人,都是六扇门的人,而且看起来这罗雀在六扇门里地位还不低。 罗雀接着笑眯眯地说道:“纪大神探,你接下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的吗?没有那就请自便吧。”显然是下逐客令了。 纪渊却说道:“当然有,麻烦罗雀姑娘带我们去见一下小王爷李崇义吧,相信上午我们见不到他,应该是罗雀姑娘你们安排的吧。” 罗雀瞪了纪渊一眼,极其不情愿道:“那跟我来吧!” 罗雀对纪渊的态度转变,孔若等三人都是一脸狐疑,明明前一刻还是想要杀了他们灭口,这一刻竟然对纪渊言听计从,孔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刚才在上面都说了什么?” 不怠纪渊开口,罗雀却抢先说道:“怎么,怕纪渊被我勾走了吗?”随机不屑地瞄了一眼纪渊,“你放心吧,你把他当宝贝,我可对他没有兴趣。” 孔若俏脸一红,恼怒道:“谁把他当宝贝了。” 罗雀却笑得更欢了:“那你干嘛脸红啊” 纪渊刚才下楼的时候已经征询过李世民的意见,可以如实相告,于是便把在楼上的情形简短地说了一遍。 孔若三人都一脸惊讶,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情杀案,竟然牵扯这么一个大秘密。 孔若却一脸不服气地盯着罗雀道:“你是六扇门天字号密探?” 罗雀自信道:“如假包换!” 纪渊也好奇道:“这天字号在六扇门里面算什么水平?” “六扇门里的捕头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你自己算算什么水平?”罗雀颇为自豪道。 纪渊更加讶异了,想不到罗雀这娇滴滴的姑娘竟然算是六扇顶尖的密探了,不过她的轻功和暗器确实有过人之处。 孔若却冷哼一声道:“天字号的就你这水平,难怪你们六扇门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丝毫进展。” 罗雀脸色一变,怒道:“就我这个水平怎么啦,要不要现在比试比试?” 孔若马上拉开架势:“奉陪到底!” 纪渊马上呵斥住二人,二人虽然没有真打起来,但是还是各自不服谁。 很快众人便再次来到河间郡王府,没想到这罗雀竟然带众人走了一个侧门,而且她一路轻车熟路,似乎对这郡王府特别熟悉。 很快,众人便见到了正在书房百万\小!说的小郡王李崇义。 罗雀和李崇义似乎很熟络,见面之后当即将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遍,李崇义便也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一行人来到了郡王府的一个小院子,下人上了茶水和点心之后,纪渊便开始问道:“小王爷,你还是详细跟我们说说,你那天听戏的时候被人追杀的情形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还不能走 李崇义眉头皱了皱,一脸犹豫,似乎并不想回忆当天的情景,他抬头看了看天,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很像,天气晴朗,我和罗雀约好的是申时,在梨香园见面,并把藏宝图交给她,我是未时一刻便已经到了,当时梨香园已经有很多人,而且大戏已经上演,我看时间尚早,便打算先听一段。谁知刚听了不到一刻钟,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大呼失火了,于是所有人乱作一团,都拼命向外跑,谁知道那梨香园的房子竟然就塌了,有不少人都被埋在下面了。” 纪渊看了孔若一眼,果然如她推断的那样,有人用斧头一类的兵器斩断了房子的柱子,所以房子才在大火刚烧没多久就塌了。 孔若扬了扬下巴,洋洋得意。 “我侥幸逃了出来,但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突然被人撒了一把灰,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就遭到了至少五六个人的偷袭,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我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转眼便被他们砍倒在地,肚子上也被刺了两剑,当时我就痛得跌倒在地,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谁知道这时又杀出来一批人,他们和刺杀我的那些人打了起来,我趁机艰难地爬到了一边,但是失血太多,而且伤口很痛,后来就晕了过去。” “所以你根本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纪渊疑惑道。 “没有,当时我的双目被迷的睁不开眼,而且梨香园里浓烟滚滚,嘈杂声一片,我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接着纪渊又询问了关于他如何被宋灵襄所救,以及后来的情况,李崇义基本上说得和罗雀差不多,并没有提供更多的信息。 他也亲口承认,之所以答应宋灵襄的婚事,一方面是为了藏宝图,一方面也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但是他对宋灵襄确实是没有多少男女之情,起初他只是想着稳住宋灵襄,故意装作很喜欢她,和宋灵襄花前月下,本以为在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宋灵襄会情不自禁地把藏宝图交出来,或者说出相关线索,谁知道宋灵襄却很警惕,每次一说到藏宝图,她就会马上扯开话题,或者被逼急了,就说一定要在新婚之夜之夜才会交出藏宝图,甚至李崇义都已经把她骗上了床,她还是不愿意交出来。李崇义也经常留宿宋灵襄家,趁宋灵襄熟睡的时候,偷偷地寻找,但是仍旧一无所获。 听到这里,在场的三个姑娘都脸露不平之色,觉得李崇义为了藏宝图,真可谓不择手段。 罗雀红着俏脸嘟囔道:“义哥哥,你你做得太过分了,既然你不喜欢人家,干嘛还骗人家和”说到这里她竟然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孔若难得和罗雀统一战线,只说了两个字:“无耻!” 就连孙宁也嘲讽道:“小王爷的报恩方式还真是独特。” 李崇义却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淡淡地说道:“我都已经答应娶她了,她早晚是我李崇义的人,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她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来。” 孔若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都无耻!”显然连宋灵襄也骂了。 李崇义采用美男计失败后,只得认栽了,觉得就算自己不喜欢宋灵襄,但是把她娶回去,也会相敬如宾,但是直到遇到了花月容。 一提到花月容,李崇义的阴沉的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看得出来,他对花月容倒是真爱。 对花月容一见倾心之后,李崇义便对宋灵襄失去了耐性,他逐渐冷淡宋灵襄,开始频繁往清风楼跑,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一个疏忽,宋灵襄竟然被息王的余党给害死了,而藏宝图也不知所踪。 众人听到这里,也不禁一阵叹息,觉得虽然宋灵襄虽然贪恋虚荣,但似乎也算是个可怜之人。 纪渊沉思了片刻,便又问道:“宋灵襄死后的财产是不是都归小王爷所有了?” 李崇义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显然他误会了纪渊,纪渊马上解释道:“我的意思,宋灵襄死后的财产是如何分配的,比如她的胡玉楼为什么就到了梁玉的手里?” “胡玉楼?”李崇义愣了愣,“宋灵襄生前就已经转让给了梁玉啊。” “奇怪了,宋灵襄和梁玉的关系这么好的吗?”纪渊不由奇怪道。 “她俩的关系啊”李崇义欲言又止,“也不是不好,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怪!” “什么意思?”众人都明白这其中似乎有瓜可吃。 李崇义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要说二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好的,宋灵襄在知道我要娶她之后,就把自己的财产,包括胡玉楼,甚至她现在住的那个地方,都转让给了梁玉,而那个梁玉也隔三差五地往宋灵襄家里跑,我还时常看到宋灵襄塞银票给她。梁玉还笑称她是我和宋灵襄的媒人,因为那天宋灵襄之所以去梨香园听戏,都是她硬拉着去的。” 众人心中恍然,原来是梁玉和宋灵襄结伴去听戏了,看来二人关系应该一直都不错,不像花月容说得,梁玉是见宋灵襄当了郡王妃再来巴结的。 李崇义说到这里,不禁又皱了皱眉头道:“虽然宋灵襄对梁玉很好,但是有时候我又感觉她很提防梁玉,尤其我在她家的时候,她就不喜欢梁玉待在那里,更不喜欢我和梁玉独处,你们说奇不奇怪?” 纪渊心中好笑,这哪里奇怪了,说白了宋灵襄和梁玉就是一对好闺密,正所谓防火防盗防闺蜜,梁玉他是见过的,姿色上等,而且一脸妖媚,宋灵襄还不是怕李崇义被梁玉给勾引走了。 孔若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小王爷你太花心,她不放心你而已。” 孔若果然和纪渊想到一块去了。 李崇义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其实对那梁玉一点好感都没有,那个女人太精明而且贪财,也不知道宋灵襄怎么会结识她,而且虽然她姿色不错,却哪里比得上花月容姑娘。” 纪渊不禁有点头疼,这李崇义对花月容倒是念念不忘。 眼看已经中午,李崇义想要留众人在郡王府吃饭,但是却被纪渊婉拒了。 一行五人出了郡王府,罗雀笑呵呵地问道:“大神探,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 “吃饭!”纪渊轻描淡写道。 罗雀转身欲走:“那我们后会有期!” “不行,罗雀姑娘,你还不能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为什么?你们吃饭还需要我们六扇门配合?”罗雀微怒道。 纪渊却想当然道:“当然,我们去吃饭,万一碰到大理寺的人,希望罗雀姑娘帮我们逃走。” 孔若却不满道:“要她做什么,有本女侠在,大理寺根本抓不住我们。” 谁知她不说还好,一说罗雀却马上回来了,她笑着道:“看来纪大侦探,是对你不放心吧,那我就勉强留下来保护你们。”说着歪着头问纪渊,“那你们打算去哪里吃饭?” “胡玉楼!”纪渊意味深长道。 原本孔若还因为纪渊强行留下罗雀耿耿于怀,但是到了胡玉楼之后,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因为这次纪渊就像个暴发户一样,点菜只点胡玉楼最贵的菜,甚至还点了一只烤全羊。 当色香味俱全的菜都端上来的时候,孔若双眼已经被小星星占满,早已将罗雀抛到九霄云外了。 众人跑了半天,也确实饿了,便也都不客气,开始进入狼吞虎咽模式。正当众人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隔壁的桌子一个大叔突然嚷嚷道:“小二,怎么回事,你这葡萄酒不正宗啊,是不是又掺水了?” 纪渊望去不禁微微一笑,竟然又是上次和孔若一同前来胡玉楼碰到的那个大叔和他那个同伴。 胡玉楼的伙计连忙上前,并再三保证,胡玉楼的葡萄酒都是正宗的葡萄酒,绝不会掺假。 那大叔和同伴自然不依不挠,眼看事情就要闹大,这时胡玉楼的老板梁玉从楼上走了下来。 梁玉的乍一出现,场面瞬间就被控制住了,只见她微微一笑,嗲声嗲气道:“客官既然觉得我店的葡萄酒有假,那就给他换一瓶就是了。” 谁知那大叔却不领情道:“那怎么行,梁玉,你不要打算就这么糊弄故过去,亏了我是个行家,要是不懂葡萄酒的,岂不是被你们坑了。” 梁玉脸色一变:“我看客官是故意要闹事啊!”说着一使眼色,旁边马上涌上来四个大汉。大叔和同伴瞬间怂了,马上笑呵呵道:“那那就换一瓶吧!” 梁玉见大叔服软,笑呵呵地又回到了楼上,经过纪渊他们位置的时候,可能是被孔若,孙宁罗雀,三人的容貌惊艳到了,不禁多看了几眼。 梁玉走后,孙宁却微皱秀眉,掩了掩鼻子道:“好香!” 孔若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附和道:“嗯,这烤全羊真的好香!” 孙宁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食物香,是那梁老板身上很香。” 纪渊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梁玉,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梁玉消失在二楼的尽头。 孔若瞪了纪渊一眼:“还看,人家都走远了。” 罗雀却笑道:“哪里香了,我闻着怎么感觉好酸!” 纪渊却故意用鼻子嗅了嗅孙宁,然后一脸坏笑道:“孙宁,你身上怎么一点胭脂水粉味都没有啊?你看看人家梁玉,都是半老徐娘了,还这么会打扮。” 孙宁俏脸一红,白了纪渊一眼,没有回答,低头继续吃饭。 孔若却嘟着小嘴道:“孙姐姐这是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打扮。” “是啊,所以某些人只有打扮了才漂亮,根本不是天生丽质。”罗雀看着略施粉黛的孔若一脸嘲笑道。 孔若自然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显然是嘲笑自己,当即冷哼了一声,立马反击道:“那又怎么样,不像某些人,别说天生丽质,就是打扮了也不漂亮。” 纪渊又有些头疼了,这两位姑娘上辈子是冤家吧。 少顷,纪渊突然招呼旁边的那位大叔和同伴过来坐,那大叔和同伴本来就是好色之人,见纪渊这么一桌子美女,边吃边吵嚷着,好不热闹,早就两眼发光,纪渊相邀,他们自然求之不得,马上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才了解到,这位大叔叫做阿布,竟然是个地地道道的胡人,早年来长安经商,见长安如此繁华,便定居于此,难怪他这么喜欢这胡玉楼。 而他的那个同伴叫做吴山,是个汉人,因为和阿布是邻居,便经常结伴来胡玉楼。 纪渊给阿布和吴山分别倒了一杯酒,然后装作一脸崇拜道:“阿布大哥,看起来是个懂酒之人,我对这葡萄酒一窍不通,你来帮我品品,我这葡萄酒该不会也是被兑了水的吧?” 阿布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砸了砸嘴道:“你这个葡萄酒是正宗的。” 他看了纪渊一桌子的好菜,随即就怒道:“这梁玉果然是个势利眼,她看你们点得都是好酒好菜,认为各位是贵客,所以就给了真酒,看我们点得寒酸,就给我假酒,果然这些年了,还是死性不改。” 纪渊马上接着套话道:“看起来阿布大哥很熟悉这梁老板啊!” 阿布一边不客气地吃着纪渊桌子上的饭菜,一边得意道:“那是当然的了,这胡玉楼从一开张的时候,我就是常客,毕竟这里的饭菜普遍比其他胡人酒肆便宜,可是后来我就发现了,这胡玉楼之所以便宜,那是因为他们经常卖假货,以次充好,比如这酒里兑水,老羊肉充羊羔肉,欺负那些不知胡人风味的中原人,这都是那梁玉在的时候搞出来的。” “难道那宋灵襄就让她这么胡来?”纪渊问道。 “宋老板啊,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然不在食物上造假,但是却在这器具上造假,比如这夜光杯,这象牙筷,都是假的。”阿布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和手中的筷子。 众人心中恍然,同为造假,宋灵襄至少稍微收敛一点。 阿布一口气喝光杯里的葡萄酒,接着道:“后来这梁玉和宋老板分道扬镳之后,宋老板就稍微收敛了点,至少食物上不再造假了,所以这胡玉楼生意还可以,渐渐也有了很大的名气了,不过你看她这一回来,又开始了,所以这个梁老板啊,把钱看得太重。” 吴山没好气道:“你们仔细想想,这胡玉楼本身就是个假的,酒楼两个老板都不是胡人,还做胡人风味的酒楼,所以卖假货不是很正常。” 众人想了想,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纪渊继续陪着二人聊天,装作饶有兴趣道:“我听说这梁玉和宋灵襄不是关系一直都很好吗,怎么后来就分道扬镳了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纪兄弟好福气啊 吴山不屑地说道:“还不是这梁玉贪财,眼看酒楼经营不下去了,正好遇到春风得意楼那个死胖子,她见那死胖子鹤立群有钱,便勾引人家,那鹤胖子也是一勾就中,不过也难怪,像梁玉这种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是男人估计都把持不住。” 说着他瞄了几眼孔若等三位姑娘,见孔若脸有愠色,马上又圆场道:“不过,纪老弟,你肯定能把持住,毕竟你的这些夫人个个都貌美如花,比那梁玉美多了。” 孔若和罗雀难得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喝道:“谁是他夫人?” 吴山错愕地看着她们,纪渊马上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还都是未过门的,在争大小呢!” 吴山顿时一脸羡慕,竖起大拇指道:“纪兄弟真是好福气!” 阿布却嘿嘿笑了起来,然后一脸神秘道:“事情啊,其实并没有吴山老弟说得这么简单。” 众人果然被他勾起了吃瓜兴趣,注意力马上转到了他身上,纪渊乘机说道:“看来阿布大哥知道一些内情啊!” 阿布愈发得意起来:“那是当然的了,我跟你说啊,早年这胡玉楼被梁玉这样折腾,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所以来得人慢慢就少了,生意也是越来越冷淡,眼看就要关门大吉了,宋灵襄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暗地里却怪罪梁玉。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鹤立群鹤胖子打起了梁玉的主意,起初梁玉根本看不上鹤立群那个胖子的,但是宋灵襄却把她给卖了,偷偷地把她灌醉,然后送到了鹤立群的床上,这下子可就便宜了鹤立群那个胖子,他一夜快活之后,二人生米煮成熟饭,梁玉只得下嫁给鹤立群了,宋灵襄因此得到鹤立群一大笔钱,这才让胡玉楼撑了下去。” 众人都很气愤,看来这宋灵襄和梁玉竟然是一对塑料姐妹情。 孔若气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原来这宋灵襄也不是个好东西。” 纪渊心中震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梁玉应该非常恨宋灵襄才对,可是李崇义为何说二人现在还是很要好?难道说宋灵襄因为以前的事情内疚,所以才把胡玉楼等自己的财产赠送给了梁玉? 阿布嘻嘻笑道:“三位纪夫人莫生气,其实这事情对梁玉来说,未必是坏事情,你看她现在不是过得挺滋润的吗?这女人啊,只要你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吴山马上附和道:“对对对,晚上吹了灯,还不都一样。”说着二人淫笑起来,显然二人平时就喜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笑。 “嘭”“嘭”两声,却是二人分别被孔若和罗雀两人一脚一个踹飞了出去。 罗雀恼怒道:“说了不是纪夫人,还喊个不停!” 孔若却喝道:“让你们看不起女人。”说完之后,她兀自不解气,一转头看到一脸淡定的孙宁,便开口询问道:“孙姐姐,你要不要也揍他们一顿?” 显然刚才这阿布开地图炮,孔若认为是女人都会生气的。 孙宁狡黠地一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在他们刚才喝的酒里下过药了。” “哇,还是孙姐姐你厉害!”孔若惊喜道。 一旁的罗雀却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宁。 五人酒足饭饱之后,纪渊突然神秘地对罗雀道:“罗雀姑娘,你知道我们来胡玉楼吃饭为何必须带着你吗?” 罗雀一愣神:“为何?” “帮我们结账!我们这次出来匆忙,可是都没有带银子的。” “你没钱来吃什么饭!”罗雀这才惊觉自己上当了,柳眉倒竖道。 “我们其实是来查案,顺便吃个饭,你总不希望我们因为吃霸王餐而被扣在胡玉楼吧,这样不是还需要你六扇门来救我们?”纪渊一脸无耻道。 显然纪渊说得很对,而且到时候来救他们还是得交银子。 罗雀思虑片刻只得认栽,然而让人尴尬的一幕却出现了,由于纪渊点得东西太多太贵,罗雀身上的银子竟然不够 罗雀恶狠狠道:“你没带银子,还敢点这么多!” 纪渊耸了耸肩,故意委屈道:“我以为你们六扇门的人,都是俸禄很高的,谁想到罗雀姑娘你” 罗雀却冷哼一声:“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说着走出了胡玉楼。 孔若不无担心道:“她该不会跑了吧?” 谁知罗雀转眼便返回,然后马上拿出了足够的银子,结帐走人。 孔若不无好奇道:“你刚才不是还银子不够吗?怎么出去一下就够了?” 罗雀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们六扇门就我一个人吗?” 众人心中恍然,罗雀刚才出去一定是找了其他六扇门的人借了钱,这就说明一点,在胡玉楼附近还有其他六扇门的人。 出了胡玉楼,罗雀不耐烦道:“纪渊,你还需要我配合什么?” 纪渊直截了当道:“带我们去案发现场,宋灵襄的家里看看!”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要求,罗雀只得应允。 宋灵襄的家确实比较偏僻,附近虽然也有不少住户,但是和繁华的朱雀大街比起来,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宋灵襄的宅子不大,三间房子加一个别致的小院,毕竟就她一个人独居。而她被杀之后,这里便被封了起来,至今为止,无人前来问津,所以现场倒是保护的很好。 宅子里因为一个多月没有人打扫,已经灰尘满地。 众人小心翼翼地进了宋灵襄的宅子,很快便来到了案发现场。 罗雀指着里屋道:“宋灵襄的尸体就是在里屋发现的,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而宋灵襄身上除了脖子上的勒伤,没有其他伤口,所以我们怀疑,杀死宋灵襄的是个高手,一出手便很快勒死宋灵襄,宋灵襄连反抗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等一下,你说宋灵襄的尸体在哪里被发现的?”纪渊突然奇怪地问道。 “在里屋啊!”罗雀莫名其妙道。 纪渊心中疑虑,他记得花月容告诉他,她进门发宋灵襄的尸体是在外屋和里屋的连接处,为何罗雀他们却说在里屋发现尸体的?莫非尸体在花月容走后,被人移动了,亦或者尸体真的诈尸了? 众人又里里外外仔细勘察了一番,也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眼看天色已晚,只得各自打道回府。 但是接下来两天的调查却非常的不顺利,眼看到了第四天早上,李世民给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纪渊他们仍旧毫无进展。 第四天早上,纪渊一行人早早地起床,吃饭的时候,纪渊似乎并没有愁容满面,胃口还不错,倒是孔若却急道:“纪渊,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再不破案,花姐姐就被问斩了,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纪渊却胸有成竹道:“放心吧,虽然案子没有破,但是通过这两天的调查,我掌握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足够换花月容的一条命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袭杀 孔若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秘密?快说来听听。” 纪渊却神秘的笑了笑:“都说了是秘密了,怎么能说出来?到大理寺你自然就知道了。” 孔若撇了撇嘴:“又故意卖关子。” 孔若显然也已经很了解纪渊的脾气了,一般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林英还是颇为担忧道:“你这么有把握?” 纪渊点了点头:“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皇上一点很感兴趣。” 众人看纪渊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似在唬人,便稍微安下心来。 吃完早饭,众人便前往大理寺,谁知刚拐过两个街道,迎面就看到一队大理寺官差走了过来,领头之人竟然是那个一脸路人脸的陆仁。 纪渊等人赶紧躲到一边,虽然他们此次也是前往大理寺,但是如果在大街上就碰上,说不定他们直接就被抓到大牢里去了,根本不可能见到皇上了。 陆仁带着这一队大理寺官差,似乎在巡逻,而且方向竟然就是纪渊他们躲藏的地方。 正当纪渊他们暗叫糟糕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店铺突然传来吵嚷之声。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玉器店的老板指挥着两个大汉,正在胖揍一个瘦子。 那瘦子被揍得哇哇大叫,玉器店的老板正好看到陆仁这一队大理寺官差,马上叫道:“几位官爷来得正好,我这抓住一个骗子,想用一个假的玉器糊弄我。” 陆仁懒得理这种鸡毛蒜皮的闲事,正欲一口回绝,谁知看到迎面来了一群人,不禁眼前一亮,马上厉声说道:“你这个刁民眼瞎了吗?看清楚了,我们可是大理寺的,只处理重要的案子,像你这种破事,就应该找他们。”说着指着迎面而来的那群人。 原来迎面走来了的那群人竟然是京兆府的捕快,为首一人正是铁无私。 纪渊转头一脸深意地看着林英:“你叫来的?” 林英点了点头:“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原来林英就担心今日去大理寺路上会遭遇意外,所以便让铁无私带着京兆府的捕快,随时策应。 铁无私带着京兆府的人马上迎了上去,并嚷道:“怎么回事,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陆仁嘿嘿冷笑道:“这里有人打架斗殴,麻烦你们京兆府的管一下,毕竟大事你们也管不了,也就能管管这种小事了。”说完,大理寺那些官差一起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然后扬长而去。 铁无私脸色铁青,朝着陆仁等大理寺官差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然后来到玉器老板面前,没好气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待他看清楚被打之人之后,马上嘿嘿笑了起来:“石猴子,原来是你啊,是不是又偷人家东西被逮住了?”原来这被打得人叫做石猴子,是这一带的惯偷,平时没少被铁无私逮到。 石猴子却连呼冤枉:“铁大人,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就是来跟余老板做生意的。” 玉器店的那位老板姓余,人称余老板。只见他脸色铁青道:“做生意?你拿个高仿假货想来糊弄我,要不是我在这行业浸淫多年,差点就被你蒙过去了。” 石猴子却信誓旦旦道:“怎么可能,我这玉佩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你看走眼了。” 铁无私早已心中雪亮,怒喝道:“石猴子,你这玉佩是不是偷人家的?” “当然不是。”石猴子急忙否定道。 但是他的神情早已被铁无私看穿了,铁无私不禁得意道:“看来就是了,活该你小子倒霉,偷了个玉佩还是个赝品。” 石猴子一脸颓丧道:“怎么可能,春风得意楼的女老板娘怎么会戴假货啊” 纪渊等人见大理寺的人走了之后,本也要走,但是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句话,纪渊猛地一震,马上奔了过来,惊声问道:“石猴子,你的这个玉佩是从梁玉身上偷来的,是不是?” “别别瞎说,这玉佩是我捡的。”石猴子马上又心虚道。 铁无私马上威胁道:“好呀,不说实话是吧,那就带回京兆府。” 石猴子果然怕了,急忙承认道:“对对对,这玉佩是从梁玉身上偷来的。” “什么时候偷的?”纪渊马上又问道。 石猴子挠了挠头:“这个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我是瞅着这么长时间了,才敢拿出来卖的。” 纪渊拿着那枚玉佩呆呆出神,半晌猛地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说着转头问那玉器店的余老板:“余老板,凭你的眼光,应该能看出来这玉器出自谁的手吧?” 像余老板这样长年经营玉器的,对这种造假的也是非常了解的,而且根据质地基本上也能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果然余老板端详了一下便说道:“这赝品的品质还是蛮高的,应该是出自东市的玉满堂。” 纪渊将玉佩揣到怀里,当即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去大理寺,帮我拖延时间,我去一趟玉满堂。”说着转身向回奔去。 孔若自然不放心,马上嚷道:“我跟你一起去。”说着跟了上去。 很快纪渊和孔若二人便从玉满堂走了出来,纪渊眼中闪着兴奋的目光,他拉着孔若道:“我们还得再去一趟胡玉楼。” 从胡玉楼出来之后,纪渊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孔若看他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禁兴奋道:“你是不是已经将案子给破了。” 纪渊自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杀宋灵襄的凶手是谁了,也知道藏宝图在哪里了。” 孔若喜出望外,但是随即小嘴又嘟了起来:“是不是等到了大理寺才能说?” 纪渊看着孔若求知若渴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凶手其实就是” “小心!” 纪渊话未落,就被孔若一把拉到身后,随即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同时有敌人来袭,却被孔若瞬间挡开了。 纪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自己和孔若竟然已经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这些人个个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显然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杀纪渊。 孔若环顾四周,低声说道:“跟着我,我带你杀出去。” 那些黑衣人也不说话,见一击不中,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再次前冲。 孔若一拉纪渊,陡地拔地而起,然而却被黑衣人看穿,七八柄长剑凌空刺来,组成一张剑间又将孔若和纪渊逼了回去。 孔若甫一落地,“铮”地一声,背后的青羽剑竟然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剑气纵横,一阵闷哼,五六个黑衣人竟然躲闪不及,脖子中剑,血雾弥漫,倒地而死。 纪渊心中震惊,不是因为孔若这一剑的凌厉,而是孔若竟然这么快就拔剑了。 记得在四季镇孔若斩杀封四海的时候说过,她这把青羽剑轻易不出鞘,除非到了危难的紧急时刻。 果然很快便印证了纪渊的猜想,纪渊发现孔若的手臂竟然在流血,不禁惊呼道:“你你受伤了?” “我我中毒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千钧一发 孔若说完全身竟然晃了晃,似乎站立不稳,纪渊赶忙上前扶住她。 黑衣人被孔若刚才的一剑气势所摄,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厉害,中了我们的毒,还能一举杀了我们六人,看来我们还是小看这位孔姑娘了。” 孔若轻声地说道:“纪渊,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趁机逃走!” 纪渊马上应道:“好!” 孔若微微一愣:“你就答应了?” 纪渊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形,一边冷哼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不会轻易答应,干嘛还说出来。” “我”孔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听好了,只要这次你带我一起逃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怕以身相许我也没问题。” 孔若俏脸一红,轻啐道:“你流氓抓紧我!”说着不但没有挣开纪渊的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黑衣人再次冲了上来,孔若青羽剑起,迎面而来的两个黑衣人便被瞬间秒杀,而孔若则拉着纪渊像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纪渊被孔若拉着,整个人犹如坐过山车一样,身旁的物事飞速移动,整个人都有点头昏目眩。然而二人才奔出两个巷子,孔若却噗通一声跌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纪渊赶忙停了下来,只见孔若脸色乌黑,胳膊上的伤口更是血流不止,已经染红整个手臂。她本来已经中毒,然后又强行使用武功,导致毒入内脏,而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纪渊心疼不已,手忙脚乱地想为孔若止血。 孔若却虚弱道:“纪渊,不用管我,他们要杀的是你,你快走吧,不要啊!”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渊拦腰抱了起来,然后就听到纪渊道:“怎么,让我赶紧跑,怕被我连累吗?说好的以身相许呢?要不这样,这次我带你逃出去,你就以身相许”纪渊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她,拼命向前奔去。 孔若脑子昏昏沉沉的,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感觉到了纪渊浑厚的男子气息,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安心。 她转头看向纪渊的身后,只见那群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离他们两个近在咫尺。 大理寺里,林英和孙宁带着一众京兆府的人,早已赶到。 李世民果然如他所说,竟然亲至大理寺,随行的自然还有长孙皇后,而罗雀则跟在他们二人身边。 曹元思这个时候才相信侯君集的话,李世民果然对这个案子很看重。 林英好歹是京兆府的捕头,表明了是前来学习大理寺断案的,曹元思也没好拒绝。 当然前来听审的还有小郡王李崇义。 此次审理案件,由于李世民的亲临,大理寺相当重视,由大理寺卿曹元思亲自主审。 一切准备就绪,按照流程,很快花月容便被带了上来。 花月容灰头土面,面色蜡黄,双目失神,衣衫褴褛,显然她来之前,是故意这样“精心打扮”过一番的。 接着就是案件审理过程,大理寺出示了花月容的手帕,还有几个当晚见到花月容的证人,梁玉也被当作证人带了过来,她证明案发现场的那个手帕就是花月容的。 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花月容又具备杀人时间和杀人动机,花月容虽然不承认,但是却百口莫辩。 曹元思果然听从了侯君集的话,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花月容,至于李崇义只字未提。 眼看案子审理接近尾声,马上就要宣判,而纪渊和孔若竟然还是没有出现。 孙宁不禁焦急起来:“林捕头,现在怎么办?” 林英想了想,沉声道:“拖延时间。” 长安城的某不知名巷子里,纪渊抱着孔若还在狂奔,可是他终究不会轻功,就算是超人附体,也还是跑不过后面那群能飞檐走壁的黑衣人。 所以很快,黑衣人便追到了他们二人身后,纪渊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时,巷口马蹄声起,纪渊抬眼望去,不禁脸上一喜,当即更是紧赶几步,使出来全身力气,猛地冲到了那群人面前。 好在那群人马术精湛,及时勒住了飞奔骏马,正要斥骂纪渊不长眼睛,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惊呼道:“纪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兵部尚书侯君集, 纪渊气喘吁吁道:“侯侯大人,我是朝廷钦犯,我现在来自首,你赶紧把我抓去大理寺吧。”此时的纪渊,由于紧紧抱着孔若,身上也染了斑斑血迹,模样甚是狼狈。 侯君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纪渊身后幽幽的巷子,昏暗的巷子里空无一物,但是却杀机四伏。侯君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冷冷地说道:“好,把他带走!”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捡回一条命来。 孔若此时已经昏了过去,好在她的手臂不再血流不止,纪渊稍微安下心来。 但是很快,纪渊突然惊觉起来,因为他们现在走的方向,并不是去大理寺。 纪渊马上停了下来,怒视着侯君集道:“侯大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侯君集见被纪渊发现,便勒马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渊,阴测测地道:“你作为朝廷钦犯,被我在大街上发现,但是你拒捕,打伤我好些手下,结果就被我的人斩杀当场,所以你想去大理寺,我提着你的人头去就好了。” 纪渊大吃一惊:“你想杀了我?” 纪渊暗暗叫苦,自己真是大意,上次三皇子的案子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还记恨在心,这次他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大理寺节外生枝的,自己竟然只是从一个贼船逃到了另一个贼船上而已。 侯君集丝毫不理会纪渊,朝左右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动手!” 大理寺内,案件审理的很顺利,就在大理寺卿曹元思要宣判的时候,林英却突然喊道:“且慢!” 曹元思见自己被打断,不禁恼怒道:“林捕头,本官正在断案,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林英却不依不挠道:“我说得事情就是和这案子有关,不能再等。” 曹元思见李世民没有反应,显然是默认了,只得说道:“不知林捕头有何高见?” 林英冷笑道:“刚才曹大人断案条理清晰,言之有据,林英受益匪浅,但是不知道曹大人有没有发现,你这些证人之中,有一人撒谎了,所以她的证词很有问题。” “谁撒谎了?”曹元思没好气道。 林英伸手一指梁玉道:“她!” 第一百六十九章:拖延时间 梁玉微微一愣,脸色却平静如常:“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曹元思自然要维护梁玉,当即阴阳怪气道:“林捕头,你我皆是探案的官员,就更应该知道凡事要有证据,你说梁姑娘撒谎,那么你有何证据?” 林英微笑不语,走到梁玉面前,然后说道:“梁姑娘作为证人,证明了留在现场的手帕是花月容的,而她的理由是她对花月容身上的香味很敏感,一闻就闻了出来。” “这有何问题?”曹元思继续为梁玉说话,“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感官比常人灵敏,有的人听觉比较好,有的人能能看得更远,而梁玉嗅觉比常人好,有何不妥?” 林英笑道:“原来曹大人和我想得一样。” 曹元思微微一怔:“既然这样,林捕头为何还认为梁玉说谎了。” 林英却说道:“各位稍等片刻。”说着便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林英干什么去了。 罗雀在一旁嘟囔道:“这林英搞什么鬼,还有纪渊怎么还没有出现?” 长孙皇后掩面轻笑道:“这林英显然是在拖延时间,这样看来,纪渊恐怕是有了重大发现。” “也可能是遇到了大麻烦!”李世民目视前方,却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罗雀突然惊觉道:“这纪渊不会破不了案,独自逃走了吧。” 李世民这次却转头看向罗雀:“你们六扇门难道没有盯着他吗?”显然李世民的意思,纪渊被六扇门监视着,怎么能逃掉。 罗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嗯,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了,不过我相信,那纪渊应该也不是这样的人。” 长孙皇后略微惊奇道:“咦,罗雀,你似乎很信任他?” 罗雀神情扭捏道:“这不是皇上看上的人吗?我是相信皇上的眼光。” 三人正说话间,林英这时却去而复返了。 只见他来到梁玉跟前,将双手伸了出来,平举到梁玉面前。 此时的林英双拳紧握,盯着梁玉笑道:“既然曹大人和我都认为梁玉你的嗅觉比常人厉害,那么我刚才出去,随便在大理寺里摘了两朵花,一朵是茉莉,一朵是牡丹,现在这两朵花都在我的手里,那么请梁玉姑娘你随便闻闻,然后告诉我,我这手里分别是什么花?” “这”梁玉一脸迟疑,犹豫了片刻然后才道:“那小女子只好献丑了。” 一旁的罗雀却嗤之以鼻道:“这林英是不是傻,茉莉花香和牡丹花香,就算常人,也能分辨出,梁玉肯定能分辨出来。” 李世民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却没有说话。 梁玉身子前倾,分别在林英的双手嗅了嗅,随即果断地指着林英的左手道:“这是牡丹花。”说着又指了指林英的右手,“那是茉莉花。” 林英却故意强调道:“梁玉姑娘,你确定吗?” “确定!”梁玉自信满满。 林英却没有马上揭晓答案,反而是走到了孙宁旁边,然后如法炮制,把双手举到孙宁面前道:“据我所知,我的这位同僚的嗅觉也是异于常人,那么不妨让她也来试一试。” 孙宁目前也是被通缉中,所以林英自然没有挑破身份,以同僚相称,而元飞虽然已经认了出来,但是知道她是孙家人,也就装作不认识。 孙宁却闻都没有闻,而是直接指着林英的左手道:“这是牡丹!” 众人一阵惊呼,显然梁玉刚才应该是说对了。 梁玉脸上露出笑意,但是随即便僵在那里,因为接下来孙宁却指着林英的右手道:“这只手里是空的,因为我没有闻到任何花香。” 林英轻轻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果然正如孙宁说得那样,他的左手攥着牡丹花,但是右手却空空如也。 众人正在思索林英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林英却解释道:“各位可能不知道,这牡丹花香比较浓郁,一般正常人都能闻出来,但是茉莉花香却比较清淡,除非嗅觉比较灵敏之人,刚才梁玉不但没有闻出来茉莉花香,甚至连花香有没有,都没有闻出来,那说明她的嗅觉很一般,甚至还不如常人。” 孙宁猛然明白过来,前几日在胡玉楼,梁玉从众人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自己无意之中说了一句好香,当时纪渊就开玩笑说自己为何不施粉黛,原来那个时候,纪渊就已经发现梁玉是撒谎的了,自己正是因为嗅觉太敏感,所以平时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不能太刺鼻的,所以如果梁玉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嗅觉特别敏感的人,怎么会用那么刺鼻的香味? 看来林英当时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今天才加以利用。 “我”梁玉面容窘迫,随即却话锋一转,“我只是对花月容花老板的体香敏感而已。” 曹元思马上也附和道:“梁玉和花月容一直都是生意上的死对头,她留意花月容很长时间了,对花月容身上的气味很敏感,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林英没有马上反驳,却走到花月容和孙宁面前,稍微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再次来到梁玉面前,盯着梁玉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请梁玉姑娘再分辨一次。” 说着林英再次将双手举到梁玉面前,仍旧是双拳紧握的姿势。 “我现在两只手里,分别攥着花月容姑娘和我同僚两个人的手帕,那么你来分辨一下,哪一个手里的手帕是花月容姑娘的。”林英一副不怀好意地说道。 梁玉神情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得再次分别嗅了嗅林英的双手,然后迟疑地指了指林英的右手道:“这个是的!” 林英笑着展开双手,两只手里确实都有一个手帕,至少这次没有玩空城计。 “不好意思,梁玉姑娘你又错了,因为我手里的两个手帕都是我同僚的,根本没有花月容的。” 林英转头对曹元思说道:“曹大人,你刚才也看到了,这梁玉的嗅觉很一般,而且对花月容所谓的体香更是迟钝,那么她说得闻出来案发现场的手帕是花月容的,又是怎么得出来的。” 梁玉神色慌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大理寺丞元飞却冷不丁冒出一句:“但是一直以来花月容并没有对此事提出异议,显然她是承认了,说明现场发现的手帕确实是她的。” 这个林英心中自然清楚,但是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所以便说道:“我现在并不在意这手帕是不是花月容姑娘的,我在意的是,梁玉姑娘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作假证?” “目前看来,梁玉做假证对这个案子并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曹大人还是赶紧宣判,等这案子完结再追究也不迟。”元飞显然已经觉察林英有故意拖延时间之嫌,马上提醒曹元思。 曹元思如梦方醒,狠狠地瞪了林英一眼,便想开口宣判,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谁说没有影响,梁玉做假证,对这个案子至关重要。” 说话间,纪渊浑身浴血,抱着孔若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章:开始你的表演 长安城的郊外,纪渊被侯君集的人团团围住,当侯君集喊出“动手”的时候,纪渊只得闭目等死。 谁知这时,突然一人哈哈大笑起来:“侯大人,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了。” 纪渊听声音熟悉,马上张开眼睛,心中不禁一喜,只见远处河间郡王李孝恭正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 侯君集心中一凛,仍旧不动声色道:“原来是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李孝恭惊奇地看着纪渊和孔若,一副吃惊的样子道:“侯尚书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侯君集心道这老狐狸明知故问,仍旧耐着性子答道:“这二人乃大理寺一直在追捕的钦犯,今日在大街上,正好被本官认了出来,我正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李孝恭马上哈哈大笑道:“那正好,本王正打算前往大理寺,不如我把他们羁押过去吧。” 说着,李孝恭也不怠侯君集是否答应,马上对下人一使眼色,下人心神领会,马上上前,把纪渊控制在自己手 侯君集心中雪亮,现在他们身处长安城的西南,而大理寺在长安城的西北,前往大理寺无论怎么绕圈子,都不会经过这个地方,而且李孝恭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说是去攻打大理寺都不为过。 显然李孝恭的目的就是纪渊,而且看他今天的阵势,势在必得。 侯君集只得同意,但是却也马上说道:“正好,下官也打算去大理寺,不如同行。”于是纪渊便在李孝恭和侯君集的押送下,来到了大理寺。纪渊的甫一出现,在场之人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孙宁一声惊呼马上迎了上去,神情紧张道:“纪哥哥,你受伤了?”此时纪渊抱着孔若,已是满身血污,确实像重伤之人,就连罗雀也不禁动容。 纪渊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我没事,你快帮孔若看看,她受了伤,还中了毒。” 孙宁慌忙上前想要给孔若检查,但是纪渊却紧紧抱着不放手,孙宁叹息一声道:“纪哥哥,你这样抱着小若,我没法给她检查。” 纪渊如梦方醒,马上把孔若放下。 元飞首先发难道:“大胆纪渊,我大理寺正四处抓捕你,你竟然还敢闯进我大理寺。”说着呼喝左右,“来人,快将他给我拿下,押回大牢,听候发落!” 谁知李孝恭怒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纪渊哪里是闯进来的,明明是被我和侯尚书侯大人一起押解进来的。” “这”元飞顿时无话可说。 原本今日李世民亲临大理寺,大理寺就守卫森严,如果只是纪渊一人前来,那是万万到不了这里的,就是由河间郡王李孝恭的部下在前面开路,所以他们才能一直闯到这大堂之上。 李孝恭说完马上和侯君集一起向皇上行礼,并接着说道:“启禀皇上,小王和侯大人一起将这纪渊捉拿归案,本来是要直接交给大理寺的,但是这纪渊却说,关于我那未过门的小郡王妃一案,另有隐情,所以我便带他来到这大堂之上,说个明白,也好给曹大人断案提供一些线索。 元飞忍不住反驳道:“小郡王妃一案,如今已经审理完毕,人证物证俱在,哪里还有什么隐情,这纪渊和花月容是表姐弟关系,他无疑就是胡搅蛮缠,想要给花月容脱罪。” 李孝恭冷哼一声道:“呵,小王很久不理政事,这位仁兄看起来很面生啊,什么时候大理寺由你做主了,还有”说着李孝恭看向曹元思,“皇上在此,一切应该由皇上定夺,什么时候大理寺连皇上的主也当了?” 李孝恭话一出,元飞顿时脸上变色,曹元思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马上说道:“下官管教无方,属下多嘴了,还请皇上定夺!” 李世民笑了笑道:“既然是皇兄亲自押解过来的,那自然不能辜负了皇兄的一番好意,听听也无妨。” 那边吵的不可开交,孙宁这边却用针如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很快她便用银针封住了孔若各大要害,防止毒素进一步扩散,并迅速地帮孔若包扎伤口。 接着孙宁用银针蘸了蘸孔若的血,然后仔细观察了一番,不禁脸色一变。 纪渊一直紧张地看着孙宁施针,对于李孝恭和大理寺的争吵也是毫不关心,见孙宁脸色大变,不禁急道:“怎么,这毒很难解吗?” 孙宁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道:“对于别人来说是很难解,甚至无药可解,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易如反掌,而且我现在就带有解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塞入了孔若的口中。 纪渊猛然醒悟:“孔若中的毒是你们孙家研制的毒!” 孙宁紧咬薄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纪渊如释重负,既然是孙家的毒,那孙宁解毒确实易如反掌。 果然,孔若刚服下解药,脸上的黑气便迅速消褪。 见纪渊还是盯着孔若,孙宁轻声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小若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办正事吧。” 纪渊这才反应过来,而这时的大堂之上,所有人也都注视着他。他理了理衣服,缓步走到大堂正中,在林英的旁边站定。 林英虽然没有过来,但是一直关注着他这边的动向,见他走了过来,仍旧目不斜视地轻声道:“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过来,我可能只有靠舞剑助兴来拖延时间了。” 纪渊笑道:“哦,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有这等绝技,等案子破了,你务必舞一场让我开开眼。” 林英依旧是看都没有看纪渊一眼,只是微笑道:“还能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下面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就在这时,曹元思正好开口道:“纪渊,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倒是说说看,宋灵襄被杀一案,还有何异议?” 纪渊马上上前一步,然后说道:“异议就是林捕头所说的,梁玉做了假证。” 曹元思怒道:“这算什么异议,梁玉做假证,对本案没有丝毫影响。” 纪渊摇了摇头道:“嗯,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梁玉并没有做假证。” “说做假的是你,现在说不是的也是你,你分明就打算在这里胡搅蛮缠。”元飞嘲讽道。 纪渊不紧不慢地答道:“之所以说梁玉没有做假证,是因为这手帕确实是花月容的,但并不是梁玉用鼻子闻出来的,而是她用眼睛看出来的。” “什么意思?”众人一头雾水,“莫非梁玉认得这手帕?”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梁玉亲眼看到花月容把手帕掉落在宋灵襄家。”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纪渊就猛地一转身,一指梁玉道:“因为你梁玉,当时就在宋灵襄家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真凶 纪渊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愕然,梁玉更是神色一变。 元飞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纪渊,你的意思是案发当晚,梁玉就在宋灵襄家里,目睹了全过程?”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 “一派胡言,你怎么不说,杀人凶手其实就是梁玉呢!”元飞没好气道。 谁知道纪渊却一脸惊奇道:“元大人果然厉害,居然和我想得一样,其实杀了宋灵襄的凶手不是花月容,正是梁玉。” 元飞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简直笑话,你以为我没有查过梁玉吗?仵作验尸表明,宋灵襄死在家中,死亡时间是戊时和亥时之间,而梁玉在戍时和亥时这段时间都呆在春风得意楼里,有许多宾客包括酒楼的伙计都可以作证,请问梁玉怎么会有时间去杀宋灵襄?” 其实这段时间,花月容也是待在清风楼里面,但是当晚她被李崇义撩的心绪难平,便找了个僻静地地方躲了起来,所以她没有时间证人。 纪渊冷冷地说道:“谁跟你说宋灵襄是死在家中的?” 元飞一脸鄙视反驳道:“宋灵襄的丫鬟可以作证,她去给花月容送信的时候,宋灵襄就说她要在家里等着花月容,而且我们发现宋灵襄尸体的时候,她穿着寝衣,她不是死在家中,又会是哪里?” 此时那名丫鬟就在大堂之上,纪渊便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这位姑娘麻烦你把当晚宋灵襄交待你的话再说一遍。” 那个丫环马上说道:“当晚宋小姐把信交给我之后,便说你不要着急来回,我一会儿要见一个客人,不需要你伺候。” 纪渊转头看向元飞道:“元大人,你认为宋灵襄要见的客人是谁?” 元飞一脸蔑视道:“那还用说,宋灵襄让自己的丫鬟给花月容送信,自然是花月容了。” “可是你知道信的的内容是什么吗?”纪渊追问道。 “据花月容所说,就是邀她一叙而已。” 纪渊对着花月容道:“花月容,把宋灵襄给你的信拿出来吧。” 花月容微微一愣,马上把脸转了过去,然后趁人不备,把信从胸口掏了出来。 纪渊不禁好笑,原来在大堂上她也知道害羞。 元飞见到花月容手里的信,不禁惊怒道:“大胆花月容,你不是说信已经被你丢了吗?” 花月容一副无辜状:“一开始是丢了啊,不过我最近又找到了。” 纪渊拿着那封信然后说道:“从信上的内容表明,宋灵襄知道小王爷就在清风楼,而宋灵襄邀花月容去她家,就是要和她谈关于小王爷的事情,显然宋灵襄是想警告花月容,不要再招惹小王爷。” 李崇义听到这信的内容,不禁脸色一变,一脸爱怜地看向花月容。 元飞却依旧冷笑道:“这信的内容有什么问题,不就还是邀请花月容去她家而已。” 纪渊却说道:“花月容和宋灵襄原本由于酒楼生意,一向不和,现在又因为小王爷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宋灵襄邀请花月容去她家,明显是不怀好意,你觉得花月容能蠢得就立马答应了吗?” “可是事实证明,你这个表姐就是蠢的可以,不是最后还是去了吗?” 纪渊微微一愣,竟然无话反驳。 花月容却气鼓鼓道:“那是因为小王爷喝醉了,我想让宋灵襄把他接回去。” “所以小王爷如果没有喝醉,你是不会去见宋灵襄的,对不对?”纪渊马上问道。 “那是当然,每天小王爷都拉着我喝酒,不到亥时以后不散场,像小王爷这样的大人物,我们做生意的可得罪不起,所以我哪里有空去见宋灵襄。”花月容一脸幽怨,情不自禁地转头瞟了一眼李崇义。 李崇义一脸尴尬,苦笑了起来,而李孝恭去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纪渊这时转向元飞:“元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什么?”元飞莫名其妙。 “从信的内容就可以看出来,宋灵襄知道每天小王爷都会去清风楼,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夜,所以她应该很清楚,就算是花月容愿意赴约,那么也得亥时以后。她让丫鬟送信给花月容的时候,还是戊时以前,丫鬟到清风楼至少半个时辰,花月容收到信是戊时,而距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再加上花月容答应赴约,前往宋灵襄家又得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切顺利,这中间就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而且当天如果不出意外,花月容甚至不会去赴约。” 元飞不耐烦道:“你别绕弯子,你说这么多到底要表明什么?” 的确,纪渊的一大堆话就连元飞都快被绕晕了。 纪渊会心一笑道:“其实我要表达的很简单,宋灵襄让丫鬟去送信的时候,她并不清楚花月容会不会来,就算是来了也得两个时辰以后,所以她跟丫鬟说得一会儿要见一个客人,根本不是花月容。” “那那会是谁?”元飞一脸震惊道,随即却猛然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梁玉。 纪渊笑道:“元大人果然反应够快,没错,宋灵襄一会儿要见的客人就是梁玉。” “不可能!”元飞马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我刚才说过了,梁玉戊时和亥时都呆在春风得意楼里,有人可以证明” “谁规定见客人就一定要在家里”纪渊马上打断元飞,“难道就不能在春风得意楼?” “你是说宋灵襄是在春风得意楼见得梁玉。”元飞马上反应过来,随即眼神一凛,一脸惊骇道:“难道说宋灵襄在春风得意楼就被” “没错,宋灵襄在春风得意楼就被梁玉杀了。”纪渊很满意元飞的反应。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梁玉,梁玉沉默着低头,众人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所以当晚的情况是这样的,宋灵襄打发丫鬟去给花月容送信,然后她就梳妆打扮一番,偷偷地前往春风得意楼去见梁玉,梁玉对春风得意楼很熟悉,悄悄地从后门把宋灵襄接了进来,所以二人偷偷见面,并没有被别人发现。但是两人见面之后,一言不合,梁玉动了杀机,便将宋灵襄勒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证据 纪渊进一步阐述道:“杀了宋灵襄之后,梁玉便开始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她把宋灵襄的尸体藏好,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春风得意楼里面,好让其他人可以给自己作证,然后等到过了亥时,她在悄悄地把宋灵襄的尸体搬了出去,然后运回了宋灵襄的家里。”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暗想纪渊似乎分析的很有道理。 但是片刻之后,元飞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只见他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阴森森地道:“哼,你说得头头是道,我差点就信了,但是你有证据吗?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为了给你表姐花月容脱罪,而瞎编的。” 纪渊不慌不忙道:“证据当然有,首先就是宋灵襄对丫鬟说得话,她说要见客人,让丫鬟不着急回来,因为不需要伺候,本来嘛和客人谈事情,是不想被丫鬟打扰,但是端个茶倒个水总还是需要的,所以如果宋灵襄是出门见客人,是不是不需要伺候,会更加合理。” 众人想想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倒也有几分道理。 纪渊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花月容的口供,她说她第一眼见到尸体的时候,觉得宋灵襄穿着的衣服很好看,而且她画的妆也不错,试想如果宋灵襄只是在家见客人,为什么要精心打扮一番,化了妆还穿着好看的衣服,这明显就是出门才会准备的。” “哼,宋灵襄死得时候明明穿着寝衣,这算什么好看的”元飞原本不服气,想要辩驳一番,但是话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 纪渊却盯着他,一脸笑意道:“看来元大人意识到关键的东西了。” 元飞神情再次紧张起来,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纪渊见远飞不愿说出来,便接着说道:“元大人显然已经意识到,花月容绝不会说宋灵襄身上穿得寝衣好看,所以花月容见到宋灵襄尸体的时候,宋灵襄那个时候并不是穿着寝衣。” 花月容这时才反应过来:“啊,对呀,我见到宋灵襄的时候,她穿的可是绿萝襦裙,而且是最新才上市的款式,我都没有来得及买呢。” 纪渊接着说道:“所以,很显然,凶手杀了宋灵襄之后,便把宋灵襄送回了她自己的家,然后把她的绿萝襦裙脱掉,换上了寝衣,这样便伪装成宋灵襄是在家里被杀的假象,也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等等”元飞马上打断纪渊,“你说得这些,都是花月容的一面之辞,她现在可是最大的嫌疑人,谁能证明这不是她为了配合你,瞎编乱造的?” 纪渊早就料到元飞会提出这种质疑,从容不迫道:“我自然有证据。” “什么证据?” 纪渊道:“第一,凶手虽然帮宋灵襄换上了寝衣,但却忽略了宋灵襄画的精致的妆容,试想有谁会穿着寝衣,还画着浓妆?仵作验尸的时候,这些都记录了下来,案卷卷宗上都有记载,总不会错吧。” “这” “等一下!”元飞突然打断纪渊的话,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案卷卷宗的内容?” 纪渊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元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有天晚上我和林捕头出来散步,遇到喝醉酒的你,是你非要给我们看案卷卷宗的,而且我们不看还要抓我们回大理寺,我和林捕头无奈,只得被迫看了案卷卷宗,不信你可以问问林捕头,他可以作证?” 林英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元大人还说这案卷卷宗是曹大人让他藏在身上,绝不能让京兆府的人看去,他就不服气,说给我看了也无妨,京兆府肯定破不了这个案子。” 林英此言一出,曹元思的脸都绿了,毕竟他还真有这种想法。 李孝恭却哈哈大笑起来:“本王不理政事才几天,现在查案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吗?想来必定是皇上治国有方,天下太平,大理寺已经沦落到无案可查的地步了。” 纪渊悄悄靠近林英,低声笑道:“厉害,看来你不止有舞剑的绝技,这胡诌的绝技也很厉害。” 林英低笑道:“过奖过奖,毕竟天天跟着你这种大神,多少还是有点长进的。” 纪渊突然觉得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嗯,好像前几天孔若也刚说过,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青出于蓝的徒弟了。 元飞更是又惊又怒,他心中清楚,自己就算是喝醉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那晚自己突然眼前一黑,如果不是喝醉,而是被人袭击了,那连被袭击的人身形都没有看清楚,岂不是更丢人? 纪渊见元飞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故意询问道:“元大人,我可以继续了吗?” 元飞咬牙切齿道:“继续吧!” 纪渊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第二个证据就是花月容本人了。” “她怎么成了证据?”众人也都糊涂了。 “因为花月容是人证,她那天晚上看到了凶手。”纪渊语出惊人。 “我看到了凶手?”花月容一脸吃惊,她的表情明显是告诉众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纪渊却点了点头道:“对,你看到了凶手,只是你没有意识到那个人就是凶手。” “什么意思?”花月容仍旧一脸迷茫。 “你还记得你说得诈尸的事情吗?”纪渊问道。 “记得!记得!”花月容点头如捣蒜,“可是你们不是说我眼花了吗?”花月容一脸幽怨。 “不,你没有眼花,你那天晚上看到的都是真的。”纪渊肯定地说道。 “这么说,宋灵襄的尸体真的诈尸了?”花月容竟然激动万分,完全忽略了自己现在嫌疑犯的身份。 “诈尸?这种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怎么可能是真的?”元飞一脸嘲讽,“纪渊你不要拿鬼怪来糊弄人。” 花月容在被大理寺审理的时候,自然也说过那段诈尸的情况,当然大理寺的人也都是认为她眼花了,或者故意说谎,误导他们办案,完全没有当回事。 “没错,我也认为诈尸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那晚花月容确实也没有眼花。” “那怎么解释花月容看到的一切?尸体为什么会平白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又突然又出现?”元飞不服气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诈尸之谜 纪渊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说道:“原本凶手杀了宋灵襄,然后把尸体运回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但是当凶手把宋灵襄运回家,准备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众人更是兴趣盎然。 “花月容前来赴约了。”纪渊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我刚才说了,杀人凶手就是梁玉,而宋灵襄是在春风得意楼被杀的,梁玉是在亥时以后,把宋灵襄的尸体偷运回来,而花月容也是在亥时从清风楼出发的,二人先后到达宋灵襄的家里,梁玉把宋灵襄的尸体刚拖入她家,花月容就赶到了。” “啊,这怎么可能,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她?”花月容更是一脸震惊。 “因为她发现你进入院子之后,马上就躲了起来。”纪渊马上说道,“后来你一进屋,就发现了宋灵襄的尸体,你匆忙查看一番之后,便吓得逃之夭夭,而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手帕掉在了那里。” 花月容想到自己查看宋灵襄尸体的时候,原来凶手就躲在自己的旁边,不禁凉气直冒。 纪渊接着说道:“凶手也就是梁玉,确认你走了之后,便接着把宋灵襄的尸体拖到里屋,然后将她身上的襦裙脱下,准备给她换上寝衣,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花月容这个时候竟然又回来了,此时宋灵襄的尸体已经由门口被拖到了里屋,而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了下来,再穿回去并移回到原来的位置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当花月容你一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尸体不见了。” 众人这时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纪渊继续说道:“就在花月容你愣神的时候,梁玉并没有闲着,她迅速地将已经从宋灵襄身上脱下来的襦裙套在自己身上,原本她可能是想装僵尸吓唬跑你,但是她看到你揉眼睛了,于是她灵机一动,马上装作宋灵襄的尸体,躺在原来的位置,所以当你揉了几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发现尸体又突然出现在原地了。” 众人听完纪渊的解释,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花月容再次看到的尸体并不是宋灵襄,而是杀人凶手梁玉。 原来花月容还真的看到了凶手,只是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良久,罗雀突然问道:“可是梁玉当时就那么有信心,花月容不再进屋去查看一下宋灵襄的尸体吗?” 的确,当时如果花月容装着胆子,进了屋里,那么梁玉装成宋灵襄尸体的把戏马上就被戳穿。 纪渊却一脸深意道:“梁玉装成宋灵襄的尸体,其实并不是为了吓走花月容,反而就是要引起花月容的好奇心,引诱她过来查看自己。” “咦,她为什么要这样啊!”罗雀话说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不禁惊叫起来。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你想到了,她其实是想引诱花月容过去,然后乘其不备,将她也杀了灭口。”说着纪渊一脸嘲弄地看向花月容,“可是她又算错了一点,她万万没有想到花月容竟然那么胆小,连进去查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吓得就逃了,连自己的手帕也不敢捡了。” “啊!”花月容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后怕,“如果我当时真的进了屋,岂不是就没命了,还好我胆小,女人嘛!本来就是胆子小的啊。” 纪渊白了她一眼,接着道:“这也是为什么花月容的口供里说,她进屋的时候,宋灵襄的尸体在外屋和内屋的门帘之间,而你们发现宋灵襄尸体的时候,她却在内屋,正是因为凶手搬运尸体的时候,花月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 众人都一脸惊奇,纪渊的分析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却也合情合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李世民更是嘴角含笑:“有趣!” 看着众人一脸震惊的样子,纪渊非常满意道:“所以一开始我就说了,梁玉之所以做假证,是因为她当时就躲在宋灵襄的屋里,亲眼看到了花月容把手帕丢在了宋灵襄家里。”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不语的梁玉却突然缓缓开口道:“民女虽然是一介草民,但是也知道捉贼见脏,捉奸见双,虽然刚才纪公子分析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民女却认为他是故意编故事,栽赃给民女,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曹大人给民女做主。” 曹元思经梁玉这么一提醒,猛然醒悟过来,哈哈大笑道:“纪渊,你的确有点小聪明,但是你刚才头头是道的分析,全都是基于花月容的口供,她的口供和事实都是有冲突的,根本不能作为凭证,而她掉在现场的手帕,才是最有力的铁证,所以你不用这么费劲的编故事,杀人凶手就是花月容。” “证据,我当然有!”说着纪渊转头看向梁玉,“梁玉,你原本这个杀人计划进行的天衣无缝,而且在花月容突然出现之后,你不但巧妙的化解了,还把案子嫁祸给了花月容。你也许暗自为你这个小聪明沾沾自喜,但是你却没有想到,正是花月容的出现,让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梁玉仍旧一脸镇定,反而轻笑道::“还请纪公子指点一二。” 纪渊一指梁玉身上的玉佩道:“证据就是你身上的玉佩。” 众人马上看向梁玉,果然在她的盈盈一握的杨柳腰上,挂着一个栩栩发光的玉佩,看起来晶莹剔透,应该是枚质地上佳好玉。 林英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心中一动,突然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他也突然明白,上次在胡玉楼,纪渊发现梁玉做假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她是凶手了,那天他盯着梁玉的背影,就是在打量她,所以他在大街上,一看到这枚玉佩,就马上想到梁玉身上也有一枚。 梁玉脸色随即一变,但是马上又镇定自若道:“这玉佩怎么就成了证据了?” “因为你身上的这枚玉佩不是你的,而是宋灵襄的。” “那又如何?”梁玉竟然承认了,但随即轻笑道,“纪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枚玉佩早在半个月前,宋灵襄就送给我了。” “不对,宋灵襄没有送这枚玉佩给你。”纪渊却摇了摇头道。 梁玉反而笑得更欢了,“这个胡玉楼里的伙计可以作证,半个月前宋灵襄当着众人的面,亲手送给我的。” “宋灵襄送给你的是这枚玉佩!”说着,纪渊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正是被石猴子偷走的那个。 梁玉突然脸色大变,惊疑不定:“你你怎么会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第一百七十四章:传家宝 此时的梁玉再也没有刚才的镇定自若,就连说话也变得颤抖起来。 纪渊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这枚玉佩对宋灵襄的意义重大,所以当你问她要这枚玉佩的时候,她虽然表面上答应你了,但是背地里却舍不得,于是她又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那就是造假。我刚才已经去玉满堂问过了,宋灵襄确实在半个多月前去过他们哪里,要求他们仿制了我手里这枚玉佩,所以你说的没错,宋灵襄半个月前,确实给了你一枚玉佩,但是显然不是你身上佩戴的那个真货,而是我手里这个假货。” 罗雀这时候马上惊奇的问道:“可是为什么现在真货在梁玉身上,假货却到了你的手里?” 纪渊嘻嘻笑道:“这就多亏了京兆府的神捕们,他们无意中抓了一个惯偷叫石猴子,而据这个惯偷交待,也就是事发当晚,他从梁玉身上偷走了一枚玉佩,就是我手里这枚。” 众人一阵骚动,不禁议论纷纷,林英却轻声对纪渊说道:“被纪神探夸奖为神捕,看来这次铁无私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 纪渊低声回应道:“那还不是林神捕你教导有方,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 “那真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梁玉身上?”罗雀追问道。 纪渊盯着梁玉,一脸深意道:“很简单,我问过胡玉楼的伙计,他们证实了,虽然宋灵襄把假的玉佩给了梁玉,但是真的玉佩她仍旧一直佩戴,只是没有露在外面,而是挂在衣服里面。事发当晚,当梁玉自作聪明,换上宋灵襄的衣服,假装尸体吓走花月容后,她把衣服脱掉,却无意中发现了那枚玉佩,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佩已经被偷了,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枚玉佩就是自己的,所以便拿走了,而且一直堂而皇之地佩戴在自己身上。” “噗通”一声,却是一直镇定自若的梁玉跌到在地,她神色慌张,一脸绝望,整张俏脸已经毫无血色。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自然无法再狡辩了。 李崇义这时愤怒地站了起来,手指着梁玉,恨恨地说道:“好你个毒妇,宋灵襄一直和你情同姐妹,甚至把酒楼和大部分财产都赠与你,你为何还要杀了她?” 梁玉苍白的俏脸猛地抬了起来,双目含泪,眼中丝毫没有愧疚,反而充满着恨意。 纪渊却长叹了口气:“小王爷,其实梁玉杀了宋灵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李崇义膛目结舌。 其他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崇义,显然大家都开始猜想,梁玉杀宋灵襄和花月容杀宋灵襄的原因一样,这又是一个狗血的三角关系导致的惨案。 纪渊苦笑道:“一直以来你不觉得奇怪吗,宋灵襄对梁玉太好了!即使她们两个姐妹情深,她也完全没有必要还没有嫁出去,就把自己的酒楼甚至大部分财产都给了梁玉,这些完全可以等她成为郡王妃之后再做,那她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呢?除了这些财产,她还甚至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也都给了梁玉,这是不是很奇怪?” 经纪渊这么一提醒,李崇义突然也觉得宋灵襄的行为很不合理。 纪渊继续说道:“所以宋灵襄的这些行为,并不是出自她的真心,而是她被迫这么做的。” 李崇义也隐隐约约明白过来:“她受到了梁玉的胁迫?” 纪渊点了点头:“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问过胡玉楼的伙计,他们证实,在宋灵襄和你结识之前,她和梁玉的关系从未和好过,所以所谓二人关系很好,情同姐妹,都是假的。宋灵襄之所以对梁玉这么好,就是因为她害怕梁玉。” “为什么怕她?”李崇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这个就和小王爷你有关。”纪渊顿了顿,“小王爷你也应该知道,宋灵襄一直防备着梁玉,尤其是你在她家的时候,她从来不允许你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 李崇义一脸尴尬地看向梁玉,这时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梁玉似乎对自己有意思。 而宋灵襄怕她,莫非是怕自己会被梁玉勾搭过去? 花月容在旁边冷笑道:“小王爷真是风流倜傥,连有夫之妇都对你有意思。” 李崇义更加尴尬了,苦笑地摇了摇头。 纪渊却话锋一转道:“你们都想什么呢,宋灵襄怕梁玉,那是因为梁玉掌握着一个她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小王爷有关。” “什么秘密?”李崇义马上从尴尬中缓解出来。 纪渊仍旧卖着关子:“小王爷你还记得梁玉说过,她其实算是你和宋灵襄的红娘吗?既然胡玉楼的伙计证实,宋灵襄从未和梁玉和好过,那么她所谓的拉着宋灵襄去听戏,就是假的,那么她为何自称是你和宋灵襄的红娘呢?” “你就直说吧!”李崇义已经不想再费神去想了。 “那是因为”纪渊说着转向梁玉,“小王爷你在梨香园被人刺杀,梁玉才是救你的人,而宋灵襄只是后来帮忙照顾你的人。” 纪渊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毕竟除了李世民等几人,其他人还都以为,李崇义答应娶宋灵襄,就是因为宋灵襄对他有救命之恩,而如果救他的根本不是宋灵襄,而是另有别人,李崇义还会再娶她吗? 纪渊继续说道:“事发当天,你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梁玉和宋灵襄都在现场,我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梁玉救了你,但是她毕竟是有妇之夫,不能把你留在家中,于是她把你交给了宋灵襄,所以当你醒来之后,误以为是宋灵襄救了你,而宋灵襄也将错就错,直到后来你公开身份,并要报答她的恩情,娶宋灵襄为王妃,梁玉才后悔莫及,但是为时已晚,相信就算她跟小王爷你说,是她救了你,小王爷你也不会相信吧?” 李崇义马上点了点头,毕竟他本来就对梁玉没有好感,哪里会轻易相信她。 纪渊接着道:“但是后来事情却峰回路转,梁玉突然发现手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她才是救你的人,并以此来要挟宋灵襄,这也就是宋灵襄被她胁迫的原因。” “什么东西?” 纪渊这时却踌躇起来,不禁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又朝李崇义使了使眼色。 李崇义心中大惊,恍然大悟,马上会意道:“我明白了,我丢得那个传家宝,落在了梁玉手里。” 李崇义口中的传家宝,自然就是稽胡部落的那张藏宝图。 第一百七十五章:痴情人 纪渊顿时也心神领会,看来李世民需要这藏宝图保密,不能对更多人提起。 不过李崇义这么一说,除了几个在场的知情人,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怎么又冒出一个传家宝出来了,尤其是河间郡王李孝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传家宝,我怎么不知道? 纪渊不管那么多,只得接着说道:“小王爷你猜的没错,由于梁玉才是救你的人,所以你的传家宝落在了她手里,起初她可能并没有当回事,但是当后面你问宋灵襄的时候,宋灵襄又去找她索要,她才明白了这个物事的重要性。所以,你的传家宝,一直都应该在梁玉手里,根本没有落入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又是对望了一眼,二人也颇感意外,想不到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是李建成的余党杀了宋灵襄,并且夺走藏宝图,结果没有想到这藏宝图竟然从未在宋灵襄手里。 李崇义却脸色凝重起来:“既然我的传家宝在梁玉手里,那她为何要杀宋灵襄?” 纪渊转头看向花月容道:“那就是因为花月容了。” 花月容嘟着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渊笑了笑道:“你其实说得没错,小王爷风流倜傥,一般女人都会被他吸引,宋灵襄起初也许是贪恋荣华富贵,但是后面却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小王爷,所以当小王爷对你感兴趣,冷落她的时候,她感到绝望,她让人给你送信,应该就是找你谈判,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你离开小王爷,所以她需要筹码,可是她已经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梁玉,所以她在你没有来之前,就去找梁玉,我猜想她可能是想要回胡玉楼,然后把胡玉楼赠送给你,而条件就是让你远离小王爷。” 众人都不禁沉默,尤其林英等知道内情的人,李崇义对宋灵襄的甜言蜜语,只是逢场作戏,除了报恩之外,目的就是想找回藏宝图,没有想到宋灵襄却信以为真了。 花月容撇了撇嘴:“一个胡玉楼就想打发我?这也太小看我花月容了吧。” 纪渊转头看向梁玉,继续说道:“梁玉你这个人太贪财,好不容易到手的财富,你自然不会愿意再吐出来,宋灵襄已经无路可走,见你不愿归还胡玉楼,便和你发生争执,而你一不小心失手,便杀了宋灵襄。” “哼,就因为区区一个胡玉楼,你就起了杀人之心,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狠毒。”李崇义恨恨地说道。 梁玉却猛地抬起头,一脸愤慨道:“我是贪财,但是我本来并不想杀她,是她先想杀我的,我只不过是自卫” “现在宋灵襄已死,你想怎么造谣都行,但是你以为本小王会信你吗?”李崇义冷冷地说道。 梁玉突然咆哮道:“信不信随你,不过我虽然错手杀了她,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恨她,恨她毁了我一辈子,宋灵襄那个贱人就是该死。” 众人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叹,原来她和宋灵襄竟然有这么大的仇怨。 梁玉嘶吼之后,不禁萎顿在地,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开始娓娓道来:“我和宋灵襄结识在一场劫乱之中,我的家人和她的家人,都被劫匪给杀了,原本我俩也会惨遭劫匪的蹂躏,幸亏一个西域的商队正好经过,然后救了我们两个,其中领队的那个胡人更是高大英俊,气质迷人。” 说到这里,梁玉苍白的俏脸竟然罩上一层红晕,她看了看众人讶异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们猜想的没错,我和宋灵襄两个人都喜欢上了那个胡人,那个胡人对我们也很好,不但把我们在长安城安顿好,还给了我们不少银子,但是他后来却不辞而别,回西域去了。我们两个弱女子,自然不敢去西域打听他的下落,于是便用他给的银子,在长安城开了胡玉楼,就是希望有一天,他再来长安城的时候,能落脚在胡玉楼,这样我们就能再相逢了。” 纪渊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当年梁玉和宋灵襄为何要开一个异域风情的胡玉楼,原来她们是在等人,这样看来,二人倒也是个痴情人。 梁玉说到这里,一脸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可惜,我和宋灵襄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这点远远不如花月容姑娘。” 花月容冷哼一声:“多谢夸奖!” 梁玉看了一眼花月容,眼中闪着莫名的情绪,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差,眼看就要关门,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宋灵襄竟然将我给灌醉,然后卖给了鹤立群那个猥琐的男人,让那人糟蹋了我的清白。” 这件事纪渊他们在胡玉楼已经听过阿布说过,看来竟然是真的。 梁玉语气中开始夹杂着怨恨:“我被鹤立群糟蹋了身子,只得认命,下嫁给了他,而宋灵襄那个贱人却从鹤立群那里得到了一大笔钱,于是她的胡玉楼靠着这笔钱,竟然也慢慢熬了过来,变得小有名气。这些年,我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也拿她没有办法,本来我们也就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直到小王爷你的出现。” “我?”李崇义不禁又皱了皱眉头,一脸讶异。 梁玉这时看李崇义的目光竟然说不出的温柔:“宋灵襄一定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小王爷你的样貌,很像当年那个胡人。”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宋灵襄会爱上李崇义。 梁玉接着说道:“我也是一次无意中,路过胡玉楼的时候,看到了小王爷你,当时我以为你就是那个胡人,所以我便想办法接近你。我自然清楚,我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奢望,我只打算远远地看看你,于是就在一个下午,跟踪你去了梨香园。” 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梁玉也去梨香园去听戏,原来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梁玉继续说道:“谁知那天梨香园突然失火,而小王爷你也遭到别人追杀,我一开始吓得只想逃,可是后来我见那些人打了起来,小王爷你重伤倒地,没有人注意,于是我就偷偷地把你救走了。”说着她看了纪渊一眼道:“正如纪公子所猜想,我是有夫之妇,我自然不敢把小王爷带回家里,于是就把他偷偷地安顿在外面。” 说到这里,梁玉俏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可是没有想到,宋灵襄那个贱人当天竟然也在场,她一直躲在旁边,后来又偷偷跟踪我,再后来她见小王爷没有生命危险了,就突然现身威胁我,要告诉我夫君鹤立群,说我在外面养野男人,我无奈只得让她把小王爷给带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可怜又可悲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还真是梁玉救了李崇义,而宋灵襄却乘火打劫,又将李崇义夺了去,显然她们二人这么在意李崇义,都是因为李崇义长得像她们暗恋的那个胡人。 梁玉这时却冷笑起来:“本来我是很不甘心的,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她竟然又主动找上了我,并支支吾吾地问我,有没有留下小王爷身上的物事,让我交还给她,这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知道我报复的机会来了。” 众人心中清楚,宋灵襄一定是去找梁玉要李崇义的传家宝,而梁玉正是以此来要挟宋灵襄。 说着梁玉还是转头看了一眼纪渊,“接下来正如纪公子猜测得那样,宋灵襄真的把胡玉楼和财产都给我了,事发当晚她又想要回去,并许诺我,等她当了郡王妃,双倍奉还。我本来是心动了,正打算考虑一下,她却不耐烦了,反而威胁我,说我如果不答应,那么等她当上了郡王妃,就让我好看,要让春风得意楼关门,让我沦落街头。我看不惯她的嘴脸,索性也威胁她,说我会拿小王爷留在这里的物事,去告诉小王爷真相,让她根本当不成郡王妃,谁知道她却突然翻脸,一把掐住我,并恶狠狠地说,是我在嫉妒她,是我在阻碍她的幸福,她不会让我得逞的。” 说到这里,梁玉俏脸再次狰狞起来,声音也充满冷意:“这个女人,下药把我卖给了别人,毁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又冒充我充当小王爷的救命恩人,集宠爱于一身,现在她争不过花月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是我阻碍了她的幸福,可不可恨?” 众人不禁都沉默起来,这梁玉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梁玉哈哈大笑起来,头发也散乱开来,半晌她才道:“当时恨意充满了我的脑中,我从她双手中挣扎着逃了出来,然后我自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抓着旁边的围巾就绕在她脖子上,然后狠狠地勒住她,所有的陈年往事,在我脑海中一一浮现,我对她越来越恨,后来等我累了,全身没有劲的时候,她她也就被我给勒死了。”说着竟然泪流满面,不知掉她是为了宋灵襄还是为了自己。 梁玉讲述完自己的杀人过程之后,整个大堂都静悄悄的,只有梁玉低低的抽泣声。 纪渊叹了口气,求证道:“所以那个玉佩是那个胡人的?” 梁玉眼神黯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果然,难怪宋灵襄和梁玉都对那玉佩那么看重。 纪渊心中不禁一阵悲伤,这梁玉和宋灵襄因为一个男人相逢,走到了一起,结果最后又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最终互相残杀,真是可怜又可悲。 纪渊对着曹元思一揖道:“曹大人,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我的表姐花月容是无辜的,还请大人” “无辜?她哪里无辜了?”原本已经认命的梁玉却突然猛地看向花月容,眼神中充满着怨恨:“不得不说,花月容你太会做生意了,想想真是可笑,我和宋灵襄在那里争得死去活来,到头来结果却是给你花月容做嫁衣,让你渔翁得利。” 花月容冷哼一声:“你们当真可笑,自己这么宝贝小王爷,就以为天下女人都和你们一样,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躲还来不及呢!” 梁玉不甘心道:“花月容,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对小王爷动心吗?小王爷这么多天天天缠着你,凭你的性格,恐怕就是皇上,你也一脚把他踹出清风楼了吧。” 长孙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忍俊不禁地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一脸尴尬,白了她一眼。 李崇义却眼神明亮,牢牢地盯着花月容。 花月容俏脸一红,却没有反驳,反而把头低了下去。 纪渊心中一动,暗想果然这花月容也动了心。 梁玉见花月容如此反应,继续咆哮道:“心虚了吧,虽然宋灵襄是我动手杀得,但是你却是罪魁祸首,就是你仗着姿色比我们好,勾搭了小王爷,让他移情别恋,才把她逼上绝路的,你才是真的杀人凶手” 花月容猛地抬起头,想要争辩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李崇义却猛地喝道:“够了梁玉!你以为我看上花月容姑娘,真的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李崇义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很显然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难道不是吗?毕竟梁玉和宋灵襄虽然容貌已经出众了,但是和花月容一比,还是略逊一筹。 李崇义却冷冷地说道:“梁玉,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是第一个救我的人吗?” 纪渊等人微微惊讶,听李崇义的意思,救他的人其实还是另有其人。 梁玉眼神飘忽不定:“我救你的时候,你似乎已经被人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李崇义看向花月容,脸色柔和道:“你肯定没有想到,那个帮我简单包扎的人就是花月容姑娘吧。” “啊!”花月容和梁玉都情不自禁地惊叫出来。 梁玉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花月容:“你当天也在那里?” 花月容却一脸迷茫道:“我那天救过你?”显然,她那天还真的也在现场。 李崇义一脸宠溺道:“当然,你那天救了太多人,所以记不清有我也是很正常的了。”说着他转头看向梁玉,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梁玉,凭良心说,如果不是我长得像那个胡人,那天在梨香园你还会救我吗?” “我”梁玉踌躇不答,但是其他人也都知道了她的答案。 李崇义又看向花月容道:“那天我被人追杀,已经奄奄一息,躺在那里,屋顶快要塌了,是花月容姑娘不顾危险,冲进屋里把我拉了出来,我虽然当时快要昏过去了,但是我还清楚记得,当时她身上的裙子都着起火来了,她都没有顾上,还忙着给我包扎伤口。” “可是她为何后来又把你扔在那里不管了?”梁玉仍旧不服气道。 “因为她接着又去救被困在里面的孩子去了。”李崇义眼神明亮,“你救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曾经暗恋的人,宋灵襄照顾我,也是这个原因,而且她可能还猜到我的身份不俗,只有花月容姑娘救我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私心,你们两个不但容貌比不上她,心里那份善良更是欠缺。” 李崇义一席话说得梁玉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而这个时候花月容终于反应过来:“啊,那天原来我救的那个一身是血的人,就是小王爷你啊,那天我为了救你,裙子都烧破了,后来那个人不见了,我还想着找他赔我一条裙子呢,那可是上好的丝绸做的。” 李崇义忍俊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他又冷冷地看向梁玉:“好了,事到如今,梁玉,你把从我身上拿走的传家宝交出来吧,我可以帮你求情,让大理寺从轻发落你。” 梁玉苦笑了起来,眼神无光,一脸无所谓道:“哪里有什么传家宝,我根本没有从你那里拿任何东西,我一直都是在骗宋灵襄而已,要不然我早就找你挑明真相了,我会那么便宜宋灵襄那个贱人吗?” “什么?”纪渊也始料未及,传家宝也就是那地图竟然不在梁玉手里。 第一百七十七章:藏宝图下落 李世民和李崇义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梁玉的样子并不像是撒谎,李崇义马上又试探道:“你确定你没有从我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梁玉呵呵冷笑道:“小王爷,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纪渊也不禁一阵懊恼,没有想到现在案子破了,那藏宝图竟然还是没有找到。 侯君集轻声问李孝恭道:“王爷,你这传家宝到底是什么?” 李孝恭一瞪眼道:“都说了是传家宝了,哪能轻易告诉你。” 侯君集自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说话。 李世民颇感失望,正准备离开,纪渊突然惊叫道:“等一下!” 众人不解,齐齐看向纪渊。 纪渊却马上来到花月容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期间花月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但随即又一脸委屈。 纪渊问完话之后,神色古怪,似乎在竭力地忍着笑道:“小王爷,我知道你的传家宝在哪里了?” 李世民神情微微一震,而李崇义更是惊喜万分:“快说,在哪里?” 纪渊却笑道:“不过要找回来,却需要小王爷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崇义已经迫不及待。 “赎回清风楼!”纪渊吐出这句话。 李崇义微微一愣,而李世民却嘴角含笑,谁知道河间郡王李孝恭却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既然你能帮本王找回传家宝,这酒楼本王自然帮你讨回来。” 显然他这是感激纪渊破了此案,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于是纪渊便附在李崇义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李崇义一脸惊讶,并且看了花月容一眼。说完之后,纪渊转头盯着罗雀悄咪咪地笑道:“小王爷可以麻烦罗雀姑娘跑一趟!” 李崇义心神领会,罗雀的轻功很厉害,让她去可以速去速回,免得节外生枝,于是当即吩咐罗雀去取,罗雀脸狐疑地看了一眼纪渊,还是照办了。 这边案子已经真相大白,花月容自然当庭释放,而孔若中毒太深,并且失血过多,一时半会还没有醒过来,好在有孙宁照料,应该也无大碍了。 等所有人都散去,李世民却单独召见纪渊等人。 纪渊把孔若暂时安顿在大理寺的一个偏房里面,临走之前,还不放心地看了看她的伤情,此时她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失血过多的俏脸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般。 纪渊稍微安心,转身刚要走,孙宁却轻声喊了一下:“纪哥哥!” “怎么,有事?”纪渊转身回头。 孙宁一脸局促,犹豫了片刻才说道:“纪哥哥,我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纪渊有点好奇,还没有见过孙宁这样的表情。 孙宁说道:“待一会你见到皇上,提到你们被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提孙家?” 纪渊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从吐谷浑三皇子案子开始,孙家就总是出现在案子当中,虽然不是主谋,但是总是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原本纪渊就怀疑孙家别有用心,经过这次案子之后,纪渊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孙家很可能是李建成的余党。 这一次自己和孔若都差点被那些黑衣人所杀,虽然那些人身份不明,但想来是李建成的余党的可能性极大。 纪渊极其愤怒,他原本打算一会儿见到李世民的时候,便如实禀报,好让那帮人付出代价。 见纪渊沉思不语,孙宁慌忙解释道:“我知道孙家现在非常可疑,而且这次把小若伤得这么重,你一定很生气,但是毕竟是爷爷一手创建出来的,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查清,孙家有几人参与了,如果现在就让皇上知道,那皇上一定龙颜大怒,孙家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我先查查,等有了确切证据,再禀报皇上”说到这里,孙宁已经声若蚊丝。 纪渊心中明白,玄武门之变一直是李世民的禁忌,当年李世民为了斩草除根,可是把李建成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侄子全部杀了,这些年来,李世民对李建成余党向来不会手软,所以只要纪渊指出是孙家,即使没有真凭实据,孙家必然也会遭殃。 孙宁虽然被孙家赶了出来,但是很明显,她对孙家还是有感情的,自然不会让孙家就这么被灭门了。 孙宁说完之后,一脸希冀地看着纪渊,谁知纪渊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孙宁不禁神色一黯。 “你一个人去查当然不行,怎么也得叫上我这个长安第一神探吧。”纪渊戏谑地看着孙宁,显然他是答应 孙宁不禁大喜,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大理寺的一个密室里面,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端坐其中,旁边站着罗雀,而李崇义在另一边落座。 纪渊和花月容应召走了进来。 此时花月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自然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二人施礼完毕,长孙皇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花月容,呵呵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能把崇义迷得神魂颠倒,这段日子,倒是委屈你了。” 花月容却神色拘谨,似乎有点紧张,忙笑道:“不委屈不委屈!” 纪渊心中暗笑,这应该是大实话,她天天在牢里吃好喝好,是一点儿也不委屈。 这时,罗雀却突然怒气冲冲道:“纪渊,这就是你说得藏宝图吗?”说着把一个手帕扔在了地上。 纪渊笑而不语道:“罗雀姑娘动作好快,看来已经把藏宝图取回来了。” 李崇义马上解释道:“纪渊,你是不是搞错了,罗雀去你说的花月容姑娘的闺房,只拿到这个手帕,并没有你说的藏宝图。” 纪渊一脸不好意思道:“是我搞错了。”说着转身看向花月容,“花月容,你说说,那藏宝图到底在哪里?” 花月容弱弱地说道:“事发当天,我帮小王爷包扎伤口的时候,用了我的手帕,后来小王爷不见了,我在他原来躺着的地方,发现一个满是血污的手帕,我以为是自己的,就随手拿回去了,可是回到家之后,我把手帕洗了,发现并不是我的那个,那个上面绣了密密麻麻的东西,我也没有的当回事,后来我想这也手帕留着也没用,我就我就”说着花月容偷看了一眼李崇义,“我我就把它交给店里的伙计,当当抹布用了。” 所有人都一脸黑线,原来事发当天,那藏宝图掉落在梨香园,而正巧被花月容捡了去。 这个藏宝图,惊动了多方势力,大理寺,六扇门,李建成余党,甚至当朝皇上,结果却被花月容拿错了,然后就一直在清风楼里面当抹布使用,众人都憋的一脸忧伤,最终长孙皇后率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英却突然出现了,他微微有些气喘,行了礼之后,马上将手中的一块手帕毕恭毕地递了上去:“启禀皇上,微臣按照纪渊的指示,拿到了这藏宝图。” 李世民示意李崇义,李崇义接了过去,端详一番,情绪激动道:“真的!” 好半晌,罗雀却突然反应过来,指着纪渊道:“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让我去跑一趟错的地方?你”说到这里,罗雀脸色一变,“你在试探我?”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今晚很可爱 纪渊盯着罗雀不慌不忙道:“没错!你去取藏宝图的时候,我让林捕头悄悄地跟着你,顺便把真的藏宝图给取了过来。” “你怀疑我?”罗雀脸若冰霜。 纪渊呵呵冷笑地反问道:“要不然呢?” “你”罗雀俏脸涨的通红,生气地瞪着纪渊。 纪渊却不为所动,随即朝李世民一揖道:“皇上,这个案子从案发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六扇门查了这么长时间,却毫无所获,是不是很奇怪?” 李世民看了一眼罗雀,微微点了点头,原本他就是因为六扇门办事不力才找的纪渊。 纪渊继续说道:“前几日,我故意让罗雀姑娘请我们吃饭,然后我点了很多昂贵的菜,罗雀姑娘本来银子不够,但是出去一趟之后,马上就凑够了钱,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六扇门的耳目众多。” 罗雀更加气愤道:“原来那日你就在试探我了!” 纪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既然六扇门的耳目众多,那么为何小王爷那日被刺杀的时候,两拨人大动干戈,等小王爷都被梁玉救走了,六扇门的人才赶到?后来小王爷已经知道藏宝图在宋灵襄身上,为何宋灵襄惨遭杀害,六扇门却一无所知?还有今日早上,我和孔若姑娘在赶来大理寺的路上,遭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追杀,闹腾了小半个长安城,就连河间郡王府的人都闻讯赶了过来,为何六扇门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渊的一连串反问,震惊了在场众人,罗雀更是脸色苍白。 “所以”纪渊总结道,“这些异常现象,并不是六扇门无能,只能说你们六扇门中出了叛徒。” 李世民神色异常凝重,冷然道:“你怀疑是谁?” 纪渊转头看向罗雀:“据我所知,从一开始和小王爷对接,到宋灵襄的案子,都是罗雀姑娘在负责,所以,那个叛徒就是”说着纪渊指着罗雀,“罗雀姑娘!” 大厅之中顿时静得可怕,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神情古怪,罗雀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良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怀疑罗雀是息王的余党?” “极有可能!”纪渊毫不犹豫地答道。 李世民看向林英:“林英,你刚才跟踪罗雀,她取了藏宝图之后,有没有异常举动?” 林英犹豫片刻:“启禀皇上,罗雀姑娘速去速回,并没有任何异常行为。” 长孙皇后终于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罗雀肯定不可能是叛徒,这一点纪渊你肯定错了。” 纪渊奇道:“为什么?”从李世民等人的表情里,纪渊也隐隐约约觉得这其中必有内情。 长孙皇后仍旧笑着道:“你恐怕不知道罗雀的身份,她是罗士信的女儿,罗将军战死后,皇上就认她做了义女,所以她现在其实是公主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息王的余党啊。” 纪渊一脸讶异,原本他就猜想着罗雀虽然是六扇门天字号的密探,但是和李世民的关系过于亲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李世民的义女。 史书上记载,罗士信虽然是死于刘黑闼之手,但是据说是因为李建成耍了手段才被害,所以这罗雀和李建成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是李建成的余党。 罗雀气鼓鼓道:“还长安第一神探,真是浪得虚名!” 纪渊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反唇相讥道:“你依然难辞其咎。” 纪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作为六扇门天字号密探又是皇上的义女,发生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可见你不堪大用。 李世民却郑重地说道:“纪渊说得没错,六扇门里面一定出了叛徒,既然不是罗雀你,那一定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其他人,所以除了罗雀你,还有谁主要负责这个案子。” 罗雀脸色微微一变:“除了我,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地字号密探韩元白,不过他” “快去把他召来!”李世民沉声说道,显然已经很生气。 罗雀不敢怠慢,马上照办。 然而只一柱香的时间,罗雀便去而复返,脸上神色惊疑不定,还未等她开口,李世民就说道:“跑了?” 罗雀摇了摇头:“不是,他在我面前自刎了。” 李世民脸色阴沉,这韩元白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幕后主使也无从而知了,显然对方处事也足够果诀。 当天下午,孔若终于醒了,她醒来就惊叫道:“纪渊” 当她看到就待在一旁的纪渊,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中大安,竟然倒头又睡,一直睡到了晚上。 当晚,河间郡王李孝恭在郡王府大宴宾客,纪渊,花月容,林英等人自然是座上宾,而大理寺的众人也被应邀出席。 孔若却因为受伤太重,自然不能前去,而孙宁便留下了照顾她,纪渊知道这卫国公府还是非常安全的,便才安心前去赴宴。 席间,李崇义和花月容倒是言谈甚欢,纪渊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想,不会两个人真好上了吧? 没有了孔若在旁边,纪渊身边倒是一下清净了不少,竟然一时之间很不适应。 林英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胜酒力,陪李孝恭喝了三杯之后,便面色酡红,好在李孝恭知道他的酒量,也就不再劝酒。 当然最为闹腾的就是铁无私了,他和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因为抓住石猴子有功,也被邀请了过来,和林英猜想的没错,他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一开始他还胆子小,不敢造次,但是后面喝了酒,微微有点醉意之后,便开始浪起来。 铁无私故意当着大理寺众人的面,对一众京兆府的捕快训话道:“你们今天不要喝多了,到时候惹了河间郡王府是小事,但是不小心惹到大理寺的同仁,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们都是查大案子的,不是我们这种只会抓小偷的人能惹得起的,虽然也没有听说他们破了什么大案,哈哈” 众京兆府的捕快一阵哄堂大笑,气的一旁的元飞陆仁等大理寺众脸都绿了,要不是念在是在郡王府,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戊时才散场,林英由于喝了酒,今晚就显得特别兴奋,一路上和纪渊有说有笑,甚至还和纪渊说了一些自己的童年趣事,笑起来也格外的放肆,纪渊看着他言笑晏晏的样子,竟然有种错觉,突然觉得平时的林英似乎隐藏了太多的情绪,而现在的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到了红花园之后,二人各自回房,这个时候纪渊突然叫住林英。 林英转身笑道:“怎么了?” 纪渊似笑非笑道:“喔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晚的比平时可爱多了,你看这样多好,你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别说女孩子,连男人都被你给吓跑了。” 林英微微一怔,笑容顿敛,马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不是没有被吓跑?” 纪渊想了想,笑嘻嘻道:“我呀,可能就好你这一口。” 林英全身一颤,没有再理他,转身回屋,但是门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身,轻咳一声道:“纪渊,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第一百七十九章:下面给你吃 这次换纪渊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林英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怎么,你想要给我说媒吗?”纪渊迅速反应过来,马上调侃道。 “好奇而已,不说就算了。”林英说着已经迈进房间,准备关门。 “我这个人不挑,第一是女的,第二是漂亮的女的,就好了。”纪渊盯着林英俊秀的玉脸邪恶地笑道:“不过,像林英你这样的男的,穿上女装,我也会考虑考虑的哈哈” “滚!”林英说着“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和林英分别之后,纪渊不放心孔若,便打算去看看,谁知道到了门口敲了敲门,却无人理会。 纪渊心中奇怪,房间里明明亮着灯,莫非这丫头还没有醒?正打算转身离开,房间的门却打开了,而孙宁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渊惊奇道:“露宁,孔若还没有醒吗?” 孙宁轻声说道:“早醒了!” “咦,那我刚才敲门,你们怎么不答应?”纪渊更加奇怪了。 孙宁意味深长地朝里看了一眼,然后忍俊不禁道:“小若现在正生气呢!” “生气?为什么生气?”纪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孙宁笑得更欢了:“她生气你们去郡王府吃大餐,没有带上她。” 纪渊不禁莞尔,笑眯眯地走进了房间,而孙宁则悄悄地退了出去。 孔若靠在床头,明亮的灯光之下,映衬着一副娇艳的俏脸。此时孔若的气色已经比上午好了很多,惨白的脸色已经出现血色。 纪渊看着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竟然说不出的可爱。 纪渊嘻嘻笑道:“哎呦,谁惹我们长安第一女侠生气了?” 孔若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回来,这么没义气,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们去吃大餐竟然没有叫上我,真没有良心。” 纪渊马上装作一副很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跟你说,你没去是对的,那郡王府的宴席,饭菜是相当的难吃,和露宁的手艺简直没法比,我基本上都没有” 纪渊正说着,突然打了一个饱嗝。 孔若更加气恼:“还跟我装,要是不好吃,你们会这么晚才回来,而且你们竟然没有给我打包带点好吃的回来。” 纪渊颇为头疼,马上出言安慰道:“你现在重伤在身,不宜吃油腻的东西,等你伤好了,我单独请你吃顿大餐,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孔若一脸怀疑:“你能有那么好,上次的烤全羊我可还记着呢。” 纪渊马上把手举起来,信誓旦旦道:“我发誓,等孔女侠伤好,一定请她吃顿好吃的,若不能做到,就让我一个漂亮媳妇也娶不到。” 纪渊顿了顿,马上改口道:“嗯,应该是就让我一个漂亮姑娘也娶不到。” 孔若没有明白这其中的诀窍,不禁好奇道:“这句话和前面有什么区别?” 纪渊一本正经道:“当然有区别,如果真的做不到,漂亮姑娘娶不到,还可以娶个漂亮爷们当媳妇啊。” “噗嗤”一声,孔若笑了出来,原本她就没有真生气,只是发发牢骚,这么一笑,自然马上烟消云散。 心情一放松,孔若竟然又感觉到饿了,她傍晚醒的时候,由于失血过多,就感觉口渴,孙宁熬了汤给她喝,东西倒是没有吃多少,她当即嘟着小嘴道:“可是我现在饿了,怎么办?” 纪渊马上起身道:“我让露宁给你做点吃的。” “不行!”孔若马上拦住他,“露宁姐姐照顾我一下午了,这么晚了,我不想再麻烦露宁姐姐,不如”说着孔若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纪渊,一脸狡黠。 纪渊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果然只听孔若接着说道:“不如你去做点吃的给我吃。” “我?”纪渊目瞪口呆,做饭他倒是会那么一点,但是味道就不敢恭维了。 孔若小嘴马上又撅了起来:“哼,一看就没有诚意,做顿饭都不行。” 纪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如下个面给这个丫头吃,在穿越来之前,他煮泡面可是一绝,这下面和煮泡面应该也差不多,当即点头道:“好吧,你就等着我纪大厨大显身手吧。” 纪渊来到卫国公府的厨房,厨房的伙计还没有休息,纪渊谎称自己饿了,要吃饭,伙计知道他是林英的贵客,慌忙要去找大厨来给他做,纪渊却拦着他们,只让他们给自己生火。 不一会儿,纪渊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了。 孔若闻着香味十足,马上馋涎欲滴,但是当纪渊把面端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孔若愣了愣,随即一脸怀疑:“这玩意能吃?” 纪渊一脸不屑:“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我纪渊自创的刀削面。” 原来纪渊本来要下面,但是却突然意识到那个年代,别说方便面,就是机器做的面条都没有,还得现和面擀面,切成细条装。这下子纪渊就头大了,他好歹找了个下人帮他把面和好,结果面还和硬了,然后他突然灵机一动,直接找了晚饭剩的骨头汤作为汤底,然后削面下锅,做成了刀削面,虽然面块削得不均匀,但是靠着美味的汤底,这刀削面竟然味道还过得去。 当时贞观年代还没有刀削面这种美食,所以孔若自然也不认得,她见纪渊信心满满,而且确实饿了,便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随即一脸惊讶地看着纪渊:“咦,还真挺好吃的,纪大厨还真名不虚传!” 纪渊终于心中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还好这个丫头好养活,自己随便下的面她都当成美食了。 可是马上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孔若受伤的手是右手,现在还不能用,只能用左手,但是显然左手她很不习惯,尤其吃起这面来更是费劲。她吃了几口就不耐烦了,把筷子一扔,瞪着纪渊道:“你就在旁边看着?” 纪渊莫名其妙:“那要不然?给你喊加油吗?” 孔若却把筷子递给纪渊,“你来喂我!”说完红扑扑的小脸蛋满眼期待。 纪渊却蛮不在乎地接过筷子:“好吧,我好人做到底!”说着夹起一筷子面条,就送到孔若嘴边,孔若眉眼含笑,张口吃了下去,嘴里含糊不清道:“你不能光喂我” 纪渊不知道今晚这丫头怎么这么麻烦,耐着性子道:“你还想我怎样,难道还要给你唱个曲助兴?” 孔若笑魇如花:“那倒不用,你把这个案子的案情再给我说一遍,白天我都晕过去了,错过了你精彩的表演。” 纪渊知道这个案子孔若确实出了不少力,和自己乔装去胡玉楼,夜探大理寺,还多亏了她拿回案件卷宗,最后关头更是差点丢了性命,她确实有权利知道案情经过,当即便开始给孔若娓娓道来白天发生的事情。 于是孔若便无比地享受起来,一边吃着刀削面,一边听着故事,不时发出“咯咯”地笑声。 二人言笑晏晏,互动的身影倒映在旁边的窗户上,从外面看去,就像两个人相依坐在床头,低声呢喃,情意绵绵。 第一百八十章:送你一句忠告 两日之后,纪渊再次被李世民召见,地点还是在朱雀客栈,这次还是只召见他一人,前来领路的自然还是罗雀。 罗雀今日一反常态,没有和纪渊多说一句话,二人到了朱雀客栈,发现房间里也只有李世民一人,再无其他人,显然这次的会面更加绝密。 礼毕之后,李世民率先开口道:“纪渊,你知道朕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纪渊心中已经有数,但却故意装糊涂道:“又有案子了?” 李世民不喜欢拐弯抹角,冷哼一声道:“当前这个案子你不是还没有完全破了,虽然韩元白已死,但是朕怀疑六扇门里还有其他叛徒,所以朕要你继续调查下去,帮联肃清这六扇门。” 六扇门属于皇帝最亲信的部门,如果这个部门都有叛徒,李世民自然寝食难安。 纪渊颇为为难起来,自己现在无权无势,怎么调查这六扇门?而且这个案子只是涉及到一点点,自己差点就没命了,后面不是更加危险。 李世民似乎早就料到纪渊会有此反应,说着拿出一个令牌,递给纪渊道:“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六扇门的密探了。” 纪渊接过令牌,发现上面写着“天”字,心中一惊道:“天字号?” 罗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李世民白了他一眼道:“那个是无字。” “无字号?”纪渊不明其意。 李世民缓缓解释道:“无字号的意思自然就是不存在,也就是说六扇门的其他密探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你也不能号令他们。” 纪渊不禁满腹牢骚:“那皇上你给这令牌好像什么用都没有啊。” 李世民笑道:“当然不是,这令牌虽然不能号令其他六扇门密探,但是却可以号令所有天字号密探,也只有天字号的密探知道你的存在,所有天字号密探见牌如见朕,若有人不听号令,杀无赦!” 纪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既然能号令所有天字号密探,那么其实也相当于号令整个六扇门,而且具有直接生杀大权,显然这无字号令牌权力极大。 李世民接着说道:“你放心,朕知道这些叛徒隐藏的很深,你一时两时也揪不出来,所以朕这次有的是耐心。” 纪渊稍微安心,反正这事能拖就拖,只听到李世民又说道:“给朕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你的,这次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有了计较,便笑眯眯的跟李世民说了一个请求,李世民一脸惊讶之后,马上愉快地答应了。 从朱雀客栈出来,罗雀还是一声不吭,而且一路板着脸,纪渊逗趣道:“怎么,罗雀小公主,你还在生我的气?” 罗雀终于白了他一眼:“在外面不要喊我公主,而且理论上我现在是你的下属。” 纪渊煞有介事道:“既然如此,身为你的上司现在命令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罗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作为你的下属,有一句忠告要告诉你。” “什么忠告?”纪渊好奇道。 “不要去招惹孙宁孙姑娘。”罗雀说完就欲转身离开。 “为什么?” 罗雀回头:“因为你招惹不起。”说着身影便消失了。 朱雀客栈里,纪渊刚刚离开,长孙皇后就从里间慢慢地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陛下,臣妾早说过了,这是个聪明人。” 李世民却眼神深沉:“他这次立了大功,不要功名也不要利禄,还真让朕头疼。” 长孙皇后意味深长道:“这种人要么有大智慧,要么就是有大的野心,陛下觉得他是哪一种?” 李世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轻轻地品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希望是前一种!” 长孙皇后这时又眼神狡黠道:“陛下,上次在这里,想必你也看到那孙宁了吧?” 李世民端着的茶水微微一晃,微微不满地看向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却不为所动:“模样果然很俊俏,而且落落大方,文文静静的,若是进了宫,必是个贤淑良德的妃子,陛下难道就没有动心吗?” 李世民不动声色道:“你应该也知道,罗雀说了,这个丫头表面上看人畜无害,但是心思深沉,其实是个厉害角色,而且最重要的是”李世民看向长孙皇后,“她看纪渊的眼神,和你看朕是一模一样的。” 长孙皇后却蛮不在乎,反而嘻嘻笑道:“怎么,莫非陛下吃醋了,还是说陛下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如那纪渊。” 李世民感到一阵烦躁,摆了摆手:“好吧,珑儿,你只要高兴,随便你怎么折腾吧。” 长孙皇后却眉眼含笑:“那臣妾可就开始督办了。” 半个月后,长安城某不知名的废弃小院子里,此时却围坐着四个人,四个人都是黑布蒙面,静默地等在哪里。 一阵风吹来,桌子上的烛火晃了一晃,四人面前瞬间多出一个头戴斗笠,身穿华服之人。 斗笠人一进屋就沉声喝道:“一帮愚蠢的家伙,这次行动愚蠢至极,都说说吧,你们现在的身份暴露了吗?” 四人之中一个一身白衣之人率先开口道:“我们孙家肯定是暴露了,但是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而且我了解孙宁的脾气,她一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李世民的。” 斗笠人不屑道:“纯钧剑,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李世民虽然还不知道,但是那纪渊一定知道了,他的能耐,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你要还是像现在这样我行我素,不知道收敛,你早晚会暴露。” 被称为纯钧剑的白衣人眼神冷了下来:“哼,区区一个酒楼伙计,有什么本事,要不是孙宁在他旁边,我早就把他给毒死了。” 斗笠人冰冷地说道:“你最近还是消停点,上次你擅自行动,毒死那些闹事的书生的事情我还没有追究你。”看到斗笠人冰冷的寒光,纯钧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斗笠人的眼神接着看向了四人之中另一个人,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一脸的大胡子却也遮不住。 大胡子语气之中透露着慌张道:“我被那侯君集认了出来,但是目前看来,他错以为我是李建成的余党,不过这个家伙特别难缠,恐怕恐怕” 纯钧剑嬉笑道:“龙渊剑,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卿,怎么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四人之中有一人全身劲装黑衣,平时都是他和斗笠人碰面,但是这次情况危急,所以他才把其他人也都召集来了。 他听了大胡子的话之后,马上说道:“这侯君集对李世民一向忠心耿耿,玄武门之变他就全力拥戴李世民,这确实是一个大麻烦。” 斗笠人却“嗤”冷笑了一声:“这侯君集虽然忠心李世民,但是他野心也大,我们正好可以加以利用,让他为我们做事,所以龙渊剑,你继续和他周旋,让他误会下去。等到时机成熟,到时候自然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龙渊剑马上一拱手:“属下遵命,只是”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 斗笠人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龙渊剑马上说道:“当初我接任大理寺的时候,按照计划,就是无为而治,让长安城冤屈不断,民怨四起,从律法上动摇李世民的统治,可是现在京兆府突然来了一个林英,眼看许多大案都被他们给破了,我大理寺如果继续这样韬光养晦下去,恐怕恐怕” 第一百八十一章:离别(为方天画戟加更) 斗笠人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就继续维持现状,其他事情我来解决。” 龙渊剑马上毕恭毕敬的答应了。 这时,斗笠人的凌厉目光落在了四人当中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身形身材匀称挺拔,但是却穿着朴素,一身灰布麻衣,坐在油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就像一个不起眼的路人,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斗笠人缓缓地说道:“承影剑,这次行动的情报是你从六扇门里获得的,结果却一败涂地,纯钩剑韩元白虽然为了掩护你自杀了,但是李世民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在六扇门里的日子不会好过,对此,你是不是要负主要责任?” 那承影剑默不作声,眼中波澜不惊。 一身劲装的黑衣人马上诚惶诚恐道:“这次情报虽然是承影剑提供,但是主要行动的是我,我没有料到在梨香园刺杀李崇义,会突然冒出来另外一批人,导致行动失败,还有这次刺杀纪渊,也是我的主意,我也低估了他身边那个孔若的厉害,也导致功败垂成,属下愿意承担这次责任,领受惩罚。” 斗笠人目光闪烁,一脸玩味道:“赤霄剑,你一向老持稳重,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心留在宫内,把事情都交由你来处理,为什么这次却这么冲动?” 被称为赤霄剑的黑衣人低头不语,显然不想辩解。 斗笠人却嘿嘿冷笑起来:“你哪点心思我还不清楚,我警告你,李建成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我现在才是你效忠的主子,不要以为那张藏宝图是李建成的东西,你就想迫不及待的得到,你这次的行动,不但没有拿到藏宝图,还打草惊蛇,让我们联盟多人差点暴露,而且提高了李世民的警惕,而且最重要的是” “嘭”地一声,斗笠人竟然突然出手,一掌将赤霄剑震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的残垣上,竟然将垣壁砸出一个大洞,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其他三人都默不作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好像就告诉过你,这纪渊不能杀,他还有大用处,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斗笠人声音中都透着凉意。 赤霄剑只是闷哼了一声,蹒跚地站了起来,嘴角噙着血丝,轻声答道:“是我这次鲁莽了,只是这纪渊数次坏我们的事情,上个月我们托封四海的镖,不知为何,竟然也被他半路给拦下来了,而且我太想看看清风楼的实力了,一时心急,就想杀了纪渊,阻止他去救花月容。” “清风楼的实力?”斗笠人颇感意外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承影剑突然说道:“没错,虽然前往大理寺佯装救花月容是我们这边派出的人,但是其实还有一伙人早在我们之前就曾经潜入大理寺,神不知鬼不觉,只是他们并没有救人,见到花月容之后便迅速撤退了。” 斗笠人双眼眯了起来:“是花月容让他们撤的!” 承影剑道:“应该没错了,而且梨香园那天,突然杀出来的一批人,应该也是她的人。” 斗笠人眼神玩味起来:“花月容,这女人倒是有点意思!” 纯钧剑却嘿嘿笑道:“这样看来,纪渊身边的女人还真个个有意思,我现在就是好奇,潜伏在纪渊身边的鱼肠剑,到底是哪位?” 赤霄剑摇了摇头:“干将莫邪对此却是守口如瓶,只说到时候我们自然就明白了。” 烈日当空,蝉鸣轻灵,花月容和李崇义并肩站在长安城的城墙之上,从上面往下俯瞰,远处的崇山峻岭尽收眼底。 李崇义这次带回藏宝图,立了大功,李世民兑现承诺,让他世袭了河间郡王的爵位,封为益州大都督,今日他就要离开长安,赶赴益州任职,花月容特地前来相送。 李崇义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花月容道:“这些时日打扰花小姐了,特赠此礼,以表谢意。” 花月容刚要推辞,李崇义却马上笑道:“这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裙,和你那天救我穿的那件一模一样,你不是嚷嚷要我赔吗,所以我特地买来赔给你的。” 花月容眉间全是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崇义双手负在背后,眺望着远处,轻轻舒了口气道:“花小姐,我这次赴任,恐怕以后就难能再回长安了” 说着转头温柔地看着花月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着李崇义一脸炙热的眼神,花月容尴尬地笑了笑道:“小王爷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李崇义眼神黯淡,无奈地笑了笑道:“是不好笑啊” 花月容转过身背对着他,轻轻说道:“小王爷你的心意我自然懂,只是我还要留在长安,有些事情还必须得做,还有你那晚念的诗,很好听!” 李崇义哈哈大笑了起来,自嘲道:“看来我在花小姐眼中也不是一无是处。” 说着李崇义开始向城墙下走去,和花月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花小姐的救命之恩。” 花月容客气地笑道:“小王爷你不必客气,那天我也只不过是略施援手,其实真正救你的人还真是梁玉。” 李崇义却突然停了,转过头来,在花月容耳边轻声道:“你带了那么多人去,如果不是你的人拦住了那些杀我的人,就算是梁玉在,我也必死无疑。” 花月容脸色大变,原本笑意盈盈的俏脸瞬间愣在那里,她猛地转头看向李崇义,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寒意。 李崇义却若无其事地看向城外,城外不远处他的人马正等在那里。 李崇义继续说道:“虽然那天我突遭袭击,深受重伤,但是我迷迷糊糊之中还是听到花小姐的声音,毕竟花小姐的声音那么好听”李崇义一脸玩味地看向花月容,“是你命令另外一群黑衣人,拦住了追杀我的人。” 花月容脸若寒霜,一声不吭。 李崇义自顾自继续说道:“我猜想其实你们目的和那群人一样,也是为了藏宝图,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身上的那个手帕,就是藏宝图,你虽然救了我,却还是拿走那个藏宝图。” 花月容终于开口道:“所以这些天你天天往清风楼跑,都是在试探我?” 李崇义摇了摇头,深情款款道:“一开始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我已经忘了这个目的了,我原本打算,那张藏宝图就算我送给你了。” 看着花月容在悄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李崇义不禁莞尔:“花小姐,你不用担心,也别想杀我灭口,我故意约你来这城墙之上,并且让我的人先行,就是想要告诉你,不会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第一百八十二章:心悦君兮君已知 花月容秀眉微蹙:“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李崇义缓缓地向城墙下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河间郡王府,一向只是效忠大唐,而不是某一个皇帝,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罢,我河间郡王府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以前是,现在也是,我这次通过藏宝图拿回了我应得的东西,以后就远离长安,至于李氏兄弟的恩怨,我不想掺和,况且这还涉及到你” 说着李崇义回头,一脸不忍地看向花月容,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花小姐,有一句肺腑之言,我斗胆说了,李世民这个人,你可以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皇帝,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还何苦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呢?那日在梨香园,你不忍心杀了我,而你的人击退那群黑衣人之后,你马上命令他们救其他人,我就知道花小姐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徒,你又何苦逆天而行?” 花月容紧咬薄唇,眼神晦暗不明,半晌才道:“既然你早就知道藏宝图在我手里,为什么还要假装去娶宋灵襄?” 李崇义笑了笑道:“既然我决定了把藏宝图送给你了,那总需要一个人来背黑锅,而宋灵襄就是最佳人选,这样才能转移李世民的视线,让他以为藏宝图在宋灵襄手里。” “可是如果她没有被杀,你你真的会娶她吗?”花月容颤声地问道。 “会!”李崇义毫不犹豫地答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从她被选中背黑锅那一刻,她就注定要死,即使梁玉不杀她,我也会杀了她,因为只有她死了,藏宝图下落不明才名正言顺。”说着李崇义略带愧疚道,“我之所以愿意娶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吧。” 花月容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男人,他对自己不爱的女人太残忍了,但是对自己又太痴情了。 原来两个人这一个月的相处,不光是自己在伪装,这个男人伪装的更深。 李崇义不再多说什么,快步地走下城墙,而花月容心乱如麻,只得默默地跟着李崇义也下了城墙。 李崇义见她跟了上来,回头看了看她,打趣道:“怎么,现在又想跟我走了吗?” 花月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你本来可以带走我的,如果你用这些事情要挟我的话。” 李崇义却摇了摇头:“我能带走你的人,却带不走你的心。”说着眼神晦暗地看着城门外面的风景,“我其实一直很奇怪,我已经花了很多心思追求你,你却无动于衷,究竟是花小姐的眼光太高,还是我的魅力太小了,后来我想明白了,花小姐其实和我是一类人。” “什么意思?”花月容秀眉微蹙。 “都是痴情的苦命人!”李崇义一脸不忍地看向花想容,“花小姐你心里应该早有一个人了吧。” 花月容神情更加紧张起来,仿佛李崇义知道这件事情比刚才还要严重。 李崇义眼中满是挫败感:“本来我是猜不出来那个人是谁的,而且你也一直隐藏的很好,但是那日大理寺的大堂之上,当那个人侃侃而谈的时候,你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你自己,因为你在用那种目光看着他的时候,我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你。” 花月容全身一颤,一脸的恐惧,她的手不禁探向腰间,而她的腰间一直藏着一把薄如蝉冀的软剑。 李崇义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危险,继续说道:“后来你愿意拿出藏宝图,更验证了我的猜想,虽然这些日子,你们可以完全绘制了一个副本,但是把真的藏宝图交出来,就意味着你们要和李世民竞争,看谁动作更快下手更早。他已经破了宋灵襄这个案子,你已经被洗刷清白,所以找不找到藏宝图对你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是你却愿意献出来,显然你的目的,是要让他在李世民面前立下大功,说来我的这个爵位,似乎也是沾了他的光啊。” 花月容这时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软剑,而远处她的人也收到了讯号,慢慢靠了过来。 李崇义却依旧混不在意,仍旧自顾自说道:“我暗中调查过你们,你们绝对不是表姐弟这样的关系,至于你为什么这样做,我最能理解了,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一条不归路,而他恰巧又失忆了,那么就让他置身事外,平平安安吧。” 说着李崇义突然长叹了口气,轻声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花小姐,刚才说你和我是一类人,似乎有点不妥,你其实比我还苦,至少我心悦君兮君已知” 花月容握剑的手一松,不禁泪流满面。 李崇义翻身上马,潇洒地摆了摆手:“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花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策马刚奔出几步,猛地一勒马,转身说道:“不对,应该是后会无期!”说着马蹄声起,尘土飞扬,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案子破了之后,河间郡王府亲自出马,鹤立群乖乖地将清风楼还给了花月容。 鹤立群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钱,而且还有苦说不出。 花月容请人重新给清风楼修葺装修了一番,直到半个多月过去之后,纪渊等人才重新搬回清风楼,而孔若的伤早已完全康复。 数日之后,孔若正在清风楼忙碌,却被纪渊一把拉住,然后就往外走。 孔若一边挣扎着一边娇嗔道:“喂,你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纪渊却转头神秘地笑道:“带你去吃大餐,去不去?” 孔若眼前一亮,马上乖巧地任由纪渊拉着手向外面走去。 很快二人便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面前,这阁楼庄严肃穆,门口非常冷清,几乎没有进出的客人,还有侍卫把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酒楼或者饭馆,孔若不禁一脸狐疑:“纪渊,你是不是又想赖账?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吃饭的地方啊。” 纪渊指着阁楼上三个大字,一脸得意道:“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孔若抬头看去,半晌才道:这什么破字,本姑娘不认识!” 纪渊哑然失笑,原来这三个龙飞凤舞的草书这丫头竟然不认识,只得笑道:“来跟我读,这三个字念做:天机阁!” “天机阁?”孔若微微一怔,马上一脸惊喜,上次她听花月容提过之后,便知道了这天机阁是皇家御用的餐馆,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纪渊欣然一笑:“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今天我可是请你吃水陆八珍啊。”说着向门前的守卫出示了预先拿到的令牌,二人便被放行了。 孔若一脸好奇:“你是怎么享到这通行令牌的?” 纪渊故意轻描淡写道:“这次破案有功,皇上赏的。”那日李世民问纪渊想要什么赏赐,纪渊二话不说,就讨了这个奖励。 孔若满脸笑意:“纪渊,看来你还是蛮讲信用的嘛!” 纪渊却一脸不满道:“喂,我花了这么大力气带你来这里吃饭,难道不应该改口喊我一声哥哥?” 孔若小嘴一撇:“这个案子我也出了很多力,还差点丢了性命,我能来这里吃饭,不是理所当然,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说着径直朝里走去。 纪渊微微一愣,这一番话竟然无力反驳,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谁知孔若却翩然回头,嫣然一笑:“纪哥哥,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临时捕快 转眼已经是夏末,但是天气还是异常的闷热。纪渊这些日子忙得可谓焦头烂额,自从上次花月容案子以后,清风楼重新开张,没有想到生意更加火爆了。 而花月容更是大手笔,竟然把胡玉楼也收购了。但是花月容却做了甩手掌柜,收购了胡玉楼之后,整天都见不到人影,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竟然全权交给了纪渊来处理。 纪渊也是苦不堪言,整天忙的连查案的时间都没有了,好在这段时间,长安城也比较太平,并没有重大的刑事案件发生。 这一日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纪渊和孔若孙宁三人躲在清风楼的一个角落,喝着孙宁特制的酸梅茶,说不出的惬意。 说起来这酸梅茶,口味像极了现代的酸梅汤,孙宁还别出心裁地从清风楼的冰窖里取出一些冰,放到茶水里,简直百分百还原冰镇酸梅汤的味道,纪渊不禁感慨,这冰镇酸梅汤该不会就是孙宁发明的吧。 这几日吃瓜群众一直在热议两大新闻,第一个就是春风得意楼易主。春风得意楼一直以来都是清风楼的竞争对手,但是风头一直都略逊清风楼一筹。最近更是频发事故,前管事赵康年被人毒死之后,现管事鹤立群又遭遇重大家庭变故,心灰意冷,再无心思管理酒楼事务。 于是春风得意楼新的管事走马上任,而这个人却颇为高调,走马上任之后,就马上扬言,半年之内,击败清风楼,成为长安城第一酒楼。 当然这个新管事也不是只会吹吹牛,他上任之后,立马大刀阔斧的改革,春风得意楼原来许多老伙计都被他解雇了,而他更是把菜价降了三成,除此之外,新管事还大手笔收购其他娱乐场所,青楼,赌场都有涉猎,其经营理念竟然和清风楼不谋而合,一时之间,春风得意楼竟然满血复活,隐隐又开始和清风楼分庭抗争起来。 另外一个大的新闻也和春风得意楼有关,那就是前春风得意楼管事鹤立群,在准备告老还乡之际,竟然高调宣布,要为群芳楼的花魁合欢赎身。 群芳楼是长安城有名的青楼,花魁合欢更是大名鼎鼎,据说她不但容貌出众,更是多才多艺,想要与她共度良宵的才子佳人,都得提前一个月预约,方能一亲芳泽。 纪渊听了一阵子,就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凡事讨论春风得意楼易主这件事的,最后都在赞叹新管事多么神秘,多么英俊,多么有手腕。说到神秘,竟然没有人知道这新管事的来历,好像这个人凭空冒出来一样,有心人想要八卦,却一直毫无所获。 目前吃瓜群众知道的,就是新管事年纪轻轻,英俊潇洒,家财万贯,而且至今没有成家,单身一人,据说每天前往春风得意楼去吃饭的,有一半是待字闺中的小姐,目的自然是刷脸熟。 纪渊心中不禁暗自吐槽,这新管事怎么和霸道总裁的人设这么像? 听得孔若都两眼放光,一脸向往道:“哇,这新管事真的这么神吗,改天我一定要和孙姐姐去春风得意楼看看。” 纪渊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顿时冷冷地说道:“不许去!” “为什么?”孔若嘟着小嘴不服气道。 “看来每天分给你的事情太少了,你才这么有闲工夫,我是不是有必要再给你找点活干?”纪渊威胁道。 自从花月容做了甩手掌柜,纪渊现在就是清风楼的管事,孔若每天做什么的,都得听他的吩咐。 最近天气异常闷热,饶是孔若也懒洋洋的,纪渊的威胁果然马上起到效果,她只得不情愿道:“不去就不去!” 另外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凡事讨论鹤立群为合欢赎身这件事的,最后却分为两种趋势。 一种就是都在骂鹤立群渣,鹤立群的妻子梁玉因为杀人锒铛入狱,这边还没有被斩首,他竟然已经一纸休书,休了梁玉,然后又整日出入青楼,不但不想着营救自己的结发妻子,却还要一掷千金,为合欢赎身,简直渣男的典范。 更有好事者,扯出了鹤立群的陈年旧账,包括他起家的时候,发的都是不义之财,还有当初强占梁玉的事情。 孔若听了也是愤愤不平:“那个死胖子果然不是个好人,下次再让我碰到他,非得再教训他一顿。” 另外一种趋势就是讨论花魁合欢的风流韵事,包括她当初一开始卖艺不卖身,后来却又千金卖了自己的初夜,再后来更是放荡开了,一夜能接数个客人,更有甚者,开始讨论起和花魁合欢共度良宵的细节。 孔若和孙宁起初也在旁边听着,但是这些人一旦讨论到合欢的事情,便淫声秽语,不堪入耳,所以孔若和孙宁很快都面红耳赤,孔若更是怒道:“这些人,真真不要脸。”说着恼怒地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纪渊觉得事情不妙,马上呵斥道:“不许打人啊,人家可是客人。” 孔若瞪了纪渊一眼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说着拉着孙宁,“露宁姐姐,我们去楼上。”但刚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俏脸通红道:“纪渊,你也不许听!”然后拉着孙宁慌张地跑上楼去了。 纪渊觉得好笑,这丫头竟然这么保守。 正当纪渊独自一人,听得很欢乐的时候,林英带着一众京兆府捕快进来了。 林英也不客气,直接在纪渊对面坐了下来,并给自己倒了杯酸梅茶,喝了一口,不禁咦了一声:“这么好喝,孙宁做的?” 纪渊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这个不外卖啊。” 林英只轻轻“哦”了一声,却没有再多问。 铁无私一听是不外卖的,马上就凑了上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喝下去,通体舒坦,摇头晃脑地啧啧称赞道:“哇,还真是好喝,纪渊你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 林英若有似无地看了纪渊一眼,然后就扔了一个牌子给他。 纪渊拿起一看,上面一个大大的“捕”字,这显然是捕快的令牌,只是颜色相比较林英他们自己的,稍微浅了点。 纪渊不解地问道:“怎么,你是想拉我进京兆府?” 林英不答反问:“你愿意?” “嗯,不愿意。” 林英白了他一眼:“有了这个牌子之后,你就是京兆府的临时捕快了,平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一旦出了命案,就需要征用你帮忙调查。” 纪渊琢磨片刻,却把牌子朝林英那边一推:“不要!” “不要?”林英颇感意外。 铁无私不耐烦地嚷嚷道:“你这个人别不识好歹,这可是我们老大费了好大劲从京兆府尹那搞来的。” 纪渊却马上分析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家乡,也有这样的临时工,但是却都是背黑锅的,一旦出了问题,都会说是临时工干的,然后开除临时工,保全那些正主,我才不会笨得接这种活。” 铁无私马上一脸不满:“你把我们京兆府都想成什么人了,我们会让你去背锅吗?” “其他人还不好说,老铁你绝对会!” 林英却轻描淡写道:“这有钱拿的,不光有俸禄还有奖金。” 纪渊一听马上迅速将牌子收了起来:“钱不钱的都是小问题,看在林英你的面子上,我就收下了。” 铁无私在旁边直翻白眼:“纪渊,你这转变的能再明显一点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捕快,然后低声对林英说道:“老大,不好了,群芳楼的花魁合欢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中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死亡现场 群芳楼,长安城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都以花作为艺名,代表着争奇斗艳,而群芳楼的花魁合欢更是久负盛名。 合欢其人不但长得倾国倾城,更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谈得一手好古琴,而且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无论相貌与才艺都不逊于长安城任何一位大家闺秀。 从她出道以来,一直独占群芳楼的鳌头,盛久不衰,慕名而来的才子佳人,王公贵族络绎不绝。更是有春风得意楼的前管事,准备一掷千金,要为她赎身换她自由身,但是没有想到,红颜薄命,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其人竟然死在了自己家中。 等纪渊林英等人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那个地方竟然已经被围得水泻不通,合欢最近在长安城风头正劲,如今她突然出事,吃瓜群众的八卦之心自然更加蠢蠢欲动。 纪渊本来是要独自一人跟着林英他们前来的,但是孔若一听出了命案,自然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孙宁则依旧留下来照看清风楼。 一路上走来,那前来报案的捕快,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合欢在长安城有一处自己的住处,平时都是一个人独居,但是每天她都会早早地去群芳楼,但是今日眼看已经到了午时,合欢还没有出现在群芳楼里,群芳楼便派了一个下人前去看看,结果就发现了合欢死在了家中。 合欢的住处虽然也处在闹市区,而且离群芳楼不远,但是却比较幽静。 一般的青楼女子多半是没有自己单独的住处的,往往都是住在青楼里。但是合欢因为其特殊的身份,再加上慕名而来的往往有些大人物,不能在青楼里抛头露面,所以群芳楼才为合欢准备了这么一个地方。 合欢的住处是一个二层的小阁楼,带了一个独立的小庭院,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却被装修的很别致。院子里种满了各种鲜花,尤其以合欢花众多。此时正值合欢花开花的日子,夏日葱郁的绿叶之中,粉色的花朵格外的娇艳。 小院子里有个凉亭,凉亭的石桌之上竟然有个棋盘,黑白分明的围棋棋子仍旧摆在上面。 纪渊对围棋也算是略有研究,看得出来,这个棋盘上的棋局是个残局,对弈的双方应该棋艺都很不错。 阁楼的一楼有四个房间,其中一个是琴室,里面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七弦琴。而另外三个房间分别是书房,客厅和浴室。 纪渊经过客厅的时候,匆匆一瞥,就发现,书房里面藏书众多,更有许多字画挂在墙上。 纪渊不禁心中感慨,这哪里看得出来是一个风尘女子的住所,倒像是一个世外高人隐居的地方,看来说这合欢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不是楼为了捧合欢故意吹嘘出来的。 铁无私这时却“嗤”地一声嘲笑起来:“明明是个婊子,却还装文雅,学人家大家闺秀,来这里的男人,谁还有闲功夫和她弹琴下棋,还不是直接想睡她。” 纪渊微微皱了皱眉,铁无私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能来这里的男人明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铁无私见无人反对,反而愈发得意道:“所以说这女人啊,就是喜欢整一些虚的,这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 林英冷泠地瞪了他一眼,而孔若更是轻轻的冷哼一声,铁无私马上吓得就不敢再说话了。 案发现场就在一楼的那间浴室里,众人进了浴室之后,马上被眼前的诡异景象给惊住了。 浴室正当中有个巨大的浴桶,看起来有足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而且里面现在灌满了水,洒满了玫瑰花瓣,而合欢则一丝不挂地蜷缩在桶里,靠在桶壁之上,血流满面,神情甚是可怖,睁着一双原本可以摄人心魄的凤眼,死不瞑目。 除此之外,浴室里面还摆了一个香案,案子上面摆着一些贡品,还有三支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烛。似乎合欢是在祭拜什么人,但是香案之上却没有灵位也没有菩萨之类的雕像。 整个案发现场透露着一股诡异,就像是邪教现场某种献祭一样,纪渊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这就是古人的焚香沐浴? 孔若以前跟着纪渊断案,基本上都没有见过案发现场,或者案发现场很干净,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纪渊一脸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孔若恼怒地瞪了回去。 这个时候,仵作老荆也正好赶了过来,林英吩咐他马上开始验尸。 几个捕快上前把合欢从浴桶中抬了出来,然后平铺在地上。 很明显,合欢是在洗澡的时候遇害的,所以此时全身赤裸,身无片缕。捕快们何时见这种香艳的场面,个个满脸局促,手都不知放哪里好,就连仵作老荆也不免老脸通红,孔若更是一脸羞红的转过身去,现场只有纪渊和林英二人非常地淡定。 纪渊诧异的看了一眼林英,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对这种香艳的画面不太感冒,可他竟然面不改色,不禁啧啧称奇! 合欢的身材确实很好,虽然皮肤被水泡的有点浮肿,而且很苍白,但是晶莹剔透,生前一定吹弹可破,脸上虽然有血污,但是隐约间还可见五官精致可人,而且看不出一点妖媚气质。 纪渊盯着合欢的脸,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老荆简单地察看了一番合欢的身体之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合欢的头部之上。合欢的脸并没有受伤,脸上的血是从头部流下来的。 林英命人找来了合欢的衣物,盖在了合欢身上,然后静候在一边,等老荆的检验结果。 纪渊却对那浴桶充满了兴趣,他围着那浴桶转了两圈,然后来到浴桶边上。浴桶里面由于铺满了玫瑰花瓣,所以还能闻到玫瑰花香。 纪渊站在浴桶旁边,身上的闷热竟然减少了几分,纪渊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然后伸手撩拨了一下浴桶中的水,那水入手微凉,纪渊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略带惊奇。 这边老荆已经初步检验完毕,竟然脸色古怪道:“合欢姑娘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伤,只有头部有多处创伤,似乎被人用砖块等硬物击打造成的,她脸上的血就是这些伤口流下来的,但是造成合欢姑娘死亡的原因是是溺亡。” 第一百八十五章:凶手很残忍 “溺亡?”所有人都是一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铁无私马上反对道:“老荆,你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浴桶虽然大了点,也只有大半人高,水全部灌满,也就到人的胸口位置,怎么会淹死人?” 孔若白了一眼铁无私:“这还不简单,我把你闷到这水里,就是一盆水,也能把你淹死。” 孔若的意思显然是有人把合欢闷到这浴桶里,直至她溺水而死。 “哦,好像很有道理。”铁无私尴尬地笑了笑。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这凶手可能更加残忍。” “什么意思?” 纪渊道:“凶手并没有用手按住合欢的头,而是逼着合欢自己闷在水里,让她自己活活把自己给淹死了。” “这怎么可能?”孔若和铁无私异口同声道。 林英马上开口道:“凶手当时应该就站在浴桶旁边,手里持着砖头之类的凶器,然后逼着合欢闷在水里,只要她憋不住探出头来,他就用手里的凶器砸向她的头,逼着她不敢露头,直至溺亡,这也是合欢头上为什么这么多伤得原因。” “啊”孔若又是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其他人也都脸上变色,这得多大仇,才会这么残忍对待一个这样的美女。 林英又问老荆道:“合欢姑娘死亡时间?” 老荆毕恭毕敬地答道:“应该是丑时到寅时之间。” 孔若嘀咕道:“谁会到那个时候才洗澡。” 铁无私嘿嘿笑道:“这天气这么热,合欢姑娘肯定是在那之前,做了让人流汗的事情,才又洗的澡啊。” 孔若顿时俏脸通红,显然她猜到铁无私所指的事情,也就是合欢可能昨晚接客了,而且一直被人折腾到子时以后。 纪渊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对老荆说道:“那个老荆,麻烦你检查一下,合欢姑娘死前有没有被侵犯?” 老荆有点为难地看了看林英,林英幽幽地说道:“他现在也算是京兆府的人。”意思显然就是让他照做。 老荆无奈,只得掀开盖在合欢身上的衣裳,纪渊也匆忙瞥了一眼,看来合欢似乎并没有被强暴。 果然老荆马上说道:“含欢姑娘生前并没有被侵犯。”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不是奸杀,也就是说凶手对合欢没有意思,亦或者说凶手可能是个女的。 接下来众人开始勘察了案发现场,浴室被打扫的很干净,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那所谓的像砖头一样的凶器也没有找到,显然被凶手给带走了。 众人在会客厅里发现了两个酒坛子,里面几乎已经空了,酒杯也有两个,老荆回头又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合欢生前喝了很多酒,很有可能是凶手把她灌醉了再动得手。 林英看向纪渊:“看来凶手可能和合欢认识。”只有熟识,合欢才和他喝酒了,所以杀了合欢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合欢昨晚接的客人。 很快,众人又发现二楼的房间里,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房间里一片狼藉,合欢许多首饰和贵重物品都不见了,显然凶手杀了人之后,还劫了财。 铁无私这时自信满满地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凶手并不是合欢接待的客人,而是一个小偷而已。这个小偷乘着夜色,丑时以后才来偷东西,他偷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合欢在浴室洗澡,并去偷看一番,结果就色心大起,想要侵犯合欢,合欢不从,他一怒之下便杀了她灭口。” 纪渊和林英又是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二人自然都不太相信铁无私的推断,原因自然就是凶手杀了合欢的手段很残忍,如果他只是想杀合欢灭口,掐死或者闷死反而更加方便,为何采用那种极端的方法,除非这个小偷是个变态,喜欢折磨人,如果不是,那只有另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凶手和合欢有仇。 纪渊饶有兴致地进了合欢的书房,书房里摆满了书籍,而且摆放有序,书上面一尘不染,看得出来许多书是经常被人翻阅过的。书房里还挂了好多字画,有不少是大家真迹,书桌上文房四宝齐全,还有一些草稿,纪渊注意到这些草稿有两种笔迹,一种笔迹字体娟秀,应该是合欢的笔迹,而另外一个笔迹却苍虬有力,更像是男人的笔迹。 纪渊又从书桌上发现一些画,应该都是合欢画的,这些画以合欢花居多,其中有一个人却被画了好多次,画中人是一个儒雅的书生,看起来相貌丰神俊朗。 纪渊心中一动,便悄悄地藏起来了一幅画。 案发现场勘察完毕,已经是日暮西山,天就要黑了。 当务之急是先调查出来昨晚合欢接得客人是谁,而青楼女子一般接待的客人,青楼都是有记录的,所以林英决定马上去群芳楼一趟。 众人临行的时候,孔若情不自禁地向合欢的浴室又看了一眼。 纪渊逗趣道:“怎么,刚才不敢看,现在又恋恋不舍?” 孔若俏脸一红:“哪有,我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太奢侈了。” “怎么奢侈了?”纪渊有点好奇。 孔若白了他一眼道:“洗个澡干嘛用这么大的一个浴桶,浴桶大也就罢了,还把整个浴桶都倒满水,水都要溢出来了,真是浪费。” 纪渊微微一怔,马上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大浴桶,孔若却一拉他衣袖,嗔怒道:“还看!刚才难道还没有看够!” 群芳楼位于长安城的闹市区,一行人赶到群芳楼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而这个时候也正是青楼生意火爆的时候。 花魁合欢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开,群芳楼的生意果然受到了影响,平时晚上这个时候,都是人满为患,今天却门可罗雀,毕竟大家都怕惹祸上身。 群芳楼的老鸨阴沉着脸,不断呵斥着姑娘们赶紧到门口招揽客人去。 所以当纪渊一行四人一进来的时候,马上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姑娘们一窝蜂似地涌了上去,并开始七嘴八舌地争抢起来。 纪渊心中不禁感慨,这一行竞争还真是激烈。 林英和孔若都是一脸厌恶地看着这些青楼女子,铁无私倒是很享受。 纪渊穿越过来之后,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所以倒是一脸好奇。 有几个眼尖的姑娘,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铁无私,马上嚷嚷开了。 “啊,铁大人,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铁大人,今晚该选我了吧,你都好久没有选我了” “铁大人,今晚需要几个姐妹啊” 铁无私马上撇清关系,不耐烦地嚷嚷道:“哎哎哎,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啊,本神捕根本不认识你们。” “铁大人昨晚快活的时候,你还说人家就是化成灰你也认得啊” “哎呦,铁大人穿上衣服就不认识我们了吗?还真是无情!” “铁大人你正经起来好可爱” “京兆府办案!”林英说着亮出自己的腰牌,然后低声喝道:“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众女子一见林清冷峻的模样,一个个顿时吓得不敢再大声招呼起来。 远处群芳楼的二楼,一个一身锦衣的年轻男人正冷冷地盯着门口,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马上说道:“老板,他们是京兆府的人!” 锦衣男人冷声说道:“让芸娘去把他们打发走,记住,不要透露任何消息给他们。” 第一百八十六章:青楼 群芳楼的老鸨叫做芸娘,是个特精明的女人,早就看出来林英等人不好惹,马上从楼上下来,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我说几位官爷,赶紧里面请,我们这姑娘类型多,种类全,你们慢慢挑,保证你挑到满意为止!” 铁无私马上喝道:“正经点,我们是京兆府的,前来办案的。” 芸娘仍旧笑嘻嘻道:“哟,大人,你们到我们青楼里来,让我们正经点,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要是正经了,哪里还会有生意,再说了,你们男人不就喜欢我们这些姑娘不正经吗?” 林英冷冷地说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封了你这群芳楼?” 芸娘马上脸色一变,随即一脸不悦道:“原来几位官爷真的是来办案啊,我还以为和铁大人先前一样,又搞什么角色扮演之类的。” “噗”纪渊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地拍了拍一脸铁青的铁无私的肩膀:“老铁,原来你这么会玩啊。” 芸娘对着群芳楼的姑娘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门口招揽客人,一个个就知道偷懒,今天每个人不揽两个客人都别想睡觉。”说着转头对林英道,“几位官爷,跟我来吧!” 芸娘将一行四人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倒上茶后边便说道:“几位官爷来是要查什么案子啊?” “少装蒜,你这楼里的花魁合欢被杀,你难道不知道?”铁无私不客气道。 “当然知道,不过官爷你们查案就查案,干嘛查到我们这里来了,要知道我们可都是良民,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 林英盯着芸娘道:“合欢也算是你们这里的老人了,她被杀,芸老板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芸娘冷哼一声道:“我这群芳楼可是有好几百个姑娘,如果每个出点事我都伤心难过,那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说她早不死晚不死,就在快要拿到赎金的时候突然死了,现在她这一死,我以后的生意损失大半不说,赎金肯定也是拿不到了,我就应该早答应鹤老板的” 众人见这芸娘如此薄情,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孔若更是怒道:“你这个老太婆,那合欢生前应该也为你赚了不少钱,你就这么忘恩负义,你还是不是人?” “哎呦,姑娘,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当年那合欢走投无路,要不是我帮她一把,她能有今天的位置,结果她倒好,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这全是她咎由自取。”说着芸娘滴溜溜地打量起来孔若,心中暗暗想到:眼前这个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要是能把她拉来群芳楼,那一定又是下一个花魁。 林英不想再和这芸娘纠缠下去,直接问道:“芸老板,合欢昨晚接的客人是谁?” 芸娘马上拍了拍脑袋:“哟,你看我这记性,我这这么多姑娘,我哪里能记住她们每晚接的客人啊,再说了有的还接了不止一个” 林英耐着性子道:“你记不住,你这总有记录吧,把你的记录本给我看看。” 芸娘又马上推辞道:“大人,这不太好吧,许多来我们这里消费的主都身份特殊,我们是需要帮他们保密的。” 林英威胁道:“芸老板你再推三阻四,妨碍我们查案,我就治你个包庇杀人犯之罪,到时候这个案子如果查不出来,就拿你去顶罪。” 芸娘顿时吓得脸色大变,马上赔笑道:“我这就去拿记录本!”说着退出了房间。 纪渊见她人一走,就对林英说道:“林英,这老鸨滑溜的很,你这样问,我看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林英白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办?” 纪渊凑到他面前,低声笑道:“这可是青楼,你得牺牲你的色相,才能换来有用的情报。” 林英饶有兴致道:“哦,你说说看。” 纪渊指了指外面道:“这老鸨精明的很,不好对付,但是外面那些姑娘可就单纯的很了,有的甚至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毫无心机。所以,只要你林英,装作客人,叫一两个陪你,凭你林英这样貌,她们肯定乐于伺候你,你再牺牲一下,让她们占一点便宜,哄哄她们,她们意乱情迷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告诉你?” 林英微微点了点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说着看了看纪渊,嘴角上扬,“那就交给你来办吧!” 纪渊和铁无私异口同声地惊叫出来。 纪渊说得是:为什么是我? 而铁无私却说得是:为什么不是我? 林英同情地看了看铁无私,淡淡地说道:“那你们两个一起去。” 铁无私大喜,但是随即又听到林英的话:“铁无私,你负责保护纪渊的安全。” 纪渊没想到自己挖了坑自己却掉进去了,刚想拒绝,就听到林英又道:“纪渊,别忘了,你现在也算是京兆府的捕快,所以得听我的命令,要不然俸禄奖金就都没了。” 纪渊心中暗暗叫苦,果然那个令牌就是个烫手山芋,果然临时工不好当,然而铁无私心中更苦,自己一个正式工的福利还没有一个临时工好。 纪渊和铁无私大摇大摆地来到一楼大厅,铁无私招呼了一声门口的那群姑娘,那群姑娘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 “哎呦,铁大人终于憋不住了啊” “铁大人今晚选我,我保证让你明日起下不了” “这位帅哥好像第一次来啊,选我准没错,我让你一次就熟了” 纪渊笑着对铁无私说道:“老铁,看得出来,你很受欢迎啊” 铁无私却一脸苦相:“少罗嗦,你快点选人!” 纪渊扫视了一圈这群姑娘,只见一个个搔首弄姿,卖力吆喝,脸上更是笑意满满,唯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例外,虽然她也跟着那群姑娘装作一副很热情的样子,但是不经意间却一脸的悲伤,纪渊便一指那个红衣姑娘道:“我就选这个姑娘吧!” 那个红衣姑娘看起来很年轻,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眉宇间稚气还未完全褪去,铁无私一脸坏笑地看了一眼纪渊道:“纪渊啊,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好这一口。” 红衣姑娘的艺名叫做海棠,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客人选中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领着纪渊进了她的房间。 楼上的房间里,芸娘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果然捧着一个类似账本的东西,林英拿来一看,上面的记录里却没有昨晚合欢的记录,不禁冷冷地问道:“昨晚的记录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孔若很生气 芸娘马上一脸委屈道:“大人,记录都在这里了,要是没有记录,那就说明合欢昨晚并没有接客。” “合欢不接客,你愿意?”林英反问道,合欢可是群芳楼的头牌,一晚上不接客,群芳楼就少赚很多钱,看刚才芸娘对待那些其他姑娘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合欢不接客。 芸娘却没好气道:“我当然是不愿意了,可是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那合欢自从傍上鹤老板之后,脾气越来越大,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不但经常不接客,还私下里偷偷接客,中饱私囊,我也是有心无力,平时群芳楼的姑娘都把我当菩萨供着,而我还得把她当菩萨供着,你说我要她还有何用,所以当鹤老板提出要给她赎身,我也就满口答应了。” 林英不知道这芸娘说得是真是假,但是现在这没有记录,就不知道合欢昨晚和谁在一起。 林英沉思片刻道:“那你觉得合欢最近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芸娘更加没好气道:“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可是无时无刻的在得罪人,哪个女人得知自己的男人来了这里,不恨得牙痒痒,而合欢就更不用说了,她接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得罪的人更是都不好惹的,随便一个都是随时可以要了她性命的。” “那有没有谁的夫人很厉害的,或者曾经上门来闹过的?” 芸娘马上又叫屈道:“这我哪里还能记得啊,每天上面闹事的不少,但是真正有头有脸的人一般才不屑来我们这里。” 林英心道纪渊果然料事如神,这芸娘看起来好像话很多,但是却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提供。林英只得拿起那个记事本道:“这个记事本我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哎哎哎”芸娘马上阻止道,“大人,这可不行,刚才我也说了,这上面记录了很多大人物,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啊,不是小人不信任大人,大人你可以在这里看,随时查阅也可以,但是可不能将其带出去啊。” 林英心中冷笑,这明明就是不信任我,他当即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看看。”说着开始翻开记录,专门找合欢的记录看。 孔若在一旁见林英看得专注,自己在旁边特别无趣,便走出房间转转。 她来到楼下大厅,就见铁无私正被两个姑娘簇拥着,一边喝酒一边调笑。 孔若没有看到纪渊,便板着脸问铁无私道:“老铁,纪渊呢?” 铁无私吓了一跳,连忙推开旁边的两个姑娘,见只是孔若一个人下来,林英没有来,才稍微安心,马上咳了咳,随即又“嘿嘿”笑了起来,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道:“纪渊正在里面办事呢!” 孔若俏脸一红,秀眉微蹙道:“他他进去多长时间了?” 铁无私更是笑得不怀好意道:“也没有多长时间,才一刻钟而已。” 孔若冷哼一声,一脸不悦起来:“问点事情而已,为什么还关着门?我去看看。”说着就要上楼。 谁知这时,楼上却下来一群人,这群人簇拥着一个公子哥。 那公子哥迎面看到孔若,不禁眼前一亮,马上挡在孔若前面,一脸淫笑道:“哇,今天真是没有白来,本公子以为这群芳楼除了花魁合欢,就没有绝色了,没有想到这妞竟然比合欢还美。” 孔若强忍着怒气,不理他们,马上闪到一边,继续上楼。 那公子哥何时见过这样的美人,早已心痒难耐了,他马上张开双臂,拦住孔若,并调笑道:“咦,还这么有个性,以前没有见过啊,该不会是芸娘刚招进来的雏儿吧。”说着就伸手就朝孔若脸蛋摸去。 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那公子哥被孔若一脚踹下楼去了。 公子哥吃了亏,不禁大怒,马上对还没有反应过来家丁吼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这小妞给我抓起来,今晚老子就要吃了她,妈哒,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到这群芳楼还跟本公子装” 公子哥话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噗通”之声,然后就见自己的那些家丁,一个个从楼梯上被孔若踹飞了下来。 公子哥更加怒不可遏,马上哇哇嚷道:“你们这群饭桶,再给我上,今天谁把这娘们给我抓住了,赏银五百两。” 众家丁都以为刚才自己大意了才被孔若得逞,所以现在重赏之下,又哇哇地冲了上去。 然后他们去的快,回的也快,冲上去的人又是一轮“噗通”之声,个个又跌回了公子哥身边。显然他们马上明白过来,刚才根本不是错觉。 孔若这么一闹,群芳楼的侍卫闻讯赶了过来,芸娘也慌慌张张地从二楼跑了下来。她赶忙上前扶起那公子哥:“徐公子,你没事吧?” 徐公子一见老鸨芸娘,马上又来了胆气:“好呀,芸娘,你这群芳楼里的姑娘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不陪睡就罢了,还打伤我,我跟你说今天这事你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跟你没完。” 芸娘一看打伤他的竟然是孔若,顿时两难起来,马上悄声说道:“徐公子,这姑娘不是我们群芳楼里的人” “哦”徐公子微微愣了愣神,色迷迷地打量了一下孔若,“我管她是不是你们群芳楼的人,我是在群芳楼里被她打伤的,你群芳楼就得负责。” “阁下是群芳楼的客人,这姑娘也是群芳楼的客人,刚才明明是公子调戏人家在先,理亏的是公子,我劝公子还是好自为之吧。”这时一个锦衣男子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旁边还跟着个管家。 “你又算什么东西?”徐公子恶狠狠道,“本少爷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了吗,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哦!”锦衣公子剑眉微挑,“芸娘,把这些人轰出去!” “这”芸娘一脸犹豫,锦衣公子旁边的管家却突然出手,一阵旋风刮过,“砰砰砰”声不绝,徐公子和自己的家丁就个个摔在了大门外。 徐公子何时丢过这么大面子,早已恼羞成怒,哇哇大叫道:“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锦衣公子缓缓地走下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公子道:“哦,那请教阁下大名?” 徐公子狼狈地爬了起来:“我乃长安城香宝斋的独生子徐香宝。”香宝斋是长安城做胭脂水粉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长安城许多富家千金都只从这里买货。 “哦,原来是徐公子!”锦衣男子虽然这样说话,语气却波澜不惊,转头对旁边的管家说道,“安伯,记住了吗?” 安伯马上点了点头。 徐香宝正自鸣得意,心想果然一提自己的大名,对方就害怕了,谁知下一秒就石化当场。 因为面前的锦衣男人接着说道:“记住就好,以后不光是这群芳楼,我们经营的赌场,青楼,酒楼茶居,都不准这徐公子进场,进一次就打一次,还有顺便把那香宝斋给买下来吧,以后就给群芳楼的姑娘们提供胭脂水粉就好了。” 说着,看也不看愣在当场的的徐香宝,转身进了群芳楼。 徐香宝脸色铁青地呆在原地,一抬头看到了想要回去的芸娘,马上拉住她问道:“芸娘,这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芸娘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就是我们群芳楼的老板。” “群芳楼的老板不一直是你老人家吗?” “刚刚被他买下来了!”芸娘一脸的无奈,看着锦衣男子的背影,然后悄声道:“徐公子,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春风得意楼也是刚刚被他买下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易千行 锦衣男子进了群芳楼,对还站在楼梯上的孔若道:“刚才打扰到孔姑娘了,孔姑娘别介意。” 孔若一脸惊讶:“你你认识我?” 锦衣男子嘴角微微扬起:“这长安城还有不知道青羽侠大名的吗?” 一旁的铁无私却暗自京叹,这家伙的拍马屁本事竟然比我还厉害。 孔若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倒是蛮有趣的。” 说着又要转身上楼去,锦衣男子剑眉微皱道:“孔姑娘就不好奇在下的身份?” 孔若回头看了看锦衣男子,眨了眨大眼睛道:“不好奇!” 锦衣男子竟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在下易千行,是春风得意楼新晋的老板,也是这群芳楼新晋的老板。” “哦?”孔若终于停了下来,一脸惊奇道:“你就是最近大家盛传的那个春风得意楼的新管事?” 易千行嘴角含笑:“如假包换!” 孔若却似乎兴趣不大,又要接着上楼。 易千行突然身影一闪,竟然瞬间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孔若道:“孔姑娘,在下久仰你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刚才在我的地盘又有人打扰到你,在下理当赔罪,所以在春风得意楼摆了一桌酒宴,不知道孔姑娘是否可以赏光。” 孔若呆了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不禁两眼放光道:“你要请我吃饭?” 易千行忍俊不禁:“正是!” 孔若从下午跟着纪渊林英等人查案,一直忙到现在,晚饭还没有吃,现在听到有人请客,而且应该还是大餐,不禁口水马上涌了上来。 她转头看了看纪渊所在的房间,嘟着小嘴道:“你等一下,我我”孔若措辞了半晌才道:“我跟我们老板说一下。”说着又要上二楼,去踢纪渊的房门。 易千行没有阻拦,而是侧身闪到一边,孔若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他腰间一眼,突然脸色大变:“咦你你” 易千行轻轻一个纵身,飞下了二楼,随即回头,意味深长地对孔若道:“孔姑娘,我在春风得意楼等你。”说着人便到了群芳楼的门口。 孔若一脸不甘地看了看纪渊所在的房间,目光又落到易千行的背影上,最终一咬牙:“易公子,等我一下。”说着一个纵身,竟然跟着易千行出了群芳楼。 “这怎么回事?”铁无私还没有反应过来,孔若和易千行就已经消失在群芳楼的门口,他看了看楼上纪渊的房间,嘴里嘀咕着:“这纪渊搞什么鬼?心可真大,带着漂亮媳妇来青楼,这下好了,只顾着自己快活,漂亮小媳妇都跟人跑了。” 正说着,那两个青楼女子又贴了上来。 “不管了,不管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来来来,我们接着喝酒。”铁无私马上又和两个姑娘打成一片。 纪渊被叫做海棠的青楼女子带进了屋里,一进屋就发现屋里的摆设竟然还算讲究,虽然也是香床软枕,锦被罗帐,但是房间的一角竟然也摆放着一张七弦琴。 纪渊马上问道:“你会弹琴?” 海棠微带慌张道:“嗯,就是弹的不太好,要不我给公子先弹一曲?”说着就要去抚琴。 纪渊却说道:“看来,你今天并不想接客。” 海棠更加慌张了:“我我” “因为合欢死了,你很难过,对不对?” 海棠神色一黯,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纪渊接着说道:“刚才在大厅里面,其他姑娘都没有悲伤之情,只有你有,看得出来,你平时和和合欢姑娘感情很好。” 海棠轻轻地点了点头:“合欢姐姐平时待我很好,有时候遇到难缠的客人,都是她帮我打发掉的。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人害死”说着海棠的眼圈就红了,显然这一天她一直都是强忍着悲伤,现在在纪渊面前,终于真情流露。 纪渊软言安慰道:“合欢姑娘生前好不好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正所谓杀人偿命,杀她的人就一定要被严惩,刚才你应该看到了,其实我是京兆府的半个捕快,我这次来就是要调查是谁杀了合欢,合欢既然生前对你很好,那说明你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你觉得平时谁会恨她,想要杀了她?” 海棠沉思了片刻,马上说道:“妈妈芸娘!” “为什么是她?”纪渊颇为意外。 海棠恨恨地说道:“芸娘一直是不同意合欢姐姐赎身的,但是合欢姐姐铁了心,她甚至故意不接客,或者接客的时候得罪客人,为此还被芸娘毒打了几次,但是合欢姐姐依旧这样,最终芸娘开出了天价五万两的赎金价格,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愿意掏腰包,芸娘虽然表面上同意了,但是暗地里却非常痛恨合欢姐姐,毕竟从来没有那个姑娘敢和芸娘作对的,芸娘就曾经扬言,进了群芳楼就别再想出去,生是群芳楼的人,死是群芳楼的鬼。” 纪渊心中震惊,看不出来那芸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竟然还是个狠人,想想也是,这做青楼生意的,逼良为娼那是家常便饭,有几个不狠的。合欢现在可谓是群芳楼的摇钱树,她当然不会轻易让合欢走的,而且合欢这样忤逆她,她必然怀恨在心。 “除了这芸娘,还有谁和合欢有仇?”纪渊接着问道。 海棠犹豫了一下道:“还有群芳楼的其他姐姐们!” “咦”这更出乎纪渊意料了。 海棠看了一眼纪渊:“群芳楼里的生意一半是靠合欢姐姐撑起来的,许多来群芳楼的客人都是冲着合欢姐姐来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合欢姐姐接待的,心有不甘的他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其他姐姐,他们便把不满发泄到其他姐姐身上,甚至”说到这里海棠俏脸一红,胆怯地看了看纪渊,才接着道,“甚至在干那事的时候,让她们打扮成合欢姐姐的样子。” 纪渊微微一愣,原来古代人也这么会玩了。 “还有,合欢姐姐太优秀了,妈妈芸娘就总是数落其他姐姐,怪她们太笨太蠢,不能招客人欢心,动不动就毒打她们,而且合欢姐姐平时也不太看得起她们,所以其他姐姐们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暗地里都非常痛恨合欢姐姐。” 纪渊“嗤”笑了一声:“这合欢倒是搞笑,其他姑娘没有她能魅惑男人,她就看不起了?” 海棠慌忙解释道:“公子你误会了,合欢姐姐看不起她们,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合欢姐姐觉得她们都认命地呆在这群芳楼里,不想着离开这里,才看看不起她们的。” 纪渊心中一怔,原来这合欢虽然在群芳楼里风头无限,但是她却一直想着离开这里。这也难怪,就算在这里再风光,终究还是一个风尘女子,任人呼来唤去,还了自由身才是合欢真正向往的。 纪渊想了想,觉得不论是芸娘还是其他群芳楼的姑娘,虽然对合欢有恨,但是也还不至于杀了她,前者没有杀人动机,毕竟合欢死了对芸娘没有任何好处,而后者还不至于仇恨到杀人,便又接着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人吗?” 海棠又沉思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纪渊便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昨晚合欢接的是哪个客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那方面不行 海棠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自从鹤老板宣布要给合欢姐姐赎身之后,合欢姐姐就不怎么接客了,整天都呆在她的那个小院子里。” “芸娘能愿意?”纪渊的想法和林英一样。 海棠苦笑了一下道:“她当然不愿意了,但是鹤老板财大气粗,每天都给芸娘一笔钱,芸娘看在鹤老板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纪渊心中明白,这其实就相当于鹤立群把合欢给包下来了。 “既然都这样了,鹤立群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掏钱给合欢赎身,为何还这样一直拖着?” “那是因为妈妈芸娘又不同意了。”海棠答道。 “怎么?芸娘反悔了?”纪渊心中明白,看来芸娘还是舍不得合欢这棵摇钱树。 “不是”说到这里,海棠紧张地向门外看了一眼,确定门口没有人才低声说道:“公子,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说的。” “当然!”纪渊见海棠这么紧张,意识到这其中可能还有隐情。 “因为除了鹤老板,还有一个人也要给合欢姐姐赎身。”海棠声音很低,显然是生怕被别人听去。 “还有一个人?”纪渊心中一惊,看来这合欢倒是蛮受欢迎的。 “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连鹤老板都不知道,而且这个人出价比鹤老板还高,所以芸娘就犹豫起来,不知道该答应谁。” 纪渊心中冷笑,这芸娘哪里是犹豫不决,她很明显是待价而沽,想把合欢当成拍卖品拍卖,哪边出价高给哪边。 纪渊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从怀里拿出先前在合欢书房里找到的那幅画,指着画上的男子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海棠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认识,他是合欢姐姐的一个客人。” “恐怕不止客人这么简单吧?”纪渊从海棠的脸色就能断定,这绝非一般的客人。 海棠苦笑了一下道:“公子真是厉害,这个人叫做王琦,是一个外地来赶考的书生,他他就是另一个要给合欢姐姐赎身的人。” 纪渊心中一惊,合欢的赎金可是白银五万两,画上的人无论从气质还是衣着上看都不像一个纨绔子弟,倒像一个穷书生。 “咦,这个人这么有钱?”纪渊不禁问道。 海棠歪头想了想道:“据合欢姐姐说,王公子家境殷实,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合欢姐姐的客人。” 纪渊想了想确实有道理,能让合欢接待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么家产万贯,要么地位显赫,如果这王琦真是个穷酸书生,就算合欢愿意,老鸨芸娘也不会愿意让她接得。 纪渊接着问道:“凭你对合欢姑娘的了解,你觉得她更希望谁给自己赎身?” “当然是王公子了。”海棠毫不犹豫地答道。 其实纪渊心中也早已有答案了,光从外貌上看,王琦年纪轻轻,又英俊潇洒,搁着现在就是小鲜肉富二代一个,而鹤立群已经年过中年,又肥头大耳,身材臃肿,典型的死肥宅大叔,根本丝毫没有竞争力。而且从合欢对待二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合欢经常画王琦的画像,各个角度的都有,鹤立群却连个背影都没有。 纪渊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海棠神态忸怩道:“因为合欢姐姐不喜欢鹤老板。” “哦,这你也能看出来?” “嗯”说到这里海棠神情更加忸怩,脸也红了起来,“做我们这一行的,喜不喜欢那个客人,主要就是看极不积极,王公子每次来的时候,合欢姐姐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两个人很亲密,而且两个人晚上都会折腾到很晚”说到这里海棠脸更红了,“但是鹤老板来的时候,合欢姐姐就客客气气,而且最关键的是,鹤老板认识合欢姐姐都一个多月了,都来了十几次了,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一起折腾过。” “啥?”纪渊惊呆了,他自然明白这折腾的意思,这鹤立群竟然是个圣人,来了青楼花了钱竟然不做大保健,只拉着人家姑娘聊天? 纪渊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这鹤老板那方面不行?” 海棠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的,那鹤老板不是不行,而且那方面很厉害的。” 见纪渊仍旧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海棠连忙解释道:“因为鹤老板除了找合欢姐姐外,还找过其他的姐姐,据其他姐姐说,他很能折腾的。” “哦,这倒是奇怪了!”也想不通,“那他平时和合欢在一起,都做什么?” “说说话,或者听合欢姐姐给他弹琴,嗯,就像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海棠竟然抿嘴笑了起来。 “咦,等一下!”纪渊突然意识到这个丫头为什么笑了,“我和那鹤立群可不一样啊,啊呸,我们是一样的额总之,我那方面也很厉害的” “哦,对了,说起这个鹤老板”海棠难得主动开口,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道,“昨天晚上他来群芳楼找过合欢姐姐,后来听说合欢姐姐不在就离开了。” “什么时候?” “大概戊时左右。” 海棠偷偷看了看一脸沉思的纪渊,又状着胆子说道:“其实这些天,合欢姐姐不是没有接客,而是接的客人都是鹤老板而已,昨天晚上应该也不例外吧。” 纪渊心中暗想,看来昨天晚上合欢真有可能是和鹤立群在一起的,那么杀人凶手真的是鹤立群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孔若的声音,紧接着孔若便往楼上走来。 纪渊向外面张望了一下然后道:“知道我为什么只和你说说话了吗?你看我家的母老虎来查岗了。” 海棠对孔若还是很有印象的,毕竟女人对漂亮的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她一脸好奇道:“那漂亮姑娘是你夫人?” 纪渊得意地笑了笑:“还没有成亲!” 那就是未婚妻?海棠更加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了,哪里有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来青楼查案的。 二人正说着,外面孔若却被徐香宝给拦住了。 海棠慌忙地说道:“公子你要不要出去,你未婚妻好像有危险?” 纪渊想了想,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是很危险,这丫头别把人给打残了。”说着就要开门,谁知终究是晚了一步,外面一阵“噗通”之声,孔若已经把徐香宝等人给料理了。 纪渊看着仿佛受到惊吓,一脸不可思议的海棠,忍俊不禁。 谁知这时,一个略带低沉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阁下是群芳楼的客人,这姑娘也是群芳楼的客人,刚才明明是公子调戏人家在先,理亏的是公子,我劝公子还是好自为之吧。” 海棠脸色一变,纪渊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海棠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们群芳楼新的老板。” “你们群芳楼的老板不是芸娘?”纪渊的想法和徐香宝不谋而合。 “芸娘已经把群芳楼卖给他了,而且”海棠顿了顿,“芸娘好像很怕他,对他言听计从。” 第一百九十章:我的技术蛮好的 二人正说着,那边徐香宝已经被赶走了,紧接着易千行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纪渊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群芳楼的老板,竟然就是春风得意楼的新管事。 紧接着易千行邀请孔若去吃饭,纪渊嘴角含笑道:“这丫头不会轻易答应的。”但是外面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恢复了安静。 纪渊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咦”了一声,便想开门出去看看。 海棠却赶忙拉住他并哀求道:“公子,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纪渊惊奇道。 “因为今天妈妈芸娘特意交待过,我们不能跟你们说关于合欢姐姐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出去了,芸娘她一定知道你是找我问话,而没有和我和我睡觉。”海棠说到最后,已经又是满脸通红。 纪渊微微一怔,这姑娘确实给自己提供了不少情报,如果就这样出去,还真会连累她,难道要假戏真做? 海棠显然已经看出来纪渊的窘况,当即小声道:“公子不必担忧,你只需要在这里待半个时辰,这样时间够长,别人肯定以为我们是一起折腾过的,出去就没有人怀疑我了。”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平常客人也大概都待这么长时间。” 纪渊有点哭笑不得,居然是靠看时间来判断是否大保健,不禁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们万一遇到客人速度比较快的呢?” 海棠俏脸更红了:“这样的客人完事了之后,他们也会为了面子,待到半个时辰再出去。” 纪渊差点笑出声,果然男人在哪个时代在这方面都是很好面子的。 纪渊估摸着自己进来才一刻钟左右,离半个时辰还早,他索性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海棠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纪渊其实是算她的客人。她赶忙给纪渊斟了一杯茶,然后就局促地坐在一边。 纪渊心中烦躁,不知道孔若为何突然就跟着那易千行走了,所以根本静不下心来。 海棠见纪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微微紧张地说道:“公子,要不然让海棠伺候你一次,我我的技术还是蛮好的。” 纪渊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要不然你给我弹首曲子吧。” 海棠却踌躇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我其实弹得不好。” 纪渊不禁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放一张琴在这里?” “这都是合欢姐姐教我的,用这个可以打发时间,同时也能取悦客人。尤其是包夜的客人,长夜漫漫,多给他们弹一会儿琴,他们就会少折腾你一会儿,而且多和他们互动,会让他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合欢姐姐说了,来青楼的男人不一定都是寻欢作乐的,也有的是生活不如意,来排忧解闷的,作为女人,我们不光只满足他们的肉欲,还要能慰藉他们的心灵,所以合欢姐姐不光教我放弹琴,还教我下围棋。” 纪渊不禁一阵感慨,想不到这合欢竟然对男人这么了解,所以她能成为花魁,可不是仅仅靠美貌就可以的,这合欢简直就是一个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奇女子。 接下来纪渊便让海棠和自己下起围棋来,看得出来海棠棋艺也不高,好在纪渊也是个臭棋篓子,两个人半斤八两,倒也下得不亦乐乎。 期间,纪渊不禁好奇地问道:“海棠姑娘,你知道这合欢是为何卖身到群芳楼的吗?” 海棠想了想回答道:“我听其他姐姐说过,合欢姐姐好像是洛阳人氏,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后来打仗的时候举家避难到长安,结果父母做生意亏了,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合欢姐姐无奈便来了群芳楼,一开始她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后来又不知为何,她的爹爹突然被人冤枉杀了人,而她娘亲急怒之下又得了重病,需要大量的钱,她才最终选择了卖身的。” 二人就这样边谈边下棋,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二人也只落了二十多个子,从棋面上看,竟然海棠还占了优势,纪渊有点哭笑不得。 纪渊临出去之前,海棠竟然还给他打扮了一番,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抹了点口红,衣服上撒了点胭脂水粉,还故意把他的衣衫弄得凌乱一些,活脱脱像是刚办完事的样子。 等纪渊出来的时候,正好也碰到了林英从房间里出来,林英盯着衣衫不整的纪渊,脸色渐冷,一脸不悦道:“你不会真的出卖色相了吧?” 纪渊一脸委屈道:“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像!”林英说着直接转身下楼了。 在楼下和铁无私汇合,铁无私一见纪渊这个样子,不禁一脸坏笑道:“纪渊,你这折腾的够凶悍的,怎么样?滋味如何?” 纪渊马上配合地嬉笑道:“很销魂!”毕竟现在还在群芳楼里,不好说穿。 铁无私正打算再嘲笑几句,一转头见林英脸色铁青,不禁忐忑地问道:“老大,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找鹤立群!”纪渊和林英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林英冷哼一声道:“看来你的色相没有白白牺牲。” 纪渊不置可否,却不无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昨晚上和合欢在一起的是鹤立群的?”既然林英说去找鹤立群,看来他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了。 林英又看了看纪渊,转身就向外行去,“我看了群芳楼的记事薄,这鹤立群每逢三五七都会来找合欢,昨天晚上是初七,虽然记事薄上面没有记载,但是合欢的客人一定是那鹤立群。” 三人出了群芳楼,林英突然停住,转头对纪渊道:“你不去找孔若?” 纪渊想了想,孔若跟那易千行走肯定有原因,她武功那么好,寻常人肯定欺负不了她,当前还是破案要紧,所以便说道:“我们还是先去找鹤立群吧。” 林英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扔给纪渊,一脸嫌弃道:“把你的脸和脖子擦干净!” 纪渊接过手绢一边擦一边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这是在演戏”纪渊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用力嗅了嗅手里的手绢,“好香!”说着一脸不怀好意地看向林英,“这么香的手绢,好像是个姑娘的。” 林英一把将手绢夺了过来,然后迅速放入怀中:“爱用不用!” 纪渊却不依不挠起来:“干嘛这么紧张,心中有鬼啊,说,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 林英却面色如常,径直向前走去,“这是我自己的。” 纪渊哪里肯信,他见林英不肯说,马上一把拉住铁无私:“老铁,你们的老大是不是最近和哪个姑娘在交往啊?” 铁无私没好气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三人根据消息,鹤立群应该还住在春风得意楼,便直接前往春风得意楼。 谁知到了春风得意楼,却扑了个空,春风得意楼的伙计告诉他们,一大早鹤立群就出去了,行色匆匆,据说是回他老家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禁异口同声:“逃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这人不简单 “三位既然到了我春风得意楼的门口,不如进来一叙,我倒是知道鹤立群去了哪里。”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春风得意楼里传了出来。 纪渊等三人原本只在门口和春风得意楼的伙计说话,一听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那易千行的声音。 纪渊和林英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毫不犹豫地迈步进了春风得意楼。 二人一进去,这才发现今日的春风得意楼异常地安静,原来整个酒楼里,竟然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在大厅了摆了一个桌子,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桌子的边上只坐着两个人,一个人自然就是易千行,而另外一个竟然是孔若。 纪渊这次陡然想起来,易千行在群芳楼里好像就说过,要在春风得意楼里面请孔若吃饭,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大手笔,为了请孔若吃饭,竟然清场封楼,连生意都不做了,要知道春风得意楼一晚上不做生意就得少赚很多钱,这果然有钱任性啊。 孔若看起来心情很好,而且还喝了不少酒,此时她双颊酡红,眼波流动,竟然有一股动人心魄的妩媚。 她见到林英的时候,一脸喜悦,连忙站了起来,但是当她看到纪渊的时候,马上冷哼了一声,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纪渊感到莫名其妙,怎么感觉这丫头不欢迎自己。 果然孔若很快就验证了他的猜想,孔若只热情地和林英铁无私打招呼道:“林捕头,老铁,你们怎么也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饭?”说着看向易千行,以征求他的意见。 易千行笑了笑:“几位不介意的话,那就请上座吧。” 林英却摆了摆手:“易老板的心意心领了,不过在下有要务在身,不便打扰,刚才易老板说知道鹤立群的下落,还请告知。” 易千行没有直接回答林英,而是招了招手,站在不远处的安伯便走了过来。 “安伯,把东西给林捕头。”易千行吩咐道。 安伯马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林英,看起来是早已准备好了的。 林英低头看了一眼,马上眼光锐利地看向易千行。 易千行却淡定自若道:“鹤立群是上午就出发的,如果现在去追,或许还来得及。” 林英将纸递给纪渊并说道:“易老板有心了,本捕头多谢易老板了!” 易千行仍旧淡漠道:“林捕头客气了,虽然易某没有临时捕快的令牌,但是配合官府办案,还是会尽心的。” 林英心中一凛,临时捕快这块令牌,是他前几日才从京兆府尹那里讨要到的,今日才交给纪渊,按理说算是绝密的,没有想到这易千行竟然已经知道了。 易千行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林捕头你不必惊讶,我是个生意人,消息灵通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掌握了很多消息,以后林捕头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打听,可以尽管来找我,不过以后就得收费了,至于今天这条,算是免费,以表达我愿意合作的诚意。” 态度好嚣张,林英不动声色道:“看得出来,易老板很有诚意!” 纪渊接过纸条,匆忙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才惊奇地发现,两张纸竟然是鹤立群和合欢的个人资料,而且记录详细,简直就像两个人的简历一样,而且更让纪渊惊讶的是,合欢和鹤立群两个人的老家竟然都在洛阳城郊的一个小村庄,也就是说两个人竟然是同乡。 纪渊并不惊讶这易千行能打探到这么详细的信息,毕竟鹤立群是春风得意楼的前老板,而合欢算是易千行的优秀员工,他要得到他们的详细信息,简直易如反掌。 纪渊惊讶的是,这些信息显然易千行早已准备好,那就说明他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合欢的死和鹤立群有关,而且也会料到林英他们会查到这里来。 这个人不简单啊! 孔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疑惑道:“林捕头,你们为什么找那鹤胖子,莫非他就是杀人凶手?” 林英微微点了点头:“我们目前只是怀疑而已。”说着林英转头对纪渊道:“看来这鹤立群有可能逃回洛阳老家了,我们必须地走一趟。” 纪渊点了点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三人说着就要离开,纪渊突然回头盯着孔若道:“孔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抓那鹤胖子?” “我”孔若看了看对面的易千行,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想去,我还没有吃饱。” “噗!”这倒是出乎纪渊的意料之外,他转头看了看易千行,只见他虽然脸色如常,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一脸嘲讽之色。 纪渊不禁微微怒道:“现在谁才是你的老板,老板让你做事,你还敢推辞了。” 孔若一听马上反驳道:“我只是你店里的伙计,负责端茶送水,又不负责帮你抓杀人犯。” “那你现在怎么还坐在这里喝酒吃饭,赶紧回清风楼里干活去!”纪渊马上威胁道。 “我现在请假。”孔若怒气冲冲道。 “我不批!”纪渊也丝毫不退让。 易千行这时却开口道:“纪兄,不如这样吧,小若今天算旷工,她的工钱我双倍赔给你如何?” 咦,这才认识多长时间,都叫得这么亲切了,纪渊更加生气了:“姓易的,你少多管闲事,我教训我的伙计,关你什么事情?” “哦,是吗?”易千行不急不缓道,“你可能忘了,这是春风得意楼,不是清风楼,而且孔若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说着脸色阴沉下来,对旁边的安伯喝道:“安伯,送客!”显然这是下逐客令了。 易千行的话一落,安伯马上上前轻轻一推:“纪公子,请了!” 纪渊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迎面袭来,他被这股大力推得根本站立不住,只得噔噔噔的向后退去。 林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纪渊,脸色冰冷道:“易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千行却神色如常地吐出两个字:“赶人!” 纪渊一脸失望地看一眼孔若,无奈地转身出了春风得意楼。 三人迅速回到京兆府,林英挑了两匹快马,吩咐了铁无私继续盯着此案,纪渊则回到清风楼,叮嘱了孙宁几句,便和林英二人策马向城外奔去。 二人很快出了城,纪渊由于孔若的事情,闷闷不乐,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英也没有多说话,二人就这么安静的赶路,宽敞的大路上,只有马儿扬蹄奔跑声。 终于林英忍不住开口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纪渊没好气道:“你的观察力可真好,这都能看出来。” 林英叹了口气道:“不如我说一个关于我的八卦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纪渊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想听!快说!” 林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抓凶手 对于这种事情,纪渊当然是好奇的了。 按照林英的家世和长相,在现代就是典型的高富帅,而且唐朝人成亲普遍要早,但是林英现在已经快满二十岁了,依旧单身,连个对象都没有,不得不让人好奇。 “那有没有啊?”纪渊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林英坐在马上,目视着前方,目光如水,犹如一汪清泉,淡淡地说道:“最近有了!”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开心地笑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那个送你手绢的那个姑娘?”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不是!” 纪渊八卦之心马上熊熊燃烧起来,连忙追问道:“那是谁?我认识吗?” 林英看了看纪渊,一脸深意道:“你认识。” 纪渊仔细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姑娘倒是不少,熟悉的自然就只有孙宁,孔若和花月容,不过怎么看这三个人好像和林英交集都不是很多。 纪渊微微奇怪道:“那会是谁呀,最近没有看到你和哪个姑娘出双入对啊?” 林英低着头轻声道:“那个人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不知道?”纪渊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林英道:“哎呦,想不到我们林大捕头竟然也搞暗恋单相思啊” 林英有点恼怒道:“怎么,这很好笑吗?” 纪渊边笑边解释道:“不不不,这要是其他人肯定不好笑,但是放到你林英身上就很好笑了。” “为什么?” “因为你林英是什么人啊,堂堂京兆府总捕头,卫国公府三公子,又长得这么俊,你喜欢什么人直接表白就好了,哪个姑娘会不接受。” 林英却叹了口气道:“她不一样,她对我的家世根本不感兴趣。” “哦,还有这么好的奇女子,我更好奇是谁了?” 林英见纪渊脸上的烦闷已经一扫而光,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一夹马肚子,一脸狡黠道:“你自己猜猜看!”说着纵马向前疾驰而去。 纪渊马上拍马跟了上去,嘴里却喊道:“这猜起来也太大海捞针了,能不能再给点提示。” 林英目视前方,也不回头道:“她很聪明,小事不拘小节,大是大非面前绝不退让。” 纪渊一听这姑娘很聪明,马上就排除了孔若和花月容,但有个人却很符合,不禁脱口而出道:“是不是孙宁?” “不对” “罗雀?” “不对” 很快纪渊就把自己认识的所有单身姑娘的名字都喊了出来,但是却被林英一一否认了,于是纪渊开始扩大范围。 “柳二婶?” “不对” “孙大娘?” “不滚!” “花花?” “嗯花花是谁?”林英好奇地问道。 “就是清风楼里花月容养的一只母猫。” “滚!” “哈哈你再不承认的话,我可要开始猜男人了。”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狂喊着一个个名字,一个不停地否认着。 一弯新月之下,宽敞的大路上,除了烦闷的马蹄声,还多了纪渊的调笑声和林英不耐烦的否定声,让这趟夜行,不再那么苦闷,增添了一份悠然自得的乐趣。 但是很快,二人就乐极生悲了,因为他们二人发现,有一段路他们走了三遍了,显然他们竟然迷路了。 纪渊一脸无语地看着林英:“你难道不认识路?” 林英很淡定地答道:“先前没走错的时候还认识,现在不认识了。” “先前认识路为什么还走错了?” “你喊话的声音太大了,吵到我了。”林英马上把锅甩给了纪渊。 二人无奈,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了,只得沿着一条大路一直向前走,谁知走着走着,前面竟然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一条大河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纪渊一脸黑线道:“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条河应该是黄河。” “嗯,你猜得应该没错。” 二人原本计划的路线,从长安到洛阳,先南下然后一直走旱路,不经过黄河的,现在竟然不知为何却又绕到了黄河边上,显然是北上了,看来他们不但迷路了,而且还走错方向了。 看着滔滔的河水,水流湍急,而且河面宽阔,游肯定是游不过去的了。 二人只得沿着河岸往南行,看能否找到一个渡口。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前面陡然出现了一点亮光,看情形似乎有人家居住,二人当即上前去敲门。 长安城,春风得意楼里,纪渊三人气冲冲地走了之后,孔若呆呆地看着纪渊远去的背影,心中很慌,他好像真生气了! 她好想追出去,但是还是忍住了,可是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哪里还有胃口,只是敷衍地接着吃了几口。 易千行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道:“怎么,我帮你轰走你老板,你有点担心?” 孔若故意掩饰道:“当然了,你可能不知道,他这个人很小气的,今天不给他面子,等我回去了,他一定会报复我的,搞不好就让我卷铺盖走人了。” “那岂不是正好,本来小若你在清风楼就屈才了,可以来我春风得意楼。”易千行乘机招揽道。 孔若却马上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可舍不得离开离开孙姐姐。” 易千行眼中波澜乍起,依旧不动声色道:“你说得孙姐姐,可是孙宁姑娘?” “嗯!”孔若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惊奇道,“易大哥,你连孙姐姐都知道啊,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易千行微笑道:“那还不简单,你可以和孙宁一起来我春风得意楼。” “孙姐姐是更不可能离开清风楼的。”孔若歪着头无奈道。 “为什么?”易千行轻皱眉头。 孔若“啊”了一声,想了想还真说不出来原因,只得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出来原因,就是感觉孙姐姐不会离开的。” 说到这里,孔若突然又道:“说起来孙姐姐,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以前都没有吃过你们春风得意楼里的饭菜,没有想到这口味还真不错,竟然和孙姐姐做得差不多。” 一旁的安伯马上开口道:“孔姑娘,这饭菜不是春风得意楼的口味,是我家少爷亲自下厨做的。” “啊!”孔若一脸崇拜地看着易千行,赞叹道:“哇,易大哥,你竟然还做得了一手好菜,真是厉害,不像我的老板哼,他只会下刀削面。” “刀削面?”易千行疑惑道,显然他也不知道这种食物。 “对,刀削面,老板说是他自创的,其实也蛮好吃的。”孔若马上来了精神,开始耐心地给易千行科普刀削面来,并说了易千行做刀削面的趣事。 一旁的安伯却脸色难看,心中嘀咕道,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能在少爷面前谈论别的男人。 正说着突然一个下人匆匆地奔了进来,并对着安伯耳语了几句。安伯马上打断孔若他们道:“少爷,那个人要跑路了。” 易千行点了点头,然后问孔若道:“吃好了吗?” 孔若早就没有胃口了,要不是因为那个目的,早就想离开了,马上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易千行笑了笑道:“好吧,这顿饭就算正式结束了。” 孔若长舒了口气,正准备告辞,易千行却又突然说道:“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抓杀合欢的凶手?” 孔若微微一愣:“杀合欢姑娘的凶手不是鹤胖子吗?” 易千行却意味深长道:“那是你老板他们这样想的,我可不这么认为。” 第一百九十三章:共枕 黄河边上,已经过了子时,赶了半天路的纪渊二人又累又乏,二人循着灯光很快便找到了一个简陋的木质小屋。 开门的是一个老大爷,老大爷是附近的渔家,自称老渔,半夜正好起来收也不怕纪渊二人是陌生人,听说他们想要过河,便告诉他们附近没有摆渡的,不过到了明天早上,他可以用他的小船,送他们过河。 纪渊和林英无奈,只得停下来休息一晚。小木屋本来就小,好在还是两间房,一间自然是老渔睡觉的,而另一间是平时放杂物的。老渔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找了个破旧的草席,铺在上面,便可以充当临时睡觉的地方了。 纪渊自然也不在意,马上倒在上面就睡,但是林英却一脸踌躇地站在旁边。 纪渊奇怪道:“你干嘛还愣在那里?” 林英冷着脸不说话。 纪渊却恍然大悟,原来这房间本来就小,杂物已经占了半个房间,虽然打扫了一下,但是铺上草席的地方,也仅仅够容纳两人睡觉而已,显然林英如果要睡觉,那么就得和纪渊挨着,这和同床共枕几乎没有区别了。 在四季镇的时候,纪渊就知道林英不喜欢和人一床睡觉,但是现在条件艰苦,哪里还能那么矫情? 纪渊把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然后拍着旁边空出的大半个地方道:“地方就这么大,我已经给你让了点,林大公子你就凑合一夜吧,你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林英沉默不语,依旧站在那里。 纪渊无语道:“我说林大公子,你就不要端架子了,你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林英依旧无动于衷。 纪渊突然一脸坏笑道:“要不你就把我当成你喜欢的那个人,想想和你朝思慕想的人同床共枕,是不是就有点小激动。” 林英索性倚靠在门边,转头向外看去,不再理会纪渊。 纪渊已经累得睁不开眼,见林英还是不愿意,也不再勉强,倒头便睡,不一会儿便进入梦想。 黄河边上晚上的风带着一股潮意,吹在林英的脸上,林英发烫的脸颊慢慢冷静下来。他目光清明,回头看了看已经陷入熟睡的纪渊,又犹豫了半晌,终于他慢慢地走近纪渊,然后在他旁边躺倒。 草席确实很小,虽然林英想要极力控制和纪渊的距离,但是终究离纪渊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躺在他的旁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 纪渊睡得很香,甚至打起轻微的呼噜声。林英偷偷地观察这纪渊的侧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突然,纪渊一个翻身,原本正面朝上的他突然侧过身来,正好和林英面对面。 林英吓了一跳,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林英甚至都能感受到纪渊的呼吸,但是看着纪渊依旧紧闭的双眼,才稍微安下心来,只是悄悄地把他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拿了下去。 林英原本还胡思乱想,心绪难宁,但是看着纪渊沉睡的脸,突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而且他终究也太累了,迷迷糊糊之中竟然也睡了过去。 长安城明德的城墙之上,孔若和易千行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 孔若无聊地在城墙上来回走动,而易千行却坐在城墙墙头,手里垫着一个酒坛子,时不时地喝上一口,一脸深邃地注视着城门下方。 孔若有点不耐烦起来,眼看已经就要子时,自己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总感觉不太好,这个时候她不由地又想起了纪渊,心中嘀咕,不知道他现在和林英到哪里了。 终于,易千行突然开口道:“来了!” 孔若马上来了精神,向下看去,只见远处的大街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背着一个包袱,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孔若好奇地悄声问道:“易大哥,这个人是谁?” 易千行盯着城墙下那个书生道:“这个人叫做王琦,是合欢的一个常客,本来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眼看这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就要到了,他却在这个当口匆匆地离开,是不是很可疑?” 孔若一想果然可疑啊,这个时候走,明显和合欢的死有关。 王琦走路很小心,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才径直走向明德门,显然是打算连夜出城。 但是他还没有走到明德门口,易千行突然一个翻身,犹如一个大鹏一般,瞬间俯冲而下,转眼他去而复返,而他的手里则提着王琦。 孔若本来知道易千行会武功,但是见他刚才身影奇快,而且身形流动,动作潇酒,不禁一脸惊叹道:“哇,想不到易大哥你的武功还这么好,不像我老板他爬个楼梯都得跑半天。”孔若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无意中提起了纪渊。 易千行微微皱眉,却突然反问道:“纪渊武功不好吗?” 孔若马上哈哈笑了起来:“他这个人笨死了,哪里是武功不好,是根本不会武功。” 易千行看着孔若一提道纪渊笑魇如花的样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时被易千行提着得王琦全身已经瑟瑟发抖,但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易千行将他重重地扔在地上,然后在他身上一拍,他陡然又能开口说话了。 “二位大侠,饶命啊,小人只不过是一介穷书生,进京来赶考,不想家中有变故,父母重病,我得急着赶回去,还望二位大侠高抬贵手”显然他以为遇到了拦路打劫的强盗。 “王琦,你去群芳楼潇洒的时候,不是家境殷实的公子哥吗?怎么现在就成了穷书生了?”易千行突然冷冷地说道。 王琦如遭电击,陡然愣在那里:“你你怎么会知道” 易千行却不理会他的惊诧,继续说道:“你的相好合欢姑娘今日刚死,你不好好地送她入土为安,就急着离开,好像心里有鬼啊。” 说着也不怠王琦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将王琦背上的包裹夺了过来,然后打开。 孔若伸头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包裹里,金灿灿的金银首饰一大堆,而且显然都是女人的,还有一沓子银票,看数量就价值不菲。 孔若陡然明白过来,惊声道:“这首饰是合欢姑娘家丢得那些。” 易千行点了点头。 孔若转头盯着王琦:“昨晚你去过合欢家,合欢姑娘就是被你杀死的,这些首饰就是罪证。” 易千行却嘴角含笑:“这些首饰其实不足为奇,真正的罪证应该是这要给合欢赎身的八万两银票,” 第一百九十四章:简单粗暴 “八万两?这么多!”孔若惊诧地转头看向易千行。 易千行一提王琦,犹如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然后说道:“走,我们回去再说。” 孔若跟在易千行的身后,心中竟然有点小激动,自己这次竟然赶在纪渊前面把案子给破了,到时候等他回来,可以在他面前好好地炫耀一番了。 不过很快,孔若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她马上停了下来,脸有怒气。 易千行马上感觉到了孔若的变化,回头问道:“小若,怎么了?” 孔若冷冷地问道:“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这王琦是杀人凶手了?” 易千行轻轻地“嗯”了一声。 孔若生气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么我老板和林捕头要去抓鹤立群,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易千行不答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孔若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这样不就免得他们白跑一趟了吗?” 易千行转过头去:“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认定鹤立群是凶手,想来必然有他们的道理,虽然他们这样的想法很愚蠢,但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孔若见他讽刺纪渊,心中不爽道:“我老板才不蠢呢!” “哦?刚才好像就是你说得他笨的要命的吧!”易千行调侃道。 孔若板着俏脸:“反正我可以说,你不行!” 黄河边上,林英这一觉竟然睡得特别香,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纪渊已经不在自己身旁了。他赶忙爬了起来,奔出了小木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纪渊爽朗的笑声。 林英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发现了纪渊,他竟然帮着老渔一起收。二人有说有笑,相处的十分融洽。很快二人就上了岸,老渔今日的收获竟然颇丰,整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林英和纪渊并肩同行,林英一脸笑意:“看不出来,你竟然还会抓鱼!” 纪渊不客气道:“那是当然的了,我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将来谁要嫁给我,那可是好福气了。” “嗯,欺负我不懂抓鱼吗?刚才我明明看到撒都是老渔一个人在做,你也就是在旁边喊了几句加油而已。”林英调侃道。 “喂,过分了啊,我好歹来帮忙了,你看看你林大公子,不但睡懒觉,还在这里冷嘲热讽,你也不想想,这老渔也是穷苦人家,人家免费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是不是出点力,以表谢意?” “我会选择给老渔二十两银子以表谢意!”林英淡淡地说道。 “你”纪渊无话可说,半晌才道,“你这种感谢的方式太简单粗暴了,不如等案子破了,用在我身上吧。” 纪渊早上的一点小忙还真是起到了作用,老渔心情大好,不但免费请他们喝了鱼汤,还免费把他们送到了河对岸,当然最后林英还是在小船上留下了二十两银子。 纪渊二人过了河之后,按照老渔的指示,继续前行,一路上又问了不少行人,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时分,到达了洛阳附近。 易千行提供的资料上显示,合欢和鹤立群的老家都在洛阳城郊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叫做柳家村。二人经过一番摸索之后,终于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村子的规模不大,看起来也就百来户人家,村子的旁边有一条小河,而小河的旁边栽满了柳树。 纪渊和林英二人刚要进村子,却发现小河旁边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沿着小河在缓缓行走。纪渊惊恐地低呼道:“不会这么倒霉吧,碰到了百鬼夜行?” 林英抬头看了看快要出来的太阳,白了纪渊一眼:“太阳都要出来了,这些鬼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点。”二人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却发现原来是这些人在送殡。 只是去世的人并没有躺在棺材里,而是躺在一个木筏子上,一身素净的白衣,而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则每个人拿着一个水飘,然后从小河里舀一飘水,然后泼到死者身上。很快所有人都泼了一遍,然后那拴住木筏子的绳子就被解开,木筏子顺流而下,向小河的下游飘去。 纪渊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水葬,看来这柳家村的人兴这种安葬的方法。 眼看送殡的人做完仪式,便都散去,纪渊和林英二人便也进了村子里。 二人找了村民打听鹤立群的下落,但是村民都表示没有听说过鹤立群,更不说见到他回来了。最后二人找到了村子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奶奶,人称赵奶奶。 赵奶奶看起来已经将近七十岁,在那个时代算是高龄的人了。她倒是认识鹤立群,但是也没有见到他最近回来过,最后应纪渊二人的要求,就带着二人去鹤立群的故居看看。 一路上赵奶奶唠叨道:“这小群子年轻的时候,在我们柳家村是没有自己的房子的,他是住在柳文青老爷家的,是他家的一个厨子。” 纪渊心中暗想这鹤立群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个厨师,难怪到了长安城开起了酒楼。 “要说这个小群子,还真是知恩图报,早年他家里穷苦,差点被饿死,多亏了柳小姐收留了他,后来柳小姐举家逃难,下落不明,这些年过去了,当初受过柳老爷一家恩惠的早就忘了这茬事了,倒是这小群子还每隔几年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寻找柳小姐。”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问道:“赵奶奶,你口中的柳小姐可是叫做柳欢颜?” 易千行提供的资料里显示,合欢卖身之前的名字就叫做柳欢颜。 赵奶奶马上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了,这柳家村虽然姓柳的不少,但是当年一提柳小姐,大家都知道是柳文青老爷家的独生女柳欢颜小姐。说起来这柳小姐,当年在我们柳家村可是名气很大,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脾气很好,温柔大方,多才多艺,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柳老爷还自夸,这柳小姐要是去参加科举考试,一定能高中状元。当年多少小伙子惦记着柳小姐,那怕看上一眼也都高兴的几晚上睡不着觉,可惜柳老爷太过清高,谁都看不上。” “那后来呢?柳老爷子为何举家避难?” “还是因为这柳小姐,由于这柳小姐名气太大,被当时的一个反王首领看上了,便打算强娶回去,柳老爷子一家没有办法,便举家逃难去了。” 正说着三人经过一户人家,只见这家人正在焚烧衣物,而且那些人披麻戴孝,想来应该就是办丧事的那家。 纪渊马上好奇地问道:“赵奶奶,你们柳家村是不是人死了,都是水葬啊?”说着将清晨见到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赵奶奶看了看那户人家,却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了,我们这里的人,除非生前罪大恶极,才会水葬。” “为什么?” 赵奶奶语重心长道:“那是因为这人生前是个恶人,魂魄被玷污了,所以需要水来清洗魂魄。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人临下葬之前,家里人会每人泼一瓢水,其实就是帮他清洗肮脏的魂魄,魂魄被洗干净,等到他投胎转世的时候,就能投个好人家了。” 很快三人便到了柳家的老宅,老宅里竟然冒出阵阵白烟,似乎也有人在焚烧东西。 赵奶奶眼尖,指着白烟下的一个人,一脸惊讶道:“咦,你们不是要找小群子吗?他不正在这里。” 纪渊和林英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袅袅的白烟下,站着一个人,正是鹤立群。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耍了 柳家的老宅已经荒芜多年,残垣断壁,杂草丛生,鹤立群站在白烟之下,半个身影掩映在杂草丛中,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像一样。 纪渊三人走上前去,才发现他面前熊熊燃烧的竟然是一堆旧衣服和一堆纸钱,火光照耀在鹤立群肥胖的脸上,竟然说不出的哀伤。 纪渊不禁心中感慨,本来鹤立群和合欢是同乡就已经让他很惊讶的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以前还是合欢家的厨子,而且还深受合欢的恩惠,对合欢的恩情念念不忘,也许他愿意给合欢赎身,并不是看上了合欢,而只是报恩而已。 鹤立群显然也发现三人,但是只是转头看了看,也没有打招呼,便又呆呆地看向燃烧的火苗,神情庄严而又肃穆。 纪渊注意到那些被烧得旧衣服,都是一些年轻女子的衣服,而且绿色居多。 就在这时,赵奶奶突然颤声道:“小群子,你烧得这些衣服好像是柳小姐的,我记得她生前最喜欢穿绿色的衣。” 鹤立群轻轻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赵奶奶声音更加颤抖,“柳小姐已经去世了。” 鹤立群仍旧机械地点了点头,终于低沉地开口道:“她生前我没有保护好她,所以她死后,我只能把她送回来了。” 赵奶奶一声叹息:“哎,算算柳小姐今年才二十多,年纪轻轻就没了,真是红颜薄命,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纪渊觉得奇怪,合欢的尸体明明还在长安,鹤立群说得送回来是什么?刚才那家出殡的人家,好像也是在焚烧死者的衣物,不禁开口问道:“赵奶奶,这焚烧衣服有什么讲究吗?” 赵奶奶语重心长道:“我们柳家村的风俗,人死之后,魂魄会留在尸体旁边,所以为了能把魂魄引回来,就把死者生前最喜欢的衣物在想要死者回来的地方烧掉,这样死者的魂魄就会回到那个地方。柳家村往往那些客死他乡,还有水葬的那些人,死者的家属都会在自家烧掉他们的衣物,以方便他们的魂魄回家来。” 纪渊陡然明白过来了,合欢是客死他乡,鹤立群是把合欢的衣物带了回来,然后在合欢的故居燃烧,就是要让合欢落叶归根。莫非鹤立群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并不是逃跑,而只是为了这个? 赵奶奶一脸落寞地看着柳宅,唉声叹气道:“小群子,柳小姐临终前,你见到她了没有?她过得怎么样?” 鹤立群看了看纪渊和林英,然后说道:“她过得很好,嫁了个好人家,而且样貌一点都没有改变,宛如她十六岁生辰时候的那个样子。” 善意的谎言! 纪渊和林英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不说破。 赵奶奶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自语:“柳小姐十六岁啊,那天的生辰晚宴,她抚琴一曲,哪里像是凡尘的女子,可不是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鹤立群眼神炙热起来:“对,柳小姐永远都是天上的仙女。” 送走赵奶奶之后,鹤立群马上又恢复了他精明的嘴脸:“你们二位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抓我?” 林英冷声道:“看来你心里有数。” 鹤立群却摇了摇头道:“你们抓错人了,我承认事发当晚,我去过柳小姐家,但是我在戊时就离开了,那时她还好好的,然后我就一直待在春风得意楼。” “谁可以作证?”林英追问道。 鹤立群想了想道:“许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但是主要有一个人,那就是春风得意楼的新掌柜易千行,那晚他一直陪我喝酒。” 纪渊和林英心有灵犀地再次望向对方,纪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道:“我们是不是被那个易千行给耍了。” 孔若这两天可谓性情大变,纪渊去洛阳的当天晚上,她过了子时以后突然回了清风楼,吓了孙宁一跳,原本她以为孔若自然是和纪渊同行。孔若只是支支吾吾地解释自己不舒服,就没有跟着纪渊前去,孙宁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追问。 第二天一早,清风楼门口突然热闹起来,来了一大帮人,自称是长安城香宝斋的,竟然给孔若送来了许多胭脂水粉,甚至还有孙宁的一份。 孔若竟然欣然接受了,还硬是让孙宁也收了她那份。孙宁问她是谁送的,孔若却不说,反而缠着孙宁教她制作酸梅茶。 谁知第三天一早,又来了一批人,这批人居然送来的都是鲜花,几乎摆满了清风楼的小院。孔若自然还是照单全收。 孙宁忍不住还想追问,还是被孔若给糊弄过去了,并且孔若又缠着她学做绿豆糕。 一连三四天,都是如此,每天早上都有人送礼物过来,礼物还换着花样,胭脂水粉,鲜花,首饰,衣服,孔若也全部都收下了,但是她只是把收来的东西都東之高阁,并没有使用和穿戴。 而且每天晚上,孔若都要出去吃饭,每次都俏脸红扑扑地回来,孙宁可以闻出来,她是喝了不少酒的。并且最近她一有空,都不出去溜达逛街,只一心跟着孙宁学习制作酸梅茶和绿豆糕。 孙宁自然怀疑孔若起来,稍微调查了一番,就猛然发现,最近送礼物给孔若的人,竟然是春风得意楼来的新管事,叫做易千行,而孔若每晚上出去,也都是和那易千行吃饭。 直到第五天晚上,孔若还是照例出门,陪着易千行在春风得意楼吃饭,这次易千行还是封楼清场,只陪孔若一人。 二人正吃饭间,纪渊和林英带着鹤立群,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孔若乍一见到纪渊,马上高兴地站了起来,但是纪渊一看到她竟然还和易千行在吃饭,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起来。 易千行倒是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道:“林捕头你们动作倒是很快,短短四五天的时间,就把杜老板从洛阳带回来了。” 林英强压住怒火道:“易老板,据鹤老板所说,你可以证实他当晚从戊时以后,就一直陪他在喝酒,此话当真?” 易千行慢条斯理地喝掉杯子里的酒道:“当然,毕竟那晚上是鹤老板的送行宴,不光我可以作证,宴席的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林英冷冷地说道:“那五天前我们去抓鹤立群,易老板为何不告诉我们这些。”显然五天前,易千行就知道这一切,他不但不说明,反而故意告诉他们鹤立群逃回了洛阳老家,显然就是耍林英和纪渊他们。 易千行仍旧不慌不忙道:“首先我不知道各位找鹤老板什么事情,其次,我根本不知道合欢姑娘受害时间,所以鹤老板有没有嫌疑我也不清楚,毕竟查案是你们擅长的,我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什么。” 纪渊看得出来易千行就是故意的,但是他竟然说得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纪渊和林英二人都很郁闷,如今鹤立群有时间证人,自然不可能是凶手,他们两个花了三四天白跑了一趟,反而抓错了人。 正当二人准备愤愤告辞的时候,易千行却笑道:“不过二位你们也不必灰心,在你们离开的这几天,我这个外行人,和小若一起,凑巧帮你们抓到了杀害合欢姑娘的凶手。” 第一百九十六章:人间奇女子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显然这易千行早有预谋。 林英便接着说道:“哦,那凶手是谁?” 易千行喊了一声:“安伯,将人带上来!”话一落,安伯便押着前几日被易千行抓住的王琦从里屋走了出来。 纪渊和林英疑惑地看着王琦。 易千行不怠二人提问,便说道:“这个人叫做王琦!” 纪渊和林英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王琦!” 易千行笑了笑:“看来不用我介绍了,二位都知道他。” 林英看着纪渊,解释道:“我在群芳楼的记事薄上见过这个人,他是合欢的常客,这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 纪渊更是接着说道:“他不但是合欢的常客,还是鹤立群的竞争对手,因为他最近也在想给合欢赎身。” 易千行颇为意外道:“二位看来对这位王琦了解的倒是不少啊。” 林英转头看向易千行:“他怎么就成了凶手了?” 易千行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还又给孔若也斟满,才幽幽地说道:“有人证实案发当晚,王琦在丑时左右去过合欢的家中,然后没过一会儿就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说着对着里屋轻喝道:“出来吧!” 易千行话一落,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这人纪渊和林英都认识,是这长安城这一带的更夫老刘头。 老刘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林捕头,我在案发当晚,经过合欢姑娘家附近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这位王公子,当时见这公子鬼鬼祟崇,我就特地留了个心眼,然后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进了合欢姑娘的家,但是当我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从合欢姑娘家跑了出来。而当时我刚打完丑时的更,所以可以确定当时的时辰是丑时。” 纪渊心中一凛,老荆验尸的时候已经表明,合欢死亡时间是丑时到寅时之间,时间上正好符合。 林英盯着老刘头,冷冷地说道:“前几日京兆府办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上报?” 老刘头心虚地看了看易千行:“小的当时还不知这件事和合欢姑娘的死有关。” 林英明白,这老刘头一定一开始就被易千行给控制住了,所以才知情不报。 易千行又朝安伯命令道:“东西呈上来吧!”安伯会意,马上将王琦的包裏扔在地上,包裹里的金银首饰撒了一地。 鹤立群眼尖,马上惊叫道:“这都是柳合欢姑娘的首饰!” 纪渊和林英自然也明白过来了,案发现场合欢的二楼明显被人翻找过,大量的首饰不见了,显然是被这王琦给拿走了。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王琦百口莫辩。 林英依旧不动声色道:“这王琦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他不是都打算给合欢姑娘赎身了吗?为何还突然杀了她?” “为了钱!”易千行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三个字。 “怎么可能?”纪渊马上反驳道,“我听群芳楼里的姑娘说,这王琦家境殷实,是当地的一个土财主,他经常去群芳楼消费,出手阔绰,更是愿意拿出比鹤老板五万两还要高的价钱来给合欢赎身,他怎么会为了钱杀人?” 易千行又是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然后笑道:“看来我刚才还是高估了二位,二位对这王琦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什么意思?”纪渊看着他这副嚣张的样子就很不爽。 易千行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着步,边走边说道:“王琦,洛阳人氏,和合欢姑娘算是同乡,父亲早死,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靠给别人做衣服供其读书,两年前来长安,靠帮人写字画半工半读,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家境殷实的人?”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王琦,王琦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显然易千行说得都是真的。 孔若一脸气愤道:“自己都穷的快吃不饱饭了,你居然还想着去青楼,还充大款,你们男人果然都是都是大色狼。”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纪渊一眼。 易千行却笑了笑道:“小若,你可能误会他了,他去群芳楼装大款,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是合欢让他这么做的。” “合欢?”众人都微微一愣。 易千行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合欢姑娘的安排,是合欢一手把他打造成一个富家公子哥的角色。” “合欢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鹤立群率先忍不住地问道。 易千行一脸怜悯地看着鹤立群道:“因为合欢想自己给自己赎身。” 看着众人一脸讶异的样子,易千行继续解释道:“其实在一年前合欢就想赎身从良了,但是当她跟群芳楼的老板芸娘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自然被芸娘一口回绝了,并说从来没有哪个青楼女子能自己给自己赎身的,除非有人愿意给她赎身。当然这并没有挡住合欢的决心,半年前,她无意中认识王琦之后,便开始了她的计划。” 林英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根据群芳楼的记事薄的记载,这王琦第一次去群芳楼确实是在半年前。” 易千行微微讶异,显然他也惊讶林英的好记性。 他接着说道:“合欢对王琦很有好感,于是由她出钱,把王琦打造成了一个纨绔的富家公子哥形象,这一切就是给芸娘看的。然后等到芸娘信以为真,时机已经成熟,再由王琦提出给合欢赎身,这样一来,王琦就能名正言顺地给合欢赎身了。” 众人心中更加震惊了,想不到合欢为了赎身从良,竟然这么用心良苦,从半年前就开始谋划起来。 易千行这时有意无意地看向鹤立群:“但是这中间却出了意外,那就是鹤老板却突然看上了合欢姑娘,并提出高价给她赎身。芸娘起初不情愿,但是碍于鹤老板的面子,还有合欢的反抗,只好同意了,但是芸娘知道鹤老板身价不菲,于是狮子大开口,开价五万两,当然鹤老板也满口答应了。” 鹤立群脸色难看,脸上肥肉抖动着,恶狠狠地盯着一脸苦相的王琦。 易千行继续说道:“可惜的是,鹤老板的热情,合欢姑娘表面上没有拒绝,但是暗地里却不领情,她马上安排王琦也向芸娘提出给自己赎身,而且给出六万两的价格,当然,这六万两都是合欢自己出。” 说到这里,易千行猛地回头,盯着王琦,语气冰冷道:“但是合欢姑娘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王琦表面忠厚,却是个贪婪的小人,当他看到合欢一下子拿出了超过六万两银子的时候,便起了贪心,他便想把这银子据为己有,也许被合欢姑娘发觉了,所以他便杀人灭口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我没有杀合欢,我没有杀她!”王琦这个时候突然大声争辩道。 鹤立群厉声质问道:“你没有杀合欢姑娘,那你那么晚了去她家做什么?” “我我”王琦支支吾吾半晌,一脸羞愧,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易千行一脸鄙视地看了看王琦道:“枉你还是读了几年圣贤书的读书人,这半年来,合欢供你吃喝玩乐,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谋财害命,果然是狼心狗肺的家伙。” “我我承认”王琦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我承认我起了贪心,想把合欢的八万两银子据为己有,但是但是我后来反悔了,我真的反悔了。”说着王琦竟然哭了起来,然后他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当晚就反悔了,我那天晚上之所以那么晚去找合欢,是因为我我想带她走。” “带她走?”众人又奇怪地盯着王琦。 王琦迅速擦干了眼泪,开始说道:“本来我和合欢以为,给了芸娘六万两银子,她一定会欣然答应合欢的赎身,毕竟她开出的价格才五万两,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芸娘不但没有马上答应,反而开始一拖再拖,以各种理由来搪塞我们。” 纪渊深吸一口气道:“那是因为那芸娘也是个贪婪的小人,她见有人抢着给合欢赎身,自然就会待价而沽,想要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王琦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对,合欢后来也看了出来,她就对我说,芸娘一定想着提价,而鹤老板也一定会答应,但是她现在只有八万两,根本竞争不过鹤老板,所以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赎身的价格水涨船高,于是她决定,把自己所有积蓄留下来,总共八万两,有六万两是自己的赎身费,是留给芸娘的,还有两万两是给鹤老板的,然后合欢打算乘着夜色,和我一起直接偷偷离开长安。” 众人心中又是一凛,原来合欢竟然打算和王琦私奔。 王琦这个时候脸色羞愧道:“我当时却对合欢的这个决定嗤之以鼻,我想既然你都打算偷偷溜走了,那这八万两银子为什么还要留给他们,他们那么有钱,又不缺我们这点,而这些钱我们如果留着,那我们以后的生活就吃穿不愁了。” 说到这里,王琦却无奈地笑了笑道:“可是合欢却说,虽然芸娘这个人害了她半生,但是她毕竟在她柳家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而且这些年一直待她不薄,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赎金必须要给的,而鹤老板更是对她很好,这些天为了不让她接客,花费了很多银子,她辜负了他的心意,但是却不能让他白白地花费了那么银子,所以这银子也是一定要还的。她还安慰我,说她会女红,会读书认字,还有一些金银首饰,所以没有那八万两,以后她也能负担起我们以后的生活。” 众人不禁都一脸同情地看向了鹤立群,鹤立群却已经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道:“她她向来就是这样,从不愿欠人家的,我有的是钱,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众人愈发佩服起合欢的胸襟,想不到她一个风尘女子,却言而有信,知恩图报,真是个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王琦双手用力地抓了抓已经散乱的头发,一脸恼怒道:“当时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一心就想着那八万两,自然不同意,并还和合欢大吵了一架,并威胁她,如果她要是把八万两留下来,那她就自己走吧,我不玩了。” 王琦凄慘地一笑,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当时的合欢眼里充满了失望和绝望,但是她却倔强得很,她跟我说,她在家等我到子时,如果我不去找她,那么她就一个人走了。” 王琦说到这里,双手抱着头抱得更是紧了,甚至还锤着自己的头,悔恨地说道:“我当时一堵气,就真的打算不同合欢一起走了,但是那天晚上,我在家中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一颗心七上八下,急躁不安,终于在快要到子时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对我来说合欢远远比那八万两重要多了,我反悔了,于是我急匆匆地赶到了合欢的家里,可是我没有想到,合欢她她她竟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说到这里王琦跪倒在地,哀嚎道:“我当时很害怕,就一心想着逃跑,不敢在那里停留,于是我就赶忙逃了出来,但是后来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既然合欢一死,那么她的钱是不是还在,于是我又在丑时左右,悄悄地潜回了合欢的家里,发现了合欢的八万两果然还在,还有她的金银首饰,我就都把它们给带走了。” 纪渊一脸震惊,想不到这个王琦竟然去了合欢家两次,而第二次被更夫老刘头给撞见了。 林英却嗤地一声冷笑道:“你这分明就是撒谎,仵作验尸的时候表明,合欢死在丑时到寅时之间,你子时去的合欢家里,她怎么可能就已经死了。” “啊”王琦突然一脸惊恐地看向林英,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英继续说道:“所以,事发当晚,应该是你不甘心八万两被合欢留下来,然后偷偷地去合欢家,想要偷走那些钱,结果被合欢发现,你恼羞成怒之下,便杀了合欢灭口,对不对?” 王琦整个人瘫倒在地,脸如死灰道:“原来真的是我害死了合欢,真的是” “我杀了你!”一旁的鹤立群,早已双目通红,一声怒吼,整个人扑了上去,一把将王琦扑倒在地,然后就狠狠地用拳头砸向王琦,边砸边咆哮道:“是你害死了合欢姑娘,是你害死了柳小姐,你还她命来,你还她命来” 王琦竟然也不躲闪,任由鹤立群在他身上乱锤乱打。 纪渊心情沉重地转身走出了春风得意楼。 等林英将相关人等都带回京兆府之后,孔若和易千行被打断的晚餐又继续下去,孔若直到戊时才回到清风楼。 一进清风楼,就看到纪渊落寞的身影端坐在院子里,正在百无聊赖地喝着茶。 孔若马上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提着一壶酸梅茶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走到纪渊旁边,将事先准备好的杯子放了下来,然后一脸讨好道:“纪渊,你可算回来了,这次去洛阳有什么好玩的吗?” 纪渊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 孔若便开始往杯子里放冰块,然后开始倒茶,边倒边说道:“纪渊,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被别人抢先给破了?你不用郁闷,这就叫做物极必反,你以前那么厉害,偶尔疏忽一次也情有可原,来消消气,尝尝我亲自给你做的酸” “什么时候走?”纪渊突然开口打断她道。 “走?去哪里?”孔若微微一愣,倒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纪渊冷眼看了一眼孔若,冷笑道:“自然是去春风得意楼。” 孔若还没有转过来弯,疑惑道:“我为什么去那里?” 第一百九十八章:敬君几杯酒 纪渊却依旧冷笑道:“我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天,那易千行天天给你送礼物,你也不客气地都收下了,而且每天晚上都陪他吃饭,长安城好吃的地方都被你们吃遍了,呵呵不但陪吃饭还一起查案子,真是厉害啊” 纪渊越说越觉得恼怒,心里堵得慌,就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突然被被人拿走一样,他咬了咬牙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像群芳楼的芸娘那样,不放你走,你想走随时都可以,毕竟在清风楼委屈你当了个伙计,到了春风得意楼应该就是老板娘了吧。” 孔若脸色瞬间苍白,她紧要薄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纪渊,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着继续往杯子里倒茶,这茶可是她勤学苦练了好几天,每天缠着孙宁,专门学做的酸梅茶。 纪渊冷哼一声道:“什么人?不就是谁给你好吃的你就跟谁走吗?” 孔若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因为恼怒涨的通红,她愤怒地盯着纪渊,纪渊也不甘示弱地盯着她,二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 二人相持的时候,孔若倒茶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下来,茶水很快就已经漫了出来,她猛然发觉,一把将茶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喝道:“纪渊,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我在你眼里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纪渊却突然把目光落在了孔若刚才倒满茶水的水杯上,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孔若见纪渊不否认,眼眶瞬间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回头,看着呆呆出神的纪渊丝毫没有挽留她的意思,一脸哀怨道:“纪渊,你你这个大坏蛋。”说着一跺脚夺门而去。 纪渊看着孔若哀伤的眼神,心中突然一痛,猛地惊醒过来,他“嚯”地站了起来,却没有追上去,而是愣在原地,然后突然拿起孔若刚才倒茶的水壶,继续往已经满了的水杯里倒茶,茶水便顺着杯沿溢了出来,纪渊眼神明亮,随即一脸哀伤地重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那杯冰镇酸梅茶,喃喃自语道:“物极必反,原来如此!”说着端起那杯酸梅茶,一饮而尽! 三日之后,易千行在春风得意楼摆了一桌酒席,为鹤立群践行。 合欢的尸体已经火化,而鹤立群今日就要回洛阳柳家村了,所以他将合欢的骨灰带在了身边,打算带回故乡安葬。 鹤立群算是衣锦还乡,所以大箱小箱的装了三辆马车,都停在春风得意楼的门口,打算酒席散场,就直接启程。 孔若自然也是贵宾之一,她也欣然出席了,只是闷闷不乐而已。 这三天她都没有和纪渊说话,严格意义上说她都没有见到纪渊,因为纪渊这几天很忙碌,常常一整天都不待在清风楼,她虽然好奇,但是却赌气不去问。 她俞偷地把自己行李收拾起来,既然人家已经赶她走,她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她只等答应易千行的事情一了,就回自己的门派去,自己这些天派青儿去送信,好像师父的恕火已经平息了,离开这么久,是应该回去一趟了。 眼看酒席已经到了尾声,鹤立群的一些老朋友纷纷前来给鹤立群敬酒,为他践行。 群芳楼的老鸨芸娘竟然也来了,她也凑上前准备给鹤立群敬一杯,谁知道鹤立群一见到她,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把酒杯放了下去,冷冷地说道:“你敬得酒我不会喝的,合欢被害你有一半的责任,我没有追究你就不错了,你还有脸来送我?” 芸娘顿时一脸尴尬,下不了台。 孔若心中暗爽,这鹤胖子干得漂亮,本来如果这芸娘痛快答应了合欢的赎身,合欢说不定也不会死了。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动,只见纪渊林英铁无私等京兆府一干人等走了进来。 易千行皱了皱眉头,朝安伯示意了一下,安伯马上上前拦人。 纪渊却摆了摆手道:“我们前来就是敬鹤老板几杯酒,敬完就走,不知道鹤老板赏不赏脸?” 鹤立群一脸和气地笑了笑道:“来了都是客,自然可以!” 纪渊走到鹤立群对面,重新拿了两个酒杯还有一坛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却突然说道:“孔若,来给你老板我倒酒!” “啊好!”孔若本来一直偷偷盯着纪渊,但是纪渊却没有看她,她以为纪渊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谁知道他竟然冷不防地喊了自己一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就习惯性地答应了。 她答应之后才后悔莫及,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撅着小嘴,慢慢来到纪渊身边,白了纪渊一眼,然后端起酒坛子给纪渊斟满,接着又给鹤立群斟满。 纪渊端起酒杯,却没有急着喝,而是缓缓说道:“鹤老板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困,差点饿死在外面,被路过的柳欢颜小姐遇到,心底善良的柳小姐收留了你,让你当了她家的一个厨子,从此鹤老板对柳小姐死心塌地。柳小姐生辰宴会上,柳小姐身穿绿衣,独奏了一曲凤求凰,技惊四座,艳压当场,在众人眼里,犹如仙女一般的存在,那年柳小姐十六岁。所以这第一杯酒敬柳小姐单纯善良,绝代芳华!” 说着纪渊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下去。 在座的众人虽然都是鹤立群的朋友,但是对他的过去却一无所知,这时听纪渊突然提起,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鹤立群一脸柔和,嘴角带笑,显然是回想起了十年前的场景,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情绪激动地端起酒杯:“好好好,纪公子说得好,敬柳小姐绝代芳华!”说着也一口干了。 孔若接着又给二人分别斟满酒。 纪渊再次端起酒杯,然后又说道:“天有不测风云,柳小姐因为容貌太出众,后来被反王首领看上,她一家人只得悄悄举家逃难。柳小姐走了之后,鹤老板却以为柳小姐被反王抓走,于是混入反王的阵营中,伺机营救柳小姐。但是在帮反王打仗时,深受重伤,被敌对阵营俘虏,鹤老板忍气吞声,假意归顺敌方,后又乘机逃了出来,后来反王被灭,鹤老板仍旧不死心,一路打听柳小姐一家的下落,一直来到长安城,那年鹤老板二十六岁。” 鹤立群脸色微微一变,一脸讶异道:“这这你怎么都知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红颜薄命 纪渊微微一笑,斜睨了一眼易千行道:“我的消息也很灵通的。” 其实这几天纪渊为了调查鹤立群的过去,甚至动用了自己六扇门无字号密探的身份,有了六扇门的帮忙,自然把鹤立群调查的清清楚楚。 纪渊继续说道:“一晃八年过去了,鹤老板由曾经的厨子,已经变成了腰缠万贯大老板,但是却仍旧没有忘记寻找柳小姐,常常派人回洛阳柳家村打探情况,并四处留意往来长安的客商。” 说着纪渊举起酒杯道:“所以这第二杯敬鹤老板有情有义,痴心不改!” 鹤立群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名声并不好,而这些人不少都是他的生意伙伴,自然知道他的为人,却没有想到一句阴险狡诈的鹤立群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不禁也跟着拍起马屁起来:“对对对,鹤老板有情有义!” 鹤立群满面红光,脸有得色,但却还故意谦虚道:“过誉了,过誉了!”说着将第二杯酒也干了。 很快纪渊又端起第三杯酒,接着说道:“柳小姐原名叫做柳欢颜,想来是其父柳文青希望她一世欢颜,当然在柳小姐前十六年,确实如此,但是过完她的十六岁生辰之后,柳小姐可能从此再也没有欢颜起来。她们一家举家来到长安城之后,人生地不熟,而柳文青老爷子并不擅长做生意,很快被人坑了一大笔钱,债主上门讨债的时候,看上了柳小姐,要柳老爷子用柳小姐抵债,柳小姐不屈服,万般无奈之下,便进了群芳楼,卖艺不卖身,帮父母还债,然后过了一年,群芳楼的老板芸娘用计,迫使柳小姐卖身,正式沦为风尘女子,于是柳小姐改名合欢,那一年柳小姐十八岁。” 在场的众人更是讶异,没有想到鹤立群竟然和合欢有这样的渊源,难怪他愿意出高价给合欢赎身,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鹤立群却有点恼怒,显然他不希望纪渊把合欢以前的事情公布于众。 纪渊却举起酒杯道:“所以这第三杯酒敬这世道险恶,柳小姐命途坎坷。” 看着纪渊一饮而尽,鹤立群也铁青着脸干了。不过很快他便回过味来,阴测测地看向群芳楼的老鸨芸娘:“芸娘用计?不知道当年芸娘你老人家用得什么计?” 芸娘一个激灵,马上一脸心虚道:“纪公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啊,当年合欢提出卖身,完全是她自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渊看了看林英,低声道:“该你出手了!” 林英白了他一眼,便开口道:“前工部侍郎的公子孟骏,整日流连群芳楼,最后纵欲过度,死在了群芳楼里,你为了逃避责任,而且那个时候,合欢在你群芳楼里一直卖艺不卖身,让你每天错失了大笔的银子,于是你便故意诬陷合欢的父亲柳文青,说他见到孟骏企图强暴合欢,于是一怒之下将人打死了。于是柳文青被抓了起来,而合欢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最后只得同意卖身。” 芸娘兀自狡辩道:“这都是诬陷,我可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啊。” 林英冷哼一声道:“当年的档案我已经看了,如果柳文青真杀了人,为什么最后还无罪释放了,当年孟骏死在那个叫牡丹的房间里,而那个事后被你赶出群芳楼的牡丹我也找到了,而且要了合对初夜的人,就是当时分管此案的大理寺丞,是不是要我把这些人都找来对质呢?” 鹤立群一脸怨毒地盯着芸娘,嘿嘿冷笑道:“芸娘果然好计谋,好手段!”芸娘顿时吓得连忙后退几步,一不小心被身后的椅子绊倒在地,狼狈之极。 众人都不禁一阵唏嘘,想不到当年的合欢被迫卖身,竟然是这老鸨芸娘精心设的一个局。 纪渊接着端起第四杯酒,然后盯着鹤立群,继续说道:“鹤老板来到长安以后,一开始还为人正直,帮人打工挣钱,但是受尽白眼和欺辱,于是开始变得凶狠毒辣起来,和别人一起做生意,却故意坑了合伙人一大笔钱,为了收购其他酒楼,派人闹事砸场子,导致对方生意做不下去,看中了胡玉楼的梁玉,灌醉并糟蹋了人家,最后迫使她下嫁于你,最终坐上了春风得意楼的管事,那一年鹤老板三十二岁,所以”说着纪渊举起酒杯,“这第四杯酒敬鹤老板不择手段,功成名就!” 纪渊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就是指着鹤立群的鼻子在骂他。 果然鹤立群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下去,皮笑肉不笑道:“生意场如战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我用的手段再寻常不过了,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过顺势而为而已。” 说着还是将手里的酒喝了下去。 纪渊将酒杯放在桌上,示意孔若继续倒酒。孔若却不干了,她悄悄地附到纪渊耳边道:“纪渊,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要搞事情?” 纪渊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了?你一向不是最喜欢搞事情的吗?” 孔若撅着小嘴道:“我怕易大哥又会把你给轰出去!”说着忧心忡忡地看了易千行一眼。 纪渊却突然问道:“那你帮谁?” “我”孔若犹豫了一下,“自然是帮你了,谁让你还是我的老板。”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板,总算你这个丫头还有点良心!”纪渊低声道。 “那你到底想要干么” “好了,别哕嗦了,快点接着倒酒!”纪渊突然故意大声呵斥孔若。 孔若极不情愿地把两个人的酒杯再次斟满。 纪渊便又端起这杯酒,接着说道:“柳小姐也就是合欢姑娘,卖身群芳楼后,虽然救了她父母,但是她父母却不再认她,她只好默默地救济他们,直到两年前,两位老人相继去世。柳小姐人在风尘,却一心想着从良,原本她感念老鸨芸娘的恩德,打算再多帮她赚几年钱,但是无意中却让她知道了当年逼她卖身的真相,于是她便决定离开群芳楼,开始新的生活。她努力赚钱,精心安排,原本就要离开这污秽之地,谁知道最后还是前功尽弃,魂断长安,这一年柳小姐二十六岁。所以” 纪渊举起酒杯,一脸哀伤道:“这第五杯酒敬柳小姐矢志不渝,红颜薄命!” 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鹤立群心有感触,眼眶竟然红了,他端起酒杯,默不作声地一饮而尽。 纪渊紧紧地盯着鹤立群,突然说道:“鹤老板,我敬你五杯酒,关于合欢的事情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很后悔,亲手杀了她?” 第二百章:残忍的杀人手法 “啪嗒”一声,鹤立群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纪渊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被惊住了,齐齐地看向鹤立群。 孔若马上忍不住道:“纪渊,杀了合欢姑娘的凶手不是王琦吗?怎么又成了这鹤胖子了。” 纪渊不说话,仍旧紧紧地盯着鹤立群。 鹤立群惊慌失措的脸慢慢地冷静下来,干笑两声道:“纪公子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了柳合欢姑娘?” 一直冷眼旁观的易千行终于开口道:“纪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鹤老板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他有!”纪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鹤立群嘿嘿冷笑道:“我记得,上次你们说过,合欢姑娘死亡时间是丑时到寅时之间,而我当晚虽然是去过合欢的家中,但是我成时之后就离开了,之后一直待在春风得意楼喝酒,哪里有时间作案?”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其实,合欢的死亡时间,仵作验错了,她早在亥时和子时之间就已经被杀了。” “笑话,京兆府的仵作验尸那么多年,而且合欢姑娘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还没有超过十二个时辰,怎么可能会出错,再说了,就算仵作验错了,合欢姑娘是死于亥时和子时之间,我仍旧没有作案时间。”鹤立群立即反驳道。 纪渊不说话,径直走到酒桌前,提起一个茶壶,然后才说道:“那是因为,你用了一个巧妙的机关,这个机关可以让你慢慢地把合欢姑娘给淹死,就像这样”说着纪渊在桌子上摆好一个杯子,然后将手中茶壶里的水慢慢地倒进去。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纪渊的意思。 孔若更是好奇道:“纪渊,人被淹死,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连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合欢姑娘怎么可能持续一两个时辰才会被淹死。” 纪渊用手抚了抚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才道:“各位你们有没有看过涨潮?” 在坐的众人大都是生意人,走南闯北过,自然知道涨潮。可是孔若却小声说道:“没见过,涨潮是什么?” 纪渊一脸黑线:“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改天带你去见识一下。” 孔若却俏脸一红,低声嘀咕道:“谁要你带”心中却暗想,恐怕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纪渊接着分析道:“涨潮的时候,河水会慢慢地漫上来,如果你站在河里面,原本的河水可能并不深,根本淹不到你,但是随着潮水慢慢上涨,最终漫过你的头顶,那么河水就会淹到你了。” 说着纪渊指着已经有了半杯水的茶杯:“比如这个茶杯是个浴桶,现在只有半桶水,人坐在里面肯定高出这个水位,所以根本淹不到人,但是只要有个机关,能慢慢地向浴桶里注水,那么原本淹不到人的水位就会慢慢涨上来,直到漫过坐在里面的人的头顶。”说着纪渊继续向茶杯里倒水,很快茶杯就被倒满。 众人都恍然大悟,如果真如纪渊所说,有这么一个机关,那确实可以拖延时间。 纪渊盯着鹤立群道:“你虽然是戌时离开合欢的家,但是那个时候合欢已经被你灌醉,然后你给浴桶里放了一半的水,再将合欢放到浴桶里,你打开你布置的机关,离开合欢的家,虽然你人已经在春风得意楼,但是那个机关却慢慢地向浴桶里注水,直到过了亥时以后,水漫过合欢的头部,最终将合欢溺死在浴桶里。” 鹤立群哈哈大笑起来:“简直胡说八道,且别说有没有这样的机关,就是有这样的机关,合欢姑娘家的浴桶我也知道,只不过有半人高而已,就算浴桶里注满了水,合欢姑娘只需要站起来,那么就不会被淹到了,她怎么又会被溺死?” “这就是尔机关布置巧妙的地方。”说着纪渊拿起一个茶杯的盖子,“因为你在浴桶上加了一个盖子,盖住了浴桶,那么起初坐在里面的合欢,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说着纪渊将盖子盖在了茶杯之上。 鹤立群仍旧嘿嘿冷笑道:“那么你们在现场发现了类似的盖子了吗?” 孔若紧张地看了纪渊,嘟囔道:“好像没有!” 纪渊却白了孔若一眼道:“现场之所以没有发现那个盖子,那是因为那个盖子经过几个时辰之后,自动消失。” “自动消失?”众人更加云里雾里了。 鹤立群却脸色大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孔若却不服气道:“纪渊,你是不是真喝多了,盖子怎么能自动消失?” 纪渊冷笑地说道:“这就是鹤老板布置机关巧妙的地方,因为他使用了一个特殊的工具,这个工具在这样的季节我们根本想不到,也只有鹤老板才能弄到。” “什么特殊的工具?为什么这个季节想不到?”孔若更加好奇了。 “因为那种工具就是冰!”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现在是夏末,天气炎热,确实所有人都想不到有人会用冰杀人。 纪渊接着解释道:“寻常人家在这夏天根本不会有冰,而且是很大一块冰,但是大的酒楼就除外,它们都有自己的冰窖,冬天的时候把冰存进去,到了夏天就可以取出来使用了。而鹤老板就是从春风得意楼里偷拿出来一块巨大的冰,把它带到合欢的家中。” 纪渊说到这里,大部分人已经明白过来,纪渊所谓的机关了。 纪渊却仍旧接着解释道:“鹤老板将合欢灌醉,放到了浴桶里,我后来让仵作再次查验过尸体,发现合欢的双手临死前已经脱臼,应该是被鹤老板给掰断的,同时也导致了合欢的昏迷。然后鹤老板就将那块巨大的冰放在了浴桶上。天气炎热,那块冰便迅速融化,于是融化的水便顺着浴桶壁慢慢地流了下来,这便形成我前面所说的机关,浴桶里的水位越涨越高,等到快要漫过合欢的头顶的时候,自然把合欢给刺激醒了。” 说到这里纪渊声音低沉地可怕:“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合欢姑娘头部多处创伤,起初我们以为是凶手不让合欢浮出水面,敲打所致,其实是合欢自己造成的。因为当合欢被水给刺激醒后,合欢的头顶还有那块冰,就像一个盖子一样,合欢站不起来,而双手又被掰断,使不上力气,只能用头去撞那冰块,垂死挣扎的她不停地去撞,不停地去撞,直至撞的头破血流,仍旧没有撞开,而自己逐渐被淹死了。” 众人都被震惊了,纪渊的推断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似乎却也合情合理。 整个春风得意楼的大厅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 第两百零一章:清洗灵魂 良久,林英叹了口气开口道:“由于寒冰融化的水浸泡着合欢的尸体,所以让尸体恶化的程度变慢,这也导致了仵作验尸的时候,错误的以为合欢姑娘是死在丑时和寅时之间,其实在亥时和子时之间,合欢姑娘已经死了。” 众人恍然大悟,气温很低有助于保存尸体,大家都是懂的。 纪渊看向孔若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吗?” 孔若想了想,然后极其不配合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纪渊苦笑不得,咳了咳然后道:“你说合欢姑娘太奢侈了,洗个澡用那么大一个浴桶,还倒了那么多水,以至于都漫了出来,而那水之所以漫出来,自然是冰完全融化之后,浴桶里面已经装不下了,这也就是盖子自动消失的原因。” 林英又接着说道:“所以王琦之所以说是自己害死了合欢姑娘,那是因为他子时去合欢家里的时候,发现合欢那种惨状,而且全身冰凉,他以为合欢已经死了,便吓跑了。但是后来我们说合欢是死在丑时以后,他就很自责,因为他认为自己发现合欢的时候,合欢还没有死,如果不是自己胆小吓跑了,那么他那个时候抢救一下合欢,那么合欢就不会死了,所以害死合欢他也有份,殊不知其实那个时候合欢是真的死了。” 一切都合情合理,不得不让人信服。 纪渊又转头看着鹤立群道:“我查过了,合欢姑娘的那个浴桶,是鹤老板亲自为她定制的,也就是那个时候,鹤老板对合欢姑娘就动了杀机,而这个浴桶与其说是浴桶,还不如说是鹤老板为合欢姑娘量身定做的棺材。” 孔若一脸愤怒地盯着鹤立群,喝道:“鹤立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合欢姑娘的吗?就因为她不喜欢你,喜欢上了王琦,你就对她这么痛恨?恨到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了她?” 鹤立群脸如死灰,肥胖的肥肉抖动着,张了张嘴想要分辨什么,但是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孔若,你想错了,其实鹤立群要杀合欢姑娘,并不是因为合欢不喜欢他,而是他自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为了合欢好,是在做好事。” “啥?”众人都一脸愕然。 这时外面的天气异常的闷热,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夏末的天气还是说变就变,眼看就要下起暴雨来了。 纪渊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呆呆地出神,半晌才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一个很笨很笨的丫头,她跟我说了一句,物极必反,就是这句话提醒了我,让我豁然明白了鹤老板的杀人动机。”说到这里,纪渊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嗯,物极必反,这句话对这个丫头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平时看起来这个丫头很笨很笨的样子,但是每次她无意的话,却总能提醒我,让我茅塞顿开,还真应了大智若愚这个道理。” 孔若再笨也知道纪渊是在说自己,嘟着小嘴轻声道:“你这是夸人还是在损人啊?” 纪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说你笨你还不服,我这是在向你示好,打算和你和好啊。” 孔若却仍旧板着睑道:“你明知道我笨,干嘛还这么含蓄,要和好就直接跟我说,这种方式,我不接受。”一旁的林英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微地咳了一声。 纪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马上回到案子上,接着说道:“合欢姑娘也就是曾经的柳小姐,在十六岁的生辰时候,那一袭绿衣,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鹤老板的心中,成为他心中完美的女神。在他心中,柳小姐是完美无瑕的,是神圣不可侵犯。从那以后,鹤老板便对柳小姐念念不忘,所以当柳小姐举家逃难的时候,他都无怨无悔地跟随,十年如一日。一开始我见到柳小姐的样子,就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天我突然明白过来,不是柳小姐像谁,而是有人像柳小姐,那个人就是鹤老板现在的妻子梁玉,我想当年鹤老板之所以看上梁玉,也正是因为梁玉有几分相似柳小姐而已。”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梁玉也只不过是合欢的替代品,而且难怪梁玉落难之后,鹤立群对她不闻不问,反而要给合欢赎身,这明显是鹤立群遇到了正主,自然不管替代品的死活了。由此可见,柳小姐在鹤立群心中的地位,确实无人能比。 纪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鹤老板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柳小姐,所以柳小姐在他心目中还是十六岁的样子,所以当他在群芳楼里碰到柳小姐的时候,对他的震撼是有多大,昔日自己认为完美无暇的女神,竟然流落风尘。饶是如此,鹤老板对柳小姐的敬畏依旧没有改变,我了解到,虽然鹤老板这些天天天去群芳楼,要柳小姐陪伴,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和柳小姐同床共枕过,我想那个时候,他对柳小姐的痛惜之情更多,于是他提出给柳小姐赎身。” 纪渊语气愈加的悲伤:“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柳小姐却拒绝了他,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柳小姐的痛惜便转变成了鄙视,转变成了恨。他恨这个女人不洁身自爱,他恨这个女人玷污了他心中女神的形象,他恨这个女人亵渎了柳小姐纯净的灵魂。” 纪渊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神情充满了伤感,却转头看向孔若,一脸悲痛道:“他当时就是这样想柳小姐的,他当时就是认为柳小姐是这样一个女人,他认为这个女人就是那种贪慕虚荣,自甘堕落,无药可救的坏女人,因为太在乎,所以才更愤怒,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想错了。” 孔若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质问纪渊:“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我在你眼里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他这是因为这句话受到启发了吗?还是现在也是在变相向我道歉? 纪渊仍旧一脸哀伤:“物极必反物极必反,鹤老板就是由于太爱柳小姐,所以才对柳小姐的完美那么在乎,鹤老板认为柳小姐已经无可救药的时候,他没有放弃,他需要拯救她,但他走了一个极端,所以他拯救的方式就是最彻底的,那就是清洗她肮脏的灵魂。” 众人都震惊了,不知道这清洗灵魂又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林英默然不语。 纪渊幽幽地说道:“鹤老板的家乡有这么一个传统,死者生前如果作恶多端,那么死后必须水葬,而且需要用清水泼在身上,来洗净他们的灵魂,以便来世投个好人家。”说着转头盯着鹤立群,“所以鹤老板从一开始准备这个杀人机关,都是有其意义的,他就是要给柳小姐做一个水葬,那冰融化的水就是象征着那清水,来清洗柳小姐的灵魂,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本来应该是人死了才做的事,而鹤老板却从柳小姐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了。” 第二百零二章:暴雨将至 春风得意楼的大厅再度沉寂下来,在场的众人再次被震撼到了,没有想到鹤立群不光杀人手法诡异,就连杀人动机也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响彻云空,震耳欲聋。 鹤立群向后连退数步,“噗通”一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脸色灰白道:“我当时我当时不知道柳小姐会自己给自己赎身,我根本不知道王琦的存在,那晚上我去劝她,让她跟我回洛阳柳家村,她不但拒绝了我,还告诉我今晚不要打扰她,她还有客人要接,我明明已经给了芸娘的钱,她不需要接客的,可是她居然还要去接,我我当时就被愤怒冲昏了头,我就”说到这里,鹤立群竟然呜呜地哭了出来。 纪渊看着他,一脸可悲道:“所以,当你听了王琦的讲述,如果那晚上王琦早点过来,而不是等到子时,一切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所以你才那么痛恨王琦,认为是他害死了柳小姐。” 纪渊摇了摇头道:“真是可笑,柳小姐虽沦落风尘,但是却活的清清白白,与人和善,从未对人有过亏欠,就连对害她半生的老鸨芸娘,她也以德报怨,她忍辱负重了十年,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再欢颜的时候,十年前她救得的那个人,却因为心中狗屁的幻想,亲手把她送上了黄泉。” 鹤立群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是我误会了柳小姐,是我误会了柳小姐” 纪渊突然厉声喝道:“鹤立群,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帮柳小姐清洗灵魂,且不说柳小姐活得清清白白,就算她自甘堕落,爱慕虚荣,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没有误会她,那又怎么样?你鹤立群比这好到哪里去?你做生意不也是随波逐流,肮脏手段用尽,你自己为了钱财和地位不择手段,你欺男霸女,恶事做尽,你自己一身黑,凭什么要求别人完美无瑕?你自己明明是个魔鬼,却还想要扮演天使的角色,你觉得你配吗?” 鹤立群呜咽声夏然而止,他慢慢地抬起头来,脸如死灰。 半晌他颤抖地拿起旁边的酒坛子,给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敬柳小姐仍旧是柳小姐!”说完一饮而尽,然后他抹了抹嘴道:“看来,这老家我是回不去了,那我把柳小姐的骨灰交给你吧,希望你帮我把她送回去。” 纪渊自然点头答应下来。 鹤立群指了指楼上道:“柳小姐的骨灰在楼上我的房间,我去取下来。”说着便站起身来,然后“噔噔”地上楼去了。 众人便在一楼大厅等着,可是一柱香时间过去了,鹤立群还不见回来。 纪渊心中一动,大叫道:“遭了!”说着率先冲上楼去,其他人也跟着冲了上去。 鹤立群一个人来到三楼他的房间之后,马上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收拾好。三楼他的房间在最右侧,他在春风得意楼任管事的时候,给这个房间修了一个暗道,可以直达一楼的后门,所以神不知鬼不觉,他刚才都是在演戏,他是非常后悔杀了合欢,但是他更不想死,所以他要乘机逃了。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他从暗道悄悄地溜到了一楼的后门,正当他准备逃出去的时候,后门旁边突然拐进来一个人,并诡异地一笑道:“怎么,就想这样溜了?” 鹤立群骇然大惊,因为眼前这个人,竟然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吓得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谁?” 那人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时一个炸雷响过,他眯了眯眼睛道:“我是暴雨!” “你你要干什么?” “帮你赎罪!”那人又是诡异地一笑,突然出手如电,一把将鹤立群抓了起来,然后向三楼走去。鹤立群肥胖的身躯,他提在手里,竟然毫不费力。 纪渊一行人匆忙奔向三楼,而孔若自然后发先至,然后一脚踹开三楼鹤立群的房间,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只见鹤立群站在打开窗户边,朝众人诡异地一笑,突然纵身一跳,整个肥胖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瞬间消失在窗口。 孔若一个箭步冲过去,终究是晚了一步,众人齐齐趴在窗户边,只见到鹤立群已经摔在大街的青石板上,躺在了血泊之中,眼看是没气了。 众人又齐齐地奔了下去,来到大街上,果然鹤立群已经摔得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 纪渊突然发现鹤立群手里竟然攥着一个字条,他不禁上前,取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暴雨将至,这世间所有的罪恶都将被洗刷!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皱了皱眉头,将字条收了起来。 夜色已深,纪渊独自一人在清风楼后院里饮酒,下午刚刚下了一场暴雨,天气凉快了许多,但是这终究是夏末的天气,纪渊不禁还是心中烦躁。 这时孙宁端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走了过来。 孙宁给纪渊倒了一杯茶,就在纪渊旁边坐下。 纪渊喝了一口茶,茶水微凉,沁人心脾,嗯,还是自己喜欢喝的酸梅茶,只是味道和以前似乎略有不同,然后他又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但是才吃了几口,纪渊不禁皱了皱眉头,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转头看向孙宁,嬉笑道:“露宁,你的手艺好像有所退步啊!” 孙宁眼神明亮地看着他,轻轻地笑道:“这酸梅茶和绿豆糕都不是我做的,是小若做的。” 纪渊神色一黯,故意掩饰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么难吃!不过她做这个干什么?” 孙宁依旧盯着纪渊道:“纪哥哥,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原因,这两样明明都是你最爱吃的。小若这几日天天缠着我,跟我学,她可是非常用心的。” 纪渊沉默不语,随即将手中的绿豆糕吃掉,喃喃自语道:“味道其实还不错!”说着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道:“孔若那丫头呢?还没有回来吗?” 孙宁一阵慌张,马上说道:“小若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傍晚时分,春风得意楼的易千行派人来请孔若吃饭,孔若竟然又欣慰前往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纪渊抬头看了看天,又是自顾自说道:“看这天,估计一会儿又要下暴雨了!” 第二百零三章:跟我回家 春风得意楼里,宴席已经进行到尾声。这次的晚宴更加的丰盛,面对着满桌的珍馐美馔,孔若起初是毫无胃口,但是几杯酒下肚之后,马上原形毕露,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很快就吃的满嘴流油。 傍晚她从清风楼偷偷溜出来的时候,却在门口碰到了纪渊,纪渊非常淡漠地问道:“又去吃饭?” 孔若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 纪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便进了清风楼,这次纪渊没有冷嘲热讽,但是这种冷淡的态度让孔若更加难过了,她望着纪渊萧索的背影,不由地叹了口气。 宴席终于结束了,孔若有心思,酒就喝得有点多了,所以现在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此时的她,俏脸微红,醉眼朦胧,比平时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少了几分英气。 易千行看了看她,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令牌,那腰牌晶莹剔透,远远看去竟然像个水滴形状易千行把那个水滴状的令牌在手里摆弄了几下,然后交给孔若道:“嗯,这些天委屈小若你了,现在这令牌物归原主。” 孔若激动地接过了令牌,盈盈一拜道:“易大哥没有为难本派,小若代本派上下感激不尽。”这时外面“轰隆”一声,一声炸雷响过,飘泼大雨又下了起来。 孔若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不禁秀眉微蹙。 一边的安伯马,上乘机说道:“这雨看来一时两时不会停了,这春风得意楼的客房众多,孔姑娘不如在此休息一晚?” 孔若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用麻烦易大哥了,我轻功很好的,这点雨根本淋不到我。”说着孔若手心攥紧了那个水滴状的令牌,这几日为了这个令牌,可是和纪渊闹得是不欢而散,此间事情一了,自己也就要离开长安了,能在清风楼多待一晚是一晚。想到这里,孔若不禁心中一阵酸楚,竟然非常不舍。她心中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本来自己此次偷跑出来,就是要仗剑闯江湖,闯出一个名堂,现在居然待在清风楼里几个月,就乐不思蜀了。 易千行见孔若坚决的眼神,便起身道:“小若,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孔若连忙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 易千行却不由分说,从安伯手里接过雨伞,然后跟着孔若下楼,并打开大门。 大门一打开,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外面的大雨竟然已经变小了许多,只剩下霏霏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过如果不打伞的话,就是轻功再好,估计也会被淋湿。 孔若无奈,易千行打开雨伞就要率先走入雨中,她还想推迟道:“易大哥,要不然你们给我一把伞就好了” 就这这时,孔若突然眼前一亮,只见春风得意楼门口的大树下,一个人影撑着油纸伞,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正微笑着看着她。 孔若一脸惊喜,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脱口而出道:“纪老板!” 纪渊故意语带责备道:“这么晚了,还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回家!” “回家!”孔若微微一愣,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鼻子竟然酸酸的。 孔若马上朝易千行笑了笑道:“易大哥,不用你送我了,我老板来接我了。”说着便飞奔进纪渊的雨伞下。 纪渊有意无意地朝易千行看了一眼,易千行也对上了他的眼睛,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个眼,便很有默契的各自转过头去。 孔若心情大好,一脸雀跃道:“纪渊,你你怎么会想起来接我,嗯,是不是怕我这么晚回去了,会遇到坏人?” 纪渊马上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怕这么晚了,坏人会遇到你,那他们就倒大霉了” 孔若白了纪渊一眼,嘴里哼哼道:“最坏的人明明就是你” 纪渊看着孔若娇艳如花的俏脸,不禁皱眉道:“喝了这么多酒?” 孔若马上心虚道:“哪有,就喝了一点点” “哦,还说自己是大侠,酒量这么小,一点点就醉成这个样子。”纪渊故意嘲讽道。 “哪有,一坛酒还少”说到这里,孔若马上知道被纪渊绕了进去,看着纪渊忍俊不禁的笑脸,嘟囔道:“果然是个大坏蛋。”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漫步在雨中,纪渊带来的伞并不是很大,所以两个人就有点勉强纪渊便把伞都倾向孔若,全然不顾自己一半身子都淋湿了。 纪渊边走边轻轻地说道:“今晚我吃了你做的绿豆糕,还有你泡的酸梅茶。” 孔若“啊”地一声,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味道怎么样?”说着紧张兮兮地盯着纪渊。 纪渊看着前方,故意淡淡地说道:“没注意,和露宁做的差不多,要不是露宁提醒,还真没有察觉出来。” “哦”孔若微微有点失望,但是仔细琢磨这句话,突然又是眼前一亮,孙姐姐做的好吃那可是公认的,他说自己做的和孙姐姐差不多,明明就是夸自己做得好吃啊! 想到这里,孔若不禁开心地傻笑起来。 纪渊一脸宠溺地瞟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笨!” 孔若却不服气道:“明知道人家笨,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这么含蓄,就不能直接夸夸人家。” 纪渊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孔若。 孔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便说道:“你干嘛这么色咪咪地看着我?” 纪渊笑道:“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 孔若俏脸顿时更加红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纪渊又道:“是不是这样直接夸你,你才能听懂。” 说着叶纪渊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郑重地开口道:“说到直接点,接下来是不是该你直接点了?” “我?”孔若没有反应过来。 纪渊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春风得意楼,眼神晦涩道:“这些天你天天往春风得意楼跑,还跟着那个易千行,我想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吧,怎么不打算在临走之前,跟我解释一下吗?” 孔若悚然一惊道:“啊,你知道我要走了?” 纪渊无语道:“你房间何时打扫的那么整洁过,还有大包小包都打包好了,谁看不出来你是打算逃之天天。” 孔若眼神突然一黯,沉默不语,纪渊就静静地等在旁边,也不做声。 良久,孔若突然咬了咬牙道:“好吧,我还是跟你说吧,我这些天天天往春风得意楼跑,就是为了拿回这个。”说着把那个水滴状的令牌拿了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令人震惊的门派 纪渊盯着孔若手里那个令牌,不知是何材质打造的,似玉非玉,摇晃见竟然还波光流动,像极了一颗水滴。 “这个令牌叫做滴水,是我派的至宝。”孔若马上解释道。 纪渊心中一动,从孔若来到清风楼一来,纪渊只知道这个丫头武功高强,但是对她的身世来历却一无所知,这个丫头虽然看起来笨笨的,很容易被套话,但是她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却一直守口如瓶,没有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跟自己说起来。 “这玩意有什么作用,难道就是挂在腰间好看?”纪渊不屑地问道。 孔若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睁道:“不许对我派的至宝无礼。” 看着纪渊一脸恭敬的样子,孔若才继续说道:“这滴水是我派赠予对我派有大恩的恩人的信物,以后,凭此信物就可以让我派帮他做任意三件事。” “什么事情都可以?”纪渊追问道。 孔若道:“当然是不违背侠义良心的事情,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做的了。” 孔若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凡是本派的弟子,只要遇到持有滴水的人,如果他提出要求,而要求合理,就要答应下来,等三件事办完,对方就会把滴水令物归原主。” 纪渊突然明白过来,盯着孔若手中的滴水令道:“你这个令牌不会刚从易千行那里讨回来的吧。” 孔若白了他一眼道:“那是当然的了。” 纪渊突然紧张地问道:“那易千行要你帮他办了哪三件事?” 孔若也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向春风得意楼,然后微微奇怪道:“易大哥倒是没有为难我,而且他提出的要求也很奇怪。” “啥要求?”纪渊更加好奇了。 孔若忸怩这说道:“他让我做的三件事就是在合欢案子没有破之前,他请我吃饭我必须答应,他送我礼物我不能拒绝,还有就是,案子破了之后,必须再陪他吃一顿饭。” “就这样?”纪渊瞬间无语,甚至有点哭笑不得,“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天反常的原因?” 孔若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你不要小看这一枚小小的滴水,我派不会轻易给人这种令牌的,从我派建派到现在几百年间,一共也只发出过三个这样的令牌,而持有滴水令的人提出的要求,一向都是很难的,有的甚至合我派几代人之力才完成,到目前为止,我派只收回了一枚滴水令,所以,拿回滴水令是我派弟子至高的荣誉和责任,我既然遇到了,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了拿回来了。” 纪渊原本见易千行提出的三个要求平平无奇,原本以为这滴水就是小打小闹,听孔若这么一说,不禁心有余悸道:“所以他如果提其他更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答应?比如让你嫁给他!” “怎么可能?易大哥才不会像你这个大坏蛋心眼这么坏呢!”孔若俏脸通红地反驳道。 “啊,那真是可惜了!”纪渊故意叹息道。 孔若一脸娇羞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又不是什么天仙” “可惜你错过了一个嫁出去的好机会。” “你”孔若看在他在给自己撑伞的份上,没有将他踹出去。 纪渊却眉头紧锁,不知道这易千行究竟搞什么鬼,他既然有滴水在手,自然可以跟孔若提出更过分的要去,但是却只是让孔若陪他吃饭收礼物,这简直太儿戏,目前看来,他是想接近孔若,可能是采用了一种欲擒故纵的方式,装作一副很忠厚老实的样子,来博孔若的好感,不过这个家伙为了追女孩子,就白白浪费了三个好机会,还真是肯下血本。 “咦”纪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你们这滴水是你派赠予大恩人的,那为什么会落在易千行手里,莫非他对你派有大恩?” 孔若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这我也就不清楚了,当年我派为何赠出这三枚滴水,又是赠予了谁,我都不知道,我几位师父也都没有跟我说,不过他们好像说过,这滴水可以传给后人,想来易大哥手里的这枚滴水,是他长辈留下来的吧。” 纪渊却扑捉了一个信息:“几位师父,你难道不止一个师父?” 孔若犹豫了一下,好似下了很大决心道:“好吧,既然我都跟你说了滴水,其他的事情也都告诉你吧,我其实有七位师父,他们个个武功高强” “打住,你就不要吹牛了,据我多年的经验观察,这江湖的高手都是单枪匹马的,而凡是一个组合的,武功都不咋地,比如江南七怪,全真七子,黄河四鬼,一个个都是靠人多吓唬人的。”纪渊马上调侃道。 孔若俏脸一沉,脸带怒气道:“不许你这样说我师父,我七位师父个个身怀绝技,我在我派里只是个普通弟子,其他人都比我厉害多了。” 纪渊一脸震惊道:“所以你门派里面,像你这么厉害的至少还有七个?” 孔若是纪渊穿越以来,见到的武功最厉害的人物,现在她居然说他们门派像她这样的,只能算普通弟子,这如何不让纪渊震惊 孔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纪渊突然一脸怀疑道:“你七位师父所谓的身怀绝技,是不是有的力大无穷,有的会喷火,有的会喷水,有的能隐身,有的刀枪不入,而且还能七个人合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里会有那么夸张,我七位师父有的擅长剑法,有的擅长轻功,有的擅长声乐,有的擅长机关术而已。”孔若不知道纪渊已经联想到葫芦娃身上了。 纪渊不禁暗暗称奇,这孔若的来历还真是复杂,便索性问道:“说了这么多,你不如直接说你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纪渊暗想既然他们师父这么厉害,在江湖上一定是赫赫有名才对。 孔若却突然沉默不语,低头怯怯地说道:“纪渊,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了,我派的门规是没有得到掌门的允许,不得向外人透露本派的任何信息。” “可是你刚才不是已经跟我说了很多”纪渊说到一半,突然心中一动,马上停了下来。 孔若一脸幽怨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如果不说,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认为我我是那种女孩子。” 纪渊心中感动,看来孔若为了将误会解释清楚,连触犯门规也无所谓了。 纪渊不再为难她,便岔开话题,一脸笑嘻嘻道:“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那还要不要走?” 孔若当即俏脸一沉,冷哼一声道:“当然要走,哼,反正这里不欢迎我,我也没有别的去处,只好回本派了。” 纪渊一阵头疼道:“清风楼哪里不欢迎你了,我这老板不是亲自来接你回去了吗?” 孔若却仍旧气鼓鼓道:“就这样接,一点诚意也没有。” “那怎样才有诚意,难道弄个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接回去吗?”纪渊更加无语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孔若突然觉得这种场景好像是娶亲,不禁脸一红道:“那倒不必了,不过回去以后你得你得给我涨薪水。” “没问题!”纪渊豪爽地答应了。 孔若笑魇如花,故意装作一脸委屈道:“那我就勉强在清风楼再待一段时间吧,毕竟我也舍不得舍不得孙姐姐。” 春风得意楼的三楼,易千行凭栏眺望,远远看纪渊和孔若两个人嬉笑的背影,眼里晦暗难明。 安伯从后面走了出来,悄声说道:“少爷,他果然失忆了,不但完全记不起来你了,似乎连孔姑娘的门派也完全忘了,而且我上天故意推了他,试探了一下,发现他的武功全失。” 第二百零五章:一世长安(完) 易千行嗤笑了一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不过”说着易千行再次看向纪渊的背影,“不过他居然认不出滴水,要知道不久之前,他自己手里就有一枚,哼,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安伯一脸惋惜道:“不过少爷,这滴水如此珍贵,你为了试探他竟然就这么用掉了,实在是可惜。” 易千行回过头来,看了安伯一眼道:“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有什么好可惜的,而且我们这番试探,结果不是很有意思?” 安伯不住地点头道:“嗯,这倒是,以前的他,如果有人打他喜欢的姑娘的主意,他早就会找人拼命了,没想到这次这么沉住气,莫非他武功丢了之后,整个人的脾性也变得沉稳起来?” 易千行眯起了双眼,再次望向纪渊:“一个人可以忘记记忆,失去武功,但是性格脾气却不可能变,至少以前的他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花月容以外的人,而且我对孔姑娘的用意那么明显,他竟然丝毫没有乱了方寸,不但将案子破了,还从容地把孔姑娘给带回去了,感觉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你说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易了容,并不是真正的纪渊?” 安伯惴惴不安道:“应该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花月容应该早就发现了,她既然一直这么沉住气,想来这纪渊不是假冒的。” 易千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那就更有意思了,我和他原本都是必死之人,但都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好像也是,不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引以为傲的武功全失,不过我怎么感觉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难对付了。”说着他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气势陡变,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冷哼一声道:“这红尘乱世,这么点毛毛细雨有何用,只有暴雨亲临,才能让这乱世彻底改变。” 三日之后,群芳楼的老鸨芸娘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车上,正从贫民区回群芳楼。自从群芳楼的头牌合欢被杀之后,群芳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她急需再捧出一个新花魁,来稳住生意。此番她去贫民区相中了好几个模样水灵的姑娘,一路上,她正思索着该如何用计,迫使她们来群芳楼卖身。 马车行至一处僻静的石桥上,却突然“嘭”地一声停在了那里,车夫无论怎么催马前行,马车就是纹丝不动。车夫无奈,只得下车查看,可是车夫一下车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芸娘在车里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心中顿时害怕起来。良久,芸娘只得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车,打算查看一番。可是她一下车,陡然见到石桥下面的河面之上,竟然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手中提着一个灯笼,那女子虽然披头散发,脸色惨白,但是看模样,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合欢。 “鬼啊!”芸娘一声惨叫,也顾不得马车和车夫了,跌跌撞撞地向群芳楼跑去,谁知那女鬼却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后面,芸娘肝胆欲裂,一个不小心一跤摔倒在地,直摔得鼻青脸肿,但是她顾不得这些,连忙又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一路惨叫地跑回了群芳楼。 芸娘逃走之后,那个所谓的女鬼却“咯咯”地娇笑起来,只笑得前仰合后,然后才心情舒畅道:“哼,你这个老太婆,天天不安好心,只想着逼良为娼,这次本女侠就给你点教训,让你以后再害人。”说着回到马车旁,把被自己拍晕的车夫扔在马车里,然后拍了拍手,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便一蹦一跳地向明清风楼方向奔去。 “女鬼”刚离开,叶纪渊和林英二人便并肩出现了,林英看着孔若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道:“听说她本来要离开长安城的,你却把她留下来了。”说着一脸不善地看纪渊。 纪渊却马上甩锅道:“这和我没关系啊,腿长在她身上,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觉得凭她的本事,我想留她能留住?” 林英一脸无奈道:“她待在长安城,我至少要头疼一半。” 纪渊却笑意盈盈:“不过也让这长安城变得更有意思了,放心吧,她现在收敛很多了,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林英白了他一眼:“但愿如此。”说着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纪渊道:“这是鹤立群的笔迹。” 纪渊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疑惑道:“所以鹤立群临死前手里攥得那个字条不是他写的?” 林英奇怪道:“你为什么对那个字条很在意?” 纪渊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只是觉得那字条别有用意。”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若有所思道,“感觉似乎暴雨真的要来了!” 芸娘狼狈不堪地跑回了群芳楼,惊魂甫定,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刚喝了一口茶安神,房间的窗外突然传来“卜卜”的声音,芸娘颤抖地惊喝道:“谁谁在外面?” 外面没有人回应,但是窗口却“嘭”地一声被自动打开了,紧接着芸娘就看到了窗外一个人浑身是血地倒挂在那里,而且还七窍流血,不是别人,正是鹤立群。 芸娘“啊”地一声惨叫,响彻整个群芳楼。 第二天整个长安城便传开了,群芳楼老鸨芸娘昨晚遇到了鬼,整个人被吓疯了,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暴雨将至,暴雨将至” 听到这个消息,林英第一时间赶到清风楼,兴师问罪道:“纪渊,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纪渊看向一脸心虚的孔若,孔若一脸委屈道:“应该不是我吧,我就是吓了她一下,她怎么这么不禁吓,怎么就疯了?” 林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头更疼了。 再三日后,合欢案最终结案,王琦被无罪释放,杀人凶手鹤立群被认定为畏罪自杀。 当日下午,长安城的城郊,纪渊和孔若送别王琦。 王琦放弃了科举考试,打算回家当个教书先生,他把合欢的骨灰带在了身上,打算带回柳家村安葬。 纪渊和孔若都好奇眼看科举考试在即,不知王琦为何突然放弃。 王琦却语重心长地说道:“经过此案之后,我发现自己对钱财看得太重,将来要是为官,必定会经不住诱惑,祸害一方,下场也不会好,所以还是修身养性平平淡淡比较好。” 纪渊和孔若不禁哑然失笑。 王琦却看着纪渊道:“不过我觉得纪兄倒是非常适合为官,而且必然还能成为造福一方,名流青史的好官。” 不怠纪渊说话,孔若就抢着说道:“王公子,这你就看走眼了,我们老板也很爱钱,而且更加小气,要是当官绝对也是个大贪官。” 王琦却故意一脸费解道:“孔姑娘你在易千行老板面前可不是这样说得,你不是说你们老板是虽君子爱财,却取之有道,虽不再庙堂,却胸怀天下” 孔若这才意识到王琦那一段时间被易千行关押着,自己和易千行的谈话他竟然都听了去,不禁又羞又急道:“哪有,王公子,你一定是听错了,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上路了。” 王琦哈哈大笑,翻身上马,朝纪渊二人一拱手道:“二位就此别过。”然后看着纪渊,一脸深意地笑了笑道:“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孔姑娘不再叫你老板了。” 看着王琦远去的背影,孔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嘟囔道:“不叫老板叫什么?” 纪渊笑了笑道:“当然喊纪哥哥了!”说着转身向回走去,走了几步,看着孔若还愣在那里,纪渊叫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回家了!” “哦!”孔若马上跟了上来。 在南方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鸟鸣,一只青色的海东青振翅高飞,转眼便消失在空中。山峰的一座凉亭之下,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和一个俊秀年轻人。年轻人背负长剑,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神情俊逸,犹如仙人一般。 他抬头仰望着海东青飞走的方向,轻轻说道:“刚刚从青儿身上截获的字条来看,小师妹现在人在长安城,而且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 老人微眯眼睛:“这丫头居然跑到了长安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以这个丫头的个性,竟然在那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倒是不容易。” 年轻人微微笑道:“师父,山上最近半年没有小师妹,可是冷清了许多啊。” 老人却瞪着眼睛道:“没有正好,我也难得清静一段时间。” 年轻人笑而不语,随即说道:“那既然这样,就让小师妹继续留在长安吧,那里毕竟热闹。” 老人马上摆了摆手道:“不行,长安那个地方不能让那丫头久留,你去把她带回来,就说师父我不生气了,也不要她修炼静心禅了。” 年轻人连忙郑重地答应了,但随即又问道:“可是师父,要是有人已经知道了小师妹的身份怎么办?” 老人慈祥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狠厉:“杀了他!” “弟子明白!”话一落,年轻人飘然而去。 老人站在凉亭里,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远眺,眼中竟然充满柔情,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腰间一个水滴状的令牌,喃喃自语道:“露儿,你的滴水我虽然已经收回,但是你要我保她一世长安,我虽已经传授她绝世武功,但若不把她留在这山上,我又如何能做到,长安城啊长安城,那里可是最不能让她长安的地方啊。” 第二百零六章:魔术表演 “各位准备好了吗?”纪渊说道。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开始你的表演!”铁无私不耐烦道。 纪渊此时站在清风楼的院子里,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对面分别坐着孔若,孙宁,林英还有铁无私。 纪渊将两只手张开,手心朝上平摊在众人面前,众人便看到他两只手心里分别有一枚铜钱。 纪渊说道:“各位,我现在两只手里分别有枚铜钱。”说着他猛地将两只手“嘭”地拍在桌子上,然后接着道:“接下来我要表演的戏法就是把我右手里的铜钱,从我手背穿过,然后放到左手里面。” “不可能,你要是真能这样,我特么把两个铜钱给吃了。”铁无私嚷嚷道。 “好,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纪渊说完把右手握成拳,然后慢慢地放到左手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喝一声:“过去!”紧接着他张开右手,右手果然空空如也,原先那枚铜钱不见了。 纪渊接着便挪开左手,果然左手下面有两枚铜钱。 台下众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是最简单的近景魔术,其实在纪渊将双手向桌面拍得时候,就已经把右手的铜钱扔到了左手的下面,这个时候,台下的观众还没有意识到魔术已经开始,所以只要动作熟练迅捷,一般观众很难注意到。 那么纪渊为什么要给他们表演魔术呢?这就要从纪渊和孔若一起去看戏说起。 自从合欢案之后,纪渊开始和孔若频繁约会,当然这只是纪渊这样认为的,而孔若眼里只是认为纪渊最近突然赚大钱了,经常带自己去吃好吃的,逛好玩的,那个时候的娱乐项目不多,而看戏就是其中的一种。 不过唐朝的时候,还没有京剧黄梅戏等传统戏曲,只有一种比较流行的百戏。百戏其实主要是以杂技,幻术戏法为主,再夹杂一些歌舞评书等等。 除了吃喝,纪渊自然经常带着孔若去看戏,但是孔若会武功,所以对那些杂技表演不屑一顾,因为那些她也能做到,但是对那些幻术戏法却非常痴迷,认为那些表演者都是神人。 纪渊却对此却嗤之以鼻了,因为他知道那些所谓的幻术或者戏法,和现代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处,基本上都是利用道具或者障眼法或者托来完成的,于是两个便争论起来,最后纪渊为了让孔若心服口服,便决定亲自表演一番。 刚刚表演了一个转移铜钱的戏法之后,纪渊又拿出一截茅草,然后又拿来一个梨,他接着说道:“各位,接下来我要表演的戏法就是把这茅草插入这梨中。” 众人都知道纪渊不会武功,自然不会有那种飞叶伤人的本事,当然也不可能把柔软的茅草插入梨中。 铁无私马上又不服气道:“这不可能” “哎,你可不要说我做到了你就把它给吃了,这不是便宜你了吗?”其他人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紧接着纪渊一手拿着梨,一手捏着那截茅草,然后对准了梨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说着,只见他捏着茅草的手指没有动,而手里的那截茅草在慢慢变短,竟然真的插进了梨里面。 众人再次睁大了眼睛,孔若由原本的不服气已经开始变成了崇拜,一双大眼里已经充满了小星星。 当然这也是很简单的一个近景魔术,其实是纪渊捏着茅草的那只手的其他手指,藏在了衣袖下面,一开始就缠住了茅草的另一端,然后悄悄地不断将茅草给往手里缠,使茅草不断缩短,造成了茅草插入了梨中的假象。 接着纪渊又表演了几个近景魔术之后,让孔若彻底地另眼相看了。 纪渊却仍旧不满足,神秘道:“接下来才会让你们大开眼界。”说着他取出一枚步摇,那步摇晶莹剔透,看起来价值不菲,步摇带流苏的一端雕刻着一轮月牙,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纪渊扫视了台下的几个人,然后走下台去,最后走到孙宁面前,然后说道:“来,露宁,我帮你把这个步摇给戴上。”说着轻轻地将步摇插在露宁的发髻上。 露宁俏脸通红,但是却极其配合。 然后纪渊便回到台上,拿出一个碗,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好,各位,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表演的就是隔空取物,具体的就是我会把露宁头上的步摇,挪到我面前的这个碗里来。” 说着他将碗扣在桌面上,开始念念有词,并故意装作运功的样子,随即一指孙宁,大喝一声:“过来!” 众人马上朝孙宁头上望去,但是那枚步摇还好好地戴在孙宁的头上。 铁无私“嗤”地一声笑道:“看来这次要演砸了吧。” 纪渊却一脸神秘的摇了摇头道:“接下来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说着开始作势掀开他面前的那个碗。 众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他手里的那个碗。 纪渊慢慢地把碗掀开,但是碗里却也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步摇。 纪渊一脸尴尬,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看看,这次是真的砸了” “啊,我的步摇不见了!”孙宁突然惊叫道。 众人马上转身望去,果然刚刚还插在孙宁头上的步摇竟然不翼而飞了。 “咦?”众人都大吃一惊。 孔若迫不及待地问道:“步摇被你变到哪里去了?” 纪渊故意摇了摇头道:“被我不小心变没有了,你们要是能在这里找到算我输。” 众人自然不服气,四下查看了一番,果然没有找到那枚步摇。 孔若却灵机一动,一下子冲到台上:“是不是被你藏到身上了?”说着就开始搜纪渊的身子。 纪渊嘻嘻笑道:“注意一下,我可是男的,你别摸到了不该摸到的地方。” 孔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上下摸纪渊,不禁大羞,急忙退开,嘴里却嘟囔道:“流氓!”随即她朝林英说道:“林捕头,你来!” 林英站了起来,但是却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旁边的铁无私说道:“你去!” 铁无私自然毫不客气,马上上前一顿搜,但是却没有发现那枚步摇。 众人不禁有点泄气,但是也很好奇,孔若更是央求道:“纪渊,纪老板,纪哥哥,你就说说你把那枚步摇变到哪里去了?” 纪渊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道:“嗯,我掐指一算,那枚步摇现在应该就在清风楼的抚琴阁里面。” 众人自然更加不信了,马上一起奔到抚琴阁,果然在那里发现了那枚步摇。 正当众人逼着纪渊赶紧说出来是怎么做到的时候,一个捕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边跑边惊叫道:“老大,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林英沉着地问道。 那捕快惊慌失措道:“秦远秦远被人给杀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因为秦远这个名字纪渊也很熟悉,他是京兆府的一名捕快。 第二百零七章:潇湘雨歇 百戏在华夏古代流传已久,到唐朝的时候,更是发展迅速。百戏原本以杂技,幻术为主,但是到了唐朝之后,逐渐引入了新的形式,就是以说唱为主,来展现一些典故和民间传说。 这种形式在民间迅速火了起来,各大戏班都将其引入其中,其中长安城的潇湘园就是最先践行者,而且潇湘园的当家花旦潇湘,更是聪慧过人,她不但在说唱中展现典故和传说,更是把长安城最近发生的重大事情演绎进去,深得观众的好评,这也让潇湘园在长安城的各大戏班中,脱颖而出,成为戏班中的佼佼者。 每次潇湘园的演出,都座无虚席,甚至一票难求,犹如现在明星开演唱会一样。 然而今日的潇湘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演出过后,打扫卫生的奴仆竟然发现了有人被杀死在了观众席上,于是赶紧报了案,接下来更让人震惊的是,被杀之人,竟然是京兆府的捕快。 等林英等一众京兆府的捕快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早已被京兆府其他人给封闭了。仵作老荆也早就赶到了现场。 死者叫做秦远,是京兆府的一个捕快,年纪二十出头,是个很精干的小伙子,平时和纪渊熟识,办事还算比较靠谱,没有想到竟然被人谋杀了。 案发现场就在潇湘园里。 纪渊和孔若一见案发现场竟然是潇湘园,不禁大为惊奇,因为他们两个可以算是潇湘园的粉丝了,他们经常来潇湘园听戏,只不过纪渊对潇湘的说唱比较感兴趣,而孔若更是对潇湘园的另一个表演者寒梅感兴趣,因为寒梅擅长杂技和幻术。 潇湘园其实并不算大,里面一共也只能容纳不到百人,大厅里布置着太师椅,蒲团等,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潇湘园里专门负责清扫的仆役,据那仆役交待,潇湘园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他按例来打扫卫生,但是却看到还有一个人靠在太师椅上,头低垂着,他起初以为是这人看戏无聊睡着了,结果喊了几声那人都没有答应,结果走进一看,却发现那人胸口插着一把短剑,当即就吓得喊人了。 纪渊等人来到现场,果然看到秦远低垂着脑袋,胸口插着一把短剑,鲜血流了一地,但是若不走近,远远望去还真想一个看戏睡着的人一样。 铁无私早已双目通红,呼喝着要把一干潇湘园的人全部给抓了起来。 纪渊倒是对他另眼相看,别看这家伙平时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是作为京兆府的兄弟出了事,看来他还是很生气的。 林英脸色铁青,脸色也很难看,京兆府的捕快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给杀了,性质极其恶劣。老荆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马上开始着手验尸。 很快结果就出来,老荆马上汇报道:“秦远身上只有这么一处剑伤,其他再无多余伤口,而且从伤口和剑刺入的角度来看,秦远是被人从正面一剑刺入的。”显然秦远是被人在正面一剑就刺死了。 铁无私瞬间不满道:“他妈的,老荆你会不会验伤,你仔细瞧瞧,秦远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林英脸色也更加难看了,作为京兆府的捕快,虽然武功不能像孔若那么厉害,但是多少会两下子,结果被人正面一剑就刺死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显然有点丢人。 孔若果然也有相同的想法,情不自禁道:“凶手是个高手?” 铁无私愤怒地嚷嚷道:“一定又是那些所谓的侠客,整天正事不干,仗着会点武功在长安城打架滋事,被我们京兆府抓过,所以怀恨在心,来偷偷报复的,奶奶的,这帮江湖豪客仗着会点武功,无法无天了,早就该治一治了。” 孔若冷哼了一声,显然对铁无私这句话很不满,毕竟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种侠客。 铁无私这次却丝毫不惧道:“孔姑娘,你不要瞪我,我说得是事实。”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也有可能凶手是和秦远熟识,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出手。” 老荆继续汇报道:“秦远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酉时到戌时之间。”林英马上把潇湘园的管事的招了过来。 潇湘园的管事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自称叫做薛乐,他此时早已吓得面如死灰,本来死人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竟然死得还是个京兆府的捕快,如何让他不心惊胆战,这显然是惹上大事了。 林英问薛乐道:“你们潇湘园最后一场演出时什么时候?” 薛乐还没有回答,铁无私就喝到:“给我老老实实回答,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谎话,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薛乐更加害怕了,战战兢兢道:“一般一般都是酉时初开始,然后酉时末结束,持续一个时辰。” 众人心中一凛,这秦远很有可能就是在演出的时候被杀的,亦或者是演出结束散场的时候被杀的,不论哪一种,那个时候应该还都有很多客人。 “当晚来看演出的人多不多?”林英马上问道。 薛乐马上回答道:“很多人,座位都坐不下了,还有不少人站着。”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秦远,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别人给杀了,而且居然还没有人发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在场,凶手行凶竟然没有人看到? 铁无私果然马上喝道:“这怎么可能,你们演出就是再精彩,难道有人拔剑杀人,满屋的观众,都是瞎子,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一定是你这个老小子说谎了,我看你就像是凶手。”说着就要抓起薛乐。 铁无私显然已经非常愤怒了。 薛乐慌忙挣扎着说道:“小的真没有说谎啊。” 林英却沉默不语,想了想马上问道:“你们当晚来的观众,有没有花名册之类的?” 薛乐却摇了摇头道:“这个自然没有,每天来我们这里听戏的人很多,如果要一个个记下来,那多费事。” “费事?现在我们的人被杀了,你就不怕费事了!”铁无私恶狠狠道。 林英却脱口而出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东市的聚宝阁的老板陈玉存是不是今晚也来这里听戏了?” 薛乐眼前一亮,马上点了点头道:“陈老板啊,自然是来了,他几乎每晚都会过来的。” 林英转头看向纪渊,一脸自信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二百零八章:陈玉存 “就是那个聚宝阁的陈玉存?”纪渊见林英先前的问话,自然猜出来他的怀疑对象。 林英点了点头。 潇湘园的管事薛乐眼前一亮,马上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陈玉存陈老板。” 看着众人一脸怀疑的目光,薛乐马上慌忙解释道:“因为这个陈老板和秦大人都是我们潇湘园的常客,但是二人好像一直不对付,经常可以看到二人争吵,前几日,那个陈老板还和秦大人大吵了一架,要不是我们潇湘园的人拉着点,就差点打了起来。” 林英轻轻皱了皱眉头:“他们因何吵架?” “这个”薛乐这时却犹豫起来,转头看向人群中其他潇湘园的人。 铁无私顿时就不耐烦起来:“干什么又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老板有什么不好说的,他们二人争吵就是因为我和潇湘妹妹。”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潇湘园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此女子身材婀娜,面容姣好,一脸英气,竟然有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面对众京兆府的捕快,面色沉稳,丝毫没有惧色。 纪渊和孔若均是眼前一亮,因为二人都认识这个女子,她算是潇湘园的另一个当家花旦寒梅,平时她的表演形式以杂技和幻术为主,深受孔若的喜爱。 孔若果然一见到她,两眼放光,瞬间变成了一个小迷妹,一脸花痴地看向她。 纪渊见她那个样子,低声咕囔道:“没出息的样子!”惹的孔若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林英却不为所动,冷静地问道:“因为你和潇湘?” 众人也齐齐看向寒梅,显然此时众人都已经脑补了四角恋的撕x大戏。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的”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个身穿鹅黄衫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双目灵动,尤其声音糯糯的,甚是好听。 这次轮到纪渊眼前一亮了,因为这个少女他和孔若也认识,她是潇湘园的又一个当家花旦潇湘,而且名气甚至比寒梅更大,薛乐把戏班子改成潇湘园就可见一斑。 潇湘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竟然有点慌乱,俏脸红扑扑地解释道:“是这样的,陈玉存陈老板和秦大人争吵确实是因为寒梅姐姐和我,但是并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主要是因为陈老板喜欢寒梅姐姐的表演,而秦大人喜欢我讲故事,陈老板认为寒梅姐姐更有本事,而秦大人却认为我”说着她看了一眼寒梅才继续道,“更厉害,所以二人便经常吵起来。 纪渊和孔若马上情不自禁地对望了一样,显然陈玉存和秦远的矛盾很简单,就是粉丝之间的撕x而已,对此纪渊和孔若深表理解。 林英当即吩咐一部分捕快接着问话,剩下的人马上跟着他去抓陈玉存。 一行人走出潇湘园,纪渊和林英并肩而行,纪渊好奇道:“林英,你竟然连你部下和别人因为偶像争吵的事情都知道?” 林英向看白痴一样看了纪渊一眼道:“当然不可能了,我怀疑陈玉存是因为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林英一脸神秘道:“你知道这陈玉存是干什么的吗?” “聚宝阁,听起来像是个做生意的。”纪渊猜测道。 “他的那个聚宝阁是小偷经常关注的地方。” 看着纪渊惊诧的目光,林英接着解释道:“陈玉存的聚宝阁就是小偷们销账的地方,往往小偷偷来的东西,都会卖给他,他在负责卖给黑市。” “所以他就被你们京兆府给盯上了?”纪渊接着猜测道。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据调查,这陈玉存原本就是一个江洋大盗,后来靠偷盜赚了不少钱,便摇身一变,变成了商人,开始洗白自己,他能开这么一个黑店,自然是有点背景的,像他这种人没有大恶,我们也懒得管,不过,他最近被人举报,竟然敢贩卖私盐。” 纪渊心中一凛,不止在唐朝,历朝历代对于食盐的管理都非常严格,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食盐极其匮乏,朝廷会专门设置盐铁司这种机构来管理和监督,所有食盐都只能通过官方渠道购买,那个时候,贩卖私盐可是大罪,但是终究还会有人铤而走险,私下贩卖,甚至有些盐铁司的官员,监守自盗,靠贩卖私盐来获取暴利。 林英接着说道:“陈玉存毕竟做了多年见不得人的生意,所以行事一直很谨慎,而我们也一直找不到他贩卖私盐的证据,所以我们便以跟踪监督为主,而负责跟踪监督他的人就是秦远。” 纪渊这时才明白过来,难怪秦远这么喜欢来潇湘园听戏,原来他只是负责跟踪陈玉存而已。现在他也总算明白过来了,难怪林英怀疑陈玉存,理由很充分,也许是秦远发现了他的罪证,结果被他杀人灭口了。 铁无私马上怒气冲冲道:“一定是这个家伙,想来应该是秦远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没有来得及上报,就被他给杀了。” 正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朱雀大街上,迎面却又走来两人,孔若眼前一亮,马上上前打招呼道:“啊,易大哥,这么巧,你这是要去哪里?” 原来迎面而来的二人,正是易千行和安伯主仆二人。 易千行也笑吟吟道:“小若,这么巧,我刚从通化门回来,送别我的一个生意伙伴陈老板。” “陈老板?”纪渊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马上问道:“易老板口中的陈老板,该不会是聚宝阁的陈玉存吧。” 易千行微微诧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纪渊等一行人面面相觑,林英马上低声喝道:“不好,陈玉存想要逃!”说着一行人马上快马加鞭地向通化门赶去。 看着众人的背影远去,安伯忍不住向易千行问道:“少爷,你不过去,听说那陈玉存武功不错,万一跑了怎么办?” 易千行却摆了摆手道:“有孔姑娘在,那陈玉存如何能逃掉,而且不要小看了林英,他的功夫也不弱,毕竟是红拂女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 第二百零九章:官大一级压死人 林英等一行人赶到通化门的时候,根据守城的侍卫汇报,果然陈玉存刚走没有多长时间。 林英一声令下:“追!” 众人马上出城,沿路追去。 约莫追出半个时辰,前面尘土飞扬,赫然有几骑正在飞奔。 铁无私马上高声喝道:“站住,京兆府办案,还不速速下马就擒!” 纪渊一脸黑线道:“老铁,你到底是哪边的,你这么一喊,他们能停才怪啊。”果然如纪渊所说,铁无私一喊,前面几骑奔跑的更加快了。 铁无私当即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竟然敢拒捕!” 孔若轻哼了一声:“白痴!”说着一道红影如离弦之箭,迅速冲向了前面几骑。 “嘭嘭嘭”之声不断,前面几骑马上的人,被孔若一个个踹下马去。 孔若威风凛凛地站在摔倒在一地的人中间,双手掐腰,轻蔑地喝道:“你们哪个是陈玉存?” 这时,一个精瘦的男人一边哀嚎着,一边惨叫道:“我是。” 孔若上前一步,伸手就欲将他提起来,谁知陈玉存却突然一把粉末撒了出去,孔若不知是否有毒,只得急速后退,就在这一瞬间,陈玉存突然跳起来,然后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看身形竟然比先前的快马还要快。 孔若自然不会罢休,马上直追上去。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这陈玉存的轻功竟然不弱,身形也是奇快,竟然一时之间追赶不上。 当然轻功再好,还是好不过孔若,孔若追了一里地,还是追上了他。 眼看孔若堪堪就要再一脚把陈玉存踢飞,谁知陈玉存却猛地回头,“唰唰唰”数十把飞刀,犹如漫天花雨般甩向孔若。飞刀来势甚急,孔若心中一凛,没有想到这陈玉存竟然还是个高手。她知道自己接不下来,只得侧身避开,这么一耽搁,陈玉存竟然又跑远了。 孔若生气了,她“唰”的一下解开后背长剑,杀气凛冽地厉声喝道:“你再不给我站住,可就怪我不客气了。”谁知陈玉存根本不买账,边跑边说道:“你现在这样哪里算客气了?” 孔若刚欲把剑,前面奔跑的陈玉存却突然“嘭”的一声,被人给踹飞了回来,却是不知何时,林英已经绕到了他的前面。 陈玉存哼哼唧唧,这次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很快,京兆府的捕快追了上来,将陈玉存等人团团围住。 铁无私上前将这些人全都锁了起来,并且厉声喝道:“好呀,你们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杀了我京兆府的捕快,竟然还想逃?” 陈玉存马上跳了起来,连呼冤枉道:“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怎么会杀人,更何况还是朝廷命官。” 铁无私却冷笑道:“没有杀人,我喊你们,你们跑干什么?不是做贼心虚?” 陈玉存却谄媚地笑道:“大人,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做那种生意的人,见到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想老鼠见到猫,你再这么一喊,我们不跑才怪啊。”这陈玉存倒是直言不讳自己的特殊职业。 林英冷声问道:“你们出城干什么?” 陈玉存依旧笑眯眯道:“我是生意人,出城自然是做生意了。”正说着,长安城里突然一个烟花冲天而起,陈玉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整个人更加放松了。 林英心中一惊,马上喝道:“你是故意引我们出城来的?” 陈玉存却嘿嘿笑道:“大人,我刚才说了,我是出来做生意的。” 林英脸上惊疑不定,当即下令将陈玉存带回京兆府再说。 众人一进长安城,迎面却走来一队人,这些人个个劲装华服,虽然是仆役却自有一番威严,很快这些人身后走出一人,林英认得,竟然是工部侍郎任翰池。 林英一见这阵容就知道来者不善,当即上前道:“任大人,这是有何贵干?” 任翰池指着陈玉存笑道:“实话不瞒林捕头,陈老板和本官有些交情,本官听说他犯了事,特意过来询问情况。” 林英心中冷笑,消息倒是蛮灵通的,看来这陈玉存背后的靠山就是这任翰池了。 林英当即客套道:“陈玉存涉嫌杀害我京兆府捕快秦远,本捕头正打算带他回京兆府审问。” 任翰池却说道:“既然这涉及到一宗命案,不知林捕头可否让在下在一旁旁听?” 林英心中清楚,这任翰池所谓的旁听,无非就是帮陈玉存撑腰而已,但是论官职,这工部侍郎可是比他大,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林英的家世根本不需要怕他,但是作为京兆府捕头的身份,却不好拒绝,当即只得答应下来。 众人回到京兆府,分别落座之后,林英便马上开始审理陈玉存。 林英上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陈玉存,昨晚你是不是去潇湘园听戏去了?” 陈玉存连忙点了点:“梅姑娘的戏我可是每天都会去捧场的。”他口中的梅姑娘显然就是潇湘园里的寒梅,潇湘说他是寒梅的脑残粉,果然如此。 “然后你就在潇湘园里杀了秦远?”林英继续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秦大人死了!”陈玉存一脸震惊的模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表演的明显有点用力过度,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林英也不拆穿他,接着问道:“那晚你在潇湘园看戏的时候,也就是酉时初,酉时末,你有没有接近秦远?” 陈玉存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人冤枉啊,那晚我去看戏,寒梅姑娘表演完,没等散场,我就走了,而且全场我都一直坐在那里看戏,根本没有离开过,也没有接近过秦大人,旁边的永安当的景老板可以为我作证,我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杀人?” 铁无私讥笑道:“现在关在京兆府大牢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喊自己冤枉的。” 任翰池这时却指着旁边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道:“这位就是永安当的景老板,我们刚巧碰到,正好可以为何老板作证。” 林英心中又是冷笑,这任翰池果然是个老狐狸,什么叫刚好碰到,明明是有备而来。 那景老板马上毕恭毕敬道:“对,小的可以作证,那晚看戏的时候,寒梅姑娘表演完,陈老板就起身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任翰池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么看来这应该是场误会。” 铁无私不服气道:“谁知道这姓景的是不是和这姓陈的串通好的。” 任翰池脸色顿时冷了下去:“怎么,本官找来的人,你们也不信?那么你们说何老板有罪,你们可有证据?”京兆府众人沉默不语,显然现在还没有。 铁无私仍旧嘟囔道:“把他关起来,证据慢慢找总会找到的,或者对这姓何的大刑伺候一番,他总会招的。” 任翰池冷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道:“本官最近听说你们京兆府屡破奇案,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虽然陈老板有嫌疑,但是你们却没有证据,既然如此,那陈老板我就带走了,如果你们有什么证据,再来抓他也不迟吧。” 陈玉存笑呵呵道:“各位大人,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可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说着跟着任翰池扬长而去。 第二百一十章:你这个变态 看着陈玉存远去的背影,这次林英却没有阻拦。 孔若在一旁忍不住了:“林捕头,为什么不拦住这个坏蛋,这个陈玉存明显是个高手,如果说谁能悄无声息的杀了秦远,他的嫌疑最大。” 林英冷哼一声,然后对京兆府众捕快喝道:“走,跟我去搜聚宝阁。” 纪渊眼前一亮,林英此举显然是想趁着办命案的借口,搜寻聚宝阁,其实是为了找陈玉存贩卖私盐的证据,若是找到了的话,那陈玉存也是要被抓起来的。 聚宝阁位于长安的东市,建筑的相当气派,门口两个石狮子,威武雄壮。聚宝阁占地面积很大,竟然比清风楼和春风得意楼的规模都大,砖瓦琉璃,雕栏玉砌,显得非常奢华。 林英以为京兆府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贩卖私盐的证据,甚至连一个盐粒都没有发现。 林英看着每一个房间都整洁干净,显然这陈玉存早有准备,所有证据都已经处理掉了。 这个时候,林英才恍然大悟,上午陈玉存是故意引他们出城,然后让自己的手下处理这里,在城外看到的信号,应该就是聚宝阁发出来的,表示他们已经处理完毕。 现在看来这陈玉存果然有问题。 远处一处阁楼上,易千行静静地看着京兆府的捕快进进出出,最终空手而归,一脸漠然。 身后的安伯疑惑道:“公子,为什么不告诉京兆府,那些私盐被转移走了?” 易千行也不回头:“现在让京兆府抓到把柄,那只能定陈玉存一个人的罪,后面的大鱼可就钓不到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纪渊就对孔若说道:“今天请你看戏!” 孔若一脸疑惑:“今天不继续查案了吗?” “去不去?” “啊去!” 二人还是去了潇湘园,潇湘园原来的那个地方死了人,自然马上又换了一个临时场所。 虽然死了人,但是潇湘园的生意依旧火爆,今日来的观众还是挤满了整个园子。 前面走马观花的一些歌舞表演之后,接着就是寒梅的杂技和幻术表演,看得出来寒梅技艺很熟练,引起了阵阵喝彩,尤其表演的幻术,更是引起阵阵惊奇和赞叹。 孔若看得非常过瘾,跟着观众不停地鼓掌起来。 纪渊盯着前面那些热情的观众,然后对孔若说道:“以你的武功来看,让你在这样的环境下杀一个人,而不被人发现,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孔若白了纪渊一眼,心想这个家伙果然不是单纯来带自己看戏的。她注视着嘈杂的人群,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可做不到。” 纪渊却若有所思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说着向孔若勾了勾手,示意她近点。 孔若往他跟前靠了靠,并侧头倾听,谁知纪渊却突然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不怠孔若挣扎,纪渊马上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装作在说悄悄话,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是情侣,而不会在意我们两个现在这种亲昵的动作,这个时候我抱着你,或搂着你,别人也不会太在意。” 孔若顿时大羞,一把推开纪渊:“流氓!” 纪渊看着她红扑扑的俏脸,哈哈笑道:“你看,我们两个这样拉拉扯扯,别人也没有在意。” 孔若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没有人在意他们,她不禁微微惊愕道:“所以,你觉得杀了秦远的是个女人?” 纪渊笑了笑道:“真是没见识,男人之间就不能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了吗?” 孔若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娇嗔道:“你这个大变态!” 正在这时,场下观众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却是寒梅表演完,潇湘要登场了,可见潇湘的人气多旺,多受观众欢迎。 潇湘主要以说唱为主,她先讲了三国的几个典故之后,接着话锋一转,突然讲起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纪渊再熟悉不过了,竟然就是吐谷浑的三皇子案。 潇湘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百灵鸟一样,清脆悦耳,让人不自觉地静下来心来,再加上故事就是发生在众人身边,众人的代入感愈加强烈,随着故事的起起伏伏,众人都被沉浸其中,等故事说完,观众马上爆发了更热烈的掌声。 孔若就更加兴奋了,没有想到自己的事迹竟然能被别人拿来改编传颂,她觉得自己对潇湘已经路转粉了。 纪渊听了这个故事,却眉头紧皱,转头问孔若道:“你对潇湘讲的这个故事怎么看?” 孔若雀跃道:“很精彩,就是把我讲得太笨了点,我哪里有那么笨?” 纪渊却笑道:“嗯,是的,她没有见过你这个真人,等她见到了,就会发现其实啊你更笨。” 孔若嘟着嘴:“明明是你说得,我这叫大智若愚。” 纪渊这时却郑重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潇湘讲得这个故事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不是和事实几乎差不多吗?”孔若疑惑道。 “对,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什么意思?”孔若更加疑惑了。 纪渊马上解释道:“潇湘讲这个案子,她并没有参与其中,那么这个案子的所有经过,她应该都是道听途说的,那么和原本的事实,肯定有出入,但是她现在讲述的这么精确,甚至有些细节,都是根本没有公开过的,那么她是如何知道的?” 孔若更加糊涂了:“所以呢?” 纪渊盯着台上的潇湘道:“所以有人给她提供这样的情报,而提供情报的人,可能就是参与了这宗案子的人,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能猜到是谁了吗?” 孔若想了想道:“会是谁?” 纪渊一头黑线道:“自然就是秦远了,他是京兆府的捕快,提供这些情报不是合情合理。” 孔若恍然大悟,只听纪渊继续说道:“所以这秦远和潇湘园的关系不简单,绝对不是单纯的观众。而且现在看来,秦远可能不是死于表演的时候,很有可能,是表演结束后,秦远独自一人留了下来,打算继续向潇湘园兜卖这些消息,结果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就被杀了。” 说着纪渊看向向观众致谢的潇湘道:“现在看来,这潇湘的嫌疑最大。” 纪渊和孔若打算吃完午饭,就去找潇湘聊聊,谁知道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二人刚回到清风楼,却发现潇湘竟然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比想象中更笨 清风楼的后院里,茶雾氤氲,饭香四溢,纪渊,孔若还有前来到访的潇湘三人,围着一个石桌,正一边喝着茶一边谈论着。 原本纪渊只是一句客气话,问潇湘天不早了,要不要留下来先吃饭,然后这个姑娘就实诚地答应了,纪渊只得让孙宁多准备了几个菜。 算来这潇湘可是算清风楼为数不多的客人,所以孙宁准备的饭菜非常丰盛,看着满桌卖相相当好的各色菜肴,不光孔若流口水了,连潇湘也眼睛都看直了。 纪渊看着潇湘现在和孔若一个样子,心中开始踌躇起来,看来这姑娘是凶手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很快当孙宁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来的时候,终于开饭了。很显然潇湘并没有打算客气,吃相和孔若竟然半斤八两。潇湘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对孙宁的手艺赞不绝口。 她还仔细地盯着孙宁,直到把孙宁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才收回目光,然后就笑着对纪渊说道:“纪公子,孙姐姐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当时你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是女儿身?” 纪渊故意逗她道:“如果你发现你身边天天和你住一起的兄弟是个姑娘,你会说出来吗?” 潇湘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起来:“哇,原来纪公子你还这么有趣啊,我一定把你这个特点加到我以后的故事里去。” 孙宁俏脸涨的通红,瞪了纪渊一眼,马上跟潇湘解释道:“别听他胡说,我当时易了容的。” 孔若在旁边默默地嘟囔了一句:“无耻!” 潇湘从一开始进门,就对整个清风楼都很好奇,问东问西,但是就是一直没有说自己来的目的。 纪渊也不急,知道她来了肯定不是只想蹭一顿饭这么简单。 果然饭吃到一半,潇湘突然惊叫道:“哦,对了,我光顾着好吃的了,差点忘了我来的目的了。” 纪渊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想这反射弧,终于想起来了。 潇湘马上抹了抹嘴然后说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们,其实我和秦大哥认识。” 纪渊和孔若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二人都知道潇湘口中的奏大哥应该就是秦远,没有想到这潇湘竟然主动承认了。 潇湘接着说道:“我还可以作证,秦大哥是在表演结束后才被人害死的。” “哦,为什么?” “因为演出结束后,我还去见了秦大哥,说了一会儿话我才走。”潇湘毫无防备地说道。 “你见秦远做什么?”纪渊直接问道。 这时潇湘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其实不瞒你们,我唱戏的好多故事都是从秦大哥那里问来的,而且有时候还会给秦大哥一点报酬。” 纪渊心中了然,果然这秦远一直在向潇湘兜卖京兆府破获的案子。 “所以事发当天,你在表演结束后,和秦远见面了,还和他说话了,他当时还活的好好的?” “对对对,平时都是这样,一般表演完,秦大哥如果有案子要告诉我,就不会急着离开,而是留在座位上,等我去找他。” 纪渊心中明白,如果潇湘说得是真的,那么看来秦远是见了潇湘之后,才被遇害的,如果她是在撒谎,那么秦远就是被潇湘所杀。 潇湘接着说道:“这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案发当天,我好像看到凶手了。” 纪渊等人顿时来了精神:“那是谁?” 潇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见完秦大哥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一个人,但是可惜的是,那个人低着头掩着面,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哎呀!”孔若丝毫没有那个人掩饰自己失望的表情。 “不过”潇湘却接着说道,“我当时碰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和他说了一句话,我说散场了,明天再来吧,然后那个人回了我一句,他的东西丢在这里了,他是来取回去的。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如果再让我听到那个声音,我一定能分辨出来。” 纪渊等人又惊又喜,如果让陈玉存说出相同的话,相信潇湘应该能分辨出来。 纪渊当即问道:“潇湘姑娘,那你愿意帮我们辨认一下凶手吗?” “不愿意!”潇湘竟然毫不客气地就拒绝了,但她马上解释道:“其实我今天来见你们都是偷偷摸摸来的,我们的管事说了,这个案子非比寻常,不让我们乱说话,更何况是帮你们作证了。” 看着纪渊等人惊愕的表情,潇湘“噗嗤”笑了出来道:“不过我可以瞒着我们管事的,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纪渊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姑娘原来并不单纯。 潇湘嘻嘻笑道:“这个案子如果破了,能把这个案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将来加到我的戏里去。” 纪渊不禁莞尔,原来就这么一个要求,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当即笑着答应了,不过他马上又好奇地问道:“潇湘姑娘,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是应该去找京兆府吗?为什么来找我们?” 潇湘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忸忸怩怩半天才道:“其实我每次听秦大哥跟我说你们的事迹,我就特别崇拜你们,我觉得你们很厉害,你们可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所以今天我除了跟你们说这件事,其实就是特地想来见见你们,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 纪渊心中了然,原来这个姑娘竟然算是自己的一个小迷妹啊,他当即笑道:“那现在见到真人了,怎么样,是不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不不不!”潇湘连忙否认道,“你们比秦大哥说得厉害多了,纪公子你比我印象中更有趣,而孙姐姐你比我印象中更温柔贤惠漂亮,孔姐姐你比我印象中更” “更笨,是不是?”纪渊马上接道。 孔若马上一脸杀气地盯着纪渊,面前这个小姑娘可是难得的小粉丝,我不要面子的吗? 潇湘连忙分辨道:“不不不,孔姐姐你原本在我印象中是个武功特别厉害的人,不过我这次看到你,感觉你长得太美,性格又很好,气质上看,似乎不像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侠客,倒是像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噗”纪渊心想这个潇湘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孔若却也没有领情,嘟着嘴道:“我才不想当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我就要当行侠仗义的侠客。” “嗯嗯嗯!”潇湘捣蒜般地点着头,居然一脸崇拜道:“其实我最崇拜的就是孔姐姐你了,一身好武功,想去哪里去哪里,看谁不顺眼就揍他,潇洒极了。” 这次算是说到孔若心坎上了,她高兴道:“我可以教你武功啊,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揍坏蛋。”说着瞟了纪渊一眼。 潇湘却一脸伤感道:“不行,我从小就有顽疾,心情不能太起伏,所以不能练武,为此寒梅姐姐还骂我太懒,而且我自小被潇湘园养大,我得报答老板,哪里能随便溜走去闯江湖。” 第二百一十二章:威胁 孙宁却好奇起来:“潇湘妹妹,你说你从小就有顽疾,是什么病?” 潇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看了好多大夫,大夫都说了这病天生的,治不好,只能养着,不过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偶尔遇到病发的时候,吃两颗药丸就好了。” 孙宁知道萧湘可能是有哮喘或者先天性心口痛之类的病,这种病确实无法根治,只能平时多注意一下,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纪渊心中不禁感慨,看不出来这潇湘没心没肺的样子,倒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 潇湘和孔若倒是很投机,两个人一顿饭吃下来,就已经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且潇湘还和她约定,经常来清风楼玩,潇湘还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纪渊等人去潇湘园听戏,都不需要买票排队,而且还可以坐在前排。 林英一整天都在忙碌秦远的案子,虽然目前看来,陈玉存的嫌疑最大,但是他们也没有忽略其他可能,于是继续调查秦远的人际关系。 秦远作为京兆府的捕快,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一些惯犯,所以有杀人动机的其实很多,不过林英他们自然也经过筛选,比如爱听戏的,事发当晚去过潇湘园的,和秦远相熟的,功夫很好的,饶是如此,一天排查下来,还是有七八个人的名单上榜。 正当林英头疼需要一个个排除的时候,纪渊就来了。 纪渊把潇湘的事情汇报给林英,林英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他当即说道:“很好,这个就交给我来办吧!明天你就通知潇湘,让她来京兆府一趟。” 紧接着林英便吩咐下去,让京兆府的捕快,一一通知名单上的人,让他们明日前来京兆府问话。 林英心中盘算着正好把这名单上的人,还有陈玉存一起叫来,然后让潇湘辨认,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案子终于有了一点进展,林英心情稍微放松下来,他饶有兴趣地盯着纪渊道:“这潇湘姑娘看到了凶手,不来京兆府报案,反而去了你们清风楼,我怎么感觉这京兆府快要关门了。” 纪渊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那个临时捕快的令牌,嘻嘻笑道:“我毕竟算是京兆府的半个捕快,潇湘姑娘去清风楼不是很正常,你就当清风楼算是京兆府的分部。” 林英径直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走,现在去京兆府的分部喝个茶吃个饭,休息一下。”忙了一天,林英现在才发现自己饿了。 林英刚走两步,突然回头,笑道:“我好歹也算京兆府的总捕头,去分部吃个饭喝个茶,是不是可以免费?” “当然不行!”纪渊断然拒绝,“我们京兆府可是个清正廉洁的部门,不搞这种腐败的风气,最多给你打个九九折!” 林英白了叶千寻一眼:“小气!”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刚起床洗漱,就见潇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看着潇湘惊魂甫定的样子,纪渊马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潇湘姑娘?” 潇湘脸色苍白,马上递给纪渊一张纸条,还有一把飞刀,声音颤抖道:“这是我今天一早醒来,在在我的门上发现的。” 纪渊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潇湘姑娘,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秦远就是你的下场!” 纪渊心中一凛,这明显是赤果果的威胁,看来潇湘见过凶手这个消息,已经被凶手知道了。 很快,林英带着京兆府的捕快也赶了过来。众人先去了潇湘的小院。 潇湘就住在潇湘园里,因为她大红大紫,所以潇湘园的老板薛乐特地给她配了个小院,潇湘园里面有这个待遇的,除了潇湘就只有寒梅了。 据潇湘所说,她一早上起来,打开房门,就见一把短刀,定在了她的门框上,而那张纸条就嵌在刀尖上。 孔若看了看那把短刀在门上留下的痕迹,只见那短刀很准地落在门框上,而且嵌入半截,地方选择的很巧妙,只要一开门马上就能看到。 对此孔若和林英意见一致,留下纸条的人是一个高手,尤其擅长暗器。 孔若不禁马上联想到了前天在长安城外,陈玉存甩向自己的那些飞刀。 潇湘昨天晚上睡得很熟,所以根本不知道有人来过,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那个人如果不是来留信,而是要杀潇湘,那简直易如反掌,所以,这封信还真的是个威胁。 潇湘现在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京兆府前来,也惊动了潇湘园的其他人,寒烟就住在潇湘的隔壁,但是据她回忆,她昨晚也没有发现任何人来过。 反应最大的自然就是潇湘园的管事薛乐,他见潇湘受到这种死亡威胁,自然死活不同意潇湘继续给京兆府辨认凶手了,马上嚷嚷起来:“潇湘啊潇湘,我的姑奶奶,平时你想怎么玩都行,这次可不要胡闹了,那个凶手可是穷凶极恶之徒,连京兆府的官差大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人他不敢动的,你这是在玩命啊!” 寒梅也在一旁劝道:“潇湘,这案子自有京兆府的官差大人去查,我们还是好好唱戏,不要瞎帮忙了。”其他潇湘园的人也都齐声劝阻潇湘,可见平时潇湘的人缘还不错。 铁无私看不下去了,马上嚷嚷道:“你们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公德心了,你们要积极配合我们官府办案,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京兆府还怎么破案?” 薛乐却不依不挠道:“可是铁大人,我们只是唱戏的,这人命关天的事,岂是闹着玩得?” 铁无私怒喝道:“你当我们京兆府都是吃干饭的,我们难道不能保护潇湘姑娘吗?” 寒梅在一旁冷笑道:“你们自己的人都被凶手杀了,谈什么保护潇湘妹妹。” “那是我们京兆府一时疏忽”铁无私仍旧反驳道。 “那谁知道你们保护潇湘妹妹的时候,会不会一时疏忽” 潇湘一时之间也很为难,毕竟凶手很凶残,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威胁,她紧咬薄唇,看着争吵的面红耳赤的寒梅和铁无私,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决定了,我继续帮京兆府辨认凶手,毕竟我能有今天,秦大哥帮了我不少忙,我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而且我相信纪公子你们。”说着潇湘看向纪渊等人。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孔若更是高兴地上前拉着潇湘的手道:“潇湘妹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就很有侠女风范了,不用怕,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潇湘也跟着很有信心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进来一个捕快,马上在林英旁边耳语了几句。 林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纪渊使了个眼色,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严阵以待 纪渊会意,马上跟了上去。二人刚出了小院,林英就郑重地说道:“麻烦来了,原本我计划是今日就让潇湘辨认凶手的,免得夜长梦多,可是那陈玉存却偏偏来不了,他被工部尚书邀请去做客去了,只能拖到明日才可以。” 工部尚书的官职可是一品大员,和当朝宰相都平起平坐,这林英更得给面子了,纪渊和林英心里都清楚,显然这是那工部侍郎任翰池的安排。 纪渊和林英互相对视了一眼,纪渊沉声说道:“看来,今晚是个关键!”显然,如果有人想要杀潇湘灭口,那么肯定会在今晚动手。 林英冷哼了一声:“看来真不把我京兆府放在眼里。” 纪渊却说道:“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林英瞬间明白过来,如果凶手真的打算来杀潇湘灭口,那么他们正好可以在潇湘这里,布下天罗地株待兔,静等凶手上钩。 林英当即点了点头:“我会布置下去,今晚就让我们会一会这嚣张的凶手。” 当晚,京兆府可谓是全员出动,主要分为三队,一队由铁无私带领,监视跟踪陈玉存,确保他当晚没有任何异动。 一队由方辛带领,围在了潇湘园,负责保护潇湘的安全,当然孔若自然也在这队里,她负责贴身保护潇湘。最后一队就是林英带领,人人备了快马,负责随时策应其他两队。 纪渊特意叮嘱孔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潇湘半步,确保潇湘的安全。 孔若自然也是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潇湘。 一切布置妥当,就静等凶手自投罗 夜深人静,灯火昏黄,虽然是初秋,但是夜晚还是有点凉意。大街上早已人烟稀少,一副萧瑟冷清的景象。 纪渊和林英在离潇湘园不远的一个凉亭里喝着茶,并密切关注着今晚的动向。微风乍起,凉亭旁边的树叶,有几片随风而落。 转眼,就已经过了戌时,两匹骏马飞驰而来,却是两边的探子,分别汇报了两边的情况。铁无私那边汇报的结果是,陈玉存从尚书府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家里,并未出门,另外一边潇湘园传来的消息,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动。 林英和纪渊都不禁松了口气,暗想也许那凶手真的只是故意恐吓一下潇湘而已。 很快,又过了一个时辰,过了子时,两边的探子再次前来汇报,仍旧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铁无私那边传来的消息依旧是陈玉存在家,没有外出。 “等一下!”纪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铁那边是如何知道这陈玉存是一直在家,没有外出的。” 探子老实地答道:“据铁大人所说,那陈玉存回到家之后,就在书房里百万\小!说,一直看到了现在,并没有起身离开过。” “一直百万\小!说看到现在?”纪渊马上起疑了,想那陈玉存以前就是个江洋大盗,不学无术,别说有兴致百万\小!说,竟然还能看这么长时间。 林英也陡然觉得不妙,和纪渊对视一眼,马上说道:“我去看看!”说着就要起身。 纪渊却说道:“老铁那里我去,你去潇湘园,那里更重要。” 现在不确定凶手是不是陈玉存,万一不是陈玉存,那么前来刺杀潇湘的就会另有其人,就算是陈玉存,而且如果他已经偷偷溜出了门,那么他的目标必然也是潇湘,所以看住潇湘那边,至关重要。 林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马上点了点头,和纪渊分头行动。 纪渊和探子二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陈玉存的家。 陈玉存的府邸也很奢华,占地面积巨大,雕栏玉砌,砖瓦琉璃,气派甚至不逊于长安城的一品大员的官邸。 铁无私等京兆府的捕快,早就在何府周围布置好了,而铁无私更是领了两三个人,搬着把梯子,埋伏在离陈玉存书房很近的院墙之上,众人都屏声静气,仔细观察着陈玉存的那个书房。 纪渊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果然看到那个书房里面,点着一盏油灯,将整个屋里照的透亮,而油灯旁边,赫然有个人端坐在书桌旁,影子倒映在窗上,看得真切,那身影偶尔动一下,但是一直埋头,确实是在百万\小!说。 纪渊问道:“你们确认那陈玉存就在这个房间里?” 铁无私自信满满道:“当然,我们是亲眼看到这个家伙回来之后,就进了这个书房的,我们一直盯着这个房间,眼睛都不带眨的,就是有只虫子从房间里飞出来,我们也会发现。” 纪渊不禁眉头微皱:“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铁无私想了想道:“大概戌时以前,反正在里面呆了两个多时辰了,这个家伙还真能忍,我在这里看着,都跑去撒了两泡尿了,他居然连门都没有出。” 纪渊盯着那个身影,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纪渊突然问道:“他就一直这样百万\小!说?” 铁无私不满道:“百万\小!说不就这样!” 纪渊马上惊叫道:“不好,快进屋看看,他人可能已经不再了。” 铁无私奇道:“为什么?” 纪渊急忙解释道:“我盯了他一柱香的时间,他虽然偶尔动一下,但是却完全没有翻书的迹象,这哪里是百万\小!说,肯定有问题。” 经纪渊这么一提醒,铁无私也觉得有问题,当即带人从正门闯了进去,陈玉存的家丁见是京兆府的捕快,也不敢阻拦。 铁无私等人一脚踹开了那个书房的房门,只见书房里面,哪里还有陈玉存的身影,只有一个假人,披着陈玉存的衣服,端坐在书桌之前,房间的另一面,一扇窗户半掩着,微风吹进来,才让那假人被吹得时而晃动几下。 铁无私懵了,厉声咒骂道:“他娘的,人呢?莫非这家伙能遁地不成。” 纪渊却无暇细想这陈玉存是怎么消失的,他急忙对铁无私吼道:“快点去潇湘园,通知林英他们!”说着率先奔出房间。 潇湘园里,孔若就一直端坐在潇湘的房间里,今晚她是负责贴身保护潇湘的,所以她自然没有睡觉。起初潇湘自然死活也不愿意睡觉,而且她也睡不着,除了紧张她还有一点点小兴奋,但是眼看时辰已经过了子时,外面依旧风平浪静,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她不由地放松下来,终于扛不住,便睡着了。 孔若依旧在闭目养神。 子时刚过,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落脚声,孔若陡地睁开双目,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她明白,真的有人偷偷摸摸地来了。 果然,落脚声刚消失,“嗖”地一声,六七八飞刀竟然破窗而入,直直射向了正在熟睡中的潇湘。 第二百一十四章:毫发无伤 孔若冷哼一声:“雕虫小技!”话未落,一道白光闪过,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却是所有的飞刀都被孔若一剑斩落。 潇湘瞬间被惊醒,一声尖叫,嚯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孔若眼神凛冽,示意她没事,紧接着一剑挥出,口中喝道:“出来!”一道剑气,携着万钧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窗外。 “嘭”地一声,窗户被剑气一釗劈开,外面有人闷哼了一声,显然被剑气击中。紧接着是衣袂飘动之声,显然来人要逃。 沐羽娇喝道:“还想逃?” 又是“嘭”地一声,孔若连人带剑破窗而出,只见一人正急速向潇湘园外面落去。 孔若哪里能让他逃了,当即向前一纵,紧紧的追了上去。 那刺客显然轻功不如孔若,孔若只几个起落,便已经追到他的身后。孔若想要抓活的,便没有再出剑,而是准备一脚把那人踹下去。谁知这时,那人却突然急速下沉,整个人落到了潇湘园里面。 孔若紧跟其后,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追到了潇湘园戏台子上。 孔若刚踏上那戏台子,突然眼前一黑,一块大布兜头罩了下来,紧接着“嗖嗖嗖”之声不断,竟然是四面八方都是飞刀射来之声。 对方似乎有帮手,亦或者在这里早就设好了机关。 孔若临危不乱,手中长剑挥舞,“嗤”声不断,盖住她的大布,被长剑绞得粉碎,碎布犹如鹅毛大雪一般,纷纷落下,而孔若犹如在雪中飞舞的仙女,手中的青羽剑更是剑气纵横,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四面八方射来的飞刀被孔若一震开,但是饶是如此,孔若左手手臂还是被两柄飞刀给擦伤了。 等孔若凌厉的剑势荡开那些飞刀,却发现那刺客竟然消失不见了。 孔若不甘心又在潇湘园里转了一圈,最后向前急速掠去,转眼落到了潇湘园的外面。 围在潇湘园外面的京兆府捕快,闻讯马上赶了过来,孔若急忙问道:“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里逃了?” 众捕齐声答道:“没有,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没见到有人从这里逃走。” 孔若心中一惊,“哎呦”一声,一跺脚,暗叫糟糕,马上向回奔去。 孔若几个起落,马上又回到了潇湘的房间,只见门窗紧闭,并没有其他人闯入的痕迹,而潇湘正安稳地躺在床上,孔若不禁长吁一口气。 就这这时,门外马上响起敲门声,却是林英带着部分京兆府捕快闻讯赶了过来。 孔若打开门,林英一行人蜂拥而入,林英马上看到了一地的飞刀,但仍旧沉住气地问道:“什么状况?” 孔若向那扇已经支离破碎的窗户望了一眼,没好气道:“刚才来了一个小贼,可惜被他给跑掉了。” 林英兀自不放心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潇湘,关切地问道:“潇湘没事吧?” 孔若颇为得意道:“毫发无伤!” 孔若刚说完,马上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从自己回来,到林英他们进来,这么大动静,潇湘竟然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孔若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轻声地朝潇湘喊道:“潇湘,你没事吧?” 潇湘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声响。 林英面色凝重,快走两步,来到潇湘的床边,一把掀开盖在潇湘身上的被子,马上探了探潇湘的鼻息和脉搏,随即声音颤抖道:“潇湘她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孔若马上也奔到潇湘面前,慌乱地探了探潇湘的鼻息,随即整个人似乎碰到鬼魅一般,脸色苍白,吓得噔噔噔向后连退三步,才站定下来,嘴中仍旧嘀咕着:“这这怎么可能?” 不光孔若,其他人也都这样认为,那个凶手在潇湘园被京兆府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将证人给杀了。 等纪渊赶到潇湘园的时候,潇湘园已经灯火通明,谩骂声哭泣声响成一片,纪渊预感到大事不妙,他快步来到潇湘的房间,只见寒梅等潇湘园的姑娘们哭作一团,而潇湘园管事的薛乐却在破口大骂京兆府的无能。 纪渊急步走到潇湘的床边,只见潇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原本带点婴儿肥的俏脸,此时却一脸扭曲,脸色乌黑一片,纪渊不用去试探,也知道潇湘已经死了。 纪渊心中悲痛,昨日还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还和他同桌共食,言笑晏晏,没想到今日就命丧黄泉。 纪渊猛地转头,环视着众人。 林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众京兆府的捕快神情沮丧,而孔若更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纪渊心中震怒,沉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孔若,你不是一直贴身保护潇湘的吗?她怎么还会被害?” 孔若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来了一个刺客,我打伤了他,他想要跑,我就我就追了出去” “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你都没有看出来吗?”纪渊责备道。 “我我以为我能抓住他” “那你抓住了吗?”纪渊心痛道。 “没有,那个人太狡猾,我还受” “你这么蠢,能抓住人家才怪。”纪渊不怠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我千叮嘱万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潇湘半步,你怎么就不听呢?现在怎么办?你心里难过愧疚吗?你该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 看这孔若委屈的面孔,纪渊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我”孔若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满是泪水,她盯着纪渊,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我也不想这样的。”说着一道身影纵身飞出潇湘园。 看着离去的孔若,纪渊张张嘴最终没能叫出声。 京兆府的仵作老荆很快便赶了过来,经过他的检验,潇湘就是刚刚被杀的,而潇湘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因为潇湘是被毒死的。 一提到毒药,纪渊突然想到,难道又是那孙家搞得鬼? 很快,孙宁便也被找了过来,她一脸震惊之余,但很快便静下心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一抬头,看到纪渊一脸问询的样子,她马上明白过来,便摇了摇头道:“潇湘中得毒就是简单的鹤顶红,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 显然孙宁的意思就是说,这此孙家根本没有参与。 孙宁环顾了四周,马上问道:“你们难道就不好奇,潇湘是怎么中毒的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奇耻大辱 孙宁话一出,纪渊不禁心中一凛,大家一直都沉浸在潇湘被杀的震惊中,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回过神来,去调查潇湘到底是如何被杀的,反而是最后知道消息的孙宁最先冷静下来。 纪渊当即稳了稳心神,开始打量起房间里的物品摆设。 房间里有个木桌子,上面有一套茶具,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不怠纪渊示意,孙宁已经验了验里面的茶水,然后摇了摇头道:“这茶水没有毒!” 纪渊刚想说会不会潇湘的晚饭被动了手脚,孙宁却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马上说道:“这鹤顶红毒性猛烈,一般一点点就会让人毒性发作,要是晚饭里被下了毒,潇湘不会现在才毒发身亡。” 一个人若要中毒,要么身上被淬毒的兵器刺中,要么吃了混有毒药的东西,亦或者直接被人喂了毒药。 仵作老荆刚才已经验过,潇湘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那么被淬毒的兵器刺中这个就可以排除了,而潇湘的饮食目前看来也没有问题,那唯一的可能是潇湘被人硬喂了毒药。 一想到这里,纪渊不禁脸色更加阴沉下来,如果孔若按照他说得,不离开潇湘,那么对方绝对没有下手的可能。 谁知这时,孙宁却幽幽说道:“纪哥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纪渊疑惑地望向她。 孙宁看着散落一地的飞刀道:“既然对方已经把小若引开了,为什么不直接用飞刀或者其他兵器杀了潇湘,这样不是更加干脆利落,为什么反而用毒呢?难道他们不嫌麻烦吗?” 纪渊心中又是一惊,孙宁说得很有道理,用毒的话就需要制服潇湘,那么既然能制服潇湘,一剑杀了不是更加干脆,为何还大费周折给潇湘喂食毒药? 这时,孙宁却咦了一声,指着地面道:“这地上怎么会有血?” 纪渊抬眼望去,果然地板上溅了几滴鲜血,潇湘没有受伤,莫非这血是凶手留下来的? 林英这个时候却幽幽地说道:“是孔若的,她应该是受伤了。”说着,看了一眼纪渊。 “啊”孙宁微微一惊,“小若受伤了,我去看看她。”说着追了出去。 纪渊望着刚才孔若飞走的方向,呆呆出神,半晌不语。 林英站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这事不能怪她,我们京兆府要负主要责任。” 纪渊张了张嘴,回头看了看已经是尸体的潇湘,长叹了口气,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京兆府这次可谓栽了一个大跟头,先是自己的捕快,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杀了,然后唯一的目击证人,竟然在重重保护之下,还是被人给杀了,而且事发当晚,杀了潇湘的凶手,犹如鬼魅一般,凭空的出现又凭空地消失了。 潇湘园的四周本来已经被京兆府围得水泄不通,刺客潜入潜出,除了孔若,竟然丝毫没有被发现。这对京兆府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林英震怒无比,于是当晚就带着京兆府的捕快,开始全城追捕最大的嫌疑人陈玉存。 陈玉存的府邸被翻了个底朝天,陈玉存的聚宝阁也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就连礼部侍郎任翰池家也被林英强行带人闯入,然而经过一夜的折腾,众人不得不接受另一个坏消息,本案目前最大的犯罪嫌疑人陈玉存,已经畏罪潜逃了。 很快,京兆府就在陈玉存的那个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密道,所以潇湘被杀的当晚,陈玉存神秘消失的秘密也就解释清楚了,与此同时,京兆府还发现陈玉存家里少了许多金银细软以及衣物,这更加确认了陈玉存已经畏罪潜逃的事实,但是陈玉存究竟逃到了哪里,京兆府却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林英为案子焦头烂额的时候,坏消息接踵而来,礼部侍郎任翰池状告他目无法纪,带人硬闯侍郎府邸,简直无法无天,而大理寺卿赵元思也趁机煽风点火,说京兆府办事不力,不但自己人被杀,就连证人都保护不了,应当把此案转由大理寺来办理。 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也被煽动的开始对京兆府指指点点,由先前的佩服,渐渐演变成不屑和鄙视。 很快一道圣旨下来,要求林英必须在五日内查清此案,抓住凶手,否则就撤了林英的总捕头职位。 这几日整个京兆府都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气息,当然也个个心里充满愤怒,铁无私带着京兆府的捕头,搜遍了和陈玉存聚宝阁有瓜葛的地方,但是仍旧一无所获。 而陈玉存也被列入通缉犯,头像被贴到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但是陈玉存却仍旧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很快京兆府的搜索范围就扩大的长安城附近的城池,因为他们怀疑,陈玉存已经逃出了长安城。 当然,除了追捕陈玉存,林英也没有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但是把名单上列出来的那几个嫌疑人,一一调查之后,却也没有抓到任何把柄,而每个人林英也都派人盯梢,但是跟踪了几天下来,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很快,五天就要过去了,但是案子随着陈玉存的消失,仍旧一筹莫展。 一连四天,孔若都没有和纪渊说一句话,准确地说,他们两人都没有见面。期间,纪渊也就是通过孙宁,知道孔若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而且有孙宁照料,自然毋须担心。 第四日的傍晚,纪渊一个人在清风楼的后院喝茶,见孙宁一个人匆忙出去,马上问道:“这么晚了,露宁你干什么去?” 孙宁停下来,想了想然后说道:“去抓药!” “抓药?”纪渊不明白孙宁怎么还需要去抓药。 “去给小若抓药。”孙宁说着一脸狡黠,眼角余光却瞥向了孔若所在的房间,她知道孔若今日没有出门,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纪渊顿时紧张起来:“她的伤还没有好吗?” 孙宁笑道:“本来应该好了,但是你知道小若莽莽撞撞的,平时又不注意,今日我给她换药的时候发现伤口又崩裂了,平时我备着的金疮药已经用完了,我就打算去药店买点。” 纪渊马上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道:“走,我和你一起去!” 纪渊和孙宁前脚刚走,孔若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她盯着纪渊远去的背影,嘟囔道:“装什么好心,我才不稀罕。”说着,拿出一个口哨,轻轻的吹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青色海东青,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孔若轻声对身上的海东青道:“走,青儿,今晚帮我去抓凶手去!”说着身影一闪,一人一鸟消失在夜空之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但愿世间人无病 孔若这几天一直都很难过,并不是因为纪渊的责备,而是因为潇湘的死。潇湘的死对她来说除了自责,更多的是伤心,毕竟她和潇湘算是一见如故,却没有想到才隔了一天,潇湘竟然就被人杀害了。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憋着一股气,就是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她其实一直都没有闲着,除了京兆府在找陈玉存,她也在暗中查访陈玉存,当然,结果和京兆府一样,俱都无功而返。 当然,孔若也不是没有任何发现。她去过潇湘园几次,在潇湘房间的窗外,发现了一些黄色的丝线,丝线断得很整齐,看来是事发当晚被自己的剑气切断的,也就是说这黄色的丝线是属于凶手的,孔若觉得这丝线好像有点熟悉,似乎平时在哪里见过这种物事,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原本想找纪渊问问,但是想了想那晚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赌气的否决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找到陈玉存,孔若并没有灰心,她今天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海东青,上一次在四季镇,她就是利用青儿追踪到了封四海,所以这次她打算再试试。 孔若和青儿出了清风楼之后,便直奔陈玉存的府邸。她打算先找一些陈玉存的东西,让青儿嗅个味道,这样青儿才能好追捕陈玉存。 陈玉存的家这几日被京兆府已经搞得鸡犬不宁,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个遍,而且还被京兆府派人秘密监视着,防止陈玉存偷偷回家。 当然,这些自然难不倒孔若,孔若轻松地绕过了京兆府的眼线,翻到了陈玉存的卧室里面。 她随更找了一些陈玉存的衣物,准备带出去让青儿嗅嗅,但是她刚走到门口,陡然就停住了脚本。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躲在暗处,并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声。 纪渊和孙宁来到了离清风楼最近的一家药店,药店老板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郎中,既看病又卖药。 孙宁其实根本不是来给孔若买药的,她只是来抓一些其他药材。 以前这些药材都是纪渊陪着她一起去山上采的,可是后来清风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而花月容又做了甩手掌柜,纪渊又隔三差五地往外跑,清风楼的经营几乎都落在了孙宁身上,她也就无暇再去山上采药了,所以现在她给清风楼病人看病的时候,需要的药材都来药店买了。 孙宁和药店老板显然是熟客了,很快就把必须的药材都买好了。 二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纪渊无意间看到药店的墙上贴着一副对子,上面写着: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蒙尘。 纪渊看到这副对子,竟然深有感触,不禁呆呆地愣在那里。 药店老板见状连忙笑道:“怎么,纪公子是不是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纪渊回过神来,才惊讶道:“老板,你认识我?” 药店老板哈哈笑道:“纪公子你现在在长安城很出名,谁不认识你啊,我也经常去潇湘园听戏。” 纪渊不禁莞尔,原来这药店老板是从潇湘的戏文中听说了自己的,一想到这里,纪渊就不禁心中难过,崇拜自己的潇湘如今被人杀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药店老板显然也想到了潇湘的惨死,也是长吁短叹道:“可惜了,以后都听不到潇湘姑娘的戏了,唉,你说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会被人给杀了呢?她每个月都会光顾我的药店,我都提前帮她准备好药,想来如果她没有被人杀了,也就这两天就会来药店取药,可惜这次等不到喽。”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问道:“潇湘每个月都会来你这店里买药?” “对呀,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个丫头从小就有心绞痛,心情不能起伏太厉害,要不然就需要吃静心丸,她每个月都会来我这里抓药,据说她每次表演完都需要服用一颗来着。”药店老板边打着算盘记账,边一脸惋惜的述说着。 纪渊却一脸震惊,他呆呆地说道:“看来我还真是错怪孔若这个丫头了,只是凶手怎么会有机会?” 纪渊和孙宁回到清风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孙宁草草地做好了晚饭之后,纪渊却对她说道:“露宁,你去把孔若叫下来一起吃。” 这几日孔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吃的,而纪渊也一直是冷眼旁观。 孙宁听了眉开眼笑道:“好嘞!” 可是很快孙宁却空手而回,纪渊急道:“怎么,她还在生气?” 孙宁却摇了摇头:“小若不在房间里。” 纪渊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几日他虽然没有和孔若说话,但是却也知道孔若的行踪,看来孔若又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查案子去了。 纪渊和孙宁二人一顿饭还没有吃完,林英不请自来了。 孙宁本来就是做了三个人的晚饭,当即添了份碗筷,邀林英一起来吃。林英也不客气,端起饭就吃了起来。 纪渊悄悄地打量着林英,只见他神色如常,便开口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林英白了纪渊一眼,丢出一句话:“食不言寝不语!”看来林英根本没心情谈案子,毕竟现在案子还是一筹莫展,而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但是林英吃了几口之后,却突然问道:“有没有酒?” 纪渊朝孙宁使了使眼色,孙宁心神领会,马上跑去拿酒去了。 很快,孙宁取了一坛酒来,纪渊陪着林英喝了几杯。 林英的酒量很浅,纪渊是知道的,所以几杯酒下肚之后,林英已经微有醉意了。 纪渊笑眯眯道:“怎么,明日再破不了这个案子,你的总捕头的职位就保不住了,还有心情喝酒?” 林英却蛮不在乎道:“不当就不当,老子他娘的根本不稀罕。” 纪渊端着的酒杯微微一晃,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林英。 林英瞪了他一眼:“怎么,马上官都被撤了,还不能说几句脏话了。” 纪渊马上笑呵呵道:“能!以你林英的身份,就是我大唐的宰相房玄龄房大人你都能骂他几句,当然前提他不找李卫公告状。”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好奇地问道:“林英,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你说你身为堂堂卫国公府的三公子,不去干那纨绔子弟该干得事情,比如整天游手好闲,吟诗作赋,或者喝喝花酒,逛逛青楼,就算你有仕途抱负,那也去当个清流的文官,或者边关的将军,这样也容易平步青云,却偏偏当一个捕头,而且当就当了,还是先从下面小地方一点一点做起,一直升到这京兆府总捕头的位置,你这是何苦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神仙打架 林英沉默不语,没有立刻回答纪渊,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他看着远处的一个个角落,目光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情绪,沉声说道:“纪渊,你见过冤假错案吗,你见过有人被枉死吗?你见过有人一家老小三十多口被冤杀的情景吗?” 纪渊心中好奇地问道:“这么惨吗?长安城有这样的冤案吗?” 一旁的孙宁神情微微一震,看了一眼林英。 林英这时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已,不过这不是重点啊,我的意思就是说,我当捕头,虽然不能做到一定为所有人主持公道,但是至少让这世上的冤假错案少一点。” 纪渊心有触动,端起一杯酒:“嗯,林捕头难得真性情,为你这句话干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林英一脸自嘲道:“可惜,明天可能我就因为办案不力被撤职”说到这里,他突然晃了晃脑袋,然后笑道:“好了,今天不想这晦气的事情了,纪渊要不你变个戏法,让我乐呵乐呵。” 纪渊却摆了摆手道:“变戏法需要提前准备的,让我现在就变,我可是做不来的。” 林英突然想起来了:“哦,对了,上天你给我们变得戏法,到底是如何做到把孙姑娘头上的步摇,变到抚琴阁里去的?” “不能说不能说,解密了就没有意思了,这是身为一个幻术师的职业操守。” 林英故意板着脸道:“不说是吧,不说信不信我不给你发这个月的俸禄。” “哇,这算不算公报私仇!” “算!”林英眯着眼睛大方地承认道。 纪渊无可奈何,发现喝了酒的林英居然也开始这么不要脸了。 他和孙宁对视了一眼,然后嘻嘻笑道:“其实那晚上的戏法,说出来很简单啊,鲁宁和我是一伙的。” 林英转头看向孙宁,一副恍然大悟状,想了想仍旧不解道:“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就算孙姑娘和你是同伙,最多能把步摇变没了,怎么能变到抚琴阁去呢?” “因为我还有一个帮手啊”纪渊忍俊不禁。 “还有一个帮手?”林英凝眉思索。 孙宁不忍纪渊继续捉弄林英,便笑道:“纪哥哥的另一个帮手,其实就是小若的那只海东青。” 林英恍然大悟,直摇头道:“原来如此!” 纪渊更加得意道:“我就说了,解密了就没有意思了,露宁本来就是我的托,那晚我故意说要把她头上的步摇变到我的碗里来,就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而当你们都关注我手中的碗的时候,露宁就乘机把头上的步摇取下来,然后丢到了远处的空地上,而孔若那只海东青最喜欢这种玉器首饰了,所以它一看到便把那个步摇叼起来,然后放到抚琴阁里面。” 林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禁感叹道:“原来幻术或者戏法还真的都是假的啊。” 纪渊颇为自得道:“那是当然了,其实这幻术或者戏法,除了托,最主要的就是障眼法,施法者故意做一些动作,吸引观众的注意,让观众误以为这就是他的目的,然后忽略了他的真实意图。就比如我的那个戏法里面,我说把步摇变到我的碗里来,就是障眼法,让你们误以为我要把步摇变到碗里,就是我这个戏法的目的,其实不是,我这个动作,就是要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这样就能隐藏我真实的”说到这里,纪渊突然戛然而止,呆呆地愣在那里。 林英笑道:“怎么,你现在也是在用障眼法吗?” 纪渊心神摇曳,快速扫过林英和孙宁,喃喃自语道:“障眼法障眼法我明白了,原来我们前面都想错了。” 长安城陈玉存的卧室里面,孔若站在门口,微风顺着半掩的门吹了进来。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呼吸很低沉,孔若感觉出来,对方也是个高手。孔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玉存,莫非他突然回来了,亦或者他其实一直都是躲在自己家里。 孔若低声喝道:“出来吧!”对方却依旧毫无动静。 孔若冷哼一声,突然一剑划破夜空,青羽剑的寒光,直扑房间的一个柜子而去。孔若已经判断出,那人就躲在柜子里。 “嘭”地一声,柜门应声炸裂,一个身影陡然蹿了出来,并迅速向门外奔去。 孔若岂能让他逃了,又是一剑。剑气呼啸而至! 那人却丝毫不躲闪,“嗤”地一声,剑气划破他的后背,鲜血淋漓,但是那人却也借着这股剑气的冲撞,整个人撞开大门,飞奔而去。 孔若无暇细想,马上追了出去,但是那人竟然也是轻功了得,几个起落竟然就已经落到了陈府的外面。 陈府周围的京兆府捕快马上被惊动了,他们迅速围了上来,但是只是惊鸿一瞥,就见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刷地一下就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众人目瞪口呆,一个捕快哭丧着脸道:“乖乖,这这就是神仙打架吧!” 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赶紧去禀报林英。 孔若对那人穷追不舍,但是那人受了伤竟然丝毫不妨碍他的轻功,而且那人除了轻功了得,对长安城更加熟悉,左突右拐,很快孔若竟然又把人给追丢了。 孔若垂头丧气地站在一个屋檐之上,气的直跺脚。 她稍微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还是先办正事,于是唤来海东青,将自己从陈玉存家拿来的物事给它嗅了嗅。海东青长期和孔若相处,已经略通人性,知道主人这是又把自己当猎狗使,所以嗅完衣物之后,立马自觉地振翅高飞而去。 孔若便无聊地坐在屋檐之上等待,结果只过了半个时辰,海东青竟然去而复返,并且带着一声声呼啸。 孔若又惊又喜,这表明海东青发现了陈玉存的行踪。 她当即施展轻功,跟着海东青飞奔而去,一人一鸟很快便到了长安城的一处竹林当中。 这些竹林显然已经生长了好多年,枝叶茂盛,绿意葱葱,随风摇曳,竟然有种鸣咽的声音。 海东青带着她到了这片竹林之后,就一直在上空盘旋,不再飞走。 孔若知道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当即凝神戒备,慢慢地走进竹林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重要线索 竹林很幽静,明亮的月光倾泻下来,竹影重重,杀机四伏。 孔若全身戒备地在竹林里走了一段路,出乎意料的是,却没有遇到任何埋伏。很快,她便发现有一片竹子东倒西歪,甚至还有被剑削过的痕迹,很显然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孔若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蹲下来仔细查看。很快,让她惊喜地发现,在一棵倒下的竹子上发现了一柄飞刀,飞刀戳穿了那棵竹子,连刀柄都没入其中,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飞刀。 孔若把飞刀拔了出来,仔细端详起来,她马上惊喜地发现,那飞刀的刀刃上竟然还残留些黄色的丝线。 孔若赶紧把自己在潇湘园发现的丝线拿了出来,两个一比较,发现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飞刀的样式看起来和陈玉存在长安城外使用的很像,可能这把飞刀应该是陈玉存的,所以陈玉存在这竹林里和人打过架。 孔若站在原地,侧耳倾听,只听到竹林阵阵,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她便放心大胆地在竹林里搜索起来,半个时辰以后,孔若回到了原地,因为她确认,竹林里只有她一个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孔若有些泄气,心想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陈玉存在这里和人打了一架,然后已经逃走了,可是他会和谁打架呢?莫非是今晚出现在陈玉存卧室里那个人?原本孔若以为躲在陈玉存卧室里的那个人是陈玉存,但是她在追他的时候,从身法就可以看出来,那个人显然不是陈玉存,而是另有其人。那么陈玉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和人打架? 孔若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直想得脑袋疼,她不禁又想念起来纪渊了,要是他在一定能推理出一些东西,但是一想到他,孔若就撅起嘴巴,赌气道:“我这次就不靠他,也能把凶手抓到。” 孔若不死心,再次查看了一下那些竹子,这次她果然又有新的发现。她惊奇地发现这些竹子并不是刚刚倒掉的,最起码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那陈玉存是几天前曾经来过这里,而不是刚才在这里。 这一下孔若头更大了,她对着还在竹林上空不断盘旋的海东青发泄道:“笨青儿,我让你找陈玉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就因为这里陈玉存曾经呆过,笨青儿,简直笨死了,你简直和我老板一样笨。” 孔若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估计也一无所获,她便出了竹林,一路上她把黄线放在手心,然后又把飞刀也放了上去,这是她目前发现的两个证物,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两个物事,觉得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还蛮和谐。突然福临心至,她猛然想起来了,这黄线明明就是长剑的流苏, 孔若马上努力回忆,在哪里见过这种黄色的长剑流苏,突然一个激灵,孔若终于想起来了,潇湘园表演杂耍剑术或者幻术的时候,会用到一把道具长剑,那把剑的流苏就是黄色的,难怪自己觉得眼熟。 孔若顿时全身热血起来,潇湘被杀的那晚,那个刺客悄无声息地潜入潇湘园,又悄无声息地溜走,而且还在潇湘园里布置了陷阱,孔若早就怀疑潇湘园里有陈玉存的内应,现在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孔若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她兴奋地一溜烟来到了潇湘园。 孔若一进门,便碰到了正在院子里烧着纸钱的寒梅,寒梅见到她马上起身,偷偷地拭掉眼角的泪痕,故作轻松道:“孔姑娘,你有事吗?” 孔若见寒梅这几日消瘦了许多,而且脸色苍白,显然潇湘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心里不禁一阵难过,她强忍住悲痛,马上说道:“寒梅姐姐,你们潇湘园平时表演的时候,不是有一把道具长剑吗?能拿给我看看吗?” 寒梅一脸疑惑,但是还是答应下来:“你等一下,平时那些道具都是放在道具室的,我带你去看看。” 潇湘园的道具室是专门有人看守着的,毕竟那些道具不能随便被人触碰,要是有心怀叵测的人动了手脚,那么表演杂技等危险项目会很容易出风险的。 寒梅和道具室的门卫说明了来意,然后就带着潇湘进了道具室,道具室里的道具玲琅满目,但是寒梅却轻车熟路,很快在一堆道具里找到了那把长剑。 孔若接过那把长剑,果然长剑的流苏是黄色的,她仔细看了一下流苏,发现那流苏确实被削断了些。 孔若将手中的黄色丝线拿出来比对一番,可以确认,这黄色丝线正是这流苏上的。 寒梅见到孔若手中的黄色丝线,似乎也明白过来了,一脸惊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孔若颇为自得道:“这是我在潇湘被杀的现场找到的,还有一个竹林里面,陈玉存曾经和人打架,掉落了一个飞刀,上面也留下了这东西,显然你们潇湘园有人和陈玉存是一伙的,而且后来还内讧了。” 寒梅蹙眉道:“平时这道具房都是有人专门看管,谁要想从这里拿道具,要么偷偷摸摸地拿,要么就需要登记,门卫那里应该有账本记录的。” 孔若眼前一亮:“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寒梅又再次找到道具室的门卫,很快便从门卫那里拿到了账本,她拉着孔若道:“事发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们记录这些东西,一直都很乱,需要慢慢查看,你在这里一时半会看不完,要不回我房间慢慢看!” 孔若马上答应下来,和寒梅一起回到寒梅的房间。 寒梅在潇湘园的地位也很高,仅次于潇湘,也是潇湘园当家花旦之一,所以她也是拥有自己独立小院的。 进了寒梅的小院,孔若便迫不及待地围着一个石桌子,看起了账本,寒梅给她泡了一壶茶,并给她端来了几样点心,孔若晚饭还没有吃,忙碌了一晚上,确实又渴又饿,当下也不客气,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一边查看着账本的记录。 账本的记录其实很多,密密麻麻,果然如寒梅所说,记录杂乱无章,显然记录的人一直都是敷衍了事,好在上面还有日期标注,孔若艰难地翻阅着。 寒梅就坐在孔若的旁边,冷不防地突然问道:“孔姑娘,陈玉存的飞刀我认识的,有特殊图案的,你说你发现了陈玉存的飞刀,能让我辨认一下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真凶 这正合孔若心意,她本来就不确认这飞刀是不是陈玉存的,当即也没有多想,马上把飞刀掏出来递给寒梅。 寒梅接过飞刀,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道:“嗯,没错的,这就是陈玉存的飞刀。” 孔若这时却“咦”了一声道:“寒梅姐姐,你这账本的记录是不是不全啊,为什么我查到那把道具长剑的记录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你在用啊?” “虽然那些看守道具的人很马虎,记录的时候也很敷衍,但是没想到他们的记录竟然没有错,是我一直在用这把长剑的。”寒梅低着头轻声说道。 孔若这时突然愣在那里,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寒梅:“你你” 寒梅轻轻地把衣袖卷上去,雪白的手臂上,有个伤口,虽然现在已经开始结疤,但是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她轻描淡写道:“那晚我躲在潇湘的窗外,手里拿着那把长剑,根本来不及挡,就被孔姑娘你的剑气伤到了这里,至今还没有好,本以为潇湘剧本里的你,武功一直是被吹嘘的,谁知道却是真的这么厉害。” 孔若脸色大变:“那晚潇湘窗外的那人是你?” 寒梅却不置可否,慢慢地站了起来,悄悄地后退,边退边说道:“不过虽然我低估了你的武功,但是你却也如潇湘剧本里一样,还是那么蠢,给你什么吃,你都毫无防备,和潇湘那个丫头一样,现在感觉怎么样?” 孔若原本就要上前抓住寒梅,谁知刚要起身,突然眼前一黑,一股气血上涌,全身犹如火燎一般,仿佛随时都要炸开。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吃过的糕点和茶水,艰难地说道:“你你下毒” 寒梅一直退到和孔若保持两丈开外才停下来,显然她对孔若非常忌惮,即便孔若已经中了她的毒。 她阴测测地笑道:“别挣扎了,我在茶水里放了鹤顶红,这可是无药可解的毒药,潇湘就是吃了这种毒而死的。” 孔若全身已经麻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恨恨地盯着寒梅,忍不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寒梅将手中的飞刀放到眼前,啧啧地摇头道:“那片竹林我可是清理过一次的,想不到居然还是漏掉了这把飞刀,竟然还被你给捡到了,这样也正好,我就用这把飞刀杀了你,到时候你这笔帐就也算到陈玉存身上吧,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孔若怒道:“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的。” 寒梅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已经杀了三个人了,连你是第四个,你们到现在为止,不是还对我无可奈何。” 孔若雪白的俏脸这时已经涨的通红,她冷冷地说道:“纪渊一定会查到你的,他会给我报仇的。” 寒梅微微皱了皱秀眉,随即又蛮不在乎道:“你说得是你那个相好的吗?” 孔若沉默不语,但是却也没有反对。 寒梅却突然现出恼怒之色:“就是因为你的那个相好的,吓得陈玉存这种人都不敢杀人了,要不然我早就杀了潇湘了。所以我只好忍到现在,等待机会,还得亲自动手,还要精心布置了这个局,饶是如此,我不光受了你的剑伤,在我杀陈玉存的时候,我自己还差点把小命给丢了,所以以后有机会,我会连他一起杀了。” 孔若这才明白过来,这寒梅看起来脸色苍白,并不是伤心过度,原来是受了重伤。 孔若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她强忍住昏眩道:“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寒梅冷冷地说道:“你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我可不会上当!”说着捏起手里的飞刀,猛地射向孔若,“想知道原因,下去亲自问他们去吧。” 一道寒光,带着冰冷的寒意,射向了一脸不甘的孔若。 清风楼里,纪渊突然沉默下来,低头思索着。 林英和孙宁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很熟悉这一场景,知道纪渊一定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却是京兆府的人前来汇报,说在陈玉存家出现了状况。 纪渊一行人马上赶到了陈玉存家,仔细勘察了陈玉存家的卧室之后,看着现场破碎的柜门,显然有人在此打斗过。 通过捕快的描述,林英确定其中穿红衣的肯定是孔若,那另一个人会是谁?林英看向纪渊,疑惑道:“莫非是陈玉存偷溜了回来,正好碰到孔若?”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他!” 见林英将信将疑的样子,纪渊叹了口气:“虽然我还有一些地方想不通,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先把杀人凶手抓起来吧。” “你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了?”林英又惊又喜道。 “对,杀人凶手应该就是潇湘园的寒梅。”纪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英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一副理所当然道:“果然是她!” 纪渊看了林英一眼道:“看来你也早已怀疑她了。” 林英点了点头道:“潇湘被杀的当晚,那名刺客来无影去无踪,我就怀疑是潇湘园内部的人,就算真是陈玉存动的手,那么潇湘园里也肯定有内应,而潇湘园里,和陈玉存有可能有关系的,或者有能力动手的,我只想到了寒梅。” 孙宁连忙说道:“那林捕头你为何不把她抓起来?” 林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我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抓起来她拒不承认,又不肯招出何梁,我也没有办法。我这几天只是派人跟踪她,但是她倒是隐藏的很好,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而陈玉存也没有前来找她。” 纪渊这时又摇了摇头道:“陈玉存不可能来找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玉存已经死了!” “死了?”林英一脸难以置信。 纪渊点了点头:“对,没错,应该早就被寒梅给杀了。”说着纪渊呼出一口气,继续道:“秦远,潇湘,陈玉存这三人,应该都是被寒梅所杀。” “咦!”这倒是出乎林英的意料,他虽然怀疑寒梅,也只是怀疑寒梅和陈玉存狼狈为奸,绝没有想到寒梅竟然是这一系列凶杀案的主谋。 林英低头思索片刻,仍旧一脸想不通道:“这怎么可能,别的不说,这个案子的第一个受害者秦远,寒梅为什么要杀他?她看起来和秦远素无瓜葛,二人可能都不认识对方。” 第二百二十章:祝自己生日快乐! 纪渊却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寒梅和秦远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任何恩怨。” “那寒梅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林英更加不解道。 纪渊吐出三个字:“障眼法!” 林英瞪了他一眼:“快说!” 纪渊却反问道:“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透露着不合理,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如果想要杀秦远,为何不选择在僻静的小巷或者密封的房间,又或者其他更隐蔽的地方,反而会是在潇湘园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呢?” 林英沉思不语,孙宁却怯怯地说道:“秦远是京兆府的捕快,凶手既然敢杀他,也许他是故意选在这种场合,目的自然就是向京兆府示威。” 林英脸色有点难看。 纪渊一脸赞许地看了看孙宁:“露宁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不过那个凶手当天准备行凶的时候,碰到了潇湘,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及时回避等待下次机会吗?为何他还要铤而走险坚持杀了秦远?” 不怠二人细想,纪渊马上又问道:“还有就是,那个凶手选择表演结束后去杀秦远,显然他是知道秦远经常留下来和潇湘谈话的,那么最简单的做法不是应该躲在门口,见潇湘离开再进去杀人,可是那凶手为何就那么迫不及待,在潇湘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冲了进去呢?” “所以,这些问题只有一个解释”纪渊总结道,“凶手杀秦远的时候,是故意让潇湘看到自己的。” “这怎么可能?世上哪有凶手杀人的时候,故意让别人看见!”孙宁非常不解道。 纪渊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是障眼法了。”说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凶手真正想杀的人是潇湘。” “还是不太明白!”孙宁一脸懵懂道。 纪渊想了想,开始解释道:“还记得我的那个戏法吗?我真实的目的是要把步摇变到抚琴阁去,但是我却告诉你们我要把步摇变到碗里来,所以你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手里的那个碗了,而忽略了我的真实目的。而这个案子,杀秦远就是凶手故布疑阵的障眼法,让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秦远身上了,而忽略了她的真实目的。” 纪渊看着孙宁仍旧似懂非懂的样子,便进一步解释道:“其实凶手这么大费周折的布这个局,就是为了创造一个东西,同时也是为了隐藏这个东西。” “杀人动机!”林英显然已经明白过来了。 “没错,凶手杀秦远的时候故意让潇湘看到,就是创造出一个杀潇湘的杀人动机,从而也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杀人动机,让我们以为,她要杀潇湘是因为潇湘看到了她杀秦远,所以她想要杀人灭口而已。” 林英缓缓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调查凶手的时候,一直是集中在秦远身上,调查秦远的人际关系,寻找和秦远有恩怨的人,而完全忽略了潇湘。 纪渊点头附和说道:“这就是凶手很聪明的地方,其实就算是她杀秦远,也应该是经过选择的。她一定是看中了秦远京兆府捕快的身份,这样就能引起你们京兆府的足够重视,而且身为捕快,平时得罪的人又多,所以调查起来嫌疑人众多,会更加困难,而且她还已经找好了替罪羊,那个人就是” “陈玉存!”纪渊和林英异口同声道。 纪渊会心地看了林英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孙宁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不由目瞪口呆,半晌才柔声说道:“想不到这寒梅为了杀潇湘,竟然去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不过”林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寒梅又是如何杀死潇湘的?虽然那晚她就在潇湘园里,但是她能从孔若手中逃脱已经很勉强了,怎么还能有闲暇分身去杀潇湘?” 纪渊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其实那晚寒梅根本没有进潇湘的房间,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去杀潇湘,她只是到了潇湘的窗外,搞出动静,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引孔若出去,然后潇湘自己就把自己毒死了。” “嗯?”林英一脸疑惑地看着纪渊。 这次孙宁却早已明白过来,她幽幽地说道:“潇湘从小就有心绞痛,心情不能起伏太厉害,要不然就需要吃静心丸,平时她都是备着这种药的。我猜寒梅早就偷偷地把潇湘最后一颗静心丸,换成了带有鹤顶红的毒药丸,那晚当孔若追出去的时候,潇湘一定被吓醒了,唯一能保护她的孔若不在,那个时候她一定又惊又怕,所以她心绞痛发作了,她便吃下了最后一颗静心丸,而那颗带有鹤顶红的静心丸,彻底要了她的性命。” 纪渊看了看林英,又看了看孙宁,一脸欣慰,果然和聪明人说案子就是轻松,自己不用说,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要是孔若那个笨丫头在,可能还需要多费一些口舌来解释。 纪渊开口道:“不过这个案子里,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陈玉存后来的表现,那晚寒梅刺杀潇湘,他为何会配合着表演了一场金蝉脱壳之计,这么多天不见他出现,显然是已经被寒梅灭口了,他的武功不弱的,怎么就被寒梅轻而易举杀了,总感觉二人似乎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孙宁也轻叹了口气道:“还有寒梅为什么一定要杀潇湘,她们不是相处地挺好的吗?” 说话间众人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潇湘园,林英紧走两步:“把寒梅抓起来,自然就知道了。” 潇湘园寒梅的小院子里,寒梅的飞刀眼看就要射中孔若的脖子,一个身影突然冲了下来,一把将飞刀接在了手里。 那人落在了孔若和寒梅中间,背对着寒梅,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来,看向寒梅道:“我的那个名单你藏到了哪里去了?快点交出来。” 寒梅双眼瞬间睁得大大的,仿佛见到鬼一般,厉声惊叫道:“陈玉存!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陈玉存面无表情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一剑杀了你,我还亲自把你给埋了,你怎么可能还活过来,怎么可能” 寒梅整个人都在颤抖。 第二百二十一章:祝自己生日快乐 陈玉存却没有那么多耐性:“快点把我的名单交出来,我保证留你一条小命,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寒梅脸色惨白,她权衡了半晌,只得来到石桌那里,然后掀起石桌,竟然从下面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了陈玉存。 陈玉存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一个账本,他马上翻看了几页。 就在这时,一旁的寒梅突然双手齐扬,两把飞刀瞬间射向陈玉存。 陈玉存不屑地看了寒梅一眼:“这是你自己找死!”说着衣袖一挥,两把飞刀竟然被他倒转了头,反而射向了寒梅,而且去速更快更疾。 寒梅躲闪不及,两把飞刀齐齐射中了她双肩,并将她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寒梅摔倒在地,强忍着剧痛她挣扎着爬起来,脸色更加惊恐道:“你你不是陈玉存,他的武功没有你这么厉害。” 陈玉存笑了笑道:“记住了,我叫暴雨!” 说着暴雨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冷漠地看了看她,然后捏着刚才接到的那把飞刀,眼露杀机。 寒梅连忙哀求道:“你答应我的,我把名单交给你,你就会饶了我。” 暴雨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蠢,我为什么要和你讲信用。”说着手中的刀就要刺出去。 “别别杀她!”孔若这时突然开口。 “理由?” “我想知道真相!”虽然孔若现在知道寒梅就是杀人凶手,但是她的杀人动机和手段孔若却毫不知情,如果她就这样被杀了,那么这个可能就成为了解不开的谜团了。 “她自己都承认杀了三人,还想杀你,还需要什么真相!”说着暴雨又要动手。 孔若这个时候竟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伸手握住背后的青羽剑,语气坚决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暴雨竟然感觉到了一抹杀气,一脸讶异:“你不是已经中毒了吗?还能出剑?” “你可以试试看!”孔若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气血翻涌,眼前的人都快要看不清了。 暴雨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然后突然说道:“那就试试看!”说着手中的飞刀“嗖”地射向寒梅。 寒梅一声惨叫,所幸暴雨并没有真的要杀她,飞刀射在了她的大腿上。 “你”孔若青羽剑没有拔出来,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朝下栽去。 暴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腰抱住了她。 看着孔若一脸乌青,暴雨眉头皱了皱:“中毒这么深,还敢吓唬人!” 说着他便把孔若抱起,然后走到寒梅身边,一脸戏谑地盯着寒梅:“我这次就饶了你的狗命” 寒梅不顾身上的剧痛,马上一脸欣慰道:“多谢大侠饶命,多谢大侠饶命啊” 寒梅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却是暴雨一脚踏在她那把刺入大腿的飞刀之上,那把飞刀瞬间连刀柄都没入肉中。 “但是苦头得让你吃一吃。”说着暴雨又是两脚,分别踏在寒梅双肩上的两把飞刀之上,寒梅惨叫连连,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暴雨看了看怀中同样已经昏过去的孔若,目光中竟然闪过一丝温柔,他叹了口气,抱着孔若径直走进寒梅的卧室里面。 将孔若平躺在寒梅的床上,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展开之后,竟然都是密密麻麻地银针。 他开始给孔若施针,很快孔若全身上下就都布满了银针,紧接着他拿出一把小刀,在孔若的手指割出一个小口,一股黑血顿时冒了出来,黑血越流越淡,直到最后变成暗红色。 暴雨长吁了口气,马上撤针,所有的针刚收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只听到有人惊慌失措地说道:“孔姑娘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 然后是林英气急败坏地声音:“你们怎么不早汇报。” 暴雨皱了皱眉头:“居然来得这么快!”说着轻轻地跃出房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纪渊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寒梅身中三刀,鲜血流了满地,昏死在院子中,而孔若同样昏迷,但是却躺在寒梅的床上,床的旁边流着一滩黑血。 孙宁闻了闻黑血便马上明白过来:“小若中毒了,应该是鹤顶红,而且”她看着孔若苍白的俏脸,已经有点红润,“而且有人帮她解了毒。” 接下来都是孙宁一个人在忙,她将寒梅身上的飞刀取出,并给寒梅包扎了伤口,又给孔若把了把脉,确认毒素已经全部清除,然后还是不放心,给孔若熬了清热解毒的汤药。 众人都一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等孔若和寒梅醒来。 午夜时分,孔若终于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却发现了纪渊正一脸关心地注视着她,她马上坐了起来,并脱口而出道:“纪渊,寒梅是凶手!” 纪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孔若顿时泄了气道:“啊,原来你都知道了。” 纪渊安慰她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寒梅已经被抓住了,这次是我失误了,不过还好我们及时赶到” “哪里及时了?”孔若突然气冲冲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儿就死了,寒梅差点就逃了,还有”说到这里,孔若小嘴一撇,眼眶瞬间就红了,“还有如果真的及时的话,潇湘也许就不会死了。”说完,孔若终于忍不住“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这几天潇湘的被杀,纪渊的责备,自己的内疚,刚才的生死一线,全都一股脑发泄了出来,于是越哭越凶。 纪渊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孔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心中一软,一把将孔若抱在了怀里。 孔若微微挣扎了一下,便顺从了,趴在纪渊怀里接着哭起来。 纪渊只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言劝慰:“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这次是我不好,你一点都不笨,你不要生气了。” 孔若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一番痛哭之后,情绪马上好转,但是她马上意识到现在的尴尬局面。 第二百二十二章:天网恢恢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还在生这个家伙的气吗,为什么要和他说话,而且现在怎么还趴在他的怀里? 孔若如梦初醒,“啊”地一声惊叫,马上一把推开纪渊,重新躺倒在床上,又把眼睛闭上了。 但是过了好久,纪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禁纳闷起来,难道这家伙走了?便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就看到纪渊一脸坏笑地盯着自己,原来这家伙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索性睁开眼睛,一脸恼怒道:“你干嘛还待在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我要休息。” 纪渊笑了笑道:“其实这是我的房间,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 “啊”孔若顿时又要坐起来,纪渊却马上把她按住,并瞪着她道:“别再乱动!” “咦”纪渊起初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自己按住的地方,软绵绵的,手感真好。 纪渊马上触电般的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并连忙叫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为时已晚,孔若已经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尖叫:“流氓,大坏蛋!”说着突然坐起来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扇在了纪渊的脸上。 纪渊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手掌印。 孔若一巴掌扇出去马上就后悔了,她悻悻地说道:“你你干嘛不躲?” 纪渊龇牙咧嘴地捂着受伤的脸,一脸幽怨道:“你孔女侠出手,我得能躲掉才行。” 孔若有点过意不去,想着说点话安慰纪渊,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纪渊看着孔若,一脸委屈道:“我这人让你骂了,也让你打了,你现在总该消气了吧。” 孔若看着纪渊一脸狼狈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生气。 纪渊却瞪了她一眼道:“还好意思笑,还不乖乖躺下,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孔若“哦”了一声,只得再次躺下。 纪渊轻声问道:“你中毒了,不过露宁说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孔若轻声说道:“我感觉好饿。” 纪渊一头黑线,随即舒心地笑着道:“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准备点好吃的。” “不要,我要吃刀削面!”孔若斜睨了一眼纪渊,又补充道,“你做的!” 纪渊马上起身道:“好嘞,这次给你加个鸡蛋,以后打人好有力气。”说着摸了摸被打得脸。 “等一下!” 纪渊停下来,转头问道:“怎么了 “加两个,我真的好饿啊”孔若一双大眼眯成了一双月牙儿。 “看来是真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孔若就早早地醒了,她只是中毒,毒素清完就没有大碍了,所以昨晚吃了纪渊煮的刀削面之后,又在纪渊的伺候下睡着,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孙宁看到纪渊,不禁微微一呆,惊声问道:“纪哥哥,你的脸” “没事,昨晚不小心撞门上去了。” 孙宁见孔若在旁边偷偷地吃笑,便没有多问,只是拿出一瓶跌打药,让纪渊自己抹一抹。 三人吃完早餐,径直去了京兆府,林英见到纪渊也是微微一呆:“你的脸” 纪渊只得再次面无表情道:“让门给撞了。” 林英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这借口不错。”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寒梅也终于醒了,虽然她受伤颇重,但是基本上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当她看到孔若不但没有事,反而气色红润,和纪渊等人言笑晏晏,先是一脸艳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怨毒。 她从纪渊他们进来,便一直沉默着,静静地听着纪渊把整个案子的作案手法,重新讲了一遍。 原本她打算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陈玉存,然后假装自己也是受害人,是受陈玉存胁迫的,可是纪渊的这一席话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半晌,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开口道:“难怪潇湘这么崇拜你,难怪陈玉存这么惧怕你,纪渊,你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人,我本来以为我的手法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在你面前却是漏洞百出。” 纪渊义正言辞道:“这就叫做天疏而不漏!” 孔若终于忍不住,厉声质问道:“寒梅,潇湘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杀了她?” 寒梅盯着孔若,半晌才转过头去,看着门外略微刺眼的阳光,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之中,只听她娓娓道来:“我小的时候,家境贫寒,父母早亡,要不是潇湘园的老板薛乐薛大哥收留了我,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所以,后来我便努力得学习武功和戏法,即使我练功练得满身伤痕,我都心甘情愿,只要薛大哥一脸欣慰地看着我,我就不觉得苦。” 众人一听心中马上明白过来,这寒梅竟然对潇湘园的老板薛乐有情。 寒梅继续说道:“果然老天没有瞎眼,看到了我的努力,而我的表演也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尤其是薛大哥,他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温柔。那个时候,虽然表演很辛苦,但是我却很快乐,因为只要我一出场,台下的观众就一片叫好声,就能为薛大哥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而薛大哥也对我关爱有加,经常给我买衣服首饰,甚至让我拥有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这份殊荣是其他人都无可比拟的。” 众人听到这里,似乎已经明白了寒梅的杀人动机了。 果然寒梅接着说道:“原本我以为我和薛大哥就这样幸福下去,谁知道这潇湘好像凭空冒出来一样,突然就火了,而且更加可笑的是,她什么都不会,而且又很笨,仗着会说一些小故事,就无缘无故地火了。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原先观众给我的那份喜爱,还有薛大哥给我的那份殊荣,渐渐地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寒梅突然冷笑一声道:“我当年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牺牲了多少东西,她潇湘凭什么一无是处,却能轻而易举地爬到和我平起平坐的份上,分享我曾经那份荣耀,这让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而且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薛大哥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对她越来越好,甚至把我们梨园的名字改成了她的名字,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于是我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她去死好了。” 众人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这显然就是一个狗血的因妒生恨的桥段,或者是更加狗血的三角恋爱的桥段。 谁知这时纪渊却嘿嘿笑道:“寒梅,你不愧是个玩幻术的,不但杀人手法用了障眼法,就连杀人动机,你都使用障眼法,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说辞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大寿 寒梅脸色微微一变,仍旧一脸镇定道:“纪渊,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纪渊盯着寒梅苍白的脸,冷不防地问道:“你和陈玉存到底是什么关系?” 寒梅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沉吟半晌才道:“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你应该也猜出来了,就是相好而已。” “呸,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对你家薛老板那样,怎么又和那姓陈的好上了。”孔若气愤道。 寒梅却没有丝毫羞愧,反而嗤笑道:“我只不过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陈玉存帮我做事而已,其实我并不喜欢他。” “那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孔若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你委身于陈玉存,让他帮你做什么事情?”纪渊问道。 “自然就是杀潇湘了,其实我早就想杀她了,但是我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我便给了陈玉存一点好处,让他帮我把事情给办了,只可惜”寒梅恼怒起来,“那陈玉存就不是个男人,床上倒是很厉害,但是一旦听说我要他杀人的时候,他就怂了,而且他怂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你们。” “我们?”纪渊等人面面相觑。 “没错,他跟我说,要是以前,让他杀个人没有问题,京兆府那些人塞点钱,就能糊弄过去,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京兆府有林捕头,还有你纪渊帮忙,杀了人可不好逃脱。”说到这里,寒梅冷笑一声,“既然他不敢,那我只好亲自来,当然我也不能让他好过,至少要让他帮我背锅,所以我便精心设计了这个局。”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寒梅可谓一石二鸟,既杀了潇湘,又让渣男陈玉存背锅。 纪渊仍旧继续问道:“潇湘被杀当晚,你是如何说服陈玉存配合你演戏的?难道他就不怕这个锅背着就放不下来了吗?” 寒梅仍旧冷笑一声道:“他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我能引诱他出来,就是因为我手里有他的把柄。” 孔若恍然大悟道:“就是被那暴雨拿走的那本名单吗?” 孔若已经把当晚发生的事情跟纪渊他们说了,所以纪渊他们也都知道这暴雨了。 寒梅犹豫了片刻,才肯定道:“没错,有天晚上我和陈玉存欢好之后,我偷看了他的那份名单,发现是他这些年来贩卖私盐的账目,于是我便把那个名单给偷了,他一直不知道是谁拿走了,所以当我告诉他配合我演戏,就把名单还给他的时候,他自然就答应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约他在竹林见面,乘机杀了他,然后把他埋在了竹林那里。” 孔若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昨晚自己冤枉青儿了,它带她去的那片竹林真的有陈玉存,只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纪渊却冷笑道:“好故事!” 寒梅秀眉微皱道:“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如果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纪渊却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说着竟然径直走了出去。 林英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纪渊搞什么鬼。 约莫一柱香时间,纪渊去而复返,他脸色凝重,然后对林英说道:“林英,你吩咐你的人都退下吧,并把这里团团围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林英一脸狐疑,但是他还是照办了。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纪渊,孔若,林英,孙宁还有寒梅五人,连铁无私都被吩咐在外面把守着。 寒梅见纪渊这样的阵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纪渊盯着寒梅依旧镇定的脸道:“寒梅,你刚才说得有一点倒是真话,那就是你平时练功确实很刻苦。京兆府的捕快秦远,虽然没有像林捕头这么身手了得,但是却也会两下子,你竟然能在一瞬间将其击杀,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叫出声,可见你的武功非常厉害,拥有这么厉害武功的人,却用它来表演杂技和幻术,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寒梅却轻蔑地一笑,随即看向孔若道:“我的武功再好,能有孔姑娘厉害吗?孔姑娘这么厉害的武功,不也只是在你们清风楼当个伙计。” “是侍卫!”孔若纠正道。 纪渊眯着眼睛,一脸玩味道:“所以,你这么好的身手,愿意一直待在潇湘园就是因为薛乐?” 寒梅却大方承认道:“当然,其实孔姑娘和我一样,她愿意留在清风楼,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纪渊“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孔若。 孔若俏脸一红,瞪了纪渊一眼:“才不是呢,你少自作多情,我是因为孙姐姐。”说着挎住了孙宁的胳膊。 纪渊双手笼在袖子里,在房间里边走边说道:“据我所知,潇湘园这几年生意火爆,名气越来越大,平时这种公开演出就不说了,许多达官贵人,不惜千金包场,而薛乐靠着你和潇湘更是赚的是盆满钵满,发了横财,简直富甲一方,而他至今没有婚配” “好吧,我承认,我看中薛大哥,和他这么有钱有很大关系,平时薛大哥为人低调,财不外露,但是我知道他现在确实腰缠万贯,是个名副其实的有钱人”寒梅马上大方承认自己贪钱。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寒梅,你先不要急着给自己抹黑,我刚才的话的重点可不是薛乐很有钱,我要说得是,潇湘园名气越来越大,所以很多达官贵人遇到喜事,都会请潇湘园去唱一场戏,以示喜庆,而最近京城就有一位声名显赫的贵人要办喜事,而这位贵人跟随时下潮流,也打算请戏班子去唱戏,这位贵人可是大手笔,不但要请戏班子唱戏,而是打算包场长安城各大戏班子,轮番演出,像潇湘园这么有名的戏班子,自然会被选中。” 纪渊话一出口,寒梅原本因为失血过多的脸,瞬间更加苍白了,她一脸震惊地盯着纪渊,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纪渊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语出惊人道:“刚才我出门已经打听过了,打算请戏班子唱戏的这位贵人,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而她要办的喜事,就是为太上皇过大寿。” 第二百二十四章:真正的杀人动机 纪渊此言一出,不但寒梅反应强烈,就连林英等人都一脸震惊。 玄武门事变之后,太上皇李渊就被软禁起来,他和李世民的关系一向不好,但是长孙皇后却很孝顺,对李渊照顾有加,李渊虽然恨李世民,但是对这个儿媳妇却很满意。所以每年李渊的寿辰,长孙皇后都会想办法哄李渊开心,看来,今年她便打算请戏班子唱戏。 寒梅深吸了口气,仍旧一脸风轻云淡道:“还有这种事情,我只是潇湘园一个戏子,哪里会知道?而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渊冷哼一声道:“关系很大,这才是你真正杀潇湘的动机。” 寒梅勉强笑了笑道:“纪渊你真是异想天开,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纪渊一脸悲痛道:“其实你和潇相平时的感情很好,我这一段时间经常去你们潇相园看戏,你和潇湘配合的很默契,是骗不了我的。就因为你们关系这么好,所以你才知道潇湘管心绞痛的药还剩多少,你才能轻易把潇湘那颗药给调换掉。 寒梅冷泠地说道:“我是个戏子,那都是我在演戏而已。” 纪渊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太上皇过大寿,皇后娘娘要召集长安城各大戏班去唱戏,潇湘园一旦被选中,那么就可以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唱戏。由于很多戏班子轮番表演,那么像平时那种杂技和幻术就会千篇一律,看多了难免会乏味,而潇湘那种说唱形式的表演,就很新颖,容易在众多戏班子中脱颖而出,而且潇湘的名气已经超过了你,所以如果潇湘园被选中,那么出于各种权衡,还有薛乐的偏心,他一定会让潇湘代表潇湘园,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表演,而你寒梅就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寒梅嗤地一声笑道:“难道你认为我杀了潇湘,是不想错过这次进宫的机会?” “没错!”纪渊马上承认道。 “简直可笑,难道我进了宫,就能被皇后娘娘看上,被她看上了又能怎么样?”寒梅讥讽道。 纪渊却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后娘娘和当今皇上一向恩爱,他们向来出双入对,试问看戏这种事情,皇上怎么会不陪着皇后娘娘?” “你认为我进宫是想让皇上看上?然后就能被纳为贵妃?”寒梅更加嘲讽道。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前面说过了,你练功很勤奋,你的武功其实很厉害。我看过你表演的节目,其中有一个叫做百步穿杨,你站在活人一百步开外,飞刀都能准确地钉在他的周围,而不伤其分毫,如果你真的能进宮表演,而恰好也离皇上百步距离的话” “你胡说八道”寒梅脸色惨白,全身颤抖,一脸慌乱地打断纪渊道。 纪渊却毫不退缩道:“所以你杀了潇湘的真实目的,就是能代表潇湘园进宫,然后在表演的时候,乘机刺杀皇上。” 纪渊的话很平静,声音也不大,却是掷地有声,平地起风雷! 整个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林英等人是难以置信寒梅的目的,而寒梅的难以置信是竟然被纪渊看穿了。 良久,纪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刚才问你和陈玉存关系的时候,你一脸厌恶和轻蔑,所以陈玉存和你并不是你说得相好关系,而更有可能的是,你和陈玉存可能是上下级关系,嗯就像我和林捕头一样,所以你让他背锅,他不敢不从。” 林英冷哼了一声,显然对纪渊的类比不满意。 纪渊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找薛乐谈了谈,到现在他都不相信,是你杀了潇湘。他说他几乎是看着你和潇湘一起长大的,你们两个的感情甚笃,从来都没有闹过矛盾,这也是他放心让你们在潇湘园互相竞争的原因,他想不通,你为何会想要杀了潇湘,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怀疑你的杀人动机。” 说着纪渊看了孔若一眼:“孔若告诉我,她去找你的时候,你惺惺作态,在烧纸钱,而且还哭了,我想那不是你装出来的,那个时候才是你的真情流露,你杀了潇湘其实也很伤心吧。” 孔若却更加气愤道:“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需要杀了自己的好朋友来复仇,把你当成朋友,潇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寒梅眼圈瞬间红了,她一脸悲哀道:“什么仇什么怨,国仇家恨还不够吗?” 孔若微微一呆,竟然无法反驳。 寒梅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从小父母双亡,还不是拜李世民所赐。我爹爹是王世充帐下的一名侍卫统领,当年李世民攻打洛阳,王世充被围,许诺只要王世充投降,他就能保证不杀他和降将,王世充信以为真,结果人被押到这长安之后,李世民出尔反尔,还是将王世充杀了,而我爹爹等追随王世充的将领也都无一幸免,李世民还赶尽杀绝,将这些统领的家人全都杀了,我娘亲也就那个时候没的,我只是侥幸逃了出来而已,试问这样的仇怨我不该报吗?” 众人都沉默不语了,这种战争带来的仇怨从来都没有对错,也无从化解。 纪渊轻声问道:“你想要行刺皇上,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你一个人做不了,所以,你应该还有同伙。” 寒梅盯着纪渊,脸色柔和,突然就笑了:“纪渊,你不愧是潇湘崇拜的人,以前潇湘说你多么厉害,我还很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才发现你有多可怕,我这么精心布置的一个局,没想到就这么被你给破了,而且我隐藏了将近二十年,竟然就这么被你给发现了,能输给你这样的人,我也无怨无悔了。” 纪渊却郑重地说道:“寒梅,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这天理昭昭,法,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抓住你的。” 说着纪渊顿了顿:“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招出你的同党,我一定请求给你减刑。” 寒梅却痛苦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没机会了,错过了!”说着看向外面,喃喃自语道,“帮我在潇湘的坟前说声对不起!”说着,寒梅全身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纪渊大惊:“遭了,她要自杀了。” 孔若赶忙上前扶住将要倒下的寒梅,孙宁慌忙地检查一番,随即摇了摇头:“中毒太深,没救了!”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的房门被铁无私砰砰砰地敲响了,接着就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老大,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出来看看!” 第二百二十五章:跟我去抓人 林英推开房门,只见外面居然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林英皱眉道:“怎么回事?” 铁无私慌慌张张道:“老大,不好了,我们京兆府被被包围了。” 林英快步走出京兆府,果然看到京兆府的外面竟然围满了吃瓜群众,而且群情激愤,京兆府的各个捕快一脸慌张,不知所措。 捕快方辛马上递过来一张纸道:“老大,都是因为这张告示。” 长安城正北居中坐落着庄严肃穆的皇城,而皇城的南门便是朱雀门。朱雀门正对着长安城有名的繁华大街朱雀大街,平时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是朝廷张贴告示的最佳地方。 前几日,京兆府通缉陈玉存的告示还留在那里,但是今日,陈玉存的告示旁边,又出现了新的告示。告示一出,顿时就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并迅速传播开来,于是长安城的好事之人,纷纷前来凑热闹,一时之间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只因为那告示的内容太过劲爆,不光揭露了陈玉存这些年贩卖私盐的罪行,还公布了帮着陈玉存徇私枉法的大批官员,有京兆府的捕快,有大理寺的捕头,有盐铁司的官员,有工部侍郎,甚至连工部尚书都榜上有名。而且公布的信息极其详细,包括陈玉存每次和这些官员来往的记录,时间地点甚至陈玉存行贿这些官员赠送的礼物,豪宅,美女等等,都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 除此之外,告示上面还公布了现在陈玉存贩卖私盐的渠道,以及现在陈玉存存放私盐的仓库场地等等。而这些告示的最后竟然还有署名,大大的两个血红大字:暴雨。 这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等守卫皇城的侍卫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将那些告示揭掉,已经为时已晚,这则消息早已传播开来,而且更可怕的是,不光朱雀门这边贴了告示,长安城各大城门的城墙上都贴了这样的告示,还有长安城各大酒楼,青楼等风月场地,也都无一幸免,甚至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外面也被贴上了。这些还不算,竟然还有人在人群中散发这样的告示。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长安城大部分人家自然吃得都是价格昂贵的官盐,现在居然有人贩卖私盐,而且居然还没有卖给他们,这让他们如何不气?而且还有这么多朝廷官员参与,个个中饱私囊,如何不让他们不恼?于是吃瓜群众马上就自发组织,围住了京兆府,大理寺,甚至尚书府,要求严惩涉案人员,给他们一个交待。 所以林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京兆府被围这种匪夷所思的景象。 铁无私气急败坏道:“老大,要不要把这些刁民给轰走?” 林英却摇了摇头:“不用。”说着转身走了回去。 “老大,这些刁民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这你都能忍?”铁无私一脸气愤道。 林英瞥了他一眼:“你如果很生气,那你去把他们轰走吧。” “额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也是情有可原,我们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铁无私一脸真诚。 林英回到刚才的房间,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对纪渊说道:“我们俩得好好谈谈。”说着不由分说,扯着纪渊去了另一个房间。 二人刚落坐,纪渊便笑道:“现在你这京兆府外面都闹翻天了,搞不好整个长安城都闹翻天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和我聊天?” 林英却神情激动道:“因为你比他们都重要。” 纪渊看着林英脸色不善,才意识到林英现在心情很糟糕。 林英盯着纪渊道:“刚才问话寒梅的时候,你出去了一趟,你去见了什么人?” 纪渊犹豫了一下,只得坦诚道:“见了六扇门的密探。” “是他告诉你关于皇后娘娘要给太上皇过大寿的事情的?”林英追问道。 “嗯,没错。” “所以,你现在在为六扇门做事?”林英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纪渊成为六扇门无字号密探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被林英猜到了,他也就不打算隐瞒了,只得点头承认,并把李世民授予他无字号密探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英听完之后,依旧板着脸道:“你知不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以为现在你能号令整个六扇门就很厉害了吗?只要你不小心犯了错,很有可能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而且还会连累整个清风楼。” 纪渊却仍旧一脸无所谓道:“当今皇上看起来不像那种喜乐无常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把我给砍了?” 林英神情更加激动道:“伴君如伴虎,一旦发生大事,到时候情势所逼,皇上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总要有人出来背锅,你看看今天这种形式,你觉得工部尚书皇上还能保住他吗?你知不知道六扇门上一”说到这里,林英突然住口,但是却胸口起伏,显然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纪渊一睑狐疑地盯着林英道:“林英,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我不就是当了个六扇门的密探,你干嘛反应这么大,莫非你嫉妒我现在的官比你大?” “滚!”林英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平静下来。 纪渊继续调侃道:“你前面不是一直都想拉我进京兆府吗,还给了我一个临时工的身份,怎么我现在去了六扇门,你就不乐意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京兆府,不能和我成为同僚,你就很生气?”说着纪渊凑到林英面前,故意挑逗道:“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起共事吗?” 林英板着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着林英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也不想加入六扇门,不过既然事已至此,给你一句忠告,你以后给六扇门办事还是小心为上。” 纪渊懒洋洋道:“知道了,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用你提醒。” 林英说完起身,径直向外走去,但是走到门口,却又回头,犹豫了片刻道:“你以后给六扇门办事的时候,如果遇到了问题,也可以找我商量。” 纪渊笑道:“那是当然,到时候林捕头你不嫌麻烦就行,还有,不许收费啊。” 林英嘴角上扬,随即突然好奇地问道:“你加入六扇门的事情,孔若和孙宁知道吗?” “她们啊”纪渊想了想道:“她们应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说着纪渊一脸谄媚道,“看吧,林英,我是不是和你最亲近?有没有很感动?” 林英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房门,林英对铁无私喝道:“铁无私,带着弟兄们,跟我去抓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好基友一辈子 林英吩咐京兆府的捕快,一部分继续守在前门,和群众对峙,而他则带着另一部分捕快,从京兆府的后门溜了出去,根据告示上的记录,先是抓住了涉案的京兆府捕快和大理寺捕头,盐铁司官员,至于再往上级别的官员,林英没有轻举妄动。 紧接着,林英又带着捕快,迅速赶到陈玉存藏匿私盐的地方,把那些地方全都查封,缴获了大量的私盐。 不过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原本以为会有一点阻挠,但是却发现那些看守仓库的侍卫,竟然都已经被人制服,还个个被五花大绑。 林英心中清楚,这显然也是出自那所谓的暴雨的手笔。 面对长安城的这场动乱,李世民自然反应也够快,金吾卫羽林军迅速出动,将聚集的人群驱散,当然所有的涉案人员也全部被控制起来。 于是一场动荡不可避免,朝廷的工部和盐铁司,几乎大换血,原来所有的官员不是被抓就是被撤职,甚至有几个还被砍了头,这场风波也终于平息下来。 好在林英有先见之明,将大部分人提前抓了起来,还缴获私盐有功,所以京兆府功过相抵,并没有受到牵连。 对此,铁无私还是愤愤不平:“明明是我们一直盯着那陈玉存的,而且秦远的案子一破,陈玉存那份名单自然就会落到我们手里,这本来是大功一件,他娘的,却没有想到被这个叫什么暴雨的抢了先。” 纪渊心中明白,如果这份名单落到京兆府手里,自然会上报给李世民,李世民虽然奖罚分明,但是对待和自己一起起家的功臣,向来会面,最多让工部尚书告老还乡,至少保留一世英名。 所以暴雨此举,就是营造大势,逼着李世民不能心慈手软,尤其对工部尚书这样的高官。 一切也果然如暴雨所料,工部尚书被徹职法办,没过几天,就传来工部尚书在大理寺监牢里自杀身亡的消息。 暴雨因为此案,一战成名,被长安城的居民津津乐道,广泛传播,当然,朝廷里马上一道密旨下发,要求无论是京兆府还是大理寺,甚至六扇门,都要全力缉拿这个叫暴雨的人。 关于秦远一案,京兆府在孔若的指引下,在那片竹林里,果然发现了陈玉存的尸体。 经过勘验,陈玉存是中剑而死,被人一剑封喉,连孔若看了都说是高手所为。不过看他中剑的伤口,是被一把极其轻薄的利刃所伤,而京兆府搜遍了寒梅的住所,也没有找到那把凶器。 不过在寒梅的住处,倒是搜到一把做工精良的短剑,剑柄刻有“白虹”二字,而且从造型上看,和传说中的名剑“白虹”一模一样,所以严格来说,这把短剑是名剑白虹的模型,寒梅将这把短剑视若珍宝,保存的极为珍惜,纪渊就觉得这把“白虹”剑必然大有文章。 但是现在寒梅已死,所有谜团就不得而解了,不过秦远一案,也算破了,而且暴雨这么一闹,大理寺,工部,盐铁司都遭了秧,唯有京兆府避过一劫,当晚林英便请众人在清风楼大吃了一顿。 这次林英又喝了不少酒,纪渊只得再次送他回家。 夜色渐浓,灯火朦我。 纪渊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里这把白虹短剑,一脸肃穆道:“先前我只是以为这寒梅还有帮手,现在想想,我还是低估了他们,我感觉寒梅的帮手,应该不止一个,而是一个组织。” 林英驻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纪渊顿了顿,然后接着道:“既然没有在寒梅这里找到杀死陈玉存的凶器,那么就说明陈玉存是被另外一个人所杀,那个人就是寒梅的帮手之一,而且是个高手。” “那你怎么确定寒梅还有其他帮手?”林英问道。 纪渊一脸玩味地看着林英道:“寒梅的另一个帮手,其实就在你们京兆府里。” 林英一脸惊愕。 纪渊解释道:“寒梅被尔们关押期间,我让露宁处理她伤口的时候,将她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是怕她会自杀,所有东西都拿走了,所以她身上是没有毒药的,而最后她却吞毒而死,这说明她在你们京兆府被看守期间,有人偷偷地给她塞了毒药,而那段时间能接触到寒梅的人,只能是你们京兆府的捕快。” 林英眸色深沉:“好,这个叛徒我会去查。” 纪渊低头沉思,因为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告诉林英,那就是这次寒梅自杀用的毒,孙宁已经悄悄告诉了他,果然还是出自孙家,也就是说,孙家也算是寒梅这次的帮手之一。 林英这时突然问道:“纪渊,你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暴雨怎么看?” 纪渊看着远处无尽的黑暗,然后说道:“他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还记得合欢案吗?他那个时候已经参与了,鹤立群死的时候,手里拿得那张纸条,应该就是他留下来的,这个人早已预谋已久,我现在怀疑,合欢案里鹤立群还有芸娘都有可能是被他杀的。” 林英却叹了口气道:“目前为止,这个人还算规矩,至少没有作恶,只不过我们还是得抓他,这就叫皇命难违。” 纪渊歪着头看着林英道:“怎么,你有点舍不得?你难道以为那个暴雨是个美女吗?” “滚!”林英摇了摇头道:“这两次案子他都参与了,至少也算是救过孔若,我们和他的关系最多就是非敌亦非友!” “应该是亦敌亦友!”纪渊狡黠地说道。 林英微微一愣,随即和纪渊相视一笑。 林英转过身去,接着向前走去,边走边轻声问道:“纪渊,你现在是六扇门的密探,我是京兆府的捕头,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嗯”纪渊沉思片刻,马上脱口而出:“好基友啊!” “好基友?”林英马上停步,情不自禁地回头,他自然不知道这种现代词汇的意思。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家乡的一种说法,正所谓好基友一辈子,就是形容我们两个大男人的感情相当的好啊。” 林英又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行去,眼神明亮,嘴里喃喃自语道:“一辈子啊” 纪渊却紧赶两步,一脸坏笑道:“你可不要误会啊,这个一被子是我们睡觉盖的那种“被子”,意思就是我们俩好到睡觉都是盖一床被子,说直白点,就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才被称为基友,要是我们两个是一男一女,就会被称为夫妻了。” 林英猛地停了下来,但是这次却没有回头,他仿佛瞬间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 第二百二十七章:孔夫子(完) 纪渊赶忙凑到他面前,仍旧一脸坏笑道:“怎么了,是不是震惊到了,原来你在我心目中地位那么高?” 林英却神色如常,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无聊!”随即又大踏步向前行去。 纪渊站在原地,眯着双眼,突然叫道:“林英,关于六扇门,关于暴雨,你还有没有想要跟我说得的吗?” 林英又是全身一震,他猛地转身,脸色苍白地盯着纪渊。 纪渊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林英却慢慢地转了回去,低声道:“没有!”说着又接着向前行去,并举起手来摆了摆,“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纪渊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京兆府年轻捕头的背影,呆呆出神。 林英一身官服,腰胯长刀,身材稍显瘦削,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步伐矫健。 微风吹过,地上的落叶随风翻滚,朦胧的背影渐行渐远。 纪渊看着眼前这幅画面,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虽然林英最终没有跟他说,但是那日林英的反常,纪渊还是留了心,于是他这几日还是从六扇门那里查到了点东西。 六扇门里的记录只寥寥几句,纪渊还是了解了一宗大案。 上一任的六扇门总管,兼任大理寺卿,因为在查案子的时候,徇私舞弊,被人揭发,而揭发的方式和暴雨如出一辙,将总管的罪行以告示的形式,公诸于众。 群情激愤,朝廷震怒,于是刚刚登基的皇上李世民,勃然大怒,将总管全家老小三十三口全部问斩,而那名总管也姓林。 长安城某不知名的废弃小院子里,此时又围坐着四个人,四个人仍旧是黑布蒙面,静默地等在哪里。风吹烛火动,斗笠人如约而至。 斗笠人一进屋就冷冷地对着那穿着朴素,一身灰布麻衣的蒙面人沉声喝道:“承影剑,为何你这次擅自行动?”坐在暗处阴影里的承影剑轻声道:“我没有,擅自行动的是白虹剑,我只是顺便帮她把陈玉存给杀了而已。” 斗笠人却更加怒道:“那你为何要杀陈玉存?你难道不知道他和我们是合作关系吗?” 承影剑道:“但是他发现了白虹剑的目的,竟然还企图杀了白虹剑,要不是我出手,白虹剑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斗笠人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这时,那一身白衣的蒙面人轻咳了一声,然后嚷嚷道:“我说,你们是不是还嫌我暴露的不够多,这次让白虹剑自杀,竟然还用我孙家的毒,不是明摆着坑我吗?” “纯钧剑,难道你怕了?”斗笠人冷哼道。 “怕我当然是不怕了,就是觉得不爽而已。”纯钧剑笑道。 斗笠人又看向承影剑,开口问道:“陈玉存那本名单又是怎么回事?” 承影剑耸了耸肩:“陈玉存一直是由白虹剑监视的。”言下之意,自己也不知情。 这时一直没有做声的蒙面大胡子龙渊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白虹剑显然是知道这名单的,她没有立即毁掉,想来应该是打算用这个账本来威胁陈玉存帮她做事,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可惜了。” 斗笠人不屑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里可惜了,我们每年不都是有刺秦行动,哪里需要她自作主张,擅自行动。” 龙渊剑仍旧小声翼翼道:“只是这些年来,李世民的统治越来越稳固,而每年的刺奏行动又都没有成功,白虹剑恐怕是等的不耐烦了。” 纯钧剑又开始嚷嚷道:“就是,每年的刺秦行动,都是无功而返,让人很失望,大家自然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要不然今年让我出手?” 斗笠人看了一眼纯钧剑,冷声道:“不用着急,今年的刺秦行动由泰阿剑主持,现在泰阿剑正在打仗,等他班师回朝之后,刺秦行动就要开始了,你想出力,由他安排即可。” “要小心纪渊!”承影剑突然开口道。 纯钧剑又不满地嚷嚷道:“我就奇怪了,这纪渊三番五次坏我们的好事,盟主你为何就不让我们杀了他,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能把他毒死。” 斗笠人阴冷地注视着纯钧剑:“我说了,纪渊不能杀,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说着顿了顿道,“不过你想杀人,有一人可以杀!” “谁?” “暴雨!” “我倒是想杀他,可是这个家伙藏头露尾的,根本不知道是谁,怎么杀?”纯钧剑没好气道。 斗笠人道:“这就是你们要办的事情了。”说着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黑衣人赤霄剑道:“赤霄剑,你吩咐下去,想方设法查清楚这暴雨的来历,必要时格杀勿论。” 说着他冷冷地看着外面的夜空,继续道:“陈玉存贩卖私盐一直是我们的一笔不小的收入,这次被他连根拔起,我们的收入大减,现在不确定这次只是巧合,还是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对于这种人,哼!还是杀了最好。” 说着他扫视了在场诸人,然后声色俱厉道:“泰阿剑马上就能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刺秦行动就要开始了,这次势在必得,连干将莫邪都会赶来长安,还有鱼肠剑也会配合行动,所以你们最近消停点,也注意约束自己的手下,不要惹是生非。” “遵命!”在场众人齐齐应道。 明月当空,树影摇曳,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天气也开始慢慢变凉。 虽然这几日私盐案闹得满城风雨,但是清风楼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火爆。和前院清风楼觥筹相错的热闹相比,清风楼的后院就显得很冷清了。 纪渊独自一人坐在抚琴阁里,正享受这份宁静,一边喝茶一边想事情。 孔若突然跳了出来,打破了这份宁静,马上嚷嚷道:“喂,纪渊,案子破了,你这几天怎么感觉闷闷不乐啊,难道林英没有给你发俸禄?” 纪渊白了她一眼:“案子破了难道就一定要高兴吗?” 孔若马上在他对面坐下,手扶着下巴,盯着纪渊,头头是道道:“你果然不正常,难怪孙姐姐让我过来看看你,看来你肯定有事情想不开,嗯,今天本女侠就做一次夫子,来给你传道解惑。”说着她双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老夫子的样子。 纪渊不禁暗暗好笑,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道:“上天我和露宁去药店买药,看到那药店里写着一句话,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蒙尘,现在想想这句话,直接导致了我对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产生了怀疑,对自己产生了极强的自我否定,孔夫子,你能给我解惑吗?” 孔若一头黑线,嘟着嘴道:“能不能说人话!” 纪渊强忍着笑意,接着解释道:“我平时对破案很有兴趣,总是期待着有案子发生,而且是那种越复杂越好的,可是要知道,每次有命案发生,都有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虽然最后案子破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案子破了又能怎样?所以我就对我现在做得这一切是不是对的,产生怀疑。” 看着孔若仍旧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纪渊苦笑着摇了摇头:“孔夫子,你这次听懂我说得了吗?” 孔若微微思索片刻,随即说道:“这当然是对的,有命案发生,当然要查了,要不然朝廷设置大理寺和京兆府干什么?” 纪渊却摇了摇头,接着自嘲道:“那些人杀了人,犯了法,作为京兆府或者大理寺,需要维护法纪,没有任何问题,这算是他们的工作,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虚荣心,所以我的立场就很有问题,我算什么角色呢?” 孔若呆呆地看着纪渊,沉默不语。 纪渊看着她仍旧一脸懵懂的样子,心中苦笑,果然不能和这个丫头谈这些人生大道理。 谁知,这时孔若突然开口道:“纪渊,你知道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侠客吗?” 纪渊挑了挑眉,心中暗叹,这丫头果然没有听懂,但是还是敷衍道:“为什么?” “虽然现在这世上已经有了法规,只要人犯了法就会被法办,但是总有一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会逍遥法外,这时就需要侠客,他们就是惩治这些逍遥法外之人,来维护这世间的公道。”孔若一脸认真。 这次轮到纪渊糊涂了:“孔夫子,你突然跟我说这个,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听高数啊!” “所以”孔若忽地站了起来,一脸肃穆道:“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侠客!” “侠客?”纪渊突然愣在那里。 孔若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你破获的案子里,凶手并不一定是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但是如果你不参与这些案子,那这些凶手就极有可能成了逍遥法外之人,正是因为你的帮助,才让他们伏法,所以,你就是侠客,一种特殊的侠客。” 纪渊一时之间竟然愣在那里,呆呆出神,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孔若,突然笑了:“看不出来,我家的小若长大了!” 孔若仍旧双手背后,一挺胸膛道:“什么长大了,我本来就很大了好不好!” 纪渊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眼前那波涛汹涌之上:“嗯,是很大,而且手感很” 纪渊话没有说完,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哼,这句话我可是听懂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一曲凤求凰 长安城的西郊,有一座有名的茶楼叫做“仙露阁”,和东郊的“荟兰轩”并称为东轩西阁,是长安最有名的两座茶楼之一。 仙露阁里面除了茶水一绝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仙露阁里面每日都有人抚琴,琴声宛转动听,往往能让人静下心来,沉浸其中,获得好评无数,所以仙露阁素有琴茶双绝的美誉。 今日一大早,前来仙露阁品茶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而纪渊带着孔若和孙宁,也假装客人混入了其中。 三人来的目的很简单,清风楼收购了荟兰轩之后,打算将这仙露阁也收入囊中,所以纪渊便作为马前卒前来打探一番。 此次当然还是属于公干,所以纪渊三人毫不客气地点了仙露阁最上好的茶水,并围着一个桌子坐下来,打算好好品尝一番。 仙露阁的规模也不大,甚至比荟兰轩还要小一点,当然也分上下两层,整体的装修自然也古色古香,但是相比较荟兰轩,显得活泼了许多。荟兰轩里面的家具和装饰偏向于深色,而且比较单调,而仙露阁则颜色鲜艳,而且茶楼里点缀着各式鲜花,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枝叶,给人一种更加年轻的感觉。 茶水上来之后,纪渊分别给孔若和孙宁倒了一杯,并打趣地问孔若道:“孔女侠,你还要不要一壶剑南烧春和熟羊肉?” 孔若瞪了他一眼道:“这里可是茶馆”随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第一次和纪渊见面,就是在荟兰轩,那个时候自己错把茶馆认成了酒楼,进来点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哼,你这个坏蛋,果然那个时候第一眼看你,我就没有看错。”孔若嘟着嘴,佯装生气道。孙宁在旁边偷偷吃笑。 纪渊尝了尝仙露阁的茶水,茶水入喉很润,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好茶,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收购这仙露阁的决心。 三人喝了一会儿茶,正觉得无聊的时候,茶馆里面却稍微骚动了起来,三人正感奇怪,却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却是有人坐在了一楼那琴室里面,开始抚琴。 一楼的琴室就设置在正中,琴室不大,也就能容下一人抚琴而已,而且琴室并没有门,只是有席一珠帘垂下,纪渊抬眼望去,只见珠帘之后,隐约有一女好,正在专心致志地弹琴。虽然离得太远,再加上珠帘挡着,看不清容貌,但是那女子的气质却浑然天成,给人一种清秀淡雅之感。 琴声悠扬,茶香萦绕,水雾氤氲之中,那弹琴的女子犹如仙女一般,让人遐想联翩。 原本骚动的茶楼在琴声响起的刹那,瞬间安静下来。 纪渊暗暗赞叹这琴声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他便也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只见那琴声音节流亮,清新明快,时而热烈奔放,时而又深挚缠绵,纪渊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真的沉浸其中。 一曲终了,众人都还在回味其中,良久之后,等那抚琴的女子已经起身离开,众人才回过神来,不禁议论纷纷。 从这些人的口中纪渊得知,原来刚才抚琴的女子,是这仙露阁的老板娘,听这些人的口气,果然是个大美女。 孔若轻声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倒是蛮好听的。” 纪渊对古琴曲没啥研究,自然也不知道。孙宁却轻声说道:“凤求凰!” 纪渊心中了然,凤求凰是西汉著名的古琴曲,主要演绎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总的来说,就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见钟情,便以这曲凤求凰表白,卓文君怦然心动,于是和他私奔,最终喜结良缘,成就一段佳话。 孔若惊叹道:“啊,这名字倒是也蛮好听的。”随即向孙宁问道:“孙姐姐,你会弹吗?回去你弹给我们听听,顺便也教教我。” 孙宁顿时脸红道:“我会一点,但是可没有这么好听。”随即孙宁却突然好奇道:“咦,小若,你想要学弹琴?” 孔若顿时忸怩起来:“我就随便说说。”她才不会说是自己见纪渊听那琴曲一副专注的样子,就想学一学,好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三人正说着话,门口又进来两人。 纪渊一见二人,顿时面色一黑,而孔若却眼前一亮,马上起身招呼道:“易大哥,你也来这里喝茶!”进来的二人正是春风得意楼的主管易千行和安伯主仆二人。 易千行微笑地朝孔若点头示意,他环视了一周,发现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竟然径直坐到了纪渊这一桌。 纪渊当即也不客气,冷冷地说道:“易老板,我们好像并不熟。”言下之意显然是不希望和他同桌。 易千行斜睨了一眼纪渊,也冷泠地说道:“我知道。”但是却没有丝毫要挪窝的意思。 纪渊正打算逐客,突然想起来这易千行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充满敌意道:“春风得意楼在长安东郊,安老板怎么会有如此雅兴跑到这西郊来喝茶?” 易千行却看着纪渊,针锋相对道:“纪兄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来的目的就是什么。” 纪渊心中一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易千行也是来打算收购仙露阁的。 上一次收购荟兰轩的时候,春风得意楼就也和清风楼竞争过,而且春风得意楼先下手为强,要不是后来发生命案,荟兰轩就被春风得意楼给收入囊中,没有想到,时隔半年,两家竟然又同时看上了这仙露阁。 纪渊自然不甘示弱地笑道:“上一次和我们清风楼竞争的那位春风得意楼主管,下场很凄惨。” 易千行却嗤笑一声回道:“风水轮流转。” 易千行的意思显然是说,清风楼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二人之间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阵骚动,竟然一群京兆府捕快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林英。 林英一进门自然就发现了纪渊等人,当即也毫不客气,和易千行如出一辙,径直坐到了纪渊这一桌。 他一落座,想必是已经很口渴了,然后端起纪渊面前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并故作惊奇地说道:“你们这茶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致命一击 京兆府,清风楼,春风得意楼三家原本就离的很近,都在长安城的东郊,现在三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西郊,纪渊和易千行目的一致,都是来收购仙露阁,而林英怎么也跑了过来? 纪渊心中好奇,马上开口道:“林英,你怎么跑这边来了,难道有案子?” 林英笑了笑刚想开口,谁知这时,仙露阁里竟然琴声再次响起。 林英便有意无意地笑道:“先听琴!” 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仙露阁大部分人竟然有点惊诧,许多人都禁不住“咦”了一声,但是很快大家便又都安静下来,静心听琴。 这一曲似乎难度更加大了,琴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高亢之处让人心悬,低沉之处又让人心堵,一曲终了,果然很多人还是回味其中。 孔若自然马上又好奇地问道:“孙姐姐,这又是什么曲子?” 孙宁若有所思道:“这个曲子我可弹不来,叫做阳春白雪。” 孔若惊叹道:“这么说这仙露阁的老板娘倒是很厉害啊。” 易千行给出了一个评价:“大家风范!” 仙露阁的老板娘弹完琴之后,便又打算悄悄回房,谁知这时,一个富家公子哥突然冲上前去,嘴里还嚷嚷道:“我说老板娘,都说你是个大美人,不如你露出真容让我们开开眼界。” 说着富家公子哥已经冲到了琴室里面,老板娘赶忙转过身去。 富家公子哥哈哈大笑道:“老板娘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早已为人妇,还这么害羞干什么?”说着又要出手去将老板娘扳过身来。 谁知道这时斜刺里突然窜出两个男人,一白一黑,穿白衣的男人一把将老板娘拉到自己身后,穿黑衣的男人却一脚将富家公子哥踹倒在地。 两个男人都很年轻,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而且二人俱都相貌堂堂,只是白衣男子多了一份儒雅之气,而黑衣男子却多了一份英武之气。 富家公子哥被黑衣男人踹倒在地,自然不肯罢休,马上就扑了上去,和那黑衣男人厮打起来。 其他茶客一见不好,赶忙上前将二人拉开,其实如果不拉开二人的话,富家公子哥会更惨,因为显然他根本不是黑衣男人的对手,几乎被单方面的殴打。 林英朝坐在一边的京兆府捕快使了使眼色,捕快们顿时分成两拨,一拨守住了仙露阁的门口,而另外一拨才上前将局面控制住。 富家公子哥对着黑衣男人吼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打本少爷,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有种就留下名来。” 黑衣男人丝毫不惧,一脸不屑道:“本人没种,你能奈我何?还有”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仙露阁的老板娘,然后恶狠狠道,“你以后再敢对阮姑娘不敬,我就见一次打一次,我管你是不是你爹的儿子,还是隔壁老王的,还不快给我滚!” 林英指着白衣男人道:“这人叫做赵羽,是这仙露阁的老板,那个弹琴的是他的夫人,叫做阮红语,至于这个人”说着林英看向黑衣男人道,“叫做吴能,是赵羽的朋友。” 纪渊顿时奇怪地看向林英,林英竟然对这仙露阁这么了解,看来他今日来这里果然是来办案子的。 富家公子哥见今日讨不到便宜,只得灰溜溜的想溜,谁知刚到门口,竟然被京兆府的捕快给拦住了去路,富家公子哥刚要发火,就在这时,仙露阁里面突然有人惊叫道:“哎呦,我的钱不见了!” 随着这人的一声惊叫,似乎起了连锁反应,紧接着又是数人惊叫起来:“哎呦,我的钱也被偷了。”被偷之人竟然有五六个。 林英看着纪渊道:“这就是我今天来得目的,前几日这吴能到我们京兆府报官,说这仙露阁最近小偷猖狂,被偷的客人越来越多,他蹲了好几天都没有抓住这些小偷,所以就报官来了。” 纪渊一脸意味深长道:“这真是太巧了吧,这茶馆现在都流行小偷啊。”说着纪渊突然笑道:“林英,要不要再打个赌,看看谁猜的对,哪个是小偷?” 林英会心一笑,当初林英刚上任时,处理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荟兰轩的小偷案,那个时候还和纪渊打了个赌,结果输了二十两银子。 林英眯着眼睛道:“所以你知道谁是小偷了?” “当然!”纪渊自信满满道。 林英却马上板着脸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我京兆府的捕头,所以,现在我命令你,把小偷给我抓起来。” “咦?”这不按套路出牌啊,纪渊正要狡辩一下。 “否则扣你这个月的俸禄。”林英的致命一击。 纪渊只得无奈地站了起来:“算你狠!”说着他大踏步走到那富家公子哥身边,然后对他说得:“这位兄台,偷了东西还调戏人家老板娘,是不是太过分了?” 富家公子哥本就一肚子气,勃然大怒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老子有得是钱,哪里会需要偷别人的。”说着就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想要羞辱一番纪渊。 谁知他把钱袋一掏出来,不禁“咦”了一声,因为这钱袋并不是他的。他这时才后知后觉,马上又朝怀里掏了几下,紧接着又掏出几个钱袋。 那些丢了钱的顾客一看到富家公子哥手里的钱袋,顿时就一个个扑了上来,因为这些钱袋正是他们丢得。于是这些人再取回钱袋的同时,对这富家公子哥又是一顿招呼,直打得富家公子哥一脸懵逼。 纪渊扶起鼻青眼肿的富家公子哥,一脸笑意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个流氓,怎么就变成小偷了?” 富家公子哥一脸苦相道:“我怎么知道?还有我这不是流氓,是风流!” 纪渊笑道:“我知道小偷不是你,你好好想想,是谁告诉你老板娘美若天仙,让你去调戏一番的?又是谁在你和那吴能扭在一起厮打的时候,好心地去拉开你,并帮你整理衣服的?” 富家公子哥幡然醒悟,马上转头看向仙露阁里面一个正在喝茶的瘦子。 纪渊冷笑地看着那个瘦子,其实他心中很清楚,原本这小偷已经得手,正准备溜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林英带人前来,只得退了回来,然后他也迅速明白了林英前来的目的,于是他便怂恿富家公子哥去调戏老板娘,本来想趁乱逃走,但是林英早有预防,派人守住了门口,他就只好装作拉架的时候,把赃物都转移到了富家公子身上,让他做了个冤大头。 那瘦子见事情败露,猛地将茶杯扔向纪渊,并跳了起来,竟然迅速向仙露阁的二楼窜去。 孔若一把接住扔向纪渊的茶杯,正要回掷回去,谁知飞速奔跑的瘦子却“嘭”地一声摔倒在地,只见一个同样猥琐的中年人一脚踏在他身上,然后威风凛凛道:“本神捕铁无私在此,你竟然还想逃?” 第二百三十章:反常的老铁 这一下轮到纪渊等人惊到快要掉了下巴,他们惊讶的并不是铁无私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今日的铁无私的装扮。 平时铁无私一直都是穿着京兆府的官服,不修边幅,但是今日却经过精心打扮,一袭金边长衫,腰间系着一个银质腰带,挂着一枚质地光滑的玉佩,很是讲究。而且发警和脸面都经过打理,显得平滑整洁,看起来竟然有点儒雅之感,少了几分猥琐之气。 孔若果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你是老铁?” 铁无私冷哼了一声:“叫我铁神捕!” 孔若还是不敢相信,从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嘴里还嘟囔道:“你真是老铁?你怎么变样子了?” 铁无私不耐烦道:“哪里变样子了,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英俊潇洒吗?” 孔若点了点头,一脸肯定道:“嗯,是没有以前丑了。” “喂喂喂,怎么说话的,我不就是没有你家纪渊好看吗?你至于这么违心说话。”铁无私强烈地不满起来。 林英和纪渊并肩而立,纪渊说道:“林英,你最近是不是对老铁他们管得太严了,这老铁怎么精神都不正常了。” 林英注视着铁无私,突然说道:“这身打扮不错,你可以向他学学。” “咦,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嫌弃我的品味还不如老铁。”一旁的孙宁不禁多看了铁无私两眼。 那瘦子被抓住了之后,却大声嚷嚷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良民啊?” 孔若怒道:“那你干嘛要跑?” 瘦子指着那富家公子哥,依旧嘴硬道:“我看这公子哥刚才挨了打,毕竟我告诉她老板娘长得美,我怕他迁怒于我,当然要跑了。” 富家公子哥大怒道:“混蛋,明明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然后栽赃给我,你现在还想狡辩?” “我哪里偷了,正所谓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些人丢得钱包都在你身上,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瘦子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显然他知道纪渊等人没有证据,便有恃无恐起来。 铁无私大怒道:“宋三,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你的底细,你早年不就是地痞混混,平时就是靠偷鸡摸狗过日子,后来金盆洗手了,做起了正经买卖,没有想到你最近竟然又干起来老本行啊。” 被铁无私揭露身份的宋三不禁微微一怔,但是随即马上又开始狡辩起来:“大人,你不能因为我以前做过贼,就怀疑我啊,那我还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吗?” “没有了,你这个狗改不掉吃屎的家伙!”说着,那吴能“嘭”地一声将宋三一脚踹倒在地,接着就是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京兆府这边没有证据抓宋三,正想着如何让他吃点苦头,这个时候见吴能暴揍宋三,自然是乐见其成,于是铁无私只象征性地喊了句:“哎哎哎,不能打人啊。”但是却丝毫不上前阻拦,反而在一边默默看戏。 这吴能刚才揍富家公子哥的时候,就看出来会几下子,现在揍起瘦弱的宋三,更是得心应手,转眼就把宋三揍得鼻青眼肿,甚至都打出血来了。直到一柱香时间后,京兆府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人拦下来。 吴能似乎还不过瘾,依旧骂骂咧咧道:“这次算便宜你了,你下次再敢来这仙露阁,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宋三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离开之前,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吴能,满脸的怨毒,但是吴能却一脸的蛮不在乎。 这抓小偷的事情算是圆满结束了,仙露阁的老板赵羽携老板娘阮红语上前道谢,纪渊这时才看清楚阮红语的容貌,果然人如其名,无论美貌和气质竟然都不输孙宁,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难怪大家都夸漂亮。 阮红语见众人丝毫不怯,反而落落大方,赵羽为了表示感谢,非要请众人吃一顿午饭,林英当然婉拒了,最后还是老板娘阮红语给每人准备了一盒茶叶,林英勉强收了下来。 不过让纪渊感到奇怪的是,赵羽夫妇对京兆府百般感谢,却把吴能晾在一边,要知道原本报官的就是吴能,而且吴能似乎也习惯了,竟然没有丝毫异议,只是坐在一边喝茶,一边赏心悦目地注视着阮红语。 然而让纪渊更加惊奇的是,铁无私竟然也有意无意地看向阮红语,而且他接过阮红语给他的茶叶的时候,竟然还有点面红耳赤。 在回去的路上,纪渊轻声问林英:“老铁今日的打扮,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吗?” 林英看着铁无私的背影,摇了摇头道:“他这几天休假。” 林英的意思很明显,显然不是他安排的,是铁无私自己的行为。 纪渊马上追上铁无私,一把搂住他低声说道:“老铁,你今天的行为很不正常啊!” 铁无私马上推开他:“去去去,哪里不正常了,我难道不能喝杯茶听听曲吗?” 纪渊嘻嘻笑道:“可是你平时消费的地方要么是我们清风楼,要么就去青楼,什么时候你这么有内涵了,跑到仙露阁里去听阳春白雪?” 铁无私心虚道:“老子一直都很有内涵的好不好。” “不对,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纪渊坏笑地看着铁无私,“看不出来,原来老铁你好这一口,喜欢有妇之夫。” “胡说八道!”铁无私逃也似地溜走了。 纪渊看着铁无私的背影,哈哈大笑道:“老铁呀老铁,你这也太迟钝了,现在都已经秋天了,你却才开始怀春!” 三日之后,铁无私带着一众京兆府捕快,在长安城西郊巡逻,眼看天就要黑了,众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天却突然下起雨来。 众人赶忙找地方躲雨,所幸不远处就有一个荒废的破庙,众人赶忙蜂拥而入。谁知众人刚冲进破庙,里面却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和铁无私撞了个满怀。 铁无私嚷嚷道:“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连本神捕都敢撞!”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捂着头,不让人看清自己的容貌,然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雨里,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铁无私看着那人的背影,似乎觉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铁无私也无暇细想,赶忙奔进庙里躲雨。 谁知众人一进寺庙,马上一阵惊呼,只见那废弃的寺庙当中,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被绑在寺庙废弃的石像之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这时一道炸雷响起,伴随着一道闪电闪过,众人才发现那被绑之人,竟然没有头,脖颈之处鲜血淋漓,那人的头竟然已经被人砍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我是来报案的 饶是铁无私一行有五六个人,但是陡然在这荒郊野岭,漆黑的夜晚,潮湿的环境,突然见到这种场景,一个个也是吓得肝胆欲裂,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捕快小心翼翼道:“要不要上前查看一下,人是不是死了?” 铁无私气急败坏道:“这人头都没有了,还能活?” “那”一名捕快欲言又止,“铁老大,你刚才碰到的是不是就是凶手?” 众人马上沉默下来,铁无私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去追啊。”说着,铁无私带人就冲出破庙,但是茫茫雨雾之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等纪渊知道消息,带着孔若赶到现场的时候,林英自然早就到了,他来得时候似乎没有打伞,这时已经全身湿透,站在四处漏风的破庙里,双手环胸,竟然有点瑟瑟发抖。 纪渊有些不忍,脱下自己的长杉递给林英:“披上吧,记得洗了再还我!” 林英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眼神明亮,他默不作声地接过长衫,然后转过身去,将长衫穿在身上。 纪渊开始仔细打量起来案发现场。这是一个被废弃的破庙,破庙四周围墙已经坍塌大半,由于年久失修,墙壁破了几个大洞,庙里面原本供奉的菩萨像残破不全,面目全非,死者就是被人用麻绳绑在了石像之上,石像上溅满了鲜血,想来凶手在砍掉死者头颅的时候,并不是一下子就完成的,而是砍了好几刀。破庙里到处都是枯枝落叶,散发着霉味,屋顶上更是大片蛛然这里人迹罕至,估计连乞丐都没有来这里过夜过。 在一堆残枝败叶当中,可以发现几个酒坛子,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喝了酒。 孔若一边掩鼻,一边挥了挥手道:“这里味道这么大,谁这么重口味,居然还能在这里喝酒!” 纪渊也觉得奇怪,谁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喝酒? 林英这时走了过来,朝纪渊说道:“经过我们仔细查看,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初步怀疑死者是被人给灌醉了,再被绑在这石像上,然后凶手就把头给砍了。” 说着林英顿了顿,接着道:“老荆已经初步验过尸体,验尸结果显示,尸体是一男人,应该是个年轻人,年龄不超过三十,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戌时到子时之间,死者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我怀疑致命伤可能是在头部,或者跟本没有,凶手是直接将死者人头砍了下来的,而从脖子上的伤口来看,砍头的应该是一把锋利的斧头。” 孔若只是扫了一眼死者,便不敢再看下去。 纪渊嘲笑道:“孔若,亏你还自称女侠,这无头尸体你都不敢看?” 孔若却振振有词道:“我是大侠又不是刽子手,谁规定大侠就不能怕无头尸体的。”接着她还愤愤不平道:“这凶手和死者多大仇,人杀了还要把头给砍了,怎么这么残忍。” 纪渊却说道:“这凶手把人头给砍了,其实并不一定是有多大仇,而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阻挠我们办案,你看现在,我们就不知道这死者是谁?不知道死者的话,这案子基本上就查不下去了。” 林英却接着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现在我们京兆府正在附近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颗头颅。” 翌日,林英一大早就去了清风楼,这个时候纪渊正和孔若孙宁在吃早餐,林英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了起来。他边吃边说道:“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纪渊马上说道:“先听坏消息!” 林英却说道:“不行,只能先说好消息。” 纪渊无语:“那你说吧。” “好消息是我们昨晚上找到人头了。”林英淡淡地说道。 纪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林英下一句说道:“坏消息是那人头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恐怕就是死者爹娘也认不出来是谁了。” 纪渊一脸古怪地看着林英,林英瞪了他一眼道:“嗯,这句话是铁无私说的。” “在哪里找到死者人头的?”纪渊问道。 林英答道:“其实就在那破庙附近一个经常有野狗出没的地方,看来是凶手故意为之,他将死者的头砍了下来,然后扔在那里,我猜目的和你前面料想的一样,还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 说着林英又顿了顿,接着道:“老荆已经检查过了,死者头部有被重物击打过,看样子应该就是砍了死者头颅的那把斧头。” 纪渊沉默不语,这下了就比较麻烦了,现在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凶器又是常见的斧头,根本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如果又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根本无法从动机或者人际关系下手,这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英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些,他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京兆府现在已经发下去通知,并广贴告示,开始调查搜集最近长安城有谁家的人失踪了,相信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然而事情过了两天之后,京兆府那边却仍旧毫无头绪,告示贴的满城都是,但是却没有任何成果,偶有两家来报失踪的,结果两日之内又都找到了。 第三天的一大早,林英带着铁无私等一众京兆府的人,正和纪渊等人一起吃早餐,清风楼里却又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仙露阁的老板娘阮红语。 阮红语看起来神情很憔悴,整个人显得惶恐不安。 纪渊等人自然都很好奇,马上把阮红语让到了屋里,并给她上了茶。 纪渊直接看门见山地问道:“赵夫人,你来我们清风楼是” 阮红语也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答道:“我是来报案的。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林英耸了耸肩,一脸苦笑,看来这清风楼还真还成了京兆府的分部了。 阮红语似乎看出了林英的心思,马上又解释道:“我本来是要去京兆府的,但是刚才经过这里,恰巧发现林捕头你们都在,所以就来这里了。” 林英点了点头道:“所以赵夫人,你是要报什么案?” 阮红语咬了咬薄唇,犹豫片刻才说道:“我我夫君失踪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知道凶手是谁 阮红语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英还是不放心地确认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夫君赵羽失踪的?” 阮红语马上答道:“前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我夫君不见了,我本来以为他是去仙露阁了,可是后来我去了仙露阁却没有人,问了店里的伙计,他们也都说没有见到他。我原本以为他可能是去谈生意了,但是这一连过了两天,他都没有消息,平时他就是晚上不在家过夜,他都会提前告诉我的。” 案发当晚是三天前的晚上,前天早上,也就是案发的第二天,阮红语就发现自己的夫君失踪了,时间上正好吻合了,这一下众人几乎可以确认,死者就是赵羽了。 林英当即站起来跟阮红语说道:“那你随我们去京兆府,看看那具尸体是不是你夫君赵羽?” 京兆府贴出的告示,已经说明了情况,表明男尸面目被毁,无法辨认,所以阮红语应该也是看到了告示才过来的。阮红语脸色霎时苍白,虽然来之前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见众捕快的眼神,仿佛已经确定那死者就是自己的夫君,对她来说还是打击颇大。她身形晃了晃,然后才稳定心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孔若见她一副眩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不忍,好言安慰道:“赵夫人,你也不要太担心,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 阮红语感激地看了一眼孔若,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京兆府,林英把阮红语带到那尸体旁边。尸体的头找回来之后,已经和尸身放在了一起,虽然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缝,至少现在看起来不像无头尸那么恐怖了。 阮红语颤巍巍地看向那尸体,浑身颤抖的厉害,可见她和赵羽的感情甚笃,如果真确认了死者就是他夫君,对她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众人见阮红语这种柔弱的样子,更加显得楚楚动人,一个个我见犹怜,所以不禁都暗暗替她捏了把汗,尤其是铁无私更是紧张地来回踱步,仿佛一个考生在等待揭榜一样。 当阮红语目光接触到那尸体的时候,她的目光陡然睁大,脸色更加苍白了,几乎毫无血色,阮红语指着那尸体,仿佛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嘴里更是情不自禁地惊叫道:“这这不是我夫君” 众捕快都不禁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却看到了林英冷冷地目光,一个个又不禁担心起来,如果这个人不是阮红语的夫君,案子又要走入死胡同了。 林英自然不肯放弃,马上追问道:“赵夫人,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不是你的夫君纪渊?” 阮红语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马上答道:“因为我夫君的衣服一直都是我帮忙打理的,而死者身上穿得衣服,我夫君从来没有穿过。我夫君失踪的前一天晚上,他回家之后,我还特地给他换了一套新衣衫,根本不是死者身上穿得这件” “等一下?”纪渊突然打断阮红语道,“你刚才好像说你夫君赵羽失踪的前一天晚上,回过家?” 阮红语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英和纪渊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林英马上问道:“你夫君赵羽是什么时候回得家?” 阮红语不假思索道:“是戌时以后。” 这一下众人不禁哗然,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戌时到亥时之间,而阮红语的夫君赵羽戌时以后却在家里,这样看来,死者果然不是赵羽。 “那你夫君回家之后都做了什么,后来还有没有再出门?”林英不甘心地追问道。 阮红语努力回忆道:“他那晚回来之后,就一个人在书房里面算账,我见他很忙的样子,就没有去打扰他,只是期间给他端了茶水进去,后来他一直算账到了亥时以后才上床睡觉。” 说到这里,阮红语苍白的俏脸竟然露出了红晕。 林英却皱了皱眉头道:“那你夫君赵羽在子时之前,就没有再出过门吗?” 阮红语马上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去过。”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林英疑惑道,“你夫君亥时就睡觉了,也许他趁你睡着了之后又偷偷溜出去了呢?” 阮红语脸色更加羞红了,不但耳根通红,就连脖子都带了绯红之色,她忸怩半天道:“他他虽然是亥时就上床睡觉了,但是但是子时以后才睡着的。” “”林英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还要再继续追问,却被纪渊轻轻地拉了拉,使了使眼色。 林英微微一怔,突然明白过来,他整个人竟然也“唰”地一下脸红了。 纪渊笑道:“人家女孩子脸红就脸红,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也脸红。” 林英冷冷地回道:“要你管!” 其他人自然也都明白过来,每个人都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有铁无私一脸苦相,微微的冷哼了一声。 孔若果然没有反应过来,她拉了拉纪渊的衣角,轻声问道:“你们都在笑什么?” 纪渊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赵夫人和赵羽是夫妻,他们两个上床睡觉却没有睡着,你觉得他们都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孔若依旧反应迟钝,随即突然明白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瞪了纪渊一眼:“流氓!” 纪渊哭笑不得:“明明是赵羽对她夫人耍流氓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孔若却逃也似地跑到孙宁身边,不敢再和纪渊顶嘴。 “不过”阮红语很快便又平复了心情,突然又开口道,“不过这虽然不是我夫君,但是我却也认识此人。” “谁?”林英不禁精神一震。 “就是我夫君的朋友吴能!” 这一下倒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没有想到这死者竟然是吴能。 林英依旧表示怀疑道:“赵夫人又是如何认出来的?” “还是靠这身衣服。”阮红语脱口而出。 看着众人都露出古怪的神色,阮红语马上开口解释道:“你们看这身衣服,这里有个补丁。” 众人顺着阮红语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死者的衣服上有块巴掌大的补丁。 阮红语接着说道:“吴能经常穿这身衣服,而这身衣服曾经穿破过,这个补丁就是我帮他补上去的。” 吴能的衣服破了,竟然是阮红语给补的,林英和纪渊不禁都好奇起来二人的关系,又心有灵犀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现在这个死者不是赵羽,而是赵羽的朋友吴能,可是赵羽却也失踪了,生死未卜,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谁知这时,铁无私却突然一拍脑袋,一声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我那天看到的凶手是谁了!” “是谁?”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铁无私。 第二百三十三章:画地为牢 铁无私却一脸得意,故意卖起关子道:“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突然想起来的吗?” “不想知道!” “快说凶手是谁?” “别罗嗦了!” 铁无私愤愤不平起来:“喂喂喂,能不能配合一下?” 说着他继续一脸得意,也不管这么多,而是继续卖起关子:“你们仔细想想,这几日吴能得罪过什么人?” “宋三!”纪渊和林英不约而同道。 铁无私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垂头丧气道:“要不要这么准,和你们二位卖关子,真没意思!”显然,铁无私承认了碰到的那个人就是宋三。 众人马上想到了几日前,宋三在仙露阁被吴能暴打,离开仙露阁一脸怨恨的样子,如果铁无私碰到的那人真是宋三,那倒是很有可能,毕竟他有杀死吴能的动机。 林英马上带着京兆府的捕快,去抓宋三去了。 但是,这次又出乎众人意料,林英带着京兆府的捕快,翻遍了长安城,竟然没有找到宋三,宋三居然也失踪了。这个案子现在牵扯的三个人,吴能,宋三,赵羽,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两个却都失踪了,这一下子案子又陷入死胡同了。 谁知这时,铁无私却拍着胸脯向林英保证道:“老大,你就放心好了,这宋三是从我手里溜掉的,我一定把他抓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三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林英带着铁无私又来了。 林英似乎已经习惯到这里就坐下吃饭,而铁无私就更加不会客气,还唠叨着这早餐不够丰盛。 林英吃了几口就开始说道:“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纪渊翻了翻白眼:“能先听坏消息吗?” “不能!” 铁无私这时却抢着说道:“好消息是我已经知道那宋三的下落了。” “那坏消息是什么?”纪渊奇怪道,毕竟知道宋三下落了之后,以林英的性格,不是立即去抓人吗。 “坏消息是那宋三我们抓不到。”铁无私泄气道。 “为什么?”纪渊更加奇怪了。 林英开口道:“因为那宋三现在在暗城。” “暗城?”纪渊微微一愣,想了半天,确定自己的地理知识里面,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便问道:“这又是在哪里?” 林英意味深长道:“这暗城就在长安城。” 铁无私一脸得意道:“纪渊,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暗城并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受官府管辖,在这里住着的人,只受四大家族管理,官府去了也不会给面子。所以只要你能贿赂四大家族,在暗城里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许多走投无路的逃犯,都会逃到暗城里去。” 纪渊还是第一次听说长安城竟然有暗城这么个地方,他不禁暗暗惊奇,随即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道:“这不可能啊,长安城这可是皇城,天子脚下,怎么会允许这么一个法外之地?” 铁无私却嘻嘻笑道:“这就要看这暗城的背后是谁在撑腰了!” 纪渊微微一怔,胡乱猜测道:“莫非是哪个开国功臣?嗯” 纪渊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开国功臣也不够这个格,那莫非是哪个皇亲国戚亦或者是哪位王爷?” 铁无私却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道:“都不对,你不想想,你刚才也说了,这长安城是天子脚下,暗城的存在就是和皇上作对,你觉得谁有资格?” 纪渊心中一动:“莫非是皇上自己?” 铁无私自鸣得意道:“接近了,但是还是没有猜对,不如我再给你个提示。” 铁无私难得看到纪渊有被自己调戏的时候,自然大卖关子。 “是太上皇!”林英直接说了出来。 铁无私的提示刚要说出来,就又噎在那里,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林英。 纪渊心中一惊,仍旧半信半疑道:“不是传闻玄武门之变之后,太上皇就退位让贤,不再管理任何政事,他怎么还会掌握这么一个地方?” 林英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个地方里的人其实都是太上皇的亲信,或者是当年息王的亲信,玄武门事变之后,这些人都不愿意效劳当今皇上,但是这些人又都是我大唐的开国元勋,当今皇上仁慈,不舍得全部杀了,但是也不放心放了,便在长安城划了这么一个地方,允许他们在那里自由生活,但是也规定了他们永远都不能走出那片地方,所以生活在暗城里的人,朝廷不干涉其任何事务,任其在里面胡作非为,但是却也不准这些人离开暗城。” “这岂不就是画地为牢?”纪渊心有所悟。 林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纪渊明白,说白了这暗城其实就是一个监牢,一个很大的监牢,只不过这个监牢里的人,自由度更高,俨然形成了一个小社会。而李世民留着这个地方,其实就是给太上皇面子,没有对他的亲信赶尽杀绝,所以说这地方背后的靠山是太上皇,倒也没错。 “那宋三逃到了暗城,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进去抓人?不是说在那里可以为所欲为的吗?”纪渊仍旧奇怪道。 铁无私“嗤”地笑了起来:“这你就更加孤陋寡闻了吧,那暗城其实具体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从来没有人靠自己从里面走出来,非暗城的人想要进暗城一趟,必须通过暗城自己特有的方式,离开也是,所以我们如果进去抓人,暗城自然是不同意的,当然有个例外。” “啥例外?” “自然就是给钱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钱到哪里都好使,只要你愿意给足够的钱,那暗城里的人随便你抓。”铁无私更加没好气道,“他娘的,我跟你说,都说无奸不商,但是那暗城里的人才是真正黑心,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想要进暗城就要花一笔银子,他们逃进去之后,想要抓他们的人,想要进暗城抓人,又得花一笔钱,而且后面进去抓人的钱,必须比前面逃进去那人交得钱要多,要不然暗城是不允许你进去抓人的,你说这黑不黑心!” 纪渊一想,这还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纪渊沉思片刻,突然好奇地问道:“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宋三逃到暗城里去了?” 铁无私更加生气道:“当然还是花银子了,这暗城简直就是抢钱,干啥子都要钱,打听个消息也要,搞得老子都想加入他们了。”看着铁无私肉疼的样子,纪渊肯定这次铁无私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纪渊继续问道。 林英冷静道:“先不抓人,进去看看,先确定宋三确实在里面,再从长计议!” 第二百三十四章:各位上车吧 公元626年六月初四,玄武门一场血腥动乱,改变了大唐甚至整个天下的命运,这就是史上有名的玄武门事变。那次事变中,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被杀,紧接着李渊被逼宫,只得退位让贤,从此李世民开始登上皇位,开创了大唐盛世。 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避免春风吹又生的麻烦,于是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子嗣尽诛,还在宗室的名册上删除他们的名字,而原东宫和齐王府的女眷则全部没入宫中。 然而,对自己兄弟如此残忍的李世民,在对待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部下时,却又异常的仁慈,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赦免了他们,并多方安抚,甚至不计前嫌,择才而用,比较有名的案例就是大名鼎鼎的诤臣魏征,成就了一段君臣和睦的佳话。 当然,虽然李世民如此作为,但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有些部下却不愿意和解,这些人有的自然继续战斗,而有的只是选择中立,既不愿为李世民效力,也不愿再和李世民作对,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原先效忠李渊的臣子。对于这些人,李世民自然不放心他们告老还乡,但是又不忍心杀了他们,于是便在长安城一隅画地为牢,让他们世世代代都困在那里,既然不愿为天下效力,那就与天下隔绝吧。 这便是暗城,一个看似世外桃源,其实是个天然牢笼的地方。 按照铁无私的消息,暗城是晚上才会开门,所以纪渊一行人便一直等到晚上,然后由铁无私带路,去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义庄。 义庄就是停尸房,就是古代暂时专门存放尸体的地方。 纪渊这一次一行来了四人,分别是纪渊,林英,铁无私和孔若,因为进暗城是按人头算的,每多一个人就要多交一笔钱,原本铁无私计划只来三人,没有孔若的,可是孔若却对这暗城充满好奇,坚持要来,而且说要自掏腰包,铁无私自然也就答应了。 一行人到了义庄之后,铁无私径直走入庄中,让他们三人在门口稍等片刻。 纪渊看着铁无私的背影,微微皱眉,向林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英却耸了耸肩:“不要问我,这次全程都是铁无私安排,我虽然知道暗城的事情,但是那都是我爹爹告诉我的,对于如何进入暗城,也是一窍不通。” “既然你都不知道,这老铁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纪渊疑惑道。 “我也很想知道。”林英盯着义庄的大门,双目炯炯有神。 纪渊心中一凛,暗城这种事情,按理来说是属于皇家机密,所以像李靖这样的开国功臣知道,无可厚非,倒是铁无私这种京兆府的捕快,不但知道,居然还知道如何进出,这倒是确实很惊奇? 铁无私很快便又回来了,然后一脸得意道:“好了,有本神捕出马,一切都搞定了。” 纪渊当即好奇地问道:“老铁,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怎么感觉你对这暗城很熟悉?” 铁无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嚷嚷道:“当然熟悉了,老子当年可是进这暗城里面抓过人的,而且我也是靠那个案子一战成名的,你难道以为本神捕坐到京兆府副捕头的位置,是靠走关系吗?” “难道不是吗?”纪渊知道铁无私的一些底细,他和京兆府府尹关系可不一般 铁无私马上嬉皮笑脸道:“是有那么一小丢丢,但是主要还是靠本神捕的实力好不好。” “是吹牛拍马屁的实力吗?”纪渊嘲笑道。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铁无私愤愤不平道。 “你进暗城抓过人,那抓的是谁?是关于什么案子的?”孔若好奇地问道。 “那可是我当年最厉害的”铁无私说着就要开启自卖自夸模式,但随即又突然停了下来,“算了算了,我的英雄事迹要是都说出来,一晚上也说不完,还是改天再说吧。”说着带着众人进了义庄。 义庄一般自然是建在荒郊野岭,偏僻的地方,再加上是晚上,院子里又停了几口棺材,阴森的气息更加浓厚。 孔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鬼神一类的东西,所以一到这里就后悔了,拉着纪渊的衣袖可怜巴巴道:“纪渊,我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纪渊呵呵笑道:“当然来得及,就是你的钱已经交了,人家是不会退的。” 此次纪渊一行四人只是进去打探消息,并没有提出抓人,所以只是暗城的寻常价格,一人二十两,但是孔若是临时加进来的,又要多交十两。所以孔若如果不愿去的话,三十两银子自然就白花了。 孔若赌气地撅起小嘴:“我才不会便宜这些黑心商人。” 管事的人是个精瘦的老头子,自称朱老六,他仔细斜眼打量了一下纪渊等人,随即却说道:“怎么是四个人?前面不是说好三个人吗?” 铁无私连忙解释道:“临时加的,钱已经交了。” 朱老六仔细核对了一番,仍旧没好气道:“规矩我先跟给位讲明白,既然各位是进去玩玩,那就不准携带兵器,一旦发现,就要罚款,一件兵器二十两,情节严重者,直接逐出暗城,还有不准闹事,视情节严重来罚款,当然情节严重者,也会被逐出去。” 纪渊暗想,这暗城果然到处都要花钱。 朱老六又顿了顿,然后接着道:“由于你们临时加人,马车我们只提供了三辆,所以要委屈各位,有两个人要共乘一辆马车了。” “哇,你们暗城这也太黑心了吧,一辆破马车都舍不得。”铁无私一脸牢骚道。 朱老六一副不愿就滚的态度:“那你们可以等到明日再来,保证四辆马车!” 纪渊却觉得铁无私有点斤斤计较了,两个人共乘一辆马车也算不得多委屈,看来这暗城收费高,服务果然也不错,当即便说道:“没关系,我们挤一挤没问题。” 这也正合孔若的意思,她原本就有点害怕,正愁一个人坐车,当即附和纪渊道:“对对对,我就委屈自己和你挤一辆车。” 朱老六“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孔若和纪渊,一脸的玩味,铁无私也拍了拍纪渊道:“纪渊,你可真会玩!”搞得纪渊莫名其妙。 接着朱老六便带着众人来到一个房间,房间四面无窗,阴森可怖,而且里面放着三口棺材。朱老六冷声说道:“各位请上车吧!” 纪渊和孔若环顾了四周,异口同声道:“哪里有车?” 铁无私指着那三口棺材:“这就是车!” 第二百三十五章:一种享受 纪渊和孔若二人都目瞪口呆。 铁无私嘿嘿笑着解释道:“这是暗城的规定,进暗城的人,必须躺在棺材里,由义庄的马车拉着,这样做,自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义庄在哪里。” 纪渊暗想这倒真是个好办法,毕竟从义庄里拉出来的棺材,普通人怕沾着晦气,一般也不敢靠近,人在棺材里,自然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更看不到路,而且不用把人绑着或者蒙着双眼,难怪这暗城都是晚上开门,晚上义庄运送棺材更加不会引人怀疑了。 纪渊还在沉思,孔若自然马上说道:“纪渊,你和老铁挤一挤吧。” 纪渊还没有回应,老铁就嚷嚷道:“不行,我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说着向纪渊挤了挤眼,一副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的样子。 孔若又转头看向林英,还没有开口,林英就径直走向一口棺材,并说道:“我也是男人!”显然他也拒绝了和纪渊同一辆马车的打算。 孔若又急又气,瞪着纪渊道:“那现在怎么办?” 纪渊想了想道:“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自己回去,要么我就吃点亏,让你和我挤一挤。” “凭什么是你吃点亏,吃亏的难道不是我?”孔若气呼呼道。 “喂,你搞清楚,你是临时加进来的,算是站票,没有座位的,我是好心,才让你和我共乘,你说是谁吃亏啊。” 孔若犹豫了半晌,她自然也想回去,可是到了义庄,让她一个人回去,她是万万不敢的,最后她一咬牙,朝纪渊喝道:“上车!” 好在暗城还算厚道,这棺材里的空间够大,两个人侧身躺着倒是还算宽敞。 纪渊和孔若自然是背靠背地躺在棺材里,二人都是尽量往边上靠,中间保持数寸的距离。但是很快,棺材便被人抬了起来,然后放到了马车上,由于义庄处在郊外,经过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少不了一番颠簸,所以很快纪渊和孔若二人便没办法维持这种僵硬的姿势,两个人的后背自然很快便时不时地贴到一起。 虽然已经是中秋,但是二人穿的衣服还算单薄,所以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棺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二人也都沉默不语,但是却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有点急促。孔若后背有点烫,而且软软的,纪渊倒是蛮享受的,但是很快,纪渊就觉得后背一凉,一个长条物事贴在了自己的背上。 他攸然一惊,悄声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孔若也悄声地回答道:“我的青羽剑。” “你竟然偷偷地带着剑进来,被他们发现要罚钱的。”纪渊不禁脱口而出。 孔若冷哼一声道:“我既然偷偷地带进来,怎么会让他们发现?” 不过纪渊很快发现这并不是重点,马上质问道:“你把剑放在我后背干什么?” 孔若带着警告道:“让你冷静一下,你要是敢对我耍流氓,我就让你变成太监。” 说着马车又是一阵颠簸,纪渊后背几次撞到剑上,剑硌着后背疼,纪渊吓出一身冷汗,孔若这把青羽剑他是见识过的,可是一把好剑,吹毛断发轻而易举,万一这丫头一不小心,剑刃朝向自己,马车再来一个神助攻,自己岂不是就一命呜呼了。 纪渊马上哀求道:“孔女侠,求你把剑赶紧收起来,万一你没有握好,我会被一剑劈成两半的,我岂不是死的很冤。” “放心,我不会失手的。”孔若自信满满。 纪渊更不敢放心了,毕竟这丫头的口头禅可是那只是一个意外,只得接着唠叨道:“那万一我一不小心翻了个身,到时候我可能真就变成太监了。” 孔若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上说道:“我可不管!”终究还是把剑收了回去,并威胁道:“但是你要老实点,不得对我有非分之想。” 纪渊没好气道:“这可是在棺材里,这种环境下,就算你孔女侠是个大美女,我也没有那种兴致了。” 纪渊正说着,路上突然又一阵颠簸起来,而且这段颠簸的更加厉害,两个人几乎都被颠得跳了起来,一段颠簸下来,二人都被颠得晕头转向,所以也不知何时,二人已经都转了个身,现在是面对面了,而且距离之近,几乎都快要头碰头了。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二人明显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纪渊闻到孔若吐气如兰的气息,终于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就想情不自禁地亲对方一口。 孔若很快便感受到了危险,马上吓得一个转身,又把后背留给了纪渊。 就在这时,新一阵的颠簸又开始了,而且更加剧烈,两个人这时再也顾不得保持距离,很快颠簸结束,而二人的姿势变成了孔若躺在了纪渊的怀里,当然纪渊也没有客气,牢牢地抱住了她。 孔若想挣脱开,纪渊却低声喝道:“别动!后面还会更颠簸。” 孔若竟然老老实实的不动了,但是却恼怒道:“为什么去暗城的路这么差?” 纪渊却冷哼道:“这是他们故意的,他们就是要一路上颠簸,把棺材里的人颠得晕头转向,这样棺材里的人根本无暇分辨马车走得是什么路了,自然事后也不会知道怎么进出暗城了。” 孔若哼了一声:“好卑鄙的手段。 二人原本互相戒备,保持距离,所以马车颠簸的时候,姿势就很僵硬,但是现在抱着了一起,反而没有了顾虑,马车再颠簸起来,便不再那么难受了,尤其对于纪渊来说,嗯,反而是一种享受。 孔若靠在纪渊怀里,心中小鹿乱撞,但是却也安心了不少,颠簸起来反而有纪渊护着,还能时不时让他当肉垫,倒是也蛮舒服的。 所以,二人不但很快适应了这马车的神助攻,反而还有点舍不得,竟然不约而同地希望这路程再长一点。以至于后来,马车不再颠簸,驶上了宽敞平整的大道,二人也都没有再分开。 约莫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暗城竟然还没有到,纪渊心中明白,一个时辰的马车,长安城都能走一圈了,显然这暗城的人是故意在绕圈子,目的自然还是很简单,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去暗城的路,可能他们每次去暗城,绕得路线都会不一样。 更让纪渊哭笑不得的是,孔若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纪渊不禁暗叹,这丫头真是心大。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显然他们到了暗城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醉人的不一定是酒 下了马车之后,孔若还睡眼惺忪,林英和铁无私自然都很吃惊。 林英吃惊的原因自然是对孔若:“那么颠得马车,你竟然还能睡着?” 而铁无私吃惊的原因则是对纪渊:“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啥都没做,还让她睡着了?” 孔若原本还有点迷糊,但是很快便清醒过来,因为暗城的人要罚她二十两银子,缘由自然是她带了兵器进来。看着暗城那人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纪渊这时才明白过来,孔若带兵器进来,他们在义庄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故意没有阻拦,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这二十两银子的罚金。 纪渊再次感叹着暗城的人,为了钱真是不择手段啊。 马车将四人拉到的是居然是一个寺庙,寺庙里布满了做法事的用具,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四人出了棺材之后,便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被叮嘱,只能去有灯亮的地方,天亮之前必须返回这里,否则轻者罚钱,重者自然是被逐出暗城。 四人出了寺庙之后,就看到外面居然是一条繁华大街,而且大街上车水马龙,和长安城其他大街无异,众人竟然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在长安城的哪个地方。 四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沿途看到有酒楼,青楼,赌坊,茶馆,各种商店应有尽有,显然这暗城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但是众人很快便也发现一些端倪,这些商店或者娱乐场所都没有优雅的名字,都是简单的功能加姓氏来命名,比如李家酒楼,王家赌坊等等。 按照铁无私的推测,这宋三如果真的逃到了暗城,那么一定会出入酒楼,青楼,赌坊等这些销金场所,所以众人按照原先的计划,逛了大半夜,将暗城里的这些地方都逛了个遍,但是却没有发现宋三的踪影。 眼看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不禁都有点泄气。 孔若起初还很兴奋,对暗城里的事物诸多好奇,但是后来也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 铁无私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小子跑哪里去了,怎么会一天都不出现?” 纪渊不禁好奇起来:“老铁,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想到找暗城的人打听宋三的下落?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宋三会逃出长安城吗?” 铁无私嘿嘿一笑,一脸得意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暗城除了是罪犯的避难所,而且还是一个销赃的地方,尤其对于宋三这种小偷来说,他们往往偷了贵重的物品,在外面黑市上都不敢出手,就会带到暗城里来,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叫卖了。据我了解,这宋三不但自己偷东西来这里卖,还帮别人卖,说白了他就是个二道贩子。他对暗城这么熟悉,出了事自然首先想到躲到这里来。” 纪渊再次发现铁无私对这暗城颇为熟悉,似乎不是进来抓一次人就能知道这么多的,而且他对宋三的调查也是足够深入,看来这铁无私这次对待这个案子超级认真,纪渊不由想到了铁无私看阮红语的目光,心中不禁暗叹,看来铁无私这次不光查案是认真的啊。 一行人又逛了半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而暗城所有宋三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们也都逛完了,看来今晚注定一无所获了。 一行四人走在大街上,铁无私突然说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最后的希望了。” 纪渊和林英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任由铁无私带路。 一行四人很快便来到一家客栈,客栈的名字居然破天荒的不是以姓氏加功能命名,而是叫做醉心楼。客栈生意并不好,里面冷冷清清的,客人没有几个。 四人刚落座,一个一身红裙的女子,向众人款款走来。此女子年纪和纪渊相仿,但是打扮妖娆,身材火爆,而且穿着大胆暴露,红裙只到膝盖处,半截青葱小腿都露在外面,而上身更是领口极低,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让人遐想联翩,举手投足间妩媚动人之极。 她来到众人面前,众人都马上闻到一股清香。只见她目光迅速地扫了一遍众人,然后笑嘻嘻道:“几位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吧?” 纪渊好奇道:“老板娘怎么知道?” “不要喊人家老板娘啊,这样都把人家喊老了,几位直接喊我梓潼就好了。”那女子嗲声嗲气道。 纪渊暗笑,这老板娘的风格倒是和花月容有点相似,便改口道:“梓潼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梓潼笑了笑道:“很简单啊,看各位的眼神就知道了,我们这里面的人啊,一个个不是眼神呆滞就是充满癫狂,而几位客官却眼神清澈,还多了几分好奇,显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哦,这里的人为何会这样?”纪渊逗趣道。 梓潼翻了翻她秋水般的眸子:“你想想啊,这个地方虽然什么都有,但终究只是巴掌大,相信各位逛了一天也逛了十之八九,何况长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我们这里的人相比各位,就好像坐在井底的青蛙,如果只是知道上面只有巴掌大的天也就罢了,但是大多数人却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只是这井太深了,根本跳不上去,所以时间一长,有的人认命了,便变得毫无生气,而有的人逼疯了,便变得癫狂起来。” 纪渊听她的比喻倒是很有趣,不禁笑道:“不过,我看梓潼姑娘眼神倒是与众不同啊!” 梓潼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娇笑道:“那是人家长得好看啊。” 纪渊不禁哑然失笑,这自信果然更像花月容了。 梓潼却又说道:“人啊,其实心有多大,外面的天地就有多小,当然心有多小,外面的天地也就有多大,那些想去外面看天的人,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心太大,嫌这里天地太小。正所谓知足常乐,小女子心眼小,所以守着这一亩三分田就已经知足了,哪里还有闲情去看看外面。” 纪渊微微一怔,倒觉得这梓潼说得颇有几分禅意, “哎呦,光顾着和各位聊天了,都忘了问几位想要点什么,是茶还是酒?”梓潼似乎终于想起来纪渊等人是客栈的客人。 纪渊不禁又好奇地起来:“你这不是叫醉心楼吗?怎么还会有茶?” 梓潼娇嗔了他一眼:“有时能醉人的不一定是酒啊” 纪渊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林英已经不耐烦,冷冷道:“上茶!” 梓潼甜甜一笑,轻轻一个纵身,竟然飘然而去,显然她是会武功的,而且丝毫不想掩饰。 梓潼来去如风,转眼茶水便被梓潼端了上来。 铁无私这时终于开口道:“梓潼姑娘,其实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喝茶喝酒的,而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梓潼扭头看向铁无私,以手掐腰道:“哎呦,原来还有一个懂行的,知道来我这里不光只能喝茶喝酒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技术比你好 梓潼话一出,纪渊和林英自然心中雪亮,铁无私带他们来这里,果然是打探消息,看来这醉心楼应该是一个类似情报交易的场所。 梓潼一只脚踏在凳子上,纤纤玉手伸到铁无私面前,娇滴滴道:“想打探消息,老规矩!” 铁无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约莫二十两左右,放在了她的掌心,一脸肉疼道:“老板娘,能不能便宜点?” 梓潼却毫不犹豫地将银子收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本来就没有打算便宜,你这一声老板娘叫得我更不会便宜了。” 铁无私咧了咧嘴,不敢再多说话。 梓潼然后笑呵呵地问道:“说吧,你们要打听谁?” 林英冷冷地说道:“宋三!” 梓潼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反问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林英却针锋相对道:“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梓潼“哦”了一声:“那不知道!”说着就要将银子丢给铁无私。 铁无私马上一睑谄媚道:“我们找他是为了查一桩命案,他可能是凶手。” 梓潼又“哦”了一声,然后将银子收了起来,慢条斯理道:“三天前,他来了暗城,说是要在这里呆个几天,避一避风头,原来是惹上命案了啊。” 铁无私马上关切地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梓潼这时却笑眯眯道:“这个得加钱!”说着再次将玉手伸了过来。 铁无私无奈,再次肉疼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她的掌心。 孔若却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马上伸手拦住铁无私,然后气势汹汹道:“刚才说好了打探宋三的消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凭什么又要加钱?” 梓潼却丝毫不恼:“小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这宋三进了这暗城,可是向我交过保护费的,目的自然是不让我泄露他的藏身之处,你们如果出得价钱没有高过他的保护费,我是自然不会告诉你们的。” 还能这样操作?纪渊等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边收了人家钱帮人保密,转手却又能因为别人出价高把对方卖了,看来这暗城果然什么都不讲,只讲钱。 孔若更是愤怒道:“没义气!” 梓潼反而笑得更欢了:“小姑娘,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自然不懂,在暗城里,什么都不能讲,只讲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纪渊不禁好奇道:“难道在暗城,有钱就可以办成任何事吗?” 梓潼挑了挑眉:“当然!”随即故意将胸脯挺了挺,好让自己的风景更加波澜壮阔,然后朝纪渊抛了个媚眼道:“只要公子有足够的钱,连我都可以跟你走!” 孔若轻蔑地说道:“要你干什么?” 梓潼又是咯咯娇笑起来:“小姑娘,你可真会说笑,你说男人要女人能干什么?” 孔若瞬间明白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梓潼却反而更加靠近她,声音充满魅惑道:“小姑娘你别看你长得比我漂亮,但你肯定是个黄花闺女,所以作为女人,我的技术绝对比你好。” 孔若羞得俏脸更红了,她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嘴里低声嘀咕道:“你你不要脸!” 林英显然更加不耐烦了,冷哼了一声:“铁无私,还不把钱给她!” 铁无私马上乖乖地把钱交给梓潼,梓潼便开口道:“宋三进了暗城之后,就住在王家赌坊旁边的那个小阁楼里。” 林英马上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四人眼看天已经亮了,自然不敢耽搁,马上都站起身来,向外面行去。 谁知这时梓潼却喊道:“等一下!” 众人齐齐回头,梓潼看着纪渊道:“看在这位公子的面子上,我就免费赠送你们一条消息。” 铁无私马上催促道:“姑娘快说!” 梓潼缓缓说道:“你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林英皱眉道。 梓潼又是咯咯娇笑起来:“就是那宋三已经被人花大价钱抓走了,他现在已经不在暗城了。” 众人皆大吃一惊,孔若怒极:“你为什么不早说?” 梓潼却毫不在意:“你们也没有问啊。” 林英纪渊齐齐看向铁无私,求证能否相信这梓潼说得话,铁无私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显然是很信任梓潼的话。 众人没有想到,忙了一晚上,花了一百多两银子,竟然还是一场空,宋三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带走了,眼看天色将明,众人便又都坐回了座位,一个个开始端起茶喝了起来。 纪渊喝了一口这里的茶水之后,不禁轻轻“咦”了一声,林英马上问道:“怎么了?有发现?” 纪渊微微怔了怔,看了一眼杯里的茶水,随即笑道:“没有,只是觉得这茶水还真是好喝!” 梓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分别给众人添了茶水,然后说道:“你们这群人倒是有趣,一个比一个心急,我打听过,把宋三抓出去的那人,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真是个冤大头,就宋三那身份,要搁平时最多值两百两。” 纪渊却突然冒出一句:“那梓潼姑娘,要想把你带出去,那你觉得你值多少钱?” 梓潼被问的微微一怔,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她仍旧一脸笑意道:“那要看谁出价了。”说着看向林英道:“要是这位公子出价,最起码得一万两,不过要是公子你”说着她一脸柔情地看向纪渊,“只需要五千两!”说着又看向了铁无私。 铁无私一脸期待,梓潼却哼了一声:“要是这位的话,出多少我都不走!” 纪渊哈哈大笑,心中觉得这梓潼倒是很有趣,便接着逗她道:“为什么我会更加便宜?是因为我长得更帅吗?” 梓潼直笑得花枝乱颤,随即说道:“公子真会说笑,你之所以便宜,那是因为我看你顺眼,人又风趣,脾气应该很好,跟你走不会受委屈,至于这位公子”说着看向林英,“虽然看起来很好看,但是是个闷葫芦,而且似乎不太好相处,我这个人水性杨花,万一将来给他戴了个绿帽子,还不被他给打死。” 纪渊笑容夏然而止,这次轮到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纪渊愤愤地道:“所以你以为跟了我,给我戴绿帽子,我就不会打你?” 谁知梓潼却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道:“若是跟了公子,整天讨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给你戴绿帽子!” 纪渊顿时错愕。 “不过”说到这里,梓潼竟然少见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和那宋三不一样,他不是暗城的人,所以你们出钱就能带走他,我可是暗城的人,所以你们前面说得那些价格,只表示我同意,但是暗城可不会同意,生是暗城的人,死是暗城的鬼,既然成为暗城的人,从来没有人离开过暗城,死了也不行。”说着梓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铁无私。 第二百三十八章:一份大礼 梓潼这么一提,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暗城里的人其实就是囚犯,是不允许出去的。 梓潼这时又笑道:“所以啊,来我们这里玩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动感情,毕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外面的世界我们去不了,而我们这里你们也待不起,若真有人犯傻了,最后也就是牛郎织女的下场。” 纪渊却不同意道:“没有那么惨吧,你们不能出去是事实,外面的人不是有银子就能进来了吗?而且只要银子够多,不是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 梓潼又是格格笑了起来:“这位公子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经常逛的青楼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我们暗城可是有规矩的,外面的人进了暗城,每多待一天,需要缴纳的银子就会翻倍,比如今曰你们缴了二十两,多待一天的话,明日就得四十两,再明日就得八十两,依次这样累计下去,所以公子,你觉得你能在这里待几天呢?” 纪渊知道这个数字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后面的数字几乎就是天文数字,一般人都是承担不起的,但是依旧反驳道:“那可不可以,待一天就回去,第二天晚上再来呢?” 梓潼申出青葱玉指,向纪渊点了点,娇笑道:“真是个机灵鬼,但是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想到,暗城的人就想不到吗?” 这时铁无私弱弱地开口道:“纪渊,明日你再要进暗城的话,就得他娘的四十两了。”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这进暗城的费用随着次数的增长,也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看来暗城并不想和外界打交道,所以才制定这么繁杂的规定,当然也可能是暗城就是想赚外界的钱而已。 梓潼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所以说你们一个个都太猴急了,你们如果不来,以宋三那点积蓄,最多也就在暗城待五六天就得滚蛋,到时候你们抓住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不过还好,这冤大头有人帮你们做了。” 林英突然开口道:“你知道抓走宋三的是什么人吗?” 梓潼笑容渐敛,挑了挑眉:“这位公子,你是在向我打探消息吗?” 林英冷冷地盯着她,半晌才道:“是的!” 梓潼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规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林英刚想掏银子,梓潼却将手缩了回来,没好气道:“算了,不坑你们了吗,那个抓走宋三的人我也不知道身份,他隐藏得很好,看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 纪渊又喝了几口茶水,看着外面将要淡去的夜色,若有所思道:“照梓潼姑娘这么说,若外面的人和暗城的人好上了,还真像牛郎织女一样。” 谁知这时梓潼却“嗤”地一声冷笑道:“呵呵,牛郎织女只是传说而已,现实之中哪里会有那样的痴情男女,以前这暗城里就来过一个富家公子哥,看中了我们暗城里的一位姑娘,二人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一般,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结果呢,那富家公子哥坚持不到一个月,家里差点破产,然后灰溜溜地消失了。” 纪渊打趣道:“梓潼姑娘看你一脸幽怨,该不会那富家公子哥看上的就是你吧?” 梓潼微微皱了皱眉,一脸恼怒道:“公子真以为我没人要吗?别说外面的人,就是这暗城,想要我的人都能排到暗城外面,像那富家公子哥的货色,我怎么会看上眼,想要我动心的人,首先就要能留在暗城。” 纪渊却嘲讽道:“刚才姑娘也说了,要留在暗城除非家里有金山银山,看来梓潼姑娘的眼光还真是高啊。” 梓潼却再次一脚踏在椅子上,然后凑到了纪渊的面前,眯着她的秋波眸子,语气决绝道:“其实暗城还有一个规定,只要你愿意一次性缴纳几万两银子,就能成为暗城的人,这样就可以永远留在暗城里,而且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要我动心的人,就要有这种觉悟,银子我可以帮他出,而他需要出的只是勇气和决心,试问有那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愿意放弃自由呢?” 纪渊顿时目瞪口呆,久久不语。 林英“嚯”地站了起来,环视了纪渊等人一眼道:“我们该离开了!” 众人眼看天色将明,确实要赶回去了,便也都纷纷起身。 梓潼娇笑道:“各位有空再来玩啊” 纪渊却哈哈笑道:“来不起!来不起!心有余而力不足!” 梓潼却咯咯笑道:“忘了告诉公子一声,其实每一年年底你们来暗城的次数都会归零,到了明年开春,你要是想人家了,你又可以以二十两的价钱进暗城来看人家了。” 孔若冷哼了一声:“自作多情!他才不会来看你!” 梓潼却用手扇了扇鼻子的前方,笑道:“咦,好浓的醋味!” 众人马上赶到了来时的那个寺庙,然后再分别躺回了那棺材里面,这一次孔若学乖了,反正最后颠簸二人也会滚到一块去,不如破罐子破摔,所以孔若一躺倒之后,直接就钻到了纪渊的怀里,而且很快地就呼呼大睡起来,纪渊也熬了一晚上,抱着孔若心中大安,不一会儿竟然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四人竟然已经又到了义庄,四人劳累了一晚上,便打算先去清风楼吃顿早餐,再各自回去休息。 一行人到了清风楼之后,天已经大亮,孙宁早已准备好了早餐,但是看众人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她就明白,这一晚上应该收获不大,也就没有再多问。 众人正吃着早餐,却有两名京兆府的捕快匆匆赶了过来,他们在林英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林英却眼前一亮,看着纪渊等人道:“看来我们真是猴急了,就不该去暗城。” “为什么?” “因为昨晚有人给我们京兆府送了一份大礼!”林英淡淡地说道。 “什么大礼?”铁无私和孔若马上异口同声地问道。 “宋三!”林英脱口而出。 纪渊突然问道:“知道是谁送的吗?” 林英一脸深意道:“暴雨!” 第二百三十九章:审问 等纪渊一行人赶到京兆府,就见宋三被人五花大绑,而且嘴里还塞着一个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狼狈之极。 而宋三的后背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份大礼暴雨敬上。 京兆府昨日巡岗的捕快,垂头丧气,吞吞吐吐地讲述经过,他们也不知道这宋三是被谁送来的,也不知何时被送来的,反正是今天一早,要不是听到了宋三自己发出的“呜呜”声,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院子里竟然多了一个宋三。 林英脸色铁青,低声骂道:“一群饭桶!” 上次私盐案子之后,无论京兆府还是大理寺,甚至六扇门都要求全力缉拿这个叫暴雨的人,京兆府最近也是加强了长安城的巡逻,抓一些可疑的江湖人士,可是却一无所获,这暴雨又销声匿迹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人家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还送了个大活人来,堂堂京兆府竟然没有发现,被人如入无人之境,林英如何不气? 纪渊若有所思道:“看来暴雨也在调查这个案子。” 接下来自然就是对宋三的审问,可是这宋三却大呼冤枉,他坚称自己没有杀人。 但是问他事发当晚他在哪里,他却说在家睡觉,哪里也没有去。 这个林英他们自然不信,因为之前他们已经调查过,这宋三每晚都去赌坊赌钱或者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可能待在家里睡觉,所以这宋三明显撒谎了。 但是宋三却异常嘴硬,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也承认那天傍晚,铁无私在破庙里碰到的就是他,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破庙里,他却说纯粹是个意外,他也是去破庙里躲雨的。 铁无私怒不可遏道:“既然你是去破庙躲雨,为什么碰到我们就跑?” 宋三哭丧着脸道:“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当时到了破庙里,也是马上发现了那个无头尸体,当时就把我吓得和各位大人一样,屁滚尿流” “滚!你他娘的说谁被吓得屁滚尿流?”铁无私心虚地喝道。 宋三连忙纠正道:“啊,对对对,是我自己吓得屁滚尿流,大人们个个神勇无比,一定当时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 宋三为了拍马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词汇都用了出来。 铁无私听着却极其不舒服,怎么感觉像是反讽一样,马上喝道:“好了,别说这无关紧要的。” 宋三马上识时务地住口,便接着说道:“我当时就想着往外跑,谁知我刚跑了几步,却突然想起来,那个无头尸体似乎穿着不俗,像个有钱人,而我最近手头又有点紧,于是我我就又跑了回去,去那死人身上翻了翻,想着能不能找到点值钱的东西。” “你他娘的胆子倒是够大的!”铁无私想着当时自己京兆府那么多人,都吓得想跑,这小子竟然还敢独自一人回去,还真是让人佩服! 宋三却哪里知道铁无私的想法,以为铁无私在嘲笑自己偷死人的东西,便连忙说道:“也是活该我倒霉,我刚翻了翻那个尸体的口袋,就听到各位大人的脚步声了,你想想,你们一进来看到一个无头尸体,然后还有我,我这是裤裆里掉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我能不跑吗?” 听他的解释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铁无私自然不吃这一套,他知道像宋三这样的混混,嘴里没有几句实话,马上厉声呵斥道:“你小子少给我狡辩,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跑了就跑了,那后来为何还跑到暗城里躲起来了?” 宋三更加大呼冤枉道:“还不是因为我自己手贱,我当时虽然只是翻了翻那个尸体的口袋,但是还是翻出来一些东西的” 林英突然开口道:“你都翻到了什么东西?”当时京兆府发现尸体的时候,也仔细勘验了一下尸体身上的东西,发现尸体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这也是导致难以辨别尸体身份的一个原因,现在想来是因为,尸体身上不论值钱还是不值钱的东西,都被这宋三给偷走了。 宋三一脸心虚道:“其实也没有啥东西,只是一些小玩意,也就是一些玉佩之类的佩戴物事而已。” “还不说实话,信不信老子给你来一套大刑伺候?”铁无私恶狠狠道。 宋三毕竟不禁吓,马上合盘托出道:“当然还有几十两银子,还有一把短剑,以及一个印章。” “印章?”林英皱了皱眉。 “对对对,就是那个印章以及那把短剑,就把我给害苦了。”宋三马上连声符合道,“我本来没有在意那两样东西,只是那印章和短剑看起来似玉非玉,似乎很值钱,我就想卖个好价钱,便找玉器店的余老板鉴定了一番,谁知余老板用印章在白纸上签了个印,结果那印章上的名字竟然是吴能,而余老板还认出了那把短剑,也是那吴能的,正是吴能从他店里买走的。我当时就吓坏了,马上又去吴能家确认了一番,果然那厮两天都不在家了,我就意识到那个无头尸是吴能了。” 说到这里,宋三更加委屈道:“你们也都知道我和那吴能有过节,而且案发现场碰到我,我手里还有吴能的遗物,虽然当时余老板没有报官,但是等到后面你们查出来尸体是吴能,余老板一定会想到我,到那个时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所以我索性跑到暗城里躲一躲,说不定你们京兆府找不到凶手,就会像以前一样,随便找个人顶替” “胡说八道,我们京兆府什么时候这样过!”铁无私打断宋三。 宋三马上唯唯诺诺道:“对对对,现在京兆府各位真是英明,我早知道也就不逃了,害的我为了去暗城,白白地多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老子为了找你,也白花了一百多两银子,我特么找谁赔?”铁无私嘟囔道。 林英又突然问道:“把你从暗城抓出来的人,你看清楚容貌了吗?” 宋三一听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恐,马上惊骇地摇了摇头:“没没有,他一直蒙着我的眼睛。” “那他抓你出来做什么?” “他就是问我从尸体上拿走了什么东西?”宋三马上答道。 “你把东西给他了?” “没没有,他只是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又还给我了。”宋三心有余悸道。 紧接着林英从宋三身上真的搜到了一把玉剑和一个印章,林英拿起印章蘸着印泥,印在纸上,果然纸上印出吴能两个篆体字来。 纪渊和林英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清楚,如果这宋三没有说谎,至少证明了那面目全非的尸体,真的就是吴能。 第二百四十章:卓文君和司马相如 艳阳高照,秋高气爽,长安城又开始热闹起来,秋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少了夏日的热辣,多了一份温暖。 在长安城的西郊有个玉器店,店铺不大,店老板姓余,人称余老板。 纪渊和林英从玉器店里走了出来,刚才二人自然是拿着从宋三手里搜到的物事前来求证,那余老板自然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印章和玉剑都是属于吴能的物品。 余老板对那吴能似乎还很熟,纪渊和林英从他那里了解到,这吴能当过兵。 纪渊心道难怪那个家伙身手了得。 余老板还告诉二人,这吴能早年都是随身带着一把铁剑的,但是后来觉得不雅,便才特地从他的玉器店里买了那把玉剑佩戴。而且吴能虽然看起来草莽气息很重,但是却喜欢附庸风雅,据说还写得一手好字,所以他便特地给自己制作了一个印章,以便随时可以挥毫泼墨,然后再留下自己的印记。 纪渊和林英二人出了玉器店,二人沉默地走在大街上。半晌,林英才道:“宋三可能说得都是实话。” 纪渊点了点头:“其实从暴雨把人送给你们京兆府,你就应该知道,这宋三应该不是凶手,要不然那暴雨也不会把人送回来了。” 林英想着刚才那个余老板告诉他们,他们是第二拨来找他打听吴能的人,不禁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又落后那暴雨一步。” 纪渊笑了笑道:“没关系,至少那暴雨现在应该也没有找出真凶,而且”纪渊一脸神秘地笑了笑,“而且通过宋三,我们现在知道了那暴雨一个秘密。” 林英心中一凛:“什么秘密?” 纪渊一脸深意:“这个家伙很有钱!” 林英心中恍然,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这暴雨把宋三从暗城抓回来的,而据梓潼所说,抓宋三就花了一千两银子,花一千两银子只是为了抓一个嫌疑人,可见这暴雨确实是个有钱人。 但是关于目前这个案子,如果宋三说得都是实话,那么案子的线索似乎又断掉了。林英有点头痛起来。 纪渊看着他熬了一夜,眼圈都有些发黑,孔若那样的高手,熬了一夜都在清风楼里呼呼大睡起来,便没好气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林英强打起精神道:“去赵羽家里看看,我总觉得赵羽的失踪和吴能被杀有莫大的关联。” 纪渊瞪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把你那群京兆府的手下当饭桶了?” 林英微微一怔,随即马上明白过来,带着点倔强道:“我不累!” 纪渊却伸了个懒腰,接着打了个呵欠,然后说道:“我不管你了,我可是熬了一夜,我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了。”说着歪着头看着林英,“你看看你的熊猫眼,我劝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你要嫌从这卫国公府太远,要不然就去我的清风楼,单独开个房间,你要是舍不得花那个钱,我不介意你和我挤一挤,我的床又大又舒服。”说着纪渊便转身朝清风楼走去。 林英看着纪渊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还真有点累了,他想了想,突然觉得纪渊的提议不错,便小跑两步跟着纪渊去了清风楼。 当然,他只是在清风楼里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就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都快要黑了。 他下的楼来,来到后院,发现纪渊等人正准备吃饭。 纪渊看到他,嘻嘻笑道:“真是起得早不如起的巧啊,林英你该不会是饿醒的吧?” 林英摸了摸肚子,果然还真有点饿了,他恼怒地瞪了一眼纪渊,但是却也不客气,也不等他们打招呼,便径直坐了下来。 不过看桌子上的摆设和饭菜,显然孙宁本就准备了他的饭菜的。 四人当时在卫国公府林英家做客的时候,就经常围在一起吃饭,所以四人早已习惯同桌共餐,没有一点不适,可能唯一不同的,那时的饭菜都是卫国公府的大厨做的,而这里饭菜都是孙宁准备的,更合各人口味。 一顿饭众人吃得很欢,吃完饭后,孙宁又给众人端上了清茶,众人一边品着茶一边说笑着,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孔若在跟孙宁说暗城里的趣事,纪渊偶尔插嘴,而林英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眼看天色已黑,纪渊却站了起来,对着其他三人道:“好了,露宁你忙了一个下午了,好好呆在家里休息。”说着转头看向林英和孔若道:“你们二位这觉也睡了,饭也吃了,是不是也休息够了,我们要开始干活了。”说着率先走出了清风楼。 林英莞尔一笑,自然跟了上去,倒是孔若对纪渊这个态度很气愤,一脸的不情愿,冷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再次来到了京兆府,开始接受京兆府捕快的汇报。今日林英虽然在清风楼开了个房间睡大觉,但是自然睡之前还是吩咐了京兆府其他捕快要查的东西。 汇报的人是京兆府捕快方辛,他首先开口道:“老大,首先可以确认,那仙露阁的老板赵羽确实失踪了,到现在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已经是意料中的事,林英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马上问道:“那赵羽,阮红语还有吴能的关系,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方辛马上回答道:“阮红语和吴能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二人都是扬州人士,而且二人家境都很殷实,那吴能一直都很喜欢阮红语,但是后来因为战乱,吴能去参了军,便没了消息。后来阮红语就遇到了赵羽,据说二人一见钟情,只是那赵羽家境贫寒,阮家根本看不上他,所以并不同意阮红语和赵羽在一起。” 孔若在旁嘀咕道:“又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方辛接着说道:“不过这赵夫人倒是够大胆,阮家父母虽然不同意,她却坚持要和赵羽在一起,竟然和赵羽偷偷私奔了,二人从扬州一路逃到了长安。” 纪渊等人不禁微微一惊,看着阮红语那温柔恬静的样子,竟然还是这么大胆奔放的人,纪渊不禁轻轻叹道:“这倒还真像凤求凰里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一样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只有男人最懂男人 传说君,二人也是一见钟情,司马相如直接登门拜访卓家,在卓家大堂上弹唱那首著名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这种大胆直率的表达,虽然在当时看起来太过激进,甚至有点不要脸,但是却让在帘后倾听的女主人公卓文君怦然心动,于是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司马相如一起私奔,不但成就了一段佳话,更是成为日后多少情侣们的榜样,当然还留下了传世名曲凤求凰。 方辛接着汇报道:“赵羽和阮红语私奔到长安之后,靠着阮红语带来的银子,二人开起了一家茶馆,也就是现在的仙露阁,由于二人都不善经营,而且赵羽还要忙着备考功名,所以一开始茶馆生意并不好,几乎入不敷出,差点就关门大吉,但是不知后来那赵羽突然开了窍,弃文从商,茶馆生意日渐火爆起来,他后来甚至让阮红语每天去茶馆弹奏一曲,这样让仙露阁更是别具一格,名声大振。” “那吴能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到了长安?”林英问道。 方辛马上答道:“等大唐平定四方,国泰民安之后,那吴能自然卸甲归田,但是却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已经跟人跑了,于是他便一路打听,最终追到了长安城。可是他到了长安城之后,赵羽和阮红语已经结为夫妇,木已成舟,他却又不愿离去,便也在长安城住了下来。” 孔若想起来那日在仙露阁,吴能见有人调戏阮红语,赵羽都没有动,他就忍不住痛打了那富家公子一顿,不禁一脸赞叹道:“这吴能倒是蛮痴情,阮红语已经嫁人,他居然还在默默守护,真是难得!” 纪渊却不以为意道:“人家阮红语都已经为人妇,他还死皮赖脸的跟着,明明是不怀好意,我看他就是想当隔壁老王。” 孔若瞪着纪渊道:“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龌龊?” 就在这时,铁无私竟然走了进来,京兆府的捕快们都一脸惊奇,因为昨晚铁无私忙了一晚上,林英放了他一天假,但是天色这么晚了,他竟然破天荒也来了京兆府,看来他对这个案子还真是上心。 纪渊马上说道:“老铁,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一个男人对一个有妇之夫百般讨好,那么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自然是想睡她!”铁无私毫不犹豫道。 纪渊耸了耸肩道:“看到了没有,还是我们男人最了解男人。” 孔若却兀自嘴硬道:“反正我觉得这吴能就和你们不一样” “那额”一旁的方辛却打断她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吴能还真是安着这个心思的。” “啥?”孔若难以置信道。 方辛连忙说道:“吴能留在长安之后,因为和赵羽算是老乡,又是阮红语的青梅竹马,而且对他们很是照顾,所以他就经常去赵羽家做客,赵羽也是把他当作很要好的朋友对待。不过时间一长,这赵羽就发现吴能似乎不怀好意,经常背着自己送礼物给阮红语,经常趁自己不在家登门拜访,看阮红语的眼神也是越来越炙热,阮红语因为两家是世交,又是青梅竹马,不好翻脸,但是直到有一天,那个家伙趁着酒醉,竟然企图非礼阮红语,最终赵羽和他决裂了,不准他再去他家做客。” 孔若瞬间被打脸,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纪渊,嘟囔道:“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纪渊也才明白过来,难怪那日在仙露阁,吴能帮赵羽夫妇出头,赵羽夫妇却只感谢京兆府,却对吴能视而不见。 很快方辛的汇报就结束了,但是对案情似乎并没有多大帮助。 纪渊低头沉思片刻,便对林英等人说道:“走,去吴能住的地方看看!”于是纪渊,孔若,林英,铁无私一行四人,乘着夜色来到了吴能家里。 根据方辛他们的调查,吴能现在住的生活并不怎么好,主要是他来到长安,并没有带多少钱,而且到了长安之后,一直没有找正经的工作,坐吃山空,生活很快就拮据起来。 众人很快便来到吴能的家里,吴能住的地方离赵羽家不远,那个地段很繁华,但是吴能租的房子很小,显然那个地段的房租很贵,他的经济条件只允许他租得起那么一小片地方。 打开门进入房间,作为一个典型的单身汉,果然房间是又脏又乱。 纪渊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房间怎么这么乱?” 铁无私却一副见怪不怪道:“废话,一个单身汉,这不是正常水平吗?” 纪渊却一脸不服:“我也是单身次,我的房间就很整洁。” 孔若马上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的房间要不是孙姐姐帮你收拾,恐怕还不如这间。” 铁无私啧啧地一脸羡慕道:“某些人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纪渊仍旧不服道:“林英的房间我也看过,也很整洁啊!” 林英默默地说道:“我有三四个下人专门帮我打扫收拾而已。” 纪渊顿时闭嘴,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纪渊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不禁感叹道:“也许我们冤枉吴能了,人家去赵羽家做客,其实只是为了蹭饭而已。” 铁无私默默地来了一句:“然后饱暖思!” 四人在房间里转了转,纪渊发现吴能的书桌上倒是真有许多字画,看来那玉器老板说他附庸风雅倒是真的。 纪渊拿起一些字帖,只见那些字帖上的字倒是工整整齐,谈不上大家风范,倒是也颇有一些意境,看来这吴能倒是蛮喜欢书法。而且在一些字帖上,果然看到了那个从宋三身上搜来的,那个印章的红印。 四人在吴能家搜寻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眼看天色不早,只好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吃完早饭,带着孔若早早地就到了京兆府和林英汇合,谁知他们刚到,京兆府外面却一阵喧哗,却是有人来报案。 报案人很快被带了进来,纪渊抬头一看,脸色顿时不好了,因为报案之人竟然好几个,但是为首一人竟然是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 第二百四十二章:卷款私逃 前来报案的通报了姓名和身份之后,纪渊才知道,来的这六个人当中,除了易千行是春风得意楼的管事,竟然还有两家是酒楼的管事,另外三个都是茶楼的老板。 铁无私不耐烦地问道:“你们要报什么案?” 易千行慢条斯理道:“我们都被人给骗了。” 纪渊一脸嘲讽:“易老板还能被人给骗?真是稀奇!” 孔若却一脸好奇道:“易大哥,你们被谁给骗了?” 易千行笑了笑道:“仙露阁的老板赵羽。” 易千行顿了顿接着又道:“前几日,赵羽找到在下,想要出售仙露阁,价钱谈拢之后,他告诉我不能立即转让,他需要时间,于是他提出我可以先支付他三成的定金,然后过几天再正式转让,前天是交付的日子,可是赵羽却不见了。” 纪渊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仙露阁竟然打算卖给春风得意楼。 然而易千行话一落,剩下五个人马上嚷嚷起来,经过了那五个人七嘴八舌的叫苦之后,众人才明白过来,赵羽同样的事情,对剩下五个人也都做了一遍,也就是赵羽承诺把仙露阁分别卖给这六家,并且每家都收了三成的定金,而这几家的定金合起来,大概有六万两之多。 很明显这是个骗局,赵羽空手套白狼,骗了六家的钱,然后现在人却不见了! 铁无私气愤异常道:“这赵羽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纪渊抬头看了看天,若有所思道:“看来,赵夫人还是有很多事瞒着我们啊。” 长安城西郊的义宁坊,是长安城比较繁华的地段,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在众多豪宅大院里,有一座别致的小庭院,小庭院长年大门紧闭,庭院里面更是静谧异常,仿佛就没有人在此居住,但是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被命名为仙露苑的小院子里,住着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二人一向早出晚归,出双入对,似乎就从来没有分开过,而且小庭院里经常会传出如泉水叮咚般的琴声,让整座小院又多了一层诗意,这就是赵羽的府邸。 纪渊一行四人先是去了仙露阁,结果店里的伙计告诉他们,老板娘这两天都没有来仙露阁,于是他们便找到了这座小院。 到了门口,还没有推门进入,就在门口听到了悦耳的琴声。 琴声如泣如诉,婉转缠绵,这旋律很熟悉,孔若情不自禁道:“凤求凰!” 纪渊等人驻足,没有立即打开门,生怕打断了抚琴之人的雅兴,直到一曲结束,四人才推开小院子的门。 进入小院之后,里面并没有鲜花满地,而是种满了各种低矮的树木,只是现在是秋天,大部分树叶都已枯黄,所以小院子里边落叶满地,风一吹来,更是黄叶纷飞。不过小院的东南角有一丛冬青树,在枯枝败叶中,却显得各位醒目,但是也许受周遭环境的影响,那原本应该葱绿的叶子,竟然也开始有发黄的迹象。 赵羽的夫人阮红语端坐在一把七弦琴之后,见到众人鱼贯走入小院,一声叹息:“该来的终究会来!” 众人落座之后,林英直接开门见山道:“赵夫人,关于你夫君失踪一案,我想你应该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阮红语苦笑了一声道:“我从小就对钱没有概念,所以家里的钱一直是我夫君在打理,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竟然都被我夫君变卖了,仙露阁账面上的资金也被我夫君给取走了,而且这些钱现在都不知去向了。” 看着阮红语一脸凄苦的样子,纪渊等人微微动容,不忍告诉她其实赵羽不止卷走这些钱,还骗了六家酒楼和茶楼六万两银子。 说着阮红语却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林英,并说道:“这个也是后来我在我夫君的书房里发现的。” 林英摊开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今晚在城西那个破庙见面,我让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阮红语。”字迹铿锵有力,林英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吴能的笔迹。 所以,其实案发当晚是吴能约了赵羽去了那破庙,然后吴能死了,赵羽却回了一趟家,还和赵夫人缠绵了一晚,然后就失踪了,而且还带走了一大笔钱。 阮红语神情更加凄苦,但是却目光坚定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怀疑,吴能是我夫君所杀,然后他又畏罪潜逃了,但是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他的手是握笔杆子的,不可能举起屠刀去杀人,而且还那么残忍的杀人。” 众人都沉默不语,然而现在事实就是这样,真相总是残酷的。 林英却陡然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赵夫人,我们能四处看看吗?” 阮红语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四人便开始在赵羽家里四处转悠起来。 林英没有进其他房间,而是在院子里转悠起来,还去了赵羽家的厨房和柴房,纪渊心中清楚,林英是想找到那把砍了吴能头颅的凶器,这样就可以坐实赵羽的罪名了,但是遗憾的是,四人寻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就在众人准备告辞的时候,林英向院子里瞥了一眼,随即他突然愣住了。 纪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小院子里搭着一根竹竿,而上面正晾着赵羽的衣服,衣服洗的很干净,顺着风飘来飘去。 林英马上走回赵羽的家,神情稍显激动地问阮红语道:“赵夫人,你说事发当晚,你的夫君曾经回来过,对不对?” 阮红语疑惑地点了点头。 林英又问道:“你能详细说说那晚他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吗?” 阮红语一听,腾地一下瞬间就脸红了,铁无私在一旁不满道:“老大,赵夫人上次在京兆府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上次阮红语说此事的时候,因为涉及到夫妻二人之间的情事,所以说得时候就结结巴巴,半遮半掩,谁知林英不但旧话重提,竟然还要人家详细讲述过程。 纪渊也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这个好像不太好吧!” 林英却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阮红语,一脸严肃道:“你说那晚赵羽回来之后,一直就在书房算账,期间你还进去给她送茶水,对不对?” 阮红语脸上的红晕马上消退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疑惑,她马上点了点头。 林英又突然问了一句:“期间你和他说过话吗?” 阮红语脸上的疑惑更甚了,这次她没有点头,而是摇了摇头,并再次强调道:“没有!” 第二百四十三章:无言……… 林英继续说道:“你说他那晚在算账,那他应该写了点东西才对。” 阮红语这次又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杨阮红语来到赵羽的书房,阮红语拿起摊在书桌上的账本道:“虽然那晚他没有和我说话,但是我进屋给他递茶的时候,亲眼看到他在这账本上写写划划。” 林英接过那个账本,翻到最新的一页,账本上面记载的条目很清晰,并且都标注了日期,而账本上最新的日期果然就是案发当天,那天的账目记录密密麻麻,足足记了整整一页。 林英比对这案发当天的笔迹,和前面的记录果然一模一样,显然确实是赵羽所写。 林英看着账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随即突然睁开,一脸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阮红语问道:“赵夫人,请你仔细回忆一下,案发当晚,你的夫君回来之后,有没有跟你说过话,或者你有没有正面看过他?” 阮红语秀眉微皱,仔细想了想,随即竟然一脸惊异道:“好像都没有,他那晚回来就一直在书房低头记账,我送茶水进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和我说话。” “那后来睡觉的时候呢?”林英一脸尴尬。 阮红语更是白皙的俏脸瞬间通红,但还是大大方方道:“他进卧室的时候,我当时已经睡下,他连灯都没有点,后来就更没有点了,而且他也没有说话。” 林英说道:“赵夫人,这账本我借用一下。” 得到阮红语的许可之后,林英马上大踏步向外面走去,纪渊三人跟在身后,齐声问道:“去哪里?” 林英头也不回道:“去吴能家!” 一行四人很快便再次来到吴能家,林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吴能的书桌前,然后翻找了两下,便翻出了一沓书帖。 紧接着林英又找到了吴能几件衣服。 看着手里的书帖和衣服,林英嘴角上扬道:“我知道赵羽去了哪里?” 纪渊连忙问道:“去了哪里?” 林英转头看了看他,一脸戏谑道:“先去赵羽家,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说着又率先走了出去。 纪渊哼了一声:“装什么深沉,还故意吊人胃口!” 铁无私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道:“知道这种滋味了吧,你以前没少这样。” 孔若从他身旁走过,一脸幸灾乐祸道:“你以前比他还可恶。” “有吗?”纪渊一脸茫然的说道。 一行四人,很快就又去而复返,再次来到了赵羽家。 此时的赵夫人阮红语却没有再弹琴,而是拿着扫帚在扫院子里的落叶。 铁无私故意嚷嚷道:“赵夫人,这种扫大街的活,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行,你们家的下人呢?” 阮红语停下了手里的活,一脸自嘲道:“以前这种活都是我夫君做的,他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只是现在”说着一脸的黯然神伤,目光却落在了院子里那颗冬青树上。 阮红语给每人漆了一杯茶之后,众人再次落座。 阮红语看着众人,勉强地笑了笑道:“各位大人,是不是有我夫君的消息了?” 林英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没错,我找到赵羽了。” “他在哪里?”阮红语神情激动,全身都有点微微颤抖。 林英面无表情道:“他已经死了!” “啊!”阮红语激动的神情夏然而止,却而代之的就是震惊,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怎么可能?” 林英马上解释道:“因为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并不是吴能的,而是你夫君赵羽的。” 阮红语脸色的神色更加震惊了,然后她又重复了上一句话:“怎么可能?” 林英将从吴能家里面搜出来的衣服摊在桌子上,然后向阮红语问道:“夫人,你看这些衣物你熟悉吗?” 阮红语看了一眼便一脸讶异道:“这好像都是我夫君平时穿的衣服。” 林英却指着外面的晾衣杆道:“但是你夫君赵羽的这些衣服都在院子里晾着。”看着阮红语一脸疑惑的表情,林英马上接着道:“这些衣物都是从吴能家里搜出来的。” 林英话一说完,阮红语便一副恍然的样子,没有再多问为什么,显然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林英看在眼里,便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吴能以前经常来你们家做客,对不对?” 阮红语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林英又接着问道:“就算是后来他和你夫君闹了不愉快,还是会经常去你家的仙露阁去喝茶,对不对?” 阮红语神色尴尬,她明白林英所谓的闹了不愉快是哪件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林英总结道:“虽然吴能的这些行为,主要的目的是赵夫人你,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阮红语没有半点羞怯。 “那就是观察你夫君赵羽”林英顿了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观察他的习性或者癖好,以便自己模仿。” “为什么?”阮红语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林英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道:“其实案发当晚,是吴能约你夫君前往那破庙,然后杀死了你的夫君赵羽,杀了人之后,他又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你夫君赵羽身上,让我们误以为死者是吴能。” 阮红语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仍旧倔强地反问道:“怎么可能?他那晚不是回来了吗?” 林英看了她一眼,一脸郑重道:“刚才我说了,吴能一直在暗中观察赵羽,并模仿他,为了模仿他甚至穿着和你夫君一模一样的衣物,前面你也说了,案发当晚,你的夫君回来之后,一直在书房低头记账,都没有跟你说过话,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你的夫君,如果是有人假扮的呢?比如一直在模仿你夫君的吴能?” 阮红语全身晃了晃,她神情激动道:“可是,账本上的笔迹明明就是我夫君的。” 林英便又拿出从吴能家搜到的那蠱书帖,摆在阮红语面前:“赵夫人,你看这书帖你熟悉吗?” 阮红语也只是看了一眼,脸色更加苍白了:“这这是我夫君的笔迹?” “不,这不是你夫君的笔迹,这是吴能的。”林英否认道,“这书帖是从吴能家搜来的,我们都知道这吴能爱好书法,所以他收藏了不少名家的真迹,但是你夫君赵羽的字迹并不算大家风范,吴能没有道理收藏这些字帖,所以唯一的解释,这是吴能自己写得书帖,他除了模仿赵羽的动作,连笔迹也模仿了。” 阮红语呆呆地愣在那里,如遭雷击。 林英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无奈地说道:“所以,事发当晚,吴能杀了赵羽之后,和赵羽互换了衣物,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回了你这个家,并装作在记账,因为他能模仿赵羽行为动作和笔迹,所以他故意在上面记录了许多账目,而当晚你也没有看出破绽,然后他趁你睡着之后,把你家里的钱都取走了,另外,他还睡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有问题 林英话一出口,不止杨露,纪渊等人也都膛目结舌,一脸震惊。 如果按照林英的推理,死者是赵羽,杀人凶手就是吴能,而且吴能早有预谋,也许从他来到长安城的一刻就开始谋划了。吴能也确实有作案动机,他和阮红语从小青梅竹马,而且门当户对,但是半路里却被赵羽抢了先,他自然憎恨赵羽,而且说不定连阮红语一起恨上了,所以他待在长安城并不是因为对阮红语多痴情,而是在伺机报复,而且最终他成功了。吴能不光杀了自己的情敌,还卷走了他的大部分家产,甚至还和阮红语共度了一晚良宵。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阮红语,这个可怜的女人夫君被人杀了,家产被人卷走,而自己还被人污了清白,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阮红语此时却非常平静,只是脸色白得可怕,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麻烦各位大人立即通绢吴能吧。”说着她转身朝卧室走去,但是到了卧室门口,“扑通”一声,整个人昏倒在地。 纪渊不禁长叹一声,原来刚才的强制镇定只不过是硬撑而已。 铁无私连忙站了起来,匆忙跑到阮红语身边,本来想上前抱起阮红语,但是似乎又忌惮男女有别,伸出的手马上又缩了回来,然后急忙转头对孔若喊道:“孔姑娘,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赵夫人抱到床上去啊。” 等孔若将阮红语安置好,铁无私已经把附近的郎中请了过来,郎中看了看表示阮红语只是受刺激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铁无私兀自不放心,又好说好歹地把孙宁请了过来。 孙宁看了之后,和那郎中的意见一致,但是为了安铁无私的心,便还是开了几副安神的药给阮红语。 众人回到京兆府之后,铁无私气急败坏道:“果然这个吴能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他娘的别让老子给逮到,要不然我非要拔了他一层皮不可。” 铁无私说完这些话才发现众人都脸色奇怪地盯着他,他一脸心虚道:“干什么都看着我,我刚才只是出于正义感而感到愤怒而已。” 纪渊嘿嘿笑道:“我看你不是愤怒,而是嫉妒吧!” “呸,我嫉妒他什么?” “你嫉妒他能和赵夫人共度一晚,而你却不能!”纪渊依旧笑道。 “滚蛋!”铁无私怒道,“纪渊,你这就过分了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开这种玩笑?”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果然有问题!” 铁无私眨了眨眼睛道:“什么有问题?” “自然是你对阮红语的态度啊!”纪渊说道。 铁无私这才发现刚才上了纪渊的当,他显然刚才是故意激怒自己。 铁无私兀自嘴硬道:“我这种反应难道不正常吗?” “不正常!”众人异口同声。 铁无私气势很足,环视了一圈众人,终于还是败下阵来,长吁了口气道:“好吧,老子承认对那阮红语有点想法,难道不行吗?我又没偷没抢!” “就只有一点想法?”纪渊强调道。 铁无私愣了片刻,随即嚷嚷道:“你们有完没完,我肚子饿了,赶紧去吃顿好的吧。” 众人纷纷点头,异口同声道:“嗯,这才是正常反应。” 林英马上开始布置任务,让京兆府接下来要全力缉拿吴能。 趁着这个空档,纪渊却拿起了从阮红语家拿来的那本账本看了起来。 旁边的孔若嘲笑道:“案子都破了,还看这个干什么,是不是不甘心这个案子被林捕头先破了?” 纪渊白了她一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孔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是的,你不但小气还抠门!” 纪渊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而是更加认真地看着账本。 孔若却根本不在意,马上又好奇地问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林捕头怎么就发现了死者是赵羽,而不是吴能,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破绽。” 纪渊瞥了她一眼道:“那是林英的天赋,你这个笨丫头肯定是学不来的。” “林英有什么天赋?高冷吗?”孔若不服气道。 纪渊忍俊不禁:“林英的天赋是过目不忘。我们和他一起同样去了吴能的家里,但是我们根本记不住吴能家里衣物的样式,还有吴能收藏了那么多字帖,我们也根本不会记住那些字帖的笔迹,但是林英这个变态却都记住了,所以在赵羽的家里,当他在院子里看到赵羽的衣物,马上就记起来吴能也有相同的衣物,随即他又看了账本,记起来吴能家里也有相同笔迹的字帖,所以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些都是吴能的诡计了。” 孔若恍然大悟:“哇,原来林英这么厉害啊!他的这种天赋还真是学不来。” 纪渊笑了笑:“别说过目不忘,就是高冷你这个丫头也学不来。” 孔若马上板着脸,双手背后,学着林英的样子,冷冰冰道:“是吗?” 纪渊哈哈大笑,给出评价:“形似而神不似!” 看着林英忙碌的背影,纪渊若有所思,笑着摇了摇头道:“林英他其实一直都很厉害啊,只是嗯,我比他更厉害而已。” 孔若撇了撇嘴:“那是当然,你的天赋是吹牛,他肯定也是学不来的。” 纪渊这时却盯着手里的账本,轻轻地“咦”了一声。 孔若好奇道:“怎么了,你不会又有新发现吧,我其实一直觉得阮红语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前面她和赵羽的故事,你不是说像凤求凰吗?本来是那么美好,结局怎么会是这样啊!” 纪渊神情大震,他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孔若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道:“看来,这就是你的天赋。” 孔若一脸懵懂:“我的天赋?我的天赋难道不是武功好吗?” 纪渊笑了笑,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你回清风楼等着。” 孔若看着纪渊一副焦急的样子,一脸惊奇道:“怎么了?你不会真有新发现吧?” 纪渊却一脸神秘地回头道:“不好说,不过,让林英再仔细看看这个账本。” 说着纪渊便出了京兆府。, 孔若看着他的背影,愤愤不平道:“哼,又开始装深沉,除了吹牛,这也算是你的天赋。” 第二百四十五章:再见梓潼 纪渊出了京兆府之后,先是去了京兆府的大牢,因为宋三此时还被关押在那里。 由于纪渊有临时捕快的牌子,再加上他和京兆府的关系,自然可以很顺利地见到了宋三。 宋三见是纪渊找他,不禁一脸疑惑。 纪渊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找你就是问你两个问题。” 宋三骨碌碌地转着眼睛道:“你问吧,但是我可不能保证都能答上来。” 纪渊盯着宋三,然后幽幽地问道:“记得上一次在仙露阁,你被我识破是小偷之后,你为什么不从前门跑,反而往仙露阁的二楼奔去?” 宋三没好气道:“前门被你们京兆府的人把守着,我怎么可能逃掉?” “可是往二楼跑,不是更加逃不出去,莫非你能飞下去?” 宋三沉默不语,神情有些慌张。 纪渊微微一笑:“道理其实很简单,既然你往二楼跑,那就说明二楼有密道可以逃走,对不对?” 宋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没错,二楼其实有个房间有个梯子通到一楼的后窗外。” “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纪渊紧紧追问道。 宋三信誓旦旦道:“老子无意中发现的。” 纪渊笑了笑,然后突然说道:“案发当晚,你说你在家里睡觉,其实你是撒谎了,因为那晚上你去赴约见一个人,可惜那人没来,而那个人就是告诉你仙露阁二楼秘密的人。” 宋三脸色陡变,一脸惊恐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纪渊狡黠地一笑,“不过现在可以确定,我猜得没错。”说完纪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群鸟归巢,今晚是个阴天,所以天上没有月亮,将义庄衬托的更加荒凉。 纪渊独自一人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白天他已经花了四十两银子,所以今晚他又可以乘坐马车前往暗城。 经过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颠簸之后,纪渊终于再次到达义庄,但是这次却不是在原来那个寺庙,而是换成了一座道观,纪渊明白,这还是暗城出于谨慎,就是连入口的地方也都是不停变换着。 纪渊在暗城里溜达了一圈,然后便轻车熟路地到了梓潼的那个醉心楼。 梓潼再次见到纪渊,一脸吃惊,但是很快便给纪渊上了茶水。看着纪渊慢条斯理地在品着茶,她依然是一脚踩在凳子上,眯起她好看的眸子道:“怎么这次就你一个人来,你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媳妇呢?” 纪渊笑道:“我特地是来见梓潼姑娘的,怎么可能会带上自己的小媳妇。” 梓潼一脸惊奇道:“真是你的小媳妇啊!” “还没有过门!”纪渊狡黠地答道。 梓潼却突然凑近纪渊,一脸妩媚道:“那个小姑娘太凶了,而且不懂得伺候人,公子不如抛弃她,选我怎么样?” 纪渊却摇了摇头,随即补充道:“我怕你给我戴绿帽子!” “呸!”梓潼冷哼了一声,双手掐腰道:“给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我可告诉你追求本姑娘的人,有不少都是有家室的人,有的人甚至还”说到这里,纪渊突然打住了,悻悻地瞪了一眼纪渊。 纪渊也不为意,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水,很快他将一杯茶水喝完之后,然后缓缓开口道:“梓潼姑娘,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你几个问题,还请如实相告。” 梓潼却把手一伸:“你知道规矩!” 纪渊从怀里掏出三锭银子,每锭二十两,分别摆在桌子上道:“三个问题!” 梓潼耸了耸肩:“洗耳恭听。” 纪渊将其中一锭银子推到梓潼面前,然后问道:“第一个问题,想要成为你们暗城的人,需要花多少银子?” 梓潼神情微微一变,随即好奇道:“怎么,公子想成为暗城的人?” 纪渊却摇了摇头:“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梓潼将银子收了起来,然后说道:“这个可不一定啊,每个要进暗城里的人,暗城都是需要事先调查一番的,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么五六万两就够了,但是如果你是个通缉犯,而且还是犯了大罪的,那根据的你的罪行来,罪行越大,自然需要的银子就越多,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命而已。” 纪渊对梓潼的回答还算满意,然后又将身前的一锭银子推到对方面前,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最近是不是有人申请了,要成为暗城的人?” 梓潼神情又是一变,她眯着眼睛看着纪渊,犹豫了半天才道:“是有这么一个人!” 纪渊紧接着把最后一锭银子推给梓潼,最后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梓潼愣在那里,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纪渊,突然把推过来的银子又推了回去,并说道:“我拒绝回答。” 纪渊却再次把银子推了回来,并说道:“你其实已经回答了。” 很明显,梓潼的这种表现,就表明了那个人和自己有关系。 梓潼一脸恼怒,瞪着纪渊,俏脸涨的通红,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颓然地坐了下来,有气无力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声质问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梓潼低下头去,沉默半晌,然后抬起头来,苦涩地一笑,笑容中充满苦楚:“但是,他并没有来!” “什么!” 这一下倒是出乎纪渊的意料,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梓潼,再次强调道:“真没有来?” 梓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纪渊愣在那里,半晌才站了起来,然后大踏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蓦然回首:“不用等了,他不会再来了。” 梓潼长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孔若早早地起了床,便蹑手蹑脚地去看看纪渊回来了没有。昨天这个家伙一声不吭地走了之后,就不知去向,后来带了话说晚上不回来了,但是她不放心,晚上她偷偷地去看了三次,这个家伙果然没有回来。 孔若心情很不爽,一个大男人夜不归宿,一定没干好事情,谁知一下楼竟然看到纪渊已经在大堂里喝茶了。 孔若吓了一跳,又惊又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 “那你不回房间休息,坐在这里干什么?”孔若没好气道。 “等你!” “等我做什么?”孔若谨慎地盯着纪渊。 纪渊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要去跟一个人去讲故事,你要不要跟来听听。”说着回头,“是关于凤求凰的故事。” 孔若呆了呆,但是隐隐约约明白过来,马上追了上去:“等一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美好的故事 秋日的早晨,已经微有凉意,秋风扫过,枯黄的树叶萧萧而下,更添萧瑟之意。 纪渊的目的地是赵羽家,但他一路走来,一直沉默,心情看起来不佳。 由于清风楼在长安城的东郊,而赵羽的家在长安城西郊,所以一路走来,二人花了大半个时辰。 孔若见纪渊心情不好,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半路买了几个烧饼和包子,分了几个给纪渊吃,并不时和纪渊说笑着,等到了赵羽家门口,纪渊的心情竟然好了不少。 二人还没有推门而入,就已经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琴声,这次琴声却是另外一个曲子,纪渊和孔若都不懂琴曲,二人自然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孔若一脸羡慕道:“这赵夫人真是高雅,一大早起来连饭都可以不吃,竟然能静下心来弹琴。”此时孔若一脸真诚,看得出来她并不是讽刺。 纪渊转头看向孔若,而孔若刚刚把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把整张俏脸撑的鼓鼓的,看起来非常可爱,看着她此时的模样,纪渊忍俊不禁道:“人们总喜欢形容那些美貌的女子为不食人间烟火,还有所谓的高山流水难觅知音,也许只是她们风尘气太淡,太过清高,显得自己高不可攀而已,反而不如食人间烟火的姑娘,更显得真实,让人容易亲近。” 孔若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眨了眨眼睛:“额我为什么听不懂,说人话!” 纪渊笑了笑,转身去推门,嘴里说道:“就是说赵夫人这样你不需要羡慕,也不要去学,至少在我看来,你就比她好,娶媳妇过日子的话,我更愿意娶你这样的。” 孔若微微愣了愣,才瞬间反应过来,俏脸一红,神情微恼道:“又耍流氓了!” 二人推门而入,只见赵夫人阮红语早已起床,穿戴整齐,正在琴房里抚琴。 今日的阮红语身穿一身白绫,看起来就像孝衣一样,她见到纪渊二人,神情很平静,并没有多少惊讶。 三人围桌而坐,阮红语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之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院子里某处,沉默不语。 纪渊顺着她的目光便看到了院子里那棵冬青树。 冬青树树叶四季常青,即便寒冷的冬天也是青翠欲滴,故而得名冬青树。然而阮红语小院子里的那棵冬青树,不知为何,树叶却有点微微发黄的迹象,似乎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阮红语看着那棵冬青树,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道:“我夫君栽了这棵冬青树的时候,曾经开玩笑地跟我说过,我们二人夫妻同心,白首不分离,要像这棵冬青树一样四季常青,谁知道他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而这棵树看来也要枯了。” 纪渊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今日来就是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阮红语神色微异,苦涩一笑道:“那能先听坏消息吗?”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行!” 孔若撇了撇小嘴,心想这个家伙竟然也跟林英学坏了。 纪渊直接开口道:“好消息就是,那个被毁容分尸的尸体并不是你夫君赵羽。” “啊”这下孔若惊奇起来,马上问道:“那个尸体是谁?” “就是吴能!”阮红语答道。 阮红语反应并没有很激烈,眼帘低垂,半晌才道:“这么说来,那晚回来的就是我夫君,我的清白保住了。” 纪渊点了点头,但是随机话锋一转道:“但是坏消息就是,吴能是你夫君赵羽杀的。” 阮红语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一脸疑惑,最后才似乎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若也被弄糊涂了。 纪渊看着阮红语,然后说道:“接下来,我讲一个故事吧,赵夫人你可以随时提醒我,我讲得对不对。” 阮红语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纪渊便开口道:“从前有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子,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且两家家世都比较显赫,可谓门当户对。” 孔若看了看阮红语一眼,纪渊显然是在说阮红语和吴能。 纪渊继续说道:“但是战争爆发之后,小伙子就去参军打仗了,而那姑娘无意中见到了一个书生,二人一见钟情。” 孔若明白,这书生应该就是赵羽。 纪渊的话继续响起:“姑娘和书生两情相悦,但是书生家境平寒,姑娘的父母看不上他,但是姑娘很有主见,也很勇敢,她为了那个书生,甘愿抛弃自己的家世,自己无忧的生活,竟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和这个书生一起私奔。” 阮红语神情微震,但是依旧沉默不语。 纪渊继续讲述道:“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长安。” 阮红语这时却笑了笑道:“没有那么夸张,其实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并没有吃什么苦。” 纪渊笑了笑,表示同意,然后继续道:“等到二人到了长安之后,书生继续读书准备考试,而姑娘就用从家里带来的盘缠开了一家茶馆,一个人全力挣钱,供他读书,只可惜书生没能金榜题名。” 阮红语微微皱了皱眉,忍不住纠正道:“茶馆从一开始开的时候,就是由书生在打理了,姑娘只是略微照看一下,所以耽误了书生很多时间,才让他考试失利的。” 纪渊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开始茶馆不赚钱,甚至有点赔本,而不知因为何故,那书生竟然放弃了考试,弃书从商,茶馆的生意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阮红语又笑了笑,双目竟然闪闪发亮,似乎想起了很美好的事情:“书生是不忍看到姑娘为了他们的生计操劳,所以才不愿意继续读书下去,因为他觉得应该是他来照顾姑娘才对。” 纪渊看着阮红语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满脸的幸福,不禁有点出神,微微怔了怔,竟然说不下去了。 孔若却本着一个吃瓜群众应有的觉悟,马上催促地问道:“接下了呢?” 纪渊醒过神来,语气开始低沉下来道:“原本书生和姑娘可以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不是每个故事都有一个美好结局的,那个书生和姑娘相敬如宾地生活着,但是很快,那个已经成为富豪的书生,竟然已经开始厌倦这样平淡的生活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姑娘的青梅竹马找到了长安城。” 第二百四十七章:不美好的结局 孔若心中一凛,知道纪渊说的故事当中,应该是吴能来到了长安城,可是他所说的书生厌倦了当前的生活又是什么意思? 阮红语原本一脸甜蜜,这个时候笑容也渐渐敛去,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纪渊的声音继续响起:“书生经营茶叶生意的时候,机缘巧合竟然认识了一个小偷,然后通过那个小偷,书生知道了一个长安城的秘密,那就是暗城。” 孔若更是惊讶万分,小偷她知道应该是指宋三,可是赵羽竟然知道暗城。 “暗城是一个孤城,里面的东西都需要从外面送进去,而且通道只有一个,所以和里面的人做生意,就是暴利,而书生就通过小偷,把茶叶的生意做到了暗城里。所以,书生越来越富有,心思越来越活络,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一点在书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说到这里,纪渊一脸自嘲:“所以书生经常去暗城,于是他认识了暗城一个茶馆的老板娘。” 孔若心中咯噔一声,她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而阮红语的脸却越来却苍白。 纪渊却继续讲述道:“那个茶馆的老板娘和书生的夫人,是两个性格大型径庭的人,如果书生的夫人柔情似水,那么那个老板娘就热情似火。” 阮红语这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惜姑娘没有见过那个老板娘。” 纪渊一脸同情地看了看阮红语,便接着说道:“说来可笑,书生就像当年见到那姑娘一样,对那老板娘也一见钟情了。于是,他开始背着那姑娘,经常去暗城私会老板娘。” 孔若一脸气愤,冷笑道:“呵,男人!” 纪渊不为所动:“但是暗城的规矩,让那个书生开销越来越大,而那老板娘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她不愿意当狐狸精,于是那个书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竟然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决定,他决定花一大笔钱,然后卖身自己给暗城,这样他就画地为牢,让自己成为暗城的人,既向老板娘表达忠心,也可以以后和老板娘长相厮守了。” 孔若已经惊得长大了嘴巴,她一脸关切地看向阮红语,阮红语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双手抓着自己的裙角,青筋毕露。 纪渊继续说道:“因为进暗城需要一大笔钱,至少六万两以上,所以书生开始筹钱,他万般无奈下想到的就是卖掉他的茶馆,可是这是他们夫妇二人唯一的经济来源,已经嫁为人妇的姑娘自然不同意,于是,那书生竟然想出了一个歪主意,他找到了原先那个小偷,雇佣他来茶馆偷东西,并告诉他如果被发现之后的退路,小偷见有利可图,自然欣然答应了。” 孔若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啊,那宋三竟然是赵羽雇来的!” 纪渊点了点头。 纪渊看着阮红语没有丝毫震惊,就知道她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原本那书生做这些事情,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就是打算把茶馆的生意搞臭,逼着姑娘把茶馆给卖了,可是书生却忘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一直都深爱着姑娘的那个青梅竹马。” “那个青梅竹马,不但去茶馆抓小偷,最后还报了官,结果小偷被京兆府给抓个正着,更要命的是,那个青梅竹马发现了书生已经有外遇。他不愿意告诉姑娘,但是又不愿意姑娘被欺骗,所以他打算私下里约那个书生出来,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个书生。” 阮红语这个时候,神情一脸感激,眼中隐隐有泪花浮现。 “但是那个书生更狠,他不允许别人阻碍他的计划,他见卖茶楼已经不行,便用茶楼骗了几家酒楼的钱,而他对姑娘的青梅竹马也起了杀心,而且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诡计。他们约的地方在一个破庙里,书生知道姑娘的青梅竹马嗜酒,于是便带了许多酒,把那青梅竹马给灌醉了,然后把人绑在石像上,然后砍了头,并把头扔到野狗出没的地方,让野狗将面目咬的稀烂。” 阮红语这个时候却一脸嘲讽:“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狠起来,连人头都敢砍。” 纪渊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书生在当晚,故意约了那小偷见面,但是故意没有去赴约,就是打算让那小偷来背锅,如果调查案子的是个庸官,自然就上当了,当然这是他的第一手准备,他知道现在的京兆府捕头是一群聪明人,不会那么容易被糊弄,所以,他还有第二手准备,而他的第二手准备,更加完美。” 说着纪渊顿了顿:“书生杀了姑娘的青梅竹马之后,又冷静地回到了家里,然后开始故意在书房里演戏,因为他在演姑娘的青梅竹马,他故意一晚上沉默不语,他还故意和自己的夫人亲密了很长时间,他提前把自己的书稿放了一份在青梅竹马家里,好误导京兆府的捕快,让他们误以为那晚回来的并不是书生自己本人,而是姑娘的青梅竹马,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才是被害者,而姑娘的青梅竹马才是凶手,只有这样,人们都认定他是死人了,就不再会追查他,那么他带着钱财,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投奔到暗城,和暗城里的那个老板娘双宿双飞。” 阮红语一脸怨恨地摇了摇头:“真狠啊!” 纪渊点了点头:“这书生确实太绝情了,他为了和那老板娘好,不但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还卷走了家里的大部分财务,更可气的,还让自己的夫人背上了被污清白的罪名。” 阮红语生无可恋地笑了笑道:“这不是书生第一次要污姑娘的清白了,他曾经经常叫姑娘的青梅竹马去他家里做客,故意给二人制造机会,企图让二人好上,为此他甚至给那姑娘的青梅竹马下药,让他兽性大发,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那个姑娘。” 纪渊和孔若都心中一凛,原来吴能经常去阮红语家蹭饭,竟然是赵羽早就设计好的。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良久,纪渊便接着说道:“书生的计划执行的很顺利,成功地杀了那个多管闲事的青梅竹马,也成功地骗过了那个小偷和京兆府的捕快,但是”纪渊顿了顿看着阮红语一字一句道,“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因为他没有成功地出现在暗城,因为他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却没有成功地骗过那个姑娘。” 阮红语神情大变。 第二百四十八章:悲伤的结局 纪渊看着阮红语,不停地摇头道:“那姑娘是何其的聪明,何其的敏感,自己夫君的计划她如何猜不出来?” 阮红语这时颤抖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勉强地喝了一口。 纪渊继续说道:“原本我就奇怪,事发当晚,书生杀了人之后回家,假扮成姑娘的青梅竹马,就算姑娘在书房里没有发觉,但是”说到这里,纪渊一脸尴尬地看了孔若,才硬着头皮继续道,“但是在床上还发现不了,就算没有点灯,是不是自己的男人,相信那姑娘一定能分辨出来。” 孔若听到这里,双颊腾地一下就红了,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 但是阮红语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哪里还有报案时的羞涩,苦笑道:“是啊,女人在这方面从来都是最敏感的。” 纪渊为了缓解尴尬,也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继续道:“于是姑娘便猜到了书生的计划,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书生亲热完之后,便假装睡着了,但是却悄悄起床,跟在书生后面,当他看到书生把家里所有的钱财洗劫一空,又看到书生正准备处理杀人的凶器,姑娘愤怒了。” 阮红语眼神炙热,但是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子里那棵冬青树。 纪渊神情哀伤道:“姑娘原本是多么高傲的一个女人,为了书生,不惜背着家人和他私奔,放弃自己原本富裕的生活,和书生同甘共苦,可是书生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抛弃了她,而且还杀了自己的好友,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纪渊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于是那姑娘,乘着书生不备,用他杀了青梅竹马的凶器,狠狠地斩向了书生” “啊”孔若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叫出声,她知道林英当时分析案情的时候,怀疑杀人凶器是把斧头,所以她根本无法想象,像阮红语这样弱不经风的女人,拿着斧头杀人的画面。 经过漫长的讲述,故事终于到了尾声,纪渊似乎也用尽了所有力气道:“于是姑娘的青梅竹马死了,死在书生手里,而书生也死了,死在了姑娘手里,这也算一报还一报,而暗城的茶馆老板娘终究等不到了那个书生,而姑娘成了寡妇。”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半晌,阮红语突然开口,一脸自嘲道:“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随即突然冷笑一声,然后说道:“不过,这故事的结局应该是纪公子你自己编的吧,我可从来没有承认杀了自己的夫君!” 纪渊也冷笑起来:“赵夫” “请叫我阮红语!”阮红语脸若冰霜道。 纪渊微微一愣,便接着道:“阮红语姑娘,你以为我没有证据,证明你杀了你夫赵羽吗?” 阮红语自信地点了点头。 纪渊转头看向了她院子里的那棵冬青树,一脸深意道:“冬青树之所以叫冬青树,就是因为一年四季长青,而你这棵冬青树居然枯萎了。” 阮红语脸色霎时铁青。 纪渊继续说道:“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你这棵冬青树既然有枯萎的迹象,那就说明最近被人挖出来过或者挪动过,那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挪动这棵树呢,我只想到了,可能有人会在树下埋一些东西,比如尸体还有凶器。” “啪”地一声,阮红语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阮红语打破平静,苦笑道:“看来我和那赵羽都小看了纪公子你了,我那天去报案,应该直接去京兆府,而不是清风楼。” 孔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曰阮红语去报案,说是路过清风楼,原来也是刻意为之。 纪渊摇了摇头道:“不,你不光低估了我,也低估了林英,你们以为林英上当了,那只是因为他办案的时候太急了,其实给他一点时间,等他静下心来,他也会发现你们的破绽的。” 阮红语好奇道:“其实我很想知道,我和赵羽的破绽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阮红语院的门吱呀一声再次被人推开,林英带着众捕快快步走了进来,他一进屋看到了纪渊,长吁了一口气道:“就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了。” 纪渊嘴角上扬道:“从账本里看出端倪来了?” 林英点了点头。 孔若马上好奇地问道:“那账本到底有什么破绽,你和林英都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纪渊耸了耸肩,对林英说道:“林英,你来说吧,这也是阮红语姑娘现在想知道的。” 林英看了一眼阮红语,也不客气道:“案发当晚,也就是最后一晚,我们本来以为是吴能冒充赵羽,但是那晚他记得账目竟然非常准确,我去仙露阁对过账,发现每条都是当天真实的花销,试问如果是吴能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仙露阁的这些账目,所以那晚记账的人一定是赵羽,他只想着笔迹的问题,却忽略了记账是自己的习惯。” 纪渊又马上问道:“是不是宋三也招了?” 林英也点了点头:“我告诉他,他被赵羽利用了,所以他什么都招了。” 孔若这时仍有一个问题不解道:“说来说去,赵羽看上的那个茶馆老板娘到底是谁啊?” 纪渊一副看白痴地样子看着她道:“暗城你不是也去过吗,我们不就见过一个茶馆老板娘?” 孔若恍然大悟,惊叫道:“啊,原来是她!”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梓潼姑娘。” 孔若更加好奇了:“我们就去过一次,你是怎么知道是梓潼的?” 纪渊说道:“记得那晚我们去醉心楼吗,梓潼姑娘给我们上了茶水,我喝第一口就发现,那茶水的味道和仙露阁一模一样,那茶水是仙露阁特有的茶,绝不外卖,但是醉心楼却有,后来我又调查了仙露阁,发现仙露阁果然一直在给醉心楼提供茶叶,可见赵羽和梓潼的关系非同一般。” 说着纪渊转头看向阮红语,然后说道:“阮红语姑娘,本来我以为你知道赵羽的计划,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是对他余情未了,故意帮他隐瞒,但是当我从梓潼口中得知,赵羽并没有去找她,我就知道赵羽被你给杀了,这也是你整个案子里最大的破绽。” 林英还没有想到赵羽已死,不禁一脸震惊。 孔若却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去见过知画?” 纪渊有点心虚道:“就是昨天晚上!” 孔若冷哼了一声道:“难怪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林英一脸深意地补刀道:“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啊!” 纪渊连忙解释道:“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和梓潼姑娘喝茶聊天啊。” “所以你还不满足?”孔若冷冷地说道。 “所以你还想有其他行为?”林英继续补刀。 纪渊长叹了一口气:“呵,女人!” 孔若和林英同时冷冷地回敬道:“呵,男人!” 于是纪渊和孔若一脸奇怪地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英。 第二百四十九章:别样的风景 林英却一脸平静,镇定自若道:“怎么,男人就不能嘲讽男人了吗?” 纪渊哼了一声:“你这个男人中的叛徒!” 接下来按照纪渊的指示,京兆府的捕快将阮红语院子中的那棵树挖了出来,果然没有挖多久,就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有一把带血的斧头。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是还是依稀能辨认出来,正是赵羽,而阮红语也没有丝毫狡辩,坦白了一切犯罪事实,和纪渊推理的大致相同。 案子总算破了,杀人凶手被绳之以法,当晚林英照旧在明月楼请客,宴请众京兆府的捕快,众人散去之后,林英铁无私又留了下来,和纪渊等人,在清风楼的后院喝茶赏月。 整晚众人情绪都很高,唯独铁无私一直闷闷不乐。 纪渊看在眼里,不禁拍了拍铁无私的肩膀,劝慰道:“老铁,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 铁无私偷偷看了一眼孔若和孙宁,没好气道:“你他娘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着又长叹了口气道:“老子只是觉得可惜,像阮红语姑娘本来才貌双全,结果却因为遇到赵羽这种渣男,落得如此下场,哎可惜了!” 纪渊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其实现在想想,阮红语姑娘也并不是特别漂亮啊。” 铁无私又斜睨了一眼孔若和孙宁,更加气愤道:“你他娘的到底是安慰人,还是在炫耀啊!” 孔若这时候却气鼓鼓道:“纪渊你个大骗子,去赵羽家的时候,你告诉这是个凤求凰的故事,除了阮红语和赵羽私奔这一点,哪里还有凤求凰的样子?” 纪渊却苦笑地摇了摇头道:“笨丫头,阮红语和赵羽的故事,就是和凤求凰几乎一样啊,只是最后结局不一样而已。可能世人都知道,凤求凰的故事开始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月下私奔,因为那充满了浪漫,所以人们都喜欢提这一段,但是后人却不经常提起,凤求凰后面的故事。其实,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私奔之后,开始的生活也不好,生活比较拮据,卓文君却不离不弃,最终司马相如青云直上,做了大官,但是却没有想到,司马相如竟然见异思迁,一度迷上了某才女,有了休妻纳妾的想法。聪明的卓文君便作了一首白头吟,于是流传下来这么两句经典诗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终使司马相如回心转意。” 孔若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果然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纪渊叹了口气道:“可惜阮红语不是卓文君,而赵羽也不是司马相如,赵羽太狠心了,而阮红语劝不回赵羽的心,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 铁无私哼哼道:“所以啊,这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最英明之举,要不然每个女人都像阮红语姑娘这样,我估摸着这长安城得死一大半老爷们。”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这个事情里面,不是因为阮红语不愿意赵羽纳妾,而是因为暗城的存在,赵羽喜欢上了暗城的茶馆老板娘,就只能二选一,要么去暗城,要么留在长安城,相信这也是阮红语感到愤怒的一个原因,因为赵羽最终选择了只有方圆之地的暗城,竟然也不愿意选择宽阔无垠的天地。” 铁无私一睑赞同道:“没错,说白了,这暗城才是这起案子的罪魁祸首。” 铁无私说完话才发现众人都注视着他他一脸奇怪道:“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难道说得不对?” 纪渊摇了摇头,一脸深意道:“关于这个案子,老铁你难道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我能有什么要说的,案子是你们破得,我就负责跑跑腿。”说着铁无私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就不想跟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也认得梓潼姑娘?”纪渊逼问道。 铁无私把茶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哼了一声道:“算了,估计想瞒也瞒不住你们了,其实我之所以在意阮红语姑娘,主要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我一个故人,而那个姑娘就是我在暗城办案的时候遇到的,那次办案出了意外,我受了伤,就是她救了我,还照顾我,直到我伤养好,也就是在她那里我才认识梓潼姑娘的。”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异口同声地问道:“后来那姑娘呢?” 铁无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再次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死了!”随即又笑嘻嘻道:“自杀死的,你们也知道,在暗城里生活,人很容易想不开的。” 众人都沉默不语,虽然平时铁无私很不靠谱,但是这次众人都相信他说得是实话。夜色朦胧,月光如水。 纪渊再次来到了暗城的醉心楼,而且这次他向梓潼单独要了一个包间。梓潼姑娘还是打扮的异常妖娆暴露,她见到纪渊,这次却平静了很多。 纪渊掏出二十两银子,推到梓潼面前,看着梓潼如秋水的眸子,平静地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梓潼却没有去拿银子,而是没好气道:“我一个茶馆老板娘,能有什么故事?” “我相信,每一个在暗城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纪渊依旧很平静。 梓潼犹豫了片刻,便坐了下来,于是开始了自己长达半个时辰的讲述。 于是纪渊知道了,梓潼姑娘竟然是一个西域边陲小国的亡国公主,因为家国被大唐所灭,所有族人被带到长安,本来她是要被纳入李世民的后宫的,但是却被她拒绝了,而她选择了暗城。 纪渊微微不解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皇宫?” 梓潼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我是外地人,我就不知道当今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一人,去了后宫还不是独守冷宫,再说那皇宫说不定还没有这暗城大,而且还有那么多臭规矩,这暗城虽小,但我却自在多了,比如,在这里我就能和你打情骂俏,没人管我,再比如,在这里,就有人敢娶”说到这里,梓潼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纪渊自然知道原因,也不说破,沉默了半晌才道:“跟我说说你家乡风俗习惯吧。” 梓潼这次没有再犹豫,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自己的家乡,那广阔无垠的草地,数以万计的牛羊,热情的汉子和姑娘,淳朴的老人和孩子,梓潼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双狭长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 纪渊没有去打扰她,一直静静地听着,期间,还给她续了两杯茶水。 终于,梓潼回归了平静,似乎她已经讲累了,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于是纪渊无意间就瞥见了别样的风景。 第二百五十章:山雨欲来(完) 纪渊微微笑道:“是不是想家了?” 梓潼抬头瞥了他一眼:“废话!”随即又叹了口气,“也就是想想而已,其实就是能出去,也没有家了。”话语中充满了伤感。 突然,梓潼马上端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纪渊,马上有意无意地将胸部向前挺了挺,一脸妩媚道:“公子,你废了半天劲,无非就是想睡我,怎么,你是想不但得到我的身体,还要得到我的心吗?” 纪渊摇了摇头道:“梓潼姑娘,你刚才说你的家乡的时候,让我看到了一个公主的气魄,所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至少在我面前不要这样了,因为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梓潼神情一震,她默默地端正了身体,一脸严肃道:“既然是朋友,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吧。” “纪渊!”纪渊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梓潼笑了笑道:“纪公子为何要把我当朋友?” 纪渊却也神情肃穆道:“因为在下有要事相求。”随即纪渊马上又补充一句,“如果梓潼姑娘帮了我的忙,我作为朋友,能让你回到家乡!” 梓潼神情异常认真起来:“纪公子需要我帮什么忙?” 纪渊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才轻声说道:“我需要梓潼姑娘帮我留意一下暗城,看看暗城这里,有没有一副名贵的字画。那字画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上面会画着一轮明月。” “这也太模糊了吧,字画上有月亮的多了去了。”梓潼没好气道。 纪渊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字画有名字的!” “什么名字?” “明月清风图!” 梓潼眯着大眼睛,盯着纪渊,半晌才道:“看样这幅画对你很重要,而且你在外面已经找了很久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纪渊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 梓潼把面前的银子又推了回去,笑嘻嘻道:“刚才关于我的故事,我是自愿讲给你听得,所以不收钱,而且既然是朋友,以后我就不会收你的钱了,不管你是来喝茶还是来吃我!”说完对着纪渊妩媚的一笑。 纪渊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梓潼姑娘,作为朋友,还是跟你说一句,你不用穿成这样来招揽客人,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看你裸露的地方的。” 梓潼一脸羞愧,俏睑霎时通红,她竟然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于是纪渊转头,刚要迈步,却听到梓潼突然喊道:“纪公子!” 纪渊好奇地一回头,就看到梓潼竟然猛地将胸前的衣服全拉了下来,纪渊吓得赶紧闭眼,随即却听到梓潼咯咯地笑声:“纪公子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纪渊马上睁开眼睛,却看到梓潼的胸前还是有一抹束胸,裏着自己曼妙的身材,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 纪渊冷哼一声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就我就不闭眼了!”说着仓惶而逃,身后又想起了梓潼银铃般地笑声。 又过了一天,醉心楼迎来了一个新的熟人,铁无私。 这次的谈话还是在包间里。 梓潼对铁无私的态度可没有对待纪渊那么好,她冷冷地看着铁无私道:“你怎么又来了?” 铁无私苦笑道:“上天我带来的那个纪渊,你看着怎么样?” 梓潼随即笑道:“很好啊,很合我的口味!” 铁无私瞥了她一眼:“你死了这条心吧,这家伙命犯桃花,现在身边至少有三个姑娘,怎么也轮不到你。” “那你让我看什么?”梓潼双手抱胸,一脸怒意。 “自然是破案的本事!”铁无私道。 “他破案本事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梓潼仍旧不领情道。 铁无私却沉声说道:“但是和我有关!” 梓潼皱了皱眉头:“那个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尸体都成白骨了,还有你要知道,我们暗城是不讲王法的,就算你让那纪渊查出来了,又能怎样?” 铁无私也冷冷地说道:“没错,就是因为暗城不讲王法,所以我只需要知道当年那个案子凶手是谁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按暗城的规矩来。” 梓潼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脸色却缓和了很多:“铁大哥,那个纪渊确实很聪明,如果你要让他查当年那个案子,你的身份就很有可能暴露,你难道就不怕吗,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案子,值得吗?” 铁无私没有丝毫犹豫:“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二人均沉默不语,半晌,梓潼似乎认命了,开口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来调查?” “暂时还不行,我还需要等!” “还需要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铁无私面色深沉,哪里还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什么机会?” “那个凶手再次作案的机会!”说着铁无私看向一脸惊呆的梓潼,“你知道的,那个家伙杀了那么多人,虽然销声匿迹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他一定会再作案的。”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却是夜空中升起了大片的烟花。 铁无私看着外面的烟花,皱着眉头道:“暗城这是要搞什么?” 梓潼也看着远处的烟花,微微不满道:“你在外面是怎么混的?今日是太上皇老人家的大寿,作为暗城里的子民,自然要庆贺一番了。” 铁无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你知道我在外面,混得并不好!” 梓潼冷哼了一声:“看得出来,连掏二十两银子都不爽快。” 当然这个时候,并不是暗城里面才放烟花,整个皇城烟花齐鸣,照亮了整个夜空。 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盯着远处的皇城,呆呆出神。 安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安墨白轻声问道:“调查的情况如何?” 安伯马上汇报道:“那梓潼姑娘口风很紧,我们查不出来纪渊此行的目的,不过纪渊走后,她就开始收集字画来,据说只要画上面有月亮她就要。” “有趣!”易千行双目深邃,犹如一坛深不见底的池水,半晌才道:“这一定是纪渊失忆的一个重要线索,盯紧了,一旦那边有发现,把那些画都抢过来!” 夜色如水,入夜微凉,在皇宫深处,一阵咳嗽之声传来,长孙皇后端着茶壶,一边给身旁的男人斟茶,一边捂着嘴轻咳着。 当然能享受她服务的男人,自然就是当今的皇上李世民。 李世民一脸疼惜地看着长孙皇后:“珑儿,这一段时间为了给父皇过大寿,辛苦你了,从今天起你得好好休息几日,都不用来伺候朕了。” “那臣妾想陛下了怎么办?”长孙皇后语带调笑道。 李世民无可奈何道:“朕去看你还不行吗?” 长孙皇后却坦然接受,笑眯眯道:“那就有劳陛下了!”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李世民一脸担忧道:“明日还是让孙太医给你再看看。” 长孙皇后却摇了摇头,一脸倔强道:“陛下,你知道没有什么用的,毕竟现在孙家最精于医术的不是孙太医啊。” 李世民沉默不语。 长孙皇后接着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只顾着给父皇筹备大寿的事情,差点忘了给陛下纳妃的事情了,明日开始我就要开始筹备了。” “不急,你先养病!”李世民无奈道。 “很急!明日我就会传唤孙宁!”长孙皇后苦涩地笑了笑,随即又突然想起一事,马上轻声说道:“听说那纪渊最近查案,查到了暗城里面。” 李世民点了点头:“只是一个寻常的案子而已。” 长孙皇后想了想道:“陛下,那暗城已经存在这么长时间了,那么一个法外之地,可不像你办事的风格啊。” 李世民嘴角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道:“暗城现在还不能撤,因为它还有大作用!”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嗖”地一声飘了过来。 守在暗处的大内侍卫却都没有任何异动,因为那身影是罗雀。 长孙皇后责怪道:“罗雀你这个丫头总是莽莽撞撞的。” 李世民却眉头微皱:“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情要禀报?” 罗雀点了点头,但是却一脸肃穆道:“六扇门刚刚得到的消息,按照藏宝图找到宝藏了,但是我们的人却被人伏击了,损失惨重,宝藏也被那些人夺走了。” 李世民脸色平静:“然后呢?对方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吗?” 罗雀马上答道:“我们的人打伤了对方的首领,据说还是个女的,那个女的中了孙家的独门毒药,只有孙家才有解药,如果对方想要活命,必然会去孙家找解药。” 李世民站了起来:“很好,这几日就盯紧孙家,另外,传唤纪渊,让他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劫走了宝藏!” 第二百五十一章:最相思 秋风萧瑟,寒意渐浓。长安城通往西域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赶车的是清风楼的小黑,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白面书生,此人的脸非常的白,白得就像是个欧洲人,和黑得像是非洲人的小黑,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当然人如其名,他叫小白,也是清风楼的伙计。 小白和小黑除了皮肤反差巨大,性格也是反差巨大。平时小白沉默寡言,很少在清风楼里抛头露面,而小黑则是话唠,在清风楼里极其活跃。所以,经常去清风楼的人都认识小黑,但是对这个小白却几乎没有印象。 小黑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气愤地破口大骂起来:“这次没有想到六扇门出动了这么多高手,好在宝藏我们还是到手了,只是花姐姐这伤怎么办?一路上走来,碰到的全他娘的是庸医,竟然没有一人能治花姐姐的伤。” 小白沉默不语,依旧在摆弄着他手里的毛笔。小白酷爱书法,所以平时没事的时候都躲在清风楼里练字。脸色惨白的花月容躺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回长安,找孙宁!” 小黑吓了一跳道:“可是孙宁姑娘和渊哥的关系,找她的话,我们的身份渊哥不就都知道了吗?” 小白这个时候却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她不会告诉纪渊的!” 小黑将信将疑,半晌才颓然坐了下来:“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花姐姐的命最重要了!”说着一扬马鞭,马车向长安城疾驰而去。 长安城的清风楼里,纪渊此时正无比惬意的和孔若围在一个小石桌上,桌子上摆着一个棋盘,黑白相间的棋子落在其中,纪渊一脸放松,而孔若却是一脸严肃,显然二人是在对弈,只不过他们此时正在下得却是五子棋。 孙宁在旁边默默观战,不时给二人端茶倒水,观棋不语这一点,孙宁做得很好,当然她对二人输赢丝毫不在乎,脸上一直都是淡淡地笑意。 在三人旁边,还有一个毛绒绒的小狗,正围着孙宁直打转。 这只小狗是孙宁从外面捡回来的,已经喂养了一阵子了,由于捡来的时候,小狗一身的毛发都是卷卷的,所以孔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卷卷。 这卷卷已经和孔若孙宁混得很熟了,但是纪渊却一直不喜欢。 有好几次纪渊都想把这只狗给扔了,但是却遭到了孔若的强烈反对,尤其一向对纪渊言听计从的孙宁,这次也毅然决然地站到了孔若那边,结果少数服从多数,卷卷自然顽强地留了下来。 而且这小狗非常喜欢撒娇,在孙宁或者孔若脚上蹭几下,两个姑娘就会把这小狗抱在怀里,只看得纪渊羡慕嫉妒恨。 这不卷卷在孙宁脚下蹭了几下,孙宁笑着便把它抱在了怀里,小狗调整好姿势,一脸惬意地看着纪渊和孔若。 纪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道早晚把你给炖吃了。 随着纪渊手中的黑子再次落下,孔若连输了十盘,恼怒地一推棋盘:“不下了,这破玩意一点也不好玩。” 纪渊哈哈笑道:“上天你赢了老铁可不是这样说得。” 孔若嘟着小嘴,微微点头道:“嗯,没错,你提醒了我,我以后只和老铁下,不和你下。” “人家老铁也是有尊严的!” 三人正说笑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嘶鸣,纪渊一听,脱口而出道:“哎呦,花月容回来了!”毕竟能把马车直接赶到清风楼后院的,只有花月容的座驾了。 可是等纪渊等人赶到院子里的马车旁,花月容已经上楼去了。 纪渊不禁嘀咕一声道:“搞什么,出去一趟这么久才回来,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自从清风楼把胡玉楼买下来之后,花月容就去了胡玉楼,把清风楼交给纪渊打理。纪渊去过几次胡玉楼,花月容都不在,后来问了才知道,这大姐竟然跑去西域旅游去了,还美其名曰是去考察西域的民风,好更好经营胡玉楼。 花月容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今日总算是回来了,但是却和平时风格不一样,要是以前,如果一段时间不见纪渊,不是把纪渊叫去训一顿,就是把纪渊叫去当伙计,伺候自己一番,所以今日纪渊才觉得反常。 三人正商量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小白却从楼上走了下来,然后对孙宁道:“露宁姑娘,花姐姐要见你!” 孙宁微微一愣,还是跟着小白上去了。 小白让孙宁独自一人进了房间,自己则留在门口。 一推开花月容的房间,孙宁马上就闻到了淡淡的药味,虽然味道很淡,但是孙宁的鼻子一向很灵敏,她不禁皱了皱秀眉。 她一抬头马上就看到了靠在床头的花月容。 此时的花月容面目憔悴,脸上毫无血色,原本血红的嘴唇更是苍白。 孙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花姐姐,你你中毒了!” 花月容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有气无力道:“你看看能不能解!” 孙宁赶忙上前,从怀里取出银针,然后开始试毒。 一番忙碌之后,孙宁更是心惊,她神色惊异道:“你你中得是孙家的毒?” 花月容苦笑一声:“果然如此!”随即又问道,“你能解吗?”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来纪渊的声音:“花月容,你搞什么鬼,一回来就躲到房间里,神神秘秘的,还只叫露宁一个人进去,你该不会受伤了吧嗯莫非是有了?” 花月容却突然吼道:“呸,赶快滚蛋,姐姐我现在正碰上女人每个月都倒霉的那几天,你可不要惹我。” “哦,原来这样啊你好好养着”外面的纪渊马上落荒而逃,并传来一句话,“记着多喝热水,尤其是糖水。” 花月容说完这些话,马上就剧烈地咳了起来,最后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孙宁在一边秀眉紧皱,也不上前帮忙,而是一脸怀疑地盯着她。 花月容看了看她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是我是不会跟你说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帮我解毒吗?” 孙宁犹豫半晌才道:“你中的是孙家的独门毒药,叫做最相思,我虽然知道解药的配制方法,但是我手里却没有药材,这些药材极其稀罕,市面上都买不到,只有孙家的药房里才有,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纪渊带着孔若刚从楼上下来,迎面就碰到了罗雀。 罗雀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义父要见你!” 第二百五十二章:你会武功 见面的地点还是在朱雀客栈,原本六扇门这个机构就要保持神秘,而纪渊作为六扇门无字号密探,就更需要神秘,所以,他现在还不能被公开身份,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在皇宫里接见他。 这次只有李世民一人,长孙皇后并不在场。 行了礼之后,李世民示意罗雀,罗雀便开口道:“纪渊,上一次你帮我们六扇门找到藏宝图之后,我们六扇门出动了三个天字号密探,五个地字号密探,再加上十几个玄字号和黄字号密探,按照藏宝图,深入西域重地,终于不负众望,找到了传说中的宝藏。但是,我们的人却遭到不明身份的人的伏击,损失惨重,而宝藏也被那些人抢走了。”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所以找我来”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你身为六扇门的无字号密探,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正应该你出手了吗?还有,这藏宝图本来就是你找来的,现在六扇门的人竟然被人袭击,说明这藏宝图已经外泄,你也责无旁贷,朕只是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纪渊不服气道:“藏宝图如果泄露,为什么会怪到草民头上,难道就不可能是六扇门那些寻宝的密探泄露的吗?还有可能是对方跟踪了我们的人,然后等我们找到宝藏之后,突然现身” 罗雀却打断他道:“不可能,据我们的人汇报,我们之所以损失惨重,是因为遭到伏击,对方是早就准备好了,以逸待劳,这说明对方比我们的人要早一步找到宝藏,所以对方手里一定也有藏宝图。” 纪渊心中又是一惊,心中马上开始计算,藏宝图一直被河间郡王爷保管,那个时候应该没有泄露,然后被花月容无意中拿回清风楼,再然后就落到了六扇门手里,如果真的泄露,那只有可能是在清风楼里或者在六扇门里,但是无论是这两个地方的哪一个地方,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不是在六扇门里,就是在清风楼里。 李世民似乎已经猜到了纪渊在想什么,马上开口道:“寻找宝藏这件事,关乎着大唐的国运,朕自然把事情交给朕的心腹去办,六扇门里有奸细朕是知道的,但是朕可以保证,这一次,藏宝图绝对不是六扇门泄露的。” 纪渊大吃一惊,听李世民的口气,显然他是怀疑清风楼。 纪渊不禁心中一沉,他从来对清风楼都没有任何怀疑过,但是如果真如李世民所说,那么藏宝图就是在清风楼里被泄露的。花月容把藏宝图当成了抹布,扔在了后厨,而后厨自然只有清风楼里的人可以进入,所以如果泄露的话,必定是清风楼的人,而不是前去清风楼吃饭的客人。 李世民语气笃定道:“好了,你现在明白朕找你来的原因了吧,你回去收拾收拾,然后马上去西域一趟,务必调查出来,这宝藏被什么人劫走了。” “去西域?”纪渊惊叫出来。 “怎么?”李世民微微不耐道,“你以为联给你个无字号密探的身份,就是让你借这个身份,去帮林英查查那些小案子的吗?而且朕听说你最近喝茶,都喝到暗城里去了,你倒是悠闲的很啊。” 纪渊心中一凛,想不到自己的行踪,李世民竟然了若指掌,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很明显,今日的李世民心情很不好,所以说起话来很不友善,纪渊心中嘀咕,不知道谁惹了他,结果害的自己来背锅。 但纪渊心中却隐隐不安,总感觉李世民让自己去西域,是别有目的。 李世民吩咐完之后,就让纪渊退下了,而后面罗雀便交待了一下去西域的接头人等等事务,纪渊一一记了下来 回到清风楼之后,已经是中午,纪渊正感肚子很饿,在楼里转了一圈,却只发现孔若在逗卷卷玩,而没有发现孙宁。 纪渊没好气地问道:“露宁哪里去了?” 孔若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你前脚刚走,孙姐姐就也出门了。” 纪渊心中烦闷,暗想今天大家都怎么了,花月容怪怪的,李世民脾气不好,连孙宁也很反常,平常孙宁要出门,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孔若抱着卷卷可怜巴巴道:“好饿啊,孙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纪渊不禁一脸欣慰,果然所有人都不正常,这丫头还是很正常的,他盯着孔若好一会突发奇想的问道:“你想不想吃正宗的烤全羊?” 孔若一听两眼放光:“怎么,我们要出去吃饭?” 纪渊笑了笑道:“当然,这次不但出去吃,还要出个远门,你收拾收拾行李,明日我带你去烤全羊的家乡去吃。” 花月容的闺房里,纪渊走下楼后,孙宁说她也无能为力之后,花月容苦笑一声:“所以,我要想活命,只能去孙家找药。” 孙宁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不过打伤你的人,应该也想到了这点。” 花月容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孙宁犹豫了片刻,然后走到花月容面前,开始施针,并说道:“我虽然不能帮你解毒,但是可以帮你暂时保住性命,让你中的毒素不会深入五脏六腑,至于解毒的事情,可以再从长计议。” 花月容甜甜一笑:“算你这个丫头还算有良心。” 孙宁一边认真施针,一边轻声说道:“当年我走投无路,多亏了花姐姐你收留,这份恩情,露宁自然没有忘。” 花月容却冷冷地说道:“那是纪渊那个笨蛋要收留你,我可从来没有想要收留你,我对你们孙家从来没有什么好感,三姓家奴!”说到这里,花月容一脸的不屑,“要不是你是被孙家赶出来的,我自然也容不下你,还有,你被纪渊带到我清风楼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一个女的了。” 孙宁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来到清风楼之后,发现花姐姐你对我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是一直里有股淡淡的敌意。” 花月容脸露嘲讽道:“所以你就装哑巴,天天跟着纪渊,故意避开我,你倒是聪明的紧啊。” 孙宁俏脸一红,却没有反驳,她这时发现花月容肩头高高隆起,便不由分说地解开花月容的衣裳,然后就看到了渗血的布带。 孙宁轻声低呼道:“你还受了刀伤?”随即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道:“你你会武功!”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切都是安排 孙宁见花月容沉默不语,当即也不再多问,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花月容肩膀上的血布条解下来,然后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伤口约莫有七寸长,显然已经被上了金疮药,但是由于一路奔波,伤口又崩裂了,依旧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景象,而且伤口呈黑紫色,孙宁明白过来,花月容不是被人下毒了,而是中得这刀上面抹了毒。 孙宁重新给伤口消了毒,然后又上了孙家特制的金疮药,并用新的白布重新包扎了一番,全程花月容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秀眉微蹙,孙宁对她倒是多了几分敬佩。 孙宁处理完伤口之后,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月容,然后说道:“你中这毒好多天了,再不解毒,你可能活不了几天了。” 花月容瞥了她一眼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孙宁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尽量帮你想办法,只是你打算瞒着纪哥哥到什么时候?” 花月容眯着她好看的秋水眸子,似笑非笑道:“只要你不说,我是不会让他知道的,他知道了,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孙宁沉默不语,然后转身下楼:“你气血太弱,我给你熬点补血的汤。” 花月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嗯,我还真有点饿了。” 等孙宁走出房间,关上门,花月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疲惫。 孙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找一些补血的药材。她的房间里有一半的空间腾出来,充当药房。 谁知她一进房间,就看到桌子上有张小纸条,她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拿起那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去清风楼后门,有辆马车在那里等你!罗雀。 孙宁知道罗雀是六扇门的人,自己自然不敢违拗,便将纸条收了起来,然后开始给花月容熬汤,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她将熬好的汤给花月容送去之后,才一个人出了清风楼。 果然清风楼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精瘦的老头子,见到孙宁,马上客气道:“孙姑娘,请!别让我家主子等太久!” 老头子说话嗓音很尖,孙宁再熟悉不过了,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过几次宫里,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宫里的太监,所以孙宁也明白,这马车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宫里了。 果然,马车很快便驶入了皇城。孙宁下了车之后,便看到了巍峨的皇宫。 这不是孙宁第一次进宫了,所以她并没有多少好奇,当然真正让她好奇的是,谁要见她,因为什么要见她。 很快,在那位公公的带领下,孙宁见到了一个气度雍容华贵的女人,这个女人孙宁自然认识,她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去给她看过病,那个时候这个女人还不在宫里,而是在秦王府,所以孙宁终于明白过来,要见自己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孙宁不敢怠慢,赶忙行礼。 长孙皇后却格格娇笑着,上前拉住孙宁的手道:“露宁啊,你跟本宫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说来我的半条命还是孙老神医救回来的。” 孙宁只是微微一笑,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客气话。 爷爷孙思邈原本是隋朝太医院之首,后来隋朝灭亡之后,孙思邈闭门不出,不愿出任大唐的太医。太子李建成却很看重孙家,多次上门拜访,于是孙思邈便成了太子府的御医,这期间长孙皇后有一次得了重病,还是秦王的李世民,不顾面子,多次上i门拜访孙家,才让孙思邈出手。 但是后来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孙思邈和孙家又再次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等一切尘埃落定,身为皇帝的李世民亲自上门拜访,才让孙思邈再次成为太医院之首。 所以当花月容说出孙家是三姓家奴的时候,孙宁就知道花月容的身份,不是隋朝遗民就是息王党。 长孙皇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露宁,频频点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上次见你这个丫头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没想到这才几年没见,竟然已经出落出一个美人了。” 露宁自然要谦逊几句,长孙皇后却混不在意,而是接着说道:“听说你被孙家赶出来了,现在就呆在清风楼里。” 孙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长孙皇后冷哼一声道:“孙将离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将你这么一块璞玉弃置路边,我已经狠狠地训过他了,所以过些时日,你就可以重回孙家了。” 孙将离是孙思邈的大儿子,也是现在孙家的当家的,当年孙宁就是被他赶出孙家的。 孙宁心中一惊,马上拜谢道:“有劳娘娘费心了,不过露宁现在在清风楼里待着也蛮好的。” 长孙皇后却摇了摇头道:“酒楼那种地方,毕竟三教九流,人员太杂,而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待在那里终归不好,再说了,你这一身继承了孙老神医的医术,待在那里岂不可惜了。” 孙宁不知该如何拒绝,谁知长孙皇后却突然话锋一转道:“你觉得当今皇上陛下这个人怎么样?” 孙宁马上诚惶诚恐道:“露宁哪里敢妄论皇上!” 长孙皇后又咯咯娇笑起来:“我是让你说说,陛下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怎么样?” 孙宁何等地冰雪聪明,从她见到长孙皇后的那一刻,就已经模模糊糊猜到皇后召她来的目的,现在听皇后这样说,自然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她心乱如麻,措辞了半晌,才说出两个字:“很好!” 长孙皇后笑得更加开心了,随即说道:“傻丫头,陛下的好,等你和他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你小的时候,本宫就很喜欢,本宫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不如你就进宫来,陪陪本宫如何?” 孙宁心蹦蹦直跳,她想一口回绝,可是面前这个女人是皇后娘娘啊,而且是当今皇上最宠幸的女人,她的话和皇命有何区别? 孙宁沉默了半晌,突然一咬牙,轻声说道:“娘娘,事发太突然,能否容露宁再好好想想?” 长孙皇后一脸深意地看了看她,笑了笑道:“是该给你时间考虑考虑,你想好了,告诉罗雀。” 接着,长孙皇后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和孙宁聊些家常,眼看已经中午,长孙皇后要留孙宁吃饭,孙宁担心花月容,自然没有答应。 出了长孙皇后的寝宫之后,孙宁刚悄悄地松了口气,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罗雀。 罗雀似乎已经知道此事,见到孙宁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没有答应?” 孙宁诚恳地点了点头。 二人擦肩而过,孙宁身后突然再次响起罗雀的声音:“你还是早点答应的好。” 孙宁身体微微一顿,接着往前走。 身后的罗雀继续说道:“你不要指望别人,尤其是纪渊,他明日就会去西域查案,你如果想上他平安回来,就不要他知道!” 孙宁猛地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罗雀,“这都是你们安排好的?” 罗雀点了点头,随即轻柔地叹了口气:“当皇妃有什么不好,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就算是为他好,你也要早点答应下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两女争锋 孙宁依旧沉默不语,只稍微停顿了片刻,继续向前行去。 领她过来的那个老太监已经在前面等着她,她迅速跟了上去。 二人刚拐过一个墙角,迎面来了两个宫女,宫女慌忙地和老太监打招呼,孙宁才知道这太监姓刘,宫女们都喊他刘公公。 两个宫女一人提着一个盒子,看起来小心翼翼,和孙宁擦育而过的时候,孙宁突然闻到的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她心中一动,暗想这两个宫女提着的应该是草药。 等两个宫女走远以后,孙宁便装作漫不尽心地问道:“刘公公,刚才两个姐姐提着的是药吗?” 刘公公点了点头道:“娘娘最近身体不太好,宫里的孙太医给开了药,需要每天煎服。”说着刘公公看了看孙宁,一脸深意道:“以后这些还需要孙姑娘多费心。” 孙宁自然知道刘公公的意思,只是讪讪一笑,接着问道:“可是我看两个姐姐来的方向不是宫外面啊,宫里面还可以采药吗?” 刘公公嘿嘿笑道:“孙姑娘,你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身子一直不好,皇上心疼娘娘,所以在宫里特地给娘娘布置了一个药房,叫做长生阁,里面可是各种珍奇草药都有,以后孙姑娘你可以就地取材。” 孙宁依旧装作好奇地问道:“那这长生阁的药材又都是从哪里采来的呢?” 刘公公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搞不好以后就是自己的主子,自然非常耐心的解释道:“这长生阁的药材哪里需要采啊,都是你们孙家提供的,只要有什么需要,给孙太医说一声,他自然就会命人送来。” 孙宁心中雪亮,她当即不再多问什么,而是老老实实跟着刘公公出宫。 回到清风楼之后,已是午后,纪渊和孔若自然很好奇她去了哪里,她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出去买菜,看到一家新开的面店,便好奇的去吃了一顿,纪渊二人也没有起疑。 孔若一脸兴奋地告诉孙宁,纪渊要去西域,她也跟着去,邀她一起去,孙宁自然委婉地拒绝了,虽然孔若满脸的不高兴,她也只能心中苦笑。 当然,孙宁也从纪渊口中得知,此次前往西域是查询宝藏被劫一事。 和纪渊等人聊完之后,孙宁便又给花月容炖了一份汤,然后给她送了过去。花月容经过上午被她调理一番,气色稍微好转一点,也稍微有了点精神。 看着花月容喝着汤,孙宁突然开口道:“你瞒不了纪哥哥多久的,他明日就奉皇上之命,动身去西域查案,他查得案子就是宝藏被劫一案。” 花月容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孙宁:“你都猜到了!” 原本孙宁就怀疑花月容是隋朝遗老或者息王党,但是刚才当她得知纪渊要去西域查案,还是宝藏被劫一案,再加上花月容刚从西域回来,她自然已经猜到了花月容的身份就是息王党,而且宝藏被劫一案,和她必然有莫大关系。 孙宁继续说道:“你们是斗不过当今圣上的,而且这个案子让纪哥哥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你这是让纪哥哥为难了。” 花月容却笑眯眯道:“他查不到我头上的,因为他绝对不会怀疑我的。” 孙宁微微气愤道:“你这是在利用纪哥哥。” 花月容却低头继续喝起来手中的汤,边喝边说道:“那又怎么样?这是他欠我的。” 二人一时之间又沉默不语起来,只有花月容还在小口小口地喝汤声音。 良久,孙宁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她又开口道:“你的毒我能帮你解!” 花月容一脸意外地再次抬头看向孙宁,将信将疑道:“你有办法?” “嗯!”孙宁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伤好之后,离开长安城!” “不行!”花月容语气坚决,随即又有点虚道,“我在长安城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孙宁却冷冷地说道:“可是你的毒不解,就会死,那时候你的事情也一样完成不了。” 花月容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帮我解毒,我保证毒好以后,和纪渊划清界线,如何?” “如何划清界限?” 花月容这时已经将碗里的汤喝完,递给孙宁道:“随便找个理由,把他赶出清风楼不就行了。” “为什么不是你离开清风楼?” “你这个小丫头要求有点过分了,这清风楼可是我的产业,凭什么留给你的男人?”花月容气冲冲道。 孙宁神色一黯,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是犹豫片刻才道:“那一言为定!” 说着孙宁便收拾碗筷准备出去,花月容却突然问道:“我很好奇,你如何能帮我解毒?孙家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你不可能拿到孙家的草药。” 孙宁自然不愿告诉她,只的应付道:“我自有我的方法,你等着就好了。” “不行!”花月容却不答应,“你是知道的,我的毒不能耽搁几天了,如果你没有把握,我们自己就要行动了,不惜代价。” 孙宁心中一凛,知道花月容所谓的不惜一切代价,无非就是让自己的人,硬闯孙家,但是显然此举要冒很大的风险。 孙宁沉吟片刻,当即把自己今日入宫的事情跟花月容说了出来。 花月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声音微颤道:“你莫非想入宫当了皇妃,然后再命孙家把药送到长生阁里,然后你再取出来?” 孙宁一脸鄙视:“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花月容顿时败下阵来:“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让孙家乖乖地把药给你?” “我会给皇后娘娘下毒!” 孙宁说得理所当然,花月容听了却五雷轰顶。 孙宁解释道:“我会给皇后娘娘下微量的最相思这种毒,到时候我帮她解毒,自然就需要最相思这种毒药的解药,而不会引起孙家的怀疑。” 花月容眯着大眼睛盯着孙宁,半晌才道:“你这样做很危险,李世民有多宠幸皇后你难道不知道?就算当时没有发现,万一事后追查下来,而且很有可能让纪渊来查,你如何能瞒得住?” 孙宁却露出狡黠地一笑:“你刚才也说了,纪哥哥查不出来的,因为他绝对不会怀疑我。” “你”花月容竟然无话可说。 孙宁收拾完就准备推门而出,花月容突然又问道:“那你真的打算入宫当皇妃?” 孙宁微微一顿,轻声说道:“还没想好!” 花月容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这件事你打算瞒纪渊多久?” 孙宁没有回头,依旧淡淡道:“只要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这句话同样是花月容说过的。 看着孙宁离去的背影,花月容恼怒道:“平时没有看出来,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第二百五十五章:先人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孙宁早早起床,给纪渊和孔若二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孔若自然吃得是不亦乐乎。饭后,孔若二人整装待发,孙宁突然对纪渊说道:“纪哥哥,我有样东西交给你。” 说着自己径直上楼,纪渊便马上跟了上去。而孔若则抱着卷卷,逗着它玩得不亦乐乎。 进了孙宁的房间,孙宁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递给纪渊:“这是毒药,你带着防身用。” 纪渊心道自己带着孔若,哪里还需要毒药防身,但是想着孙宁一番好意,便欣然接了下来。 紧接着孙宁又递给纪渊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并嘱咐道:“这是解药。” 纪渊开玩笑道:“干嘛还给我解药,难道怕我误吃了这毒药不成?” 孙宁笑了笑道:“我怕小若误吃了。”二人相视一笑。 孙宁却紧紧地盯着纪渊,眼神明亮,轻轻说道:“纪哥哥,一路保重!” 纪渊看着孙宁一脸郑重的样子,微微有些不适应,打趣道:“干嘛说得这么凝重,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孙宁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纪渊,头靠在纪渊的怀里,轻声呢喃道:“纪哥哥,每一次分离都有可能是死别!” 纪渊正不知所措,孙宁却马上又退后一步,和纪渊分开,双手背在身后,笑容明媚道:“记得给我带当地的土特产。” 纪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头。 纪渊本来也要和花月容告别的,但是却连花月容的面都没有见到,反而被花月容呵斥了一番:“大清早的,爱滚哪里滚哪里,别耽误姐姐我睡美容觉。” 对此,纪渊只能归结于花月容来了大姨妈,脾气自然不好。 在孙宁的坚持下,将纪渊二人送到了长安城城门口,这一次出行,孔若自然带上了她的那只海东青,于是二人一鹰缓缓向西行去,孔若看着仍旧站在城门口的孙宁,摆了摆手道:“孙姐姐,你快回去吧,哦,记得照顾好卷卷。” 孙宁看着怀里的那只卷毛狗,笑了笑道:“放心吧,记得早点回来!” 纪渊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种情形,他已经很熟悉了,以前他也经常出去查案,每次出去之前,都会跟孙宁说一声,让她帮自己掩护,她都会说这句话,但是今天他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孙宁似乎少说了点什么。 等二人出了城,纪渊才陡然想起来,以往孙宁还会说一句,我在清风楼等你们,但是这次却没有。 孙宁一直目送着纪渊和孔若的背影消失,才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卷卷,一脸爱怜道:“接下来就靠我们自己了。” 只是纪渊和孔若没有想到,看着他们背影的不光只有孙宁一人,还有一双怨毒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而且随后,又有十几骑悄悄地跟着他们出了长安城。 巍峨庄严的皇宫里,送走纪渊后,孙宁通过罗雀再次站到了长孙皇后的面前,长孙皇后有点惊讶孙宁决断的速度,正想夸赞她几句,谁知孙宁却说道:“我想先适应适应!”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好啊,你每天都可以来这里陪本宫聊聊天,本宫最近正感寂寞。” 于是从那以后,一连十天,孙宁每天都进出皇宫,陪长孙皇后聊天,喝茶,赏菊,甚至一起吃饭,当然最主要的,孙宁还带了自己做的糕点给长孙皇后。 孙宁的厨艺一向精湛,做得糕点自然别有一番风味,长孙皇后十分喜爱,对她也愈发的喜欢。 终于,孙宁等不及了,因为她知道大家都很急,长孙皇后如此,她如此,花月容更是如此。 这十天花月容靠着孙宁的银针和精湛的医术,勉强残留着一口气,但是却时日无多了,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了。 于是,孙宁开始了她的计划。 这一日,她依旧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去皇宫里见长孙皇后。 这一段时间,孙宁和长孙皇后已经颇为熟络,二人见面聊了一些家常之后,孙宁突然说道:“娘娘,我这些天看你似乎气色还是不太好,不如让我帮你看看,如何?” 长孙皇后自然很乐意地答应了。 于是孙宁便开始给长孙皇后把脉,她原本是在想给长孙皇后下毒之前,先看看她的身体状况,这样自己可以酌量下毒,而不至于要了皇后娘娘的性命。 孙宁摸着长孙皇后的脉搏,脸色突然大变,但是她很快便掩饰过去,饶是如此,她心中却依旧很震惊,因为通过把脉,她惊奇地发现,长孙皇后已经中毒了,而且这中得毒竟然和花月容一样,也是最相思。只不过下毒之人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只是下了极少量的毒药,不至于让长孙皇后突然毒发身亡。 长孙皇后似乎并没有发现孙宁的异样,只是一副慵懒地问道:“孙宁,怎么样?” 孙宁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娘娘并无大碍!”说完便退下了。 孙宁现在只能不动声色,她需要查清楚状况,到底是谁给皇后娘娘下得毒?是敌是友?是不是目的和自己一样?是不是花月容的人? 回去的路上,孙宁向刘公公打听了一下皇后娘娘的饮食状况,二人正说着话,迎面却突然来了一群宫女,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老嬤嬤,从刘公公的口中得知,这嬷嬷姓王,人称王嬷嬷。 王麽麽一脸蔑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宁,然后冷冷地说道:“我家主子想要见见你!” 孙宁知道对方拦住她的原因,她最近天天来后言,已经在后宫里成为了名人,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宠信她,那么她很有可能成为和她们一起抢男人的女人。 孙宁不卑不亢地问道:“请问你家主人,是宫中的哪位娘娘?” “杨妃娘娘!”王嬷娘冷冷地说道。 孙宁对李世民的后宫嫔妃并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这杨妃是什么身份,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杨妃要见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孙宁正思虑着该如何拒绝,那王嬤嬷显然已经不耐烦,马上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些言女会意,齐齐围住孙宁,而那王嬤嬤更是一把抓住孙宁,厉声喝道:“我家主子要见你,是你莫大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第二百五十六章:偷药 孙宁被她这么一拉,没有站稳,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那王嬷嬷却一脸冷笑道:“果然是个心机丫头,还想在我面前假摔。”说着不由分说又要上前去拉孙宁。 孙宁眼中寒光一闪,悄悄把手摸到了自己的银针。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女声传了过来:“孙姑娘是皇后娘娘的客人,王嬷嬷你敢对她无礼?” 孙宁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衣服的宫女站在后方,正冷冷地盯着她们。 孙宁认识这个宫女,是皇后娘娘的人,她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几次。 那王嬤嬤显然也认识这个宫女,知道她的身份,见她出门呵斥,马上不敢嚣张了,灰溜溜地溜走了。 那宫女来到孙宁面前,却瞪了那刘公公一眼,刘公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是伺候皇上的太监,不属于哪一个娘娘的,所以无论哪个娘娘都不敢得罪。 孙宁狼狈地爬了起来,宫女冷冷地看着她,也没有上前扶一把,只是问道:“有没有事?” 刚才摔了一下,其实没有大碍,就膝盖蹭破点皮而已,孙宁笑道:“没有大碍。” 宫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的长生阁有跌打药。” 显然这宫女是建议她去长生阁上点药,孙宁心中有点感动,突然心中一动,马上笑道:“哦,既然如此,麻烦姐姐带我过去讨一点,我现在倒是觉得膝盖很痛了。” 那宫女也不说话,径直朝前面走去,孙宁当即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长生阁果然离长孙皇后年年的行宫不远,约莫一柱香时间,二人就到了。 长生阁是一个只有二层楼的小阁楼,小楼古色古香,和整个皇宫里的威严建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能显得长孙皇后有多么受宠爱。 那宫女领着孙宁进了长生阁之后,只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过来一个奇特的姑娘,只因为那姑娘竟然坐在一个轮椅上。 孙宁很奇怪,这皇宫里面怎么会有个双腿残废的姑娘,而且看着姑娘的打扮,似乎并不是宫女。 那姑娘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似乎比孙宁还要小一点,虽然谈不上有多好看,但是也眉清目秀,尤其笑起来,显得非常和蔼可亲,让人如沐春风。 姑娘见到那宫女,马上笑呵呵道:“阿珂姐姐,你又来给皇后娘娘取药吗?” 叫阿珂的宫女指了指孙宁:“她需要!”说着竟然就径直走了。姑娘似乎已经习惯了阿珂的脾气,混不在意,马上上前招呼孙宁。 孙宁和她交谈了几句才知道,眼前这姑娘叫做叶蓁蓁,并不是宫女,而是一个大夫,是太医署专门派来替皇后娘娘管理长生阁的。叶蓁蓁果然和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热情大方,很容易让人亲近。 所以孙宁也就毫不遮掩自己对她轮椅的好奇。 叶蓁蓁马上笑着解释道:“我并不是瘸子,只是上天整理草药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骨折了,但是长生阁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代替我,所以我就只好带伤看药了。” 孙宁心中明白这长生阁对皇后娘娘很重要,根本不存在找不到人代替这一说法,一定是长孙皇后非常信任这叶蓁蓁,所以才不放心由其他人代替。 叶蓁蓁知道孙宁是要跌打药的时候,便抱歉地笑道:“平时这种跌打药娘娘都不会用到,算是比较偏僻的药,所以在一楼没有,都在二楼,我现在不方便,那麻烦孙姑娘你自己上楼去取吧。” 孙宁自然不客气,马上迅速地登上了二楼。 她对草药自然非常了解,所以很快便找到了跌打药,但是正当她要去取得时候,无意间余光竟然扫到两味草药:七夜,龙胆草。 孙宁心中顿时蹦蹦直跳,因为这两味草药正是最相思这种毒药的解药配方需要的两味药,她马上将其他草药都浏览了一遍,心中就更加激动了,因为她惊奇地发现,配置最相思解药的所有草药,这二楼竟然都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配置最相思解药需要十多味药,孙宁自然不能一次性全部偷完,所以她打算分批次偷取,所以这次,她只悄悄地拿了两份草药,藏在了怀里,然后拿着跌打药下了楼,又和叶蓁蓁聊了几句,才匆匆地离开。 回到清风楼后,孙宁自然马上去找花月容,当花月容听到长孙皇后已经中毒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显然他们并没有让人下毒。 这一下孙宁就更加担心了,因为这最相思可是孙家的独门毒药,如果不是花月容所为,那么和孙家一定脱不掉干系。 好在孙宁不用想这么多,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长生阁的一楼可以得到解药,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些草药偷出来,帮花月容解毒。 于是一连三天,孙宁以各种借口,进了皇宫的时候,都会去长生阁看看,陪叶蓁蓁聊聊天,然后再以帮她整理药材的名义,从二楼偷取药材。 而叶蓁蓁毫无防备,反而还非常感激孙宁。 当然在这期间,孙宁竟然又碰到了一次王嬤嬷,而且就是在长生阁里,原来她竟然也有时来这里抓药,这时孙宁才知道,长孙皇后仁慈,愿意把长生阁里的药分给其他皇妃娘娘。 第四天,这天之后,孙宁就能把需要的药材收集完了。所以今天她和长孙皇后聊完天之后,便早早地离开皇后娘娘的行宫,然后又来到了长生阁。 今日的长生阁格外地安静,但奇怪的是叶蓁蓁竟然不在,孙宁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这几日孙宁已经和叶蓁蓁混熟了,所以她便径直上了二楼,直接去偷拿最后一份草药。 但是她到了二楼,马上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孙宁的鼻子一向很灵敏,所以她很快确认这是血腥味,她不安地四处打量过去,只见一个药柜子下面,竟然扔着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上面血迹班斑。 孙宁马上上前捡起那把匕首,但是她马上可以确认,这不是血腥味的来源,二楼其他地方还有更浓的血腥味。 于是她像一只小狗一样,一边嗅着一边仔细搜寻,绕过一个药柜之后,孙宁全身都颤栗起来,因为药柜上靠着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是血,双目圆睁,而这个人孙宁认识,就是上次拦住她路的那个王嬷嬷。 孙宁赶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但是稍微试探一下,就发现,这王嬷嬷已经死去多时。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第二百五十七章:杀意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脚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唐朝的诗人岑参普经这样形容过西域塞外的景色。所以,虽然是中秋刚过,西域塞外却已经是天寒地冻。 西北风带着呼啸之声,呼呼地吹着,孔若穿着纪渊给她不惜重金买的狐裘大衣,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虽然丝毫不觉得冷,但是她还是一脸幽怨地盯着纪渊,因为从离开长安到西北边塞这十来天,纪渊还没有请她吃上一顿正宗的烤全羊,反而这里的伙食却越来越差。 此时的纪渊正在仔细地勘察一个山洞,而这个山洞就是宝藏所在地。 纪渊和孔若二人离开长安,一路进展顺利,很快便到达了西域边塞,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唐军前线的一个偏将,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六扇门的天字号密探。 密探自称叫做白虎,显然是个代号,纪渊也不便深究。白虎自然成为了纪渊二人的向导,在二人稍作休息之后,便带着二人去了宝藏所在地。 最近西北边塞战事不断,大唐和吐谷浑的战事接连升级,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宝藏所在地就在两国的接壤处,更准确点,已经不在大唐的疆域内,正是落在了吐谷浑的疆域里,但是离大唐边塞驻军只有不到十里路左右,所以纪渊也只带了少数人,免得引起吐谷浑边军的注意, 宝藏所在地是个地下墓穴里面,进入墓穴之前,需要走过一个黝黑的地下密道,而且由于密道年久失修,里面已经长满了杂草和藤蔓,极不好走。 纪渊不禁纳闷,如果是有人抢在六扇门之前进入密道,那必然会留下痕迹,六扇门的人再进入的时候,为何还会遭受伏击? 对此白虎密探给出的解释是,当时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确实发现了有人进入的踪迹,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只是以为有人捷足先登了,所以他们更加迫切地进入密道,根本没有想到捷足先登的人,竟然还敢留在墓穴里伏击他们。 进入墓穴之后,纪渊仔细勘察了一番。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墓穴,里面的棺木已经被毁坏,虽然时隔多天,但是仍旧可以看到到处都是血迹,看得出来,在这里,六扇门经过了一番苦战。 白虎密探告诉纪渊,宝藏大多以黄金为主,当然还有一些珍珠翡翠等珠宝,而且当时堆满了整个墓穴,少说也就几十万两。纪渊看着空荡荡的墓穴,不禁眉头微皱,因为这么多黄金,就算那些劫宝的人袭击了六扇门,又是如何把这么多大量的宝藏运走的呢?要知道这里离唐军的驻扎地,只有不到十里,如何能避开唐军的耳目,悄无声息的运走了呢? 纪渊突然心中一动,朝西边望去,他心中暗想,莫非劫宝的人不是大唐的人,而是吐谷浑的人,抑或着劫宝之人,截了宝藏之后,并没有把宝藏运往大唐,而是直接运往吐谷浑? 虽然宝藏已经被运走,但是纪渊却仍旧勘察的很仔细,在这个墓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不但孔若不耐烦起来,就连那白虎密探也隐隐有不安之色。 暮色渐深,眼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纪渊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白虎密探取出干粮,三人凑合着吃了起来,对此孔若的怨念更大了。 纪渊看着西边昏暗的天空,突然冷不防地道:“白虎,我在这里待时间太长,你好像很担忧?” 白虎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毕竟这里是边境,我怕时间长了,会引来吐谷浑军队的注意。” “哦”纪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吃了晚饭之后,孔若却嚷着在这墓穴里呆了一天,太闷的慌了,非要纪渊带她出去转悠转悠,白虎密探一脸为难,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二人出了墓穴之后,外面的寒风更加刺骨,纪渊和孔若二人在宝藏所在地的外围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确实很隐蔽,是在一处小山丘的断崖处。 纪渊不禁感叹道:“这里果然适合埋宝藏!” 纪渊和孔若二人走在前面,二人肩并肩,不时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像极了一对小情侣。后面跟着白虎密探带着两个仆人,只得拉开一段距离,避免太过尴尬。 起初二人走得很慢,但是孔若却越走越快,渐渐和白虎密探的距离拉开了更远,然后孔若马上悄声地对纪渊道:“纪渊,这个白虎密探,很有问题。” 纪渊一脸惊讶:“你居然都发现了?” 孔若微微一愣,恼怒道:“原来你早发现了。”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纪渊好奇道。 孔若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很简单,他看着你的时候,不时会露出杀气,我能感觉到,显然对你充满敌意。” 纪渊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偷偷观察他的时候,他也经常偷偷观察我。” 孔若脚拍了拍纪渊的肩膀道:“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他杀不了你。” 纪渊微微一抱拳道:“以后还得靠孔女侠多多照料,事后一定请你吃烤全羊。” 不提烤全羊还好,一提这个孔若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我可警告你,在回长安之前,你要是不请我吃一顿烤全羊,我就把你给烤了吃了。” 纪渊嘿嘿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其实你一直想把我给吃了。” “对!”孔若根本没有理解纪渊的险恶用心。 纪渊笑得更加欢乐:“你想吃我,随时都可以啊,只不过这个地方真的好冷,你真有兴趣在这里吗?” 孔若微微一愣,看着纪渊一脸的邪恶样,随即恍然大悟,不禁俏脸通红,轻轻地踢了纪渊一脚:“臭流氓!” 随即孔若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一脸骄傲道:“你不请我也无所谓,我到时候自己去吃,本姑娘现在可是有钱了。” 纪渊好奇起来:“你发财了?” “那是当然!”说着孔若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事,递给纪渊。 纪渊接到手里发现沉甸甸的,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金条,他惊讶道:“你从哪里弄到的?” 孔若神秘道:“就在那墓穴里捡到的,这个金条被嵌在了石壁的夹缝里。” 纪渊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手里的金条,突然眼前一亮,他一脸欣喜地盯着孔若:“原来如此!”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孔若的头道:“你这个丫头有时候运气真是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杀机 接着纪渊带着孔若又再次返回地下墓穴,他命令白虎密探带来的侍卫,把墓穴四周石壁上的杂草枯藤都清理掉,等这项工作做完之后,纪渊开始沿着这些还潮湿的石壁仔细探查着,不时还用石头敲击,然后侧耳倾听。 孔若好奇道:“你在干什么?难道你认为这里还有宝藏?” 纪渊故作神秘道:“呆一会你就知道了。” 随着纪渊的敲敲打打,白虎密探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很快,纪渊停在一块石壁处,脸露喜色,他在石壁的旁边摸索了半天,却毫无头绪,然后他看向孔若,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孔若一脸怀疑,但是还是慢慢地走到石壁旁边,然后闭上眼睛,片刻,她猛地张开眼睛,后背的青羽剑瞬间出鞘,一道凌冽的剑气射向那块石壁,只听“轰”地一声,那块石壁竟然轰然倒塌,而后面赫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孔若又惊又喜道:“哇,这里真的还有宝藏!” 说着率先走了进去,纪渊拿着火把跟在身后,白虎密探则脸色铁青的跟在后面。 但是很快孔若就一脸失望,因为没过一会儿,那个通道就走到了尽头,但是却什么宝藏也没有发现,他们一行人反而走出了那个墓穴。 现在看来,这个密道只是通往这个墓穴的又一个通道,而且被封住了而已。 但是在密道里却发现了车轮的印迹,以及其他人已经走过的痕迹。 白虎密探不解地开口道:“难道那些劫匪劫了宝藏之后,没有从来时的那个密道里把这些宝藏运走,反而从这个密道里运走了?” 纪渊一脸深意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密道给封住呢?” 白虎密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纪渊这时却拍了拍手,然后说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白虎密探更加不解道:“大人,这宝藏怎么办?” 纪渊却轻松地笑了笑道:“我已经知道劫匪把宝藏运到哪里去了。” 众人按原路返回,在唐军的军帐过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纪渊竟然提出要回长安。 白虎密探更是一脸为难道:“大人,这宝藏还没有找到,你如何能回长安?” 纪渊却信心十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这宝藏已经被劫匪运到了长安亦或者在运往长安的路上。” 白虎密探一脸惊奇:“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如何做到的?那么多宝藏,至少需要几十人的队伍运输,怎么可能不惊动我大唐在这里驻扎的军队?” 纪渊盯着白虎密探道:“那如果运送这些宝藏的人本身就是军队呢?” 白虎密探愣在当场。 纪渊和孔若收拾完毕,就要出发,白虎密探却也收拾了行李,跟了上来,对此他的解释是,他本身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追查宝藏的下落,现在既然宝藏已经被运往长安,他自然跟着一道回去。 纪渊和孔若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反对,三人便一同上路。 行了半日,前面出现一个市集,白虎密探建议继续赶路,因为再往前行约莫一个时辰,过了星星峡,就是城镇了,纪渊却坚持停了下来,理由是他要在市集上请孔若吃烤全羊。 三人在市集里走街串巷,竟然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家能烤全羊的店,于是三人点了一份烤全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三人很快便酒足饭饱,然后接着赶路,但是纪渊却从市集里买了两辆马车,然后和孔若坐到了一辆马车里,而另一辆自然留给了白虎密探,对此纪渊的解释是嫌骑马太冷,坐在马车里还可以抵挡寒风。 白虎密探虽然一脸的不满,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辆马车向星星峡行去,但是后面很快便跟上来了十几骑,这十几骑有老有少,为首四人更是仙风道骨,但是仔细看去,这些人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都穿得很单薄,但是却一点也不畏寒,显然这些人都会武功,而且还都很好。 纪渊三人的两辆马车依旧不急不缓地向前走着,很快便到了星星峡。 星星峡是一个非常狭窄的峡谷口,最窄的地方仅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过,而且峡谷两边山势陡峭,怪石岭峋,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两辆马车其中坐着白虎密探的先走了过去,而坐着纪渊和孔若的却在峡谷口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十几骑只得慢慢地围了上来,只见孔若站在马车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待众人来到跟前,孔若冷哼一声道:“不用看了,这里只有我一人!” 十几骑已经摆开阵势,其中一个青衫老者上前道:“姑娘,我们奉命前来追杀的只是纪渊一人,你只要让开这条道,我们也不为难你。” 孔若秀眉微蹙:“你们奉谁的命?” 那名老者却脸露惊讶道:“难道姑娘不认识我们了,我们在长安城外面交过手的。” 孔若仔细打量了前面四位老者半天,突然想了起来,原来上次吐谷浑五皇子来长安,自己在长安城外想要挟持五皇子,差点成功的时候,就是被这四个老家伙挡了一下,结果就失败了,最后只抓了一个侍卫首领。不过这四个老家伙叫什么来着,她可记不住了。 孔若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侯君集的人。”随即更加气愤起来,“这姓侯的怎么这么可恶,为什么一直想要杀了纪渊,上次他趁我重伤想要杀我和纪渊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他算,他竟然还敢来杀纪渊。” 青衣老者轻捋胡须笑了笑道:“姑娘,上次交手,我看你武功不凡,而且在长安城里你素有侠名,所以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我风林火山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不要让我等为难。” 孔若却冷哼一声道:“纪渊是我的老板,他让我留在这里对付你们,你觉得我会走?” 青衣老者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哎,真是可惜,就算你能留在这里抵挡我们一阵,但是我们终究还是会追上纪渊的。” 孔若却笑道:“你们可能想错了吧,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抵挡你们一阵。” “那你是为了什么?”青衣老者也很好奇道。 “自然是杀了你们,免得你们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孔若依旧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 远去的另外一辆马车,纪渊和白虎密探迎面而坐,白虎密探一脸担忧道:“纪大人,你这样安排,难道你不担心吗?” 纪渊却笑道:“放心吧,我的这个手下厉害着呢,打不打得过我不知道,但是肯定那些人杀不了她。” 白虎密探却摇了摇头道:“纪大人,我不是说那位姑娘,而是说你,难道你就不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吗?”说着白虎密探脸上杀气毕露。 第二百五十九章:孙宁杀人 纪渊神情凝重起来:“你也想杀我?” 白虎密探直接承认:“当然!” “为什么?” 白虎密探却没有直接回答纪渊的问题,反而像是自顾自说道:“人往往在受到大的刺激的时候,会丧失记忆,但是也会这这种关头恢复记忆,比如这种生死时刻,那么我问你,你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白虎密探说着紧紧地盯着纪渊,仿佛看着一位多年的老朋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纪渊也仔细打量着白虎密探,眼前的这个人脸型瘦削,双眉耷拉着,似乎毫无精神,纪渊确认自己以前从未见过他,但是却突然脱口而出道:“你根本不是白虎密探!” 白虎密探脸现喜色,一脸希冀道:“那我是谁?” “不知道!”纪渊直接爽快地答道。 白虎密探顿时一脸地遗憾,缓缓地抽出自己的佩刀:“既然如此,我只能杀了你。” “但我知道,你就是截了宝藏的一员。”纪渊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话。 白虎密探脸上微微露出讶异,然后摇了摇头道:“你果然不是他。” 纪渊马上说道:“你以前认识我?我们还是朋友?” “没错!”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杀我?” “因为以前的你说过一句话,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你现在已经忘了我这个朋友,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白虎密探说着已经缓缓地将佩刀抽了出来,随即又补充道,“而且你现在确实是我的敌人。” 谁知道纪渊却丝毫不惧,反而轻松地笑了笑道:“我以前原来这么中二的吗?”随即看向白虎密探道,“既然我都快要死了,那么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我就想起来你这个朋友了呢?” 白虎密探盯着纪渊,突然警觉起来:“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 纪渊呵呵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白虎密探眼神骤寒:“难道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没有。” 纪渊仍旧很诚实,随即又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以前也是个高手啊。” 白虎密探微微奇怪道:“那你为何还这么镇定?” 纪渊却说道:“制服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当然武功是最直接的,但是其他办法也不错,比如毒药。”说着纪渊从怀里掏出孙宁给他的那瓶毒药,在白虎密探面前摆了摆。 白虎密探瞳孔微缩,微微运气,突然发现全身乏力,不禁脸色大变,马上明白自己中毒了,只得苦笑了一声,缓缓地将手中的佩刀收了回去,一脸迷茫道:“我确信我一直和你们吃一样的东西,没有吃其他东西,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纪渊一脸得意道:“就是吃烤全羊的时候啊,谁告诉你吃一样的东西就不会中毒了。” “可是你们怎么没事?”白虎密探更加不解。 纪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正是孙宁给他的解药,仍旧一脸炫耀道:“因为我们有解药,刚才我和孔姑娘躲在另外一辆马车里,就是吃解药。” 白虎密探又再一次用复杂地眼神看向纪渊,再次重复刚才的一句话:“你果然不是他!” 纪渊哈哈笑道:“怎么?以前我很笨吗?连这种方法都想不起来?” “不是,以前的你没有这么无耻,他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就是笨!”纪渊恼怒道,随即笑容顿敛,郑重起来:“如果你想要吃解药的话,下面就该我问你一些充满哲学的问题了,比如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而我又是谁?我又从哪里来?” 皇宫的长生阁里,孙宁手里拿着那把带血的匕首,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王嬤嬷,楼下的脚步声很快就上了二楼,上来的是一个宫女,她一眼就看到了孙宁和王嬷嬷的尸体,微微一愣,随即马上尖叫起来:“杀人啦杀人”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 紧接着楼下就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呼喊声,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孙宁知道已经被那宫女看到,现在再逃已经来不及了,她趁其他人还没有赶到的时候,快速地查看了王嬷嬷的尸体。 她确认王嬷嬷刚死没有多久,而致命伤就是胸口的那一贯穿伤,凶器就是自己手里的首,看着药架上喷溅的血迹,孙宁大致能猜出来,当时王嬷嬷应该正在拿药,然后凶手从后面突然出现,手中的匕首从后背直接刺了进去,刺穿了王嬷嬷的身体,然后又迅速拔了出来,所以才出现这喷溅的鲜血。然后凶手迅速地离开,并将杀人凶器扔在了地上。 孙宁发现王嬷嬷的两只手里都紧紧攥着一株草药,她掰开一看,发现只是普通的金银花。就在这时,长生阁的二楼很快被包围了,而一群大内侍卫走了进来。 很快孙宁就被大内侍卫带了下去,而长生阁的一楼这时已经站满了人,叶蓁蓁也在场,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孙宁,但是却一脸关切。 众人众星拱月般地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容颜清丽,约莫双十年华,但是却一脸怒容。 孙宁一露面,那女子旁边的一个宫女就马上指着孙宁道:“启禀娘娘,就是她杀了王嬤嬷,就是她” 叶蓁蓁却颤声问孙宁:“王嬤嬤真的死了?”显然她还心存侥幸。 孙宁点了点头。 那女子脸若寒霜,一脸鄙夷地看着孙宁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长生阁?” 端坐在旁边的叶蓁蓁马上帮忙解释道:“启禀杨妃娘娘,她叫孙宁,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客人。” “哦!”杨妃有点出乎意料,但马上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宁,孙宁心中也是一惊,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上天想要见她的杨妃。 孙宁赶忙上前行礼,但是杨妃却丝毫不理会,反而对站在一旁的大内侍卫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既然这女人杀了人,还是杀了宫里的人,难道不应该乱杖打死!” 叶蓁秦马上慌忙阻拦道:“杨妃娘娘,她毕竟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客人,还请三思” 杨妃却更加怒不可遏道:“怎么?难道皇后娘娘请来的人,就可以随便杀人?” “当然不能!”一声轻喝传来,却是长孙皇后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她看着孙宁,神情凝重道,“但是首先得看她到底有没有杀人?” 第二百六十章:我叫暴雨 众人见长孙皇后到场,纷纷行礼,就连杨妃也不例外。 但是礼毕之后,杨妃马上就说道:“这孙宁杀人,可是蕊儿亲眼所见,人赃并获,还能有假吗?”说着杨妃对自己身旁的那个宫女道,“蕊儿,你跟皇后娘娘说说。” 那宫女正是刚才上二楼看到孙宁的小姑娘,她赶忙战战兢兢地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今日王嬷嬷前来给杨妃娘娘拿药,但是去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回来,我们这边等着给娘娘煎药,于是奴婢就前来看看,结果奴婢到了二楼,就看到王嬤嬤她她倒在血泊中,而这位姐姐”说着指着孙宁,“这这位姐姐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站在王嬤嬷的面前。” 杨妃在一旁恶狠狠道:“皇后娘娘,她一定是认为这长生阁没人,打算杀了人就逃,却没有想到正好撞到了蕊儿。” 长孙皇后轻轻皱了皱秀眉,没有理会杨妃,反而问孙宁道:“孙宁,究竟怎么回事?” 孙宁当即将自己遇到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当然隐瞒了自己上二楼偷药材的事情。 长孙皇后又转头看向叶蓁蓁:“蓁蓁,你当时到哪里去了?” 叶蓁蓁微微脸红道:“王嬷嬷来的时候,我当时在一楼,因为我最近腿脚不方便,所以取药都是王嬤嬤自己取得,后来我就在里间看医书,结果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直到后来蕊儿尖叫,我我才惊醒过来。” 长孙皇后一脸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这其中可能必有误会,我相信孙宁说得是真的。” 杨妃却不依不挠道:“皇后娘娘,你这样偏心也太明显了吧,孙宁说得是真的,难道蕊儿说得就是假的?” 长孙皇后冷冷地说道:“我哪里说蕊儿的话是假的了,我只说这其中必有误会而已,再说了,孙宁为何要杀王嬤嬤,她根本没有任何杀人动机。” 一旁的蕊儿轻轻地“啊”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杨妃马上看了出来,立即柔声说道::“蕊儿,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大胆说出来,皇后娘娘仁慈,不会怪罪你的。” 蕊儿看了看孙宁,又看了看杨妃,然后吞吞吐吐道:“上天杨妃娘娘你要见孙姑娘,王麽麽带人拦住了她,不小心推了孙姑娘一下,害的孙姑娘跌了一跤,好像还摔伤了腿。” 杨妃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马上瞪着孙宁,恶狠狠道:“好毒辣的丫头,竟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怀恨在心,杀人泄愤,当真是蛇蝎心肠。” 长孙皇后却冷笑道:“杨妃,孙宁是我邀请进宫陪本宫聊天解闷的,你为何要见她?” 杨妃心中微微一惊,随即却豁出去了:“皇后娘娘,你也不用再故弄玄虚,这后宫的姐们都知道你在给陛下选妃,这小妮子天天来宫里,自然就是你看中的对象,我身为陛下的妃子,自然也有必要帮陛下掌掌眼,所以就也想见见她。” “你是不相信本宫的眼光吗?”长孙皇后咄咄逼人道。 “娘娘一向眼光如炬,妹妹自然是信服的,但是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今日娘娘你也看到了,这一切都是天意,让这个丫头原形毕露,要不然真让她进了宫,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长孙皇后皱眉不语,知道今日这事情若是不找到真凶,替孙宁洗白,这杨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对孙宁的声誉影响很大,那让她入宫就更加不可能了。 长孙皇后思虑片刻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京兆府来审理,是非曲直,一审便知。” 谁知杨妃就却又冷笑起来:“皇后娘娘,妹妹我虽然不出宫,但也知道这孙宁和京府关系一向很好,让他们审,岂能审出个结果?” “那你想怎样?”长孙皇后不耐烦起来。 “本来王娘嬷就是我宫里的人,宫里的人死了,自然应该交给大理寺来审理,这不正是我唐律规定的吗?”杨妃缓缓地答道。 长孙皇后沉吟片刻,随即沉声说道:“虽然死者王嬤嬷是宫里人,但是嫌疑人孙宁却不是,而是属于长安的普通百姓,应该属京兆府管理,理应由京兆府来审理。既然妹妹你怕京兆府徇私,那就上大理寺和京兆府共同审理此案。” 杨妃欲待争辩,长孙皇后马上厉声喝道:“怎么,本宫身为皇后娘娘,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长孙皇后这一生断喝,众人顿时噤声,没人再敢有异议。 长孙皇后神色稍霁,对着杨妃又补充道:“如果妹妹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陛下。” 杨妃自然知道李世民最宠爱的就是皇后,哪里还敢有异议,只得怨恨地瞪了孙宁一眼,没有再敢开口。 孙宁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能不能允许我先回一趟清风楼?” 长孙皇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为难地摇了摇头。是夜,孙宁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焦急地地踱着步。 此时的她,心急如焚,眼看就差两味药就能为花月容解毒了,现在却功亏一篑,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如果不能短时间破案,自己就会一直被关在大牢里,而花月容每天都需要她针灸放毒,她若不回去,花月容必死无疑。 这时,看守监牢的衙役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孙宁马上喊道:“衙役大哥!” 孙宁希望收买这衙役,让他帮自己传个话,谁知那个衙役刚转过头,竟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和这个衙役一模一样的人。 孙宁大惊,那假衙役却径直朝她的牢房走了过来,熟练地打开了她的牢房。 孙宁颤声问道:“你是谁?” 假衙役面无表情道:“我叫暴雨!” 孙宁更是心惊,最近纪渊办的这几个案子,都有暴雨的影子,而且她也知道现在朝廷都在通缉这暴雨,他竟然还敢来这大理寺监牢。 “你想干什么?”孙宁一脸怀疑地问道。 “救你出去!”暴雨依旧冷冰冰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暴雨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报恩。” “我对你有恩?”孙宁更加不解。 暴雨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出三个字:“四季镇!” 第二百六十一章:一个局 北风吹,枯叶飞。 孔若手持青羽剑,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满头青丝随风乱舞,裙摆在风中不停摇摆,猎猎作响,宛如一名坠落凡尘的仙子。 纪渊给她买的狐裘大衣,早就被她收了起来,这么名贵的衣服,她可舍不得打架的时候穿。 风林火山早年在江湖上确实赫赫有名,亦正亦邪,杀人无数,一般江湖人士听了都闻声丧胆。 然而他们今天遇到的孔若,自然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当然最主要的是,孔若并没有听过他们的大名,连上次他们在长安城外自报的名号,她也忘了。 四人名声声震江湖的时候,孔若还没有出生,后来他们投靠了刘黑闼,成为刘黑闼座下的四个大内高手,刘黑闼被大唐所灭之后,他们四个本来要隐居山林,却被侯君集招揽到了麾下,成为尚书府的首席供奉。 四人虽然待在尚书府里,却一直不管俗世,潜心闭关修行,而侯君集一般的事情也不会让他们出手,他们在尚书府的唯一一次出手,就是三皇子案的时候,出手拦了孔若一下,虽然那次成功的拦住了孔若,没有让他挟持住五皇子,但是四人却都受了不小的伤,这让四人非常震惊,因为他们原本是要杀了纪渊一行人,却没有想到连一个小姑娘都没有打过,最主要的是那个小姑娘还没有受伤。 孔若没有受伤,但四个人却很受伤,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那一战之后,四人在尚书府的名声大跌,其他供奉看他们都是一脸幸灾乐祸,就连侯君集对他们也没有以前那么尊敬了。四人把此事列为奇耻大辱,心中对孔若早已怀恨在心,杀之后快。 此次他们不远万里,接受这个杀纪渊的任务,其实杀纪渊还是其次,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杀了孔若,为此他们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杀局。 四人带着这群江湖豪客,都是尚书府的供奉,自然一个个武功都不弱,但是这群人却没有立即要出手的意思,因为他们还准备了其他手段。 正当孔若和众人对峙的时候,西边远处突然尘土飞起,很快一队黑压压的骑兵,汹涌地赶了过来。 风林火山四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就是四人为孔若准备的杀局,他们利用侯君集的权力,调动了大唐的骑兵,虽然只有不足百人,但是足以消耗掉孔若大半的体力,到时候,他们这群人再出手,那孔若除非是神人,要不然必死无疑。 孔若看着远处的骑兵,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反而冷哼了一声,一道暴戾之气在眼中闪过。 和白虎密探对面而坐的纪渊,似乎也听到了远处杀伐之声,不禁一脸担忧地向孔若的方向望去,和孔若分开的时候,他特意叮嘱过,打不过就跑,不知道这丫头听进去了没有。 他心中不免一阵烦躁,看着白虎密探道:“你不要再装深沉了,我实话跟你说,我和你都没有时间在这耗着,你越是晚说,对你我都越不利。” 白虎密探不为所动,反而笑道:“我根本看不出来,我不说哪里对我不利了?” 纪渊微微怒道:“难道到现在你都没有发现,我已经和你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吗?” 白虎密探摇了摇头:“刚才你也说了我是劫宝之人,而你是李世民的密探,前来调查宝藏被劫一案,怎么看我们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纪渊冷哼了一声:“你们这群人真是蠢极了,难道到现在为止,你们都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局,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入局了吗?” 白虎密探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渊冷笑起来:“你也看到了,埋宝藏的地方有两个入口,一个却被封了起来,而且被封起来的那个明显有人和车走过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 白虎密探眉头微皱,这也是这几日他想不明白的原因。 纪渊说着掏出一条金条,指着那个金条说道:“这是孔姑娘在那墓穴里找到的,应该是你们劫宝和六扇门激战的时候,被人遗落在石缝里的,这个金条你仔细看看,上面有两个小字,刻着武德二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虎密探神情更加凝重,沉默不语。 纪渊却自问自答道:“武德是太上皇在位时的名号,这说明这金条是大唐铸造的。这宝藏的来历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是稽胡部落遗失多年的宝藏,请问稽部落的宝藏为什么是大唐铸造的?” 白虎密探神色一变,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真是一个局?” 纪渊一脸嘲弄:“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你们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同样拥有藏宝图,皇上只需要一道军令,大唐的边军必然全力配合,为何会让你们先找到宝藏?很明显,你们来的时候,宝藏早就被皇上的人运走了,走得就是那个被封的密道,然后他们又运来了这些黄金,并把那个密道给封住了,留下来让你们以为自己先找到宝藏,然后六扇门的人又配合你们演了一出好戏,就让你们自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白虎密探沉吟片刻,马上问道:“这个局是谁设的?” 纪渊一副看白痴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们在我大唐的边军里也有探子,要不然也不能悄无声息地将劫来的宝藏运走。但是除了你们,还能不动声息地运走真正的宝藏,又运来这些假的宝藏,还不让你们边军里的探子发觉,除了当今的皇上还会有谁?” 白虎密探脸色煞白,沉默半晌才又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设这个局?” “很简单,就是要将你们这群人一!你们这次劫宝,一定动用了很多隐藏的力量,别的不说,就是你们如何把宝藏从这里运回长安,能通过层层关卡,都非常人所能做到的,这些隐藏的力量,现在都暴露了。”纪渊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你现在应该也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命我来查这个案子了吧?” 白虎密探眯了眯眼,眼神犀利道:“李世民连你都怀疑了,故意在试探你?” 纪渊没好气道:“你总算都想明白了。其实从皇上拿到藏宝图的时候,他就开始布这个局了,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动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你们劫持的那些宝藏,还没有运到长安城,一旦到了长安城,他就会知道你们的老巢在哪里,到时候就是他一窝端的时候。” 说到这里,白虎密探神情突然剧变,他轻呼道:“糟糕,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危难时刻 长安城,朱雀客栈。 李世民静静地坐在三层楼内,端起一杯茶水品茗着。 门被推开,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青衣男子行了礼之后,开始汇报道:“启禀陛下,情况有变,那做了标记的黄金没有如期到达长安城。” 李世民轻轻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怎么回事?” 青衣男子答道:“情况不明,我们沿途监视的人突然失去联系,属下正派人前去调查。”。 李世民站了起来,双手负后,慢慢地踱到窗边,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朱雀客栈建在皇城的朱雀门边,所以从三楼看下去,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长安城大半的风景尽收眼底,李世民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朱雀大街,那里有家酒楼非常有名,因为自己还特地赐了一个牌匾一长安第一楼。 他突然问道:“孙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青衣男子答道:“没有任何动静!”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真能沉住气啊,这都半个多月了。”随即回头看向青衣男子,一脸决绝道:“青龙,你今晚带人去清风楼,仔细搜查一番,如果发现一个中毒受伤的女子,就将她杀了,并把清风楼给烧了。” 青衣男子轻轻抱拳:“属下遵命!” 长安城,清风楼。 花月容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孙宁没有按时返回来,身中剧毒的她,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孙宁告诉她,今天晚上就能帮她解毒,但是孙宁却没有回来。 花月容知道孙宁一定是出事了,她已经派人前往皇宫打听了,而现在得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虽然她曾经说了,如果孙宁不能解她的毒,她就会派人去孙家抢药,可是现在孙家已经被设下天罗地月容哪里会舍得让自己的人去送死? 夜渐渐地深了,清风楼里的宾客已经都散去,清风楼难得地安静下来。皇宫那边仍旧没有消息,但是十几个黑影,却慢慢地靠近清风楼,将清风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清风楼的伙计小黑和小白,就守在花月容的隔壁房间。此时小黑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而小白却在书桌旁写字。正在打盹的小黑,突然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手里握着毛笔的小白也停下来笔,缓缓说道:“很多人。” 小黑猛地跳下床来:“我去通知其他人,你保护好花姐姐!”说着冲出房间。 长安城,大理寺监牢。 当暴雨说出“四季镇”三个字的时候,孙宁大吃一惊,盯着眼前的这个假衙役,心思电转道:“就是你引我去四季镇的?徐朗的假药方也是你给他的?” 暴雨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宁突然神情激动,再次问出刚才那个问题:“你你到底是谁?” 暴雨的眼神微微一沉,依旧沉声道:“我已经说了,我叫暴雨。” 孙宁激动的神色慢慢地黯淡下来,心中暗想果然不是啊,但是她犹自不死心,还是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会有灯灭的药方?” 这个问题很关键,当初纪渊就推断过,能知道灯灭药方的只有孙宁的双亲还有她哥哥,这暴雨既然知道,那么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暴雨却沉默了很长时间,半晌才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去了一趟四季镇,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是来报恩的。” 孙宁盯着暴雨,看了半晌,然后却走到监牢的一角,坐了下来。 暴雨微微惊讶道:“你不走?” 孙宁仰着头看向他道:“你如果真的想报恩,那我求你帮我一件事,你如果帮了我这个忙,我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什么忙?” “帮我去救一个人!” “你想救花月容?”暴雨脱口而出。 孙宁却是心中一惊,颤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暴雨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接着说道:“花月容是息王党的人,他们可以说是反贼,是要杀头的,你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了。” 孙宁心想你明明也是朝廷钦犯,应该也算反贼吧。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答应花月容的,一定会救她。” 暴雨却叹了口气:“就因为她是纪渊的姐姐吗?” 孙宁又是一脸惊奇,这暴雨简直太可怕了,他仿佛知道自己的一切事情,亦或者是他仿佛知道纪渊的一切事情。 孙宁索性大方地承认道:“是的,当然,花月容在我落难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了我,也算对我有恩,我和你一样,也只是报恩。” 暴雨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欲转身出去,但却又突然停住问道:“那你怎么办?” 孙宁双手抱膝,眼里却闪着明亮的光芒:“我不用担心,我只需要在这里等,等纪渊回来了,他一定能救我出去。” 暴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道:“你对纪渊就这么有信心?” 孙宁低头看着脚尖,嘴角却微微上扬,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暴雨转身走出牢房,在牢房门口停了下来,随即转身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花月容并不是纪渊的姐姐。”说着“嗖”地一声不见了。 长安城清风楼里,虽然宾客们都已回房休息,但是整个清风楼里的伙计却纷纷出动,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器,神情紧张,整个清风楼出奇的安静,但是却透露着一股剑拔弩张压抑气氛。 此次行动,六扇门大规模出动,十几人都是地字号密探以上级别,虽然李世民没有直接说明,但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六扇门首席密探青龙,却心中明白,李世民口中的身中剧毒的女人,一定是指花月容。 本来他们是按照李世民的指示,设了一个局,用做好标记的黄金取代宝藏,然后让反贼劫走,等这些劫匪将宝藏运回老巢,一定会使用这些黄金,那么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劫匪的老巢,然后来个人赃并获,一。谁知,原本计划的很顺利,但是半个月后,那批被劫的黄金在运输的路上,却突然不翼而飞,计划被打乱了,显然李世民也没有耐心了。 所以,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只需要确认花月容有没有中毒,如果她真的中毒了,那么她就一一定是劫宝之人,她身为清风楼的楼主,自然整个清风楼都脱不了关系。 青龙站在清风楼下,望着那个长安第一楼的牌匾,有点感慨道:“看来今晚之后,这长安第一楼就要不复存在了。” 就在这时,马蹄声骤起,却另有一队官兵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为首一人一脚踹开清风楼的大门,威风凛凛地喝道:“来人呢,给我搜!” 第二百六十三章:最毒妇人心 清风楼里众伙计均大吃一惊,就要出手,小白这时却从三楼急掠而下,嘴中喝道:“等一下,不是他们!” 小黑也有所察觉,刚才外面的人明明都是高手,哪里是这些官差,马上对众人使眼色,示意众人把武器藏好,自己立刻迎了上去:“各位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私闯我清风楼!” 为首那人却喝道:“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小黑这才看清楚,原来为首之人,竟然是大理寺的官差陆仁,当初花月容一案的时候,这个家伙为了抓纪渊,可没有少来清风楼。 小黑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但是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当即装作一脸委屈道:“大人,你们办案就办案,怎么跑到我们清风楼里来了,我们清风楼可是一向本分,从不干那些犯法的事情的啊!” 陆仁却没好气道:“有人举报,朝廷钦犯暴雨现在就窝藏在你们清风楼里,所以你们到底本不本分,我搜了就知道了。”说着一挥手,喝道,“给我搜!” 陆仁话一落,众大理寺官差不再理会小黑等清风楼的伙计,开始一个个房间搜寻起来。 一楼的房间本来就住了不少客人,于是一时间吵闹声,抱怨声,咒骂声,呵斥声不断,整个清风楼瞬间热闹起来。 五楼花月容的房间里,花月容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其实早已醒了过来,自然也听到了一楼大厅里闹哄哄的,但是此刻的她却转头望向床边,秋眸眯成了一道线,因为刚才一阵劲风吹过,房间里明显多了一个人。 花月容眼神丝毫没有惊讶,虽然眼前的人是纪渊,至少相貌上长得一模一样。 花月容缓缓地开口道:“你是谁?” 纪渊面无表情道:“厉害,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他。” 花月容不耐烦道:“你到底是谁?” 假纪渊缓缓地说道:“暴雨!” 花月容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不在长安城,但是对长安城的动向还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这暴雨是谁,不禁恍然道:“大理寺那些人是你骗来的?” “我没有骗他们,我现在不是就在清风楼。” 花月容想了想竟然无话反驳,随即冷冷地说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暴雨却摇了摇头:“我是来救你的。”说着顿了顿,“是孙宁让我来救你的。” 花月容一脸震惊道:“你认识孙宁?” “我不认识她,只是欠了她一个人情,这次刚好还了。” “露宁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花月容一脸关切地问道。 暴雨却饶有兴趣地盯着花月容:“你竟然关心孙家的人?” 花月容却丝毫不避讳道:“孙宁已经被逐出孙家了。” 暴雨接着说道:“我可以给你解毒,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能帮我解毒?”花月容一脸的不可置信。 暴雨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跟我说说,纪渊为何会失去武功和记忆,而且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花月容眼神瞬间凌冽起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暴雨却继续问道:“你只需要回答我,至于我的目的,我不需要告诉你。” 花月容想了想,然后笑道:“他之所以这样,就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半个多月,醒来之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暴雨看着花月容,冷冷地说道:“他明明是中了孙雨安的毒,怎么会是生了一场大病。” 花月容猛地坐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暴雨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道:“孙雨安身为孙宁的哥哥,毒术犹在她之上,纪渊中了他的毒,如果没有解药,必死无疑,但是他却奇迹般的活过来了,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虽然代价是丧失了武功和记忆,但是终究还是不合理的,除非有人帮他解毒了。” 花月容依旧紧紧地盯着暴雨,半晌才道:“好,我承认,他是中了孙雨安的毒,昏迷了半个多月,而且快断气了,我们棺材都给他准备好了,但是他却无缘无故地好起来了。”花月容说着一脸地怨念。 暴雨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花月容却不耐烦道:“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你还不快帮我解毒!” 暴雨回过神来,然后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弹给了花月容。 花月容接住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那药丸果然是解药,药丸一入腹部,花月容马上有了反应,被毒素麻痹的四肢开始有了力量。 花月容缓缓地下了床,并站了起来,然后娇滴滴道:“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给我一点真气,要不然我即使毒解了,这个病怏怏的样子,六扇门那些人也会看出来我有问题的。” 暴雨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刚要出手,花月容却挺了挺胸,一脸娇媚道:“就从膻中穴度入吧!” 膻中穴乃是人体大穴,位于两乳之间,自然是一般人不会触及的地方。 暴雨却冷冷地说道:“想不到你居然变成这样,难怪纪渊会移情别恋。” 说着一掌拍向花月容的肩膀,顿时一股真气涌入花月容的身体。 花月容原本苍白的秀脸慢慢地变得红润起来,她咯咯笑道:“看不出来,阁下倒还是个正人君子。” 暴雨冷哼一声,全神贯注地输着真气,花月容明亮的眸子突然一道杀气闪过,她猛地一把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铮”地一声,一剑刺向了正在给自己输真气的暴雨。 暴雨竟然躲闪不及,“噗”地一声,竟然被花月容一剑刺中了胸口。 暴雨大怒道:“你” 花月容却笑眯眯道:“不要乱动哟,我这一剑可没有刺中你的心脏,但你应该能感受到,离你的心脏很近,我只要手稍微抖一抖,你就会没命,所以你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暴雨叹了口气:“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果然最毒妇人心。” 花月容依旧笑呵呵道:“过奖了,我只是想知道恩人的身份,以便日后报答,那么该我问你问题了,你到底是谁?” 暴雨沉默不语。 花月容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而且还有孙家独门毒药最相思的解药,所以你应该是孙家的人,但是孙雨安已经死了,我猜不出来你孙家还有谁这么厉害。” 暴雨仍旧沉默不语。 花月容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我自己看,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皮下面藏着什么古怪。”说着就伸手去揭暴雨戴的假面皮。 第二百六十四章:瞎了你们的狗眼 “嗤”地一声,一张人皮面具被花月容从暴雨的脸上揭了下来,花月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禁愣在当场,因为这个人居然是林英。 就在花月容一愣神的刹那,暴雨突然猛地向后撤去,整个身体瞬间从花月容的软剑里面抽了出来,并迅速退到门边。 花月容大吃一惊,因为暴雨激退的时候,她的手自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不确定自己的软剑伤到了暴雨没有。 暴雨却似乎若无其事,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现在要走出去,只能靠这张脸。” 花月容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还是戴着人皮面具,惊叫道:“你这个大变态,居然还戴不止一张人皮面具。” 暴雨却不为所动,反而说道:“我现在要下去,你最好和我一起下去,我来你清风楼的目的自然是调查孙宁的,你要记住这一点,好好配合我,要不然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从你的闺房里出来,相信你也不好解释。” 说着暴雨就推开了门,缓步地走了出去。花月容呆了呆,马上跟了上去。 此时,大理寺的捕快已经把清风楼搞的鸡飞狗跳,而且已经搜查到了四楼,眼看就要上五楼了。 众六扇门的密探,也混了进来,装成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他们自然是静等大理寺的搜查结果。 花月容和暴雨二人缓缓地从五楼走了下来,花月容一脸娇媚道:“哎呦,大人,你们这是发哪门子疯,我们这是酒楼,又不是青楼,你大半夜的跑到我们这里瞎折腾啥,害的人家刚睡着又被吵醒了!” 陆仁此时却一脸正气道:“奉命前来捉拿朝廷钦犯暴雨,希望花老板你要好好配合我们。” 花月容看了一眼暴雨然后笑道:“那个暴雨一听就是个狡猾的混蛋,大人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他就算是在我们清风楼里,也早被吓跑了。” 陆仁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仍旧不死心道:“他跑没跑,等我搜完再下定论。”说着又催促其他人接着搜查。 花月容跟暴雨说道:“林捕头,他们这样算私闯民宅吗?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啊?你身为京兆府总捕头到底还管不管?” 暴雨暗暗咋舌,心道这花月容倒是入戏很快,当即咳嗽一声道:“大理寺众同仁也不容易,这么晚了还出动这么多人,现在已经都搜到四楼了,不如成全他们吧。” 花月容想了想一脸为难的样子:“既然林捕头都这么说了,那各位大人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呢!”说着故意捂住嘴,打了个呵欠。 花月容故意靠近暴雨,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看来一点也不了解林英,你刚才说得话一点不像他的风格,搞不好这姓陆的已经怀疑你了。” “哦,要是他会怎么说?”暴雨好奇起来。 “他只会对这陆仁说一个字”花月容故意停顿了一下,“滚!” 就在这时那陆仁果然盯着暴雨笑呵呵道:“不知这么晚了,林捕头来这清风楼所谓何事啊?” 暴雨冷冷地回道:“查案!” “查什么案子?” “你不需要知道。”暴雨仍旧冷冰冰地回应道。 陆仁自讨了个没趣,便不再敢问话,马上又催促大理寺众捕快,赶紧搜查。 花月容在一边嘻嘻笑道:“嗯,你这学得倒是挺快的嘛!” 六扇门的众密探都是高手,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花月容根本没有中毒,众人面面相觑,青龙眉头微皱,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轻声喝道:“撤!” 众密探迅速离开了清风楼。 见众密探离开之后,暴雨便对花月容开口道:“好了,我也该走了,要不然待一会儿等大理寺的人走了,你们清风楼群起围攻我一个人,我可打不过。”说着转身大摇大摆地出了清风楼。 花月容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出神,刚才从五楼下来,她匆忙收起自己的软剑的时候,就惊奇的发现软剑上并没有殷红血迹,只有一些黑色的血,就好像这个人身中剧毒一样,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流多少血,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多少血,软剑抽出来后,他身上的伤口就没有流血。而且最后他猛地挣开,花月容好像那一剑根本没有刺到他一样。 暴雨大摇大摆地走出清风楼后,才走出没有多远,迎面就又来了一人。 暴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因为迎面走来了的那人,和他的人皮面具长得一模一样,正是林英。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互相瞪着对方,林英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捉拿暴雨,自然知道这暴雨每次现身都是易了容的,所以眼前这个人,他很快便猜想出了对方的身份,他谨慎地手握刀柄,率先开口道:“暴雨?” 暴雨马上回道:“不是!” 林英突然前冲,腰刀瞬间出鞘,一刀斩向暴雨,气势如虹。 暴雨急忙后撒,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左肩额间中刀。 林英一刀得手,势变,马上横扫暴雨。 暴雨却突然双手齐弹,数枚银针射向林英。 林英连忙撒刀回挡,“锋”地一声,银针尽被腹刀挡住,而这个时候的暴雨却掉头就跑,林英看了看手中的腰刀,神情微微一怔,因为刀上面的血迹是黑色的。 林英如何能让他逃了,马上提气,紧紧跟着身后。 京兆府今日巡逻的是铁无私,带着数名捕快,正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游荡着,打算走到前面大路的尽头,就算完成任务交差,赶紧回家睡觉。 前面突然劲风袭来,只见一人正急步向他们冲了过来,而那人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人。 铁无私马上拔出腰刀,喝道:“何人,还不速速停下?” 待那人奔到近前,众人都大吃一惊,铁无私更是惊叫道:“老大,你这”当然他们现在看到的是暴雨,暴雨马上喝道:“滚开!” 众捕快吓得赶紧让路,暴雨马上冲了过去。 这时暴雨突然停了下来,并对铁无私喝道:“帮我拦住后面那个人!”话落才迅速高开。 很快,林英追了上来,铁无私一声怒喝:“大胆狂徒,竟然敢追我京兆府总捕头,还不束手就擒!”说着众捕快纷拔出腰刀,不分青红皂白地扑了上去。 一阵乒乓之声,众捕快顿时躺了一地。 林英看了看消失在长街尽头的暴雨,无奈地冷哼了一声。 铁无私哼哼唧唧道:“反了反了,你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拒捕。” 林英马上上前给了他一脚,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 众捕快又是微微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待看清楚是林英之后,众捕快更是大惊,铁无私更是一脸委屈道:“咦,老大你刚才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这到底是玩得哪出?” 第二百六十五章:奉命入宫调查 林英看着这群猪队友,大怒道:“刚才那个明明不是我,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众捕快面面相觑,一脸无辜,铁无私更是挠了挠后脑勺悻悻地说道:“不对啊,刚才那个人不但长得和老大你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林英更加不悦道:“他跟你们说了什么?怎么说的?” 众捕快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最终还是铁无私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就说了两个字” “什么字?” “滚开”铁无私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林英顿时沉默不语,半晌才对众人喝道:“滚!” 第二天一大早,林英便早早地进了宫,他自然是为了孙宁的案子来的。昨天晚上他本来就是去清风楼打听情况的,因为他接到案子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他的反应是,孙宁怎么又被冤枉杀人了?孙宁怎么还进宫杀人了?纪渊哪里去了? 昨日碰到暴雨之后,他打发走众京兆府捕快,还是去了趟清风楼,结果却自讨个没趣,原来纪渊不在清风楼,而花月容更是对他一顿乱发脾气,对孙宁的情况更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多少还是问出点东西来,纪渊和孔若半个多月前去了西域,据说是查案去了,而孙宁不知道为何突然天天往宫里跑,结果就成了杀人犯。 出了清风楼之后,林英就眉头紧锁,这半个多月,他不在长安城,被兵部尚书的公子侯耀文,和其夫人也就是昭阳公主,一起约到了长安城郊外的一个山庄,在那里喝茶赏菊,一呆就是半个多月。 侯耀文和他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同伴,昭阳公主和他感情也很好,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因为暴雨的事情十分劳累,所以也就难得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直到一封圣旨把他召了回来,他才风尘仆卜地赶了回来,却发现出了这么多事。 他今日进宫自然先去觐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在那里他碰到了两个老熟人,一个是六扇密探罗雀,另外一个自然是大理寺丞云飞。 李世民全程一言不发,都是由长孙皇后发号施令,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对这件事情很震怒。林英心中暗暗吃惊,心想这孙宁也是真会惹麻烦,上一次是三皇子案,这一次居然和后宫扯上关系,这可都不好调查的。 长孙皇后具体情况也没有细说,只是吩咐京府和大理寺要精诚合作,争取早日破案,然后就和李世民一起离开了,剩下的事情自然都交给罗雀来处理了。 罗雀首先带他们去案发现场,在去的路上便详细介绍了一下当日的情况,林英和云飞都是聪明人,二人从长孙皇后和罗雀的语气钟,马上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孙宁之所以能天天往后宫跑,是因为长孙皇后看中了她,有意培养她成为皇妃人选。 二人都很震惊,尤其是林英。因为他震凉的不是孙宁被长孙皇后看中,而是孙宁的态度,在林英印象中,孙宁就算不是一口回绝,也会对这个事情很抗拒,而不是这样天天殷勤的往后宫跑,恨不得早曰入宫似的。 很快,三人便到了案发现场长生阁。关于长生阁的来历,罗雀已经跟他们二人说了,二人便轻车熟路地直奔楼而去。二楼的刘嬷嬷的尸体自然已经被抬走,但是并没有被打扫,其他东西都被保持原状,现场被保护的很好。 林英和云飞对视了一眼,似乎心有灵犀一样,二人都没有直奔那一片血污处,而是开始分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二楼的环境。很快,二人便观察完了二楼的环境,最后在那片血污处相遇。 云飞马上环顾了四周,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房间有四个窗户,但是都是门窗紧闭,所以排除了有人从窗户进入二楼的可能,当然也排除了高手进来的可能。” 林英双手背在身后,也装作自言自语道:“刚才我进宫的时候,看到守卫森严,外人根本无法混入,既然凶手不是高手,那么也必然不是从外面混进来的,所以应该就是宫里的人。” 云飞盯着眼前的一片血迹,继续道:“血流的不多,现场死者没有挣扎的痕迹,所以说明是一刀毙命,看得出来凶手是个擅长杀人的人。” 林英马上应道:“凶手可能是个专业杀手或者屠户!” 云飞却冷笑道:“也可能是个擅长救人的大夫。” 林英皱了皱眉:“但是不可能是孙宁!” “这次你说了不算!”云飞一脸讥讽。 二人瞬间都沉默起来,又都各自认真打量了一番案发现场那滩血迹。 半晌,云飞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道:“我以为这次纪渊会陪你一起来!” 林英马上回道:“我以为这次来的会是曹元思!” 云飞冷哼一声:“杀鸡焉用牛刀,我大理寺人才济济,随便来一个人都能破案,不像你京兆府,都是一群饭桶,就连你这个总捕头,也名不副实。” 林英“哦”了一声,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大理寺认为这次这个案子只是杀鸡这么容易而已,看来不需要我京兆府插手,那我现在立刻去禀明皇上和皇后,相信今曰你们应该就能破案,毕竟杀鸡用不了一天啊。” “你”云飞被驳的哑口无言,但是又很不甘心,随即又恶狠狠道,“你们少得意,不要以为上次那个案子,我们输给了你们京兆府,你们就真多了不起,你们全是靠纪渊,如果没有纪渊,你们京兆府将一事无成。” 林英又是轻轻地“哦”了一声,随突然说道:“元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吧,其实纪渊就是我京兆府的捕快啊,嗯,而且还是个临时工,现在只是在试用期,还没有转正。” 云飞的脸都绿了,当即拂袖而去。 林英故作惊奇道:“元大人,这现场你不看了?” 云飞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就只有一滩血而已,林大人要是想看,大可以在这里看一天。” 云飞气冲冲地冲下楼去,路过一楼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眼前一亮,马上循着味道找去,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正在那里百万\小!说,而她的边上的窗台上,正放着一盘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可不想受委屈 这时正在百万\小!说的叶蓁蓁也发现了云飞,马上把书收了起来,点头示意。 来时通过罗雀,林英和云飞自然都道叶蓁蓁的身份,云飞将手中的纸扇轻轻一展,马上作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故作潇洒地走到窗台边:“叶姑娘平时喜欢点香?”说着看向窗台边上那一盘未燃尽的残香上。 叶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平时并没有焚香的习惯,只是最近摔伤了腿,晚上常常疼得睡不着觉,经常来我这里的王嬷嬤,心疼我,送了我几盘正神香,说这香可以安神,对我双腿复原大有裨益,我盛情难却,便收下了,不过,这香确实效果很好,我点了这香之后,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有时白天甚至都昏昏欲睡” 云飞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剩下的香卷入袖中:“这香已经快要燃尽,不如我帮叶姑娘重新换一支?” 叶蓁蓁连忙欠了欠身,表示感谢:“有劳大人了,只是这是最后一支香了,本来王嬷嬷如果没有遇害的话,今日就会给我再带点过来,只可惜”说到这里,叶蓁蓁连忙住口,没有再继续下去。 看得出来,她和这王嬷嬷的感情颇深,对她的死还很伤心。 云飞却颇感意外道:“叶姑娘,你口中送你香的王嬤嬷难道就是死者?” 叶蓁蓁一脸奇怪地点了点头。 云飞突然咧嘴笑了笑:“有意思!有意思!” 这时,林英从楼上走了下来,云飞马上转移话题道:“平时王嬷嬷来长生阁干什么?” “给杨妃娘娘抓药。”叶蓁蓁答道。 “那昨日还有其他人来过吗?”云飞继续问道。 “应该没有了”叶蓁蓁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毕竟当天她可是睡着了,有没有人来她也不是很确定。 “那平时除了王嬤嬤,还有哪些人会来长生阁?” 叶蓁蓁想了想才道:“还有阿珂姑娘,她负责给皇后娘娘抓药的。”这长生阁本来就是给皇后娘娘开的,所以她的人来抓药,林英和元飞都不觉得有丝毫问题。 林英这个时候却突然问道::“叶姑娘,你的腿什么时候才能走路?” 叶蓁蓁叹了口气道:“我上天是从梯子上摔下来,两条腿都摔断了,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还得两个多月吧。”接下来两人又分别问了叶蓁蓁一些当天的情况,基本上一无所获,最后跟着罗雀离开了。 在出宫的路上,罗雀又跟他们介绍了阿珂姑娘和王嬤嬤的情况,显然这些她早有准备。 阿珂是长孙皇后的侍女,平时就是负责给皇后抓药煎药,这个宫女性格非常孤僻,从不和其他人打交道,也不怎么说话,更是很少露面,也就抓药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时候都不知所踪,显得很神秘,其他人对她的印象几乎就是没有印象。 而王嬤嬷就比较有名了,不过并不是好名声。王嬷嬷是杨妃有名的狗腿子,狗仗人势,为人恶毒,对待下人,更是心狠手辣,许多宫女都被她殴打过,甚至折磨过,就连其他皇妃的人,都吃过她的亏,所以她在后宫的仇人很多,但是大多惮于她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要说有动机杀王嬤嬷的人,后宫其实很多。 当然罗雀也不忘提及,孙宁曾经被王嬷嬷拦住,推倒在地的事情。 对此林英自然不以为然,而云飞却摇头晃脑道:“有趣!” 很快二人出了宫,罗雀自然不会再相送。 林英一出富门,迎面就看到了在门口来回踱步的侯耀文。 侯耀文自然也马上看到了他,马上快步迎了上去。 云飞也是认得侯耀文的,知道他是兵部尚书侯君集的爱子,又是年轻有为的将军,最近更是成为了长安城羽林军的统领,深得皇上信任,可谓前途无量,自然有心巴结,马上上前施礼道:“下官大理寺丞云飞,见过侯将军!” 谁知侯耀文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看着林英,一脸谄媚道:“英儿,你可算出来了。” 林英却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侯耀文依旧笑呵呵道:“等你啊,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林英却一点也不客气地喝道:“滚开,别耽误我办案!” 侯耀文也不生气,但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杵在旁边的云飞,云飞心中一个机灵,马上一拱手道:“你们慢慢聊,下官先行一步。”说完飞也似地跑掉了。 林英马上也要跟上去,侯耀文却紧赶两步,拦在了他面前,并依旧赔笑道:“怎么了英儿,你好像生气了?” 林英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冷地问道:“我问你,半个月前你和你夫人,约我去喝茶赏菊,是不是另有目的?” 侯耀文顿时一脸心虚道:“英儿你一定是多想了,我和昭阳还不都是看你整日办案太辛苦” “编,继续编!”林英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侯耀文,纪渊不就是破了陈梅那个案子,让你难堪了,你就记恨到现在,半年都过去了,你还处处针对他?枉我从小和你玩到大,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 侯耀文呆立当场。 林英绕过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侯耀文却突然喊道:“是,你说得没错,我是一直记恨他,我是很小气,但是我可不是为了那陈梅,而是为你。” 林英陡然停了下来,猛地回头,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才狠狠地说道:“侯耀文,你发哪门子疯,胡说八道什么呢!” 侯耀文却咬咬牙,一副豁出去了样子道:“英儿,这长安城有我很多眼线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纪渊接着办案的机会,和你套近乎,明显是不怀好意,对你的目的很不单纯!” 林英却断然否认道:“他没有对我目的不单纯。” 侯耀文犹豫了片刻才道:“那就是你对他目的不单纯!” 林英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即说道:“是又怎么样?” 侯耀文顿时情绪激动起来:“英儿,这些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林英不耐烦起来:“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驸马爷的身份了。”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可以纳妾的,就是委屈了一下你而已,而且昭阳也是同意的。”侯耀文一脸希冀地看着林英。 林英却冷哼一声:“我可不想受任何委屈。”说着转头就要走。 侯耀文突然大喊道:“你要觉得委屈,那我可以把昭阳给休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曾经的你 林英陡然停了下来,急速掠到侯耀文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侯耀文的脸上,随即怒喝道:“侯耀文,你说这句话,对得起你的夫人昭公主吗?” 看着侯耀文虽然脸颊红肿,但仍旧一脸无怨无悔的样子,林英态度顿时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今天我就当你喝醉了,说得胡话,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出来了。”说着转身向前行去。 侯耀文却仍旧不死心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那个姓纪的哪里?那个小子没钱没势没地位,哪里配得上你?” 林英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如果想要唾手可得。” 侯耀文嗤地一声冷笑道:“那他也得有命拿!” 林英再次猛地停了下来,一闪,又闪到侯耀文面前,厉声质问道:“你刚才这句话什么意思?” 侯耀文一脸心虚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闪烁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小子这么喜欢得罪人,恐怕命不长。” 林英却哪里肯信,一把抓住侯耀文的前襟,接着质问道:“先是你和公主故意把我骗出长安城,然后纪渊就被派往西域查案,如果你们没有鬼,为什么要支开我?你们到底对纪渊做了什么?” 侯耀文看林英怒不可遇的样子,当即地不再隐瞒,而是幽幽地说道:“好吧,现在跟你说了也无妨,因为你就是现在快马加鞭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林英放开侯耀文,催促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侯耀文却耸了耸肩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知道,我们尚书府平时豢养的高手,可谓倾巢而出,跟着纪渊他们起去了西域。” 林英是知道侯君集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府上确实高手如云,看来他们平时在长安城不敢动手,但是在天高皇帝远的边塞,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林英冷哼了一声道:“侯叔叔是不是太小看了孔若的武功了?” 候耀文露出不屑的神色,林英心中一动,惊呼道:“不对,侯叔叔应该是知道孔若的武功了得的,他府上那些高手并不是她的对手,所”说着他抬头看向候耀文,“所以侯叔叔绝对不止安排了这一手!” 候耀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继续说道:“你猜想的没错,我爹不止安排了那些高手,还允许他们调用部分骑兵,当然这都不是杀手锏,他若是逃过了那些高手,那么等到他们到达凉州城,城外驻扎的兵马,已经接到命令,只要纪渊一现身,格杀勿论!” 林英大怒道:“侯叔叔真是胆大为,难道他不知道纪渊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吗,他竟然敢私自调动军队,他这是要造反吗?” 侯耀文马上“嘘”了一声,示意林英小声点,然后才赶忙解释道:“英儿,我爹是最忠于皇上的,他怎么可能背着皇上做这些事情。” 林英心中一惊:“你是说皇上都道这些事情?” 侯耀文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了,皇上从让纪渊去西域调查案子,估计就已经派人盯着他了,显然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证实纪渊已经反叛,所以皇上才同意我爹的这些安排。” 林英沉思片刻,马上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去跟皇上说说去。” 说着,林英就要调头往宫里行去,却被侯耀文一把拉住:“英儿,你又发什么疯?你觉得皇上会听你的吗?还有现在已经太晚了。” 林英猛然顿住,侯耀文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说得这些事情应该这两天就会发生,你就算能让皇上回心转意,也来不及了。” 林英低头,沉默不语。 侯耀文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他的手,却被林英避开,候耀文无奈,只得语重心长道:“那个姓纪的本来死了就算了,你就不要再闹了,正好你以后也就死了这条心了,我一点也不介意,从此以后你好好跟我” “嘭”地一声,侯耀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英一脚踹飞了出去,林英大踏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滚一边去,不要惹我。” 侯耀文一肚子委屈,你心情不好,我心情更不好啊! 林英一路上心乱如麻,原本他是想去大理寺找孙宁,继续调查她那个案子的,这时却突然改了主意,马上回了卫国公府。 塞外荒凉的古道上,一辆马上停在路旁,马车里纪渊和白虎密探仍旧在谈判。当纪渊向他解释了这都是李世民安排好的后,白虎密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所有人都落入了圈套。 纪渊盯着白虎密探问道:“所以,你们打算把那些宝藏运到长安城对不对?” 白虎密探点了点头。 纪渊继续问道:“运到长安城哪里?” 白虎密探眼神奇怪地看着纪渊,半晌才道:“等你回到长安城自然就知道了。” 纪渊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接着说道:“我刚才说了,我们两个现在是乘同一条船的人,我已经被皇上怀疑了,但是我有办法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但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能帮助你什么?”白虎密探不屑地问道。 纪渊却一脸郑重道:“现在我们两个的目的应该一致,那就是阻止那批宝藏进入长安城。只要阻止了,到时宝藏归我,由我上交给皇上,自然就化解了此次危机。” 白虎密探却一脸伤感道:“宝藏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上路了,算来现在已经到了长安城,根本来不及了。” 纪渊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帮家伙竟然动作这么快,不禁有点丧道道:“如果宝藏真的已经到了长安城,那么估计我们都没有利用价值了,都得死。” 白虎密探沉默不语,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结果。 纪渊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这样,总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吧,你难道还不打算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情吗?” 白虎密探这次没有再犹豫,马上开口道:“我叫吕夏,和你一样,都是这个组织的杀手,我们这个组织是建成太子创建的,当年就是为了对付李世民的,你曾经是我们这个组织里最厉害的杀手,武功高强,沉默寡言,而且在你受伤前,我们差点就杀了李世民。” “啥?”纪渊坐不住了,自己以前竟然是个冷傲的杀手,而且还差点杀了李世民,不对呀,李世民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 吕夏接着说道:“那次我们在长生池,截杀李世民,若不是孙雨安忠心护主,我们就成功了。” “孙雨安?”纪渊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第二百六十八章:纪渊的身份 吕夏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纪渊:“孙雨安是神医孙明的孙子,是孙家这一代深得孙明真传的两个人之一,还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妹妹孙宁。” 纪渊倏然一惊,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孙雨安就是孙宁一直在找的哥哥,他马上问道:“那孙雨安现在在哪里?” 吕夏脸色更加古怪:“看来你真忘了,孙雨安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纪渊更加震惊了,孙雪宁一直相信孙雨安还活着,如果让她知道这个消息,那该有多伤心。 吕夏接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长生池,我们埋伏李世民,差点成功,但是当时孙雨安就在场,那孙雨安不但医术了得,武功和毒术也很厉害,正是他仗着自己的毒,护着李世民逃出了长生池,你当时就是中了他的毒,但是他也被你刺中了几剑,后来长生池崩坍,你也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来的,但是那孙雨安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被活埋在长生池里面了。” 纪渊愣在当场,这个结果真是让他难以接受,自己以前是个杀手也就罢了,但是没有想到,孙宁的哥哥孙雨安竟然是被自己杀死的,这么说其实他和孙宁还是仇人?那以后自己还怎么面对孙宁? 车厢之中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半晌纪渊才接着问道:“后来呢?” 吕夏缓缓说道:“你中了孙雨安的毒,除了他本人,无药可解,原本你都快要死了,不知为何却突然好了起来,但是你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武功尽失,记忆也没了。” 纪渊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显然当时的那个纪渊可能真的死了,而自己就是在他死的一瞬间魂穿过来的。 他突然好奇道:“关于我是杀手的事情,我的表姐花月容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 吕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应该不知道!” 纪渊也频频点头道:“嗯,那个女人那么蠢,不知道也算正常。” 说到蠢女人,纪渊突然想起了孔若,他马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回头向西边看去,只见那边尘土四起,却仍旧不见孔若的影子,纪渊不禁眉头微皱:“这丫头搞什么鬼,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大理寺监牢里,林英带着铁无私等若干京兆府捕快,快步走进孙宁所在的监牢。他回了一趟卫国公府后,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谁知却迎头碰到了元飞和一干大理寺的捕快。 元飞微微抱拳道:“下官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林捕头请!” 林英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好心,竟然等着自己一起去审孙宁。刚才在皇宫里还那么嚣张,这时却又客客气气。 其实林英不知道,元飞之所以要和他一起,就是他知道孙宁和林英关系好,如果他们两个分别单独审孙宁,他生怕孙宁会不跟自己说实话,而故意跟林英说,到时候错过了某些细节,就不能抢先在林英之前破案了。 一行人进入监牢,监牢竟然被打扫的很干净,显然监牢的负责人对孙宁多加照顾了。 果然那大理寺官差陆仁马上嚷嚷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来住店游玩还是来坐牢啊?这监牢特么比我平时住的房间还干净!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女人是个杀人犯吗?” 随行而来的两个狱差面色难看,唯唯诺诺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上面这样吩咐的。” 林英看着一脸尴尬的孙宁,突然问道:“是不是花月容来过?” 孙宁马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英嘴角轻轻勾起,一脸的理所当然。 元飞马上也明白过来,一定是那花月容来了之后,买通了这大理寺监牢的负责人,当时她被关在大理寺监牢的时候,就是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花月容更是搬出了皇上的身份,她只告诉监牢负责人,这孙宁可是要成为皇妃的人,那监牢负责人马上就给孙宁安排上了。 接下来主要以元飞为主,开始审问孙宁,当然主要还是关于孙宁为什么会出现在长生阁,又是如何杀害王嬷嬷等问题,孙宁只是谎称自己是想帮叶蓁蓁整理药材,而对于其他问题,她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 一场问话下来,元飞可谓一无所获,不禁有点失望,倒是林英全程在旁边,几乎不发一言,一脸的气定神闲。 一旁的陆仁更是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女人,如果再不配合我们大人,信不信我马上对你大刑伺候,保证你到时候什么都得说。” 铁无私在旁边嘿嘿嘲笑起来:“原来这就是你们大理寺的办案风格啊,今日真是涨见识了,难怪你们能破这些大案,原来都是屈打成招啊。” 陆仁更加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们京兆府以前还不是一样,也就最近靠着一个纪渊,稍微有点名气,有什么好得意的?” 铁无私却更加得瑟起来:“有本事你们也靠啊,你们这就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陆仁怒道:“狗仗人势!” 铁无私哈哈笑道:“总比你这个乱咬人的疯狗强!” 林英和元飞都很无奈,看来这案子是审不下去了,一群人只得在陆仁和铁无私的对骂中离开。 当天晚上,孙宁刚刚吃完监牢精心给她准备的晚餐之后,林英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穿官服,孙宁微微有些吃惊,林英却笑了笑道:“我不是来审你的,而是以朋友的名义来探监的。” 孙宁微微一笑。 林英却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递给孙宁,并说道:“孙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毒?” 孙宁接过小瓶子,发现里面有一些黑色的液体,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的血!”林英说道。 孙宁马上掏出银针,试探了一番之后,脸色突然剧变,颤声问道:“这是谁的血?” 林英却盯着孙宁道:“你知道这人是中了什么毒?” 孙宁犹豫片刻道:“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似乎好像是我孙家的一种毒。”其实孙宁没有说出来的是,这种毒和当初她在四季镇见到的那种毒是一样的。 林英点了点头道:“这血是暴雨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来而不往非礼也 孙宁颤声道:“你见过他?他他中毒了?” “交过手,不过让他跑了。”说到这里,林英微微奇怪地看了一眼孙宁,随即摇了摇头道:“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中毒的样子,反而让我感觉嗯”林英想了想才继续道,“让我感觉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孙宁秀眉已经凝成一团,她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中了这毒居然还能活着!” 林英说道:“好了,关于暴雨的事情,等你出去以后再详谈,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案子吧。” 孙宁一脸惊讶道:“我?” 林英板着脸道:“不用再掩饰了,你白天不愿意对元飞那些大理寺的人说实话,我当然看出来了,比如你为什么去长生阁,皇宫里处处都是危机,你孙宁是什么样的人,我林英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你不会那么随便的闯入长生阁,尤其是当时长生阁还没有人。” 孙宁顿时为难起来,她当然不能告诉林英自己其实是去偷药的,这样花月容就暴露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林英和花月容可是敌对的,林英是为李世民办事,而花月容是反李世民的。 孙宁还没有开口说话,林英却又马上说道:“其实我查过长生阁,发现二楼除了刘嬷嬷有时去取药,还有几个药柜被人动过,那些药并不是刘嬷嬷需要的,我记得那些药分别是七夜,龙胆草,风信子,文王草,香加,勾片” 孙宁顿时心中蹦蹦直跳,因为林英说得这些药材,正是她这些天偷的用来炼制最相思解药的,没有想到竟然被林英给发现了。 林英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药材,然后盯着孙宁道:“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些药材能用来干什么,但是如果你不跟我解释清楚的话,我就只好去问太医署那些人了,相信他们应该知道。” 孙宁沉吟片刻,知道这个不解释清楚,林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坦然说道:“正如你猜想的那样,这些药材都是被我偷偷拿走了。” “为什么?”林英显然不认为孙宁是贪图这些药材。 “因为我给皇后娘娘把脉,发现皇后娘娘中毒了,虽然中的毒不深,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危及皇后娘娘的性命,所以我去长生阁,一个是想偷偷地想给皇后娘娘炼制解药,一个就是去查查,皇后娘娘是如何中毒的。” 林英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敢给长孙皇后下毒,这个事情要是让当今皇上知道了,那绝对是龙颜大怒,雷霆震惊。他马上也想到了,如果想给皇后娘娘下毒,那么从长生阁里动手脚,似乎最方便,难怪孙宁会去长生阁调查。 林英思虑半晌才接着问道:“那现在皇后娘娘有没有事?” 孙宁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事,对方下毒也非常谨慎,每次都下很少的量,就算是一般的大夫,也看不出来,但是积少成多之后,毒性就显现出来了,可见对方下毒的也是个高手,所以我才首先想到的是长生阁。” 林英单手扶着下巴,沉思片刻道:“难道你怀疑是那看守长生阁的叶蓁蓁吗?” 孙宁又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她,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那叶蓁蓁似乎对皇后娘娘很尊重,不像是想要加害皇后娘娘的人。” 林英想了想,觉得暂时没有头绪,便又说道:“好,这个算你说清楚了,那么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些天频繁往皇宫里跑?别告诉我,你想入宫当皇妃。” 孙宁苦笑了一声:“难道不可以吗?” 林英摇了摇头:“这不像你!” 孙宁却说道:“或许你看错我了呢?” 林英盯着孙宁看了半天,最终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转身走出监牢,到了门口的时候,林英突然回头道:“我不会看错你的。” 孙宁愕然:“为什么?” 林英沉默片刻:“因为连我也觉得,你喜欢的那个人,比当今皇上要好。”说着大踏步走出了大理寺的监牢,只留下孙宁一脸惊呆的样子。 林英出了大理寺监牢之后,刚要离开大理寺,身后便响起来一个声音:“怎么样,林捕头,你有收获吗?” 林英不回头也知道是元飞,他知道这是大理寺监牢,他单独面见孙宁,自然是瞒不过元飞的。 林英想了想,然后站定,跟元飞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还是必须告诉你。”说着,林英就将长孙皇后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元飞听完之后,也是一脸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林英冷哼了一声道:“一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们两个必须尽快破案,还有一个就是,我给你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免得胜之不武。” 说完林英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元飞马上叫住林英。 林英转身。 元飞说道:“既然你林捕头这么坦诚,我也没有必要遮着掩着,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吧。”说着顿了顿,元飞才继续道,“事发当天,看守长生阁的叶蓁蓁之所以睡着了,是因为有人在她的那盘正神香里下了迷药,所以她才睡着了,而且据叶蓁蓁所说,那盘正神香是刘嬷嬷送给她的。” 林英心中了然,显然元飞在他之前发现了那盘正神香,并且偷偷地藏了起来。 林英拱了拱手:“多谢了!” 元飞嘿嘿笑道:“不客气。” 林英想了想又说道:“既然这样,我索性再告诉华大人一件事。”元飞马上来了精神。 林英继续说道:“死者临死的时候,手里抓着金银草,但是我查过长生阁的记录,刘嬷嬷经常去长生阁抓药,从来没有取过金银草这种草药。” 元飞心中一凛,一般死者死前手里抓的东西,都是在暗示凶手是谁,那么刘嬷嬷临死的时候手里抓着金银草,是不是是在向他们暗示凶手是谁? 元飞想了想,马上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告诉林捕头一件事,那就是我查过杀死死者的凶器,那是把最新制式的匕首,是最近长安城市面上才刚刚流行的,皇宫里面绝对没有,所以那把匕首是有人从宫外带进去的。” 林英也是微微一惊,这显然说明凶手就是宫外面的人,不过这似乎对孙宁更不利了。 林英再次拱手道:“多谢元大人的消息!” 元飞也拱手还礼道:“彼此彼此!看来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第二百七十章:意外收获 第二天,林英直接去了太医署,找到了太医孙离。 孙离是神医孙思邈的长子,神医孙思邈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长子孙离,二子孙青,还有小儿子孙松,三个儿子中,小儿子孙松最深得孙思邈的真传,医术精湛。但是可惜在隋末便下落不明,至今仍旧杳无音讯。 孙离虽然也酷爱医术,可惜资质平平,所以没有明那么厉害,甚至还不如孙松的一双儿女孙雨安和孙宁。而孙松更是对医术都不敢兴趣,倒是对故生意很有两把刷,所以神医孙思邈虽然不在了,但是他却借用神医明的头衔,把家族的医药生意做得很大,整个太医署是由孙家独家提供药材,长生阁就是一个例子。 孙离虽然医术没有孙思邈那么神乎其技,但是终究是名医世家,医术也算颇为了得,所以他才能成为太医署的首席太医。 孙离如今已经六十多岁,双鬓已经泛白,留着一缕山羊胡子,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见到林英之后,马上将林英让进会客室,并让下人上了茶。 林英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孙太医,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孙离却笑了笑道:“恕老朽愚钝,我还真不知道林捕头是为何而来?你要知道,孙宁这丫头已经和我孙家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找我了解她,恕我无可奉告。” 林英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果然圆滑世故,不愿牵扯到这桩案子里来,但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来找孙太医,不是问孙宁的事情,而是问关于叶蓁蓁的事情。” “叶蓁蓁?”孙离有点出乎意料。 “对,没错!”林英继续问道,“听说她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把腿给摔断了,当时给她看病的就是孙太医你,是不是?” 孙离马上点了点头:“是老朽没错,她是从二楼不小心跌倒,然后从楼梯滚下来的。” “你确认她的双腿真的都摔断了吗?”林英意味深长地问道。 “当然,当时老朽还劝她休息几个月,但是她却不肯咦?”说到这里,孙离陡然反应过来,盯着林英道:“林捕头,你莫非是怀疑叶蓁蓁是凶手?” 林英却反问道:“不行吗?” 孙离却摇了摇头道:“以老朽看来,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林英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嗯”孙离犹豫了一下,“这叶蓁蓁其实算是杨妃娘娘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杀了杨妃娘娘旁边的刘嬷嬷呢?” “她是杨妃娘娘的人?”这倒是出乎林英的意料。 孙离苦笑一声道:“当时长生阁需要一个守阁人,这个人选自然是从我们太医署里出,而叶蓁蓁就是杨妃娘娘点名要的人。” 林英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所以孙太医你就答应了?” 孙离微微一惊,他听得出来林英的语气不善,慌忙解释道:“老朽自然没有立即答应,自然是要把这叶蓁蓁仔细调查一番,然后老朽发现一件事,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什么事?” “这叶蓁蓁的父亲也是个当官的,早年因为直谏,让皇上龙颜大怒,差点被杀,多亏了皇后娘娘从中劝说,叶父才幸免于难,虽然最终官位没了,但是总算捡回来一条命,所以皇后娘娘其实是叶蓁蓁的大恩人,她一定没有加害皇后娘娘的心,让她出任长生阁的阁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林英想起来孙宁也说过,叶蓁蓁很尊敬长孙皇后,不会加害于她,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紧接着林英又向孙离打听了一下关于杨妃的事情,没有想到这孙离却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让林英也无可奈何。 林英见也问不出其他事情,便起身告辞。孙离将他送到门口,嘴里还不停唠叨道:“林捕头,别怪老朽多嘴,这叶蓁蓁可是个好姑娘,她的脾气一直很好,我们整个太医署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呀是不可能杀人的。”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却是帮忙收拾茶具的一名小侍从,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杯。那小侍从看起来很年幼,他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忙不迭地磕头。 那套茶具价值不菲,孙离马上脸色就变了,他刚想训斥一顿这侍从,一旁的林英却笑道:“孙太医你这个老好人,刚才还为叶姑娘求情,想来也不会怪罪这么一个小家伙吧。” 孙离马上反应过来,悻悻地笑了笑道:“这是自然,这个小伙子是新来的,做起事来难免毛手毛脚的,让林捕头见笑了。”说着孙离朝那小侍卫瞪了一眼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谢谢林捕头。” 那名小侍卫倒是够义气,为了表示感谢,硬要给林英带路,送他出去。林英见他一番好意,也就没有推辞。 一路上林英才知道,这小侍卫叫做七喜,刚来太医署没有几天。七喜走到半路,见四下无人,突然悄悄地对林英说道:“林大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林英这才知道,这七喜原来坚持要送自己,竟然另有目的。 “都说那叶蓁蓁叶姑娘脾气好,我看倒未必,我记得我来的时候,那天进宫送药,碰到她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都对我爱答不理的,上天我见到她,她竟然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说她脾气好,可能是对那些大人物,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她就原形毕露了。” 林英全身一震,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七喜,半晌才突然说道:“你是最近才来的太医署?” 七喜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英拍了拍他的头,笑道:“叶姑娘真的是个好姑娘,你可能误会她了。” 林英从太医署回到京兆府之后,就没有再出门,而是一直呆在京兆府里百万\小!说,直到傍晚,林英和其他京兆府的捕快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早点回去,然后直接便悠哉地回家去了。 铁无私不放心地问道:“老大,这案子怎么样了?” 林英笑了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说着双手背后,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走出京兆府。 众捕快看着林英的背影,不禁议论纷纷。 “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好像已经破案了,明天就会在大理寺开堂共审。” “那为何老大一点焦急的样子都没有?” “就是就是,不但不急,还有心情百万\小!说!” “话说,老大看了一下午什么书?” “我给老大倒茶的时候,偷瞄了几眼,好像是本医术。” “我们都快急死了,老大这是搞什么故弄玄虚?” “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大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方辛意味深长地问道。 “像谁?”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哼!还能像谁,自然是那个厚脸皮喜欢装的纪渊了。”铁无私冷哼一声道。 “对对对,是有点像,不过厚脸皮还是差了很远,但是这装x倒是越来越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隋朝最后一位公主 华灯初上,夜色渐黑。卫国公府今晚却热闹非凡,因为最近林英每晚都会回府陪李靖夫妇吃饭,这在平常都是很罕见的,所以卫国公府的下,人们惊讶之余,做起事来更加卖力。 今晚的饭菜准备的更加丰盛,下人们看着李靖夫妇和林英言笑晏晏的样子,一个个都倍感欣慰,更是议论纷纷,纷纷感叹,果然老爷和夫人还是最疼这个孩子。 吃完晚饭之后,林英也很罕见地没有回房一个人呆着,而是陪着李靖夫妇喝茶闲聊。 期间,李靖夫妇不时互相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分开,都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夜色已深,李夫人张出尘终于忍不住,瞪了李靖一眼道:“老爷子,你到底要卖关子卖到什么时候,不要再吊着英儿了,赶紧跟他说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李靖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英儿要知道的事情,你不也知道,你不是也忍到现在也没有说吗?最终李靖还是轻咳了两声,然后开口道:“嗯,英儿,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什么?” 林英轻轻撅着嘴道:“爹爹明知故问。” 李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不喜欢找我们帮忙,把我们两个当外人。” 林英低头不语,但随即马上抬起头来,灿烂地笑了笑,然后乖巧地端起一杯茶递给李靖:“爹爹喝茶!” 李靖接过茶,满意地喝了一口,连声称赞道:“好茶!”旁边的李夫人看不下去了:“我看你们爷俩腻歪到什么时候。” 李靖开怀大笑起来,然后对林英说道:“我想啊,你一定是想知道关于杨妃的事情对不对?” 林英马上点了点头。 李靖接着说道:“说起这杨妃,也是个苦命之人,她之所以被称作杨妃,是因为她的身份很特殊,她啊,可是前朝大隋的最后一个公主。” 林英一脸震惊,没有想到这杨妃的身份背景竟然这么惊人。 李靖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你一定奇怪,她是前朝的公主,怎么会成为皇妃,而且皇上怎么还会娶她对不对?” 林清还是点了点头。 李靖继续说道:“皇上当时娶杨妃的时候,还没有登基,还是秦王殿下。那个时候,大唐刚刚建立不久,人心不稳,许多隋朝遗老还想着复辟隋朝,而秦王殿下那个时候愿意娶杨妃的目的,有两个,一方面可以稳定这些前朝遗老,另一方面,可以把这些人拉拢过来,成为秦王府的力量,一举两得。” 林英心中明白,杨妃显然就是政治牺牲品,李世民愿意娶她显然就是看中了她的身份,和她身份背后的那些力量。 李靖似乎猜出了林英的心思,便接着道:“你一定在想,这杨妃是被情势所逼,才不得已嫁给皇上,是不是?” 林清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李靖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想很正常,因为我们都知道,身为前朝大隋的公主,他们杨家和皇上代表的李家,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结果她却要嫁给仇人,对他们杨家来说,算是奇耻大辱了。可是事实却是相反,杨妃是心甘情愿嫁给皇上的,而且还是她主动提出要嫁给皇上的,皇上起初是不同意的,她就陈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才让皇上答应下来。” 看着林英一脸疑惑地表情,李靖无奈地摇了摇头,李夫人这个时候却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傻孩子,这有什么不解的,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嫁给你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家的仇人,那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女人爱上了这个男人,而且是爱得无怨无悔。” 林英不禁为之动容,想不到杨妃不但不恨李世民,竟然还爱上了李世民,这样看来她倒是一个苦命人。 李靖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杨妃之所以能爱上皇上,这其中还是有段故事的。” 说着,李靖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娓娓道来:“当年长安城被破,杨妃就在长安城,她被当时大隋的几位大内高手护着,想要逃出长安城,结果被唐军给拦住了,护着她的那几个大内高手都战死了,但是他们临死前也杀了不少唐军,于是愤怒的唐军也不管她的公主身份,企图凌辱她来泄愤,还好当今的皇上,也就是当时的秦王殿下及时赶到,救下了杨妃,才让杨妃逃过一劫。” 林英心中感叹,原来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啊。 李夫人这个时候却瞥了李靖一眼道:“其实后面还有一段故事。” “哦?”林英好奇起来。 李靖却马上抢着说道:“出尘,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吧。” 李靖的反应让林英更加好奇了,马上催促道:“娘,你快说来听听。” 李夫人一脸得意,对着李靖笑道:“你看难得英儿这么有兴致,我怎么好少他的兴。” 李靖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夫人咯咯娇笑起来,随即说道:“杨妃被皇上救了之后,当时的皇上,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打算把杨妃赏给功劳最大的功臣,你猜猜,当时论功行赏,谁的功劳最大?” 林英眼前一亮,马上看向李靖,惊叫道:“莫非是爹爹?” 李夫人笑得更欢了:“没错,所以啊,如果杨妃不嫁给后来的皇上,那就要委屈我们李将军了。” 林英看着李靖一脸窘迫的样子,不禁跟着李夫人笑了起来。 良久,李夫人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只可惜,这杨妃终究是个苦命之人,她虽然深爱着皇上,并且不顾骂名,如愿以偿成了皇妃,但是我们都道,当今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一人,所以这些年来,那杨妃娘娘一直独守空房,皇上对她来说,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林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说着林英便起身,分别给李靖夫妇斟满了茶水,然后说道:“爹娘不早了,清儿回房休息了。” 看着林英远去的背影,李夫人秀眉微皱:“老爷子,你有没有感觉英儿最近变了很多?” “变好还是变坏?”李靖意味深长地问道。 李夫人摇了摇头:“不好说,这孩子似乎变得比以前开朗了,对我们两个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抵触了,至少像今天这样和我们一起坐着喝茶聊天,是极其罕见的,虽然他还是为了查案。” 李靖点了点头道:“可见他对这个案子很重视。” “为什么?” “因为这个案子皇上很重视,牵扯到了皇后娘娘,所以英儿这孩子,知道这个案子是个机会,如果他破了这个案子,那么他或许就可以让皇上答应他,重新调查当年那个案子。” 李夫人脸色大变:“皇上会那么轻易答应吗?而且当年那个案子,真的是个冤案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恕臣无罪 李靖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来你我都应该了解皇上,当今圣上可是一代明君,不是那种喜怒无常就大开杀戒之人,当年虽然舆论有压力,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相信皇上也不会将林蕴古一家满门抄斩,而且这些年来,我也让人暗中调查过,当年那个案子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在,让人无力反驳,更重要的是,当年的林蕴古也亲口承认了罪行,所以啊,英儿如果想翻案,恐怕很难。” 李夫人秀眉紧皱:“真是让人头疼,但愿这孩子永远没有向皇上提出这个要求的机会。” 长安城清风楼里,此时的花月容正在细嚼慢咽地吃着晚饭。纪渊等人都不在,所以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独占一个桌子,显得非常冷清,当然在她的脚边还有一只毛绒绒的东西小狗卷卷。 这只狗是孙宁从外面捡回来的,一直都是孙宁照顾的,刚捡来的时候还骨瘦如柴,差点就被饿死了,但是现在却被孙宁养的白白胖胖的,俨然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花月容喜欢养猫,但是不喜欢养狗,若是以前,卷卷的下场不是被扫地出门,就会被她做成一道菜,但是上次她去大理寺探监孙宁,孙宁其他都不关心,却特地交待她,请她务必帮她养好卷卷,不要饿着它了。 花月容将盘子中的一大块肉,扔给了卷卷。卷卷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很快就将那块肉香进了肚子里,然后它马上又可怜兮兮地盯着花月容。 花月容无奈地又将盘子中仅剩的一块肉扔给了它,嘴里却唠叨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和你家女主人一个德行。” 就在这时,小黑敲门走了进来,然后马上汇报道:“花姐,人我都已经召齐了。” 花月容点了点头道:“很好,你派几个人先去大理寺踩踩点,明天晚上行动。”小黑马上应允就要退下。 花月容马上又突然问道:“那宝藏和吕夏那边有消息了吗?” 小黑马上叹了口气道:“都没有消息,宝藏似乎已经延期了很多天,我想半路上一定出事了,至于吕夏那边,从渊哥出发之后,他那边就失去了联系。” 花月容摆了摆手,小黑便迅速退了出去。 花月容抬头看着大理寺的方向,一脸地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毕竟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明日之后,如果林英不能把你弄出来,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把你救了出来,我们就两清。” 说到这里,花月容不禁苦笑了一声,原本她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这次自己把孙宁救了出来,那么孙宁就会成为朝廷的通缉犯,她万般无奈之下,就会加入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得到一股强大的助力,毕竟孙家的毒药和医术都太可怕了。上一次的行动,就是因为孙雨安一人的阻拦,毒死了他们很多人,直接导致那次行动功败垂成,让陷入死局的李世民给逃了。 可是孙宁显然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所以当她去大理寺探监的时候,孙宁就直接跟她说:“花姐姐,我已经遵守承诺,让暴雨把你的毒给解了,所以我们的约定还会成立,无论我能不能从大理寺出去,你都需要和纪哥哥划清界限。如果我侥幸躲过了这一劫,出去后我也会离开清风楼,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还了,我最多做到不举报你,但我也不会帮你。” 接着孙宁又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杀了当今的皇上,好给息王殿下报仇。但是当今皇上在位,国力强盛,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而你们如果杀了他,势必引起天下大乱,虽然我没有经历过大唐建立时的那场乱世,但是我爷爷跟我说过,战争带来的苦痛,就是医术再高明的神医,也无法救治,我如果帮你们,那就是助纣为虐,所以,花姐姐,你作为我曾经的恩人,我也劝你好自为之。” 花月容想到这里,不禁冷哼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真是不得了了,分明是个小丫头,竟然连我都敢教训了。” 说着花月容一脸颓废地靠在了椅背上,一脸的疲惫,微微痛苦地闭上眼睛:“也许那个丫头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现在宝藏似乎也出事了,看来只能采用最后一招了。” 花月容说着站了起来,来到窗台,看着下面万家灯火的长安城,转头看向了西边,轻轻地叹了口气:“纪渊,看来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第二日,大理寺守卫森严,所有外围加强了防御,甚至还多了许多金吾卫,因为大理寺在前一天就向皇上表明,案子他们已经破了。所以,第二天,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还有和这件事情相关的人物,齐聚大理寺,其中就包括杨妃,孙宁,叶蓁蓁还有发现孙宁的宫女蕊儿。 当然,京兆府作为这次和大理寺联合办案的机构,自然也得出席,所以,一大早林英就带着铁无私等数个京兆府的捕快赶到了大理寺。 所有人都到场之后,李世民率先开口道:“开始吧!” 长孙皇却突然说道:“等一下!”说着转头看向林英,然后问道:“林捕头,大理寺已经将此案查明,不知道你们京兆府那边进展如何?” 林英看向元飞,元飞地将手中的折扇哗地一声展开,潇洒地扇了两下,轻轻地耸了耸肩,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林英马上回道:“启禀娘娘,我们京兆府也已经查清了此案,今日正好也向皇上和娘娘汇报。” 长孙皇后这才喜笑颜开,马上说道:“很好,那就开始吧!” 元飞马上走出行列:“那就由微臣先汇报我大理寺的调查情况吧。” 众京兆府的捕快顿时不悦起来,铁无私也在旁边催促道:“老大,你也快上前啊,别让大理寺抢了我们的风头。” 林英却双手抱胸,胸有成竹道:“无妨!” 谁知道这个时候,元飞却突然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接下来的说出的案情,还有指控的凶手,都希望皇上先能恕微臣无罪,微臣才敢说下去,否则,微臣便无话可说。” 第二百七十三章:引诱 大唐在立国开始,就大量依托骑兵作战,骑兵也一直处于核心地位,而且李世民亲政之后,更是先后和突厥,吐谷浑交手,更是一举灭掉了东突厥部落,随即吸收了各个草原部落的良驹和骑射人才,而这些大规模的战争之后,也让唐朝的骑兵战力达到了巅峰。 大唐的骑兵,经过改良前朝,做到了马不披甲人披甲,冲锋陷阵起来,更加具有灵活性,尤其是轻骑兵,士兵并没有携带重兵器,而是身穿轻甲,多是以弓箭和短刀为主,发起冲锋来,轮箭雨过后,往往骑兵们也转瞬即至,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西域的星星峡面前,孔若面对的就是这么一队轻骑兵,虽然这队轻骑兵只有几十人,但是发起冲锋来,还是气势十足,蹄声阵阵,尘土飞扬,身披轻甲的士兵,张弓搭箭,冰冷的箭尖,发出冰冷的寒光,让人不禁胆颤心惊。 跟着风林火山前来的那些江湖豪客,见到如此气势的骑兵,不禁也一个个脸上变色,他们均认为,这一轮骑兵冲锋过后,想来都不用他们出手,眼前挡在前路的小姑娘,估计就会被踏成肉饼了。 就在这时,众人却眼前一花,一个红影突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大骇,没有想到眼看骑兵就要冲到面前,这红衣小姑娘不但不想着避其锋芒,竟然还主动出击,而且显然她的目的是速战速决,在骑兵到达峡谷口的那一刻,解决到他们这些江湖豪客。 众人纷纷亮出兵器,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孔若出手如电,那些江湖豪客,许多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亮出兵器,就一个个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当然还是有几个反应快的,但是兵器刚亮出来,就被孔若板手夺了过去,然后再被孔若拳轰飞了出去。转眼,风林火山带来的十几个江湖豪客,竟然都没有躲过孔若闪电般的一击,纷纷从马上坠落。 风林火山不愧是老江湖,四人这次早有防备,见时机不对,四人当机立断,马上从马背上落了下来,纷纷后撤,总算逃过了孔若闪电霄霆的一击。 孔若身形甫地站定,一脸蔑视地看着众人,手里却除了自己的青羽剑之外,又多了一柄长枪,一把短刀,还有两柄长剑。孔若欲待再次出手,就在这时,那五十人的轻骑已经奔到跟前,随着首领的声怒吼:“放箭!”顿时漫天箭雨射向了孔若。 孔若一手拿着夺来的兵器,一手手持青羽剑,舞出漫天剑花,只听到叮叮当当之声不断,射到她面前的羽箭均被她挡了下来。 就在这时,风林火山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四人同时跃起,“嗖嗖”几声,每个人的袖中同时射出两枚袖箭。 八枚袖箭从漫天箭雨中,突然突兀而止,孔若大惊,青羽剑连忙划了一个弧线,整个身子急忙向后弹射,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青羽剑斩落了四把袖箭,自己躲掉了三枚,但是还是有一枚射中了持剑的右肩。 风林火山四人马上大喜,因为他们这次为了杀死孔若,每支袖箭上面都抹了一种极其歹毒的毒药奇花蛊毒,这种毒药连他们都没有解药,只要中了他们袖箭的人,那就必死无疑。 果然,孔若中了袖箭之后,身子一个踉跄,她赶忙用夺来的长枪驻地,才没有倒下去。 风林火山见奸计得逞,心中大喜。就在这时,五十的轻骑也已经冲到了他们身边。 四人马上大喝道:“各位,快冲过去,将这个丫头踩成碎片。” 众轻骑纷纷拔出长刀,朝着孔若呼啸而去。 就在这时,低头喘息的孔若,突然抬起头来,双目竟然血红,全身更是笼罩在一层黑气之下。 风林火山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惊奇道:“这个丫头状态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 “废话,她中了我们的蛊毒,开始发作了。” “不对,她这个样子,好像并不是奇花蛊毒发作的症状。” 长安城大理寺里,当元飞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大堂里面,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毫不犹豫道:“元飞你但说无妨,朕保证不会怪罪于你。” 元飞连忙谢过,然后才开始说道:“经过我大理寺的调查,首先可以肯定,孙宁不是真凶,杀刘嬷嬷的另有其人!” 杨妃马上就不乐意了:“孙宁持刀杀人,蕊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元飞不卑不亢道:“那是因为孙宁是被人陷害的。” “谁无缘无故,干嘛陷害她?”杨妃依旧不依不挠。 元飞却没有回答杨妃,而是环视了四周,然后说道:“其实从孙宁开始入宫的时候,就有人尽心给她布置了一个局,然后等着她钻进去。” “什么意思?”杨妃不耐烦地问道。 元飞一脸地胸有成竹道:“其实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杨妃娘娘,你应该知道孙宁孙姑娘,为何频繁入宫吧。” 杨妃对于元飞的不礼貌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发作,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长孙皇后缓缓说道:“让孙宁进宫的是本宫,元大人你猜得很对,孙宁是本宫看中的,想要给皇上纳为妃子。” 元飞点了点头道:“正因为皇后娘娘你的这种做法,引起了后宫其他娘娘的不满,她们不敢向你撒气,只好把目标对准了孙姑娘。” “哦,那她们是如何陷害孙宁的?”长孙皇后问道。 元飞将手中展开的折扇啪地一声收了起来,然后说道:“很简单,她们先是派刘嬷嬷去刁难孙姑娘,给人造成孙姑娘和刘嬷嬷有过节的印象。然后她们又引诱孙姑娘悄悄地去长生阁,等孙姑娘独身一人去了长生阁之后,他们却事先已经把刘嬷嬷杀死在长生阁里,这样以来,就能陷害孙姑娘是凶手了。” 长孙皇后何等聪明,马上问出事情的关键:“她们怎么能引诱孙姑娘悄悄地去长生阁?” 元飞看着长孙皇后一字一顿道:“娘娘,她们就是利用的你。” “我?”长孙皇后微微一愣。 “没错,你看中孙宁,原因召她入宫,她对你一定是感激不尽,所以当她给你把脉,发现你已经中毒的时候,她就会想偷偷地调查一番,好发现是谁给你下毒了。” “什么!珑儿你中毒了?” “什么!我中毒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真凶 孙宁马上看向林英,眼中满是问询,显然是想问林英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元飞。 林英却摇了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李世民这时却马上厉声质问孙宁道:“孙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宁只得回道:“启禀皇上,前几日皇后娘娘让我给她把脉,我就发觉皇后娘娘中毒了,孙宁之所以没有立即告诉皇后娘娘,一是因为对方下得是慢性毒药,皇后娘娘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二是因为如果我立即帮娘娘解了毒,势必会打草惊蛇,孙宁想暗中调查一番,看看是否能发现端倪,帮娘娘彻底解决后顾之忧,要不然虽然这次孙宁帮娘娘解了毒,那对方一定还会有下次。” 长孙皇后喜笑颜开道:“所以你认为对方是在给我的平时喝得药里下了毒,你就一个人偷偷地去长生阁,结果就中了人家的圈套,哎,真是个傻丫头!”这样一来,长孙皇后愈发地喜爱孙宁了。 孙宁心想虽然自己去长生阁是给花月容偷药,但是确实也是想暗中调查此事,便诚恳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听长孙皇后暂时无大碍,神色稍霁,也是一脸赞许地看了看孙宁,随即冷冷地看向元飞道:“元飞,既然你都查清楚了这个案子,那看来你也是知道是谁设了这个局,是谁给皇后下毒的了?” 元飞马上一拱手道:“没错。”随即又欲言又止。 李世民喝道:“刚才朕已经说了,不会怪罪你,你但说无妨,朕倒是看看,谁敢胆大包天,竟然敢对朕的爱妃下毒。” 元飞便接着说道:“其实给皇后娘娘下毒的就是刘嬷嬷。我问过长生阁的守阁人叶姑娘,长生阁除了皇后娘娘用药之外,只有刘嬷嬷每隔几天也去取药,而刘嬷嬷每次去取药的时候,都会热心地帮叶姑娘点上一盘正神香,其实那香里面掺了迷药,所以每次刘嬷嬷去取药的时候,叶姑娘都会睡过去,而那个时候就是刘嬷嬷给皇后娘娘药材下毒的时候。” 李世民沉声道:“该死的奴才,死不足惜!” 元飞看着李世民郑重地说道:“通过卑职刚才的分析,皇上你心中应该也猜到了吧。”说着yuan飞看了杨妃一眼,“刘嬷嬷在宫中一直伺候的都是杨妃娘娘,而且也只听杨妃娘娘一人的话,所以能怂恿刘嬷嬷去刁难孙姑娘的人,能让刘嬷嬷给胆大包天,给皇后娘娘下毒的人,只能是杨妃娘娘。” 杨妃顿时怒喝道:“大胆,你有何凭据说是我指使刘嬷嬷的?” 元飞却丝毫不惧道:“如果只是刘嬷嬤一人的话,那有可能是这个奴才自作主张胆大妄为,但是杀死刘嬷嬷的人,同样是杨妃娘娘你身边的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哦,那杀死刘嬷嬤的人是谁?”李世民问道。 华鸿飞将手中的折扇指向杨妃旁边的一个人,沉声喝道:“就是你,宫女蕊儿!” 这一下又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众人马上齐刷刷地看向宫女蕊儿。 蕊儿的俏丽瞬间苍白无色,一脸地慌张。杨妃更加恼怒道:“简直胡说八道,你又有何凭证证明,刘嬷嬷是蕊儿杀死的。” “因为这个!”说着只见华鸿飞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这香囊是在刘嬷嬷身上发现的,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杨妃娘娘每月都会给伺候自己的下人发这种香囊,并要求每人都佩戴在身上。” “这又怎么样?”杨妃仍旧愤愤不平。 “今日已经是月末,那么这些佩戴在身上有将近一个月的香囊,想来已经有所磨损,而且味道也淡了很多,就比如我手中这个。”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每个月重新发一次。”杨妃语气中带着点得意。 元飞却一指高女蕊儿道:“但是宫女蕊儿的身上那个香囊,却是崭新的,一点都没有磨损,而且仔细闻起来,香气还很浓郁。” 众人再次顺着元飞的手指,目光落到了蕊儿的腰上。蕊儿纤细的腰肢上果然佩戴着一个粉红色的香囊,仔细观察一下,确实比元飞手中的鲜艳多了。 元飞一脸得意道:“这说明了,宫女蕊儿在这两天,换了一个新的香囊,她之所以换香囊,那是因为那天她杀刘嬷嬷的时候,一刀从后面刺了进去,然后又把刀拔了出来,刘嬷嬷的鲜血瞬间喷了出来,除了喷到她的衣服上之外,她随身佩戴的香囊也溅了好多,衣服有血那可以换了,所以香囊有血,自然是同样的道理,也必须换了,所以,凶手就是宫女蕊儿。” 大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宫女蕊儿更是一脸的不知听措,而杨妃竟然也没有反驳,而是狠狠地瞪了蕊儿一眼。 关于香囊得事情,林英也丝毫不知情。发生命案之后,是大理寺先赶到的,所以验尸也是他们先开始的,很显然,元飞在林英到达之前,已经将那个香囊藏了起来,上一次看似双方坦诚相待,互相交换了很多信息,但是这元飞终究还是起了私心,没有告诉他香囊的事。 元飞这时得意地向林英笑了笑:“林捕头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显然,他很自信,案子已经被自己破了。 皇后娘娘自然不希望这份功劳都归于大理寺,马上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刚才林英你不是说,你们京兆府也破了案子吗?那不妨也说说看。” 众人马上又把目光转向林英。 林英只得上前,然后开口道:“我们京兆府得出的结论和大理寺一致。” 元飞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林捕头果然厉害,这么厚脸皮的话都能说出来。”元飞显然是嘲笑林英其实并没有查出什么来,只是厚着脸皮说和他们查得一样,窃取了他们大理寺的劳动成果。 林英却不理他,继续说道:“我们这边得到的结论也是孙宁不是真凶,而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有一点我们调查的结果和大理寺完全不一样。” “哦,什么调查结果?”长孙皇后急忙问道。 “那就是,杀了刘嬷嬷的凶手不是宫女蕊儿,而是另有其人。”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又纷纷大吃一惊,尤其是元飞更加不服气道:“如果杀人凶手不是宫女蕊儿,那又会是谁?” 林英这时却突然抬起手指,指向大堂中的一人:“就是她,叶蓁蓁!” 第二百七十五章:只有杨妃知道的秘密 西域星星峡,孔若中了风林火山的奇花蛊毒之后,艰难地用枪驻地,而那五十骑轻骑却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 风林火山带来的那些江湖豪客,早就闪到一边,他们被刚才孔若的武功震惊了,现在看到五十骑冲了上去,不禁又都有点惋惜,心想武功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五十骑轻骑个个举起手里的长刀,眼看就要从孔若身上踏了过去。 就在这时,孔若突然浑身气势一变,双目血红,一脸的戾气,眼神更是冰冷。只见她猛地将手里的长枪掷了出去,长枪发出一声呼啸,携着雷霆万钧之力,竟然无人能挡住,瞬间就洞穿了一排轻骑士兵,犹如一根竹签串住一串糖葫芦一样。 与此同时,孔若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疾步上前,左手一甩,将手中夺来得两刀一剑,瞬间甩了出去。两刀一剑泛着寒光,直接冲向了那队轻骑。不过这次却没有直接砍向众士兵,而是飞向了急速前奔的那些战马。 射人先射马!孔若自然也是懂的这个道理的,所以冲在前排的战马,四肢瞬间被两刀一剑斩断,齐声倒地,前冲的骑兵速度马上一滞,就在这时,一个红影从天而降,最前排的那个骑兵指挥,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的人头就冲天而起。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孔若也懂,所以她一出手,就秒杀了这队骑兵的首领。 众骑兵阵脚大乱,但是前冲的速度却不能马上减下来,于是一波骑兵还是从孔若身边冲了过去,但是孔若手持青羽剑,剑光如虹,战马嘶呜,惨叫连连,等众骑兵调转马头时,已经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孔若丝毫没有给这队骑兵反应的机会,红影如影随形,再次冲入这队轻骑兵里,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青羽剑斩杀这些轻骑兵,犹如切西瓜一样,士兵的人头滚落一地。 等众江湖豪客反应过来,五十骑的轻骑兵,已被孔若渐杀大半,其他骑兵竟然不再冲锋,反而策马四散逃了。 众江湖豪客如梦初醒,刚反应过来,准备跟着逃了,却见眼前红影一闪,孔若已经拦在了他们面前。 此时的孔若,手里提着青羽剑,剑尖还不停地滴着血,而她也全身溅满了鲜血,身上的红裙愈发的猩红。她冷漠地看了一眼这些江湖豪客,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一起上吧!” 不怠众人反应过来,红影一闪,一场屠杀再次开始。 很快,场中只剩下风林火山四个人,他们带来的那些江湖豪客已经死伤殆尽,四人也伤痕累累,但是眼前这个红衣小姑娘,却越战越勇,似乎不知疲倦一样,而四人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四人不禁气急败坏起来。 “怎么回事,她不是明明中了我们的奇花蛊毒吗?” “她现在应该毒发身亡了,怎么反而变得更加厉害了?” 正说着,两声惨叫,却是说话的两人被孔若斩杀当场。 “哦,我明白了,她之所以中了蛊毒仍旧安然无恙,那是因为她本身就”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和另外一人,被孔若一剑穿心而过,马上气绝身亡。 寒风吹过,星星峡前面的开阔空地上,此时一片死尸,刀枪剑戟扔了一地,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只有一个红衣小姑娘,脸色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喃喃自语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说着便倒了下去。 大理寺里,当林英指着叶蓁蓁,说杀了刘嬤嬷的真凶就是她的时候,场面一片哗然。 不光其他人不相信,就连京兆府这些捕快们,也都觉不太可能。 元飞率先嗤笑起来:“林捕头,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刘嬷嬷是死在一楼,而叶蓁蓁叶姑娘得腿断了,只能坐在轮椅上,试问她是如何上了二楼杀了刘嬷嬷的?” 不怠林英说话,元飞马上又补充道:“你可不要说叶姑娘的腿没有受伤,这个我找过给她看病的孙太医,他那里可以确认,叶姑娘的腿确实是断掉了,这个可做不得假。” 一直沉默的叶蓁蓁也缓缓开口道:“如果林捕头不相信陆太医的话,可以现在就验伤,看看我的腿是不是真的断了。” 林英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并没有怀疑你的腿是假断的。” 元飞讥讽道:“既然叶姑娘的腿是真断的,那么她如何去长生阁的二楼去杀人?” 林英笑了笑道:“起初我也是首先排除了叶姑娘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毕竟她的断腿无法做到去二楼杀人,但是你忘了刘嬷嬷临死前手中拿着的草药金银花了吗?” 元飞没好气道:“那只是一个巧合罢了,我去长生阁二楼看过,刘嬷嬷尸体所在的位置,正前方就是金银花草药的药柜,可能凶手在杀刘嬷嬷的时候,她胡乱挣扎着,然后就抓到了金银花而已。”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我跟你说过了,金银花不是刘嬷嬷要抓的草药,所以她不会打开那个药柜的,但是她在临死的时候却抓了一把金银花在手里,必然是有她的用意,而她的用意就是告诉我们,凶手的身份。” 元飞低头沉思了片刻,随马上反驳道:“可是这金银花怎么看,也和叶蓁蓁叶姑娘扯不上关系。” 林英双手背后,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道:“金银花又叫忍冬花,三月开花,五出,微香,蒂带红色,花初开则色白,经一、二日则色黄,故名金银花。” 元飞不耐烦地打断林英道:“怎么,林捕头是打算给我们传授中药学问吗?” 林英却说道:“元大人,有时候你真的多看百万\小!说。”说着林英话锋一转道,“刚才说得只是金银花的基本常识,但是金银花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金银花向来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如雄雌相伴,又似鸳鸯对舞,故有鸳鸯藤之称。” 众人都不解林英说得是什么意思,倒是杨妃和蕊儿却突然一脸惊奇,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叶蓁蓁。 元飞更加不耐烦了:“林捕头,请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林英转头看向杨妃,然后说道:“其实,刘嬷嬷抓着金银花,并不是想给我们办案人提示,而是想告诉杨妃娘娘杀她的人是叶蓁蓁,只可惜杨妃娘娘没有看出来而已。” “为什么是杨妃娘娘?”元飞更加不解道。 “因为只有杨妃娘娘知道叶蓁蓁的一个秘密。” 第二百七十六章:真相大白 “什么秘密?”元飞马上问出了在场之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林英刚想开口回答元飞,却被叶蓁蓁打断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叶蓁蓁双目灼灼地盯着林英。 林英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蓁蓁道:“很简单,最近太医署新来了一个侍从,他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他。” 叶蓁蓁一脸错愕,随即苦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元飞也是一头雾水,催促道:“林捕头,叶蓁蓁叶姑娘到底有什么秘密?” 林英缓缓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叶蓁蓁虽然是皇宫长生阁的守阁人,但是长生阁里的药都是太医署提供的,所以太医署经常派侍从给叶姑娘送药,而最近太医署新来了一个侍从,那个侍从信誓旦旦地说送药的时候见过叶姑娘,而且叶姑娘还和他说过话,虽然态度很冷淡,但是过了几日之后,他再次见到叶姑娘,叶姑娘却完全不认识他了。” 众人都陷入沉思,思考林英话里的玄机。 林英却继续道:“而且那个侍从说叶姑娘给他的印象是对人很冷淡,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和传说中的印象一点也不像。后来我又找太医署的其他侍从打听了一番,他们大多数认为叶姑娘给人的印象很和蔼可亲,当然却有的时候确实如那个新来的侍从一样,待人很冷淡,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元飞眼前一亮,一把展开手中的折扇,惊呼道:“我明白了!”说着他看向叶蓁蓁道,“叶姑娘其实有双重人格!” 众人都大吃一惊,林英却忍俊不禁道:“元大人,我刚才说了,让你没事就多看百万\小!说,就算叶姑娘有双重人格,那么她又是如何做到断腿了还能爬到二楼去杀人?” 元飞知道自己猜错了,不禁恼怒道:“如果不是双重人格,那为何叶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像两个人一样?” 林英点了点头道:“你终于说对了。”看着元飞一脸懵逼的样子,林英反而再次强调道,“叶姑娘一直都是两个人,或者说,守着长生阁的一直都是两个人。” 看着众人仍旧有一丝不解,林英只得继续解释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金银花一样,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钚离,而叶蓁蓁一直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二人样貌长得一样,所以二人就互换着身份,交替着出现在众人面前,交替地守着长生阁。” 林英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在当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林英清了清嗓子,打破大堂的寂静道:“所以,叶蓁蓁的杀人计划就很好解释了,真正摔断腿的确实是叶蓁蓁,但是案发当天,前来守长生阁的那个人却不是叶蓁蓁,而是叶蓁蓁的双胞胎妹妹,而那天她的妹妹的双腿可是毫发无伤。叶蓁蓁身为太医署的大夫,刘嬷嬷给她的正神香里掺了迷药,她应该早就发现了,所以事发当天,刘嬷嬷照常给她点了正神香之后,就去了二楼,而叶蓁蓁的妹妹就将计就计,假装被迷倒,然后便偷偷地上了二楼,突然出现在刘嬤嬤的身后,并杀了她,然后再从容不迫地回到一楼,坐回轮椅,并接着假装被迷倒。而刘嬷嬷被杀的那一刻,她一定发现了杀她的不是叶蓁蓁,而是叶蓁蓁的妹妹,但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留下任何信息了,正巧面前就是金银花的药柜,所以她临死之前就抓了一把金银花在手里,希望杨妃娘娘能看懂。” 众人终于都明白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的表情却很镇定,一点没有被人揭露罪行的惊慌失措。 元飞马上又问道:“可是,叶姑娘杀刘嬷嬷的动机是什么,莫非她只是想嫁祸给孙宁孙姑娘?” 林英却盯着叶蓁蓁问道:“叶姑娘,你的腿真的只是从二楼不小心跌下来摔断的吗?” 叶蓁蓁苦笑一声,缓缓开口道:“看来林捕头也已经知道了,那还是你说吧。” 林英神情凝重地看向了一旁神色不安的杨妃和蕊儿,然后说道:“这个我想杨妃娘娘你应该最清楚吧。” 杨妃娘娘眼神低垂,不敢直视林英,声音发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英却冷哼了一声道:“从你一开始召叶蓁蓁进高当长生阁的守阁人开始,你就想加害皇后娘娘了,你本来是想让叶蓁蓁帮着下手的,但是叶蓁蓁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自然没有答应。于是你便让刘嬷嬷动手,用迷药迷昏叶蓁蓁之后,再偷偷地给皇后娘娘的药材里下毒,但是却有一天被叶蓁蓁给发现了,于是刘嬷嬷伙同宫女蕊儿,把叶蓁蓁推下了楼梯,自然将她的腿给摔断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叶蓁蓁的腿不是自己不小心,而是被刘嬷嬷推下楼的。 林英继续道:“而且一直以来,你们都知道叶蓁蓁有个双胞眙妹妹,她和叶蓁蓁经常互换身份,跑到长生阁里来玩,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们就以这个秘密要挟叶蓁蓁,让她不敢告发你们,同时也只能对你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叶蓁蓁知道你们是在谋害皇后娘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她便动了杀机,她自然不敢杀杨妃娘娘你,于是刘嬷嬷就成了她的首要目标。” 林英这时又转头看向元飞道:“至于宫女蕊儿身上的香囊换了新的,想来只是个巧合而已,还有一点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就是叶蓁蓁也是想着嫁祸给孙宁,所以杀人的匕首才选了宫外最新的款式,由她的妹妹带进宫里。” 元飞心有不甘道:“然而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是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有没有任何证据,叶蓁蓁叶姑娘也没有承认。” 众人再次将目光转向叶蓁蓁,叶蓁蓁仍旧一脸平静,但是却沉默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在这时,大堂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姐姐!”就见一个少女快步奔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少女竟然和叶蓁蓁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高矮胖瘦都没有任何差别,只是穿着稍显不同而已。 叶蓁蓁俏脸瞬间苍白,脸上终于流露出惊慌之色:“灼灼,你你怎么来了?” “是我带她来的。”说着,罗雀从大门口走了进来,然后看向林英道,“你猜得果然没错,我就在叶蓁蓁的小院子里找到她的。” 叶蓁蓁这时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无情帝王家 叶蓁蓁看了一眼林英,然后说道:“一直听说京兆府最近屡破奇案,今日一见,林捕头果然名不虚传,你说得差不多都是事实。” 说着她微微笑了笑道:“当年我爹爹由于顶撞了皇上,差点丢了性命,多亏皇后娘娘劝解,才让皇上从轻发落,那个时候我爹爹就跟我们姐妹二人说,皇后娘娘不但是我们叶家的大恩人,而且定是一代贤后,必然能辅佐皇上,开创我大唐盛世,所以我们叶家一定要报答皇后娘娘的恩情。我们听说皇后娘娘身体不好,所以便共同学医,我先一步进了太医署,后来听说可以来长生阁给娘娘守阁,更是欣喜地答应了。” 说到这里,叶蓁蓁还是一脸的欣喜,显然她对长孙皇后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 叶蓁蓁继续说道:“进了长生阁之后,我一直悉心地帮皇后娘娘照看着那些药,更是经常见到皇后娘娘,回去跟我的妹妹灼灼说了之后,她也很想见见皇后娘娘,也很想帮娘娘做点事,而且她的医术也不错,于是我们便想到了这个互相假扮对方的方法。” 说着叶蓁蓁和叶灼灼这对姐妹互相看了对方眼,眼中一副决然的样子,显然她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 叶蓁蓁这时苦笑了一声道:“这个法子我和灼灼自以为很聪明,但是那刘嬷嬤何等地精明,她早就看出了端倪,却一直没有说而己。” 叶蓁蓁这时瞟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杨妃,然后继续道:“可是好景不长,很快,杨妃娘娘就找到了我,并要求我给皇后娘娘下毒,我自然不会答应,当然我也得罪不起杨妃娘娘,自然也不敢告发她。我本来以为杨妃娘娘会就此罢手,谁知道她们竟然让刘嬷嬷趁着每次拿药的时候,把我迷倒,然后再偷偷下毒,但是很快就被我发现了他们的诡计,于是我上楼找她们理论,并警告她们,如果再敢这样继续下去,我就去皇后娘娘那里告发她们,于是她们把我从楼上推了下来,将我的腿摔断了,并用我和妹妹互换身份的事情威胁我,让我闭嘴。” 众人见叶蓁蓁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对她的话很信服,似乎她就不会骗人一样。 叶蓁蓁这个时候又苦笑了一声道:“我本来进长生阁,就是为了报答皇后娘娘的恩情,前来保护皇后娘娘,如何会让其他人加害娘娘,于是我只能选择杀了想要加害娘娘的人,刘嬷嬷只是第一个,如果杨妃娘娘还不死心的话,那其他人一样会死。” 众人听了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话从叶蓁蓁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让人很不可思议。 “我不后悔!凡是要害娘娘的人,都得死!”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灼灼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叶蓁蓁一脸爱怜地看着自己这个双胞胎妹妹,轻轻地一笑道:“姐姐也不后悔。” “哎”一声长叹,长孙皇后终于缓缓开口道,“你这两个小丫头又是何苦呢,看来终究是我害了你们。”说着她突然转向杨妃,脸色冰冷道:“杨妃,不知道本宫平时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致本宫于死地?” 杨妃嗤笑一声,刚想反唇相讥,就听到李世民也冷哼了一声:“对,朕也很想知道,杨幼薇你为什么想要杀朕的爱妃?” 杨幼薇是杨妃的闺名,如今被李世民直呼出来,显然他已经非常生气。 杨妃马上一脸地惊惧,不复刚才的嚣张道:“皇上,你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他们都是皇后的人,一起演戏来陷害臣妾的。” 李世民却冷冷地说道:“我可记得大理寺和叶蓁蓁都是你找来的人。” “这”杨妃顿时哑口无言。 李世民盯着杨妃,语气平静道:“杨幼薇,你觉得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是不是把你交给大理寺,让他们大刑伺候一下,你才会开口承认?” 杨妃微微一愣,随即突然歇斯里底地惊叫道:“皇上,我们夫妻感情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绝情吗?” 李世民却一脸不屑道:“夫妻这么多年,我却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蛇蝎女人。” 杨妃一脸的绝望,随即一脸怨毒地盯着长孙皇后道:“好,我承认,我是一直想杀了长孙无垢,那是因为皇上你已经被这个女人给迷昏了头了。” “胡说八道!”李世民怒气冲冲道。 “我没有胡说!”杨妃惊声尖叫道,“皇上你以前还会去我的宫中过夜,可是从长生池回来之后,皇上你连正眼看我一眼都没有,也再也不去其他妃子的寝宫过夜,整天只待在这个女人的寝富里,臣妾就是想见你一面都很难,这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造成的。我恨她,我要杀了她,只要她死了,皇上你就会重新回到臣妾身边” 李世民显然不想让这些后宫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于是摆了摆手厉声喝道:“带下去!” 一切真相大白,孙宁被当场释放,长孙皇后更是挽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让你这个丫头受委屈了!” 孙宁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晚,大理寺的监牢里,杨妃一脸痴呆地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仿佛一个将死之人。 牢门突然被打开了,紧接着进来一人。 杨妃有气无力地看向来人,突然惊恐道:“怎么是你?” 来人却是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一脸睥睨地看着杨妃,随笑道:“杨幼薇,你是不是很奇怪,你很久以前就给我下毒了,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毒发?” 杨妃略微思考片刻,马上惊讶道:“莫非你也早就知道我给你下毒?” 长孙皇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杨妃一脸疑惑:“既然你知道,那为何你还会中毒?” 长孙皇后依旧轻笑道:“其实很简单,以前被你下毒的那些草药,我都没有吃,但是自从孙宁开始进官以后,我就开始吃那些草药了。” 杨妃更加疑惑道:“为什么?”随即马想通了,脸色大变,惊声尖叫道:“你你是故意的?你这个女人知道孙宁医术高明,她一定能查出来你中毒了,而且能保你不死,所以你一你就是想陷害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你必须死 长孙皇后一脸鄙视道:“你若没有害人之心,我又怎么能陷害得了你?” 杨妃一脸震惊,恶狠狠道:“我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这个女人比我还要狠毒。” 长孙皇后嗤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狠毒,可惜就是太蠢了。” 杨妃马上反唇相讥道:“你这个女人原来这么有心计,看来孙宁也是被你利用了,你召她进宫根本不是为了给皇上选妃,只是为了陷害我。” 长孙皇后却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孙宁就是我看中的人选,而且我越来越看好她,这个丫头虽然足够聪明,但是却不够狠辣,所以她进宫之前,我必须为她扫清障碍,比如你。” 杨妃一脸怨毒地盯着长孙皇后,恨恨地说道:“你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端庄贤惠,果然都是装出来的,等我出去之后,我一定到皇上那里揭发你。” 长孙皇后脸色沉了下来:“杨幼薇,你觉得你还能出去吗?” 杨妃微微一愣,随即惊恐道:“为什么不能,我可是皇妃,就算犯再大的错,皇上最多把我打入冷” “嗤”长孙皇后一声冷笑直接打断道:“杨幼薇,你可真是天真,我本来可以直接将你毒害我的事情告诉陛下,一样可以定你的罪,我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吃了你的毒药,让孙宁来揭发呢?” 杨妃愣在当场,情不自禁地问道:“为什么?” 长孙皇后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道:“那是因为,我就是陛下的底线,伤害我就是触犯陛下的底线,如果我不中毒,陛下恐怕不会生气,只有我中了毒,陛下才会震怒,而你也才会被处死。” 杨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猛地站了起来:“皇上要处死我?” 长孙皇后站直了身子,轻蔑道:“就算陛下不杀了你,也会把你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你以为会让你舒服待在冷宫里,你倒是想得太美了。”说着长孙皇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杨妃马上想要扑上去,结果牢房的大门无情地被关上了,而杨妃只扑在了门栅栏上。 锁上牢门的狱卒马上识趣地退了下去,杨妃抓着栅栏歇斯里底地惊叫道:“都是你这个女人,是你给皇上灌了迷魂汤,以前皇上根本不是这样的,可是自从他从长生池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他对我不理不睬,好像陌生人一样,他的口味也变了,他的习惯也变了,他好像就像变了另一个人的似的,他” 说到这里,杨妃突然愣在那里,脸色大变,双眼圆睁,一脸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一样,她指着站在牢房外面的长孙皇后,声音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莫非皇皇上他已经” 长孙皇后突然打断她道:“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必须死了吗?因为你太喜欢皇上了,或者说你太了解皇上了。” 杨妃因为吃惊,用手捂住了嘴巴,脸上的肌肉扭曲,她指着长孙皇后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发现了,那看来你必死无疑了。”说着转身离去。 杨妃这时终于反应过来,马上抓住牢门,不停地晃动着,惊声尖叫道:“不,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长孙皇后回头,冷笑了一声。 杨妃马上醒悟过来,更加大声地呼喊道:“我要见房玄龄大人,我要见李靖将军,还有魏征大人,还有侯君集大” 但是长孙皇后已经走远,整个大理寺监牢里寂静无声,只有杨妃犹如孤魂野鬼般哀嚎的声音。 第二日,大理寺传来消息,杨妃畏罪自杀! 长安城的东郊有片废弃的旧城区,白天本就没有多少人,到了晚上更是冷清,但是正是由于这个地方偏僻,却也成了三教九流经常光顾的地方,有时一些地痞流氓为了争地盘,都会约在这里大打出手。 但是这几日,却有一件奇事发生,因为每到晚上,这里原本连官差都不敢来的地方,却有一个白衣姑娘,孤单一人,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草药,在附近转悠。 白衣姑娘也没有用面纱遮面,所以看到她的人,自然都被她的美貌所惊艳,尤其在夜晚,这种僻静的地方,她仿佛就像一个幽灵一样。 所以,虽然她在这里逛了三四天,却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但是总有人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加上酒壮怂人胆,于是在第五日的晚上,当白衣姑娘再次提着篮子在这里转悠的时候,五六个喝得醉醺醺的地痞流氓拦住了她。 白衣姑娘面色平静,一点也没有遇到坏人的惊慌失措。 六个地痞流氓都是一副色咪咪地样子盯着白衣姑娘,犹如大灰狼看着小羊羔一样,个个馋涎欲滴。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嬉笑道:“小美人,你天天在这里瞎逛,是不是晚上太寂寞了,想男人了,我们兄弟六个正好帮你,好不好?” 白衣姑娘不理他们,想要绕开他们径直向前走,谁知道却被六人围了起来。 刀疤男一使眼色,其他五人马上会意,马上扑了上去,瞬间就将白衣姑娘制服,并将她扑倒在地。 刀疤男一脸淫笑地上前,嗅了嗅白衣姑娘,一脸陶醉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自语道:“真香!看来还是个雏儿,今晚兄弟几个就让你尝到做女人的滋味。”说着就是“嗤”的一声,一把撕开白衣姑娘的衣服。 白衣姑娘紧咬薄唇,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一把银针已经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刀疤男突然一声惨叫,整个人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在一堵墙上,便没了动静。 其他五人大惊失色,只见原先刀疤男站着的地方,竟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身穿官服,腰胯单刀,竟然就是京兆府的总捕头林英。 五人吓得赶忙松了白衣姑娘,转身撒腿就跑,林英却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一个纵越,跃到五人面前,腰中单刀出鞘,单刀一挥,一道寒光,一阵哀嚎,五人都捂着脖子,鲜血噗噗地冒了出来,犹如死鱼一般,挣扎了几下便都没有了气息。 林英收刀,转身就要走,白衣姑娘却马上站了起来,沉声说道:“你不用装了,你不是林英。” “哦,为什么?” “林英不会杀了这些人的。”白衣姑娘顿了顿,“毫不犹豫杀了这些人的,只有你暴雨。” 暴雨回头看着白衣姑娘,厉声喝道:“孙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进宫 白衣姑娘正是孙宁,她一脸平静道:“自然是引你出来。” “你就不怕我不来吗?” 孙宁微微得意道:“但是我赌对了。” 暴雨突然一脸怒气冲冲道:“孙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很盍,你不惜以身犯险,就是为了引我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很乱,万一我没有来,后果不堪设想,今天是运气好,只有几个小混混,万一碰到了帮派聚会,就算我来了,也不一定能杀了他们,到时候恐怕救你都很困难,你不是一向做事都很稳重的” 孙宁不说话,紧抿着双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暴雨,眼眶逐渐红了。 暴雨还在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注意,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今日话有点多了,而且虽然语带责备,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长辈教训晚辈。 “哥哥!”孙宁突然轻轻地喊道。 一句脆生生的话让暴雨猛地停了下来,他看向孙宁,只见她此时早已双目热泪盈眶,却笑着看着他。 暴雨的微微一怔,不禁愣在那里,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孙宁,你认错人了。” 孙宁却一脸倔强道:“不可能,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哥哥。” 暴雨有点无奈道:“你为什么认定是我?” 孙宁说道:“因为你医术高明,我记得你曾经帮小若解过毒,花月容中得是孙家的独门毒药最相思,我都没有解药,有解药的人,一定是孙家的人,而且你还知道孙家“灯灭这种毒药的配方,而知道这个配方的只有我,我爹娘,还有哥哥。” 暴雨轻轻地哼了一声:“原来在大理寺监牢你,你明明可以跟我出去,你却让我去救花月容,想来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我是你哥哥了,于是你是故意在试探我!” 孙宁又上前了两步,怯生生道:“哥哥,你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 暴雨转过身去,轻声说道:“我跟你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哥哥。” “那我刚才的推断你如何解释?”孙宁自然不会死心。 暴雨又是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说着他转身回头,看着孙宁道:“你哥哥孙雨安我很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继承了他的衣钵,所以他的本事我都会。” 孙宁自然不会相信,质问道:“那我哥哥呢?” “他”暴雨犹豫了一下才道,“他死了!” “怎么死的?”孙宁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她断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被人打伤之后,活埋在了长生池外面的山洞里了。” 孙宁不再追问了,而是死死地盯着暴雨,暴雨也不回避,二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孙宁原本明亮的双眸斩渐地黯淡下来。终于,孙宁缓缓地后退了两步:“你既然不是我哥哥,为何还要这么护着我?” 暴雨一脸郑重道:“我说了,你哥哥是我的恩人,他救了我的性命,对我有再造之恩,而且他临终前叮嘱我要帮他照顾你这个妹妹,我自然义不容辞。” 孙宁冷笑道:“你来长安就是为了照顾我?” 暴雨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我来长安是为了给你哥哥报仇,来杀一个人。” “谁?” 暴雨却不客气地拒绝道:“你不用知道,我答应你哥哥,不会把你卷进来的。”说着暴雨转身就走,嘴里却说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快回去,而且以后不要再要这个把戏了。” 暴雨刚走出几步,身后的孙宁突然说道:“我明日就要进宫了。” 暴雨又猛地停了下来,眉头微皱道:“皇宫后院,深不可测,而且里面勾心斗角,人人自危,你还是不要进宫的好,我可以帮你离开长安城,去一个别人找不到你的地方。” 孙宁却倔强地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我哥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暴雨竟然无话可说。 孙宁转过身去,轻声说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我哥哥,特地来跟你告别,因为明日入宫,我要做一件事,福祸难料,既然你不是,那多有打扰。”说着便要离去。 暴雨连忙追问道:“你明日要做什么事情?” 陆雪宁却也毫不客气拒绝道:“你和我无牵无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暴雨再次哑口无言。 孙宁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回去了,你你多保重!”说着便快步离开。 暴雨看着孙宁逐渐远去的背影,静默无声,仿佛一尊雕像一样。 第二天,孙宁早早地起了床,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像往常一样,给花月容做了丰盛的早餐,和花月容平淡地吃完早餐之后,便背起一个早已收拾好的包裹,准备进宫。 花月容看着她身后的包裏,幽幽地说道:“怎么,就打算这样去了就不回来了?” 孙宁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不管我回不回来,花姐姐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花月容不耐烦道:“知道了,姐姐我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记性好着呢,倒是你,老是念念叨叨得,哪里像个还未出嫁的姑娘。” 孙宁微微一笑,轻轻一拜道:“我走了,花姐姐你多保重!” 花月容连忙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人家进宫当皇妃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你进宫去当皇妃,怎么就像是上战场似的。” 孙宁莞尔一笑,便向清风楼外面走去。 花月容却突然轻咳了一声,郑重地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送你出长安城。” 孙宁微微一怔,花月容马上补充道,“免费的!” 孙宁轻轻说道:“谢谢!” 看着孙宁远去的背影,花月容突然想起来她的那只小狗哪里去了?平常早该溜出来找东西吃了,而且她好像也忘记交待自己帮忙照顾那只狗了。 可是花月容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只卷毛狗,花月容不禁喃喃自语道:“原来连狗一起带走了,怎么,真不打算回来了!” 孙宁出了清风楼之后,上了前来接她的马车,这次前来接她的依旧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刘公公。 一路无语,直到进了朱雀门之后,孙宁突然说道:“刘公公,我要见皇上。” 刘公公惊诧道:“孙姑娘,你不是要去见皇后娘娘吗?” “不,这次我要见皇上!”孙宁语气坚决。 第二百八十章:介绍自己 皇宫的御书房,李世民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品茶,而孙宁却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那刘公公知道孙宁将来可能是皇妃,所以对于她的要求自然不敢违抗,最终还是带她来见李世民了。 李世民见孙宁不愿起身,当下也不勉强,他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条斯理道:“孙宁,你找朕何事?” 孙宁面色沉静道:“向皇上介绍自己!” 李世民神情疑惑,不知道孙宁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神色冷漠道:“为何要向朕介绍自己?” 孙宁抬起头来迎着李世民的质询目光,丝毫不怯道:“我知道皇上你想要纳露宁为妃,其实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皇后娘娘看中了宁,但是如果我真的进了宫,最终还是要当皇上的妃子,可是皇上你对露宁有多少了解?你知道露宁是怎样一个人吗?”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确实从开始长孙皇宫要纳孙宁为妃,都是长孙皇后一手在操办,他一直都没有过问,至于对孙宁的了解,自然更加一无所知,他甚至都没有和孙宁说过话,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个姑娘根本不感兴趣,他稍微不耐道:“哦,那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孙宁静静地说道:“我给皇上讲一个故事,皇上就知道露宁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李世民微微来了兴致:“说吧!” 孙宁便娓娓道来:“露宁在被孙家赶出去之后,没有去清风楼之前,中间过了一段苦日子,那段日子里,几乎吃不饱穿不暖。有一天,露宁在采药的路上,发现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我就将它带回了家。” 李世民听到这里,嘴角含笑,他知道女孩子多半都喜欢这样的毛绒绒小动物,比如长孙皇后就是这样。 孙宁却继续说道:“皇上你是不是以为我把它带回去是喂养它?” 李世民微微错愕。 孙宁却继续道:“我刚才说了,那段日子我自己几乎都吃不饱,又怎么能养得起它,我之所以把它抱回去,完全是想把它杀了,好炖一锅狗肉,给我解解馋。” 李世民由错愕变成了不悦。 孙宁却假装没有看到,继续说道:“我把它带回去之后,却发现它是刚生下没几天的,太小了,就是杀了炖肉也炖不了多少,露宁知道这种小狗,长得快,所以便暂时没有杀它,只是稍微给它点残羹冷炙,让它不至于饿死,果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只小狗已经长大了许多,但是饭量也越来越大了,我知道养不起它了,而且它也足够大了。就在我将刀都准备好的时候,它突然不知从哪里叼回来一只鸡。” 李世民微笑道:“很机灵的一条小狗。” 孙宁也跟着笑了笑道:“没错,它这一行为,救了它自己,我就没有再杀它,而它却也隔三差五地从外面叼一些鸡鸭回来。” 李世民觉得更加有趣,便调侃道:“偷鸡摸狗的事情一向都是人做的,这狗竟然也被逼着做了,真是通人性。” 孙宁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嘲讽,却混不在意,然后接着说道:“后来这小狗我就一直养着,并且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卷卷。但是有一年冬天,我进山采药,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断了,那个地方很偏僻,荒无人烟,我在那里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我,眼看天色已黑,如果没有人经过,我就会被冻死在那里,本来一直陪着我的卷卷竟然也跑掉了。” 李世民想到一种可能,但是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仍旧耐着性子静静地听着。 孙宁仿佛看出了李世民的心思,继续说道:“皇上你肯定想到了,没错,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卷卷用嘴咬住一个人的裤脚,死命地往我这里拽,最后那个人来救了我,而且后来我还听那个人说,一开始他以为这是条疯狗,被他踹了好几脚,但是卷卷就不愿意松口,甚至被他拖行了几十丈远,他才好奇跟着卷卷过来的。” 李世民听到这里,也不禁感慨道:“真是条忠犬!” 孙宁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后来我遇见了纪渊,进了清风楼,那里的人都待我很好,我也过得很舒心,但是清风楼的老板花月容,她不喜欢小狗,所以我也就不能带卷卷进去。” 李世民隐约觉得事情可能要朝不好的方向发展,便冷着脸问道:“那你是如何处理那只狗的?” 孙宁淡然一笑道:“我一开始是把它随便扔了,但是它总是能找回来,后来我没有办法,我把它的双腿打断了,再扔到了深山了,那个地方正是我当年采药摔断腿的地方。” 孙宁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声音清脆,委婉动听,但是说出的话却又那么无情恶毒,反差极大。 李世民再次错愕,随即便演变成了愤怒。 孙宁看在眼里,却仍旧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道:“那次之后,卷卷就再也没有找回来,我也就在清风楼里待到了现在。可是一个多月前,我有一次晚上出去,回来晚了,结果在巷口遇到一个流氓,企图调戏我,我打不过他,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狗突然跳了出来,狠狠地咬住那流氓的小腿,流氓怎么甩都甩不掉,流氓用拳头狠狠地砸它,它就是不松口,直到其他人赶来救了我,它才松了口。” 说到这里,孙宁叹了口气,才略微伤感道:“皇上你应该又猜到了,没错,救我的那只狗就是卷卷,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山里逃出来的,而且两条腿也好了。这次花月容不在清风楼,于是我便把它带回清风楼里养着,一直到现在。” 李世民这时松了口气道:“总算结局还不错。” 孙宁笑道:“皇上,我这次把卷卷也带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李世民笑道:“如此忠诚的小狗,朕自然要见识一下。” 孙宁便解开身后的包裏,包裹里面有个小筐,里面果然有个卷毛狗,似乎已经睡着了。 孙宁给卷卷喂了一颗药,很快卷卷便活蹦乱跳了。孙宁拿手去逗它,它便不停地舔着她的手指,显得非常亲昵可爱。 李世民看在眼里,竟然自己都有一种想上前摸一摸这只小狗的冲动。 这时,孙宁又掏出一颗药丸,喂给卷卷吃。 李世民好奇道:“你又喂她什么药?” 孙宁面色如水,波澜不惊道:“毒药!”她的话刚落,卷卷突然呜呜几声,瞬间倒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随即四腿一瞪,竟然不再动弹了。 李世民大惊道:“你你在做什么?” 孙宁将卷卷嘴边的白沫擦拭掉,然后说道:“皇上,你可以找太医署最好的太医过来,检查一下卷卷,它已经死了,而且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只狗是正常死亡,并没有中毒。” 李世民铁青着脸,恶狠狠道:“孙宁,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我的能力 孙宁依旧镇定自若:“露宁刚才已经说了,露宁在介绍自己。” 李世民一脸讽刺道:“所以你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朕,你其实是一个忘恩负义,以怨报德,自私自利,心肠歹毒的女人?” 孙宁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李世民,双目明亮,犹如璀璨的星光。她缓缓地说道:“皇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头昏目眩?” 李世民大惊失色,刚才自己沉浸在孙宁讲得故事里,没有丝毫察觉,现在经孙宁一提醒,果然发现自己全身乏力,头晕晕的,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站在不远处的刘公公气势陡变,马上大喝道:“大胆孙宁,你竟然敢对皇上下毒!”说着就要上前护驾,可是他刚迈出一步,竟然脚步踉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孙宁转头看向刘公公,波澜不惊道:“刘公公表面上给人胆小怕事的感觉,其实是个大内高手对不对,所以我对你下的毒剂量更多,从上马车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对你下毒了。” 说着孙宁掏出一个香囊,然后说道:“这香囊散发出的香气就是毒药,只是需要时间慢慢散发,所以我给皇上讲了一个故事,好拖延时间,而我自己来之前已经吃了解药了。” 刘公公张嘴就要大喊“护驾”,孙宁却马上拿出一个银针,抵住自己的脖子道:“刘公公,你不要喊人,这个银针上涂满毒药,见血封喉,只要我扎向自己,我就立马中毒身亡,我如果死了,你应该清楚,皇上中得我研制的毒,就算是现在孙家的人,也解不了。” 刘公公一脸惊慌,脸上阴晴不定。 李世民对刘公公缓缓地摇了摇头,刘公公只得作罢。李世民缓缓开口道:“孙宁,看来是朕小看你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孙宁仍旧淡淡地说道:“露宁刚才说了,露宁只是来介绍自己。” 说着孙宁苦笑了一声道:“刚才皇上对孙宁那个故事的总结很到位,不过还是少了点,那就是露宁的能力。”说着孙宁一改谦虚的姿态,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凌厉起来,“民女孙宁,神医孙思邈的传人,既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也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嗯,朕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这种介绍方式,让朕印象深刻!”李世民虽然中毒了,仍旧镇定自若。 孙宁接着幽幽地说道:“如果皇上纳我为妃,我本该感激皇后娘娘的垂青,但是正如皇上所说,孙宁乃忘恩负义,以怨报德,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之人,所以日后进了宫,看着皇上独宠皇后娘娘,难免会起争宠之心,到那个时候,露宁就会把自己的手段用在皇后娘娘身上” “你大胆!”李世民怒气冲冲地打断她道,看来他真的是被激怒了。 孙宁却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我为何不敢,皇上好像忘记了我刚才的自我介绍,就算我做了,也没有人会发现的。” 李世民心中一凛,他眯着眼睛盯着孙宁,半晌才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孙宁却答道:“露宁不敢,露宁只是跟皇上说明,纳露宁为妃需要承担的风险。” 李世民不再说话,孙宁也沉默不语,御书房里面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良久,李世民突然一脸轻松地开口道:“不要演了,朕虽然不了解你,但是相信皇后的眼光,她说你知书达理,心地善良,所以你刚才的故事都是你编的,朕不会上当的,你上天不是还为了皇后娘娘,差点被冤枉杀人吗?所以,你不会对皇后下手的。” 孙宁却摇了摇头,突然问道:“皇上,你知道皇后娘娘中得是什么毒吗?来自哪里?” 杨妃的案子一结,李世民马上就让孙宁帮长孙皇后解毒了,但是孙宁却故意隐瞒了那个毒是孙家的独门毒药,自然也没有告诉李世民那毒药的名称。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毒是你解的,你直说吧!” 露宁便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中得毒是来自西域一个小国,这个国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个国王,原本特别宠爱王后,可是后来他却有了新欢,整日在新欢那里流连忘返。王后独守空房,整日以泪洗面,数次哀求国王回心转意,都被无情拒绝,于是王后由爱生恨,最后在王国的庆典上,给当天的酒水下了毒,当天参与庆典的王公大臣,文臣武将,全部都被毒死了,包括国王和他的新欢,而王后自己也服毒自杀了。于是那个西域小国,一夜之间便被灭国了。” 李世民沉默不语,但是脸色却很难看。 孙宁继续说道:“后来有心人前往西域,在那里得到了那王后当晚使用的毒药,有心人认为,王后因为爱而相思,但思而不得便会产生恨,这种恨才是世间最毒的毒药,所以他给那个毒药命名为一最是相思苦!” 孙宁没有说明,她所谓的有心人其实就是神医孙思邈。 李世民脸色铁青道:“你跟朕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孙宁仍旧平静道:“我听说杨妃娘娘,入宫之前,声名极佳,以宽厚仁慈著称,正是她的求情,才让很多前朝遗民活了下来,试想这样一个姑娘,为何却成了心肠歹毒之人?” 说到这里,孙宁长叹了一口气:“所以,人总是会变得,正如那王后一样,因为爱而相思,但是思而不得便会产生恨,杨妃娘娘亦是如此,当然如果露宁以后入宫,相信也不能免俗,所以不管雪宁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变成杨妃这个样子。” 李世民却一脸不屑道:“杨妃的下场你应该也看到了。” 孙宁却微微一笑:“皇上还是忘记了我刚才的自我介绍,露宁不是杨妃,凭露宁的本事,只要给露宁一点时间,把皇宫作为道场,虽然我或许不能做得和西域小国那王后一样,但我也能毒死大半个皇宫,包括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样一来,我大唐必然元气大伤,甚至可能就像那西域小国一样,一夜之间就” “够了!”李世民粗暴地打断孙宁,一脸地忍无可忍地吼道:“孙宁,你仗着是孙思邈的孙女,就敢这么放肆了吗,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孙宁一脸的倔强。 李世民气势陡然凌厉起来:“朕自登基以来,我大唐的信奉的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无论突厥,吐谷浑,吐蕃,高丽,朕都不怕,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凭一点毒药,就想威胁到朕,朕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和朕玉石俱焚的决心。”说着李世民突然大喝道:“来人,快来护驾!” 紧接着御书房的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求皇上成全 四个一身劲装的大内侍卫,马上蜂拥而入。 李世民指着孙宁,厉声喝道:“把她给我拿下!”四名侍卫刚要动手,就听到一声娇喝:“等一下!” 众人都朝御书房的门口看去,却是长孙皇后到了。 长孙皇后快步走到李世民跟前,笑道:“陛下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李世民瞪了长孙皇后一眼,仍旧怒道:“珑儿,这事你不要管,这丫头为了不入宫一心求死,我今天就让她如愿。” 说着就对四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打入天牢!” 四个大内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来到孙宁身边。 长孙皇后娇嗔地看了一眼李世民,随即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难道忘了你还欠孙雨安的,她可是孙雨安的妹妹啊。” 李世民神情一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了孙宁一眼,仍旧余怒未消道:“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这丫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朕下毒,还敢威胁朕。” 长孙皇后其实在外面都到了,故意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马上厉声呵斥道:“孙宁,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给陛下解毒。” 孙宁盯着李世民,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时辰到了。” 众人不解,齐齐看向孙宁。 孙宁苦笑了一声:“皇上乃九五之尊,露宁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对皇上下毒。” “嗯?”李世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孙宁继续说道:“皇上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神清气爽,头脑清明,这就是流明香的效果。” “流明香?” 孙宁点了点头:“民女听皇后娘娘说,皇上最近为国事劳累,晚睡早起,想来精神不是很好,民女便斗胆点了流明香,这香人闻了之后,起初会全身乏力,头脑眩晕,但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能让人神清气爽,困乏一扫而光。”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就算你给朕闻得不是毒药,那刘公公呢?” 一旁的刘公公早已站了起来,马上毕恭毕敬道:“启禀皇上,老奴现在一切正常,而且也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噗嗤!”旁边的长孙皇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马上又附到李世民耳边,吹着气轻声说道:“陛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李世民哭笑不得,但很快便冷下脸来,他眯着眼盯着孙宁:“就算你没有下毒,你刚才这也算是欺君之罪,朕同样可以杀你。” 孙宁抬头看向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决绝,随即磕头道:“求皇上成全!” 李世民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孙宁一眼,然后又瞪了长孙皇后一眼:“你留得烂摊子,你自己来收拾。”说着便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李世民走后,四个大内侍卫也都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只剩下长孙皇后,刘公公和孙宁,而刘公公又像刚才一样站在一边打盹。 御书房里面一时之间又鸦雀无声,半晌长孙皇后才幽幽地说道:“陛下已经走了,站起来说话吧!” 孙宁乖乖地站了起来,但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等着惩罚的样子。 长孙皇后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生怜惜,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露宁,你这丫头又是何苦呢,为了不想进宫,竟然故意作贱自己,你以为陛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孙宁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长孙皇后继续说道:“本来我让你进宫是好事,结果差点害了你的性命,这么看来都是怪本宫没有考虑周全。” 孙宁终于缓缓开口道:“娘娘不必自责,是露宁没有这个福气。” 长孙皇后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是叹了口气道:“其实想想,是陛下没有这个福气。” 孙宁一惊:“娘娘言重了。” 长孙皇后缓缓地走到孙宁面前,然后说道:“这件事情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我应该让你和陛下慢慢相处一段时日,但是你这个丫头给我把过脉,你应该知道,我时日不多了。” 孙宁给长孙皇后把过脉,而且正如她自己所说,长孙皇后脉相虚弱,确实像一个身患重病之人。, 孙宁犹豫了片刻却说道:“露宁知道娘娘都是为了皇上,但是在这件事上,露宁却觉得娘娘做错了。” “为什么?”长孙皇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露宁觉得,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陪在他的身边,那么就应该让今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他真正喜爱的,而不是找一个自己觉得不错的人陪在他的身边,在露宁看来这不是对他好,而是对他的残忍。”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随即却笑道:“可是,如果你爱得那个人,只爱你一个人,不再爱别人,那怎么办?” 孙宁斩钉截铁道:“那你就该努力让自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努力让自己活得更久点。” 长孙皇后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犹如石化了一般,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去。 她怔怔地看向李世民离去的方向,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再次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随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孙宁马上又说道:“皇后娘娘如果不嫌弃,以后由露宁来帮娘娘调养,想来效果会好很多。” 长孙皇后上前拉起孙宁的手,开心地笑道:“那以后就得多辛苦露宁你了。”说着挽着露宁的手,就朝御书房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些天真是委屈你这个丫头了,不过,你以后还得经常进宫来看姐姐我。” 孙宁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就这样轻易化解了,仍旧不放心地问道:“那娘娘,关于皇上纳妃的事情,就这样了?” 长孙皇后笑着打趣道:“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吗?” 孙宁马上红着脸连忙直摇头。 送孙宁出宫的还是那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刘公公,送到宫门口之后,孙宁就坚持不让他送了,那刘公公这次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孙宁刚走出几步,那刘公公却突然说道:“孙姑娘,你给皇上闻得是流明香,给老奴应该是真真切切地下了毒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痴情人(完) 孙宁身体微微一僵,回头一脸歉意道:“刘公公,刚才露宁多有得罪。” 刘公公却毫不在意,只是略带好奇道:“孙姑娘不必在意,老奴中了你的毒,是老奴技不如人。不过老奴就是好奇,本来老奴接了这趟差之后,也知道你是那神医孙思邈的传人,孙姑娘可别怪老奴小人之心,老奴一直对姑娘都是多有防范,在御书房里面,老奴闻了那流明香,知道不是毒药,才没有出声,但是老奴却为何真中毒了呢?” 孙宁犹豫了一下才解释道:“刘公公,刚才在御书房,我好像说过,你是在上马车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下毒了。” 刘公公却依旧不解道:“不是老奴自大,在马车上,老奴也是一直很小心,中途并没有闻到异香,就算姑娘用得毒是无色无味,相信也瞒不过老奴。” 孙宁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刘公公是个高手,自然不会愚蠢地用那种毒,我用得毒恰恰香味很浓。” “哦?”刘公公更加不明白了。 孙宁一脸深意道:“公公还记得吗,我们一路入宫,会经过一片桂花树,会经过一片菊花园,还会经过一片海棠树。” 刘公公略微思索,马上明白过来:“莫非孙姑娘就是把毒药的香气做成了花香,所以在经过这些花的时候,姑娘用毒,老奴自然察觉不出来。” 孙宁微微点了点头。 刘公公也是微微颔首,但是随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是这也不对啊,如果在马车上老奴就中了毒,为何老奴并没有觉察出来,反而到了御书房皇上吸了流明香之后,老奴才发觉?” 孙宁平静地说道:“其实这次给刘公公你下毒,是需要四种香气汇合才会中毒,前面马车经过的三个花香浓郁的地方,我分别给刘公公闻了三种香,但是那个时候其实刘公公还没有中毒,因为还缺最后一种香。” 刘公公这时终于恍然大悟,拍手道:“妙啊!所以最后那一种香就是流明香对不对?” 孙宁又点了点头,微微不好意思道:“不过这种毒弊端很大,只能让中毒之人中毒一会儿,一段时间之后,毒性就会自动散发掉。”这也是为何刘公公中了毒,不解自消的原因。 刘公公却仍旧脸露欣赏之色:“了不起,这种下毒的方法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 说着刘公公转身向高里走去,边走边唠叨着:“神医孙思邈有孙女如此,也不枉神医之名了。” 孙宁静静地看着刘公公走远,随马上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再次把包裹打开,包裹那个小笼子里面,还躺着卷卷的尸体,她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顺便也带了出来。 她慌忙地拿出一个药丸,然后又拿出一个水袋,然后掰开卷卷的嘴,把药丸塞到它嘴里,又给它灌了几口水。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原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卷卷,突然尾巴翘了翘,然后竟然活蹦乱跳起来。 孙宁一脸宠溺地顺着它的毛,卷卷便用头蹭着她的手,极其乖巧,孙宁笑呵呵地将它抱入怀中,自言自语道:“卷卷这次可立了大功,回去好好奖赏你。” 说着,一人一狗向朱雀大街走去,一阵秋风吹过,漫天的落叶似乎欢快地飞舞起来。 朱雀客栈的三楼,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并肩而立。二人看着渐渐远去的孙宁,长孙皇后笑道:“陛下,臣妾的眼光没问题吧,这丫头虽然看起来本事和胆子都很大,但其实很小,你看连一只小狗都啥不得杀。” 李世民脸上终于露出欣赏之色:“嗯,珑儿的眼光果然厉害,这孙宁倒是有点意思。” 长孙皇后娇嗔道:“怎么,陛下现在有点后悔了吗?”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这丫头本事那么大,谁敢娶,惹她生气,不知不觉可能就变成公公了。” 长孙皇后噗嗤笑了起来,但是随即却撒娇起来:“难道皇上不怕臣妾也这样吗?” 李世民白了长孙皇后一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你”说着转身,“肯定舍不得!” 说着哈哈大笑地离开,留下一脸恼羞成怒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不禁再次看向孙宁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也是一个痴情人!”随即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努力让自己一直陪在心爱的人身边,看来你和我一样,都一直很努力。” 灰蒙蒙天空上,一只海东青在不断盘旋着,不时发出一两声悲鸣,而在海东青盘旋的下方,一场惨绝人寰的场面触目惊心。 纪渊和吕夏赶着马车回到了星星峡,纪渊很快在死人堆里找到了孔若。 孔若浑身浴血,就连白皙的俏脸上也都是血污。 吕夏看着到处都是残肢和尸体,又不禁看了看纪渊怀中的孔若,一脸地不可思议道:“这都是这姑娘一个人所为?” 纪渊铁青着脸,没有回答他,他现在心中也很震惊,虽然孔若到长安城以来,一直嚷嚷着要当大侠,而且也确实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孔若绝不是那种滥杀之人,但是今日这种场面,却他心中惴惴不安。 吕夏在死人堆里转了一圈,他很快就发现了除了骑兵,还有一些江湖豪客的尸体,甚至风林火山四人他都认识,他更加震惊了,仍旧看了看纪渊怀中的孔若道:“这姑娘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纪渊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把孔若抱上了马车。 三人同乘一辆车,很快便过了星星峡,然后到达了前面的集镇上。 吕夏在集镇上转了一圈,然后回到马车上,缓缓开口道:“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纪渊深谙此道马上问道:“好消息是什么?” 吕夏说道:“好消息就是我们劫持的那些黄金还没有到达长安城。” 纪渊闻之精神一震,这总算是个好消息了,随即又问道:“那坏消息呢?” 吕夏轻轻地吁了口气:“坏消息就是,虽然那批黄金没有到长安城,但是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纪渊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群人办事这么不靠谱,就还想着刺杀皇上。” 吕夏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即说道:“不过,这样以来,我们似乎还有机会!” 纪渊想了想,马上问道:“你们那批黄金在哪里失踪的?” “凉州城!” 纪渊看着东方凉州城的方向,冷哼了一声:“走,去凉州城,该我登场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我有病 凉州地处汉羌边界,民风剽悍。自古凉州精骑便横行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从古至今,凉州一直是兵家战略要地,素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之美称。而到了大唐,由于大唐的强盛,凉州地理位置占优,经济发展迅速,更是成为了大唐重要经济中心之一。 所以西北边塞,凉州便成了非常重要繁华的城市,当然,由于最近战事紧张,凉州城外更是驻扎了大队兵马,以备随时出击。 纪渊一行人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了凉州城,他们没有去找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当地的一家豪宅梁府。梁府的主人叫做粱乐章,据说是当地著名的大儒,学问高深,博古通今,曾是武德三年的进士,但是却婉拒了朝廷的官职,而是回到老家凉州城,做了一名教书先生。 看着梁府的气派场面,纪渊向吕夏问道:“这粱乐章是你们的人?” 吕夏点了点头。 进了粱府,早已有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但是纪渊却没有见到梁乐章本人,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儒雅的年轻人,据他本人自称是粱乐章的大弟子莫策。 孔若一路上几乎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间醒了几次,见自己躺在纪渊的怀里,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纪渊”便又沉沉地睡去。 所以等到了梁府之后,孔若终于清醒了过来,然后就发现自己只穿着寝衣,躺在床上,而纪渊就坐在床边,正在安静地百万\小!说。 这还是孔若第一次见纪渊安静百万\小!说的样子,房间的里的烛光照在纪渊的侧脸上,孔若竟然觉得,嗯,莫名的好看。 孔若想要挣扎着起床,纪渊马上听到动静,赶忙过来帮忙扶起她,谁知孔若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拒绝,反而把头拱到了纪渊的怀里。 纪渊只得坐在床头,让孔若半躺在自己怀里。 孔若这一反常的行为,让纪渊更加不安了,他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样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孔若没有回他的话,半晌才幽幽地说道:“纪渊,我杀人了。” 纪渊故作轻松道:“作为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哪有不杀人的。” 孔若却依旧声音低沉道:“可是这次我杀了好多好多人。” 纪渊心中一痛:“那是他们想要杀你,你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可是我本来可以逃的!” 说到这里纪渊故意嗔怪道:“对呀,你还好意思说,我前面不是再三叮嘱,打不过就跑吗?你干嘛不跑?” “可是,我如果跑了,他们就会去杀你!” 纪渊心中一暖,把怀里的孔若抱得更紧了:“傻丫头,我难道不会跑吗?” “可是他们跑得比你快!” 纪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孔若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其实想起来一些事。” 纪渊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事?” 孔若在纪渊的怀里蹭了蹭才说道:“我有病!” “噗!”纪渊哈哈大笑起来,“是脑子吗?” 孔若却没有被逗笑,反而继续幽幽地说道:“我犯病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乱杀人。” 纪渊笑容顿敛,神情凝重起来。 孔若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偷偷从山上跑下来了,因为师父让我修炼静心禅,因为在那之前,我犯病了,应该也是杀了很多很多人,师父才强迫我在山上待十年,修炼那静心禅,其实就是看住我,不让我下山祸害人。” 纪渊摩挲着孔若的长发,轻轻安慰道:“有病就去治,这次回到长安城,让露宁帮你看看。” 孔若却说道:“恐怕露宁姐姐也治不了,我七位师父里面,五师父和六师父是一对夫妇,他们的医术也很高明,他们都没有治好我的病。”说到这里,孔若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纪渊关切地问道。 “说来还真是巧,我五师父好像也姓孙。”孔若不在焉地说道。 纪渊打趣道:“看来我大唐凡事姓孙的,医术都很厉害。” 孔若不说话了,纪渊却在想着孔若说她有病这个事情,他心中暗想,这个丫头这种状况,莫不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可是平时看这个丫头没心没肺的,哪里像是有心事的人,难道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才导致这样?想到这里,纪渊心中一凛,这时才猛然想到孔若的身世。她曾经说过,她有七个师父,个个都身怀绝技,那么孔若的身世应该一定不简单。 谁知这时孔若开口道:“纪渊,等这次回长安,我可能要回山去了。” 纪渊心中一紧:“哦,那什么时候再回长安?” 孔若沉默不语。 纪渊低头看她,只见她竟然双目通红。 孔若见纪渊低头,马上把脑袋埋到纪渊的怀里,不去看他,闷闷地说道:“可能不回来了。” 纪渊心中一颤,这几日的担心终于还是来了,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却故意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舍得露宁吗?舍得花月容吗?舍得林英吗?舍得清风楼吗?” 孔若还是埋在纪渊的怀里,叹了口气道:“嗯,都啥不得。”顿了顿,“所以我很难过!” 纪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难过就不要想了,等回到长安城再说,现在好好睡觉。” 孔若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渐渐的安静下来。 可是没过一会儿,孔若汉在纪渊的怀里调整了姿势,然后一会儿又调整了个姿势。 纪渊皱眉,轻声问道:“还是很难过?” “不是!” “那怎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孔若这时终于抬起俏脸,一脸无辜道:“我饿了!” 纪渊哑然失笑。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得刀削面端了上来,吃了纪渊的爱心刀削面之后,孔若很快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纪渊从孔若房间出来之后,就看到吕夏在等他。 吕夏一脸深意地看了看孔若的房间,然后说道:“走,带你见几个人!”说着在前面带路,二人很快便到了一间书房。 书房布置的很清雅,四面墙壁上面挂满了字画。但是令人感到奇特的地方,这书房不但有字画,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有菊花,海棠花,桂花,蔷薇,木棉等等,所以房间里还充满着各种花香,而且味道浓郁,甚至都有点刺鼻。 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白日里见到的梁乐章的大弟子莫策,还有一人身材高大挺拔,脸庞黑黝黝的,约莫三十多岁,纪渊看他竟然像是个军人。 吕夏一番介绍之后,那黑脸汉子果然是个军人,姓徐,是凉州城的一个参将,显然他也是息王党的人。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吕夏才开口道:“好吧,说说正事,那批黄金怎么在凉州城不算而飞的。” 徐参将显然是个急性子,马上吼道:“说起来真是邪门了,那批黄金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面不翼而飞的。” 莫策又补充一句:“其实,和那批黄金一起失踪的还有我的老师。” 第二百八十五章:前景堪忧 纪渊心中一惊,马上想到的就是梁乐章携款潜逃了。 莫策似乎看出了纪渊的心思,慌忙解释道:“不是二位想得那样,我的老师是先失踪的,然后那批黄金才失踪的。” 吕夏环顾了四周,然后皱了皱眉头问道:“谢远哪里去了,怎么没有来?” 莫策和徐参将互相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纪渊却好奇地问道:“谢远又是谁?” 吕夏脸色深沉地解释道:“就是负责押送这批黄金前往长安城的统领。” 莫策终于开口道:“谢远谢统领他被人给杀了。” 吕夏脸色铁青。 纪渊总结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谢远是负责押送这批黄金的统领,而梁乐章是负责在凉州城接应的中间人,然后现在这两个人,一个被人杀了,一个离奇失踪了,而那批押送的黄金也不翼而飞了。” 莫策和徐参将一脸惭愧地点了点头。 纪渊扶了扶额头,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这组织前景堪忧啊!” 吕夏脸色更加不好看道:“别忘了,你以前也是我们组织的。” 纪渊耸了耸肩:“还好我退群了。” 吕夏扫了一眼徐参将和莫策道:“那你们详细说说看,谢远是怎么被人杀了,而梁老先生又是如何失踪的?还有那批黄金怎么又不翼而飞了。” 莫策和徐参将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莫策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谢统领是于十天前到了我们凉州城,是我和家师一起去迎接的。家师对这批黄金自然非常重视,把黄金就放置在这书房里面,并加强了梁府的巡防力度。当天晚上,家师设宴为谢统领等人接风洗尘,一直喝到很晚,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吕夏却冷哼一声道:“谢统领负责押送这批黄金,责任重大,居然还敢喝酒,而梁老先生竟然还纵容他?” 莫策慌忙解释道:“家师和谢统领应该是老朋友,二人见面自然非常高兴,而且家师见谢统领和众兄弟一路风尘仆仆,着实辛苦,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就放肆了一次。” 吕夏神色稍霁,无奈地说道:“梁老先生还是这么不通事务。” 纪渊能够感觉出来,这吕夏对莫策和徐参将没有好脸色,但是听他的语气,倒是对这梁乐章颇为尊敬。 莫策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后来大家都散了之后,谢统领可能还不尽兴,又拉着家师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对饮,后来家师见天色不早了,而且他也不放心那批黄金,便要求去查看一番,于是家师和谢统领还有我三人,一起去了家师的书房。” 纪渊听到这里,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可能就要发生大事了。 果然,莫策接着说道:“我们一行三人到了书房之后,外面本来就有押送的兄弟们看着,而且家师还增派了不少家丁,询问了一番,他们也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家师不放心,还是坚持到书房里查看一番才能安心,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又进了书房。” 纪渊心中暗忖,这梁乐章行事倒是小心谨慎的很。 莫策继续说道:“我们三人进了书房之后,查看了一番黄金之后,发现并无异样,家师才安下心来,正准备回去休息,谁知这时谢统领却突然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快点给我滚出来!!” 纪渊心中一惊,听这莫策刚才的介绍,书房外面明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竟然还是有人潜入了书房。 莫策继续讲述:“谢统领喊出一嗓子之后,屋里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谢统领却突然一个纵身,冲向其中一堆黄金后面,紧接着却传来一声惨叫,我当时吓得赶忙喊人,但是家师却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并大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敢在我梁府行凶。”紧接着,那堆黄金后面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蒙着面,但是却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衣服” 说到这里,吕夏却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纪渊连忙问道:“怎么,你有发现?” 吕夏却摆了摆手:“没什么,可能我多想了,接着说下去。” 莫策却说道:“吕大哥,你没有多想,那个人就是金衣侠!” “哦,你怎么那么确定?”吕夏显然很惊讶。 莫策马上解释道:“因为家师看到那个金衣人的时候,马上就喊了出来金衣侠,而那个人也大方承认了,并回道:“竟然被发现了,不过梁老儿,我可警告你,这批黄金我看上了,识相的就自动交出来,要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着那金衣侠指了指谢统领,便窜到到窗边,紧接着就破窗而去,我匆忙赶到跟前,却发现家师捧着谢统领,而谢统领的胸口插着一把金灿灿的飞镖,我当时热血翻涌,赶忙追了上去,家师却大声喊了一句,策儿,快点回来,此人很厉害。” 吕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似乎确认道:“果然是金衣侠!” 纪渊自然好奇心又来了:“所以,你们就不打算跟我说说,这金衣侠到底是何方神圣吗?” 吕夏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解释道:“说到这金衣侠,几年前是很出名的,此人亦正亦邪,喜欢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而他标志的特征,就是总是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衣服,而他的武器就是纯金打造的飞镖,而且此人一向只对黄金感兴趣,其他钱财比如白银,玉器甚至银票都不劫,据说凡事有他出现的地方,当地的有钱人会马上把黄金都换成白银或者银票。” 说到这里,吕夏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才道:“不过这金衣侠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好几年,没想到却又出现在这凉州城了。” 莫策见吕夏说完,才接着说道:“我当时追出去之后,但是正如家师所说,那金衣侠太厉害了,等我翻过窗户,追了几十丈远,就发现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而匆忙赶到的那些家丁和徐统领的人,也都没有发现那人的行踪。” 吕夏眉头紧锁道:“这金衣侠成名多年,武功高强,你们追不上也属正常。” 莫策感激地看了吕夏一眼,又继续说道:“等我再次回到书房的时候,就见师父竟然落泪了,原来谢统领竟然已经死了。” 吕夏仍旧一脸疑惑:“这金衣侠虽然亦正亦邪,但是素有侠名,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纪渊却想听下文,便催促道:“那后来呢,梁老先生又是如何失踪的?” 莫策恨恨地说道:“家师后来应该就是被这金衣侠给劫持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十万两赎金 “劫持?为什么要劫持?”纪渊奇怪地问道。 莫策依旧满脸愤怒道:“自然是为了那批黄金。” 纪渊心中明白过来,看样这金衣侠是打算用梁乐章来换这批黄金。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还说梁乐章失踪了?而且如果他们答应了金衣侠得请求,那黄金不是应该也到了金衣侠的手里? 莫策显然又马上看出了纪渊的顾虑,马上说道:“关于这其中的曲折,一眼难尽,不如让我师娘给各位说说吧。” 吕夏闻言却眉头皱了皱,但是却也没有反对。 很快,书房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面容姣好的文静姑娘推门而进。 纪渊一看这个姑娘,不禁心中纳闷,这姑娘又是谁?眼前的这个姑娘,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又不失大家风范。 她一进门,莫策便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师娘!” 纪渊顿时大跌眼镜,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竟然是莫策的师娘,她看起来好像还没有莫策年纪大,而且刚才纪渊一直听众人都称梁乐章为梁老先生,那就说明这粱乐章最起码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而这个姑娘竟然是他的夫人,这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啊。 那姑娘看得出来纪渊脸上流露出的惊讶,却丝毫不在意,而是缓缓开口道:“接下来就由小女子为大家讲述一下我家先生失踪的经过吧。” 纪渊听这粱夫人这句话似乎怪怪的,但是却一时没有搞清楚怪在哪里。 粱夫人见无人反对,便接着说道:“我家先生的挚友谢统领被金衣侠杀害之后,先生便匆忙安排了他的后事,然后在第二天傍晚出门了,他临走之前告诉我是去找他的另一位好友。”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徐参将。 徐参将马上扯着嗓子说道:“梁书呆子应该是去找我了,他先是派人通知我,说有要事找我相商,让我在军营里等他,但是老子在军营里巴巴地等了一个晚上,那书呆子就都没有来。我本来还憋着一肚子气,以为被粱书呆子给放鸽子了,正准备兴师问罪,谁知道我到了梁府,才发现这书呆子竟然出事了。” 纪渊心中觉得有趣,前面无论是吕夏还是莫策称梁乐章都是梁老先生,显然二人对这梁乐章都很尊敬,但是没有想到这徐参将竟然称他为梁书呆子,看来这粱乐章在这徐参将眼里,印象并不好。 梁夫人果然眉头微蹙,显然她对徐参将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果然她马上气呼呼道:“徐参将,我家先生乃是凉州城的大儒,诸子百家无一不精,如果他在你眼里还是书呆子,那凉州城还有读书人吗?” 徐参将却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不屑道:“在我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都是书呆子。” 纪渊心中好笑,果然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眼看梁夫人要恼怒起来,吕夏这个时候却开口道:“何若秋,还是说说粱老先生是如何失踪的吧。” 被称作何若秋的梁夫人面色一凛,马上冷静下来,显然她很惧怕吕夏。 何若秋迅速收敛心神,然后接着说道:“我家先生傍晚出去的,但是整个晚上都彻夜不归,这时大家才焦急起来,开始四处寻找先生。但是一直过了一整天,还是杳无音讯。直到傍晚时分,我在床头竟然发现了一个金灿灿的飞镖,而飞镖的镖头上,有一张纸,我战战兢兢地解下来,只见上面写着”说到这里,何若秋竟然停了下来,雪白的俏脸反而带了点红晕。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说道:“那纸条我带着,你们自己看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 吕夏接过那张纸条,只少了一眼,便递给了纪渊。 纪渊接过来仔细一看,只见那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想要你的老男人,就拿十万两黄金来换。限你们一天之内,把黄金放到城西的破庙里面,劝你不要舍不得,毕竟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哈哈!” 字迹苍劲有力,话语间充满了狂傲,纪渊不禁感叹,这金衣侠果然亦正亦邪。 何若秋见众人都看了纸条之后,才接着说道:“若秋收到纸条之后,早已吓得没了主意,于是便去找莫策师兄商量” “噗”如果此时纪渊正在喝茶,一定会喷出来,这何若秋竟然叫莫策为师兄,那显然这何若秋也是梁乐章的弟子,现在看来这梁乐章不光是老少配,而且还是师生恋。 莫策这时却接过了何若秋的话说道:“师娘来找我的时候,正好徐参将也气势汹汹地前来问罪来了,于是大家便都知道了,家师被人给绑架了,而且对方开口要价十万两黄金,实不相瞒,家师虽然也算家境富裕,但是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对方显然是冲着这批黄金来的。” 徐参将这时怒气冲冲地说道:“显然又是那金衣侠搞的鬼,那把金灿灿的金镖,和杀死谢统领的那枚金镖一模一样。” 纪渊懒得听徐参将哆嗦,便又催促道:“那后来呢?” 何若秋环视了众人,便又接着说道:“十万两我梁府是肯定拿不出来了,但是那批黄金我们也绝对不会动的,于是我们便想着讨价还价,于是第二天傍晚,我们只准备了一万两黄金,然后还有一张纸条,在纸条上面讲明了原因,表示我们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连着纸条和黄金一起放在了城西的破庙里。” “接下来邪门的事情就发生了。”徐参将马上抢着说道,“我知道那劫匪当晚肯定去那破庙去拿赎金,便带着一队人马埋伏在破庙四周,想来一个人赃并获,可是我们守了一夜,就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但是我们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才发现那破庙里的黄金和纸条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你们竟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看来不给你们一点激励,你们是不知道害怕的。” 这时何若秋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只是声音中充满着颤抖和后怕,而且还透露着莫名的心疼:“于是当天的晚上,我在家里收到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什么?”纪渊马上好奇地问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根手指 何若秋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她颤抖地说了出来:“一根手指!” “手指?梁老先生的吗?”吕夏明明知道答案,但是还是为了确认地问道。 何若秋果然马上点了点头。 纪渊却略带疑惑地问道:“这人的手指大同小异,你们怎么能确定那手指就是梁老先生的?” 何若秋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马上解释道:“那个装着手指的盒子,我就是在床头发现的,而在盒子旁边还有一张纸条。”说着她又掏出一张纸条来,交给了吕夏。 吕夏还是依旧稍微扫了一眼,然后交给了纪渊。 纪渊只见那纸条上面写着:“这次是手指,再讨价还价,下次盒子里装的就是人头!另外,由于你们的自作主张,赎金涨到了二十万两黄金,地点依旧,记住不要报官,否则后果自负。” 纪渊看得出来,这张字条的笔迹和上一条一模一样,显然是出于同一人之手,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金衣侠。 何若秋见他们看完了字条,马上又说道:“金衣侠送来的手指是右手的拇指,而我家先生的右手拇指因为长年戴着扳指,因此有一圈很深的痕迹,而那只手指恰好也有,再结合那张纸条,若秋才认定那手指就是我家先生的。” 这样分析看来倒也合情合理,而且显然劫持梁乐章的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寄来了梁乐章的手指。 显然事情发展到这里,还没有完,纪渊马上又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有没有答应金衣侠的要求?” 何若秋恨恨地看了看徐参将,语气中充满愤慨:“这就要问问徐参将了!” 众人不禁齐齐看向徐参将,徐参将却蛮不在乎道:“自然没有答应,梁书呆子别看一副家财万贯的样子,却连十万两黄金都凑不出来,更何况二十万两,我知道他们自然想要打那笔黄金的主意,这也是那金衣侠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岂能让他如意?” 这时一旁的莫策也愤愤不平道:“那批黄金明明是谢统领护送到此的,谢统领和家师是莫逆之交,而且他的手下也答应了动用那黄金救家师,徐参将为何却百般阻挠?” 徐参将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却义正言辞地说道:“从谢统领被杀之后,这批黄金的安全就已经全权交给我负责了,这也是为什么梁书呆子去找我的原因。这批黄金对我们组织大有用处,所以无论你们是什么人,都无权从我手里动那批黄金,更何况,我不觉得那梁书呆子,值这么多钱。” 何若秋冷哼一声道:“我家先生真是瞎了眼里,才认为你是他的好友。” 眼看二人又要吵了起来,吕夏不得不再次开口道:“后来怎祥?” 吕夏显然在这些人面前很有威信,他一开口,徐参将的态度都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反而变得有点唯唯诺诺道:“虽然我没有同意让他们动那批黄金,但是梁书呆子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这些年竟然也攒了不少钱,所以短时间内差不多又凑够了三万两。” 纪渊心中暗暗吃惊,三万两黄金就算是花月容,恐怕短时间凑齐也是很费力的,看来这粱乐章确实很有钱。 徐参将继续说道:“有了这三万两,我突然想出一条妙计,我决定孤注一掷,让粱夫带着这些钱去了城西的破庙,引那金衣侠出来,然后我带着兵,预先埋伏在破庙周围,打算再来一次守株待兔。” 何若秋嗤地冷笑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这也叫妙计!”说着随即脸色一变,一脸的愤怒:“就因为你的这个妙计,才害了我家先生。” “怎么了?”看这情形,显然那金衣侠并没有中计。 徐参将这时却挠了挠头,垂头丧气道:“接下来邪门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说着环顾了众人一眼,才仅说道:“我这次很谨慎了,提前两个时辰派人去了那破庙,然后把破庙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密道,也没有任何人藏在里,然后就让人帮徐夫人一起把黄金送到那破庙了,而我调集了兄弟们,在破庙外面埋伏,破庙被我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夸张地说,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何若秋仍旧一脸嘲讽道:“可是你们却让一个大活人进去了。” 徐参将这次却没有犟嘴,反而大方地承认道:“这就是邪门的地方,那金衣侠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然后竟然又留下一张纸条和一个金镖。” “纸条在哪里?”纪渊再次看向何若秋。 何若秋果然又掏出一张字条,这次她主动递给了纪渊,纪渊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你们居然报官,还让人埋伏我,交易取消,你们就等着给梁老儿收尸吧!” 果然还是金衣侠的笔迹,显然对方没有中计,反而看破了徐参将布置的陷阱。 “那后来呢?”纪渊知道事情可能还没有完。 莫策却接过话来,已经有点愤愤不平道:“后来那金衣侠就销声匿迹了,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而家师也不知所踪。” “会不会对方已经撕票了?”吕夏突然问道; 莫策摇了摇头道:“这也是这件事中奇怪的地方,其实一连几天毫无消息之后,我们也担心这种情况,于是我们在凉州城及其附近搜寻,确实也发现了几具尸体,根据身高体型等特征,发现有两具和家师比较匹配,但是两具尸体一个是发现时已经开始腐烂,无法辨认容貌,还有一具虽然尸体保存较好,但是头颅却被人用大石砸的稀烂,但是最终这两具尸体却都被排除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两具尸体虽然面目难以辨认,但是两具尸体的十个手指都是完好无损的。” 梁乐章被劫持的时候曾经被劫匪砍了一个手指,显然十指完好的肯定不是梁乐章的尸体。 众人顿时一阵沉默,半晌吕夏才道:“那梁老先生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地点了点头。 “那金衣侠呢?”纪渊马上问道,显然如果是金衣侠劫持了梁乐章,他没有拿到那批黄金,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徐参将眼神阴沉道:“那金衣侠自然不会拍屁股走人,他后来又出现了,而且还给我们下了战书。” 第二百八十八章:有趣 “战书?”纪渊更加不可思议了。 徐参将呵呵冷笑道:“对,就是战书,这金衣侠真是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纪渊再次看向何若秋,谁知这次何若秋却没有爽快地掏出纸条,反而愈加愤怒地看向徐参将道:“这就要问问徐参将了!”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徐参将,徐参将却微微不好意思起来,他再次挠了挠头,悻悻地说道:“那战书被我当时一怒之下,给撕了个粉碎。”似乎为了将功补过,徐参将马上又讨好道,“不过,战书的内容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什么内容?”吕夏不悦道。 徐参将马上答道:“那金衣侠在战书中说,他会在一日之后的子时,就在这书房之前,将我们这批黄金取走。并劝我们不要再做无用之事,就算我们把凉州城外的军队都调来,也只是徒劳而已,反正话说得很难听,我当时气不过,才一怒之下,将那战书撕得粉碎。” 纪渊心中一凛,暗想这金衣侠果然够嚣张,居然要光明正大的前来劫持这黄金,难怪徐参将会恼羞成怒。 “那后来呢?”纪渊迫不及地地追问道。 “后来?”徐参将顿时又露出满脸尴尬地神色,嘟囔道:“不是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金衣侠真是有点邪门。” 一旁的何若秋冷嘲热讽道:“自己窝囊,就怪别人本事大,和你当年一个德行。” 徐参将顿时涨红了脸,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纪渊却看出了一点道,听何若秋的口气,显然徐参将和何若秋是老相识啊。 “后来到底怎么回事?”吕夏不耐烦地催促道。 徐参将叹了口气道:“接到那个金衣侠的战书之后,这次我不敢怠慢,我甚至真的从凉州城外,以巡查反贼为借口,借调了上百人的官兵,再加上原本我的部下和谢统领的手下,以及梁府的家丁,足足有两百来人,这次我先是把这个书房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藏人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密道,然后我第二天的白天,就将这个书房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当天晚上,我不但在这书房周围埋伏了人,甚至在这书房里面,就是这大批的黄金旁边,都安排了人看守。” 纪渊暗想这确实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了,难道这样还防不住那金衣侠? 徐参将继续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当天晚上眼看子时将到,那金衣侠果然来了,可是他刚露面,就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了。正当我们以为这次能成功抓住他的时候,结果又冒出一个金衣侠,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竟然一下子涌出来几十个,这些人都是身穿金衣,黑布蒙面,我们一下子也分不清那个才是真的。” 纪渊心中一凛,暗想可能这些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吸引人耳目而已,真的则趁机潜入了了书房去偷取那批黄金去了。 果然,吕夏缓缓说道:“这些应该都是假的!” 徐参将忙不失迭地点了点头道:“吕先生所料极是,如果当时我们想到这点,恐怕就不会让那金衣侠得逞了。” “后来怎样?”吕夏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徐参将继续说道:“虽然一下子涌出了这么多金衣侠,但是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经过我们一阵子的拼杀之后,他们便落荒而逃,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带人追杀上去。” 纪渊心中哀叹,这徐参将显然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蠢货!”吕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明明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徐参将顿时一脸惭愧,悻悻地说道:“我当时就是心急想要抓住那金衣侠,一时疏忽大意了,不过追到半路的时候,我也醒悟过来,马上又带人迅速地赶了回来,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金子被金衣侠给劫走了?”纪渊迫不及待地问道。 众人听了顿时个个神色古怪,徐参将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我们也不清楚那金子是不是被金衣侠劫走了。因为当初我带人追出去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人守在外面,等我带人回来的时候,留守的人说一切正常,并没有人闯进书房。我兀自不放心,带人进书房查看,结果一进书房,就发现我安排在书房里的人,全都晕倒在地,而原本在书房里的那些黄金,竟然就不翼而飞了。” 纪渊心中一凛,又是这种结果,这金衣侠好像很会玩这种诡计。 吕夏一脸凝重地说道:“晕倒的人怎么说?” 徐参将马上老老实实地答道:“后来等那些人醒了之后,他们只说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纪渊心想可能是金衣侠先使用了迷药之类的,把守在书房里的人给迷倒了。 书房里又是一阵沉寂,半晌还是吕夏缓缓开口道:“我记得这批黄金数量很大,至少需要三辆车才能装下。” 徐参将马上符合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虽然那批黄金不翼而飞了,我们却不确定是不是金衣侠劫走的,因为那么短的时间里,金衣侠根本不可能做到把那批黄金运走,而不惊动我们外面守着的人。” 这确实是一个诡异的问题,就像徐参将说得一样,很邪门,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金衣侠做的,那这金衣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从莫策,何若秋以及徐参将三人的描述来看,整个黄金失踪事件里面,金衣侠每次出现的都很突兀,而且都是存在着密室杀人或者密室逃脱。 首先谢远被杀的时候,那金衣侠是如何潜入这书房的,因为从黄金被运到书房之后,书房的外面就一直有人看守,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书房其实就是一个密室,而金衣侠就是在这种密室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 紧接着第二个事件,就是何若秋第一次交赎金的时候,那个时候,交赎金的那个破宙已经被徐参将带人给围住,从那个时候开始,破庙也就是一个密室了,但是那金衣侠又是在这种情况下,来无影去无踪,并拿走了赎金,留下了纸条。 最夸张的就是这批黄金失踪,外面也是被徐参将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然而金衣侠竟然还是能进入这书房,而且还能将足足需要三辆马车运送的黄金劫走,这金衣侠简直就像一个魔术大师,而他的舞台就是这粱府,甚至是凉州城。 纪渊嘴角微扬,口中直呼:“有趣!真有趣!” 第二百八十九章:满血复活 经过长达一个多时辰的讲述,纪渊和吕夏总算明白过来那批黄金失踪的来龙去脉。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不论是谢远的被杀,还是粱乐章的失踪,甚至黄金的高奇消失,似乎都和这金衣侠有关,所以,只要找到金衣侠,似乎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书房再次陷入沉寂,半晌纪渊理清了头绪之后,才开口道:“那金衣侠呢?从黄金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吗?” 徐参将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黄金离奇失踪之后,我就知会了凉州城的守城官兵,严加巡查,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试图运送黄金出城。” 凉州城是大唐的几大经济中心之一,自然非常繁华,人口众多,要想在这凉州城里找到藏匿的金衣侠,确实犹如大海捞针。 吕夏也不禁皱紧了眉头,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 徐参将见众人都沉默不语,犹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吕先生,不是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金衣侠着实邪门,这十来天里,徐某我拼尽全力,结果还是被他耍得团团转,我觉得如果他真的劫走了那批黄金,恐怕恐怕早已溜了。” “拼尽全力?”后来一直沉默的莫策却突然冷笑起来,“我看未必吧!” 徐参将不耐烦地瞪了莫策一眼,嚷嚷道:“你这个小书呆子,有话就直说,老子就讨厌你们这群书呆子说话绕弯子的样子。” 莫策脸色涨红,马上愤怒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在营救家师这个事情上,徐参将恐怕就是故意为之。明明我们只要老老实实交了赎金,家师就能安全,可徐参将却提出讨价还价,结果害的家师少了一根手指,然后接着徐参将又死活不让我们动用那批黄金,再后来,绑匪不让报官,结果徐参将还是带兵埋伏,被人给识破,害得家师现在生死不明。从徐参将你种种行为看来,你并不像是拼尽全力来营救家师,反而倒是像置家师于死地。” 徐参将脸色铁青道:“虽然老子平时是看不惯粱书呆子,但是还不至于落井下石,用这种卑鄙手段加害他。” “哼,你何止是看不惯家师,明明就是对他恨之入骨。”莫策振振有词道。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徐参将怒斥道。 莫策偷眼看了看何若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垂涎师娘的美色。早年师娘没有嫁给家师的时候,你就对师娘百般纠缠,后来师娘名花有主之后,你却仍旧不死心,所以对家师恨之入骨,这次家师被人劫持,难保你不会为了私心,故意陷家师于危险之中,借他人之手杀了家师。” “呸!”徐参将大怒,手中的腰刀瞬间抽出一半,怒喝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内心怎么这么险恶。老子要是想杀那老书呆子,还需要借他人之手,我直接一刀劈了不就成了。” 莫策却丝毫不惧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现在明明就是恼羞成怒,莫非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你!”徐参将又将手中的腰刀向外抽,却被吕夏呵斥道:“怎么,对付金衣侠没本事,欺负自己人却能耐起来了。” 徐参将一听顿时没了嚣张气焰,马上把腰刀退了回去,但是却悄悄地瞥了一眼何若秋。 纪渊看在眼里,心想看来这莫策并没有说谎,原来这徐参将竟然和梁乐章还是情敌。难怪刚才何若秋嘲讽徐参将的语气,似乎两人以前就认识一样。 何若秋却始终沉默不语,并没有对二人的争吵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呆呆出神。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但是正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给掀开了,紧接着就听到孔若的声音:“大懒虫,都快到正午了,你还在睡觉。” 纪渊马上被惊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孔若正气势汹汹地站在房间里盯着他。 正午的光透过门缝照在纪渊的脸上,纪渊被刺得睁不开眼,不得不用手遮挡着。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孔若,此时的孔若俏脸含怒,双眸如水,但是面色红润,一扫先前的颓废之色,生机勃勃,竟然给了纪渊一种在清风楼里的错觉。 纪渊马上爬了起来,笑嘻嘻地盯着孔若道:“哎呦,满血复活了!” 孔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头,怒气冲冲地问道:“我问你,我这里的伤是谁给我包扎的?” 纪渊打了个呵欠:“当然是我了。”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歪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孔若水灵的眸子此时却眯成一条柳叶,语气冷冰冰道:“那我这身衣服又是谁换的?” 纪渊却没有意识到丝毫危险,反而故意开玩笑道:“自然也是我了。”说着接着故意逗孔若道,“放心吧,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我会对你” “嘭!”地一声,纪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孔若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 孔若俏脸涨的通红,她盯着纪渊又急又羞道:“你你这个大坏蛋,竟然趁我昏迷占我便宜,你你我我不理你了。”说着竟然一跺脚,转身走了。 吃早饭的时候,纪渊一瘸一拐的走进餐厅,刚才被孔若踹了一脚并不怎么疼,但是从床上掉了下来,却把屁股摔得七荤八素。 吕夏看着纪渊这个样子,微微奇怪道:“你这” 纪渊没好气道:“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说着幽怨地看了一眼正在默喝饭的孔若。 孔若别过头去,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纪渊直接坐到她的对面,刚想开口解释,孔若却指了指吕夏疑惑道:“他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是个大坏蛋吗?” 孔若从星星峡来到凉州城的这段路,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所以前面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纪渊当即便一边吃饭,一边耐着性子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甚至凉州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孔若。 孔若听完之后,看着吕夏道:“你们这个组织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拦不下来那金衣侠,干脆解散算了。” 吕夏脸色铁青,刚想开口解释一下,谁知孔若脚一拍桌子,豪气干云道:“不过接下来就交给本姑娘了,今天就让我青羽侠会会这金衣侠!” 第二百九十章:有所发现 吃完早饭之后,纪渊便带着孔若和吕夏出门了,他们首先再次去了梁乐章的那间书房。 这间书房在整个案子里,算是两次案发现场,一次是谢远被杀,一次是黄金离奇失踪,而且两次都是在密室的环境下发生的,虽然徐参将说了他已经里里外外地仔细搜查了一遍,发现这房间并没有任何密道,纪渊却还是不放心,因为如果没有密道,根本无法解释那金衣侠是如何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三人进了书房之后,纪渊和吕夏二人昨晚来过,所以闻到浓郁的花香已经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孔若却嗅了嗅,然后没好气道:“这梁先生怎么这么娘,把书房搞得像是女子的闺房一样。” “那是因为家师特别庞师娘而已。”莫策说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纪渊简单地给孔若做了一下介绍,只听到莫策继续解释道:“各位可能很诧异,家师和师娘的岁数相差的有些大,但是他们却是真正的相爱,家师平时就很迁就师娘,这书房原本是家师一个人使用,后来师娘也经常光顾这里,而师娘平时酷爱各种鲜花,所以家师便让人在书房里摆了各式各样的鲜花,而且每天都会换新鲜的。” 孔若环视了四周,才发现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虽然此时已经是晚秋季节,但是各式鲜花依旧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孔若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弯,一脸惊叹道:“梁先生不愧是读书人,竟然这么浪漫,梁夫人想来一定很幸福。” 纪渊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道:“别犯花痴,我觉得把这些鲜花全部换成点心和零食,是不是更有吸引力。” 孔若想了想,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书房里除了各式鲜花之外,自然书和字画了。书房墙上的四周,挂满了字画,纪渊对此颇有研究,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许多都是大家的真迹,并不是赝品,震惊之余,纪渊再次确认,这梁乐章确实有钱,光这些字画,就价值不菲了。 书房里除了这些字画之外,那就是书了。梁乐章这个书房其实空间很大,但是书柜也很多,足足有十几排书柜,而每个柜子上都摆满了书,书的种类也很复杂,不但有四书五经离骚史记等正统学术的书,还有各种旁门左道的书,纪渊甚至还发现一些医书。这些书有的是纸质的,而有些甚至是竹简,棉帛等,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纪渊从这一排排书柜前走过,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在逛一个小型图书馆或者书店一样。 孔若又露出一脸惊叹道:“这里这么多书,梁先生难道都看过吗?” 一旁的莫策自豪道:“当然,家师平时酷爱读书,而且涉猎也广,他老人家平时就教导我们,没事就多读读书,不但让我们涨见识,还能给我们带来诸多好处。而且他老人家曾经自豪地说,他这辈子的最大财富就是这些书。” 今日吃早饭的时候,吕夏就跟纪渊介绍了梁乐章的情况。这粱乐章是凉州城有名的大儒,知识渊博,博古通今,但他本人却淡泊名利,早年他考中进土之后,婉拒了朝廷当官的邀请,反而回到凉州,开始了教书育人。而他在凉州城的这十几年,更是大力发展教育事业,不但出资开设了两家书院,还免费为寒门子弟提供食宿,一时之间让这座民风彪悍的凉州城多了一份书生气。 粱乐章这些年在凉州城的经营,早已桃李满天下,再加上他本人也乐善好施,喜欢结交奇人异士,所以才成就他今日的声威,这也是提起他,为何吕夏会特别尊敬的原因。 “读书有个屁用,番邦蛮子一旦攻打凉州城,你们这些书呆子还不是吓得尿裤子,最后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当兵的。”徐参将竟然也一大早地来到了粱府,他大踏步地进了书房,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些书柜,“至于这些书,更是和废纸一样,梁书呆子还说是他最大的财富,当时金衣侠要赎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拿这些书去顶替啊。” 莫策一见到他,自然没有好脸色,但是碍于吕夏还在,自然也不好赶人,只是冷哼了一声。 纪渊沿着书柜看着那些书,发现那些书都有被人翻阅过的痕迹,不禁暗自佩服这梁乐章,看来莫策说他都看过这些书,看来不是吹牛。 纪渊浏览着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孔若早已习惯纪渊的脾气,马上凑上前去,惊喜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只是觉得有点怪异,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孔若嘟了嘟嘴:“又开始故弄玄虚了!” 这时徐参将却“咚咚咚”地敲了敲书房的墙壁,然后笑道:“纪公子,这个书房其实我都里里外外仔细搜查过,就连这墙壁都没有放过,你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墙壁是实心的,并没有什么古怪。” 说着徐参将又弯下腰敲了敲地板:“这地板我也检查过,也没有什么古怪。”说着徐参将直起身来,拍了拍手道:“所以,纪公子你就不要在这个房间里浪费时间了,不如我带你去城西的那破庙看看。” 纪渊也学徐参将敲了敲书房的墙壁,果然声音梆梆梆,确实是实心,他一边敲着,一边沿墙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书房的墙角有一点黑色的东西,纪渊弯下腰来,对孔若使了个眼色,孔若马站到他的身旁,将众人视线挡住了。 纪渊赶忙捡起那黑色的东西,用手揉了揉,那黑色的东西便碎成粉末,纪渊马上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了,他继续不动声色地走着,很快他就转了一圈,确实整个书房的墙壁都是实心的,徐参将所言非虚。 纪渊这时转头看向了房间里的那个书桌,书桌上有个笔架,笔架上放置了五六支毛笔,纪渊盯着那些毛笔,突然眼前一亮,他马上又转头看向那些摆放的鲜花,五颜六色的鲜花娇艳欲滴,纪渊瞬间明白过来,刚才看着书架时候的怪异之处了,他转头看向莫策,眼睛明亮道:“莫先生,梁老先生最近是不是读书读得不勤啊?” 莫策脸露尴尬道:“家师最近为了迎接这批黄金,一直忙于奔波,再加上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疏于读书了。”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早已亮,他笑道:“看来徐参将说得没错,这房间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密道和暗门,我们再查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去城西那破庙看看。” 众人没有异议,便一起出了书房。 孔若在后面却一把拉住纪渊,嘟着小嘴道:“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咦,你怎么知道?” 孔若狡黠地眨了眨眼:“我最了解你了,你一这个表情,肯定就是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纪渊若有所思道:“嗯,我发现啊这金衣侠和梁老先生的关系就像你和我一样。” 孔若目瞪口呆,随即俏脸涨的通红道:“你你什么意思?” 纪渊回过神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道:“不就是你刚才说的,这金衣侠才是最了解梁老先生的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因为有“他”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一行人出了书房之后,经过一个凉亭,却听到了一个朗朋的读书声,但是这声音却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众人皆好奇的朝凉亭望去,只见凉亭里面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约莫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模样甚是可爱,而此时他却正在摇头晃脑地背着论语。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孔若快步走进凉亭,伸手想要抱起那个男孩。 谁知那个男孩却马上的避开,嘴里并哼哼唧唧道:“不要,我爹爹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众人哑然失笑。 这时莫策也跟着进了凉亭,小男孩马上眼前一亮,喊了一声:“莫策哥哥!”便纵身扑进了莫策的怀抱。 莫策连忙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孔若很受伤。 莫策笑着问小男孩:“小冬,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读书,娘亲呢?” “娘亲?不是在这里吗?”顺着小男孩的手指,众人便看到了何若秋慢慢走了过来。 何若秋走到跟前,一脸嗔怪道:“小冬,娘亲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又偷懒了,还不快从莫策哥哥怀里下来。” 莫策将小冬放下,并笑着解释道:“师娘,小冬已经很用功了,你就不要对他太严苛了。” 纪渊虽然已经猜出这小男孩的身份了,但是还是向吕夏问道:“这小孩子是” “梁小书呆子而已!”吕夏还没有开口,徐参将翻着白眼说道。 纪渊心中了然,这小冬果然是梁乐章和何若秋的孩子,想不到这粱乐章竟然老来得子。 众人很快在徐参将的带领下,来到了城西的那座破庙。 破庙四周都是杂草和灌木,一片荒凉,而破庙更是荒废已久,四面的墙壁有一面已经倒塌大半。 按照众人的讲述,这破庙其实是金衣侠选中的地方,所以很可能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机关和密道,所以这个地方徐参将也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是和梁乐章的书房一样,一无所获。 众人走进破庙,可以看到墙壁已经斑驳脱落,而地面更是被徐参将的人掘地三尺,纪渊等人在破庙里面转悠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 按照徐参将的回忆,第一次来这破庙交易,是莫策赶着马车,带着一万两黄金的包裹,包裹里有还价的纸条,然后莫策将包裏放在破庙里之后,便离开了破庙,而那个时候破宙已经被徐参将的人监视起来,一晚上都没有见有人进出,但是第二天早上发现,那包裏里的黄金和纸条不翼而飞,而留下了一张新的纸条。 第二次交易,黄金的数量变成了三万两,这次众人帮忙才把三万两黄金放入破庙,而梁夫人何若秋也留在了破庙里,等候金衣侠的出现。 结果埋伏在外面的人却仍旧未发现任何人进入破庙,而何若秋只说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一闪,然后破庙里就又多了一张纸条。至于是不是金衣侠,还有那人如何离去,何若秋也不清楚。 这其中有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第一次的一万两黄金,金衣侠悄无声息地取走了,而第二次这三万两黄金,金衣侠竟然没有拿走,难道就是因为何若秋在场吗? 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梁府,破庙之行毫无所获,而案子似乎也毫无头绪。徐参将的人也传来消息,他们今天再次在凉州城里排查,仍旧一无所获。 纪渊又去看了一下那些金衣侠留下来的黄金镖,经岳吕夏确认,这些黄金镖确实是金衣侠所有,所以金衣侠的身份是确认无疑的 正当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纪渊却信心勃勃道:“其实这个案子里的关键人物就是金衣侠,而我们找他简直如大海捞针,所以,我们不如换个方式,让他来找我们。” 徐参将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道:“纪公子,你说得容易,如何让这金衣侠来找我们?” 纪渊笑道:“你们都说了,这金衣侠对黄金情有独钟,所以如果我们再以黄金为饵,相信他一定会出现的。”说着纪渊看向莫策道:“我记得上次营救梁老先生的时候,粱府不是凑齐了三万两黄金吗?” 徐参将对此更是嗤之以鼻:“那金衣侠可能已经劫持了我们那批黄金,所以就这三万两黄金,金衣侠现在还能看在眼里吗?” “所以,我们需要给他下战书!”纪渊一脸深意道。 “怎么跟他下战书?” “很简单,我们只需要拉着那些黄金,在凉州城转一圈,并大肆宣扬一下,他自然就会上钩。”纪渊胸有成竹。 徐参将却冷笑起来:“有一点你不要忘了,那金衣侠说不定已经不在凉州城了。” “不,我确定,这金衣侠现在一定还在凉州城,而且他劫持的那批黄金也在!”纪渊斩钉截铁道。 徐参将顿时目瞪口呆,但是半晌他猛地反应过来:“就算是这样,那金衣侠出现了又如何,上次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拦下他。” “这次不一样!”纪渊和孔若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 “因为有他她!”纪渊和孔若又是异口同声,并同时指向对方。 “咳咳你们似乎忘记了,还有我!”一旁的吕夏尴尬的说道。 于是,当天下午,三辆拉着黄金的马车在凉州城里转了一圈,并贴出告示,表示欢迎金衣侠前来劫持,时间地点和上次一模一样。 等到夜幕降临,梁府表面上一切有条不紊,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众人早已埋伏好。 纪渊和孔若以及吕夏三人留在了书房里,当然三万两黄金也留在了书房里,而外面只是象征性地安排了五六个梁府的家丁守卫着,至于徐参将的人都留在了梁府的外面。 可是众人守了半夜,眼看子时已过,但是整个梁府依旧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动静,金衣侠也没有出现,众人都等得有点不耐烦起来。 守在梁府外面的徐参将冷笑道:“看来,今晚那金衣侠不会再出现了。” 书房里的孔若也开始怀疑起来:“纪渊,你这次是不是猜错了?” 纪渊也觉得奇怪,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那金衣侠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旁的吕夏忍不住说道:“前两天是谁说我们不靠谱的!” 谁知吕夏话音一落,孔若突然轻声道:“有人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谁不靠谱 孔若话一落,纪渊赶忙噤声。 但是等了片刻,无论书房里面还是外面却没有丝毫动静。 纪渊忍不住问道:“人呢?怎么还没有出现?” 孔若眼神凌厉地扫向北面的窗外,冷哼一声道:“就在窗外!”说着“刷”地一声,背后的青羽剑陡然出鞘,紧接着一道剑气疾如流星般斩向那面窗户。 “嘭”地一声,木制的窗户瞬间被击得粉碎,“啊”地一声闷哼,一个黑影从窗户上落了下去。 孔若和吕夏二人同时冲了出去,但是一人刚跳出窗外,“铮”地一声轻响,迎面竟然飞来两枝飞镖,飞镖来势极快,二人差点躲避不及,显然对方临危不乱,武功不凡,二人都禁不住“咦”了一声。 就在二人一愣神之际,那从窗户掉下去的黑影,突然拔地而起,犹如一个飞鸟一般,瞬间落在了书房的房顶上。 孔若和吕夏对视了一眼,孔若马上说道:“你留下来,小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说着她一个纵身,便也跃上屋顶,紧追那个黑影而去, 吕夏想了想便退回了书房。 粱府本来就很大,房屋众多,二人便在粱府上面追逐起来,那黑影的轻功很好,在房顶上犹如一只野猫一般,上窜下跳,甚是灵活,孔若境然一时之间追不上他。 不过,带人守在外面的徐参将,马上发现了房顶的动静,他盯着房顶的二人,一脸震惊道:“还真来了!兄弟们,准备迎战!” 孔若眼看前面的黑影就要逃出梁府,心中着急,于是一声轻啸,手中的青羽剑再次斩出一道剑气,迅捷无比地斩向前面的黑影。 黑影突然掏出两把短剑,在胸前一挡,“叮”地一声,挡住了孔若凌厉无比的一击,但是整个人竟然向后连退数十步。 徐参将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厉声喝道:“放箭!”下面早就埋犬好弓箭手顿时万箭齐发,射向屋顶那个黑影。黑影手中的双剑一阵乱拨,射来得羽箭均被他挡了下来。 谁知这时,一支羽箭发出奇异的声音,去速极快,黑影手中的短剑轻轻一拨,竟然没有拨开,那羽箭“嗖”地一声射中了黑影。 黑影一声闷哼,一头栽了下去,从房顶掉到了梁府的院子里。 孔若看得很清楚,刚才那一箭竟然是徐参将射出来的,她这才发现,这徐参将原来很厉害。 孔若刚要从院墙上跳下去去抓那黑影,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箫声突然响了起来。 孔若浑身一颤,一脸的难以置信,脸上的神情既激动又疑惑,她马上睁大眼睛,朝远处箫声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正站着一个白衣人,白衣人衣袂飘飘,整个人随着树枝上下起伏,但是却依旧稳稳当当地在吹着箫,犹如一个仙人一般。 孔若马上转身,朝那白衣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孔若跳出书房追那黑衣人之后,书房里只剩下了纪渊和吕夏,二人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院子里马上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徐参将带着人奔了进来。 吕夏不慌不忙地问道:“怎么样了?” 徐参将气急败坏道:“那金衣侠被我射中了一箭,跌落在粱府的院子里,但是我带人搜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真是邪门了,我担心你们这里的情况,就先跑过来看看。” 纪渊奇怪道:“孔姑娘去哪里了?” 徐参将没好气道:“我也很想知道,本来那金衣侠中了我一箭,孔姑娘就在那个家伙的身后,她不但没有去抓他,反而突然掉头朝梁府外面跑去了。” “哦”纪渊陷入沉思,他知道孔若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跑掉,一定是发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一旁的吕夏黑默地说了一句:“到底是谁不靠谱啊!” 徐参将见这里没有情况,马上又吆喝着吩咐众人,在梁府里又大肆搜查了一番,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已经过了寅时,众人也是又累又乏,知道今日看来还是功亏一篑,抓不到金衣侠了,好在那批黄金还在,并没有被人给劫去,众人最后只得各自回房休息。 纪渊待在孔若的门前,一直坐了半个时辰,才发现孔若从外面悄悄地溜了回来。 孔若刚到门前,马上发现了坐在门前的纪渊,瞬间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纪渊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倒想问你,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孔若微微犹豫了一下,马上说道:“我本来要去追那个黑影的,但是我站在房顶,突然发现远处一个人穿着一身金衣,我便去追那个人了。” “那你追到了吗?”纪渊将信将疑。 “没没有,那个家伙跑得太快了。”孔若气鼓鼓地说道。 不怠纪渊继续追问,孔若突然打了个呵欠,然后推开自己的房门:“好了,我帮你追了一晚上的人,已经很累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问我。”说着竟然“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纪渊吃了一个闭门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孔若撒谎了,显然这个丫头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现在夜深人静,自然不好再闯进她的房间追问到底,看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纪渊心情有点沮丧,他本来以为按照自己的推理,那金衣侠定然会出现,而且会故伎重演,将自己这次准备的三万两黄金再次离奇地消失掉,可是等了半晌,却没有等到金衣侠,反而等来一个黑衣人,还不知道是不是金衣侠。 纪渊一路琢磨着,回了自己的房间。进屋点了灯,刚关好门,突然一把凉凉的短剑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紧接着听到一个声音:“别喊,否则这就是你最后的喊声。” 纪渊急忙回头,却发现一个全身黑衣,就连脸也蒙着黑布的黑衣人,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黑衣人的胸口插着一支断箭,显然就是今晚闯梁乐章书房的那个黑衣人。 然而更让纪渊震惊的是,刚才听说话的声音,这个黑衣人显然是个女人。 纪渊又扫视了一下眼前的黑衣人,果然从身材也能看出来,是女人没错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君子形象 纪渊临危不乱,他从吕夏口中得知这金衣侠素有侠名,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所以便非常镇定地问道:“你是金衣侠?” 黑衣人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道:“你见过金衣侠?” 纪渊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谁见过?”黑衣人仍旧低沉地问道,纪渊看得出她语气急促,而且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纪渊猛然明白过来,马上说道:“你受伤很重?” 黑衣人手中的剑却突然划破纪渊的脖子,纪渊顿时吃痛,只听到黑衣人冷冷地问道:“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纪渊急忙答道:“梁府的主人梁乐章见过,不过他现在已经失踪了,还有他的大弟子莫策也见过,咦”说到这里,纪渊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谁知这时脖子上又是一痛,黑衣人的短剑再次在纪渊的脖子上划破一道伤口,并冷冷地催促道:“快说,还还有谁?”显然她以为纪渊突然停下,是在故意隐瞒其他人。 纪渊马上回答道:“没了,就他们两个见过金衣侠,其他人都是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在这时,纪渊再次吃痛,原来脖子上又被黑衣人的短剑割破了。 纪渊惊慌道:“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啊,没有骗你!” 黑衣人却略带歉意道:“我刚才只是手抖了” 纪渊哭笑不得,不过他感觉出来,身后的这个黑衣人气息越来越不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他赶忙又试探地说道:“你的伤还是赶紧治疗一下,现在徐参将的人已经撤了,我这里随时会有人来,你还是赶紧逃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我倒是觉得你这里最安全!” 说着,突然伸手一掌拍在纪渊的后脑上,纪渊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纪渊幽幽地醒了过来,头还有点沉,脖子上的伤只是被短剑划破,此时还略微有点痛,但是却已经不再流血了,纪渊抬头一看,脖子上的血不流了,但是自己的鼻血差点喷了出来,因为眼前自己的床上,正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容貌俊美,只是一脸的冷清,倒是有林英的几分神采。 然而最要命的是,那个姑娘身上的衣衫竟然,露出了雪白上半身,而在胸口位置却是一片血污,姑娘的两只手里,一个攥着一支断箭,一个却拿着一个小瓷瓶。 纪渊马上明白过来,这姑娘将自己击晕了之后,便在自己的房间里疗伤,她原本想要把断箭从体内拔出来,然后再上药,结果断箭拔出的一刹那,她可能前面忍受的痛处时间太长,竟然一时受不住,疼昏了过去,连药都没有来得及上。 纪渊看了看油灯的灯油和灯芯,知道自己晕倒并没有多长时间,不超过一刻钟。显然这姑娘也是因为受了重伤,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以为把自己敲晕,至少可以晕几个时辰。 纪渊见那姑娘胸口似乎还在不断地向外流血,怕是再不止血,这姑娘就会失血过多而亡。他慌忙站了起来,急忙奔到床边,赶忙从那姑娘的手里拿过小瓷瓶,然后打开瓶塞,纪渊闻了闻,确认是金疮药之类的草药,便马上朝那姑娘还在流血的胸口撒了点。 想来这金疮药是种奇药,药一撒上去,那姑娘的伤口马上就止血了。 纪渊暗暗地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又紧张起来,毕竟现在这姑娘这个样子,实在不雅,而且自己一直在努力维护的正人君子形象,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可是总不能就把这姑娘撂在这里吧! 纪渊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咬了咬牙,然后出了房门。 但是,很快,纪渊去而复返,而且手里多了一个脸盆和毛巾。他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这位姑娘清洗包扎一下,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也不在乎这一时,等姑娘醒了,自己就谎称让粱府的丫鬟弄的,她自然也不会介意。 纪渊将毛巾轻轻地润湿,然后轻轻地擦拭姑娘身上的血迹,等伤口基本上清洗干净之后,纪渊再次给她上了一次药,再找来了上次给孔若包扎伤口剩下的纱布,然后轻轻地给姑娘包扎好伤口。好在上次给孔若换下来的衣服还在纪渊这里,纪渊便索性也给这姑娘换了衣服,这姑娘的身材竟然和孔若相仿,所以衣服穿起来也相当合身。 等忙完了这一切,纪渊已经满头大汗。 纪渊心中一直蹦蹦直跳,原本这姑娘胸口一片血污,看起来触目惊心,纪渊本着治伤救人的心情,自然少了一分遐想,可是等帮姑娘清洗完伤口,再包扎好,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纪渊心中一阵燥热,毕竟这姑娘也是个美女,再加上光滑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春光,而姑娘还露出我见犹怜的样子,惹的纪渊连吞口水,心中暗想这谁顶得住,我特么上辈子一定是个太监,才让我这辈子定力这么好。 终于服侍姑娘换好衣服并睡下,纪渊才赶紧倒了杯茶压压惊。 茶水早已冰凉,但是却让纪渊逐渐冷静下来,目前这姑娘身份未明,如果她就是金衣侠,那么对这个案子就有莫大的帮助,当然她也可能不是金衣侠,那么她今晚出现在这里,也极有可能和案子有关,或者说和金衣侠有关,所以,一定得把这姑娘留在这里。 于是纪渊又拿出了孙宁给他的毒药,然后强行地灌入了这姑娘体内,等再次忙完这一切,纪渊也困乏起来,眼看天也快要亮了,现在他的床已经被这姑娘霸占,自己只得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大亮,纪渊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嘤咛”一声,纪渊马上惊醒,抬头望向床那边,果然那姑娘竟然醒了。 黑衣姑娘“嚯”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她马上发现了自己的情况,伤口被人清洗包扎过,衣服被人换了,而自己还躺在陌生人的床上,紧接着黑衣姑娘的目光落到了纪渊的身上。 纪渊刚忙爬了起来,露出一脸尴尬但不是礼貌的微笑:“姑娘,你醒了?” 黑衣姑娘一双秋水眸子,紧紧地盯着纪渊,平静出奇,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悲伤,但是却看得纪渊心里发毛。 第二百九十四章:我饿了 纪渊心中踌躇,正思虑着要不要先下口为强,强行解释一波,谁知黑衣姑娘却突然开口了:“我渴了!” “啊”纪渊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黑衣姑娘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茶壶。 纪渊终于反应过来,马上给她倒了一杯茶,端给黑衣姑娘。 黑衣姑娘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喝完茶之后,黑衣姑娘看了看窗外,此时天已大亮,黑衣姑娘又开口道:“我饿了!” 纪渊更加意外,暗想这姑娘不会受伤把脑袋弄坏了吧,明明昏迷之前还那么杀气很重,随时会杀了自己,怎么现在好像和自己很熟似的。 黑衣姑娘见纪渊在那里发呆,挑了挑眉道:“怎么,你怕你去拿吃的,我乘机逃走吗?” 纪渊微微一笑,他自然不会担心,她已经中了自己的毒,就算逃了还是会回来取解药的。 黑衣姑娘似乎猜中了纪渊心思似的,突然说道:“你不是已经给我下了毒吗?我怎么可能会逃!” “你怎么知道?”纪渊颇为惊讶。 黑衣姑娘突然脸色一寒:“我如果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死了。”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醒悟,看来这姑娘一醒来就想杀了自己,只是一运功的时候,发现自己中毒了,所以才这么乖巧。 纪渊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提前给她下了毒。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便索性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姑娘却冷冷地说道:“我饿了!” “你到底是不是金衣侠?” “我饿了!” “你如果不是金衣侠,那和他什么关系?” “我饿了!” 最终纪渊败下阵来,看来不把这姑娘喂饱,她是不会回答自己任何问题的,原本看她冷清的容貌以为和林英相似,现在看来明显是孔若附体。 纪渊洗漱一番之后,便径直去了吃饭的地方。他和吕夏以及孔若都是梁府的贵客,所以梁府特别给他们设置了一个房间吃饭。 纪渊走进房间,就发现吕夏已经在那里了,但是却没有发现孔若。 纪渊找了个借口,拿了一些吃的便要回房去吃,刚准备离开房间,吕夏却突然开口道:“你和孔姑娘吵架了?” 纪渊微微一愣:“怎么会?你哪里看出来我们吵架了?” 吕夏“哦”了一声道:“既然没有吵架,为何你们两个互相避着对方,连吃饭都不愿碰面,还都拿回房间吃。” 纪渊一脸惊讶:“你是说孔若那丫头也把饭拿回房间吃了?” 吕夏一脸忧伤地看着饭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幽幽地说道:“要不然你以为这饭菜怎么会就这么点了。” 纪渊暗想孔若这丫头果然有事情瞒着他,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先把自己房间那姑娘搞定,才能去搞定孔若。 谁知这时,吕夏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意味深长道:“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纪渊倒是忘了自己脖子上的伤,本来那黑衣姑娘划得就不重,经过一晚上已经结疤,现在看起来倒是像是被人抓得一样,显然吕夏是误会他脖子上的伤,是被孔若挠的。 纪渊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吕夏那黑衣姑娘的事情,等自己套出她的话再说,便撒谎道:“这伤是我不小心,被这梁府里的野猫抓的。” 吕夏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埋头吃饭。 纪渊转身走出房间,身后却又响起吕夏的声音:“纪渊,我们当务之急是得找到那批黄金,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纪渊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你哪里看到我谈情说爱了,我这不是忙的连饭都吃不上,反倒是你还能好整以暇地在这大吃大喝。” 纪渊回到房间以后,发现黑衣姑娘e经从床上下来,正端坐在房间的桌子边。 纪渊将拿来的吃得摆在桌子上,二人便一起吃起早餐来。 黑衣姑娘一直沉默不语,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早餐,纪渊也没有再问她问题,反正等她吃饱了再说。 黑衣姑娘由于昨天失血过多,所以俏脸仍旧苍白,毫无血色,而且吃饭的时候也很慢,纪渊胡乱吃了一点,便耐心地等她。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了饭,纪渊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现在可以回答我问题了吗?” 黑衣姑娘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道:“你给我下得什么毒?好像很厉害。” 纪渊道:“你先回答我问题!” “你应该有解药?” “你先回答我问题!” “解药是不是在你身上?” “你先回答我问题!” 黑衣姑娘一脸恼怒,脸上杀气一现,但转瞬即逝,随即慢条斯理道:“无聊,你问吧!” 纪渊马上抓住机会问道:“你是不是金衣侠?” “不是。” “那你是谁?” “我不想说。” “你”纪渊对这个姑娘的理直气壮竟然无话可说,他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你和金衣侠什么关系?”既然这姑娘不是金衣侠,但是却出现在梁府的书房,纪渊断定这姑娘一定和金衣侠有关系。 黑衣姑娘犹豫了一下答道:“金衣侠是我师兄。” 纪渊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来找你师兄的?” 黑衣姑娘点了点头。 纪渊思虑片刻还想问她问题,黑衣姑娘突然捂住肚子,一脸痛楚道:“你你又在食物里下毒了”说着扑通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纪渊大惊,赶忙上前将黑衣姑娘半抱起来,正要查看她的状况,突然一支冰凉的飞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黑衣姑娘马上自己坐了起来,冷冷地说道:“解药在哪里?” 显然刚才黑衣姑娘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她现在问得解药自然是纪渊昨天给她下得毒的解药。 纪渊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怀里,正想撒谎说不在自己身上,但是黑衣姑娘却抢先一步,从他怀里掏出了那份毒药与解药。 黑衣姑娘似乎也懂医术,稍微辩识了一下便认出了解药,然后马上自己服了一粒下去。 解药很快起了作用,黑衣姑娘依旧用飞镖抵住纪渊的脖子,然后说道:“接下来该我问你问题了。” “你先把一镖拿开!” “你们为什么要引金衣侠来?” “你先把飞镖拿哎呦”纪渊的脖子再次被划出一道口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百闻不如一见 纪渊知道自己再故意拖延,还得吃苦头,便一五一十地将梁府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隐藏了那批黄金的来源,以及众人是息王党的身份。 黑衣姑娘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仍旧沉默不语。 纪渊又试探道:“姑娘,你现在能不能把飞镖拿开?” 黑衣姑娘却冷冷地答道:“不行,我还有问题要问。”说着顿了顿,突然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渊,才说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纪渊连忙摇头道:“没有,肯定没有”说到这里,纪渊猛地一惊,莫非自己穿越来之前,见过这个姑娘。 黑衣姑娘好看的眸子眯成了柳叶状,盯着纪渊再度心里发毛,半晌才道:“那你到底是谁?看你好像不会武功,为何会在这粱府里,而且看起来他们对你似乎还很重视。” 纪渊略微思索一番,便开始胡诌起来:“我只是一个酒楼的伙计,就是平时破案厉害一些,他们便找我来帮他们破案而已。”黑衣姑娘又是紧紧地盯着纪渊,似乎在权衡纪渊说得话,过了半晌却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绳子,扔给纪渊,冷声道:“把自己绑起来。” 纪渊不情愿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黑衣姑娘手中的飞镖又比划了一下,纪渊不敢再多言,只得照做。 黑衣姑娘确认纪渊将自已捆得结结实实,才突然撤了手里的飞镖,然后站了起来。但是随即将一个毛巾塞到了纪渊的嘴里。 纪渊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 黑衣姑娘大摇大摆地捡起自己的短剑然后走到门前,将要开门的时候,突然回头道:“这个案子很有古怪,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会一查到底,还有”说到这里,黑衣姑娘突然停顿了一下,头也迅速地转了过去,声音却冷了很多,“还有你帮我包扎伤口,看过我身体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着,黑衣姑娘一把拉开房门,便向外走去。 纪渊心中一惊,原来这姑娘早就猜到了她的伤口是自己处理的,哎,都说胸大无脑,这个真理在这个姑娘身上不成立啊。 正当纪渊胡思乱想的时候,拉开房门的黑衣姑娘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因为房门外面正站着一个人吕夏。 黑衣姑娘先是一惊,但是马上就镇定下来,冷冷地说出两个字:“白虎!” 而吕夏也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黑衣姑娘,紧接着不紧不慢地蹦出两个字:“朱雀!” 这一下子纪渊被震惊了,他被李世民授予无字号六扇密探之后,罗雀给他科普过六扇门密探的等级,六扇门密探以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排序,天字号自然是等级最高的密探,而天字号密探里面有四名密探是最为厉害的,他们的代号分别是白虎,朱雀,青龙,玄武,而且这四个密探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李世民能使唤他们。 纪渊初次见到吕夏的时候,吕夏自称白虎密探,纪渊一度信以为真,毕竟寻找宝藏这种大事,李世民出动这样的密探也合乎情理,可是后来纪渊怀疑吕夏的身份之后,就以为吕夏已经把白虎密探杀了,然后自己取而代之,反正自己也没有见过,而且在星星峡的时候,纪渊还直接说了出来,说吕夏你根本不是白虎密探,但是那个时候吕夏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现在想来,这吕夏竟然真的是白虎密探,而他同时又是息王党,这个吕夏竟然是个双面间谍。 当然除了吕夏的身份,还有眼前这个黑衣姑娘,竟然也是传说中的六扇门四密探之一的朱雀,她竟然还是金衣侠的师妹。 纪渊突然感觉这关系有点混乱啊。 很快纪渊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吕夏和朱雀,并没有同僚之间相见的那种喜悦,反而互相对峙着,似乎二人之间竟然有敌意。 果然,吕夏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朱雀也好不客气道:“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吕夏冷静地说道:“查案!” 朱雀眯着眼睛看着吕夏道:“你不是陪那纪渊在西域吗?怎么会来这里?纪渊人呢?已经被你给杀了吗?” 吕夏朝屋里看了看,目光落在被捆住的纪渊身上,然后指了指他道:“他就是纪渊!” 朱雀猛地回头看向纪渊,一脸的震惊。 很快,纪渊就被吕夏给松了绑,也把口里塞得毛巾拿了出来,然后三人便围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很尴尬,纪渊稍微咳了咳,才开口道:“好吧,既然这样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皇上怀疑我,认为我是息王党,但是他显然误会了我的一片忠心。所以在西域,我说服了白虎密探,让他相信我了,然后我们一路赶来,在这凉州城却发现那批引诱息王党的黄金丢了,我正好借此机会,帮皇上找到,顺便拯救一下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嗯,其实也就是我的小命而已。” 朱雀看了看吕夏,冷冷地说道:“你就这样被他给策反了?” 吕夏耸了耸肩道:“我们现在需要他!至于杀不杀他,到时候回到长安,由皇上定夺。” 朱雀又转头看了看纪渊,喃喃自语了一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纪渊笑了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朱雀很快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也是封了李世民之命,前来调查黄金失踪一案,只是她刚到凉州城,便听闻了金衣侠的事情,于是当晚便闯进了梁府的书房,结果却寡不敌众,遭了徐参将的暗算。 吕夏却突然问道:“既然皇上知道这批黄金在凉州城丢了,看来皇上在这凉州城里面,应该也布置了眼线才对。”说着吕夏和纪渊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 朱雀显然不知道吕夏的双面碟身份,便毫无保留地说道:“当然,凉州城这么重要的地方,皇上怎么可能不会部署六扇的眼线,而且我们部署在六扇门的眼线,最近正成功策反了息王党的关键人物,让他投靠了我们,这也是皇上派我来的目的,因为我们可以利用此人,顺藤摸瓜,将息王党一网打尽。” 纪渊和吕夏都大吃一惊,但是二人却都不露声色,吕夏冷静地问道:“息王党的人?谁?” 朱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纪渊和吕夏二人一眼:“说来真巧,这个人就是梁乐章!” 第二百九十六章:表妹妹 朱雀话一出口,场面瞬间又剑拔弩张起来,纪渊明显感受到吕夏杀气毕露。 朱雀却似乎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粱乐章原本就是息王党的人,所以息王党劫走的宝藏黄金才会出现在他家的书房,但是你们二位是怎么追踪到这里的,还有,你们又是为何成了梁府的贵客,以什么身份来参与调查此事的?” 纪渊大惊,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批黄金明面上一直是息王党的人在运送,虽然六扇门的人也在跟踪着,但是显然是暗地里,而他们现在堂而皇之地查黄金失踪一案,并且住在梁府,显然和梁乐章的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纪渊这时也才明白过来,为何朱雀和吕夏见面就隐隐透有敌意。 原来朱雀早已知道粱乐章的身份,所以看到吕夏出现在这里,自然就联系到吕夏和梁乐章是同伙,而吕夏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二人才互相敌视。 看来朱雀从见到吕夏的那一刻,就已经怀疑纪渊和吕夏的身份了。 吕夏不说话只是盯着朱雀,半晌才慢条斯理道:“既然你见到我的时候,就怀疑我和粱乐章是同党,为何你还愿意坐下来和我们谈话?” 朱雀冷冷地说道:“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不是!”吕夏挑着眉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朱雀脸色阴沉下来。 吕夏却继续说道:“看来你昨晚受的伤不轻,从你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拖延时间,好恢复你的功力。” 纪渊这时才想起来朱雀一早上起来又是渴又是饿,原来都是在拖延时间,这姑娘果然有心机啊。 吕夏继续分析道:“你既然是拖延时间,就不会突然翻脸,既然你现在挑明了,那就说明了一点,你的功力恢复了六七成了。” 朱雀突然冷笑起来:“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吕夏却依旧不慌不忙道:“就算你恢复了六七成,你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朱雀却胸有成竹道:“至少你杀不了我,我最多受点伤!” 二人都不作声,而是再次互相敌视地看着对方。 纪渊这时却左右为难起来,按理说朱雀是给皇上办事,而且是真正的六扇密探,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他应该帮她,但是这吕夏是和以前的自己是好友,而且他这两天也和自己熟络了,他自然不忍心和他翻脸。 就在纪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吕夏却突然苦笑了起来,然后说道:“看来纸包不住火,我想隐瞒梁乐章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 纪渊微微一愣,吕夏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朱雀却突然再次眯着眼睛盯着吕夏:“这么说,你也早已发现他的身份。” 吕夏点了点头:“梁乐章被绑的消息已经满天飞,知道那批黄金之后,我自然猜出了他的身份。于是便以他密友的身份,来到粱府并参与调查。” 朱雀却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不上报?” “因为我敬重梁老先生的为人!打算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纪渊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吕夏是在演戏,而且是打感情牌,不过这朱雀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吧?谁知朱雀却突然笑了起来:“不愧是白虎,你果然还是那么乱来。”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瓦解了。 纪渊却看得目瞪口呆,听这朱雀的意思,显然是相信了吕夏,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容易被忽悠。 “不过”朱雀的笑容马上消失了,却而代之的依旧是冰冷的面孔,“不过,你口中敬重的粱乐章为人可并不怎么样?” 纪渊却好奇地问道:“怎么,梁乐章的名声不是一直很好,博古通今,乐善好施,整个凉州城都知道啊。” 朱雀一副看白痴地样子看了一眼纪渊,突然发问道:“如果他人品很好,又如何会投靠我们?” 纪渊顿时被怼地哑口无言。 朱雀却仍旧一脸鄙视道:“而且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成功让梁乐章变节的,不是金银财宝,不是高官厚禄,而是美色。” “美色?”纪渊微微吃惊,毕竟何若秋也是个美女,而且很年轻,原本二人老夫少妻,极有可能红杏出墙的是少妻,但是从这几天的调查来看,夫妻二人关系非常好,何若秋自从嫁入梁府之后,一直都很本分,没有任何风言风语,在家相夫教子,贤妻良母的典范,但万万没有想到,这梁乐章居然还跑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当真是精力旺盛啊。 吕夏的脸色很难看,纪渊心中一动,想来吕夏说他敬佩梁乐章的为人,是发自内心的。 朱雀这时却话锋一转道:“昨天用箭射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息王党的人?” 纪渊正斟酌该如何回答,没有想到吕夏却马上点了点头,并且还补充道:“梁乐章的大弟子莫策还有其夫人何若秋,应该也是。” 纪渊一脸惊讶,这么快就把其他人给卖了,莫非这吕夏打算弃车保帅? 朱雀点了点头,然后冷若冰霜道:“其他人我不在乎,等此案一了,那个射箭的武将留给我。” 吕夏耸了耸肩:“随意!” 朱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我就和你们一起查案,直到水落石出为止!” 吕夏皱了皱眉,马上问道:“所以,你以什么身份?” 朱雀也是微微一怔,毕竟她六扇门的身份一旦暴露,这些息王党的人,就算没有让她当场去世,又怎么会配合着查案。 朱雀犹豫了片刻,马上指了指纪渊道:“以他表妹的身份。” 此时纪渊正偷偷地喝了一口茶,却忍不住“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他一脸地难以置信道:“朱雀姑娘,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朱雀只是冷哼一声,显然是认真的。 纪渊便没了脾气,口中喃喃自语道:“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给表妹妹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云竹 凉州城作为大唐的几大经济中心之一,又是交通枢纽,自然酒楼客栈众多,其中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地方叫做流风苑。流风苑也是一个酒楼,但是却别具一格,充满了文人墨气。 酒楼装修的很别致,没有大酒楼的那种富丽堂皇,反而清幽典雅,整体风格偏冷色调。酒楼四周被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包围,北边有座小山丘,西面更是有条小溪蜿蜒而过,青山绿水,竹林清幽,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流风苑这样的环境,自然远近闻名,吸引了很多文人骚客,有人更是把这当作凉州城的一大名胜,而流风苑的老板流风姑娘,更是闻名遐迩,不但人长得倾国倾城,而且多才多艺,更是曾经和凉州城的大儒梁乐章斗诗,而轰动一时,当然最主要的是,流风姑娘热情奔放,不拘小节,总是能让客人流连忘返,一掷千金。 而流风苑里,除了老板流风姑娘,其他人也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洋洋精通,就算是个跑堂的小二,据说都能出口成章。而流风苑更善于经营,除了提供中原美食之外,还引入西域风情,每日更是会有歌舞表演,时不时举办以诗会友大会,成为凉州城文人墨客的首选之地。 很快,纪渊,吕夏和朱雀三人,便来到了流风苑的门口,因为这流风苑其实是六扇门在凉州城的分支机构。 纪渊一行三人前来,自然是调查梁乐章失踪一案,现在这个案子里面,引诱金衣侠现身已经失败,所以纪渊三人商量一番,觉得梁乐章还是其中的关键,务必生要找到他的人,死要找到他的尸,而据朱雀提供的情报,这流风苑的老板流风姑娘,就是梁乐章的相好,也是她成功策反了梁乐章,让他投靠了六扇门。 白天的流风苑并没有多少客人,显得更加清幽。纪渊看着犹如仙境的流风苑,不禁感慨这地方可比清风楼的环境好多了,不禁有感而发道:“这地方不错,难怪这么出名。” 朱雀却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男人果然都一样!” 三人走进酒楼,只见四周的墙壁上面挂满了字画,而且都是大家手笔,纪渊一眼扫去,发现果然都是赝品,毕竟这是酒楼大堂,若是真品,被损坏不说,若是粱上君子,顺手牵羊,恐怕这流风苑也早就倒闭了。 但是很快,纪渊就发现这流风苑的一大特色,无论是管事的还是跑堂的,竟然大都是女子,纪渊不禁心中狐疑,这到底是酒楼还是青楼。 三人并没有表明身份,而是直接询问一个跑堂的姑娘,说要找他们的老板流风姑娘,那小姑娘倒是个机灵之人,她见三人打扮不俗,便毕恭毕敬地答道流风姑娘现在还在睡觉,但是朱雀却坚持要见人,那姑娘却一脸为难起来,半晌才忸怩道:“我们一般都不知道老板晚上睡在哪里,所以现在也无法通报。” 朱雀冷哼一声,掉头就出了流风苑,似乎她很不情愿在这流风苑里待着,倒是纪渊一头雾水,心中还暗想,莫非这流风姑娘为了神秘,故意不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三人出了流风苑之后,纪渊便提议回粱府,但是朱雀却对吕夏说道:“白虎,你自己先回去。”然后看向纪渊,不客气道:“你陪我去逛逛。” 吕夏看了看二人,没有反对,转身就走了。 纪渊又是一阵的莫名其妙,现在不是要查案吗?这姑娘怎么还有心情逛街?而且还要他陪,他也是第一次来凉州城啊。 一路上朱雀也不说话,只有纪渊一个人尬聊,但是很快二人到了闹市区,而朱雀显然目标明确,很快便买了几套衣服,并迅速地换上了一套,整个人居然摇身一变,由刚才的英姿飒爽,马上蜕变成大家闺秀。 纪渊不禁叹为观止,朱雀却冷冰冰地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表妹,我叫做云竹,家住长安城,今年二十,来这里是来游玩,今日刚好在街上和你碰到,准备和你结伴回长安城,我喜欢绿色,喜欢吃辣的,会点武功,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 朱雀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番长达一刻钟的自我介绍,纪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那里能需要记住这么多,便笑道:“哎呀,我们就是假装一番,哪里需要这么细致。” 朱雀看了看他,却不依不挠道:“你必须给我记住!” 纪渊只得答应下来,并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力,把朱雀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朱雀这才很满意,然后向梁府走去。 纪渊却满脸好奇道:“朱雀姑娘” “喊我表妹或云儿。” 纪渊微微一愣,心中暗叹这丫头现在就已经入戏了,表妹还是有点别扭,想了想便改口喊道:“云儿,我就是好奇,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是不是都是你临时编的,我知道你们这些密探都是有很多身份的” “都是真的,包括名字!”朱雀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纪渊,一脸认真道。 纪渊心中一震,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挠了挠头,才道:“那既然你都跟我介绍完了,我是不是也要向你自我绍一番,免得到时候穿帮了。” 谁知道云竹转头就走,边走边说道:“不用,你的资料我早就了如指掌。” 二人转眼回了梁府,吕夏看了云竹的打扮,微微挑了挑眉:“很少见你这样穿?” 云竹冷声道:“我们见面次数好像并不多!” 纪渊更按照原先的指示,把云竹介绍给梁府其他人,包括徐参将,梁府上下本来对纪渊了解就不多,这时多了一个表妹,自然也都并无好奇,只有徐参将多看了几眼云竹。 纪渊这时才明白过来,云竹为何要选这个身份,而不是吕夏的表妹,因为这样不容易穿帮。 总算搞定了云竹之后,纪渊马上去找孔若,却扑了个空,被梁府的下人告知,孔若一大早吃完早饭便出去了,并说今天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果然一天都没有看到孔若的踪影。 傍晚时分,云竹却提出再去流风苑,因为她说一到晚上,流风姑娘肯定会出现。 很快,三人再次来到流风苑,纪渊却大吃一惊,因为这个时候,流风苑一改白天的清幽,变得热闹起来,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而流风苑的大厅里面更是人满为患,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纪渊一行三人进了流风苑,却见此时的大厅正有歌舞表演,而再次上纪渊感到吃惊的是,这些歌姬一个个穿着清凉,身材暴露,跳得舞也是姿势大胆,热情奔放,而在一旁饮酒的食客,却习以为常,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 第二百九十八章:高级会所 纪渊也不禁好奇地打量起来那些歌姬舞女,只见她们大部分竟然都是胡人,所以穿着打扮暴露一些倒也有情可原,不过这流风苑确实会选人,这些胡姬个个身材真是好。 一旁的云竹却冷哼一声:“不许看!” 纪渊无语道:“为什么?” 云竹却不耐烦道:“不许看就不许看!” 三人再次找到上午那个跑堂的姑娘,那姑娘马上又赔笑道:“我们老板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各位如果没有急事,改天再来如何?” 纪渊见这姑娘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白天的镇定,神色中透露着惊慌,显然是撒谎了。 云竹突然掏出身上的一个令牌,表明了自己六扇门的身份,并厉声呵斥道:“快带我见你们老板!”果然,云竹也看出来这姑娘在说谎。 跑堂姑娘一见到六扇门的令牌,马上脸色大变,她慌忙说道:“各位,请稍等片刻。”说着便跑进了内堂。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嫩黄衣裙的姑娘从内堂走了出来,姑娘穿得衣服倒是还中规中矩,并没有十分暴露,但是看相貌也只能算中规中矩,并没有十分出彩,纪渊不禁纳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流风姑娘,这看起来很一般啊。 黄衣姑娘马上开口道:“各位大人,请随我来!”说着引着三人进入内堂的一个房间。 路上,纪渊悄悄地问云竹:“这就是流风姑娘?” 云竹瞪了他一眼道:“你眼瞎吗?”显然鄙视纪渊美丑都分不清。 纪渊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但嘴上却不服气道:“那我觉得你很漂亮,这算瞎吗?” 云竹想了想才道:“不算!” 三人被引入内堂之后,那黄衣姑娘马上自报了姓名,她叫苏怀萱,是流风苑的管事的,然后她还跟纪渊等人客套一番,云竹却早就不耐烦起来,冷笑道:“怎么,流风姑娘好大的面子,我们来了还不愿意相见?” 苏怀萱马上惊慌地解释道:“各位大人,实不相瞒,不是民女有意阻拦各位见我家老板,而是我家老板这两日一直没有出现,好好像失踪了。” 纪渊等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本来来找流风姑娘就是调查梁乐章失踪一事的,结果人还没有见到,竟然也失踪了。 叶千寻马上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流风姑娘失踪的?” 苏怀萱马上答道:“就是今晚!” 纪渊不禁奇怪道:“你刚才好像说你们老板已经两日没有出现了,为何你们现在才发现她失踪了?” 苏怀萱微微奇怪地看了一眼纪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家老板向来喜欢夜不归宿,喜喜欢睡在客人的房间里” 纪渊一听心中不禁讶异,原来这流风姑娘是个交际花,而且目前看来,这流风苑也不是什么正规的酒楼,实则是个高级会所,说是青楼也不为过。 纪渊突然想起来难怪云竹这么排斥这个地方,想来她是知道这流风苑的真实情况的,想到这里,纪渊不禁转头看了一眼云竹,云竹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苏怀萱继续说道:“老板还喜欢睡懒觉,所以昨天她一天没有出现,我们并没有觉得奇怪,以为她睡过了头,但是今天一天还是没有出现,到了今晚,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才慌了神,去她房间看了一下,也没有任何线索,我们这才发现,老板似乎真的失踪了。” 云竹马上问道:“那流风姑娘平时喜欢去哪里?” “其实”苏怀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据门口的守卫回忆,我们老板她她其实并没有离开流风苑,她应该还是待在某个客人的房间里。” 众人微微一愣,纪渊马上反应过来:“你们怀疑有客人绑架了你们老板?” 苏怀萱俏脸微微一红道:“也不一定是绑架,就是我们开门做生意,总是会遇到一些变态的客人,他们喜欢折磨人或者一些奇怪的手段。” 纪渊一听心中顿时雪亮,想来这流风姑娘晚上去勾搭客人,结果遇到了变态,被人给囚禁起来,然后慢慢玩。 云竹秀眉紧皱,不耐烦道:“那你们一间间客房搜不就行了?” 苏怀萱一脸为难起来:“来我们流风苑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不好去得罪他们,而且这晚上,他们在房间里,我们多有不便。” “多有不便?”纪渊微微一怔,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这流风苑是个高级会所还真被自己猜对了。 众人都沉默不语,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流风姑娘。 吕夏抚了抚额头,轻轻叹道:“这好像还真有点麻烦!” 纪渊这时却嘿嘿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包在我身上了,我马上就能把人找出来。”说着他转头看向苏怀萱道:“你马上找出来你们这里的客人,哪些人这两天都不出来吃饭,并且饭量突然大了起来。” 众人一听不禁眼前一亮,显然流风姑娘已经被人囚禁了两天,这两天囚禁她的人一定会给她饭吃,那么自然会多要一些饭菜。 苏怀萱马上下去调查去了,很快她便有了消息,说一共找到五个符合这个条件的客人。 纪渊一脸自信道:“这五个人排除不是单身的,排除年纪大的,排除长得丑的,剩下的就是符合的了。” 云竹看了一眼纪渊,纪渊一脸得意地笑道:“不光男人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女人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苏怀萱想了想,马上眼前一亮道:“我知道是谁了。”说着在前面带路,纪渊三人马上跟了上去。 四人很快便来到了流风苑三楼拐角的一个房间,一路上走来,苏怀萱已经告诉纪渊三人,三天前,流风苑来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客人,那人气质非凡,腰间别着一个玉箫,出手阔绰,而他自从来了之后,就足不出户,并且这两天饭量陡增,尤其今日,更是离谱,一个人要了足足四个人的份量。 四人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房间里面,一个姑娘撒娇的声音:“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哎呦,那我喂你吃吧,不过吃了之后,你就得答应我了。” 接着就是一阵娇笑,“来,乖,把嘴张开!” 纪渊一听这声音,突然有种不详之感,总觉得这姑娘的声音特别熟悉。 云竹脸若寒霜,一脚把门给踢开了。 然后门口的四人,就看到房间的桌子旁边,端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而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红衣姑娘,红衣姑娘此时手里正捏着一个糕点,正欲塞到白衣男子的嘴里。而二人的身后的床上,正五花大绑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姑娘。 四人都震惊了,尤其是纪渊,不是因为床上被绑的姑娘,而是因为此时拿着糕点的红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一天的孔若。 第二百九十九章:我是来偷人的 “孔若!” “纪渊!” “老板!” “流风姑娘!” “鸣鸣” 众人齐齐喊出这些名字,场面一度很混乱。 此时的孔若,和那白衣男人挨得很近,姿态亲密,而孔若整个俏脸洋溢着甜蜜的笑意,一脸讨好的样子,二人这个状态,就好像一对恋人,男人生气了,而女孩子正在极力哄他一样。 纪渊一见到这个状况,笑容早已消失到九霄云外,他喊出孔若的名字之后,便又惊又怒地盯着孔若。 孔若这时也迅速转头,看到了脸若寒霜的纪渊,她马上站了起来,喊出了纪渊的名字,然后一脸惊慌地看了看白衣男人,才慌忙问道:“咦,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纪渊怒道:“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只准你孔女侠来,我就不能来吗?” 孔若微微一愣,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纪渊是真的生气了。 “若儿来这里是来看我。”白衣人突然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但是语气随即冰冷道,“倒是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纪渊本来就不爽这个白衣男人,现在更加气不过,马上讥讽道:“阁下会走路吗?” 白衣人微微一愣,马上眯着眼道:“什么意思?” 纪渊冷哼一声道:“阁下如果会走路,那就该知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还是说阁下属狗的,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衣人脸色变,刚想发作,一旁的脚突然娇嗔道:“师哥,你别忘了你今天答应我什么了。” 白衣人看了一眼纪渊,冷哼了一声:“吓一吓也不行?” “不行!”孔若凶巴巴道。 纪渊却一头雾水:“师哥?孔若,你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师哥来?” 云竹却一脸狐疑地盯着孔若,问纪渊道:“她是谁?” 孔若反过来盯着云竹道:“你又是谁?” 一旁的吕夏微微轻咳道:“我们是不是先救了流风姑娘再说!”说着看着床上被绑的姑娘。 纪渊这才醒悟过来,床上被绑的姑娘竟然是流风苑的老板流风姑娘。 床上的流风姑娘连忙“呜呜呜”地回应道,想要表达的意思显然是,你们终于想到我了。 苏怀萱一直盯着床上的姑娘,要不是忌惮云竹三人的六扇门密探的身份,她早就动手了,此时一听吕夏开口,早已迫不及一个纵身,想要跃到流风姑娘身边。 谁知她人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嘭”地一声,整个人被击飞了,云竹马上伸手一接,将她接住。 众人这才发现,是那白衣人衣袖轻轻一挥,便有如此威力。 苏怀萱一脸恼怒地盯着白衣人道:“阁下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们流风苑的老板都敢绑架!” 白衣人转头看了看床上流风姑娘,又转头扫视了周围的人,仍旧慢条斯理道:“原来你们来是为了她啊。” 刚才白衣人一出手,云竹和吕夏就知道这个人是个高手,二人马上警惕起来。 吕夏轻轻一抱拳,缓缓开口道:“阁下到底是谁,还有这流风姑娘又是如何得罪了阁下?” 白衣人还没有说话,孔若马上开口道:“吕先生,他是我师哥,至于这个流风姑娘,她不要脸,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到我师哥房间,想要偷东西,被我师哥抓住了,准备送官去呢。” 纪渊指了指白衣人,一脸惊讶地问孔若:“他真的是你师哥?” 孔若瞪了他一眼道:“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他是我什么人?” 云竹却冷冷地说道:“放人!” 白衣人眉头微皱,冷笑道:“我如果不答应呢?” 云竹上前一步:“你可以试试看!” 白衣人仍旧无动于衷, 孔若马上盯着白衣人,怒道:“师哥!” 白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怕了你这个丫头了。” 孔若大喜,知道师哥是同意了,马上上前把流风姑娘解了绑,同时将她嘴里塞得布条拿掉。 纪渊趁着这个间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流风姑娘,这才发现这流风姑娘竟然是个胡人,或者说是个中胡混血的人,她的五官比中原的女子更加野性了点,少了一份中原姑娘的婉约气质,不过,确实是一个美女,这点传闻倒是千真万确。 流风姑娘重获自由之后,却没有表现出恼羞成怒,反而看了一眼孔若,格格娇笑道:“这个小姑娘,你刚才可是说错了,我半夜溜进你师哥的屋里,可不是偷东西,而是来偷人的,只可惜你的这位师哥,不解风情” 白衣人冷哼一声:“怎么,真想找死?” 流风姑娘拍了拍胸口,依旧娇笑道:“哎呦,干嘛这么凶,明明不舍得杀了人家。” 纪渊注意到,这流风姑娘穿得衣服也相当暴露,而且举手投足间媚态十足,果然是个天生的尤物,难怪粱乐章那样的老家伙都把持不住。 一场风波很快便解释清楚,那白衣人自称孔萧,是孔若的师哥,虽然纪渊对他突然出现在凉州城还多有疑问,但是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于是一行人被流风姑娘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而孔若继续留下来陪孔萧。 流风姑娘让众人稍等片刻,过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这次的衣服就很端庄,而流风姑娘还稍稍化了个淡妆,让流风姑娘气质大变,瞬间由交际花变成了淑女。 纪渊不禁感叹,这女人真是多变,白天他才见识云竹由英姿飒爽的女侠,瞬间变成大家闺秀,今晚又见这流风姑娘,由娇艳妩媚的女人,瞬间变成静若处子的淑女。 云竹看了看她的装扮,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穿不是很好?” 流风姑娘这时也才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竹,马上笑道:“云竹,你这样穿不也很好?” 云竹微微一窘,马上岔开话题:“你怎么会被那孔萧擒住?” 流风姑娘微微歉意地开口道:“那孔萧是三日前入住流风苑的,我见此人不凡,而且武功不弱,就担心他是息王党的人,所以半夜便潜入他的房间,想要调查一番,谁知道也不但没有中了我的迷药,反而一出手便制住了我,老娘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说着,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们来找我何事?” 云竹马上说道:“梁乐章失踪了,你难道不知道?” 流风姑娘微微一愣:“当然知道,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找他。” “那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真没有?”云竹一脸怀疑。 流风姑娘微微不悦道:“怎么,云竹,你是不是怀疑是我干的?” 云竹倒也直接:“当然,毕竟据我所知,你一直想杀梁乐章。” 第三百章:复杂的关系 流风姑娘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恢复镇定道:“云竹,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他的相好,怎么会想着杀他?” 云竹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粱乐章甚至当他的相好,都是为了想要杀他。” 流风姑娘马上反驳道:“我若想杀他,凭他那一把老骨头,还不是轻而易举,为何还要和他好?” 云竹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光想要他的命,你还想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名声扫地。” 流风姑娘脸色大变,盯着云竹半晌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竹依旧冷漠道:“你前段时间知道梁乐章是息王党之后,你的建议是什么?” 流风姑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云竹继续说道:“你建议对梁乐章满抄斩,这难道还不表明你想杀他吗?” 纪渊和吕夏也心中了然,看来这流风姑娘对梁乐章还真是另有所图。难怪云竹带他们来这里找着流风姑娘,原来她早就怀疑粱乐章失踪和流风姑娘有关,而不是单纯的就是找流风姑娘了解情况。 流风姑娘再没有刚才的理直气壮,叹了口气道:“我是想杀梁乐章,但是现在不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云竹却不依不挠地接着分析道:“正是因为如此,梁乐章的失踪才和你有关。” 流风姑娘一脸怒意道:“你什么意思?” 云竹冷哼一声道:“你原本接近梁乐章,就是为了谋害他,等你套出他息王党的身份之后,你以为机会来了,便上报六扇门,你原本以为可以让粱乐章身败名裂,满门抄斩,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却突然下旨,要梁乐章戴罪立功,用他引出其他息王党,而梁乐章为了活命,也马上同意了。你知道如果让粱乐章立功了,皇上不但不会杀他,可能还会嘉奖他,那你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所以你就把梁乐章绑架了,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批黄金之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杀了他。” 云竹一番话分析得有理有据,竟然让人无法反驳,纪渊这时才发现,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其实心思缜密,难怪能成为六扇门的天字号密探。 云竹的话一落,众人都紧紧盯着流风姑娘; 谁知流风姑娘却气呼呼道:“你以为老娘不想吗?不过老娘有更好的办法,干嘛自己冒险去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云竹马上问道。 “我只需要”说到这里,流风姑娘终于反应过来,突然住口,笑嘻嘻地盯着云竹道:“云竹,你刚才只是在吓唬我,你是想故意套我话。” 云竹也不否认,直接承认道:“对,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蠢,说吧,你原本打算怎么对付梁乐章的?” 流风姑娘歪头想了想,随即说道:“跟你说了也无妨,反正现在梁乐章那个老狗生死不明,恐怕我也用不上了。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我只需要找到其他息王党的人,告诉他们梁乐章已经投靠六扇门了,到那个时候,这梁乐章自然有人找他算账。” 纪渊和吕夏不禁心中微微一惊,暗想此计果然比劫持梁乐章要妙很多,这样不但让梁乐章身败名裂,还可以假息王党之手,杀了梁乐章。 云竹突然问道:“所以,你告诉谁了?” 流风姑娘神色犹豫了片刻,浑身不自在地扭了一下,突然娇嗔道:“哎呦,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个丫头,我把梁乐章投靠六扇门的事情告诉了那个护送黄金的领队的,好像叫谢远来着。” 纪渊和吕夏二人再次心惊,原来这流风姑娘已经行动了,可是谢远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惩罚粱乐章,却被金衣侠杀了。 云竹却仍旧一脸怀疑地盯着流风姑娘道:“那为何我师兄会突然出现,并杀了那个谢远?” “我怎么知道”流风姑娘突然一脸幽怨,“他消失了五年,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却都不愿意来见我,我” 纪渊和吕夏再次目瞪口呆,他们二人这才发现,这流风姑娘显然也认识金衣侠,知道云竹是金衣侠的师妹,而且看这流风姑娘的表情,显然和金衣侠的关系非同一般。 云竹冷笑道:“你都成了梁乐章的相好,他还来找你做什么?” 流风姑娘轻轻地笑了笑,但是笑容凄惨,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也黯淡下来,幽幽地说道:“所以,他杀了谢远,劫走了梁老狗,可能都是因为恨我吧。” 纪渊这时已经有点明白不过来了,不得不插嘴道:“那个,二位,你们能不能稍微解释清楚一点,这其中的人物关系,我和吕兄听着有点晕啊。” 云竹白了纪渊一眼,又看了看呆呆出神的流风姑娘,刚想开口解释,流风姑娘却马上回过神来,抢先说道:“关系很简单啊,五年前我和金衣侠是相好,然后他嫌弃我的出身,投奔军武而去,留我在这里等了他五年,老娘耐不住寂寞,最后就和梁乐章那个老东西好上了。” 纪渊见她面容凄苦,一脸自嘲,显然此番话并非真心。 云竹却无动于衷道:“流风,你也不必发牢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既然不愿意等我师兄,那现在他回来了,就e经是物是人非,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还是说说,你到底和梁乐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不惜委身于他来复仇。” 流风姑娘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说话,半晌才睁开,然后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能和这粱乐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这五年来,他对我很好,帮我赎了身,还开了这流风苑,我对他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他。” 纪渊和吕夏面面相觑,这流风姑娘明明前一刻还说想杀梁乐章,现在怎么又似乎看起来很感激梁乐章的样子,这到底玩得哪一出。 流风姑娘这时却话锋突然一转道:“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酒后吐真言,我一直都没有想到,当年锦衣哥哥离开我,投身军伍,竟然是因为他,而且我当时还从他口中得知,锦衣哥哥战死在沙场上,我自然就非常怨恨他,我和锦衣哥哥的错过,锦衣哥哥的死,都是这个老贼害的,所以我要报复,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生不如死。” 第三百零一章:终究是我负了他 流风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怨毒,看得出她果然对梁乐章恨意十足。 纪渊心中也清楚,流风姑娘口中的锦衣哥哥,应该就是金衣侠。 云竹却不以为然道:“我师兄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若是对你有情,绝不会轻易离开你,那粱乐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放弃了你?” 流风姑娘神色又是一黯,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不是锦衣哥哥放弃了我,应该是我放弃了他。” 众人不解,她顿了顿道:“五年前,锦衣哥哥他说好做完最后一件大事,就给我赎身,带我走,后来他去见了梁乐章,然后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去找粱乐章旬问情况,当时梁乐章只是跟我说他也不知道锦衣哥哥去了哪里。” 吕夏这个时候却开口问道:“梁乐章和金衣侠以前就认识?” 流风姑娘马上答道:“嗯,梁乐章和锦衣哥哥是很要好的朋友。” 纪渊心中明白,梁乐章喜欢结交奇人异士,这倒是符合他的脾气。 只听流风姑娘继续说道:“锦衣哥哥不见了,我就到处去找他,却没有他任何消息,我后来听说六扇门一向消息灵通,我就又加入了六扇门,可是仍旧没有他半点消息。于是我就只好等他,耐心地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流风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坚定,充满着决绝的勇气。 纪渊心中顿悟,原来流风姑娘加入六扇门的动机是这样,这时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云竹,莫非她加入六扇门,也是因为要找金衣侠? “可是这一等就是五年,他仍旧杳无音讯,但是我不怕等,他答应过我的,他一定会接我走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次那梁乐章来看我,我陪他喝酒,他喝多了,便在我这里休息。” 说到这里,流风姑娘看着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她,慌忙解释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他好,我只是把他当作尊敬的长辈,因为这么多年我能有今天,都多亏他的照顾。” “后来我给他整理衣物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他的饰物里面有一小片黄金吊坠,那个吊坠我很熟悉,是锦衣哥哥的,他特意用黄金打造的一对,他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而我也有一个,上面是刻着他的名字。” 众人心中明白,这个吊坠应该就是类似情人间的定情信物,绝不会轻易送给别人的。 流风姑娘继续说道:“我自然去质问梁乐章,这吊坠哪里来的,他在我的再三逼迫之下,才承认那吊坠就是锦衣哥哥的,而锦衣哥哥已经战死沙场了,那吊坠就是他的遗物,他本来想把这吊坠还给我的,但是又怕我知道锦衣哥哥战死的消息,就一直瞒着我。” 说到这里,流风姑娘已经泫然欲泣,她仍旧强撑着继续道:“我当时犹如五雷顶,便接着逼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五年前,锦衣哥哥去找梁乐章,说了他打算金盆洗手的打算,谁知道却被梁乐章训斥了一顿,梁乐章告诉他,大丈夫应当干一番大事业,报效朝廷,而不是贪图享乐,安隅一角,更不应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况且当他听到我青楼女子的出身,又训斥他被我美貌蛊惑,没有洁身自好,这才导致锦衣哥哥不辞而别,投身军伍,最终让他客死他乡。”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不想活了,我可是苦苦等了他五年,他许诺我一定会回来带我走,他许诺我带我走的时候,一定让凉州城满城开满金色的烟花,可是这些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流风姑娘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最后竟然低声抽泣起来。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心中都免不了一阵伤感,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有情人之间的错过,往往最能触动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云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丢给流风姑娘道:“好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我师兄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纪渊这时却忍不住说道:“就是因为你师兄他还活着,这对流风姑娘来说更加残酷。” 流风姑娘接过手帕,轻轻地擦拭了眼泪,慢慢地稳定了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当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粱乐章这几年来对我这么好,原本我以为他只是因为是锦衣哥哥的朋友,原来他心中一直对我都很愧疚。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原谅他,都是因为他,就是他这个老顽固,满口的大道理,满口的孔孟之道,他自己不上战场,却怂恿其他人去,他自己和自己学生好上了,却劝别人洁身自爱,他就是一个伪君子,所以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流风姑娘又是一脸的戾气,眉宇间充满着恨意。 纪渊突然惊觉到,这流风姑娘可能心理已经出现问题。梁乐章当年训斥金衣侠,并不是有意害人,这流风姑娘的恨意,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转念一想,这流风姑娘对金衣侠果然用情很深,梁乐章就因为无心之语,害的她和金衣侠错过,她就对粱乐章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 流风姑娘突然冷笑一声:“他不是自诩自己是正人君子吗?我就先勾引他,然后再让世人皆知,果然,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马上就上了我的床。” 听到这里,云竹一脸的不满,显然她对流风姑娘的做法很厌烦。 流风姑娘却一脸得意地继续说道:“哼,梁乐章上钩以后,正当我准备告诉他的夫人的时候,我却惊喜地发现了他竟然是息王党,于是我便改了主意,把这个事情密报给六扇门,谁知道后来情况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锦衣哥哥竟然又突然回来了,他杀了谢远,又劫走了粱乐章” 这情况对于流风姑娘来说,确实是急转直下,原本自己以为梁乐章害死了自己的情郎,自己不惜委身于他来报仇,结果情郎却没有死,反而回来了,而自己却已经和梁乐章好上了,所以金衣侠杀谢远,劫黄金,绑架粱乐章,都是因为流风姑娘? 良久,流风姑娘凄惨一笑道:“他回到凉州城都有半个多月了,至今都没有来见我一面,我想他一定很恨我,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这也不怪他,终究是我负了他。” 这时,纪渊却说道:“你们就不奇怪,既然这金衣侠还好好的活着,那么当初梁乐章为何说他已经战死沙场了?而且他为何又有你们两个那个定情玉佩?” 第三百零二章:可怜之人 纪渊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不禁都神色凝重起来。 纪渊继续分析道:“目前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粱乐章得到消息也有误,所以才说出那番话,而这第一种可能就是,梁乐章故意在骗你流风姑娘,至于他为何骗你,还有他如何拿到那个吊坠,这就很有问题了。” 流风姑娘愣在当场,秀眉紧皱,显然她也在极力思考这个问题。 纪渊突然问道:“流风姑娘,你是先认识梁乐章的,还是先认识金衣侠的?” 流风姑娘马上回答:“我是先认识梁乐章的,还是通过他认识锦衣哥哥的。” 纪渊沉吟片刻才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粱乐章好歹算是一方大儒,名声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为何他这么容易就被你给迷惑了?” 流风姑娘微微怔了怔,才道:“一定是他本性如此,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我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把持不住。” 云竹这时悄悄地看了一眼纪渊。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男人好色是一回事,但是对于梁乐章这样名声在外的人,是不会轻易卸下他的伪装的,除非”说着纪渊却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流风姑娘。 云竹在一旁催促道:“除非什么?” 纪渊却继续说道:“流风姑娘,你说自从金衣侠离开你之后,这五年来一直都是梁乐章照顾你,帮你赎身,帮你创办了这流风苑是不是?” 流风姑娘懵懂地点了点头。 纪渊微微笑道:“你现在认为是梁乐章觉得对你有愧,才这么照顾你,对不对?” 流风姑娘又点了点头。 纪渊冷笑道:“可是如果按照梁乐章所说,他怒斥金衣侠,让金衣侠离开了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看不上你的身份,说明那个时候他是看不上你的,那么金衣侠走了之后,他为何还帮你?就算金衣侠战死沙场,他应该也只是对金衣侠有愧疚,为何还对你有愧疚?” 纪渊一连串的疑问,把流风姑娘问得措手不及,她愣在当场。 “所以”纪渊总结道,“所以除非那梁乐章对你垂涎已久,可能早在五年前他就对你动了心思。” 流风姑娘一脸不可置信。 纪渊却继续说道:“也许五年前金衣侠不辞而别,并不是像他说得那样,被他训斥一顿就幡然醒悟,或许他用了别的见不得人的手段,而且他的动机也不是单纯的就是惋惜金衣侠,极有可能就是为了你!” 流风姑娘目瞪口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神色激动异常。 纪渊看着流风姑娘的反应,继续分析道:“所以,也许从五年前,梁乐章就看上了流风姑娘你,但是没有想到半途却杀出来一个金衣侠,眼看金衣侠和你好上了,他便使用了一些手段,让金衣侠离开了你,接着他又对你撒谎,说金衣侠已死,最终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你,然后金衣侠却又回来了,他可能已经发现了当年的局是梁乐章布置的,所以才掳走了梁乐章。” 云竹马上否定道:“不可能,我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如果要报仇,只会直接找梁乐章算账,而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绑架他。” 纪渊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只是这样猜测,其实到底怎么样,现在就得找到梁乐章或者金衣侠,可是现在这两个人都失踪了。” 等众人谈完话,已经是深夜时分,众人便打算回梁府,出门时便碰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孔若。 纪渊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道:“还要不要回去?” 孔若马上乖巧道:“要!” 纪渊嘴角含笑,刚要转身,孔若脚突然轻声说道:“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求你?” 纪渊一脸诧异,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孔若的师哥孔萧走了过来。 孔萧边走边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纪渊看向孔若,孔若连忙解释道:“我跟师兄说你查案很厉害,师兄就想长长见识,所以想跟着看看。” 孔萧却依旧慢条斯理道:“若儿,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只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很无聊,去你们那里看看热闹而已,其实我对你们破案,一点也不敢兴趣。” 孔若狠狠地瞪着孔萧。 孔萧无可奈何地改口道:“好吧,对你们的破案,还是有点兴趣的。”说着径直走在了前面,但是走了两步见众人都愣在那里,没有动,便一脸奇怪地看着纪渊:“怎么还不走,我虽然会走路,但是不认识路,你们难道不应该带路吗?” 纪渊无语,这个孔若的师哥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在回梁府的路上,孔若就缠着纪渊,叽叽喳喳地询问当天查案情况,纪渊便把今日在流风姑娘查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孔若唏嘘不已,惊叹道:“原来这流风苑的老板娘也是一个可怜人,不是一个坏女人。”说着瞪了一眼孔萧道,“师哥你冤枉人家了!” 孔萧不以为然地冒出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孔若汉瞪着他,他只得改口道:“好吧,这流风姑娘是有点可怜!” 孔若这时却撅起小嘴一脸不满道:“这金衣侠也太小家子气了,明明流风姑娘对他一往情深,等了他五年,就算现在和梁乐章好上了,也不是为了给他报仇,他回来都不愿意见她一面,当真是狼心狗肺。” “孔姑娘,麻烦你说话文明点,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云竹说着看了一眼孔萧,“倒是你这位师兄,很有可能是这种人。” 先前纪渊已经将云竹的身份告诉了孔若,但是碍于孔萧在场,只说了云竹是金衣侠的师妹,没有透露云竹的六扇门密探的身份。 孔若本来见云竹对纪渊神态亲密就不舒服,现在见她反驳自己,当即不高兴道:“事实就是如此,我可没有乱说,还有,不要以为你师兄是个坏蛋,所有人的师兄就都不是好人,我师兄可是个好人,嗯,虽然有时有点坏。” 孔萧轻轻一笑:“你这个丫头,连夸人都不会夸!” 纪渊眼见二人再争论下去,可能就要吵起来,马上打圆场,岔开了话题。 于是,当众人再次回到梁府后,纪渊只得再把孔萧介绍给梁府众人,纪渊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们本来是帮粱府找梁乐章的,可是找了几天,梁乐章没有找到,却自己多了一个表妹,孔若又多了一个师哥,好在吕夏的面子够大,粱府的人看在吕夏的份上,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还没有睡醒,就被粱府外面吵闹声给吵醒了,似乎许多人正在梁府外面吵架。 第三百零三章:升米恩斗米仇 纪渊刚要起床,房门就“嘭”地一声被踹开了,纪渊不用想也知道是孔若来了。 果然,孔若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纪渊,快起来看热闹,梁府被人给包围起来了。” 纪渊一脸诧异,一边穿衣一边问道:“怎么回事?梁乐章不是一向名声很好吗,怎么会有人找他的茬。” 孔若没好气道:“谁知道啊,我刚才去看了一眼,都是一些书生,这些人最喜欢闹事了。”当初小荷案子的时候,就是长安城书院的书生闹事,看来直到现在,孔若还耿耿于怀。 就在这时,云竹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是梁乐章开得两个书院的学生。”说着云竹走了进来。 云竹看到纪渊还有点衣衫不整,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而孔若则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秀眉微蹙,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纪渊更加奇怪道:“书院的学生怎么会来梁府闹事,他们平时不都受到粱乐章的恩惠的吗?”通过前面的调查,纪渊记得两家书院都是梁乐章出资开办的,而且对家境平寒的学生,甚至免除学费。 云竹马上答道:“就是因为如此,才来闹事的。”看着纪渊仍旧一脸不解的样子,云竹只得进一步解释道:“我刚才已经查清楚了,凉州城一直民风彪悍,这里的人尚武而不好文,当年梁乐章出资筹办两家书院的时候,前来求学的学生寥寥无几,后来梁乐章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读书,便提供了各种优惠政策,比如免除贫寒子弟的学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措施,就是前来求学的学生,每个人每个月可以领五两银子作为生活费。” 纪渊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这粱乐章果然是有钱,两个学院最起码也得有一两百个学生,而每人五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一千两银子,这可是算一笔不小的开支。 只听云竹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变成了二两!” 纪渊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最近粱乐章的失踪,再加上丢失了不少黄金,所以梁府就削减了两个学院的开支,但是这一举措,立即引起了书院学生们的不满,这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纪渊马上好奇地问道:“现在梁乐章不是生死不明吗,那是谁做了这个决定?” 这时纪渊已经穿戴整齐,云竹转身就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又不是神仙,自己查去!” 纪渊无奈,马上招呼着孔若一起出了房间。 三人来到梁府的大门口,吕夏和孔萧竟然也已经到了。 孔萧靠在梁府庭院的一棵大树上,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而吕夏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也不说话。 孔萧饶有兴趣地看着梁府的门口,打了个呵欠道:“看样我是来对了,刚到这就有热闹看了。” 纪渊也朝梁府的门口望去,只见门口果然围满了一群书生模样的人,这些人群情激愤,而此时梁乐章的大弟子莫策正竭力解释削减开支的原因,并劝大家冷静,但是那些人显然不吃这一套,嚷嚷着一定要梁乐章出来给个说法。 梁乐章失踪一事一直对外界隐瞒,向外界谎称得了风寒,在家养病,所以这些学生并不知道梁乐章被绑架的事,这一下可就难住了梁府上下。 莫策如何解释,那些读书人就是不听,看他们的架势,今日若是见不到粱乐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而梁乐章的夫人何若秋手里牵着小冬,在院子的一角冷眼旁观。 纪渊走上前,悄悄地问莫策道:“莫先生,这梁府为何突然决定要削减学院的开支?” 莫策疲惫地叹了口气道:“不瞒纪公子,家师虽然在来凉州城有不少产业,但是大都不赚钱,尤其是两家书院,一直是入不敷出,家师可谓做到仁至义尽了,但是最近梁府发生了这么多事,家师现在生死不明,我们也是想着如果家师还活着,那金衣侠又突然提出要交赎金才放人,所以我们便打算节省点开支,这样能多积累点钱财,好到时候派上用场。” 纪渊心中了然,看来梁府上下还心存侥幸,认为梁乐章还活着,所以才想到节省开支,积累更多钱,好争取更多赎人的砝码。 纪渊又追问道:“那这是谁做的决定?” 莫策满脸惭愧道:“是莫策考虑不周,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反应这么大。”显然他这句话,是承认了做决定的就是他自己。 纪渊看着这些人明明都是受了梁府的恩惠,现在却一副义愤填膺,替天行道的样子,瞬间淡定不下去了,便径直走到众人面前,笑嘻嘻道:“各位,我有个有趣的故事,说给你们听听如何?” 那群书生里,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他不耐烦道:“我们是来讨要说法的,你算什么东西,谁稀罕听你讲故事,快滚一边去!” 书生话未说完,只见一个红影一闪,然后书生就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摔在了梁府门口的青石板上,书生惊魂甫定,刚要破口大骂,谁知“嗖”地一声,一只飞镖射了过来,正好落在了他两腿之间,并且直接钉入青石板中,直至没柄,只吓得书生大气都不敢出,冒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当然,射出那柄飞镖的是云竹。 纪渊分别朝孔若和云竹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 吕夏这时也缓缓开口道:“果然两个姑娘都很厉害。” 孔萧却冷哼了一声道:“镖暗器不过都是雕虫小计而已,我师妹那一脚才叫高手风范。” 吕夏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心中却暗想,这家伙竟然是个宠妹狂魔。 纪渊快速来到那闹事的中年书生面前,笑嘻嘻道:“现在还稀罕我讲故事吗?” 那书生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道:“稀罕!稀罕!” 纪渊又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马上也都噤声,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纪渊心想,果然有时候讲道理之前,需要拳头让对方冷静下来。 第三百零四章:闹事者 纪渊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生意人,他每天做生意的时候,都会路过一个街口,街口有个乞丐,生意人出于善心,每次都给他五钱银子,时间长了,二人似乎形成了默契,双方都习惯了。” 众人神色古怪,显然聪明点的人,已经猜出纪渊的含沙射影来。 纪渊继续说道:“原本这生意人是单身,后来就娶妻生子了,虽然生意做大了,但身上能花的钱却少了,正巧某天他经过那个乞丐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零钱,只有二钱银子,于是他就给了乞丐二钱银子。乞丐虽然不满,但是却没有发作。” “后来,生意人也就开始每天给乞丐钱银子,一连三四天之后,那乞丐终于忍不住了,便拦住了那生意人,质问生意人为什么现在给他的钱少了,生意人便跟乞丐倒苦水,以前他是单身,但是现在成亲生子之后,大部分钱都补贴家用了,自己的零花钱少了很多,谁知那乞丐却大怒,对生意人怒喝道,你竟然用我的钱去养你的夫人孩子,简直岂有此理!” 孔若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竹也不禁莞尔。 众书生果然一个个脸色难看起来,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把我们当成乞丐吗?” 另一个书生也状着胆子说道:“当初梁老先生开办书院的时候,可是他求着我们去读书的。他跟我们说,读书有千般好处,说得可是天花乱坠,我们才去的,现在他竟然把我们当成了向人乞食的乞丐,这才是岂有此理。” “对对对,如果当初不是去书院读书,我去参了军,现在说不定都是一名校尉了。” “对呀,我家里的生意现在这么好,我若不读书帮着我爹经营,也早发大财了。”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都在埋怨当初上了梁乐章的当了。 纪渊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们去书院读书的目的吗?当大官,发大财,娶美人?你们一个个还真是想得挺美。让你们读书,是为了让你们开阔眼界,是让你们不需要行万里路,就能知道很多前人留下来的智慧和经验,打仗的时候,不会轻易地丢掉小命,做生意的时候,不会亏得倾家荡产,是让你们不需要经历劫难,就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打仗的时候,视死如归,做生意的时候,诚信为本,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这些年的书真是白读了,因为你们连基本的道理都没有明白,比如知恩图报!” 纪渊的一席话,虽然语带调侃,但是却让这些人心声羞愧,原本抱怨连连的众人,又再次安静下来。 孔若这个时候已经悄悄退到孔萧旁边,一脸自豪道:“师哥,我没有说错吧,你看他正经起来,不是很厉害吗?” 孔萧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只会逞口舌之利,而且效果甚微,要是我,早让这些人散了。” “你能有什么好法子,说来听听!”孔若催促道。 “杀了那几个领头,他们自然散去。”孔萧轻描淡写道。 一旁的吕夏翻了翻白眼,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尘土飞起,竟然是一大队官兵涌了上来,领头之人,赫然就是徐参将。 官兵迅速将众书生包围起来,徐参将骑着高头大马,睥睨这群人,傲慢道:“听说有人在这里聚众闹事,我就来看看,我大唐马上就要和吐谷浑开战了,我正愁兵马不够,看你们一个个倒是挺闲的,不如我就抓几个去充军如何?” 徐参将话一落,众书生个个脸色大变,刚才还说要参军的那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徐参将突然喝道:“还不滚!” 众书生顿时做鸟兽散。 徐参将看着消失在长街尽头的众人,一脸地鄙视,冷哼了一声,冒出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纪渊心中一动,上前说道:“看起来徐参将,你似乎对读书人有很大的偏见啊?不知道读书人哪里惹着你了?” 徐参将指了指自己道:“我这条小命,差点就丢在了战场上,这就是托读书人的福嗯”说着他转头看向莫策,“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托梁乐章的福。” “你和梁老先生有仇?”纪渊问道。 徐参将不屑地笑道:“我和梁乐章是多年的老友,怎么会有仇,但是这个人读书读傻了而已,几年前,我们大唐要和突厥开战,我负责筹集军饷物资,这粱乐章向我拍胸脯说,这次的军饷物资他负责提供,可是到真正开战的时候,他却只给我提供了黄金两万两,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却理直气壮地跟我说,他看史书上各大战役的记载,这些已经足够了。真是可笑之极,姑且不论他看的史书数据是否正确,就是现在又如何能和以前比,以前的军械条件多差,现在又是骑兵,又是轻甲,而且打突厥还是长途奔袭,他完全一窍不通。” 纪渊也是苦笑不得,想来是梁乐章太过自大,不了解军事状况,就夸下了海口,结果还帮了倒忙。 徐参将看着长街地尽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他犯糊涂事小,可是我那次因为军饷物资筹备不及时,结果导致我军后勤给不及时,让我唐军损失惨重,我的长官都被罢了官,而我也差点被砍了头,这虽然不是梁乐章的本意,但是却是他读书读傻了带来的后果,让人如何不恨,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喊他粱书呆子,他心怀内疚,也只好认了。” 纪渊总算明白过来徐参将和梁乐章这么一段恩怨,但是他突然心中一动,马上问道:“你说你筹借军粮的那场仗,是去打突厥?” 徐参将点了点头。 纪渊喃喃自语:“竟然这么巧!” 他马上回到粱府,对云竹说道:“云儿,我现在需要这些年来金衣侠所有犯过的案子的记录。”不怠云竹答应下来,他马上又吩咐吕夏道:“吕夏,我需要你帮忙搞到梁府所有的产业档案。” 云竹和吕夏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异议,马上齐声答道:“遵命!” 纪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为六扇门无字号密探,是可以号令任何天字号密探的,他们两个显然是以六扇门密探的身份答应下来的。 云竹和吕夏二人办事效率都很高,不到中午,二人就分别拿到了纪渊想要的东西。 纪渊看着二人给他的记录,眼神明亮,等他看完之后,他缓缓地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一脸困惑道:“这梁乐章或许并不是个书呆子!” 第三百零五章:怪异 眼看已经到了中午,莫策却来请纪渊等人去吃饭,原来自从吕夏等人来了粱府之后,由于梁乐章失踪,黄金也失踪,诸多杂事堆到一起,所以梁府都没有正式招待过吕夏等人,今日纪渊又帮梁府解围,所以现在梁府唯一的当家人何若秋,便要正式招待纪渊等人一番。 纪渊等人自然也没有拒绝,欣然前往,而且这一次孔若,云竹,吕夏还有孔萧都出席了,何若秋身为女主人却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带着小冬在一旁闲聊,一切都被莫策安排的井井有条,小冬毕竟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很是开心,而且很快就和孔若混熟了。 纪渊等人也都是随意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所以一顿饭吃了下来,倒也其乐融,热闹非凡。 席间,纪渊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原本莫策和众人谈笑风生,似乎善于应酬,可是真正吃饭的时候,他却很少动筷子吃饭,偶尔那么几次,却给纪渊一种怪异的感觉,纪渊不禁多看了几眼,莫策见他看自己,反而就更加拘束了,最后都不怎么吃东西了,只是陪着众人喝酒。 这个怪异感纪渊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是就是莫名地觉得不和谐。 很快众人都已吃饱,只有小冬由于中间贪玩,现在还在磨磨蹭蹭地吃着,他由于年纪还小,所以一直都是使用汤匙,但是有的菜他一直舀不起来,最后就嚷嚷着要用筷子。何若秋没有办法,便给了他一双筷子。 这时,梁府的下人又上了茶水,众人喝着茶水,开始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调查此案。 莫策忧心忡忡地问吕夏道:“吕先生,你们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查清楚这个案子,毕竟对外瞒着家师现在的状况,应该也瞒不了多久了。” 吕夏心中也没有底,转头看向纪渊,纪渊还在低头思索刚才的怪异感觉,这时他无意识地转头看向小冬,小冬显然还没有熟练掌握使用筷子,所以正很笨拙地夹着饭菜,纪渊看着他认真且吃力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但是随即脑中却灵光一闪,瞬间想明白了那怪异的感觉,他马上抬头看向莫策,此时莫策也正注视着自己,纪渊马上说道:“莫先生,你不要着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金衣侠还会再次找上门来的。” 莫策一脸疑惑道:“他上次来,就受了重伤,差点被我们抓住,怎么还敢前来?” 纪渊斜睨了一旁的云竹,嘴角含笑,云竹瞪了他一眼。 纪渊收敛笑容,一脸郑重道:“因为金衣侠和梁老先生有仇,据我们的调查,五年前梁老先生,使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拆开了金衣侠和他的红颜己,五年后金衣侠发现自己上当了,所以他劫走梁老先生,可不是单纯地为了钱,他的目的是复仇,他想要梁老先生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所以接下来,他还会再来,而他的目的可能就是”说着纪渊看向了何若秋。 莫策瞬间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那我们需不需要把师母送走?”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当然不用,而且我们还需要梁夫人的配合,帮我们把金衣侠引出来。” “这怎么可以?”莫策急忙反驳道,“家师现在生死不明,如果师母再出事,等家师平安归来,到时候上我我如何跟他老人家交待啊!” 谁知何若秋却站了起来,冷清清道:“莫策,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这么多高手,我们又何必惧怕一个金衣侠,如果不抓住金衣侠,你觉得我家先生还能回来吗?” “可是”莫策还想反对。 何若秋却一脸温柔地抚摸着小冬的头道:“这件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要不然我们粱府恐怕会鸡犬不宁。” 莫策顿时沉默不语,显然他也只能同意了。 纪渊这时突然说道:“我记得上次你们说过,自从梁老先生被绑架之后,你们怀疑他被撕票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不过你们却发现了两具和梁老先生形似的尸体,现在那两具尸体在哪里?” 莫策想了想答道:“我们当时排除那两具不是家师之后,就把尸体交给义庄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 纪渊却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道:“我们去看看那两具尸体!” 莫策一脸震惊,以为纪渊没有听懂他的话,便又重复道:“纪公子,我刚才说了他们已经被下葬了。” 纪渊却反问道:“那又如何?” “那岂不是需要掘墓?” 见莫策一脸被雷到的样子,纪渊忙笑着解释道:“我这个人有强迫症,凡事需要我亲自确认才能放心,虽然你们已经排除那两个人不是梁老先生,但是我却要亲自看一看,才能放心,因为梁老先生有没有死,对这个案子至关重要。况且虽然都是入土为安,但是如果那两个人真有一个是梁老先生,相信他一定不会入土为安的吧。” 莫策便带着纪渊等人先去了义庄,果然义庄已经将人给埋了,然后他们又根据义庄的指示,找到了那两具尸体被埋的地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纪渊一行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了徐参将和几个官兵模样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纸钱,想来是来扫墓的。 徐参将见了众人,也是一脸惊讶,当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之后,也只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徐参将等人祭拜了一处坟茔之后,便马上离开了,看着众人一脸肃穆的样子,纪渊不禁好奇地问莫策道:“徐参将祭拜的是谁?” 莫策看着徐参将远去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道:“他祭拜的是他昔日的长官,上午他不是跟你说了和家师结仇的事情吗,其实他少说了一件事,他之所以免于一死,据说都是他昔日的长官把责任揽了下来,而他的长官不是被罢官,而是被砍头了。对于军人来说,战死沙场是荣耀,但是被自己人砍头是很丢脸的事情,所以他对外都是说长官被罢官了。” 纪渊哦了一声,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莫策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说来这徐参将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这些年一直照料他那位长官的家人,更是把长官的儿子收为义子,听说他那义子在军中表现很好,现在的官职好像比他还大了。而且当年他筹备军饷失利,其实间接害死了很多同袍,这些年来他也是尽量照顾那些同袍的家属,这实属难得。” 纪渊默然不语,盯着徐参将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徐参将也不只是一介莽夫啊。” 第三百零六章:本命镖 因为两具尸体都是没有身份的,也没有人报案,而凉州城本来就民风彪悍,打架斗殴闹出人命,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当地官府也懒得过问,义庄更是草草地就将人埋了,所以挖掘起来就很轻松,很快两个人的尸体就重见天日了。 只是尸体已经放了很多天,早已开始腐烂,而且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孔若掩着鼻子,站的远远的,当然孔萧站得更远。 纪渊也是屏住呼吸,查看了一下二人,他主要看了看二人的手指,虽然手指也有腐烂的迹象,但是正如莫策所说,两个人的手指十指都院好无损,并没有缺少其中一个。 纪渊却还是拿起两个人的手指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才放了下来。 莫策连忙问道:“纪公子,有没有什么发现?” 纪渊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沉默不语,似乎在低头思考着什么。 站在远处的孔若不满地朝站在更远处的孔萧问道:“师哥,你干嘛站的那么远?” 孔萧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道:“看热闹,这么远就够了。”随即又补充道:“你好意思说我?笨蛋”说着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站在纪渊旁边的云竹,没好气道:“你看看人家,就比你有心多了。” 孔若看着云竹,的确有点碍眼,便嘟起小嘴冷哼一声,独自生闷气。 “不过”说到这里,孔萧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孔若道:“若儿,你这次下山这么长时间,似乎很懒啊!” 孔若心虚道:“我哪里懒了,我每天都很勤奋地练功的。” “哦!”孔萧却笑道,“可是你的功夫明显退步了啊,现在有人在偷偷监视我们,你居然都没有发现吗?” “啊!”孔若马上反应过来,正想四处张望,却听到云竹突然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一枚飞镖就朝墓地的杂草丛中射了过去。 孔萧仍旧慢条斯理道:“你看,那个小姑娘又比你先发现,你还说你最近下山没有偷懒。” 云竹的飞镖去势极快,果然,那片草丛之中突然蹿出一个人影,并迅速向墓地外面奔去。 躲在草丛里的人显然也会武功,但是并不是十分厉害,孔若正生闷气,哪里给他逃跑的机会,一个纵越,便奔到了他的身后,飞起一脚,就将那人给踹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纪渊等人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前将人给抓住了。 纪渊乍一看此人,身形瘦削,似乎有点面熟,云竹却马上开口道:“我认得你,你是刚才跟着徐参将的士兵。” 那瘦士兵沉默不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孔若气冲冲道:“一定是那个徐参将让他留下来,打探我们查案的情况的,看来这徐参将心里有鬼,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渊却笑眯眯地上前道:“看在你是徐参将的人的份上,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我马上放你走人,如何?” 瘦士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半信半疑地说道:“那要看你问得是什么问题。” 纪渊便开口道:“我问你,你们驻扎在凉州城外的军队,是不是最近就要调走打仗去了。” 瘦士兵有点意外,显然他没有料到纪渊会突然问这么一个不相关的问题,迅速地点了点头道:“对,我们已经接到命令,不久就会调往西域。” 吕夏在一旁嘀咕道:“看来大唐马上就要和吐谷浑开战了。” 纪渊马上继续问道:“你们徐参将的义子,是不是负责这次的军饷的筹集?” “咦!你是怎么知”瘦士兵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再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懊悔地硬着头皮道:“没错!” 纪渊便笑了笑道:“你可以走了!” 那瘦士兵如获大赦,赶忙一溜烟地跑了。 孔若却仍旧有点愤愤不平道:“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他走啊,这徐参将肯定有问题。” 纪渊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道:“嗯,他是有问题,不过我已经知道他的问题在哪里了。” 这种摸头杀的动作,极其暖昧,孔若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她不说话了,悄悄地退回到孔萧身边。 孔萧斜睨着她道:“在师哥面前,怎么从来没有见你这么老实过。” 纪渊让人将两具尸体再次埋了,众人都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发现云竹在刚才那瘦士兵藏匿的草丛中寻找什么。很快,她脸上一喜,弯腰拾起一个物事,纪渊好奇地凑近一看,却是一把飞镖,显然是她刚才射出去的那把。 纪渊凑近她,悄声打趣道:“云竹啊云竹,你好歹也是堂堂六扇的密探朱雀,还这么节俭的吗?你这飞镖也就是普通的铁制的,又不是像你师兄那样是黄金的,打出去就打出去呗,一点也没有江湖儿女的豪气!” 云竹摩挲着手里的镖,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我这把飞镖叫做本命镖!” 纪渊一听来了兴致,马上追问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云竹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这时我派的规矩,我们这个门派,每个入门的人,门派都会给他精心打造刻有他名字的镖,我有两枚,分别刻着云和竹两个字,这两枚飞镖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的,一般都是用来和敌人同归于尽或者自杀用的,人在镖在,镖失人亡,所以叫做本命镖。” 纪渊暗暗咋舌:“那是要收好,你刚才怎么就用这枚镖了,万一丢了还真是麻烦大了?” 云竹沉默片刻才道:“这次来的时候,其他的镖都用完了。”其实她才不想说,她发现有人的时候,生怕那个人偷袭纪渊,情急之下,哪里还分本命镖和其他的镖的区别。 纪渊无意中看了一眼云竹手中的飞镖,神情微微一变,忙伸手道:“把你的飞镖借给我看看!” 云竹一脸疑惑,但是还是递了过去。 纪渊仔细看了看那枚飞镖,飞镖上面有着一些特殊的纹理,果然和寻常的飞镖不一样,而且飞镖的镖身上刻着一个“竹”字,纪渊喃喃自语道:“本命镖,人在镖在,镖失人亡!” 纪渊突然问道:“你说这是你们门派的规矩,那你的师兄金衣侠是不是也有两枚这种本命镖?” 云竹点了点头,但是纠正道:“他是三枚,因为他的名字是三个字,而且都是纯金的。” “你的师兄叫做什么名字?” “宋锦衣!” 纪渊顿时怔在哪里,呆呆地看着云竹,半晌才道:“宋锦衣,真是个好名字!”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神情哀伤,甚至带着点愤怒。 云竹正觉得奇怪,纪渊却快走两步,赶上莫策,神情肃穆道:“莫先生,你赶紧回梁府准备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晚金衣侠就会再来粱府。” 第三百零七章:剑拔弩张 凉州城外,寒风凌冽,吹得军营大帐猎猎作响。 其中一个军营里,徐参将盯着神情萎顿的瘦士兵,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被他们发现了?” 瘦士兵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徐参将一脸怀疑道:“他们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你回来了?” 瘦士兵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纪渊问得问题说了出来。 徐参将霍地站了起来,在军营不安地来回走动着,身上的轻甲发出铿铿的声音。 良久,他猛地站住,扫视着众人,冷冷地说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那个纪渊了,居然查到我的头上了,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说着马上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你去禀报李都督,就说他一直在等的那个纪渊,已经到了凉州城,我现在就去把他人头带来。” 侍卫领命而去,徐参将紧接着厉声对下属喝道:“传令给城里的弟兄,从现在起,把梁府给我团团围住,一个人都不准放走,集合这里的所有弟兄,再召集一百轻骑弓弩手,现在跟我进城。” 夜色渐浓,万籁静寂。 梁府里灯火通明,似乎和平日无异,但是却暗潮涌动,无论站在明处的家丁,还是守在暗处的侍卫,表面上似乎个个风轻云淡,时而还说笑着,但是人人神情中都透露着焦虑,夜色中透露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此时的纪渊,孔若,还有孔萧三人,就围坐在一个凉亭里面。 这凉亭就离梁乐章的书房不远,只要书房有个风吹草动,他们能迅速赶过去。 而此时的粱夫人何若秋,就在梁乐章的书房里百万\小!说,云竹守在房顶,书房的外面只有吕夏带着四个侍卫守着,之所以布置这么简单,用纪渊的话来说,自然是引金衣侠上钩。 眼看夜色越来越浓,书房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众人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反而心中的弦崩的更紧了。 这时,孔萧却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道:“哎,好无聊啊,我先回房休息了。”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孔若却急忙拦住他道:“师哥,你太不讲义气了吧。” “怎么?”孔萧故作不解道,“这看热闹也需要讲义气吗?” 孔若提醒他道:“你现在就回去睡觉了,万一那金衣侠来了怎么办?” 孔萧却指了指书房对面的屋顶道:“那到时候记得叫醒我,并帮我把那个位置给占了,那个位置最适合看热闹了。”说着,又是一个呵欠,然后整个人便懒洋洋地回房间去了。 孔若无奈,嘟着嘴抱怨道:“哼,就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我懒!” 孔萧走后,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梁府依旧风平浪静。 就在这时,莫策命梁府的下人送来了一些小吃点心和茶水。 孔若自然不会客气,马上尝了起来,并还啧啧地称赞道:“这味道还真不错!”说着她竟然每个点心都拿了一份,然后包好,兴冲冲地就要出凉亭。 纪渊纳闷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孔若笑道:“我拿点给师哥吃去。” 纪渊微微不悦道:“他不是要睡觉了吗?” 孔若眨了眨眼睛,乖巧道:“那就先放在他那里,等他醒了当宵夜!”说着转身就要溜走。 “等一下!”纪渊一脸狐疑地盯着孔若道:“你好像对你师哥太好了吧!” 孔若缩了缩头,一脸心虚道:“他是我师哥,我对他好不是很正常嘛!” 纪渊对孔若再了解不过了,她一般这种狗腿的样子,显然就是有求于对方,纪渊想了想缓缓问道:“对了,你好像还没有跟我说,你师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凉州城?” 孔若身形停在那里,却没有回头,只是笑道:“他就是刚好路过这里啊。” “孔若”纪渊加强自己的语气。 孔若轻轻地吁了口气,然后兀自不放心地朝孔萧刚刚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猛地回头,走到纪渊身边,轻声说道:“我上天跟你说了,我是偷偷跑出来了,师哥这次来其实就是抓我回去的,你知道的,我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说着孔若一脸委屈地看向纪渊。 纪渊终于明白过来了,难怪孔若会这么讨好孔萧,显然就是想留在自己身边,纪渊轻轻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就故意讨好孔萧,打算能拖一时是一时。” 孔若马上狡黠地笑了笑道:“我现在就是稳住师哥,等此间事情一了,我们就偷偷溜走,到时候他找不到我们,自然就会回去了。” 纪渊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竟然变聪明了!还知道缓兵之计了!” 孔若得到了纪渊的允许,马上欢快地去找孔萧去了。 孔若前脚刚走,云竹就从凉亭上落了下来。 纪渊微微吃惊道:“咦,云儿,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云竹没有理他,而是盯着孔若远去的方向看了看才道:“其实孔姑娘和他师哥的关系挺让我羡慕的。” 纪渊一边招呼她来吃点东西,一边笑道:“怎么,你也想你的师兄了?” 云竹却盯着纪渊道:“纪渊,你说我师兄今晚会来,是真的吗?” 纪渊神情一黯,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一定会来的!只是”纪渊看了一眼一脸企盼的云竹,语气沉重道:“只是云儿,今晚的结局可能不会太好,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云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道:“我早有心理准备了,我找了师兄这么多年,他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太意外。” 纪渊示意云竹坐下,然后说道:“云儿,跟我说说你这个师兄金衣侠的事情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竹依言坐了下来,略微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从小是和师兄一起长大的,师兄本事很大,是我们师门武功最好的,师父一直对他青睐有加,而且师兄他从小也很照顾我,我的武功几乎都是他教我的。”说到这里,云竹的眼里竟然有种崇拜之情。 纪渊逗趣道:“你的本事都这么厉害了,那你师兄岂不是更厉害。” 云竹笑了笑接着说道:“师兄从小就有大志,想要干一番大事业,后来他偷偷地跑下山去了,但是过了几年,他就又回来了,整个人却沉闷了好多。后来我才知道,他下山之后,投靠了曾经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息王,只是后来玄武门事变之后,他没有力挽狂澜,便心灰意冷,独自回了山。可是他不死心,又偷偷下山几次,我知道他是想给息王报仇,去刺杀皇上,但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第三百零八章:金衣侠 纪渊心中震惊,没有想到这金衣侠竟然也是息王党,而且他几次刺杀皇上,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却都能活着回去,可见其本事还是很大的。 云竹继续说道:“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终于放下了刺杀皇上的执念,成为了一名游侠,不过那段时间他似乎很快乐,每次下山都给我带好多小玩意和好吃的,我也很开心,可是再后来,他就遇到了流风姑娘。” 纪渊心中微微觉得不妙,果然云竹继续说道:“师兄对流风姑娘用情很深,他想要带流风姑娘回山,但是我们派虽然不是名门正派,长辈们还是接受不了流风姑娘的风尘女子的出身。” 纪渊嗤之以鼻道:“一群老顽固!” 云竹轻轻皱了皱秀眉,一脸郑重地道:“纪渊,难道你也不介意流风姑娘这样风尘女子的出身吗?” 纪渊想到了合欢案里的合欢,心中不禁感慨道:“我听过一句话,叫做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一个人的出身往往身不由己,但是一个人的品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我不知道,流风姑娘为了你师兄,苦等了五年,最后不惜搭上自己的清白,还要给你师兄报仇,我就觉得这样的姑娘,才是真正的好姑娘,你师兄的眼光很好。” 云竹眼神明亮,宛如夜色中宝石,栩栩发光,她盯着纪渊道:“如果师兄认识你,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纪渊哈哈笑道:“但愿如此!” 云竹不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流风姑娘,师兄和师父闹翻了,一个人负气下山,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开始还能听到金衣侠的事迹,可是就在五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了,江湖上再也没有他的传言了。我很担心他,我便下山来找他了。” 纪渊神情微微变变,却没有说话。 云竹继续道:“我下山找了师兄一年,毫无所获,后来我和流风姑娘一样,也加入了六扇门,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任何师兄的消息,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去参军了。”云竹说到这里,一脸的怅然。 纪渊心中了然,果然云竹加入六扇门,也是为了找金衣侠。 云竹这时单手扶颐,少见地露出小女儿的神态,看着云竹这个样子,纪渊心中一动,马上轻声笑道:“咦,你该不会是喜欢你的师兄吧?” 云竹“啊”地一声,惊醒过来,她慌忙解释道:“当然没有”但随即沉默了下去,认真地想了想道:“其实师兄对于我来说,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应该和孔姑娘对她师哥的感情是一样的。” 纪渊也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缓缓说道:“如果说你的师兄,他已经”就在这时,粱府的管家却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纪渊赶忙上前道:“怎么了?” 管家指了指梁府的大门,惊慌失措道:“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我们梁府团团围住了,而且不准任何人出去。” 纪渊抬头看到梁府外面果然灯火通明,冷笑道:“这徐参将倒是反应挺快的。” 纪渊话刚落,只听到云竹突然冷喝一声道:“什么人,滚出来!”说着云竹一个飞镖破空而出,射向凉亭的屋顶。 凉亭的屋顶瞬间跳出一个人,几个跳跃便落到了梁乐章的书房房顶上。 纪渊和云竹看向那人,只见那人蒙着面,但是身材挺拔,孤傲地站在房顶之上,全身的衣服金灿灿的,随风轻轻舞动,正是金衣侠。 纪渊喃喃自语道:“看来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原本沉寂的梁府迅速反应过来,藏匿暗处的侍卫家丁马上冲了出来,将书房团团围住。 金衣侠不屑地看了一眼下面的侍卫,默不作声,马上向书房下面掠去,云竹马上跟了上去,手上的飞镖又连续飞出去两个,但是金衣侠身形极快,迅速地躲掉了两支飞镖,却朝前院掠去。 这时孔若和孔萧也迅速地赶了过来,而孔萧看着金衣侠的背影,微微不满道:“怎么往前院跑了,那我看好的那个位置,可就不好看热闹了啊。” 金衣侠几个起落就落到了前院的某个房间,云竹紧随其后,但是很快“哇”一声大哭,金衣侠从房间里迅速地窜了出来,而他的怀里赫然夹着一个孩子。 纪渊失声惊叫道:“糟糕,我算错了金衣侠的目标,他的目标不是梁夫人,而是梁乐章的孩子小冬。” 金衣侠挟持着小冬,几个起落,再次回到书房房顶上。小冬在他怀里,吓得哇哇大哭, 但是金衣侠却也没有逃走,因为他的前后左右,分别被孔萧,孔若还有云竹给围住了。 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金衣侠,金衣侠却把小冬夹在手里,然后掏出一个飞镖,抵在小冬的脖子上。 孔若气冲冲道:“你怎么这么无耻,人家都称你为金衣侠,你竟然这么卑鄙,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纪渊却在下面扬声说道:“金衣侠,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梁乐章不对,你应该找粱乐章,这孩子是无辜的。” 金衣侠却冷笑起来,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道:“无辜,这孩子难道不是梁乐章的种吗?既然是他的孩子,就不会无辜,我就是要让梁乐章体会到家破人亡的滋味。” 云竹一听金衣侠说话,神情猛地一顿,一脸惘然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何若秋跌跌撞撞地从书房里奔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叫道:“金衣侠,我求你了,小冬是无辜的,他真的是无辜的。” 金衣侠却冷笑着,丝毫不理会何若秋,反而举起了手中的飞镖。 孔若紧紧地盯着金衣侠,她手摸在青羽剑上,打算只要金衣侠敢加害小冬,她就突然出剑,拼尽全力,也要一剑杀了这个人。 谁知这时,孔萧却突然拉了她一下,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风轻云淡道:“不要添乱,安静看热闹。” 孔若微微一愣:“师哥,你什么意思?” 孔萧示意呆呆地站在一旁的云竹道:“你看那个小姑娘,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你急什么?” 就在这时,莫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声音沉着冷静,但是却语出惊人:“金衣侠,你手里的孩子真的是无辜的,因为他根本不是梁乐章的孩子。” 第三百零九章:越来越精彩了 莫策此言一出,众人均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纷纷看向莫策,不知道他说得是真的,还是为了小冬故意说谎。 金衣侠却丝毫没有多少惊讶,反而冷静道:“少来这套,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这孩子如果不是梁乐章的,那会是谁的?” 莫策盯着屋顶上的金衣侠,脸色犹豫不定,转头看向何若秋,何若秋泪眼汪汪,但是却拼命地摇着头,显然是不想让莫策说出来。 而在金衣侠手中的小冬这时却不知为何,似乎突然受痛,哭得更加凄惨。 莫策脸色大变,终于忍不住,急忙脱口而出道:“小冬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师妹的孩子。” 众人更是一片哗然,孔若呆呆地愣在那里,一脸地难以置信,一旁的孔萧轻声笑道:“你看,这热闹不就来了。” 金衣侠却仍旧将信将疑,然后冲着何若秋问道:“我不相信他,梁夫人,我只相信你,你说说看,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何若秋脸色变幻不定,小冬还在不停地哭着,最终她轻轻地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带着哭腔道:“我师兄说得是真的,这孩子的确不是我家先生的,而是我和师兄的孩子。” 众人看何若秋的表情,显然不是作伪,而何若秋口中得到了证实,众人这时终于信以为真。 一声冷笑传来,只见徐参将大步地走了过来,他边走边怨毒地盯着莫策,一脸讥讽道:“我早就怀疑,你和这小白脸有奸情,原来真是如此!” 莫策不理徐参将的讽刺,对金衣侠说道:“现在你可以放了小冬了吗?” 就在这时,云竹却盯着金衣侠,突然开口道:“你不是金衣侠!”众人再次震惊,又是一起看向金衣侠。 纪渊缓缓开口道:“没错,他不是金衣侠。” 金衣侠这时也将怀中的小冬放下,随即拉开了脸上的蒙面。 众人便看到了吕夏。 这一下众人都懵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孔若忍不住道:“吕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夏指了指纪渊道:“这你得问他,都是他让我假扮的。” 于是众人再次看向纪渊。 纪渊却镇定自若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粱乐章的书房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家的目光都疑惑地盯着纪渊,尤其何若秋和莫策,更是一脸怨恨地看着他。 纪渊环视了众人,然后开始缓缓开口道:“这个案子,死了谢远谢统领一人,失踪了梁乐章老先生一人,而那批黄金也神秘地消失了,而且先后出现了多次的密室,所有这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是不可能的,而且颇为复杂,但是我却都想通了。” “哼,我倒是要听听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徐参将不屑道。 孔萧此时靠在门框边,一脸戏谑道:“这热闹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纪渊清了清嗓子,便开口道:“首先我就为大家揭开谢远谢统领被杀之谜。” 说着,他看向莫策道:“据莫先生所说,事发当晚,谢统领和梁老先生喝酒,然后你们一行三人不放心黄金的安全,便进了这书房查看,对不对?” 莫策对纪渊今晚的安排仍旧耿耿于怀,所以现在还充满敌意,但是终究还是配合的哼了一声。 “随后谢统领便发现了金衣侠,但是却被金衣侠用飞镖给刺死了,而金衣侠随后夺窗而逃,莫先生你马上追了出去,但是却追丢了,对不对?” 莫策还是冷着脸,点了点头。 纪渊将那晚守卫在书房的侍卫都叫了过来,这些侍卫大多数都是跟着谢统领的。 纪渊问道:“那晚你们守在书房的外面,除了谢统领等三人,可曾看到有人再进过书房。” 众侍卫齐齐答道:“没有!” “那期间可有任何异常响动?”众侍卫还是齐齐答道:“没有!” 纪渊耸了耸肩道:“各位也都听到了,从黄金被放入书房以后,书房里面就没有再进去过任何人,我们也查过了了,书房没有任何密道,那么那晚上,金衣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书房的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策却冷哼一声,终于开口道:“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进了书房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在里面了。” “哦?”纪渊盯着莫策道:“那晚进书房的只有莫先生你,谢统领以及梁老先生,但是除了你,其他二人一个被杀,一个失踪,那如何证明你说得话就是真的?” 莫策瞬间一脸愤怒道:“你什么意思?” 纪渊却丝毫不惧,反而更加盛气凌人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说谎了,当时房间里根本没有金衣侠。” 纪渊怒极反笑道:“虽然当时只有家师,谢统领还有我进了书房,但是书房外面还有谢统领的人,他们可以作证,他们听到了屋里谢统领的喊声,还有金衣侠的声音,而且我要追出去的时候,他们也正好闯进了书房。” 纪渊便又转头问那些侍卫,侍卫们果然证明了莫策的话是真的,他们当晚守在外面,确实听到了屋里的惨叫和喊声,随即立即冲了进去,他们一进屋的时候,看到窗户已经大开,而莫策正准备翻窗而去,粱乐章还喊了一声,让莫策不要追了,赶紧回来。 莫策冷笑着讥讽道:“纪公子看来你似乎猜错了!” 纪渊却盯着那些侍卫问道:“当晚你们冲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个穿着金色衣服的人?” 那群侍卫怔了怔,摇了摇头。 “那自始至终,有人看到过吗?” 众侍卫还是齐齐摇了摇头。 纪渊总结道:“所以当晚,除了莫先生和梁老先生,其他所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看到过金衣侠。” 莫策又怒道:“纪公子,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就算你不相信在下,难道你还不相信家师?” 纪渊笑了笑道:“没错,我要说得就是,我不相信梁老先生,因为他也撒谎了,其实是你和梁乐章一起撒谎了,骗过了门外所有谢统领的人。” 所有谢统领带来的侍卫,都是微微一怔。 莫策脸色起伏不定。 纪渊马上又补充道:“因为,谢统领根本不是被所谓的金衣侠所杀,而是被你和梁乐章杀害的。” 这一下语出惊人,众人再次看向了莫策。 纪渊冷哼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释道:“其实事发当晚,梁乐章故意以叙旧的名义,灌了谢统领很多酒,所以等你们一行三人进书房的时候,谢统领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然后你故意躲起来,装作鬼鬼祟祟的样子,让谢统领发现了,同时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当他喝问何人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梁乐章却突然出手,用事先准备好的金镖杀了他。” 众人一阵惊呼,谢统领带来的侍卫们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莫策。 纪渊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合力杀了谢统领之后,然后就接着一起演戏,你装作金衣侠说了那句看上了这批黄金的话,然后把窗户一脚踢开,翻窗而去,而梁乐章故意配合你,让你赶紧回来,不要去追,所以当谢统领的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就给他们一种你去追金衣侠的假象,而你们也把这个锅甩给了金衣侠。” 第三百一十章:处处透着蹊跷 纪渊话一落,书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莫策脸色难看之极,但是他却依旧不服气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推断,而且更可笑的是,谢统领和家师是故交,家师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纪渊却冷笑道:“如果是粱乐章和你想要私吞这批黄金呢?” 莫策神情更加激动起来:“你这是污蔑家师的人格。”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莫先生,梁乐章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就不要再义正言辞地假意维护他了。” 莫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了沉默。 纪渊看了看云竹和吕夏,然后说道:“其实粱乐章的杀人动机除了这黄金之外,更多的是为了保命,亦或者说是为了立功。”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只有莫策阴沉着脸。 纪渊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可能还不知道,梁乐章已经叛变了,投靠了六扇门。” 云竹等人知道内情,自然没有多少惊讶,但是徐参将和谢统领那些侍卫,却一脸惊诧。 纪渊继续道:“但是这件事情,在谢统领一进凉州城的时候,就有人偷偷地告诉了他。” “粱乐章虽然是个书呆子,但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了,人品还算过得去,你说他叛变了就叛变了,可有证据?”徐参将显然不相信梁乐章已经投靠了六扇门。 纪渊微微一怔,心中却犯难了,难道这个时候表明云竹的身份? “我可以作证!”一个清脆的女声陡然响了起来。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只见其中一个梁府的家丁缓缓地站了出来,她把戴着的帽子取了下来,露出一头青丝,却是女扮男装的流风姑娘。 想来她今晚早已趁着混乱潜入了粱府,大家聚集到这里的时候,她便也跟了过来。 徐参将似乎并不认识流风姑娘,所以眯着眼睛问道:“这位姑娘” 何若秋却冷哼一声道:“这位是流风苑的当家的。” 徐参将恍然大悟道:“流风姑娘!”他虽然不认识流风姑娘,但是却久闻大名,而且也知道粱乐章和她的暖昧的关系。 流风姑娘看着何若秋道:“原来粱夫人认识小女子。” 何若秋冷笑道:“何止认识!” 正宫遇到小三,向来火药味十足,徐参将却不耐烦地质问道:“流风姑娘,你说你能证明,你怎么证明?” 流风姑娘不慌不忙地说道:“因为告诉谢统领粱乐章叛变的就是小女子。” 徐参将眯着眼睛盯着流风姑娘,惊疑地问道:“你也是建成太子这边的人?”显然他并不知道流风姑娘和梁乐章的恩怨。 流风姑娘却摇了摇头,依旧平静道:“不是,我是六扇门的人,而梁乐章就是受到我的蛊惑,投靠六扇门的。” 流风姑娘此言一出,徐参将等人又是大惊,一时之间剑拔弩张起来,毕竟他们都是息王党,而六扇门的密探对他们来说就是死敌。 徐参将一脸戒备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竟然还敢独自前来?” 流风姑娘笑了笑,仍旧一脸的波澜不惊:“五年前,粱乐章为了得到我,用卑鄙手段,拆开我和金衣侠,所以我恨他,恨之入骨,这次来这里,生死早已看淡,此行的目的就是揭发梁乐章的真面目,还有想见”说着看了一眼吕夏,却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她没有说,纪渊却心里清楚,她想见金衣侠一面,而且是非常想见。 纪渊心中不禁大为佩服流风姑娘的勇气,看来她为了金衣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便接着说道:“流风姑娘向谢统领揭发了粱乐章之后,谢统领一定是念及和梁乐章多年故交,不忍心处置他,只是质问了梁乐章,想重新给梁乐章一个机会,但是梁乐章却利用这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而且这样,他还能以谢统领人头和这批黄金,作为投名状,好为自己将来的飞黄腾达铺路。” 众人再次沉默下来,这样看来,梁乐章确实有杀了谢统领的动机。 “你们一唱一和,说得倒是很精彩,可是有证据吗?”徐统领依旧不相信,沉声喝道。 “证据就是那枚杀人凶器,也就是那个黄金镖。”纪渊答道。 “笑话,那飞镖岳先生不是已经鉴定过了吗,不正是金衣侠的吗?不是恰恰证明,谢统领是金衣侠所杀,怎么反而成了梁乐章杀人的证据了?”徐统领一脸的不屑道。 纪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道:“关于这个案子的证据我稍后再说,下面我就再为各位解开梁乐章失踪之谜。” 众人一听更加来了兴致,如果按照纪渊所说,前面杀死谢统领的就是粱乐章,那么梁乐章为何又被人绑架了呢? 孔若悄悄地对旁边的孔萧说道:“怎么样师哥,他是不是很厉害。” 孔萧双手环胸,斜睨了纪渊一眼道:“倒是有点意思了,这热闹没有白凑。” 纪渊继续说道:“根据各位的回忆,梁乐章是被金衣侠绑架的,而且金衣侠还要了赎金,粱夫人也先后去交了两次赎金,两次都是在城西的破庙里,第一次是一万两黄金,第二次是三万两黄金,但是第一次的一万两黄金却不翼而飞,第二次的三万两却完好无损地留在了那里,对不对?” 何若秋和莫策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出口,倒是徐参将哼了一声道:“没错,救梁乐章这次我全程参与了,如果有人耍花招,我应该能发现。” 纪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参将道:“其实这次的绑架案,处处透露着蹊跷或者是不合理的地方,难道各位没有发现吗?” 徐参将瞬间被打脸,一脸恼怒道:“少卖关子,有话就直说。” 孔若在一旁不服气道:“某些人恼羞成怒了吧!” 纪渊自然毫不介意,继续道:“一般的绑架案,绑匪自然是想要赎金,在这个案子里,刚开始的时候,绑匪还算正常,要了十万两的赎金,可是后面你们梁府已经明确表达短时间凑不齐的时候,正常的绑匪为了能拿到赎金,可能就会降低标准,但是这个案子的绑匪,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涨价到了二十万两,这就给人一种感觉,绑匪并不真的是想要钱,而就是要故意为难你们,好给自己找个撕票的理由。” 第三百一十一章:谋杀案 众人顿时陷入沉思,现在纪渊的分析很有说服力。 纪渊继续说道::“第二点就是绑匪的取赎金的行为,第一次交赎金的时候,绑匪毫不费力的取走了那一万两黄金,可是第二次那三万两却纹丝不动,这是不是很奇怪?” “第三”纪渊不怠众人反应过来,马上又分析起来,“绑匪第一次交赎金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知道徐统领带人在外面埋伏了,但是他却轻而易举的取走了黄金,但是第一次交赎金的时候,绑匪却说粱府报了官而恼羞成怒,取消了交易,这种操作是不是也很奇怪?” 纪渊一个个疑问抛出来,确实让人觉得这绑匪其中的逻辑很有问题。 “最后一点”纪渊居然还没有说完,“一般的绑匪,恼羞成怒后,如果选择撕票,那么一定会将被绑架的人杀了,而且会将尸体摆放在显眼的地方,好让被绑架者的家人后悔莫及,可是这个案子里,到现在为止,我们根本没有找到梁乐章的尸体,这绑匪的行为是不是更加奇怪,他们杀了人,居然还藏着掖着,不想被人发现!” 原本这个绑架案看起来似乎很正常,绑匪索要赎金,梁府凑不齐,绑匪砍了梁乐章的手指威胁,粱府用计埋伏,被绑匪发现,随即谈判破裂,绑匪可能撕票,但是现在经纪渊一顿分析,众人才发现确实有很多疑点,亦或者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徐参将脸色铁青,不耐烦地追问道:“你分析了这么多,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孔若嗤地一声娇笑道:“纪渊已经分析了这么多,你竟然还搞不懂,你这么笨,怎么当上参将的。” 徐参将不服气道:“那姑娘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纪渊到底什么意思?” 孔若微微一愣,其实她自然也没有搞清楚状况,便耍赖道:“我偏不告诉你。” 纪渊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我分析了这么多,要说的意思就是,这个绑架案根本就不是绑架案,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谋杀案,而对方就是要杀掉梁乐章。” 众人都神色一凛,被这一句话给震惊了。 纪渊继续说道:“凶手故意把这个案子做成绑架案,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以撕票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了梁乐章。” “那粱乐章到底死了没有?”流风姑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恨意,显然相对于案子的扑朔迷离,她更关心梁乐章的生死。 纪渊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梁乐章已经死了。” 众人又再次大惊失色。 “不可能,家师怎么会死了,如果他死了,那他的尸体在哪里?”莫策突然出口问道。 “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两具尸体中的其中一具。”纪渊答道。 “这怎么可能?家师被绑匪砍掉了一个手指,但是那两具尸体明明十指都是完好如初的。”莫策马上指出这个自相矛盾的地方。 纪渊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莫策接着说道:“这就是凶手聪明的地方,因为他送过来的那个手指,根本就不是梁乐章的。” “不是梁乐章的?那会是谁的?”徐参将疑惑道。 “是凶手自己的。”纪渊对答如流。 “凶手有病吗?他不砍了梁书呆子的手指,反而砍了自己的?”这一点不光徐参将,其他人也觉得匪夷所思。 纪渊笑了笑道:“这也是凶手聪明的地方,他故意斩了自己的手指,冒充梁乐章的,这样就让我们陷入误区,以为梁乐章如果被撕票了,找到他的尸体,必然是少了一个手指的,所以他杀了粱乐章之后,将他的面目毁了,这样我们只能认为梁乐章失踪了,如果找不到梁乐章的尸体,官府就不会立案调查,这样一来,他们杀了梁乐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相比于你们纠结这个手指的问题,你们是不是更应该关心凶手到底是谁?”一直靠在门框上的孔萧,显然已经看不下去了。 众人马上都回过神来,暗想好有道理。 “那凶手到底是谁?”众人齐声问道。 纪渊却故意卖起了关子道:“其实凶手在整个绑架的过程中,就已经露出了马脚,你们现在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凶手是谁了。” “他们要是能看出凶手的破绽,哪里还会等到你在这里侃侃而谈。”孔萧似笑非笑道。 纪渊一脸无奈,只得说道:“好,我们就来说说第一次交赎金,你们嫌对方要得赎金太多,于是只拿出一万两,而且还有一张纸条,事先放在破庙里面,然后当天晚上,徐参将你带着人守在破庙的四周,等着金衣侠的出现,结果守了一晚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出破庙,但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却发现破庙里的一万两黄金和纸条都不翼而飞,只留下另一张纸条对不对?” “没错!”徐参将一脸凝重,“这也是我这些天想不通的地方。” 纪渊继续分析道:“上天我已经去那破宙查看过,破庙里面没有任何密道,所以绑匪要想拿走那一万两黄金,并放了一张字条进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知道是不可能的。”徐参将抱怨道, 纪渊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看何若秋和莫策,然后才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第一次交赎金的时候,那一万两黄金还有字条,都是莫先生和梁夫人运进城西的破庙里面的吧。” 莫策和何若秋对视了一眼,依旧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徐参将斜睨了二人一眼,然后说道:“我记起来了,都是这莫小白脸一个人运进去的。” “那第二次运送那三万两黄金去破庙呢?”纪渊又问道。 徐参将又想了想才道:“那次数目比较大,所以都是我的人帮忙运送进去的。” 纪渊似笑非笑道:“刚才我说过,绑匪取走赎金的时候,有个行为就很怪异,那就是第一次的一万两他取走了,但是第二次的三万两却没有取走,这是不是很奇怪?” “莫非绑匪嫌三万两数目太多,他一次拿不完?” 纪渊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刚才说了,那个破庙里面没有密道,两次外面都被徐参将的人团团围住,绑匪是做不到进破庙里取走黄金的,不论黄金的数目是多少。” “那第一次的一万两为何会不翼而飞,还有字条又是如何放进去的?”徐参将也被弄糊涂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第一次交赎金的时候,那一万两原本就是空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万两黄金运送进破庙里,而字条也是事先就放进去的。” 纪渊已经明示到这个份上了,徐参将恍然大悟,突然对着莫策暴喝道:“原来凶手是你!” 第三百一十二章:合谋 经过纪渊的分析,第一次运送进破庙的黄金本来就是空的,所以才造成第二天一早进破庙看到黄金不翼而飞的假象。而第一次运送黄金,全是由莫策一个人完成的,所以做手脚的只能是他。 莫策神情微微慌张,但是很快镇定下来道:“这只是纪公子你的个人猜测罢了,你难道有证据吗?” 纪渊倨傲道:“当然有。” “什么证据?” “我的证据就是那个绑匪送来的手指,我刚才说了,那个手指不是粱乐章的,而是凶手的,而我发现你正好少了一个拇指。”纪渊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莫策的右手。 众人一脸讶异,马上又齐齐地看向莫策。 纪渊将莫策的衣袖往上一捋,露出了莫策的右手,明亮的灯光之下,众人赫然发现,莫策的右手果然少了一个大拇指。 莫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右手缩了缩,脸色惨白,他颤颤巍巍地道:“你你是如何发现的?” 纪渊笑了笑道:“今天中午梁夫人请我们吃饭,我在席间就发现你很少动筷子,而且动作还很怪异,显得很笨拙。我本来就觉得奇怪,直到我看到小冬用筷子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你用筷子的样子就像小冬一样,像一个初学者。于是我又回想了一下,才发现你竟然是用左手吃饭,我便稍微打听了一下,发现你并不是左撇子,那你为何吃饭的时候故意用左手呢?” 莫策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我右手少了一个拇指自然不敢露出来,没有想到用左手,反而露出了破绽。” 莫策此言一出,显然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 果然,云莫策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梁乐章确实是我绑架并杀了的,而且整个行动,正如纪公子分析的一样。” “你为何杀了他?”徐参将咄咄逼人地问道。 莫策目不斜视,一脸讽刺地笑道:“我暗恋我师妹,又想得到梁乐章的家产,就想到杀了他,取而代之。”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莫策,你不要这么着急地把责任都揽到你身上,你觉得事到如今,梁夫人还能全身而退?” 莫策怒道:“我已经承认杀人了,你还想怎样?” 纪渊却冷笑道:“你不要忘了,劫匪送来的那个手指,是粱夫人确认是梁乐章的。梁乐章以前确实有戴扳指的习惯,但是据流风姑娘所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戴扳指了,而他那枚扳指已经传给了你,所以,你们很早就准备这个杀人计划了,你故意天天戴着扳指,把手指弄出一圈痕迹,而粱乐章手指的痕迹却渐渐淡去,所以关于那个手指,若不是粱夫人配合你,你们又如何能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 “师妹是被我威逼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莫策还在死死狡辩着。 纪渊却上前一步,一脸不屑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我今晚为何让吕夏假扮金衣侠演这一出戏吗?” 莫策全身一颤,脸如死灰,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定。 “唉!”一声长叹,何若秋终于开口道,“师兄,你也不用再硬撑了,既然现在大家都知道小冬是我俩的孩子了,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是清白的吗?” 说着,何若秋上前一步道:“纪公子猜得没错,其实整个案子是我和师兄合谋的。” 纪渊点了点头总结道:“所以这个绑架案子里面,根本没有金衣侠,从一开始你收到金衣侠的信,那些都是你和莫策伪造的,第一次交易的时候,莫策背进破宙里装金子的袋子,其实都是空的,而那张金衣侠留下来的纸条,也是莫策放进去的。目的自然就是想要制造是金衣侠来过的假象。然后莫策砍了自己的手指,伪装成绑匪恼羞成怒,并提高赎金,想为撕票找个理由,于是就有了第二次交易,而第二次交易,因为金子数目庞大,是徐参将的人帮忙运进去的,所以你们无法动手脚,但是却把字条放了进去,当然这次,你们也不需要再故弄玄虚,只需要找个理由撕票而已。随后,你们就杀了梁乐章灭口。” 何若秋却摇了摇头道:“梁乐章早在第一次交易之前就已经被我和师兄杀了。” 纪渊心中了然,他们本来就是要杀梁乐章,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等到这出戏演完,让梁乐章多活几天,反而会节外生枝,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做事倒是果断。 纪渊转头看向莫策道:“杀谢远的时候,只有你和梁乐章在场,于是只有你知道梁乐章把锅甩给了金衣侠,所以你就是将计就计,用金衣侠的名义绑架梁乐章,这样一来,虽然你已经毁了梁乐章的容,但是就算后面有人发现梁乐章的尸体,那么这个锅金衣侠也背定了。” 徐参将一脸痛惜,看着何若秋,沉声问道:“为什么?粱书呆子似乎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种勾搭奸夫,谋杀亲夫的勾当来,简直不知廉耻!” 何若秋嗤地一声冷笑道:“我本来就是和师兄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原本师兄是冲着梁乐章的大名,才入了他办的学院,成为了他的弟子,而我有一次去书院探望师兄,却被粱乐章撞见了,他就对我起了心思。他先是假意跟我说,女子也可以读书,并收我当学生,当时我还满心的佩服他,谁知道他却有一次邀我喝酒的时候,我们二人都喝多了,我误把他当作了师兄,就稀里糊涂地把身子交给了他。酒醒以后,我非常的后悔,他也装作很内疚,表示一定会对我负责,还许诺一定重点培养师兄。我当时心想,既然我已不是清白之身,而梁乐章毕竟是一方大儒,而且家境富裕,便认命嫁给了他。” 众人这时才知道,原来何若秋嫁给梁乐章,是因为一次酒后乱性。纪渊了解粱乐章的为人,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何若秋接着说道:“可是嫁给他之后,才知道这粱乐章竟然是个色胚,他那日和我根本不是酒后乱性,而是他给我下了药,而且他平时就喜欢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成亲之后丝毫没有收敛,对此我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参将冷笑道:“你当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小冬现在有四岁了,你是四年前嫁给梁乐章的,也就是说你嫁给梁乐章没多久,你就和这莫小白脸了勾搭上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一场戏而已 何若秋却丝毫没有愧色道:“那又怎么样,我和师兄本来就是两情相悦,要不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我怎么能和师兄阴差阳错地分开。” 纪渊不禁朝流风姑娘看去,只见她神色黯淡,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和金衣侠的境遇,竟然和何若秋极其相似。 “那你既然和这莫小白脸勾搭这么长时间了,还让梁书呆子帮你们养孩子,为何却还不满足,竟然还要杀了梁乐章?”徐参将继续质问道。 何若秋看了一眼流风姑娘,冷笑一声道:“都是因为她!” 流风姑娘原本在自怨自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何若秋一脸怨毒道:“因为从一开始,梁乐章盯上我,就是因为你。”流风姑娘更是一脸迷茫。 何若秋冷哼一声,慢慢地走到书房里的书桌前,从架子上取下一副卷轴来,然后慢慢展开,竟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 画上面画着一个美人,众人仔细看去,那美人竟然很像流风姑娘。 何若秋苦笑了一声,一脸苦涩道:“你们肯定想不到,这幅画是我们刚成亲的时候,梁乐章给我画的。”众人皆微微一惊,这画上之人明明是流风姑娘,怎么会是何若秋呢? 何若秋又是嗤地一声冷笑:“当时我还抱怨这画画得并不像我,那粱乐章却说这叫三分形似,七分神似,才有韵味,那时我竟然天真地相信了他,而且他没事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呆在这个书房里面,盯着这副画像发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真人就在他的面前,他却不看,却去看一张四年前的画像。直到最近,我见到了流风姑娘,我才猛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我只是流风姑娘的一个替代品,也许就是四年前,他看我,只是某个瞬间,我有点像流风姑娘而已。” 众人听着匪夷所思,想不到这粱乐章竟然一直钟情于流风姑娘。 纪渊却终于什么都明白过来。 何若秋再次盯着流风姑娘,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其实知道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本来就和他形同陌路了,只是他最近,竟然真的和你好上了,而且他还想休了我,然后再娶你过门。” 流风姑娘也是一脸震惊,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梁乐章竟然对自己这么有心。 何若秋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么年轻,嫁给他四年,让他老来得子,他却为了你这么一个风尘女子,想要休了我,他简直就是老眼昏花了。谁都知道他家产很多,而他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那么他一定是打算把这偌大的家产留给你,那我怎么办?小冬怎么办?我岂能让他如意?反正小冬也不是他的孩子,我们杀了他,他的家产留给我们,也算是他对我们的补偿,他这是罪有应得。” 纪渊不禁暗暗摇头,原本他还有点同情何若秋,但是现在看来,她和梁乐章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孔若果然忍不住了,气呼呼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和梁乐章简直是一丘之貉。” 纪渊悄悄说道:“最近学问渐长啊,这一丘之貉用的好!” 孔若瞪了他一眼,一脸得意。 “哎呦,真是无聊,原本以为是因爱生恨,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戏码,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为了钱啊,这热闹真是无趣!”孔萧说着话竟然连连打着呵欠,一副快要昏昏欲睡的样子,然后冷不防地突然看向纪渊,沉声道:“我现在就只好奇,那金衣侠到底哪里去了,现在看来,谢远不是他杀的,梁乐章也不是他绑架的,最后那批黄金,总该是他劫走的了吧?” 众人马上回过神来,孔萧果然一下子就说到了关键上了。 如果一切都如纪渊推断的那样,谢远是梁乐章和莫策合谋杀了,然后把锅甩给了金衣侠,而紧接着莫策又和何若秋合谋杀死了梁乐章,然后也把锅甩给了金衣侠,那最后那批黄金到底被谁劫走了?金衣侠又去了哪里? 不怠纪渊开口,徐参将就抢着说道:“肯定是那金衣侠了,粱夫人和这莫小白脸虽然能合谋害死梁书呆子,但是想来他们二人可没有本事,从我眼皮子地下把那批黄金偷走。 纪渊却又马上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不是他!” “若不是他,那还能有谁?”徐参将冷哼一声道。 纪渊抬眼看着徐参将道:“徐参将,我记得最后黄金被劫,或者神秘消失的时候,是你带兵守着这个书房的,对不对?” “没错!”徐参将大大咧咧道。 “当晚,你不但带兵守在外面,就连这书房里面,也都是你的人,对不对?” “没错!” “后来出现多个金衣侠打扮的人,然后和你们打了一场,不敌你们,便落荒而逃,而你们带人追了上去,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书房里的黄金已经不翼而飞,而你埋伏在这书房里的士兵却全都昏倒在地,对不对?” “没错!” “那请问,徐参将当晚你带了多少人守在外面?”纪渊郑重其事地问道。 徐参将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大概有几十人吧。” “那假扮金衣侠的又大概有多少人?” 徐参将一脸地不耐烦,不假思索道:“怎么也有十来个吧。” 纪渊嘿地一声笑了出来:“徐参将,看样你带的兵都不怎么样啊!”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作为一个军官,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带的兵不行,所以徐参将立即恼怒道:“我的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个手上不是砍了几个西域蛮子的,你竟然说他们不怎么样,纪渊,我的兵不是你能随便嘲笑的。” “哦?”纪渊却不以为然道,“既然你带得兵这么厉害,那我我倒想问问徐参将,你带了几十个兵,对方只来了十来个人,然后你们双方大打出手,对方不敌你们,落荒而逃,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你们追赶,但是结果却很有趣,你们双方竟然都没有大的伤亡,比如死伤几个人,而且你们几十人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抓住,这又作何解释?” 徐参将脸色一变,一时之间竟然僵在当地。 纪渊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徐参将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那晚自始至终,徐参将你和你的兵都在演戏,那些所谓假扮的金衣侠们,也都是你的人而已。” 第三百一十四章:书中自有黄金屋 纪渊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再次惊掉了下巴,关于黄金失踪这个案子,听着今夜纪渊的分析,简直是一波三折。 徐参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慌张,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纪渊继续说道:“你身为一个参将,事发当晚应该知道保护黄金才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既然不是能力问题,那肯定就是在演戏。况且,这次谢统领运送的黄金,少说也有二十万两,就算金衣侠有神力,一个人也不可能运走,而能这黄金神秘消失的,只有你徐参将。” 徐参将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道:“金衣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为什么能做到?” 纪渊眯着眼道:“因为你有帮手,那晚守在这书房里的士兵都是你的帮手。” 徐参将哈哈大笑起来:“那晚我带着兵去追金衣侠,这书房外面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谢统领带来的这些人,当时可还是守在这里,就算守在书房里那些兵是我的帮手,他们又是怎么把黄金运走,而不惊动守在外面的人的?” 谢统领带来的那些侍卫,自从谢统领被杀之后,就群龙无首,这几日和徐参将同仇敌忾,感情颇深,而徐参将也有意招揽他们,所以他们此时便帮徐参将说话道:“徐参将说得没错,事发当晚,我们一直守在书房外面,徐参将带人去追那些金衣侠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离开半步,而这期间,并没有任何一个徐参将的兵从书房里出来,直到后面我们闯进去,而且我还搜查了其中几个星倒的士兵,他们身上也没有偷藏任何黄金。” 徐参将斜睨着纪渊,耸了耸肩道:“纪渊,你倒是说说看,你所谓的我的这些帮手,连书房都没有出来过,怎么把放在这书房里的黄金运走的。” 纪渊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到书房的空旷处,斩钉截铁道:“我只说你们让黄金神秘消失了,可没有说你们把黄金运走了,因为”纪渊双手张开,“自始至终,那批黄金一直都是待在这书房里,从没有离开过。” “现在也在?”众人均一脸的难以置信,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扫视了书房一圈,希望能看出来那黄金藏在了哪里。 孔若这时悄悄地走到纪渊身边,轻轻地拉了拉纪渊的衣袖,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喂,纪渊,我们好像已经搜查过这里,并没有黄金啊。” 纪渊白了她一眼,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孔若轻轻地瞪了他一眼,便安静下来。 徐参将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书房至少被我们搜寻了不下十遍,就差没有把这房子给拆了,你刚才也说了那黄金不下二十万两,怎么也得好几大箱,那么一大堆东西,难道还能隐身了不成。” 纪渊笑了笑,却没有马上回答徐参将,而是走到了梁乐章的书桌旁,然后指着书桌上的笔架道:“你们仔细看梁乐章的这个笔架,笔是按从长到短的顺序排的,丝毫不差。”说着他又来到书房摆满的鲜花旁,指着那些鲜花道:“你们再看这些鲜花,是按照颜色分布的,这一片是红色,那一片是黄色,而且也丝毫没有不差,这说明了梁乐章有个习惯,那就是强迫症,他喜欢把东西按类摆放,而且要摆放的很整齐,井井有条。” 一边一直沉默的流风姑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纪公子说得没错,梁乐章的确有这个怪癖。” “那又怎么样?”徐参将阴测测地问道。 纪渊又慢慢地来到了房间里那一排排书架,指着上面堆着的书道:“从这些书摆放的顺序也能看出来,这梁乐章的确有这种严谨的习惯,你看这些书不但摆放整齐,而且也是按类摆放,但”纪渊却指着书架上的几本书道:“你们看这几本书,分别是诗经、尚书、礼记、春秋,他们中间又隔着两本论语和孟子,然后才是周易,你们发现了问题了吗?” 众人看着这些书,一头雾水,莫策却心中一动,似乎明白过来了。 纪渊朗期说道:“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本书,合成五经,以粱乐章的性格这五本书一定会摆放在一起,现在却这样分开了,这是不是很奇怪?”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 纪渊又用手从左到右地扫描着书架上的书道:“这些书,大多是藏书,虽然经常有人打扫,但是不少还是积了一些灰尘,可是你们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些书上面都有手印,也就是说这些书最近几天都被人动过。” 众人仔细地看去,果然很多旧书上面虽然有淡淡的灰尘,但是上面还是有些手印。 纪渊继续说道:“前几天,我来书房仔细搜查一遍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些黑色的东西,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是燃烧过的灰烬,试想这是书房,而且有这么多藏书,为什么会有人在书房里烧东西?”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不知道纪渊说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 徐参将这时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纪渊,脸上再无笑意,而是阴沉地可怕。 孔若终于忍不住道:“纪渊,你说了这么多,到底和那黄金藏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啊?” 纪渊和孔萧都禁不住抚了抚额头,一脸的无奈。 纪渊快步地走到书架下,指着那一排排书,朗声说道:“书是好东西,上面记载着前人的智慧和经验,我家乡就非常提倡人从小就读书,而且还有句俗语,叫做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表面的意思就是书中就有粮食,书中就有美女,书中就有黄金,勉励大家一定要好好读书。但是徐参将你却将这句话,真真切切直观地展示给了众人,因为”纪渊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就要打开。 谁知这时,孔萧却突然闪了过来,笑道:“这样不够震撼,看我的!”说着一掌拍向其中一排书架,书架轰然倒塌,书架上的书哗哗啦啦地撒了一地,但是却叮叮当当之声不断,每本书里面竟然都滚落出一个金灿灿的金条来,整个房间里面,顿时金光耀眼,眩人耳目。 纪渊的话也随即响了起来:“因为这房间里的每本书里面,确确实实都有黄金!” 第三百一十五章:人的贪念 众人看着纪渊手中的那本书,只见那本厚厚的书竟然被挖了一个孔,而那个孔里面便嵌着一个金条。 众人忙不迭地涌上那排书架,然后随便从书架上抽一本书来,翻开几页,赫然里面也是嵌着金条,有的甚至是竹签,也同样被挖空,里面塞了金条。 看着满屋子金灿灿的金条,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纪渊的话再次响起:“事发当晚,那些所谓的金衣侠,本身就是徐参将的兵假扮的,目的自然是吸引外面的人注意,双方在外面演戏一样大打出手的时候,守在书房里的士兵,却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取下每一本书,然后用刀把书中间挖掉,然后把金条塞进去,最后再将书放回到原来的位置,而被挖出来的页,再统一一把火烧掉,这样便让这几箱黄金,全部神秘的消失了。但是毕竟当时情况紧急,相信这些士兵也是尽量把书放回原处,但是手忙脚乱之时,还是有些书的顺序放错了,所以才有五经五本书不在一块这种破绽。” 说着纪渊再次看向徐参将,继续道:“这里书籍众多,金条也很多,当时外面大闹也只是持续不到半个时辰,若只是金衣侠一人,根本做不到把这么多金条放入书中,所以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徐参将,因为你有这么多兵。” 徐参将原本阴沉的脸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果然是小看你了,想不到我精心策划的这个局,竟然有这么多破绽。”徐参将话一出口,显然是承认了纪渊的推断。 莫策怨毒地盯着徐参将,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你天天往我们梁府跑,果然是没有安什么好心,原来你才是最贪的那一个。” 徐参将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你懂个屁!老子岂是那贪财之人,和你这小白脸不一样。” 孔萧哈哈笑道:“这个时候热闹才有点意思,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想不到这姓徐的才是最后的恶人,不过”孔萧环视了四周,依旧风轻云淡道:“金衣侠到底在这一系列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还不现身?”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金衣侠根本没有参与这个案子。” 徐参将自己的诡计被揭穿之后,却丝毫没有慌张,反而一脸好奇道:“你怎么会这么确定,也许是金衣侠和我联手作案,然后事后再五五分账呢?” 纪渊轻轻地吁了口气,一脸哀伤地看了云竹,又看了看流风姑娘,然后才说道:“整个案子,先是梁乐章杀了谢远,然后栽赃给金衣侠,紧接着莫策和何若秋联手杀了粱乐章,也将计就计,栽赃给梁乐章,最后,徐参将你讲黄金藏了起来,也栽赃给金衣侠,你们都想让金衣侠背这个黑锅,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梁乐章和金衣侠五年前是好友,他为何会选择杀了谢远之后,而栽赃给金衣侠呢?” 经纪渊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觉得确实奇怪。 纪渊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五年前,金衣侠想要给流风姑娘赎身,想要金盆洗手,于是他来找了梁乐章,结果被梁乐章训斥了一番之后,就幡然醒悟,然而去从了军,从此一去不回,这都是梁乐章告诉流风姑娘的。” 流风姑娘神情一片惊慌,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纪渊继续说道:“我查过金衣侠这些年的作案记录,金衣侠这些年大大小小犯下的案子无数,粗略估算,这些年他劫走的黄金至少有百万两以上了,如果金衣侠金盘洗手,那就是富可敌国的人了。而我又查了梁府的产业,梁府有两家书院,有三家药店,还有几家书店等等,但是这些产业,一个个都是入不敷出,书院药店书店都好像是在搞慈善一样,经常照顾贫寒子弟,这也是梁乐章这几年来声名大好的原因,但是,梁府的产业虽然众多,一直都是在做赔本买卖,那么它的收入从哪里来?” 纪渊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微微一愣,原本他们以为梁府这么多产业,必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纪渊继续说道:“我还查过,以前的梁乐章也只是小富,基本上就是能解决自己的温饱,直到五年前,他才开始大肆扩大自己的产业,投资书院和药店,也就是说,他似乎从五年前,突然就发财了。” 说到这里,众人似乎已经隐隐约猜到了,但是却依旧等着纪渊说下文。 纪渊突然转头看向了徐参将,然后说道:“徐参将,五年前梁乐章突然答应给你筹集军饷,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他原本就不是很富裕,为何会突然大包大揽下来?” 徐参将神情微微一震,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当年也是有所怀疑,但是他信誓旦旦,而且我和他多年好友的份上,也就相信了他。” 纪渊一脸肃穆地说道:“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骗你,他是真的能帮你筹集军饷,因为那个时候,愿意出钱的并不是他,而是金衣侠!” 众人再次一脸意外,想不到金衣侠五年前打算金盘洗手时,竟然愿意把自己的财产捐出来。 徐参将更加阴沉着脸,一脸怨恨道:“你刚才也说了,金衣侠这些年劫走的黄金不下百万两,为何最后只仅仅出了一万两?”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重地道:“就是因为金衣侠这下年积攒下来的黄金太多了,结果才是这个结果。” “什么意思?”徐参将一脸糊涂。 “贪念!人的贪念!如果只是几万两黄金,你未必愿意去杀一个人,但是如果给你几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是不是就会心动了呢?” 众人个个都沉默不语,确实几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黄金,太有吸引力了。 纪渊声音突然提高了些,神情激动道:“梁乐章原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只是一个伪善人而已,所以他根本禁不住这样的诱惑。原本他可能以为,金衣侠只有最多几万两的积蓄,谁知道金衣侠一下子就打算捐出来几十万甚至百万两黄金,于是这个人面兽心的梁乐章,便贪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在金衣侠找他商量军饷的晚上,用计杀了金衣侠。” 第三百一十六章:格杀勿论 “呵”流风姑娘突然冷笑一声,面无血色,全身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我一我竟然一直错怪他了”她刚才从纪渊的目光还有语气钟,就已经隐隐约猜到了这个结局。 “不可能!”云竹突然喝道,“我师兄武功高强,梁乐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他怎么能杀得了我的师兄?” 众人还沉浸在金衣侠已经死了的震惊中,以至于对纪渊这个表妹突然变成了金衣侠的师妹,也没有太大的讶异。 云竹说完话,胸口起伏着,全身还微微颤抖,纪渊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一脸无奈道:“谢远谢统领,不也是个高手吗?还不是被梁乐章给杀了。” 云竹神情凄楚,紧咬薄唇,声音也跟着颤抖道:“你你怎么这么肯定师兄就一定死了?” 纪渊看了看流风姑娘,然后缓缓地说道:“你还记得流风姑娘说过,在梁乐章的身上发现了她和金衣侠的那个定情信物,若不是金衣侠出了事,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落到梁乐章手里。” “也许也许是我师兄不小心丢了,或者被梁乐章偷了”云竹仍旧不死心道。 纪渊这时又从怀里缓缓拿出两只飞镖出来,那两只飞镖纯金打造,闪闪发光。 他手里捏着飞镖,然后对云竹说道:“这两只金镖,一只是杀死谢远的凶器,一只是何若秋拿出来冒充金衣侠留纸条的证物,你仔细看看这两只镖,就明白了。”说着将飞镖递给了云竹。 云竹接过飞镖,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两只金镖上面分别刻着字,一个上面是“宋”一个上面是“衣”,云竹霎时间脸色惨白,她死死地盯着手里的两只飞镖,惊颤道:“这这是师兄的本命镖。” 纪渊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扫视了众人,并向众人科普了一遍云竹他们门派的本命镖。 等科普完了之后,纪渊才看向莫策,然后说道:“刚才我说是梁乐章杀了谢远,而不是金衣侠的时候,我说证据就是这把飞镖,因为这把飞镖就是金衣侠的本命镖,试想,既然是本命镖,金衣侠怎么会用这飞镖杀人,而且杀了人之后还不带走,后来更是用另外一把本命镖,只为了留一张纸条,更是荒唐,正所谓人在镖在,镖失人亡,既然金衣侠的本命镖和定情信物都落在梁乐章手里,那么我断定,五年前,金衣侠就已经遇害了,而且是被梁乐章害死的。” 云竹这时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冷静,她冷冷地说道:“这里只有两把本命镖,想来那把刻着锦字的还在梁乐章的手里。” “不那把在我这里。”流风姑娘依旧神情呆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飞镖,凄慘一笑道,“是五年前,锦衣哥哥送给我的。” 纪渊看了一眼云竹,又转头看向流风姑娘,郑重其事地说道:“流风姑娘,虽然我没有见过金衣侠,但是我听云儿说过金衣侠的事迹,我觉得他一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既然都能为流风姑娘你和师门决裂,又怎么会因为流风姑娘你的出身,粱乐章的几声训斥,就不告而别呢?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这把飞镖对他的意义重大,他既然愿意交给你,可见他把你看作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他当年一定是打算金盆洗手,然后带你走,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才让你们二位阴阳两隔,才让你苦等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流风姑娘忙不迭地点着头,双目早已通红,但是她仍旧紧咬住薄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半晌,她猛地抬起头,双目如一汪清水,却俨然笑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他作为一名侠客,一定会一诺千金,一定会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想想,他果然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才是那个名震江湖的金衣侠,这才是我知道的那个锦衣哥哥,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纪渊又转头看向徐參将,语气同样沉重道:“五年前,提出给你们提供军饷的就是金衣侠,只是他一直痛恨当今的皇上,所以他不愿意和现在的朝廷打交道,于是他便找到了梁乐章,想通过梁乐章作为中间人,将他的那些金子转送给你们。他并没有食言,只是后来他拿出的这么多黄金,被梁乐章觊觎而惨遭杀害,而梁乐章也根本不是你口中那个书呆子,他只给你一万两黄金,就是故意演给你看的,所以,当年是梁乐章负了你,而不是金衣侠。” 徐参将冷哼一声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因为这军饷而死去的人终究还是活不过来了。” “所以你就想独吞了这批黄金,来弥补你当年的损失吗?”莫策不服气道。 徐参将斜睨了他一眼,一脸鄙视,丝毫没有争辩的欲望。 纪渊却盯着徐参将,郑重地说道:“我知道徐参将你私藏这些黄金,并不是因为贪财。” 徐参将冷着脸,依旧沉默不语。 纪渊继续说道:“因为你想把这些黄金当作军饷,对不对?” 徐参将微微怔了怔,随即苦笑了一声。 纪渊继续说道:“五年前,粱乐章答应帮你筹集军饷,结果只筹集了一万两,结果害的你的长官被砍头,这五年来,你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报答你的长官的救命之恩,而现在大唐马上就要和吐谷浑开战,筹集军饷再次成为重中之重,而这次筹集军饷的人,就是你的义子,也就是你当年那个长官的儿子,你知道报恩的机会来了,只要把这些黄金交给你的义子,那么你的义子就可以轻松筹齐这次的军饷,立下大功,对不对?” 徐参将缓缓地走到了书房的门口,站在大门中间,冷着脸道:“没错,这些黄金本来就是梁乐章这个狗东西欠我的,我现在拿回来,不是理所当然,而且这些黄金作为军饷,不但可以报答我那位长官的恩情,最重要的就是,有了这些军饷,我们大唐的士兵,就可以多吃几顿饱饭,多一些战甲,多一些弓箭,多杀一些敌寇,多活一段时间,所以” 说着,徐参将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而他的身后的门外面,迅速集结了一批官兵,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屋里的众人。 徐参将沉声说道:“这些黄金我势在必得,而你们既然已经发现了真相,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你们就当是为了大唐那些边关战士而死的吧,每年的清明节,我一定不会忘记给各位上香的。” 说着,徐参将猛地怒喝一声道:“听令!将这屋里的人全部射杀!”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展神威 徐参将说罢,就要将手中的刀一挥,示意士兵们动手。 一直沉默的吕夏马上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徐参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立场!” 徐参将手中提着刀,哈哈大笑起来:“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这个身份吗?建成太子都死了多少年了,就算我们杀了李世民又如何?现在李世民当皇上不是也不错,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先皇在位的时候,突厥人打到了长安城,先皇只得求和,但是自从李世民在位之后,突厥已经被我们给灭了,以前吐谷浑动不动就骚扰我们,现在却也向我大唐求和。” 徐参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也看透了,从来没有那一方是正义的,朝廷那边有贪官污吏,我们这边不也有梁乐章这种险恶小人,我现在是一个军人,大唐的军人,我只为我的兄弟们负责,至于到底是哪一派,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能让我们打胜仗,我就服那一派。” 吕夏不动声色道:“所以,你现在也是投靠了朝廷吗?” 徐参将恶狠狠道:“是又如何?” 纪渊缓缓地走上前道:“真是巧了,我其实也是朝廷的人,实不相瞒,我这次就是奉旨前来追讨这笔黄金的,如今真相大白,黄金我也已经追到,如果徐参将你这个时候,马上撤兵,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徐参将却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阴测测道:“哦,纪渊你可真会大言不惭,你若真是钦差大臣,为何早在半个月前,我们大营就已经接到兵部的命令,一旦在凉州城发现叫纪渊的人,格杀勿论!” 纪渊心中大惊,心思电转之际,马上问道:“谁下得命令?”他原本以为李世民只是怀疑他,却万万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已经想要杀了他。 吕夏却冷哼一声道:“未必是皇上,既然是兵部,极有可能是兵部尚书侯君集。”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明白过来,他通过孔若口中,已经知道西域一行,追杀他的人都是候君集派来的,原本他就觉得,既然侯君集已经和自己撕破脸,想要杀了自己,结果在西域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似乎小了点,原来这狗贼竟然在凉州城早已埋了杀招。 徐参将竟然一脸惋惜道:“这几日的接触,我发现你纪渊的确是个人才,若是随军打仗,至少能当个军师,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谁想要你的性命,那你也就死得瞑目了。”说着扫视了众人,手中的刀顺势挥下,厉声喝道:“各位,对不住了,放箭!” 徐参将话一落,身后的弓箭手顿时乱箭齐发,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羽箭从门外射了进来。 就在众人慌忙躲避的时候,一直呵欠连连的孔萧却突然闪到书房的门前,他浑身气势大变,身形挺拔,站在大门当中,犹如一个天神,但是声音依旧懒洋洋道:“看了这么多热闹,总是有点过意不去,现在我就自己凑一下热闹,帮你们挡一波!” 说着只见他猛地将身上的长衫脱下,一掌拍了出去,随即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那些激射的羽箭,应该谢穿那件长衫,再射入书房内,但是那长衫却犹如一张大涌而至的羽箭全都,使得那些羽箭竟然瞬间停滞了片刻。 紧接着,孔萧一把抓住长衫的一角,向后激退,而那些被拦住的羽箭犹如粘在了长衫上一样,全都改变了方向,跟着长衫的方向飞去。 孔萧将手中的长衫舞动起来,于是所有射来得羽箭都跟着舞动起来,竟然煞是好看。 孔若在一旁拍手叫好道:“师哥,威武!” 孔萧舞动片刻,然后大喝一声:“去!”所有的羽箭同时射向书房的一个角落,顿时将那个角落变成了刺猬。 徐参将脸色铁青:“想不到你竟然是个高手,不过我看你能撑过几轮!”说着手一挥,再次喝道:“放箭!” 孔萧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一脸不满道:“你们真把我当门神了,还愣着干什么,感快从窗户逃跑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奔到窗口,谁知还没有开窗,嗤嗤数十支羽箭从窗户射了进来,看来徐参将也想到了这点,早已在窗户边埋伏好了人。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箭雨射了进来,孔萧以手扶额,喃喃自语道:“这下倒是有点麻烦了!” 以他的武功或者是孔若的武功,活着冲出去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这房间里还有像纪渊一样不会武功的人,他们若是冲了出去,一轮箭雨下来,这些不会武功的人,就会被射车刺猬。 孔萧又用手中的长衫挡下一拨箭雨,但是长衫此时已经化作碎片,他哀叹一声道:“可惜了!我已经尽力了!” 纪渊连忙说道:“我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用。” 孔萧斜睨着他,没好气道:“我像是没有衣服就挡不住箭的人吗?我现在是没有真气内力了。”原来他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挡下两拨箭雨,其实对他的内力真气消耗极大。 孔若这时候闪到门前,一把推开孔萧道:“师哥,让我来!” 孔萧怒道:“你逞什么能,回来!” 就在这时,云竹突然纵身而出,紧接着数枚飞镖射向徐参将。徐参将手中的钢刀轻挥,叮叮当当之声不绝,竟然悉数挡下了云竹的飞镖。 云竹一击不中,还待再出手,但是徐参将的士兵显然训练有素,已经迅速反应过来,马上张弓搭箭射向了云竹。 云竹却丝毫不躲,反而继续前冲,手中的飞镖连绵不断地射向徐参将,一副和徐参将同归于尽的势头。 徐参将冷笑一声:“找死!”说着猛地一刀劈出,气势如虹,云竹射来的飞镖竟被他全部劈开。 而这时的云竹竟然突然伸手抓住数支射到身前的羽箭,马上当作镖劲射出去,徐参将略微一惊,躲闪不及,右肩终究还是中了一箭,而云竹也没有讨到便宜,身上连中两箭,硬生生地被拦了下来,颤巍巍地站立在书房的门前。 徐参将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刚要准备再次挥手,乱箭射杀了她,孔若马上纵身而上,挡在了云竹前面。 徐参将嗤笑一声,他向来不会怜香惜玉,大手就要挥下去,谁知脖子上却一凉,一把薄薄的长剑横在他脖子上,而吕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吕夏冷冷地说道:“让你兵撤走!” 徐参将却怒道:“不行,今日就算我死在这里,也要把你们都杀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骤起,又是一大队官兵涌进了梁府,这次的数目更加众多,再次将众人团团围住。 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今夜这里这么热闹,竟然没有人通知我这个凉州都督,还好老夫我赶得及时。”说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将军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秋叶落,故人归! 孔萧这时依旧靠在门边,笑道:“呵,又一个赶来凑热闹的。” 徐参将一见来人,马上喊道:“都督,你来的正好,屋里那人正是你一直在等的纪渊,其他人是他的同党,都督赶紧下令射杀他们。” 吕夏却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凉州都督李大人!” “没错,正是老夫李大亮!”老将军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纪渊听到李大亮这个名字,一脸惊讶,李大亮也算是大唐的名将,现任凉州都督,后来在灭吐谷浑之战中立下大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他。 李大亮环顾了四周,然后说道:“这热闹老夫也是看不明白,你们谁能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吕夏当即简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大亮听完之后,盯着纪渊道:“你就是纪渊?” 纪渊只得硬着头皮道:“正是在下!” 李大亮冷冷地说道:“那你可知道,我早在半个月前就接到兵部的命令,见到你格杀勿论!” 吕夏马上提醒道:“李都督,他可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你可不能杀他!” 李大亮却冷哼一声道:“有句老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众人心中一凉,本来以为抓住了徐参将,事情有了转机,但是现在这李大亮一来,似乎情况更加糟糕了。 李大亮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纪渊,见他竟然依旧镇定自若,一点慌张之色都没有,微微赞叹道:“处变不惊,倒是有点意思。” 纪渊抽了抽嘴,心中暗自腹诽,我特么现在心里慌得一匹好不好。 李大亮却突然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在长安城,得罪了兵部尚书侯大人?” 纪渊不卑不亢道:“得罪谈不上,可能就是侯大人看在下不顺眼而已。” “难怪!”李大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难怪老夫却越看你越顺眼了,果然侯老儿看不顺眼的,老夫看着就顺眼。” 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惊愕。 长安城卫国公府,今晚林英又是陪着李靖夫妇吃了晚饭,自从杨妃案之后,长安城最近都没有大的命案,所以林英难得空闲了一段时间。 吃完晚饭,一家人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林英便回房休息去了。 李靖看着林英的背影,自顾自地说道:“尘儿,你有没有觉得英儿,最近心事重重?” 红佛女张出尘也朝林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白了李靖一眼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英儿最近老是和你谈论军政,而且时不时地拐弯抹角地打听凉州城的情况,英儿何时对这个感兴趣过?” 李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捋了捋长髯:“原来还是担心那小子!” 张出尘也好奇地问道:“不过凉州城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李靖笑了笑道:“英儿从小长这么大,难得求我这个当爹的一次,你觉得我会把这件事情办砸吗?那李大亮和我和我可是过命的交情,有他在,那小子肯定没事,不过”说着卫国公府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只是等那小子回了长安城,就祸福难料了。” 张出尘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英儿这孩子还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林英回了房,却完全没有睡意,他坐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心情有点烦躁,索性打开了窗户,双手支颐,呆呆地注视着外面的夜色。 已经是秋末,天气转凉,秋风吹来,带来了少许凉意。外面的树叶大多已经泛黄,落了一地。庭院里的鲜花虽然依旧散发着阵阵清香,但是却也已经开始枯萎凋谢,片片剥落 林英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月光皎洁,犹如玉盘,禁不住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一切就看你的运气了。” 半晌,他随即轻笑一声:“想来你的运气不会太差!” 秋叶落,繁花尽,故人也该归来了! 凉州城梁府,当李大亮突然说出这句话之后,在众人的错愕眼神中,李大亮继续说道:“那侯老儿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老夫现在身居凉州,责任重大,早回长安城揍他一顿了。” 说着李大亮环顾四周,对着徐参将带来的那些士兵吼道:“都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真想造反不成!” 众士兵面面相觑,马上齐齐地看向徐参将。 徐参将铁青着脸道:“都督,这可是兵部的命令!” 李大亮却马上一瞪眼道:“我刚才说得话你当放屁的吗?我不是说了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皇上的话我都能不听,侯老儿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能管得了我?” 纪渊一听顿时心中大喜,这李大亮的性格他喜欢。 孔若这时已经将云竹救了起来,她也是一脸欣喜道:“老将军原来你是一个好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坏蛋。” 李大亮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戎马一生,杀人无数,谈不上算什么好人,这次之所以放了你们,也是看在李靖老将军的面子上而已。”说着大踏步来到纪渊面前,轻轻拍了拍纪渊的肩头道:“你小子不简单啊,能让侯老儿杀之而后快,又能让李将军千里出书力保的,你还是头一个。” 说着拍了拍手,转身便向外走去,便走边兴奋道:“这趟浑水真是没有白淌,不但让侯老儿恶心,还让李将军欠我一个人情,真是赚了!” 纪渊恍然大悟,原来是李靖事先给李大亮打了招呼,可是李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凉州城会遇到麻烦? 纪渊何等聪明,他马上想到了林英,看来李靖对自己另眼相看,也是看在林英的面子上。 很快,围着梁府的兵迅速撤离了,而徐参将也被李大亮给带走了,凉州城的府衙捕快接管了接下来的事情。 经过莫策的辨认,在草草埋掉的尸体里面,找到了梁乐章的尸体,又经过何若秋的回忆,众人终于在梁乐章的书房墙壁夹层里,发现了金衣侠的骸骨,想来五年前金衣侠就是在这间书房里遇害的,然后粱乐章就把尸体砌在了墙里。不过三年前,这间书房翻修,墙壁不小心被破坏,虽然没有人看到骸骨,房间里却传出异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梁乐章开始往房间里放各种鲜花的,所谓讨好何若秋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第三百一十九章:幸福来敲门 接下来就是对梁乐章经济来源的调查,根据何若秋和莫策的回忆,最终纪渊等人发现了梁乐章藏宝的地方,竟然是在流风苑的后山。 后山有个山洞,而且竟然有个密道直通流风苑,而那个出口就在梁乐章的专属房间,而这件事情,竟然连流风姑娘都不知道。一行人沿着密道进入藏宝的山洞,顿时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山洞里堆满了黄金,而且摆放无序,散落一地,就如垃圾一样堆放着,但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却映照整个山洞金灿灿的。 这些金子显然都是金衣侠这些年盗来的,看这规模和数量,至少还有七八十万两。 纪渊心中苦笑,李世民还费尽心思去找那宝藏,其实这里简直也就是一个宝藏啊。 纪渊盯着那些金子,不禁感慨道:“梁乐章的的确确算是个读书人,而且也深明读书的益处。我家乡那句俗语,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梁乐章靠着读书,竟然全都做到了,他不但衣食无忧,又娶了何若秋,最后还拥有着取之不尽的金子,可是他终究没有明白,他读了这么多书,却始终没有读进去书中的那些道理,反而为了一己私欲,成为了一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徐参将说他是个书呆子,倒是很有道理。” 黄金很快便全部被取了出来,然后运送到了凉州城知府衙门,而藏在粱府书房的黄金也全部被找了出来,聚齐到了一起,等候发落。 此间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而众人经过前几日的同仇敌忾,竟然生出里惺惺相惜之情,于是在当晚,便聚在一起小酌几杯。何若秋和莫策虽然已经被抓,梁府还是给众人提供了丰盛的饭菜酒水。 酒过三巡,纪渊依旧有点微微醉意,忽然想起那些黄金,原本他自然打算将这批黄金运回长安城,好向李世民邀功,但是这个时候纪渊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故意试探的征询吕夏的意见:“这些黄金被我们追到了,现在该怎么处理?是运回长安城,还是” 谁知吕夏却马上打断他道:“我这次主要是负责监视你,至于追讨黄金的事情,显然是朱雀来负责的,你应该去找她。” 纪渊心中腹诽,这皮球倒是踢得溜。纪渊只得去找云竹。 云竹由于前几日在书房受了箭伤,还没有痊愈,所以在酒宴上草草地吃了饭就回房休息去了。 纪渊很快便到了云竹的房间门外,他看着里面还亮着灯光,显然云竹还没有入睡,便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但是屋里无人应答,纪渊正觉得奇怪,谁知屋里却传来的“嘭”地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从桌子掉下来摔碎了。 纪渊心中一惊,莫非有人要对云竹不利,要知道云竹现在还带着箭伤呢! 心念自此,纪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一把推开房门,并厉声喝道:“谁在屋里?” 然后纪渊鼻血又差点喷了出来,因为此时云竹正端坐在房间里,而身上的衣衫尽褪,只穿着肚兜,露出雪白的肌肤。 而她的旁边桌子上,是一些绷带和药瓶,脚下一个瓷杯摔得粉碎,想来是她正在房间里面换药,乍一听到敲门声,手忙脚乱之际不小心碰掉了而已。 纪渊呆呆地看了几眼,然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分辨道:“啊,云儿,我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以为你有危险”说着赶忙转身向外走。 云竹却低声喝道:“站住!” 纪渊马上停了下来,但是却依旧背对着云竹,不敢回头。云竹语气放缓道:“把门关上!” 纪渊不敢违拗,只得机械地照做,当然他还是不敢回头。 身后又传来云竹的声音:“你怕什么,我的身子,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纪渊颇为头疼,只得装聋作哑。 很快,身后传来慈慈宰宰地声音,显然是云竹正在快速地把衣服穿上。片刻之后,云竹说道:“可以转过来了。” 纪渊不自然地转了过来,尴尬而又不是礼貌地笑了笑。 云竹一双灵动的黑眸盯着纪渊道:“你打算怎么办?” 纪渊微微一怔:“什么怎么办?” 云竹脸现恼意道:“你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负责?”纪渊一脸地莫名其妙。 云竹更加恼怒道:“你已经看了我的身子,难道你就想不了了之。” “额”原来是为了这事,纪渊眨了眨眼睛,无奈道:“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云竹抿了抿薄唇:“娶我!” 哇,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纪渊一番激动之后,马上冷静了下来,他皱了皱眉道:“我虽然不小心看了你的身子,那是形势所逼,我只是为了救你,就像大夫救治病人一样。” “可是你不是大夫!” 纪渊用手抚了抚额头,突然想起来道:“你先前不是说只要我不告诉别人,就不追究的吗?” “我现在改主意了!” 纪渊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闪道:“你也算是江湖中人,不是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我虽然看了你的身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就拘小节!” 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纪渊已经无语,愈发地头疼。好半晌纪渊才试探地道:“我就没有其他可选择的了吗?” “有!” “那快说!” “你如果不娶我,那我就杀了你!” 纪渊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云竹认真的表情,显然她真的是认真的。 正当纪渊手足无措,打算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的时候,房门再次嘭地一声被人踹开了,然后只见孔若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并娇喝道:“纪渊不想娶你,你干嘛还威胁他?” 云竹却依旧沉静自若道:“谁让他看过我的身子?” 孔若嘟着嘴,一脸讥讽,随后就蹦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呵,你的身子被纪渊看过,纪渊就得娶你,那我的身子也被他看过呢?” 第三百二十章:前朝往事 孔若说得随心所欲,纪渊却听得惊心动魄。 孔若话一落,云竹和孔若马上同时像看变态一样看着纪渊,二人竟然一脸地鄙视。 纪渊一脸无辜,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偷看女孩子的变态啊。 “那”纪渊想要解释,云竹的身体是真看过,孔若他可没有啊,她的伤口包扎还有换衣服都是梁府的下人帮忙的。 云竹却马上又蹦出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所以,你也想要纪渊娶你?” 云竹话一落,这下就变成了纪渊和云竹齐齐看向孔若。 纪渊心中暗自嘀咕,谁说古代女子矜持的,这明明都很开放啊。 “我”孔若顿时大窘,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没有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快速瞄了一眼纪渊,一跺脚,恼怒道:“不管你了,你爱娶谁娶谁!”说着便像一阵风一样逃走了,纪渊拦都拦不及。 孔若一走,房间里面瞬间又安静下来。 纪渊轻轻地咳了一声,刚想开口说话,谁知道云竹却说道:“把门关上!” 纪渊只得再次照做,老老实实地把门关上。 “找我什么事?”云竹马上转了话题,显然她也知道纪渊大晚上来找她,肯定是有正事。 纪渊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马上开口道:“那批黄金怎么处理?” 云竹盯着他缓缓说道:“此次皇上派我前来,早有安排,不过我猜想和你的打算一样,充当这次要打仗的军饷。” 纪渊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暗佩服李世民,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云竹幽幽地说道:“纪渊,你现在就不要多管闲事了,你现在要想的是回了长安城,怎么面对皇上?” 纪渊故意装糊涂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云竹哼了一声:“凭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这批黄金本来就是一个局,而皇上既然派你来查,显然就是怀疑你的身份了。” 纪渊马上表忠心道:“这几日你不也看到了吗,我对皇上可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而且还有白虎给我作证,想来皇上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云竹瞥了他一眼:“你们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白虎原本是负责监视你的人,我本来还奇怪,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取得了他的完全信任,不过这几日通过在粱府的观察,我已经可以确认,皇上对你的怀疑是完全正确的,你就是息王党的人,只是有一点皇上没有料到,他派出来监视你的人,六扇门的密探白虎,竟然也是息王党的人,要不然粱府上下,也不会对你们这么客气。” 纪渊心中大惊,原来这云竹竟然已经看出来了吕夏的身份。 看着纪渊神色不安的样子,云竹撇了撇嘴角继续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只负责追讨这次的黄金,至于你们的身份,我根本没有兴趣,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多说句。” 纪渊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云竹双目微微失神,想了想才道:“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师兄的故事,他曾经也是一个息王党,但是他最后却放弃了这个身份,反而还将自己这些年劫来的黄金,捐献给朝廷,在我心中,这才是真正的大侠,而你和他很像!我相信,你和他最终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纪渊眼神复杂地看着云竹,心中触动不已,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如此胸襟,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云竹缓缓地站了起来:“而且,我之所以加入六扇门,就是为了找我的师兄,谈不上对皇朝廷的效忠,而且这一次也多亏了你,才让含冤而死的师兄,得以重见天日,其实你对我派算是恩人,我当然不会恩将仇报的。” 粱府一座凉亭,离那个书房很近,此时众人都已经散去,吕夏和孔萧却在凉亭里面饮茶。 孔若气呼呼地从云竹的房间里跑了出来,经过凉亭时,孔萧正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眉梢轻佻:“若儿,你不是去找纪渊吗?” 孔若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道:“他是个大色狼!”说着径直走了。 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还以为纪渊占了他的便宜。 当然,孔萧很了解孔若,如果纪渊真的企图占孔若的便宜,现在下场应该很惨,不过如果孔若自愿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孔萧慢悠悠地说道:“此间事情已了,这热闹我也看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山?师父们可都非常想你。” 孔若脚步一顿,一脸心虚道:“我我再想想!”说着跑得更快了。 吕夏看着孔若消失的背影,眼神复杂,一脸地若有所思,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前几日晚上孔兄的救命之恩,吕某还没有来得及感谢。” 孔萧却一脸无所谓道:“不必客气,其实啊,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其他人的身份我都不太感兴趣,倒是吕兄你的身份让人很好奇,怎么感觉你既是六扇门的人,又是建成太子的人。” 吕夏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孔兄真是好眼力。” 孔萧伸了个懒腰道:“我说了,我来这里就是看个热闹,顺便把我师妹带回去,一般都不会掺和到热闹里去,所以你也别想着杀我灭口,况且”孔萧眼神陡地凌冽起来,“况且你未必杀得了我。” 吕夏一脸地风轻云淡,反而笑了笑道:“孔兄武功高强,吕某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有人刺杀前朝大隋皇帝杨广,各种暗器齐发,却被杨广身旁一大内侍卫,以一双衣袖全部接了下来,而那人使用的那一招,正是孔兄那晚露得那一手武功,叫做袖里乾坤。” 孔萧神色陡变,双目微睁。 吕夏却视而不见,继续说道:“那位大内侍卫叫做孔鸢,乃是前朝大隋大内侍卫第一人,不过可惜的是,大隋灭亡之后,此人便销声匿迹,生死不明。” 孔萧“嗤”地一声冷笑道:“怎么,你怀疑我的身份,认为我的师父是孔鸢?” 吕夏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对你的身份一点也不感兴趣。” “哦?”孔萧仍旧一脸警惕。 吕夏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师妹孔姑娘,武功高强,据说下山之后无敌手,而且和纪渊关系匪浅,而纪渊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按理说孔姑娘绝对很安全,可是你却千里迢迢跑来,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带回去,所以,我虽然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但是我倒是对孔姑娘的身份很感兴趣。” 第三百二十一章:孔若的身份 孔萧慢慢地把身体站直了,神情终于认真起来,却仍旧笑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小师妹心思单纯,却偏偏爱多管闲事,也怪师父从小太宠爱她了,所以她这次下山,师父才放心不下,让我把她带回去而已。” 吕夏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江湖传言,孔鸢从不收女徒弟!” “凡事总有例外,如果孔鸢有了自己的女儿,难道也不收为徒弟吗?”孔萧说道。 “女儿啊!”吕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却转头看向了孔萧,面无表情道:“不过我还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孔鸢之所以不收女徒弟,是因为他不近女色,而他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只钟情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却成了杨广的妃子,这也是为何孔鸢一身的绝世武功,却甘愿当一名大内侍卫的原因。” 孔萧慢慢地向前跨出一步,双袖无风自动。 吕夏转过头去,却当作没有看见,继续说道:“一个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女儿,但是如果是心爱之人的孩子的话,那就真的是个例外了。” 说着,吕夏还是看着远处,依旧自顾自说道:“你刚才说了,我未必杀的掉你,原话送给你,你也未必杀得了我,至少在云竹姑娘赶到之前,你杀不了我。” 孔萧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把云姑娘一起杀了。” 吕夏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其实刚才都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你的反应,倒是让我不由信了七八分。” 孔萧又向前踏出一步,和吕夏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他神情专注,整个凉亭里杀气四伏。 吕夏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苦笑了一声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猜出来我的身份了吗?所以,我们并不是敌人,你又何必想要杀我灭口。” 孔萧道:“也不是朋友!” 吕夏点了点头道:“倒也也有道理,敌人的敌人不一定就是朋友,不过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好心提醒?”孔萧半信半疑,但是杀气收敛。 吕夏这时转头看向孔萧,仍旧一脸的风轻云淡道:“关于这次的粱乐章一案,孔兄应该看到,息王党已经正在逐步瓦解,梁乐章投靠六扇门,徐参将保持中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孔萧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回答道:“原因很简单,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大唐国力日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李世民民心所向,你们这些所谓的息王党,根本看不到了希望,时间一场,人心自然就散了。” 吕夏微微点了点头,却说道:“当然你说得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说说看!” “这个原因,就是当年李世民做事比较狠绝,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玄武门事变之后,他将建成太子的子嗣全部杀光了,也就导致现在的息王党,其实群龙无首,谁都不能服众,各自为战,人心自然容易散了。” “嗯,倒是有点道理。”孔萧若有所思。 吕夏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孔萧一眼,继续说道:“息王党如此,大隋那些余党也是如此,当年大隋灭亡之后,所有的大隋皇子都被杀了,好在还有最后一个公主,但是却沦落到了皇宫里,而且我最近还得到消息,在深高里的杨妃,已经自杀了,现在大隋那些余党,也陷入了这群龙无首的境地,沦为一盘散沙,很快也会自动瓦解。” “这不是正合你意,你刚才也说了,其实孔鸢对大隋皇室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那些大隋余党是死是活,想来他也不会在意的。”孔萧幽幽地说道。 吕夏笑了笑道:“但是,如果让那些大隋余党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杨妃,可能还有其他的大隋公主沦落到民间,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孔萧快要放松下来的神情,突然又是一脸杀气,接着又向前踏出一步,此时他离吕夏只有十步的距离。 十步的距离,对他来说够了,他可以一击必杀。 吕夏却悲悯地看了他一眼:“正如你所说,李世民在位这几年,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大有开创了一番盛世的景象,这是人心所向,若真有人再反叛,必然又是烽烟再起,生灵涂炭,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不论身在那边阵营,都是不想看到这一幕的,我也相信,孔鸢老前辈隐姓埋名,必然也是这种考虑,所以,你没有必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因为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是却有相同的目的。如果你真的认为杀了我,就能保住这个秘密,那请自便吧!” 说完,吕夏就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毫无防备。 孔萧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却又退回到了柱子旁,再次懒散地靠在上面,然后漫不经心道:“我这次一定会带她回去,至此不再下山。” 吕夏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凉亭:“这样最好!” 一切都按照云竹的吩咐,所有的黄金都给了凉州城的府衙,充当了这次的军饷。 云竹将金衣侠的骸骨包了起来,准备带回门派埋葬,而与她一道回去的,还有流风姑娘。 流风姑娘已经将流风苑交给了别人打理,想来流风苑没有了流风姑娘这个招牌,很快就会衰落下去。 而纪渊也要和吕夏一道回长安城了。 纪渊临走之前,还是去见了凉州都督李大亮,当然他主要是想去给徐参将求情,毕竟徐参将只是想要那黄金做军饷,并没有杀人作恶,还是有情可原,后来得知李大亮并没有为难徐参将,只是削了他的官,便也就安心了。 纪渊还请求李大亮继续资助梁乐章开得两家书院,虽然这两家书院是靠梁乐章的不义之财开起来的,而且一直给梁乐章赚着名声,但是毕竟书院就是书院,多少能培养不少读书种子,可不能因为梁乐章的缘故,就关闭了,关于这个请求,李大亮自然也爽快地答应了。 当晚,众人在流风苑吃了最后一顿散伙饭,但是纪渊却惊奇地发现,孔若竟然好像没有胃口,全程都病怏快的,似乎提不起来兴致,而且经常盯着纪渊发呆,那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满满地不舍与哀伤。 第三百二十二章:绽放的烟花 流风姑娘的穿着朴素端庄了许多,而且只是略施粉黛,整个人质大变,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只不过她这几日却始终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就像一身缟素一般。 吃完晚饭之后,众人又聚在一起喝茶,纪渊却没有看到孔若,便出去找她,谁知刚走到院落中间,却碰到了云竹。云竹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纪渊跟我过来一下!”说着不由分说,就把纪渊拉着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云竹拉着纪渊轻轻一跃,居然跳到了房顶之上。 然后就一松手,自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纪渊有点无奈,只得坐在她身旁。 此时微风徐徐,明月皎洁,后院倒是一片安宁。云竹坐下之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许久没有说话。 纪渊忐忑不安地刚想开口,云竹却突然转头看向他,双目炯炯有神道:“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是因为孔姑娘?” 纪渊一脸为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竹见他半天不回答,突然冷哼一声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 “我”纪渊只得开口道,“云儿,愿不愿意娶你和孔姑娘没有关系,主要是我们两个才刚刚认识,彼此还都不了解。” “但是你看过我的身子!” “你还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能只是对我有点好奇而已。” “你看过我的身子!”云竹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六扇门的密探,此次又立了大功,前途一片大好,而我此次回长安还生死未” “你看过我的身子!” 额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纪渊一脸无奈,心想这姑娘怎么就爱钻这个牛角尖,心里有点恼火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要我脱了,让你再看回去?” 云竹不露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纪渊一个哆嗦,马上搂紧自己:“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啊。” 云竹微微烦躁道:“我说过了,你如果不愿意娶我,我就会杀了你,你你不怕死吗?” 纪渊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只得正色地说道:“云姑娘,我看到你的身子,不管理由是什么,确实是我不对,我占了你的便宜,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你如果真的想杀我才能解恨的话” 纪渊全身一颤,整个人僵在那里。因为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湿润的香唇印了上来,顿时堵住了他的口,少女特有的芬芳,让他瞬间热血。 云竹轻喘着趴在纪渊的怀里,轻轻地说道:“可是我舍不得杀你。” 纪渊又是微微一怔,心中一热,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云竹一把推开了纪渊,转身跃下了房顶,“好了,这次算我占你便宜,我们两清了!”说着人消失在夜色当中。 纪渊还呆呆地愣在那里,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刚才竟然被一个姑娘强吻了。 好半晌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咂了砸嘴,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嗯,味道竟然还不错,这样的便宜,可以多占一会儿。” 但是很快纪渊的笑容便逐渐消失,他无力地吼道:“云儿,你是不是忘记把我带下去了,我我恐高啊!” 流风姑娘想趁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于是云竹和流风姑娘就收拾一番,连夜出发了。 纪渊等一行人一直把二人送到了凉州城外,二人也没有雇马车,只是徒步而行。流风姑娘把自己这些年的家产也都捐给了凉州城,作为此次的军饷。 纪渊曾经笑着问她:“一点都不留吗?” 流风姑娘语气坚决:“这些钱大部分都是梁乐章给我的,而这些钱也都是锦衣哥哥的,锦衣哥哥的原本是打算把这些钱捐给朝廷当作军饷的,我这也算是帮他完成遗愿而已。” 云竹和流风姑娘走出凉州城,流风姑娘不禁回头看了看,毕竟这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认识了金衣侠。 云竹柔声说道:“是不是舍不得?” 流风姑娘轻笑:“有点!” 云竹犹豫了一下道:“你可以不用跟我回去的。” 流风姑娘却摇了摇头道:“锦衣哥哥曾经跟我说,等他金盆洗手,就带我回去的,如今他不在了,就由我来帮他完成吧。”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包裏,那里存放着金衣侠的骸骨,她一脸的柔情似水,面色安详道:“锦衣哥哥,我带你回家!”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纪渊心中感慨万分。 一行四人,沿着大街慢慢向回走去,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纪渊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心中一动,然后回头朝吕夏等三人说道:“各位,帮个忙呗!” 云竹和流风姑娘二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路,有点累了,便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休息。 今晚的月色很好,流风姑娘坐在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繁星满天,就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金子,熠熠生辉。 流风姑娘情不自禁地再次望向了远处的凉州城,心中充满惆怅和不舍。 就在此时,一朵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嘭地炸开,绚丽多彩。 流风姑娘嘴角轻轻上扬,不由得想起来当年和金衣侠相识的时候,那晚是元宵节,她看着漫天的烟花,不小心就撞进了金衣侠的怀里。 想到这里,流风姑娘心中又有点苦涩,金衣侠当年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流风,等我带你走的时候,我一定让凉州城满城开满金色的烟花。想到这里,流风姑娘不禁摇了摇头,唉,终究是实现不了了啊。 就在这时,流风姑娘突然神情一震,整个人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凉州城,整个人仿佛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凉州城的上方,随着那一支烟花绽放之后,紧接着东边,西边,北边,南边,四面八方,整个凉州城,一支支烟花犹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冲入夜空之中,然后盛开成一朵朵金灿灿的花朵,爆炸声此起彼伏,而绚丽的烟花,将整个夜空照映得金灿灿的。 整个凉州城的人都跑了出来围观,众人均以为又是哪个大户人家遇到了喜庆日子而已。 夜风涟涟,流风姑娘站在空旷的原野之中,全身瑟瑟发抖,五年前金衣侠不辞而别的时候,她没有哭,五年后,听到金衣侠被害的时候她没有哭,而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半晌,她突然用手擦掉眼泪,开心的笑了,像一朵绽放的烟花一样。 第三百二十三章:回长安(完) 孔若此时站在凉州城的一个屋顶上,看着漫天的烟花,眼波流动,情不自禁地说道:“好美啊!” 孔萧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双手笼在袖子里,嗤笑一声道:“这纪渊哄女孩子的手段倒是挺厉害的。” 孔若白了他一眼,小嘴撇了撇,没有说话。 孔萧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算什么时候走?” 孔若身子一僵,沉默不语。 孔萧继续说道:“我听吕夏说了前几天你们在西域的情况,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孔若知道瞒不下去,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孔萧板着睑道:“所以你必须跟我回去,这次是运气好,面对你的都是想要杀你的人,你想想如果是在长安城,你突然发病,那里几乎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甚至连纪渊可能都会被你失手杀掉。” 孔若全身一个激灵,陷入久久地沉思当中。 半晌,孔若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她不禁用鼻子嗅了嗅,奇怪道:“这是什么味道?” “五师父的仙人香!”孔萧平静地说道。 孔若一脸惊诧地盯着孔萧,五师父的仙人香可是迷香。 孔萧缓缓地把笼在袖子里的手拿了出来,而他的手里赫然有个药瓶,药瓶已经打开。 孔若认得,那就是五师父装仙人香的药瓶。 孔若突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她艰难地指着沐箫,惊怒道:“师哥,你你竟然”话没有说完,整个人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孔萧伸手一把扶住快要倒下去的孔若,然后拦腰抱了起来,摇了摇头道:“真是笨,这样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闯江湖!” 说着抱着孔若,轻飘飘地落下屋顶,下面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孔萧将孔若放入马车,坐在马车上,随即对着另一处屋顶朗声说道:“后会无期!”说着一扬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很快,另一处屋顶,吕夏慢慢地走了出来,始终一言不发。 纪渊回到梁府的时候,已经快是半夜了,但是却没有看到孔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去孔若房间,推开门一看,只见房间里早已被收拾干净,而孔若的随身物品却都不见了。 纪渊大惊,马上冲出房间,正好看到吕夏走了过来,马上喊道:“看到孔姑娘了吗?” 吕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渊:“她已经走了,跟他师兄一起回山了。” 纪渊顿时愣在那里,但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可能,她要是走了,不可能不和我打招呼。”说着马上冲出梁府,牵着一匹马就追了出去。 纪渊一口气追到凉州城外,可是登高望远,四处黑压压的一片,哪里有孔若的踪迹。 他出城的时候问过守卫,所以他可以确定方向没有错,便继续催马追赶,很快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前方依旧没有丝毫孔若的踪迹,纪渊有点绝望了。 此时人困马乏,纪渊稍作休息之后,准备接着追赶,就在这时候一声清亮的鸟鸣响彻云霄,纪渊心中大喜,抬头望去,果然借着月光,一只大鸟在空中盘旋,正是孔若的海东青青儿。 纪渊向青儿招了招手,青儿颇为通人性,马上俯冲下来,很快便落到了纪渊的面前。等到纪渊看清青儿双爪抓的东西时,心情不禁一点点沉了下去。 青儿爪下是一柄长剑,正是孔若的青羽剑,还有一个锦囊,纪渊一起取了下来。 打开锦囊,里面赫然有个纸条还有一个像水滴一样的物事,纪渊心中大震,因为他认得这个东西,是孔若曾经给他看过的滴水,有了这个滴水,就可以让孔若门派做三件事,而且不惜代价。 纪渊无暇细想,马上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是简短地写了两行字,只是第一行竟然被涂掉了,然后在下面又写了一行。但是显然孔若写得比较急,所以涂掉的也很潦草,依稀还能辨认那一行字是:“别追了,有缘再见!” 纪渊马上又看了第二行字,只见上面写着:“刚才那句话不算数,我一定会回来的,剑给你,等我!” 纪渊心中一暖,他手里摩挲着那把青羽验,心中柔情四起,望向远处的崇山峻岭,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 青儿完成了送信任务之后,马上振翅高飞,纪渊看着它远去的背影,突然高声喊道:“帮我带个话,就说我在长安城等她!” 青儿一声长啸,似乎在回应着纪渊。 天快要亮的时候,纪渊才赶回梁府,吕夏一直就等在那里,他看到纪渊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没有惊讶,显然他早就料到纪渊必然空手而归。 纪渊一夜没睡,又困又乏,一觉睡到傍晚,才起身和吕夏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饭之后,二人又在凉亭里喝茶。 吕夏幽幽开口道:“打算什么时候回长安城?” 纪渊已经无心留在凉州城,便答道:“明天就动身!” 吕夏沉默片刻,然后才说道:“你想好了,既然李世民已经对你起疑,此次回长安城,多半凶多吉少。” “那能有什么办法?”纪渊苦笑道。 “你可以不回去,我帮你逃走,从此隐姓埋名,过平淡的日子。” 纪渊微微惊讶,没有想到吕夏竟然愿意为自己做这些事。 “我告诉过你,我们以前是朋友,生死之交那种!”吕夏显然已经猜出来纪渊的心情。 纪渊犹豫了一下,然后嗤笑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是真想杀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必死无疑。” 吕夏环顾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才谨慎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保证李世民杀不了你。”, “什么办法?”纪渊颇为好奇。 “先下手为强,杀了李世民!”吕夏淡淡地说道,纪渊却心头大震。 吕夏继续说道:“你此次面见皇上就是一个机会,而且如果李世民要杀你的话,也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纪渊笑道:“所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吕夏笑了笑道:“我已经和长安城的人联系好了,我们会给你一种毒药,你到时候藏在袖子里,然后慢慢释放出来,等到李世民和自己的侍卫,都中毒了,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你们是不是太高估我了,就算他们中毒了,我不会武功,不是一样杀不掉皇上?” “不用你动手,到时候李世民身边自然有人动手。” 纪渊更是大惊,果然李世民身边,还有息王党的人,不禁脱口而出道:“也是你们的人?” 吕夏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息王党,但是同样是李世民的敌人。” 纪渊沉默良久,突然手一伸道:“把毒药给我!” 吕夏便把一个小瓶子递给了纪渊。 纪渊转头看向东边长安城的方向,豪气陡升道:“走,我们回长安!” 第三百二十四章:安宁草堂 长安城的东郊有一家医馆,叫做回春堂。回春堂的老板胡春来虽然世代行医,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妙手回春的本事却没有继承多少,倒是做生意的天赋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回春堂不但给病人看病,还经营着各种草药,由于这附近只有他一家药馆,所谓奇货可居,所以他家无论看病还是卖药,价格都高了点,但是还是不乏前来求医问药的病人。 胡春来就是发现了这个商机,于是乎整个医馆的重心其实以卖药为主,而且对于前来就医的病人,能拖就拖,原本几天能治好的病,回春堂硬是能拖个十天半月。 所以,胡春来他这一代,可能是世代医术最差的,但是却是生意故得最好的,不但在这片区域形成了垄断统治地位,在长安城各大区域还有分店。 但是最近一个多月,胡春来却颇为头疼起来,因为在这片区域,又新开了一家医馆,叫做安宁草堂,老板竟然只是一个小姑娘,人称孙姑娘。 原本这片区域,就一直被回春堂垄断着,也正是这样,虽然比较坑,附近的居民也没其他选择,但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医馆,胡春来如何能不头疼?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安宁草堂的那个孙姑娘,医术似乎颇为了得,无论大小病症,到她那里似乎都迅速被她给看好了,平时一些回春堂都不愿意接的病人,她也都来者不拒。更加可怕的是,她无论是诊费还是医药费,竟然都比回春堂的低三层,所以只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安宁草堂的生意竟然出奇的好,当然此消彼长,回春堂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胡春来仔细观察了几天之后,确认那些前来就医的人,是真正的病人,而不是托,就更加头疼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老办法,那就是找真正的托假装去看病,然后声称病情没有治好,反而恶化了,然后再去闹事,让医馆不能正常做生意,并且同时把医馆的名声搞臭。以前他就是靠着这种办法,把曾经在这片区域的几家医馆给挤兑走的,所以这招对他来说屡试不爽。 很快,他的计划就实施了,他找的地痞流氓果然很讲信用,拿钱办事还算用心,好歹找了几个老弱病残充当病人,让人轻易看不出来破绽。 安宁草堂的陆姑娘自然就上当了,然后就被那批地痞流氓堵在医馆里,其他人也不能进去看病。但是,很快胡春来就傻眼了,因为京兆府的人很快就过来了,而且是京兆府的总捕头林英亲自带人赶了过来,那群地痞流氓全部被抓了起来。 总算那批地痞流氓还算讲江湖道义,并没有把他供出来,但是让胡春来更加傻眼的是,从那以后,安宁草堂的门口竟然经常有京兆府的人出没巡查,而那个总捕头林英,竟然也经常过来,到那一刻,胡春来才明白过来,这安宁草堂的孙姑娘,背景不简单。 可是很快,胡春来不但头疼,甚至开始惊恐起来。原来医闹那件事情并没有就轻易结束了,他请得那帮地痞流氓被京兆府放出来之后,居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人袭击了,而且领头的那个人,被斩断了一只手,而胡春来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那只手就放在他的床头。 对于此事,胡春来也不敢报官,他心里清楚,对方要是想杀他轻而易举,之所以这样做,只是给自己一个警告而已,于是乎,胡春来明白了,这安宁草堂的陆姑娘,不但有官府罩着,还有黑道上的朋友罩着,从此他便彻底的不敢招惹孙姑娘了。 然而,胡春来不敢招惹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不知撞了哪门子的邪,竟然胆大包天地去招惹那个孙姑娘。 胡春来的儿子叫做胡明远,今年年方二十,不愿意子承父业,一直在书院读书,今年参加了秋试之后,只等着发榜,闲着无聊,便来医馆帮忙,谁知无意间碰到安宁草堂的孙姑娘之后,竟然一见钟情。没事就往安宁草堂跑,待在安宁草堂的时间比在回春堂还要长。 胡春来也仔细观察过安宁草堂的孙姑娘,那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确实长得水灵,而且看接人待物,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也难怪儿子这么上心。 胡春来原本心想,就由儿子去胡闹吧,万一真的把小姑娘拐回来了,岂不是美事一桩,儿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对那家姑娘动过心,而且小姑娘被拐过来之后,成了胡家的媳妇,还可以帮回春堂做生意,打打口碑。 可是很快,胡春来就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已想得那么美好。先不说这孙姑娘年纪轻轻就一个人独自出来开个医馆,就是那京兆府总捕头经常来得频率,他就发现这林英和孙姑娘关系不一般。 从孙姑娘对二者的态度也能看出来端倪,孙姑娘对胡明远总是客客气气,保持距离,但是对林英却颇为熟络,胡春来又联想到这林英似乎现在也是单身,终于明白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林英对这安宁草堂的孙姑娘有意思。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回春堂虽然现在很有钱,但是他知道根本争不过林英的,而且上次医闹事情发生之后,胡春来就准备贿赂一番京兆府平常管理这片区域的捕快,结果竟然被那些捕快给拒绝了。 可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这次却失了魂一样,根本不听自己的劝,还是没事就往安宁草堂跑,搞得胡春来总是战战兢兢的,每天心脏都不好受。 时间长了,胡春来发现安宁草堂的孙姑娘有个习惯,就是每天傍晚都会出去一趟,后来他向儿子胡明远打听才知道,这孙姑娘每天都会跑到长安城的西边,在金光门那边默嘿地待一段时间,似乎在等一个人。 金光门是长安城的西门,一般从西边来长安城的人都会从此入城。胡春来也经常给人看病或者谈生意的时候,经过金光门,也便留意起这件事情。 但是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胡春来心脏更不好了,因为每次他途径那里的时候,除了看到孙姑娘,还经常看到京兆府的总捕头林英,胡春来暗骂儿子胡明远糊涂,这孙姑娘哪里是来等人,明提来和这林捕头约会啊。 又是一个黄昏,今天的胡春来谈完生意之后,又经过金光门,他果然又看到了在城门附近徘徊的孙姑娘。 平时的孙姑娘,总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似乎泰山崩于顶都不会让她有丝毫情绪波动。不过这次,当胡春来看向孙姑娘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孙姑娘神情凝重地看着城门方向,俏脸竟然一脸的紧张,然后眼圈有紅了,随即竟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像一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孩子一般。 这时的金光门,两匹骏马慢慢地踱了进来,只见马上一个年轻人哈哈大笑道:“我纪汉三又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纪渊回来了 纪渊和吕夏二人早在二十多天前,就从凉州城出发了,纪渊自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所以经过大半个多月之后,才回到了长安城。 但是一进城门,纪渊就有点尴尬了,因为在路上他和吕夏吹噓,他在长安城的人缘很好,到了长安城绝对会有人迎接他们,可是进了城门,直到到了清风楼,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纪渊有点郁闷,心想就算其他人不来,孙宁应该也会来的,怎么今天她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进了清风楼,纪渊发现楼里的生意似乎比以前冷清了许多,不禁暗自摇头,自己这才离开两个多月,生意就被花月容做成这样,这花月容一定没有好好经营。 花月容自然早在楼上看到了纪渊和吕夏,她快速地从楼上奔了下来,但是快到一楼的时候,马上放缓了速度,装作一副悠闲的样子。 陡然见到纪渊和吕夏,花月容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她和吕夏目光对上,却装作不认识,只是淡淡地说道:“回来了!” 纪渊哼了一声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离开这么久,你就不能表现的热情一点。” 花月容白了他一眼,反而怒气冲冲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呢!” 纪渊环视了四周,还是没有发现孙宁,不禁奇怪道:“露宁呢?” “走了!”花月容淡淡地说道。 “走了?你开什么玩笑!”纪渊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离开清风楼了。”花月容难得的一脸认真。 纪渊心中一惊,急忙问道:“那她去了哪里?” 花月容却转身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道:“腿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 纪渊马上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花月容,一脸狐疑道:“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走了?” 花月容一把甩开纪渊,一脸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 纪渊愈发气愤,脱口而出道:“是不是你把她赶走的?”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瞪着纪渊吼道:“你姐姐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个形象吗?” “是的!”纪渊毫不客气地答道。 花月容欲待发火,这时一旁的吕夏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便长吁了一口气,忍了下来,最终说道:“她在城东开了一家医馆,叫做安宁草堂,现在日子过得比这里惬意多了。” 纪渊听闻,掉头就出了清风楼,吕夏却没有再跟上去。 看着纪渊的背影,花月容一脸凄苦,但是很快便收敛了情绪,一脸恼怒地看着吕夏道:“我本来打算今天就把他轰出去的,你干嘛拦着我。” 吕夏慢条斯理道:“他答应我们的计划了。” 花月容脸色一变,神色不安道:“这样做他是不是很危险?” 吕夏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花想容道:“这样做,其实我也很危险,因为我会暴露。” 花月容歉然一笑:“你和他不一样,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而你武功这么高,大不了逃出长安城,以后浪迹天涯呗。” 吕夏幽幽地说道:“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花月容神色一顿,沉默地低下了头。 二人均沉默不语,半晌吕夏才叹了口气道:“纪渊说得这个露宁又是什么人?”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一个他在路边捡回来的小姑娘,平时一副乖巧的样子,其实可有心机了。” 吕夏苦笑了一声道:“原本我以为他身边那位孔姑娘是你的威胁,现在看来这威胁不止一个。” 花月容这时才陡然想起来孔若并没有跟着回来,不禁好奇道:“那孔若呢?” 吕夏沉默不语。 花月容陡然明白过来,随即却是一脸恼怒道:“吕夏,你搞什么,我要是想要纪渊回心转意,哪里需要这些手段。” 吕夏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那个姑娘的背景不简单,纪渊和她牵扯太多,只会更加麻烦。”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却没有一点意外:“那个小姑娘武功那么好,却又那么蠢,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我早就料到背景不简单了。” 吕夏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长安城,京兆府。 这半个多月长安城难得一切太平,所以众捕快便难得偷闲一段时日。不过林英并没有让他们懈怠,每天还得按时巡逻。 平时林英并不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没有案子的时候,他一般都是躲在京兆府里百万\小!说。但是这一段时间,众捕快却发现林英也经常带着大家一起巡逻,而且林英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长安城的西门金光门。 今日由于城东有书院的书生喝醉酒了闹事,林英便带人去处理了一下,等事情处理完再回到京兆府,已经到了傍晚,林英正准备赶往金光门,谁知一个捕快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边跑边笑道:“铁老大,铁老大,那个那个纪渊回来了!” 林英猛地停下脚步,表情淡漠,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一旁的铁无私呵斥道:“那小子回来就回来呗,看你一副猴急的样子。” 那捕快一脸委屈,不满地看着铁无私,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让我盯着清风楼吗,说只要纪渊一回来,就马上禀报吗?” 铁无私偷偷地看了林英一眼,随即冷哼道:“那小子欠我银子没有还,自然要盯紧点,我这就去找他讨回来。”说着就朝清风楼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见林英还站在那里,呆呆出神,铁无私便马上谄媚道:“老大,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帮我壮壮胆,我怕那纪渊赖账。” 林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继续巡逻!”说着继续向前行去,其他捕快马上跟了上去。 报信的捕快小心翼翼地问铁无私道:“铁老大,那银子你还去不去要了?” 铁无私没好气道:“你觉得对于我来说,是办差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银子!” 铁无私一脚踹过去,“滚蛋!” 等众人走远,铁无私才屁颠屁颠地跟去,他看着林英的背影,砸吧砸吧嘴,随即自言自语道:“明明没回来的时候,天天想得慌,怎么这人回来了,却又不去见了呢?哎,你这样如何能争得过孔姑娘和孙姑娘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该来的终究要来 孙宁在金光门没有和纪渊相见,而是直接回了安宁草堂。 现在的安宁草堂,除了她这位大夫外,还有两个帮手,分别叫做玉竹和石竹。孙宁被孙家逐出来,没有遇到纪渊之前,曾经给两个小姑娘的爹娘看过病,还治好过小姑娘一村人的瘟疫,所以两个小姑娘一次无意间得知孙宁在长安城开了医馆后,便主动跑来帮忙。 两个小姑娘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都很勤快,平时除了帮孙宁抓药之外,还负责她的起居生活,充当丫环婢女的角色,孙宁自然不愿委屈她们,所以一直都是以姐妹相称。 不过两个小姑娘,今日却很意外,因为孙宁今日从外面回来之后,便早早地关了医馆,而且还亲自下厨做饭,做了好几道菜,看起来吃相就颇佳。 玉竹不禁好奇地问道:“露宁姐姐,这是有客人要来吗?” 孙宁笑了笑道:“可能吧!” 玉竹还欲待追问客人是谁,守在外面的石竹却传来嬉笑声道:“啊,胡公子,你这是又来找孙宁姐姐学医的吗?” 原来这胡明远平时为了能经常来安宁草堂,便以学医的名义,来找孙宁,当然时间长了,其他人都看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是孙宁对此似乎毫不在意,每次胡明远来了,她都心教导,但是也仅限医术上的问题。 胡明远已经习惯了石竹的调侃,厚着脸皮道:“今日医馆为何关门这么早,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玉竹一听胡明远来了,心中暗暗讶异,偷偷地看了一眼孙宁,心中暗想难道露宁姐姐这顿饭是给胡公子准备的? 想到这里,玉竹心中也不禁高兴起来,胡明远家世人品都是上等,对孙宁也很有耐心,平时两姐妹见孙宁对人家不咸不淡,都为胡明远着急,今日见孙宁这个态度,显然是想通了。 果然,外面的石竹也是误会了孙宁的心意,嬉笑道:“孙宁姐姐已经等你多时了,胡公子快进来。”说着已经主动把胡明远带到了小院里。 胡明远心中顿感讶异,今天石竹对他的态度可是相当热情,他马上兴奋地跟了上去。二人一进小院,就看到院子里的一张石桌上,摆放了七八份精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 胡明远呆呆地看着一桌的饭菜,更是惊喜不已。 石竹娇笑道:“胡公子,这些小菜可都是孙宁姐姐亲自下厨做的。” 胡明远一脸惊羡道:“想不到孙姑娘不但医术高明,连厨艺也这么精湛。” 孙宁不禁有点为难起来,这个时候总不能说这并不是为他准备的吧,正想说点什么,医馆外面却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露宁,露宁,你这个丫头给我出来。” 胡明远眉头微皱,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这时,医馆的门“咣当”一声被人给推开了,纪渊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孙宁俏生生地站在小院子里,不由分说,上前就去拉她的手,嘴里嘀咕道:“你这个丫头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趁我不在,就想跑了,走,跟我回清风楼。” 孙宁紧抿着双唇,也不反抗,乖乖地跟着纪渊就向i外走去。两个小姑娘一脸吃惊。 胡明远马上抢先一步,一把拉开纪渊和孙宁,然后冷冷地说道:“这位公子,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纪渊这时才注意到胡明远,不禁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谁啊?” 胡明远微微一怔,但是还是礼貌地回道:“在下回春堂的胡明远。” “回春堂?”纪渊摇了摇头道,“没听过,不过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不怎么样的医馆,连名字都起的这么俗。” 胡明远一脸恼怒,随即反问道:“好大的口气,你又是谁?” 纪渊眨了眨眼睛:“我认识你吗?” 胡明远又是一愣:“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孙宁莞尔,而一旁的两个小姑娘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渊不愿意再搭理这胡明远,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孙宁,一脸责备道:“为什么从清风楼跑出来?” 孙宁静静地说道:“我是个大夫,在这里我能给更多的人看病救人,我不想爷爷传给我的一身医术就这么荒废了。” 纪渊将信将疑道:“就是这个原因?花月容没有委屈你?” 孙宁微微一怔,看来花月容没有按计划行事,只得沉声道:“花姐姐对我很好,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这开医馆的钱还是她出:的。” 纪渊不禁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孙宁可是神医孙思邈的亲孙女,而且是孙家这一代里,医术最高明的,让孙宁待在清风楼里,只做那种药膳料理,确实有点屈才了,可是她突然出来开了个医馆,自己为何却又这般恼火? 见纪渊沉默不语,孙宁轻声问道:“你刚回来?” 纪渊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纪渊一听,果然饿了,自然也发现了一桌子的菜,当下也不客气,马上坐了下来,不过他一抬头发现胡明远还杵在那里,当即不客气道:“这位胡公子,吃饭了没有?” 胡明远没好气道:“没有!” 纪渊指了指小院子的大门道:“出门右拐一直往前走,有家饭馆,胡兄请自便!” “你”胡明远知道再留在这里,只会自讨没趣,气的一甩袖子,摔门而去, 胡明远一走,纪渊看了看还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姑娘,嘻嘻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这么蠢,这姓胡的明显不怀好意,你们还放他进来,记住了,以后不准他再进这安宁草堂。” 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对纪渊充满了好奇,到现在她们两个才知道,原来孙宁姐姐做的饭菜是为这个人准备的。 席间,纪渊将西域之行大致说了一下,孙宁听到孔若走了之后,一脸担忧地看了看纪渊。 整顿饭,孙宁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给纪渊添一点饭,夹点菜,两位小姑娘见孙宁对待纪渊的态度,心中都暗想,看来那胡明远是没有希望了。 纪渊在孙宁这吃完饭之后,便回了清风楼,原本他想跟孙宁说说孙雨安的事情,但是又莫名地有点心虚,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孙宁,打算有机会再说。 等纪渊回到清风楼,发现吕夏已经被安排好了,他洗漱完毕,刚要上床睡觉,一阵风吹过,屋里陡然多了一个人。 纪渊吓了一跳,发现是罗雀,不禁没好气道:“你们进门就不能敲敲门?” 罗雀却冷冰冰道:“明日早上,朱雀客栈,父皇要见你。” 纪渊心中一凛,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当即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七章:面圣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便去了朱雀客栈,在回长安的路上,吕夏已经跟他说了这次计划的详细情况,他只需要在见到李世民的时候,把那瓶毒药的瓶塞子打开,然后尽量地拖延时间,等到药效发挥作用。 吕夏还说明,那瓶药毒性并不高,只是让李世民的侍卫功力大减而已,因为李世民身旁的人都是高手,狠毒的毒药就是无色无味,也会被他们发觉。 到时候看李世民对待纪渊的态度,如果李世民当场就想杀了纪渊,那么埋伏在李世民身旁的杀手,就会迅速出手,杀了李世民,如果李世民放纪渊回来了,那么杀手们就会等纪渊走后再动手,这样就可以排除纪渊的嫌疑。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纪渊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朱雀客栈的三楼。 进去之后,纪渊才发现今日的情形不太正常,因为前几次来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李世民一人,或者和长孙皇后,最多还有个罗雀,这次却多了很多人。 首先站在李世民下首的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大出纪渊的意料之外,因为分别是吕夏和云竹,另外两个人一个身材欣长瘦削,另一个却满脸络腮胡子。 纪渊知道六扇门的四大天字号密探,吕夏代表白虎,云竹代表朱雀,他马上也想到了另外两个人应该分别是青龙和玄武。 除了这四人之外,李世民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自然就是罗雀,还有一个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瘦小老人,但是看那打扮,显然是个太监。 纪渊没有想到场面这么隆重,吕夏向前也没有跟他说,他会出现。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吕夏和云竹一眼,算是打了招呼,而吕夏和云竹也都一脸严肃,装作不认识他一般。 看着今天的架势,似乎李世民有所觉察,纪渊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他偷偷地打量起来众人来。罗雀一脸的担忧,而那个老太监却一直在闭目养神。其他四人个个神情肃穆,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按照吕夏跟纪渊说的计划,如果纪渊下毒成功,李世民身边会有人帮他杀人,而目前看来,那人应该就是在场的其中一人,只是这么多人中,纪渊却也猜不出是谁来。 上前见了礼之后,纪渊开始将这次西域之行的事情说给李世民听,虽然他知道可能云竹或者吕夏都已经告诉了李世民,但是他需要拖延时间。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吕夏就将西域之行的事情说完了。 李世民频频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见纪渊不再说话,李世民不禁微微皱眉道:“纪渊,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事情要说了吗?” 纪渊心中微微一凜,轻轻答道:“有!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皇上大怒,还请皇上多担待。” 朱雀客栈的外面正对的就是朱雀大街,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不远处的一个绸缎铺子里,花月容正漫不经心地挑选着衣裳,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外面,小黑懒洋洋地靠在店铺外面的柱子上,眯着眼睛似乎在晒太阳。而离他们不远处,一个长得很白的白面书生正在给人写字,小黑时不时和他交换一下眼神,而远处一些小商小贩也都不时看向这边。 绸缎铺对面的茶楼上,许久未露面的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正在临窗的位置,悠闲地品着茶水,不时地看向花月容。 这时安伯走了进来,脸色担忧地说道:“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 易千行笑了笑道:“不用着急,花月容没有动手,就说明他暂时没事。” 就在这时,朱雀大街上突然一阵骚动,一群头顶戴羽,身穿铠甲的官兵,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这正是皇城的守卫军羽林军,而为首的一人,却是侯文斌。 这队羽林军全副武装,神情肃穆,一股肃杀之气,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躲避。 羽林军迅速将朱雀客栈团团围住,原本那些小商小贩一个个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卖字的白衣书生和小黑,白衣书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队捕央从朱雀大街的一头也慢慢地踱了过来,侯文斌马上发现了他们,不禁脸色沉,马上纵马上前,拦住他们,朝为首一人喝道:“英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群捕快正是林带队的。 林英慢条斯理地答道:“巡逻!” 侯文斌冷哼了一声道:“别闹,这里已经被羽林军封禁,你速速离开,你知道今日的局面,若是真出了事,我可护不了你。” 林英也是眉头轻皱:“侯将军,我们京兆府只是照常巡逻而已,你何必这么大火气。”说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捕快们,“大家应该都累了,在这茶楼休息一会儿。”说着,也不理会候文斌,迈步就进了茶楼,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侯文斌气得一甩袖子,回到羽林军队列前。 朱雀客栈的三楼。 李世民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你但说无妨,朕还没有那么小气。” 纪渊看了看其他人,然后伸手向怀里掏去。 然后他看到罗雀俏脸微微变色,而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太监这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纪渊心中冷笑,很快从怀里把那个无字号令牌掏了出来。 罗雀悄悄松了口气,老太监慢慢地又把眼睛闭上。 他双手捧着那个令牌,送到李世民面前道:“皇上,这个令牌你还是收回去吧。” 李世民面色一沉道:“大胆,朕给你的东西,你岂能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纪渊笑了笑道:“其实皇上你心里清楚,从你派我去西域开始,这都是一个局,你一直怀疑我是息王那边的人,所以整个局你是故意试探我。” 李世民微微一怔,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纪渊继续说道:“不过皇上圣明,一切正如你所料,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以前确实是息王那边的人,所以这牌子我自然不能要了。” 纪渊此言一出,罗雀脸色又是一变,老太监眼皮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而四个天字号密探这时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纪渊。 瘦高个男人面无表情,络腮胡子一脸玩味,云竹一脸担忧,而吕夏则一脸迷茫。 第三百二十八章:弃暗投明 “嗯”李世民这一声虽然很轻,但是却隐隐带着怒气。 纪渊继续说道:“皇上你应该也调查过我,我一年多前受过伤,结果导致失忆了,所以以前的事情我并不记得了,我也是这次西域之行,才知道我原来曾经是个息王党。” 李世民脸色阴沉:“你跟朕表明身份,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当然怕!”纪渊答道,“可是既然皇上已经生疑,那么不如挑明了来说。” 纪渊见李世民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这次西域之行,皇上你煞费苦心地摆了这么一个局,原本是想将息王党一,但是却没有想到,半途因为息王党自己内讧,虽然也收获颇丰,但是终究错过了这次好机会。” 李世民似乎很有感触,不禁叹了口气。 纪渊面带嘲讽道:“不过我觉得皇上想要将息王党一的做法,看似高明,其实很蠢。” 李世民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纪渊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旧自顾自说道:“想要将息王党一,谈何容易,皇上到现在难道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哪些人算是息王党吗?” 李世民冷冷地说道:“这些息王党,无非就是息王的一些残部,或者当年受了他恩惠的人而已。” 纪渊却摇了摇头:“大错特错,这只是极小的一股力量,而且皇上玄武事变之后,以你的雷霆手段,这些人已经所剩无几,真正的息王党是那些看不惯皇上当年的所作所为,认为皇上你现在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纪渊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大惊失色,关于玄武门事变,一直都是李世民的禁忌,也是李世民的心病,现在纪渊竟然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李世民果然一脸怒意,脸上的青筋暴起,他强压住怒火,眯着眼睛盯着纪渊。 纪渊视而不见,继续说道:“这些人大多都是良民,甚至可能还是一些正义之士,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把他们作为息王党而杀了,不但没有消灭息王党,反而会激起更多的民愤,要知道前人有句古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你越是想彻底剿灭息王党,就越会引起更多人的仇怨,所以,皇上你煞费心机的摆这种局,才是很蠢的。” 李世民冷冷地说道:“你也是这么想朕的,所以才加入息王党的吗?” 纪渊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跟皇上说了,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想来那个时候,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怒极反笑道:“很好,很好,你胆子果然很大!” 纪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虽然皇上你这个局我认为很蠢,但是有件事草民却认为皇上做的很高明,也正如皇上你所说,以前我可能认为皇上你坐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草民现在却完全不这么想了。” 李世民脸色稍缓,轻轻地“哦”了一声。 纪渊一脸肃穆道:“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认为的,而是越来越多的息王党的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除了你还有谁?” “这次凉州案里面,那金衣侠历经数年,几次三番刺杀皇上,最后却毅然放弃,从此皇上身边少了一名刺客,而江湖多了一名侠客。凉州城的徐参将,一直潜伏在唐军之中,却也中途而废,从此军中少了一个奸细,而边关多了一名守将。这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皇上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上他们弃暗投明的?” 李世民眉头微皱,脸色已经平和下来:“这就要问你了。” 纪渊目光转向窗外,然后慷慨激昂道:“那是因为皇上你自登基以来,君臣和睦,勤政爱民,励精图治,驱逐虎狼,百姓安居乐业,江湖一片和谐,整个大唐已经隐约出现盛世之景象,你的这些所作所为,让那些息王党改变了他们的看法,让他们认为,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做这个皇帝了。” 这一番话,带着七分真诚,三分奉承,毕竟没有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 果然,李世民阴郁的脸色已经好转,他又轻轻品了口茶,才轻松地说道:“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是却说到朕的心里去了。” 纪渊继续说道:“草民虽然一酒楼伙计,但也是明辨是非之人,皇上你的所作所为,草民自然分得清好坏,所以,皇上可以认为草民以前是息王党,但是现在草民和那金衣侠一样,已经弃暗投明了。” 李世民却耸了耸肩,一脸玩味地盯着纪渊道:“所以你是想要朕给你一次机会?” “正是!” “你真以为朕有这个度量?”李世民威胁道。 “当然,别的不说,现在的魏征魏大人就是最好的证明。”魏征以前是李建成的谋士,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不计前嫌,反而重用他,所以纪渊才用他举例。 “魏征啊!”李世民呆呆出神,喃喃自语道,“可是毕竟你不是魏征。” 纪渊踌躇片刻才道:“草民虽然才能比不上魏征魏大人,但是在查案方面却也有一些独到的天赋,草民知道皇上一向惜才,想来不会舍得杀我的吧。”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纪渊马上跟着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三楼似乎气愤缓和了许多。 谁知这时,李世民笑容顿敛,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叶千寻,冷笑道:“纪渊,你费了这么多口舌,说了这么多话,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也笑了起来:“皇上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我和你说这么多话,确实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李世民脸上杀气顿现。 纪渊从衣袖里缓缓拿出吕夏给他的那个毒药瓶,此时瓶口的盖子早已打开。 其他人马上脸色大变,因为他们都猜出来了这药瓶里装得是什么东西。 纪渊镇定自若道:“各位猜得没错,我手里这瓶是毒药,无色无味的那种,在我一进这房间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开了瓶塞。” 第三百二十九章:自作聪明 纪渊此话一出,众人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大吃一惊,反而神情各异,有失望,有悲伤,有戏谑,当然还有面无表情,比如那个老太监和那个瘦削男人。 李世民最是失望,他厉声说道:“你想对朕下毒?” 纪渊呵呵笑道:“我从凉州城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皇上你对我生疑,很有可能这次回长安,你就会杀了我。既然皇上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于是我接受了息王党的建议,在我和你见面的时候,偷偷下毒,然后他们的人,自然会帮我杀了你。” 说着纪渊扫视着众人,沉声说道:“兄台,现在我的毒已经下好了,他们应该都已经中毒了,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仍旧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纪渊不耐烦起来:“兄台,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外面已经被羽林军包围了,随时都会有人冲进来,此时不动手,等待何时?” 朱雀客栈的三楼,仍旧寂寂无声,只有纪渊一个人像小丑一样在咆哮着。 纪渊再次扫视着众人,一脸地焦急,可是没有人给他回应,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苦笑一声,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挫败。 李世民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脸的痛楚,然后再次睁开道:“看来你们的计划有问题,该出手的人没有出手。” “好像是诶。”纪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无奈,神情却放松了许多。 李世民一脸痛惜:“,你太让朕失望了。” 纪渊也嘿嘿笑道:“皇上,我的确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想到这个人如此狡猾,我这么费力的演戏,他竟然没有上钩。” 李世民神色一凛,一脸错愕,猛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一直闭目养神的那个老太监此时却陡然睁开了双眼,精光四射,指着纪渊喝道:“大胆纪渊,你竟然真对皇上下毒!” 长安城东郊的安宁草堂,今日前来看病的人仍旧人满为患,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不远处的回春堂,门可罗雀。 孙宁忙了一上午,终于抽空休息了片刻,喝了几口茶水,她呆呆地看着外面,秀眉微皱,一脸地担忧。 玉竹和石竹两个小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很震惊,露宁姐姐何时这么多愁善感过,她二位也知道,孙宁这个样子,自然不是因为,今日回春堂的胡明远没有过来讨教医术,而是因为昨晚前来吃饭的那个男人。 孙宁抬头看了看日头,心中暗想快要晌午了,想到昨日晚上的事情,她心中就惴惴不安。 昨晚纪渊在她这里吃完饭后,她带着纪渊参观了一下她的医馆,后来纪渊却问她有没有那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可以让人中了毒之后,丝毫没有觉察,但是一旦动用了真气纳力,才会发觉自己中毒了。 孙宁自然是有的,便给了纪渊一瓶,纪渊同时还要了解药。 孙宁自然也好奇纪渊要这毒药的目的,便忍不住问道:“纪哥哥,你要这毒药做什么?” 纪渊神秘地笑了笑道:“明日我再告诉你。” 要是其他人,孙宁断然不会这么草率地把这样的毒药交给他,但是她对纪渊却是绝对的信任,知道他拿了这毒药,一定不会为非作歹,而孙宁猜测,纪渊要这毒药,是用来防身的,既然是防身,那么显然纪渊遇到了极大的麻烦,人身受到了威胁,以前还有孔若在他身边,能保护他,现在孔若也离开了,如何不让人担心? 朱雀客栈的三楼,老太监刘公公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脸的错愕。李世民率先反应过来:“刘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公公却朝其他人道:“各位试试运运真气,是不是已经中毒了。”众人个个凝神提气,随即一个个脸色大变,显然被刘公公说对了。 刘公公马上朝李世民一揖道:“启禀皇上,这里除了老奴,其他人都中毒了,包括陛下你。” 李世民神色一凛,紧紧地盯着纪渊道:“是你下得毒?” 纪渊笑道:“没错。” 李世民神情有点迷惘:“,你到底要干什么?”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皇上,我刚才跟你说了,按照息王党制定的计划,我负责下毒,他们会有人负责来杀你,但是,我刚才也跟皇上表明,虽然我曾经是息王党的人,但是我现在已经弃暗投明,誓死效忠皇上了。我觉得那些远在江湖的息王党并不可怕,而且他们早晚会改变主意,但是那个近在皇上身边的人,却很可怕,因为他时刻威胁着皇上你的安全,所以,这个人必须找出来。” 李世民似乎有点明白过来:“这么说,你刚才都是在演戏?” “没错!”说到这里,纪渊已经颇为得意:“按照计划,那个在皇上身边的人,既然能在众人中毒了之后,有把握杀了皇上你,那么我猜想他一定是自己事先服了解药,所以当我在这里下毒的时候,你们其他人都会中毒,唯独他不会。” “不过”说着纪渊又是扫了众人一眼,“不过我却将计就计,把息王党给我的那瓶毒药扔掉了,重新问孙宁要了一份毒药,这毒药效果和原先的差不多,但是更加不易被觉察出来,所以,我这次下毒,其实是所有人都中了毒,连那个刺客也中了毒。我刚才那样演戏,本来我是想勾引他出手,只要他一出手,就才会发现自己中毒了,而到那个时候,他不但杀不了皇上,而自己也暴露了。” “唉!只可惜啊”纪渊不禁叹了口气,“谁知道这个人竟然这么沉住的气,没有出手,当真可惜!” “你”李世民指着纪渊,一脸恼怒,“你你真是自作聪明!”随即却又转念一想,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道:“唉,看来是朕自作聪明了。” 一旁的罗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其他人竟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三楼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欢快了许多。 纪渊一脸懵逼,有点不知所措道:“皇上,你们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第三百三十章:差点被你给骗了 纪渊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神色古怪,却都没有说话。 吕夏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先帮我们把毒解了。” 纪渊却笑了笑,将藏在袖子中的左手也伸了出来,左手手心里赫然有个药瓶:“在我刚才确认那个刺客不会出手的时候,我已经帮你们解毒了。”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根本没有什么刺客。” “什么意思?”纪渊脸不解。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纪渊,你是不是太小看联的度量了,正如你所说,魏征朕都敢起用,何况其他息王党之人。不过在用这些人之前,朕总得看看他们是否是真心效忠,而刚才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考验,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纪渊眨了眨眼睛:“皇上,你这么一说,我更加糊涂了。” 李世民心情畅快道:“其实朕派你去西域,关于消灭息王党的事情,你推断的还算准确,但是对于如何处置你,你猜想的就是大错特错了,朕既然给了你六扇门的无字号令牌,就表示朕对你很欣赏,怎么会轻易杀了你?所以整个西域之行,联只不过是在考验你而已,而吕夏只是陪着你演戏,是我让他假装息王党的。” 说到这里,纪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吕夏,吕夏笑着点了点头。 李世民继续说道:“西域之行包括凉州城,都是故布疑阵,让你以为朕有杀你之心,而最后这瓶毒药,才是真正的考验,其实那瓶根本不是毒药,只是一般的药物,朕就是看看你,对朕到底是什么态度,正如你所说,朕要留一个人在身边,可不能留了一个想杀朕的人。” 听了李世民的一番解释,纪渊膛目结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李世民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纪渊,朕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一个人过去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并不重要,想我大唐的那些开国功臣,李靖,秦琼,程咬金哪个先前不都是和我唐军是死对头,最后还不都归顺我大唐,我大唐既然要开创盛世,自然有这个度量,更何况你一一个小小的酒楼伙计?” 纪渊这时真的震惊了,不禁一揖道:“是草民小看皇上了,皇上果然圣明,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李世民一脸狡黠道:“那这令牌你还要不要?” 纪渊认真想了想,然后一脸真诚道:“臣自然是要的。”说着将令牌收了起来。 李世民心情大好,他环顾了众人,然后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纪渊你留下来。” 众人马上都退了出去,吕夏临行前,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纪渊的肩膀,也没有说话。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李世民示意纪渊坐到了自己对面,纪渊有点受宠若惊,犹豫不决起来,李世民皱了皱眉道:“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你刚才不是还给朕下毒?” 纪渊无奈,只得坐了下来。 李世民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笑着问道:“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口渴吗?” 纪渊平时也是爱茶之人,坐到这座位上之后,就已经闻到四溢的茶香,便老实地回答道:“有点!” 李世民斜睨了一眼茶壶,慢条斯理道:“难道你想让朕给你倒茶?” 纪渊马上反应过来,赶紧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时不忘记帮李世民续满。 叶纪渊喝了一口茶,沁人心脾,品出来是君山银针,不禁轻轻赞道:“好茶!” 李世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一副围棋,笑道:“会吗?” 纪渊皱了皱眉头,围棋他的确不擅长,是个典型的臭棋篓子,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壮起胆子道:“不知皇上你会不会五子棋?” 李世民哑然失笑:“会,而且是个高手。” 于是两个人便一边品茶一边在棋盘上展开了厮杀。 李世民手里捏着一颗白子,眼睛盯着棋盘,口中却说道:“今日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委屈,前面朕话说得很漂亮,朕说自己很有度量,但是做起来却很不地道,还是怀疑你,还用这种方法试探了你。” 纪渊虽然有点怨气,但是哪里敢表现出来,只是笑道:“还好微臣没有让皇上失望。” 李世民赞许地点了点头:“其实朕也希望是这个结果,因为朕很看重你,朕可不希望你是朕的敌人。” 纪渊疑惑地看着李世民,不知道李世民究竟看中了自己什么。 李世民却苦笑了一声道:“纪渊,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开始听到你这个名字,就莫名地觉得很亲近,朕以前也有一个朋友,和你很像。”说着李世民竟然一脸宠溺,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回忆起很甜蜜的往事。 纪渊见李世民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心中咯噔一声,战战兢兢地问道:“皇上,微臣冒昧地问一句,你以前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个女的吧?” 李世民微微一怔,才明白过来,笑骂道:“自然是个男的了。”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随即马上又想到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更加慌张道:“男的?” 李世民显然也猜出了他的心思,马上喝道:“别乱想,朕没有那种嗜好。” 纪渊终于放下心来。 李世民接着说道:“当然朕更看重你的才能,你在破解迷局上有很高的天赋,这正是朕现在需要的人才,朕后面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纪渊一听不禁头疼起来,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好在李世民说道:“这件事不急,你先休息一段时日,朕再召你入宫。” 最终纪渊和李世民下了五盘棋,前面四盘纪渊不出意外地一盘都没有赢,李世民知道纪渊是不敢赢,于是第五盘的时候,李世民威胁他,若不赢就治罪,果然激发了纪渊的斗志,终于赢了一把。 眼看已经中午,李世民便回了宫,而纪渊则在吕夏的陪同下,回了清风楼。 李世民一走,侯文斌带领的羽林军马上就撤离了,羽林军一撤,其他所有人都长吁了口气,然后也纷纷撤了。 回到清风楼后,吕夏郑重地说道:“纪渊,不好意思,皇命在身,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 纪渊笑道:“没关系,你演得很好,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 吕夏微微一怔。 纪渊却冷笑道:“皇上刚才说他给你的那瓶药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只是一般的药,可是我让孙宁看了你给我的那瓶药,她告诉我,那瓶确实是毒药。” 第三百三十一章:搬家 吕夏身子微微一僵。 纪渊继续说道:“其实西域之行,你大部分时间跟我说得都是真的,你确实是息王党,和以前的我确实是朋友,这我能感受到。但是这次皇上的试探,你却想要将计就计,以假乱真,你把皇上给你的药换成了毒药,让我去下毒,其实你所谓埋伏在皇上身边的人,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吕夏依旧沉默不语。 纪渊一脸好奇道:“只是我很奇怪,你最后为何没有出手,要知道当时其他人确实都中毒了,莫非你发现我动了手脚?” 吕夏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纪渊,半晌才道:“当时你演的太过了。” 纪渊自嘲地笑了笑:“是吗?我也觉得有点夸张了。” 吕夏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既然你发现了,为何没有说出来。” 纪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夏一眼才道:“因为你我曾经是朋友。” 吕夏眼神灼灼地看着纪渊,不禁转过头去,喃喃自语道:“看来有些事情变了,有些事情依旧没有变。” 说着吕夏就要迈步上楼,纪渊的话从后面响了起来:“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虽然有点闷,但是还算有意思,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以后是敌人。” 纪渊今日在朱雀客栈,诚心实意地接受了那块六扇门的无字号令牌,那就说明他心甘情愿成为一名六扇的密探了,而现在吕夏是息王党,如果他再想刺杀皇上,那么纪渊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吕夏回头:“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一名六扇门的密探。” 纪渊微微一怔,有点无奈道:“你还记得就好。” 吕夏上得二楼之后,一拐弯就看到了靠墙而立的花月容,花月容一脸地幸灾乐祸:“怎么样,他现在虽然是个废物,但是脑子却灵光了,你想骗到他,不会那么容易了。” 吕夏叹了口气,一脸郑重地盯着花月容道:“今日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还想要杀李世民吗?” 花月容神情闪烁,片刻之后,坚决地点了点头。 吕夏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我会帮你!”说着回头看了看楼下的纪渊,“把他赶走吧,既然他不愿意帮我们,就和他撇清关系吧。” 花月容一脸不舍地注视着纪渊,好半晌才又点了点头。 纪渊当晚自然又跑去了孙宁的安宁草堂,在那里吃了饭,席间自然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孙宁见他平安无事,终于放下心来。 第二天纪渊去了一趟京兆府,去找林英,他回来了两天还没有见过他,凉州城的事情,要不是他帮忙,说不定自己已经没有小命了,所以纪渊打算这次大方一点,去请林英吃顿饭。 但是没有想到却扑了个空,原来今日是秋试的放榜日,林英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去现场维持秩序去了。 纪渊知道这放榜和高考公布成绩差不多,没有什么意思,自己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便索性回了清风楼。 谁知一回到清风楼,就见一群人正在向外面搬东西,纪渊好奇地凑上前去,结果发现这些人搬得东西很眼熟,竟然都是自己房间的东西。 纪渊大惊,马拉住在一旁指挥的小黑,气急败坏道:“小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的东西都敢动?” 小黑马委屈道:“渊哥,这都是是花姐姐让我们搬的,有事你找她去啊。” 纪渊便气冲冲地冲到了花月容的桂阁,此时花月容似乎刚起床,正对镜梳妆,纪渊嚷嚷道:“花月容,你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 花月容也不回头,慢悠悠道:“刚才小白去看了一下今日公布的秋试榜单,你的名字好像没有在上面。” 纪渊一脸地莫名其妙:“我又没有参加秋试,怎么可能会在上面?”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没有参加秋试,你看看别人都忙着读书,你却整天游手好闲,别人参加秋试,你却跑到西域去游山玩水。” 纪渊心中委屈,自己这趟去西域查案还不是因为花月容卷入当时那藏宝图案,他正想争辩几句,谁知花月容却突然转过身来,竖起两根葱葱玉指,一脸认真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在清风楼里好好读书,下次争取考个状元,要么你就搬出去,自己自力更生,想怎么混就怎么混,姐姐我也就不管你了。” 纪渊心情激动道:“你这是想赶我走吗?” 花月容一脸鄙视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留在清风楼里读书,我会让你再住个一年半载。” 纪渊一听立马怒火中烧,马上摔门而出:“哼,不必了,搬出去就搬出去,我就不信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了。” 纪渊刚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神情尴尬道:“那个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我好歹先去找个住处。” 花月容自顾自地描着自己的眉,也不回头,淡淡地答道:“最多三天!” 纪渊沉默不语,他心中清楚,看样这女人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赶自己走了,他默默地看着花想容对镜梳妆,半晌才硬生生地答道:“多谢!”说着转身离去。 纪渊一走,花月容手中的眉笔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花月容轻轻地长叹了口气。 纪渊出了清风楼之后,便马上开始寻找房子起来,谁知一打听才发现,这长安城的房价竟然这么贵,他看了半天,没有相中一套,心中不禁又后悔起来,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最了解花月容了,刀子嘴豆腐心,自己只要回头说点好话,她一定会回心转意。 谁知很快就峰回路转了,因为正巧孙宁的安宁草堂旁边一家正准备出租房子,孙宁及时通知了纪渊,纪渊去看了看,那房子带着一个小院子,相当别致,收拾的很干净,各种家具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而且价格还算合适,纪渊马上愉快地就租了下来。 接着,纪渊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自己在清风楼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新家,正式和孙宁成为了邻居。 但是很快,纪渊就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发愁了,他从穿越过来,一直待在清风楼,没有丝毫后顾之忧,所以基本上没有攒下什么钱,付完房租之后,就捉襟见肘,所剩无几了。 好在平时都是跑到孙宁那里蹭饭吃,少了吃喝的开支,但是安宁草堂那两个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鄙视了,纪渊虽然脸皮子厚,但是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请我泡温泉吧 孙宁离开清风楼的时候,那只小狗卷卷自然也带了过来,后来纪渊搬过来之后,它很快就和纪渊混熟了,而纪渊和孙宁是邻居,两家的院子很快就被卷卷刨了一个狗洞,于是卷卷便经常从那个洞钻到纪渊的院子里。 这天傍晚纪渊又去孙宁家里蹭饭,孙宁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纪渊:“卷卷是不是又跑你那里去了?” 纪渊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奇怪,这一整天,那小狗竟然没有跑过来骚扰他。 孙宁一听有点担忧起来,她刚才找了一圈,卷卷明显不在自家的院子里,现在也不在纪渊的院子里,那跑到哪里去了? 纪渊却蛮不在乎,毕竟小狗这玩意贪玩,而且认家,就是跑得再远,也会回来的。可是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卷卷还是没有出现。 孙宁开始慌了,带着玉竹和石竹,开始四处寻找卷卷。 一行四人很快发现端倪。 纪渊和孙宁是邻居,孙宁的院子在纪渊的东边,两家的院墙被卷卷刨了个洞,而他们四个又惊奇的发现,纪渊和西边邻居的院墙,竟然不知何时,也被卷卷刨了洞,显然卷卷通过这个狗洞,跑到了纪渊西边的邻居家里了。 发现这个之后,纪渊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狗是认主人的,卷卷跑到隔壁去了两天都没有回来,该不会被隔壁的邻居给当成流浪狗,剁掉吃了吧。 孙宁马上就想要去隔壁敲门,纪渊却拦住了她,如果卷卷真被人家剁掉吃了,那现在他们四个气势汹汹的上门讨要,人家肯定也不会承认的。 “那现在怎么办?”三个姑娘,大眼瞪小眼地,齐齐看向纪渊。 看着三个姑娘殷切的目光,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男人,纪渊只得拍着胸脯道:“我先偷偷从院墙翻到隔壁去看看。” 纪渊虽然武功全失,但是身手还算矫捷,翻个院墙自然不在话下。他从陆雪宁那里搬来了梯子,轻松地翻到了隔壁。隔壁显然比纪渊和孙宁的院子都大,而且修葺的更加精致,院子里大片的红花,灿烂夺目。 纪渊甫一进入这院子,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一样。他小心翼翼的慢慢来到一个凉亭,赫然发现卷卷就在那个凉亭里,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 纪渊苦笑不得,他们四个辛辛苦苦找这个狗东西,它却在这里享受着美食,乐不思蜀了。 纪渊刚想上前抱起卷卷,后面冷不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可以当你是小偷,把你抓起来的。” 纪渊心情激动,情不自禁地“啊”地一声,因为这声音很熟悉,他猛地回头,就看到林英一脸笑意地站在院子当中。 这还是纪渊回到长安城之后,第一次见到林英。原本他还想着请林英吃饭,但被花月容从清风楼赶了出来,身上已经囊中羞涩,自然不好意思再去找林英了。 纪渊又惊又喜:“林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英依旧笑意盈盈:“这是我休息的地方,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你也把这房子租下来了?”纪渊好奇道。 “不是,我是直接买下来的。” 噗,纪渊脆弱地心灵再次受到一万点伤害,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难怪自己进来的时候,感觉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原来这地方的装修风格,完全就是按照卫国公府那红花园来了,花月容被抓的那段时候,他一直住在卫国公府里面。 “不过你为什么买到这里啊?”纪渊突然起疑起来,最近他闲来无事,还是听到一些关于孙宁和林英的八卦的。 林英径直走进凉亭,眼眸低垂道:“这里离京兆府近,而且很安静!” 纪渊想了想,似乎没毛病。 很快孙宁便也过来了,当孙宁发现这间院子的主人就是林英的时候,她也惊呆了,她一脸不解地看了一眼林英,而两个小姑娘更是左看看纪渊,右看看林英,一脸地幸灾乐祸,感觉以后会有好戏看了。 但是很快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两个小姑娘的意料之外了,因为她们预想的纪渊和林英会为了孙宁,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纪渊来孙宁的院子里渐渐少了,而去林英的院子的频率却越来越高。 这一下两个小姑娘就看不懂了。 但是对于纪渊来说,就再简单不过了,孙宁是女孩子,林英是男人,他经常去孙宁家蹭饭,不但对孙宁的声誉不好,还让人有吃软饭的嫌疑,而去林英家蹭饭,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反而更加自在点。 只是林英显然不会自己做饭,叶纪渊去蹭饭只得自己动手,但是很快,林清英就忍受不了了,因为纪渊除了自创的刀削面不错,其他的手艺就不敢恭维了。 林英很快就从卫国公府专门找来了两个丫环过来,伺候他的起居生活。 对此纪渊一边鄙视林英的骄奢淫逸的生活,一边喊着真香。 长安城城东有一小山丘,山上枫树居多,每当到了深秋时节,山上的枫叶全都变红了,因而得名红叶山。 红叶山上面有两处景观,一个是红叶寺,一个就是红叶山庄。红叶寺香火鼎盛,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因而声名在外,而红叶山庄出名,则是因为山庄经营着大大小小的许多天然温泉。 纪渊和林英一人一大早就出发,晌午十分便赶到了红叶山脚下。 随后二人开始跟着其他游客,慢悠悠地开始登山。 二人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查案,他们来红叶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游山玩水泡温泉。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纪渊在林英那里蹭吃蹭喝时间长了,终究是不好意思了,于是他觉得有必要回请一下林英,经过一番思虑之后,他变卖一些自己的收藏的字画,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因为一张字画,所以到了这边之后,他就经常偷偷摸摸地收集一些字画,倒是有不少是真品,变卖了自然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于是当天傍晚,纪渊和林英吃了晚饭之后,纪渊豪气万丈地说道:“林英,凉州城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答谢你,这段时间又老是到你这蹭吃蹭喝,所以,我打算好好请你吃一顿。” 林英眨了眨眼:“你有钱请我?” 纪渊拍了拍腰包:“自然!你不用想着给我省钱。” 林英似笑非笑:“真的?” 纪渊心中突然有点惴惴不安起来:“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林英却站了起来,眼睛眺望着长安城的东边,笑道:“你也不用请我吃饭了,就请我去泡温泉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心动的感觉 红叶山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而深秋更是其旅游旺季,前来烧香拜佛游山玩水的游客众多,再加上最近秋试刚过,大批的学子都涌到了这里,所以还未到山顶,就已经热闹非凡。 纪渊和林英先去了红叶寺,那里的红叶寺主持和李靖交情颇深,自然认识林英,对他们大行方便,二人自然不用和其他游客一样排队进寺烧香拜佛。 林英带着纪渊先进了红叶寺的大殿,然后开始像其他游客一样烧香拜佛。 纪渊自然不信这一套,本来想嘲笑林英,身为一个捕头,竟然像那些小姑娘一样,还这么迷信,但是他见林英一脸虔诚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红叶寺有座高塔叫做红叶塔,塔高百尺,平时也是对人开放的,林英烧香拜佛完毕,便带着纪渊径直上了高塔,二人一直爬到了塔顶。 因为塔顶曾经出现过游客不慎坠落的意外,所以塔顶从那以后,都不对游客开放了。当然红叶寺对于林英和纪渊是个例外。 二人到了塔顶之后,只见塔顶竟然打扫的很干净,上面还有一张石桌和石凳,红叶寺的僧人还给他们准备了茶水套具,便都嘿默地退了下去,于是二人便可以一边煮茶,一边欣赏着红叶山的风景。 站在塔顶,整个红叶山的瑰丽景象尽收眼底。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群鸟归林,林涛阵阵,天边被落日染成了红色,与红叶山的枫叶交相辉映,仿佛一条红色的彩带,一直延伸到红叶塔下,让人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塔顶没有其他游客,自然非常安静。纪渊站在塔顶,凭栏眺望,清风徐徐,吹得人神清气爽,身后的林英在烧水煮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纪渊不禁心旷神怡,一扫这些天心中的烦闷,有一种难得的安宁。 他忽然意识到今日这种种显然是出自林英的安排,其实林英提出来这里游山玩水泡温泉,并不是自己想来,而是完全是为了带他来散心而已。 纪渊心中不禁一阵感动,回头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林英。 林英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轻轻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漫不尽心道:“带你上来是让你看风景的,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纪渊却嘻嘻笑道:“在我看来,再好看的风景,也没有林英你好看啊。” “咳咳”林英一口茶差点噎着,不停地咳着,只咳得面红耳赤。 纪渊赶忙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林英不自在地闪了闪,一脸幽怨道:“你今天嘴巴吃了蜜吗?”说着递给纪渊一杯茶。 纪渊接过品了一口,然后频频点头道:“你还别说,我今天可能还真就吃了蜜,要不然怎么喝这茶都是特别甘甜。” 林英白了他一眼:“那是我煮茶的技术好,而且嗯,我确实往里放了蜂蜜。” 二人均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二人开怀大笑的时候,塔下的楼梯突然传来红叶寺僧的声音:“几位施主,塔顶现在确实不对游客开放,各位还是请回吧。” 一个倨傲的声音传来:“本少爷刚才明明听到上面有人声,怎么会不对外开放。” “施主,你们真的不能上去哎施主” 随着红叶寺曾的焦急声音,塔顶的铁门被人嘭地一脚踹开了,然后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径直闯上塔来。 为首一人是个公子哥,长相颇为英俊,手里拿着一个折扇,一脸的傲气,他一见到纪渊和林英,便嘿嘿笑道:“我说这里有人嘛?”说着还转头瞪了红叶寺僧一眼,一脸得意,“和尚你还想骗我。” 红叶寺僧不敢反驳,只是苦丧着脸,看来这人身份必然也不小,红叶寺得罪不起。 公子哥马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纪渊和林英,尤其是看到林英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林英今日没有穿京兆府捕头的官服,而是一身便装,头发束了起来,整个人愈发清秀起来。 但是纪渊却也在这群人中发现一个熟人,那就回春堂的胡明远,他此时也盯着纪渊,却沉默不语。 公子哥嘿嘿笑道:“我本来以为二位是一对情侣,躲在这里谈情说爱,原来是两大男人,那就不算打扰,二位应该不介意我们也来这塔顶观光赏景吧。” 林英本来被他打扰了,就已经生气,见这个家伙还这么嚣张,顿时就怒了,他从红叶寺僧的表现就猜到,这个公子哥身份不低,但是在他眼里,除了皇亲国戚,其他人的身份在他眼里还真不算什么。 林英刚准备说:“滚!”身旁的叶千寻却一拱手,抢先说道:“我们已经看了半天风景,正准备下去,各位请自便吧。”说着,不由分说就拉着林英就下了塔。 到了塔下,林英还是气鼓鼓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有我在,你还怕他们?” 纪渊笑意盈盈:“怕,当然怕了,我怕我们林捕头,发起火来,收不住,一个不小心把人家打死了,可就麻烦大了。” 林英瞪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没有再多说什么。 纪渊回头朝塔顶望了一眼,轻笑道:“你等着瞧吧,他们几个人,肯定一会儿就得自己跑下来。” “哦?”林英一脸地意外,随即眼神明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纪渊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说着上前把手搭在林英的肩上,整个人靠了过来,林英身子微微一僵,但是却没有推开他。 纪渊一手搂着林英,另一只手指了指天道:“他们这种人自有老天来收拾他们,你看这天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林英抬头望天,随即恍然大悟,果然原本落日余晖的天空,现在已经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雨来。 林英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转头看向纪渊道:“果然还是你最坏。” 纪渊此时和林英相距不到一尺的距离,他惊奇地发现林英皮肤真的很好,白里透红,丝滑细嫩,竟然有种让人捏一把的冲动。此时林英说着话,吐气如兰,空气中似乎还带着淡淡地香气,再加上他此时畅怀的笑意,纪渊竟然愣在了那里。 “遭了!”纪渊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松开林英,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心动的感觉。 林英一脸地莫名其妙:“怎么了?夸你一下,脸都红了?” “冷静!”纪渊深呼了口气,表面上一脸平静,内心却慌的一匹,他盯着林英,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林英长得太娘,就像一个女装大佬一样,而自己最近和他又天天厮混在一起,才让自己产生错觉,自己一定还是喜欢女的。 突然,纪渊又意识到一个严重地问题,他马上问道:“一会儿我们去泡温泉,是不是我们两个一起洗?” 第三百三十四章: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这次轮到林英脸红了,他甚至有点恼怒,瞪了纪渊一眼道:“滚,我可没有和人一起洗的习惯。” 纪渊却地暗自松了口气,你这穿着衣服自己都有心动的感觉,万一真一起洗了,坦诚相待的时候,这谁顶得往啊。二人正说笑着,准备去红叶山庄,谁知风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很快便落了下来。这雨一下,红叶寺的游客马上纷纷下山,只一盏茶的时间,红叶寺就清净了许多。 纪渊和林英二人站在红叶寺前面的屋檐下,闲聊着,很快他们就看到先前那一群书生模样的人,狼狈地从红叶塔上面下来了。 纪渊和林英相视一笑。 为首那公子哥看到二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只是微微哼了一声,竟然也没有发作,纪渊心中暗想,可能是胡明远跟这公子哥说了林英的身份,所以对方才不敢像先前那么放肆了。 纪渊和林英原本是打算在红叶寺等一会儿,等雨停了,再去红叶山庄,可是没有想到这雨越下越大,看这阵势一时两时是停不了了。 二人便去找红叶寺僧借了两把油纸伞。 红叶寺一直都备着一定数量的油纸伞,供前来烧香拜佛的游客借用,而且每把油纸伞上面甚至还有编号,纪渊和林英分别拿到的是“廿四”和“十五”两个编号。 二人撑着由纸伞,很快便到了离红叶寺不足一里路的红叶山庄。 红叶山庄依山而建,山庄里面有十几个天然温泉,但是后来生意火爆,山庄又开发了一些人工温泉。山庄除了提供温泉沐浴意外,自然还提供住宿餐饮等一系列配套服务。 纪渊和林英到了山庄,定好了客房之后,先去山庄的大厅吃了晚饭,然后二人才分别去泡温泉。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二人再次在山庄的大厅汇合。 林英神情中有点恼怒,纪渊好奇道:“这温泉泡得不爽?” 林英神情忸怩了半天才说道:“有人偷看。” “噗”纪渊差点笑出声,心想你一个大老爷们被人偷看了又怎么样。 林英更加恼怒道:“有那么好笑吗?” 纪渊勉强止住笑声,正色道:“那你抓住那个人了吗?” 林英却脸色一红,气急败坏到:“我当时那个样子,怎么能抓人?” “难道偷看你的是个姑娘,你怕你光着身子跳出来,吓到人家。”说完纪渊大笑起来。 “滚!”林英竟然脸色更红了。 林英泡完温泉之后,皮肤更显娇嫩,而且气质大变,相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妩媚,此时又是一副恼羞的样子,整个人愈发的明艳动人。 纪渊禁不住多看了几眼,竟然又有一种莫名心跳的感觉,纪渊心中惊慌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某些属性被挖掘出来了?这林英还真是个妖孽,不是个女人真是可惜了。 林英被他盯得不自在,瞪着他道:“看够了没有?” 纪渊笑道:“林英啊,我觉得你要是穿上女装,一定是个美女。” 林英竟然歪头想了想,然后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穿女装的样子?” 纪渊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在我家乡,现在就流行这样的风俗,你这次回去,就让露宁借一套衣衫给你,让我大饱眼福一次如何?” 林英这个时候却笑容顿敛,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行!”说着看着外面的雨幕,呆呆出神,半晌才道:“希望有那么一天吧。” 纪渊竟然感觉他现在情绪有点低落。 林英马上回过神来,他微微有点不好意思,然后问道:“出去走走?” 纪渊看着外面还是飘泼大雨,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见林英这个样子,便点头答应了。 红叶山庄的大厅一个角落,专门留出一块地方,留给客人摆放他们的油纸伞。纪林二人进山庄的时候,油纸伞自然也放在了那里,可是现在二人去取得时候,却惊奇地发现,二人带来的两把油纸伞少了一把。 二人翻遍了其他油纸伞,确认林清那把编号为“十五”的油纸伞真的被人拿走了。他们两把油纸伞是从红叶寺带来的,上面还有编号,按理说不会被人拿错,最后二人得出结论,那把油纸伞被人偷了。 对此,二人非常郁闷,尤其是林英,真是阴沟里翻船。自己身为一个捕头,竟然自己的东西被人给偷了。 外面仍旧下着漂泊大雨,而且看情形一时半会停不了。少了一把油纸伞,二人自然也不能出去了。 但是林英却似乎铁了心要出去走走,对纪渊道:“共用一把!” 此时天色早已全黑,山上本就灯火稀少,纪渊撑着雨伞,林英提着一个灯笼,二人就静静地漫步在山间小路之中。 二人在山庄转了一圈,林英似乎并不尽兴,竟然带着纪渊走出山庄,向红叶寺走去。 一路上走来,虽然二人有油纸伞,但是一把伞终究空间有限,而且纪渊也不敢挨林英挨得太近,打伞的时候,还尽量照顾林英,所以身上的衣衫也有点湿了,此时是晚秋时节,山上秋风吹来,纪渊不禁有点瑟瑟发抖。 林英看在眼里,心中有点心疼,见红叶寺就在前面,便说道:“我们去红叶寺里面躲一会儿雨。” 纪渊求之不得,二人刚要迈步进入红叶寺,纪渊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道:“林英,你不觉得奇怪吗,先是有人偷看你泡温泉,接着你的雨伞又被人偷了,怎么感觉你被人针对了啊。” 林英一脸地若有所思,犹豫了半晌,随即一脸郑重地说道:“纪渊,其实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今日之所以要你带我来红叶山,除了来泡温泉之外,还因为我” “嘭”地一声巨响,没等林英话说完,一个黑色的物事从天而降,就砸在纪渊和林英前面一丈远的地方,溅起不少水花。 二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从天而降的居然是一个人,看那人的打扮,应该就是白天那群书生中的一个。 此时那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全身污水,双目圆睁,而后脑猩红的血液正混着雨水慢慢蔓延开来。 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天空之上,两把油纸伞也跟着缓缓地飘落下来。其中一把伞就落在林英上方,林英一把抓住了,他神情更加震惊,脱口而出:“这是我的那把伞!” 第三百三十五章:红叶塔 林英说着,另外一把油纸伞也缓缓落地,竟然落在了先前坠下之人的身上,将那人遮了起来。 纪渊赶忙上前,拿开雨伞,一番查看之后,马上确认从高处坠落的那人已经死亡。不过纪渊察看尸体的时候,注意到死者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显然坠落之前,喝了很多酒。 那人从高处坠落,动静很大,很快便惊动了红叶寺里面的人,就连红叶寺的主持红叶大师也来了,而与此人同行的那一行书生打扮模样的人,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纪渊和林英都注意到了,那些人竟然都是从红叶寺里面奔出来的,看来他们晚上似乎是住在了红叶寺里面。 纪渊和林英很快注意到,那一群书生里面,那个为首的公子哥手臂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显然是受了伤。 众人将尸体抬回到了红叶寺里面,林英自然迅速表明了身份,经过一番短暂的询问,纪渊和林英了解到,死者名叫吴大志,是长安城鸿儒书院的学生,今年刚参加完秋试,和他一行前来的同伴,都是鸿儒书院的学生。他们结伴来红叶山游玩,由于突降大雨,便借宿在红叶寺里面。 红叶寺除了红叶塔之外,其他的建筑都是低矮的屋舍,并没有其他高楼,而且根据吴大志坠落的地方,纪渊和林英很快就确认,吴大志就是从红叶塔坠落下来的。 对此,红叶大师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白天带纪渊和林英上塔的那个红叶寺僧:“无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尘马上一脸惶恐道:“主持,这怎么可能,我每晚都会定时把进塔的大i锁上,而且每次锁之前,我都会查看里面是否还有游客,今晚也不例外,我是确认无人在塔里之后,就将大门锁了,而这钥匙一直都在小僧身上,这位吴施主怎么可能进入塔里?” 纪渊心中一凜,马上对无尘说道:“带我们进塔看看!” 无尘当即带人来到红叶塔前。 纪渊注意到红叶塔只有一道铁铸的大门,再无其他入口,进塔之前,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大门的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无尘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带众人进入红叶塔。 白天叶纪渊和林英就来过一次,但是当时并没有多少留意塔里的构造,这次再进入,才发现红叶塔虽高,但是每层的窗户都被人用木条封死了,无尘解释就是怕有游客轻生,从塔上跳下去,红叶寺才出此下策的。 一路行来,红叶寺每层的窗户上的木条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可以确认,这些楼层都不是吴大志坠落的地方。 无尘稍微松了口气,谁知纪渊却指了指上面说道:“我们还有一层没有去。” 无尘讶异道:“塔顶?”随即,无尘脸色大变,因为他也想到了某种可能,红叶寺每一层的窗户都被封了,但是唯独塔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那是因为平时塔顶并没有对游客开放,所以,他每晚锁的时候,每层都会检查,但是塔顶他就自动忽略了,如果吴大志躲在了塔顶,从那里跳下来,则没有任何阻拦。 无尘战战兢兢地带人上了塔顶,塔顶本身还有一道大门,打开大门之后,只见塔顶上面空无一人,而那个石桌上面竟然扔了一个酒坛子,还有一个酒杯。酒坛子还有半坛子不知是酒还是雨水,而酒杯里面也同样有半杯酒水。 纪渊上前用手指沾了沾,拿到鼻子闻了闻,确认是没有喝完的酒。 此时大雨还在下着,雨点落在酒杯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众人却一个个心思沉重。 纪渊走到塔边向下张望,只见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他一脸地若有所思道:“看来吴大志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接下来众人再次回到塔下,林英给吴大志的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吴大志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或者剑伤,头顶天灵盖粉碎,血肉模糊一片,显然是致命伤,初步判断是是从塔顶坠落,头部先着地造成的。 由于尸体被大雨淋湿,再加上秋风瑟瑟,所以尸体早已凉透,无法准确推断死亡时间。 而随着死者一起落下的两把伞,一把是林英的之外,另外一把经吴大志同伴确认,是属于吴大志自己的,吴大志在鸿儒书院的时候就经常带着这把油纸伞,而这次出来游玩,他也随身携带了过来。 事情似乎很明显,吴大志是自杀。案发的时候,塔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吴大志一人,众人发现吴大志的尸体的时候,和吴大志一起前来的同伴同一时间出现了,没有谁是后面才到的。而且众人一起上塔,并没有发现其他陌生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吴大志的自杀动机也很充分。 据其他书生所说,吴大志家境贫寒,前来长安城读书都是靠村里人东拼西凑才上得起的,吴大志一直读书很刻苦,可是天不遂人愿,吴大志却负了众望,这次秋试落榜了,为此他一直闷闷不乐,而且最近更是精神状态不对,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众人也是见他状态不对,才邀他一起出游,却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众人也证实,吴大志平时不饮酒,而且酒力不佳,属于一杯就倒的那种,所以喝掉半坛子酒肯定会醉。 不怠林英发表意见,鸿儒书院为首那公子哥率先开口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吴兄秋试落榜,心理压力过大,偷偷带了一坛子酒上了红叶塔,然后躲在了塔顶,躲过了无尘禅师的检查,等无尘禅师走后,他就独自一人在塔顶饮酒,喝了半坛子酒后,悲从中来,不知是自己想不开跳塔自杀还是醉得太历害,一不小心坠塔而死,反正这要么是自杀要么是个意外。” 通过刚才的简单介绍,纪渊已经知道这公子哥名叫齐麟,乃是当朝户部尚书齐祥瑞的儿子,难怪他能如此嚣张跋扈。 齐麟话一出口,众人均觉得合情合理,便纷纷点头附和。鸿儒书院众书生都希嘘不已,而红叶寺僧也一直口念“阿弥陀佛”。 纪渊正想询问林英如何看法,林英却从红叶寺僧那里借了纸笔,然后对众书生说道:“你们把你们的名字都写在这上面!” 纪渊心中狐疑,刚才简单的询问,林英明明已经知道了众人的姓名,这时为何又多此一举? 第三百三十六章:没那么简单 鸿儒书院的书生们也满腹疑窦,不知道林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慑于林英的身份,还是一个个纷纷照做了。 可是轮到齐麟的时候,他却嬉皮笑脸地拒绝道:“林捕头,我记得刚才已经跟你通报了我的姓名。” 林英早就对他不耐烦了,白天在塔顶的时候要不是纪渊拦着,他当时就发作了,这时只冷冷地哼道:“少废话,让你写你就写。” 齐麟却没有生气,反而语带调笑道:“早就听说京兆府的林捕头是个俊美的少年,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只是这脾气似乎太冷了点。” 林英眉头微皱,他对齐麟这说话的语气很不舒服,当即怒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让你说不出话来。” 齐麟一副惊恐状地点了点头道:“信,我信!”随即却又嬉笑起来,并抬了抬自己的右手,一脸委屈地解释道:“林捕头,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的手受伤了,写不了啊。, 齐麟甫一出现的时候,纪渊就注意也受伤了,这时他主动提起,纪渊马上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齐麟原本嬉笑的俊脸,瞬间拉了下来,一脸不屑地对纪渊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直接问本少爷问题。” 纪渊心中腹诽,这家伙怎么对待林英和对待自己,态度这么泾渭分明,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不怠纪渊想着如何反击,林英却抢着说道:“他是我京兆府的人,怎么,看样齐公子,根本没有把我们京兆府放在眼里。” 齐麟态度马上又变好了起来,笑道:“岂敢岂敢,我只是好奇啊,现在怎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个捕快了。” 林英再次冰冷地说道:“回答他的问题。” 齐麟只得用左手指了指右手道:“我的右手今天不小心从楼梯上跌倒摔伤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说着指向其他鸿儒书院的学生。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明远开口道:“齐兄说得没错,当时我们正准备去红叶山庄去泡温泉,结果齐兄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所以我们温泉也没有泡成。” 其他书生也是纷纷附和,看来这齐麟说得是真话。 齐麟一脸无可奈何地看向林清道:“林捕头,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然我用左手把名字写上去?”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不行!” 齐麟一脸失望道:“真是可惜,其实不瞒林捕头,我可是写得一手好字。” 林英嗤地一声冷笑,显然对此不以为然。 齐麟却一副讨好的样子道:“林捕头你若不信,可以去我房间看看,我今日手没有受伤之前,可是写了一篇游记。”谁知林英却是眼前一亮,毫不犹豫道:“走,去看看。” 这次轮到齐麟一愣,原本他只是故意调戏林英,随便这么一说,没有想到林英竟然就答应了。好在他还真的写了一篇游记,他自然不会放过炫耀的机会,当即带着林英和纪渊去了他的房间。 到了房间里面,齐麟把自己的游记递给林英,林英只快速地看了一眼,便还给了齐麟,然后就欲转身而出。 齐麟微微一怔,他可不相信林英百万\小!说这么快,随即他陡然明白过来,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想看我写得字,你只是想看我的笔迹,对不对?” 林英回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呢,你字写得很好看吗?”说着出了齐麟的房间。 纪渊和林英来到一个角落,林英看着纪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率先开口道:“想问什么?” 纪渊迫不及待地问道:“林英,你到底搞什么鬼?看他们笔迹干什么?” 林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还记得刚才在红叶寺外你跟我说,我好像被人给盯上这件事吗?” 纪渊心中一凛,马上点了点头。 林英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让你带我来红叶山,除了陪你散散心之外,还因为有人给我写了匿名信。” “匿名信?”纪渊奇怪地重复道。 “没错,信是塞到我家那个小院子的门下的,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告诉我,今日红叶山会发生命案。” 纪渊心中一惊,但是马上明白过来林英今晚的异常,难怪下了这么大的雨,他还要坚持出来转转,原来就是想看看,是否真如那匿名信所说,会发生命案,不过现在看来匿名信说得倒是真的了。 想到这一点,纪渊马上也明白林英查看这些鸿儒书院书生的笔迹的用意了,匿名信是在长安城递给林英的,而出事的又是这群书生,显然写匿名信的人就在这群书生里面,而林英是想查出来那封匿名信是谁写的。 纪渊赶忙问道:“那你看出来那封匿名信是谁写得了吗?” 林英眉头微皱道:“我刚才已经仔细看过了,这封匿名信的笔迹,和这几个人都不符,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 纪渊也马上想到了,不禁脱口而出:“匿名信就是死者吴大志写的。” 林英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如今写匿名信的人却死了,所以,我怀疑,这吴大志不是死于自杀或者意外,而是谋杀。” 纪渊想了想确实有道理,如果这吴大志是自杀的话,为何吃饱了撑的写封匿名信给林英,让他来给自己收尸的吗? 纪渊想了想附和道:“其实仔细想想,这吴大志自杀确实有可疑之处,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自己明明有雨伞,为何还偷了你的雨伞,而且他偷雨伞也就罢了,既然要跳楼,为何还撑着两把伞跳下来,以为这样很有诗情画意吗?” 谁知这时林英却又开口道:“其实,我可不是只收到这一封匿名信。” “啥,这人写匿名信还上瘾了?”纪渊愈发地惊讶起来。 林英白了他一眼道:“一共有三封匿名信,第一封匿名信是在秋试出榜的时候给我的,匿名信上说那天会有人在榜单前闹事,我便带了京兆府的人去了,结果那天却平安无事。” 纪渊也想起来了,那天他还原本去找林英吃饭,结果京兆府林英不在,原来就是被这匿名信给引去了。 林英继续说道:“第二份匿名信,跟我说了高升客栈会有人行凶,我起初自然是不信,后来晚上还是带人去了,结果询问了一番,却发现仍旧被耍了,高升客栈全天都无事。然后后面又隔了半个多月,就收到这第三封匿名信了。” 纪渊马上问道:“三封匿名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吗?” 林英点了点头,并说道:“现在看来,应该都是吴大志写给我的,可是我不太明白,前两次他为什么要耍我?” 纪渊眸色深沉,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喃喃自语道:“看来吴大志之死,没有那么简单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雨中不速客 安宁草堂最近的生意越来越火,孙宁已经被坊间冠以女神医的称号,这就导致前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而安宁草堂变成了这条大街,每晚最晚关门的一家。 今日又忙碌了一天,孙宁已经有点疲惫,而从傍晚,外面就下起了大雨来,眼看天色已晚,应该不会再有人前来求医,孙宁便让石竹把草堂的门关上,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村妇打扮的女人,慌忙地跑了过来。 那村妇神色惊慌,脚步轻浮,头发散乱,雨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她见到正准备关门的石竹,如见救星,嘴中轻呼道“姑娘,救我!”说着不由分说地就冲进了安宁草堂。 这时,孙宁才发现,村妇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他们个个手持着明晃晃的尖刀,在黑夜里,寒光耀眼。 大汉们都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他们面容。他们见村妇躲进了安宁草堂,正要闯进去,但是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声呼啸,马上做鸟兽散。 孙宁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长街的另一头,铁无私正带着数名京兆府的捕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回春堂雇地痞流氓来找孙宁麻烦之后,林英就命京兆府的捕快巡逻的时候,都要经过安宁草堂,当然,这些捕快也非常乐意,因为他们经过安宁草堂的时候,孙宁总是会命玉竹拿一些点心犒劳他们,有时还会留他们喝一杯茶。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外面下着大雨,铁无私带着一众捕快,才转了一圈,就迫不及待地到这里来避雨,顺便还能讨点吃的。 孙宁让玉竹将那村妇带到内室,然后他给众捕快煮了一壶茶,再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点心,众捕快喝着热茶,吃着点心,自然是不亦乐乎。 招呼好众捕快,留石竹招呼他们,孙宁便进了内室,这时那个村妇已经梳洗一番,换了玉竹的衣衫,孙宁才惊奇地发现,这村妇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年龄和自己相仿,原先只是故意做那样的打扮而已。 小姑娘模样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此时还有点惊魂未定,整个人还瑟瑟发抖,但是见到了孙宁马上就要下跪,以谢救命之恩,孙宁赶忙将其扶了起来。 从小姑娘的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中,孙宁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小姑娘叫做陈小菱,是外地人,由于家乡今年遇到大旱,颗粒无收,村里人四处逃难,她便跟着大家一起逃了出来,结果半路遇到了山贼,和其他人失散了,她便独自一人来到了长安城。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小菱有点不自在起来,原来她之所以来长安城,只因为她有一个青梅竹马,就在长安城读书,而且二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她此番前来就是来投靠他的。 至于今晚为何会有人追杀她,小姑娘却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才终于道出实情,原来追杀她的就是他们半路遇到的山贼,之所以山贼对她穷追不舍,是因为当时她和同乡人遇到山贼时,她被山贼头子看中了,掳了回去,结果她趁山贼头子喝醉企图强暴她的时候,用刀把山贼头子变成了太监,而她也趁乱逃了出来。 孙宁见小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心疼,连忙柔声安慰道:“别怕,这里是长安城,可是天子脚下,那山贼再嚣张,也不敢再来这里抓你了。” 陈小菱一听神色稍安, 孙宁又接着说道:“外面那些正是京兆府的官差,你跟我去跟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帮你抓住那些山贼。” 陈小菱却赶忙摇了摇头道:“那些山贼凶得很,我现在只想躲着他们,哪里还敢去招惹他们。” 孙宁知道这小姑娘胆子小,不想再惹是生非,而且那些山贼应该也不敢在长安城逗留太长时间,所以就算跟铁无私他们说了,估计也抓不到他们,只得作罢,便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小菱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咬了咬牙道:“恩人,你好人做到底,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我可以帮你干活,做什么都行,我很勤快的,等找到我我的未婚夫,我马上离开。”说完,陈小菱一脸地局促不安。 孙宁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地嗯了一声,马上答应下来。 陈小菱一脸错愕,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孙宁会答应的这么爽快,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马上又要下跪,孙宁赶忙又拦住了她。 等陈小菱情绪稳定之后,孙宁才轻轻地问道:“小菱姑娘,你的未婚夫的情况,你跟我们说一下,我们也一起帮你打听一下。” 一说到那个未婚夫,陈小菱似乎情绪就好了不少,她马上开口道:“他叫吴大志,在鸿儒书院读书,今年应该参加了秋试,可能可能成绩还不错吧。” 孙宁自然也知道鸿儒书院,在长安城算是一个很有名的书院了,那胡明远好像就在那书院读书,这样一来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 安排好陈小菱之后,孙宁和玉竹便离开了。 二人一出房门,玉竹就一脸担忧,焦急地说道:“露宁姐姐,我们收留了她,万一那山贼再来岂不是很危险?” 孙宁却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笑道:“放心吧,我这里安全的很,那些山贼如果再来,下场一定很惨。”说着,孙宁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屋顶。 这时石竹从院子里面走了过来,京兆府的众捕快已经离开。 孙宁便大致将情况跟她说了一遍,并让石竹明日去鸿儒书院那边打听一番。 石竹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重复着:“吴大吴大志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玉竹在旁边调笑道:“一定是石竹姐姐想男人了。” 石竹“呸”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打玉竹,玉竹自然娇笑着躲到了孙宁的身后。谁知这时石竹突然灵光一闪,惊叫道:“哦,我想起来了,这吴大志上天来过我们安宁草堂看过病,而且是和胡明远胡公子一起来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谋杀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纪渊和林英回到红叶山庄的时候,红叶寺里面有人跳塔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红叶山庄。 纪渊和林英一进红叶山庄的大厅,就听到许多人都在讨论此事。 红叶山庄的一个管事不无感慨道:“那个书生看起来彬彬有礼,下午还从我这里买了一坛酒来着,怎么就想不开跳楼了呢?” 其中一个顾客笑道:“曲老板,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内疚,我猜一定是你卖酒给人家的时候,兑了不少水进去吧!” 曲老板马上笑骂道:“滚蛋,别的不好说,但是我们红叶山庄的红叶酒绝对都是正宗的好酒,来红叶山的人应该都知道,红叶寺的红叶茶,红叶山庄的红叶酒,可是红叶山的二绝。” 众人正说着话,红叶山庄的一个小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向那曲老板汇报说甲字号浴池需要一个木盆,曲老板马上找了一个给他,并叮嘱他道:“小心点,别把浴盆里面弄湿了。” 小二脸为难道:“老板,外面下着大雨,这木盆这么大,我怎么护得过来。” 曲老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那木盆反手就扣在了小二的头上道:“这样不就行了,还能当个斗笠用。” 小二连忙拍着马屁,竖起大拇指:“还是老板聪明!”说着顶着木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纪渊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他盯着小二远去的背影,一脸地若有所思。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然后转身笑嘻嘻地看着林英道:“白天你请我喝的那茶水,应该就是这老板口中的红叶茶吧,居然还是这红叶山的一绝,难怪这么好喝。” 林英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不是我煮茶的技术好吗?” 纪渊笑了笑道:“对对对,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白天你请我喝茶,晚上我就请你喝酒吧,我们就喝这红叶山庄的红叶酒,既然我们来了红叶山,怎么也该把这二绝都尝尝。” 现在出了命案,似乎还和自己有关,林英哪里还有心情喝酒,瞪着纪渊正想一口回绝,纪渊却再次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悄声说道:“你想不想破案了?” 林英眼前一亮:“你是不是发现新线索了?” 纪渊却一脸神秘道:“陪我喝酒,我就告诉你。” 林英冷哼了一声道:“好。” 于是二人便从那曲老板那里买了两坛红叶酒,带回房间里对饮起来,林英向来量浅,再加上这红叶酒确实是好酒,后劲十足,所以二人喝了小半坛子酒之后,林英竟然已经满脸酡红,醉眼朦胧起来。 再喝了两杯之后,林英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林英猛地坐起,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且还盖着被子。他慌忙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发现衣衫完整,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纪渊推门而进,见林英已经醒了过来,没好气道:“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 林英微微不好意思道:“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纪渊一脸哀怨道:“你何止是喝醉了!” 林英想了想昨天晚上,发现自己最后喝断片了,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眨了眨眼睛,却突然发现纪渊的左眼眼角有点淤青,不禁惊呼道:“你的眼角怎么受伤了?” 纪渊更加幽怨道:“怎么受伤的?你还好意思问,自然是你打的了。” “我打的?”林英一脸的愕然,随即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打你?” 纪渊摸了摸受伤的眼角,更加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疯,我看你喝醉了,把你扶到床上睡觉,见你穿着衣服,本来好心想帮你宽衣,谁知道你却牢牢抓住衣服不让我脱,然后就突然一拳打了过来,还好你喝醉了,力气小,要不然现在躺在床上的可能就是我了。” 林英一脸地难以置信,随即哑然失笑,马上下了床,微微不好意思道:“你没事吧?” 纪渊却笑了笑道:“你如果觉得内疚的话,那就再陪我喝酒!”说着,纪渊又拿出两个酒坛子,摆到了桌子上。 林英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道:“你又发什么疯?” 纪渊却朝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后示意林英道:“你喝喝看,和昨日的酒有什么不一样!” 林英一脸狐疑,但是还是照做了,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纪渊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随即笑眯眯道:“如何?” 林英砸了砸嘴,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道:“这酒似乎没有昨日的烈了。”随即,林英猛然醒悟过来,“这酒里掺水了?” 纪渊点了点头道:“聪明!”说着纪渊又拿起另外一个酒坛子朝杯子里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再次示意林英道:“再尝尝这坛酒。” 林英现在知道纪渊此举必有深意,当即毫不犹豫地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 不怠纪渊询问,林英就一脸疑惑道:“这个和那一坛不是一样的吗?”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这两坛酒都是兑了水的,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说着他掂起林英喝得第一坛酒道:“这酒是我昨天买的,然后昨天晚上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兑了水。”然后他又指着第二坛酒道:“至于这坛酒,嗯就是吴大志案发现场剩的那半坛酒。” “你”林英惊怒,紧接着就是“嘭”地一声,纪渊飞了出去。 良久,纪渊揉着右眼淤青的眼角,一脸哀怨道:“不就是让你喝了死人喝剩下的酒而已,干嘛发这大的火,我发现林英你越来越像孔若了。” 林英已经漱了好几遍口了,这时仍旧觉得有点恶心,他恨恨地瞪了纪渊一眼道:“活该!”随即林英才猛然想起来,开口问道:“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纪渊冷哼一声道:“你终于想起来案子来了。” “快说!”林英恼怒道。 纪渊认真起来:“现在我可以确认,吴大志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证明 林英也马认真起来:“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林英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纪渊:“”难道不是直接倒水进去的吗?” 纪渊笑道:“我是把这坛酒封口打开,然后将将酒放到了外面。” 纪渊继续说道:“为此,我昨天晚可是看着这个酒坛子等了一个多时辰。”说着纪渊拿起案发现场那坛酒,幽怨地看了林英一眼继续道,“你以为只有你喝了这坛酒啊,昨晚我可是为了判断多长时间这酒兑水程度和这坛酒一样,我可是每隔一盏茶时间尝一口。” 纪渊不服气道:“昨晚我们不是一直共饮一坛酒?” 纪渊继续说道:“昨天晚的雨势基本没有变过,而且后面还大了点,所以经过我昨天的实验,吴大志案发现场的这坛酒应该也是在雨被淋了至少一个多时辰,那半杯剩下的酒亦是如此,也是说吴大志在坠塔之前,有将近一个时辰没有饮酒,当时在塔顶,又下着大雨,秋风还呼呼地吹着,一个时辰没有饮酒的他,根本不可能大醉以至于坠塔。” “对,没错!”纪渊说着揉了揉两个眼角,一脸委屈道,“这可是我用两个淤青的眼角才得到的结论。” 纪渊神情露出一丝狡黠,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们两个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不如去问问那些鸿儒学院的学生,他们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看看他们有没有作案时间。” 纪渊忍俊不禁道:“其实刚才我想提醒你,我只是让你尝一下,没有让你干了啊,林捕头你还说你酒量不行?” 二人到达红叶寺的时候,正巧碰到齐麟一群鸿儒学院的学生,他们行色匆匆,看起来竟然是要下山。 林英由于刚才喝了两杯酒,虽然都是兑了水的,但是他酒量浅,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双颊绯红。 林英却毫不客气道:“你们现在谁也不准下山!”紧接着林英马问道,“昨晚亥时左右,你们都在哪里?”昨晚案发时间是刚过亥时,所以林英想看看谁有作案时间。 林英斜睨了齐麟一眼道:“他又不是捕快,自然说了不算。” 另一个书生马附和道:“对,没错,我们从戌时聚集在齐兄的房间里面了,因为原本我们打算戌时去红叶山庄泡温泉的,结果齐兄不小心摔倒受了伤,我们便在他房间里陪着他,一直喝到亥时,后来听到喊声,才一起跑了出来的。” 众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在!” 胡明远这个时候又开口道:“不瞒林捕头,其实吴兄这个人较孤僻,平时和大家都玩不到一块儿,喜欢一个人独处,所以他没有来,我们都以为他在自己房间休息而已。” 纪渊突然问道:“昨晚酉时到戌时之间,你们都在哪里?” 林英也心疑惑,但是却依旧冷冷地说道:“到底是你查案还是我们查案,你们只需要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这次齐麟倒是大方起来,率先开口道:“来来来,身为一名读书人,我们自然要配合官府查案。我先说说我的情况,我们傍晚从塔下来之后,那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酉时了,当时我们还碰到了林捕头你们,对不对?” 齐麟继续说道:“后来我便独自一人回房休息去了,一直待到戌时,我才出门和大家汇合,因为我们相约要去红叶山庄泡温泉,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一出来不小心从楼梯摔了下来,于是胳膊被摔断了。” 齐麟面对纪渊的追问也没有恼火,潇洒地笑了笑道:“虽然没有人能证明我在不在房间,但是我有物证可以证明。” “是那篇游记啊!”齐麟依旧潇洒地笑道:“林捕头你不是看过那篇游记吗?我这个人一直都有一个习惯,那是到了一个地方游玩,会情不自禁地写一篇游记。我当时酉时回到房间之后,突然灵感大发,便提笔写下来今天来红叶山的游记,你们如若不信,看看那篇游记,知道我没有骗你们了。” 第三百四十章:谁写的 说着,齐麟竟然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那篇游记,递给了林英。林英快速地扫了几眼,然后递给纪渊。 纪渊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这游记还真是比较详细,不禁记录了当天的日期,还有天气情况,包括傍晚突然下雨,除了红叶山的风景见闻之外,还记了在塔顶碰到林英和纪渊的场面。 这还是纪渊第一次看到齐麟的笔迹,出乎纪渊的意料,这齐麟的笔迹苍劲有力,竟然颇有大家风范,难怪昨天他向林英卖弄自己的游记,原来确实有两把刷子。更难能可贵的,这游记的文采斐然,辞藻优美,不是简单的流水账,从这一篇游记就能看出来,写游记之人显然是博览群书,修为极高之人。 纪渊一脸意外地点了点头道:“看不出来,齐公子的文采倒是很好。” 一位鸿儒书院的书生马上附和道:“那是当然的了,齐兄这次秋试可是第四名,差点就是探花了。”这一下倒是让纪渊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这齐麟看似一个纨绔子弟,竟然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纪渊看完游记之后,估摸着有两千多字的样子,而且加上构思润色,写完这篇游记确实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看来这齐麟并没有说谎。 接下来,其他几位鸿儒学院的书生也分别交待了自己的行踪,有两人去了红叶山庄喝了一会儿酒,红叶山庄的老板或者小二可以作证,有三人待在房间里面下棋,三人可以互相作证,倒是到了胡明远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说他在这个时间段,一个人跑去了红叶山庄,在里面看风景。 纪渊顿时起疑起来,当时正下着雨,这红叶山庄有什么风景可看的,他还想细问,林英把纪渊拉到一边,轻声说道:“胡明远没有问题!” 纪渊眨了眨眼睛,一脸狐疑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林英不耐烦道:“我说他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纪渊盯着林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英神色忸怩,半晌才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晚上偷看我的就是他。” 纪渊愕然,随即“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他斜睨了一眼远处的胡明远,直摇头道:“不对呀,这小子明明对露宁垂涎三尺,怎么会有这种癖好。” 林英瞬间明白过来,瞪了他一眼道:“滚!” 而不远处的胡明远看着纪渊和林英神态亲密的样子,脸色复杂,而他身旁的齐麟,更是笑容逐渐消失,一脸地怨毒。 这样一来,似乎这些鸿儒书院的学生都没有作案时间,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里。 纪渊和林英自然不甘心,又再次去了红叶塔的塔顶,去案发现场看了一圈,由于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塔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是从塔顶那些东西摆放的并井有序来看,吴大志如果是被谋杀,至少在塔顶没有经过激烈的打斗。 不过二人上塔的时候,也从无尘那里了解到,这红叶塔每天都是在戌时锁的,这就更加让林英费解了,原本他只是想不通凶手杀了吴大志之后如何从红叶塔离开的,现在看来,还得破解凶手是如何进入红叶塔的。 二人最后又去看了吴大志的尸体,二人都不是专业的仵作,所以看了一番尸体之后,还是一无所获,正当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纪渊突然回头,幽地说道:“林英,那你有没有觉得这吴大志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似乎衣衫不整,就像被人被人扯开似的。” 林英脸刷地一下又红了,瞪着纪渊道:“你又想什么龌龊的事情了。” 纪渊白了林英一眼:“我只是说出这么一个事实,应该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林英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反驳。 二人从红叶寺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鸿儒书院一众人等在那里。 见到二人出来,齐麟马上上前道:“林捕头,我们可是等你多时了。” 林英一直很烦这个人,没好气道:“等我做什么?” 齐麟笑道:“刚才林捕头不是说了我们不能下山吗?所以没有你的允许,我们现在也不敢乱动。” 林英思虑片刻,反正这些人都住在长安城,而且在鸿儒书院读书,若真有一人是杀人凶手,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即冷冷地说道:“你们可以滚了!” 齐麟却仍旧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道:“林捕头,你还真是有味道,不过我喜欢。”说着哈哈大笑,转身和一行人便下去了。 看着齐麟远去的背影,纪渊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怎么感觉这齐麟似乎对林英有意思,再加上那胡明远又曾经偷看林英泡温泉,突然感觉这一群书生挺嗯特殊的。 纪渊转头看向林英,一脸笑意道:“这齐麟倒是对你很客气,林捕头,你是怎么看他这个人的?” 林英一脸不屑道:“仗着自己的家世,又有一点学问,就会四处卖弄,无趣的很。” 纪渊嗤地笑了起来:“文人大多数都有这毛病,要不然他们那些传颂千古的诗词歌赋怎么流传下来的,还不是见人就炫耀一番。” 林英想了想点头附和道:“这倒是,就连这死者吴大志都有这个毛病,写个匿名信还那么爱卖弄文笔。” “哦”纪渊突然好奇起来,一伸手道,“拿来瞅瞅!” 林英从怀里掏出三张纸条,递给纪渊,纪渊接过来之后,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吴大志的三个匿名信废话连篇,比如第一封匿名信,告知林英当天有人可能在放榜的时候闹事,居然会先写了一大堆放榜时可能遇到的盛况,还写了一些当天的天气情况,纪渊不禁有点好笑,这果然是在故意卖弄。 突然,纪渊如遭雷击,他惊叫道:“咦,好奇怪,这文风很熟悉。” 林英疑惑道:“什么意思?” 纪渊举着这三张匿名信道:“你不觉得这匿名信的文风,很像刚才齐麟给我们看得他那篇游记的文风吗?不论是措辞造句还是各种转折,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仔细回忆起游记和匿名信的内容,很快也是倏然一惊,脱口而出道:“这说明了什么?” 纪渊看向山下,众书生的背影已经消失,他郑重地说道:“这就有两种可能,要么写匿名信的不是吴大志,而是齐麟,要么就是齐麟的那篇游记不是他写的,而是吴大志写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阻拦 然而问题马上就来了,如果是齐麟投得匿名信,那为何匿名信的笔迹和游记的不一样,但是如果是吴大志写得游记,那么同样面临着笔迹不一样的问题,而且更加奇怪的一点,在齐麟的那篇游记里,视角完全是齐麟的,吴大志还出现在游记里面,如果是吴大志写得,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问题。 纪渊马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只需要去一趟鸿儒书院,仔细查一下两人过往的文风和笔记,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林英表示同意,他回去和红叶寺交待了一番,让他们暂时保管好吴大志的尸体,然后二人收拾行李,立刻出发。 由于昨晚下了一晚上大雨,下山之路比较泥泞,所以二人经过一天的赶路,在傍晚时分,才终于到达了长安城脚下。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一路上二人竟然没有碰到那群鸿儒学院的学生,没想到他们竟然也走得那么快。 前面有个小土丘,过了这个土丘,就是长安城了。 正当二人策马急奔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弓弦破空之声,林英反应很快,迅疾地从自己马上跃下,然后一把抱住纪渊,二人一起滚到了路边。 只听一阵嗖嗖之声,竟然一阵箭雨射来,紧接着两声嘶鸣,纪渊和林英二人的坐骑被射杀当场。 纪渊和林英互相对视一眼,二人心有余悸,林英拉着纪渊马上向来得路上急奔而去,果然人刚奔出去一段距离,身后便又想起弓弦离弦之声,又是一阵箭雨射了过来。好在林英反应够快,那些羽箭并没有射中二人。 二人一口气跑出二里地,确认后面没有人追上来,才停下来歇息片刻。 纪渊气喘吁吁道:“怎么回事,遇到山贼了吗?”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这都到长安城脚下了,怎么可能会有山贼这么嚣张,而且从那些人射箭的动作和配合的默契度来看,似乎并不是山贼。” “难道这些人”纪渊悚然一惊,已经隐约猜到了。 林英点了点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纪渊颓然坐在地上,一脸无奈道:“看来我们是惹到大人物了,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到长安城。” 林英却一脸地若有所思道:“不对,他们如果想射杀我们,刚才第一波偷袭,就能成功,而且他们射死了我们的马,却没有追上来,这说明他们并不想杀我们。” 纪渊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只是想阻拦我们现在回长安城。” 林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安宁草堂第二天照常营业,陈小菱果然是个勤快的姑娘,而且非常聪慧,只花了半天时间,就能帮石竹抓药了。 石竹下午就去了一趟鸿儒书院,但是被告知吴大志不在,出去游玩了。 石竹回来之后跟陈小菱说了,陈小菱一脸惊喜,同时也腼腆起来,说再多等几日无妨。 一天下来,平安无事,但是孙宁却注意到安宁草堂的周围多了几个陌生人,那些人无所事事,但是一直在安宁草堂周围转悠,显然是在监视安宁草堂。 孙宁心中有点不安,她隐约觉得这陈小菱可能惹上得并不是什么山贼了,于是在傍晚时分,她悄悄地让石竹跑一趟京兆府,就说晚上请铁无私他们吃宵夜。 很快,天就黑了,深秋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冷。 安宁草堂今晚依旧很晚才关门,孙宁注意到那些监视他们的人已经少了几个人。吃完晚饭,孙宁让石竹和玉竹把所有门窗都紧闭,并从里面反锁上。然后四个小姑娘便都集中到客厅里面,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陈小菱更是神色不安,薄唇都被她咬出了血,昏黄的烛光照着她惨白的脸庞,她颤声说道:“露宁姐姐,是不是今晚他们会来找我?” 孙宁连忙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已经让石竹通知京兆府的人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的。” 孙宁话一落,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衣袂带风之声,紧接着啵啵几声,是人从院墙上跳下来落地的声音,显然有人从院墙闯进了院子里。 长安城京兆府,此时灯火通明,铁无私等一众捕快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大气也不敢出。 原来一个时辰之前,正当众人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安宁草堂蹭饭,结果刚出京兆府的大门,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这么晚了,都打算去哪里?” 众捕快大吃一惊,因为说这话的竟然是京兆府尹冯大人。 自从林英来了京兆府之后,京兆府尹冯大人便基本被架空了,关于案子的事情,一般都是林英独断独行,反正功劳他也跟着享,有锅就甩给林英,他自然乐享其成。 但是不知为何今日他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这里。 铁无私马上老实地回答道:“我们正打算出去巡逻。” 冯大人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喝道:“今晚你们哪里都不准去,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京兆府。本官要查阅你们这大半年的案卷卷宗,你们都给我在旁边候命。” 眼看一个时辰过去了,冯大人还在看着厚厚的案卷卷宗,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捕快方辛小心地凑到铁无私身边,低声说道:“铁老大,这不对劲啊,府尹大人何时这么勤勉了?” 铁无私没好气道:“老子又没有眼瞎,自然看了出来。” 方辛依旧小声嘀咕道:“那现在怎么办?孙姑娘那里我们看样是去不成了,可惜了一顿宵夜。” 铁无私低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用脑子想想。孙姑娘虽然平时对我们不错,但是除了纪渊,她何时主动请人吃过饭?” 方辛挠了挠头:“对啊,看来今天真是诡异,孙姑娘不正常,府尹大人也不正常。” 铁无私轻轻地呸了一声:“你倒是蛮正常的,你脑子长在头上就是为了好看吗?” 方辛不好意思再次挠了挠头:“当然不是,有时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挠挠。” 铁无私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孙姑娘是遇到了麻烦,想让我们过去帮忙,而府尹大人,又不想让我们去。” 方辛愕然,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惹来了府尹冯大人一阵白眼。 方辛吓得挠着头的手也不自觉地停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那那现在怎么办?” 铁无私瞪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能出动府尹大人的,肯定是大人物,孙姑娘这小娘们惹了这种大人物,我们怎么能管得了。”说着铁无私自言自语道:“果然和纪渊沾上关系的娘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三百四十二章:第一次给了你 这一下方辛却更急了:“铁老大,你刚才也说了,孙姑娘平时待我们不薄,如今她有难,我们怎么能不帮忙,现在林老大不在,你可得做个主啊。” “以前不像,现在很像!” 方辛眼前一亮:“快说说看。” 方辛一拍脑袋:“好主意!”说着转身要行动,但是突然又停了下来,一脸狐疑道:“可是为什么是我去,铁老大你怎么不去?” 方辛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便马按照铁无私交待的去做了。 长安城外三四里地的一个小池塘边,纪渊正在专心致志地烤鱼。由于刚下过雨,池塘水涨,好多鱼游了来,林英很容易便抓了几条,纪渊没有抓鱼的本事,只能负责剩下的工作,洗剥然后火来烤。 很快,烤鱼的香气便四散开来,林英闻着烤鱼的香气,竟然真的有点饿了。 林英微笑着接了下来,轻轻地咬了几口,这烤鱼虽然没有加任何佐料,甚至连盐味都没有,但是毕竟是天然的野鱼,鱼肉鲜美,再加用篝火烤制,香气扑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纪渊一脸得意道:“那是当然了,这位林大爷,你运气是真好,这可是我的第一次,都让你尝鲜了。” 纪渊哈哈笑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这不是还有好几条的吗?” 纪渊无语道:“我的烤鱼这么好吃,林公子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纪渊看着面前的篝火和烤鱼,沉思片刻,附和地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等生意做大了,再娶两三个老板娘,生七八个娃,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纪渊这时手里的鱼刚刚烤好,可是他自己也饿了,便没好气道:“你还真把我当开餐馆的厨子了,想吃自己动手烤。” 那几条鱼都已经被洗剥好,林英学着纪渊刚才的样子,用一根树枝串了起来,然后放到篝火烤了起来。 那条鱼自然很烫,林英顿时被烫的“啊”地一声,手忙脚乱地将那鱼扔到了一边。 林英默默地接过纪渊手的烤鱼,背过身去,轻轻地咬了一口,嘴角微微扬。 林英转过身来,冷哼一声道:“哪里会那么麻烦,我可以带她下馆子,想吃什么点什么,或者专门雇个大厨和丫鬟,做给我们吃好了。” 纪渊马一脸谄媚道:“林公子,你还缺小媳妇吗?男的你考虑吗?当小妾我也不介意。” 二人很快解决了晚餐,林英吃了两条鱼,纪渊吃了三条,当然都是纪渊一个个烤出来的。吃完晚饭之后,接下来面临更加严峻的问题,晚睡在哪里? 正说着,“嘭”地一声,客厅的正门被人撞开了。 那些人个个蒙着脸,看不清面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尖刀,明亮的刀光在灯光的照耀下,令人胆寒。 第三百四十三章:快到床上来 那群黑衣人中为一人冷哼一声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交出来你身后那个小丫头,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他口中的小丫头,显然是指陈小菱。 孙宁盯着众人道:“你们不是山贼?” 众黑衣人一阵沉默,其中有两个人甚至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为那人又开口道:“孙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你把人交出来,我们马上走人。” 孙宁心中一动:“你们认识我?” 为那人显然不愿意再多纠缠,已经不耐烦起来,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轻声喝道:“动手!” 孙宁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是套不出来你们的话了。” 孙宁话一落,站在屋里的七八个黑衣人,突然有人闷哼一声,紧接着噗通几声响起,竟然一个个倒了下去,就连陈小菱等三个小姑娘,也都一起倒了下去。 但是出乎孙宁意料之外的是,七八个黑衣人中,竟然还有一人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中毒。那黑衣人缓缓开口道:“一群蠢货,面对孙家的人,竟然没有防备对方下毒。” 孙宁一听声音,马上反应过来,嫣然一笑道:“原来是你,暴雨公子,我认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暴雨看了看四周倒地的黑衣人道:“是不用来。” 孙宁看着那群倒地的黑衣人,向暴雨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暴雨指了指昏倒在地的陈小菱道:“等她醒了,问她,她应该愿意说了。”说着便将这些黑衣人,一个个丢到了墙外面,然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安宁草堂门口的大树上,站着两个人,清风楼的小黑和小白,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小黑嘀咕道:“花姐姐就是厉害,她说了孙宁不需要我们帮忙,果然就是不需要。” 看着暴雨远去的背影,小黑犹豫片刻道:“我们要不要偷偷跟上去看看,孙宁这是认识了哪路神仙?” 小白却摇了摇头道:“不能偷偷地跟上了!” “为什么?” “因为刚才那人已经现我们两个了。”小白淡淡地说道。 “哦,那惹不起,还是回清风楼吧。” …… 长安城外的池塘边,纪渊找来了很多枯叶,然后将枯叶放到篝火旁边,烤了一会儿去掉湿气,再重新铺到离篝火不远的一棵大树旁边。 很快那棵大树旁边便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纪渊指着这些枯叶对林英说道:“这就是我俩今晚的床!” 林英一脸嫌弃。 纪渊用一段湿泥将篝火围起来,防止火烧到枯叶,忙完这些,便一屁股坐到落叶上,然后拍了拍身旁道:“林大公子,快到床上来吧!” 林英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好在天色已黑,纪渊也看不清他的脸。 纪渊嘿嘿笑道:“林公子,你还怕什么,说起来我们俩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不是都在一起睡过了吗?” 林英咬了咬牙,最终坐到了纪渊旁边。 二人自然不会躺下,而是分别倚树而眠。 但是没过一会儿,林英却挺直了身板,幽怨地看着纪渊。 纪渊一脸迷糊:“怎么了?” “树太硬,不舒服!”林英埋怨道。 “那你想怎样?”纪渊无语道,随即现林英盯着自己,马上一脸惊恐道,“你不会想靠在我怀里吧,那可不行,你又不是小姑娘。” 林英眯了眯眼睛,低下头,小声说道:“背靠背!” 纪渊赞道:“好主意!” 二人很有默契各自转过身去,然后靠向对方,很快二人便各自靠在了对方的后背,纪渊却现林英后背,即使在这湿冷的秋夜,竟然还是滚烫。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眯了眯眼睛,林英的后背不但滚热,还软绵绵的,别说确实比靠在树上舒服多了。 夜色朦胧,星光璀璨,池塘边万籁寂静,天地间一片安宁。一阵秋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地上的落叶,吹乱了篝火的火苗,吹乱了一池秋水,也吹乱了少年少女的心。 …… 安宁草堂里面,陈小菱很快便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现孙宁玉竹石竹都静静地看着她。陈小菱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孙宁沉声道:“小菱姑娘,看来你惹到的并不是山贼!” 陈小菱一脸羞愧,低着头沉默半晌才轻声说道:“对不起,孙宁姐姐,我先前是骗了你们。” 孙宁轻声道:“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小菱点了点头。 孙宁马上问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是官府的人!”陈小菱如实地答道。 孙宁心中一惊:“官府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陈小菱眼圈瞬间红了,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他们想杀人灭口。” 孙宁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陈小菱稳了稳心神然后才娓娓道来:“我家乡在沧州,今年大早,又闹了蝗灾,乡亲们颗粒无收,我们那里的县令秦儒秦大人,早已将灾情上报,以往朝廷都会迅派人前来赈灾,可是今年却毫无动静。当地百姓吃不饱饭,又等不到赈灾粮食,一时之间哀鸿遍野,惨剧不断。后来秦儒秦大人得到消息,朝廷赈灾的钱财早已拨了下来,可是却被沧州刺史陶文轩给扣了下来。” 孙宁心中震惊,自古赈灾可是朝廷的大事,历朝历代都是灾民活不下去了,才会揭竿而起,成为反贼,所以只要是英明的皇帝在位,从来都是把灾情看得很重。李世民一向爱民如子,更是把灾情看得重中之重,当年长安城闹蝗灾的时候,更是有“吞蝗”的壮举,想不到在李世民的严厉治国下,竟然还有人胆大包天,敢侵吞朝廷赈灾钱财。 一旁的石竹和玉竹愤愤不平,异口同声道:“那你们就没有人报官吗?” “报官?”陈小菱一脸绝望,“我们当然也想到了,可是这沧州刺史陶文轩一手遮天,他不但侵吞了赈灾的钱,还封锁消息,秦儒秦大人看不惯,准备偷偷来长安城面圣,谁知却惨死在半路上,据说是半路碰到了山贼。” “啊!”玉竹和石竹更加震惊,“这陶文轩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朝廷命官都敢杀。” 孙宁却又问道:“小菱姑娘,那你又是如何逃到这长安城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灭迹 陈小菱苦涩地笑了笑道:“这陶文轩为了封锁消息,不但不准人上报,还不准当你的难民离开沧州地界,我们本来颗粒无收,又没有赈灾粮食,更不准离开,那只能在沧州等死,正所谓官逼民反,大家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于是终于生了暴动,我和其他人就是趁乱逃出来的。” 现在连暴动都生了,孙宁愈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陈小菱继续说道:“我们本来起逃出来的有二十多人,可是后来却被陶文轩的人马追上了,死了一大半,最终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同乡活了下来,我们一路奔波,逃到了这长安城,躲到了高升客栈里面,可是就在前两日,我那两个同乡出去打探消息,就没有再回来,而紧接着高升客栈就被这些人闯了进来还好我见时机不妙,马上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 石竹和玉竹一脸愤概:“这陶文轩真是胆大妄为,在沧州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跑到长安城里行凶,真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了。” 孙宁却沉默不语,赈灾是个复杂的工程,从上至下,需要各方合作,陶文轩不过一州刺史,如果他侵吞了赈灾款,消息不可能封锁的这么严密,想来长安减里面一定有大人物和他互相勾结,今日京兆府的人没有出现,也许就是这个大人物的手笔。 陈小菱这时候又幽幽地说道:“我本来是想着找到吴大哥,他参加了今年的秋试,应该能考取功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有机会面圣,向皇上告陶文轩,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盯上了这里,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说着陈小菱就要离开,孙宁却沉声兑道:“小菱姑娘,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如果我们就这样让你离开了,不就是看着你去送死吗?作为一名大夫,我岂能见死不救?” “可是……” 孙宁却笑了笑道:“如果你坚持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如果你也被他们杀了,那陶文轩的恶行恐怕就真的没人揭了,我只是名大夫,可以保你不死,但是却不能帮你申冤,但是我的邻居们很厉害,等他们回来之后,如果你求他们帮忙他们一定能帮上你的。” 陈小萎怔怔地看着孙宁,眼神复杂,半晌说不出话来。 纪渊和林英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二人那种姿势,自然睡得都不是很好。但是二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简单收拾一下,二人再次前往那土丘,却现那些人竟然撤走了,纪渊和林英不敢多耽搁,当机立断,马上向长安城行去。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二人顺利的进了长安城。 一进长安城之后,二人马上直奔鸿儒书院。 可是刚进书院,就见书院乱哄哄的,似乎一片狼藉。二人马上明白可能出了事情,赶忙随便拦住书生模样的人,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那书生哭丧着脸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书院起了场大火,到现在才扑灭,书院的案牍室被烧了,好多书籍被烧坏了,还好最近秋试刚完,留在书院里的学子不多,没有出什么人命。”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二人隐约明白过来,昨晚为何会有人拦着他们了,原来有人要争取时间来销毁罪证。 当然,二人自然不死心,还是去找了鸿儒书院的院长秋雨。秋雨看起来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一副老夫子的模样,他听林英说明了来意之后,一脸为难道:“不是老夫不帮一位,而是昨晚那场大火,正好烧得就是案牍室,许多存放学子笔记的资料都被烧了,我尽量让人去找,但是能不能找到这齐麟和吴大志的,就不好说了。” 很快派出去的人便回来了,原本纪渊和林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却没有想到那人却带回来了一堆案牍,只是那些都是齐麟的,而且只是齐麟最近两个月的笔记功课,而吴大志的确认全部被烧毁了。 纪渊和林英察看了关于齐麟的那些笔记功课,现笔迹是和齐麟给他们看的游记是一模样的,二人心照不宣地将资料还给了鸿儒学院, 紧接着二人又要求去一趟吴大志在鸿儒书院住的房间,秋雨也爽快地答应 二人进了吴大志的房间,现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二人仔细搜寻了一番,竟然在房间里没有现半点笔记之类的东西,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纪渊转了一圈,长叹一声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当然二人也不是一无所获,二人在书院打听了一番齐麟和吴大志的情况。 吴大志的脾气正如胡明远所说,为人比较孤僻,不怎么和人打交道,而且平时学习非常用功,成绩一直都很好,书院的几个先生都很看好他,谁知道这次秋试却考试失利,名落孙山。 而至于齐麟,以前还真是典型的富二代角色,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而且一点都不上进,成绩平平,但是不知为何,就在秋试的前两个月,似乎突然开窍了,成绩突飞猛进,让众人刮目相看,而且这次的秋试更是考了第四名,差点成为探花,对此众人都认为,这齐麟以前是故意装出来的,扮猪吃者虎而已。 至于齐麟和吴大志的关系,纪渊和林英得到的情况是,二人毫无交集。二人属于不同的阶层,而且互相看不上对方。齐麟结交的都是权贵还有一些巴结他的人,而吴大志为人孤僻又清高,几乎没有朋友,就是和胡明远关系比较亲近而已。 最后,纪渊和林英二人无可奈何地出了鸿儒书院,林英心情郁闷道:“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纪渊沉默不语,话虽然是这样说,对方也摆明了他们就是做贼心虚,但是对方做得很干净,他们找不到半点破绽。 林英有点急躁道:“要不然我把齐麟抓起来,让铁无私一顿大刑伺候,我就不信他到时候不招供。” 纪渊奇怪地盯着林英。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我还不能牢骚了。” “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林捕头,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远处,齐麟轻摇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书生。 第三百四十五章:就认识这一个人 纪渊心中腹诽,这特么明明是冤家路窄。 林英正在气头上,又见这齐麟这么嚣张,自然没有好脸色,见齐麟正潇洒地摇着折扇,便冷哼一声道:“齐公子,你还很热吗?” 此时正值深秋,早晚气温还是很低的,这种天气已经秋风凌冽了,哪里还会很热? 齐麟顿时尴尬地将折扇收了起来。 林英和纪渊刚要想走,齐麟却突然又说道:“我刚刚从书院那边来,我听院长说,林捕头你们刚才在打听我的事情,还查看了我平时的功课笔记。” 林英冷冷地说道:“是有怎么样?” 齐麟却笑嘻嘻道:“想不到林捕头你这么关注我,你想了解我什么事情,大可以亲自来问我啊,我保证来者不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捕头你又何必这么麻烦呢?” 林英依旧冷着脸道:“齐公子,我的身份是捕头,我既然打听你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如果我真的有事情要问你,到时候自然会把你请到京兆府。” 齐麟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笑呵呵道:“这么说来,林捕头你是怀疑我了,不过我很好奇,林捕头你怀疑本公子什么?是怀疑我的平时功课成绩作假吗?还是怀疑我在书院品行不端,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到这里,齐麟愈发乐呵道:“不过我先事说明,我偷鸡摸狗的事情是真没有干过,但是偷人的事情,倒是经常做,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犯法?” 齐麟此话出,跟着他的那些书生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更有人一脸讥讽道:“齐兄这次秋试,可是第四名,这成绩还能作假吗?” 更有人附和道:“对对对,如果是怀疑齐兄的成绩来这里查倒是有情可原,不过如果是怀疑齐兄偷人的事情,来这里做甚,不是应该去青楼吗?” 众人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 林英懒得再和齐麟一伙人纠缠,马上一拉纪渊道:“我们走!” 二人刚走出去几步,齐麟突然提高嗓子叫道:“林捕头,我知道你的身份,家父和令尊同朝为官,都是熟人,你难道就不念及这份情谊,干嘛一定非要针对我呢?” 林英回头,嗤笑一声道:“齐麟,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爹很了不起吗?我爹可能都不知道你爹的存在,所以我爹和你家并不熟,你少来套近乎。” 齐麟的父亲可是当朝的户部尚书齐祥瑞,官职其实和李靖差不多,当然因为其父一直很低调,而且是文官出身,不像李靖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深受李世民的信任,自然相对于李靖来说,是略逊一筹,但是被林英说得如此不堪,齐麟面子上自然还是挂不住。 齐麟瞬间脸色铁青。 然而这个时候的纪渊,实在没有忍住,不合时宜地嗤地声笑了出来。 齐麟恶狠狠地瞪向纪渊,皮笑肉不笑道:“有那么好笑吗?” 纪渊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齐麟声色俱厉道:“林捕头敢这样和我说话,那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你一个被人扫地出门的酒楼伙计,靠着安宁草堂的女老板当小白脸养着,谁给你的胆子,找死吗?” 纪渊心中一凛,想不到这齐麟竟然把自己的底细查得这么清楚,连自己被明月楼赶出来都查到了,他马上笑了笑道:“齐公子,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嘛,不过有一点你却错了,我现在是靠着林捕头养着我,我现在是他的人,嗯,就是他给我的胆子,有问题吗?” 林英在一旁也忍俊不禁。 纪渊说完,马上转身和林英一起离开,二人肩挨着肩,互相朝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对方怼的好。 齐麟看着二人神态亲密的背影,目光怨毒,恶狠狠道:“早晚要你们好看!” 胡明远也在人群之中,他一直没有说话,依旧眼神复杂地盯着纪渊和林英远去的背影。 纪渊和林英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二人顿时就泄了气。毕竞刚才和齐麟对阵,是不能输了气势的,现在就原形毕露了。 林英一脸担忧道:“现在不但没有找到证据,反而还撞见了齐麟,打草惊蛇了,后面想要再找到破绽就更难了。” 纪渊却笑眯眯道:“我倒是又想到一个办法,还是齐麟那群人提醒了我。” 林英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纪渊笑道:“你忘了吗,刚才可是有个书生说,齐麟这次秋试的成绩是第四名。” 林英怔了怔,恍然大悟::“对,齐麟就算本事再大,能买通书院造假,但是秋试的试卷他绝对不能造假,找到他和吴大志的试卷一比较,就知道二人的笔迹了。” “机灵鬼!”纪渊本想拍拍林英的头,但是想了想似乎太不对劲,只得讪讪作罢。 但是接下来他们又面临一个问题,如何去查秋试的试卷。 李世民一向重视人才的选拔,而作为人才选拔的一个重要途径科举考试,自然也被看得很重。每年的科举考试都是由礼部来筹办的,而且试卷批改过后,也由礼部来管理,一般人根本无权去查看那些试卷,就算是和查案有关,也必须得到皇上的批准。 虽然现在纪渊和林英查看试卷是和案子有关,可是现在一切都是二人的推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想要仅凭这一点说服李世民,二人心中都觉得有点玄。 林英想了想道:“我去找一个人帮忙。” ”那我和你一起去!”纪渊说着就要跟上去。 林英却突然驻步,犹豫片刻道:“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为什么不能去?”纪渊奇怪道。 林英看了看纪渊,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道:“好吧,你和我一起,但是你……不要惹他生气。” “什么人?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惹他生气?”纪渊满腹疑窦地跟了上去。 很快,林英带着纪渊便找到了那个人,纪渊见到那人的时候,就恍然大悟,因为那个人却是老熟人侯耀文。 侯耀文一见到林英和纪渊一起,自然没有好脸色,马上盯着纪渊道:“英儿,你又带着这个家伙来找我干什么?” “帮忙!” “哼,事先说好,你的忙我肯定帮,若是这家伙的,门都没有!“侯耀文一脸不满。 纪渊也是无力吐槽道:“林英,你好歹也是京兆府的总捕头,卫国公的三公子,难道偌大的长安城,你就认识这么一个人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能把人掰弯的林英 “只认识我一个就够了,说明英儿单纯,再说了,像你这样的认识几百个又有什么用?” “你这就过分了啊,损我的同时竟然还不忘夸林英一句。” 林英不耐烦道:“你俩都给我闭嘴。” 纪渊和侯耀文都不说话了,只是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林英当即将自己的要求跟侯耀文说了,侯耀文听完之后,马上一拍胸脯道:“我当什么大事情,走,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纪渊虽然吐槽林英,但是不得不承认,林英找侯耀文是找对了人。侯耀文身为羽林军统帅,负责长安城皇城的安全,除了皇宫内院,其他官府机构他基本上都可以畅行无阻,所以路顺利,侯耀文很快便带着二人来到了礼部的贡院,这里便是举办科举考试的地方,随后学子卷子的批阅,也是在这里进行的,而学子的试卷也会暂时保存在这里。 侯耀文让二人在外面等了片刻,自己先进去打探了一番。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侯耀文便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今日当值的是礼部侍郎李百药李叔叔,他和我爹是熟人,肯定没有问题了。” 纪渊认识这李百药,当时吐谷浑三皇子案子的时候,负责接待三皇子的就是这礼部侍郎李百药。 纪渊和林英当即迈步就要进去,侯耀文却冷冷地说道:“纪渊,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纪渊不解。 侯耀文不耐烦道:“你不过是一介草民,又不是朝廷命官,你当这礼部是菜市场,你想进就能进。” 林英安慰纪渊道:“我进去看吧,你在外面等我。” 纪渊无奈,当前办案要紧,他便点了点头。 侯耀文却马上跟了上去,一睑谄媚道:“英儿,我陪你一起进去。” 林英却瞪了他一眼道:“你也给我待在外面。” 侯耀文耸了耸肩,便也留在了外面。 林英进了礼部的贡院之后,见到了礼部侍郎李百药,李百药和李靖也是熟人,所以对林英来说自然更加亲近,当林英提出来意之后,李百药微微犹豫了片刻,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点了点头,然后去一堆文库里拿试卷了 很快,李百药便将齐麟和吴大志的试卷找了出来,递给了林英,正当林英准备打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李叔叔,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齐麟竟然一个人进了这礼部的贡院。 李百药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说道:“咦,齐贤侄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齐麟笑道:“路过,正好就来看看。”说着目光落到了林英手里的两份试卷上,意味深长道:“李叔叔,你就这样把我们考生的试卷随便给人看,这好像不太好吧。” 李百药连忙解释道:“这个……这个……” 林英却冷静地说道:“你猜到我会来查秋试的试卷,所以便赶了过来,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 齐麟依旧笑道:“看来林捕头对我就是不死心,可是我真是清白的。” 林英冷笑道:“是不是清白的,打开这试卷看了不就知道了。“说着就要打开。 “等一下!“齐麟却将手放在试卷上,阻止林英打开,然后眯着眼睛说道:“林捕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要看我们考生的试卷,必须经过皇上的同意,你现在如果就这么私自打开,这可是欺君之罪。” 林英心中一凛,李百药也开始后怕起来。 谁知齐麟这时却又突然笑道:“不过,我为了自证清白,可以让你打开试卷看看,我就当作没有看到,但是如果你打开之后,发现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林英心中疑惑,他对纪渊的推理是绝对信任的,但是看着齐麟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又有点动摇了,他马上问道:“需要答应你什么事情?” 齐麟想了想,突然一脸轻松道:“林捕头,你不要搞的气氛这么紧张嘛,如果你打开发现不是你想的那样,那说明我是清白的,你是冤枉了我,你总得请我吃顿饭,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吧。” 林英眉头微皱,他急于打开试卷一看究竟,便随口答应道:“好,没问题!” 礼部贡院的外面,林英一离开,只剩下纪渊和侯耀文,二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二人都无话可说。 纪渊刚想走远一点,侯耀文去突然开口道:“纪渊,你的命倒是很大,上一次我爹派了那么多人去都没有杀了你。” 纪渊瞬间无语,这侯耀文倒是够坦白,当即笑道:“我这算吉人自有天相吧。” 侯耀文冷哼一声道:“要不是英儿帮了你,你现在还有个屁的天相。” 纪渊发现这侯耀文对自己的敌意一直很大,甚是无奈道:“侯将军,上次陈小姐的事情,我又不是故意的……” 侯耀文不耐烦道:“那件事不要再提了,你看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像!”纪渊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敢说出来,而是反问道,“那恕在下愚钝,一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将军你?” 侯耀文转头看向贡院的门口,确认林英没有出来,才恨恨地说道:“哪里得罪了我?你要不想得罪我,以后就离英儿远点,最好不要和他再有往来。” 纪渊却心道:“这怎么可能?别说自己现在和林英已经是朋友,他们现在还是邻居,严格来说还是上下级关系,而且平时还搭伙吃饭,不往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纪渊正准备反驳,突然意识到侯耀文这话里的意思怎么酸酸的?他微微一细想,再回想一下侯耀文看林英的眼神,不禁大吃一惊,这侯耀文莫非对林英有意思,可……可…… 这时纪渊终于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林英似乎有一种特质,就是能把人掰弯,且不说这侯耀文,就是在红叶山上,那齐麟看林英的眼神就不太对劲,还有胡明远竟然还去偷看他泡温泉,甚至连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纪渊浑身一个激灵,这林英好可怕! 礼部贡院里面,齐麟见林英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松开了自己的手掌。林英快速地打开齐麟的试卷,只扫了一眼,林英就脸色大变,因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齐麟的那篇游记的笔迹早已烂熟于心,而此时这秋试试卷上的笔记和齐麟那篇游记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那篇游记真的是齐麟写的。 林英不甘心,马上又打开吴大志的试卷,他再一次被震惊了,因为吴大志的试卷竟然全是空白的,也就是说吴大志竟然交了白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为了得到你 礼部质院外,正当纪渊在思索林英的特质的时候,林英却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的后面还跟着齐麟。 齐麟出来扫了纪渊和侯耀文一眼,轻蔑地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走出两步之后,又回头对林英道:“林捕头,你可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哟。” 林英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纪渊一脸疑惑道:“林英,你答应这齐麟什么事?” 侯耀文看着齐麟远去的背影,一脸厌恶问纪渊道:“这家伙是谁,怎么看着比你还讨厌!” 纪渊针锋相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林英自然没有回答纪渊的问题,而是把在里面看到试卷的情况跟纪渊说了,纪渊听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喃喃自语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英颇为无奈道:“看来我们的推理哪里出了问题。” 秋试的试卷一直都是礼部保存的,而且李世民对待科举考试向来严格,所以这里的试卷是肯定不会被齐麟作假的,李百药要不是看在李靖和侯君集的面子上,肯定也不会把卷子给林英看的。 现在秋试试卷上的笔记和齐麟的那篇游记是一模一样,如果那篇游记真的是齐麟写的,那么齐麟便没有了作案时间,其他书生似乎也都没有,这说明吴大志可能真的是自杀。 但是给林英的三封匿名信又到底是谁寄的呢?难道是齐麟故意捉弄林英?还有吴大志平时学习那么用功,为何最终会交了白卷? 纪渊和林英一时之间也都想不明白了。 中午林英请侯耀文吃饭,侯耀文见纪渊也要跟去,自然老大的不乐意,但是林英吼了一句:“爱去不去!” 侯耀文马上屁颠屁颠的跟去了。 吃完午饭,三人分开,林英和纪渊各自回去休息。纪渊昨晚没有睡好,所以倒头便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他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便起床去隔壁找林英,想要蹭饭,却现现林英竟然不在家。 谁知一转头,就现孙宁站在他家的门口,微笑着看着他。 纪渊在安宁草堂饱餐了一顿之后,却现安宁草堂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正待开口询问,孙宁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说了。 当纪渊听到陈小菱的未婚夫是吴大志的时候,心中暗自一惊,问道:“吴大志?” 孙宁也听出纪渊的语气不对劲,惊疑道:“怎么,你认识?” 纪渊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是不是马上说出来吴大志已死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小狗卷卷的咆哮声,孙宁马上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有人闯了进来!” …… 春花秋月楼虽然规模不及长安城的清风楼和春风得意楼,但是却是长安城有名的一座酒楼,因为这春花秋月楼乃是长安城有名的幽会胜地,来此酒楼的通常都是才子佳人,成双入对。 林英站在春花秋月楼的面前,内心一阵纠结,上午他答应请齐麟吃一顿饭,然后下午齐麟就说他已经定好了包间,林英只管前来即可,但是林英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把包间定在了春花秋月楼。 林英最终咬了咬牙,还是进了酒楼。春花秋月楼和其他酒楼不同,大厅里面并没有座位,而是全都是一个个包间,想来也是为了情侣服务的。 林英径直去了二楼,找到了房间,然后推门而入,只见齐麟已经在里面了。 很快,酒菜便都一上了桌,林英知道自己的酒量很浅,自然不敢喝酒,齐麟倒也不在乎,单独给林英上了一壶好茶。只是酒楼上菜的小姑娘,见他们二位都是男人,不禁略感奇怪。 林英本来就是来敷衍了事的,所以草草吃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想离开,齐麟却嘿嘿笑道:“林捕头,你看起来很不想待在这里?” 林英冷冷地答道:“你知道就好。” 齐麟却丝毫不生气道:“你知道我为何要约你来吃饭吗?” 林英不假思索道:“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呢?” “不想知道。” 齐麟轻轻叹了口气道:“林捕头,你干嘛对我这么冷冰冰,我齐麟虽然不是风流倜傥,但是自认为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比那纪渊强多了,为何你却对那小子青眼有加。” 林英皱了皱眉,随即一脸不屑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齐麟冷哼一声道:“你难道就真的不好奇,我为何要你请我吃饭吗?” 林英缓缓地站了起来,盯着齐麟说道:“齐麟,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吗?” 齐麟脸色微微一变:“莫非你猜到了?” 林英冷笑一声道:“我和纪渊回长安城的时候,被军队阻拦,而当晚鸿儒学院被人放火烧了案牍室,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想来是因为吴大志的案子,虽然今天在礼部你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但是你仍旧是最有嫌疑的。你既然约我吃饭,我能想到的就是,你是想故意支开我,然后对纪渊下手,所以我就将计就计,前来赴约,然后就看看,纪渊会不会出事了。” 齐麟脸色变得很难看,半晌他才讪讪地笑道:“看来你来之前,纪渊那边你已经早有安排,我想要得手很难了?” 林英一脸讥讽:“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枉费心机,失陪了。”说着林英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这时,他却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赶忙扶住身旁的椅背,刚稳定心神,林英突然就觉得整个人全身一阵燥热。 林英记得自己今天滴酒未沾,这显然不是喝醉了,他猛地回头,瞪向齐麟。 谁知这时他却现齐麟也不太正常,只见他脸色红润,双目血红,犹如一头野兽一样盯着自己。 林英有点慌了:“你给我下毒了?” 林英吃饭的时候,可谓小心翼翼,每道菜都是齐麟先吃了自己才动筷子,却没有想到还是中毒了。 齐麟嘿嘿笑道:“林捕头,我为了让你中毒,不惜自己也跟着中了毒,不过你放心,我下得不是要人命的毒药,而是让人欲仙欲死的春药而已。”说着齐麟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情欲。 林英更加惊慌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说着想要夺门而出,却现手脚酸软,竟然几乎动不了了。 齐麟慢慢地走了过来,一脸淫笑道:“林姑娘,你就不用装了,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你其实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今天我请你来吃饭的目的,你就猜对了一半而已,我除了派人去对付纪渊,更重要的是我要得到你。” 第三百四十八章:火光冲天 安宁草堂里面,孙宁刚说出有人闯进来,房门就被人“嘭”地一脚踹开了,只见又是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低声喝道:“屏住呼吸,小心这丫头下毒。” 说着众黑衣人猛地扑了上去,不怠纪渊孙宁等人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众人给制服了。 黑衣人将纪渊等人全部绑在了椅子上,并用破布堵住了众人的嘴,让他们喊不出来,但是他们却没有立即杀人。 为首那人环视了四周,然后低声喝道:“搜!” 其他人马上四散开来,开始在各个房间里翻箱倒柜乱翻起来。 纪渊心中疑惑,这些人难道不是冲着陈小菱来得吗?难道陈小菱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 但是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众黑衣人马上都回复道:“没有搜到!” 为首那人想了想道:“那就按原计划行事!” 众黑衣人得令,马上从身上解下带着的包裹,随即打开,竟然是一个个酒坛子。这些人一一进来的时候,纪渊就注意到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包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带得都是酒。 众黑衣人马上打开各自酒坛子的封盖,然后开始把酒泼在房间各个地方,房间里顿时酒香四溢。 纪渊突然惊恐起来,因为他马上想到了,这些人是打算要放火烧屋。 果然,所有黑衣人将酒坛子里的酒全部酒完之后,马上迅速地退出了房间,最后那为首之人,手里拿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他不屑地看了纪渊等人一眼,然后将火把丢到了屋子里,扬长而去。 安宁草堂到处都是酒水,一遇明火自然迅速燃烧起来,转眼几间屋子都被熊熊大火给淹没了。 安宁草堂的斜对面有一家酒肆,铁无私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在那里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下午林英特地吩咐他们,看着纪渊,防止有人来找他麻烦,然而他们窝在这里一个下午,纪渊都是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就是一个多时辰前,看到纪渊进了安宁草堂,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铁无私盯着安宁草堂冷哼一声道:“吗哒,这纪渊真不是个东西,老大这边派人保护他,他却跑去泡妞,简直狼心狗肺。” 旁边一捕快嘿嘿笑道:“老大,这纪渊进去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出来,该不会晚上在那里过夜吧。” 铁无私瞪了他一眼道:“滚蛋,他要是敢我非打折他的腿不可。”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铁无私有点不耐烦,对那捕快喝道:“你去敲敲门,找孙姑娘要点茶水喝。” 安宁草堂的茶水可是非常有名的,那捕快闻言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去敲门了,谁知刚到了大门前,就发现里面火光冲天,他马上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并大喊道:“铁老大,大事不好了,安宁草堂着火了!” 铁无私大吃一惊,马上带着众捕快赶到安宁草堂,果然看到里面火势熊熊。众人马上撞门,却发现大门从里面反锁了,一时之间竟然打不开。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众捕快里面突然冲出一个冷面捕快,只见他一脚就将门给踹飞了出去,铁无私一行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那冷面捕快冷哼一声:“你们还不救人?” 铁无私等人才马上反应过来,迅速冲进安宁草堂里面,可是火势太大,众人到了院子里,就没办法再往里冲了。 冷面捕快低哼一声:“一群废物!”说着竟然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火海里面。 此时大火已经烧到了纪渊等人身上,就在众人都很绝望的时候,只见一个满身着火的捕快冲了进来,他全然不顾身上已经燃烧的大火,迅速来到众人身边,将绑着众人的绳子扯断,众人赶忙纷纷扯掉塞在口中的破布。 孙宁赶忙将冷面捕快身上的火扑灭。 可是大火已经堵住了门口,冷面捕快武功高,冲进来的速度够快,饶是如此,他冲进来的时候,全身就已经都被烧着了,众人要是这样冲出去,势必会被烧伤,甚至烧死。 纪渊急忙提醒道:“院子里有一个大水缸,就在东南方向。” 冷面捕快马上会意,他迅速抓起石竹,然后就随手一丢,小姑娘竟然被准确无误地丢到了大水缸里,顿时将她穿过火海时身上着的火都浇灭了。 紧接着,冷面捕快如法炮制地将玉竹和陈小菱也纷纷丢了出去。 焦急地等在院子里铁无私等捕快马上依次将三人救起,谁知那陈小菱却又突然冲进了安宁草堂的账房里,从里面大包小包抢出了许多东西,才跟着众人离开。 冷面捕快扔完三个小姑娘,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纪渊,却没有去管他,而是径直来到孙宁旁边,将孙宁抱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孙宁却强烈挣扎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脸的哀求之色道:“救纪哥哥!” 纪渊见有人来救他们,原本心中大喜,这时见孙宁这样,恍然大悟,这个冷面捕快其他人都救,但是并不想救自己。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道:“朋友,谢了!” 冷面捕快不为所动,抱着孙宁大踏步向外走去,谁知孙宁却突然拿出一根银针,抵在自己脖子上。冷面捕快见孙宁一脸决绝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一脚就将纪渊踹飞了出去,随即抱着孙宁冲出了火海。 纪渊自然也掉到了大水缸里,但是被踹得这一脚,痛入骨髓,比孔若踹得痛多了,心中腹诽,自己和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这到底是想救人还是要杀人。而孙宁显然受到特殊待遇,被冷面捕快护着,全身毫发无伤,但是冷面捕快却全身再次烧了起来。 捕快方辛拿着一个水桶,呆呆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大……大侠,要不要把火灭了?” 冷面捕快径直取过水桶,从头上浇了下去,顿时将自己身上的火扑灭,随即出扬长而去。 方辛愣在当场,半晌才反应过来,马上问铁无私道:“铁老大,这……这是谁啊,我们京兆府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捕快了?” 铁无私气急败坏道:“我还想问你呢,这明显不是我们京兆府的人,这个人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你都没有发现吗?” 方辛一脸委屈道:“你不是也没有发现。” 纪渊死里逃生,正暗自庆幸,环顾了一圈,发现孙宁等人也都安然无恙,不禁长舒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京兆府的人都在,唯独林英不在,他不禁一把抓住铁无私问道:“老铁,林英哪里去了?” 铁无私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老大下午吩咐我们盯着你,就一个人走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让我们一起…… 春花秋月楼里,林英感觉到全身越来越热,她努力地稳了稳心神,厉声说道:“齐麟,你今天要是敢……碰我,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齐麟步步紧逼,一脸地蛮不在乎道:“林姑娘,你恐怕还不了解这春花秋月楼吧,在这里,情侣间用这催情的药可是很正常的,可能是春花秋月楼搞错了而已,把别人要的药端给我们了,你看我也中招了,我们这最多叫做酒后乱性,不过我愿意对你负责。再说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大家都是一家人,卫国公他那里还舍得打我。” 林英趁着齐麟说话的时间,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她踉踉跄跄地奔到门边,想要打开房门,这时才绝望地现门居然从外面锁上了。 这时齐麟已经来到她的身后,更是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林英拼尽全力,猛地一把推开他,整个人靠着墙不住后退。 齐麟舔了舔嘴唇,看着林英此时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内心极其享受,志得意满地笑道:“林姑娘,别挣扎了,门口有我的侍卫把守,你是出不去的。你我可是门当户对,像你这样的美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会娶你当正室,来吧,你不是一直想调查我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偷人的能力,哈哈……”说着齐麟再次扑了上去。 林英侧身避开,齐麟扑了个空,但是他丝毫没有生气,他今晚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林英玩,看着林英比时俏脸已经红的快要滴血,眉目间愈的娇媚,他愈的得意道:“小美人,你就不要忍着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也不好受,来,让我们一起快活快活,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说着再次扑了上去。 林英这次却没有闪开,她把手探到腰间,此次前来她虽然没有带着佩刀,但是却带着一把短剑。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所以必须一击必中,杀了齐麟,这样自己才能安全。 眼看齐麟快要扑到自己身上,林英快地抽出短剑,猛地朝他胸口刺去,谁知齐麟却突然一个侧身闪到了一边。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带了兵器了,你这个小美人,果然够味,你这可是想谋杀亲夫啊。” 林英手里握着短剑,有气无力道:“你再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你。” 齐麟果然没有再上前,竟然坐了下来,然后嬉笑道:“好,我不上前,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我给你下得这种药对女人可是非常有效果,我保证一会儿你会自动来找我,哈哈……” 正如齐麟所说,林英此时全身愈的燥热,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欲望越来越强烈,她意识开始模糊,看着眼前的齐麟,竟然变成了纪渊的模样,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 齐麟看林英的眼光开始变得迷离,机械地往自己这边走来,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准备迎接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但随即马上睁大了眼珠,惊叫道:“不要!” 只见林英突然举起手中的短剑,“噗嗤”一声刺入了自己的左肩,巨大的疼痛感,让林英精神为之一振,脑中顿时恢复一阵清明,林英捂住受伤的左肩,拼尽全力撞向旁边窗户,“嘭”地一声,窗户应声而碎,林英整个人也从二楼跌了下去。 齐麟快步地跑到窗边,却见林英跌到了楼下的青石板上,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齐麟马上气急败坏地打开房门,对门口的侍卫喝道:“快追,那小妞就在外面大街上。” 说着带人就朝春花秋月楼的外面追去。 谁知刚追到门外,一骑从前呼啸而过,而马上正伏着林英,马后面的还跟着一人惊声叫喊道:“我……我的马,有人抢我的马!” …… 由于现的太晚,那些黑衣人又将安宁草堂泼满了酒,等众人将火扑灭的时候,安宁草堂已经被烧毁大半,但是总算没有殃及安宁草堂旁边的房子。 孙宁等人暂时都安置在纪渊的院子里。 安顿好众人,纪渊却还在林英的门口徘徊。已经有京兆府的捕快打听了,林英既没有回卫国公府,也没有回京兆府。眼看天色已晚,林英还是没有回来,纪渊竟然心中惴惴不安,非常地担心。 突然,马蹄声起,纪渊像是心有感应一样,马上抬望去。果然看到一骑迅地奔了过来,而马上伏着一人,不是林英是谁。 纪渊心中一惊,林英显然是受伤了。他大踏步地迎了上去,嘴里喊道:“林英!” 那匹马转眼便奔到纪渊身旁,林英看到纪渊的那一刻,心头一松,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从马上跌了下来。 纪渊连忙一把抱住了她,却现林英肩膀上插着一把短剑,还血流不止,但是更加诡异的是,此时的林英,整个人似乎烧了似的,浑身滚烫,雪白的小脸红得鲜艳欲滴,双眼迷离,眉宇间说不出地娇媚。 纪渊连忙问道:“林英,你怎么了?” 林英却突然双手搂住纪渊的脖子,用脸蛋去蹭纪渊,低声呢喃着:“纪渊……纪渊……救我……我……中毒了。” 纪渊马上抱着她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说道:“别急,我这就找雪宁帮你解毒。” 林英却缠着纪渊,在纪渊怀里不安分地乱动着,依旧低声呢喃着:“你……你就可以。” 纪渊这时才现怀里的林英,全身竟然柔若无骨,软绵绵地像水做的一般,而林英此时靠在纪渊怀里,滚烫的脸蛋贴着他的脸,吐气如兰,热气喷到了纪渊的脖子上,让纪渊也不禁燥热起来,但是随即林英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跌到,因为林英说了一句:“我……我中了春药!” 纪渊马上惊在当地,急忙说道:“等……等一下,你中了春药,我怎么帮你解毒?这样我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就在这时,孙宁闻讯从纪渊的院子里赶了出来。 林英充满情欲的眸子看到了孙宁,突然又恢复了一丝清明,马上说道:“孙宁…解毒……” 纪渊更是震惊不已,马上拒绝道:“不行,露宁更不行!” 第三百五十章:回味无穷 孙宁见林英如此模样也是大惊失色,慌忙问道:“林捕头怎么了?” 纪渊赶忙说道:“受了伤,中了剑,还中……春药!” 孙宁马上上前查看一番,随即说道:“快把他抱进屋里来,我来帮他解毒!” 纪渊震惊道:“你……你真要给他解毒?你……你可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啊!” 孙宁微微一愣神,随即明白过来,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连忙解释道:“是用药解毒,不是……不是那种解毒。” “哦!”纪渊陡然明白过来,长长舒了口气,马上抱着林英朝院子里奔去。 孙宁慌忙去拿自己的药箱,然后吩咐玉竹等人去准备药材绷带等物品。 刚才那场大火,陈小菱奋不顾身,硬是从大火里面,帮孙宁抢救出了不少珍惜药材,还有许多医书,珍稀药方,以及账本等等,对此孙宁感激万分。 纪渊抱着林英很快冲进自己的卧室,林英在他怀里却一直都不老实,紧紧地缠住纪渊,依旧在他怀里乱蹭,嘴里出低低的呻吟:“纪渊……我很难受……” 纪渊边跑边安慰道:“再忍忍,马上就帮你解毒,作为单身二十年的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痛苦你不要乱动啊……不要乱摸啊……你不要勾引我啊……我可是男人,不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你可不要饥不择食……” 纪渊话没有说完,整个人都震惊了,差点把怀里的林英扔出去,因为一个温暖湿润的唇堵住了他的话。 林英的动作很笨拙,但是却丝毫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反而还想更进一步。 纪渊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大脑竟然有一瞬间的空白,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这……这找谁说理去? 纪渊好半晌他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赶忙艰难地侧头避开林英,一把将林英放到自己的床上。 孙宁这时也赶了上来,她现在全身心关注林英,却没有现纪渊神情甚是古怪。 孙宁迅在林英身上施针,转眼就封锁了林英身上各大要穴,让林英稍微安定了一些。 林英脑中又恢复了一丝清明,一抬头现纪渊就在旁边,马上急道:“纪渊,你……你出……” 纪渊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嘴上没好气道:“你还想让我出去,我要不在这里看着你,你要再作起来,露宁岂不是羊入虎口。” 此时玉竹等人刚好把药材木盆清水等拿了进来,纪渊赶忙上前帮忙。 孙宁知道银针暂时封住了毒药的作,接下来当务之急就是要帮林英肩头的短剑拔出来,此时林英的左肩已经被鲜血浸透,孙宁便解开了她的衣衫。 林英迷迷糊糊之中还有气无力地低声呢喃道:“让……纪渊……走……” 孙宁不理会林英,快地剥开林英的衣衫,但是随即却“啊”地一声惊叫出声。 纪渊马上回头奔了过来道:“怎么了?” 孙宁反应迅,马上将林英衣衫遮好,随即马上一把拦住纪渊,并将他往外推:“你们暂时都出去,我一个人就够了。”说着也不由分说,把纪渊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就“咣”地一下把门也给关上了。 纪渊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现在救人要紧,便也只好在院子里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孙宁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神情稍显疲惫,纪渊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孙宁点了点头道:“没事了。” 纪渊长吁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纪渊说着就要推门进去,孙宁却一把拉住他道:“林……捕头她现在需要休息,你……明天再去看她吧。” 纪渊想了想丝毫没有怀疑,便答应了。 夜深人静,灯火如豆,昏黄的灯光照在林英苍白的俏脸上,散着淡淡的金光。 林英靠在床头,由于失血过多,脸上毫无血色,春药的毒已经被孙宁解了,而左肩的剑也拔了出来,并且止了血,绑了绷带,除此之外,她从二楼摔下来的时候,还摔断了两根肋骨,全身还有多处瘀伤。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孙宁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孙宁注视着林英,此时的林英乌黑的长柔顺地披散开来,水汪汪的秋水眸子,眼波流转,睫毛细长,皮肤雪白,一眼看去,美人如画,哪里还是以前英气逼人的捕头。 林英看了孙宁一眼,苦涩地说道:“他……不知道吧?” 孙宁自然知道林英口中的他是纪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告诉他。” 林英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多谢!” 孙宁却觉得事情真是奇妙,自己也女扮男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女扮男装来说,可以说经验丰富,但是相比于林英,还是小巫见大巫。她当时女扮男装是故意扮丑,让自己成为一个低调的白班病人,让人不忍直视,而林英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扮美,让自己成为一个高冷的美男子,让人自惭形秽,但是二人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就是生人勿近,始终与人保持距离,看来这也算殊途同归。 而且当时孙宁的女子身分就是林英先现的,真可谓风水轮流转,现在林英的女子身份,却是孙宁先现了。 孙宁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宁当时女扮男装是因为自己孤苦一人的时候,经常被地痞流氓调戏,不得已而为之,后来虽然跟了纪渊,也只是将错就错而已,但是林英无论是武功还是家世显然都不需要这么做。 林英静静地说道:“我需要捕头这个身份。’ “可是你是卫国公的女儿。”孙宁明白,虽然大唐没有严格规定女子不能当官,但是身为女儿身,要想一路风顺地当上一个捕头,确实会很难,而且惊世骇俗,但是考虑到林英的家世,似乎仍旧解释不通。 林英仍旧一脸平静:“你不还是神医孙思邈的孙女吗?” 孙宁这下就明白过来了,显然林英也有自己的苦衷,她本来性格和孔若就不一样,不喜欢多管闲事,既然林英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再多问。 “可是……为什么还要瞒着纪哥哥?”孙宁依旧不解。 林英沉默不语,雪白的俏脸却染上一层红晕,孙宁叹了一口气,似乎明白了,自己当初难道不也是这种想法。 纪渊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曰他真是糟心,先是折腾一上午,现自己的推理有问题,结果晚上差点被烧死,接着是好友林英被人暗算受伤,更加糟心的是竟然被林英这个男人给强吻了。而且最最可怕的事情是,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他竟然觉得林英莫名的诱人,而且回味起来,林英的那一吻,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而且还有点……回味无穷!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未知的属性真的被开了? 纪渊越想越是懊恼,说起来被人强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凉州城的时候,就被云竹强吻过,那次的感觉嘛……纪渊又情不自禁地砸吧砸吧嘴,回味当时的滋等一下! 纪渊霍然做了起来,他茫然四顾,似乎……哪里不对劲! 第三百五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就去看了林英,林英自然已经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只是脸色还很苍白,仿佛大病一场,纪渊看在眼里,心中痛惜不已。二人见面想起昨晚的事情,都各微尴尬,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纪渊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一声,沉声问道:“是齐麟做的?” 林英点了点头。 纪渊略带戏谑道:“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是这种口味?” 林英恼怒地瞪了纪渊一眼,然后威胁道:“这件事情只限你我和孙宁知道。” 纪渊却反问道:“你难道就打算这样算了?” 林英冷哼一声,一脸杀气道:“等我伤好了再说。” 林英心中生气,她知道自己可以抓了齐麟,但是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可能就会暴露,而自己更可不能杀了齐麟,但是等自己伤好了,绝对要找齐麟算账的,至少要把他打个半死。 接着纪渊把昨日安宁草堂被烧一事说给了林英听,听完之后,二人都很愤慨,显然昨日的事情都是齐麟做得,二人都觉得小看了齐麟,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却没有想到此人心计深沉,心思歹毒,二人都在他身栽了跟头,可是二人却没有抓到齐麟的把柄。 但是纪渊心中却有疑惑,昨日那些黑衣人行为有些怪异,从孙宁口中得知,那群黑衣人显然是前面一拨想要抓陈小菱的那群人,但是昨晚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似乎那群人还在找什么东西,而且他们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纪渊等人,却采用了最麻烦的纵火方式。 纪渊便又把陈小菱的事情跟林英说了一遍,并提到陈小菱曾经住在高升客栈,这不由让人想到那几封寄给林英的匿名信,这让林英和纪渊隐约觉得,这和吴大志的死是可能大有关系。 最后林英承诺,等她找机会就把陈小菱家乡受灾的事情,告诉卫国公李靖,让他旁敲侧击一下皇上。 昨日林英已经派人去把吴大志的尸体运回长安城,所以纪渊也知道不能再瞒着陈小菱,便把吴大志的死讯告诉了她。陈小菱听完之后,马上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以泪洗面,经过孙宁的安抚,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安宁草堂被烧毁之后,孙宁竟然暂时把东西都搬到纪渊的院子里,但是却住在林英的院子里。 京兆府的人出动了众多捕快,调查杀人放火的那群黑衣人,自然一无所获。 吴大志尸体运回来之后,经过仵作的检验,和林英当时在红叶寺得出的结论没有什么差别,纪渊又带着铁无私等人,去了鸿儒书院,对书院进行了一次彻底地搜查,但是仍旧一无所获,而且这次连书院里的人都被封了口,那些书生先生谈齐麟吴大志色变,一问三不知,导致案子毫无进展。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林英的伤势逐渐好了起来,已经不需要孙宁照料。安宁草堂由于房子被烧,暂时关门歇业,等孙宁找到新的地方才会重新开张。 这五日里,纪渊和林英的住处看似一切如常,其实已经被京兆府严密监视着,这是林英和纪渊故意为之,如今他们毫无线索,便打算引蛇出洞,但是可惜的是,那帮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他们已经觉察到了林英和纪渊的安排。 这天闲来无事,纪渊陪着孙宁去找房子,同时又陪着陈小菱去了一趟鸿儒书院,将吴大志的遗物拿回来,当然他们也是故意出去走走,沿途都会有京兆府的人保护着,看看能不能引来刺客。 三人先是到了鸿儒书院,结果看到书院门口甚是热闹,许多学生聚集在此,好似有重大聚会。 纪渊上去打听一番,才知道这些人聚集在此,是为了今日举行的“雁塔题名”活动。 大唐时期,考生通过科举考试考了好成绩之后,会有一系列的受恩仪式和庆祝活动,其中就包括向主考官登科拜谢,参谒宰相,还有各种大小宴会和应酬,这一些列的活动的压轴,就是“雁塔题名”了。 而所谓的“雁塔题名”,就是新科进士一同到长安城有名的寺庙慈恩寺大雁塔前,选出同年中的书法高手,把同榜进土的相关资料,比如姓名籍贯一一刻在石碑上,并且留于慈恩寺中,以供后人瞻仰。 此次秋试,鸿儒书院表现突出,上榜的就有七八人之多,除了齐麟之外,连胡明远也在列,所以他们參加“雁塔题名”活动,自然比较轰动,许多鸿儒书院的学子,都跟着前去凑热闹。 纪渊三人自然不愿意见到齐麟,便故意避开这群书生,径直来到了鸿儒书院吴大志的住处。 上次林英和纪渊对吴大志的住处搜查过,后来纪渊带着京兆府的捕快也再次来过,吴大志的住处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些书籍和几件换洗的衣物。 陈小菱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收拾完了,她看着手里这些简单的遗物,不禁叹了口气,一脸悲伤道:“想不到吴大哥在长安城过得如此清贫,他竟然还能让人给吴婶带回去那么多钱看病。” 纪渊疑惑道:“吴婶是谁?” 陈小菱马上解释道:“吴婶就是吴大哥的娘亲,吴大哥的爹爹已经不在了,他是被吴婶拉扯大的,吴大哥很孝顺,来之前就叮嘱我帮他好好照顾吴婶,最近几个月,由于闹饥荒,吴婶本来就身体不好,于是得了重病,当地的郎中给开了一个药方,那上面的药都很贵,需要很多钱才能救命,吴大哥知道了此事之后,就让人捎了许多钱回去,这才让吴婶捡回一条命。”说到这里,陈小菱的眼泪又不禁流了下来:“可是现在吴婶却要白人送黑人,她如果知道吴大哥已经死了,想来也活不长了。” 纪渊和孙宁都不禁黯然,孙宁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上天吴大志吴公子就来过我的安宁草堂,给我一个药方,那药方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我看了一下那个药方,上面的药确实都比较珍贵,我一时之间都配不齐,吴公子却也不着急,他当场给我抄写了一份,转交给我,让我按药方上的药慢慢配备,想来那应该就是治吴婶重病的药方了。” “等一下!”纪渊突然说道,“露宁,你刚才说什么?” 孙宁微微一愣,随即重复道:“我说吴公子来过我的安宁草堂,来给吴婶配药。” “不是,你说吴大志来你安宁草堂,当场抄写了一份药方给你对不对?”纪渊一脸激动。 关于吴大志被害的内情,孙宁并不知晓,所以她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那个药方在哪里?”纪渊更加激动了。 孙宁见纪渊如此在意这个药方,一定是这药方意义非凡,但是她略微思索片刻,马上脸色一变:“那药方我一直放在账房,前两天我清点从大火里抢救出来的东西,并没有现那个药方,想来……上天那群黑衣人的一把大火,把……把它给烧了。” 纪渊一听也是神情大变,他一脸震惊,顿时明白了五天前那些黑衣人的怪异行为,不禁垂头丧气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要放火。” 谁知这时,陈小菱却怯生生地说道:“那个……其实那个药方并没有被烧掉。” 第三百五十二章:大雁塔提名 看到纪渊和孙宁突然盯着自己,陈小菱微微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认识吴大哥的字,帮孙姐姐你整理那些药方的时候,我见那是吴大哥的笔迹,就……就自己偷偷地藏起来了。”陈小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纪渊却一脸兴奋,他激动道:“太好了,你们现在就回我的住处,去把那个药方拿过来,我们在慈恩寺汇合。”说着纪渊更大踏步跑了出去。 孙宁却快步追了出去,并喊道:“纪哥哥,给你伞!” 纪渊这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好在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早有准备,带了两把油纸伞。 今日天公不作美,等众考生聚集到慈恩寺的大雁塔前,天空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但是这丝毫挡不住众考生的热情,因为这次当朝率相房玄龄亲自前来观礼,可谓轰动之极。 经过众人的一致商议,最后决定由此次的榜眼来朝石碑上刻字。 慈恩寺早已准备好笔墨,那榜眼确实是书法高手,写在石碑上的字龙飞凤舞,苍虬有力,颇有大家风范,众考生都赞不绝口,就连房玄龄也频频点头。 刻字顺序自然是根据考生的成绩排名来定的,虽然名单早已备好并且交给了榜眼,但是慈恩寺还是早已准备了一人,大声的将刻字内容朗读出来,以彰显每一个上榜考生的荣耀。 朗诵之人声音洪亮,每朗诵一个人,众人便响起一片欢呼声,而榜眼也龙飞凤舞,将名字写在石碑上。“第一名,陆台,长安本地人氏……” “第三名,柳江南,凉州寿县……” 本届的前三名的姓名籍贯很快便写了上去,接下来就开始要写第四名了,而这第四名,就是齐麟。 其实公布榜单的时候,大家已经知道了名次,而且经过大小数十场宴会,众人更加熟悉,所以当下一个是齐麟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一脸的羡慕。 齐麟神情有些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石碑,很快自己的名字就会和其他人留在石碑上,流传百世,谁会不激动呢? 朗读的声音再次响起:“第四名……” 榜眼也迅速地在石碑上写下了名次。 谁知这时却传来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第四名,吴大志,河北沧州人氏!” 这一声惹得众人纷纷回头,只见纪渊撑着一把油纸伞,在连绵不断的秋雨之中,铿锵有力地走了过来。 吴大志虽然其名不扬,但是在场众人有不少鸿儒书院的学子,他们自然还是知道吴大志的,而且也知道吴大志已经自杀身亡,这时他的名字突然冒出来,众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侍卫们马上欲上前拦住了他,齐麟更是一脸愠怒,大声喝道:“纪渊,今日可是雁塔题名,群贤聚会,当朝宰相房大人也在此,你一个小小酒楼伙计,胆敢在此撒野?” 纪渊环视了众人,不卑不亢道:“大雁塔的石碑上,历来刻上名字的都是我大唐的莘莘学子,国之栋梁,他们通过十年寒窗苦读,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才雁塔留名,这样方能成为美谈,而流芳百世,而不是刻上一个品行不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靠着考场舞弊,杀人灭口,好色歹毒的人的名字,这样不禁侮辱了雁塔美名,更是会遗臭万年。” 纪渊此言一出,更加轰动,众人自然明白纪渊口中说得人是指齐麟,不禁又再次纷纷看向齐麟。 齐麟脸色铁青,一脸怨毒,他厉声朝侍卫喝道:“来人啊,快将这血口喷人的狂徒乱棍打出去。” 众侍卫刚要动手,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慢着!” 众人转身望去,却发现开口的是当朝宰相房玄龄。 房玄龄自然认出了纪渊,他知道纪渊绝不会无理取闹,想来这其中另有隐情,便开口继续道:“大家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向来都是动口不动手,这两句话都没有说,就打打杀杀的是何道理?” 说着转向纪渊,笑道:“纪渊,我倒是很好奇,你刚才评价这么差的人,到底是谁?” 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房玄龄一开口,侍卫们自然不敢上前,并放纪渊走了进来。 纪渊边走边指着齐麟,朗声说道:“草民刚才说得那个人,自然就是他——当朝户部尚书之子齐麟齐公子。” 房玄龄哈哈笑道:“你小子果然还是这么胆大,既然你都知道这齐麟是户部尚书之子,你还敢这么说,齐老儿这个人睚眦必报,你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这可就是找死。” 纪渊依旧毫不畏惧道:“草民既然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我现在有证据证明,这齐麟涉嫌利用同窗好友吴大志,在今年秋试考场舞弊,并在事后杀人灭口。” 房玄龄一脸郑重起来:“考场舞弊,杀人灭口,这些可都是大罪,纪渊你可要想好了。” 纪渊注视着齐麟,振振有词道:“草民心中有数,还请大人给草民一个机会。” 房玄龄点了点头道:“好,本官就听听看!” 纪渊当即把在红叶山吴大志坠塔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当时和吴大志一起游玩的那几个书生也都在场,自然证明纪渊说得都是实话。 听完纪渊的讲述之后,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房玄龄率先说道:“刚才听完你的讲述,这吴大志是在晚上亥时坠塔而亡,而那个时候,齐麟和其他几位书生正在房间里面饮酒,似乎根本没有作案时间,那齐麟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了呢?” 马上就有书生甲附和道:“没错,而且听你的讲述,那红叶塔戌时就已经把门锁上了,其他人从里面根本出不来,齐兄如果在亥时把吴大志推下塔,他又是如何逃走的?” 书生乙也跟着附和道:“而且成时的时候,齐兄就已经和其他人汇合,聚集在房间里面,别说杀人之后从红叶塔逃走,齐兄亥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红叶塔。” 三人说得都很有道理,其他人不禁面露嘲笑,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子,都等着看纪渊该如何收场。 纪渊却丝毫不乱,而是淡淡地说道:“这个其实很简单,因为吴大志并不是在亥时才死了,而是早在一个时辰前,也就是成时之前就已经死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死人跳塔 纪渊此言一出,众人却更加迷惑不解。 书生甲马上哈哈笑道:“这个和吴大志什么时候死有什么关系,他就是成时以前就死了,亥时的时候,不是还需要有人把他从塔上推下来吗?” “不,关系很大。”纪渊马上打断他的话,“如果吴大志是戌时以前就死了,那么齐麟就可能有不在场的证明,因为成时以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试想,如果戌时以前,他就已经在塔顶把吴大志杀死,然后他再趁红叶塔大门没有关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你们刚才所谓的不可能进塔和离开,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就算如此,那么既然吴大志戌时以前已经死了,那到亥时的时候,吴大志又是如何从塔上跳下来的呢?”书生甲不服气道。 书生乙也跟着嘲笑起来:“总不能是吴大志的尸体自己跳下来的吧?” 谁知纪渊这时却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死去的吴大志自己跳下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哄堂大笑。 书生乙一脸嘲讽:“原本以为是个探案故事,怎么就变成了鬼故事了。” 纪渊却冷笑道:“谁说死人就不能跳塔了?” “人都死了,怎么还能跳塔?”书生甲自然更加不服气了。 纪渊一脸深意道:“记得当时我和林捕头发现吴大志从天而降的时候,紧随着尸体下来的还有两把油纸伞。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吴大志既然都要跳塔自杀了,为什么还要撑着油纸伞,怕自己被雨淋湿吗?而且就算是这样,他撑一把也就够了,为何还要撑两把?而且其中一把还是偷人家的?” 这的确是个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但是众人都不以为然,两把油纸伞而已,和命案能有什么关系? 纪渊继续说道:“而且后来我检查吴大志的尸体,发现他的衣衫凌乱,外衣都被人解开了,他如果是跳塔自杀,为何会如此形象?”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话锋一转道:“当时我也只是觉得这些地方想不通,可是直到后来,我在红叶山庄,发现其中一个小二,为了躲雨,把手里的一个木盆扣在了头上,充当斗笠,就豁然明白了,吴大志从塔上跳下来,并不需要有人推他,即使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众人不知道纪渊到底要表达什么,又是小声议论着:“这怎么可能?” 纪渊这时却问道:“我问你们,这木盆平时是干什么用的?” 书生甲瓮声瓮气道:“自然是装水了。”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严格来说,是正着放着能装水,但是翻过来扣起来,是不是不能装水,反而还能挡雨,就像红叶山庄那个小二一样。” “这个和案子有关系吗?”书生乙不耐烦道。 “当然!”纪渊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们,这油纸伞平时是干什么用的?” 书生甲马上回答道:“自然是挡雨用的。” 纪渊再次点了点头:“没错,但是也是严格来说,这油纸伞我这样撑着才能挡雨。” 说着纪渊再次将手中的油纸伞撑开,举到了头顶。 紧接着纪渊慢慢走到大门口,此时外面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纪渊却将手中的油纸伞翻了过来,伞柄朝上,然后扔到了雨幕之中,口中却说道:“可是如果我把油纸伞反过来,那么它就恰恰和木盆一样了,反而可以装水了。” 众人皆大吃一惊,马上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油纸伞,果然雨水淋到油纸伞里,而油纸伞就像一个张开的荷叶一样,雨水自然流不出去,反而越积越多。 书生乙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马上追问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纪渊指着那把油纸伞道:“道理很简单,吴大志就是靠着两把油纸伞,从塔上跳了下来,嗯,应该是已经死去的吴大志。” 看着众人似乎仍旧不解,纪渊便进一步解释道:“凶手在戌时之前用棒槌之类的凶器,重击吴大志的后脑勺,将其杀死,然后找来了两把油纸伞,把吴大志的外衣解开,用外衣缠住两把油纸伞的伞柄,然后将其尸体前半身伸出塔顶,并斜靠在塔顶的栏杆之上,让两把油纸伞翻过来,凌空坠在尸体的下面。” 纪渊说到这里,众人马上眼前都是一亮,豁然明白过来,这其中的玄机了。 纪渊继续说道:“布置完这一切之后,凶手将塔顶的大门关上,然后便离开红叶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红叶寺僧在关闭红叶塔大门的时候,一向每一层都会检查,但是唯独塔项他们却习惯自动略过,所以红叶寺僧在关闭红叶塔大门之前,并没有发现已经遇害的吴大志。” “所以,两把翻过来的油纸伞,挂在吴大志的尸体上,就像两个木盆一样,雨水越积越多,两把伞也就越来越重,最终将吴大志的尸体拽落下来,这也就制造了似乎是吴大志自己跳塔的假象。” 众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机关布置的还真是巧妙。 纪渊继续说道:“凶手之所以用了两把油纸伞,显然生怕一把油纸伞积攒的雨水,不足以将尸体拉扯下来。” 在场的众人一阵沉默,整个大雁塔安静下来,只有外面雨水敲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房玄龄哈哈大笑道:“精彩,原来死人还真的可以跳塔。” “可是就算如此,吴大志是在戌时以前被杀害的,虽然戌时之前,齐兄是独自一人,但是他不是在写游记吗?他的那篇游记应该就是证明啊,他仍然没有作案时间啊?”书生乙再次质疑起来。 齐麟这时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真是巧了,那篇游记我觉得写得不错,一直带在身上,打算今日让各位帮我润色一番,各位如果不嫌弃,我现在就拿出来请大家帮忙看看。”说着,齐麟还真把自己当天给纪渊看得那篇游记拿了出来。 众书生自然首先把游记传给了房玄龄,房玄龄粗略地看了一番,然后递给其他书生,其他书生也都围着看了一番。 这些书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分得清出这篇游记不论是书法笔迹,还是文采都是上乘之作,想要写出这样一篇游记,短时间内自然完成不了。 “如果那篇游记根本不是齐麟写得呢?”林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众人转身望去,只见林英撑着油纸伞,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快步地走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药方 林英仍旧一副京兆府的官服打扮,整个人气色已经恢复了,英气勃勃,她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气势摄人,慈恩寺的侍卫竟然不敢阻拦。 林英径直走入大雁塔,和纪渊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向房玄龄行了礼。 她冷冷地瞥了齐麟一眼,脸上杀气顿现,齐麟心虚地缩了缩身子,没敢说话。 房玄龄见是林英,不禁又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纪渊这小子怎么这么胆大,原来背后是英儿你帮着撑腰。” 林英礼貌地说道:“房大人你真是太高看我了,当然……”她余光看了一眼纪渊,嘴角上扬道,“你老人家也小看了他了。” 房玄龄一脸嘉许,不住地点头道:“最近我可是听说了,你们两个在长安城屡破奇案,从上一次的三皇子案,我就知道只要有你们两个,就没有不敢惹的人,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 见林英恼怒地瞪了自己,房玄龄马上哈哈笑道:“来,继续说案子,刚才英儿你说那游记不是齐麟所写?” 不怠林英回答,齐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林捕头真会开玩笑,你们明明已经验证,那游记笔迹就是我的,你们不是也查过了我在书院近一个月的功课作业,甚至还查了我这次秋试的试卷吗?这些笔记是不是都是一致的?” 纪渊冷哼一声道:“你说得没错,无论是游记,还是你在鸿儒书院近一个月的功课笔记,还有秋试的试卷,三者确实都是同一人所写,但是那个人根本不是你。” 齐麟哈哈大笑起来:“不是我还有谁?” “吴大志!” 纪渊此言一出,众人都一脸震惊,但是随即却又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 纪渊继续说道:“吴大志平时为人低调孤僻,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他的才华也没有人注意,你齐麟却无意中发现了吴大志的才华,便给他钱,雇佣他帮你做功课,吴大志家境贫寒,来长安读书都是靠里救助,禁不住你的诱惑,所以你们二人自然一拍即合。而红叶山上的那篇游记同样如此,那篇游记根本不是你写得,而是死者吴大志帮你写的。” 齐麟愈发地嘲讽道:“纪渊,你真是异想天开,就算书院那些功课笔记,还有游记,我可以和吴大志造假,但是秋试如此严格,试卷从开考之前一直都是密封,除了考官,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我如何让吴大志帮我造假?” 纪渊沉重地摇了摇头道:“这个其实我一开始也很费解,但是后来却想通了,因为秋试的时候,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把自己的试卷写上吴大志的名字,然后交了白卷,而吴大志认真作答的试卷上面会写上你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吴大志的卷子都是白卷的原因。” 众人不禁又是一片哗然,书生甲马上又质疑道:“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吴大志会这么蠢吗,既然能考个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还帮齐公子代考,自己却放弃大好前程?” “钱!”纪渊苦笑道,“吴大志需要钱,他的家乡闹饥荒,老母亲病重,需要很多钱医治,吴大志是个孝子,他需要钱救他的母亲,对于他来说,老母亲的性命自然远远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而且放弃了这次秋考,明年还有机会。 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如果真是如此,倒是也合情合理。 “可是,杀人动机呢?”书生丙冷不防开口道,“正如你所说,齐公子出钱,吴大志出力,他们两个最多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为何齐公子又要杀了吴大志呢?” “贪婪!”纪渊无奈道,“吴大志太贪心了,原本他帮齐麟代考之后,自己也获得了丰厚的报酬,可是他觉得自己考得这个成绩,应该能要得更多,再加上他家乡闹饥荒,他就想从齐麟那里要更多的钱财,而且这个时候,齐麟还不得不给,因为吴大志已经掌握他考场舞弊的证据,如果他不给,吴大志就把他找人代考的事情捅出去,只可惜的是……”说着纪渊看了一眼齐麟,“吴大志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本以为可以敲诈一笔,却反过来被人杀人灭口。” 众人不再有人提问,反而开始议论纷纷,显然被纪渊的一番话说动了。 齐麟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纪渊,你故事编得真是精彩,你口口声声说我的那篇游记,甚至我的秋试试卷,都是吴大志所写,你有什么凭证?是不是就是欺负我现在手受伤了,不能写字,无法辨认笔迹,便任由你们栽赃陷害。” 纪渊突然问道:“齐麟,你的手真的是无意中摔伤的吗?” “这还有假,当时胡兄等人都在场,可以为我作证!”齐麟冷笑地答道。 纪渊冷眼盯着齐麟道:“不用再装了,你之所以摔断自己的右手,就是为了掩盖你的笔迹,随后你迅速赶回长安城,派人拦住我和林捕头,不让我们进城,而当晚,你又派人火烧鸿儒书院案牍馆,将你以前的功课全都烧掉了,只留下了最近吴大志帮你代写的功课,这样留下来的功课笔迹自然和游记上面是一致的了。” “当然这并不算完,你除了要掩盖自己的笔迹之外,还要掩盖吴大志的。”林英这时开口附和道,“所以,那晚你烧鸿儒书院案牍馆的时候,还把吴大志所有的功课全烧掉了。” “紧接着你又派人去吴大志的住处,把他住处里面任何留下吴大志笔记的东西全部销毁。”纪渊接着林英的话说道。 林英看了纪渊一样,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你本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谁知你又从你的好友胡明远那里得知,吴大志最近去过一次安宁草堂,在那里留下了一张他抄写的药方,那也是吴大志的笔迹,所以你又派人烧了安宁草堂,若不是纪渊等人命大,差点就被你给烧死。” 纪渊和林英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将齐麟为了掩盖罪证的行为说得清清楚楚。 众人不禁恍然大悟,原本众人就很奇怪,此时正值秋雨绵绵的季节,长安城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失了两次大火,一次是鸿儒书院,一次是安宁草堂,原来这些竟然都是齐麟所为。 齐麟依旧镇定自若道:“你二位说了半天,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如今我提供我的笔迹你们不相信,那么你们只要拿出吴大志的笔迹,和这游记一比较,不就看出来这游记到底是谁写得了吗?” 正在这时,陈小菱和孙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纪渊眼前一亮,赶忙迎上去,而陈小菱马上把一张纸交给纪渊,气喘吁吁道:“纪公子,药方……在这里!” 齐麟闻声,脸色大变,一脸地惊恐。 纪渊接过药方,举在手里,转身直视齐麟,厉声呵斥道:“齐麟,我看异想天开的是你吧,你真以为你凭着两场大火,就能把你杀人的罪证抹得干干净净了吗?你以为烧了安宁草堂,那张吴大志留下来的药方就会被烧掉,可是你却没有想到,吴大志的未婚妻,却不顾性命,拼死护住了这张药方。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着纪渊将手中的药方轻轻一抖,那张纸瞬间展开,纪渊朗声说道:“这张药方就是吴大志的笔迹,也正是你杀死吴大志的罪证。” 齐麟面如死灰。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纪渊手中的药方,随即却响起一阵“咦”的声音,紧接着纪渊却看到众人脸色古怪,林英更是一脸震惊。 而齐麟此时却突然欣喜若狂。 第三百五十五章:变故 秋风萧瑟,细雨绵绵,水珠顺着屋檐,像一串串珍珠顺流而下。 李世民站在御书房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幕,呆呆地出神。 长孙皇后从门口走了过来,太监宫女们刚想施礼,长孙皇后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摆了摆手,众太监宫女心神领会,马上匆忙退下。 李世民今日心情有些烦躁,这些下人们正胆颤心惊,现在见长孙皇后过来了,他们一个个如释重负。 长孙皇后悄悄走到李世民的身后,李世民竟然仍旧没有现她。她将一个披风轻柔地披在了李世民的身上,轻声娇笑道:“陛下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莫非是在想臣妾!” 李世民轻声失笑,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来,却将披风取下,反而披在了长孙皇后的身上:“这还下着雨,你怎么过来了?” 长孙皇后一脸狡黠道:“陛下不想臣妾,可是臣妾想陛下啊。” 李世民轻轻地刮了一下长孙皇后的鼻子,略带歉意道:“朕最近有点忙,忙完这段时间就陪你去宫外面逛逛。” 长孙皇后笑道:“臣妾知道陛下忙,可是据臣妾了解,最近不正是秋试刚过,天下人才尽为大唐所用,陛下不是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陛下闷闷不乐呢?”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今年多地闹饥荒,沧州尤为严重。沧州今年旱灾又有蝗灾,基本颗粒无收,赈灾的事宜我早已催促户部去办了,只是这天气逐渐转凉,赈灾如果跟不上,又有很多百姓挨饿挨冻了。” 长孙皇后柔声安慰道:“陛下你也不用心急,户部的齐祥瑞一向协事细心谨慎,不会有差错的。” 李世民却仍旧一脸担忧道:“赈灾向来是国之大事,不容出错,而赈灾款却嘬容易被各地官员克扣,所以马虎不得,朕已经派六扇门的人,协助齐祥瑞,只是六扇门最近却没有任何消息,赈灾情况到底如何,朕甚是担忧。” 长孙皇后一脸感叹道:“那个纪渊还真是没有说错,陛下真是一个明君。” 李世民微微不满地“嗯”了一声,长孙皇后马上醒悟过来,立即补充了一句:“嗯,更是一个好夫君。” 李世民开怀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那刘公公却匆忙奔了过来,然后说道:“启禀皇上,户部尚书齐祥瑞求见!” “齐祥瑞?”李世民笑容顿敛。 刘公公欲言又止道:“正是,他说有紧急事务。”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一脸担忧,李世民沉声道:“让他进来!” 慈恩寺大雁塔里,当纪渊把吴大志留在安宁草堂的药方展示在众人面前时,众人异常的反应,让纪渊略微吃惊,他意识到是手里的药方有问题。 他马上把药方拿到面前,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纪渊也是大惊失色,因为这药方上面的笔迹虽然工工整整,苍虬有力,但是纪渊却看得明白,这笔迹和齐麟那篇游记的笔迹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这是吴大志的笔迹的话,那么齐麟那篇游记就根本不是吴大志写的。这怎么回事?纪渊一时之间也有点懵了。 林英悄然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道:“这笔迹和匿名信是一致的。” 也就是可以确认,那三封匿名信确实是出自吴大志之手。 纪渊不甘心,马上把药方拿到陈小菱的面前,沉声问道:“小菱姑娘,你看看这真是吴大志的笔迹吗?” 陈小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吴大哥的笔迹。” 这一下纪渊彻底懵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齐麟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大摇大摆地来到纪渊面前,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马蹄声响起,有一骑冒雨奔了过来。 马上之人奔到跟前,立即下马,神色慌张地直奔齐麟,口中喊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齐麟脸色微微一变,示意侍卫放行,侍卫便没有阻拦,那人奔到齐麟面前,神情焦急地在齐麟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齐麟听完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脸色铁青,他马上朝房玄龄施礼道:“房大人,家里突遭变故,学生需要赶回去一趟。”说着也不怠房玄龄答应,便匆忙和那人离开了。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又有一骑再次冒雨奔来,而这骑是冲着房玄龄而来的,那骑在房玄龄耳边低语了几句,房玄龄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他马上宣布今日的雁塔题名暂时结束,然后竟然也要急匆匆地离开。 林英和纪渊上前,马上拦住房玄龄,林英轻声问道:“房叔叔,出了什么事情?” 房玄龄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然后说道:“就在刚才,户部尚书齐祥瑞进宫面圣,告诉皇上此次沧州赈灾,自己监管不力,误信谗言,导致赈灾款被沧州刺史陶文轩私吞,而这陶文轩为了掩盖罪行,杀害朝廷命官秦儒,并大肆镇压沧州难民,如今沧州已经生动乱,情况甚是严重。皇上龙颜大怒,当场罢了齐祥瑞的官,宣我立即进宫,商量对策。” 纪渊和林英又是一脸震惊,今日早上林英才把陈小菱的事情告诉李靖,没有想到李靖还没有上报李世民,户部尚书齐祥瑞却先一步禀明了情况。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齐老儿这次算是完了,竟然会犯这么大的纰漏,不过这老家伙一向精明,这次竟然主动承担责任,还真是难得。”说着拍了拍林英的肩道,“这样的话,那齐麟自己那边自顾不暇,应该也不会找你们俩算账了。” 纪渊心里乱乱的,他茫然四顾,却现陈小菱在低头抽泣,孙宁在一旁轻声安慰着,显然她们听到了房玄龄的话,看着她们二人,纪渊突然全身一震,脑子瞬间清明,他神情哀伤道:“原来如此!” 七日之后,纪渊从林英那里得到消息,齐祥瑞被罢官,沧州刺史陶文轩事情败露之后拒捕,并企图谋反,被唐军斩杀在刺史府。此次涉事大小官员十几名,撤职的撒职,下狱的下狱,而新的赈灾粮款很快运到沧州,沧州的动乱迅被平息,沧州百姓终于得救。 当天,纪渊独自一人走入朱雀客栈,亮出自己的无字号令牌,并朗声说道:“我要见皇上!” 又过一日,长安城的东郊一块不起眼的墓碑前站着一个姑娘,看着眼前吴大志的坟茔呆呆出神。 这姑娘自然就是吴大志的未婚妻陈小菱,此时她一身素缟白衣,气质清丽,神色平静,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的男人,二人神态恭敬,一脸肃穆。 陈小菱给吴大志烧了香之后,竟然跪倒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对身后二人道:“我们走吧,就让吴大哥在这里安息吧!” 三人一转身,就看到了纪渊提着一坛酒,慢慢地踱了过来。 陈小菱神色微微一变,却沉默不语,另外两个年轻人神色戒备地看着纪渊。 纪渊拿出酒杯,斟满了酒,放在了吴大志的墓碑前,嘴中念叨着:“吴兄,这是我特地从红叶山庄捎回来的红叶酒,这杯是敬你的。” 将酒杯摆好之后,纪渊转头看向陈小菱道:“陈姑娘,今日你们就要回沧州了吗?” 陈小菱点了点头:“这些日多谢纪公子的照料,小菱感激不尽。” “陈姑娘嗯”纪渊轻轻叹了口气道:“应该叫你秦姑娘才对,既然你都打算走了,难道就不打算把你那张真的药方给我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精心布置的局 陈小菱微微一惊,旁边两个年轻人也瞬间紧张起来,二人互相使了使眼色,然后慢慢围住纪渊。 陈小菱对二人喝道:“不得对纪公子无礼,你们先退下。” 二人一脸担忧道:“大小姐……” 陈小菱摆了摆手:“放心吧,纪公子不是坏人。”二人看了纪渊一眼,便走到了边。 陈小菱苦笑一声道:“果然瞒不过纪公子,看来你都道了。” 纪渊盯着陈小菱说道:“你是沧州县令秦儒的女儿。”说着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两个年轻人,“他们应该是你的随从吧。” 陈小菱点了点头道:“我叫秦小菱,家父正是秦儒,不过我和吴大哥确实是有婚约在身的。” 纪渊也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看走眼了吴大志,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他布得局。” 秦小菱沉默不语,目光温柔地看了看吴大志的墓碑。 纪渊继续说道:“其实吴大志早就知道沧州赈灾款被沧州刺史陶文轩私吞的事情,他是个明白人,知道陶文轩区区一个刺史,不可能瞒住皇上的,所以长安城一定有人和他勾结,而他很快也就想到了正是户部尚书齐祥瑞。” 秦小菱一脸悲伤道:“家父虽然在前往长安的路上被陶文轩杀害了,但是他的随从逃出来了,最终逃到了长安城,找到了吴大哥。” 纪渊再次点了点头,继续道:“吴大志知道,既然户部尚书都参与了,要想扳倒他们,除非是面见圣上,可是对于你们来说,又是谈何容易,所以吴大志精心布置了这个局,林英,孙宁,齐麟,都是你们选中的人。” 纪渊顿了顿,朝远处瞥了一眼,然后继续道:“这个局先需要一个不畏强权,善恶分明,敢于追求真相,自己本身地位不俗,并且足够聪明的人,所以你们选中了林英林捕头。吴大志给他写了三封匿名信,第一封把他引到礼部榜的地方,就是要确认一下,林英是否认识齐麟,以确定林英和齐麟是否有交情。第二封信,就是看看林英是否是会管毫无相干的人,林英两次都没有让你们失望,所以最后你们就引他去了红叶山。” 秦小菱缓缓说道:“林捕头是京兆府的总捕头,又是卫国公的三公子,最近在长安城更是屡破奇案,连兵部尚书之子侯耀文都敢抓,他确实是最佳人选。” 纪渊继续分析道:“接着你们需要一个人能保护好证物,你们不相信官府,因为你们知道户部尚书齐祥瑞的权力很大,事实上你们也赌对了,京兆府和大理寺都会给齐祥瑞的面子,所以最后你们选中了孙宁和她的安宁草堂。” 秦小菱却说道:“其实我们原本选中的是孙姑娘和清风楼,只是后来孙姑娘从清风楼里出来之后,我们才重新选择了安宁草堂。” 纪渊突然好奇地问道:“那么回春堂派流氓滋扰安宁草堂的事情,也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吗?” 秦小菱微微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道:“算是吧,其实是胡明远胡公子故意怂恿胡老板做的。” “所以,你们这个计划,其实胡明远也是全程参与的。因为你们需要他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让吴大志可以和齐麟搭上,也能让吴大志和孙宁能认识。” 秦小菱欲言又止:“胡公子是个好人,纪公子请你不要为难他。”显然秦小菱是承认了。 纪渊继续说道:“你们选中林英和孙宁之后,就开始了布局,而这个局就是要让齐麟成为杀人凶手,既然是杀人凶手,那就必须有死人,而吴大志就充当了这个角色。吴大志通过胡明远,和齐麟搭上线,主动表示可以给齐麟代笔写功课,其实齐麟原本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这些,但是每个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当他现别人赞美他的文采的时候,他就尝到了甜头,于是他一不可收拾,最后终于敢在秋试的考场上舞弊,被吴大志掌握了这个把柄,这也成为了他的杀人动机。” 说到这里,纪渊又是长叹了口气:“虽然吴大志已经精心给齐麟准备好了杀人动机,但是就算自己以此为要挟,提出无理要求,齐麟还不一定会动手,于是吴大志又给齐麟准备了一个完美杀人手法,然后无意间透露给齐麟,也许是通过闲聊,也许是通过讲故事,反正让齐麟知道了这种杀人方法,以为这样杀人可以万无一失,于是齐麟自然就动了杀机。” 秦小菱徐徐说道:“吴大哥喜欢记录一些奇人异事,他故意自己写了一个用雨伞杀人的小故事,然后无意中让齐麟看到了。”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吴大志为了让齐麟杀了自己,真得是煞费苦心。” 秦小菱却一脸凄苦道:“吴大哥也是被逼无奈,他……很了不起。” 纪渊轻轻地喝了一口酒,话锋一转道:“接下来就是你们计划的实施,吴大志故意给林英留下线索,故意把匿名信的文风写得和游记一样,故意在红叶山庄偷了林英的雨伞,就是让林英怀疑齐麟,当然他也预想到了,齐麟会毁灭证据,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齐麟烧掉了他所有的笔记和功课,于是他事先把重要的证物,自己的那个药方留在了安宁草堂。” 说到这里,纪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小菱:“接下来你就混入安宁草堂,可是你们却没有想到,齐麟那么疯狂,不但敢害林英,竟然连安宁草堂都敢放火烧了,于是你不顾危险,在大火中把那张药方抢了出来。” 秦小菱一脸歉意道:“这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我们原本以为林捕头的地位,齐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没想到他却胆大包天,我们原本还以为安宁草堂有京兆府的人守着,还有那神秘人保护着,是不会有危险的,结果差点害死了大家。” 纪渊接着说道:“虽然过程很惊险,但是最终你们还是达到了目的,齐麟最终还是被我和林英查出来是凶手,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于众,众目睽睽之下,而唯一能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就在你手里,于是你们布局的最终目的终于达成,逼迫户部尚书齐祥瑞,做一个选择,要么选择救他儿子,要么选择继续包庇沧州刺史陶文轩。” 第三百五十七章:真相 秦小菱面色如水,波澜不惊,仿佛在听纪渊讲别人的故事,和自己无关。 纪渊说完自己的推理,似乎用尽了力气,沉默地喝了一口酒。 半晌他才闷闷地说道:“值得吗?” 秦小菱眼神坚定:“值得!” 纪渊无奈道:“吴大志如果不这样做,这次秋试必然能考个好成绩,那么就可以出任仕途,造福一方百姓。” 秦小菱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说着苦笑道,“吴大哥从小家境贫寒,只有一个体弱够病的娘亲,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乡亲们对他都很好。后来他遇到了我爹,我爹见他为人正直,而且颇有才华,便资助他读书,我爹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这次闹饥荒,他的娘亲死了,我爹爹死了,那些乡亲们也正在死去,如果他不闻不问,等到他出人头地,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就都死了,到时候他还找谁去报恩。”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吴大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纪渊仍旧不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悲壮的方式?” 纪渊认为,如果只是引诱齐麟犯罪,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秦小菱轻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沉声道:“我爹一生清廉,刚正不阿,闹饥荒的时候,还散尽家产来救济当地百姓,结果却惨遭杀害,吴大哥的家乡,民风淳朴,乡亲们勤劳善良,结果却一个个被活活饿死,这些都是好人,他们却都没有好报,吴大哥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说到这里,秦小菱已经满含泪水,“因为他已经……对这个世道太失望了,他自己本身就不想活了。” 纪渊也一脸哀伤,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秦小菱这时对着纪渊拜了一拜然后说道:“纪公子,这次多亏了你和林捕头的帮忙,秦小萎感激不尽,我们就此别过。”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纪渊突然喊道:“难道你就真的不想为吴大志报仇了吗?” 秦小菱回头:“吴大哥生前说过,齐麟杀他,并不是全部出自本心,是他引诱齐麟在先,所以齐麟罪不至死,而且我们也很讲信用,户部尚书齐祥瑞告沧州刺史之后,我已经把那张药方交给了他,所以,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齐麟是杀害吴大哥的凶手。” 纪渊沉默不语。 秦小菱转身继续前行,纪渊又再次喊道:“秦姑娘,你们如果不这样做,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和吴大志在一起了,你……现在后悔了吗?” 秦小菱再次停了下来,转身却摇了摇头:“我们这样做,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了仇,救了那些还没有死去的人,怎么会后悔?”秦小菱一脸的坚定,认真地说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比男女情爱更重要啊!” 纪渊愣在当场。 秦小菱温柔地看了一眼吴大志的墓碑,接着说道:“我原本打算等计划完成,就下去陪吴大哥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我觉得吴大哥可能想错了,这世道并没有那么坏,至少皇上是英明的,至少还有纪公子,林捕头,孙姑娘你们这样的人,可是他却看不到了,我就帮他走一走,看一看。”说着转身,再次离开。 纪渊没有再次阻拦,而是目送着秦小菱和两位随从慢慢地远去。 等秦小菱走远之后,远处的树林里,慢慢地走出一群人,里面有林英,有孙宁,有京兆府等一众捕快,有房玄龄,当然还有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吴大志的墓碑,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 纪渊却说道:“皇上,你刚才也听到了,这齐麟该不该死?”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渊,现在他总算明白了纪渊让他来的目的了,他沉声说道:“朕已经让一个学子寒心了,不能再让这世道寒心,这齐麟该死!” 纪渊看向林英,林英会意,马上吩咐众捕快:“去把齐麟抓起来!” 纪渊这时又眨了眨眼睛,对李世民说道:“皇上,你对这吴大志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李世民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对房玄龄说道:“房大人,本次秋试,第四名,吴大志,河北沧州人氏。” 房玄龄马上笑着附和道:“老臣记下了,回头会让人刻在大雁塔上。” 纪渊继续小声嘟囔道:“可惜了秦儒秦大人!”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朕已经追封秦儒为沧州刺史,忠义侯,其爵位可世代沿袭。” 纪渊大喜,马上一拜道:“皇上英明!” 李世民叹了口气,对纪渊道:“跟朕走走!”说着率先向前走去,林英欲言又止,纪渊摇了摇头,然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其他人自然都没有敢跟上去,此处已经被羽林军封禁,自然安全的很。 二人一路沉默,半晌李世民才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此次赈灾事件里,其实齐祥瑞才是元凶,而他只是被罢了官,处罚的太轻了?” 纪渊小心翼翼道:“有点!” 李世民站在原地,长叹了口气道:“古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齐祥瑞早年就跟着父皇打天下,对大唐可谓忠心耿耿,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虽然犯了重罪,但是朕不想处罚太重,毕竟朕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人,而且……”说到这里,李世民一脸伤感,“而且朕早年,就做过一件错事……也不算是错事,就是朕太冲动了,被气昏了头,对我的一个好友处罚太过严厉了,这位好友和朕是忘年交,现在每每想起,朕都颇为后悔。” 纪渊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皇上究竟是如何处罚那位好友的?” 李世民怔了怔,才道:“满门抄斩!” 纪渊沉默了片刻,大胆地问道:“皇上你的那位好友,是不是就是原六扇门的总管兼大理寺卿林志森!” 李世民猛地看向纪渊,一脸惊讶。 第三百五十八章:别的目的 纪渊见李世民如此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所以当年你这位好友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让你如此大雷霆?”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偷偷在查了吗?难道没有查到吗?” 纪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六扇门里面的资料记载很少,给我的感觉似乎这个案子是皇上……你的禁忌。” 李世民瞪了纪渊一眼:“既然你都知道是朕的禁忌,还敢如此放肆地问出来?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用再提。”说着径直向前走去,但刚走两步,又回头道,“还有,你也不用再费精力去查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没有任何问题。” 纪渊心中腹诽,明明是你先提出来的,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干什么反应这么大。 纪渊只得再次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然后又厚脸皮道:“皇上,其实这次这个案子,功劳最大的是林英。” 李世民何等聪明之人,又再次斜睨了一眼纪渊:“朕今天难得出来一趟,你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跟朕邀功?”说着李世民看了一眼远处的林英,意味深长道,“我想要给林英的赏赐,她不想要,而她想要的,朕却不想给,你明白吗?” 纪渊心中一凛,莫非李世民知道林英的身世? 李世民这时却突然饶有兴趣地看着纪渊道:“你给所有人都邀功了,却独独忘了你自己。朕可是听说,你现在被清风楼赶出来了,没有丝毫经济来源,每天靠着孙宁养着你,可有此事?” 纪渊一听顿时老脸一红,讪讪道:“皇上你每天不都是国事繁忙吗?怎么还有闲心听这些八卦?”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轻轻地拍了纪渊的肩膀道:“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养着你,这算你的本事,朕就不行,不过……”说到这,李世民话锋一转,“我已经命林英把你正式挂名在京兆府名下,所以你每个月就可以领一笔俸禄了,堂堂六扇门的密探,竟然穷困潦倒,靠女人养着,确实有点不像话。” 纪渊心中一惊,他本来就无心当官,林英邀请他多次,他都没有答应,当即拒绝道:“皇上,使不得!”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道:“放心,你不需要象其他京兆府捕快那样,每天去京兆府当差,帮不帮他们查案,看你个人意愿,这总可以了吧。” “哦!”纪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不过……”李世民却突然来了个转折,“但是你得听林英的命令,她算是你的上司。” “等一下……”纪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林英命令我每天都去京兆府当差,怎么办?” 李世民突然狡黠地笑了笑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纪渊突然觉的自己好像被坑了。 李世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突然一脸郑重道:“你再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过几日朕会招你入宫,到时候朕会吩咐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很快,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便都离开了,大批的林军自然也都撤走了。 林英慢慢来到纪渊的身后,轻笑道:“果然还是皇上面子大,纪大捕快!” 林英显然是嘲笑纪渊,终究还是答应挂在京兆府名下,纪渊没好气道:“林英,这是不是你给皇上出的馊主意?” 林英瞥了他一眼:“请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的上司。” “擦嘞,这就开始摆官架子了吗?”纪渊心中腹诽不已,却马上一脸谄媚道:“林老大,我以后就真的是你的人了,还请多多指教!” 林英瞪了他一眼,马上转身离去:“不敢!” 当天傍晚,林英急匆匆地找到了纪渊,纪渊见他匆忙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和吴大志的案子有关,忙问道:“齐麟抓到了?” 林英神情古怪地摇了摇头。 纪渊心中一惊:“你们竟然还让他跑了?” 林英依旧神情古怪地摇了摇头。 没抓到,也没有跑掉,这是什么逻辑? 纪渊奇怪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死了!”林英言简意赅,随叹补充一句,“不是自杀!” 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 “谁杀的?凶手抓到了吗?”纪渊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英意味深长地盯着纪渊。 纪渊恍然大悟:“暴雨干的!” 林英点了点头:“齐祥瑞也没有幸免,不过齐府就死了他们父子两个人,而且……”林英顿了顿,“齐麟是被人从高楼上丢下了摔死的。” 纪渊不禁默然,这果然是暴雨的风格。 纪渊其实已经猜到,失火那晚,将所有人从火海里救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暴雨,而且他也看得出来,那暴雨似乎对自己很有意见,而对孙宁却似乎另眼相看。 纪渊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得找露宁好好谈谈了。” 月黑风高,长安城某个不知名的废弃小院里,此时又聚集了四个人。 四人依旧黑布蒙面,但是这次气氛却有点不寻常,似乎透露着剑拔弩张。 秋风吹进小院,一身华服的斗笠人如约而至。 斗笠人一进屋,就冷声对四人中的黑衣人说道:“赤霄剑,你为何突然要召集大家前来?” 赤霄剑诚惶诚恐道:“不是我召集大家,是承影剑要求的。” 斗笠人转头看向灰布麻衣的蒙面人,目光冷冽:“承影剑,你想做什么?” 承影剑不慌不忙道:“这次沧州赈灾,私吞赈灾款的事情,想必是你谋划的吧。” 斗笠人冷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 一身白衣的蒙面人纯钧剑嘿嘿笑道:“轩辕剑,没想到你也有出昏招的时候,如今李世民当政,朝政愈的稳定,你想靠这样的民怨就想让时局动乱,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害的我们又损失了秀霸剑这员大将。” 斗笠人微微不满道:“秀霸剑完全是被他那个蠢儿子给害得,而且这一次他原本不会死,还是那暴雨出得手,我不是要你们诛杀他吗?为什么他还活着?” 白衣蒙面人纯钧剑正了正身姿:“这个暴雨倒是有点古怪,实话不瞒各位,我早就对他下手了,但是却没有起如何作用。” “没起任何作用?” “对,就是我曾经尾随他,然后对他下毒,但是他却咝毫没有中毒,而且还差点被他现了。”白衣蒙面人心有余悸道。 大胡子蒙面人龙渊剑小心翼翼道:“那个家伙好像和纪渊关系匪浅,据说这次不顾生死把纪渊救了出来,而且当时有人看到,他全身着火,他自己却毫不在意,似……似乎这个人还真是个怪物。” 斗笠人却冷哼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怪物,你们加快时间杀了他,难道你们还想让我亲自动手吗?” 这时承影剑再次缓缓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是我召唤大家前来的。” 斗笠人眼神如电,再次盯着灰布麻衣的蒙面人:“承影剑,你难道想向我兴师问罪?” 承影剑仍旧不慌不忙道:“轩辕剑,你也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这次让人私吞赈灾款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引起沧州地界的民怨,因为你的目标原本就不是这个。” 第三百五十九章:揣测 “不是这个又是什么?”白衣纯钧剑好奇道。 灰衣承影剑淡淡地说道:“沧州刺史陶文轩死后,官府并没有找到那笔赈灾款的下落,也就是说那批赈灾款不翼而飞了。” “所以……”白衣纯钧剑惊叫出声,“轩辕剑你的目的原来就是为了钱啊,这目的还真是单纯。” 斗笠人嗤地一声冷笑道:“原本就是如此,只是世人总喜欢把问题想复杂而已!” 灰衣承影剑这时却突然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斗笠人,一字一顿道:“赈灾款不翼而飞之后,我就奉李世民之命前去调查,结果让我查到,那批赈灾款居然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斗笠人眼神眯起,全身的华服无风自动。 “哪里?”白衣纯钧剑迫不及待地问道。 “太安宫!”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众人都很清楚,太安宫原来叫宏义宫,是皇城里面非常特殊的一个宫殿,当年这个宫殿是李渊为了表彰李世民的功劳特地赏赐给李世民的,但是玄武门之变之后,李世民就再也没有住在这个宫殿里,因为这个宫殿里一直住着一人,那人就是太上皇——李渊 半晌,斗笠人却开口道:“这又如何?” 灰衣承影剑盯着斗笠人:“我现在很好奇你的身份!”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白衣纯钧剑惊叫道:“轩辕剑,别弄了半天,你就是李渊吧,那我们还真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斗笠人身形微微一震,马上否定道:“你们还真有想象力。” “就算你不是李渊,那也必然和他有关,至少你是来自太安宫!”灰衣承影剑幽幽地说道。 斗笠人轻吁了口气道:“这个我似乎并没有想刻意隐瞒。”显然斗笠人承认了承影剑的推断。 “那你的立场就很有问题!”承影剑继续质疑道。 “有什么问题,众所周知,李渊当年是被李世民逼下皇位的,他痛恨李世民不是天经地义?” “不,我说得不是这个,而是你对纪渊的态度。”承影剑打断斗笠人道,“其实这次赈灾粮一案,纪渊也在里面扮演了一个关键角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又是他坏了你的大事,但是你却仍旧对他如此宽仁,不与他计较,这太反常。” 经承影剑这么一分析,其他人也不禁心中起疑,毕竟在他们印象中,这斗笠人一向心狠手辣,何以对纪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斗笠人依旧镇定自若道:“我说过了,这纪渊很重要。” “可是自从他出现之后,屡次破坏我们的谋划,我们还有不少人栽在他的手里,他一直和我们作对,是敌非友,我看不出来他的重要性在哪里?”承影字字诛心。 “对,没错,我早就想杀那个家伙了,不知为何轩辕剑你一直拦着,莫非那个家伙是你的私生子,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对那小子情……” “嘭”地一声,一阵劲风陡然将纯钧剑震飞了出去。纯钧剑犹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眼看就要撞到墙上,一道灰影迅蹿了出去,一把接住了纯钧剑,并将其稳稳落在地上。 纯钧剑惊魂甫定,又惊又怒道:“你竟然对我出手,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 “你可以试试看,别人怕你孙家的毒,我可一点也不在乎。”斗笠人不屑道。 灰衣承影剑慢慢踏上一步,沉声道:“我们只是猜测,你又何必如此动怒?” 斗笠人冷哼一声道:“我以后不希望听到这种恶意的猜测。” 白衣纯钧剑却仍旧不服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杀纪渊?” “他很重要!” “重要在哪里?” 斗笠人环视了对面的四人,才现四人都站了起来,而且成掎角之势,将自己围了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黑衣赤霄剑和大胡子龙渊剑,叹了口气道:“赤霄剑,龙渊剑,难道你们也怀疑我?” 黑衣赤霄剑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看出来纪渊对我们有任何用处,反而处处坏我们的好事。” 大胡子龙渊剑也小心翼翼道:“从目前看来,李世民越来越重用纪渊,甚至让他加入了六扇门,如果我们仍旧不管不问,难道不是养虎为患吗?而且你又来自太安宫……” 斗笠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好吧,其实我本来不想说,既然你们都已经起疑,那我就跟你们说明白吧,免得我们起内讧。”说着斗笠人顿了顿,扫视了众人一眼,“纪渊对接下来的刺秦行动很重要。” “刺秦行动和他有什么关系?”纯钧剑不耐烦道。 斗笠人沉默了片刻道:“这个我不需要跟你们解释,这次的刺秦行动是由泰阿剑主持,等泰阿剑班师回朝,你们可以问他,我只知道这次的刺秦行动,除了泰阿剑,还有干将莫邪,还有鱼肠剑,而且不让杀纪渊,也是干将莫邪剑强烈要求的。” 纯钧剑冷笑道道:“你这一下子倒是推得干干净净,泰阿剑在西北边疆,干将莫邪剑躲在山里,他们都不在这长安城,根本无法对质。” 大胡子龙渊剑弱弱地说道:“不过西南战事马上就要爆,吐谷浑多次挑衅,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明年春,李世民就会对吐谷浑用兵,到时候泰阿剑一定会被调回来的。” “没错,而且那个时候,就是刺秦行动开始的时候,所以你们只需要再耐心等待数月,自然就知道纪渊的重要性了。”斗笠人自信满满道。 余下四人又再次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灰衣承影剑才缓缓说道:“好,我们就再等几个月!”其他三人没有说话,显然也都同意了。 就在众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承影剑却突然问道:“那我需要向李世民如实汇报我的现吗?”承影剑显然是指他现赈灾款最终被太安宫私吞一事。 “但说无妨!” “咦,你难道不怕自己暴露吗?”白衣纯钧剑惊讶道。 “我自有应对之法。”斗笠人冷冷地回道,说完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黑幕之中。 白衣纯钧剑嘟囔了一句:“这家伙不是李渊,总不会是李世民吧!” 第三百六十章:时间不多了 “啪嗒”一声,一只上好的瓷杯摔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皇城的太极宫里,李世民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双手负后,一言不发。 众宫女太监个个弯腰垂头,大气也不敢出,显然天子又发怒了。 但是很快,一群宫女簇拥着一绝代芳华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众宫女太监顿时松了口气,李世民自然觉察到了动静,回头看到了长孙皇后,神情稍微缓和了点。 长孙皇后对众宫女太监吩咐道:“都退下吧!” 众宫女太监如蒙大赦,纷纷退了出去。 长孙皇后弯腰慢慢地捡起散落一地瓷杯碎片,嘴里却娇笑着:“陛下,你这个样子,要是让魏征看到了,肯定又会说你了。” 李世民心情仍旧不太好,瓮声瓮气道:“他能说朕什么,喜怒无常,朝下人乱发脾气吗?难道朕还不能有任何喜怒哀乐了吗?” 长孙皇后却眨了眨眼睛,笑道:“不,魏征不会这样说你,他会说你太铺张浪费,这么上好的越窑茶具都舍得摔碎。” 李世民紧绷的脸终于忍俊不禁,笑道:“这个魏征还真有可能这样说。”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心情好了点,才柔声问道:“最近赈灾事宜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陛下为何还发这么大脾气?” 李世民却冷令地说道:“我让六扇门调查那批赈灾款的去向,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 长孙皇后显然猜到结果并不太好,试探地问道:“那批赈灾款去了哪里?”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才闷闷地说道:“太安宫!” 长孙皇后心中一惊,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李世民这时的愤怒慢慢转变成哀伤,一脸颓废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恨我,不惜动摇我大唐的根基,也要我坐不稳这皇位。” 长孙皇后轻声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李世民眼神冰冷,恨恨地看着外面道:“朕让六扇门收集证据,等证据搜集完毕,到时候我就亲自去太安宫,找他当面对质,我倒是看看他打算如何收场?” “然后呢?”长孙皇后沉声问道。 “然后?”李世民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他若真这样做了,铁证如山,虽然李渊无法抵赖,但是他自然不能杀了李渊,而且李渊事情败露,势必会恼羞成怒,那么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就会更加糟糕。 长孙皇后轻轻地拉着他的手,一脸嗔怪地看着李世民:“陛下,你啊!遇到其他事情都沉着冷静,为何一碰到父皇的事情,就会这么冲动呢?你不想想,父皇也是当过皇帝之人,他如果真这样做了,会这么轻易让你查到,而且在陶文轩出事之后,竟然还攥着那些赈灾款?不是早就应该找个替罪羊了吗?” 李世民神情一凛,眼前豁然开朗:“珑儿你的意思是……” “显然有人故意为之,也许父皇才是替罪羊!”长孙皇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李世民沉思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却问道:“那要不要让纪渊查一查?” 长孙皇后却摇了摇头:“不用,臣妾认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下去了,你让纪渊查,如果让父皇知道了,他必然不高兴,而且幕后策划之人,必然知道你还是怀疑父皇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表示对父皇的绝对信任,那么幕后之人,以后就会死心,自然也不会再用你和父皇的关系做文章了,你们父子二人本就关系敏感,这种事情……” 长孙皇后说着说着,却发现李世民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禁停了下来,娇嗔道:“你还听不听了?” 李世民却嬉笑道:“听,你继续!” 长孙皇后却轻轻明媚一笑道:“臣妾还是不说了,陛下心中明明已经有决断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地将长孙皇后揽入怀里:“知道吗,同样是给朕意见,珑儿你的朕就爱听,魏征的朕就不爱听,如果魏征能像珑儿你一样那该多好。” 长孙皇后娇笑起来:“那臣妾会吃醋的。” 李世民微微一怔,突然想起来纪渊以前跟自己开的玩笑,心情不禁更加畅快了。 谁知这时,却听到长孙皇后声音异样道:“陛……下……我……” 李世民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长孙皇后脸色苍白,鼻血血流不止,整个人颤抖不已,犹如虚脱了一般,李世民连忙惊呼:“宣太医,快宣太医!” 等太医署的陆太医离开之后,夜色已经很深,李世民看着脸色苍白的长孙皇后,沉睡未醒,心疼不已,半晌他霍地站了起来,沉声对身旁的刘公公道:“明日就宣纪渊进宫来,朕已经等不及了。” …… 吴大志案结束后,孙宁没有再重新找房子,而是朝廷出钱,重新帮她修葺了安宁草堂,半个月之后就竣工了,新修的安宁草堂比以前更加气派了,而且古色古香,非常符合医馆的气质。 安宁草堂重新开张的那天,孙宁宴请了京兆府等捕快,当然纪渊和林英也都在列。 席间林英自然也跟着喝了不少酒,但是她酒量极浅,很快就微有醉意了,孙宁一脸担忧道:“林捕头,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林英也没有多想,马上点头答应了,于是孙宁扶着林英便出了安宁草堂。 纪渊看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铁无私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你别瞎想,我们老大对孙姑娘没有任何想法。” “哦!”纪渊一脸古怪地看着铁无私,铁无私被盯得心里发毛,刚想发作,谁知这时纪渊却淡淡道:“我看瞎想的是你吧。” 很快,孙宁便把林英送了回去之后又折回,纪渊却马上站了起来,然后迈步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露宁,你跟我来一下,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孙宁马上乖巧地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纪渊的小院子里,纪渊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露宁,有件事情我从西域回来一直瞒着你,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了。” 孙宁心中微微一沉。 纪渊继续说道:“其实你的哥哥可能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我杀死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长生 孙宁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纪渊。 纪渊苦笑一声,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惊,便马上把在西域之行,吕夏跟他说得事情跟孙宁说了一遍。 孙宁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完之后,无喜无悲,整个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纪渊心中忐忑,他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我知道露宁你和你哥哥的感情一直很好,你一直希望找到你的哥哥,你在四季镇就救过我一次,所以我本来就欠你一条命,如果你怨恨我,想为你哥哥报” “纪哥哥,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你们当时分属两个阵营,而且你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你,当年的你已经受到惩罚,差点死去,失去了全部武功和记忆。我哥哥一生与人为善,他如果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再找你报仇的。” 纪渊不由叹了口气,但是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孙宁似乎对哥哥的死讯表现的太过平静了? 他狐疑地盯着孙宁,刚想开口,谁知道孙宁却抢先开口道:“其实纪哥哥,我也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跟你说。 “嗯?” “我怀疑我哥哥并没有死。”孙宁说道。 纪渊心中一惊:“谁告诉你的?” “暴雨!” “你……你认识暴雨?”纪渊原本就觉得暴雨对孙宁感情不一般,原来果然如此。 孙宁当即把暴雨的事情跟纪渊说了一遍。 纪渊听完之后,一拍大腿道:“这暴雨肯定就是你哥哥孙雨安啊,当时在四季镇我就推断,引你来的人可能就是你们孙家的人,而且是知道药方的人,还有,你看那晚在大火里,他谁都救,就唯独不想救我,显然恨我,而对你却更加照顾有加。” 孙宁却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道:“如果他真是我哥哥,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相认,还有,我哥哥以前一直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从未杀过一人,何时变成现在暴雨这个样子,嗜杀成性?” 纪渊一时之间也沉默不语了,这个问题他自然也想不通。 第二天一大早,纪渊刚吃完早饭,就被李世民的人请到了皇富里, 见到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神情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纪渊暗暗心惊,莫非宫里出大事了? 李世民见到纪渊,直接开门见山道:“纪渊,你听说过长生不老药吗?” 纪渊心中大吃一惊,一提到长生不老药,他马上联想到了四季镇和孙宁,而且昨晚他刚刚和孙宁讨论过,暴雨可能和这也有关系,没有想到李世民竟然对这个也感兴趣。 纪渊连忙否认道:“皇上,这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年秦皇为了求这长生不老药,不惜动用大量人力物力,结果还不是一无所获。” 李世民却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长生不老朕自然也是不信的,但是这世上应该有延年益寿的仙药。” 纪渊硬着头皮道:“嗯,可能吧。” 李世民却神情肃穆道:“据我所知,当年隋炀帝杨广就派孙家的人秘密研制,并且已经研制出来了。”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世民仍旧郑重地说道:“其实朕以前差点儿找到了那些仙药,但是在最后关头,却遭歹人伏击刺杀,差点死在那里。” 说到这里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只可惜那个地方已经被毁了,所有仙药都已经被毁。” 纪渊长吁了口气,但是他突然想到李世民说得地方,莫非就是长生池?吕夏说过,长生池的那一次刺杀,他们几乎成功,但是最终因为孙雨安功归一溃,而那一次刺杀也就是导致自己穿越而来,孙宁的哥哥孙雨安身亡。 长生池,长生不老药,孙雨安,纪渊,李世民,暴雨,似乎这些早就牵扯到了一起。 李世民却接着说道:“不过,朕最近又有了这长生药的线索。” 纪渊疯狂暗示道:“皇上,恕臣直言,您今年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为何对这长生药如此感兴趣?” 李世民却一脸担忧道:“朕求药自然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皇后。” 这一下纪渊就瞬间明白了,看来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确实用情至深。 李世民接着说道:“朕最近得到的线索就是,当年孙家帮杨广炼制长生药,炼制完之后,就已经运走了几批,其中有些药运到了江都。但是当时天下大乱,杨广还没有来得及服用就一命呜呼了,再后来那些药便失踪了。” 纪渊一脸为难道:“皇上,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把这药找到吧?” “没错,过……”李世民稍微停顿了一下,“你先需要帮我找到一幅画。” “找画?”纪渊心中嘀咕,不是找药吗?怎么又要找画? 李世民马上解释道:“因为当年把这药藏起来的人,也是为了后人能找到那些药,便把那藏药的地方画在了一幅画上,那幅画就叫做“长生图”。 后来这长生图辗转到了扬州刺史顾道宗的手里,他于七年前我刚登基的时候,把这幅图作为贺礼上贡给了朝廷。但是,后来朝廷贡品被偷,那幅画也被人给盗走了。” 纪渊心中一凛,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偷朝廷的贡品,而且居然还成功了。 李世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看着纪渊道:“所以,你需要先帮我把这幅画找回来。” 纪渊连忙问道:“当年偷盜贡品的大盗官府就没有抓到?” “没有,而且……”李世民脸色尴尬道,“而且还因为此,撤职了不少官员和捕快。” 纪渊哭丧着脸道:“皇上,你是不是对我也太自信了,七年前官府都没有抓住那个大盗,七年之后,我怎么可能就办得到?”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竟然从腰间解下一柄短剑,递给纪渊,然后道:“这把剑叫做定唐剑,乃是我当年征战沙场的佩剑之一,有此剑在手,你可以调动六扇门,大理寺,京兆府甚至羽林军,长安城所有资源都任你调动,如何?” 纪渊脸色凝重,心中震撼,看来李世民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幅画了。 他只好收下那把定唐剑。 李世民旋即又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觉得这事太过难办,朕之所以现在才开始动了这个念头,一是因为皇后病情愈严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和那‘长生图’一起被盗的贡品,现在突然出现在市面上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佳人(完) 纪渊眼前一亮,原来不是毫无线索,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朕知道这图已经遗失了七年,要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纪渊心中稍安,他生怕李世民来个限你几日之内,必须找到这种操作,这样的话自己压力就太大了。 李世民这时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纪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朕很看好你,皇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朕希望有奇迹出现,朕把你当朋友,所以朕相信,能够为朕创造奇迹的,应该只有你了。” 纪渊心中一颤,豪气陡升,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微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经过一段秋雨连绵的日子,天空终于放晴。这一日阳光明媚,秋高气爽,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孙宁和胡明远二人走在林荫大道上,并肩而行。 今日胡明远是来辞行的,他此次秋试榜,入朝为官,凭他家的关系,他本来可以留在长安的,但是他去主动去了沧州,当了当地的一个县令,接替了秦儒的位置。 一路走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胡明远在说话,孙宁只是静静地听着。道路两旁原本繁茂的大树此时已经光秃秃,大道之上倒是铺满了金灿灿的落叶,二人踩上去,出沙沙的响声。 道路很快便到了尽头,前方就是安宁草堂,胡明远似乎还恋恋不舍,二人站定,胡明远看着孙宁,诚恳地说道:“孙姑娘,我向你郑重致歉,整件事一直瞒着你。” 孙宁却淡淡地回应道:“胡公子也是好心,露宁自然明白。” “其实……”胡远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一开始去你那里确实是另有目的,不过后来后来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去你……” “露宁也明白。”孙宁打断他道,秋波流动,“我一直把胡公子当作志同道合的朋友,也非常欢迎胡公子再来安宁草堂讨论医术。” 胡明远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当朋友也不错,哈哈笑道:“嗯,有空一定再找孙姑娘讨教。” 前方纪渊小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纪渊提着一壶酒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胡明远种孙宁,微微一怔,纪渊自然也知道了胡明远去做沧州县令的事情,这让他对胡明远的观感好了许多,于是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径直去了林英的院子。 看着纪渊的身影消失之后,胡明远眉头微皱,他对孙姑娘说道:“孙姑娘,关于林捕头,你知不知道她其实是……” “我知道!”孙宁依旧笑意盈盈。 胡明远有点奇怪道:“可是她和纪渊这样,你不担心吗?” 孙宁却一脸平静,眼神明亮道:“露宁从未奢望什么,又哪里需要担心。” 胡明远神色一凛,愣在当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的孙宁站在秋风之中,白裙飘飘,身形纤弱,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胡明远脑海中不禁想起一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直到孙宁回了安宁草堂,胡明远才回头。 他刚走几步,旁边突然就有一突兀的声音:“听说你今日就要去沧州赴职了?” 胡明远吓了一跳,才现林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旁。 他马上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林捕头,有事?” 林英笑了笑道:“没事,刚好路过,就是来送送你。” 胡明远心中忐忑,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林捕头,其实那晚在红叶山庄,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就是听齐麟说你是个女的,一时好奇,才……” “嗯,我知道,要不然你现在可能就是个瞎子了。”林英淡淡地说道。 胡明远诚惶诚恐,但是他还是状着胆子问道:“纪渊是不是还不知道?” 林英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真的是来给你送行的吗?” 胡明远差点一个趔趄,他马上明白过来,一脸郑重道:“林捕头,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乱说的。” 林英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人还不错,我相信你。”说着便双手负后,转身离开。 胡明远看着林英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点不那么羡慕纪渊了。 当天晚上,纪渊在家呆着无聊,打算出去散散心,一出门正碰到了巡逻的林英等京兆府一行人,便和他们一起巡视了一圈,众捕快走累了,便由林英请客吃宵夜,众捕快去酒楼买了熟食和酒水,然后便聚在了纪渊的小院子里。 纪渊这里难得这么热闹,便来了兴致,陪众捕快饮酒作乐,林英量浅,众捕快心里有数,所以她象征性地喝了两杯,便没有人再敢劝酒。 眼见夜色已晚,林英便催促众人:“今天到此为止,散了!”说着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众捕快自然听令,纷纷放下酒杯,也准备跟着离开。 纪渊却似乎意犹未尽道:“你们急什么,大不了大家今晚住我这里便是。” 铁无私一脸鄙视道:“就你这破地方,哪里能住下我们这么多人?” 纪渊嘻嘻笑道:“这地方让给你们,我去林英那里挤挤。” 纪渊此言一出,众捕快瞬间鸦雀无声。 林英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她缓缓回头,冷冷道:“你们真想留下?” 众捕快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一个个匆忙地离开了纪渊的小院。 眼看众人都已离去,只剩下铁无私还磨磨蹭蹭,纪渊却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笑道:“老铁,再陪我喝两杯。” 铁无私贪杯,见众人都已经离开,便放下心来,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铁无私又被灌了好几杯之后,纪渊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老铁,你对你们的老大林英了解多少?” 铁无私此时已经醉醺醺的,他斜眼瞪了纪渊一眼道:“干什么?想调查我们老大?” 纪渊却耸了耸肩道:“我哪里需要周查,我和林英比你熟多了,我可是和他一起睡过觉,甚至一起跑过温泉的人。” “呸!”铁无私一脸鄙视道,“你少他娘的吹牛,我们老大怎么可能和你睡觉泡温泉!” “为什么不可能?”纪渊目光炯炯地盯着铁无私。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反正老子不信。”说着,铁无私端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好掩饰自己的心虚。 “就因为林英是个姑娘吗?”纪渊轻描淡写道。 “噗……”铁无私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纪渊双眼放光,一脸狡黠道:“刚刚从你这里确定的。” 铁无私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你……你不要跟老大说啊,你……你一定要装不知道啊。” 纪渊长叹了口气道:“真是郁闷啊,怎么我身边的好哥们都一个个是姑娘。”说着看了看身旁的铁无私。 铁无私顿时跳了起来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子我可是真男人。”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相貌,要真是个姑娘,那才是真可怕。” 铁无私顿时大怒道:“我相貌怎么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老子以前也是个美男子,要不是七年前那场大案子,我中了歹人的毒,现在依旧是京兆府一枝花。” 纪渊此时也微有醉意,并没有在意铁无私的话,他知道铁无私又开始吹嘘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了。 果然铁无私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七年前那个大案子,什么轰动整个长安城,什么京兆府大理寺六扇门都出动了,什么被偷的东西是如何珍贵,什么依旧让那大盗逃了。 良久,铁无私见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没劲,便闭口接着喝酒,半晌,他突然好奇地问纪渊:“纪渊,你是怎么现我们老大是个姑娘的?” 纪渊醉眼朦胧,舔了舔嘴唇,那种味道似乎还记忆犹新,轻轻一笑道:“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铁无私冷哼了一声道:“你就装吧!”说着起身,“走了,回去了!” 铁无私此时已经醉得东倒西歪,出门走路都歪歪斜斜,但是他似乎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小曲。 然而他却没有现,身后的不远处一个怨毒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充满恨意,冰冷之极。 “七年了啊,原来你一直躲在京兆府,我们之间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大仙显灵 大唐建立之初,民心不稳,神州依旧动荡,当时的长安城就出现了一个有名的侠盗,这盗贼喜欢劫富济贫,从大富人家盗取钱财,然后散给穷苦之人。 据说这侠盗每次出现之时,必然会出现一只火凤凰,伴随着高亢的凤鸣,盘旋在夜空之中,引入注目,从而得名“凤凰盗”。 凤凰盗一直活跃在长安城,而且从未失手,被他偷盗过的大户人家越来越多,甚至一些皇亲国戚的家里都被他染指过,这让当时的京兆府极为头痛,但是数次抓捕都无功而返。 当时的京兆府的总捕头叫做皇甫英,为人极其干练,而且刚正不阿,在位时也屡破奇案,深受京兆府尹赏识,甚至当时的大理寺也有意拉拢他,但是他却在凤凰盗手里,屡栽跟头,甚至有一次,凤凰盗竟然把他家给偷了,更加可恨的是,更有一次,凤凰盗把京兆府也给偷了。 皇甫英一直把凤凰盗视为奇耻大辱,所以只要一有凤凰盗的消息,他总会第一个到场,而且为了抓住凤凰盗,他也可谓殚精竭虑,设置过多个陷阱,但是总会被凤凰盗轻易识破,最后无功而返。 就这样,皇甫英和凤凰盗斗智斗勇了一两年,皇甫英始终抓不住凤凰盗,而凤凰盗也算守规矩,一直只是做着偷盗的事情,从未越界。直到七年前,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逼迫李渊退位,开始登上帝位。 在那一年,凤凰盗却越界了,把宫里的贡品给偷了。 当时李世民刚刚即位,就生如此打脸之事,李世民自然怒不可遏,于是雷霆震怒,整个长安城都一片恐慌。 于是大理寺,六扇还有京兆府都全部出动,务必抓住凤凰盗。经过一番抽丝剥茧地调查,终于让皇甫英现了凤凰盗的藏身之地,于是以他为,带着京兆府,六扇门和大理寺的人,前去捉拿凤凰盗。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凤凰盗竟然武功高强,那一次的围剿竟然还是失败了,而且死伤多人,就连皇甫英也被凤凰盗给杀了,而凤凰盗竟然还携带者那批贡品逃之天天,并失去踪迹。 事后,李世民更是雷霆震怒,涉案员被撤职了一大批,但是仍旧无济于事,那凤凰盗自从那一役之后,便消失了,而他偷盗的那批贡品也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很快,随着京兆府新捕头上任,这件事情渐渐被淡忘,而这个案子便成了悬案,没有人再提及。 这些情况,都是纪渊从六扇门那里了解到的。 纪渊在家休息几曰之后,便开始调查这个关于贡品被盗的案子,因为根据六扇门最新的线索,七年前那批被盗的贡品,竟然被人现在市面流通了。 长安城的西郊有一片旧城区,当年大唐建立之初,这里经过战火的洗礼,已经破烂不堪,后来更是变得越来越荒凉,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贫苦人家。 在这片旧城区的当中,有一个废弃的寺庙,寺庙周围本来就都是穷苦之人,自然没有香火,所以寺庙早已年久失修,院墙坍塌大半,就连里面的佛像也倒塌碎裂。庙里除了一些菩萨石像,还有一个凤凰石像,那凤凰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只可惜也经过岁月的摧残,展翅欲飞的凤凰,不但被腐蚀严重,甚至还有一个翅膀断裂,显得极其苍凉。 但是今晚,这破庙的前面,却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居民,穿得破破烂烂,但是他们却一脸虔诚,偶尔有点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人群之中有个稚气未脱的小孩问身旁的老人:“爷爷,我们都在等什么?” 老人幽深的眼眸看了寺庙里凤凰石像一眼,语重心长道:“在等凤凰大仙!” “凤凰大仙是谁啊?”小孩接着好奇地问道。 老人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回忆起更加遥远的事情:“七八年前,只要是我们这样的穷人,来此祭拜凤凰大仙,凤凰大仙就会显灵,过不了几天就会获得好多好多钱。” “啊,凤凰大仙这么灵的吗?”小孩仍旧稚气地问道。 “对呀!”老人慈祥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凤凰大仙好久没有显灵了!”老人正说着,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人突然惊呼道:“快看,出现了,凤凰大仙又显灵了!”随着此人的话一落,破庙前的所有人都马上注视着那人手指的放向。 “啾……”一声刺耳的鸟鸣之声划破夜空,震得众人心头一颤,紧接着平地之上,竟然看到一只大鸟凌空而起,而那只大鸟浑身沐浴在火焰之中,俨然一只欲火的凤凰。 众人震惊之余,很快反应过来,然后纷纷跪拜,口中都纷纷高呼:“凤凰大仙!凤凰大仙!” 在这一群人的后面,林英带着众京兆府的捕快,注视着那逐渐远去的火凤凰,眉头紧皱。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自从有人无意中现此地有凤凰飞天的奇异景象后,事情很快就传开,于是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众人都说是凤凰大仙显灵,可是吉兆,所以前来跪拜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有些疯狂。 林英担心有人故弄玄虚,没安什么好心,便带着京兆府的捕快前来察看一番。 铁无私在旁边咕哝道:“妈哒,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老大,干脆把这些人轰走算了。” 林英回头瞪了他一眼:“好呀,你去!” 铁无私看了看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咽了咽口水,嘿嘿笑道:“算了,这些人似乎也没有犯法。” 就在这时,从人群的后方,突然奔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走路东倒西歪,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子,似乎像是喝醉了酒,嘴里却骂骂咧咧的:“什么狗屁凤凰大仙,都是骗人的把戏!” 说着径直走近那破庙里面。 一众跪拜的人顿时愤怒地盯着那醉汉。 醉汉却毫不在意,竟然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凤凰神像面前,随即仰头将手中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醉眼惺忪地盯着那凤凰石像,满脸嘲讽道:“我砸了你这个凤凰大仙,我看你还能显什么灵!”说着将手中的酒坛子向凤凰石像上砸去。 众人惊呼:“不可!”但为时已晚,嘭地一声酒坛子砸在凤凰石像上,顿时粉碎,而凤凰石像也被砸掉了另一个翅膀。 就在这时,“啾……”又是一声凄厉的鸟鸣,远处又是一只火凤凰,冲天而起。 众人纷纷愣神,马上看向拿着火凤凰。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啊……”地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那个酒鬼竟然全身毫无预兆地地着起火来,熊熊大火,瞬间吞没了那个酒鬼。 第三百六十四章:青楼 那醉汉惨叫连连,在地上翻滚着。破庙面前的众人都震惊当场。 林英率先反应过来,马上纵身上前,想要把那人身上的火灭掉,谁知那人身上的火竟然燃烧的太凶猛,林英扑打了几次,竟然无济于事,只瞬间功夫那人已经躺在地上,不再翻滚,显然已经被烧得失去知觉了。 众捕快也马上反应过来,马上都冲上去扑打,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将那醉汉身上的熊熊大火扑灭了,但是显然为时已晚,那醉汉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全身焦黑,只剩下一具焦尸,散着阵阵热气。 破庙前那些跪拜之人,突然有人瑟瑟抖,惊叫道:“这是对凤凰大仙不敬,遭到凤凰大仙神火惩罚了。” 此人话一出,那些跪拜之人,又齐齐高呼:“凤凰大仙!凤凰大仙显灵了!” 为了配合纪渊调查贡品被盗案,六扇特地给纪渊配备了一个密探,供纪渊差遣,同时也向纪渊提供六扇门查到的相关信息。 但是当纪渊见到六扇提供的密探的时候,却一脸惊讶,竟然是四大密探之一的朱雀——云竹。 纪渊自从凉州回来之后,在朱雀客栈见过一次云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所以现在突然见到她,不禁惊叫道:“为什么是你?” 云竹不悦道:“你就这么怕见到我?” 纪渊却砸吧砸吧嘴,笑道:“当然不是,我还想着多让你占占便宜呢!” 云竹俏脸一红,知道纪渊是指她在凉州城请问他那件事,不禁恼怒地瞪了纪渊一眼。 纪渊还是很奇怪,认真地问道:“说真的,为什么六扇门派你来协助我?” 云竹一副看白痴地样子看着纪渊:“这不是很简单,这个案子我曾经查得最详细。” 纪渊恍然大悟,云竹的师兄乃是金衣侠,这也是个大盗,当年凤凰盗那么有名,云竹一直在找金衣侠,肯定会怀疑凤凰盗就是她师兄金衣侠,所以她肯定会详细调查一番,自然对这个案子非常熟悉。 “接下来怎么查?”纪渊不禁好奇地问道, 云竹道:“先带你去见见拥有贡品的那个人。” 接着云竹在前面带路,纪渊跟在后面,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妖娆的建筑面前。 纪渊抬头就看到三个大字“青玉坊”,一脸震惊,看向云竹道:“这是青楼?” 云竹冷哼了一声道:“少装蒜,你难道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纪渊一脸冤枉道:“当然没有,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云竹点了点头:“嗯,看样你经常来的不是这家。” 纪渊一头黑线,当即岔开话题:“所以,那贡品出现在这青玉坊里?” 云竹点了点头道:“这次现的那个贡品,是一个巨大的琉璃珠,而六扇门的人最近现,那颗琉璃珠出现在了这青玉坊花魁沈青青的头上。”说着云竹看了一眼纪渊,“不过六扇门已经调查过沈青青,她是三年前才来到长安的,而且现在也才十八岁,七年前她才十一岁,应该不可能是凤凰盗。” 纪渊马上问道:“那会不会是她自己从黑市上买得那颗琉璃珠?” 云竹却也摇了摇头:“既然都是贡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就算那颗琉璃珠流入黑市,那最起码也值几百两银子。沈青青虽然是青玉坊的花魁,但是却没有那么多钱,不会花大价钱去买一一个装饰品。” 纪渊低头沉思道:“既然不是买的,也不是偷的,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云竹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一定是人送的。” “那是谁送的?”纪渊马上追问道。 云竹瞪了他一眼:“我如果知道了,还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纪渊竟然无法反驳,当即抬脚打算进入青玉坊,却见云竹也跟在身后,纪渊马上说道:“你也要进去?” “当然!” 纪渊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竹,然后摇了摇头道:“你这样进去不行,得乔装成一个男的。” “为什么?” “我如果带着你进去,谁还以为我是来逛青楼的?”纪渊不无好笑道。 “为什么?”前一个云竹是不服气,这个是真疑惑。 “谁都会猜到,我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还需要来逛青楼?” 云竹刷地一下,脸又红了,她瞪着纪渊道:“难道我就不能是你的妹妹吗?” “那你见过有人带着妹妹来逛青楼的吗?” 这次轮到云竹无法反驳,“等我片刻!”说着云竹扭头就走。 果然片刻之后,云竹去而复返,便已经乔装打扮成一男的,但是纪渊扫了一下云竹的身材,还有白皙的脸蛋,很明显就看出来是女扮男装,那乔装也太敷衍了吧,简直能和当初的孔若不相上下。 长安城那凤凰破庙前,仵作已经验完尸了,由于尸体几乎被全部烧焦,所以仵作几乎也验不出什么来,当然那人的面目也全部被烧焦,无从辨认那酒鬼的身份。 不过很快捕快方辛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汇报,原来那些跪拜之人,有不少人认识那酒鬼。 方辛兴奋地汇报道:“这酒鬼叫做朱葛明,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 “等一下,叫什么名字?”铁无私突然打断方辛道。 “朱葛明!”方辛又重复一遍道。 “诸葛孔明的诸葛吗?”铁无私急切地问道。 “不是,是姓朱,名葛明。”方辛纠正道。 铁无私眼神不安地看向那句焦尸,林英突然问道:“铁无私,这人你认识?” 铁无私马上摇了摇头道:“不……不认识,我只是好奇这家伙是不是诸葛后人而已。” 方辛马上嚷嚷道:“铁老大,你刚才的表现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铁无私故意哼道。 “你居然知道诸葛孔明!” “滚!” 方辛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继续汇报道:“这朱葛明据说是个无业游民,整日游手好闲,而且吃喝嫖赌,洋洋精通,经常出入的地方不是赌场就是青楼。” 林英微微皱了皱秀眉,问道:“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正如方辛所说,这个家伙经常出入的都是风月场所,而这个地方这么荒僻冷清,他为何会跑到这里来,还想要砸了那凤凰石像。 方辛耸了耸肩道:“可能是最近凤凰大仙显灵这个事情传得太玄乎,他也是好奇过来看看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玩法不一样 毕竟连京兆府的人都过来了,他一个无业游民好奇跑过来凑热闹也是非常可能的。另一个捕快推断道:“他也可能是喝醉了酒,走错地方了。”当时众人都看到,朱葛明明显是喝醉了,走路都不稳。 林英不再理会众人,而是来到破庙那凤凰石像面前,当时朱葛明砸了凤凰石像之后,远处天空突然出现燃烧的凤凰,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就没有注意朱葛明这边生了什么,然后朱葛明就突然全身着起火来。 那个时候众人都看向这边,并没有现破里还有其他人,而且那破庙院墙已经几乎全部坍塌,如果有人放火逃跑,肯定会被人现。 众捕快把整个破庙都搜查了一圈,破庙里面破烂不堪,虽然不算是密室,但是也没有任何遮挡物和密道,显然这里也不能藏人。 也就是说朱葛明身上着火的时候,这破庙里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众人不禁一阵心惊,莫非这朱葛明真的是自己身上突然就着了火。 而且更加可疑的是,就算真的着了火,那火势也不会燃烧那么快,从众人现朱葛明着火的一刹那,朱葛明就瞬间全身都燃烧起来,而且火势极大,众人短时间内竟然扑灭不了。 一名捕快嘟囔道:“莫非真的是凤凰大仙显灵?” “滚蛋!”铁无私却突然咒骂道,“狗屁的凤凰大仙,如果大仙显灵,难道不是普度众生,干嘛杀人,这不是个给我们找事吗?” 林英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家伙这次倒是难得地正义凛然。 这时方辛嗅了嗅,扇了扇鼻子道:“这朱葛明到底喝了多少酒,竟然快烧成灰了,还满屋子都是酒气。” 林英心中一动,她转头看向朱葛明来的方向,然后慢慢向外面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她轻轻地蹲了下去,然后从地上沾起一点灰尘,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嘴角上扬道:“装神弄鬼!” 长安城青玉坊,纪渊和云竹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青玉坊的老鸨带着一众女子,自然热情地迎了上去。 纪渊自然提出要见花魁沈青青,结果居然被拒,原因自然是沈青青已经被预约,他需要排队。 纪渊顿时一阵无语,果然花魁就是花魁,竟然给他一种去医院看病挂专家号的感觉。 但是纪渊何等精明,他自然是知道所谓排队,都是假的,只要不是很有权势的人预约,都是可以插队的,只要钱给到位,于是他对云竹使了个眼色,然而云竹却眨了眨眼睛,没有明白。 纪渊一脸黑线,又使了使眼色,云竹不由皱了皱眉头道:“有话你就直说!” 纪渊无奈,微微靠近云竹耳边,轻声道:“掏钱!” 云竹终于明白过来,瞪了他一眼,“啪”地一声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拍在桌子上。 老鸨却仍旧一脸为难。 纪渊再次靠到云竹耳边,轻声道:“不够!” 云竹微有怒意,又是“啪”地一声再次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来。 老鸨嘴角笑成了一朵花,但是还是没有点头。 纪渊开口道:“老板,我们找青青姑娘最多只需要半个时辰,你看如何?” 老鸨瞬间会意,心道原来是个快枪手,马上把三张银票收了起来,显然是同意了,嘴里还语重心长地笑道:“客官可以待一个时辰,这样可以多温存一会儿。” 纪渊和云竹转身就朝沈青青的房间走去,谁知老鸨却突然喊住他们道:“你们是两个人一起?” “对呀!”纪渊点了点头。 老鸨却瞬间变脸道:“两个人三百两哪里够,至少得七百两。”说着伸出了手要钱。 云竹却怒道:“刚才一个人也才三百两,两个人为什么却要七百两?” 老鸨却娇笑道:“客官真是说笑了,两个人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自然要更贵点。” 云竹还要再争辩,纪渊却赶忙使眼色,云竹气冲冲地又掏出四百两来。 二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去找沈青青了,云竹却仍旧愤愤不平道:“两个人为什么会更贵?” 纪渊哭笑不得道:“你难道不知道两个人的玩法和一个人不一样吗?” “什么玩法?”云竹脱口而出,但是见到纪渊一脸坏笑,瞬间明白过来,她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冷哼一声道:“你果然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真是无耻!” 纪渊心中叫苦,这都是视频看到的啊,自己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 二人被带到了沈青青的房间,路上纪渊已经和云竹商量好,纪渊唱白脸,先打探一番,如果那沈青青不说实话,那么就由云竹唱红脸,亮明身份,恐吓一番。毕竟这次调查算是比较隐秘,二人还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很快,沈青青便进了房间,纪渊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确实是一个美女,而且虽然略施粉黛,但是气质出众。 纪渊也很快注意到了沈青青头上的一根钡,那根钗上吊坠着一颗闪闪光的琉璃,显然就是他们这次要找的贡品琉璃珠了。 沈青青陡然见是两个人,神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一看到云竹的时候,神色马上又放松下来,她轻轻地给纪渊和云竹斟了酒,然后就开口道:“二位想来不是寻欢作乐的吧?” 纪渊好奇道:“青青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沈青青看了一眼云竹道:“公子旁边这位姑娘明明比我还要美,公子不和她在家里玩,却跑到我这里来,莫非公子是想一对二,找刺激?” 云竹这次可是瞬间明白过来,又羞又怒道:“少胡说八道!” 纪渊瞪了云竹一眼,心想你还好意思脾气,你如果女扮男装用点心,也不至于被人这么轻易现,便马上开口道:“竟然被青青姑娘看出来了,我也实话不瞒你,姑娘也看到了我这小娘子脾气厉害,而我最近又惹她生气了,想买点饰哄哄她,她最喜欢的就是一些钗之类的,我上次来这个地方,无意间现姑娘头上戴得这个钗甚是好看,所以特意想找姑娘打听一下,姑娘这钗是从哪里买的,我也好买个哄哄我这个小娘子。” 沈青青微微一愣,转头看了一眼云竹,云竹一脸娇羞,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看在沈青青眼里,明显是打情骂俏,所以她根本没有细想纪渊话里的破绽,便答道:“客官真是有心了,实不相瞒,青青也不知道这仅是从哪里买的,因为是别人赠送的。” “哦,那是谁送的?”纪渊和云竹对视了一眼,心想果然是别人送的。“这个”沈青青微微犹豫了一下。 “是我送的!”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推i而入。 第三百六十六章:七年前的故人 纪渊抬头看去,一脸惊讶,不禁脱口而出:“怎么是你!”原来推门而入的人竟然是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 自从上次案件之后,纪渊就再也没有见过易千行,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易千行只是淡淡地看了纪渊眼:“纪渊,想不到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在青楼里面。” 云竹“嗤”地一声冷笑,瞪了纪渊一眼,一脸鄙视,那眼神分明再说,你还说你不经常逛青楼。 纪渊一脸黑线,自己和这易千行还真是有缘,自己只来了两次青楼,还都碰到了他。 易千行又看了一眼沈青青头上的发钗,然后说道:“刚才在门外,听说你想买青青头上这样的发钗?” “对!”纪渊马上答道。 易千行却冷哼一声道:“你买不到的。” “为什么?有钱还买不到区区一个发钗。” “因为这发钗不是我买的,而是我定制的。”易千行慢条斯理道。 纪渊心中一惊,莫非这琉璃珠是易千行的,这个家伙难道就是当年的凤凰盗? 纪渊马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其实我只是看中了这个发钗上面的那个琉璃珠,这个玩意你又是从哪里搞来的?” 易千行瞥了纪渊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说着转头打量了一下云竹,又开口道:“还有,你什么时候换女人了?” 纪渊一脸尴尬,看了沈青青一眼。 易千行会意,朝沈青青使了个眼色,沈青青知趣,马上说道:“各位慢慢聊,小女子先行告退。”说着便离开了。 沈青青一走,纪渊才开口道:“易老板,实话不瞒你,这个琉璃珠和一个案子有关。” “命案吗?”易千行问道。 纪渊犹豫了一下道:“对,是命案。”毕竟当年抓凤凰盗,死伤很多人,连京兆府的总捕头皇甫英都被杀了,当然算是命案。 易千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说道:“可是据我了解,最近长安城并没有发生命案。”说着抬头看向纪渊,“所以,你现在查的是一个悬案?” 纪渊心想这家伙倒是厉害,竟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便也索性承认地点了点头。 “什么案子?”易千行冷不防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云竹冷冷地说道。 “哦,那告辞了!”说着易千行就要离开。 云竹却闪身挡在门前,冷声道:“不说清楚这琉璃珠的来历,你想走?” 易千行皱了皱眉头。 纪渊知道这家伙武功也不错,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能赢,马上说道:“易老板,刚才跟你说了,这琉璃珠和一桩命案有关,而且事关重大,所以还请你配合一下。” 易千行却依旧冷冰冰道:“告诉我什么案子,我就配合!” 纪渊想了想似乎跟他说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不透露李世民的目的即可,便开口道:“就是七年前的凤凰盗那个案子。” “嗯……没听过!”易千行耸了耸肩,又补充一句,“七年前我还不在长安。” 纪渊也才陡然想起,这家伙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才空降春风得意楼的,当即说道:“好了,我已经说了,该你配合了吧。” 易千行道:“我告诉你们也可以,但是你们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过分了啊!”纪渊心想这个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没想到易千行却服软道:“好,那我告诉你们,这个琉璃珠是我从别人那里买的。” “谁?” “加一个条件!”果然,这家伙没有死心。 纪渊无奈道:“什么条件?” “让我和你们一起查这个案子。” “不行!”不怠纪渊回答,云竹就否决道, 纪渊心中清楚,上次案件易千行就参与了,莫非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也对探案很有兴趣,而且让他参与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只要查到那个凤凰盗即可,便同意道:“好,多一人多一份力。” 易千行便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那个卖给琉璃珠的人。” 云竹不情愿地让开。 易千行走到门口,看了云竹一眼道:“你现在这个女人脾气不好,不如孔姑娘。” 云竹听了想打人,纪渊马上瞪了她一眼。 易千行在前,纪渊和云竹跟在后面,三人一行人越走越偏,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 纪渊不禁心中狐疑起来:“易老板,你该不会耍我们吧,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 易千行不理会他,还径直往前走,很快三人竟然来到了一出阴森恐怖地地方,竟然是个义庄,纪渊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过来,猛然说道:“你不会带我们去暗城吧。” 易千行一副理所当然道:“要不然你以为这琉璃珠一般地方能买到?” …… 林英带着一众捕快,迅速赶到了死者朱葛明的家里。朱萬明家竟然住在长安城颇为繁华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大宅子。 众人走进宅子里,却发现宅子里乱七八糟,但是却也富丽堂皇,显然朱葛明以前花了大价钱装饰这个房子,只是最近破败了。 一捕快奇怪道:“不是说这朱萬明是个无业游民吗,这看起来家里似乎很有钱啊。” 方辛道:“对啊,那些认识他的人都说这家伙好赌成性,可能就是偌大的家产都被他败光了。” 林英看了一眼这里的环境,然后吩咐道:“去旁边邻居打听一下,朱葛明最近有没有和人结仇。”众捕快听令,马上便散了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众捕快陆续回来复命。 方辛,总结汇报道:“据说这朱葛明脾气不好,而且喜欢赌钱,在赌场输了很多钱,输了钱就乱发脾气,得罪了好多人,不过最近好像是和一个富商有过节,还被那富商打了一顿。” “那富商是谁?”林英问道。 方辛马上回答道:“那富商叫做司徒泉,是个专门做瓷器古董生意的。” 林英当机立断道:“走,去找司徒泉。” 方辛却马上又道:“老大,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和本案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情?” 方辛看了铁无私一眼才道:“我刚刚打听到,这朱葛明以前竟然是京兆府的捕快,后来因为办案不力,被撤职了。” 林英微微一愣,心中没有任何印象,显然这个人被撤职是在他来之前。 “什么时候的事情?” 方辛迅速答道:“七年前。” 林英和方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铁无私,林英疑惑道:“铁无私,七年前你在不在京兆府?” 铁无私忙答道:“在!” 林英狐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认识他?” 铁无私挠了挠头,一脸无辜道:“七年前我刚进京兆府,我哪里记得那么多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再临醉心楼 纪渊一行三人来到了义庄,按照规矩每个人都需要缴纳二十两银子才可以去暗城,但是暗城的负责人看了三人一眼,要求每个人都需要缴纳八十两。 纪渊心中一动,暗城的价格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第一次二十两,第二次就是四十两,自己上次查案来了两次暗城,所以这第三次就是八十两,那看来这易千行和云竹也都先后两次进过暗城。 易千行主动缴纳完自己的八十两,便不再管纪渊他们。 纪渊也想跟着进去,却被义庄的人拦在了外面:“你们还没有交钱!” 纪渊对身后的云竹说道:“交钱!” 云竹却略微神色尴尬道:“钱不够了。”显然在青玉坊把云竹身上的钱花完了。 纪渊顿时一脸鄙视:“你怎么出门不多带点?” 云竹更是一脸鄙视:“你有资格说我!”毕竟纪渊连钱都没有带。 纪渊马上把易千行喊了回来,一脸笑意道:“易老板,先帮我们垫上!” 易千行一脸鄙视地看着二人:“记得还我。” 三人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但是义庄提供的棺材倒是充足,纪渊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再是两个人合乘一辆车,那还了得,指不定要被云竹占多大便宜去。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颠簸,三人终于到达了暗城。 易千行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一个小的集市上,纪渊现这里到处都是小商小贩,而且贩卖的都是一些古董瓷器,珍珠玛瑙,玉石玉佩之类的。 纪渊上次就知道,暗城是一个销账窟,许多小偷偷了东西之后,都会跑到这里来卖,官府几乎不会查这里,所以当他知道易千行的那个琉璃珠是从这里买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 只是纪渊比较怀疑,难道七年前,官府没有调查这暗城吗? 三人在集市上逛了一大圈,却没有任何收获。 易千行毫不在意道:“今天运气不好,那个家伙没有来。”说着径直向回走去。 纪渊不甘道:“花了两百多两银子,就这样转一圈就回去了,就是旅游也不能这么坑吧。” “那能怎么办?难道在这等?” 纪渊明白等也是不可能的,在暗城多待一天,就得多交几百里银子了。 纪渊咬了咬牙道:“算了,你们跟我来!” 纪渊自然带着易千行和云竹去了梓潼的醉心楼。 醉心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冷清,客栈里面几乎没有客人,所以纪渊一行人一进来,客栈老板娘梓潼自然就现了他们。 梓潼仍旧打扮的很妖娆,看到纪渊,一脸热情道:“哎呦,纪公子,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想人家了。” 纪渊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对易千行说道:“二十两!” 易千行不动声色地照做了。 纪渊马上说道:“梓潼姑娘,跟你打听一个人。”说着让易千行把卖给他琉璃珠的那个人的相貌说了一下。 梓潼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却笑道:“你打听这个人干什么?” 云竹冷冷地说道:“是你问我们还是我们问你?” 梓潼打量了一下云竹,然后笑道:“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纪公子你又换女人,就是……就是脾气不太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易千行附和道。 云竹现在真的想打人。 纪渊笑道:“梓潼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知画犹豫了片刻才道:“那人不是暗城的人,你们今晚找不到他了。” “不是暗城的人?那应该到哪里找他?” 梓潼却又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来,笑道:“这算第二个问题了。” 纪渊无奈,只得再次对易千行道:“再给!” 易千行便又讨给梓潼二十两。 梓潼接过去钱之后,马上笑眯眯道:“那个人从外面来的,每次都会带很多奇珍异宝,但是来得次数不多,据说是古董商司徒泉的属下,你们要想找到他,直接回去找司徒泉就好了。” …… 林英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迅地赶到了司徒泉的家里。 司徒泉的家就在长安城朱雀大街附近,占地面积很大,而且城府森严,气派之极。 众捕快虽然还没有进院子就感慨道:“这这是真正的有钱人,相比较司徒泉,朱葛明就是个肤浅地暴户。” 铁无私不满地嚷嚷道:“暴户怎么了,老子就想做肤浅的暴户。” 众人吵吵嚷嚷着就要去敲司徒泉家的大门,林英突然喝道:“等一下!” 众捕快都愣在那里。 林英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道:“小心,这里好像有埋伏。” 林英话一落,司徒泉院墙的旁边,果然迅涌出十几个人出来。 双方一照面,竟然异口同声地惊叫道:“怎么会是你们?” 原来涌出来的一群人竟然是大理寺的,带队的那个人就是大理寺丞云飞 双方对峙着。 云飞率先开口道:“你们京兆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们大理寺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林英不甘示弱地问道。 “自然是查案!”云飞道。 “巧了,我们也是在查案。”林英说得是事实。 铁无私嚷嚷道:“你们既然是查案,那谁死了?” 云飞脸尴尬才道:“还没有人死。” “没有人死你们查个什么劲。”铁无私疯狂嘲讽道。 云飞认真地说道:“我们其实这次来算是保护司徒泉的。” “保护他?”林英皱了皱眉。 云飞马上解释道:“因为司徒泉收到了死亡威胁,有人要在今天晚上杀了他。” 林英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要杀司徒泉。 她马上开口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线索,是谁要杀司徒泉了吗?” 云飞却脸色古怪,半晌才吐出四个字:“凤凰大仙!” 林英冷哼一声道:“看来有人又要装神弄鬼。” 林英看了一圈对面大理寺的人,马上又疑惑地问道:“既然你们负责保护司徒泉,为何不贴身保护,反而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林英话一落,大理寺的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难看,随即有人恨恨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想吗?我们是被他们赶出来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托梦 “被赶出来的?”京兆府众人神色怪异,虽然他们心里很爽,但是居然还有人敢对大理寺指手画脚。 元飞面子上挂不住,自然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司徒泉有一义子,叫做司徒文光,现在已经是个将军,他听说了义父遭到死亡威胁之后,立马带了一队人马回来,将司徒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并且毫不客气地把大理寺的人给赶了出来。 林英可不管这司徒文光是什么将军,再大的将军也没有李靖大,她马上喝道:“我现在就要见司徒泉。” 说着就要带人往里面闯。 果然一推开司徒府的大门,就马上被一队士兵给围住了,为之人喝道:“什么人?” 方辛马上喝道:“京兆府办案!”说着亮出自己的令牌。 为那人见京兆府一行人气势汹汹,自然不敢怠慢,正准备去禀报,就听到一个倨傲的声音喝道:“不管是谁,今晚关系我义父的安危,司徒府不准任何人出入,天王老子也不行,违者杀无赦。” 林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将军,一身戎装,双手负后,站在司徒府的正厅里,只是正厅里灯火比较暗,众人又离得远,看不清面容。 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大理寺众人口中的司徒泉的义子——司徒文光。 林英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试试看。”说着就要硬闯。 司徒文光马上喝道:“列阵!” 原本空旷的司徒府院落里,突然冒出许多官兵,迅集结在正厅门口,并张弓搭箭,对准了林英等人,看来这些人原本都已经布置好,潜藏在暗处。 众京兆府捕快马上感觉到了危机,“咔嚓”声不断,一个个也马上拔刀,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小小的司徒府,马上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鸟鸣惊醒了众人。 方辛马上指着天边惊呼道:“老大,快看,又是火凤凰。” 林英朝着方辛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的天上,一只全身着火的大鸟在夜空中盘旋,伴随着凄厉的鸟鸣,宛如凤凰一般。 众人心中震动,林英更觉得一种危机感,她马上喝道:“快闪开,司徒泉现在可能有危险!” 林英话刚落,只听到司徒府的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众人尽皆变色,而站在正厅的司徒文光突然吼道:“是我义父。”说着率先奔向那出惨叫的房间。其他众人马上也跟了上去。 司徒文光率先到达房间门口,只见房间里面竟然一片火光,似乎有什么东西着火了。 此时房间的门口就站着几个士兵,他们在拼命的拍门,显然门打不开,应该是被从里面反锁了。 见司徒文光冲了过来,众士兵马上让开道,司徒文光冲到门前,想要推而入,却现“果然推不开。 司徒文光也连忙拍门并焦急地喊道:“义父,义父,你怎么样了?快开门!” 这时,众人也都赶到了房间门口。 林英一路奔跑的时候,就注意到一路上都是士兵,显然这个地方确实被司徒文光带得兵给围住了。到了房间门前,林英也试图推开门,却现也推不开。 林英当机立断,“嘭”地一脚将门给踹开了,众人这才迅冲进屋里。 但是此时屋里的情形却让众人又是大吃一惊。只见一个人全身着火,正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司徒文光大吼一声:“义父!”显然那全身失火的人就是司徒泉。 司徒文光一边喊着一边就冲到了司徒泉身旁,不停地扑打着,想要帮司徒泉身上的火扑灭掉。 谁知这时,他却突然一声惨叫,他身上竟然也着起火来。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扑打二人身上的大火,然而终究晚了一步,等众人将二人身上的火扑灭,司徒泉已经被活活烧死了,而司徒文光总算是捡回来半条命,但是整个人也被多处烧伤,尤其是那张脸,被烧的几乎变了形,让人不堪入目。 林英心中也颇为震惊,又是一起凤凰大仙杀人案,而且案时的情形竟然和上一起朱葛明的非常相似,都是案的时候,天上突然出现一个火凤凰,然后死者全身就会突然着起火来,最后被活活地烧死。 …… 纪渊一行三人从暗城回来之后,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司徒泉的地址,三人马上马不停蹄地直奔司徒泉家而来。 谁知三人到了司徒泉家却现他家竟然乱哄哄的,似乎生了大事,三人面面相觑,纪渊心中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人迅奔进司徒府,竟然看到了许多官兵,然后就碰到了大理寺的人,最后就是京兆府和林英他们。 林英见到纪渊,二人均一脸惊讶,异口同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很快交换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纪渊自然毫无保留的把李世民要查的事情都告诉了林英,他原本顾虑林英受了伤,不宜太劳累,就打算自己先查到一些线索之后,再要林英和自己一起调查,却没有想到这林英太敬业了。 交换完信息,二人都内心震惊,显然这司徒泉被杀不简单,纪渊查七年前的凤凰盗一案,刚查到他这里,他就被杀了,而且被杀的方式竟然还这么特别,还和凤凰有关,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仵作很快便赶了过来,但是司徒泉的尸体和朱葛明一样,全身都被烧焦了,只剩下一具焦尸,所以仵作也找不出其他线索。 林英当时冲进屋里之后,就迅地扫了一眼,这是司徒泉的书房,房间不光是门从里面反锁了,而且所有窗户也都是从里面反锁了,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事后又仔细搜查了一番,房间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密道,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密室,而司徒泉就是在这个密室里,被火烧死了。 林英问元飞道:“你说司徒泉是收到了死亡威胁,他是怎么收到的?” 元飞脸色又是一阵古怪,半晌才道:“他说他是在梦里梦到的,而且一脸三天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面有个浑身燃烧的凤凰,自称是凤凰大仙,说他敢对凤凰大仙大不敬,所以今晚会来取他性命。” 第三百六十九章:原来你这么厉害 “托梦?”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林英嗤之以鼻地嘲讽道:“这你也相信?” 元飞却笑呵呵道:“作为一个探案人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英见元飞言辞闪烁,显然话不由衷,她知道上次杨妃案之后,这元飞就记恨自己了,现在有线索自然不会提供给自己。 就在这时,司徒府又传来吵闹声,林英等人赶过去,却现是司徒文光竟然已经勉强可以下床了,他正在训斥自己的属下。 林英倒是对司徒文光刮目相看,心想这人倒是够坚韧,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这么霸道。 此时跪在司徒文光面前的是一群士兵,每个人都战战兢兢。 只听司徒文光怒斥道:“我让你们贴身保护我义父,你们为何不待在书房里,却跑了出来?” 其中一个士兵鼓起勇气答道:“启禀将军,我们原本是按照你的吩咐守在司徒老爷身边的,可是可是后来司徒老爷说他想一个人待会,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们就只好守在门外了。” 司徒文光神色稍缓,但是仍旧不怒自威道:“那你们只守在门口?” 那士兵马上答道:“启禀将军,我们不光守在门口,书房的窗户下也有人看守,就连房顶我们也派人守在上面,我们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从外面进入司徒老爷的书房。 司徒文光大怒道:“没有人进去,那我义父是如何被烧死的,难道有鬼不成。” 那士兵小心翼翼道:“也许也许真的是凤凰大仙……” “胡扯八道,我管他是不是凤凰大仙,无论是人是鬼,我都要把他抓住,给义父报仇。”司徒文光一脸愤怒,原本被烧伤的脸,更加的扭曲可怖。 林英和纪渊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都觉得奇怪,如果司徒泉想一个人静静,为何却又要把门从里面反锁呢?而且凶手到底是怎么进入房间,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司徒文光这时又转头看向元飞等大理寺一伙人,不屑道:“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还在这里?” 众大理寺众个个一脸愤怒,元飞却一脸风轻云淡道:“司徒将军,我知道司徒姥爷遇害你和愤怒,不过你不要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我们原本可是按照你的吩咐,退出了司徒府,毕竟刚才硬闯司徒府的可不是我们。”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林英眼。 林英心中一惊,好一招祸水东引,这家伙倒是会甩锅,但是她自然也不会怕。 果然,司徒文光看向了林英等人,眼神中充满寒光,冷笑道:“你们是京兆府的,是不是?” 林英不卑不亢道:“京兆府总捕头林英!” 司徒文光冷冰冰道:“刚才若不是你们硬闯司徒府,我就不会离开义父身边,义父也不会遇害,这笔帐我记下了。” 林英丝毫不惧道:“刚才若不是司徒将军拦着我们,我们也早见到了司徒泉,那样的话,他或许也不会遇害。” 司徒文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冰冷,随即喝道:“来人呢,送客!” 这显然是要赶人。 林英却说道:“我身为京兆府总捕头,如今这里生了命案,想让我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想怎样?”司徒文光脸色愈的难看。 林英却丝毫不在意:“这个案子我们京兆府要查,而你们还得配合我们。” 元飞这时却开口道:“林捕头,这个案子可是我们大理寺一直跟着,要查也是我们来查。” 司徒文光却突然喝道:“来人,列阵!” 他话一落,顿时房间里面冲进来一队官兵,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这个案子我自会查清楚,你们可以滚了。”司徒文光毫不客气,“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都别争了,这个案子现在由我来接手!”纪渊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纪渊,但是见他穿着打扮普通,也没有身穿官服,不禁都心生疑惑,心想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智障。 司徒文光斜睨了一眼纪渊,冷笑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元飞也是一脸鄙视道:“你一个酒楼的伙计,哪来的勇气这么说?” 云竹这时站了出来,亮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六扇门天字号密探朱雀,现在要正式接管这个案子!” “六扇门?”众人除了林英,尽皆变色。 六扇门是李世民的直属机构,而天字号密探更是六扇门里面最高级别的密探,众人自然知道云竹身份的份量,哪里还敢得罪。 不过这也让众人心生疑虑,为何死了一个司徒泉,大理寺和京兆府争着查案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六扇门也卷了进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元飞仍旧不服气道:“案子归六扇门来查,我们大理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说着指向纪渊。 云竹看了纪渊一眼,冷冰冰道:“纪公子智勇双全,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最近在长安城更是屡破奇案,是我六扇门特邀帮我们查案的,有什么问题?” 纪渊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嘀咕道:“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厉害啊!” 云竹白了他一眼。 林英悄悄附在纪渊耳边道:“我也现在才现,原来你这么厉害了。” 纪渊嘻嘻笑道:“你现在才现啊,不过还好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是不是感觉捡到宝了。” 林英突然脸红了,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元飞愤愤地对众大理寺众说道:“好了,散了散了,既然六扇门的大人物接手,我们自当回避。”说着带着众大理寺众就欲离开,不过从纪渊身边走过的时候,却嗤笑道:“纪渊,你还真是好手段,以前傍上京兆府林捕头,现在又傍上六扇门密探,佩服!佩服!” 林英却突然开口道:“你现在还不能走?” 元飞微微一愣,一脸不满道:“林捕头还有什么事?” 林英道:“你还没有说清楚,司徒泉是如何收到死亡威胁的。” 华鸿飞冷笑道:“我刚才好像已经跟林捕头说了,司徒泉是做梦梦见到的,你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司徒府的其他人。” 林英微微一愣,难道真的是托梦?这怎么可能。 她转头看向司徒府其他人,司徒府的老管家连忙说道:“元大人说得对,我家老爷就是梦见了凤凰大仙警告他,说他大不敬,要……要惩罚他。” 第三百七十章:此一时彼一时 林英和纪渊又是互相对望了一眼,二人自然都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但是却也解释不通。 托梦这种就算是现代科技,也无法解释,虽然现代的心理学里面有心理暗示,但是也只能一定程度影响人的行为,也不可能操纵人的梦境。 一旁的铁无私开始嘟囔起来:“我看这件事情太玄乎,要不然老大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林英瞪了他一眼:“我们不查谁来查?” 铁无私瞟了一眼云竹道:“不是有六扇门的人来调查吗?老大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那怎么行!”纪渊突然开口道,“林捕头智勇双全,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最近在长安城更是屡破奇案,现在我六扇门特邀你帮我们查案,不知林捕头可否赏脸?” 这句话本来是云竹夸纪渊的,现在纪渊现学现卖,马上又用到了林英身上。 林英似笑非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嗯……事先说好,没有奖金的。”纪渊补充了一句。 林英一脸黑线! 纪渊等人有了六扇门这个护身符之后,司徒文光自然不敢再为难他们,于是一行人便再次来到案现场。 司徒泉的焦尸还躺在书房里,纪渊仔细查看了一下书房的环境,正如林英所说,案的时候,书房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而且刚才听司徒文光属下的话,案时门窗都有人把守,甚至屋顶也有人,这就可以肯定凶手不是在案的时候才进入书房,可是如果凶手事先就藏在书房里面,那他杀了人又是如何逃走的呢? 还有凶手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和七年前的凤凰盗案子究竟有没有关系? 一想到凤凰盗纪渊马上想起了那个火凤凰,不禁问林英道:“案时,出现那火凤凰又是怎么回事?” 林英看了纪渊一眼才答道:“我已经派人去那火凤凰升起和落下的地方,我怀疑是有人用了风筝一类的东西,故弄玄虚,若是查到风筝烧坏的遗骸,自然就能证明我的猜测了。” 纪渊点了点头,林英的猜测和自己相似,那自己只需要等结果了。 一行人在司徒泉的书房里面转悠了一圈,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倒是司徒泉房间里的摆设引起了纪渊的注意。 司徒泉房间里的有许多字画还有古董玉器,对于字画,纪渊算是半个行家,现那些字画竟然都是真迹,有的甚至是孤本,价值连城,至于那些古董玉器,虽然纪渊不是行家,但是看起来似乎也都是真的。 “你猜的没错,这些古董都是真的,价值不菲。”显然林英见纪渊盯着那些古董,已经猜出来他的心思。 纪渊这才想起来,对于古董玉器,林英算是行家,记得品茗居那个案子的时候,林英可是一眼就分辨出当时那些茶具瓷器的差别。 纪渊竖起大拇指:“这司徒泉不愧是做瓷器古董买卖的,果然有钱!” 纪渊突然想到这司徒泉既然已经这么有钱了,而且还是做瓷器古董生意的,为何还派人去暗城做生意,明眼人都知道,去暗城做生意基本上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这司徒泉派人去暗城卖的瓷器古董,他本来就知道是赃物,不过他倒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他本来就是专门帮一些小偷销赃的?亦或者他自己本人就是个小偷盗贼? 就在这时,捕快方辛又用力地嗅了嗅道:“你们有没有现,这屋里有酒味!” 众人都是一脸鄙视。 原来据司徒文光属下所述,司徒泉将众人赶出去后,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饮酒的,案的时候,那个酒坛里还有酒,放在书架子上,司徒文光赶来帮司徒泉灭火的时候,正是由于司徒泉的挣扎,致使酒坛子倒了下来,酒水倒在了司徒文光身上,才导致司徒文光身上也瞬间着起火来,如今那酒坛子还在那里摆着,所以有酒味不是很正常吗? 方辛见到众人鄙视的眼光,马上心虚地解释道:“不是单纯的酒味,你们难道就没有现这酒香和朱葛明遇害喝得酒是一样的吗?” 林英心中一动,仔细嗅了嗅,她记忆力一向很好,虽然对酒不是很在行,但是还是现确实如方辛所说,司徒泉遇害时喝得酒喝朱葛明遇害时喝得是一样的。 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毕竟长安城突然流行一种酒大家都会去尝尝,所以两个人喝同一种酒可能只是巧合。 一直沉默不语的易千行这时却伸手把那酒坛子取了下来,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随即点了点头。 “你闻出来是什么酒了吗?”方辛一脸期待道。 “是好酒!”易千行答道。 众人顿时一脸黑线。 纪渊这时却抬头看了看那个几乎已经空了的酒坛子,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和谐,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很快,林英派去查探那火凤凰的捕快赶了回来,他们禀报四处搜查了火凤凰升起和坠落的地方,并没有现任何风筝烧坏的遗骸。 众人又是心中一惊,莫非真有凤凰鸟这种生物? 铁无私又开始继续牢骚起来:“我就说这事情有古怪,说不定真有什么凤凰大仙作祟,我们还是不要再查了,免得被凤凰大仙盯上。” 方辛一脸鄙视道:“铁老大,刚才在那破庙面前,可是你信誓旦旦地说,狗屁凤凰大仙,当时你咋不怕凤凰大仙怪罪?” 铁无私吹胡子瞪眼道:“此一时彼一时,谁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不行吗?” “这才过多长时间,你就突然长大了,你倒是长得挺快的。” “滚蛋!” 看着两人的争吵,纪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马上问司徒府的老管家:“你说你家老爷被凤凰大仙怪罪,说他大不敬,那他是如何得罪了凤凰大仙的?” 老管家听了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诚惶诚恐道:“那是因为最近老爷要派人拆了那凤凰大仙的那座庙,所以才有此厄运。” “你家老爷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拆一座破庙?”纪渊刚才已经听林英所说,那凤凰大仙的庙,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庙,平时连去烧香拜佛的人都没有。 老管家继续答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说到这里,老管家突然犹豫了一下,斟酌了半晌,才继续说道:“不过我家老爷突然有这个想法,好像是见了城西周西风周老爷一面才有的。” “周西风!原来是他啊!”纪渊正疑惑怎么又多出来这么一个人,易千行突然又开口道。 “你认识?”纪渊好奇道。 “不认识!”易千行一副理所当然道,“不过我终于想起来了,这酒正是出自他手的西风酒。” 第三百七十一章:做个旁观者 “西风酒?”众人都面面相觑,这些人当中,不乏好酒之人,比如铁无私等一众京兆府捕快,但是众人却根本没有听过这酒的名字,更别说喝过了。 但是易千行说完之后,就闭目养神,显然没有再进一步解释的欲望。 纪渊只得问道:“这西风酒又是什么来头,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易千行睁开眼睛,看着纪渊道:“你不是清风楼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西风酒?” “能不能不要卖关子?”纪渊无语道。 易千行只得继续道:“这周西风早年是酿酒的,他当年曾经不惜血本,酿出一批上好的佳酿,就叫做西风酒,据说曾经风靡长安城,但是后来由于经营不善,他的酒窖破产倒闭了,于是那西风酒就成了绝酿,据说现在整个长安城都没有几坛子了,每个酒楼都以有西风酒而彰显自己身份。据我所知,你们清风楼就有三坛西风酒,至今都没有打开给客人喝过。” “难道你们春风得意楼没有吗?”纪渊好奇道。 “以前有两坛!”易千行顿了顿,“后来被我给喝了。” 纪渊暗自腹诽,果然真是有钱任性,不过难怪易千行能分辨出来,他自己就喝过。 易千行看着司徒泉的尸体若有所思道:“想不到这司徒泉竟然也有一坛西风酒。” 纪渊和林英都是一惊,毕竟司徒泉家大业大,而且这么有钱,那么有一坛西风酒也不足为奇,那第一个死者朱葛明似乎已经贫困潦倒,怎么可能还能喝上西风酒? 林英当机立断道:“走,去周西风家里去看看。” 众人刚要走出司徒府,门口就有两个京兆府捕快匆忙地跑了进来。 林英喝道:“怎么回事?” 两捕快连忙汇报道:“老大,有人来报案了!” “报案?”林英微微皱眉,今日真是多事之秋。 “对,报案人声称有人要杀他,他要求我们京兆府务必去他家一趟,否则后果自负,而且……”二人欲言又止。 林英不耐烦道:“快说!” “而且那报案之人说有人要杀他的理由比较荒唐,似乎是在无理取闹。” “怎么荒唐了?” 两捕快互相对视了一眼才下定决心道:“那报案之人声称,他做梦梦到了有人要杀他。”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林英马上问道:“报案之人是谁?” 两个捕快马上答道:“西风酒楼的周西风。” 众人不禁哗然,这边刚查到周西风,他竟然也收到了死亡威胁。 林英沉着脸说道:“那周西风是不是说他做梦,梦到了凤凰大仙,凤凰大仙说他大不敬,所以要杀他?” 两捕快一脸惊奇,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对,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林英喝道:“走,快去见周西风。” 众人马上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周西风的家里。 谁知众人一到门口,就惊呆了,这周西风的家比司徒泉的家还要气派,庭院高耸,飞阁流丹,就算是一般当朝官员的府邸也不过如此了。 众人都很纳闷,听刚才易千行的话,明明这周西风早年做酿酒生意做砸了,怎么现在还这么有钱?莫非后来又有什么际遇? 谁知这时铁无私却缓缓开口道:“早年这周西风做酿酒生意砸了之后,赔了很多钱,但是后来他就改行做酒楼生意,黑白两道通吃,而且越做越大,不但经营酒楼还有青楼,甚至还有赌坊,而且生意越做越红火。” 众人不禁心中了然,果然这周西风后来又走运了。 方辛好奇道:“铁老大,怎么感觉你和这周西风很熟啊!” “废话,老子经常去他开的酒楼喝酒,是他的常客啊。”铁无私道。 “我看常客肯定是常客,但是估计不是去酒楼,而是人家开的青楼和赌坊倒是差不多。”方辛嘿嘿笑道。 “去去去,老子可是正经人。”铁无私义正言辞道,随即话锋一转,“再说了,周西风开得那青楼,里面姑娘都是歪瓜裂枣,差得紧,远远没有青玉坊和万花楼里的姑娘水灵,老子自然不会光顾。” 周西风的府邸不光是气派,此时周围竟然已经把守着很多人,都是劲装汉子。 纪渊心中明白,铁无私刚才已经说了,如今的周西风又开青楼又开赌坊,必然黑白两道通吃,所以必然有自己的亲信属下,眼前这些人多半就是了,看来这周西风似乎也真的认为凤凰大仙会要了他的命。 把守着周府的劲装汉子,见到林英等人,自然认出他们是京兆府之人,马上给他们放行,显然周西风事先已经交待过了。 林英等一行人走进周府,没想到里面的装饰比外面还要夸张,雕栏玉砌,小桥流水,建筑富丽堂皇,金光闪耀,犹如宫殿一般。 一路上方辛和铁无私啧啧称赞并一脸羡慕道:“这有钱人就是会玩。” 等众人到了正厅,却出乎众人的意料,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反而只见正厅里面竟然一片祥和,里面不但传来琴瑟之声,竟然还有十几个舞女在翩翩起舞,只是那些舞女个个都穿着暴露,而且跳的舞也似乎不太正经,一个个搔首弄姿,充满魅惑。 而正厅里正端坐着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身材修长,星眉剑目,倒是相貌堂堂,看来就是这周府的周西风了。只是他此刻身边却坐着两个绝色女子,两个女子此时都已经衣衫不整,而他却左拥右抱,正和两女子调笑着。 林英和云竹都是一脸厌恶,倒是铁无私等京兆府的捕快,却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纪渊也是心中腹诽,眼前这个家伙,明明已经收到死亡威胁,甚至去京兆府报了案,怎么现在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知道是强装镇定,还是真的无所谓。 周西风见到林英等众捕快走了过来,却丝毫没有让众舞女退下去的意思,林英直接开门见山道:“周西风,是你去京兆府报案,说你被人追杀的吧?” “没错,正是在下!” “那你希望什么?希望我们派出去捕快来保护你吗?”林英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找你们报案,是因为我只是想让你们当个旁观者,看我如何抓住那凤凰大仙并杀掉的。”周西风懒洋洋地说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你想死吗 周西风此言一出,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林英秀眉微皱道:“你什么意思?” 周西风哈哈笑道:“捕头大人,我虽然是道上混的,但是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所以我让各位前来,就是让你们看着,如果我不小心把那所谓的凤凰大仙杀了,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实属无奈,希望诸位给在下做个见证,免得让我惹上麻烦。” 众人一阵无语,似乎这周西风对杀死凤凰大仙很有自信, 林英眯着眼睛盯着周西风,缓缓说道:“听你报案的时候所述,凤凰大仙是因为你对它大不敬,才会前来杀你,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对他大不敬了” 周西风轻轻地押了口酒,依旧漫不尽心道:“这个就不劳捕头大人费心了,你们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你不跟我们说,我们无法帮你。”林英有点恼怒道,显然这周西风有事故意瞒着他们。 “我说了,你们不需要出手,区区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冒充大仙,我周西风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周西风却丝毫不甘示弱道。 林英厉声说道:“周西风,你知不知道,目前为止,你口中所谓的江湖骗子,已经杀了两个人。” 周西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问道:“哪两个人”显然他还不知道朱萬明和司徒泉遇害的消息。 “朱葛明和司徒泉。”林英丝毫没有隐瞒。 周西风微微怔了怔才道:“原来是他们两个。” “看来他们两个你认识?”纪渊突然开口道。 周西风转头看向纪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才道:“阁下也是京兆府的吗” 云竹马上亮明身份:“他是我六扇门的。” 周西风看到云竹,眼前一亮,虽然他此刻身旁的两个女子已经算是绝色,但是和云竹一比,自然逊色不少,毕竟云竹身上少了风尘之意,多了一份冷清之感。 周西风眼神毫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云竹,一脸地淫邪,他嘿嘿笑道:“六扇门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 云竹冷冰冰道:“你想死吗”说着手中已经扣着两柄飞k镖。 周西风却丝毫不惧,反而啧啧称赞道:“这脾气够辣,我喜欢。” “嘭”地一声,周西风话刚落,手中的酒杯就被云竹的镖击得粉碎。 周西风神色一凛。 云竹手中还惦着另一枚飞镖,依旧冷冰冰道:“你再敢这样看我,我就让你变成瞎子。” 周西风这才神色收敛,悻悻道:“姑娘何必这么生气,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回答他的问题!”云竹看向纪渊。 周西风冷冷地瞥了纪渊一眼,才答道:“没错,我是认识朱葛明和司徒泉,朱葛明经常来我的赌坊赌钱,而司徒泉更是和我有生意上的往来。实话不瞒各位,我本来不想说,既然他们两个已经遭了毒手,那么关于如何得罪那所谓的凤凰大仙,我也就说出来吧。” 显然这个时候,周西风已经发现事态很严重了。 周西风环顾了众人一圈,然后才继续道:“各位想必都知道,我周西风是生意人,只要是赚钱的买卖我都做,而且我的赌场青楼,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以经常会有一些人在这里做一些不太光彩的买卖。” 众人心中明白,周西风口中所谓不太光彩的买卖,显然都是一些可能是违法的买如买卖赃物兵器甚至人口等等。 周西风嘿嘿笑了笑道:“但是我可不想让我的赌场和青楼成为这种地方,毕竟赌场就是来玩钱的,青楼就是来玩女人的,可不能变了质。 纪渊心道这句话倒是话糙理不糙。 周西风继续道:“于是我就打算专门建一个场所,这里专门做这些买卖,可是做买卖就得有地方,而且这个地方需要足够大,足够偏僻,而且还要便宜。” 纪渊和林英心中豁然开朗,林英马上接话道:“所以你便选择了城西那个有凤凰石像破庙所在的地方。”既然选择那个地方,那地方原来的破旧建筑肯定会被拆掉,所以那凤凰石像所在的破庙,自然不能幸免。 纪渊也开口道:“而司徒泉也参与其中了,毕竟他是经常做周老板口中那种不光彩生意的人。” 周西风有点出乎意料,纪渊竟然对司徒泉这么了解,眯着眼睛重新审视了一下纪渊,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朱葛明为何参与其中”林英依旧不解道,毕竟朱葛明看起来是家道中落,穷困潦倒。 “那是因为,那个地方就是朱葛明推荐给我的。”周西风答道。 事情似乎一下子都解释通了,这两桩凶杀案的起因似乎就是因为,周西风看中了城西那块荒芜之地,打算将那里建成一个类似于暗城的地下交易市场,但是显然有人不想他轻易得逞。 纪渊推断道:“这么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住在那一带的居民,他们并不想离开那个地方。” 周西风冷哼一声道:“不管凶手是谁,他杀朱萬明和司徒泉,竟然得逞了,算他运气好,但是竟然还敢向我下手,我就上他知道什么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到这里,周西风双目射出寒光,不再是刚才一副懒散的样子。 林英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问道:“周老板,据你报案时所说,是凤凰大仙托梦给你,你不觉得这很荒诞吗” 谁知周西风却一脸郑重道:“这并不荒诞,据我所知,这世上就有一种迷药,一旦人中了之后,就会产生幻觉,犹如在梦中一般,我怀疑就是有人对我使用了这种迷药。” “迷药?”周西风的说法倒是很新颖,似乎解释这种托梦杀人威胁倒是挺合理。 周西风嘿嘿笑道:“不错,这迷药分很多种,有一种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本人就经常使用,那就是春药,用了之后,嘿嘿,不也是让人觉得欲仙欲死吗?”说着他又有意无意地瞟了云竹一眼。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暗语 听周西风说到春药,纪渊便不由自主地看向林英。 林英恼怒地瞪着他道:“看我做什么?” “这个你应该比较有经验啊!”纪渊似笑非笑道。 “滚!”林英转过脸去。 纪渊这时又开口道:“所以,周老板你是认为这完全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其目的就是要谋害你?” “没错!”周西风胸有成竹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应该留下来,不过,我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这个凶手杀掉,因为这个人已经杀了两个人,我们必须抓住这个凶手。” “各位随意,不过到时候就看各位的本事了,到底是你们抢先抓住他,还是他倒霉先碰到我。”周西风的意思显然是,如果那凶手先碰到了他,他绝不会留活口。 至于为何朱葛明和司徒泉为何都有西风酒,周西风也解释了,朱葛明的西风酒是他早年和朱葛明有一场赌局,输给他的,而司徒泉的,自然是他自己买的。 纪渊等人当晚便都留宿在周府,周府本来就是家大业大,空置的房间很多,纪渊一行人倒也住得下。而且纪渊还惊奇地发现,周府的人竟然已经差不多跑光了,只剩下一些奴仆丫鬟,看来这周西风还真是背水一战,连家人都遣散了。 谁知出乎众人意料,却是一夜无事,周西风一晚上竟然安然无恙,但是众人丝毫不敢放松,第二天,林英又从京兆府调集了部分捕快,分布在周府四周,而周府里面更是多是劲装大汉,这些显然都是周西风的心腹手下。 傍晚时分,周府门口突然尘土飞扬,竟然一队兵马奔了过来,而为首一人,脸缠白布,赫然是昨日烧伤的司徒文光。 原来他竟然也得到了消息,凶手下一个目标是周西风,所以他便带着自己的人马赶了过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周西风竟然一点也不欢迎司徒文光,甚至不准他的兵马进入周府。 司徒文光自然火冒三丈:“不识好歹的东西,本将军亲自带兵前来保护你,你却将本将军拒之门外,信不信我现在就命人把你这周府拆了。” 周西风却丝毫不惧:“司徒将军,我之所以不让你的人进入我周府,是因为我不信任你的兵,你的义父在司徒府,被你的兵重重包围,结果还是遇害,所以我怀疑,你的兵有问题,甚至有可能那凶手就混在你的兵里,我怎么敢放他们进来?”今日周西风已经大概了解了司徒泉遇害的经过。 众人一听,心中不禁一凛,暗想这周西风倒是分析的很有道理,司徒泉在司徒文光的士兵重重包围下,可谓滴水不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结果还是莫名其妙地遇害了,如果凶手根本不是外面的人,而是内部的人,比如看守司徒泉房间的那几个士兵,倒是很有可能。 司徒文光脸色铁青,沉默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就带我的兵在外围守着,一旦那凶手杀了人,我保证让他插翅难飞。”显然他妥协了。 这样一来,周府可谓真的如铁桶一般,最外围有司徒文光的兵守着,然后就是京兆府的捕快,然后周府里面还有周西风的心腹手下。周府每一个窗户,每一扇门都有人把守,甚至一些院墙的狗洞,都没有放过。 纪渊看着这么强大的阵容,心中感叹,这次凶手恐怕很难得手了吧。 很快,夜幕来临,而众人也更加紧张起来。昨晚没事,那么今晚很有可能凶手就会动手。 就在众人都很忙碌紧张之时,周西风倒是却很潇洒,一整天都和那些歌姬厮混在一起,吃喝玩乐,一片祥和的气氛,整个大厅时不时还传出他们调笑之声。 当然除了周西风,云竹也很闲。她此次的目的只是配合纪渊查凤凰盗的案子,至于周西风的死活,她自然不关心。而且从昨晚到今日,那周西风虽然被自己警告过,但是他每次看自己的时候,仍旧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非常令人反感,所以云竹巴不得有人把他给杀了,反正最后他们能把凶手抓住就行。要不是她需要留下来保护纪渊,她连着周府都不愿意待。 所以当众人都在周府的院子里焦急等待的时候,云竹却早早地休息了。可是当她刚要准备睡觉,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衣袂之声,云竹何等的警觉,马上将两柄飞镖扣在了手里。 谁知这时,窗外却传来“卜卜”的声音,显然有人在敲窗户,看来来人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踪。 云竹全身戒备,轻轻地来到窗边,沉声喝道:“谁?” 外面之人沉默片刻却突然说道:“一盘猪头肉!” 云竹心中微微一惊,这句话其实是六扇门的接头暗语,用来表明自己是六扇门密探的身份,但是这个暗语是几年前六扇门在用的,现在早已更换了,那窗外的人为何还使用老的暗语? 云竹只沉吟片刻,还是按老的暗语接道“二两老白干!” “三碗白米饭!” “四两六文钱!” 暗语一一对上,云竹心中笃定,窗外之人即使不是六扇的人,必然也和六扇门有关,于是便轻轻打开窗户。只见外面果然蹲着一个黑衣人,只是那人蒙着面,看不起面容。 黑衣人丝毫不客气,马上从窗户跳了进来。不怠云竹开口,那人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云竹,并悄声说道:“这是刚刚得到的密报,是关于此次凤凰盗的。” 云竹一听凤凰盗,心中顿时蹦蹦直跳,她和纪渊查到司徒泉,司徒泉却被杀了,此时正一筹莫展,没有想到六扇门又有新消息了,她马上打开信封,刚把里面的信展开,谁知上面却是一片空白,她微微一愣,谁知那黑衣人突然朝着那信上猛地一吹,顿时一阵白灰从信上弥漫开来。 云竹大惊,知道自己中计了,马上向后弹去,同时手中的两柄飞镖射向面前的黑衣人,谁知那黑衣人却伸手一抓,竟然将两柄飞镖抓在手里,同时欺身上前。 云竹刚退到床边,却惊恐地发现全身酸软,显然刚才的白色粉末是毒药,她整个人不由得向后倒去,那黑衣人马上窜到她跟前,拦腰抱住了她。 云竹躺在他的怀里,又羞又急,有气无力道“你……你到底是谁?你……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嘿嘿笑道“小美人,不用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将云竹放在了床上,然后竟然开始给云竹宽衣解带。 第三百七十四章:半推半就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今晚没有亮,正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周府里面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每个暗处角落都有人把守着。 纪渊和林英走在周府的青石板路上,二人并肩而行,很快便到了后院,这里正是周府给他们休息的地方。 林英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云竹的房间,正好发现房间的油灯被吹灭,显然云竹已经就寝。 林英看了纪渊眼,然后幽幽道:“你这个六扇门的搭档倒是心大,今晚这种情况竟然还能睡下。”关于云竹的事情,纪渊自然已经跟林英说过,当然略去了看过云竹身体并被云竹强吻一事。 纪渊一听林英说到心大,不由想起了孔若,论心大谁能胜过她,她可是在棺材里都能睡着的。心念自此,纪渊不由会心地一笑,一脸的宠溺。 林英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道:“怎么,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纪渊微微一愣,随即马上摇头道:“我哪敢,这小姑娘脾气可不好惹。 “如果好惹你就去惹了?”林英瞪了纪渊一眼,径直向前行去。 “我……”纪渊竟然无话可说,随即紧赶几步追上林英。二人很快经过了云竹的房间门口。 云竹中了黑衣人的迷药之后,全身酸软无力,她拼命挣扎着,但那黑衣人将她放在床上之后,还是迅速地将她的外衣给剥掉了。 云竹想要大声喊出来,好惊动其他人,那黑衣人显然早有预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云竹情急之下,张口就狠狠地咬了上去。 那黑衣人虽然吃痛,但是却依旧没有拿开手,反而嘿嘿笑道:“这么快就想咬我了,待一会儿我让你好好咬。”说着竟然掏出一个瓷瓶,用嘴巴拔开塞子,然后灌入云竹的口中。 云竹被呛到了,咳了两声才惊慌道“你……你给我喝得什么药?” “放心,小美女,不是毒药,是春药,要不然呆一会你真用力咬我,我可受不了。”黑衣人淫笑道。 云竹惊恐万分:“你……你卑鄙……” 黑衣人马上又捂住云竹的嘴,并凑到云竹的脖颈处,用力地嗅着,嘴里不忘低喃道:“真香,上了你这个小美人,老子就是做鬼也风流了。” 云竹由于事先中了迷药,根本无力抵抗接来的春药,所以很快,药劲就开始发乍,黑衣人见云竹双颊萃红,双眼迷离,整个人不但没有再挣扎,反而开始缠着他,也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当即志得意满道:“小美人,我来了!”说着将云竹的内衣也抄掉了,只剩下一个肚兜,而自己也开始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 就在这时,云竹充满情欲的双眼突然以过一丝清明,她从贴身衣物上摸到了自己的本命镖,然后‘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黑衣人神情一怔,但是已经来不及,因为那镖并不是射向他,而是射向了屋里的桌子。 “嘭”地一声,飞镖将桌子上的一个瓷杯击了出去,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纪渊和林英刚刚走过云竹的房间门口,陡然听到房间里传未“嘭”地一声,似乎是杯子落地的声音,二人顿时亭下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心有灵犀,互相心冲领会,迅速奔向云竹的房间。 林英一脚将门给踹开,只见一黑衣人衣衫不整,正推开窗户要逃,林英喝道:“还想逃!”说着一刀斩了过去。 那黑衣人马上从窗尸跳了下去,“哐”地一声,窗尸被舜间击得粉碎,林英紧跟看看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纪渊奔进屋里,却发现云竹此时几乎赤身课体地躺在床上,他马上奔到床前,出速地拉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谁知他刚俯下身子,云竹竟然一下子将他抱住,然后他整个人就趴在了云竹的娇躯之上。 不怠纪渊站立过来,一个温暖湿润的红唇就堵住了他的嘴,云竹竟然又强吻了他! 纪渊心中蹦蹦直跳,但是很快也就发现了云竹的异常,明显感觉到云竹过于主动热情,而且全身滚烫,双颊通红。 纪渊也是反应过来,云竹这是和林英一样,也是中了春药了。 纪渊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又让自己碰到了,自己这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 不行!自己不能趁人之危,纪渊残存的理智,连忙让他挣脱开来,惊呼道:“云竹,冷静,醒一醒,我是纪渊。” 云竹却又缠了上来,口中低喃道:“我知道!”云竹原本残存的一点理智,在一见到纪渊之后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者说她突然放下心来,自愿让纪渊帮自己,于是紧紧地缠往纪渊,并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纪渊想要推开他,云竹却紧紧也抱着他,嘴巴附在他的耳边,经轻地吹着气,低声呻吟道:“我……我很难受……帮我……” 纪渊强忍着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忙不迭道:“云竹,你……你中毒了,我……我这就叫人来帮你解毒……” 云竹却猛地一个翻身,把纪渊压在了身下,原来她中的迷药药性被春药一刺激,已经褪去不少,现在恢复了不少力气,要不然刚才的镖她也射不出去。 不怠纪渊挣扎,云竹又再次堵住了他的嘴,边吻边低语道:“我不要别人,只要……你,你……帮我解毒……”说着又去解纪渊的衣服。 纪渊毕竟也是真男人,而且云竹确实是个美女,再加上此时她几乎全裸,又这么压在他身上,少女的气息那么强烈,诱惑力自然比当时中了春药的林英大多了,只要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谁顶得住啊,纪渊自然也不例外。 纪渊心中波澜壮阔,他对云竹自然是有好感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在古代,而不是二十一世纪,若是放到现代,那么他自然就半推半就,最多算个一夜情,可是即便是开放的唐朝,女人对自己的清白还是很看重,如果自己真的从了云竹,那么以她的脾气,他必须得娶她,否则估计自己的下场,不是太监就可能是个死太监。 当然这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很快欲望就战胜了理智,纪渊心中暗道:“罢了罢了,大不了就娶了这丫头,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面对如此诱人的美酒,谁又能抵挡住诱惑?于是纪渊不再反抗,反而开始回应云竹。 第三百七十五章:有惊又有喜 林英跳出窗外之后,就见那黑衣人已经逃出很远,林英没有敢声张,生怕是凶于的调虎离山之计,把其也人引了过来,所以只一人紧跟着追上去。 但是那人的身法轻功竟然很厉害,林英追了一会儿,竟然距离越来越远,而且那人似乎对周府颇为熟悉,他不但没有离开周府,反而在周府里面绕来绕去。 又追了几丈远,那人径直奔向了前院,而那个地方可是守着众多周西风的人。 林英心中一喜,只要前院那些人稍微缠住那人,自己就能赶上。 她紧赶几步,中入前院,却惊奇的发现前院毫无动静,守在前院的人骤然见到林英,反而一脸惊讶道:“林捕头,何事这么紧张?” “你们刚才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林英边说边打量着周围环境,一脸怀疑,她明明看到那黑衣人进了前院的,而且这里似平也没有可躲藏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惊动这些人。 为首一人连忙说道:“林捕头说笑?我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若是有黑衣人,白然会发现。” 林英看了看众人身后的一个房间,那房间的门还没有关实,心中不由明白了几分,她担心纪渊的情况,当即也不再多问,马上又回了后院。 虽然现在是深秋的寒夜,但是云竹的房间里,此时却春光旖旎,纪渊抱着的云竹,开始任由对方罢布。 正当纪渊准备放飞自我好好享受一番的时候,谁知他身上的云竹却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晕了过去。 纪渊大惊大色,惊叫道:“云竹!”随即抬头一看,瞬问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个姑娘横眉倒竖,铁青着脸,一双原本秋水般的眸子此时却能喷出火来,正狠狠地瞪着他,看来刚才云竹是被她一掌扫晕的。 “孔……若!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渊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 孔若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纪渊赶忙将玉在身上的云竹放到一边帮地盖好被子,迅速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马上追了上去。 结果一出门就碰到了站在外面的孙宁,孙宁略显尴尬,赶忙解释道:“纪哥哥,小若也是刚刚到长安,她从清风楼找到我那里,我让她在我那等,她不愿意,说要给你个惊喜,我就带她来这里?” 孙宁越说声音越小,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一般。 惊喜?这可真是个大惊喜,惊是惊到了,但是却没有喜。 纪渊欲哭无泪,他略显尴尬地指了屋里对孙宁道:“露宁,那个……里面的云竹姑娘中了……春药你决去帮她解毒,我去追那丫头。”说着赶忙向前院奔去。 孙宁看着纪渊匆忙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便进了房间。 纪渊一路追了出来,却没有碰到孔若,心中不禁愈发焦急,当即跑得更快了。等他冲出周府的时候,却发现守在周府大门口的京兆府捕快,以铁无私为首,一个个龇牙咧嘴,并捂着屁股,叫苦不迭。 众捕快看到纪渊,顿时气势汹汹,铁尢私更是怒不可遏道:“纪渊,你到底是怎么热着这姑奶奶了,我好心帮你拦着她,结果却挨了一顿揍,这真是狗咬吕洞宾。” 纪渊急忙问道:“那丫头往哪里跑去了?” 铁无私龇牙咧嘴地指了指前面道:“往那边去了。” 纪渊刚要急忙追去,铁无私却一把拉住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道:“你不用这么猴急,前面有人帮你拦着那丫头。” 纪渊微微一愣,突然想到外面还把守着司徒文光的那群官兵。 铁无私一脸得意道:“刚才孔姑娘从这里冲出去后,我可是朝那些士兵喊了一句,有人夜闯周府,快拦着她,嘿嘿……估摸着现在正在动手,你再等一等,等孔姑娘把那群兵揍一顿出出气,你再去追也不迟。” 纪渊一脸鄙视地看了一眼铁无私。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总不能只有我们无缘无故挨一顿揍吧,再说了,老子早就看那群兵不顺眼了,正好让孔姑娘教训他们一顿,嘿嘿……哎……我的屁股。” 纪渊赖得再理铁无私,径直向前追去,果然他跑出几十丈远,就见那队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丢盔弃甲,鼻青眼肿,哼哼唧唧的,爬都爬不起来了,纪渊看着这些兵的惨样,心中暗想,孔若这丫头对铁无私等一众京兆府的捕快,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赶忙问道:“打你们的那个姑娘呢?” 众士兵马上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纪渊,众人都心想,这又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所以他们马上恨恨地一指指向城南方向,正是安宁草堂的方向。 纪渊只得赶忙再次追了上去。 纪渊一路急奔,丝毫不敢停歇,终于追了二里地之后,看到了前面一抹红影。 孔若不急不缓地走着,纤细的身影在暗夜里竟然显得有些孤独。 纪渊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赶了上去,和孔若肩并肩走着,孔若冷冰冰地斜睨了他一眼,却依旧不说话。 二人一路沉默,纪渊终于忍不住,故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孔若哼了一声道:“怎么,嫌我没有提前通知你,坏了你的好事。” 纪渊一阵头疼,连忙解释道:“刚才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种……真的只是误会,我是……嗯……不情愿的。” “你还不情愿,你刚才明明那么……你反正就很无耻!”孔若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就有点脸红。 纪渊赔笑道:“我无耻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不要生气了。” 孔若不为所动:“我生不生气关你什么事。”说着孔若加快了步伐。 纪渊气喘吁吁才勉强跟上,他求饶道:“孔大小姐,你能不能走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了。” 孔若依旧自顾自走着:“你活该,谁让你跟着我的。” 纪渊叹了口气道:“你生这么大的气,该不会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是又怎么样?”孔若脱口而出。 “啥?”纪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本来只是想逗一下孔若,却没有想到孔若竟然就直白地承认了,这……这应该就算表白了吧。 见纪渊惊呆在原地,孔若也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认真道:“你没有听错,我说我喜欢你。” 这果然是表白! 纪渊如遭雷击,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丫头竟然这么直接! 此时的孔若站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站在落叶纷飞的大树下,站在纪渊的对面,像一幅好看的山水画,而画中人一袭红衣,在秋风中随风摆动,一双好看的秋水眸子,犹如此时天上的星光,璀璨夺目,她眨了眨眼睛,微微愠怒道:“你发什么呆,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非常喜欢你 古人云,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是在纪渊看来,他的人生最大的喜事莫过于自己喜欢的姑娘突然跟自己表白了。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当孔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纪渊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自然是喜欢! “我……”可是他看着眼前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却犹豫了。 其实在纪渊内心的深处,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大唐的过客,他终究是要回到二十一世纪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 他何等的聪明,自然很早就明白沐孔若,孙宁,对自己的感情,还有最近刚发现的林英,但是他却一直装作不知,因为他不想去挑明,不想去面对,因为他还在犹豫不决,他不想让自己牵挂太多,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因为如果到时候自己真找到了穿越回去的机会,自己就会不舍,会难过,甚至会动摇,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孔若表面上似乎风轻云淡,其实内心却忐忑不安,她从小被师父们庞爱,被师兄呵护,从来都是无忧无虑,但是这两个月和纪渊的分离,却让她倍感煎熬,相思成灾,于是她又不顾一切地闯了出来,她只想见一见他,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当她终于说出来的时候,眼前纪渊的犹豫,却让她原本悸动的心慢慢地凉了下去,原本明亮的双眸也慢慢地黯淡下去。 “原来这样啊!”孔若观纪渊默不作声,不禁叹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孔若挫败地低下了头,随即转身就走,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再相见! “我当然喜欢你!不!是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激动地脱口而出。 此时此刻,什么穿越,什么回去,都见鬼去吧,纪渊只知道,他不能面前这个姑娘伤心,绝对不能! 孔若陡然停在那里,猛地回眸,随即眼圈却红了,她马上转过身去,用手抹了一把眼睛。 纪渊快步奔到孔若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沉声说道:“怎么还哭了?” 孔若任由他抱着,脸埋在他怀里,充满委屈道:“你这个坏蛋,为什么反应这么慢!” 纪渊感受到孔若在他怀里的颤抖,原来这个姑娘也有害怕的时候,轻笑道:“我刚才是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平时不是很机灵的吗?”孔若无语道。 “可能和你在一起久了,被你影响变笨了。” 孔若破涕为笑,娇嗔道:“你才笨呢,你全家都笨。” 纪渊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全家都笨,尤其我未来的夫人。” 孔若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啐道:“想得美!” 纪渊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孔若,发现她虽然现在楚楚动人,但是明显消瘦了一圈,看来这丫头这两个月过得并不好,不禁一脸心疼,轻轻地帮她眼角的泪痕抹掉:“看你又哭又笑的,一会儿回去碰到老铁他们,他们还认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孔若一脸不屑道:“哼,我能让你欺负?” “真的吗?”纪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孔若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撅起小嘴道:“当然,也不看看本女侠是谁……” 孔若话没有说完,就被纪渊重重地吻了上去,孔若想后退,却被纪渊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唔……”孔若慌乱之中,终于还是一把推开纪渊,俏脸犹如红透的苹果,“你……你怎么这么无耻,刚刚占了云竹姑娘的便宜,现在又想占我的。” 纪渊满脸委屈:“刚才那是云竹姑娘占我的便宜好不好!” 孔若哪里肯信:“你少来,刚才的事情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这个坏蛋,我才离开两个月,你就和别人……乱来。” “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要不我让你占一些便宜去?” 孔若转身就朝安宁草堂的方向走去,随即回头道:“走,回你住的地方!” 纪渊一脸惊讶:“这个,我们进展的是不是也太快了虽然我一点也不介意。” 孔若瞪了他一眼道:“你想什么呢?我饿了,回去做饭给我吃。”说着欢快地朝前行去。 纪渊一脸无奈,心中暗想,其实我现在也很“饿”,就想吃了你。 二人刚行了一段距离,纪渊却陡然想起来今晚可是有人要刺杀周西风,而且闯入云竹房间的那个黑衣人是谁也没有搞清楚,现在可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况且,好吃的周府可是应有尽有,所以他很快就说服了孔若,和他一起返回周府。 当二人手拉手出现在众京兆府捕快面前的时候,众捕快一脸的幽怨,铁无私铁青着脸嚷嚷道:“记住了,以后他俩吵架,离得远远的,要不然遭殃的还是我们。” 孔若心情大好,自然没有计较。 二人再次来到后院,刚进院子,就碰到孙宁从房间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到纪渊和孔若二人,赶忙说道:“纪哥哥,你来的正好,快去劝劝云竹姑娘,她现在正要去杀人。”看来云竹的毒已经被孙宁解了。 “杀谁?” “周西风!” 纪渊猛地醒悟过来,看来那黑衣人就是周西风,昨日他见到云竹的时候,就一脸淫邪,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明知道云竹是六扇门的密探,还敢打她的主意,而且还差点得逞了。 虽然他蒙着面,但是云竹还是推断出来就是周西风。 纪渊赶忙拉着孔若向前院奔去,二人刚奔到前院,就见前院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个周府的家丁,生死不明,显然都是出自云竹的手笔,而云竹此时正和一群官兵对峙,但为首那人却不是周西风,而是司徒文光。 林英和易千行也在旁边,却没有帮任何人,林英刚才追踪黑衣人到前院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周西风,所以她现在选择冷眼旁观,至于易千行更是一脸看戏的样子。 云竹冷冷地对司徒文光喝道:“你再不让周西风滚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周府。” 司徒文光却也不甘示弱道:“今晚谁都不能动周西风,我还要用他引出那个凤凰大仙。” 大唐好伙计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再杀一人 云竹此时愤怒之极,哪里能听得进去,她手中扣着飞镖,怒道:“好,我倒是看看,谁能拦住我。” 说着双手一扬,飞镖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径直射向众人,众人皆大惊,纷纷躲避,有人躲闪不及,瞬间被射中,好在云竹无意杀人,所以都没有被射中要害,但是却也惨叫连连。 云竹趁机一个纵身,犹如云燕一般,从众人头顶掠过,杀气腾腾地向周西风的房间奔去。 司徒文光连声喝道:“快拦住她!” 原本埋伏在暗处的周西风的属下,纷纷出手。云竹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手下留情,这些属下虽然也不乏好手,但是却哪里是云竹的对手,被云竹拳打脚踢,纷纷击飞了出去。 司徒文光一声唿哨,周府门口顿时尘土飞扬,他带得那一队士兵从前门蜂涌而进,并迅速摆好阵形,弯弓搭箭,将云竹给围在了 众京兆府的捕快也跟着奔了进来,他们刚才在门外自然拦不住这些官兵,只得跟了进来。 孔若一脸地跃跃欲试,悄声问纪渊道:“我们帮哪边?” 纪渊看向云竹道:“自然是帮云竹姑娘!” 孔若一脸地不情愿:“她用得着我们帮吗” 纪渊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 孔若哼了一声,看向云竹道:“算了,本姑娘恩怨分明,我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了,还是帮她一回吧。”说着就要出手。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鸟鸣突然响彻夜空。 院子的众人尽皆大惊失色,马上抬头望天。 果然远处的夜空中,骤然出现一只金色的大鸟,像极了一只凤凰,那大鸟全身带火,凄厉长鸣,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 就在这时,“啊”地一声惨叫传了出来。 司徒文光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不好,周西风有危险!”说着率先冲向周西风的房间。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马上也一窝蜂地涌向周西风所在的房间。 司徒文光一路急奔,很快便冲到周西风的房间门口,果然听到周西风的房间里面惨叫不断,而房间里面火光大盛, 此时守在周西风房间口的侍卫,正焦急这拍门,显然周西风房间的门]也从里面反锁了。 司徒文光大喝道:“都给我闪开!” 紧接着“嘭”地一声,他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房门被打开,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一幕又是何其的相似,只见房间里周西风此时全身是火,正在房间里痛苦地翻滚着,惨不忍睹。 云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火人,默不作声,她差点失身于这个奸贼,本来自己就是要来杀他的,结果看到他这个下场,心情却复杂了很多。 周西风的属下马上奔到周西风的面前,开始拼命扑打他身上的大火,但是终究是晚了一步,等周西风身上的火被扑灭,他已经和司徒泉一个下场,成为了一具焦尸。 纪渊快速地观察四周,周西风所在的这个房间,是他的卧室。刚才从门]外就看出来,门从里面反锁,而房间里有两扇窗户,也都从里面反锁了。 纪渊抬头看向屋顶,孔若却早已心神领会,马上跃上房顶,仔细观察了一番,便跳了下来,随即汇报道:“房顶完好,应该没有人从屋顶潜入。” 司徒文光冷冷地看着周西风的属下,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众属下马上七嘴八舌地答道:“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一直守在房间外面,没有见任何人进入房间,听到惨叫之后,就发现房间里面有火光,但是推门发现门窗都反锁了,紧接着你们就来了。” “难道事前房间没有任何异样,比如呵斥声或者打斗声”林英突然问道,因为她感觉这周西风武功不弱,如果有凶手要杀他,不可能无声无息。 “没有,就好像……老爷身上的火是突然着起来一样。”众属下惊恐地答道。 司徒文光呵斥道:“你们为什么不守在你们家老爷的身旁,反而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 那群属下马上又仓皇答道:“这都是老爷的吩咐,他说如果有人和他在一起,那凤凰大仙就不敢下手了,而且……老爷他本身武功就很厉害,所以我们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司徒文光嗤地一声冷笑道:“本身武功厉害?哼”虽然司徒文光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 从他们听到惨叫到奔到这房间,只不过短短一瞬间,这周西风如果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上凶手如此轻易的得手? “他说得没错,这周西风武功确实厉害。”云竹冷冷地开口道,刚才在自己的房间,周西风给她下药,可是徒手就接住了她的飞镖,武功确实不错。 “没错,周西风的武功不再我之下。”林英也附和道,毕竟她当时追周西风的时候,可是没有追上。 云竹的武功众人刚才可是领教了,周西风众属下可是无人能敌,她既然说周西风武功好,自然不会错,可是既然周西风的武功那么好,那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杀人放火,又从容离开的呢?莫非凶手的武功更加厉害,能一招制敌? 这时周西风的一个属下突然惊恐道:“莫非真的是凤凰大仙显灵!” 经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露出惊恐之色,毕竟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之下,周西风还是被烧死,确实太过诡异,似乎真的只有鬼神才能做到。 众人都心头一凛,一股寒意笼罩上来。 孔若冷哼一声道:“什么凤凰大仙,大家根本不用怕,所谓的鬼神之说,最后都是装神弄鬼。” 铁无私在旁边嘀咕道:“你当然不怕,因为你比那些鬼神大仙还可怕。” 孔若转头瞪了铁无私一眼,铁无私马上缩了缩头,拍了拍屁股,心中暗道,我刚才的话果然没有说错。 纪渊注意到周西风尸体旁边的桌子上,也放着一坛酒,酒香四溢,他微微用力嗅了嗅。 “是西风酒!”林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沉声说道, 纪渊微微一愣,林英记忆力一向很好,她显然记住了西风酒的味道,现在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不会错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树倒猢狲散 林英看了看纪渊旁边的孔若,微微点了点头,她已经从孙宁那里知道孔若回长安了,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 孔若则是欢快地打了招呼:“林捕头,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林英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纪渊一眼,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纪渊却在旁边轻咳了一声道:“喂,我就在旁边,你这样和一个男的说话,不太好吧?” 孔若白了他一眼:“小气!” 这时孔若又看到了易千行,马上又想上前去打招呼。 纪渊有点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孔若拉到自己身边:“这个人就算了。”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初易千行似乎对孔若存心思。 易千行见纪渊和孔若神态比以前亲密许多,眼神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云竹盯着周西风的尸体,呆呆出神,她被孙宁解了毒之后,羞愤不已,一心只想着要杀了周西风,现在周西风已死,她顿时冷静下来,不禁疑窦丛生,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周西风为何知道六扇门的暗语。 纪渊见云竹神色有异,以为她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便上前问道:“云竹,你……没事吧?” 云竹猛然反应过来,她扫了一眼纪渊和孔若,神色尴尬,自己当时中了春药,虽然失去理智,但是那时候的情景却记忆犹新,她也不多说什么,掉头就走。 纪渊连忙喊道:“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六扇门一趟!”云竹说着就要迈步出去。 “等一下,你现在还不能走?”司徒文光却突然喝道, 云竹猛地回头,一脸怒意:“你怀疑我?” “没错!”司徒文光毫不示弱。 “可笑,周西风死的时候,我不是还正和你们对峙吗”云竹冷笑道。 “谁保证你就没有帮手了呢” 云竹脸色微微一变。 司徒文光却继续说道:“你无缘无故为何突然要杀周西风,而且故意闹出那么大动静,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所以,我怀疑你不过是来个声东击西,然后让你的帮手帮你杀了周西风。” 云竹一脸不屑道:“我要杀周西风还需要帮手” “当然,毕竟你是六扇门的密探,杀人需要尝命的,所以你才用了这种手段,好让自己逃脱嫌疑而已。要不然,你身为六扇门的密探,为何会想来保护周西风” “我六扇门做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云竹自然是不屑也不能把调查凤凰盗的事情跟司徒文光说明的。 说着云竹又要迈步前行,谁知司徒文光又是一挥手,他的士兵迅速又将门给围了起来。 “你如果不说,那我就怀疑,你来周府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公报私仇,想要杀人而已。” “随你怎么想。”云竹已经不耐烦,说着再次迈步前行。 “林捕头,难道你就这样放她走吗?”司徒文光显然还真不敢射杀一个六扇的密探,却转而开始求助于林英。 但是显然他找错了对象,林英马上开口道:“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即使云竹姑娘不是六扇门密探,我们也不能抓她。” 林英自然是知道六扇门调查周西风的原因,也知道云竹为何突然要杀周西风的原因,所以她自然是相信云竹的。 云竹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林英,也不感激,径直离开了周府。 司徒文光看着云竹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京兆府不敢管,那我只好找大理寺了。” “随便!”林英显然也不耐烦了。 纪渊心中暗想,这司徒文光原本意气风发,带着自己的兵去保护义父司徒泉,结果司徒泉惨遭杀害,而自己也惨遭毁容,现在再次带兵前来以周西风为饵,企图抓住那所谓的凤凰大仙,结果还是让周西风丢了性命,可谓接连受挫,显然现在已经方寸大乱,恼羞成怒,胡乱怀疑,而且还病急乱投医,这里已经有六扇门和京兆府,他竟然还想找大理寺帮忙。 想到大理寺,纪渊却突然心中一动,他马上一拉孔若的手道:“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纪渊带着孔若,竟然来到了司徒泉的家。 孔若正疑惑纪渊来这里干什么,纪渊却指了指房顶道:“走,带我到上面去!” 孔若便带着纪渊一个纵身跃到了司徒府的房顶。 二人落下之后,孔若仍旧不解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总不是来赏月的吧。” 纪渊轻轻地敲了她下:“还说自己不笨,你看今晚有月亮吗” 孔若嘟囔道:“少买关子,那我们来屋顶做什么” 纪渊站在屋顶,四处眺望了一圈,然后指着南边一个方向说道:“看,那个地方就是京兆府。” 说着纪渊又朝另外一个方向指去,然后说道:“你看那个地方,就是大理寺。” 孔若自然仍旧不懂纪渊是何意,眨了眨大眼睛道:“然后呢?” 纪渊笑道:“你看京兆府和大理寺这两个地方,就没有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吗” 孔若眺望了两个地方,然后点了点头道:“嗯,大理寺比京兆府气派多了。” 纪渊一脸黑线,只得开口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京兆府就在这司徒泉家附近,而大理寺却离司徒家很远。” 孔若还是不解,一脸无辜。 纪渊笑道:“所以这个案子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司徒泉遭受了死亡威胁,不但没有找离家近的京兆府报案,反而舍近求远,找了大理寺去报案,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司徒泉蠢?”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这说明,司徒泉和大理寺关系很亲密,或者说很有渊源,因为一个梦,大理寺便派人去保护司徒泉了。”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整个司徒泉府竟然静悄悄的。他让孔若带着他来到司徒泉府,才发现这司徒泉府竟然已经人去楼空了。 纪渊看着空荡荡的司徒泉府,喃喃自语道:“这不科学啊,司徒泉还没有下葬,怎么这司徒家人都跑了?这真是树倒猢狲散!”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七十九张:有所发现 孔若也愤愤不平道“这些人真是没良心,不过这样一对比,那司徒文光虽然可恶,倒是蛮有良心的。77d” 纪渊深以为然,这司徒泉的家人都跑光了,显然是怕那所谓的凤凰大仙报复,而那司徒文光不但不怕,反而还要想方设法抓住那凤凰大仙,这里除了胆识之外,倒是也能看出来,这司徒文光对他这个义父倒是很有义气。 二人在司徒府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便又回了周西风府邸。 此时,京兆府的仵作已经来了,当然,由于周西风的尸体几乎被烧焦,所以仵作基本上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纪渊把自己的发现跟林英说了一下,让林英调查一下司徒泉的背景。 众人在周府一番调查之后,仍旧毫无头绪,只得各自打道回府。 纪渊和林英孙宁同路,自然一起回安宁草堂, 由于案子目前毫无头绪,而且已经接连死了三个人,众人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林英,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反倒是孔若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不过她也很快看出了大家兴致不高,便安慰众人道“你们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现在本女侠回来了,保证帮你们破了这个案子,抓住凶手。” 林英又是嘴角抽搐,一脸黑线。 纪渊一脸戏谑地盯着孔若。 孔若瞪了他一眼“干嘛这样看着我” 纪渊笑道“嗯,我突然发现,多日不见,你这个丫头变漂亮了许多……” 孔若微微错愕,纪渊竟然当着林英和孙宁的面说这么肉麻的话,不禁有点不好意思道“胡说八道什么……” “而且吹牛的本事也越来越大了。” 孔若突然噎着,刚要发作,但是没有想到纪渊说完撒腿就跑,孔若气得一跺脚,恼羞成怒道“你个坏蛋,多曰不见,逃跑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说着追了上去。 然后前面就传来了纪渊的求饶声。 孙宁不禁莞尔,就连林英也嘴角微微上扬。 四人很快便到了安宁草堂,纪渊逗趣道“孔女侠,你今晚打算住在哪里” 孔若扫视了一下纪渊等三人的院子,然后一指纪渊的小院道“今晚我住你家!” “咳咳”纪渊差点没噎着,随即一脸兴奋道“原来你思想这么开放,我倒是没有意见。” 孔若却笑眯眯道“你想什么呢,我住你家,你自然要搬出去住,你不是要查案子嘛,不如你就搬到林捕头那里,正好你们可以同床而眠,还可以讨论案情。” “咳咳!”这一次却是孙宁差点没噎着,她连忙说道“小若,你还是住我那里吧。” 纪渊竭力忍住。 林英沉默不语。 孔若却还一脸的不情愿,她原本不想打扰孙宁的。 第二天一早,林英就早早地出门办案去了,纪渊原本等云竹来找自己,结果等了半天云竹都没有出现,他便带着孔若再次去了三个案发现场。 他们两个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那凤凰石像庙,那里是第一位死者朱葛明被杀的案发现场。而且纪渊还了解到,那凤凰石像似乎和七年前的凤凰盗有关系,七年前,只要有穷人在凤凰像下面许愿,没过几天就能得到一笔财富,纪渊猜想,这可能就是出自凤凰盗之手。 纪渊之前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到了凤凰石像所在的破庙前,却发现仍旧有不少人在祭拜,这几日凤凰大仙显灵的事情闹得整个长安城沸沸扬扬,所以这凤凰石像的香火反而愈发的旺盛起来。 纪渊却诧异地发现前来祭拜的人除了衣衫褴褛的穷人,竟然还有许多衣饰华贵的富人,而且个个竟然眼神虔诚,甚至诚惶诚恐,似乎他们真的相信这凤凰大仙一般。 纪渊上前拦住一个准备离开的老人,好奇地打听道“老人家,你们真的相信这凤凰大仙会显灵” “那是自然!”老人明显有点不悦,显然纪渊的口气是不相信凤凰大仙的。 纪渊继续说道“可是我听说这凤凰大仙只帮穷人,为何还有这么多看起来大富大贵之人,也来祭拜” 老人轻蔑地扫视了那些前来祭拜的富人,冷哼一声声道“哼,你懂什么,这些人以前是穷人,后来发达了而已,他们必定以前受过凤凰大仙的恩惠,生怕凤凰大仙怪罪他们忘恩负义,所以才前来祭拜。” 孔若在一旁却嘀咕道“他们不来祭拜,难道这凤凰大仙还会报复不成,那这凤凰大仙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无知!”老人一脸愤怒,“上天死在这里的那个朱葛明,就是因为以前是个穷人,发达了之后,没有敬畏之心,还侮辱凤凰大仙,结果就遭到了报应。” 纪渊不禁摇了摇头,果然在当时这个时代,鬼神一说就很有传染力。 纪渊和孔若接着又去了朱葛明的住处,二人进了朱府之后,果然也发现了朱葛明的败家,原本这朱府看起来就是花大价钱装修好的,而且装修的很浮夸,果然如那个老人所说,是个爆发户的品味,不过却很快被这朱葛明败成这个样子。 纪渊看着朱府的一切,不禁突然奇怪道“我好像记得,刚才那个老头子说这朱葛明是个穷人来着,而且林英告诉我,这朱葛明以前是个捕快,那他是如何突然就富起来了” 孔若自然现在对案情也是了如指掌,她歪这头分析道“这朱葛明不说是个赌徒吗,也许他赌钱运气好,突然赢了这么多钱也说不定。” 纪渊不置可否,一双眼睛却眯了起来。 纪渊和孔若接着又去了司徒泉的家,昨晚二人已经来过,今日白天再来,果然司徒家仍旧空无一人,而且二人还发现,司徒泉家里不但人去楼空,整个家里就好像遭遇强盗一样,被人洗劫一空。 最后,纪渊和孔若又去了周西风的家里,然后二人惊奇地发现,周西风的家里竟然也和司徒泉家里相似,周西风自从昨晚被杀之后,今日整个周府就几乎空了,周家人竟然也都逃了,而且甚至没有人管周西风的后事,而周家也同样被搞得乱七八糟,洗劫一空。 二人都一脸错愕,万万没有想到这周西风和司徒泉两家人,竟然都是这么人性凉薄。 傍晚时分,纪渊和孔若回到安宁草堂,孙宁早已准备好了晚饭,三人正准备吃饭,林英这时却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纪渊,马上说道“今日我们调查司徒泉,有重大发现。” 纪渊一凛,正忙询问,谁知这时却被人推开,云竹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冷冰冰地对纪渊说道:“纪渊,我今日调查周西风,有发现!” 第三百八十章:重大线索 纪渊左看看林英,右看看云竹,见两个姑娘风尘仆仆,显然都忙碌了一天,便笑道:巧了,我今天也有些发现,要不坐下来一起吃,边吃边说 林英是常客,自然不会客气,欣然坐了下来。 云竹却杵在那里,她现在见到纪渊依旧很尴尬,要不是因为案子,她才不会来找纪渊,现在更不要说还要和他一起吃饭。 她扫视了众人,犹豫了p刻,然后却说道:我要跟你说得是六扇门的机密。显然她的意思是需要其他人回避的,只能单独和纪渊说的。 纪渊也回头看了孔若等人一眼,蛮不在乎道:没关系,她们都是自己人。 云竹沉默不语,心中却想你这自己人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最终,云竹还是被纪渊拉了进来,孙宁则早已给她备好碗筷。 孔若瞪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客气,又不是让你白吃,吃完饭你来刷碗。 云竹微微错愕,长这么大她可还从来没有刷过碗。 林英又是一脸黑线,孙宁轻笑。 五人吃了一会儿之后,林英率先开口道:今日我们京兆府调查了司徒泉,有两个重大发现。s1; 第一个就是关于司徒泉的身份,原来这司徒泉早年并不叫这个名字,他原来叫做司徒白,后来才改成这个名字的。 等一下,你说司徒白云竹突然打断林英,一脸惊异。 林英点了点头。 这个人你认识纪渊见云竹神se有异,马上问道。 云竹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做解释,然后对林英道:你继续吧。 林英看了云竹一眼,便继续道:司徒泉虽然是个玉器古董商,但是这只是这j年的事情,他以前竟然是一个很厉害的大理寺密探。 大理寺密探!众人皆一惊,纪渊心思电转,心中豁然开朗,难怪这司徒泉被人死亡威胁,不找京兆府而是去找大理寺,显然他和大理寺关系更加密切,说不定里面还有不少是他以前的同僚,而且很明显大理寺也很给他面子,竟然派了元飞这样的大理寺丞前来调查。 这果然算是个重大发现。纪渊不无感慨道。 林英这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渊一眼道:不,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司徒泉他是在七年前离开大理寺的。 七年前!纪渊不禁敏感起来,怎么会这么巧,莫非和盗的案子有关? 林英却继续说道:你想得没错,这司徒泉七年前因为办事不力被革职了,而他最后经手的案子,就是七年前的盗一案。 果然和盗的案子有关,纪渊不禁沉思起来,他和云竹本来也是因为查盗的案子查到司徒泉的,原本以为司徒泉只是一个古董商,可能不小心倒卖了那批被盗的贡品,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林英又继续道:另一个个重要发现就是,司徒泉和第一个死者朱葛明的关系。 等一下,第一个死者叫朱葛明云竹又再次惊异道。 云竹和纪渊赶到司徒泉家的时候,司徒泉已经被杀,她只对司徒泉感兴趣,所以关于第一个死者朱葛明却一点也没有了解。 这个人你也认识纪渊马上又好奇地问道。 云竹又是点了点头,仍旧没有多做解释,然后示意林英继续。 林英便又接着说道:我们京兆府调查朱葛明的时候,发现朱葛明近j日和司徒泉发生冲突,原本我们以为是朱葛明喝醉了酒发酒疯,结果不小心得罪了司徒泉,但是今日我们调查才发现,其实朱葛明和司徒泉一直关系都很密切,朱葛明经常去拜访司徒泉,而且两人每次都是密谈,据司徒泉的家丁回忆,朱葛明每次去拜访司徒泉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份礼物,但是那礼物一般都用黑布包着,他们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登门拜访带礼物倒是比较平常,但是却用黑布包着,这就有点奇怪了。 正当纪渊还在思索的时候,林英马上又补充道:据旁观者回忆,二人那晚之所以爆发冲突,是因为朱葛明朝同徒泉索要银子,被司徒泉拒绝了。朱葛明还威胁司徒泉,说司徒泉拿了他的东西,再不给他钱,他就让他身败名裂。 孔若猜测道:莫非这朱葛明有什么传家宝,被司徒泉给夺了去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司徒泉明显已经家缠万贯,根本没必要去抢朱葛明的传家宝。 这时,纪渊突然想起云竹,马上开口道:对了,云竹你不是也有发现吗 云竹想了想道:我查了一下六扇门的档案,发现六扇门里面有这样一名密探,他是一名天字号的密探,此人武功高强,心思毒辣,常年混迹在市井之中,各种消息灵通,擅长各种毒y,而且非常说到这里,云竹脸se微微不自然起来,而且非常好se! 众人不解云竹为什么突然说一个天字号密探的事情,纪渊却心中一动,马上猜到了一种可能。s1; 果然云竹继续说道:这个人叫做风西周,但是在七年前因为办事不力被革职,从此改名叫周西风。 昨晚周西风暗算云竹,就是因为他会六扇门的暗语,虽然那暗语已经过时。云竹对此产生了怀疑,所以她当晚回去之后,查了大量的六扇门档案,终于让她查了出来已经改名的周西风。 云竹此言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 林英激动地问道:所以,这周西风也是七年前参与了盗那个案子的 云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不光周西风和司徒泉,第一个案子里死掉的朱葛明,也是参与了七年前盗那个案子的。 纪渊知道云竹对七年前盗那个案子极为熟悉,难怪当她听到同徒白和朱葛明的时候,都一脸惊奇,显然这两个名字她都很熟识,若不是周西风和司徒泉都改了名字,说不定云竹早就发现了他们和七年前盗的案子有关了。 现在情况似乎很明朗了,三名死者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周西风所说的,因为想要拆掉石像庙而联系在一起的,更像是因为他们当年都参与了盗一案的缘故。 林英总结道:目前看来,这三个死者的共同点是三人都参与了七年前的盗一案,并且后来都被革职了。 可是纪渊突然惊恐道,当年参与盗一案被革职的远远不是这三个人,根据档案上记载,足足有十五个人之多,难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三百八十一章:铁无私 本案第一死者,朱葛明,原京兆府的捕快,现无业人员,七年前参与凤凰盗一案,后被革职。 第二个死者,原名司徒白,后改名司徒泉,原大理寺密探,现玉器古董商,七年前同样参与凤凰盗一案,后被革职。 第三个死者,原名风西周,后改名周西风,原六扇门天字号密探,现西风酒楼老板,并经营赌场,青楼等多家产业,七年前同祥参与凤凰盗一案,办事不力被革职。 三人相继被杀,死时天有异象,有火凤凰冲天而起,而三人死状也很凄惨,都是突然全身起火,短时间内就被烧死,三人死时似乎都没有人在身边,也没有发现任何凶手,情况实在诡异。 然而除了这诡异的杀人手法之外,现在更让人震惊的是,三人竟然都是参与了七年前凤凰盗案被革职的人。 七年前的贡品被凤凰盗盗走一案,可是雷霆震怒,整个长安城都风起云涌,而且参与追捕凤凰盗的就有京兆府,大理寺和六扇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凤凰盗,并且在最后一场围捕凤凰盗一役中,还死伤二十多人,甚至连京兆府的总捕头都战死了。 最后李世民大怒,参与此案的官员被革职查办的多达十五人之多,然而当年这些被革职查办的官差,竟然已经有三人遇害,难道凶手真的会是按照这个规律继续杀人吗? 纪渊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众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可能吗? 孔若气呼呼道:“这凶手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林英眼神冰冷“如果真让凶手做到了,那我这个总捕头也就别当了。” 云竹眼睛眨了眨,犹豫片刻,然后说道:“可能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众人马上都看向她。 她接着道:“我查过当年的卷宗,虽然七年前凤凰盗一案革职查办了十几人,但是目前被杀的三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是其他人不具备的。” “什么共同点?”众人都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就是他们三人都参与了最后一次围剿凤凰盗的那次行动中。”云竹顿了顿,“据我所知,七年前凤凰盗一案,经过严密调查,官府发现了凤凰盗的踪迹,由京兆府总捕头皇甫英率领,参与行动的有京兆府,大理以及六扇门诸多密探,一共出动了二三十人,结果还是让凤凰盗逃了,大部分密探都被杀了,而本案的三名死者都是幸存者。” “哦!”纪渊轻轻地吁了口气,“所以有可能七年前众密探围剿凤凰盗那一役,其实别有内情。 林英突然开口问道:“七年前围剿凤凰盜那一役,只有这三名幸存者?” “不……”云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林清,随即道,“是四名。” 众人大惊,这么说可能还有一个人会被害。 “第四个人是谁?”众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云竹盯着林英道:“这个人林捕头你……” “哎呦,你们都在这里啊。”云竹话未完,安宁草堂的门就被推开了,铁无私和一众捕快一点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铁无私看到纪渊,马上嚷嚷道:“纪渊,你好歹也算是我京兆府的捕快,你倒是会偷懒,老子和兄弟们在外面办案,你居然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副捕头放在眼里。” 孔若却惊叫一声道:“哇,老铁,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今天不说,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京兆府的副捕头!” 众捕快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铁无私却一脸黑线,板着脸道:“我这是低调,低调你懂不懂!” 林英冷冷地问道:“今天让你查的事情,有线索吗?” 铁无私马上谄媚道:“老大,自然是有眉目了,我这么晚来这里就是向你汇报我调查的结果的。” “说说看。” 铁无私清了清嗓子道:“我今日和众兄弟经过明察暗访,花费了大量时间,走访了诸多交易市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 “好了,说重点!”林英不耐烦打断铁无私道。 “哦,好的,经过我的调查,发现那司徒泉果然是个黑市古董珠宝商,经常帮一些惯偷销赃,而且大部分东西都卖到了暗城里面。至于最近他和谁交易了,这个倒是还没有查清楚。”铁无私马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叶纪渊这才明白原来林英让铁无私去调查这件事了,这倒是知人善用。 据纪渊对铁无私的了解,这人虽然平时对破案几乎一直毫无帮助,但是却对一些歪门邪道的勾当倒是了如指掌,让他去查,确实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果然也马上有了结果。 纪渊原本就是通过追查七年前凤凰盗一案,被盗走的贡品,才追查到司徒泉那里,结果司徒泉却被杀了,线索也就断了,现在也无法知道,那贡品到底是谁给司徒泉的。 林英略感失望,略微沉思道:“这样看来,倒是不知道那贡品到底是谁的了?” 纪渊却突然说道:“我好像猜到了这贡品是谁的了?” “谁?” 纪渊却神秘道:“现在还不确定,还需要老铁你帮我查一下这三个死者的家世背景。” “这三个死者能有啥家世背景,稍微有家世背景的人会来当这个狗屁官差吗?”铁无私抱怨道。 一声冷哼传来。 铁无私马上吓了一大跳,马上紧张地看了一眼林英,马上笑呵呵道:“当然像我们老大这样英明神武,聪明睿智的人除外。”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铁无私,让你查你就去查,明日给我结果。” 铁无私幽怨地看了一眼纪渊,心中叫苦,他娘的到底谁才是副捕头。 “等一下,你说你叫什么?”云竹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惊诧道。 铁无私等一众捕快正准备离开,不禁马上好奇地转过了身,铁无私眨了眨小眼睛道,一脸心虚道:“铁无私!” 纪渊更是惊讶:“云竹,这老铁你也认识?” 云竹紧紧地盯着铁无私,缓缓说道“当年围剿凤凰盗一案,第四个幸存者是个京兆府捕快,叫做铁无私!” 第三百八十二章:幸存者 云竹话一落,安宁草堂的小小庭院瞬间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盯着铁无私。 铁无私短暂愣神之后,马上一脸激动道:“咦,云姑娘,你竟然知道七年前的凤凰盗一案,那可是本神捕的成名一战。” 孔若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老铁,原来你以前跟我说你参与过大案子,不是吹牛的啊。” “废话,我像是吹过牛的人吗?”铁无私一脸不屑道。 纪渊也想起来铁无私经常唠叨七年前的那个案子,原来竟然是凤凰盗一案。 但是惊喜过后,众人马上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难道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铁无私? 纪渊马上上前,把铁无私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众人众星拱月般迅速把他围在中间。 铁无私一脸受宠若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纪渊马上说道:“老铁,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 “那得看心情。”铁无私嚣张道。 “这可关乎你的性命,没跟你看玩笑。”林英冷冷地说道。 铁无私瞬间就萎了:“那你们问吧。” 纪渊率先问道:“老铁,你最近有没有做梦?” “你这不也是废话吗?老子睡觉当然会做梦了。” “那都做得什么梦,有没有梦到有人要杀你?”前面三个死者,除了第一个死者朱葛明外,另外两个可是都做梦梦到有人要杀他,结果就被杀了。 “没有,老子的梦里不是金钱就是女人,一晚上就那么点时间,谁有闲工夫做这种无聊的梦。”铁无私没好气道。 纪渊轻轻地吁了口气。 孔若忍不住问道:“老铁,你真参加了七年前围剿凤凰盗一案?” “那是当然了!”铁无私一脸自豪。 “那个凤凰盗武功真的那么厉害吗?”孔若似乎一脸憧憬,作为习武之人,难免有好胜之心,听到厉害之人,她自然想较量一番。 “那是当然的了,记得那晚,我们出动了二三十人,将那个凤凰盗围了起来,他和我们大战了一天一夜,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城东打到城西,从城南打……” “好了,好好说说,七年前那场你们围剿凤凰盗一役,到底怎么回事?”林英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铁无私正说得吐沫星子乱飞,一听到林英呵斥,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 他眨巴眨巴眼睛,拍了拍脑袋道:“哎,瞧我这个记性,七年前的事情,我一时两时,还真的记不太清了。” “那你就好好想想!”林英威胁道。 “那我能不能回家想想,想起来再告诉你们。”铁无私试探地问道。 “不行,我们可以等!”林英说着也坐了下来,显然没有打算轻易放他走。 铁无私一脸苦相,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小院再次安静下来。 铁无私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众人还是都盯着他,他硬着头皮道:“老大,这件事情事关机密,我……” 林英马上会意,对众捕快摆摆手道:“你们都先回去吧。”众捕快得令马上都离开了。 铁无私环顾四周,仍旧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他还是嫌人太多。 林英扫了院子里众人一眼:“好了,这些都是自己人。” 铁无私心想你这自己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看了看众人,最后终究还是妥协,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说实话吧,其实,关于七年前围剿凤凰盗那一役,我……什么都不知道。” “啥?”院子的众人再次错愕,随即又是一阵安静。 铁无私一脸无辜:“我这次说得真的是实话。” “可是卷宗上记载,你参加了那晚的围剿行动,卷宗不会错的。”云竹从说出铁无私是第四个幸存者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观察他,现在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参加是自然参加了,但是关于那晚围剿行动,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铁无私看到众人仍旧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只得嘟囔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晚,我们选了二三十人,是进暗城抓捕凤凰盗的。” “暗城!”纪渊心中一凛,原本他就觉得奇怪,既然凤凰盜那么厉害,官府那么重视,发现了他的行踪,京兆府大理寺六扇门一起出击,为何只派了三十人,完全可以调集金吾卫甚至羽林军围剿,现在终于明白了,就算是官府办案,也得按照暗城的规矩来,所以三十人,其实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你既然参加了,为何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那晚吓得没有去吧?”孔若追问道。 “自然不是!那晚只有一个凤凰盗,我们去了那么多人,老子最喜欢群殴了,怎么会吓得不去?”铁无私反驳道。 “那你为何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你失忆了吧。”孔若没好气道。 “那是因为……”铁无私再次一脸心虚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咬了咬牙,一脸决绝,“罢了罢了,老子的一世英名不要了,其实我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我在刚刚开战的时候,就突然被人袭击了,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幸亏被暗城里的人给救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而那场大战早已结束了,官府的人竟然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扔下我,都撤走了。” 铁无私说道这里,就没有下文了。 “那后来呢?”孔若接着追问道。 “后来啊……”铁无私抬头仰天,眼眸之中竟然闪过一丝柔情,“后来我虽然醒了,但是受伤很重,在暗城养了半个月的伤,等我出来的时候,整个案子他娘的都结束了,好多人都被革职查办了,我由于只是个刚入的捕快,官微职小,根本没有人注意我,所以逃过了一劫。” 听完铁无私的陈述,众人又是一阵无语,纪渊也明白了,为何围剿凤凰盗四个幸存者,另外三个都被革职查办了,却独独铁无私没有,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你以前果然还是吹牛的了。”孔若一脸鄙视道。 铁无私马上一脸无耻道:“所以今日之事,不方便说出来啊,各位一定要保密啊,老子好歹现在是京兆府副捕头,可不能坏了名声。” “哼,好像你现在名声很好似的。”孔若讽刺道。 “等一下,这里好像有个问题。”纪渊突然盯着铁无私,“你既然参加了七年前当晚围剿凤凰盗一案,好歹一起并肩战斗过,作为仅剩的四名幸存者,你先前为何不认识另外三个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谁保护谁 经纪渊这么一提醒,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不禁又齐刷刷地看向铁无私。 铁无私却吹胡子瞪眼道:“这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们三个人,两个改了名字,还有两个我还没有见到面就烧成灰,我能认识才奇怪。” 正如铁无私所说,朱葛明和司徒泉他都没有见到面,对方就被烧死了。而司徒泉和周西风也都改了名字,唯有一点可疑的,那就是铁无私见到了周西风,却也没有认出来。 铁无私似乎也猜到了众人的想法,马上又补充道:“至于那个周西风,变化很大,七年前还是个小鲜肉,现在却一脸横肉,我自然不敢相认了。” “只是七年而已,怎么就变得你不认识了?”孔若显然不太服气。 “七年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岁月是把杀猪刀,就拿我来说,七年前,老子可也是京兆府的一朵花,英俊潇酒,风流倜傥,虽然没有现在老大的风采,但是也是不遑多让,你看现在不也就变成和纪渊一个德行了。” 纪渊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就连被夸的林英也皱了皱眉,其他三个姑娘自然一脸愤慨。 “呸,纪渊可比你好看多了。”孔若自然立即反驳道。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信你问问其他人。”铁无私昨晚自然知道纪渊和孔若好上了。 孔若俏脸微红,哼了一声,却不好反驳。 孙宁这时却开口道:“我觉得……还是纪哥哥好看。” 铁无私看了看眼前几个姑娘,顿时泄了口气,自己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对孔若说得那句话恐怕对她们都适用。 林英这时却开口道:“好了,铁无私,不管你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你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京兆府的保护对象。我们会安排一个人,和你形影不离,一直负责你的安全”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根本和凤凰盗没有任何瓜葛,怎么会有人对我下手?”铁无私无奈道。 “咦,这不像你的风格啊。”纪渊笑道,平时大家都知道铁无私胆小的很,现在既然知道可能有人要杀他,他竟然还拒绝保护。 铁无私哼了一声,马上贼兮兮地小道:“我就是客气一下,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京兆府里了,我觉得那里应该最安全。” “不行!”林英断然拒绝道。 “为什么?” “因为你平时最不喜欢呆在京兆府的,你如果这样反常,凶手显然就明白你发觉了,那他再想杀你就会有顾忌,凶手杀你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 “我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我怎么感觉你们把我当鱼饵了?”铁无私一脸委屈道。 “老铁,凡事应该往好处想,至少你的感觉是对的。”纪渊嘻嘻笑道。 林英沉吟片刻才道:“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一直待在你身边。”显然林英并没有好的人选,只得自己亲自出马。 “使不得!”铁无私自然是知道林英身份的,哪里敢让林英贴身保护他,尤其林英还是个姑娘。 “不如让我来吧!”纪渊突然自告奋勇道。 “你?”铁无私一脸鄙视,“如果是你,那到底是谁保护谁?” 纪渊现在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铁无私就是再不济,也会那么点三脚猫的武功,显然这次铁无私还真有鄙视的资本。 “目前来看,还真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纪渊伸了个拦腰,懒洋洋地道。 林英稍微想了想就想通了,现在无论是谁,突然和铁无私走在一起,都会引起怀疑,倒是纪渊却不会,纪渊本来就和铁无私相熟,而最近铁无私还经常来纪渊这里喝酒,如果纪渊突然去铁无私家住几天,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倒是换成自己,还真是有点突兀,而且自己身为女儿身,自然更不方便。 虽然纪渊不会武功,但是足够机警,很容易发现一些危险,而且除了纪渊,自己自然还会派人悄悄的保护铁无私,这样综合一看,纪渊确实是最佳人选。 心念至此,林英便开口道:“我同意!” 铁无私顿时泪流满面:“老大,平时我工作是消极了点,你也不能见死不救,额,不对,你也不能让我白白送命啊。” 纪渊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铁无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铁,你不要这么悲观,虽然我可能真的保护不了你,但是如果你被杀了,我至少能第一时间帮你验尸,找出凶手。” 铁无私幽怨地吼道:“老子要是被人杀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经过众人的致商议和讨论,当然铁无私的意见不算,从今天开始,铁无私就邀请纪渊去他家做客,然后纪渊就住在他的家里,二人形影不离,就连睡觉都在同一个屋里,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林英决定暂时不动用京兆府的人保护铁无私,暗中只有林英,云竹和孔若三人。 商议完毕,铁无私只得和纪渊一起回家。 二人刚准备离开,孔若脚突然追了上去,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塞到纪渊的手里:“纪渊,这个你拿着!” 铁无私好奇道:“这是啥,定情信物?” 孔若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向纪渊解释道:“这个叫做袖雨,平时把这个盒子藏在袖子里,盒子上有个开关,盒子里面有三十二枚银针,你只需要按一下开关,盒子里的机括就会自动弹出银针,让人防不胜防,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用。” 纪渊犹豫道:“给了我你怎么办?” 孔若云淡风轻:“本姑娘武功那么好,哪里需要用到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到了生死关头才会使用,正如孔若所说,是保命用的,孔若既然给了纪渊,显然是把纪渊的命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重。纪渊何尝不会明白,他心中一暖,终究还是收了下来,然后孔若又详细地教了他使用方法。 铁无私马上嬉皮笑脸道:“这玩意还有吗?给我也来一份。” 孔若马上转身就走“没有了!” “哼,不带这么偏心的吧!” 第三百八十四章:金屋藏娇 铁无私的家在长安城南,位置相对有点偏僻,但是却也安静了许多。 铁无私家的庭院并不算大,和纪渊现在的宅子差不多,显然并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却也算小康之家。 纪渊和铁无私认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去他家拜访。一走进铁无私家的院子,纪渊竟然惊奇地发现,铁无私的家完全不是他以为那种单身狗乱糟糟的样子,竟然布置的井井有条,而且打扫的干干净净。 但是很快,纪渊就发现原因了,因为他们推门进去之后,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很清秀,看起来约莫和孔若年龄相仿,她原本脸带喜色,但是一看到纪渊,却神色慌张,害羞的甚至都不敢打招呼了。 铁无私连忙介绍了一下双方,纪渊才知道小姑娘叫做阿秀,是铁无私隔壁的邻居,因为铁无私还有一个老母亲,眼睛不太好使,平时阿秀就经常过来帮忙照顾一番。 阿秀听铁无私说纪渊是他朋友,才不再矜持,反而马上热情了起来。 三人正一番寒暄,然后就有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嘴里去念叨着:“怎么这么吵,是不是铁儿你又调戏阿秀了?” 阿秀见老太太出来,马上上前扶住她。 铁无私嚷嚷道:“哪有的事,今天我有朋友来访,娘你快帮我准备点饭菜。” 纪渊明白眼前这个老太太应该就是铁无私的娘亲了,他马上上前打了招呼,铁母听说是铁无私的朋友,竟然也非常激动,腿脚都变利索了许多,马上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阿秀自然也跟了过去帮忙。 纪渊看着阿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铁无私,没想到这家伙藏得倒是挺深,竟然还金屋藏娇。 铁无私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道:“你可不要想歪了,这丫头以前被一个恶霸强娶,我就是帮了一把,教训了那个恶霸,谁知这丫头一根筋,就为了报恩,天天往我这里跑,帮忙照顾我老娘,赶都赶不走。” 纪渊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啊,然后美人无以为报,只能……” “呸!”铁无私不屑道:“老子算哪门子英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那恶霸曾经在赌场赢过我的钱,赌品极差,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 “所以啊,像阿秀这样的好姑娘不多了,你要懂得珍惜。”纪渊拍了拍铁无私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铁无私却嚷嚷道:“去去去,你不要乱说,阿秀脸皮薄。” 接下来,铁无私带着纪渊转悠了一圈,他家本来就不是大户人家,庭院不大,所以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转完了,不过出乎纪渊的意料,铁无私的院子不但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装修的风格也别具一致,根本不像是铁无私这种气质的人的风格。 很快,阿秀就把饭菜端了上来,铁无私便拉着纪渊又喝起酒来。 看得出来,铁母很重视纪渊这个铁无私的朋友,原本纪渊以为他们只是会随便准备点育夜,却没有想到铁母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甚至还有大鱼大肉。 就连铁无私都看不下去了,嚷嚷道:“老娘,你这是打算吃穷我吗?” 铁母却斥责他不懂事,朋友来了自然要盛宴款待,最后在纪渊的劝阻下,铁母才罢手。 纪渊邀请铁母和阿秀一起吃,但是二人死活不答应,纪渊自然也不勉强。 他和铁无私边吃边喝,很快便喝了一坛酒,二人都微微有几分醉意, 纪渊笑嘻嘻道:“老铁,看得出来,你和你娘亲关系很好,看不出来你还算是个孝子。” “什么叫还算,老子本来就是个大孝子。”铁无私一脸不满。 纪渊这点倒是认同,自然也就没有反对。 谁知,这时铁无私却一脸严肃地说道:“纪渊,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只有这么一个老娘,阿秀对我也很好,所以假如这次,这凤凰大仙看走了眼,把我给杀了,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们二人。” 纪渊微微一怔,怎么感觉这家伙有点托孤的感觉,当即笑道:“怎么对我们这么没有信心,我们这次一定能抓到那凤凰大仙。” 铁无私苦笑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二人酒足饭饱以后,已经快要到午夜,接着二人自然去休息。 按照原计划,二人自然要形影不离,所以就算是睡觉,也要在一个房间,于是纪渊便跟着铁无私进了他的卧室。 二人一进房间,纪渊便发现铁无私的床头挂着一幅画,画上面有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女子,而且那女子显得很高贵,服装打扮似乎都有点异域风情,并不像是长安本地人。 画像惟妙惟肖,给人一种跃然纸上之感。 纪渊便多打量了几眼,谁知他却轻轻地“咦”了一声,他竟然觉得画像上的那个女人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两时却又想不起来,他便问道:“这个画像上的美女,我怎么感觉这么面熟?” 铁无私没好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上的美女本身就都长得差不多,你觉得面熟,自然是见识太多了美女而已。” 纪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他不经意间的一撇,他却惊奇地发现,画像上的那个美女,带着一个玉钗,那玉钗的下面坠着一个很大的珠子,那珠子闪闪发光,看起来很像一颗夜明珠。 接下来就是睡觉的问题,铁无私自然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床,给纪渊的选择自然是要么睡地铺,要么和他一起睡床上。 作为后一个选项,纪渊自然断然拒绝了,但是拒绝完他倒是神情一愣,他记得自己似乎丝毫不排斥和林英一个床,难道自己似乎对林英早有想法? 就在纪渊和铁无私终于睡下之后,他的小院子的屋顶之上,陡然落下了三道人影,三人都身材苗条,各自的秀发随风k扬。 这三人自然分别是孔若,林英和云竹,三人互相对望了对方一眼,均默不作声,只是注视着院子里动静。 第三百八十五章:分析案情 夜色渐浓,随着更夫的打更声,子时已过,三个姑娘都阳略微松了口气,因为前面三人被杀都是在子时之前,想来那凤凰大仙今晚是不会动手的了。 林英扫了孔若和云竹一眼道:“今晚留我一人即可,你们回吧。” 孔若马上应道:“那怎么行,纪渊好歹算我的老板,我自然不能离开的了。” 林英心道纪渊都不在清风楼了,哪里还算是你老板? 林英又看了看云竹,云竹冷冷道:“他现在是我上司!”显然她也是不愿意走的。 一夜无事,纪渊和铁无私起床之后,一大早又受到铁母的热情待遇,简直让纪渊受宠若惊,铁无私更加看不下去,连呼谁才是亲儿子,自然少不了铁母的一顿唠叨。 吃完早饭之后,纪渊和铁无私没有去京兆府,而是直接去查三位死者的家世背景。 二人先是调查了朱萬明,结果发现朱葛明的人缘非常不好,因为他赌品极差,赌输了就迁怒他人,所以左邻右里都被他得罪光了,至于他的家世背景,就更加简单,他家祖孙三代都是贫苦之人,到了他这里,终于混了一个京兆府的捕快当了,结果没有过几年却又被革职了,老爹老娘很快就被气死了,而他也整天不务正业,流连赌场和青楼。 纪渊和铁无私又去了他经常去的赌场,经过调查发现,朱葛明在那赌场输多赢少,从来没有赢过一笔横财,所以他的收入来源,众人却也不清楚了。 接着二人又去调查了司徒泉的情况,发现司徒泉竟然也无家世背景,他的父亲是一个小小的私塾先生,现在已经去世,司徒泉多次考取功名不中,最后通过关系,当了大理寺的官差,后来也因为凤凰盗一案被革职,而且司徒泉做生意的天赋也不怎么样,看账面上竟然时有盈亏,并不是他们想象的赚的盆满钵满。至于司徒泉为何有今日偌大的产业,自然也是个谜。 最后二人又查了周西风的情况,周西风的命运似乎就更加坎坷了,他原本是一个江洋大盗,后来被官府抓住了,坐了几年牢,因为其本事了得,竟然被六扇门看中,然后秘密加入六扇门,随着他屡立大功,渐渐升为天字号密探,但是因为凤凰盗的牵连,最后也被革职查办。 周西风隐姓埋名之后,先是搞了酿酒的生意,结果叫好不叫座,血本无归,后来又从酒楼慢慢做起,直到做到现在这番产业来。 调查完三人,已经是傍晚时分,纪渊和铁无私去了孙宁的安宁草堂,在那里和林英等人汇合。 众人自然又是在孙宁家里吃得晚饭,吃完晚饭之后,纪渊就把调查的情况跟众人汇报了一下,最后他总结道:“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三人的死的确和七年前的凤凰盗一案有关。” “有什么关系?”孔若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渊逐个分析道:“首先说这朱葛明,他原本家境贫寒,当了京兆府的捕快之后,也是好赌成性,根本没有什么积攒,但是他被革职之后,不但买了目前这个豪宅,还更加的花天酒地,而且赌钱输多赢少,他又没有其他工作,那么他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英心中一动,却仍旧等着纪渊的下文。 纪渊继续说道:“再看这司徒泉,他家原本也不富裕,大理寺的官差应该也没有多少俸禄,但是他被革职之后,竟然开起了玉器古董店,这种店是需要大量的金钱才能开起来的,而且从账面上看,这司徒泉做生意的本事不咋地,时常亏损,那么他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再说说这周西风,他以前是江洋大盗,被抓了之后,肯定身无分文,就算自己藏了点,但是后来做酿酒生意,已经赔的血本无归,但是为何却又能开起来酒楼了呢?他这笔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所以,综上所述,这三位死者,都有一份来历不明的横财,那这笔横财究竟从哪里来得呢?” 孔若歪着头想了想马上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这三人都是受了凤凰盗的贿赂,七年前故意放了凤凰盗逃走了。”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三人为何七年之后又会被杀呢?”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孔若不耐烦地问道。 纪渊却故意神秘提示道:“我记得老铁的调查发现,朱葛明和司徒泉的关系不错,经常去拜访司徒泉,而且会提着礼物,但是那礼物却是用黑布包着,所以,你们想想,到底是什么礼物要搞得如此神秘?” “贡品!”林英早已反应过来,“那些被凤凰盗盗走的贡品。” 孔若惊道:“啊,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凤凰盗从宫中盗走的贡品,落到了朱萬明的手里?” 纪渊还是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朱葛明一个人,他们三人应该都有份,朱葛明只是不知道如何卖掉这些贡品,所以他只要一没有钱了,就会拿一两件贡品去司徒泉那里,托他帮忙卖掉。”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听纪渊的分析倒是合情合理。 纪渊继续分析道:“所以,七年前关于凤凰盗一案,可能另有隐情,我猜想的是,虽然当时众人虽然没有抓住凤凰盗,但是必然让他重伤了,而且他们也追回了那批贡品,但是当时幸存者只有他们三人,于是三人起了歹心,将那贡品据为己有,并且平分了,七年后,凤凰盗调查清楚了这件事,便找他们复仇来了。” 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铁无私。 铁无私这时却弱弱地说道:“他娘的,这么说老子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林英冷冷地看看他:“这也是你为什么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而不是变成一个焦尸的原因。” 铁无私一脸幽怨道:“那如果那凤凰盗找上门来,我岂不是很亏,老子一点好处没捞到,还背锅,这也太死了吧。” 就在这时,安宁草堂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然后捕快方奔了进来,他一见众人马上对林英说道:“老大,你快回趟京兆府,有人找你。” 林英不悦道:“谁找我?” “京兆府尹冯大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凶手的目标 京兆府尹冯大人原名冯旭东,一直都很低调行事,尤其林英来了以后,他好像就被完全架空了一般,平时这冯大人都不管林英办案,不知为何这次却要召见林英。 原本这京兆府尹就很不好当,下场都不会太好。毕竟京兆府是需要维护长安城的秩序的,而长安城乃天子脚下,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聚居之地,富豪权贵相互联姻,其关系盘根错节。 若京兆府尹软势,长安城治安就大乱,皇帝就会将京兆府尹罢官夺职。若京兆府尹强势,势必要得罪的很多权贵,而这些权贵就会连番弹劾,最后反而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现任的京兆府尹冯大人却深谙此道,当林英强势入驻京兆府之后,他不但不横加干涉,反而做了甩手掌柜,任由林英独断独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很明智,鉴于林英的强大身份背景,所以并没有几人敢和京兆府作对,而林英也不负所托,接连破了几起大案,就连户部尚书都被拉下马,京兆府的风头一时无两,甚至盖过了大理寺。 林英原本对上次冯大人阻拦铁无私一行人,就非常不满,但是毕竟冯大人还算是她的上司,她必须回去复命。她带着铁无私等人匆忙返回京兆府,在京兆府的大堂里见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冯大人。 冯大人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林英一人,随即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林英啊,听说你们最近在调查凤凰大仙一案,而且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林英点了点头,心中却疑惑这冯大人为何突然关心这个案子了。 冯大人却一脸郑重道:“那么把你们现在查到的情况跟我说说吧。” 林英心中更加疑惑了,便不卑不亢道:“大人为何突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 冯大人脸色微微一沉,不答反问道:“听说案子的第一个受害人叫朱葛明?” 林英又点了点头,看来这冯大人对案子已经有个大致的了解了。 冯大人叹了口气,竟然一脸的怀念道:“你来京兆府时间不长,可能并不知道,这朱葛明曾经是我的同僚啊,没想到几年之后,竟然却被人给杀了。” 林英心中微微惊讶,没有想到这冯大人竟然认识朱葛明,看来他和这朱葛明以前的关系可能非同一般,林英虽然此时心中还有疑虑,但是仍旧将目前调查到的情况跟冯大人汇报了一遍。 冯大人一直静静地着,没有丝毫打断林英,而且脸色一直都很温和,当他听到铁无私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目标的时候,脸色才微微一变。 等林英汇报完之后,冯大人一脸地若有所思,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 半晌,冯大人突然反应过来,语重心长地对林英说道:“这朱葛明虽然被革职,但是好歹曾经算是我京兆府的人,而现在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又是铁无私,更是我京兆府的副捕头,所以林英你现在担子很重,务必要把凶手抓到,要不然我们京兆府这次丢人可就丢大了。” 林英道:“林英必然不辱使命。” 冯大人嘉许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案子我会一直关注,你们有任何进展一定要马上向我汇报。” 林英点头答应下来。 冯大人便又说了一些激励的话,然后就双手背后准备离开了。 林英倒是一愣,就这么走了?这冯大人从听完案情之后,竟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原来真的只是来了解案情的。 二人一起出了大堂,这时一名捕快匆忙奔了过来,他见到二人马上说道:“启禀冯大人,刚才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有件东西送给你。”说着那捕快递上一个黑色的包裹。 冯大人和林英都是微微一愣,冯大人平时很少这么晚待在京兆府的,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这个时候来京兆府送东西给他。 冯大人接下了那个包裹,竟然觉得沉甸甸的,包裹用黑布包着,包装的很严实,他疑惑地打开了包裹,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坛酒。 冯大人盯着手里那坛酒,沉吟片刻,随即问道:“送东西的人呢?” 捕快答道:“他送完东西就马上离开了。” 冯大人眉头微皱,又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吗?” 捕快想了想道:“他说大人看到这东西之后,自己就会明白的。” 冯大人眉头紧锁,沉思了半天,喃喃自语道:“奇怪,本官倒是想不起来,谁会给我送酒喝。” 那名捕快乘机拍马屁道:“一定是我们京兆府最近屡破奇案,有人感谢府尹大人的恩德,所以才送这么一坛酒来的。” 冯大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倒是有些道理,不过这些都是各位的功劳,那么这坛酒就赏给大家了。”说着将手里的酒递给了面前的捕快。 那捕快大喜,连忙谢恩,他本身也是好酒之人,看那酒坛的包装,就绝非凡品,马上把酒坛子接了下来,随即招呼着众京兆府的捕快,开始分酒喝。 冯大人笑骂道:“注意点形象!”说着双手背后悠哉地向外走去。 林英本来就不好酒,自然也不想分一杯羹,便也跟着出去。 但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猛地回头,紧紧地盯着一群分酒喝得捕快。此时那坛酒的泥封已经被打开,捕快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个碗,然后众人开始倒酒。 那酒果然是好酒,酒一倒出来,顿时酒香四溢。 林英用力嗅了嗅,突然惊呼道:“等一下!”她快速地奔到众捕快身边,夺过那坛酒,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随即大变,因为这味道她太熟悉了,不禁惊呼道“西风酒!” 冯大人这时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林英道:“林英,怎么了?” 林英目光炯炯地盯着冯大人,缓缓说道:“冯大人,你可能遇到麻烦了。” 冯大人脸色微变:“什么麻烦?” 林英看了看一旁早已脸色苍白的铁无私,才道:“我们可能想错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不是铁无私,而是你。” “为什么?”冯大人这时也脸色大变。 “因为,前面三个死者死得时候,面前都有一坛西风酒。” 第三百八十七章:有人闯入 林英和冯大人再度回到了大堂,屏退了左右,林英盯着冯大人惨白的脸道:“冯大人,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原本冯大人关注这个案子,林英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个时候他又成了凤凰大仙下一个目标,显然是有事情瞒着林英。 冯大人眉头紧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知为何,这凤凰大仙会想要杀我。” “七年前冯大人参与了凤凰盗一案吗”林英问道。 冯大人摇了摇头:“七年前我虽然是京兆府的副捕头,但是却没有参与凤凰盗一案。” “为什么”林英觉得这很不合理,当时凤凰盗闹得很凶,整个京兆府可谓都倾巢而出,冯大人身为京兆府的副捕头却没有参与。 冯大人一脸深邃,目光复杂,犹豫了片刻才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七年前的我,当时还是有点愤世嫉俗,所以我当时对凤凰盗的态度更多的是认同,对于抓捕凤凰盗,我一直以来都是消极的,所以针对凤凰盗的一系列抓捕行动,我都没有参加。” 林英心中吃惊,想不到这冯大人一个如此圆滑世故的人,七年前似乎还蛮有原则的,可是既然这样,那凤凰大仙为何还想要杀冯大人呢?莫非纪渊的推理是错的,并不是凤凰盗回来复仇,凶手杀人而是其他目的,可是怎么看,这冯大人和前面三人都扯不上关系。 林英自然不敢疏忽大意,她马上安排京兆府的捕快贴身保护冯大人,并且建议冯大人最近几天都待在京兆府里,毕竟现在的京兆府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也不需要像铁无私那样暗中保护,凶手既然敢送酒,显然是表明必杀冯大人了。 冯大人也面色凝重,完全配合林英的安排,晚上就留在了京兆府里。 林英一边加强了京兆府的安保,一边派人去把纪渊等人请了过来。 纪渊等人到了之后,林英把大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这让众人也都大吃一惊。 其他人都思沉重,唯有铁无私一脸地幸灾乐祸:“妈哒,真是虚惊一场,这两天真是吓死老子,这两天吃不好睡不香,明天我一定去清风楼吃份大餐压压惊。” 纪渊一脸鄙视,明明这家伙昨晚的呼噜声震天,早上还数他吃得最多。 孔若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凶手故布疑阵,声东击西,他发现我们全力保护老铁,他不好下手,于是他故意让我们以为他要杀的人是冯大人,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疏忽了老铁,然后他再乘机下手。” 孔若话一出,铁无私原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瞬间凝固,他气急败坏道:“孔姑娘,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孔若撅着小嘴道:“哼,我这还不是为你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林英和纪渊倒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竟然觉得孔若这次分析的很有道理。目前二人都想不通,为何这凤凰大仙会突然对京兆府尹冯大人下手,如果真的是故布疑阵,倒是一个好计策。 纪渊轻轻地摸了摸孔若的头顶,一脸宠溺道:“看不出来,这两个月不见,你这个丫头倒是变聪明了许多。” 孔若一脸幽怨道:“哼,明明某些人还说被我传染变笨了。” 纪渊忍俊不禁:“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被我传染变聪明了。” 孔若瞪了他一眼:“少往脸上贴金,本姑娘本来就聪明伶俐。” “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是在讨论案子还是在打情骂俏,我现在身处危险之中,你们给点紧张的气氛好不好。”铁无私不满地嚷嚷道。 林英看了纪渊和孔若二人一眼,然后说道:“我觉得孔若分析的也蛮有道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从今日起,铁无私你也要一直待在京兆府里面,正好还能保护冯大人,一举两得。” 铁无私垂头丧气道:“那我的清风楼大餐看样是吃不上了。” “你可以点外卖,正好我们一起吃。”纪渊在一旁逗趣道。 铁无私见纪渊一副馋涎欲滴地样子,顿时一脸义正言辞道:“你当这京兆府是什么地方,这是为民申冤的地方,如此神圣的地方,你竟然叫外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老大放在眼里。” 林英幽幽地来了一句:“我不介意!” 接下来众人开始行动,京兆府被严格地守卫了起来,林英到也没有严格限制冯大人和铁无私的行动,他们白天基本上是可以自由行动的,只是一到了晚上,就必须待在京兆府里,哪里也不能去,而且必须要有人贴身随行。 但是一连过了三日,无论是冯大人还是铁无私,却都安然无恙,而且一切都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人想要杀二人。 这期间,林英又重点调查了一下冯大人,虽然冯大人三天前的晚上,跟林英说了一些自己的秘密,但是林英却不敢保证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瞒着她。 调查结果显示,冯大人七年前确实是京兆府的副捕头,而且和当时的京兆府总捕头皇甫英关系很好,当年的冯大人可不像铁无私这么碌碌无为,真正是皇甫英的左膀右臂,协助皇甫英破获了多起大案。 而且正如冯大人自己所说,二人因为凤凰盗却起了间隙。 七年前的冯大人对凤凰盗极其纵容,经常消极追捕,这引起当时还是总捕头的皇甫英强烈的不满,二人因为此还大吵了几次,后来冯大人干脆就不管凤凰盗的事情,而七年前围捕凤凰盗那一役,他确实也没有参与。 但是林英在调查中,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皇甫英被杀之后,冯大人成了最大受益者,他先是取代了皇甫英成为总捕头,随后又过了两年,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京兆府尹。 这三日里,林英还派人对前面三个死者的家里,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查,因为按照纪渊原先的推理,七年前凤凰盗偷来的贡品,应该落到了这三人的手里,虽然这些年来,三人可能已经偷偷地卖掉了不少,但是应该每人家里还剩不少,但是搜查的结果却让人很失望,在三个死者的家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件传说中被盗的贡品。 第三日的傍晚时分,林英和纪渊等人在京兆府的旁边的一个茶馆里喝茶,虽然过了三日京兆府一直风平浪静,但是众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所以他们即便是喝茶,也都不敢走远。 一行人正悠哉地喝着茶,京兆府那边却突然传来示警讯号,接着呵斥声此起彼伏,众人皆大惊,林英霍地站了起来:“不好,有人闯入京兆府!”说着身形一闪,率先朝京兆府奔去。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小姑娘做我徒弟吧 茶馆本来离京兆府就很近,所以林英转眼便奔到了京兆府里,饶是如此,京兆府里众捕快却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哀嚎声一片。 京兆府这些捕快,自从林英来了之后,就加强了对他们的训练,所以他们现在不能说个个身手了得,但是却也战力非凡,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被人打得七零八落,这样的高手,林英除了孔若,倒是还没有见过。 众捕快们见到林英,马上齐齐指向一个方向:“老大,快去救府尹大人。”众人所指的方向,正是京兆府尹冯大人所在的房间。 林英自然不敢怠慢,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冯大人所在的房间门前。 好在终于赶到及时,此时府尹大人的前,铁无私正带着一群捕快,和一个青衫客缠斗着。 那青衫客身后背着一把短刀,却并没有使用,甚至还双手背在身后,好整以暇,而铁无私一众捕快不但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青衫客哈哈大笑道:“堂堂京兆府,竟然养了你们这群废物,真是让人失望,不和你们玩了。”说着,右脚猛地横扫,众捕快顿时被扫飞了出去。 林英大怒,一抽腰中单刀,脚下生风,一个纵越,唰地一刀劈向那青衫客的后背。 青衫客大惊,知道来了高手,他慌忙向旁边闪去。 林英一刀气势已成,哪里还会给青衫客机会,刷刷刷又是连环三刀,刀光如电,逼得那青衫客手忙脚乱,狼狈之极。“铛”地一声,青衫客终于被逼无奈,拔出身后的短刀,双刀相接,发出清脆的声音,二人均被震得后退数步。 青衫客微微讶异,原本他以为京兆府都是一群饭桶,想不到竟然还隐藏着高手。 林英更是心中震惊,刚才自己气势如虹的三刀,竟然没有伤到对方,只是逼得对方拔刀而已,而且对方刚才看似寻常的一挡,就震得她拿刀的手臂发麻,单刀差点脱手。这个人果然是个高手。 青衫客盯着眼前的林英,稳住稍微混乱的气息,随即哈哈笑道:“终于来了一个像样的了,既然能逼我拔刀,那说明还真有两下子,这下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气势陡然一变,大喝一声,手中的单刀竟然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劈向林英。 林英心中一凛,对方来势凶猛,她不敢硬接,刚想躲避,这时却听到“嗖嗖嗖”三声传来,三个飞镖射向了青衫客,却是云竹已经赶到。 青衫客马上刀势一变,挥刀封挡,铛铛铛三声响起,云竹射来的飞镖尽数被他挡下。青衫客还没有缓过神来,眼前风声骤起,却又是三枚飞镖袭来。 青衫客身形爆退,手中单刀舞得密不透风,又是一振叮叮当当之声,云竹的暗器又尽数被他挡下。 而云竹这时身形落在了林英身边。 青衫客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云竹,笑道:“又来了一个,竟然还是个小美人,不过你二人一起上,我也不惧。”云竹见此人说话轻佻,秀眉微皱,手中又扣住了三枚飞镖,就要再度出手。 就在这时,京兆府尹冯大人的房间房门突然被打开,冯大人快步走了出来,嘴里连呼道:“误会,误会!”说着他走入场中,朗声说道:“来来来,诸位真是不打不相识,我给各位介绍一下。” 说着他对着林英等人说道:“林英啊,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青龙刀客洛不凡。”说着他又转头分别给那青衫客介绍了林英等人的身份。 “青龙刀客?”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众人都一头雾水,倒是云竹却脸色微微变了变。 青龙刀客洛不凡一脸傲气地点了点头,对林英说道:“你刀法不错,在我手下应该能撑十招以上。”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云竹,笑眯眯道:“小美人暗器手法很厉害,如果你力施为,倒是能困住我一会儿。” 林英和云竹都不禁秀眉微皱,这家伙的口气很大啊。 林英冷冷地说道:“阁下夜闯我京兆府,还打伤我众多属下,究竟意欲何为?” 冯大人马上解释道:“这应该是个误会,洛兄是我邀请来的,他听说有人要杀我,特地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林英心中了然,原来这冯大人倒是很怕死,有这么多人保护他,他竟然还不放心,还找了这么一个外援过来,不过这人确实算是个高手。 洛不凡却双手抱刀,一脸无所谓道:“我就是故意试试你们京兆府的守卫力量如何,结果看来还真是不堪一击。” 说着他转头看向冯大人道:“冯兄,我看这京兆府你还是不要待了,不如回家去,有我护着,若有人要害你,我一刀斩了便是。” 云竹却突然开口道:“我看你来这里,并不是单纯地想保护冯大人吧。” 洛不凡神色微微一变。 云竹继续说道:“青龙刀客,我如果没有记错,七年前你还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青龙盗吧。” 洛不凡一脸惊奇,看着云竹哈哈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林英从纪渊口中知道云竹的情况,她师兄是一个侠盗,她曾经为了寻找自己的师兄,调查过许多大盗,所以她知道这青龙盗,倒也不足为奇。 云竹却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青龙盗七年前曾经败在凤凰盗手里,你这次来,想来是想再会一会凤凰盗吧。” 洛不凡神色冰冷,冷哼了一声道:“没错,我七年前输给凤凰盗以后,便走南闯北,磨砺武道,这些年来我刀法精进,自认为天下无敌,但是这凤凰盗却销声匿迹了,一直无缘再战,今日闻讯这凤凰盗重现长安城,自然赶来一会,好一雪前耻。” 林英更是心惊,想不到这青龙刀客竟然也是冲着凤凰盗而来的,而且还和凤凰盗有如此渊源,他武功这么厉害,都输给了凤凰盗,那么凤凰盗果然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了。 云竹却讥讽道:“大言不惭!” 洛不凡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又笑眯眯道:“你这小美人倒是很有个性,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他话刚落,孔若拉着纪渊才快步奔了过来,原来孔若为了照顾纪渊的速度,才姗姗来迟。 洛不凡转头看到孔若,神色更是大喜:“又来了个小美人。”说着冲着孔若说道:“小姑娘,你也来做我的徒弟吧!” “啥?”孔若灵动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众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强大的阵容 众人都神色古怪,竟然没有一人出面说明情况。 林英和云竹自然是不想说,而其他捕快则是不敢说。 洛不凡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要会一会凤凰盗,等我击败他之后,到时候就要在长安城开宗立派,你们现在拜我为师,那可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机会难得。” “谁稀罕!”云竹回绝道。 “啊,原来你也是冲着凤凰盗来的啊,我也想着和他打一架呢。”孔若脚笑道。 “哦,那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为师可以让你先会会凤凰盗,到时候打不过了,为师再出马,给你出气。”洛不凡见孔若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愈发的喜爱。 纪渊轻轻附在孔若耳边悄声道:“这人在盲目自信这一点上倒是还真可以当你师父。” 孔若白了他一眼:“我那是叫自信,他这是叫自大。” “不要!”孔若断然拒绝洛不凡。 “咦,为什么?”洛不凡显然很意外。 “因为你长得太难看了。”孔若一脸诚恳。 “噗”众人都忍俊不禁,尤其纪渊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不凡相貌确实对不起他的名字,比较平凡,但是被人当众说丑,而且还是一个天仙般的小姑娘,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了。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男人不需要注重外貌,更应该注重的是才华。” “可是怎么看你也不像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才华啊。”孔若不屑道。 “我的武功很好。”洛不凡自负道。 “吹牛吧,你不见得能打过我。”孔若不服气道。 洛不凡顿时乐了:“小美人,那我就试试你的身手。”说着突然纵身跃起,扑向孔若,一把抓向孔若的右肩,想把她抓到自己身边来。 孔若神色一凛,劈空就是一掌。 洛不凡见孔若掌势凌厉,只得变抓为掌,迎了上去。 “嘭”地一声,孔若被震退了好几步,而洛不凡整个人又倒飞了回去。 二人看起来竟然势均力敌。 孔若俏捡涨的通红,一脸不服气道:“你居然蛮厉害的,我大意了,刚才没有用全力。” 纪渊一脸担忧道:“你是不是打不过这个家伙?” “呸,我刚才只是轻敌了而已。”孔若一脸地愤愤不平。 洛不凡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却是无比震惊,虽然他不知道孔若说得是真是假,但是自己可是出了全力,竟然还被这姑娘给一掌震了回来,简直奇耻大辱。 他一转眼看到孔若和纪渊肩并着肩,低头私语,神态甚是亲密,当即恼羞成怒,暗运内力,对着纪渊就是一掌击了出去:“我和小美人说话,你多什么嘴。” “小心!”林英和云竹同时惊呼到。 纪渊自然躲不开来,孔若却怒道:“无耻!”马上一拉纪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同时也是一掌击出。“嘭”地一声,双掌相迎,孔若竟然再次被震得连退数步,撞到了纪渊的怀里。 而洛不凡却惨了,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撞到了院子里的墙上,同时“哇”地-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众人面面相觑,高下立判。 纪渊一脸惊骇,林英和云竹也是同样的表情,二人是领教过洛不凡的武功,也知道孔若很厉害,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厉害。 纪渊再次低声询问道:“这次用全力了吗?” “差不多吧。”孔若拍了拍手。 看着一脸惨白的洛不凡,纪渊摇了摇头:“你这出手有点狠了,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他活该,谁让他想打你?” “哦,这是心疼你我了吗?” “臭美吧你。”孔若娇嗔道,随即她猛然发现纪渊此时还是抱着她,姿势非常暖昧,不禁俏脸更红了,“你……你还不放开。” “是你自已钻进来的。” “信不信我也给你一掌。” 纪渊马上松开了孔若,毕竟这洛不凡这么厉害,一掌都吐血了,要是自己挨了一下子,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众捕快不禁也是一阵后怕,原来以前孔姑娘对待他们还真是手下留情。 京兆府尹冯大人连忙上前道:“各位,都是误会,大家都是来对付凤凰盗的,不要伤了和气,以和为贵!” 洛不凡面上无光,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他悻悻地说道:“小姑娘倒是有两下子,这次倒是我大意了,我会在这长安城待一段时间,收你为徒的事情,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说着和京兆府尹冯大人一起灰溜溜地进了房间。 孔若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冷哼道:“丑人多作怪!” 林英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道:“冯大人,你最好还是待在京兆府里,似乎洛先生一人并不能护你周全。” 冯大人马上频频点头道:“对对对,我还是待在京兆府里面。”毕竟待在京兆府里面,有林英云竹还有孔若保护着,比洛不凡一人保护安全多了。 当晚又一夜无事。 原本林英是安排了两个京兆府的捕快贴身跟着冯大人,但是洛不凡来了之后,他就成了冯大人的贴身侍卫,另外两个捕快被赶了出来。 林英也不在意,虽然这洛不凡打不过孔若,但是他确实算是个高手,由他贴身保护冯大人,倒是让她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的傍晚,一队官兵突然出现在了京兆府的外面,领头的人赫然是司徒文光。虽然冯大人被林英认为是凶手第四个要杀的目标,但是林英一直都是低调行事,却是没有想到,还是让司徒文光看出了端倪,于是他率兵赶了过来。 他的目的很简单,自然也是要加入保护冯大人的队列,显然他仍旧不死心,想要抓住那所谓的凤凰大仙。 原本司徒文光的兵并不值得信任,但是保护周西风的时候,司徒文光的兵都在外围,已经被排除了嫌疑,林英思虑了半晌,最终答应了下来,但是要求司徒文光和所有他的兵,必须听她指挥,司徒文光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现在京兆府又再次被众人保护了起来,而且这次的阵容非常的庞大。首先有青龙刀客洛不凡贴身保护冯大人,然后就是铁无私率领众京兆府的侍卫,在京兆府里面把守关键地方。 另外就是林英带着其他京兆府的捕快,在京兆府里面来回巡逻。 京兆府的外面,则是被司徒文光的兵围得水泄不通。 而云竹和孔若,二人都在冯大人的房顶,能观察这整个京兆府,随时驰援众人。 现在的京兆府,可谓密不透风,拥有最强防御,若是真有人前来暗杀冯大人,必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第三百九十章:两只凤凰 一连三天,京兆府虽然在众人的严密保卫下,但是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动,所谓的凤凰大仙,根本没有出现。 林英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想错了,冯大人根本不是凤凰大仙的下一个目标。 当然青龙刀客洛不凡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那凤凰盗定是发觉了他的出现,而不敢现身了。 这三天倒是纪渊最无所事事,因为他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负责从孙宁那里带点心给孔若等人吃。 闲来无事之际,他就继续调查其他三名死者,但是他却发现非常困难,那三名死者的家属早就经逃出长安城,甚至大部分家产也都变卖了,纪渊只得感叹,人情薄凉。 这期间,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倒是来了几次,见案情毫无进展,也就不再多问。 第三天的晚上,眼看戌时已过,纪渊依旧从安宁草堂那里过来,带了孔若最爱吃的夜宵,然后招呼孔若等人。 这几日,云竹早已习惯了和纪渊等人相处,不再有当初的尴尬,当然和众人还是不太熟络,尤其纪渊和孔若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躲得远远的。 此时的纪渊和孔若二人,端坐在京兆府的一个凉亭里面,孔若一边吃着夜宵,一边和纪渊说话。 孔若赞不绝口道:“露宁姐姐的手艺真是好,将来谁娶了她,真的是有口福了。” 纪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唉,我将来肯定是没有口福了。” 孔若微微一愣,随即会意,歪着脑袋问道:“你也很喜欢露宁姐姐故的饭菜?” 纪渊道:“那是当然。” 孔若拿起一块点心,转过身去,低声道:“那我可以跟露宁姐姐学啊。” 纪渊微微一愣,他陡然想起来,合欢案里面,孔若为了给自己赔罪,不但跟孙宁学泡茶还学制作糕点,那味道其实还不错,看来这丫头只要想学,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天赋的。 “那我很期待!”纪渊笑道。 “不过你也不要期待太高,刚开始肯定不好吃。”孔若有点不好意思道。 “嗯……”纪渊一脸地若有所思道,“原来有口福的不是我,是小若若和小渊渊啊。” “小渊渊和小若若是谁?”孔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纪渊。 纪渊一边给孔若倒了一杯茶,一边一本正经道:“我儿子和闺女啊。” “啊……你……坏死了……”孔若瞬间反应过来,俏脸一红,迅速转过头去,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嗯,今晚的点心格外地甜。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铁无私和林英带着一队京兆府捕快走了过来。 众捕快和纪渊都相熟,见有好吃的自然不会客气,纷纷奔进凉亭拿吃的,纪渊带的夜宵瞬间被席卷一空。当然他们也知趣,拿完就跑,也不做电灯泡。 众人都离开之后,林英才慢腾腾地走进凉亭,然后在亭子的一角坐下,看了纪渊和孔若一眼:“不打扰你们吧?” 铁无私还没有走,正在狼吞虎咽吃着好吃的,当即嚷嚷道:“老大,跟他们客气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纪渊见林英一脸疲惫,给她倒了一杯茶:“林英,你可不要过多操劳,别看你现在玉树临风,将来说不定就变成老铁这个德行了。” 这几日确实林英最累,而且压力也最大,毕竟如果京兆府尹冯大人在京兆府里还被人给杀了,对京兆府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且还会名誉扫地。 林英却一脸鄙视地看了一眼铁无私。 铁无私顿时哭丧着脸:“老大,你这表情什么意思,让我很受伤啊。” 林英缓缓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天生的” 铁无私一脸不满道:“当然不是了,老大,我早就说过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兆府的一朵花,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不是七年前抓捕凤凰盗搞的,这算工伤啊。” “七年前你不是当场就吓得晕死过去了吗怎么又和凤凰盗有关了”孔若马上好奇地问道。 “什么叫当场吓晕过去了我是被人打晕的,不是吓晕的。”铁无私更加不满地嚷嚷道。 “那这和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关系”孔若不服气道。 铁无私突然愣在那里,嘟囔了两声,随即摆了摆手道:“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老子接着去巡逻了。”说着就要起身开溜。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广]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林英皱了皱眉,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铁无私抬脚就要跟上,林英回头对铁无私道:“你回去,带人守好冯大人的房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 铁无私i脸的不情愿,但是还是领命急匆匆地离开了。 纪渊和孔若对视了一眼:“走,去看看。”二人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京兆府的门口,只见京兆府的捕快居然和司徒文光带来的兵对峙上了,双方吵得面红耳赤,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了。 林英马上上前喝道:“怎么回事?” 京兆府的捕快一见到林英,马上精神为之一震,七嘴八舌地解释开来。 原来是司徒文光的那些兵天天在京兆府的外面巡逻,刚才有几个兵实在太累,而且有点好奇,便想溜进京兆府里面休息一番,结果自然被守在门口的京兆府的捕快给轰了出来,这些士兵便有了怨气,他们仗着人多,非要进京兆府里面看一看,京兆府的捕快自然不允许,于是双方就爆发了冲突。 这时一些士兵抱怨道:“我们好歹也是来帮你们京兆府的,可是你们倒好,防我们就像防贼一样。” “就是,这三天来,你们没有给我们一口水喝也就算了,连京兆府里面一步都不能踏入,简直岂有此理。” 京兆府这边的捕快马上反击道:“谁稀罕你们来,明明是你们将军死皮赖脸的求我们老大,我们老大才答应的,要不然我们早轰你们了。” “司徒文光呢”林英心中明白,这些兵只听司徒文光的,所以这个时候,只有司徒文光能约束他们。 “我在这里!”说着司徒文光从众士兵的身后醉醺醺地走了上来,竟然一身的酒气。 林英皱了皱眉,心道这家伙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情喝酒。 就在这时,“啾……”地一声长鸣,一声凄厉的鸟鸣响彻夜空。 众人皆大惊,马上抬头望天,果然东边的天空之中,一只浑身燃烧的大火的火凤凰腾空而起,在夜空之中,炫彩待目。 林英惊呼:“不好,冯大人有危险。”说着就转身向京兆府冯大人的房间奔去。 谁知,刚奔出数步,又有人惊呼道:“快看,又有一只。” 林英马上再度抬头望天,果然西边的天空之中,居然也出现了一只燃烧的火凤凰,凄厉长鸣,声震长空。 众人都心头大震,万万没想到,今晚的夜空,竟然出现了两只火凤凰! 第三百九十一章:双杀 林英心中蹦蹦直跳,同时出现两只火凤凰,这意味着什么?莫非这次凤凰大仙要杀两个人?那么这意味着他们都猜错了,也许铁无私和冯大人都是凤凰大仙的下一个目标,他要一次把两个人都杀了。 心念至此,林英不禁加快了脚步,谁知道她刚奔进京兆府,突然一阵劲风吹过,原本灯火通明的京兆府,竟然漆黑一片,挂在道路两旁的灯笼,竟然都熄灭了。 今晚乌云满天,亮和星星都没有,灯火一被熄灭,众人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京兆府瞬间乱了套,呵斥声,咒骂声乱作一团。 林英双目短暂地适应了黑暗之后,刚要呵斥大家不要惊慌,黑暗之中,突然一阵劲风袭来,竟然有人向她出手。 林英马上避开,但是却闻到一阵酒味,不禁脱口而出道“司徒文光!” 对方马上罢手,也闷声惊叫道“林捕头!” 这时旁边又响起纪渊的声音“林英,快带我们去找冯大人和铁无私。”显然他也猜到了凤凰大仙今晚的目标可能是冯大人和铁无私两个人。 虽然现在依旧漆黑一片,但是林英毕竟对京兆府非常熟悉,她低声道“好,你们跟着我。”众人跟着林清,左突右拐,很快便到了冯大人的所在的房间。 冯大人的院子里,竟然也漆黑一片,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冯大人的房间里,突然亮起火光,紧接着火势大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冯大人的惨叫声也马上传了出来。 众人都心头大惊,马上奔向冯大人房间的门口。 此时冯大人房间门口,正聚集着一群人,赫然是铁无私带着的一队捕快。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房间里的火光和冯大人的惨叫声,铁无私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房门,众捕快蜂拥而入。 眼前的场景再次震撼了众人,房间里冯大人浑身是火,在地上不断翻滚。 众捕快马上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上前扑打,但是终究为时已晚,冯大人转眼便烧成了焦尸。 林英纪渊等人后脚也跟着冲进了房间,看到的也只是冯大人乌黑黑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尸体。 林英迅速扫视整个房间,厉声喝道“青龙刀客洛不凡呢?” 这几日,青龙刀客洛不凡和京兆府尹冯大人,可谓形影不离,冯大人甚至在自己的房间里,另外置办了一张床,晚上就是和洛不凡同在一个房间睡觉。 今晚自然也不例外,林英可是亲眼目睹二人上床就寝的。 “他……也死了!”最先冲进来的铁无私,指着房间的另外一张床,颤声说道。 众人马看向另外一张床,只见洛不凡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手里攥着自己那把短刀,脖子还在向外喷着血,双目圆睁,竟然死不瞑目。 众人的内心更加的震惊,原本如此严密的守卫之下,冯大人被杀已经匪夷所思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现在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洛不凡,竟然也无声无息地被杀了。 林英马上上前查看了一下洛不凡,他的脖子上有道细细的伤口,此时还在向外喷着血,显然刚被人用利器划破了喉咙。 众人都呆若木鸡,冯大人被火烧死众人其实已经麻木了,毕竟前面三个人都是这种死法,但是洛不凡的武功众人都见识过,仅次于孔若一人而已,他却无声无息地被人给抹脖子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纪渊这时注意到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坛酒,这次不用林英提醒,他也明白,这应该就是西风酒。 这时的众人,尤其是京兆府的捕快,内心都极其崩溃,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次的守卫更加严密,而且冯大人旁边还有一个高手洛不凡贴身保护,可是就在这重重保护之下,冯大人还是和前面三人一样,突然就被大火烧死了,而贴身保护他的高手也没有幸免。 “一定是凤凰大仙干的,他根本不是人”突然一个捕快惊叫道。 “对,凤凰大仙显灵了,只有凤凰大仙才能做到。”又一个捕快附和道。 “两只火凤凰,就死了两个人,凤凰大仙无所不能啊!” 一时之间,众捕快人心惶惶,几近崩溃。 林英也是一脸颓败,这一次她已经布置的可谓万无一失,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是让凶手得逞了,这凶手莫非真的不是人?林英此时竟然也有些动摇了。 当然此时,最冷静的就是纪渊,他自然不会相信鬼神之说,他快速地环顾四周,确认当前这个房间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也就是说这个房间确实是个密室,而这时云竹匆匆赶到了,出事的时候她一直守在屋顶之上。 见纪渊一脸询问,她摇了摇头,显然是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出过这个房间。 很快仵作就过来了,他分别给两具尸体验了尸,冯大人和前面三个一样,全身被烧焦了,基本上没有任何价值,仵作只能保证他死前没有中毒。 接着给青龙刀客洛不凡验尸,青龙刀客脖子上的果然是致命伤,仵作怀疑就是普通的单刀之类的武器,一刀封喉。紧接着,仵作还发现,洛不凡的右手紧握成拳,拳头竟然擦破了皮。 孔若看到后马上分析道“应该是这洛不凡临死之前,一拳打在了某处硬物之上造成的。” 纪渊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这洛不凡临死的时候,出了一拳,却不知击在了何处,可能被凶手用手里的兵器挡了一下子。 纪渊这时注意到青龙刀客的刀上竟然有血迹,他心中一动,莫非青龙刀客被杀的时候,奋力一击,不但出了一拳,还出了一刀,这一拳不知道击在了何处,但是这一刀分明是砍中了凶手,所以如果凶手没有逃走,就混在现在的人群里面,那是不是他身上会有刀伤? 纪渊快速地扫视了房间的众人,此时房间里面除了林英等一行熟人,就还有众京兆府捕快以及和他们一起前来的司徒文光,现在最有可疑的就是和铁无私一起冲进来的那群捕快,如果凶手混入这些人当中,当真防不胜防。 林英显然也猜到了纪渊的想法,她扫视了那群京兆府的捕快,低声道“都是熟悉的面孔,并没有生人。” 纪渊也一一打量了众人,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是受了伤的,不过他一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铁无私脸色惊疑不定,而他额头青肿,似乎还受了点伤。 第三百九十二章:大理寺接手 “老铁,你的头怎么受伤了”纪渊还是疑惑地问道。 铁无私一脸尴尬,不自然地笑道:“刚才冲进来太急了,不小心磕到了。” “京兆府的捕快就这个水平,难怪府尹大人在京兆府里面都能被人杀了。”司徒文光这时双目血红,一脸愤慨道。 这次他又没有抓住凤凰大仙,自然更加的恼羞成怒。 闻讯赶来的其他京兆府捕快马上反唇相讥道:“你好意思说我们,若不是你的兵在京兆府门口闹事,把我们总捕头的注意力引走,说不定我们已经抓到那凤凰大仙了。” 司徒文光冷哼了一声道:“这次若是让我的兵可以自由出入京兆府,来守着府尹大人,结果绝不会这样。”显然他对林英的安排也颇为不满。 “上次不就是你的兵守着,那周西风还不是被杀了。”京兆府捕快虽然打架不行,吵架还是很在行的。 “哼,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司徒文光说着拂袖而出。 “呸,好走不送,早就该滚蛋了……” “够了!”林英突然呵斥道,她冷冷地扫视了众捕快,“你们若是把吵架的气势用到查案上,现在就是十个凤凰大仙也被抓住了。” 说着也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孔若轻声对纪渊道:“林英好像真的生气了。” 纪渊点了点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林英离去的方向,如今京兆府尹被杀,而且还死在京兆府内,身为京兆府的总捕头,可谓压力重大。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七年前的凤凰盗,而七年前,这凤凰盗更是让京兆府颜面扫地,甚至连京兆府的总捕头也死在他的手里。 正如纪渊所料,第二天京兆府尹冯大人的死讯就传开了,然后整个长安城都起来。 凤凰大仙被传得是更加玄乎,城西郊区那个有凤凰石像的寺庙,香火更加鼎盛起来,甚至已经有人打算重修那个寺庙,尤其会重塑那个凤凰石像。 而京兆府与凤凰石像待遇截然相反,那晚之后,京兆府的名声果然一落千丈,市井坊间都是满满地嘲讽,而京府以前的糗事也被吃瓜群众挖了出来,于是京兆府简直成了笑柄,铁无私等京兆府的捕快,再也没有往日在长安城的意气风发,现在甚至都不敢上街巡逻了。 皇宫中的李世民自然也是龙颜大怒,不但把京兆府狠批一通,连大理寺刑部甚至六扇门都遭了秧,就连纪渊也被勒令停止调查那些贡品的去向,全力调查凤凰大仙一案。 案发的第二天的傍晚,京兆府门口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一人,赫然是大理寺丞元飞,而与他同行的竟然还有司徒文光。京兆府自然不欢迎这些人,捕快方辛没好气道:“你们来我京兆府做什么?” “你以为我们想来这里,现在这京兆府一般人可都不愿意来,要不然被误以为是京兆府的人,那可就惨了。”大理寺的密探嘲讽道。 “爱来不来,没事赶紧滚!”众京兆府捕快最近正窝着火,自然不会对大理寺众人客气。 元飞却趾高气扬道:“你们的总捕头林英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摆臭架子。”众捕快嚷嚷道。 元飞冷哼一声道:“大理寺奉旨查案!”说着元飞轻蔑地扫视了众京兆府捕快,“皇上有旨,从今日起,凤凰大仙一案交由大理寺查办,京兆府需全力配合,交出所有查到的案卷,从此以后,不得再插手此案。” “凭什么”众捕快愤愤不平。 “就凭你们查了这么多天,越查死得人却越多,就连你们的府尹大人都搭进去了,你们还好意思接着查吗”元飞一脸不屑道。 众捕快一阵无语,但是似乎无法反驳。 “他们既然想接,就让给他们。”铁无私这时从京兆府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阴沉。 众捕快一阵沉默,这何尝不是他们想的呢?毕竟现在这个案子死了四个人,但是他们却毫无头绪,一筹莫展,现在这个案子,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如果大理寺接过去,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他们京兆府尹在京兆府里被杀,他们自己不能破案,却交给大理寺来查办,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众捕快虽然心中不甘,但是皇命难违,终究还是给大理寺众人让路了。 司徒文光也是一脸鄙视地看着京兆府众人,冷声道:“我应该早一点找你们大理寺的。” 元飞笑道:“现在也不晚,我保证数日之内就能抓到那凤凰大仙,替司徒老先生报仇。”说罢畅怀大笑,扬长而入。 接下来就是交接,大理寺把关于凤凰大仙案子的相关资料卷宗全部带走了,而自始至终,林英都没有出面。 一连三天,林英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面,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林英终于回到了纪渊隔壁那个小院。 听到动静的孔若一脸担忧地对纪渊说道:“林英这几天似乎很郁闷。” 纪渊自然知道这几日京兆府的遭遇,忧心忡忡道:“那是当然,毕竟现在京兆府可谓风雨飘摇。” “要不我们去安慰安慰他” “怎么安慰”纪渊有些头疼。 孔若沉思片刻道:“要不然让露宁姐姐做点好吃的,这几天他肯定都没有吃好。” 纪渊轻轻地敲了一下孔若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小吃货啊。” “那怎么办那他有什么爱好”孔若一脸无奈。 纪渊突然笑了笑道:“我有办法了。” 林英回到小院之后,一个人溜到了房间的屋顶上面,孤独地坐在屋檐上,秀眉微皱,抬头望天发呆。这时,旁边传来声响,只见纪渊将一个梯子搭在房顶上,然后笨拙地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纪渊手里提着一坛酒,好不容易登上房顶,马上抱怨道:“哎,你说你们这些高手,一遇到个忧愁,就跑这么高干什么,我想来安慰人,都要费这么大劲。” 说着纪渊来到林英旁边坐下。 林英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坛酒道:“你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不怕孔姑娘吃醋?” 纪渊没好气道:“要吃醋的是我好不好,是她要我来陪陪你的。” 林英一脸讶异,随即笑了笑道:“嗯,孔姑娘是个好姑娘。” 纪渊故意一脸惊恐道:“那是当然,不过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可不要跟我抢。” 林英笑道:“我怎么会跟你抢,真要抢的话也是跟……咦,等一下,你刚才说她已经是你的人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军令状 纪渊鄙视地看了林英一眼:“现在还有心情八卦,看来心情还不错。” 林英嘴角冷笑,依旧盯着纪渊。 纪渊无奈,耸了耸肩道:“我和孔姑娘清清白白,你可不要胡思乱想,谁规定了是我的人,就一定要和我睡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不也是我的人了吗?” “滚!”林英默默地转过头去, 纪渊将手中的酒递给林英道:“来,喝点,特地给你准备的。” 林英也不客气,接过酒坛子,仰头就喝了一口。她砸了砸嘴:“咦,是西风酒。” 纪渊竖起大拇指:“厉害!” 林英突然脸上变色:“这酒从哪里来的?”显然她上次喝了死人喝剩的酒已经有了阴影。 纪渊哈哈笑道:“放心,这次是我特地买的,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 “回头我给你报销,小气!”林英似乎心情还不错。 “这次不用!”纪渊一脸认真。 “怎么?”林英微微一愣,“怕我滥用公款?” “这次算我请你的。”纪渊笑意盈盈。 林英沉默不语,低头又喝了几口,随即将酒坛子递给纪渊道:“现在我请你!” 纪渊自然也不客气,接过酒坛子,陪着她喝了起来。 一坛酒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之中,很快便见了底,林英本就不胜酒力,这个时候已经双颊酡红,醉眼朦胧了。 她索性躺在房顶上,呆呆地看着夜空。 纪渊微微轻咳了一声,开始劝慰道:“最近这个案子确实有点闹心,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就当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玩一玩。京兆府本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不用太在意京兆府的声誉。” 林英却说道:“纪渊,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如今这个案子,闹得这么大,满城皆知,而且愈演愈烈,很快众人不再关心这个案子的真相,而只关心结果,只关心官府能不能破案。尤其是皇上的态度,他只想要解决平息这件事,而根本不在乎这一系列必案的凶手到底是谁,所以,如果案子迟迟未破,那么按照官府的习惯,一定会有人当替罪羊,然后匆匆结案,到时候这个案子的真相就可能被掩盖,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 纪渊心中一凛,林英的担心不无道理,官僚的做派一向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短时间破不了案,可能就会随便抓一个人,屈打成招,然后宣告案子已破,最后不了了之。 林英这时又坐了起来,醉眼惺忪道:“所以,我今日进宫面见了皇上,向皇上立了……军令状,让他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把案子给破了。” “三天?”纪渊吃惊地看着林清,“如果你三日之內破不了呢?” “我就……辞了这京兆府总捕头一职。”林英说话已经断断续续。 “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纪渊一脸无语。 “不,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你有信心。”林英突然靠近纪渊,在他耳边轻轻地吹着气,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魅惑,“所以,你得帮我。” “咦?”纪渊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英轻笑道:“酒……我也请你喝了,你可不能白喝。” “这酒不是我买得吗,怎么就变成你请我喝的了?”纪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他盯着林英红扑扑的俏脸,此时的林英酒醉的样子,少了一份平时的冷清,而多了一份妩媚,而且嘴角带着笑意,一脸的狡黠,说不出地可爱。 纪渊突然笑道:“好吧,这三天时间,就让我们会一会这凤凰大仙,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通。” 林英似乎如释重负,她突然头一歪,向后仰去,纪渊赶忙扶住她,她便一下子倒在了纪渊的怀里,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纪渊轻轻将她揽入怀里,低声笑道:“一顿酒就想打发我,那可不行,如果我帮你破了这个案子,你到时候怎么感谢我才好呢?” 林英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清醒意识,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嘴里却喃喃自语道:“我……我……到时候穿女装给你看。” 纪渊心中一阵激动:“喂,你可要说话算数,喂,你醒一醒,你不要跟我装睡啊……” 然而,林英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林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的。她一醒来,慌忙地查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见穿戴完整,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刚洗漱完毕,孙宁便过来喊她去吃早饭,她自然也不客气,见到纪渊的时候,她神色微微有点尴尬,纪渊却瞪了她一眼道:“林捕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想继续当我的上司,就赶紧吃饭。” 林英自然也不客气,几人匆忙吃完早饭之后,便一起去了京兆府。 离京兆府没多远,就见京兆府门]口面喧闹声大作,而且围了许多人。 纪渊一行三人赶忙上前,只见人群之中,大理寺的官差和京兆府的捕快在门口对峙着。 大理寺带头之人自然还是元飞。 林英马上上前喝道:“怎么回事?” 元飞见到林英,冷笑道:“林捕头,你终于舍得露面了。” 众京兆府的捕快见林英出现,马上开始七嘴八舌的汇报情况,很快林英便知道了原委。 原来,这凤凰大仙一案移交给大理寺之后,大理寺打算再找仵作,对死去的几人的尸体再做一次检查,由于前面三人死了之后,家人朋友都逃之天天,那三人的尸体无人认领,便存放在义庄。 大理寺官差便去义庄要人,结果却发现,前面三人的尸体,除了第一个死者朱葛明的还在,另外两具却不见了。 大理寺众官差马上认为,这一定是京兆府不甘心案子被大理寺接了,为了阻碍他们办案,暗中搞得鬼,将尸体转移走了,所以他们便马上带着人,来京兆府要人了。 林英自然知道自己这帮手下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就很蹊跷了,这说明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的尸体真的不翼而飞了,那尸体去了哪里?谁又偷走这二人的尸体做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难道想错了 元飞也不是蠢人,他见林英和众京兆府捕快的反应,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另有蹊跷,似乎和京兆府真的没有关系。既然不是京兆府所为,那么原因仍旧是出在义庄那里。 很快,一行人便再次来到义庄。 义庄管事的见众人来势汹汹,早已吓得哆哆嗦嗦。 元飞上次来的时候,一心以为是京兆府暗中捣鬼,这次再来才发现这管事的异常,当即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道,在你们这里丢失的两具尸体,关系重大,皇上钦点要破的案子,你们却把尸体弄丢了,这可是杀头大罪。” “不过,如果你们能帮我追回那两具尸体,功过相抵,那便可免你们一死。”林英在旁边唱白脸。 其实京兆府和大理寺众人都道,这义庄背地里经常有买卖尸体的勾当,尤其无人认领的尸体,有人如果花大价钱购买,义庄往往会偷偷卖掉,反正神不知鬼不觉,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那管事不禁吓,他本来见对方这阵势,又是大理寺又是京兆府,而且他现在也知道了,那两具尸体正是最近闹得长安城满城风雨的凤凰大仙一案的死者,当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哀求道:“小人糊涂,实话不满各位大人,那两具尸体确实被人花大价钱给买了去。” 这下众人更加疑惑了,一般要尸体的人,至少尸体是完整的,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都几乎被烧成了灰,怎么还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两具焦尸。 “那买家是谁”元飞继续恐吓道, 管事的却战战兢兢道:“其实有两个买家,他们分别买走了两具尸体,不过他们都不愿意透露身份。” 众人心中一凛,本来买尸体的人,都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愿意身份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确实,两具尸体竟然不是被同一个人买去的。 “不过……”管事却又马上转折道,“那两拨人虽然没有透露身份,但是我却猜想他们应该是那两具尸体的亲人,所以小人才心甘情愿地卖给他们的。” “亲人?”这一下纪渊就更加奇怪了,司徒泉和周西风两人死了之后,简直就是树倒猴狲散,两家的亲人朋友转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自己前几日想找这些人都找不到,他们这又回头再偷偷买走尸体,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你怎么确定买走尸体的是他们的亲人”林英也狐疑地问道。 管事马上回答道:“那些人来买尸体的时候,一个个神情悲伤,甚至还有妇人哭哭啼啼,而且他们都赶着马车过来,马车上都放着上好的棺木,若不是亲人,怎么会有这等礼遇。”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这管事说得是真是假。 那管事却为了邀功,马上又开口道:“各位大人若不信小的,其实可以去查一查便知。” “如何查” “他们既然花大价钱买了尸体,那么一定会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从他们来买尸体的架势来看,我就看出来,那两家人必然都是大户人家,像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有祖坟还有专属的墓地,各位大人只要查一查,这两家人的主陵是不是多了新坟,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元飞一听马上带着大理寺众人离开,林英自然也带着众京兆府的捕快离开。 林英面圣要了三日时间,元飞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以为是京兆府把尸体挪走了。 他出门之后,对林英说道:“分头行动,我去周西风那边,你去司徒泉那边,如何” 林英知道当务之急是破案,自然也不介意,马上点头答应。 很快,双方的人都汇聚到京兆府,查验的结果果然如那义庄管事所料,司徒泉和周西风两家的主陵果然都新添了新坟,虽然没有立碑,但是众人猜到,买走那两具尸体并且安葬的确实是司徒泉和周西风的家人。 这两家人的所作所为,倒是让众人都糊涂了。发生命案的时候,两家人早就逃之天天,这回头来又分别买走两具尸体,难道是良心发现。 纪渊思虑片刻,马上吩咐林英道:“再让你的人查一查,这司徒泉和周西风平时为人怎么样,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家人。” 很快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又去查了一下,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生前的人际关系,结果更是出乎意料,司徒泉虽然为人吝啬贪财,但是对待家人却是极好,而且竟然还很痴情,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夫人,连妾室都没有纳,与夫人感情甚笃,并且育有两子一女,至于周西风,虽然为人好色,妻妾众多,但是却也没有一个是强取豪夺,而且据说后宫和睦,众妾室和周西风倒也恩爱,周西风更是宠子狂魔,对自己的孩子骄纵溺爱,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众人均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两家人这样的感情,两家家主出事,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倒是后面偷偷回来埋葬尸体的反应倒是合情合理。 当晚,众人聚集在安宁草堂,再次分析起白天查到的这些情况 孔若自然率先给出意见:“我猜是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梦见了凤凰大仙索命,觉得自己难逃一劫,所以便让自己家人主动逃难去了。” “看起来也不像,司徒泉的情况不太清楚,倒是周西风,那晚他的表现,可不是觉得自己难逃一劫,而是信誓旦旦地想要抓住凤凰大仙。”林英分析道。 孔若想了想双手抱在胸,突然说道:“如果这二人真的是凤凰盗所杀,我其实倒还蛮佩服这凤凰盗的。” “为什么?”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凤凰盗虽然和这二人有仇,却也只杀了这二人,却未动二人家人分毫,祸不及家人,这也算是那凤凰盗尚存一点侠义心肠。” 众人倒是赞同孔若的想法。 纪渊却突然心中一动,口中喃喃自语道:“祸不及家人,祸不及家人,原来如此啊。” 孔若惊喜道:“你是不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纪渊这时却眉头紧皱,轻轻摇头道:“可是这样就不对了,莫非之前我们都想错了,凤凰大仙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那么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我知道是谁了 看着纪渊在那里紧锁眉头,自言自语,孔若马上也安静下来,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已了解纪渊的性格,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想到了破案的关键点,自然不再出言打扰。 不仅如此,林英和孙宁二人也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纪渊。云竹本就不爱说话,自然也是静默无声。 就在这时,安宁草堂的门却再次被人推开了,然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出现了,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站在门口沉声道:“不打扰你们吧?” 对于易千行的到来,孔若自然是极其欢迎的,但是孙宁和林英和易千行并不是很熟,也就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纪渊微微不满道:“你来做什么?” 易千行丝毫没有客气,径直坐了下来,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条斯理道:“今日我去了我们上天一起逛过的青玉坊。” “青玉坊是什么地方?”孔若一脸怀疑。 “青楼!”云竹面无表情道,“消费很贵!”说着哀怨地看了一眼纪渊。 纪渊不满地嚷嚷道:“什么叫一起逛过,我去是查案,哪里逛了,等一下,你说大晚上跑到这里来,说这个干什么?” 易千行却着他继续说道:“那里的老鸨向我抱怨,最近有个人去他们那里逛,玩姑娘不给钱。” 看着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纪渊更加不满道:“咦,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这个人又不是我,我像是那种吃霸王餐的人吗?” 易千行继续说道:“据老鸨描述,那个人穿一身青衣,高瘦瘦,而且后背背着一把短刀。” 众人心中一惊,“青龙刀客洛不凡!”纪渊脱口而出。 孔若冷哼一声道:“这个人果然不是个好人。” 纪渊指了指易千行道:“这个家伙也经常逛青楼,所以啊也不是个好人。” 易千行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沈青青姑娘接待了那个洛不凡,那个洛不凡口气很大,说自己很快就会有很多钱,并且还要给沈青青赎身,而且最后临走的时候,说把他的帐先记着,若他不来还,就让青玉坊问京兆府的一个捕头要。” 众人猛地转头,齐齐看向林英。 “那个捕头的名字叫做铁无私!”易千行缓缓说道。 众人一脸惊诧。 “这么说,老铁其实是认识青龙刀客洛不凡的!”纪渊率先反应了过来。 铁无私参与了七年前的凤凰盗一案,洛不凡七年前还是一名和凤凰盗齐名的青龙盗,若说两人认识,倒是也正常, 但是关键是铁无私对洛不凡的态度。那日洛不凡闯入京兆府,林英等人赶到的时候,铁无私正带着一群捕快和洛不凡纠缠,而且从后面铁无私对那洛不凡的态度看,二人似乎根本不认识。 这么看来,这铁无私似乎故意隐藏了什么。 纪渊这时却轻轻说道:“我明白了。”他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知道谁是凤凰大仙了。” …… 铁无私这几日回家都很早,回家之后难得勤快起来,把家里的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帮铁母做家务。 阿秀这几日也经常来帮忙,铁无私以前很少留阿秀在家里吃饭,这几日却一反常态,几乎每天都留阿秀一起吃饭,铁母自然高兴的很,阿秀却又惊喜又忐忑。 这一日晚上,阿秀服侍铁母睡下之后,才准备离开,谁知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却见铁无私手里提着一坛酒,坐在门槛上,对着阿秀笑道:“阿秀,陪我喝一会儿酒。” 阿秀驻步,心中隐隐透着不安,因为铁无私最近的表现很反常,他以前几乎从来不会和自己单独待在一块的,但是她还是慢慢地踱了回来。 铁无私拿出两个杯子,分别其满了酒,递给阿秀一杯,嘿嘿笑道:“这酒可是好酒,让你这丫头也涨涨见识。” 阿秀轻轻抿了一口,随即吐了吐舌头:“感觉和其他酒一样,不好喝!” 铁无私一脸鄙视:“这酒叫做西风酒,一坛酒比他娘的我这宅子都贵。” “啊……这么贵?”阿秀的俏脸涨的通红,马上把酒杯推给铁无私,有点懊恼自己刚才喝了一大口,“你从哪里弄来的?” 铁无私瞪了她一眼道:“看你这点出息,不用心疼,这酒是朋友送给我的。” “上天来的那个纪公子吗?”阿秀好奇道。 “他……”铁无私撇了撇嘴,“才不会这么大方。” “哦。”阿秀摆弄着裙角,便没有了下文。 铁无私连喝三杯酒之后,突然轻声说道:“阿秀,今晚我心里高兴,你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我保证老老实实地回答你。” 阿秀清秀的大眼睛,睁得圆圆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铁无私。 铁无私又是一杯酒下肚,哼哼道:“快点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阿秀一把抢过刚才自己喝剩的那杯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了,随即将酒杯一放,支支吾吾道:“铁大哥,你……你房间里挂的那个画像上的女子是谁?” 铁无私微微惊讶,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个丫头竟然会提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随后仰起头来,看着夜空,长吁了一口气道:“那个姑娘啊……是我曾经喜欢的一个人而已。” “哦。”阿秀轻轻的哦了一声之后,就把头低了下去,不再说话,一脸的挫败。 铁无私却一脸伤感道:“只可惜,那个姑娘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啊!”阿秀猛地抬起头来。 铁无私又是一杯酒下肚,然后才缓缓说道:“七年前,她被……很残忍地杀害了,很残忍……”说到这里,铁无私双目通红,一脸地戾气。 阿秀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巴,没有惊叫出声,眼泪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半晌才道:“那凶手抓住了吗?” 铁无私又喝了一杯酒,才一脸落寞道:“没有!” 接下来阿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铁无私,而铁无私却一个劲地喝酒,很快那一坛子酒就被他给喝完了。 他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然后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嘴里却轻轻地哼着小曲。 阿秀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不懂音律,只觉得铁无私哼的曲子并不是中原常听到的那种,但是曲子中却依稀有缠绵之意,阿秀听着听着,竟然有点些痴了。 就在这时,铁无私的曲子突然夏然而止,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自家的大门,轻笑道:“时辰到了!”正说着他小院子的大门被人咯吱一声推开了,然后就看到林英带着众捕快走了进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凶案已破 长安城,大理寺内。 元飞正在查看本次案子的卷宗,突然有人来报,说司徒文光将军求见。 元飞放下手中的卷宗,把司徒文光迎了进来。 二人一见面,司徒文光马上急切说道:“我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京兆府,京兆府今晚突然有点不对劲,里面灯火通明,外面却被人严密把守着,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 元飞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道:“司徒将军的意思……” “京兆府他们可能得到了重要线索,亦或者已经把案子给破了。”司徒文光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破案怎么可能!”元飞嗤之以鼻,他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发现这个案子目前来看,非常的匪夷所思,而且毫无头绪,他现在都有点后悔接了这个案子了,短时间内破案根本不可能。 “不过,我们还是去看看。”虽然元飞不相信京兆府已经破案,但是如果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什么重要线索,那绝对不能错过的,毕竟破案要紧。 元飞当即带着大理寺众官差浩浩荡荡向京兆府行去。 很快便到了京兆府,果然如司徒文光所说,京兆府里面灯火通明,外面却被京兆府的捕快把守的严严实实。 很快便有两个人迎了上来,他们马上汇报道:“刚刚林捕头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元飞知道这二人应该就是司徒文光的探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二人一眼,突然问道:“元某倒是有点奇怪,司徒将军为何派人监视京兆府” 司徒文光脸色阴沉地盯着京兆府的大门道:“实不相瞒,自从发生着一系列案子之后,我现在怀疑凶手就是京兆府里的人,所以我一直监视他们,我生怕他们查出凶手是谁之后,却徇私枉法,不敢揭露真相。” 元飞心中一动,他心中其实也有怀疑,毕竟四次命案,死了五个人,而恰恰每次案发的时候,京兆府的人都在,这难道只是巧合? 就在这时,京兆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马蹄声骤起,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集结过来。 司徒文光见元飞脸上变色,马上解释道:“这是我的人。” 元飞大喜,本来他还担心自己这点人,硬闯京兆府可能会被拦住,如今再加上司徒文光的人,那看来无人能挡了。 京兆府里,众人此时都聚集在京兆府尹冯大人被杀的那个房间里。林英带着铁无私走了进来之后,众人都沉默不语,齐齐地看向纪渊。 纪渊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反而说道:“人还没有到齐,再等一下。”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捕快匆忙跑进来禀报道:“不好了,老大,大理寺丞元飞和司徒文光二二人,带着人想要进京兆府。” “来得好……”林英眉头微皱,厉声喝道:“把他们拦下来,不准他们进来。” 那捕快犹豫不决:“可是他们带了众多大理寺官差,还有一队士兵,我们京兆府怕是……不一定拦得下来。” 林英怒道:“他们还反了不成,他们当我京兆府是什么地方,给我拦住他们,我去找羽林军。”说着就要大步走出去。 纪渊却突然叫住她:“林英,让他们进来吧。” 林英猛地愣住,她转头看了看铁无私,依旧固执道:“不行!” 纪渊叹了口气道:“林英,你瞒不住他们的。” 铁无私这时也开口道:“老大,你就放他们进来吧。” 林英咬了咬牙,慢慢地转过身去,终于摆了摆手,沉声道:“只准元飞和司徒文光两个人进来。” 很快元飞和司徒文光二人便进了房间,二人见房间里面站满了了,元飞马上笑着开口道:“各位深夜聚集在此,是不是发现了重要线索,大家同属朝廷机构,都为朝廷效力,若是各位有所发现,不妨让我们也听听。” 林英冷哼一声道:“你们来得倒是挺快。” 纪渊却说道:“等一下,我还需要等一个人。” 众人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云竹推门而入。纪渊马上问道:“怎么样了” 云竹轻轻地点了点头:“都好了。” 众人都心中疑惑,不知纪渊让云竹办了什么事情。 元飞已经等得不耐烦,便催促道:“你们到底还说不说?本官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们耗着。” 孔若怒道:“又不是我们叫你来的,你想走随时可以。” 纪渊这时终于开口道:“元大人,我们这么多人聚集于此,并不是像你所说的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没有发现重要线索,你们大晚上聚集在此干什么,总不会是开茶话会吧。”元飞讥笑道。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把此案给破了。” “破了”元飞笑得更加夸张,“开什么玩笑。” “我们自然没有开玩笑,凶手也就是所谓凤凰大仙都被我们抓住了。”纪渊一脸郑重。 元飞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真的?那凶手是谁” 纪渊环视了房间里的众人道:“凶手就在这个房间里。” 元飞也马上扫视了众人:“到底是谁” 纪渊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轻轻吐了口气道:“让我们从第一个案子说起吧。”说着他顿了顿,却看向林英道:“第一个案子的死者,是朱葛明,原来是京兆府的捕快,既然是京兆府的人,那么这个人如何被杀,还是请林捕头你说说吧。” 林英瞪了他一眼,才缓缓说道:“朱葛明是被自己杀死的。” “什么意思?”元飞不满道。 林英继续说道:“朱葛明被杀的当晚,他喝醉了酒,一身的酒气,当他来到那破庙前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在参拜那凤凰石像,他很恼怒,便用酒坛子砸向那凤凰石像的翅膀,然后他身上就着起火来了。” “等一下,为什么他用酒坛子砸石像,身上就着起火来了?”元飞马上打断林清。 林英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我后来问了一下附近的人,从他们口里得知,早在半年前,那凤凰石像的两个翅膀其实都是断掉的,只不过后来被人给修缮了其中一个。” “既然修缮为什么只修缮一个?”孔若好奇地问道。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解析案情 林英笑了笑道:“孔姑娘问得好,我当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就怀疑那单独被修缮的翅膀一定有问题,然后我就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翅膀。” 说着林英转头看向元飞道:“元大人,你也查了这个案子数日,不知道有没有注意那被朱葛明砸掉的翅膀用了什么材料” 元飞支支吾吾道:“石像能用什么材料,自然是石头一类的了。”元飞接手这个案子之后,完被后面三人诡异的死给吸引了,至于第一个死者朱葛明,他却没有过多关注。 林英冷笑了一声道:“元大人说得倒是没错,石像自然是用石头,但是我仔细检查之后发现,那石像的翅膀可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夹杂着大量的火石。” “火石!”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火石就是一种引火材料,只需要用不规则的物体击打上去,就会产生火花,溅出火星。 “可是就算是火石又如何,朱葛明用酒坛子砸火石,最多溅出点火星,怎么就让他身瞬间着起大火来了”元飞依旧不服气道。 林英反问道:“请问元大人,你觉得什么东西,溅了火星会瞬间着起大火” 元飞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油了。” “还有其他的吗”林英似乎故意戏弄元飞。 元飞稍微沉吟片刻,马上又补充道:“似乎酒也可以。” 林英听了元飞的答案,轻笑道:“孺子可教也。” 孔若悄悄地跟纪渊耳语道:“我发现林英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明显也被你给影响了,他以前可不会这么坏的。” 纪渊笑道:“这个锅我可不背,这林英本来就坏得很,只是她以前装得好罢了。” “背后说人坏话,你果然坏得很!!”孔若冷哼一声道。 “咦,明明是你先说的啊。”纪渊一脸无语。 “我又没说我是好人。”孔若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 “咦!”纪渊竟然无话可说,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看来被自己带坏的可不止林英一人。 林英继续说道:“正如元大人所分析的那样,朱葛明之所以用酒坛子一砸火石,身上就着起火来,那是因为朱葛明进入那石像庙的时候,身上下都已经被酒水淋湿。” “等一下,等你们灭掉朱葛明身上的大火的时候,他都快烧成了灰,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烧得一干二净,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上下都是酒水的,这明显只是你的猜想罢了。”华元飞直指林英话里的漏洞。 “当然不是。”林英不屑道,“在案发现场我们闻到了很浓的酒气,不过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是两种酒气,一种自然是朱葛明那酒坛子里的西风酒,还有一种是其他的酒。然后我便顺着朱萬明来时的路慢慢检查,发现他走来的一路上,地面上隐隐约约有一条水痕,我闻了闻,正是另外一种酒的酒气,这说明他一路走了过来,身上已经被酒水淋湿,而酒水顺着他的衣角滴下来。” “可是,朱葛明自己身被酒淋湿,难道他自己没有发现吗”元飞语气明显弱了几分。 林英冷笑道:“不要忘了,朱葛明当时已经大醉,走路都歪歪斜斜了,所以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而且后来他用酒坛子砸石像,身上也不是立马着起大火,可能只是先着起一小片火,随即蔓延开来。但是他当时酒醉了,反应迟钝,而且他一砸石像的时候,那个火凤凰恰巧突然升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朱葛明,于是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身都着起火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林英一席话分析的合情合理,众人都沉默了,再也没有人质疑她的分析。凶手的心思可谓缜密,他早已布置好一切,只等朱葛明自己把自己害死。 “等一下,你的一切的分析都是建立在朱葛明会用酒坛子去砸那石像,可是凶手怎么那么肯定,朱葛明一定会去砸石像呢”元飞仍旧还有疑问。 纪渊这时马上开口道:“这个就和司徒泉还有周西风的死有关系了。” “和他们死有关系”众人均不解地看向纪渊。 纪渊环视众人道:“没错,因为那凤凰石像七年前象征着凤凰盗,而朱葛明等三人他们三个知道凤凰盗的身份,甚至七年前一度杀了凤凰盗或者重伤了凤凰盗,所以在朱葛明眼里,对这凤凰盗根本很不屑,所以他见到很多人膜拜那凤凰石像,他自然会恼怒地去砸那石像。” “果然和凤凰盗有关!”元飞一脸恍然大悟,“可是这些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纪渊当即把朱葛明三人的身份以及和凤凰盗的关系说了出来。 “不对呀,你说的这些情况,为什么京兆府给我的案卷里都没有。”元飞说着一脸愤怒地看向林英,显然是在质问林英。 林英却一脸镇定道:“忘了写了。” “你”元飞气得想打人。 孔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纪渊附到她耳边耳语道:“看到了没有,这林英是真的坏。” “那也是被你带坏的,我以后得劝他离你远点。”孔若笑道。 纪渊突然很奇怪地看了孔若一眼,眼神暖昧。 孔若嗔道:“干嘛这样看我” “你是不是想整天都和我呆在一起,不被别人打扰,才故意这样。” “呸,你少臭美了!”孔若瞬间脸就红了。 元飞忍住怒气,没好气道:“既然如此,那司徒泉和周西风又是怎么被杀死的” 纪渊扫视了众人,笑道:“司徒泉和周西风两个人的死,看起来似乎非常诡异,而且毫无头绪和索,那是因为我们把他们两个人的案子想得太复杂了,其实他二人的死法非常简单。” “你不要故弄玄虚了,快点说出来吧。”元飞不耐烦催促道。 纪渊在房间里缓缓地走动着,他边走边说道:“首先无论是司徒泉还有周西风,据他二人所说,他们二人死之前,都做梦梦到凤凰大仙想要杀他们,而且梦境很真实,他们二人深信不疑,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他们自己 梦境虽然不能操控,但是自古以来就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所以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敢肯定,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被凤凰大仙托梦,是真还是假当然大多数人都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如果真有这种事情,那么那所谓的凤凰大仙就真的是大仙了。 纪渊见无人反驳,只是笑了笑便接着说道:“司徒泉被杀的时候,外面有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里面更是被司徒将军的人重重包围,而且案发的时候,司徒泉所在的房间门窗皆从里面反锁,外面又都把守着司徒将军的人,他们也证实,自始至终,并没有发现有人出入那个房间,那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杀了司徒泉又逃走的呢?” 这一直都是大家关心的问题,显然这是一个密室杀人案。 纪渊只是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周西风被害的时候,更是夸张,防守丝毫不比司徒泉弱,而且案发的时候,同样是门窗从里面反锁,没有发现任何人出入,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元飞催促道:“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说凶手是谁吧。” 林英这时却冷笑道:“元大人如果你觉得不耐烦,可以随时离开。” 元飞冷哼一声,却不再催促。 纪渊轻咳了一声,然后神色略显尴尬道:“各位不知道有没有注意一个事情,那就是周西风明知道受到了凤凰大仙的死亡威胁,却还偷偷地打云竹姑娘的主意,并且暗算云竹姑娘,差点让他得逞。” 纪渊话一落,众人目光不禁都落在云竹身上,云竹更是俏脸通红,恼怒地瞪着纪渊。 元飞一脸坏笑道:“这周西风无非就是色胆包天而已。” 纪渊却摇了摇头,继续分析道:“云竹姑娘本来已经表明自己的身份,而周西风也知道的,他应该想到,既然他打云竹姑娘的主意,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成功与否几乎是必死之局,这周西风虽然好色,但是他从来没有强抢民女,而且他之所以混到如今这份家业,也说明他这个人很会隐忍,那为何见到云竹姑娘之后,他就乱了方寸,孤注一掷了呢” 元飞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云竹一番,依旧坏笑道:“想来应该是云竹姑娘太过漂亮,让周西风把持不住……” “嗖”地一声,一柄飞镖突然射向元飞。 元飞和云竹相距很近,再加上云竹突然毫无征兆地出手,元飞竟然躲避不及,匆忙之中,只是猛地展开自己的那把阴阳扇。 “刺啦”一声,云竹的飞镖穿透元飞的那把折扇,然后射中了元飞的发警,顿时将元飞的头发弄乱了。 元飞满脸愤怒,狼狈不已。 云竹冷冰冰道:“你再敢这样说话,我就让你以后都说不出话来。”显然这次她手下留情了。 “云竹,别闹!”纪渊马上呵斥道。 云竹一脸委屈地看了一眼纪渊,却没有发作,只是转过头去。 元飞更加气愤了,明明挑开这个话题的是纪渊,自己只是说几句玩笑话,而且刚才这纪渊的语气哪里比自己好,凭什么待遇就是天差地别。 林英在一旁幽幽说道:“元大人,如果你觉得在这里待着委屈,可以随时离开。” 元飞好歹也是大理寺丞,平时查案走到哪里都很风光,就算是达官贵人,对他也礼敬三分,但是今晚来了京兆府之后,却一直受辱,他心中有气,正准备拂袖而去,却突然脑中念头一转,冷笑地注视着林英道:“林捕头,自从我进了这个房间之后,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激怒我,并劝我离开,似乎别有用意啊” 纪渊心中一凛,这才发现原来林英刚才之所以这么坏,原来是有意为之。 林英面无表情:“元大人你真会给自己加戏。” 元飞这时早已恢复冷静,他现在更加笃定司徒文光的说法了,显然整个案子的凶手肯定是京兆府的人,林英想要徇私,才想激自己离开。 他自然不会让林英得逞,反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开口道:“纪渊,你继续说。” 纪渊又看了一眼云竹,才继续说道:“竟然周西风知道他打云竹姑娘的主意,是个必死之局,他竟然还是行动了,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西风知道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他遣散了自己的家人的原因吗”孔若兴奋地问道,她原本就是认为周西风和司徒泉遣散自己的家人就是这个原因 纪渊嘉奖地看了她一眼道:“算是吧。” 孔若却撇了撇嘴道:“什么叫算是吧?感觉好勉强。” 纪渊笑了笑,没有反驳,继续说道:“司徒泉和周西风死得时候,还有一个小细节,那就是二人临死之前,都故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让其他人在场,似乎他们是有意给凤凰大仙创造杀他们的机会。” 众人回想起来,确实如此,司徒泉本来身边是有人守着的,却被他赶了出来,而周西风更是明确表明不让其他人待在他身旁。 纪渊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时机的选择,司徒泉被杀的时候,正好是林英打算强闯司徒府,想要见司徒泉的时候,周西风被杀的时候,正好是云竹打算找他算账的时候,凤凰大仙要杀人,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时机呢” 纪渊说完之后,查看众人的反应。 元飞一脸不耐,想要发作,但是看了看林英,还是忍住了。 纪渊脸色凝重起来:“所以,总结下来,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被害之前,都有人托梦给他们,而他们也深信自己必死无疑,而他们被害的时候,二人又都身处在一个密室当中,门窗紧闭,没有发现任何凶手,似乎除了神仙鬼怪之外,没有人能做到,可是我们还是想漏了一个人,嗯……应该是两个人!” “谁?”元飞终于还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们自己!”纪渊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元飞一脸惊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们难道是自杀?” 第三百九十九章:最终目的 “自杀!”所有人都一脸错愕,就算他们听到司徒泉和周西风是被真的神仙杀了也不会这么惊讶。 纪渊想了想道“算是吧!” 元飞却沉默片刻,马上醒悟过来道“这怎么可能”所有人也都齐齐看向纪渊,显然元飞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纪渊却不置可否道“他们如果是自杀,上面所说的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纪渊顿了顿,继续道“首先他们时故意撒谎,说他们梦到凤凰大仙托梦给他们要杀他们,接着就是他们故意报官,引众人来保护他们。紧接着,他们又故意把其他人赶走,让自己独处。等到他们独自一人之后,他们就将房间的门窗反锁,然后喝了西风酒,再将酒水倒在全身上下,随后点火,他们甚至前期故意忍住痛苦不喊出来,等到自己已经奄奄一息,才痛苦叫出来,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人,冲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密闭的房间里,一人突然全身起火的假象。” 众人听着纪渊的解释,似乎……一切好像真的合情合理。 纪渊再次尴尬地看了一眼云竹,无奈地说道“就因为他们会自杀,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这也是为什么周西风胆大包天,敢打云竹姑娘的主意。” 云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而且他们的时间选择也能解释通了,他们打算自杀,所以绝不能节外生枝,所以当司徒泉知道林捕头要去见他的时候,他马上举火,因为他知道如果要是让林捕头见到了他,他很有可能会被林捕头带回京兆府,而周西风也是如此,若是让云竹姑娘闯了进来,他很有可能就会被云竹姑娘给杀了,或者打个半死。” “不会,他必死无疑!”云竹冷冷地说道。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事情经过纪渊的这一番解释,似乎都解释通了,如果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真的是自杀,那么案子中那些诡异到无法解释的现象,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为什么”孔若也忍不住问道,“他们两个既然想要自杀,干嘛还要这么麻烦,又是报官,又是谎称做梦的。” “而且还选择了这么惨烈的死法,上吊喝毒酒难道不是更容易吗”元飞也跟着质疑道。 林英却幽幽地说道“相比较这个,你们不是更应该关心,司徒泉和周西风为什么要自杀吗”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林英说得确实一针见血,司徒泉有义子司徒文光,乃是一名将军,而且和大理寺有旧,报了官大理寺就派了大批的人前来保护他,他即使受到仇人的威胁,那至少也可以一战,为何会选择自杀? 周西风同样如此,黑白两道通吃,向来是个亡命之徒,报了官京兆府自然也派了大量的人前来,更何况最后连司徒文光都带兵前来,他为何还是坚决地自杀,而不愿和仇人来个鱼死网破。 纪渊看向孔若道“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吗?如果司徒泉和周西风是凤凰盗所杀,你倒是蛮佩服凤凰盗的,因为祸不及家人,他只杀了司徒泉和周西风。” 孔若点了点头,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纪渊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但是很显然,这凤凰大仙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而且恰恰很卑鄙。” “如何卑鄙?”孔若颤声问道。 纪渊转头看向林英道“林英,你比我懂大唐的律法,你说说看,劫持贡品中饱私囊,按律当如何惩治?” 林英一脸肃穆“按律自然当斩,而且当年这些贡品丢失皇上震怒,他们缴回贡品不但不上报,反而欺上瞒下,这就是欺君大罪,他们又是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按律要满门抄斩。” 众人一听,似乎都明白过来,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纪渊便缓缓地说道“大家想来也都知道了,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虽然不算好人, 但是对家人却是重情重义,那凤凰大仙显然手里有他们三人当年暗自私吞贡品的把柄,于是便以此来威胁他们,让他们去自杀,否则他就揭发他们,到时候就是满门抄斩,他们反正都是一死,为了护家人周全,他们万般无奈,自然便选择了自杀。” 纪渊长叹了口气道“而且二人自杀之前,一定遣散了自己的家人,并严令警告他们离开长安城,不准再回来,但是他们家人倒也是义气深重,虽然离开了,终究还是不舍,所以又偷偷回来给他们买走了尸体,悄悄下葬。”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当年私吞贡品,如今落到这个下场,倒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纪渊继续说道“当年私吞贡品的是三人,但是朱葛明过得穷困潦倒,而且无牵无挂,想来凤凰大仙威胁不了他,所以才亲自设下陷阱,亲自杀了他。”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既然要自杀,为何还要搞这么麻烦?”元飞依旧没有想通。 纪渊冷笑道“他们自然是配合那凤凰大仙在演戏,就是让人以为,这凤凰大仙神通广大,就算保护的再周密,他依然能来无影去无踪地杀人,这也是凤凰大仙为了达到最终目的的手段。” “最终目的?”元飞迫不及待道,“难道这凤凰大仙最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复仇吗?” 纪渊冷哼一声道“他自然是为了复仇,但是前面我已经说了,他本来已经掌握了朱葛明司徒泉周西风三人当年私吞贡品的把柄,要想复仇,只需要举报他三人,他们三人自然就会身败名裂,而且会被满门抄斩,可以说杀他们三人简直易如反掌,所以这绝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那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元飞不耐烦道。 林英冷哼一声道“元大人你能不能动一下脑子,本案不是还死了其他人吗?” 纪渊点了点头,缓缓地扫过众人,一字一顿道:“林英说得没错,那凤凰大仙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杀青龙刀客洛不凡和京兆府尹冯大人,而恰恰这两个人,当年并没有私吞贡品,没有任何把柄在他手里。” 第四百章:到底是谁 众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这凤凰大仙,先杀了朱葛明三人,竟然是为了杀洛不凡和冯大人。 “洛不凡武功高强,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冯大人身为京兆府尹,更是位高权重,想要杀掉这二人,并不容易,所以这凤凰大仙才如此煞费苦心,布了这么一个局,他故意在杀朱葛明三人的时候,以火凤凰飞天来渲染声势,将声势闹得很大,让官府以为是凤凰盗前来寻仇,最终引起冯大人的注意,而冯大人乃贪生怕死之辈,当他发现那凤凰盗如此厉害,在守卫重重的府邸,依然杀人于无形之中,于是他便找来了自己多年的好友,也就是青龙刀客洛不凡,来共同对付凤凰盗。”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因为有把柄在凤凰大仙手里,被迫自杀,才有了密室被火焚身的假象,可是冯大人死得时候,和他们二人是一样的,这又作何解释?冯大人总不会也是自杀吧。”元飞虽然仍旧有疑问,但是语气却不再那么嚣张。 “不,冯大人死的时候,和司徒泉和周西风不一样!”纪渊马上否定道。 “哪里不一样,冯大人不也是在守卫重重的密室里面,突然身上着火,从案卷记载来看,大火的火势猛烈,众人冲进屋依然来不及抢救,显然也是身上被倒了酒,这完全和司徒泉周西风二人的死状一模一样,除非……”元飞哼哼地看着林英继续道,“除非林捕头的案卷故意写错了。” 看来他对林英给了他缺斤少两的案卷怨念颇深。 “哦,对了,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冯大人是在守卫更加森严的京兆府里被杀的,而不是像司徒泉和周西风那样,在自家的宅邸被杀。”元飞一脸讽刺。 “不,这并不是关键。”纪渊打断他道,“最关键的不同点是,冯大人被杀的时候,并不是他一个人待在这个密室里,房间里还有青龙刀客。” “可是这有什么不同,等冯大人身上着火的那个时候,青龙刀客已经被人杀了,一个死人在旁边,那有什么关系?”元飞不解道。 “你怎么确定那个时候青龙刀客已经被人杀了?”纪渊突然双目炯炯地问道。 “嗯……”元飞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这不是很简单,如果青龙刀客当时没死,他怎么可能会让人加害冯大人,或者怎么可能冯大人全身着火,他却仍旧躺在床上无动于衷,就算他当时被人制服了不能动弹,并没有死,但是众人发现冯大人全身着火冲进房间时候,房间里面再也没有其他人,那青龙刀客后来怎么又死了?所以,青龙刀客一定是在冯大人全身着火前,就已经遇害了。” 纪渊摇了摇头道:“仵作验尸的时候,青龙刀客洛不凡拳头受了伤,而且他的刀上还有鲜血,当时我以为是洛不凡被凤凰大仙杀死的一瞬间,出了一拳和一刀,但是后来我留意了在场的所有人,发现并没有人受了刀伤,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不过后来我却陡然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当时少算了一个人。” “少算了谁?”元飞说着环视了房间里的所有人,心中暗想这些人当时似乎都在场。 “冯大人!”纪渊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谁?”众人似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 “是的,洛不凡刀上的血是冯大人的,冯大人的尸体被烧了,所以即使中刀了也看不出来。”纪渊再次强调道。 “你什么意思?”元飞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来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颤声问道。 纪渊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正如司徒泉和周西风二人的死一样,他们当时身处在密室当中,房间被人包围着,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进出房间,所以最后我们推断出让他们二人身上着火的只能是他们自己,而冯大人这边同样如此,如果让冯大人身上着火的不是他自己,那只能是另外一个还在房间里的人——青龙刀客洛不凡。” “所以你的意思……”元飞终于脱口而出,“杀了冯大人的是洛不凡!” “没错,洛不凡就是杀了冯大人的凶手。当时京兆府里面突然所有灯笼都被灭了,外面一片混乱,原本睡在床上的二人肯定惊醒了,在黑暗中,冯大人对洛不凡丝毫没有防备,那么洛不凡突然骤下杀手,将冯大人一刀砍个半死,自然无人发现。随后,他便把酒浇在冯大人身上,然后再点燃冯大人,自己再躺回自己的床上,装作已经死去。” “怎么会这样,洛不凡不是来保护冯大人的吗?怎么又成了杀人凶手?”孔若这个时候也糊涂起来了。 “自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纪渊语气低沉道,“这洛不凡本就是江洋大盗,让他杀人,而且还能脱罪,自然很容易就被收买了。” 众人再次陷入震惊之中。 “可是,既然洛不凡是杀人凶手,而且在众人冲进屋里的时候,仍旧活着,那么他为何又死了,他武功那么厉害,谁能无声无息地杀了他?”元飞继续问道。 纪渊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自然是凤凰大仙。” “凤凰大仙真有这么厉害吗?”元飞此时已经懒得去思考了。 纪渊苦笑了一下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青龙刀客洛不凡已经被凤凰大仙收买了,按照他们的计划,就是洛不凡杀了冯大人,而凤凰大仙和其他人一起冲进这个房间,趁乱将青龙刀客击晕,这样就伪装了凶手击晕洛不凡杀了冯大人的假象。” 林英这个时候终于开口道:“但是洛不凡没有想到,他本来就是凤凰大仙要杀的目标,一切早在凤凰大仙的算计之中,于是按照原计划,在众人一起冲进这房间的时候,凤凰大仙靠近他,却不是要击晕他,而是直接一刀要了他的命,洛不凡临死之前奋力一击,一拳击在凶手身上,但是却无济于事,最终一命鸣呼。” “那……这凤凰大仙到底是谁?”元飞竟然有点紧张地扫视着众人。 纪渊无奈道:“自然是当晚第一批冲进这个房间里的人。”说着他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问道:“各位你们都仔细想想,当晚是那些人最先进入这个房间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司徒文光突然站了出来,伸手一指其中一个人,冷声道:“我记得当晚就是你带着京兆府的捕快先冲进来的,而且你后来身上还有受了伤,对不对,铁无私铁捕头?” 第四百零一章:埋藏七年的秘密 司徒文光话一落,所有人都一脸惊愕地看向铁无私。 房间里还有不少京兆府的捕快,他们平时和铁无私自然混得很熟,更是不敢相信,瞬间就炸了锅。 “这怎么可能?” “铁老大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是谁也不可能是铁老大啊!” “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元飞也是一脸震惊,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是铁无私,毕竟铁无私的名声在外,不光是京兆府,连大理寺的人也都知道,这铁无私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愚蠢无脑的角色,他这样一个猥琐的小人物,怎么可能是设计了如此复杂案子,并且杀了五个人的凤凰大仙? 元飞瞄了一眼林英和纪渊,发现二人神色肃穆,甚至带着悲痛,心中才确认这铁无私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元飞嘿嘿冷笑道:“难怪林捕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赶我走,原来这凶手还真是你们京兆府的人,家丑不可外扬啊,只是想不到,你们京兆府还真是人才济济。” 林英沉默不语,甚至连冷哼声都没有,只是一脸的伤感。 孔若瞪大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她马上转头求助地看向纪渊,轻声问道:“这是真的?” 纪渊悄悄上前,轻轻挽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入手冰凉。 孔若也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 纪渊轻声安慰道:“先别急,看看老铁怎么说吧。” 铁无私一直低着头,并且沉默不语,他如此出奇的安静,渐渐地让沸腾的人群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很快,房间里又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盯着铁无私。 铁无私缓缓地抬起头来,环视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林英身上,苦笑了一声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差,跟着老大你破了这么多案子,老子他娘的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杀个人,也不敢很痛快,而是要煞费苦心布置一个局,企图逍遥法外。”说着他看向纪渊,撇了撇嘴道:“他娘的,也不知道认识你是福还是祸,我这么小心谨慎的布置一切,结果还是在你这里露出了马脚。” 说着他仰头望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脸感慨道:“老子办案的时候,常常听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直都以为这是个笑话,现在看来,不信还真不行。” 铁无私此言一出,显然是承认了他就是凶手。 “铁老大,你……你……你真是……”众捕快全都结结巴巴地看着铁无私。 “没错,老子就是凤凰大仙!”铁无私气势陡然一变,一脸嚣张道。 “为什么?”林英突然厉声质问道,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却充满哀伤和愤怒。 铁无私嚣张气焰瞬间消失了,他畏畏缩缩道:“能……能为什么,自然是给当年的凤凰盗报仇呗。” 纪渊紧紧地握着孔若微微颤抖的小手,也沉声问道:“老铁,七年前凤凰盗一案,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无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脸讽刺道:“七年前啊,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让你们看看,这五个人该不该死。” 铁无私轻轻地咳了一声才娓娓道来道:“七年前,我刚刚进京兆府,一心就想着好好表现,能立大功,既能为朝廷效力,也好让自己能加官进爵,所以虽然我是个新手,但是围剿凤凰盗一役,我还是参加了。” 众人都心中一动,想不到七年前的铁无私还是个热血少年。 “那晚我们收到消息,凤凰盗会出现在暗城,总捕头皇甫英带队,我们事先埋伏好了,果然不出所料,当晚很快,凤凰盗便出现了,正当我们按捺不住,准备出手的时候,却被总捕头拦了下来,他让我们再等等,于是我们就耐心地等待,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果然又出现一人,那人就是当时还是青龙盗的洛不凡。”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果然青龙刀客和七年前的凤凰盗一案有关系。 铁无私继续讲述道:“洛不凡来了之后,和凤凰盗客套了几句,二人就打了起来。原来当晚凤凰盗之所以出现在那里,竟然是赴青龙盗的约,和他再次比一场。” 纪渊心中一动道:“莫非是青龙盗跟你们官府告的密?”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当然,要不是他,我们官府怎么会知道凤凰盜的行踪。他当年比试输给凤凰盗,一直怀恨在心,而且凤凰盗的风头一直盖过了他青龙盗,所以他向朝廷告密,想要借助朝廷铲除凤凰盗。” 孔若怒气冲冲道:“这洛不凡果然不是个好人,死有余辜。” 铁无私笑了笑继续说道:“洛不凡显然已经知道朝廷的人埋伏在周围,所以那晚的比试他志不在胜,而只是一味地游斗来消耗凤凰盗的体力,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洛不凡最终还是败了,他一离开,我们马上就出手了,可是我们还是低估了凤凰盗的实力,他虽然被青龙盗消耗大半战力,我们这些人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显然知道我们是官府的人,并不想下杀手,只是把我们大部分人都击晕了。当然,最后他终究力竭,被我们擒住,而那个时候,我们这边还有战力的只有朱葛明,司徒泉和周西风三人,而当时的我已经被凤凰盗击晕了。” 众人都知道铁无私说到了关键的地方,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铁无私这时的声调也变得低沉起来:“他们三人抓住凤凰盗之后,自然逼问凤凰盗那些贡品的下落,凤凰盗无奈,便带着三人取回了那些被盗的贡品,但是凤凰盗却万万没有想到,三个狼心狗肺的畜牲,见到那么多贡品,竟然起了贪欲,想要据为己有,于是他们起了歹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人杀人灭口。” 众人都禁不住一阵心悸。 元飞更是颤声道:“你是说,其实七年前围捕凤凰盗一役那些战死的人,不是被凤凰盗所杀,而是被他们三人所杀?” 铁无私沉重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们将凤凰盗牢牢地绑起来,然后用凤凰盗的兵器,开始杀人。当晚我们官府那些人,都已经被凤凰盗击晕了,失去了抵抗能力,他们三人便一个个全都杀了,反正最后他们会嫁祸给凤凰盗,但是当他们杀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我的时候,凤凰盗终于挣断了绑他的绳索,将我救了下来。” “那后来呢?”元飞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四百零二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后来?”铁无私苦笑一声,“后来那凤凰盗带我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就自杀了!” “自杀?”所有人都是一脸古怪。 司徒文光这时却突然冷笑道:“这凤凰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竟然会自杀。” 铁无私苦笑着摇着头,他环视着众人:“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奇怪,这凤凰盗大难不死,为何却选择了自杀。” 所有人都暗暗点头。 铁无私一脸地怅然若失,沉痛地闭上眼睛,半晌才再次睁开,然后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并不了解凤凰盗。”说着铁无私看向窗外的夜空,一脸回忆道:“虽然时隔七年了,但是我还是记得七年前那晚,凤凰盗自杀前说得话。他说,他这半生虽然是个大盗,但是偷来的钱财,从来都是分给了贫苦的百姓,从未有过私心,而且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他无愧于天地,但是,没想到这次就自私了一次,结果却害死了这么多人,他愧对那些死去的官差,所以他就选择了自杀。” “偷盜就是偷盜,竟然还被他说得如此高尚。”元飞讥讽道。 铁无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元大人,你想必也看过凤凰盗的案卷,他所犯下的那些案子里,有哪一起案子杀了人,京兆府的捕快多次设下陷阱埋伏他,和他交过手,他何时重伤过那些捕快,他当年若不是将偷盗的钱财分给那些百姓,现在的凤凰庙石像面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来祭拜?” 元飞被铁无私一时辩驳的哑口无言。 “那……那再后来呢?”元飞只得转移话题,“你没有死,朱葛明三人为何没有杀你灭口?”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他们自然是想要杀我的,我出来之后就开始装疯卖傻,跟他们说,我那晚一直是晕着的,后来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暗城的人救了,脸也毁了容,他们还去暗城调查了一番,结果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就相信了我。” 众人听完之后一阵唏嘘,想不到凤凰盗竟然是无辜的,七年前那晚二十多条人命,竟然都是朱葛明三人犯下的,这样看来,三人倒是死有余辜。 “咦,不对呀,你用了这么麻烦的手段,目的不是为了杀了青龙刀客洛不凡和京兆府尹冯大人吗?这青龙刀客是和七年前的案子有关,但是整个案子里,自始至终似乎都和京兆府尹冯大人没有半点关系啊,他为什么你也要杀?”元飞突然反应过来。 众人也是后知后觉,的确,通过前面铁无私的回忆,整个案子里似乎都没有京兆府尹冯大人什么事情,他怎么也成了复仇的目标了? 铁无私瞪了元飞一眼,丝毫不客气道:“元大人,难怪我们老大说让你用用脑子,这青龙盗也是个大盗,他怎么就敢和官府合作了?” 铁无私此言一出,元飞不禁皱了皱眉,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青龙盗就是和冯大人合作的。” 铁无私咬牙切齿道:“当年的冯大人还不是京兆府尹,而是京兆府的一个副捕头,他和当时的京兆府总捕头皇甫英不同,他一直对凤凰盗都是持欣赏的态度,所以凤凰盗对他也毫无敌意,甚至非常信任,但是凤凰盗却没有想到,这些都是冯大人装出来的,他一直都想抓住凤凰盗,七年前那晚的约战,就是他做的中间人,可以说七年前那场围剿,都是他在幕后策划的,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到此时,众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未原委,一个个不禁心中感慨,对铁无私也不禁另眼相看,有惋惜却也有敬佩。 铁无私说完这些,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看着周围京兆府的捕快,轻轻一抱拳道:“各位兄弟,大家相识一场,我也就不矫情了,你们动手吧。”说着将双手伸了出来,显然是要众捕快把他押往大牢。 “等一下!”却突然喝道,“老铁,你杀了洛不凡的凶器是什么?” “一把小的短剑而已。” “现在在哪里?”纪渊继续追问道。 “在我家的卧室里,你们可以派人去搜。”铁无私对答如流。 “朱葛明等三人死后,我们去他们家里搜查过,并没有发现当年那些贡品,那你抓住他们三人的把柄又是什么?” “那是因为那些贡品早就被我取走了,我就是用这些贡品,还有司徒泉这些年卖贡品的那些账本和清单,来威胁他们配合我演戏,这些东西,如今都在我的卧室里面了,你们也可以和杀人凶器一起搜出来。” 纪渊朝林英示意了一下,林英马上派人去铁无私家里搜查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派去的人很快返回,果然在铁无私的卧室里,发现了一把带血的短剑,还有一个大包裹,打开之后,里面琳琅满目,都是上好的瓷器古董珠宝首饰,散发着阵阵金光。 众人不禁咋舌,这七年过去了,朱葛明三人已经卖掉了不少贡品,竟然还剩下这么多,难怪当年三人起了贪心。 铁无私不耐烦道:“好了,如今物证也让你们找到了,你们把我押下去吧,这大晚上的,老子都困了。”说着铁无私再度伸出了双手。 众捕快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看向林英。 林英沉默不语。 元飞却嘿嘿笑道:“如果林捕头舍不得的话,我大理寺便把他押走如何?” 林英终于开口:“押下去!”众京兆府的捕快只得上前,轻声道:“老……老大,得罪了。” “等一下!”纪渊突然再次喊道。 众人微微一愣,齐齐地看向他。 纪渊却眯着眼睛盯着铁无私,厉声说道:“铁无私,你知不知道,你连杀五人,其中还有朝廷命官,就算其中三人该死,你这也是死罪!” 铁无私嘿嘿笑道:“七年前若不是凤凰盗救我一命,老子早就死了,老子苟活在世上七年,已经赚够本了,杀他们几人,老子本来就没有打算活。” 纪渊却冷笑道:“你还记得你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吗?” “我刚才说了很多话,老子哪里记得是哪句?”铁无私没好气道, “我来提醒你,就是这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众人都一脸奇怪地看着纪渊,铁无私却脸色变了变,嚷嚷道:“我好像是说了,这又怎么样?” 纪渊继续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这句话啊,你以为就凭你这么拙劣的演技,就能蒙混过关,替真正的凶手顶罪吗?” 第四百零三章:凤凰大仙就是他 京兆府外,此时依旧剑拔弩张,守在门口的众京兆府的捕快逐渐紧张起来,那些大理寺官差倒是还沉得住气,但是司徒文光带来的那些士兵开始不安分起来。 众士兵在副统领的带领下,开始向京兆府缓缓逼近。 京兆府的捕快颤声喝道:“退后,我京兆府乃朝廷重地,胆敢硬闯者杀无赦。” 那副统领喝道:“我家将军进去多时,为何现在还不出来?我们要见我家将军,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副统领话一落,身后的士兵瞬间全副武装,张弓搭箭,开始缓步向前。 众捕快脸露恐惧,他们守在门口的只有十几个人,而对方却有上百人,而且还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双方力量悬殊,对方一阵箭雨,他们估计就全部被射死了,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他们进去,那又太丢京兆府的面子了。 众捕快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马蹄声骤起,长街的尽头,一骑人马迅速地奔了过来,那群人马全副软甲,头绑羽翎,正是镇守皇城的羽林军。 众捕快心中大喜,知道援军到了。 羽林军首领正是侯耀文将军。 很快,羽林军将司徒文光那些士兵包围了起来,甚至连那些大理寺官差也围在其中。 侯耀文策马上前,朗声喝道:“京兆府重地,何人胆敢在此放肆?本将军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司徒文光的士兵脸露惶恐,齐齐不安地看向副统领。 副统领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京兆府内,当纪渊说出那句话之后,众人都膛目结舌,铁无私更是脸色大变。林英一脸不解,但原本悲痛的眸子里却闪着亮光。 孔若一脸惊喜,悄声问道:“真的假的?” 纪渊笑道:“你难道不相信我?” 孔若马上连不迭地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 元飞却哈哈大笑起来:“纪渊,你少来这套,我知道你和这铁无私关系很好,但是你别想给他脱罪,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就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怎么洗白。” 纪渊冷哼一声道:“很简单,找到真正的凶手即可。” “真正的凶手?”元飞冷笑,“真正的凶手不是铁无私,又是谁?” 纪渊环顾了四周沉声道:“我刚才就说过了,凶手就在这个房间里。” “是谁?”元飞有点不自信地问道。 纪渊伸手指向一人,厉声喝道:“所谓的凤凰大仙,也就是本案的真正凶手,就是你!”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纪渊手指的那个人,竟然是司徒文光。众人此时更加惊讶了,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司徒文光却镇定自若,冷笑道:“纪渊,你为了给你的好友脱罪,就想拉我下水吗?” 元飞也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是司徒将军,他可是司徒泉的义子,怎么会逼自己的义父去死,而且冯大人和洛不凡被杀当晚,他也不是第一批奔进房间的人,案卷上记载他是和你们一起奔进房间的,那个时候的洛不凡已经死了,所以,他哪里有机会对洛不凡下手?” “他有机会!”纪渊一脸自信道,“因为他就是第一批奔进房间的人。” 元飞微微一愣,随即恼怒道:“莫非案卷卷宗又错了?” “案卷卷宗没有错,只不过司徒文光耍了我们众人。”说着纪渊盯着司徒文光,“洛不凡被杀当晚,我记得司徒将军喝了很多酒,对不对?” “是有如何?”司徒文光坦然承认。 “不知将军为何当晚喝那么多酒?”纪渊双目炯炯有神。 “一直抓不到凤凰大仙,本将军心情不好,借酒消愁,有问题吗?”司徒文光倨傲道。 “没有问题,后来京兆府里的所有灯火突然熄灭,你却向林捕头出手,这又是为何?” “黑暗之中,我见有人急速靠近我,以为是凤凰大仙,自然要出手自卫。”司徒文光对答如流。 “那后来你去了哪里?”纪渊继续追问。 “自然跟着林捕头你们一行人一起来到了这个房间。”司徒文光依旧很冷静。 “那我们那一行人,除了林捕头都还有谁?”纪渊突然问道。 司徒文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当晚没有月光,灯火又全都灭了,我那里能看清楚其他人都有谁?” 纪渊盯着司徒文光,嘿嘿笑道:“司徒将军说得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天那么黑,又没有灯光,我们凭什么断定,那晚你是跟着我们一行人的?” 说着纪渊转头看向林英问道:“林英,你当晚之所以认为这司徒文光直跟着我们,是因为看到他一直跟着我们吗 林英心中一凛,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凭他身上的酒气,因为当晚我一直闻到身后有一股酒……”说到这里,林英微微一愣,似乎瞬间明白过来。 纪渊笑道:“没错,这就是他迷惑我们的手段。” 说着纪渊再次看向司徒文光,厉声说道:“你当晚故意喝了很多酒,让我们知道你满身酒气,然后京兆府的灯火全部被熄灭之后,你又故意袭击林英,让林英确定你就在她身旁。只是那以后,你已经找了一个也是满是酒气的人代替你,而你则迅速地赶到了这个院落里。正如你所说,当晚天太黑,又没有灯,而且大家心慌意乱,自然没有人注意黑暗中那个人是不是你。” 说到这里,纪渊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铁无私,继续道:“你到了这个院落之后,洛不凡已经杀了冯大人,并把他给点着了,而你便趁乱和铁无私一起冲进了这个房间,众捕快自然都第一时间抢着帮冯大人灭火,而你则乘机去杀洛不凡,但是这个时候,铁无私却发现了你,他想阻拦你,却被你给打伤了,然后你成功地杀了洛不凡,这也是为什么铁无私身上有伤的原因。” 纪渊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将信将疑,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却也觉得匪夷所思。 司徒文光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纪渊你说得真是精彩,但是这都是你信口开河的胡乱推理,你没有任何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自信满满,说着一指司徒文光,“而且那证据就在你身上!” 第四百零四章:你是谁 司徒文光脸色大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号角的东西,就要放到嘴边吹起来。 纪渊大惊,连忙对孔若喊道:“孔若,快拦住他!” 孔若一脚踹向司徒文光,司徒文光却急速向后退去,他边退边想吹起手中的那个号角,但是面前寒光一闪,却是云竹的镖射向了他的手腕。 他只得侧身闪躲,就在这时,旁边劲风又起,却是林英一刀劈向了他。 司徒文光大骇,一个翻滚躲过林英的一刀,但是却嘭地一声,被再次出手的孔若一脚踹飞了起来。司徒文光就是身手再厉害,又如何能挡住孔若,林英和云竹三人的围攻,转眼就被三人给制服了。 司徒文光挣扎着,还想试图吹响那个号角,纪渊冷冷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吹响这个暗号,你以为我没有防备你那些兵吗?现在你在京兆府外面的兵已经被羽林军包围了,你如果不想让那些士兵白白死去的话,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咣当”一声,司徒文光手里的号角掉在了地上,他面如死灰,狠狠地瞪着纪渊。 直到此时,他终于明白,纪渊前面交待云竹的事情,想来就是调集羽林军。 纪渊却对孔若吩咐道:“把他的衣服脱掉!” 孔若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纪渊哭笑不得:“你这个丫头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孔若却扭扭捏捏道:“可是他是个男人”越说声音越小。 “这个就由我代劳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易千行径直走到了司徒文光的前面,然后非常利索的把司徒文光的上衣给扒开了。 “证据就在这里!”纪渊指着司徒文光的左胸说道。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司徒文光的左胸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肿印记。 纪渊说道:“洛不凡被杀的当晚,仵作验出来洛不凡的拳头有伤,当时我们推测是洛不凡临死的时候,对凶手出了一拳,当时我们以为是凶手用凶器挡了一下,才让洛不凡的拳头受伤,但是我们都知道,洛不凡武功高强,拼死出拳的时候,拳势应当极快,凶手正用凶器杀人,根本来不及用凶器去挡,而唯一可能的就是洛不凡一拳击在了凶手身上,反而被凶手身上的衣物弄伤的,那么什么样的衣物才会让拳头受伤呢” 林英马上说道:“软甲!一般只有将军才会穿这种衣物。” “没错!”纪渊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司徒文光,“你其实也知道洛不凡武功高强,就算你暗算他,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你将软甲穿在了里面,果不其然,洛不凡临死一击,击在了你的心口,还好你穿了软甲,才没有受重伤,但是却也在你的胸口留下了这么一个拳头大小的痕迹。” 说着纪渊转头看向了铁无私,厉声喝道:“铁无私,到现在了你还想着包庇他吗?你也不看看你那身板,若是让洛不凡一拳击在你身上,你怎么可能就受那么点轻伤,说不定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铁无私挠了挠后脑勺,悻悻地说道:“老子哪里会那么弱!” 谁知这时司徒文光突然看向铁无私,冷冷地说道:“铁无私,我只想再问你一句,你刚才说当年的凤凰盗是自杀身亡,是真的吗” 铁无私一脸黯淡道:“自然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司徒文光死死地盯着铁无私,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半晌,他终于转过头去看向纪渊,苦笑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我自认为整个案子我布置的天衣无缝,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开始怀疑我。” 司徒文光这么一开口,显然承认了自己就是凤凰大仙,也就是整个案子的杀人凶手。 元飞更是惊叫起来:“真……真的是你!” 纪渊冷哼一声道:“要说破绽的 的话,自然就是你这个身份,你本来以为弄了一个司徒泉义子的身份,就可以让我们丝毫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但是恰恰这个身份暴露了你。” “哦,说说看!”司徒文光笑道。 纪渊便接着分析道:“表面上看,你知道义父被人威胁,马上带兵前来保护他,后来司徒泉被杀之后,你不但没有离开,更是疯狂地想要找出杀手,好为他报仇,你想要给我们一个,你们父子情深的印象,但是你可能骨子里却太恨司徒泉了,司徒泉的尸体存放在义庄那么多天,你竟然没有想着帮他收尸下葬,最后还是他的家人偷偷地买走了尸体,所以你的这个身份就值得让人怀疑了。” “原来如此!”司徒文光一脸地恍然大悟。 “所以,我只需要调查一下你,就发现你这个义子果然是凭空冒出来的,司徒泉的左邻右舍都证明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你,只有最近司徒泉突然带你去了司徒府,介绍给他的家人,想来那个时候,司徒泉已经被你威胁了,才不得不这样做。” “而且,你还有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天上的火凤凰。” “火凤凰?”司徒文光喃喃自语,他眉头拧在了一起。 “没错,你本来想要用火凤凰营造一种诡异的气氛,但是我猜想那火凤凰,是风筝之类的东西吧,这就需要其他人帮忙在案发的时候,帮你放到空中,几次凶案发生的时候,铁无私都在案发现场,所以如果凤凰大仙是他的话,那么他一定需要一个有过命交情的人帮忙,但是这家伙显然没有这样的朋友,除了我。” 一旁的铁无私忍不住嘟囔道:“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啊,这京兆府这么多兄弟,哪一个不是和我有过命的交情。” 众捕快一脸感动,然后纷纷地转过头去,表示并不认识他。 孔若这时跳了出来,欢快地笑道:“老铁,还有我!还有我!” 铁无私却嘟囔道:“我和你的交情不是过命,是要命啊!” 纪渊冷哼一声道:“司徒文光,你在这个案子里最大的破绽就是你想要嫁祸给铁无私,因为他是我朋友,我自始至终都很信任他,从来不会相信他会去杀人,所以我才不会被你迷惑。” “原来如此!”司徒文光看向铁无私,突然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这么幸运!” 铁无私悻悻无语。 “好了,说了这么多,现在该我问你了。”纪渊耸了耸肩,双目炯炯地盯着司徒文光,“司徒文光,你到底是谁?和凤凰盗又是什么关系?” 第四百零五章:真正的凤凰大仙 纪渊此言一出,众人关注的目光马上再次落在司徒文光身上。 这司徒文光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而凤凰盜七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成名多年,七年前的司徒文光只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肯定不是凤凰盗,莫非他是凤凰盗的子嗣? 见司徒文光沉默不语,纪渊转头看向铁无私。 铁无私依旧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反正就觉得他一定和凤凰盗大有关系。” 纪渊一脸无语:“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心甘情愿给他顶罪?” “我和凤凰盗没有任何关系!”司徒文光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他苦心积虑地杀了这么多人,显然是给七年前的凤凰盗报仇的,如果说他和凤凰盗没有任何关系,谁会信? 司徒文光见众人都是一脸怀疑地样子,冷笑一声道:“你们一定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甚至可能连凤凰盗都没有见过。” “那你到底是谁?”纪渊再次问道, “我就是我,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司徒文光一脸自嘲,随即话锋一转道,“如果说我和凤凰盗一定有关系的话,那就是七年前,我们全家快要饿死的时候,我娘曾经去凤凰石像那里磕过头,连香都没有烧过,但是后来我家却多了一大袋银子。”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司徒文光只不过是小的时候,受过凤凰盗的恩惠,没想到他却为了报恩,连杀五人。 纪渊意味深长道:“佛家说种善缘得善果,这凤凰盗当年劫富济贫,毫无私心,便是种了善缘,七年之后,他曾经救济过的人,他甚至都不记得是谁,不顾自己的性命,却前来为他正名,这便得了善果,只可惜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脸慈悲地看向司徒文光,“这未必是他想看到的,如果他在乎自己的名声,当年也许就不会自杀了。” 司徒文光神情震动,他突然跪倒在地,抱拳说道:“整个案子都是我司徒文光一人谋划和实施,我那些士兵都是听从我的命令,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希望大人成全。” 纪渊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过来,外面的那些兵,想来也有不少是和司徒文光一样,当年受了凤凰盗恩惠的,所以才会主动帮司徒文光,司徒文光自然不希望他们也受到牵连。 纪渊看向林英,林英却看向元飞,元飞耸了耸肩:“案子是你们京兆府破的,后面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纪渊笑道:“如今案子已破,元大人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元飞神色难看,他看了看司徒文光,冷哼一声道:“看来我们大理寺差点被你给利用了,既然现在案子已破,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说着拂袖而走。 林英却说道:“元大人不再留下来喝杯茶?” 元飞回头,一脸愤慨道:“林捕头,你不用得意,希望你们有时间好好整理你们的案卷卷宗。” 林英微微一愣,这家伙到底对卷宗有多大怨气。 等元飞走了以后,纪渊看了看众人,然后又突然对易千行道:“时辰不早了,易老板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易千行却笑道:“怎么现在就想赶我走,不想让我知道凤凰盗到底是谁?” 纪渊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地笑道:“不想!” 易千行也跟着笑道:“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就告辞了。”说着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铁无私,“刚才铁大人的回忆里,似乎漏掉了一个人,一个很关键的人。”说完扬长而去。 易千行一走,纪渊却朝林英使了个眼色,林英会意,马上命令房间里其他捕快也都退出了房间。 孔若一头雾水,见众人都离开了,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纪渊,这凤凰盗还有其他身份?” 纪渊朝铁无私努了努嘴:“你干嘛不直接问老铁。” “老铁,你快说,凤凰盗到底是谁?”孔若马上转头向铁无私求助。 铁无私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孔若俏脸顿时拉了下来:“喂,老铁,刚才我们还是过命的交情,这个时候你却这么小气。” 铁无私更加为难起来。 纪渊叹了口气道:“老铁,易千行都猜出来了,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见铁无私仍旧无动于衷的样子,纪渊朝孔若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 孔若马上欢快地靠近纪渊身边,纪渊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了,你亲我一下。” “你……”孔若刷地一下脸就红了,瞪了他一眼,“这里这么多人……” 纪渊嘻嘻笑道:“所以如果没有人你就会亲了,那先欠着,等没人的时候再还。” 孔若恼怒道:“你到底说不说?” 纪渊神色正了正,再次看向铁无私道:“老铁,你还是跟大家说说吧,这些都是自己人,保证没有人会泄露出去。” 铁无私看了看其他人,心中嘀咕,这哪里是自己人,明明都是你的人。 铁无私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你跟他们说吧,我以前发过誓的。” 孔若连忙催促道:“快说,快说!” 纪渊却笑道:“记得你的报酬!” 孔若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纪渊正色道:“刚才易老板临走的时候已经给了提示,老铁关于七年前的回忆里面,少提了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京兆府的总捕头皇甫英。” “都说这皇甫英刚正不阿,武功高强,而且探案能力很强,破获多起大案,但是在七年前的那晚,就无声无息地被杀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有问题?而且他和凤凰盗斗智斗勇多年,一直抓不到凤凰盗,为何当时还是副捕头的冯大人,只出了一个小计谋,就让凤凰盜栽了跟头?” 孔若马上明白过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凤凰盗其实和皇甫英是认识的,或者说他二人是串通好的,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合起来在演戏。” 林英却说道:“他们何止认识,应该本来就是一个人。”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这凤凰盗其实就是当年的京兆府总捕头皇甫英。” 第四百零六章:后会有期 凤凰盜就是京兆府总捕头皇甫英,皇甫英就是凤凰盗,官就是匪,匪即是盜,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那么两个人斗智斗勇,显然就是在演戏,那么饶是皇甫英破案如何厉害,自然是抓不到凤凰盜,毕竟人怎么能抓到自己。 林英这时幽幽地说道:“我现在更加理解凤凰盗为何自杀了。” 因为那些被杀害的捕快都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虽然是被朱葛明三人所杀,但是全是因为凤凰盜而起,可见皇甫英心里是多么的愧疚,他自杀也就不足为奇了。 铁无私一脸沉重道:“原本朱葛明三人可能并没有私吞贡品的念头,但是七年前的那晚,当他们发现凤凰盗其实就是皇甫大人的时候,他们邪念陡升,既然京兆府的总捕头可以当大盗多年,他们为何不能私吞贡品,而且他们杀了皇甫大人,都推给凤凰盜,并宣称凤凰盗畏罪潜逃了,这样就死无对证,因为再也没有人能抓住凤凰盜,而凤凰盗也不会再出现了。” 众人心中了然,这样确实万无一失,难怪三人敢铤而走险。 铁无私又自嘲地开口道:“我胆子小,不敢暗地里杀了朱葛明他们三人,但是也不敢举报他们,因为这样的话,势必暴露皇甫大人的身份,让皇甫大人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所以当有人给他报仇,我是很欢迎的。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们有意栽赃给我,想来这就是我的报应吧,我也就认了。” 纪渊一副恨铁不成钢:“那些贡品还有凶器是司徒文光故意寄给你的吧。” 铁无私点了点头,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有一坛西风酒。” 纪渊两眼放光:“酒呢” 铁无私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就把那酒给喝了。” 纪渊一脸悲痛:“真是暴殄天物啊!” 铁无私这时却豪气地拍了拍胸膛:“放心,这次你救了我的命,我请你喝酒。” 林英冷哼了一声。 铁无私马上笑呵呵道:“当然还有老大,这次老大出力最多,谁都不请也要请老大。” 孔若也抢着道:“还有我,还有孙姐姐!” 云竹冷不防地说道:“加我一个!” 铁无私一脸郁闷,怎么感觉自己是在帮纪渊请客啊。 第二天晚上,铁无私果然没有食言,买了好酒来到安宁草堂,孙宁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六人便在安宁草堂欢快地喝起酒来。 六个人其实都酒量不高,也算是给铁无私省了不少酒钱,很快夜深人静,云竹是第一个离开的。云竹走到了门口突然回头:“纪渊,你送送我吧!”纪渊不安地看了孔若一眼。 孔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给你半个时辰。” 夜晚的长安城大街上,静悄悄的,落叶落了满地,纪渊和云竹二人都沉默不语,只留下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纪渊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只得轻轻地咳了一声,打破宁静道:“云竹,那晚在周西风家里,我……我实在抱歉……” “不用道歉,反正本来我的身体你都看过,也不在乎这一次。”云竹竟然表情淡然。 纪渊松了口气道:“你不介意那就好……” “我当然介意!”云竹突然打断他道,“可是我介意又有什么用,你反正也不会娶我。” 纪渊有些头疼,这姑娘就这么想嫁给自己。 云竹这时突然停了下来,黑夜中的秋水眸子静静地盯着纪渊。 “纪渊,有个问题问你,请你诚实回答我。” 纪渊大概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孔姑娘,那晚你和我好上了,你会不会娶我”云竹郑重地问道。 “会!”纪渊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这对你不公平,我娶你可能并是因为多喜欢你,而是出于责任而已。” “也许我并不需要公平,而只要你呢”云竹轻声说道。 “我……”这句话看似玩笑,却充满深情,让纪渊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才讷讷道:“云竹,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云竹毫不客气道。 纪渊更加头疼,只得无奈道:“那我们以后只得少见面了。” “嗯”云竹突然出手如电,伸手点向纪渊,纪渊躲避不及,全身瞬间被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你……你要做什么?”纪渊惊恐地问道。 云竹却低声命令道:“把眼睛闭上。” 纪渊不知道云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想来她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便老老实实地把眼睛闭上。眼睛刚闭上,突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紧接着云竹竟然牢牢地抱紧了他。 纪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湿润的香唇就贴到了自己嘴上。 云竹这一次没有浅尝辄止,反而轻吐香舌,不断挑逗纪渊,纪渊全身热血,竟然情不自禁地回应她。 良久,云竹猛地和纪渊分开,怔怔地看着纪渊,低声呢喃道:“原来清醒地时候是这种感觉。” 她双手背后,慢慢地向后退去,边退边道:“纪渊,我说了不想和你做朋友,既然做不成夫妻,那就遂了你的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纪渊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你要做什么” 云竹站定,抬头望天,叹了口气道:“我要走了,离开长安城,去外面的江湖看一看。” 纪渊心中不安道:“云竹姑娘,你又何必如此” 云竹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就志不在仕途,加入六扇门也只是为了找我师哥,后来在凉州城通过你的帮助,我已经如愿了,只不过……放心不下你,才回了长安城而已。如今也算是心愿已了,我自然要离开了。而且通过凤凰盗一案,我也发现了,无论是身在庙堂的官差捕快,还是身在江湖的江洋大盜,本身并没有区别,为善的一样可以造福一方,为恶的一样丧尽天良。” 说到这里,云竹猛地转头,大步向前行去,边走边说道:“相比较庙堂的束缚,我更喜欢江湖的快意恩仇。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纪渊心中感慨万千,突然大声叫道:“云竹姑娘,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名震一方的女侠!” 云竹回头,嫣然一笑,灿如夏花:“我也这么觉得。”说着高举右手,边走边挥道,“纪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夜色如墨,秋风萧瑟,云竹的背影虽然孤寂,但是却轻快了许多,纪渊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云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他才突然醒悟过来,马上高声喊道:“云竹,我……我还不能动啊……” “嗖”地一声,一枚飞镖飞了回来,刀柄正好撞在纪渊的胸口,纪渊瞬间恢复了行动。 纪渊捡起那枚镖,心中一动,他认得这是云竹的本命镖,她只有三枚。 纪渊喃喃自语:“不是说好相忘于江湖吗!” 第四百零七章:你答应过我什么 纪渊一路小跑跑了回去,等纪渊回到安宁草堂的时候,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半个时辰,纪渊看了一眼孔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自己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77d 此时的孔若竟然和林英在划拳,两个姑娘这时都已醉意朦胧,红晕满颊,却装出一副江湖豪客的样子,纪渊看在眼里,竟然觉得非常有趣。 纪渊刚坐下,孙宁就给他倒了一杯茶。 纪渊朝孔若和林英那边努了努嘴,笑道:“露宁,你怎么不去参加?” 孙宁盈盈笑道:“我又不会。” 纪渊哈哈大笑起来:“她们两个明明也不会,装装样子唬人罢了。” 纪渊话一落,孔若和林英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一脸的杀气。 纪渊马上低头喝茶:“好吧二位,怕了你们了,你们成功唬住我了。” 一旁的铁无私冷哼一声道:“畏妻如虎,纪渊你就这么点出息了。” 纪渊却不以为然,笑道:“总比你没妻好吧。” 谁知铁无私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反而神情一黯,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纪渊心中一动,把板凳朝铁无私旁边挪了挪,逗趣道:“是不是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铁无私没好气道:“去去去,让我静静!” 纪渊却凑了上去,悄声道:“说真的,老铁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你哪里看出来我老大不小了,老子今年才十八好不好。”铁无私不满地嚷嚷道。 纪渊却继续逗趣道:“我觉得阿秀姑娘就挺好的,我说你老铁也不要眼光太高,阿秀姑娘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是人温柔贤惠,还对伯母那么好,最关键的是她很喜欢你,你可不要耽误人家啊。” 铁无私马上嚷嚷道:“阿秀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败坏人家的声誉。” 纪渊狡猾地笑道:“你也知道阿秀姑娘是个好姑娘,既然你不要,那我帮她做媒,许配给”纪渊想了想道,“你们京兆府那捕快方辛好像好没有成亲,那就许配给他吧如何?” 铁无私马上一瞪眼:“不行!”随即发现自己可能反应有点激烈,铁无私又悻悻说道:“他们不合适,方辛那小子太滑头,阿秀跟了他会受欺负的。” 纪渊意味深长地盯着铁无私,突然说道:“老铁啊,有些人得不到注定要忘掉的,人总是向前看,不要伤感以前错过的风景,而错过了现在的风景,等到将来后悔,你就会像现在一样伤感的。” 铁无私微微愣了愣神,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随即猛地喝了一口酒,嘴里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都被绕晕了。” 纪渊还待再劝,这时孔若却醉醺醺地跑了过来,对铁无私吩咐道:“老铁,林英喝醉了,你送他回家去。” 铁无私不满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他手下啊。”孔若理直气壮道。 铁无私无法反驳,刚想站起来,随即却突然看向纪渊,眨了眨眼睛道:“纪渊,你去送我们老大。” 纪渊皱了皱眉:“为什么是我?” “你不也是老大的手下吗?”铁无私更加理直气壮。 纪渊竟然也无法反驳。 林英虽然已经醉意朦胧,但是至少还是能走的,她醉醺醺地走在前面,纪渊便默默地跟在后面。 林英自然是回安宁草堂这边的宅院,所以并不远,两个人很快便到了。 纪渊以前不知道林英是姑娘的时候,来林英的宅院非常随便,可是自从发现林英是女儿身之后,纪渊就开始扭捏起来,所以现在这个时候,送到门口,纪渊便踌躇不敢进去了。 林英白了他一眼,轻轻地打开院子的木门,随即转头说道:“这次还得好好感谢你,让我保住了总捕头这个位置。” 纪渊似笑非笑道:“这就完了,没有其他表示?” 林英眨了眨眼睛:“你还想要什么报酬,给你加俸禄?” 纪渊撇了撇嘴:“我是那么庸俗的人吗?你前天晚上答应过我的事情,你难道忘了?” 林英一头雾水:“答应你什么了?” 纪渊不禁跳脚:“你答应过我穿女装给我看的,你难道想赖账。” 林英面色一沉,恼羞成怒道:“滚!想看女装去看你家孔若去,老子可不奉陪。”说着进门“哐”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纪渊愣在当场,嘴里嘀咕道:“干嘛发这么大脾气,不穿就不穿呗。” 林英静静地靠在门上,直到纪渊离开,才慢慢地走进房间,她看了看自己衣柜中的那些女装,不禁叹了口气,嘴里喃喃自语道:“纪渊,我不是不想穿给你看,只是没有穿给你看的理由了,你已经有孔姑娘了。” 纪渊回了安宁草堂,铁无私也吵着要回家了,纪渊见他也是醉醺醺的样子,只得再次担任护花使者,把他也送回家。 铁无私一进自己房间便倒头大睡,纪渊暗骂这个家伙不是东西,到了他家也不给自己倒杯茶。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正准备离开,目光无意中又扫到了那幅美女图上。 画上的美女栩栩如生,纪渊心中暗想,这女子确实长得非常好看,难怪这铁无私对这女子念念不忘。突然,纪渊目光落在了女子的头上,他的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 三日之后,纪渊带着一壶好酒再次来拜访铁无私。 铁无私有点意外,但是还是热情地欢迎了他,阿秀姑娘也在,于是她和铁母又张罗了一桌好菜款待纪渊。 纪渊和铁无私二人在院子里一直对饮道戌时,铁无私又已经大醉,但是此时的纪渊却无比地清醒。 他见院子里没有了其他人,才缓缓看口道:“老铁,最近我又偷偷地调查了一下凤凰盗,让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铁无私醉眼惺忪道:“什么奇怪的事情?” 纪渊郑重其事道:“我找到一些当年受过凤凰盗恩惠的人,他们有些人偶然间其实是远远地看过凤凰盗一眼的,根据他们的描述,凤凰盗是一个相貌极其俊美的白面书生。” 铁无私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连头都懒得抬起来,只是斜眼看着他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纪渊意味深长地继续道:“可是我看过皇甫英的画像,这个人虽然也仪表堂堂,但是却是那种粗狂的样子,和那些受过凤凰盗恩惠的人描述完全不同。” 铁无私慢慢地坐正:“也许那些人看错了吧,毕竟凤凰盗怎么可能让他们看到真面目!” 纪渊却盯着铁无私,双目炯炯有神,冷笑道:“也许他们没有看错呢?” 铁无私尴尬地笑了笑:“那就真是奇怪了。” “我记得老铁你曾经说过,你曾经可是京兆府的一朵花,也是美男子一个。”纪渊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铁无私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嘿嘿笑道:“那都是开玩笑的。” 纪渊却一脸郑重:“以前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现在想想,也许你并不是开玩笑呢?” 第四百零八章:凤和凰 铁无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纪渊,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77d” 纪渊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便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很纠结,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是喊你铁无私呢,还,是凤凰盗呢?” 铁无私笑容渐渐消失,脸色阴沉下来:“纪渊,你胡说八道什么?凤凰盗只有是皇甫大人,很多事情才解释的通。” 纪渊冷冷地盯着铁无私:“我没有否认皇甫英是凤凰盗!” “那你怎么又说我是凤凰盗,你总不会以为我是当年的皇甫英吧?”铁无私一脸委屈。 眯着眼睛:“皇甫英是凤凰盗,而你也是凤凰盗。” “啥意思,能不能说人话,我又要被你给绕晕了。”铁无私嘟囔道。 纪渊摇了摇头,一脸地失望:“老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和我演戏吗?所谓的凤凰,本来就是一凤一凰,所以凤凰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皇甫英就是那个‘凰’,而你就是那个“凤’。” 铁无私没有再说话,就呆呆地坐在那里。 纪渊却自顾自地说道:“原本我猜到凤凰盗是皇甫英的时候,心中就有些顾虑,这皇甫英一人分饰两角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毕竟他不可能和凤凰盜同时出现,时间长了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后来我突然想到,每次凤凰盗出现的时候,天上都有那一个火凤凰,而很多次皇甫英都是和京兆府的捕快一起,发现天上的火凤凰,显然皇甫英是有帮手的,于是我很自然就想到了,凤凰盗可能不止皇甫英一人。” 铁无私又猛地喝了一口酒,突然闷声道:“那你怎么会怀疑我?” 纪渊笑道:“首先你帮司徒文光顶罪的动机,我就觉得有点问题,毕竟凤凰盗只是你的救命恩人的话,你似乎不足以帮给他报仇的人顶罪,除非你和凤凰盗的关系特别要好,而且还知道司徒文光是皇甫英的后人。” 铁无私苦笑了一声:“没错,那司徒文光确实算皇甫英的半个徒弟,当年皇甫英偷俞地教过他一段时间武功。” 纪渊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司徒文光那里,也有破绽。” “哦,我原本还庆幸你没有注意到。”铁无私一脸自嘲。 纪渊继续分析道:“司徒泉被杀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坛西风酒怪怪的,后来我才明白,就是那坛西风酒放得位置太奇怪,平常我们喝酒,肯定是把酒放在桌子上或者柜子上,反正都是我们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司徒泉被杀的那个房间,那坛西风酒却放到了书架子上,而且是一个比较高的地方,显然是司徒泉故意放在那个地方,那他的目的其实就是给司徒文光做准备的,就是让司徒文光在给他灭火的时候,那酒坛子会从上面掉下来,把酒泼在司徒文光身上,好让司徒文光也被烧着。” “司徒文光脑子有问题吧,干嘛自己烧自己?”铁无私没好气道。 纪渊瞪了他一眼:“你明知故问,司徒文光此举还不是针对你,他故意把自己的脸烧伤,然后就用绷带将脸缠住,这样你就看不到他的脸了,所以显然你是认识司徒文光的。” “厉害!”铁无私由衷地赞道。 纪渊嗤之以鼻,继续说道:“如果你只是一个寻常的捕快,皇甫英救了你的性命,那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司徒文光,而且司徒文光也没有必要杀了五人之后,想方设法嫁祸给你。” 说到这里,纪渊轻轻地吁了口气,苦笑一声道:“其实有一点我们都算错了,司徒文光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他可能甚至怀疑,是你害死了他的师父,所以他杀了那五人,除了顺便报仇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栽赃给你。青玉坊的沈青青,也是他的人,是她向春风得意楼的易千行透露你和青龙刀客的关系,好让我们怀疑到你身上。” 铁无私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没错,他一开始以为是我害死了皇甫英。” 纪渊又幽幽地说道:“所以在京兆府里,他再三确认了皇甫英当年是自杀之后,便主动认罪了,他知道错怪了你,所以也就没有揭穿你的真实身份。” 铁无私眼神复杂地看着纪渊,笑道:“我记得我当时在京兆府里说过一句话,成为你的朋友,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现在想想,真他娘的有道理。” 纪渊却说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铁无私这时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眯着眼睛,从容地说道,“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打算怎么办?” “别看了!今天我是一个人来的,我家孔若没有来。” 铁无私略微吃惊:“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纪渊拍了拍手臂道:“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怀疑凤凰盗的下一个目标是你的时候,我家孔若给我的东西了吗?现在想想,我媳妇真是未雨绸缪,她当时给我这个‘袖雨’就是为了对付凤凰盗,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铁无私脸色微微变了变,哈哈笑道:“喝酒,喝酒。” 纪渊却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很好奇,你现在铁无私的身份又是怎么来的?而且伯母她老人家知道吗?” 铁无私喝了一口酒之后,用袖子抹了抹嘴:“真的铁无私自然已经死了,当然不是我杀的,是死在朱葛明三人的手里,至于我老母亲”铁无私突然笑了笑,“她老人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以前的那个铁无私可没有我这么孝顺。” “那么”纪渊一脸郑重,“你为什么要冒用铁无私这个身份,显然你不是想给皇甫英报仇,而你也没有继续当凤凰盗,那么你要铁无私这个身份究竟是为了什么?” 铁无私默不作声,自顾自地喝着酒。 纪渊却一指他的房间道:“其实你不说,我已经知道了,你隐姓埋名,甚至自毁容貌,都是为了画像上那个姑娘。” 铁无私依旧没有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哼起了小曲。 纪渊沉默地听着,他和阿秀一样,不懂音律,也发现了铁无私哼的曲子带着点异域风情,曲子中的缠绵之意却依旧不减。 半晌,铁无私猛地睁开了眼睛,笑着道:“这曲子好不好听?” 第四百零九章:因为你长的好看啊 七年前的长安城,凤凰盗名震长安,世人都只知道凤凰盗劫富济贫,神通广大,官府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但是世人却不知道,这凤凰盗并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一人叫做风城,一人叫做皇甫英。77d 风城身材瘦削,长相却极其俊美,武功不高,但是却非常擅长轻功,平时为人也比较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而皇甫英则恰恰相反,长得身高马大,相貌堂堂,为人比较粗狂,喜欢结交朋友,而且武功高强。 二人一暗一明,一盗一官,一个身在江湖,一个身在庙堂,配合默契,在长安城劫富济贫,从未失手。于是二人开始有些膨胀,有一次风城便偷偷潜入了皇城。 然而皇城守卫何其严密,风城不但没有得逞,还被大内侍卫发现了,并被围攻。以前风城遇险的时候,皇甫英都会第一时间赶到,还能帮他打掩护,但是这次他身在皇城之中,皇甫英自然无能为力。 风城只是轻功好,武功却不高,大内高手很快也发现了这点,然后他们就使了带毒的暗器,果然风城腿上中毒之后,便无望逃出皇城了。他在皇城里狼狈逃窜,最后毒性上来,他体力不支,便胡乱推开了一个寝宫的大门。 风城昏迷之前,只隐约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对着他惊呼:“你受伤了!”声音虽然很惊慌,但是很好听。 等风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之上,旁边坐着一个异国少女,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书。 少女的神情很专注,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闪动一下,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白里透红的脸上,使得少女充满了圣洁之意。 后来风城才知道,少女叫做瑶,是西边一个小国的公主,和她妹妹画一起被作为人质留在了长安城,那晚她恰巧待在皇城里面。 当晚自然是瑶救了他,瑶本来就擅长医术,但是瑶却对他身上中得毒手足无措,她便找了不少医书来看,希望帮他解毒。 最后,瑶只得告诉风城,她只想到了一种以毒攻毒的方法,但是在解毒的过程中,风城需要忍受极大的痛苦,风城自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解毒那天晚上,当瑶把熬好的药给风城喝下去之后,很快药效就发作了,风城还是低估了那药效的威力,但是他仍旧咬紧牙关,极力忍住不出声,豆大的汗珠从他脑门落下,他几乎痛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瑶突然哼起了一首曲子,不知是那曲子的魔力还是瑶的魔力,风城竟然慢慢地安静下来,然后便沉沉睡去。 后来风城和瑶赌对了,风城身上的毒成功被解了。风城也才知道,瑶哼得那首曲子叫做《安魂曲》,在她家乡小国很流行,一开始是姑娘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哼唱,后来便成了为了那些将死之人哼唱,再后来为了那些陷入痛苦之人哼唱。 很快,风城便痊愈了,他自然要离开这里。 他本来潜入皇城的时候,是打扮成一个太监,所以瑶原本以为他就是一个太监,风城曾经好奇地问她:“你干嘛这么不遗余力地救我这么一个小太监。” 瑶却笑得如春日里的暖阳:“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风城虽然离开了瑶所在的行宫,但是却他的心却牢牢地留在了那里。 从那以后,他便经常受伤,受了伤便往瑶那里跑,让瑶帮他治疗,而每次都在瑶哼唱的安魂曲中甜甜地睡去。 有一次瑶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有些心疼地埋怨道:“你要是想来看我,就直接过来就好了,不用把自己弄伤,世上哪里有你这么傻的人。”说完她就扑味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却偏偏还长得这么好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 从那以后,风城自然去瑶的行宫更勤了,而且总是带一些外面的好吃的,一些外面的好玩的,于是二人经常坐在宫殿的屋檐上,吃着好吃着,一起互相诉说着各自有趣的见闻,一起哼唱那安人心魂的小曲。 那段时间是风城最快乐的时光,他整个人似乎都愈发开朗了许多,他和瑶的关系愈发的亲密。 过了半年之后,一日风城再去找瑶,瑶却愁眉苦脸地跟风城说道:“我父王命令我嫁给当朝的太子。” 那个时候的太子还是李建成。 风城一听心中一紧,便马上萌生了要带她走的想法。 瑶自然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可是我不能跟你走,我如果走了,我妹妹画就得嫁给太子。” “那我带你和画一起走?” “不行,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人质,如果逃走了,大唐就会和我们小国开战。”风城很痛苦,他第一次感到绝望。 瑶却似乎下定决心道:“不过我有一个办法,我们家乡小国有一种奇药,叫做“幻魂”,能改变人的容貌,我只需要配置出来这种药,再服用后,我就会变得很难看,到时候太子自然看不上我,也不会娶我了。” 风城心中一动。 “只是”灵瑶犹豫半晌,“太子不娶我了,你还会娶我吗?” “娶!”风城毫不犹豫。 瑶泫然欲泣:“你这么好看,娶我这么一个丑八怪,不是很委屈?” “我和你一起吃那种药,到时候我也是丑八怪。” 瑶盯着风城看了半晌,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很甜蜜:“不要,你这么好看,若是变丑了,我就不嫁给你了。” 其实她没有告诉他,“幻魂”有解药,服用之后还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之后,瑶便开始搜集药材配置“幻魂”,然而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玄武门事变发生了,太子李建成被杀,很快李世民便登基了。 然后,李世民登基后直接灭了瑶的那个小国,而瑶和妹妹画成为了俘虏。 李世民给她们姐妹俩两个选择,要么嫁给皇亲国戚,要么去暗城,姐妹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暗城。风城自然也跟着去了暗城。 风城和皇甫英本来作为凤凰盗便经常出入暗城,而风城每次去暗城便会去看瑶两姐妹,而瑶也都热情地款待他们二人。 只是时间一长,风城却发现皇甫英似乎和瑶很聊得来,而且二人似乎更加般配,风城突然有点自卑,开始闷闷不乐,并且开始躲着瑶。 后来瑶板着脸质问他:“最近干嘛躲着我?”风城沉默不语。 瑶冷冷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带皇甫大哥来了,我本来念他是你朋友,才招待他的,既然你不开心,我便不理他了。” 风城很吃惊,也很高兴,他问瑶,皇甫英那么优秀,你为什么没有心动?瑶依旧笑得犹如暖阳一般:“因为他没有你好看啊。” 风城下定决心要赚移足够的钱,然后成为暗城的人,再光明正大地娶了瑶。可是突然有一天,皇甫英跟他说:“我喜欢瑶,我有办法把她从暗城弄出来。” 第四百一十章:倾颜只为一人留 风城犹豫了,他知道瑶虽然在暗城里呆着看似无忧无虑,但是她一定更加渴望逃离暗城。77d 皇甫英的所谓的办法其实也并不新鲜,就是侦破一个大案,立下大功,可以让皇上李世民赦免一人,那人自然就是瑶了。 于是风城开始默默配合皇甫英,帮他查案,皇甫英更加犹如神助,连破大案,名声更是响亮。很快,瑶便知道了这件事。 瑶罕见地朝风城发火了,一边哭着一边骂道:“风城,你就这么想撮合我和皇甫大哥吗?你是不是不想来暗城,才故意这么做的,你要是嫌弃我,你就直说,我以后绝不纠缠你。” 风城慌了,瑶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他一把将瑶搂在了怀里。 二人自然又和好如初。 瑶最后语重心长道:“风城,你要记住,只要有你在,暗城再小也很大,如果你不在了,外面再大还是小,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风城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他继续努力地攒钱,攒够进入暗城的本钱。 后来,瑶自然跟皇甫英表明了心意,拒绝了皇甫英的好意,只是她答应了风城,没有明确告诉皇甫英她和风城两人的关系。 皇甫英却没有死心,他对瑶还是念念不忘。很快便到了瑶十八岁的生日。 有一天,皇甫英突然找到风城,要他帮忙偷盗一批贡品。至于原因,皇甫英只说这批贡品应该很值钱,他们干了这么一票大案之后,后面就短时间内不再犯案了。 这也正和风城心意,其实,大唐经过最初的休养生息,已经开始展现盛世景象,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风城也不想一直作案。 风城便答应了下来,二人经过周密的计划,成功地将贡品偷了出来,贡品偷了出来之后,风城才知道,原来皇甫英的目的并不是这批贡品,也不是为了把贡品卖钱分给穷人,这么多贡品只是掩人耳目,因为皇甫英只要贡品里的其中一个,那是—颗价值连城的琉璃珠。 原来那琉璃珠是瑶母后的,原本就是要等瑶十八岁的时候传给她的,可是瑶的国家被大唐灭了之后,那琉璃珠辗转到了扬州刺史的手里,而李世民登基的时候,扬州刺史又把那琉璃珠作为贡品进贡给了皇上。 皇甫英原来也是无意中看到了瑶的一副画像,那副画像上的瑶就是戴着那个琉璃珠点缀的发钗,可是他却从未见瑶佩戴过,于是他问了瑶的妹妹画,才知道那个琉璃珠的来历,然后一次无意间,又让他发现了那琉璃珠已经成为了贡品,所以他才想把那琉璃珠偷出来,作为瑶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当皇甫英把琉璃珠交给瑶的时候,瑶很感动,但是她还是拒绝了,并且她终于告诉了皇甫英,她和风城的关系。 皇甫英既震惊又惭愧,他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纠缠瑶了,而和风城的关系也逐渐疏离。 而风城很快凑够金钱,成功地成为暗城里的人,从此以后,凤凰盗二人,正式决裂,一人留在了暗城,一人留在了庙堂成为名震长安的捕快。 然而贡品被盗,李世民龙颜大怒,于是整个长安城都开始追捕凤凰盗。 青龙盗洛不凡自从败在皇甫英手下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他经过偷偷地调查,竟然让他查到了风城那里。于是他以为风城就是凤凰盗,但是他却误以为风城武功高强,自己显然不是对手,所以和当时还是身为京兆府副捕头的冯大人合作,设下圈套,用青龙盗引诱风城出来,然后捉拿。 冯大人自然将计划告诉了总捕头皇甫英,皇甫英瞒着风城,自己一人前往,想要杀了洛不凡。 双方经过厮杀,最终皇甫英击败洛不凡,却没有杀了他,自己反而被京兆府众人围住,双方一场大战下来,皇甫英最终被抓,他只得交出贡品,结果朱葛明等三个幸存者,为了贡品不惜滥杀无辜,皇甫英拼死杀出重围,赶到风城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皇甫英拒绝了瑶的救治,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而且也知道风城现在已经是暗城的人,无法出去给他报仇,他临死之前将那个琉璃珠交给了风城。 风城觉得自己有愧皇甫英,誓要出去给他报仇,瑶劝说不住,最后只能帮他。 风城将从那些被杀的捕快中,找到了一个身材和自己相仿的捕快的尸体,他听皇甫英说过,那个捕快叫做铁无私,是一个刚刚加入京兆府的新人,其他人对他还不熟悉。 最终风城打算吃了瑶配置的奇药“幻魂”,通过改变自己的容貌,假冒铁无私,这样才能离开暗城,等他报完仇再回来。 “幻魂”其实是一种毒药,就是通过毒素改变人体的样貌,然后再用药物抑制那些毒素,将来服了解药之后,清除那些毒素,自然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那天晚上,瑶战战兢兢地给风城服了“幻魂”之后,毒药发作,风城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瑶生怕出了问题,让画留下来照顾风城,自己独自一人出去给他买些治眼睛的药,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等风城找到瑶的时候,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她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从那一刻起,风城由凤凰盗变成了捕快铁无私,他知道再给皇甫英报仇之前,必须先找到杀了瑶的凶手。 铁无私再次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神情竟然很平静,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的,只有说到发现瑶尸体的时候,神情才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当我看到她的尸体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崩溃了,她的尸体蜷曲地挤在那里,衣不遮体,被人犹如破烂一样扔在了垃圾堆里。后来仵作验尸,发现她生前被人强暴过,而且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全身上下都是伤痕,还被人灌下了毒药,但是从她的嘴里却发现一个纸团,那是“幻魂”这种毒药的解药药方,她知道她死了之后,没有人能配置出解药,所以她将解药的药方吞到了嘴里。” 纪渊抬头看着铁无私,沉痛地说道:“但是你一直没有配置解药。” 铁无私凄惨地一笑道:“她不在了,我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第四百一十一章:湛泸 铁无私很快就把一坛酒喝了见底,他抹了抹嘴继续说道:“这其实是一个连环杀人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凶手,那凶手不知为何,突然就收手了,瑶成为了最后一个受害者。77d” 纪渊微微一怔,他很清楚一般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很少会主动收手,除非已经达到了目的,或者那凶手已经逃出了长安城。 铁无私似乎已经猜到纪渊的想法,马上接着说道:“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死者都是女的,她们之间毫无联系,所以凶手应该是随机选择目标,根本不是有目的复仇,而且这些年,我不光关注着长安城,长安城附近的城池我也每年都去查阅过,根本没有发生相似的案子,那个凶手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纪渊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老铁,那凶手会不会已经” “唉,这也是我担心的。”铁无私显然又猜到了纪渊的想法,“说来可笑,这些年来,我一直祈祷,希望那个凶手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发生意外,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铁无私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恨意。 纪渊明白,当年风城有多爱瑶,现在的铁无私就有多恨那凶手,这种恨是深入骨髓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会越来越浓烈。 半晌,铁无私才叹了口气:“这些年过去了,我也猜想那个凶手可能已经出了意外,死了,所以我就有点心灰意冷了,正好最近司徒文光前来给皇甫英报仇,又误会当年我因为瑶的事情,害死了皇甫英,我也懒得解释,便顺水推舟揽了下来,也算是给皇甫英报了大仇。” 纪渊沉默不语。 铁无私这时突然站了起来,随后冲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拿出一把佩剑来,扔在了桌子上,一脸郑重道:“纪渊,我本来已经打算就这样昏昏噩噩的过下去,但是你的到来让我又看到了希望,你帮我把这个案子破了,找出那个凶手,我的命你拿去。” 纪渊斜睨着铁无私,突然冷笑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的命很值钱吗?” 铁无私微微一愣。 纪渊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把剑,剑鞘纹路斑驳,似乎极为古老,像是一把名剑,剑柄上面似乎篆刻着两个字:湛泸。 纪渊心中一动道:“这把剑是湛泸剑?” 铁无私点了点头。 “真的湛泸剑?”毕竟这种名剑高仿的很多。 铁无私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这把剑是皇甫英生前的佩剑,但是他平时是用刀的,却对这把剑却极为爱惜,可能就是因为这把剑是真的湛泸剑,他才这么珍惜吧。” 纪渊笑了笑道:“若真是如此,这把剑可比你的命值钱多了。” 铁无私苦笑。 纪渊将剑抓在手里道:“这把剑我收了,瑶这个案子,我自然帮你找出真凶,至于你的命,谁稀罕谁拿去,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铁无私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尽管说!”他显然根本不在乎纪渊提什么,都会答应下来。 纪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铁无私:“等案子破了,你就把你房间里的那个画像撤了吧,嗯,或者换成阿秀的。” 铁无私目瞪口呆。 纪渊开始絮絮叨叨道:“你这些年跟谁较劲呢?你自毀容貌我也就不说了,毕竟你需要掩盖自己的身份,你天天伪装成这么一个胆小怕事,愚蠢无能的人,我也不说了,毕竟你需要不引人注意,还方便偷懒去查瑶的案子,但是你这样吊着人家阿秀算怎么回事?阿秀可是个好姑娘,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直接来点狠的,狠狠地伤她一次心,你这倒好,不接受不负责也不拒绝,标准的渣男行径。” 铁无私一脸羞愧,心中却暗想,你还好意思说我,论渣我能比你渣? 纪渊突然好奇道:“老铁,这些年你伪装成这样一个人累不累?” 铁无私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以前长得好看罢了。” 纪渊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这个世界还是要看颜值的,女孩子脾气不好,好看的才叫刁蛮,难看的就是撒泼。他轻轻吁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老铁,等案子破了,你就把阿秀娶回家吧,再好好地侍奉伯母,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想这才是瑶想看到的。” 铁无私有些忧心忡忡道:“可是我现在这个模样,是不是委屈阿秀了?” 纪渊厉声呵斥道:“如果阿秀真的在乎你的样子,她能天天往你家里跑?还”纪渊顿了顿,“不管你以前长得多好看,你以为瑶真的一直很在乎你的容貌吗?” 铁无私怔怔地愣在那里。 纪渊拿起酒坛子想要喝酒,发现酒坛子竟然也见底了,他把酒坛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还有,准备好上等的好酒,等案子破了,请我喝!” 铁无私依旧眉头紧锁,不无担忧道:“可是万一你也破不了呢?” 纪渊嘿嘿冷笑:“老铁,从你认识我到现在,有我破不了的案子吗?” 铁无私眼神似乎活了过来。 纪渊马上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了,我得回去了,回去晚了又得跟我家那位解释半天。” 铁无私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活该,要是我们老大肯定不会这样!” 纪渊微微一怔,回头诡异的看了铁无私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当他走到铁无私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看另外一个房间虚掩的门缝,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口。房间里泪痕未干的阿秀赶忙捂住了嘴,旁边坐着的铁母轻轻说道:“纪公子是个好人。” 阿秀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小声道:“不过还是铁大哥更好。” 铁母一脸爱怜地看着阿秀:“傻丫头!” 纪渊将要迈出铁无私家里的大门时,突然又回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房间里的那幅画,就是瑶头上的那颗琉璃珠,最近我找到了,你还要不要敞个纪念?” “什么?”铁无私突然惊叫道。 纪渊一脸莫名其妙:“干嘛反应这么大?” 铁无私仍旧一脸激动:“那颗琉璃珠皇甫英临死前给我之后,我后来又转交给了瑶,瑶最终收下了,瑶出事的那晚,那琉璃珠就带在身上,可是案发之后,那琉璃珠却不翼而飞了,我一直怀疑被凶手拿去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秘密 一切的源头都是那颗琉璃珠。77d 当年皇甫英就是因为想要从皇宫中盗走那颗琉璃珠,才把其他贡品一起盗出,最后暴露身份,导致七年前的惨案。 后来琉璃珠辗转到了瑶手里,但是瑶遇害之后,那琉璃珠却下落不明。铁无私一直怀疑这琉璃珠是被凶手拿走了。 直到七年后,那琉璃珠从司徒泉手里卖给了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易千行送给了青玉坊的沈青青,然后被六扇门发现,最终追查到司徒泉身上。 而纪渊也正是三天前的晚上,看到了铁无私房间画像里瑶头上的琉璃珠,才更加怀疑铁无私的身份,最终发现了铁无私就是风城。 现在一切又再次回到了这颗琉璃珠上。 原本司徒泉便是七年前私吞贡品的其中一人,所以琉璃珠从他手里卖出去,当时纪渊没有丝毫怀疑,现在想想,很显然,这琉璃珠并不是司徒泉或者朱葛明周西风三人的,司徒泉是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抑或着是有人卖给司徒泉的。 也就是说,那凶手可能和司徒泉有交易,如果司徒泉没死,沿着这条线追查下去,或许就能揪出凶手来,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司徒泉死了。 等纪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时,发现安宁草堂还亮着灯,便过去敲门,开门的是孙宁。纪渊竟然发现孙宁一脸酒气,不禁一脸讶异:“露宁,你喝酒了?” 孙宁一脸羞赧:“我和林英小若她们划拳,输得很惨。” 纪渊目瞪口呆,这三个姑娘都不会划拳,竟然还能分出输赢。孙宁指了指房顶,意味深长道:“小若还没有睡。” 纪渊搬着一个梯子,费劲地爬上了屋顶,果然看到孔若独自一个人坐在屋檐上,旁边还放着一个酒坛子。 孔若没有回头直接开口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跑到哪里鬼混去了?”显然她已经发现了纪渊。 纪渊笑道:“怎么,还没有成亲,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孔若瞪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这么晚了,我是担心你,怕你路上遇到坏人。” 纪渊来到孔若身旁坐下,侧头对着她道:“怎么,怕我半路被其他女妖精看中,掳去当压寨夫人?” 孔若喝了一口酒,英气飞扬:“有什么好怕的,我再把你抢回来呗,不论什么妖精,能打得过我?” 纪渊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我不愧是你的男人。” 孔若突然一脸神秘道:“纪渊,今晚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纪渊也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心不在焉地问道。 孔若却说道:“你今晚不在,我和露宁姐姐,和林英一起喝酒,我们三个人都喝了很多,林英差点就睡在安宁草堂了,还是我把他送回去的。”说着孔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纪渊。 纪渊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孔若的意思。 孔若拍了拍酒坛子道:“你有没有发现,林英酒量很差。” 纪渊笑道:“这就是你发现的秘密?” 孔若歪着头似笑非笑道:“我和露宁姐姐两个人陪林英一个大男人喝酒,还都喝醉了,我还送林英回去,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纪渊心中一凛,惊奇地看着孔若。 孔若眯着好看的秋水眸子,脸上一脸煞气:“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纪渊一脸不解:“知道什么?” “林英是个女的。”孔若语出惊雷。 纪渊一脸惊诧地看向孔若,她竟然也发现了。原来这个丫头刚才故意试探自己,她故意说和林英喝酒,还喝得大醉,并送林英回家,而自己潜意识里知道林英是个女的,自然丝毫不会担心,但是如果林英真的是个男的,自己难道不会吃醋? 孔若见纪渊这反应,显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一脸恼火:“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渊马上慌忙解释道:“我也是最近刚发现的,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啊。” 孔若将信将疑:“你是怎么发现的?” 纪渊一脸心虚,总不能说被林英强吻之后发现的吧,当即支支吾吾道:“一次老铁喝醉了酒,无意间说漏了嘴,被我给听到了。” 纪渊心中默念,老铁这锅就由你来背吧。 “倒是你又是如何发现的?”纪渊赶忙岔开话题。 没想到孔若却竟然也一脸心虚。 纪渊心中狐疑:“孔若,快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孔若忸怩了半天才说道:“我我刚才去偷看她洗澡了。”我擦嘞,这么刺激的吗?纪渊差点流了鼻血。 随即纪渊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马上怒道:“你就不怕万一她是一个男人怎么办?” “哎呦,对啊!”孔若竟然后知后觉地叫了出来。 纪渊叹息地摇了摇头,暗叹果然还是一个傻丫丫头。 孔若却也偷偷地看了一眼纪渊,长长地舒了口气,既然她去偷看林英洗澡,显然就已经开始怀疑林英,那她又是如何开始怀疑林英的呢? 她没有告诉纪渊,那是因为她发现,有时林英看纪渊的眼神,和孙宁看纪渊的眼神竟然很多时候是一样的。 孔若又喝了一口酒,无忧无虑的少女现在有点忧愁啊。 半晌,孔若突然好奇地问道:“纪渊,你说林英为何要女扮男装啊?” 纪渊大概能猜到一点,必然和她的身世有关,但是她既然不愿意说,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他也不便告诉孔若。 纪渊眺望着远处,默默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既然这样做,必然有她的苦衷,我们就当作没有发现就好。” 说到这里,纪渊不禁心中感慨,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英有秘密,铁无私有秘密,孙宁有秘密,暴雨有秘密,就连自己不是也有秘密吗?当然自己这个秘密不是自己不愿意说,而是说出来太匪夷所思,没有人能相信。 他转头看向孔若:“说到秘密,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一些你的秘密了?” “我能有什么秘密?”孔若顿时心虚起来。 纪渊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缓缓地说道:“比如你的身世,你身上的怪病,你那个令人讨厌的师兄,还有你的七个师父!” 第四百一十三章:孔若的秘密 孔若一脸地不情愿:“我的事情我好像都跟你说了啊,我师兄你不是也见过了吗?至于我的七个师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77d” 纪渊见孔若显然不想说,白了她一眼道:“不说就不说,小气。” 谁知这时孔若却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都告诉你吧,反正你也不算是个外人了。” 纪渊此时和孔若并排坐在屋檐上,他轻轻地用肩头碰了碰孔若:“这才像话。” 孔若却轻轻地靠在纪渊的肩上:“我所在的门派叫做仙隐派,所在的地方就叫做仙隐峰,仙隐峰坐落在—座大湖的中间,离江都不远。” 纪渊赞叹了一声道:“想必那里一定山清水秀,风景极好吧。” 孔若认真地点了点头:“那里地处南方,气候适宜,一年四季如春。” 纪渊啧啧称赞道:“难怪养出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来。” 孔若白了他一眼:“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被七位师父养大的,据大师父所说,我父母死于那场战乱中。” 纪渊轻轻地爱抚着孔若的长发,一脸心疼:“有点可怜!” 孔若却笑道:“我的七位师父对我很好,尤其是大师父,不过这次我回去却发现,除了大师父之外,其他几位师父,对我的好就是有点别扭。” “别扭?”纪渊有点不解。 孔若歪头想了想道:“就是他们对我的好,并不是那种长辈对待晚辈那种,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敬畏或者说是讨好。” 纪渊心中一动,却哈哈笑道:“他们一定是发现你出去一趟,回来武功大进,脑袋也变灵光了,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所以只好马上转变了态度。” 孔若猛地坐直了身体,然后用肩膀狠狠地撞了纪渊肩膀一下,怒道:“不许这样说我师父,他们才不是这种人。” 纪渊揉了揉被撞的肩膀,呲牙咧嘴道:“咦,都说女子外向,胳膊肘子向外拐,你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孔若不再理他,而是用双手托住下巴,继续说道:“我七位师父,大师父武功最厉害,剑法也很高,我的功夫大部分都是跟他学的。二师父学问最好,而且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我跟他学到的最少。” 纪渊忍俊不禁道:“看得出来。” 孔若心境很好,丝毫没有气恼,反而继续道:“我三师父就比较有趣,喜欢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精通机关术,我给你的那个‘袖雨’就是他做出来的。” 纪渊点了点头道:“那等下次见到他,我得好好谢谢他。” 孔若又白了他一眼:“袖雨明明是我给你的。” 纪渊却笑眯眯道:“我谢他给我养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啊。” 孔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有点恼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纪渊便拿起酒坛子继续喝酒。 孔若又继续说道:“四师父平时不爱说话,而且他的武器是一杆枪,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个江湖豪客,更像是位将军。” 纪渊想了想,想要开口,孔若马上瞪了他一眼,他便继续喝酒。 孔若接着又说道:“上次在凉州的时候,我好像跟你说过,五师父和六师父是一对夫妇,他们都精通医术,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而且五师父也姓孙,对了”说到这里,孔若转头看向纪渊,“这次回去,我跟他们说起孙宁姐姐的事情,五师父反应倒是很平淡,六师父却暗地里偷偷和我打听孙宁姐姐的情况,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和孙宁姐姐有关系?” 纪渊心中一凛,孙宁说过她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就被杨广抓去炼制长生不老药,后来就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难道这二人是孙宁父母? 孔若却又接着说道:“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要是有的话,那么五师父和六师父为何一直待在山上,也不来看看孙宁姐姐。” 纪渊暗想,倒是也很有道理。 孔若又接着说道:“七师父是几个师父里面年纪最小的,而且和我是最要好,他更多地像是我的同辈,而不是我的长辈,他的轻功很好,我的轻功都是他教的,不过”说到这里,孔若忍俊不禁,“他这个人有点娘娘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林英一样。” 纪渊惊讶道:“女扮男装?” 孔若笑得更欢:“不,他就是个男的。” 纪渊心头微微一震,却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的那位师兄呢?” 孔若微微愣了愣才道:“师兄也是个孤儿,和我一样从小被七位师父养大,师兄无论学武还是认字,都比我刻苦多了,所以他的武功和学问也都比我好。” 纪渊又笑道:“嗯,这也很显然能看得出来。” 孔若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纪渊的头上:“说好了不打岔呢?” 纪渊马上忧愁地拿起酒坛子,继续喝酒。 孔若似乎怒气未消,继续说道:“师兄从小到大一直对我很好,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但是这次回去,他却变了,不但在凉州城强行把我掳回去,在仙隐峰还和大师父一样,不准我再下山,他还牢牢地看着我,不让我偷偷溜下山,简直气死我了。” 纪渊心中一动,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啊?” “怎么可能?”孔若理直气壮道。 纪渊撇了撇嘴道:“他要是不喜欢你,干嘛不让你下山,你下山不就是来长安城找我吗?” 孔若斜睨了纪渊一眼:“臭美!”随即却又说道,“不过师兄倒是真的不想让我来找你,他跟我说过,下山可以,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来长安城,师兄他应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说得如此没有底气,纪渊显然不信。 他不禁又喝了一口酒,有这么一个情敌存在,而且和孔若还是青梅竹马,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好在这个丫头现在在自己身边。 纪渊突然好奇道:“对了,既然你大师父和师兄都不同意你下山,你又是怎么跑到这长安城来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长生图(完) 孔若闻声马上俏脸一沉,随即拿起那坛酒喝了一口。77d 纪渊加重语气:“孔若!” 孔若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他们不同意,我就自己偷偷溜下来了啊,我上次不也是这样。” 纪渊自然不信:“你不是说你大师兄一直看着你吗?你怎么有机会偷偷溜下来?” 孔若知道满不过纪渊,有些恼怒道:“好吧,其实我这次下山,闹得很大,我几位师父都动手了。” 纪渊微微一惊:“怎么会这样?” 孔若有些迷惘道:“我也不知道,大师父和大师兄这次态度很坚决,三师父和七师父也不同意我下山,倒是四师父五师父六师父却没有反对,反而还偷偷地帮我,结果下山的时候还是被大师父追上了,四师父五师父六师父就和大师父打了起来。” 纪渊有点奇怪,没有想到关于孔若下山来长安城,几位师父竟然出现分歧,甚至动手。 孔若继续说道:“四师父五师父六师父三人加起来都不是大师父的对手,但是大师父见我态度坚决,最后还是让我走了。” 纪渊更是暗暗惊奇,孔若这大师父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孔若有些伤感:“大师父最后那个看我的眼神很伤心,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纪渊满腔柔情,孔若忤逆师父,还不是为了下山来见自己,而且她那个时候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所以那晚她向他表白的时候,他的犹豫才让她当时有多么心慌。 纪渊一把将孔若揽入怀里,柔声道:“不要伤心,你这么可爱,大师父一定不会生气的,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和你一起回仙隐峰,向他老人家赔罪,再好好哄哄他,保证他会原谅你的,然后我就正式向他老人家一一” 孔若轻轻靠在叶千寻的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好的。” “一一提亲!” 孔若猛地从纪渊怀里坐了起来,似乎受到了惊吓道:“你你” 纪渊嘿嘿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打听你师父的事情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提亲做准备,好投其所好,这样他们才能高高兴兴地把他们的徒弟嫁给我。” 孔若俏脸涨的通红,有些忸怩道:“你这个坏蛋,原来就没有安好心。” 纪渊却如数家珍一样:“目前知道的消息,仙隐峰就是你大师父武功最好,而且应该也是他做主,所以只要讨好他就差不多了,所以最好送他老人家一把名剑之类的当作礼物。”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想到了刚刚从铁无私那里得到的名剑湛泸,便道:“我正好有一把名剑湛泸。” 孔若却摇了摇头道:“大师父并不稀罕名剑,而且我三师父自己就会炼剑,你送大师父名剑不如送一些好酒。” 纪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孔若。 孔若马上明白过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送错了东西,到时候反而连累我。” 纪渊不住地点头:“嗯嗯,没错,是怕连累你嫁不出去。” 孔若忍无可忍,举手又要打,纪渊赶忙躲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孔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马上住手道:“对了,纪渊,刚才易大哥来了。” 纪渊没好气道:“哪个易大哥啊,不认识。” 纪渊自然知道孔若口中的易大哥就是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 孔若知道纪渊装糊涂,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易大哥来了又不是找我的?” “那找谁?” “找你的啊,他好像是问贡品的案子怎么样了,不过他听说你不在之后,也没有立刻离开,倒是和孙宁姐姐聊了好长时间。” 纪渊轻轻地“哦”了一声,低头思索着这易千行又是打什么主意,以前他是打孔若的主意,难道现在又看上了孙宁? 孔若也凑过来笑道:“你说他是不是对孙宁姐姐有意思?” 纪渊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人你以后离他远点,要不然我就家法伺候。” “家法?”孔若嗤地笑了出来,“你还有家法,你打又打不过我,我家法伺候你差不多?” 纪渊突然指了指林英院落道:“你看林英穿着女装了!” 孔若马上兴奋地转头看去:“哪里?” “啪唧”一声,纪渊一口亲在孔若的脸上。 “啊”孔若惊叫出声,红着脸恼羞地看着纪渊,叶纪渊却一脸严肃道:“这就是家法伺候!” 第二天纪渊被李世民召进了宫。 纪渊到的时候,李世民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幅画。 纪渊抬头看去,只见那幅画画中有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空中,下面是一座城,城里面的人熙熙攘攘,各种职业都有,一片繁华祥和的景象。 凤凰盗案子破了之后,京兆府搜出了很多当年被偷的贡品,竟然真的在贡品里找到了那幅“长生图”。 而李世民眼前看得这幅画就是“长生图”。 李世民见纪渊来了之后,直接摆了摆手,让纪渊不必行礼,开门见山道:“你现在也看到这幅画了,朕也研究了好几天,发现这幅画并不是一张地图,而这幅画上面画得地方,朕也看不出是哪里,看来这幅画另有玄机。” 纪渊有些忐忑道:“所以皇上打算怎么办?” 李世民一副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把这幅画交给你,让你去参透了!” 纪渊一脸苦相。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你不用在朕面前装无辜,朕已经帮你打听到了,如今这副画的画师竟然还活着,只是不在长安,需要你自己去跑一趟,或许你就知道答案了。” 纪渊离开皇宫之后,却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二人,正是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和他的随从安伯。安伯盯着纪渊的背影道:“少爷,我们为什么不把那长生图抢过来?” 易千行冷哼了一声道:“李世民既然把图交给纪渊,那么就说明他也不知道那图里的秘密,而且我现在和李世民的看法一样,如果谁能破解那图中的秘密,就非纪渊莫属了。” 安伯一脸担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易千行转身离开:“等,等纪渊破解了再说。” 黑暗的夜空,乌云满天,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 一处宅院里面的木门咯吱一声打开,里面站着个俏生生的姑娘,外面站着一个一脸猴急的公子哥,公子哥一进门就紧紧地抱着姑娘,又亲又摸。姑娘格格娇笑:“看把你猴急的,慢慢来” 公子哥一把将姑娘拦腰抱了起来,然后直奔房间的榻上。 虽然是晚秋的夜晚,但房间里很快便一片春光。 欢愉中男女却没有发现,远处的墙头蹲着一个人,那个人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嘴里却轻轻地哼着小曲,即便是不懂音律之人也会发现,这曲子并非中原常听到的那种,但是曲子中却依稀有缠绵之意。 第四百一十五章:洛阳 洛阳城,曾经是大隋的都城,在大唐初期时被称为东都,繁华程度仅次于长安城,离长安城也仅有一到两天的路程。77d 洛阳城的牡丹非常有名,素有洛阳牡丹甲天下之称,每年的春季,洛阳城就会有牡丹会,各色的牡丹花百花争艳,自然也会引来文人骚客,尤其以青年男女居多,热闹非凡。 但如今刚刚立冬,坐落在西北部的洛阳城,寒风已经开始有点刺骨,但是大街上仍旧熙熙攘攘,一片繁华。 纪渊和孔若二人背着行囊,牵着马步入洛阳城,孔若自然一脸兴奋,左顾右盼,不时看着街边买的小玩意,或者买一些特色小吃。 很快,两匹马还有包裏就都交到了纪渊的手里,而孔若手里则拿满了买来的小饰物,以及各种好吃的。孔若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看着道路两边的热闹,当然也不忘不时犒劳旁边做牛做马的纪渊。对面,铁无私快步迎了过来:“走走走,我已经找好客栈了。” 这一次是纪渊,孔若和铁无私三人来洛阳城,他们来当然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查案,要查的案子自然是关于瑶被害的一案。至于长生图一事,李世民没有摧他,纪渊就故意拖着。 关于瑶的案子,纪渊后来查阅了相关卷宗,才知道这个案子是曾经轰动长安城的“黑白牡丹案”。 这是一个连环奸杀案,一连出现了六个受害者,每个受害者都是未出嫁的姑娘,而且都是很有姿色的女子,每个女子被害的时候,都被下了春药,然后遭到了凶手的强暴和殴打,最后被活活勒死,尸体都会被剥光衣服,扔到一些垃圾堆里,而且在每个女子的尸体旁边,都会留下两朵花,一朵白牡丹一朵黑牡丹。 这六个受害人里面,有三个受害人和其他受害者有稍微的不同,这三个受害者分别是第一个受害者,第四个受害者,以及最后一个受害者瑶。 第一个受害者和其他受害者不一样的地方是被害人在被害之前,已经发现有人跟踪她,并且被劫持了一次,但是被她侥幸逃脱了,后来她就报了官,但是官府终究晚了一步,没有查到必手之前,那个受害人就遇害了。 第四个受害人特殊的地方是,受害人和其未婚夫一起遇害的。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凶手极其残忍,应该是将被害人的未婚夫绑了起来,然后在未婚夫的面前,强暴虐杀被害人,导致被害人的未婚夫不堪屈辱,最后竟然自杀了。 至于最后一个受害人瑶,特殊的地方很多,以至于官府一度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首先是她的环境很特殊,因为其他受害人都是在长安城遇害,唯有她是在暗城遇害。另外一个特殊就是,仵作在瑶体内并没有检查出来药,也就是灵瑶被凶手强暴的时候,是在清醒状态下。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是,瑶最后是死于中毒,而不是像其他被害人被勒死。最后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瑶死后,虽然尸体同样被遗弃,但是在尸体旁边只发现了白牡丹花,却没有黑牡丹花。 而且瑶被害之后,凶手就再也没有犯案,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当时这个案子是京兆府总捕头皇甫英负责,期间正好发生凤凰盗一案,后来便被耽搁,再后来皇甫英被害,京兆府新总捕头走马上任,而瑶被害的案子又不属于京兆府负责,所以这个案子由于凶手没有再犯案,渐渐地就被人遗忘,成为了悬案,至今也没有人破获。 纪渊三人之所以来洛阳城,那是因为,本案的第一个受害人,叫做宋书凝,她曾经的未婚夫现在就居住在这里。 宋书凝的未婚夫叫做齐景龙,曾经也是个京兆府的捕快,而且他是查当年“黑白牡丹案”时间最久的人,当年凤凰盗一案的时候,其他人都去抓凤凰盗,唯有他依旧继续查这个案子,但是后来新的京兆府总捕头上任之后,总捕头不想再接着调查这个案子,反而百般阻挠他,于是他愤而辞职,但是最后他查了一两年,依旧毫无头绪,最后也心灰意冷,搬离了长安城,来到了洛阳城,重新开始生活。 铁无私认识他自然也是因为“黑白牡丹案”,二人为了查案,一度关系密切,就算后来齐景龙辞职之后,和铁无私还是保持着联系,直到后来他不辞而别,搬离了长安城,来到洛阳城,才不再和铁无私有往来。 纪渊他们此行来的时候,自然是和林英说清楚了,但是纪渊没有说出铁无私的身份,他只是说突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想要调查一番,而且林英最近也在整理相关疑案的卷宗,二人一拍即合,当纪渊提出要铁无私配合他的时候,林英当然也毫不怀疑地答应下来。 凤凰盗一案之后,京兆府出现大的动荡,李世民本欲提拔林英为京兆府尹,但是林英接受召见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和李世民闹得很不愉快,差点连京兆府总捕头的位置都丢了。李世民后来又重新任命一人为京兆府尹,林英依旧是总捕头。 当然,新的京兆府尹上任之后,林英有一大堆子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和纪渊等人一起前来洛阳。 铁无私这次和纪渊孔若二人一起来洛阳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甚至提前进城,便三人定好客栈。 孔若眼睛都看直了,一度怀疑来了一个假的铁无私。 纪渊心中自然有数,铁无私这是感激自己帮他查案才这么愿意出力。严格意义来说,孔若说得对,面前这个可不就是假的铁无私。 一行三人,很快便到了已经被铁无私预定好的客栈,这家客栈的名字竟然就叫做洛阳客栈,据路上铁无私所说,乃是洛阳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但是当三人准备入住的时候,纪渊却惊奇地发现铁无私只预定了两个房间。 铁无私嘿嘿笑道:“跟你们说了,这家客栈是洛阳城最好的客栈,自然很抢手,我来定的时候只剩下两个房间了。而且提前跟你们说好,这住客栈的钱是我出的,算我请你们,我这个人睡觉的时候,毛病特别多,打呼噜说梦话,还梦游,而且我独处多年了,有人和我一起睡,我就会失眠,所以老子一定要单独住一间。”说着向纪渊暗暗使眼色,一副老子只能帮你到这里的眼神。 第四百一十六章:给你讲个故事 纪渊不动声色。77d 孔若现在哪里还是那么好糊弄的,果然她一脸怀疑,然后去找了洛阳客栈的老板。 谁知一问下来,还真如铁无私所说,客栈真的只剩下两间房了。而且那客栈老板还絮絮叨叨跟孔若说,现在来洛阳城的人多,其他客栈应该也都客满了,换客栈说不定连房间都没有。 纪渊有点惊讶,铁无私却一脸得意,偷偷摸摸地说道:“老子可是下血本了,那个老板我事先可是打了招呼的。” 纪渊恍然大悟,看来铁无私事先已经给了那客栈老板的好处。 铁无私还没有等孔若反应过来,就立马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且把门从里面反锁了。孔若有些为难道:“那现在怎么办?” 纪渊拉着她去找房间:“那咱俩就凑合一间呗,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 孔若皮笑肉不笑道:“你大可以试试看。” 当晚,纪渊老老实实地打地铺,把床留给了孔若。 此时已经入冬,而洛阳又处西北方,晚上尤其的寒冷,不知道客栈老板是不是也经过铁无私的授意,说是客栈没有多余的被褥了,只给了纪渊的一床不太厚的被子,纪渊差点没有去找铁无私算账。 然后第二天,纪渊差点感冒了,鼻子都有点不透气了。他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铁无私见到他一脸疲惫,还顶着个黑眼圈,竖起了大拇指道:”这么猛,一晚上都没有睡吗?不过要悠着点,毕竟你是来帮我查案的。” 纪渊只恨自己没有孔若的身手,要不然一定一脚就将这家伙踹飞了出去。 三人吃完早饭之后,便由铁无私带路,前往齐景龙家,也就是“黑白牡丹案”第一个受害者的未婚夫的家里。其实找到齐景龙纪渊他们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因为当年的齐景龙是和铁无私不辞而别的,然后就不再和铁无私联系了,想来他是心灰意冷,便故意躲了起来,打算重新开始,好在他并没有隐姓埋名,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纪渊通过六扇门和京兆府,调查了一下附近的几个城池,最终在洛阳府找到了他。 如今的齐景龙已经不再是官差,而是自己单独开了一个镖局,叫做飞龙镖局,齐景龙在京兆府的时候,不论武功和头脑都不错,所以做起镖局生意来,也风生水起,镖局的生意很红火,飞龙镖局更是洛阳数一数二的大镖局了。 一行三人按照洛阳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飞龙镖局,但是镖局却告知他们齐景龙出镖还没有回,明天才会回来,三人无奈,便在洛阳城转了一天,全当散心了。 当晚,纪渊依旧睡在地板上,睡到半夜,纪渊果然被冻醒了,他感觉再这样睡下去,自己可能真要感冒了,头昏沉沉的,他自然不敢跑到孔若床上去,便想着出去买点酒喝暖暖身子。 谁知他刚起身,孔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干什么?” 纪渊苦笑不得,心道这丫头警惕性这么高,便柔声道:“睡不着,我去外面喝点酒。” 孔若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在下面睡是不是很冷?” 纪渊直接承认:“有点。” 谁知孔若却说道:“那你来床上睡吧。” 纪渊轻轻地“咦”了一声,看来是这丫头心疼自己了,他自然不会客气,马上猴急地跑上床。谁知他刚爬上床,孔若却跳下床。 纪渊皱眉道:“你干什么?” 孔若一副理所当然道:“我睡下面啊,我是练武之人,哪像你这么弱。” “不行!”纪渊自然不同意,“女孩子要注意保暖,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子,尤其每个月那几天,会肚子痛的。” “”沐羽一下子被惊到了,叶千寻却不由分说,把孔若拉了回来,然后自己滚到一边,“你放心,我就老老实实地睡在这边,肯定不会碰你。” 孔若却一点也不放心:“哼,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这叫欲擒故纵,说什么我不碰你啊,然后就慢慢地得寸进尺,最后就”说到这里,孔若突然害羞的不说了。 纪渊似笑非笑:“哎呦,孔女侠原来经验丰富。” 孔若没好气道:“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看不出来,沐女侠原来还这么喜欢看书。” 孔若不想再和纪渊说话了,但是终究妥协了,自己裏着被子,默认了纪渊的行为,“好了,睡觉!” 纪渊却兀自不放心道:“那你可不要把青羽剑再竖在床中间了啊。”青羽剑是孔若的佩剑,上次在凉州城,孔若临分别的时候,把剑给了纪渊,这次孔若回长安,纪渊自然又把剑还给了她,而这次来洛阳城,孔若便也带了过来。 上次去暗城,孔若和纪渊就是同乘口棺材,当时孔若生怕纪渊非礼她,便把青羽剑竖在二人中间,直接吓得纪渊动都不敢动。 纪渊睡在床上,和孔若同盖一床被子,果然比地板上暖和了许多。他转头看着孔若侧身躺在自己身旁,似乎还能闻到淡淡地幽香,不禁心猿意马,便壮起胆子,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 孔若全身轻颤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挣扎,只幽幽地说道:“哼,被我说中了吧,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纪渊美人在怀,心花怒放,哪里还管打不打脸,嘿嘿笑道:“果然这样暖和多了。” 孔若今天逛了一天洛阳城,有些疲惫,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好了,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纪渊心道这下能安心才怪,他笑着说道:“我讲个小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孔若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地‘嗯’了一声。 纪渊便开口道:“从前有一男女睡一个房间,女的对那男的说,你晚上不准碰我,碰我就是禽兽,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男的真的一晚上老老实实,女的狠狠的打了男的一巴掌,怒斥他,你连禽兽都不如。”说到这里,纪渊笑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当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 孔若却沉默无声。 纪渊凑近一看,这丫头竟然已经睡着了。 纪渊轻轻地吁了口气,轻声笑道:“老公讲故事,你竟然偷睡,家法伺候。”说着轻轻地亲了她一下,然后便也抱着孔若,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三人再次去拜访飞龙镖局,终于在镖局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齐景龙。 然后他们竟然还见到了齐景龙的夫人。 纪渊和铁无私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齐景龙竟然已经成家立业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两道菜 齐景龙今年已经三十岁,长得人高马大,标准的北方汉子,还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长相刚毅,看起来就是一个忠厚可靠之人,和如今的铁无私恰好相反。77d 齐夫人闺名叫做袁媛,白皙的瓜子脸,举止之间彬彬有礼,颇有大家闺秀风范,而且看起来年纪和孔若相仿,约莫只有二十左右,和齐景龙年龄有些悬殊。 齐景龙见到铁无私,马上热情地把三人迎了进去。番寒暄之后,纪渊发现其实齐景龙并不擅长言辞,倒是齐夫人比较活泼,和孔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铁无私看着齐景龙的络腮胡子,哈哈笑道:“你这大胡子一留,老子都快认不出你来了。”齐景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过多解释。 倒是一边的齐夫人笑着说道:“这都是我的主意,他以前的样子看起来太过老实,我就让他把胡子留了,这样看起来比较威猛,走镖的时候,就能吓住一些宵小之辈。”说着笑得更欢了,并悄悄地看了齐景龙一眼,“开始他还死活不愿意,说这样显老!” 齐夫人说得很开心,齐景龙却丝毫没有尴尬,反而眼神温柔,一脸宠溺。 孔若在一旁捧场道:“齐大哥哪里显老了,明明看起来比老铁还年轻了许多。” 铁无私不满地朝纪渊嚷嚷道:“纪渊,快好好管管你家这口子。” 纪渊却不紧不慢道:“她又没有说错啊。” 中午,众人自然留在齐府吃饭,而且还是齐夫人亲自下厨,齐夫人的手艺还真不错,虽然相比较孙宁来说稍逊一筹,但是却也算是大厨手笔了。 当然最开心的就是孔若了,她和齐夫人很投缘,而且齐夫人并不是洛阳本地人,而是来自江南水乡,所以她擅长的饭菜也是江南菜,让孔若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席间,众人也才知道,齐夫人原是江南水乡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一次出去游玩,遇到了歹徒,结果被正好走镖路过的齐景龙给救了,齐夫人便一见倾心,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 这种行为在当时确实需要勇气,纪渊不禁对齐夫人又多了一份敬意。不过现在看来,齐景龙对这个妻子倒是很爱护,想来他们的结局倒是很美好。 吃饭的时候,齐夫人不时给齐景龙夹菜,尤其有两道菜比较频繁,一个是韭菜炒蛋,一个是红烧鳝鱼。 孔若见纪渊脸有倦容,心中有些愧疚,便也不动声色地偷偷地给纪渊夹了几次菜。谁知纪渊却露出一脸坏坏的笑容,看得孔若俏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齐夫人在一旁掩嘴偷笑,附在孔若耳边轻声道:“孔姑娘,你和纪公子已经成亲了吗?” 孔若慌忙答道:“没没有。” 齐夫人便笑得更加欢了:“那这两道菜你还是少给他吃点好。” 孔若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 齐夫人却不解释,只是咯咯笑个不停。 一旁的铁无私唉声叹气道:“这饭是没法吃了。” 前面寒暄还有吃午饭的时候,众人都心有默契地没有谈论‘黑白牡丹案’。等了午饭以后,齐夫人便知趣地离开去睡午觉了,于是纪渊等人才正式和齐景龙谈案子。 纪渊他们此行的目的其实有两个,一个就是了解一下当时第一个受害人宋书凝的相关情况,另外一个自然想请齐景龙帮忙一起查案,毕竟他是查这个案子最久的人,掌握了大量的信息资料,而这些资料可能是案卷卷宗上都没有的。 谁知,和齐景龙聊起这个案子,齐景龙却表现的很平静,甚至一点热情也没有。他只说他知道的,当时都写到案卷卷宗里了,其他的自己也差不多都忘了。 聊了很多之后,齐景龙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我从长安城离开已经有五年了,铁兄弟,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弃,还在调查这个案子,但是你为何会突然前来找我呢?” 铁无私自然实话实说,自然是因为瑶被害时身上带着的那个琉璃珠突然出现了,说明这凶手很有可能仍旧活得好好的,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纪渊,他能帮忙破案。 齐景龙原本就奇怪纪渊为何和铁无私同行,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他笑了笑道:“不是我小看纪公子,只是时隔这么长时间,连我这个当事人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想要再查清楚确实很难很难。” 纪渊一脸郑重道:“所以我们才来请齐总镖头来帮忙。” 齐景龙叹了口气,便坦白道:“不瞒各位,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心灰意冷了,觉得这个案子是没法找到凶手了,所以我便从长安搬到了这里,后来我又认识了阿媛,我就更不想去碰这个案子了,而且我也不想让阿媛知道我以前这些事情,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纪渊明白,其实齐景龙已经从第一个受害人宋书凝被害的阴影中走出来了,重新开始了新生活,而且现在生活的很幸福,所以他才不想回头接着去掺和这个案子,毕竟这个对他的打击很大。而铁无私就恰恰相反,虽然表面上没心没肺,但是依旧还执着于这个案子,不找到凶手,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安生的。 铁无私见齐景龙态度如此决绝,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但是任他如何劝说,齐景龙就是不答应帮忙,最后被铁无私纠缠的实在没有办法,只说容他考虑一下。 纪渊三人在傍晚的时候离开齐府,本来齐夫人还想留下三人,三人耽于齐景龙的态度,自然没有答应,惹的齐夫人狠狠地瞪了齐景龙一眼。 当天晚上,三人依旧住在洛阳客栈。 这一次纪渊已经轻车熟路,早早地上床抱着孔若,孔若自然是再三警告,让他不要得寸进尺。 纪渊满口答应下来。 二人熄灯之后,纪渊却手脚不老实起来,孔若起初还不理不睬,后面实在忍无可忍,怒道::“纪渊,你再不老实,就滚到下面睡去。” 纪渊可怜兮兮道:“这不都是你害的。” 孔若没好气道:“明明是你自己流氓。” 纪渊却附在孔若耳边轻轻吹着气道:“你个小坏蛋,现在还不承认,你中午为何一直给我夹那两个菜?” 孔若好奇起来:“那两道菜怎么了?”中午齐夫人就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纪渊嘿嘿笑着,在孔若耳边悄声说道:“你不要装蒜,那两道菜可都是……的。” “啊!”孔若闹了个大红脸,尤为不服气道:“那齐夫人为”突然想到人家已经是夫妻,顿时更加脸红了。 纪渊在一旁得意道:“人家是小别胜新婚啊。” 孔若恼羞成怒,眼看就要爆发,纪渊知道不能再逗她了,便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睡觉了。 寒冷的冬夜,一辆马车疾驰在宽阔的大路上,马蹄声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车厢里的一个姑娘正在闭目养神。 谁知‘嘭’地一声,外面的车夫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而马车很快也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人上了马车。 车里的姑娘惊魂失措,甚至不敢掀开马车的苇帘,只是在车里颤抖地问道:“谁?” 外面没有人答话,姑娘却听到了那个人在轻轻地哼着小曲,这曲子并非中原常听到的那种。但是曲子中却依稀有缠绵之意。 第四百一十八章:再次出现 纪渊三人第二天没有直接去找齐景龙,而是又在洛阳城逛了一天,反正这个案子都过去了七年,他们也不在乎急于一时,既然齐景龙想要好好想想,他们打算给他一天时间。77d 第三天早上,三人吃完早饭,便再次拜访飞龙镖局,结果却被告知,齐景龙竟然又出镖了,昨日早上就出发了,不过此次去长安城,两三天之后应该就能回来了。 纪渊和铁无私面面相觑,齐景龙这好像是故意躲着他们啊。齐夫人要留他们,他们见男主人不在家,不太方便,便婉拒了。 三人出了飞龙镖局,打算再去洛阳城转转,好在洛阳城足够大,他们虽然转了两天,依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谁知三人刚走出几步,却迎面被一群人给拦住了,众人簇拥之下,一位锦衣公子哥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公子哥上来就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孔若,嘴里还啧啧地称赞道:“真水灵啊!”随即轻轻抱拳道:“在下曹晴朗,姑娘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应该来自江南水乡吧,不知来洛阳干什么?” 孔若皱了皱眉,根本不想理他,拉着纪渊就要径直离开。 谁知这曹晴朗却身子一转,再次拦住了孔若,笑眯眯道:“姑娘是不是来洛阳游玩啊,在下正是洛阳本地人氏,不如我当向导,请姑娘游玩一番如何?” 孔若依日懒得说话。 曹晴朗却更加得意起来:“不瞒姑娘,在下在这洛阳城还是有些势力,姑娘我带着你去玩,保证玩得尽兴!” 孔若转头询问纪渊:“我在这里揍他犯不犯法,会不会被抓啊?” 纪渊一脸欣慰,这丫头这大半年来成长很快,变稳重了许多,他们此次前来是查案,她这是担心怕给自己惹上麻烦,毕竟这里不是长安城,有林英罩着。 当然纪渊根本不担心,毕竟自己手里可还是有李世民的定唐剑的,一但拿出来可是相当于钦差大臣的身份,谁敢惹?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放心打,有我呢!” 曹晴朗还在夸夸其谈自己的家世,孔若突然打断他道:“说完了吗?” 曹晴朗微微一愣:“差不多了!” 孔若板着脸:“那可以滚了。” 曹晴朗双眼微眯,刚要发作,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姓曹的,他们是我飞龙镖局的客人,孔姑娘更算我妹妹,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让你吃不上好果子。” 却是齐夫人带着一飞龙镖局一行人走了过来。 曹晴朗见到齐夫人嚣张气焰瞬间消失了,当即招了招手:“走了!”然后一行人马上灰溜溜的跑了,他似乎很怕齐夫人。 告别齐夫人之后,三人继续逛洛阳城。很快又过去了一天,三人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洛阳客栈,谁知他们刚到客栈门口,迎面突然来了一队官差,拦住了他们。 沈平阳今年刚满二十六岁,正值义气风发的时候,因为他去年刚刚上任洛阳府的总捕头。他能胜任总捕头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他六年前就加入了洛阳府,当时还是一个捕快,但是他任劳任怨,而且破案能力很强,协助当时的总捕头破获许多大案,他的上司也是爱才之人,一路提拔他,去年高升之后,就让他接替了自己总捕头一职。 沈平阳当了总捕头之后,更是雷厉风行,每日很早就到洛阳府办案,很晚才回家,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是单身一人。 今日早上,沈平阳刚到官府衙门,就有捕快匆忙跑来:“总捕头,出命案了,城西发现两具尸体。” 沈平阳一听马上兴奋起来,他对破案有着很浓的兴趣,而最近洛阳城最近很太平,很少发生命案,这让他有点无聊,现在居然一下就死了两个人。 沈平马上带着众捕快赶到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很奇怪,竟然就在离城门不远的大街上,一辆马车停在大街的旁边,而两具尸体都在马车上。 其中一个是马车车夫的,他靠在马车车厢上,神态倒是很安宁,仿佛睡着了一样。后脑有血迹和瘀肿,想来是后脑遭到重击而死,而且一击致命,所以死者没有什么痛苦。 另外一个尸体是个姑娘,死在车厢里面。 当沈平阳掀开马车的车帘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姑娘的死状很可怖,衣不遮体,瘀伤遍布全身,显然死前遭到了凶手的虐待,面部扭曲,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脖子上有一道鲜红的勒痕,初步判断应该是被人给勒死的。 沈平看了看车厢里的环境,发现姑娘的衣裳都散落在那里,一片狼藉,凶手显然就是在这车厢里折磨了受害人。 旁边有个捕快小声嘀咕道:“看这样子,死者死前可能被凶手侵犯过。” 沈平阳点了点头,初步看来这像是一起奸杀案, 一番观察下来,沈平阳大致推理出案发的过程,马车车夫正在赶路,而凶手乘其不备,用铁棒或者石头之类的凶器,将赶车的车夫一击毙命,这样看来凶手要么和车夫是熟人,让其放松了警惕,要么就是凶手是个武林高手,一出手便要了车夫的命。然后凶手登上马车,开始折磨车厢里的女死者,在经过强暴殴打之后,最后将其勒死。 “咦?”一个捕快掀开了姑娘散落在车厢里的衣裳,惊叫道,“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沈平阳顺着那捕快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衣裳下面,竟然有两朵花。 一黑一白,是两朵牡丹花。黑花如墨,白花如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平阳小心翼翼地将两朵花拿了起来,这才发现这两朵花并不是真花,因为现在还不到牡丹花开的时节,而那两朵花是纸扎的干花。 发现牡丹花的捕快嘀咕道:“这姑娘出门都坐着马车,看起来也不像穷苦人家的,怎么首饰里还有这种干花?” 沈平阳目光深邃,缓缓地说道:“这不是死者的,而是凶手故意放在这里的。” 那捕快挠了挠头道:“在死者旁边放了黑白牡丹花,这是什么意思?” “黑白牡丹花?”旁边一个老捕快惊叫道。 老捕快姓方,其他人都喊他老方。 老方看着沈平阳手里的两朵黑白牡丹花,一脸惊恐,有点语无伦次道:“出现了,竟然时隔这么多年,又出现了,竟然不是长安,而是洛阳。” 沈平阳不知道自己的手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禁眉头微皱:“老方,你发什么疯呢?” 老方马上说道:“大人,这可是七年前发生在长安城有名的黑白牡丹案啊。” 第四百一十九章:犯案 ??????拦住纪渊一行人的是洛阳府的捕快,为首一人正是捕快老方。77d ??????当年铁无私担心那凶手已经离开长安,便开始在长安城附近城池打探是否有类似的案件发生,洛阳城自然也不例外,也正是因为此,才结交了捕快老方,老方也才知道那名震长安的“黑白牡丹案”。 ??????这次铁无私前来洛阳找齐景龙,也是事先和老方打了招呼,让老方帮忙才找到齐景龙的具体地址, ??????所以当老方发现今日发生的命案和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极其相似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铁无私,于是赶紧带人来找他了。 ??????老方一见到铁无私,马上就一脸激动到:“铁兄弟,铁兄弟,出现了,那凶手又出现了。” 铁无私心中一沉:“怎么回事?” ??????老方当即将今日洛阳府发现的命案简单地说了一下。 纪渊三人震惊当场。 ??????他们本来来洛阳就是来调查七年前这个悬案,而且铁无私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这个凶手,苦于这个凶手不再犯案,没有想到这凶手竟然就又出现了,这是巧合吗? ??????纪渊很快醒悟,马上说道:“走,我们去看看。”一行三人当即跟着老方前往洛阳府衙门。 ??????孔若欲言又止,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洛阳府,沈平阳亲自接待了他们。沈平阳是个直爽之人,也不和纪渊他们客套,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细致地说了一遍。 ??????此时仵作已经验过了尸体,大部分猜测和沈平阳的推断差不多。 ??????马车车夫的致命伤就是在脑后,身上再无其他伤痕,凶器目测就是石块之类的东西。女子的致命伤就是脖子那里,被人用绳索勒到窒息而亡。 ??????正如那小捕快推断的那样,女子死前遭到凶手的侵犯,全身的伤痕也是凶手殴打导致的,让人意外的是,女子生前服有药,而且更让人震惊的是,女好已经怀有身孕。 ??????再加上黑白两朵牡丹花,一切的特征似乎和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都符合。 ??????洛府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死者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女子叫做张婧,嫁给了洛阳府的一个玉石商人卢泽,车夫就是自家的车夫,据卢府下人交待,卢泽这两天出门做生意去了,卢夫人张婧闲来无事,便回娘家了。 ??????根据仵作的验尸情况,二人的大概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成时时分,那个时候天刚黑不久,而根据卢府下人的口供,卢夫人离开卢府的时候,是昨日早上,卢夫人的娘家在洛阳的东边一个叫做张家庄的小村庄,距离大概正好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显然张倩是在回娘家的途中出事的。 ??????如今卢夫人的尸体和马车都还在洛阳城,众人推测是凶手拦路杀了人之后,将马车向回赶,老马识途,便又自己回到了洛阳城,这也解释了为何把马夫摆正那个姿势,想来就是瞒着路上的行人,让人以为车夫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样看来,那凶手是故意让马车回到洛阳城,让人发现受害者的尸体,这简直就是个挑衅。众人正详谈案情,洛府的捕快马上来报,已经将卢泽带来了。 ??????在通过对卢府下人的问话,以及邻居那里打听到,这卢泽和卢夫人关系一直很好,二人成亲五年多了,基本上就没有吵过架,但是最近,二人却经常吵架,夫妻关系一度很紧张,原本卢泽是刚从外地回来,结果回来之后就和卢夫人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又出门了,所以卢夫人才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至于二人为何最近频繁吵架的原因,沈平阳也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原来这卢泽想要纳妾,而卢夫人不同意。 ??????卢夫人遇害,抛开受“黑白牡丹案”那一系列案子的影响,显然她的夫君卢泽有重大嫌疑,所以沈平阳自然第一时间派人将卢泽从外地找了回来。 ??????卢泽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长相比较普通,而且是个胖子,一副精明商人的样子。 ??????纪渊等人已经看过卢夫人的尸体,虽然尸体已经僵硬,而且遍体是伤,但显然姿色出众,看来应该这卢夫人嫁给卢泽,可能和卢泽有钱有着很大关系。 ??????卢泽一路上哭哭啼啼,到了洛阳府早已灰头土脸,等看到了卢夫人的遗体更是伤心欲绝,?几乎发狂。 孔若有些动容道:“看这个胖子,对他夫人倒是很喜欢。” ??????一旁的铁无私沉默不语,但是却面容扭曲,他深深理解这种痛苦,虽然七年过去了,现在他依然不能忘却。知道内情的沈平阳却一脸的讥讽,心道这胖子倒是会演戏,若对自己夫人都是真爱,那又为何想着纳妾?等卢泽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之后,沈平阳开始问话。“卢泽,你昨日早上到现在去了哪里?” ??????卢泽表情呆滞,机械地答道:“出门做生意去了。” “去了哪里?” “玉溪镇。” ??????“可有人作证?”沈平阳知道玉溪镇是离洛阳不远的一个城镇,一天就能来回,如果卢泽是凶手,他杀了人之后,再返回玉溪镇,倒是有作案时间。 ??????“我的管家,他和我一直待在玉溪镇,还有玉溪那边和我做生意的人,也能帮我作证。”卢泽一直回答的从容不迫。 ??????“据卢府的下人交待,你前天晚上和贵夫人大吵了一架,所谓何事?” ??????卢泽依旧面无表情“一些小事罢了,夫妻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吵架不是很正常。” ??????沈平阳冷笑一声道:“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你想纳妾,尊夫人不同意啊!”卢泽似乎被说到了痛处,沉默不语。 ??????沈平阳继续说道:“你少在我面前演戏,你这种男人,你夫人现在都已经怀有身孕,你却还想着纳妾,简直狼心狗肺,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痴情人?” ??????卢泽这时脸色大变,惊叫道:“你说什么?我我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你不知道?”沈平反问道。 ??????卢泽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垂头丧气道:“我真不知道。” ??????此后无论沈平阳如何恐吓威胁,卢泽都不承认是凶手,而且他似乎魂不守舍,甚至会答非所问,基本上没有问出什么来。 ??????最后,沈平阳让卢泽离开了。 ??????沈平阳骂骂咧咧道:“这卢泽肯定有问题!派人给我盯着他。” ??????不用沈平阳提醒,纪渊也发现了,这卢泽发现自己夫人怀有身孕之后,不但没有更加悲伤,反而先前的悲伤淡了很多,脸竟然还有淡淡的仇恨。 第四百二十章:心情不太好 ??????卢泽走后,沈平阳便开始和纪渊等人详谈关于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纪渊他们当然也知无不言,只是隐藏了铁无私的身份而已。77d ??????当然,纪渊还朝沈平阳隐瞒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确定齐景龙的心意,万一他铁了心的要置身事外,他们现在就说破他的身份,那他们不去纠缠齐景龙,沈平阳也一定会去。 ??????讨论完当年的案情之后,沈平阳竟然一脸的兴奋,他办案多年,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悬案,而且还是一个大案,如果这个案子在洛阳城给破了,那无疑会让洛阳府狠狠地风光一次。 ??????沈平思虑半晌,马上一针见血地提出一个疑问:“当年这黑白牡丹案,被害了这么多姑娘,难道这些姑娘就没有啥共同特征或者联系吗?” ??????这其实也是叶千寻心中最大的疑惑。 ??????按理说,连环杀人案,被害者必然有一些共同的特征或者联系,可是根据案卷卷宗以及这些?年铁无私的调查发现,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六个被害人,都很年轻,几乎互相都不认识,生活上更加没有任何交集,所以应该没有任何联系,至于说到六个姑娘的共同特征,唯一确定的就是,六个姑娘都是尚未嫁人,姿色不错,但是这种特征太不明显。 ??????原本前面三个受害者都是订了婚的姑娘,算是个独特的特征,但是到第四个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后面三个受害者却又没有这个特征了。 ??????今日发生在洛阳城的这起案子,从受害者现场的状况来看,确实符合七年前黑白牡丹案,但是卢夫人是成了亲的,和七年前的六个受害者都是单身,更加有了变化。 ??????众人讨论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任何新的进展,最后纪渊提出他们也想参与这起案子来。 ??????沈平阳见他们亮出了长安城京兆府的身份,自然也没有拒绝,但是他也要求,他们可以参与,但是主导查案的是他们洛阳府,毕竟沈平阳除了破案之外,还是要存一点私心的。 ??????纪渊和铁无私倒是无所谓,只要能破案就行,至于最后功劳算京兆府还是洛阳府,这个他们真的不太关心,想来林英应该也不会在意。 ??????长安城京兆府,新的京兆府尹上任之后,林英忙得焦头烂额,但是李世民可能是故意为之,新任的京兆府尹,竟然行事风格和前一任冯大人一模一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几乎就做了一个甩手掌柜,京兆府由林英全权负责,自己乐得清闲。 ??????林英自然不乐意,于是找了个时间,和京兆府尹好好的“谈心”了一回,京兆府尹才如梦初醒,负责其大部分职责,只把调查案子交给林英。 ??????这一日,林英难得有了空闲,正在京兆府里悠闲地喝着茶水,一个捕快匆匆地跑了进来,然后在捕快方辛耳边耳语了几句,方辛斜睨了一眼林英,便打算默不作声地跟着那捕快出去。 ??????林英冷哼一声道:“干什么去?” ??????方辛只得停了下来,笑嘻嘻道:“老大,没啥大事,城南有个破庙塌了,砸死了两个乞丐,我去处理一下,您继续休息。” ??????林英自然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马上站起身来:“走,去看看。”说着大踏步向外走去。 ??????方辛还想阻拦,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瞪了一眼这个没有眼力劲的捕快,没看到老大正在休息吗? 林英带着一行京兆府的捕快,很快便到了事发地。 ??????事发地是个破庙,已经荒废多年,所以平时没有人过来,便成了乞丐们经常光顾的地方,由于这破庙年久失修,昨晚终于熬不住风雨的摧残,突然倒塌了,而当时在这破庙里还有两个乞丐在睡觉,没有及时逃出来,就被活活砸死。 ??????这显然是一次意外事件,京兆府的人过来也就是例行检查一番,然后把人送去义庄处理即可。 林英沿着破庙转了一圈,此时京兆府的人已经把两个乞丐抬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林英却来到两个乞丐的尸体旁边,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两个乞丐脸被砸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致命伤势,都是后脑被重物砸中而亡,并无奇特之处。 ??????林英把方辛招了过来,然后问道:“这乞丐的尸体是谁发现的?” 方辛脸色有点古怪道:“就是我们京兆府的兄弟发现的。” ??????林英眯着眼睛:“兄弟们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巡逻都巡到这个地方了?” ??????方辛知道瞒不住便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老大,其实这两个乞丐,其中一个叫做吴老六,是专门搞一些不干净买卖的,上天铁老大临走的时候,?让我盯着这个人,我今天发现这个家伙失踪了,结果让其他兄弟帮忙找一找,便找到这里了。” ??????林英更加疑惑了:“铁无私让你盯着他?所谓何事?” ??????方辛一脸委屈:“这个我也不知道了,等铁老大回来你问问他。” ??????林英微微点了点头:“把这两个人带回京兆府,再问问附近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昨晚还有谁来过这里。” 方辛心中一动:“老大,你这是” ??????林英冷哼了一声道:“你难道没有看出,这两个人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谋杀的吗?” ??????说着林英指了指那两个乞丐:“他们两个人致命伤都是后脑,如果他们是睡觉的时候,破庙突然倒塌被砸死的,怎么,这两个家伙睡觉喜欢趴着睡?如果真是趴着睡,怎么脸又被砸得稀巴烂?” ??????方辛大吃一惊。 ??????林英却接着说道:“而且我刚才转了一圈,看了看,这破庙虽然年久失修,但是根基还很扎实,根本不是自然倒塌,而是人为破坏的,显然是凶手先是用砖块或者石头之类的凶器,将两个乞丐杀了,然后将破庙推倒,砸在他们尸体上而已。” ??????方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嘴里嘟囔道:“谁会没事想要杀两个乞丐啊?” ??????林英想了想道:“或许和铁无私吩咐你帮忙盯着这吴老六有关。” 方辛马上明白过来:“杀人灭口?” ??????林英一副看白痴地样子:“你说呢?” ??????方辛不敢再多嘴,马上开始干活,他心中总感觉,最近老大心情不太好。 第四百二十一章:一直被人盯着 ??????洛阳城,纪渊三人在洛阳客栈又等了一天,沈平阳那边负责盯着卢泽的人来报,这一天卢泽出门去了,但是是去了卢夫人的娘家,据说是当天去当天就回了,可能是去报丧去了。77d ??????第二天的早上,纪渊三人再次去拜访飞龙镖局,这次总算碰到了齐景龙,他刚刚从长安城走镖回来。 ??????齐景龙将三人迎接到了府里,铁无私马上跟他说了洛阳城发生的命案,齐景龙听完之后,表情却很平静,到最后甚至一眼不发,只是沉默不语。 ??????这下铁无私急了:“齐景龙,你到底怎么想的?前几日你是担心那个凶手已经死了,或者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我们再查也不过徒劳而已,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死,而且又犯案了,你就还打算这样冷眼旁观?” ??????齐景龙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铁无私不耐烦道。 ??????齐景龙继续道:“就是这个凶手犯案的时间比较奇怪。” ??????不等铁无私继续追问,齐景龙便接着分析道:“这个凶手沉寂了七年,结果在你们来到洛阳之后,他就突然犯案,而且还是在洛阳,难道这是巧合吗?” ??????众人心中一动,纪渊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凶手这个时候再次犯案,是故意针对我们的?” 齐景龙没有否定。 ??????铁无私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难道凶手知道我们?或者他跟踪我们?” 纪渊却突然盯着齐景龙:“也许凶手不是知道我们,而是知道齐先生!” 铁无私更加震惊了:“难道那凶手一直都在暗中窥视着老齐你?” ??????齐景龙脸色阴沉,半晌才道:“其实有两件事情,我一直忘记跟你们说了。这第一件事就是,七年前那个黑白牡丹案,第一个受害人是我的未婚妻,她在被杀之前,曾经被人绑架过,后来侥幸逃脱了,但是我那未婚妻后来却跟我说过,当时她被绑架的时候,和那个凶手说过话,她感觉那个人是一个熟人,是一个熟悉我和她的人。” ??????众人一脸惊讶,自己身边的人作案,这的确是件可怕的事情。 ??????“这第二件事就是,我当时铁了心要找出凶手,但是中间却被人威胁过,但是我当时不管不顾,直到后来第四起受害者出现。” ??????纪渊心中一动:“第四起受害者也是你的亲人?” ??????齐景龙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算是,但是第四起的受害人的未婚夫,叫做何经纬,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其实一直暗中帮我查案。” ??????纪渊眯起了眼睛,黑白牡丹案第四起案子,相比较前面三个案子,很特殊,因为受害人和其未婚夫一起遇害的。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凶手极其残忍,应该是将被害人的未婚夫绑了起来,然后在未婚夫的面前,强暴虐杀被害人,导致被害人的未婚夫不堪屈辱,最后竟然自杀了。 ??????铁无私一脸愤怒:“所以第四起案子,那个凶手是在报复你,同时也是在警告你!” ??????齐景龙重重地叹了口气:“没错,但是我当时根本没有被他吓倒,反而更加憎恨那个凶手了,更加疯狂地调查他,可是依旧抓不到他。” ??????说到这里,齐景龙神色黯然,看了众人一眼才一脸担忧道:“各位,七年前,我的至交好友被杀后,我就断绝了和其他人的关系,那时好在我父母已经不健在,我慢慢和其他亲成也都不再往来,所以那个时候,我无所畏惧,根本不怕凶手再报复我,可是我现在”说着他深情地向自家庭院张望了一下,“我现在真的很怕啊。” ??????众人都沉默无语,眼前这个汉子曾经为了未婚妻的案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却坚持查下去,那时候因为他一穷二白,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有了家业,还有一个恩爱的贤妻,他如何还敢冒险。而且现在纪渊他们刚到洛阳准备请他出山查案,就马上发生命案,这难道真的是巧合?莫非这些年真的有人一直盯着齐景龙? ??????一个杀人凶手,一直盯着你,想到这里,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齐景龙这时却故作轻松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这真的是个巧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凶手其实没有盯着我”说着齐景龙盯着铁无私道,“而是盯着你。?” ??????铁无私猛地愣在当场,冷汗直冒。 纪渊和孔若也俱是心中一沉。 ??????齐景龙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纪渊等人自然也不好再勉强,三人赶忙离开。齐夫人又是百般挽留,但是三人现在有急事,自然没有留下。 ??????齐景龙将三人送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关于那个卢泽,你们说他在他夫人遇害的当天去了玉溪镇做生意,是不是?” ??????纪渊点了点头。 齐景龙却说道:“那个卢泽不是做玉石生意的吗?玉溪镇那个地方我熟悉,走镖路过好多次,那里根本没有玉石店也没有玉石矿之类的,他去那里做哪门子生意?” ??????纪渊三人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那卢泽撒谎了。 显然齐景龙不想查这个案子,但是却好意提醒了他们。 ??????三人离开飞龙镖局之后,铁无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要马上回长安城,纪渊知道他担心阿秀和铁母的安危,便也没有阻拦,三人商议了一番,由铁无私先回长安城,纪渊和孔若暂时留在洛阳城,继续盯着卢夫人这个案子。 ??????长安城京兆府,捕快方辛匆忙奔进来,见到林英之后,马上汇报道:“老大,我们已经仔细查过那吴老六了,这个家伙喜欢帮一些乞丐卖一些见不得人的赃物,而且他的老主顾竟然有一个人,我们都认识,老大你猜猜是谁?” ??????林英瞪了他一眼:“直接说!” ??????方辛马上悻悻地说道:“就是上天刚刚被凤凰盗杀了的司徒泉。” ??????林英的双眸渐渐地眯成了柳叶。 ??????方辛接着汇报道:“而且还有一个怪事,就是这吴老六的生意还牵涉到暗城,暗城里面一个经常和他接头,做这个生意的乞丐,这两天也死了,而且据那帮乞丐说,也是死于意外。” ??????“死于意外?”林英冷笑道,“看来,我们得去暗城一趟看看。” 第四百二十二章:梓潼被杀 ?????送走了铁无私之后,纪渊和孔若二人马上直奔洛阳府,将玉溪镇的情况跟沈平阳说了一下,沈平阳马上派人把卢泽抓了过来。77d ??????一番质问之后,卢泽却面色平静道:“我承认我去玉溪镇并不是做生意,而是去看病,这个你们可以查证。” 沈平阳当即派人按照卢泽交待的去了玉溪镇一趟,等了半天,结果捕快带回来的消息,还真的证实了卢泽的说法,卢夫人被杀的当天,卢泽一直都是待在玉溪镇的一家医馆,中间不曾离开,第二天才回来。” ??????沈平阳怒道:“既然是去看病,为何上次不老实交待?” ??????卢泽依旧毫不慌张道:“反正案发的时候我呆在玉溪镇,至于是做生意还是看病,这个重要吗?” 沈平阳竟然被说得哑口无言。 ??????纪渊却突然问道:“你去玉溪镇看的什么病?” 卢泽脸色微微一变,马上答道:“头疼。” ??????纪渊眯着眼睛盯着他道:“你撒谎,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去玉溪镇看得病,是不能生育。” 卢泽脸色大变。 ??????纪渊见卢泽这个反应,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你和尊夫人已经成亲了五年了,而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孩子,这就说明了你们夫妻二人,有一方不能生育。” ??????纪渊顿了顿继续道:“开始,你家里肯定认为是卢夫人不能生育,所以你才有了纳妾的想法对不对?” ??????卢泽依旧沉默不语。 ??????沈平阳冷哼一声道:“你不说实话,我再派人去一趟玉溪镇,自然也能查清楚。” ??????卢泽脸色难看,只得说道:“你们猜的没错,我们夫妻二人成亲多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我家里人都对我夫人有意见,他们就想着给我纳妾,可是最近我夫人却斩钉截铁地说她没问题,有问题的一定是我,为此还和我大吵了一架,她的态度如此坚诀,让我产生了怀疑,于是我就去了玉溪镇一趟,看看我是否真的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说到这里,卢泽欲言又止。 ??????纪渊却缓缓说道:“只是你没想到,你去了玉溪镇看了郎中之后,发现真的是你有问题。”卢泽脸色铁青。 ??????“可是,卢夫人不是已经”孔若心直口快,但是马上也反应过来,赶忙捂嘴。 ??????纪渊叹了口气道:“难怪卢夫人态度那么坚诀,认为出问题的是你。” ??????卢泽一脸的痛苦:“我最近半年做生意比较忙,东奔西跑,我夫人就经常回娘家,但是昨天我去了一趟娘家,仔细询问了情况,发现我夫人这半年其实没有回去几次,她”卢泽说不下去了。 ??????纪渊明白过来,卢夫人早已出轨,而且这半年来经常趁着卢泽不在家,以回娘家为借口,去和情人鬼混,而且还怀孕了。 ??????这样一来,卢泽彻底是清白的了,毕竟他也是刚刚知道卢夫人出轨的,而且还有不在场证明。 ??????送走了卢泽之后,沈平阳总结道:“这么说,杀人凶手很可能是卢夫人的情人,他发现卢夫人怀孕了,但是又不敢得罪卢泽,索性便杀人灭口,而且事发当天,卢夫人很有可能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去了和情人私会的地方。” ??????那现在案子的突破点就是找到卢夫人的情人。 ??????可是,刚才沈平阳也询问了卢泽,连卢泽这个和卢夫人整日睡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卢夫人的情人是谁,他们查起来自然也比较困难。现在众人也理解对方为何连马夫都杀了,显然那个马夫也是知道卢夫人情人身份的,所以才被灭口。 ??????长安城,林英带着方辛再次进入暗城,林英这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自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方辛倒是第一次,充满好奇,一路东张西望。? ??????暗城里面有个临时的衙门,一般的小案子都是他们负责,除非发生大的案子,才会让六扇门前来处理。所谓的临时衙门,也只不过是十来个捕快和一个捕头而已。 ??????而且京兆府的名头在这里根本不好使,好使的自然是银子。林应英给了对方五十两银子之后,对方便派出一名捕快,带着林英去了那个乞丐意外死亡的地方。 ??????暗城里意外死亡的乞丐叫做朱瘸子,其中有条腿因为偷人家东西被人活活打断了。据暗城的捕快所说,朱瘸子是被淹死的。 ??????暗城里有个池塘,那朱瘸子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壶酒,然后自己把自己灌醉了,结果路过池塘的时候,就头栽进池塘里淹死了。 ??????林英去了那池塘,看了一圈,在池塘边上发现了朱瘸子喝剩酒的酒坛子,他拿起来闻了闻,然后找到暗城一处酒家,点了几坛酒,也都闻了闻,很快找到了朱瘸子喝得那种酒水,问了一下价格,价格昂贵,林英嘴角冷笑:“果然不是意外。” ??????林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之后,便准备回去,方辛显然还没有逛够,林英想了想便带着他去了那个和纪渊上次一起来的酒馆——醉心楼。 ??????林英记得那个酒楼的老板叫做梓潼,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林英带着方辛来到醉心楼,却发现醉心楼竟然已经关门了。 ??????林英有点疑惑,向旁边的邻居打听,邻居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们是从外面来得吧,这都不知道,这醉心楼的老板被人给杀了,就这两天的事情啊。” ??????林英大惊失色。 ??????洛阳城,夜色笼罩之下,个小小庭院的]吱呀一声打开了,微弱的灯光照耀下,一对男女相对而立。那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一进门就紧紧地抱着姑娘。姑娘格格娇笑:“还是这么着急,看把你给馋的。” ??????男人置若罔闻,一把将姑娘拦腰抱了起来,然后轻车熟路地直奔房间的榻上。就在二人渐入佳境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铛”地声,二人猛地惊醒。 ??????二人愣了片刻,男人又要继续,姑娘却一脸担忧,一把推开他道:“今天还是算了,我有点害怕。” ??????男人自然不允,女人却态度坚决,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男人气呼呼地离开了,把门摔得震天响。男人刚走,外面却又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女人微微诧异,轻声问道:“谁呀?” ??????外面没有人应答,却听到一个人在低低地哼着小曲,这曲子虽然缠绵之意很浓,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让房间里的姑娘不寒而栗。 第四百二十三章:中计 ?????纪渊和孔若又在洛阳城待了一天,但是关于卢夫人的案子毫无进展,二人在跟着洛阳府跑了一天,傍晚时分才回到洛阳客栈。77d ??????二人简单地吃完饭之后,便回房休息。本来铁无私离开,自然空出了一间客房,而且这些天也有其他客人退房,是纪渊自然不会傻得再去另要一间,孔若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想起来,也没有提这件事情,纪渊自然乐见其成。 ??????二人刚回房间,就有人来敲门,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自称是齐夫人的贴身丫鬟,齐夫人刚才逛街逛到附近,此时正在洛阳客栈旁边的一个茶楼里,特地派人前来邀孔若去喝茶。 ??????纪渊问了一下,只有齐夫人一人,齐景龙没有陪同,自己便也不好意思跟着孔若去了,就让孔若一人前往。 ??????孔若和齐夫人一见如故,齐夫人邀请她,她自然欣然前往。 ??????谁知道孔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又跑来一个小姑娘,嘭嘭地敲门。 ??????纪渊打开门,小姑娘就惊慌失措道:“纪公子,你快跟我过去,孔姑娘在街上遇到流氓,和人打起来了。” 纪渊微微一惊,心想孔若莫非又遇到那个曹晴朗了?当即便跟着那个小姑娘出了客栈。 ??????纪渊跟着小姑娘一路前奔,但是很快他便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小姑娘带她的路明显是一个僻静的小港子,根本不是要去附近茶楼的路。 ??????正当纪渊警觉起来的时候,发现为时已晚,巷子前后很快涌入两伙人,把巷子给堵死了。 ??????小姑娘早已跑到了那些人的身后。 ??????纪渊知道被人给算计了,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是谁,便故作镇定道:“各位是不是找错人了,在下可是来洛阳城游玩的游客!” ??????为首一个壮汉嘿嘿笑道:“小子你也不要装蒜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是曹公子派来的,曹公子看上了你的女人,所以你识时务的就乖乖让出来,马上一个人滚出洛阳城,那我们也不为难你,但是你要是不识抬举的话,那我们就把你打个半死,再把你给阉了,再扔出洛阳城,你自己掂量掂量。” ??????纪渊一听是曹公子,便确认道:“曹晴朗派你们来的?” ??????壮汉翻了个白眼:“既然你知道,那还不赶紧滚蛋,曹公子看中你的女人,是你的福气。” ??????纪渊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奈何道:“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啊,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向是她做主,我说了不算。” ??????壮汉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软蛋,那乖乖滚蛋吧,你那婆娘自然不用你管,说不定此时已经和曹公子在床上快活了。” ??????“对对对,曹公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让良家妇女,变成他床上的荡fu。” ??????说着那群人都跟着淫笑起来。 ??????壮汉见纪渊还是没有动,便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还不快给我滚!” ??????纪渊就是泥菩萨也有火气,所以他一举右手,准备动用藏在袖子里的暗器“袖雨”,自从上次孔若给了他之后,就没有打算再要回,而且纪渊还让孙宁改造了一下,在银针上涂了能麻醉人的毒药,所以纪渊即使动用“袖雨”也只是能制服敌人,而不会杀人。 ??????就在此时,纪渊却眼前一花,那个大汉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紧接着,乒乒乓乓之声不断,巷子里的那群人就被一个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全部踹飞了出去。 ??????剩下人见势不妙,倒是反应挺快,马上呼啦一声全部跑了,就连受伤的同伴也不管了。等所有人都跑光之后,纪渊才惊奇地发现,来人竟然是春风得意楼的老板易千行。 ??????“怎么会是你?” ??????易千行双手负后,一脸的闲情逸致:“刚好路过。” ??????纪渊自然不信:“你跟踪我们?” ??????易千行却一副无辜样子道:“我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真的刚好路过。” 纪渊一脸无语:“你安易板吃完晚饭散步,能从长安城散步到洛阳城?” 易千行却一副理所当然道:“这洛阳城只准你们来游玩,我就不行吗?” 纪渊不再理他,匆忙走出小巷。 ??????易千行跟在他的后面问道:“干什么去?我好歹算救了你一命,不请我和喝顿酒?” 纪渊没好气道:“救媳妇去。” ??????易千行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一脸嘲笑道:“你觉得孔姑娘需要你救?” ??????纪渊本来还想反驳,但是刚走到洛阳客栈门口,就发现了匆匆赶回来的孔若。 孔若一脸担忧,刚要开口询问,纪渊马上说道:“我没事,你那边怎么样?” ??????孔若顿时放下心来,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几个小贼,想要打劫本姑娘,被我教训了一顿。” ??????纪渊点了点头,马上问道:“问出来是谁指使的吗?” 纪渊想确认一下,对付孔若和自己的是不是都是曹晴朗。 ??????孔若眨了眨眼:“没来得及问。” “嗯?” ??????孔若撅着小嘴,有点委屈道:“我怕他们是调虎离山,对你不利,我出手就重了点,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一个个都晕过去了。” ??????纪渊心中一暖,轻轻地拍了拍孔若的头道:“厉害了啊,都知道他们是调虎离山了,只可惜他们没有算到,你这只母老虎这么厉害。” ??????孔若打掉纪渊的手,瞪了纪渊一眼,示意易千行还在旁边。 ??????易千行果然在旁边轻轻地咳了咳,孔若朝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纪渊看了易千行一眼道:“易老板,你怎么还不走?” ??????易千行却笑道:“你既然知道是曹晴朗干得了,难道就不打算上去教训他?” ??????孔若一听顿时气愤道:“竟然又是他,我去找他算账。”说着掉头就走,但是刚走几步马上又退了回来,楚楚可怜地看向纪渊,“可以吗?” ??????纪渊甚是欣慰,豪气道:“当然可以,敢打我媳妇的主意,看来真没把我这只公老虎放在眼里。”说着大踏步向前行去。 ??????谁知三人刚走到大街上,迎面就来了一群捕快,为首的是捕快老方。 ??????老方见到三人,马上慌慌张张道:“纪公子,又发生一起命案,而且凶手还在现场留下了黑白牡丹!” 第四百二十四章:又死一人 纪渊等三人跟着老方迅速来到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在一书生家里,书生叫做钟邵元,家境尚可,属于小康之家。钟邵元长年在外求学,但是娶妻较早,而受害者就是其妻子钟夫人。 钟夫人死在自家的卧室里面,和上一个受害者卢夫人一样,死前被凶手强暴和残忍虐待过,全身赤裸,浑身是伤,最后也是被人给勒死的,而且死前服有春药,当然,在钟夫人的尸体旁边,也发现一黑一白两朵牡丹花。 仵作判断钟夫人是在昨晚子时左右被杀的,而且受害人应该是直接闯进她家里,将其一番折磨之后杀害的。书生钟邵元当晚并没有住在家里,他平时都是寄宿在洛阳的白马书院,每隔十天半月才会回来一-趟。 据邻里反映,钟邵元和其夫人感情一直很好,钟夫人经常带着自己做的吃食去白马书院看望钟邵元,而钟邵元回来的时候,夫妻二人更是如胶似漆,从未红过脸。 钟邵元很快就从白马书院赶了回来,看到自己妻子惨状的时候,竟然悲痛欲生,哭晕了过去。 根据他的交待,他昨晚一直待在白马书院,而且洛阳府的捕快调查,他的同寝室友也能证明这一点,所以钟邵元的嫌疑很快排除了。 而且从钟邵元哭哭啼啼的讲述中,以及邻里的调查,钟夫人的脾气很好,为人比较活泼热情,和左邻右里的关系都很好,平时并没有得罪什么人,甚至都没有和谁吵过架,更别说什么仇家了。 纪渊在钟邵元的家里转悠了起来,钟邵元并不属于大户人家,家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院墙不高,如果凶手是个高手,可以轻易翻墙进来,所以小院的大门,自然形同虚设。 纪渊走到钟夫人的卧室,他不经意间瞥了眼床上,只见床上被褥凌乱,想来那凶手应该就是在床上强暴了钟夫人。 纪渊走到床前,在凌乱的床上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床角有个香囊。 纪渊马上将香囊捏在手里,香囊上面的图案很复杂,是个龙的图案,而且还用金丝绣成。 纪渊心中一动,一般女人悬佩的香囊图案应该不会是龙这样的图案,他便把香囊举到钟邵元面前:“这香囊是你的?还是你夫人的?” 钟邵元看了一眼香囊,马上摇了摇头:“都不是!” 一旁的沈平阳突然兴奋起来:“看来是凶手的,这个家伙这次竟然这么大意,犯了这么一个错误。” 纪渊却沉默不语,半晌才摇着头道:“我不觉得这凶手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孔若马上抢着说道:“我知道了,这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 纪渊脸无语:“我觉得这香囊根本不是凶手的。“ “不是凶手的,又不是钟公子和其夫人的,那会是谁的?”可没好气道,随即她马上明白过来,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莫非是”说着她又迅速反应过来,马上用手捂住了嘴。 纪渊白了孔若一眼,然后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钟邵元,有点无奈道:“看来这钟夫人和卢夫人一样,都红杏出墙了。” 钟邵元此时已经脸色苍白,他刚才看了一眼那个香囊,看起来就是价格不菲,而且显然是男人佩戴的,孔若都能想到,他自然也不傻,但是他兀自不相信这个事实,嘴里嘀咕道:“也许也许真的是凶手的。” 沈平阳沉声附和道:“自然,本来我们就怀疑杀人凶手是卢夫人的情人,现在看来,杀害钟夫人的凶手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清楚是不是同一个人。” 长安城暗城里面,林英听闻醉心楼的老板娘被人给杀了,心中震惊不已,她马上带着方辛再次直奔暗城的那个临时衙门。 但是这次却碰了壁,在付出二十两银子的代价之后,对方只告诉他们,醉心楼老板娘梓潼被杀一案,他们无权调查,案子直接交给了六扇门来处理。 唯一知道的有用消息就是,梓潼被杀和暗城那个乞丐溺亡是在同一天晚上。 林英心中的疑惑更加大了,铁无私命人盯着乞丐吴老六,结果吴老六被人给杀了,而吴老六被杀的当晚,暗城的另一个乞丐,经常和吴老六有生意往来的也被杀了,同一晚上醉心楼的老板娘也被人杀了,前面两个乞丐的死,肯定有蹊跷,但是这醉心楼老板娘的死,林英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了,也许和两个乞丐的死根本没有关系,如今案子在六扇门手里,除非纪渊回来,要不然林英身为京兆府总捕头,也无权调查。 林英记得很清楚,纪渊和铁无私前往洛阳城,是为了调查七年前的一个悬案“黑白牡丹案”,而乞丐吴老六是铁无私离开长安的时候,特意吩咐方辛帮忙盯着的,莫非这二者之间也有关系? 铁无私昼夜赶路,结果在第二天的下午便赶到了长安城,他直奔自己家里,发现老娘和阿秀安然无恙,不禁大为放心,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置她们二人,不过他回来的时候,纪渊交待过他,他可以选择三个地方“清风楼,京兆府或者安宁草堂。 铁无私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决定还是把铁母和阿秀安置在安宁草堂,他怕她们二人担心,便没有说实话,只是提前跟孙宁打了招呼。 他只说孙宁那边很忙,需要人帮忙,便把阿秀介绍了过去,然后顺便让孙宁帮忙看看铁母的顽疾,阿秀和铁母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终究答应下来。 铁无私自然还不放心,他又去京兆府找了方辛,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安宁草堂,谁知一见到方辛,方辛马上就跟他说了吴老六死了的事情,铁无私一脸震惊。 正当铁无私还没有反应过来,林英已经把他给拦住了:“你和纪渊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铁无私知道瞒不住,便把洛阳城发生的案子说了出来,甚至包括那个琉璃珠的事情,当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谎称这些都是纪渊查出来的。 林英便没有为难铁无私,只是跟铁无私说这边她会继续调查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铁无私这边布置妥当,自然火急火燎地就要回洛阳,毕竟那边刚发生命案。 他刚要奔出京兆府,林英突然提醒道:“你在洛阳见到纪渊,就跟他说一声,那个暗城和他似乎很熟的那个酒楼老板娘梓潼,被人给杀了。” “谁?”铁无私犹如五雷轰顶。 梓潼的真实身份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铁无私就是其中之一,梓潼便是隐姓埋名的画,当初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得不改名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在暗中调查妹妹的死亡真相。 可以说,画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让铁无私牵挂的人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老实人 洛阳城,随着第二起命案发生以后,洛阳府更加重视起来,然而关于第二个受害者钟夫人的调查,也很快陷入了死胡同,现在众人都知道,钟夫人和卢夫人一样,都红杏出墙了,而且很有可能她们二人都是被自己的情人所杀,更加有可能的是,她们两个情人是同一个人,可是无论是针对钟夫人还是卢夫人,关于她们情人的身份,却始终毫无线索。 又过去了一天,案情仍旧毫无进展,纪渊和孔若从洛阳府回来,二人还未到达洛阳客栈,却在路上碰到了齐景龙。 齐景龙见到二人,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到我家里一叙。” 纪渊二人跟着齐景龙到了齐府之后,齐夫人早已等在那里。 四人分别落座之后,齐景龙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通了,我决定帮你们,和你们一起查案,一定要揪出那个杀人恶魔。” 纪渊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齐夫人。 齐景龙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媛儿都知道了,所以我们也不用再瞒着她了。” 齐夫人莞尔一笑:“老齐都跟说了,其实纪公子你们一看就不是平凡人,你们两次来府上,我就知道必有要事求助老齐,而且你们离开的时候,一脸失望,我就猜到老齐没有答应你们。我自然就缠着老齐,吹枕边风,他很快就招架不住,全都招了。” 齐景龙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愿意帮你们,还是媛儿劝得我。”谁知齐夫人却瞪了齐景龙一眼:“我可没有劝你啊,我只是骂了你一顿。”齐景龙更加不好意思了。 纪渊心中有点苦笑不得,他和铁无私二人大老远跑到洛阳,几乎三顾茅庐,但是齐景龙却无动于衷,没有想到齐夫人骂了一顿,齐景龙竟然就幡然醒悟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齐夫人这时站起身来,笑道“你们好好谈谈,我去跟你们准备午饭。”说着又看了看在一旁发呆的孔若,孔若顿时心神领会:“嫂子我来帮忙。” 齐夫人和沐羽走后,齐景龙便开始分析道:“抛开长安城那六起案子不看,单独看洛阳城这两起案子,两位受害者明显有共同特征,那都是出轨了,而且很有可能凶手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如果是两个受害人的情人的话,那么肯定就是熟人了,其实现在只需要找到这两个受害者的交集,似乎就能破案了。” 纪渊似笑非笑地盯着齐景龙:“齐大哥,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嘛。” 显然这齐景龙虽然拒绝了他们,私下里还是很关心这个案子,要不然他非官场中人,却对此案的细节了解的如此详细。 齐景龙却面不改色道:“这两天这个案子,洛阳城传得满天飞,想不知道都不行。” 纪渊却叹了口气,其实齐景龙的分析很正确,自己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而沈平阳也心中有数,但是他们查了一天,却没有发现两个受害者生活上有什么交集。 看着纪渊愁眉不展,齐景龙就明白过来,自己想得还是太天真。 二人都沉默不语,半晌齐景龙欲言又止道:“其实其实还有一个笨方法。” 纪渊心中一动:“说来听听。” 齐景龙便说道:“如果这两起案子和七年前发生在长安城黑白牡丹案,真的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这个人必定是七年前生活在长安,而现在待在洛阳,所以我们不妨让京兆府配合洛阳府,查一查户籍,凡是这七年内,从长安城搬迁到洛阳的,都有嫌疑。” 纪渊眼神古怪。 齐景龙哈哈笑道:“没错,我就很符合这个条件,不过我先自证一下清白,第一起案发的时候,我已经出镖了,当时还在去长安城的路上,这里我的众多镖师和趟子手们都能给我作证。第二次案发的时候,我在家里睡觉,我夫人可以给我作证,所以我没有作案时间,而且我夫人这么年轻漂亮,那两个死者虽然也颇有姿色,但是和我夫人一比,我那里会有出轨的理由。” 纪渊突然发现被这齐景龙喂了大口狗粮。 齐府的厨房,齐夫人还是亲自下厨,孔若其实什么都不会,所谓的帮忙,只是在旁边加油而已,可能最后孔若都不好意思了,便帮着齐夫人摘菜。 沐羽一边摘菜,一边好奇地问齐夫人:“嫂子,你是怎么骂得齐大哥的,为什么这么有效果。” 齐夫人格格娇笑道:“我自然是骂他胆小如鼠,当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子汉气概哪里去了,还是说,如今娶了我,喜新厌旧,以前喜欢的姑娘,就不打算管了,早知道他是如今这个样子,当年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啊!”孔若一脸震惊,半信半疑。 齐夫人笑得更加欢快了,她突然附到孔若耳边道:“其实啊,我一通乱骂,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我跟老齐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孔若没有觉察出齐夫人的捉狭。 “你要不是不帮他们查案,你一个月不准碰我。”齐夫人突然说道。 孔若顿时吓了一跳,整张脸瞬间红了。 齐夫人却继续调笑道:“这男人啊,都是偷腥的猫,尤其是闻到了鱼腥味,可是偏偏吃不到,他们会发疯的。”孔若一张俏脸红透了,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问得问题了。 说到这里,齐夫人突然噗嗤一声笑得更加欢快了,然后自言自语道:“不过也不一定,你齐大哥就是个例外。早年他救了我之后,我和他一起赶路,住客栈只有一间房,我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我当时已经决定了以身相许,但姑娘家终究要矜持一下嘛,我就故意跟他说,让他不要碰我,结果他真的信以为真,于是他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了两三天,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地睡了三天。”说到这里,齐夫人竟然脸上出现了一丝遗憾。 孔若听到这里,吓得更不敢说话了,连耳根都红了,自己现在和纪渊的情况不正是这样。这样看来,纪渊竟然还算一个老实人? 等她端菜上桌的时候,纪渊见她脸上犹有红晕,不禁悄悄地问道:“你和嫂子偷偷地都聊了什么?” 孔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是猫和鱼的一些事情而已。”纪渊一头雾水。 第四百二十六章:卷宗记载 当年瑶那个小国,为了和大唐求和,把两位公主送到大唐作为人质,一个是瑶而另一位就是画。 后来瑶的小国被灭国,瑶和画二人都不愿嫁给王亲国戚,于是双双进入暗城。 这两位公主,瑶自小喜欢医术,而画却自小喜欢舞枪弄棒,所以瑶后来医术高明,而画却学了一身武艺。 二人到了暗城之后,瑶便开了一个小医馆,画在里面帮忙。暗城本来就是一个法外之地,治安比较混乱,一开始还有人见她们两个弱女子,自然便想欺负一番,后来一个个被画打完,还要再花钱被瑶医治一番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找二人麻烦了。 二人在暗城日子过得还算舒坦,而且那个时候还有风城和皇甫英帮忙照顾二人,直到后面风云突变,皇甫英被杀,而瑶也在一个晚上,被黑白牡丹案的凶手残忍杀了。 后来风城自毁容貌,出了暗城,画就留在暗城里面,继续追查杀害瑶的凶手。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画晚上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在暗城的大街小巷上穿行其中,希望能碰到那个凶手再次犯案,可是那个凶手杀了瑶之后,无论是在暗城还是在长安城,都没有再犯案,反而销声匿迹了。 画后来便也放弃了这种无头苍蝇的找法,反而开起了一家客栈,并且帮忙买卖消息,她一直在留意无论是外面还是暗城的消息,一旦有任何蛛丝马迹,她就能马上知道。 可是时光在苒,转眼七年过去了,她已经由一个十五六十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大姑娘,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凶手。 一开始,她一直和毁了容的风城,也就是铁无私保持着联系,但是到了后面两年,二人几乎一年可能都只见上一次面,但是二人对于找到那个凶手的执着却从未变过。 对于铁无私来说,画差点就成了自己的小姨子,所以很长段时间,他都是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的,虽然瑶死的时候没有交待他什么,但是他心中明白,瑶对画的感情很深,当年风城要带瑶逃走,瑶就是因为画,才没有答应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画成长的很快,一个人在暗城混得是风生水起,铁无私更多的时候把她当作一个朋友看待。 所以,当铁无私这时听闻这个噩耗的时候,他瞬间呆滞了。 林英马上看出了铁无私的异常,她猛然想起来,当时在暗城的时候,好像还是铁无私带着纪渊一行人去找得画,这说明铁无私可能和画更加熟悉。 林英担忧地问道:“铁无私,你没事吧?” 铁无私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惨颤巍巍地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林英摇了摇头道:“案子是六扇门在查,我无权过问。” “哦,知道了。”铁无私低头转身,慢慢地向京兆府外面走去。 林英看着铁无私有点踉跄的背影,突然发现,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铁无私,他好像今天自始至终,都没有嬉皮笑脸。 铁无私没有在长安城多待,当天晚上就马上又去了洛阳城。 当天晚上,林英便在京兆府的案牍室,打开了七年前的那个黑白牡丹案的卷宗。 卷宗上记载,一共有六起案子,死了七个人,六个姑娘,一个男人。作为办案多年的林英,马上也意识到六个受害者,第一个其实是最有价值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凶手,办案手段还没有纯熟,容易留下破绽,而且第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是挑起凶手连环杀人的主要动机。 很快林英便发现了纪渊他们此次前往洛阳的真正目的,自然是去寻找那个齐景龙,因为这个案子里面,齐景龙格外重要,如果有他参与应该事半功倍。 既然现在洛阳又发生了黑白牡丹案,而纪渊在那里回不来,林英便决定自己从长安城这边开始调查。第二天一大早,林英便带着京兆府的捕快,直奔当年的第一个受害者宋书凝宋府。 谁知林英还没有到宋府,就见宋府门前人群攒动,到了近前一看,宋府竟然是在办喜事。经过捕快打听一番才知道,今日宋府嫁女。 宋书凝是宋府的大女儿,她后面还有两个妹妹,今天出嫁的就是最小的妹妹宋书礼。 林英见今日是宋府大喜的日子,暂时便没有进去打搅人家,只是带着捕快们在一旁观看?。 很快,迎亲的队伍便过来了,新郎官是个长相英俊的青年才子,虽然林清没有看到新娘子的模样,但是听周边吃瓜群众的议论,显然也是一个美女?。 很快方辛就打听到了,新郎官叫做何经世,家境殷实,世代经商,据说长安城很多胭脂铺子都是他家的。 宋家和何家世代交好,而新娘子宋书礼和新郎官何经世更是青梅竹马。 不过林英猛地听到新郎官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好像很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想起来。新娘子披着凤冠霞帔走入的八抬大轿里面,然后迎亲的队伍便更加热闹起来。 林英行人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还是比较扎眼的,很快,林英就注意到旁边有人在小声嘀咕:“这帮当官的还有脸来凑热闹。” “就是就是,当年宋家大女儿死得那么惨,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凶手是谁。” “对对对,还有何家大少爷,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唉,真是惨,当年宋家大女儿和何家大少爷原本也是青梅竹马,只可惜被人横插一脚,才惹来无端的祸事,要不然说不定二人像这小女儿和二少爷一样,也是神仙眷侶啊。” 林英心中一惊,何家大少爷?一个念头猛地划过,何家大少爷莫非就是何经纬? 林英马上命方辛再去打探一番,很快方辛便确定了林英的猜测,当年的宋书凝确实和何家大少爷何经纬是青梅竹马,而且二人一度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谁知后来宋书凝却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京兆府的捕快齐景龙。 林英心中惊疑不定,因为案卷卷宗上并没有记录这个事情,毕竟何经纬可是黑白牡丹案第四个受害人的未婚夫,而且也同样被凶手杀害了,这难道也只是个巧合? 第四百二十七章:一语惊醒 洛阳城,齐景龙答应帮忙之后,纪渊便把他介绍给了洛阳府总捕头沈平阳,三人似乎一见如故,马上聚在一起,一起讨论这个案情。 但是按照齐景龙的那个笨方法,根本不可行,当年玄武门之变之后,李世民登基当上皇上,许多曾经是李建成的势力逃离长安,而洛阳城这边就成了大多数的选择,于是这七年以来,从长安城迁居到洛阳城的人,数目极其庞大,根本无从筛选。 众人只得静下心来,开始逐步缩小调查范围。 沈平阳不无烦恼道:“长安城当年发生的六起命案,表面上看那些姑娘之间似乎毫无联系,但是必然有一些共同点是导致他们成为凶手目标的,比如她们可能经常去了某一个地方,比如寺庙,风景园林等等,在那里才被凶手给盯上。” 纪渊摇了摇头道:“关于六个被害的姑娘,?我看了一下她们住的地方,她们遍布长安城各个地方,而不是集中在某一个区域,有得甚至与世隔绝,所以说她们会出入同一个场所的可能性极小。” 沈平阳想了想又道:“那会不会是凶手其实是个走南闯北的小贩,比如经常换地的乞丐,或者算命先生,或者是卖糖葫芦的小商贩?” 齐景龙却说道:“根据我当年的调查,虽然没有查出六个姑娘的必然联系,但是六个姑娘的身份都是大家闺秀,而且诗词歌赋都略懂不少,所以我觉得那个凶手的身份,应该非市井三教九流之人,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至少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 纪渊符合道:“而且这个人可能受过情伤,对女子有着莫名的仇恨,所以才会这样丧心病狂的残害那些姑娘。” 沈平阳却泄了气般:“分析了半天,你们这样说感觉跟没说一样。”众人不得不再回到洛阳城现在的两个案子上面。 齐景龙率先说道:“洛阳城这边案子里的第一个受害人卢夫人,家境富裕,所以她并不愁钱财,那么她如果红杏出墙,那么她的那个情人,样貌一定比较出众,同样第二个受害人钟夫人,家境尚可,她的情人必然也应该不俗,不可能是一些三教九流之徒,所以,如果洛阳城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和七年前是同一个人,那么我刚才的推断就一定成立,这凶手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至少是一个读书人,而且长相应该也很英俊。” “有钱人,读书人,年轻人,长得英俊!”沈平阳自言自语,似乎筛选了不少人。 “而且曾经在长安城住过,现在又在洛阳城。”齐景龙补充道。 纪渊突然灵光一闪:“你们说是不是这样一个人,家境富裕,风流倜傥,七年前他在长安城读书,长相英俊潇酒,然后受了情伤,犯了案子之后,便逃回了洛阳城。” 齐景龙附和道:“也许这个人现在还在洛阳城继续读书,而且家里面做着生意。” 沈平阳突然神色凝重道:“这个还真有可能,洛阳城第一个案子的受害人卢夫人,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所以她和他情人认识,可能就是通过生意认识的。” 齐景龙马上插嘴道:“所以可以再加一条,这个凶手在洛阳城做的生意是和玉石有关的。” 沈平阳继续说道:“而第二个受害人钟夫人,人际关系简单,但是她的夫君却在书院读书,她就经常去看他夫君。” “等一下!”纪渊和齐景龙同时惊呼道,“钟夫人的夫君在哪个书院读书?” 沈平阳也是眼前一亮:“白马书院。” 纪渊笑道:“所以再加上一条,这凶手很有可能经常出入白马书院,毕竟七年了,他可能已经不再读书,反而成为了教书先生。” 三人分析到这里,不禁精神为之一振,这一下子范围缩小了很多,再筛选起来似乎容易了很多。 林英通过一天的忙碌,基本上把第一个受害人宋书凝的信息摸透了。 宋书凝当年确实和何家长子何经纬青梅竹马,但是宋书凝后来认识了何经纬的好友齐景龙,然后就和齐景龙好上了,一开始宋家并不看好齐景龙,甚至强烈反对二人交往,不过后来宋家长子无端惹出祸事,被人诬告杀人,是齐景龙把案子调查清楚,还了宋家长子清白,宋家人才对齐景龙刮目相看,也就接纳了齐景龙,而且齐景龙和宋书凝当年都订了亲,连大婚的日子都看好了,只可惜在宋书凝在大婚前夕遇害。 而且据宋家人交待,宋书凝被害的前一段时间,确实被人绑架过一次,但是被她逃了出来,事后宋家人自然要报官,宋书凝却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而且后来齐景龙带人来调查的时候,宋书凝也是不愿意配合,齐景龙心疼宋书凝,才让案子一拖再拖,结果就酿成悲剧了。 不过宋家人也表明,宋书凝虽然和何经纬青梅竹马,但是二人似乎并没有男女感情,宋书凝和齐景龙好了之后,何经纬也没有反常的表现,和齐景龙宋书凝仍旧是好朋友,而且后来何经纬和另外一个姑娘也订了亲,也就是第四个受害者。 宋书凝被杀以后,何经纬也很关心案子的进度,多次来宋家了解案情,只是后来何经纬连同他未婚妻一起遇害,让宋家人对何经纬的愧疚就更大了。 林英了解完第一个受害者之后,便开始走访第二个受害者,还有第三个受害者。又忙乎了一天,依旧毫无所获,林英又带着众捕快去一家茶楼喝茶。 众捕快落座之后,便开始纷纷抱怨诉苦,不过很快方辛就一指对面,低声道:“唉,那两个人不是前天刚成亲的一对吗?” 林英抬眼望去,果然马路对面一个胭脂铺里,新郎官何经世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宋书礼正在挑选胭脂。 一个捕快啧啧称赞道:“这小白脸倒是会哄人,刚成亲就带来买胭脂。” 另一个捕快嗤笑道:“你懂个屁,这胭脂铺本来就是何家的,人家只不过是来巡查而已,哪里是来买胭脂。” 方辛也不无感慨道:“这何家生意做得倒是挺大的,这两天我就看到三家他们的胭脂铺了。” 林英正低头喝茶,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她盯着对面那个胭脂铺,方辛一语提醒梦中人,这两天她走访了三个受害人的住处,然后三个受害人家附近似乎都有一个胭脂铺,而且这些胭脂铺属于何家。 第四百二十八章:密室 沈平阳向来处事果断,众人经过一轮商议之后,沈平阳马上带着洛阳府的众捕快,风风火火直奔白马书院。 白马书院在洛阳城是有名的官家书院,里面的读书人大部分家境殷实,像第二个受害人钟夫人的夫君钟邵元能进入书院,也是托了关系,而且自己本身也要有一份才气,要不然如果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就是再有钱,也可能被书院拒之门外。所以钟邵元进了书院以后,才非常勤勉,和娇妻分隔两地,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 学子进入书院自然会有一份档案资料,沈平阳带着众人自然便冲着书院的案牍室去了。一开始书院百般不情愿,最近洛阳城闹得满城风雨的,自然是两件黑白牡丹杀人案,而且第二个案子的受害人还是白马书院的学子家人,现在沈平阳带着捕快前来,而且查得又是学子档案,显然是怀疑学院的学子,这自然有违学院的清誉,但是见到时沈平阳亲自带队,而且态度严厉,便也不敢再违拗。 书院一向是清净之地,很少有官差这么大张旗鼓地前来,所以很快便吸引了一批书院的学子,众学子自然不敢上前,都在一旁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纪渊齐景龙等人都在看那些学子的资料,孔若自然不去掺和这些东西,她在仙隐峰的时候,二师父一教她读书认字,她就脑壳疼,只对练武感兴趣,现在让她帮忙看资料,她宁愿找人打一架。 正当孔若百无聊赖的时候,她一转头还真让她发现了可以打一架的对象。人群攒动之中,孔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浪荡公子曹晴朗。 上次曹晴朗设计引开孔若和纪渊,孔若正一直想找他报仇,一直被纪渊他们查案耽搁了,现在发现了他就在人群中,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曹晴朗本来就一直盯着孔若,垂涎三尺,孔若猛地一脸杀气地盯着他,他马上知道事情不妙,拔腿就跑。 孔若大喝一声:“曹晴朗,你给我站住!”说着一个纵身,就追了上去。 纪渊心头一震:“曹晴朗?”随即转身问旁边的书院夫子,“他是你们白马书院的学生?” 书院的夫子一脸的不情愿,因为这曹晴朗在书院里的名声实在是不好,但是终究点了点头。 齐景龙马上补充道:“这曹晴朗我倒是认识,他家是做首饰生意的,金银玉佩之类的。” 纪渊心中更是一惊,马上又问书院夫子:“这曹晴朗早年是不是在长安城求过学?” 谁知书院夫子一听,竟然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道:“没错,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已经读了十多年的书了,还是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拈花惹草。” 纪渊齐景龙沈平阳三人面面相觑,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追!” 孔若本以为很轻松地就能追上曹晴朗,谁知道追出去几十丈远之后,却发现这曹晴朗竟然也会武功,跑起来倒是比一般人快多了。 但是论轻功孔若还没有遇到对手,孔若猛一提气,很快便追到了曹晴朗身后,然后飞起一脚,就将曹晴朗踹飞了出去,但是曹晴朗却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并挑衅地朝孔若一笑:“姑娘,你怎么打人就打屁股啊,真是我辈中人。”他追上说着话,但是脚下可没有停,接着拔腿继续逃窜。 孔若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追了上去,眼看就又要追上,谁知斜刺里突然冲出一拨人,却是曹晴朗的那些侍卫赶到了。 孔若自然不会客气,大杀四方,这群侍卫很快便一个个瘫软在地,哀嚎连连。 孔若收拾完这些侍卫,一抬头却发现这曹晴朗竟然没有逃,就站在远处看戏,他见孔若看向自己,竟然还竖起一个大拇指:“姑娘打架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打架是不是也这么厉害。”说完他马上又拔腿就逃。 孔若更加生气,哪里还能让他逃了,马上紧追不舍。 曹晴朗显然对洛阳城这一带很熟悉,他穿街走巷,虽然轻功不如孔若,但是却每次都能从孔若手下溜走。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很快,曹晴朗跳入一户人家的院落,孔若紧随其后。曹晴朗在院落里面左突右拐,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孔若全身戒备,一边寻找曹晴朗的踪迹一边查看周遭环境。 很快,孔若便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隆隆”之声,孔若快步追了上去,果然拐过几个弯,看到前方的一个房间,曹晴朗站在一堵墙边,而那堵墙竟然在缓缓地裂开。 孔若心中冷哼一声,看来这应该是曹晴朗自己的宅子,而他在这个宅子里有个密室,现在他正要偷偷躲进去。 孔若轻喝一声:“我看你还往哪里躲?”说着整个人如剑一般,破窗而入那间房间。 曹晴朗马上跳进那堵墙里,然后那堵墙便开始缓缓合上。 孔若眼疾手快,跟着曹晴朗也跳进了那个密室。 “哐当”一声,孔若一进入那个密室,身后的那堵墙便合上了,密室里瞬间漆黑一片。 孔若心中一惊,马上整个人靠在墙上,凝神静听,防止曹晴朗偷袭。 但是整个密室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动静。 正当孔若开始适应黑暗,准备开始探查的时候,密室里面突然亮起灯光了,而且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孔若这才发现这密室别有洞天,房间很大,而房间居中竟然放了一张大床,床上还洒满了花瓣,房间四周布满了红烛,此时已经被人点燃。 孔若茫然四顾,房间里面竟然没有发现曹晴朗,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却发现房间里面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刑具,比如皮鞭镣铐之类,但是却又似是而非,因为这些东西表面很光滑,被擦拭的很干净。 孔若走到大床旁边,看了一眼床上,不禁马上羞得满脸通红,因为床上摆满了各种女子的亵衣,琳琅满目。 孔若正不知所措,直觉告诉她,这里很危险,必须马上出去。 她马上开始寻找出口,很快在墙上发现一个凸出的青砖,她心中一喜,马上向下一按,谁知面前突然喷出一股白烟,孔若大吃一惊,连忙后撤,但是终究为时已晚,她眼前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密室的另一处一道暗门缓缓打开,曹晴朗和一个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那女子一脸堆笑:“恭喜少爷又俘获一个美人。” 曹晴朗摸了摸还有些疼的屁股,一脸淫邪地盯着孔若:“这小美人刚才踢得我屁股好疼,我一会儿就要她加倍还回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大搜捕 说着曹晴朗就上前抱起孔若,将她放在密室中间的大床上,然后贪婪地盯着孔若,啧啧称赞道:“果然是江南水乡才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姑娘,这皮肤都嫩的能掐出水,真是让人不忍下手。” 旁边的女子瞥了一眼房间里的道具,语带讽刺道:“公子真会说笑。” 曹晴朗正要俯下身子去脱孔若的衣服,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曹晴朗站直了身子,眉头微皱,对身旁的女子道:“你出去拖住他们,最好把他们引开,让我好好享受一晚上。” 女子瞥了一眼昏睡的孔若,一脸嫉妒,但还是点头道:“玲儿遵命!”说着走出了密室。 纪渊齐景龙等人,追出去白马书院的时候,起初还能看到孔若和曹晴朗的背影,但是追了一段时间之后,二人的身影就都消失不见了。 纪渊心中焦急,现在曹晴朗可是整个黑白牡丹案的重大嫌疑人,如果他真是真凶,那么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尤其是对女子非常的仇恨,心机更是深沉,要不然也不会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抓到。 要是论武功孔若自然无敌手,但是如果是论阴谋诡计,孔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众人跟丟了孔若和曹晴朗之后,纪渊便焦急地问道:“去曹晴朗家里。” 齐景龙想了想道:“这曹晴朗有好几个宅子,不过白马书院附近就有一栋,要不然先去那里看看。”于是行人很快在齐景龙的带领下,找到了曹晴朗那个宅子。 宅子占地面积倒是不大,一个二进小院子,装修的到还古色古香,看起来倒是像书香门第。 洛阳府的捕快还欲上前敲门,齐景龙却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他这几日和纪渊相处的很不错,自然看得出纪渊和孔若的关系,而且孔若和自己夫人关系更是情同姐妹,所以他现在也很愤怒。 众人蜂拥地进入宅子,沈平阳一声令下,众洛阳府捕快马上开始分散搜捕起来。 一个青衣女子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各位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沈平阳盯着青衣女子问道:“你是谁?” 青衣女子一脸惶恐:“奴婢玲儿,是曹府专门派到这里伺候公子的。” 齐景龙不耐烦地厉声喝道:“曹晴朗呢?” 青衣女子马上一脸委屈道:“公子去白马书院了啊,尚未回来。” 众人自然不信,仍旧接着四下搜寻。 但是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洛阳府的捕快纷纷回禀,并没有发现曹晴朗,也没有发现孔若。 纪渊不甘心地自己找寻了一圈,依旧毫无所获。 齐景龙脸色阴沉道:“这洛阳城还有几处曹晴朗的宅子,要不去那里看看。” 纪渊心急如焚,马上率先冲出院子:“快走!” 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 玲儿盯着众人的背影,嘴角冷笑:“一群莽夫。” 纪渊带着众洛阳府的捕快,又去分别搜了曹晴朗在洛阳城的另外三处地方,但是和这第一个宅子一样,都一无所获,曹晴朗不见了踪影,连孔若也丝毫没有了踪迹。 很快天便黑了下来,但是孔若和曹晴朗还是杳无音讯,纪渊的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他太了解孔若了,这丫头如果追上了曹晴朗,早就把他打一顿出了气,然后现在肯定已经回来朝自己邀功了,但是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影,一定是出事了。 洛阳府衙门里面灯火通明,整个洛阳府的所有捕快都出动了,齐景龙更是把整个镖局的人也都派了出去找人。 纪渊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在洛阳府门口来回地踱步。 齐夫人这时也赶了过来,她想要上前,却见齐景龙微微摇了摇头,便只得作罢。 很快前往各个城门的捕快也纷纷回报,并没有发现曹晴朗和孔若出城,也就是说他们二人仍旧还在洛阳城里。 纪渊愈发的心急如焚,他突然大踏步走了出去,对沈平阳道:“我要见你们洛阳城的总督。”很快,纪渊便见到了洛阳城总督,并出示了自己手里的定唐剑。 于是,夜幕降临的洛阳城,灯火通明,整个洛阳城的个个街巷,到处都是军队,洛阳城全城戒备,马蹄声震天响,川流不息的士兵将整个洛阳城掀了个底朝天。 洛阳城全城震动,许多大人物都慌忙打探消息,洛阳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要造反不成?而曹晴朗的四处宅子,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军队对宅子进行了地毯式地搜索。 很快,就有人前来稟报,在曹晴朗的一处宅子发现异常,有经验的老兵看出来,那处宅子的构造有问题,显然是有密室。 纪渊马上带着洛阳府众捕快直奔那处宅子。 洛阳府众捕快本来连夜帮纪渊搜查孔若,心中就很不爽,他们都暗想不就是一个姑娘不见了吗?何必要整个洛阳府都出动,就算那姑娘是你媳妇,那关我们什么事? 但是等他们到了那处宅子,而且结合路上的所见所闻,他们一个个倒吸冷气,还好前面的时候没有说出什么风凉话来。 那处宅子还是离白马书院最近的那个,纪渊赶到的时候,那个玲儿已经被抓了起来。 纪渊冷冷地注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快说,密室在哪里?” 玲儿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何曾见识过这种阵仗,正要招供,但是却为时已晚,军队的人已经找到机关,密室的门这时已经轰隆隆地被打开了。 纪渊率先冲了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花香,香味浓郁。 很快便有人拿着火把进来,房间马上被照亮了。 房间里那些供人玩乐的器具,纪渊马上认了出来,他心中又惊又怒,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纪渊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双手被镣铐锁着,一动不动,似乎像是睡着了,正是曹晴朗。 纪渊快速扫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孔若,但是他马上发现居中的大床上有一件衣物很熟悉,纪渊走到跟前,拿起来一看,瞬间怒不可遏,想要杀曹晴朗的心都有了,因为这件衣物正是孔若的那套红衣。 第四百三十章:禁药 长安城的东郊有一片乱坟岗,据说当年大唐进驻长安的时候,许多忠贞的隋朝遗老都跑到了这里自杀殉国,尸体堆积如山,但是后来这里却成了一块禁地,后人没有一人敢来收尸的,毕竟被人发现可能就是前朝余孽。 时间一长,这里自然就成了乱坟岗,白骨遍地,野狗出没。白天这里人迹罕至,冷清至极,可是到了晚上,这里却灯火通明,人流川流不息,热闹非凡,这就是长安城著名的鬼市。 鬼市白天不开张,只有晚上过了子时才会开放,而且到了凌晨所有人又会马上散去,前来鬼市交易的人,都是一些小摊小贩,多少会一些本事,而且专门有人帮忙看风报信,若是有人报官,引官兵过来,他们马上作鸟兽散,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所以这里交易的东西,基本上和暗城一样,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当然这里也成了一些非法之徒经常出没的地方。 今日鬼市照常开张,林英和孙宁二人戴着面具走了进来。这是鬼市的规矩,每个进入鬼市的人,都会领到一个面具,然后戴着面具进入鬼市,期间不得摘下,要不然就会直接被轰出鬼市。 林英在茶楼发现了黑白牡丹案的三名受害者家附近都有何氏胭脂铺之后,马上又仔细调查验证了一番,很快便让她确认了,前三名受害者果然都是何氏胭脂铺的常客,而且根据三名受害者家人的回忆,三名受害者都喜欢用同一种叫做“迎蝶粉”的胭脂,据说这种胭脂水粉用多种花香制成,香气浓郁,使用之人,连蝴蝶都能招引过来。 林英马上又扩大调查,很快她就又发现除了第四个受害者外,第五名受害者也具有这个特征,至于第六名受害者,因为是暗城的人,资料不全,暂时无法确认。 林英认为这算是一个重大突破,她觉得这些人肯定和胭脂铺有关,至少这凶手是通过这种胭脂来挑选目标的,原本林英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何经纬,毕竟他可能对第一个受害者宋书凝因爱生恨,完全有杀人动机,可是何经纬在第四起案子的时候,和自己未婚妻一起被杀了,这便让林英不得不放弃这种推断。 案子虽然有点眉目,但是却又似乎又陷入了瓶颈。 林英自然不会灰心,她很快发现了第六个受害者的特殊,案卷卷宗中记载她没有服药,但是却中了毒药。而且很快,林英就发现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案卷卷宗里面,关于第六个受害者,毒药的药性和细节倒是写得很详细,可是前面五个受害者服了那药,却一笔带过,丝毫没有记录任何细节。 林英心中疑惑,莫非这药只是一般的药,?大街小巷都能买得到,所以就一笔带过? 她便去找了仵作老荆。老荆七年前已经是京兆府的仵作,但是七年前这几个案子却不是他经手的,所以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林英不死心,她仔细看了那些受害者的验尸记录,然后在一个傍晚,找到了孙宁。 纪渊和孔若走了之后,孙宁的安宁草堂本来又安静了下来,不过后来铁无私把阿秀和铁母送了过来之后,安宁草堂又热闹起来。 阿秀和草堂的玉竹石竹两个丫头出身差不多,所以三人很谈得来,很快便混熟了。 林英来找孙宁的时候,除了孙宁知道她女子的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而且阿秀和铁母还知道她是铁无私的上司,更是非常拘谨。 当然这些林英丝毫不在乎,只是客气地和她们打了招呼,便拉着孙宁去房间谈事情去了。 阿秀看二人似乎很亲密的样子,不禁好奇起来,问玉竹和石竹:“这林捕头是不是对孙姐姐有意思啊?” 石竹狡黠地笑道:“谁知道啊,反正林捕头没事就喜欢往我们这里跑。” 玉竹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惜孙姐姐似乎不领情,只对某个狼心狗肺的人有意思。” 以孙宁对纪渊的态度,如果让她听到玉竹这么说纪渊,估计就算再好的脾气也不会留她吧! 阿秀一脸疑惑:“孙姐姐有心上人了?” 玉竹和石竹对视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齐齐叹了口气。 林英和孙宁进了房间之后,林英便把五位受害者中了药的特征描述给孙宁听,包括一些细节,直听得孙宁面红耳赤,好在她知道林英也是女子,要不然她都不敢听下去了。 孙宁听完之后,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非常肯定道:“我知道这种春药,叫做极乐仙,这种药其实很有名,不过现在已经成了禁药。” 看着林英疑惑不解的眼神,孙宁进一步解释道:“这种药在后宫曾经很流行,主要是给女人服用,而且服用了之后,女人是保持清醒状态的,只是让她们的身体更加敏感,然然后” 孙宁说不下去了,林英却面无表情道:“所以就是服用之人,不但脑袋清醒,而且更加欢愉。” 孙宁红着脸,连忙点了点头。 林英道:“所以女子很喜欢用这种药?” 孙宁又点了点头。 “那这么好的药,为何成了禁药?”林英说到这里,不禁也脸红起来。 孙宁马上小声道:“这种药虽然效果好,但是后遗症很大,对女人的身体破坏很大,让女子的作息混乱,严重的甚至不能生育,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后宫一个妃子,服用剂量太大,然后就死在了床上。所以,当时的皇上大怒,这种药便成了禁药。” 林英总算明白过来,为何案卷卷宗上对这种药没有任何细节的描述,原来这药是禁药。 不过林英却眼前一亮,既然是禁药,那就说明来源也比较单一,说不定找到贩卖这种药的卖家,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而且孙宁马上也给她提供了寻找这种药的途径——鬼市。 原来孙家毕竟是炼药世家,有些市面上的禁药他们也是需要的,而他们购买这些禁药的途径之一,就是去鬼市。 所以,林英和孙宁经过一番打探和准备之后,二人便出现在了鬼市里面。 林英和孙宁在鬼市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摊主是一个头花灰白的老头子,一身衣衫破破烂烂,他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正在闭目养神,面前铺了张大布,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一看就是一个卖药的。 摊主见林英和孙宁停在自己摊位前,连眼都没有睁,有气无力道:“二位想要什么药?不是我吹牛,我这里除了后悔药,什么药都有。” 林英轻轻地“哦”了一声:“我要极乐仙!” 第四百三十一章:鬼医 摊主马上睁开眼睛,透过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目光森森:“这可是禁药!” 林英盯着摊主,冷哼一声:“若是在外面能买到,我还用来鬼市吗?” 摊主却摆了摆手:“这种药我可不卖,二位还是请便吧。” 林英用手抚在自己的刀柄上:“刚才阁下还说你这除了后悔药,什么药都有,怎么,现在后悔了?” 摊主有点无奈,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笑道:“我可没有说我没有这种药,只是我不卖这种药而已,毕竟这种药当年可是闹得长安城沸沸扬扬,当然如果二位真想买的话,那么嘿”说着摊主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林英掏出一个金锭,在手里掂了掂道:“够不够?” 摊主马上把面前的布一卷,那些瓶瓶罐罐迅速地被收了起来:“这种药我肯定不会随身携带,二位要是想要的话,那就得跟我走一趟。” 林英和孙宁对视了一眼,欣然答应:“好!” 二人跟着那摊主很快便出了鬼市,然后来到了长安城东北一个小院子里。 摊主将二人领进一个房间:“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二位取药。”说着关门离开。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林英突然猛地抬头,眼中杀气四起,迅速向门口奔去,但是才奔出两步,竟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而旁边的孙宁想要来搀扶她,却也脚下一个踉跄,然后晕倒在椅子上。 房间的门被打开,那摊主带着两个灰衣汉子走了进来。 摊主将脸上的青面獠牙面具解开,露出了荼副苍老的面容,脸上竟然有一道疤,从脑袋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极其狰狞可怖。 摊主嘿嘿笑道:“想要从我鬼医这里买药,那也得有命拿。”说着吩咐旁边两个汉子:“将他们弄醒,我要好好审问他们一番。” 其中一个汉子问道:“老爷,要不要把他们绑起来?” 名为鬼医的摊主吹胡子瞪眼:“中了我鬼医的迷药,还需要绑起来?” 两名汉子马上识趣地将林清和陆雪宁扶着坐到椅子上,并把她二人的面具揭了下来。 鬼医打量了二人一眼,微微惊讶道:“竟然是两个姑娘,我还以为是一对情侣。” 先前那个汉子指着林清将信将疑道:“老爷,她是女扮男装?” 鬼医不耐烦道:“废话,我鬼医看人很准,这姑娘身材是平了点,而且装扮的很好,但是看身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鬼医盯着林英和孙宁,饶有兴趣地笑道:“两个姑娘来找我买极乐仙?若不是别有目的,倒是有意思了,这两个姑娘也许就是有那特殊癖好之人。” 两个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分别放在林英和孙宁鼻子下方,林英和孙宁很快便醒了过来。 林英醒来之后,丝毫没有慌张,反而一脸愠色:“阁下就是这样对待买家的吗?还是说阁下见财起意,想要抢劫杀人?” 鬼医却冷哼一声,恶狠狠道:“你们两个不要给我装蒜,其他的药都好说,可是你们偏偏来买极乐仙,快说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林英心中微微一惊:“为何我们买极乐仙你就要如此忌惮?” 鬼医呵呵地笑了笑道:“现在你们已经中了我的迷药,我也不怕跟你们摊牌,上一次找我买极乐仙的那个人,差点把我给杀了。”说着他指着脸上的伤疤,“看到这个了吗,这就是那个人留下来的,还好我鬼医医术高明,保命的手段多,装死骗过了那人,要不然我坟头草都比我现在高了。” 林英更加疑惑,马上追问道:“上一个找你买药的是谁?” 鬼医没好气道:“老子怎么知道?要是知道是谁,我早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毒死了。”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警惕地看着林英,“你们两个小娃娃莫非真的不是那人派来杀我的?” 林英却突然站了起来,手扶着刀柄,一脸的杀气腾腾:“当然不是,不过我们来找你也确实不是来买药的。” 鬼医惊恐万分,吓得后退一步,指着林英惊呼道:“你你怎么中了我鬼医的迷药还能动。” 孙宁也笑着站了起来:“鬼医前辈,你这‘摄魂散’我孙家早就有解药了啊。” 鬼医更是惊慌失措,又指着孙宁,尖叫道:“你你是孙家的人?” 旁边两个大汉就要上前,却被林英飞起两脚踹飞了出去。 林英慢慢走到鬼医面前,手中的刀拔出一半又退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看着鬼医:“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了吧。” 鬼医身体僵硬地点了点头。 林英便问道:“从八年前到现在,你这极乐仙一共有多少人买过?” 鬼医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委屈:“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找老朽买药的人那么多,老朽年纪又大了,哪里还记得清楚。” 林英笑了笑道:“哦,这样啊,那我帮你回忆回忆。”说着示意孙宁,孙宁便递给她一个药瓶。 鬼医一脸惊恐,他既然知道孙宁是孙家的人,那么孙家的毒药他更是知道厉害的。 “你这是什么药?” 林英想了想,信口开河道:“迷幻药。” 孙宁神色古怪。 林英继续吓唬道:“这种药人吃了之后,会产生幻觉,无论看什么人都觉得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 鬼医一脸疑惑,这种药给自己吃了能有什么威胁?谁知林英下一句话就让他魂飞魄散。 “我先给你吃一粒,再给那两个汉子各吃一粒,然后再给你们吃春药,再把你们关进这个房间一晚上。”孙宁轻轻掩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鬼医却连忙告饶道:“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说实话,这七八年,向我买过极乐仙的只有两个人。” “他们都是谁?” 鬼医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啊,他们都是戴着面具的,不过” “嗯?”林英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第个跟我买药的人虽然是个男的,但是身上却有一股淡淡地胭脂味,而起说话的声音也像个娘们,我一度以为他也是女扮男装的,不过我看人很准,是男是女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林英心中一震,据她所知,沈经纬就是有点娘娘腔,看来第一个买药的很有可能就是沈经纬,至少很有可能是沈家的人。 “那是谁想要杀你?” “就是第二个向我买药的人啊。”鬼医慌忙答道。 “他为什么要杀你?”林英不解地问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心惊一场 鬼医老脸一脸委屈:“老朽这是真不知道啊,他找我做生意,我就卖药给他,然后他也问了你刚才问得问题,就是除了他这药我还卖给谁过,因为他给了老朽好大一笔银子,老朽本着诚实守信的原则,就如实回答了他之后,谁知那个混账东西,翻脸不认人,不但不感激我,还想一刀要了我的老命,还好老朽心脏长得偏了一寸,又会装死,才骗过那个家伙,不过那个混蛋似乎对我是恨之入骨,杀了我之后,还不解恨,临走的时候还把老朽的药庐给烧了,老朽很多珍奇的丹药都被付之一炬了。结果害了老朽这些年来只得装孙子” 鬼医还在絮絮叨叨,林英却突然将手里的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并强行让他咽了下去。 鬼医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说话不讲信用” 林英冷泠道:“我可没有答应你说要放了你。” 说着林英又跑到两个摔倒在地的大汉身旁,假装也给他们两个吃了药。 办完这一切之后,林英拍了拍手,故意吓唬鬼医说道:“放心吧,我没有给你吃春药。”说着回头指向另外两个大汉,“不过给他们吃了。” 说着林英拉着孙宁扬长而去。 后面就听到鬼医的惨叫声:“你们两个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林英和孙宁二人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林英心事重重,两个买药人,其中一个可以确定就是何经纬,那么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却在第四起案子的时候,被人给杀了,接着后面又出现了一个买药人,那这个人也许才是真凶,可是这个人为何却又想要杀了鬼医呢? 孙宁和林英并肩而行,想到刚才林英恐吓鬼医的话就忍俊不禁, 林英没好气道:“有那么好笑吗?” 孙宁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林英你也这么坏了,这倒是和纪哥哥有点像。” 林英一脸幽怨,嘟囔道:“和他像有什么好!” 孙宁叹了口气道:“其实这鬼医算不上坏,只是卖一些禁药而已,你好像对他很生气?” 林英冷哼了一声:“谁让他说我身材“话说了一半,林英突然闭嘴。 孙宁何等的冰雪聪明,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林英的胸口。 林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出现了罕见地娇羞:“不用看,我只是裹得紧而已,其实和你差不多。”说着快步向前走去。 “真的吗?”两人有说有笑的消失在街道。 洛阳城,纪渊命人将一盆谅水浇到曹晴朗的头上,曹晴朗一个激灵,马上醒了过来。 他一见眼前这种情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齐景龙上前一把揪起曹晴朗,随即狠狠地一脚踹在他的裆下,厉声怒喝道:“快说,你把孔姑娘怎么样了?” 曹晴朗一声惨叫,抱着下体哀嚎,嘴里咒骂道:“齐景龙,你这个王八蛋,我操你祖宗,老子怎么招你惹你了。” 齐景龙却一把抽出自己的单刀,恶狠狠道:“你再不老实回答我,我就让你做个太监。”说着就把刀放到了曹晴朗的裆下。 曹晴朗终于回过神来,他看齐景龙的神情可不是开玩笑,马上忍着痛慌忙说道:“我说,我说。”说着他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房间那个大床,随即一脸苦相,“我也不知道孔姑娘去哪里了,有人偷袭我,我醒来就这样了。” 齐景龙看了一眼纪渊,马上又低声问道:“你有没有碰孔姑娘?” 曹晴朗慌忙否认道:“自然没有,我我还没来得” “王八蛋!”说着齐景龙又是一脚,踹在曹晴朗的面门,将他踹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上,登时就撞晕了过去。 纪渊沉默不语,在密室里来回踱步,半晌突然灵光一闪,惊叫道:“这个混蛋!”说着大踏步神了出去。 孔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匆忙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外衣竟然不见了,赶忙又躺了下去,并拉住被子盖住自己。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孔若抬头望去,发现房间里竟然坐着易千行。 孔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易大哥,你救了我?” 易千行轻轻地点了点头。 孔若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微微惊讶道:“这是在洛阳客栈?” 易千行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孔若刚要开口询问易千行,房间的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了,易千行带着一群官兵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易千行看到端坐在床上的孔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圈瞬间都有点红了,他大步走到孔若身前,二话不说,一把将孔若揽入怀里。 孔若想要挣开,但是却发现纪渊搂得很紧,搂得自己差点都喘不过气来。 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纪渊依旧搂着她,却嘶哑道:“?你吓死我了。” 纪渊带来的士兵瞬间将易千行围在当中。 易千行慢条斯理道:“纪渊,你就这样对待救孔姑娘的恩人?” 纪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孔若横抱了起来,临出房间才冷冷地对易千行说道:“我们的帐以后再算。”说着抱着孔若进了自己的房间。 孔若任由他抱着,从他抱住自己的一刻,她就感觉出来,眼前一脸憔悴的纪渊真的很怕,全身都有些颤抖,她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纪渊,她心中又甜蜜又心疼,所以她就当奖励他吧。 纪渊进了房间,将孔若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死死地盯住她。 孔若被他盯得心虚,怯生生道:“我我错了,我不该单独一个人去追那曹晴朗。” 纪渊叹了口气,轻轻地爱抚着她的头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孔若有点受宠若惊,想了想才道:“我好饿。” 话一出口,纪渊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看来真没事。 等和孔若饱餐了一顿之后,齐景龙和沈平阳匆忙地赶了过来。 沈平阳马上拿出一个金线荷包道:“我们在曹晴朗家里发现有很多这样的荷包,现在可以肯定,曹晴朗就是第二起案子钟夫人的情人。” 齐景龙也沉声说道:“在曹晴朗家里还发现了第一起案子卢夫人的衣物,已经经过卢泽确认,所以也可以肯定,曹晴朗也是第一起案子卢夫人的情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两个人? 纪渊当即再次前往曹晴朗那个在白马书院的宅子。 宅子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确实翻出了很多东西,而且大部分竟然都是女人的东西。尤其在那个密室里面,除了发现各种女人的亵衣之外,还有各种y乱器具,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丸,就连见多识广的纪渊也是大开眼界,不禁暗暗佩服,原来大唐那个时候,这方面就这么发达了。 很明显这曹晴朗是个喜欢玩爱思爱木的变态,而且关键是他家里有钱,人又长得英俊潇酒,所以总是能勾搭一些无知少女和少妇。 这真是意外收获。 紧接着关于曹晴朗的信息马上也陆续调查出来,七年前,曹晴朗确实是在长安求学,而且求学期间确实也是不学无术,喜欢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连续三年都未考取功名,才被曹家从长安城抓回了洛阳城,但是在洛阳城待了七年,依旧是天天沉迷于酒色,丝毫没有上进之心。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的信息,曹晴朗七年前之所以去长安城,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个青梅竹马,因为父亲升职,举家搬迁到了长安城,他才跟了去了。而且那个青梅竹马,后来嫁给了长安城的一个皇亲国戚,很显然,这曹晴朗受过情伤。 这些东西,原本孔若闯入曹晴朗的密室的时候,不少都看到过,她当时除了那些亵衣之外,其他的东西她还没有明白过来,如今终于反应过来,早就吓得俏脸通红,看到纪渊幸灾乐祸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偷偷地说道:“这曹晴朗简直就是个变态。” 纪渊笑道:“你这叫孤陋寡闻。” 孔若顿时杀气腾腾:“这些东西难道你都知道?” 纪渊一阵心虚,马上解释道:“额都是书上看来的。” 孔若满脸地恼羞:“看来你看的书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书。” 说着她掉头就往外走,“我去找齐嫂子了,你查完案去找我。”这地方她可不敢再待下去了。 纪渊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终究脸皮薄,而且现在曹晴朗已经被抓,也就任她去了。很快,就有官兵来汇报,在那个暗室里面,又发现了一个小的暗室。 纪渊心中一惊,又有暗格?马上带着众人前往。 所谓的小暗室,其实算是那个暗室的一个暗格,此时暗格的门已经被打开,暗格好像一个书架一样,又分出许多小格子,其中有九个格子分别放了东西。 九个格子里的东西各有不同,有的是衣物,有的是一些装饰品,但是无一意外,都是女人的。 第九个格子里面是一个药瓶,上面还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极乐仙”三个字。 这时齐景龙慢慢地站到了第一个格子前面,颤抖地手轻轻地将格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纪渊发现是一个发钗,发钗看起来很是平常,似乎也不是很贵重。 齐景龙慢慢地又将发钗放了回去,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纪渊一脸莫名其妙,他明明感觉,齐景龙似乎对那发钗有别样的情绪。 谁知刚过一盏茶的时间,洛阳府的捕快匆忙来汇报:“不好了,沈大人,那齐景龙闯入大牢,企图杀了曹晴朗,我们好多兄弟一起上才拦住他,你快去看看。” 纪渊和沈平阳都是一惊,二人赶忙返回洛阳府的大牢。 进了大牢里面,只见此时的齐景龙已经被众多官差制服,他一身灰尘,身上有血迹,但是无大碍,看来只是受了点轻伤。 而曹晴朗就比较凄惨了,鼻青眼肿,全身是血,一只腿明显走形,显然已经骨折了,此刻正捂着下体,不住地哀嚎。 齐景龙见众人都赶了过来,知道再动手已经无望,只是蹲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曹晴朗。 纪渊将齐景龙带了出去,他现在虽然已经让洛阳总督撤了兵,但是他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整个洛阳府都视他为座上宾,更不敢得罪他了。 洛阳客栈里,纪渊将一壶酒递给齐景龙,然后自己在他对面坐下:“你这个样子,我可不敢让你回去了,要不然我可不好向嫂子交待。” 齐景龙拿起酒壶狠狠地喝了一口,看着外面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缓缓开口道:“年少的我只知道查案破案立功,不解风情,那个钗子是我和书凝逛街,她看中了然后买了下来,却硬要我付钱,后来我才知道是她想让我送给她而已。” 纪渊心中震惊不已。 齐景龙又喝了一大口酒:“自从买了那个钗子之后,她就一直佩戴着,有一次被她妹妹书礼弄丢了,她还发了很大的火,不过后来总算找到了,她的首饰其实很多都比那枚钗子珍贵,但是她却把那枚钗子视若珍宝,直到后来她遇害,那枚银子不翼而飞。” 纪渊终于明白过来,他稍显激动,猛地站了起来:“所以,这足以证明这曹晴朗就是整个黑白牡丹案的杀人凶手。” 齐景龙没有说话,只是又狠狠地喝了-大口酒。 纪渊也迅速地冷静了下来,他心中有点不可思议,这难道真是歪打正着,困扰了京兆府和铁无私七年的黑白牡丹案就这么巧破了? 齐景龙又缓缓开口道:“不亲手杀了曹晴朗,难解我心头只恨。 纪渊心中理解,这曹晴朗不止杀了齐景龙的未婚妻,还杀了他的好友沈经纬,而且害的他郁郁寡欢了七年,他对曹晴朗的恨确实足够多。 纪渊想了想道:“如果他真是真凶,那么他杀了这么多人,肯定是要杀头的,齐大哥你也不要意气用事。” 齐景龙面无表情:“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孔姑娘昨晚真的出事了,被那曹晴朗糟蹋了,你还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 纪渊心中一阵无语,当时他确实有想杀了曹晴朗的冲动。 齐景龙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所以你们看好了曹晴朗,别让我速到机会,要不然我一定杀了他。”说着齐景龙脸色阴沉地走出了洛阳客栈。 齐景龙前脚刚走,铁无私便走了进来,其实他昨日晚上已经赶到洛阳城,但是洛阳城因为孔若失踪,全城封禁,他进不来,只能干着急,今日早上找到孔若之后,洛阳城才打开城门。 纪渊一见到铁无私,马上兴奋道:“老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抓到了黑白牡丹案的真凶了。” 铁无私一脸疑惑:“就在这洛阳城?” 纪渊点了点头。 铁无私却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啊。”说着将长安城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纪渊顿时陷入沉思起来,按照铁无私所说,也就是在洛阳城当晚第一起案?子卢夫人遇害的当晚,长安城那边也发生了命案,两个乞丐被杀,难道长安城那边两个人的死,真的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是否意味着他们这边抓错了人? 纪渊看着铁无私,脑子里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既然凤凰盗是两个人,那会不会这黑白牡丹案的凶手也是两个人,一个人就是曹晴朗,而另外一个人现在还在长安城。 第四百三十四章:奇怪的剑伤 林英和孙宁从鬼医那里回去之后,便开始重点调查何经纬这个人。 何家和第一个受害人宋书凝宋家是世交,宋书凝和何经纬青梅竹马,二人一度被两家看成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后来何经纬和齐景龙成为好友,然后齐景龙便又认识了宋书凝,然而齐景龙和宋书凝迅速地走到了一起。 何经纬和齐景龙完全是两种人,齐景龙人高马大,面相英武,给人一种一身阳刚之感,而何经纬虽然身材也算修长,但是却面相太过俊美,而且还有点娘娘腔,给人一种阴柔的气质,为此他被同窗好友嘲笑多年,林英暗想,也许齐景龙这样的男人,才是宋书凝喜欢的一款,所以虽然何经纬和宋书凝青梅竹马,终究敌不过天降的齐景龙。 至于齐景龙和宋书凝在一起之后,根据何家和宋家人的反馈,何经纬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多生气,而且整天还是会和齐宋二人一起出去游玩,甚至没有过多长时间,何经纬就和第四个受害者李秀云在一起了。 林英也特地调查了下李秀云,?李秀云的境遇竟然比较凄惨。李秀云家境贫寒,母亲卧病在床多年,父亲烂赌,而她更是因为父亲还不上赌债,最后卖给了何家,一开始她是在何家的胭脂铺打杂工,谁知就被何经纬看上了眼,一下子平步青云,只可惜好景不长,最后还是被人残忍地杀害了。 林英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何经纬去买了极乐仙,而且又有杀害第一个受害者的动机,并且后面两个受害者也都和第一个受害者拥有共同特征,经常去逛何家胭脂铺,而且使用同一种胭脂,那么几乎可以确认何经纬就是凶手,但是直到第四起案子,案情却又出现了转折,这说明这其中还有自己想不到的地方。 她现在有点遗憾,如果纪渊在长安城,或许他就能想明白了。 当天傍晚,她在家里正烦心,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林英微微一凜,厉声喝道:“谁?”说着推开房门,向外看去。 来人似乎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踪迹,一个纵越轻轻地落在院子当中。 林英微微惊讶,来人竟然是六扇门的天字号密探罗雀。 罗雀开口道:“跟我走,带你去看看画的尸体。” 林英一脸疑惑。 罗雀没好气道:“这是那远在洛阳城纪渊的意思。” 林英心中明白,看样是铁无私到了洛阳城,将画之死告诉了纪渊,而纪渊现在又回不来,便向六扇门传话。 林英眉眼舒展,便跟了上去。 罗雀在前面带路,林英跟在她后面,二人越走越偏,最后竟然到了一个义庄。 林英有些好奇道:“暗城不是任何人都不能进的吗?你们六扇门有这个权限?” 罗雀却冷冷地瞥了林英一眼:“纪渊信任你,不代表六扇门就信任你,所以我无可奉告。” 林英识趣地闭嘴。 画的尸体就在义庄的一个棺材里面,由于现在已经是冬天,天气寒冷,所以尸体保存的很完好。 林英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听罗雀在旁边跟她解说这案情:“画尸体被发现在离她的客栈附近一条巷子里,巷子里有明显打斗的痕迹。” 林英上次去暗城的时候,就知道这画会武功,既然画被人给杀了,显然杀她的人也会武功,甚至比画更厉害。 罗雀继续说道:“这画是使用的双手剑,两把剑上面都有血迹。”说着罗雀递给林英两把短剑。 林英仔细看了看,两把短剑剑尖上血迹斑斑,确实都沾了鲜血。 她沉声问道:“都是凶手的?” 罗雀却指了指画的大腿道:“一个应该是她自己的。” 林英掀开画的大腿的衣物,果然看到大腿上面横七竖八地被划了许多伤口,林英盯着那些伤口,感觉有些突兀,心中不禁暗想这画为何会用剑在自己大腿上乱划。 罗雀似乎猜到了林英的心思,继续解释道:“画的致命伤在脖子上,根据仵作的判断,她应该是被人给用绳索之类的凶器给勒死的,而她被勒住的那段时间,她手里的剑乱划,才造成自己大腿的伤痕。” 林英看到知画的脖子,上果然有一道殷红的勒痕。 她眉头微皱:“这么说来,画的另一柄短剑是划到了凶手身上,所以那凶手是受了伤的?” 罗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所以另外一把短剑上的血迹是凶手的。” 罗雀这时又丢给林英一本小册子,小册子纸页发黄,显然已经非常老旧。 罗雀继续讲述道:“发现画尸体的时候,她一只手里已经没有了短剑,只是紧紧地攥住这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应该是她们家乡的经书,类似于可兰经佛经之类的书,不过她们那个小国的族人在长安城找不到了,所以小册子上到底写了什么,我们到目前也搞不懂。” 林英打开那个小册子,果然里面的文字歪歪扭扭,不是中土的汉字,所以她也认不出来。 林英默默地盯着画的尸体,心中突然有些伤感,虽然她只和这个姑娘见过一面,甚至对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突然间就变成了尸体,让她见过很多尸体的内心竟然有一丝波动。 她准备把小册子还给罗雀,罗雀却没好气道:“这小册子你可以留着。” 林英微微惊讶! 罗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还需要六扇门帮什么忙,可以尽管跟我说。” 林英微微眯着眼,盯着罗雀。 罗雀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最后无奈道:“好吧,我就坦白跟你说吧,现在这个案子全权交给你负责,纪渊让我听命于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罗雀是天字号密探,纪渊是无字号密探,他自然可以命令罗雀,而罗雀还必须地服从他。 林英心中一阵无语,难怪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恶劣,感情是纪渊惹了你啊。 看完画的尸体之后,林英便带着那个小册子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仔细地翻阅那本小册子,但是看了十几页,就没有遇到一个认识的字,她不禁有点郁闷,她看着桌子上的已经凉了的茶水,便无聊地蘸着茶水在桌子上描着那些字,写完那些字之后,她突然之间一阵气恼,自己确实够无聊的,看来少了某个人,现在就是查案子,都少了很多乐趣。 一想到那个人,林英就更加恼了,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准备回房睡觉,她无意中瞥了一眼桌子上自己描的字,此时那些茶水已经流的到处都是,林英却突然心中震动,这桌子上用茶水写得字,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让她突然想起来了画大腿上那些剑伤,林英猛地醒悟,画大腿上的那些剑伤不是随便划的,而是她在刻字,那字就是她家乡的字,而那些字就在这小册子上。 第四百三十五章:狗改不了吃屎 罗雀现在很愤怒。 因为林英大半夜地找到了朱雀客栈,点名要她,然后她不得已从睡梦中醒来,而且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还要带着林英去那义庄。 更加让她愤怒的是,林英到了义庄,只是打开棺材,看了一眼画大腿上的伤,然后就完事了。 回来的路上,林英看着一直冷着脸的罗雀道:“要不请你喝酒?” 罗雀沉默不语。 林英自然就当她答应了。 二人在林英的小院子里,相对无言,沉默地喝了半坛子酒。 罗雀率先憋不住道:“你学谁不好,学那纪渊做什么?” 林英一脸无辜。 罗雀气不打一处来:“别装无辜,你这么晚去看画尸体一定是有什么新发现,不要装深沉不说。” 林英故意喝了一口酒然后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案子现在由我全权负责,而你只是需要协助我而已,况且你是六扇门的人,我是京兆府的,你们不信任我,我自然也不信任你们,所以我无可奉告。” “你”罗雀没有想到这林英这么记仇,她想了想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林英笑道:“首先就是这画的身份,还有我前面问过的问题。” 罗雀犹豫了片刻还是和盘托出了画的身份,并且告诉林英,他们六扇门确实有出入暗城的自由,当然也只限天字号密探,而且一般暗城的人死了的确都是暗城的临死衙门来处理,只有画这种颇有身份的人死了,六扇门才会出面处理。 林英了解画的身份之后,尤其知道画的姐姐瑶竟然是七年前黑白牡丹案的第六个受害者之后,心中更加震惊不已。 她思虑良久,把怀里的小册子拿了出来,然后指着其中两个字说道:“画临死的时候,用剑在自己大腿上乱划,其实是在刻字,而她刻下的就是这两个字。” 罗雀心中一凛,面色凝重起来,她仔细地看了看这两个字,然后又翻了翻那个小册子,发现那两个字倒是出现的很频繁,半晌她抬起头:“这两个字是什么?” 林英耸了耸肩,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画临死前刻下的,那么肯定别有深意,说不定就是凶手的名字身份之类的。” 罗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现在破解这两个字就是关键,我这就命人去画所在的小国,问清楚这两个字的意思。”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那个小国远在西域,一来一回时间太长了,不如你直接去问纪渊,他或许能知道。” 罗雀疑惑道:“纪渊怎么会知道?” 林英想了想:“他和画很熟。”其实林英知道真正和画熟的应该是铁无私。 罗雀自然误会了林英的意思,一脸嘲讽道:“这纪渊还真是狗改不掉吃屎。” 林英转头看了看罗雀:“他好像和你也很熟。” 罗雀脸色难看,一把抓住自己的剑柄,一脸杀气:“你别以为有纪渊撑腰,我就不敢砍你。” 洛阳城,纪渊和铁无私站在洛阳客栈的顶楼上,二人一人手里攥着个酒壶,眺望着远处的夕阳。 铁无私来得当天就告诉了纪渊画被杀的消息,纪渊对画的印象其实很深刻,知道这个姑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放荡,其实都是伪装而已,而且知道了铁无私的故事之后,对这个异国公主更多了一份敬意,只是没有想到她却不明不白地死了。 所以他知道消息之后,又知道是六扇门在查,他本来在洛阳城闹这么大,身份就已经暴露,也没有再打算低调下去,所以便果断地找到了洛阳这边六扇门的人,然后让他们传消息回长安城,让林英全权负责。 铁无私只是喝着闷酒,一句话都不说。 纪渊知道瑶在铁无私心中的份量,爱屋及乌,那么画在铁无私心中的份量自然不会低,他现在心情自然不会好。 半晌,纪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怎么,后悔了?” 铁无私却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抓到曹晴朗了吗?而且那凶手杀了画,同样暴露了自己,我相信老大一定能把那躲在长安城的凶手抓到。” 铁无私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眼神明亮道:“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说着眼神又黯淡起来,“只可惜代价太大了,希望不要再死人了。” 纪渊却心事重重,虽然现在曹晴朗被抓,而且物证也俱在,但是曹晴朗的表现却很反常。 今日他们已经去牢里审问了曹晴朗,但是却没有想到那曹晴朗却死活不开口,就算把所有的证据展示在他跟前,他依旧沉默,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跟着他们一起前往的齐景龙,要不是众人拦阻的及时,差点又踹了他几脚。 当时正当众人无可奈何准备离开的时候,那曹晴朗却突然开口,阴冷地说道:“齐景龙,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你最好祈祷我不要活着从这里出去,要不然今日你对我的羞辱,我必然加倍偿还。” 齐景龙当时也冷冷地回道:“我很期待那一天,如果你能从这牢里活着出去的话。” 其他人以为齐景龙只不过是嘲讽曹晴朗不能活着出去了,但是只有纪渊心中明白,齐景龙是真的期待曹晴朗能从牢里出去。 铁无私此时已经有几分醉意,看着遥远地西方,轻轻地说道:“瑶死后,画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杀了瑶的凶手,然后带着瑶的骨灰,回到她们的家乡,只可惜啊,她自己的骨灰也要留在长安城了。” 纪渊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只要能找到杀害她们的凶手,就能让她们心安,至于她们的骨灰是葬在家乡还是长安城,想来她们并没有苛求,要知道吾心安处便是故乡。” 铁无私叹了口气,斜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又开始哼唱起来那首带有异域风情的安魂曲,这时,很快有人来汇报,说是长安城那边六扇门有消息来了。 纪渊接到递过来的密报,眉头微皱,然后把其中一张纸递给铁无私:“你看看,你认识这两个字吗?” 铁无私接过那张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字,铁无私一脸迷茫道:“这两个字我认识,是瑶她们家乡的字。” “是什么字?” “安魂!” 第四百三十六章:恐吓信 安魂曲是瑶家乡小国很流行的歌谣,一开始是姑娘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哼唱,后来便成了为了那些将死之人哼唱,再后来为了那些陷入痛苦之人哼唱。 之所以取名叫做安魂曲,自然是因为瑶家乡有本很有名的经书里面,多次出现安魂两个字,而那本小册子,就是那本经书。 可是画临死的时候,在大腿上刻上安魂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铁无私马上否定了这是瑶她们家乡的习俗。难道画并不是要告诉别人凶手的身份,只是想要在临死的时候,让自己死的安稳一些? 纪渊虽然和画只见过两次面,但是他明白画绝不是这样的人,她留下这两个字,一定有其他含义。 当天晚上,纪渊仍旧和孔若共处一室,自从上次孔若差点出事以后,孔若这两日却变得乖巧了许多,纪渊自然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每天晚上能抱着她睡觉,已经心满意足了。 晚上熄了灯之后,纪渊还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孔若,准备睡去。 孔若却在他怀里辗转反侧,似乎睡不着。 纪渊低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想和我谈理想?” 孔若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幽幽地说道:“今天我听齐大嫂说了,我失踪那晚,你出动了半个洛阳城的守兵,搞得满城鸡飞狗跳。” 纪渊气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孔若一双大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虽然你有点乱来,但是我很开心” 说着孔若伸过头去,轻轻地在纪渊脸上亲了一口,笑呵呵道:“这算是给你的奖励。” 纪渊受宠若惊,意犹未尽道:“小气鬼,就这么点奖励啊。” 孔若已经俏脸通红了,好在在黑夜里纪渊也看不到,她恼怒道:“?那你还想怎” 孔若话没有说完,纪渊就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孔若却破天荒的没有推开纪渊,只是稍微的挣扎了一下,很快就顺从下来,然后竟然开始回应纪渊。 二人越吻越是投入,两个身体也越抱越紧。 两个人本就是少年少女,又是互相爱慕,现在更是共处一室,睡在一张床上,哪里还能控制的住。 纪渊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开始攀上了孔若身上的柔软部位,孔若全身颤栗,她娇喘吁吁道:“纪渊,不要” 纪渊哪里还会停下来,他一翻身将孔若压在身下,一边火热地吻着孔若,一边开始给孔若宽衣解带。 就在纪渊快要将孔若的衣衫剥落的时候,门外面突然响起了“嘭嘭嘭”地敲门声。 二人都吓了一跳,马上清醒过来,迅速地分开。 孔若原本白皙的脸蛋早已像红透的苹果,恼怒地瞪了纪渊一眼,并迅速地整理自己的衣衫。 纪渊心中更加恼怒,心道:“他妈的这是谁,这么打扰人好事,简直是作孽。”不过纪渊也明白,一定是出了大事,要不然上次孔若出事,他闹得动静那么大,洛阳客栈早已知晓,平时根本没有人敢打扰他。 纪渊没好气地喝道:“谁?” 外面却传来沈平阳的声音:“纪公子,不好了,曹晴朗跑了。” 纪渊和孔若俱都大吃一惊,纪渊马上打开了房门。 沈平阳由于一脸紧张,倒是也没有发现纪渊和孔若的异样,忙不迭道:“曹晴朗刚才被人给劫狱了,那个人武功高强,打伤了我们诸多兄弟。” 铁无私这时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赶了过来。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洛阳府的大牢。 路上沈平阳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前来劫狱的人,自然蒙了面,看不清楚长相,而且那人武功很厉害,所以一路上击伤多个洛阳府的捕快之后,很轻松地劫走了曹晴朗。 沈平阳自然反应迅速,已经迅速让人封了洛阳城门,并且开始全城搜捕,现在他可以保证,那曹晴朗和蒙面人没有出城门,还躲在洛阳城。 纪渊心头沉重,原本曹晴朗死活不开口,他就觉得反常,现在终于明白,曹晴朗果然是有帮手,他就是等着这人来救他。 又联想上次的猜想,似乎更加确认这黑白牡丹案的凶手不止一人,说不定甚至不止两人。 纪渊仔细查看了一下曹晴朗所在的牢房,牢房上面的锁并没有被破坏,而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钥匙还留在锁上,而那串钥匙是蒙面人从牢头那里抢来的。 据被打伤的捕快回忆,那劫匪一路上轻车熟路,打伤了众人之后,直奔曹晴朗所在的牢房。 纪渊明白,显然那劫匪对洛阳府的牢房守卫和布局很熟悉,他不禁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洛阳府的捕快。 铁无私这时突然惊叫道:“不好,我们得赶紧通知齐景龙。” 纪渊心中也是一凜,曹晴朗威胁齐景龙的话可还是历历在目。 纪渊当即带着众人直奔飞龙镖局。 众人敲响飞龙镖局的大门,很快齐景龙和齐夫人便都迎了出来,见到他们二人没事,纪渊不禁也松了一口气,铁无私马上将曹晴朗越狱的消息告诉齐景龙夫妇二人。 谁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齐夫人倒是很紧张,齐景龙却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纪渊自然不放心,想要沈平阳留一些捕快在飞龙镖局保护齐景龙家人,却被齐景龙拒绝了:“那个曹晴朗现在逃出大牢,自然是逃命要紧,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回来找我。”说着他冷笑道,“当然他如果真的不知死活敢来找我麻烦,我更加求之不得了。” 纪渊马上发现不太对劲,整个飞龙镖局,人人持有武器,个个神情紧张,齐景龙虽然表现平静,但是齐夫人明明却很慌张。 纪渊突然开口道:“是不是曹晴朗已经来过了?” 齐景龙沉默不语,其他镖局的人也都纷纷低头,只有齐夫人扯了扯齐景龙的袖子,眼圈瞬间红了,焦急道:“这事情事关重大,你—你就不要逞强了。” 齐景龙将一把飞刀和一张纸条递给纪渊:“他的确来过,不过只是给了一张恐吓信而已。” 纪渊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前日之辱,必加倍奉还!” 第四百三十七章: 北风萧瑟,寒意料峭,洛阳城一整天都阴沉沉的,让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飞龙镖局里面,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除了飞龙镖局自己人,还有洛阳府的捕快,甚至纪渊还从洛阳总督那里借来了一百多兵马。 曹晴朗现在已经是亡命之徒,他既然从洛阳府大牢里逃了出来,却没有想方设法出城,那冒险留下来的目的可能就是找齐景龙报仇,纪渊心里清楚,案情发展到现在,不能再有受害者了,尤其是齐景龙一家。 孔若被纪渊叮嘱,一直跟着齐夫人,寸步不离。 现在大家都心里清楚,齐景龙本身武功高强,如果曹晴朗想要报复他,可能不会直接找他,反而齐夫人才有可能是最好的目标。 纪渊知道齐夫人在齐景龙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如果齐夫人再出事,齐景龙这个木讷汉子,说不定就真的发疯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飞龙镖局风平浪静,众人甚至开始怀疑,那曹晴朗说不定是声东击西,故意发狠话,让众人注意力集中在飞龙镖局,而自己方便逃跑。 但是这三日之内,洛阳府的捕快并没有放弃追查曹晴朗,依旧全城搜捕,曹家的所有宅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曹家在洛阳城的所有店铺仓库都被查封,却依旧没有曹晴朗的任何踪迹。 第三日晚上,众人围坐在飞龙镖局的院子里,一边喝着烈酒,?-边讨论着曹晴朗究竟会躲到哪里去。而齐夫人的闺房里,孔若正和齐夫人聊着天。 这几日孔若一直都守在齐夫人的身边,晚上就在齐夫人的房间的另一张床上睡得,不过她睡得点都不踏实,一方面她需要时刻警觉,另一方面她竟然觉得纪渊没有睡在自己旁边,她有点不习惯。 一想到纪渊,她就禁不住想到在洛阳客栈的那晚,那晚要不是沈平阳来敲门,她恐怕就和纪渊做了真正的夫妻。 想到这里,孔若不禁脸红了,心中低声咒骂纪渊这个流氓,看来以后可不能再和他同床了。 “呵呵,小若你是不是想纪公子了?”齐夫人突然呵呵笑道。 孔若被齐夫人戳穿心思,不禁更加大羞,啐道:“嫂子,你整天脑子都想什么呢!” 齐夫人笑意更欢:“我呀,整天脑子里自然也是想男人了,只允许你想自家的男人,就不许嫂子想吗?” 孔若不敢再和齐夫人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她发现这成了亲的女人,一讨论这起男人,说得她面红耳赤,所以她马上岔开话题道:“嫂子,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齐夫人这几日也心神不宁,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所以也一直没有睡好,每天都很晚才睡,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齐夫人看了看外面漆黑的窗外,秀眉微皱,叹了口气道:“已经三天了。”说着倒了一杯茶水,吹了吹却没有喝,然后转头看向孔若道:“要不今晚你陪嫂子睡一床睡?” “啊?”孔若微微-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齐夫人一脸狡黠:“怎么,纪公子你都愿意,嫂子你反而不愿意?”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孔若发现自己和纪渊的秘密被人知晓,已经语无伦次,俏脸愈发的红了起来。 齐夫人捂着嘴笑道:“现在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你是纪夫人,天天和纪公子同床共枕,你这个丫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没有”孔若慌忙解释道。 齐夫人凑上前去,笑眯眯道:“你们没有什么,难道还没有那个?”说着一脸惊讶,“纪公子不会那方面” “他很正常。”孔若脱口而出,急切地帮纪渊辩白。 齐夫人格格娇笑起来:“原来纪公子也是个老实人。” 孔若这才知道齐夫人在逗她,她恼羞成怒,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便端起齐夫人刚才倒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齐夫人打了一个呵欠,笑意盈盈:“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愿意陪嫂子,那嫂子只好独守空床了。”说着便脱了外衣,钻到了床上。 孔若暗自松了口气,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也跑到另外的床上,开始闭目养神。很快,便到了子时时分,众人都微微有了困意。 突然,飞龙镖局的前院有人喝道:“什么人?”紧接着呼喝声大作。 众人纷纷被惊醒,沈平阳激动地站了起来:“鱼儿终于来咬钩了。”说着率先神了出去,其他人马上跟了上去。 众人很快来到前院,果然见到前院一个身穿锦衣的人,正和洛阳府的捕快在交手,那人虽然身穿锦衣,却蒙着面,但是看那一身装束,确实是曹晴朗无疑。 曹晴朗武功还算不错,四五个捕快围着他,竟然一时之间拿不下他。 齐景龙早就看得不耐烦起来,和沈平阳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互相点了点头,便一-起冲了上去。 齐景龙上前就是一拳砸向曹晴朗的头顶,曹晴朗侧身避过,沈平阳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后背,?曹晴朗用手肘一挡,但是却没有想到沈平阳神力惊人,竟然别踹的连退数步,他身形还未站定,就被接踵而来的齐景龙一拳砸在肩膀。 曹晴朗一声惨叫飞了出去,撞在院墙之上,但是却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齐景龙快步上前,想要揭开蒙面人的面罩,谁知那蒙面人突然一把飞镖射向了他,并窜向了院墙上面。 外面早有弓箭手准备就绪,一阵嗖嗖之声,那蒙面人腹部中箭,从院墙上掉了下来,被沈平阳再次一脚踹在后背上,整个人跌在角落里,再也爬不起来。 齐景龙上前一把揭开她的面罩,却发现果然不是曹晴朗,而是他的那个丫鬟玲儿。 纪渊猛地一惊,惊叫道:“不好,快去看看齐夫人。”众人马上齐齐奔向齐夫人的闺房。 齐夫人的房间门口也守着人,他们见纪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跑来,忙上前行礼。 纪渊急切问道:“齐夫人房间有?动静吗?”守在外面的人纷纷摇头。 齐景龙二话不说,马上上前推开齐夫人的闺房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很快便有人点了油灯。 油灯一亮,众人均大吃一惊,只见两张床上,孔若睡在一张床上,安然无恙,脸色柔和,似乎睡得正香,而另一张床上的齐夫人,却空空如也,不知所踪。 第四百三十八章:疯狂 孔若似乎睡得太香了,这么多人闯进来都没有惊醒她,直到纪渊摇了她两下,才让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睡梦中醒来。 她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慌张,俏脸煞白,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纪渊本来还要责备她几句,但是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哪里还忍心。 在孔若慌慌张张地解释中才知道,齐夫人上床睡觉之后,她原本在床上闭目养神,谁知可能是这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的缘故,不一会儿她就困意大发,最后竟然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至于后面齐夫人发生了什么,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众人很快发现齐夫人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显然齐夫人是被人从窗户这里掳走的,只是孔若再三保证,睡觉之前她是检查过的,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那掳走齐夫人的人,是如何打开窗户的呢? 当然他可以暴力破解,但是外面把守的人,却丝毫没有听到动静? 众人已经无暇细想了,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找到齐夫人,于是洛阳城再次陷入了半封城的状态,飞龙镖局,洛阳府捕快,洛阳城的守兵,再次纷纷出动,大街小巷又到处都是士兵,可是一夜过去了,齐夫人和曹晴朗都毫无踪迹。 纪渊的心情也愈发的沉重起来。 齐景龙看起来倒是似乎很沉住气,他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也没有丝毫的疯狂举动,只是跟着众人大街小巷地默默地搜寻。 很快又过去了大半天,陆陆续续返回的人依旧毫无所获。 纪渊很快注意到齐景龙也消失了,他询问了几拨人,都没有发现齐景龙。但是很快,便有捕快反映,齐景龙中午的时候去大牢里了,见了昨晚被他们抓住的那个冒充曹晴朗的丫鬟玲儿,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纪渊暗叫不好,马上带人直奔洛阳府大牢。 起初无论如何恐吓,那玲儿就是死活不开口,一直僵持了半个时辰,直到沈平阳打算用刑,那玲儿才慌忙说道:“我告诉了齐景龙我家少爷的祖宅的地址了。” “为什么要告诉齐景龙?”纪渊问道。 玲儿一脸畏惧道:“我如果不说,他就真的会杀了我。” 纪渊眯着眼睛盯着玲儿,突然冷笑道:“不对,你应该是故意的。” 玲儿突然笑了起来:“我家公子有份大礼要给齐景龙看,他如果不在场岂不可惜?” 纪渊心中大惊,他隐隐约约猜到曹晴朗打算如何报复齐景龙了。 铁无私喝道:“快说,那曹晴朗的祖宅在哪里?” 玲儿却说道“那个地方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不如我带你们去?” 纪渊明知道这玲儿可能会乘机逃跑,但是为了能尽快找到齐景龙,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一行人,押着玲儿,开始浩浩荡荡地朝洛阳城东北角一处方向扑去。 可是众人跟着那玲儿走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曹晴朗的祖宅。 很快纪渊就发现了异常,立即愤怒地呵斥道:“你根本没打算带我们去找曹晴朗的祖宅,而是故意拖延时间。” 玲儿爽快地承认道:“没错。” 众人都异常愤怒。 孔若从昨晚上睡着看丢齐夫人,一直深深地自责,面对纪渊的时候,更是莫名的惶恐,她现在比谁都着急,见这玲儿居然还在耍众人,她愤然上前,左右开弓,啪啪两声,两个巴掌扇到了玲儿脸上,并威胁道:“快说,要不然我我就打死你。” 孔若何等厉害,盛怒之下,出手自然很重,那玲儿两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甚至噙这一丝血迹。 玲儿不屑地看了一眼孔若,一脸讥笑道:“你这种脾气,难怪我家公子喜欢,我家公子曾经说过,你这样的女子在一定会很狂野。” 孔若气极,又要再度扇过去,谁知这时玲儿突然再度开口道:“好,我投降,我带你们去我家公子的祖宅。”没想到这次玲儿果然说到做到,她带着众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比较破旧的宅子面前。 纪渊带来的人,马上涌入宅子里面,但是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却仍旧一无所获。 沈平阳怒道:“这明明是个荒废的宅子,根本没有人居住,你莫不是还在骗我们?” 玲儿却呵呵冷笑道:“我家公子在自己现在的宅子里面设置了密室,你以为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纪渊马上意识到,这曹晴朗的祖宅也有一间密室。也是众人又开始敲敲打打,寻找打开密室大门的钥匙。很快一个捕快指着身前的墙壁,惊叫道:“这里!” 众人纷纷涌了上来,纪渊敲了敲墙壁,果然发出响亮的声音,显然这墙壁后面别有洞天。众人马上四散开来,并开始寻找密室的机关入口。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马上听到一个凄厉的声音从墙壁那边传过来:“救命啊,救” 铁无私失声惊叫道:“是齐夫人!” 纪渊和孔若也同时听了出来,二人心中除了震惊之外,马上焦急此寻找密室的入口。 墙壁那边再次传来一个男人哀嚎的声音:“曹晴朗,我祖宗,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纪渊等人更是心中震动,这声音显然是齐景龙的,只是这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憎恨。众人听着齐景龙的声音,显然是陷入了极大的危机。 孔若更是急得拔出青羽剑,举剑朝墙壁上乱砍。 就在这时,墙壁的后面,齐景龙突然一声近似来自地狱的嚎叫,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号:“曹晴朗,我杀了你!”就在这时,众人终于找到了密室的机关,并迅速地打开了密室的大门。随着密室大门]地缓缓打开,众人马上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齐夫人赤身oti地躺在墙角的角落里,脖子上还缠着一个绳索,整个人已经气绝身亡。而离齐夫人不远处,一个铁环子上紧紧地绑着一个人血淋淋的胳膊。 密室的另一边,缺了一条胳膊的齐景龙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正和曹晴朗扭打在一起,而很快,齐景龙便举起了手中的钢刀,一刀刺了下去,将曹晴朗定在地上,但是齐景龙却根本没有罢休,一刀接着一刀,瞬间将曹晴朗整个身体刺成了个筛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挫败感 纪渊见过野兽猎食的厮杀,血腥又残忍,而眼前的一幕,却比野兽的斯杀更加残忍。 齐景龙断臂处鲜血狂涌,已经染红了半个身子,他似乎浑然未觉,依旧右手持刀,迅猛地刺向身下的曹晴朗,每一次拔刀的时候,都带出一股鲜血,染红了他另一半的身子,还包括他的脸,于是现在的齐景龙已经是个血人,而被他用刀已经刺成筛子的曹晴朗,也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冲进来的众人一瞬间都惊呆了,直愣愣地看着齐景龙一刀刀地刺向曹晴朗。 半晌,竟然是曹晴朗的那个丫鬟玲儿率先反应了过来,她惊叫着就要扑上去,却被马上醒悟的洛阳府捕快给拉了回来。 沈平阳终于也反应过来,马上惊叫道:“齐镖头,不能杀曹晴朗!” 纪渊也是心中一凛,关于黑白牡丹案,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了曹晴朗,就等着他招供,就可以将这个案子的其他凶手全部找出来,可是如果他死了,线索就会戛然而止。 沈平阳带着几名捕快,匆忙来到齐景龙身边,想要阻止他继续刺向曹晴朗。 谁知这个时候,满脸血污的齐景龙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沈平阳和众捕快便被震慑住了,不敢上前。 纪渊看着已经被扎成筛子的曹晴朗,知道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再阻拦齐景龙也没有任何意义,马上示意孔若去看看齐夫人。 孔若颤抖地检查了一下齐夫人,梨花带雨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齐景龙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来到齐夫人的身边,用一只手艰难地把浑身是血的长衫脱了下来,?然后包裹住齐夫人,动作温柔地将齐夫人抱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有点踉跄的背影,孔若想要追上去,却被纪渊给拉住了。 谁知道齐景龙只走出几丈远,突然扑通一声,像一个破败的老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齐夫人死了,曹晴朗也死了,齐景龙虽然活了下来,却断了一条胳膊。现场到处都是血迹,但只留下曹晴朗残破的尸体。 纪渊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在齐夫人刚才躺着的地方,发现了两朵花,一黑一白的牡丹花。虽然没有查看齐夫人的尸体,但是从刚才进入密室的情况来看,纪渊大致也能推断整个过程来。 曹晴朗从洛阳府大牢逃出来之后,便在昨天晚上,让自己的丫鬟玲儿假扮自己,声东击西,然后趁机劫持了齐夫人,并把她带到了这个密室里面。 然后他在这密室里布置好陷阱,并通过已经被抓的玲儿之口,引齐景龙来这里。 齐景龙关心则乱,结果中了曹晴朗的圈套,然后被他抓了起来,并用链子锁住了他的胳膊,随后他便开始了自己最肮脏的报复行动,当着齐景龙的面,强暴了齐夫人,并把齐夫人给杀了。这个手段他曾经在七年前的长安城就使用过,当时就是对付齐景龙的好友何经纬。 于是齐景龙疯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把刀,因为自己的手被铁链子锁住,他挣脱不开,所以他手起刀落,将自己的手臂斩断了,然后杀了曹晴朗。 曹晴朗可能没有想到,齐景龙会那么狠,宁愿砍掉自己一条胳膊,也要杀了他。 对齐夫人的尸检也很快出来了,齐夫人果然生前被人强暴过,但是却没有服用春药,而死因确实是被人给勒死的,凶器就是一条绳子,还缠在她的脖子上。 齐景龙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性命却无大碍。 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一个原因是重重包围的飞龙镖局,结果还是让曹晴朗得逞了,在众人眼皮底下奸杀了齐夫人,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曹晴朗很明显还有同伙,但是如今曹晴朗一死,线索便断开了,只怕再要抓住那个黑衣人,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齐景龙苏醒过来之后,便一言不发,沉默着做事,沉默着吃饭,沉默着睡觉,沉默着给齐夫人办葬礼,沉默着守夜。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尤其是铁无私和孔若。 铁无私不后悔调查黑白牡丹案,但是他现在却很后悔来找齐景龙了,如果他不来的话,齐景龙现在至少还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孔若自然是悔恨没有保护好齐夫人,而且她一见如故的齐夫人被杀了,她真的很伤心。 齐夫人死后的第三天晚上,纪渊一个人在房间里看林英通过六扇门寄过来的密信,信中主要包括林英那边调查的最新进展。 然后他猛然发现,天已经黑了,孔若还没有回来。 他心中一慌,正准备出去寻找,外面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纪渊还来不及上前开门,门就被“嘭”地一声踢开了。 纪渊抬头一看却发现易千行扶着醉意朦胧的孔若,站在门前。 纪渊眉头微微皱起,冷冷地盯着易千行。 易千行笑了笑道:“孔姑娘在我那里喝醉了,所以我把她送回来了。” 纪渊没有说话,立即上前扶住孔若,然后“嘭”地声把门关上。只听到门外易千行的声音:“真小气!” 纪渊见孔若醉的厉害,便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床上。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喝酒没问题,可问题是,你不让你男人陪着你喝,却去找另外一个男人喝,我可没有那么大度。” 孔若突然睁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有点委屈道:“我我怕你会骂我?” 纪渊又气又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孔若的长发:“齐夫人的死我们都有责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孔若眼眶泛红:“可是我我很难过” 纪渊知道孔若和齐夫人很聊的来,二人可谓一见如故,所以没有能保护好齐夫人,她内疚感最重。 纪渊来到桌边,轻轻地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孔若:“把这杯茶喝了,然后睡觉。” 沐羽乖巧地坐了起来,呆呆地盯着叶千寻手里的茶,突然伸手推了过去,并恼怒道:“我不要喝茶,那天晚上就是喝了嫂子的一杯茶,才让我睡得那么死!” “明明是你自己睡咦,等一下!”纪渊突然眯起眼睛,“你说齐夫人被掳那晚,她给你倒了一杯茶?” 第四百四十章:想不想试试 孔若虽然平时不爱动脑筋,但是她却是最了解纪渊的,当纪渊突然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她虽然依旧醉意朦胧,但是马上却清醒了几分:“对呀,那晚嫂子原本倒得那杯茶是给自己喝的,结果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逗我,我不好意思就误打误撞地喝了。” 纪渊却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嫂子是怎么逗你了?” 孔若一听顿时脸就红了,她睁着迷离的眼睛,朝纪渊招了招手,示意让他靠过来。 纪渊脸好奇,把耳朵附在孔若嘴边。 孔若轻轻地吹着热气,声音魅惑道:“嫂子知道我们睡一起,你却没有碰我,所以她认为你要么就是太老实了,要么就是那方面有问题。” 纪渊一脸恼怒地盯着孔若。 孔若“格格”笑了起来,竟然语带挑逗:“我自然知道你不老实,所以我也觉得你是那方”说着孔若不胜酒力,向后倒去。 纪渊一把抱住她,放在床上,然后说道:“要不要试试,看看我有没有问题?” 孔若紧紧地闭着眼睛道:“好呀,哼!你果然没有齐大哥老实。” 纪渊说着就要再度扑上去,结果却发现孔若竟然已经沉沉地睡去。他哭笑不得,只得轻轻地在孔若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吹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孔若酒醒,就发现又是老老实实地躺在纪渊的怀里,她隐隐约约想起来昨晚酒醉的事情,不禁一脸心虚,便想偷偷地下床。 谁知道刚想把纪渊的胳膊拿开,就听到纪渊的声音:“怎么,昨天晚上不是要试试人家吗?人家可是等了你一个晚上,现在酒醒了就想反悔?” 孔若恼怒道:“我那是喝醉了?。” “有句俗话,叫做酒后吐真言,所以你一直想试试?” 孔若脸若朝霞,一把推开纪渊,快速地跳下床:“你这个流氓,怎么和嫂子一样,都喜欢说这种疯话。” 纪渊慢慢端坐起来,神情严肃道:“不过,齐夫人事发当晚的事情,你得详细跟我说说。” 孔若微微一愣,红着脸将事发当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纪渊听完却陷入了沉思。 孔若想了想又解释道:“嫂子那几晚都没有睡好,想来那杯茶可能是安神茶,所以我喝了才睡那么死。”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对,事发当晚,我们冲进屋里的时候,那壶茶是空的。” 孔若惊奇道:“这怎么可能,我喝完茶就睡了,当时茶壶还有至少半壶茶。” 纪渊冷笑道:“这就有意思了。?” 孔若一脸迷茫:“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纪渊却盯着孔若,突然笑眯眯地问道:“你说我没有齐景龙老实是什么意思?” 孔若原本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染上了红晕,慌乱解释道:“还是还是嫂子和我说的那些疯话。” 纪渊却一脸郑重:“齐夫人是怎么说的,你得好好跟我说下。”纪渊想了想,然后补充道,“不对,你现在好好跟我回忆一下,这些天你和齐夫人相处,她都跟你聊了什么?” 孔若一脸莫名其妙,心想那都是女人之间的闺话,怎么好意思跟你说?但是看到纪渊这副认真的模样,似乎有所发现,便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把这几天和齐夫人的相处回忆了一遍。 纪渊听得很仔细,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孔若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纪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孔若:“你们姑娘之间平时就都聊这个?” 孔若怒道:“当然不是,是嫂子喜欢聊这个。” 纪渊却突然神情肃穆道:“我知道如何抓住另一个凶手了。” 曹晴朗被杀之后,他的那个丫鬟玲儿被关进了洛阳府的大牢,沈平阳带人讯问了好多次,她都不愿意招供另外一个救出曹晴朗的黑衣人是谁。 两天之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洛阳府的大牢突然闯入了一个蒙面人,试图救出玲儿,好在洛阳府最近看守森严,并没有让其得逞。 又过了一天,纪渊等三人拜访飞龙镖局。 飞龙镖局自从齐夫人出事之后,已经关门歇业了好多天。齐景龙断臂之后的伤害没有痊愈,断臂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进入飞龙镖局,纪渊就敏锐地发现整个镖局非常萧瑟冷清,和前几日来大相径庭,显然这个镖局失去了女主人之后,变得和男主人一样,没有了生气。 纪渊不禁想起齐夫人明媚阳光的笑容,心头愈发的沉重。 齐景龙把三人迎了进去,依旧话不多,也不问三人的来意,只是一个劲地喝闷酒。 纪渊却开门见山道:“齐镖头,大嫂遇害虽然是曹晴朗所为,而且曹晴朗也被你手刃,但是显然那曹晴朗还有一个帮手,就是那个人把他从洛阳府救了出去,你还想不想找那个人报仇?” 齐景龙沉默不语,很显然意兴阑珊,似乎提不起来兴趣。 纪渊再度说道:“昨日晚上,那个黑衣人又出现了,他企图把曹晴朗的那个丫鬟玲儿救出去。” 齐景龙原本无动于衷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 纪渊便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定下一计,打算来个引蛇出洞,用那个玲儿引那黑衣人出来。” 齐景龙浑浊地眼睛眯了起来。 当晚,原本还在大牢里呆着的那个丫鬟玲儿,突然被洛阳府放了出来,理由自然是案子已经查清楚,都是曹晴朗一人所为,与她无关。 玲儿出了大牢之后,起初在街上逛了几圈,然后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马上开始奔跑起来。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她的身后一直跟着洛阳府的人。 很快,玲儿到了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那个地方竟然离曹晴朗的老宅不远。 纪渊等人很快便迅速赶了过来,然后埋伏在四周。 玲儿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个黑影很快掠了过来。 那个黑影一边走向玲儿,?一边嘴里轻轻地哼着小曲,纪渊和铁无私互相对视了一眼,因为那人哼的曲子就是铁无私最喜欢哼的那首安魂曲。 第四百四十一章:调查 林英自从和六扇门联系上之后,便把长安城这边的调查情况,通过六扇门传给了纪渊,而纪渊也把他那边的调查情祝及时地反馈给她这边。 她上次和罗雀谈完话之后,对黑白牡丹案的第六个受害者瑶的情况了解更多了。针对瑶是否像其他受害者也经常使用何氏胭脂铺里的胭脂,却并没有定数。当年瑶住在长安城,官府特地给她建了一个府邸就叫做“瑶府”,但是后来瑶和画都去了暗城之后,瑶府便也几易其主,原来在瑶府里的人也都换了一遍,无从查起。 林英并不死心,她知道当年像瑶府这样的府邸,如果去何氏胭脂铺买胭脂,必然属于大客户,何氏胭脂铺可能会有记录,甚至每个月会定量送上门,只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年,就算何氏胭脂铺有归档记录,也可能不存在了。 林英便带着京兆府的捕快,以瑶府为中心,将其四周的何氏胭脂铺都查了一遍。 瑶府四周一共有三家何氏胭脂铺,林英查了最近的两家,都没有查到记录,其中一家是最近两三年刚开张的,而另一家虽然时间很长,七年前的记录也有,但是却没有瑶府的。 最终,林英带着众捕快到了第三家胭脂铺,竟然真的在这家胭脂铺里查到了瑶府的记录,而且根据老掌柜子的回忆,当时瑶府采购的胭脂中,确实有“迎蝶粉”这种胭脂。 自此林英可以断定,黑白牡丹案里所有遇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爱用何氏胭脂铺的“迎蝶粉”这种胭脂,凶手可能是闻到这种香气,就产生了杀人的欲望。 正当林英带着众捕快准备离开的时候,谁知迎面却碰到了新婚燕尔的何经世宋书礼夫妇二人。 宋书礼一见众京兆府的捕快,顿时没有了好脸色,阴阳怪气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也来买胭脂吗?” 众京兆府捕快自然也不客气,方辛喝道:“我们京兆府是在查案,你一个小娘皮不要胡说八道。” 宋书礼却丝毫不惧:“好大的官威,可惜只会摆摆架子,查起案子来却稀松平常的紧。” 方辛怒道:“什么叫稀松平常?”说着指着林英道,“这可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京兆府总捕头,破案无数,你这个姑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宋书礼却看也不看林英,反而嗤地一声笑道:“不认识,不过我倒是认识你们京兆府一个废物,叫做齐景龙,查一个案子查了七年,都没有查出来,最后还怕别人说他,反而自个儿跑了。” 林英心中了然,看来这宋书礼对京兆府有这么大的敌意,显然是怨恨七年前她姐姐的案子,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破获。 林英笑了笑道:“何夫人,这齐景龙当年可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这样说他真的好吗?” 宋书礼脸上的讽刺意味更浓了:“未婚夫??就他也配,他怎么和我家大伯比,要不是他把我姐” “书礼!”一旁的何经世突然喝道。宋书礼倏然惊,马上停了下来。 林英心中却是一惊,听宋书礼的口气,当年齐景龙和宋书凝在一起,似乎别有隐情。 林英表面不动声色,只是朝方辛使了个眼色,方辛马上会意,故意反唇相讥道:“齐景龙怎么不能和你家大伯比了,齐景龙乃是朝廷命官,又生的仪表堂堂,家里有五六栋大宅子,而且多才多艺,反观你家大伯,也就家里有点钱而已,其他一无是处,你姐姐当年就是眼光好,正所谓良禽择木而 “呸!这齐景龙就是个卑鄙小人,当年趁我姐姐酒醉,让我姐姐怀孕”宋书礼果然禁不住方辛的激将,脱口而出这件秘辛。 林英陡然一惊,不禁脱口而出:“宋书凝当年怀孕了?” 宋书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自知失语,但是话既然说出口,她索性便也不管不顾:“当然,要不是这样,我姐姐怎么会答应和那卑鄙小人和好?” 林英眯起了眼睛:“可是,宋书凝那个孩子似乎并没有保住。”因为案卷卷宗里面,宋书凝被杀的时候,并没有记载已经怀孕。 宋书礼悻悻地说道:“我家家教那么严,要是让我爹爹知道了,姐姐会被打死的。” 林英总算明白过来了,听宋书礼的意思,当年齐景龙趁着宋书凝酒醉,占有了宋书凝,并且导致宋书凝怀孕,但是宋家家风太严,未婚先孕名声不好,宋书凝便偷偷地把孩子打掉了,终究身子已经被齐景龙给占了,自然就只能跟着齐景龙了。 可是根据林英的调查,齐景龙并不是这种卑鄙小人,林英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她带着众捕快离开何氏胭脂铺之后,又直奔京兆府,再次看起案卷卷宗,看了大半天,林英猛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这案卷卷宗似乎太简单了,亦或者说,七年前京兆府的调查太草率了,像宋书凝曾经怀孕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没有查到,还有众多受害者用同种胭脂,怎么可能也没有查到?她可是记得当年查这个案子的捕快可是皇甫英和齐景龙,两个人据说查案能力都很强,而且当年这个还是大案,为何结果这么不尽人意?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莫非有人对案卷卷宗动了手脚? 林英发现这一点之后,马上重新开始对当年黑白牡丹案的七个受害人再一次进行详细的调查,很快便验证了林英的猜测,其他的几个受害者倒是还好,案卷记录似乎比较准确,但是从第四个受害者开始,案卷卷宗的记载就很模糊了,比如第五个受害者?风评并不好,她虽然已经定亲,但是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勾搭上了,结果奸情被自己未婚夫发现,还被闹着退婚,但是案卷卷宗里却丝毫没有这些记录,第六个受害者瑶更是什么记录都没有。 林英自然知道瑶当年被杀,肯定归六扇门来调查,可是既然这个人既然已经被记录在案,属于黑白牡丹案系列谋杀案的其中一个,京兆府没道理不找六扇门要资料。 林英拿着从六扇门那里得到的关于瑶的资料,心中一惊,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原来这瑶当年和皇甫英竟然还有扯不清的关系。 很快,林英豁然开朗,她似乎隐隐约约猜出来谁可能是凶手了。 就在这时,罗雀闯了进来,并且将一张纸条扔给林英:“洛阳那边来消息了!” 林英展开纸条,只看了一眼,便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终于想起我来了,看来我们俩不谋而合!” 第四百四十二章:鱼儿上钩 洛阳城,小树林里。 纪渊等人都敛声屏气,默默地看着那个黑衣人慢慢地走向曹晴朗的丫鬟玲儿。 玲儿自然也马上发现了那黑衣人。 “你到底是谁?”玲儿率先开口,看样子她也不知道这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冷声问道:“你家少爷被杀,你难道不想报仇?” 玲儿一听顿时一脸怨恨:“想,当然想!” “可是毕竟你家少爷是个连环杀人犯,他也算是死有余辜。”黑衣人冷笑道。 “不,我家少爷没有杀人,不是杀人犯。”玲儿连忙争辨道。 “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杀人犯?卢夫人和钟夫人难道不是他杀得吗?”黑衣人反问道。 “当然不是。”玲儿理直气壮道,“卢夫人被杀的时候,我家少爷正和钟夫人欢好,而钟夫人被杀的时候,我家少爷又去找别人欢好去了,哪里有时间杀人。” “可是齐夫人总该是他杀得的吧!”当日纪渊等人闯进曹晴朗的老宅,亲眼目睹那一幕。 玲儿脸上阴晴不定:“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按理来说我家少爷应该舍不得杀齐夫人的。” 黑衣人突然开口道:“你明知道洛阳府的人放你出来,其实是个圈套,只不过想引我出来,你竟然还跑来见我。” 玲儿一脸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身份。” “那看来我得走了。”说着那黑衣人突然向树林里奔去。 纪渊喝道:“抓住他们。” 埋伏在四周的捕快马上冲了出去,一拨人去追那黑衣人,一拨人去追玲儿。 齐景龙从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便自始至终地盯着那黑衣人,所以黑衣人一逃,他马上就紧紧地跟了上去。 但是那黑衣人武功果然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他拼尽全力也只是紧紧地跟着那人,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二人都是高手,所以很快二人就把后面的捕快都甩开了,只剩下二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很快,前面那黑衣人奔到一处宅子面前,然后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齐景龙追到跟前,才猛然发现这处宅子竟然就是曹晴朗的老宅。 他谨慎地四下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那黑衣人的踪迹,也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齐景龙不慌不忙地来到一处墙角,然后朝着一个青石板上面重重踏去,旁边的那堵墙突然开了一个小门。 齐景龙单手持刀,马上跳了进去。果然看到先前那个黑衣人,正躲在这密室里面。 躲在密室大门后面的那黑衣人,猛地回头,带着讶异的口气道:“想不到这密室竟然还有一个小门。” 齐景龙冷冷地盯着黑衣人,突然开口问道:“你刚才哼的小曲是什么?” 黑衣人不假思索道:“安魂曲。” “安魂曲?”齐景龙静静地思索着,一脸的认真,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好名字!” 黑衣人却问道:“看起来你对这曲子很感兴趣。” 齐景龙面无表情:“说说看。” 黑衣人便说道:“安魂曲是大唐西方一个小国很流行的歌谣,一开始是姑娘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哼唱,后来便成了为了那些将死之人哼唱,再后来为了那些陷入痛苦之人哼唱。之所以取名叫做安魂曲,原本是因为那个西方小国有本很有名的经书里面,多次出现安魂两个字,而后来只是因为,将死之人,听了这曲子,心神安宁,神魂安定,似乎真有安魂的作用。” 齐景龙低头沉默不语,好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有道理,这曲子确实让人心境平和,安定神魄。”说着他然后猛地抬头,冷声问道:“那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这个曲子?” 黑衣人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一拔腰间的佩刀,一刀劈向齐景龙:“想知道我是谁,打一架再说。” 齐景龙早有防备,手中的单刀马上迎了上去,铛地一声,双刀撞在一起,二人各自向后退去。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武功不错。”说着马上又持刀而上,整个密室里面瞬间刀光霍霍。 黑衣人身形比较灵活,而且出刀很快,而齐景龙虽然身形没有那么飘逸,但是他力气很大,一刀下去气势威猛,二人一时之间竟然难分胜负。 一柱香过去之后,黑衣人显得很急躁,他连续劈出三刀,将齐景龙逼退数步,然后一转身就想逃走,齐景龙哪里会让他逃走,一脚踢向他的后背,谁知这时黑衣人竟然也不躲闪,反而反手一刀,斜斜地劈了下来。 齐景龙一脚踹在他后背上,他整个人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但是那一刀终究还是劈了下来,齐景龙收腿不及,被那一刀劈中,好在他一脚先踢中,卸了黑衣人大部分力气,所以那一刀虽然劈在他大腿上,却没有造成伤害,只是将大腿的裤子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齐景龙惊出一身冷汗,但是那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被踢飞,撞在了墙上。 黑衣人马上站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但是却直直地盯着齐景龙的大腿。 齐景龙低头一看,只见大腿被划得那个地方,露出了白色的绷带来。 黑衣人眯着眼睛,突然开口:“你的大腿好像这几天受伤了?” 齐景龙冷冷地说道:“关你什么事。”说着顿了顿,“你现在已经受伤了,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或许会饶你一命。” 黑衣人冷笑道:“怎么,你难道不打算把我交给官府?” 齐景龙眼神冰冷:“那要看看你的身份了。” 黑衣人将刀收了起来:“任务已经完成。”然后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 齐景龙微微一呆:“女的?” 黑衣人挑了挑眉毛道:“在下长安城京兆府总捕头——林英!” 齐景龙一脸迷茫,神情微微一呆,随即脸上杀气陡起。 就在这时,密室的大门]咯吱咯吱地打开了,然后纪渊等一群人鱼贯而入。 齐景龙环顾众人,最后看向纪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渊笑道:“齐镖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今晚就是要引救曹晴朗的那个黑衣人出来。” 齐景龙看向林英,仍旧一脸不解道:“可是林总捕头明明是假扮的!” 纪渊却摇了摇头:“没错,但是我们还是成功地把那黑衣人引了出来。” 齐景龙马上警惕地环顾四周:“在哪里?抓住了没有?” 纪渊盯着齐景龙,缓缓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四百四十三章:一出好戏 纪渊此言一出,不光齐景龙震惊无语,铁无私沈平阳也都一头雾水。 齐景龙冷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纪渊却说道:“齐镖头,前几日你被玲儿骗到这里,据你所说,当时齐夫人被绑在老宅的客厅一张椅子上,你情急之下赶忙帮她解绑,结果却被躲在门后面的曹晴朗一棒子打晕了,然后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这个密室里面,并且被锁住一条手臂,对不对?” 这些情形是纪渊上次拜访飞龙镖局,齐景龙亲口跟纪渊说的。 “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吗?”齐景龙一脸地不悦,纪渊的口气明显是在怀疑他。 纪渊让人把曹晴朗的丫鬟玲儿带了上来,刚才她自然没有跑掉。纪渊开口问道:“玲儿,这个老宅的密室你知道怎么进来吗?” 玲儿想了想道:“我只知道这个密室的大门,但是刚才那个小门一直只有我家公子知道。” 齐景龙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纪渊似笑非笑地盯着齐景龙道:“刚才你追林总捕头,你是如何知道开启这个密室小的方法的?” 齐景龙脸色难看之极,沉默不语。 铁无私仍旧一脸懵逼的状态中,林英什么时候来到洛阳他居然都不知道,他上前问道:“老大,纪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英眼神如刀:“嗯?”显然是不满铁无私质问的语气。 铁无私连忙赔笑:“老大,我这句话是问纪渊的。” 纪渊却来到林英身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刚才林英为了划伤齐景龙,生生挨了他一一脚,而且现在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林英眼神幽怨地盯了一眼纪渊:“就知道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没有什么好事。” 林英是两日前接到纪渊通过六扇门传来的消息,让她悄悄来洛阳城,今日到了之后,便和纪渊配合上演了这一出好戏。 纪渊几日不见林英,此时见林英嗔怒的样子,竟然觉得莫名的可爱,情不自禁地就想用手拍拍她的头顶,但马上想到现在林英还是男人的身份,这种举动让人感觉怪怪的,更何况孔若就在身旁,这种亲昵的动作要是让她看到,今晚估计就得睡地板了。 纪渊只得拍了拍林英的肩膀道:“回头我请你喝酒吃饭。” 林英轻轻拍开纪渊的魔掌:“不喝酒,只吃饭。” 一旁的孔若看在眼里,只眨了眨眼睛,却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她心中却暗暗嘀咕,总感觉现在林英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了。 纪渊笑了笑,然后指向身旁的齐景龙,对众人说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曹晴朗的老宅连曹晴朗的丫鬟玲儿都不知道如何开启密室的小门,但是齐镖头却知道,这说明了先前齐镖头跟我说被曹晴朗暗算,分明就是撒谎。” 众人都是一凛,铁无私马上问道:“老齐为什么要撒谎?” 纪渊神情有些黯淡,沉重地说道:“因为从洛阳府大牢里救出曹晴朗的就是齐景龙。” “这怎么可能?”铁无私疑惑不解地看向齐景龙。 纪渊接着解释道:“曹晴朗被人劫走之后,我们曾经判断过,劫走他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非常熟悉洛阳府大牢,本来我以为是洛阳府的捕快,但是齐景龙显然也很符合,因为他先后两次跟着我们去大牢你审问曹晴朗,他完全可以默默地记住大牢的地形和守卫的分布。” “可是没道理啊,老齐为什么要救曹晴朗,曹晴朗明明威胁他,他若出去必然会找他报仇。”铁无私更加不解地问道。 一边的沈平阳似乎突然恍然大悟道:“莫非是这齐景龙想要亲手杀了曹晴朗?”先前齐景龙可是流露出对曹晴朗的无限恨意,在大牢里要不是众捕快拦着,就已经把曹晴朗给杀了。 纪渊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沈捕头你只说对了一半,齐景龙救曹晴朗出来,要杀他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其实他最主要的目的”说到这里纪渊看了孔若一眼,然后才道:“是为了嫁祸给曹晴朗。” “什么?”众人不禁哗然。 “嫁祸什么?这曹晴朗不是已经被我们认定是黑白牡丹案的凶手了吗?而且最近洛阳城的两起案子也是他做的,还有什么好嫁祸的?”铁无私又焦急地为齐景龙辩解。 这次来找齐景龙查案,完全是铁无私的主意,这齐景龙至少曾经和自己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他可不希望齐景龙出事。 纪渊轻轻地吁了口气然后说道:“关于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还有现在在洛阳城发生的两起命案,我们先前的调查只猜对了一点。” “哪一点?”铁无私紧张地问道。 “就是这一系列案子,确实有两个凶手。”纪渊答道,“不过,这两个凶手里面,却没有曹晴朗。” “没有曹晴朗?”铁无私自然不相信,其他人也都不相信,毕竟从曹晴朗家里可是搜出了各个遇害者的身上的配饰作为物证,铁无私后来也去辨认过,八个格子里面虽然没有看到灵瑶的东西,但是其中卢夫人和钟夫人的东西,已经分别被卢泽和钟邵元确认,还有那瓶极乐仙,以及宋书凝的钗子,都是铁证。 “没有曹晴朗,那两个凶手都是谁?”铁无私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经过这么多案子,他对纪渊现在是盲目地信任,既然纪渊这么肯定,想来是有原因的。 纪渊一脸伤感,沉默片刻,然后却看向林英,缓缓说道:“其实这个案子能被破获,大部分功劳都在林英那里,还是让你老大说吧。”说着纪渊便走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孔若一脸担忧地看向纪渊,这很不像他的风格,平时案子到最后破获的时候,都是纪渊义气风发的时候,他往往那个时候,会侃侃而谈,甚至故意卖关子,似乎沉醉于此,哪里像现在这样这么消沉,除非案子的真相,太让他难过了。 林英自然也看出了纪渊的反常,她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向前走出一步,然后指向齐景龙,直截了当道:“黑白牡丹案,前后一共两个凶手,一个是已经死了的何经纬,还有一个就是你——齐景龙。” 第四百四十四章:凶手 林英此言一出,众人没有哗然,场面反而瞬间安静下来,因为齐景龙在场之人都知道,但是另外一个已经死去的何经纬,这是何许人也?众人只觉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其他人不知道,铁无私可是知道的,他对黑白牡丹案每一个人的人名都是刻骨铭心的,然而现在给他的冲击却也是巨大的,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很快,众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终于知道何经纬是谁了,但是接下来众人才更加反应过来,齐景龙竟然也是凶手之一,?场面一时之间终于哗然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铁无私急忙地问道,此时的他已经有些绝望,他是多么希望纪渊和林英是错的。 林英缓缓地说道:“经过我在长安城的调查,发现七年前的六起凶杀案,每个受害者都喜欢用何氏胭脂铺的种胭脂,叫做‘迎蝶粉’。六名受害者分布在长安城的各个地方,各自没有交集,凶手不可能靠走街串巷来巧遇这些姑娘,所以能掌握这个资料的只有何家的人,后来我又去找了鬼医,一个专门贩卖禁药的人,他告诉我曾经有人从他那里买了极乐仙这种药,而经过他的描述,那个人就是何经纬,所以何经纬是黑白牡丹案前面三起案子的凶手,直到他被杀为止。” 铁无私呆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何经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第一起受害者宋书凝不是和他是青梅竹马的好友吗?他们不是一直感情很好吗?” “对,所以这就是何经纬的杀人动机。”林英不假思索道。 沈平阳终于反应过来:“林捕头你的意思是,这何经纬和宋书凝曾经好过,但是后来齐景龙的出现,导致了宋书凝的移情别恋,所以才让何经纬嫉妒成狂,最终杀人。” 林英颇为欣赏这洛阳府总捕头的反应,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们俩曾经好过?”铁无私依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为何卷宗里面没有这个记录?” 林英马上提醒道:“铁无私,你难道忘了当时这个案子是谁在负责调查,卷宗又是谁负责撰写的?” 铁无私倏然惊,猛地转头看向齐景龙。 齐景龙从林英露面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即不反对,也不赞同,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淡定。 沈平阳马上说出自己的推断:“所以是有人故意改了卷宗?” “不是改了卷宗,而是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写上去。”林英纠正道。 “可是老大,你又是怎么知道宋书凝和何经纬曾经好过?”铁无私有气无力地追问道。 “很简单,宋书凝曾经怀过孕。”林英话一出口,就紧紧地盯着齐景龙。 果然齐景龙原本淡定地表情,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反应,脸色狰狞地看向林英。 林英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宋家只有宋书凝的妹妹宋书礼知道,而宋书礼一直误会那孩子是齐景龙的,不过据我了解,这齐景龙是个憨厚老实之人,和曾经的齐夫人同床共枕多日都不敢碰人家,他又哪里会让宋书凝未婚先孕?” 孔若顿时想到了当时和齐夫人聊天的那些话,原来这话里面竟然暗藏玄机。她这时情不自禁地看向纪渊,纪渊朝她眨了眨眼睛,孔若突然脸就红了,纪渊显然在自夸自己也是个老实人。 孔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哪里老实了? 沈平阳便接着说道:“所以林捕头你的意思,宋书凝怀的那个孩子是何经纬的?” “对,由此可见,宋书凝和何经纬曾经好过,而且到了那种彼此成为夫妻的那种地步。”林英肯定了沈平阳的说法。 “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何,宋书凝却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齐景龙。”说到这里,林英禁不住又看了一眼齐景龙。 她原本并没有见过齐景龙,只是在画像上见过,这次见到了真人,发现真人和画像还是有些出入,真人似乎比画像上更加英武了许多,但是相貌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别的不说,和纪渊比就差了好多。 想到这里,她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眼纪渊,纪渊这时也正盯着她,她瞬间有些慌乱,只得继续分析道:“宋书礼被害之前,曾经遭到过绑架,但是后来又被她逃了出来,现在想来,绑架她的人就是何经纬,何经纬绑架她应该就是想要她回心转意,但是却在绑架的时候,无意中从宋书凝口中知道她已经有身孕,所以才有意放了她,而宋书凝应该也猜到了绑架她的人是何经纬,所以她后来逃了之后,便故意对官府推三阻四,不想让人去抓何经纬。” 众人恍然大悟,当年绑架的内情竟然是这个样子。 林英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可是当年的宋书凝是铁了心的要和齐景龙好,所以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能要,便偷偷地把孩子给打掉了。原本何经纬以为宋书凝怀了他的孩子,必然会回心转意,可是当他知道孩子竟然被宋书凝打掉之后,他便因妒忌恨,发了疯,他认为宋书凝背叛了他,认为宋书凝是个水性杨花之人,于是他便残忍地jian杀了宋书凝。” 众人一时之间沉默不语,显然林英分析的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铁无私缓缓开口道:“既然何经纬杀了宋书凝,那么他为何后面又杀其他人?” 林英马上答道:“据我调查,何经纬是一个内心比较孤僻之人,而且长相比较阴柔,长期被同窗嘲笑,而宋书凝可能是他唯一的至爱,可是当这个至爱背叛了他,他又亲手杀了她之后,他的心里就开始走向极端,他原本是最喜欢宋书凝用‘迎蝶粉’这种胭脂,但是杀了宋书凝之后,这个胭脂反而成了他的噩梦,他潜意识里认为,凡事使用这种胭脂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都是水性杨花之人,所以他从自家店铺里查到购买这种胭脂的人,便起了杀心,先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两个姑娘。” 众人心中了然,这何经纬确实对宋书凝用情至深,而且容易走极端,要不然也不会跟踪绑架宋书凝,企图让她回心转意。 “可是,这何经纬又是被谁杀了?”铁无私犹豫地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第四百四十五章:一一解剖 林英一副看白痴地看向铁无私:“杀了何经纬的自然就是第二个凶手一一齐景龙。”众人虽然也都猜到了,但是现在林英讲出来,他们还是纷纷看向齐景龙。 齐景龙又再度恢复了镇定,一脸的无动于衷。 铁无私却颤声问道:“为什么?” 林英答道:“何经纬只是一介书生,作案哪里会有那么缜密,连续三次犯案之后,早已破绽百出,首先就像我查到的那样,前面三个受害者的特征,都是使用何氏胭脂铺的胭脂,齐景龙可是京兆府当年厉害的密探,没道理查不出来,最关键的是,何经纬使用的药,叫做极乐仙,乃是朝廷禁药,这种药获取的途径向来单,齐景龙自然也很快查到了鬼医那里。我能从鬼医描述判断出买药的人是何经纬,齐景龙自然也可以。” “既然齐景龙查出来了何经纬是凶手,他为何不把他抓起来,三个案子,三条人命,何经纬就算家里有钱,必然也会被砍头。”铁无私仍旧有些不解。 纪渊这时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仇不是让对方死了就能解恨的。” 众人倏然一惊,马上想到了齐景龙前几日的表现,他对待曹晴朗,好像就表示过,想要亲手杀了他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林英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齐景龙一番调查之后,已经查出来何经纬就是前面三起案子的凶手,但是想必大家都能看出来,齐景龙是那种憨厚老实之人,这种人最痴情,他对宋书凝一定用情至深,所以当他发现凶手是何经纬后,他觉得只有让何经纬品尝到自己的痛苦,方能泄他心头之恨。正好当时,何经纬和第四个受害者李秀云正在交往,于是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李秀云和何经纬都抓了起来,并且当着何经纬的面,jian杀了李秀云,最后何经纬是自杀还是被他杀了,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如此,那齐景龙应该也算是报了仇,那后面两起案子又是怎么回事?”铁无私仍旧不死心,仍旧不认为齐景龙是杀人凶手。 林英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铁无私:“你不要忘了,前面我说过了,宋书凝曾经怀过孕,齐景龙杀何经纬之前,自然会逼问何经纬为何要杀宋书凝,何经纬自然会说出这件事。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无论什么理由,那都已经是背叛,所以宋书凝对于何经纬来说,是感情上的背叛,但是对于齐景龙来说,更加是背叛。” 纪渊这时又幽幽地插话道:“于是齐景龙变成了第二个何经纬。” 林英瞪了纪渊一眼,显然有点不满意他打断她,然后接着说道:“没错,齐景龙可能从虐杀第四个受害者李秀云身上获得了变态的快感,所以他毅然决然地继承了何经纬的衣钵,开始虐杀其他水性杨花的女子。” 说到这里,众人不禁马上想到了洛阳城这边发生的两起命案,不论是卢夫人还是钟夫人,似乎都符合这个条件。 林英继续说道:“但是齐景龙毕竟是个捕快,他还是有逻辑的,他不像何经纬那样,单纯的认定只要是使用‘迎蝶粉’的人,都不是好女人,他后面猎杀的对象,是经过他的观察,确实是水性杨花之人,他才动手,比如第五个案子的受害者便是如此。” 说到这里,铁无私突然一脸愤怒:“那第六起案子又是怎么回事?第六起案子里面的受害者瑶,怎么也成了那种人了?” 林英并不知道铁无私和瑶的关系,只知道铁无私和画关系匪浅,所以有些奇怪铁无私的情绪为何这么大,她只得耸了耸肩解释道:“关于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第六起案子的受害者瑶,确实是非常特殊的,而且我相信齐景龙杀她的时候,一定是遇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也才导致他不再继续犯案,要不然齐景龙这么长时间,也不会念念不忘瑶家乡那首安魂曲。” 铁无私并不知道齐景龙会安魂曲,不禁又是一惊。 这时,有些后知后觉的沈平阳突然惊叫道:“不对呀,如果黑白牡丹案凶手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已经死了,另外一个人是齐景龙,那发生在洛阳这边的两起案子算什么,难道不是黑白牡丹案的延续吗?” 林英却马上肯定道:“洛阳这边的案子,确实是黑白牡丹案的延续。” “那凶手也是齐景龙?”沈平阳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英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齐景龙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早就听说长安城的林总捕头智谋无私,断案厉害,铁兄来的时候,更是在我面前将林总捕头夸的天花乱坠,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林英冷哼一声:“你又不是京兆府尹,你失望之极管我屁事。” 纪渊脸色奇怪地看向林英。 林英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对他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我就想说脏话。” 齐景龙不为所动,嗤笑道:“前面你的那些推理也就勉强有个样子,虽然也是狗屁不通,那洛阳城这两起案子,你竟然也说是齐某所为,那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第一起案子,卢夫人被杀的时候,我当天就去了长安城走镖,我镖局里的兄弟都能为我作证,哪里会有时间杀人?” 众人不禁心中一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 齐景龙接着谈淡地说道:“第二起案子钟夫人遇害的时候,我就在家休息,这个我夫人可以作证,当然她已经遇害了,但是纪渊你应该清楚,我曾经就跟你说过,你应该清楚。” 纪渊却没有否认,反而轻轻地点了点头。 齐景龙仍旧继续说道:“而且我还从铁兄那里得知,卢夫人遇害的那个晚上,长安城同时有两名乞丐也被杀了,这两名乞丐似乎和黑白牡丹案大有关系,显然是有人杀人灭口,如果真如你们所推断那样,凶手是我,那么试问你们,我究竟有何神通,能在一晚上先后在洛阳城和长安城犯案,要知道洛阳城到长安城,就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行程,我莫非长了翅膀不成?” 第四百四十六章:凶手想杀人 齐景龙此言一出,场中除了林英和纪渊,其他人竟然无话可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就算长安城两个乞丐的死只是巧合,和黑白牡丹案无关,那么洛阳城两个案子,齐景龙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纪渊盯着齐景龙,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卢夫人被杀的当天,你正好出发去长安城,对不对?” 齐景龙不知道纪渊想问什么,便老老实实地答道:“没错,我可是知道仵作验尸表明,卢夫人被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那个时候我几乎已经走了大半行程,远离洛阳城了。” 纪渊又突然问道:“那个时候如果你快马加鞭连夜赶往长安城,能否在天亮之前到达?” 齐景龙犹豫了片刻才道:“当然可以。” 纪渊点了点头道:“很好,所以你完全有可能一晚上杀了卢夫人同时又赶往长安城再杀两名乞丐。”众人都一脸狐疑。 纪渊然后一语道破天机:“谁说卢夫人是死在洛阳城的?” 沈平阳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忍不住道:“这岂不是更加不合理吗,我们不是推断卢夫人是死在回娘家的路上,而她娘家在洛阳城的东边,反而离长安城更加远了。” 纪渊突然反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第一个案子里面,为什么马车车夫也被杀了?” 沈平阳想了想,刚要解释,纪渊却紧接着说道:“你们肯定想凶手大概是怕车夫碍事,所以索性一起杀了。其实不然,凶手只是痛恨水性杨花的女子而已,而且就算怕车夫碍事,大不了一棒子打晕,根本没有必要将其杀了。” 众人暗暗点头。 纪渊又继续说道:“还有,既然按照我们的推断,卢夫人不是死在洛阳城,而是死在回娘家的路上,那凶手为何还让马车自己回到洛阳城,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卢夫人的尸体吗?还是说,凶手是故意向官府挑衅?” 众人沉默不语,铁无私却不确定道:“前面我们好像分析过,凶手就是故意的,他是在警告我们。” 纪渊却摇了摇头,这些本来就是齐景龙说得,他现在是凶手,说得话哪里还能信。 纪渊一锤定音道:“凶手之所以杀了马车车夫,又让马车自己跑回洛阳城,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掩藏他杀人的地点。”说着纪渊环顾四周,“也就是说,卢夫人并不是死在洛阳城,也不是死在回娘家的路上,而是死在去长安城的路上。” 沈平阳率先明白过来:“纪公子你的意思是,其实卢夫人那天一大早根本没有回娘家,而是让马车车夫赶车去长安,所以其实卢夫人是和齐镖头一起出发去得长安城。”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卢泽早就证实,卢夫人经常借故回娘家,其实是出去和曹晴朗偷情,所以她那天早上依旧是撒了慌,但是她那天也没有去和曹晴朗幽会,而是去了长安城。” “可是卢夫人去长安城做什么?”铁无私一脸不解。 “很简单,只需要一张伪造曹晴朗笔迹的纸条,约她去长安城即可。” 卢夫人反正谎称是回娘家,那在娘家待个好几天完全没有问题,而曹晴朗若是约她去长安城,她自然会欣然前 纪渊继续说道:“所以当天的情形应该是这样,卢夫人被杀的当天早上,她和飞龙镖局先后出发去长安城,而当天晚上,她和飞龙镖局距离不会太远,飞龙镖局走得比卢夫人早,所以应该先找了落脚点,然后齐景龙便去拦住卢夫人,杀了她和马夫之后,再将那马车赶了回去,老马识途,自然一晚上的时间又回到了洛阳城,然后齐景龙再快马加鞭赶到长安城,杀了两个乞丐之后,再趁着夜色返回。飞龙镖局的人可能以为他们的总镖头睡懒觉了,乐见其成,自然也不会催促,等齐景龙快到中午赶回来,飞龙镖局的人自然也不会发现异样。” 纪渊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众人不由多信了几分。 齐景龙脸色铁青,却没有反驳。 纪渊看了齐景龙一眼,然后又道:“齐景龙,你说第二起案子,钟夫人被杀的时候,你在家中休息,而且齐夫人可以给你作证。后来我确实跟齐夫人打探过,她确实跟我说了,你当晚在家没有出去,不过” 纪渊话锋一转,“齐夫人跟我撒谎了。” 来人对齐夫人一直印象很好,有点不悦道:“嫂子应该不是这种人。” 纪渊叹了口气道:“齐夫人之所以跟我撒谎,并不是她知道齐景龙是杀人凶手而故意包庇他,而是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秘密,而那个秘密让她撒了慌。” 孔若一脸惊慌:“嫂子有什么秘密?” 齐夫人在孔若的印象中一直是那种心直口快,坦坦荡荡的人,某种意义上和孔若自己很像,所以来人才和她很投缘,可是现在一听她原来有秘密,并且撒谎,孔若就莫名的紧张起来,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事。 纪渊一脸怜惜地看向孔若,然后突然问道:“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年的黑白牡丹案,齐景龙接连杀了四个人之后,突然收手了,虽然林英推断的没错,一定是他在杀瑶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让他罢手了,那现在为何时隔七年之后,他又会再次犯案呢?” 铁无私欲言又止,纪渊却抢先说道:“老铁,你是不是还是认为,就是因为我们来洛阳调查这个案子,让齐景龙起了忌惮之心,才杀人立威,来警告我们,让我们不要再查下去?” 铁无私点了点头。 纪渊摇了摇头道:“老铁,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凶手是警告我们,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是杀我们最亲近之人,对于你来说,比如你的母亲,或者是阿秀,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孔若,或者孙宁,或者花月容,甚至是林英。” 孔若心头微微一动,心中甜,她可是记得纪渊是说的最亲近的人。 林英却微微地挑了挑眉,这个‘甚至’是什么意思? 铁无私心中一黯,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画被杀是凶手在警告自己,但是后来又想到,自己和画的关系,除了纪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老母和阿秀都安然无恙,显然凶手并不是这个意思。 纪渊冷冰冰地盯着齐景龙,一字一顿道:“所以凶手时隔七年再次重新杀人,他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警告我们,而是他真的想杀人,但是他想杀的这个人,不是卢夫人,也不是钟夫人,而是自己的夫人一一齐夫人!” 第四百四十七章:灵感 原本齐景龙是黑白牡丹案的凶手就已经让在座的人匪夷所思,现在纪渊更是抛出了一个荒唐的事情,齐景龙时隔七年从新杀人竟然是为了杀害自己现在的夫人。 反应最激烈的自然就是铁无私和孔若,因为他们两个是知道齐夫人和齐景龙的感情的,其他人虽然不是太了解情况,但是齐夫人被杀的那天,齐景龙为了给她报仇,甚至自断一臂,也要杀了曹晴朗,显然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甚笃。 就连曹晴朗的丫鬟玲儿也惊奇地张大了嘴巴。 孔若果然率先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 纪渊神情悲哀,把头轻轻地低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那是因为齐夫人有个秘密,然后被齐景龙知道了。” “什么秘密?”孔若颤声问道,她刚才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齐景龙这个时候突然厉声喝道:“纪渊,我警告你,如果你没有证据,不要出言侮辱已故之人。” 纪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钟夫人被杀的时候,你说你在家里休息,你夫人可以给你作证,但是齐夫人却撒谎了,她之所以撒谎,是因为她当时也不在家,你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敢这样说的。” “那嫂子当晚去了哪里?”孔若连忙问道。 纪渊犹豫了片刻,然后看向曹晴朗丫鬟玲儿:“这个问题,玲儿姑娘应该知道。” 孔若心头一沉。 玲儿“嗤”地一声不屑地笑起来:“还能在哪里,自然是在曹府和我家公子快活呢!” “啥?”众人皆大惊,齐夫人竟然和曹晴朗有染? “齐夫人和曹晴朗”铁无私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措辞。 孔若也一脸惊愕,求助地看向纪渊。 纪渊上前,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依旧能感受到她此时知道真相后的全身颤抖。 纪渊轻轻叹了口气道:“有些人并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比如齐夫人并不是那么贤良淑德,比如曹晴朗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孔若终于反应过来,怒道:“我不信,嫂子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她明明对齐镖头用情至深,那种感情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玲儿又是嗤地-声嘲笑道:“那是你没有看到她和我家公子在床上的表现,那种浪dang样子,我都自愧不如,你以为我家公子为何对你这么感兴趣,还不是因为他尝到了齐夫人这种江南女子的好,你们这些女子啊,表面上越端庄,骨子里就越ydang” “嘭”地一声,玲儿一声惨叫,却被齐景龙一脚踹飞了出去。 玲儿吐了一口血,脸色狰狞道:“原来你早就发现你夫人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倒是会忍,竟然甘心情愿做一个绿毛王八龟。” 齐景龙一脸杀气腾腾,洛阳府众捕快马上挡在玲儿面前。 纪渊轻轻地拍了拍孔若的头顶,安慰她道:“也许你说得不错,齐夫人是深爱着齐景龙的,而且齐景龙也深爱着齐夫人。” “那为什么嫂子还会这样?”孔若脸倔强,依旧不信服纪渊。 纪渊神情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玲儿却尖声大笑起来:“你这个丫头装什么清纯,女人既然在外面有相好,肯定是她的男人对他不好,既然齐景龙对她很好,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齐景龙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她而已。” 众人一阵错愕,孔若俏脸瞬间红了,她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去飞龙镖局做客,齐夫人做得那几个菜,而且自己还不小心夹给纪渊吃,似乎玲儿说得倒是真的。 齐景龙突然再次冲了上去,洛阳府的捕快马上挥刀阻拦,却被他一脚一个踢飞了出去,然后一刀劈向玲儿,竟然想杀人灭口。 沈平阳和林英早有防备,沈平阳马上抽刀挡住了齐景龙,而林英则一把将玲儿拉了过去。 玲儿却更加地肆无忌惮:“哈哈,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你这种男人,床上功夫不行,活该自己女人给你戴绿帽子。” 齐景龙杀气很重,出手很疯狂,沈平阳竟然一时之间被逼得手忙脚乱,眼看不敌。 纪渊示意孔若,孔若本就心情激荡,当即厉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一个纵身,青羽剑携着万钧雷霆地剑气,一剑劈向二人。“嗤”地一声,二人手中的单刀竟然被孔若一剑给斩成两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正当二人一阵错愕,孔若出手如电,“嘭嘭”两声,将齐景龙和沈平阳全都踹飞了出去。 二人神情骇然,才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武功奇高,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沈平阳捂着摔疼的屁股,心中郁闷,你这到底是帮忙还是杀人啊? 铁无私用同情地目光看向沈平阳。 洛阳府捕快马上上前,将齐景龙给拿下了。 这时纪渊才继续分析道:“先不管什么原因,反正齐夫人和曹晴朗有染,然后被齐景龙给发现了,他经常跟踪二人。想来齐夫人和曹晴朗偷情的时候,也会经常来这个祖宅这里,而齐景龙却经常跟踪他们来此,所以才知道这个密室的机关。我猜想,齐景龙那个时候已经动了杀机,恰巧我和老铁来到洛阳城,找他调查七年前黑白牡丹案,我们的到来,让齐景龙非常忌惮,但是同时也给了他灵感,于是他便开始布置自己的杀人大计。” 铁无私一脸惊恐,没有想到他们的到来,竟然会给齐景龙杀人的灵感。 纪渊继续说道:“齐景龙原本就想杀了曹晴朗和齐夫人,所以在杀他们之前,他必然仔细调查了一下曹晴朗,所以当我们重提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曹晴朗这个人的身份,非常符合七年前黑白牡丹案那个凶手的人设,于是他便想到了一个石二鸟的计策,那就是他先通过模仿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在洛阳城杀两个人,让我们知道凶手就在洛阳城,然后故意诱导我们,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曹晴朗的身上,然后再栽赃给曹晴朗,这样既能杀了自己的夫人又能借我们的手杀了曹晴朗,同时还是让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结案,而自己却可以完美地置身事外。” 第四百四十八章:证据 “等一下!”铁无私突然迷惑起来,他一脸狐疑地盯着纪渊,“齐夫人不是被曹晴朗杀死的吗?” 纪渊盯着铁无私,一脸的意味深长。 铁无私愣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但是仍旧不愿相信:“可是事发当天,我们明明看到是曹晴朗杀死齐夫人的啊?” “是听到!”纪渊斩钉截铁道。 众人不禁一凛,仔细回想齐夫人遇害那天的情景,齐夫人被杀的时候,众人当时还没有打开密室,确实只是听到齐夫人的呼救声,和齐景龙的愤怒咆哮声,等众人打开密室的时候,齐夫人已经遇害了,当时众人神进密室,就看到齐景龙和曹晴朗在缠斗,而且齐景龙还断了一臂,所以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曹晴朗杀了齐夫人。 “可是齐景龙不是被锁着吗?”铁无私仍旧不愿意相信。 “他这个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非常狠。”纪渊没有解释,却突然冒起这么一句话。 铁无私膛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纪渊便继续道:“所以从齐景龙发现齐夫人不忠之后,他便已经动了杀心,正当他准备实施的时候,我们却突然造访洛阳城,于是他将计就计,先杀卢夫人,再杀钟夫人,然后再和我们一起查案,然后诱导我们,让我们误以为凶手是曹晴朗,等我们将曹晴朗抓住之后,他再将自己犯案留下的那些证据放到曹晴朗的暗室里,栽赃他。” “然后他便假扮黑衣人,从大牢里将曹晴朗救了出来,并且故意留下曹晴朗的纸条在飞龙镖局,让我们误以为曹晴朗想要报复齐景龙。” 说到这里,纪渊看向孔若:“其实那晚你看着齐夫人,齐夫人是故意引诱你喝下那杯安神茶,然后让你熟睡。那晚曹晴朗根本没有来,而是齐夫人自己打开窗户,自己溜走的。” 孔若恍然大悟。 纪渊语气低沉:“其实那晚齐景龙可能是给齐夫人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齐夫人不偷偷摸摸地去和曹晴朗见面,那么也许他就不会杀她,可是那晚,齐夫人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又去私会曹晴朗去了。” 纪渊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齐景龙:“齐夫人走了之后,齐景龙杀意更盛,他原本就知道曹晴朗会躲在这里,于是第二天他故意从玲儿嘴里套话,然后将计就计,来到这里,原本曹晴朗可能想袭击齐景龙,可是却被不是齐景龙的对手,然后反而被齐景龙给抓住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动容,因为这和他们原本的猜想大相径庭。 纪渊苦笑了一声:“所以,所谓的齐景龙被锁着,根本没有的事情,应该是曹晴朗被锁着,而齐景龙当着曹晴朗的面,把齐夫人给强bao了,并且勒死了她。” 众人一片哗然之余,不禁又感觉的非常怪异,这世上竟然还有自己强暴自己夫人的吗? “难道齐景龙的那条胳膊是被自己砍掉的?”沈平阳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 众人皆是大惊,终于明白过来纪渊刚才那句说齐景龙对自己更狠的意思了。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齐景龙为了让苦肉计更真,他杀了齐夫人之后,竟然把自己的一条胳膊锁起来,然后又用刀砍了起来,所以那天等我们冲进密室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谅气,齐刷刷地看向了齐景龙的那条断臂,正所谓壮士断腕,是一种英雄气魄,但是那一-般都是人在绝望之时才会不得已而行之,而像齐景龙这样,只是为了栽赃曹晴朗,便如此狠心砍了自己一条胳膊,当真匪夷所思。 谁知这时,纪渊却冷笑声道:“不过,我看这齐景龙还是不够狠心,我观察过他,他是右撇子,而被自己砍下来的胳膊是左手,看来你终究是舍不得你的那只右手,但是却也露出了破绽,曹晴朗既然要锁住你,不锁你的右手,反而却锁你的左手,当真是愚蠢之极。” 这个时候,众人开始品味纪渊的所有推断,如果真如纪渊这样,那么这果然是个完美的瞒天过海之计,让众人误以为,曹晴朗是为了报复齐景龙,奸杀了齐夫人,而齐景龙盛怒之下,杀了曹晴朗,这样谁也不会怪罪他。 齐景龙这个时候似乎没有刚才的恼怒,脸色又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冷笑道:“林捕头,纪渊,你们两个编故事的水平当真是高,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我现在虽然是个一介草民,但是却也在京兆府办案多年,知道捉贼捉赃,你们说了半天,完全是你们的猜想,请问你们有证据吗?” 纪渊和林英对视了一眼,二人相视笑。 纪渊一脸讥讽地开口道:“我们当然有证据,而且那个证据就在你身上。” “我身上?”齐景龙神色不自然起来。 林英突然冒出一句:“你以为我一个堂堂的京兆府总捕头,大老远从长安城跑过来,就是为了引你来到这密室里面吗?” 齐景龙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林英这句话的意思。 纪渊朗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刚才所有的推理都是我和林捕头的推断,根本没有证据,你在杀这几个人的时候,很谨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你在犯这一系列案子的时候,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齐景龙开始不安起来。 纪渊突然说道:“你难道忘了你在长安城杀死的那两个乞丐了吗?” 齐景龙脸色骤变,但是却依旧故作镇静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纪渊冷笑道:“其实原本你杀两个乞丐的时候,也是做得滴水不漏,但是很不凑巧,你在暗城里杀了人之后,却碰到了暗城里醉心楼的老板娘画姑娘。” 齐景龙这个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纪渊接着说道:“然后画姑娘无意中发现了你的身份,于是你只能连她也杀人灭口,但是画姑娘临死之前,却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个无法抹去的杀人证据。” 第四百四十九章:疯狂的一生 纪渊说完,目光落在了齐景龙的大腿上,那里刚才被林英一刀劈开,里面正露出了缠着的纱布,显然是受伤 林英这个时候又开口道:“我和纪渊布了这么一个局,只是为了确认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你大腿受了伤。” 齐景龙也看了看自己的大腿道:“受了伤又怎样,你们怎么能知道不是我那天和曹晴朗缠斗的时候受得伤?” 纪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轻轻地展开:“因为你大腿上的伤口,是有特定形状的,和我手里的这张纸一模一样。” 齐景龙盯着纪渊手里的那张纸,突然脸惊恐起来:“这怎么可能?” 纪渊讽刺地说道:“齐景龙,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大腿上伤口的形状?” 齐景龙没有再直视纪渊,反而低下头去。 纪渊悲伤道:“画姑娘使用的是双手剑,她被你勒住的时候,既然知道无法脱身,于是她便双手使剑,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留下了伤口,而另一只手在你的大腿上留下了相同的伤口。” 人两只手同时使用的时候,往往就是步调一致,一心二用从来都是很少见的,比如一只手画圆一只手画方,但是两只手同时做同样的事情,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齐景龙猛地抬起了头:“人的伤口都是大同小异,就算我的和这个相似也说明不了什么?” “可是这伤口并不紧紧是画姑娘临死前胡乱画的,这些伤口其实是两个字!”纪渊冷笑道。 “它们是字?”齐景龙浑身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因为惊恐而扭曲着。 “没错,这是画姑娘家乡的字,而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安魂!”纪渊厉声说道。 “安魂?安魂!”齐景龙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整个人似乎都泄了气般,跌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 纪渊冷冷地说道:“你正是以为这只是知画临死前胡乱划的伤口,所以没有当回事,如果你知道这是字的话,想来你可能把你自己这条腿也毁了。” 林英这时又说道:“我和纪渊布得这个局,第二个要确认的事情,就是这两个字。” 齐景龙无神地看着二人。 纪渊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何画会突然发现你的身份,结果惹来杀身之祸,还有为何画会留下这两个字,她完全可以留下其他更加有用的线索,比如你的身份外貌等等,但是通过今天的布局,我们终于明白过来。” “安魂曲!”林英轻轻地说道。 铁无私双目明亮,因为在场之人,除了纪渊林英,只有他知道这首曲子。 纪渊道:“你杀了乞丐的那天晚上,一定情不自禁地哼唱了这首安魂曲,而这首曲子只有画家乡的人才会唱,所以你自然引起了她的怀疑,她留下的两个字,也是要告诉我们,你这个凶手也会安魂曲。” “所以,我扮作黑衣人一出场的时候,便故意哼着安魂曲,你果然上当了,你对这曲子充满了好奇,你可能对黑衣人的身份有所猜忌,但是你还是忍不住地跟了上来,而且一向谨慎的你,为了追上我,不惜动用了这个密室的开关。” 林英和纪渊两个人就好像说相声一样,一人一句把他们二人布置的这个局娓娓道来。 就在这时,齐景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整个人竟然扑向了孔若。 孔若哪里会让他近身,一拳轰了出去,齐景龙顿时再次被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另一面墙上,可能正好触动了密室的开关,原本开着大门的密室,竟然慢慢地关上了。 齐景龙艰难地坐了起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靠在墙上有气无力道:“我自认为我布置的这一切天衣无缝,最后竟然还是被你们识破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齐景龙此言一出,显然还是承认了纪渊和林英向前的推理,众人本来已经信了七八分,这时听齐景龙这么一说,仍旧心中震惊。 林英面无表情道“其实七年前的黑白牡丹案根本不复杂,前三起命案的凶手何经纬漏洞百出,作为捕快的你,其实很快就查了出来,但是你却用私刑杀了他,然后你又变成了他,继续杀人,而这个案子一直都是你负责,自己查自己,你当然查不出来凶手是谁,而且案宗也全是由你来写,你隐瞒了许多已经查到的事实,比如各个死者相同的特征,比如极乐仙的名字等等,如果当时的皇甫英不是因为凤凰盗的事情死了,也许他当时就发现了端倪,后来新的京兆府总捕头走马上任,更是被你吓唬的不想再查这个案子,所以这个案子,生生地被你办成了悬案。” 铁无私脸愤怒,心中不禁惭愧起来,他一开始接触这个案子,就是通过齐景龙,他当时就太信任他了,所有线索都是从齐景龙那里来的,难怪自己查了那么长时间,毫无所获,而且这次一开始查案,如果不直接带着纪渊来,而是只留在长安城看卷宗,说不定也就破了这个案子。 纪渊这个时候也讥笑道:“还天衣无缝?你在洛阳城犯得着几起案子,也是漏洞百出,要不是我们一开始太信任你,任由你故意误导我们,其实我们也早就破案了。” 齐景龙凄惨地一笑:“看来我终究是低估了你们。” 纪渊冷笑道:“是你心太狠了,你因为自己的私恨,就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想杀自己的夫人,却故意布置了这么一大圈,杀卢夫人杀钟夫人,栽赃曹晴朗,须知你做得越多,漏洞就越多。” “无辜?她们哪里算无辜,她们都该死!”齐景龙一脸地暴戾,双目血红。 众人都注视着已经有些癫狂的齐景龙,有惊恐,有怨恨,更多的竟然是可怜。 齐景龙环顾了众人,原本怒气冲冲地他,慢慢地安静下来,整个人靠在石壁上,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双目竟然明亮起来,然后他开始讲述自己疯狂的一生。 第四百五十章:短暂的美丽 齐景龙为人憨厚老实,当上了京兆府的捕快之后,更是兢兢业业,刚正不阿,跟随当时还是京兆府的总捕头皇甫英,查案无数,成为了皇甫英的得力干将。 因为一次查案,有人冤枉何家大少何经纬杀人,齐景龙很快便查明真相,还了何经纬的清白,深受何经纬的赏识,二人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 有一次长安牡丹花会,齐景龙前往那里巡逻,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正在赏花的姑娘,那个姑娘白衣飘飘,站在牡丹花群里,旁边的牡丹花仿佛都失了颜色,齐景龙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不由地看痴了,他觉得那个姑娘是他看过的最好看的牡丹花。 看花的姑娘似乎心有感应,马上也回头看向了他,她见他盯着她看,却没有气恼,反而甜甜地笑。群花烂漫,美人一笑! 齐景龙就觉得这应该是他这半辈子看到过的最美的风景了。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姑娘叫做宋书凝,她很喜欢牡丹花,但是她却是自己好友何经纬的女友,二人虽然没有婚约之盟,但是却从小青梅竹马。 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敢正眼看过那个姑娘,虽然他们经常碰到。 有一次庙会,齐景龙依旧和京兆府的捕快在那里维持秩序,而那一次,何经纬和宋书凝也携伴前来。傍晚时分,宋书凝和何经纬一起下山,却在半路遇到了劫匪。 原来在山上的庙会,那群劫匪见何经纬出手阔绰,知道是个富家子弟,早就盯上了他。 何经纬自然没有见过这等场面,吓得乖乖地把所有钱财都交了出来。谁知宋书凝却是胆大,她一脸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那群劫匪见何经纬如此胆小,又见宋书凝如此美貌,不禁色心大起,又开始打起宋书凝的主意。 可是何经纬面对一群劫匪明晃晃的双刀,竟然早已吓得双腿瘫软,竟然任由那群劫匪胡作非为。 宋书凝吓得花容失色,更是一脸绝望,就在这个时候,不放心二人的齐景龙赶到了。他杀入重围,砍翻两个劫匪,但是劫匪却仗着人多,想要杀人灭口。 齐景龙二话不说,背起来宋书凝就跑,一群劫匪跟在后面追了上 齐景龙背着宋书凝,自然跑不快,很快就被那群劫匪赶了上来,但是那天的齐景龙却非常的生猛,因为他知道他要保护他背后的那个姑娘,就算是死。 劫匪被他的凶悍惊到了,又被他杀了两人,而齐景龙也受了重伤,一条胳膊被刀砍中,血流不止。 背后的那个姑娘一脸心疼:“你把我放下来,自己逃走吧,然后去报官,他们最多把我掳走,不会要我的命。” 齐景龙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下场,他自然不会答应。宋书凝继续劝说道:“这样你会没命的。” 齐景龙憋了半天,说出了这辈子最难得的一句情话:“为了你,没命就没命了。”说着让后背的姑娘抱紧自己,然后继续逃亡。 齐景龙背着宋书凝,逃亡了一夜,几次险象环生,但是却没有丝毫动摇他的决心,最终京兆府其他的捕快赶了过来,救了二人,齐景龙当时整个人都虚脱了,但是却发现后背的姑娘抱着自己反而更紧了。 那个晚上,齐景龙流了很多血,宋书凝流了很多泪。 但是齐景龙在宋书凝心目中的地位却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古美女爱英雄,而齐景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宋书凝心目中的英雄。于是宋书凝爱上了齐景龙! 宋书凝原本就是一个很胆大的姑娘,尤其对待感情方面,敢爱敢恨,爱憎分明。 她自然迅速地和何经纬分了手,并不顾两个家族的强烈反对,毅然诀然地追求齐景龙。齐景龙起初自然不敢答应,毕竟除了二人地位的悬殊,主要还有何经纬这个朋友。 可是宋书凝不惜牺牲自身的名节,嘘寒问暖,投怀送抱,美人恩自古难消受,面对宋书凝强烈的攻势,齐景龙这个百炼钢也很快被化成了绕指柔。 终于,齐景龙接受了宋书凝,二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宋书凝虽然是大家闺秀,而且从小娇生惯养,但是性格外向活泼,而且知书达理,她从来不嫌弃齐景龙家境不好,也不嫌齐景龙为人木讷无趣,齐景龙想不起来送她礼物,她就拉着齐景龙去买,只需要齐景龙付钱就好,当然她自然不会选那些贵的。齐景龙想不起来带她出去玩,她就拉着他去看戏,去逛庙会,去逛花展。 总之那一段时间,齐景龙整个人似乎变开朗了许多,直让京兆府里面的捕快们,一个个羡慕不已,都说齐景龙家祖坟冒青烟了。 齐景龙也沉浸在幸福的恋爱之中,憧憬着美好的将来!然而,美好的事物似乎总是短暂的。 一个残酷的早上,当齐景龙看到了赤身o体的宋书凝的尸体的时候,所有的美好都被击得粉碎。 他平时和宋书凝的交往,都是发乎以情止乎于礼,最多就是抱她一下,甚至连亲吻都没有过,但是却就这样看到了全身赤裸的她,而她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齐景龙整个人生都坍塌了。 他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接连三的又发生了两起命案,她们竟然和宋书凝死法一样。 齐景龙于是把所有的恨都转化成了查案的动力,虽然当时整个京城由于凤凰盗闹得满城风雨,他却丝毫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找到杀了宋书凝的凶手,为她报仇。 很快,案子便有所突破,他通过各种线索,怀疑上了何经纬,这个事实让他很震惊。但是他不动声色,而且他通过药的途径找到了鬼医,然后果然从鬼医口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愤怒地他知道鬼医虽然无心,但是肯定算半个帮凶,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对鬼医动了手,砍了鬼医两刀,以为他必死无疑,便一把火少了鬼医的药庐,他认为鬼医的这些药都是害人的。 然后,他带着各种证据,于一个雨夜,找上了何经纬,打算和他对质。 第四百五十一章:幸与不幸 齐景龙万万没想到,何经纬见自己的事情败露之后,不但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大方地承认了。 齐景龙厉声质问:“为什么?” 何经纬却突然变脸:“你好意思来问我,我对你怎么样?老子把你当朋友,你却想染指我的女人,真是给你脸你还真不要脸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小捕快而已,你觉得你配书凝吗?谁给你的狗胆?” 齐景龙强忍住怒气,没有发作,心中却坦然了许多,原本他来的时候还顾念和何经纬的朋友情谊。 何经纬神情开始癫狂起来:“宋书凝那个女人也是个贱货,老子这么诚心对她,为她洁身自好,你去问问看,像我这么大的世家子弟,有几个不流连青楼,夜夜笙歌的,她倒是好,就因为你走了狗屎运救了她一命,她就居然给你投怀送抱,当真不知廉耻。” 齐景龙双目通红:“所以你就杀了她吗?” 何经纬继续发狂:“这种女人如此yjian,死有余辜,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贱女人,表面圣洁清纯,背地里却ydang下贱,我杀了她之所以放了两朵牡丹花,就是要告诉世人,她表面上好像白牡丹,其实背地里就是肮脏的黑牡丹而已。” 齐景龙怒极,就要上前拿下何经纬。 没想到何经纬早有准备,他的手下马上一拥而出,将齐景龙团团围住。 何经纬冷笑道:“你想抓我回京兆府?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证据,本来鬼医算是个证人,结果被你给杀了,我得好好谢谢你,而且实在逼急了,我就随便买通个下人,让他去自首,作案的细节我都会跟他说,到时候你们最多把他抓起来问罪,你现在明白过来了吧,你只是个小捕快而已,我以前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现在就算你知道我杀了人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说着何府的下人就一拥而上,把齐景龙打了出去。 那晚的齐景龙站在雨里,任雨水冲刷自己脸上的血,他回头看了看何府,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老天爷不给公道,没事,我自己去讨,而且讨得一定要比老天爷还要多。 齐景龙开始暗中追查何经纬,然后他发现了何经纬对胭脂铺里的一个姑娘很好,那个姑娘叫做李秀云。 原来那个李秀云竟然是何经纬的帮凶,每个从胭脂铺里买了“迎蝶粉”的姑娘,她都会留心,并且告诉何经纬。 一切都调查清楚之后,齐景龙终于开始行动了,他将何经纬和李秀云都抓了起来,然后果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着何经纬的面强暴并且杀害了李秀云,何经纬对李秀云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而且李秀云已经是他的女人,他自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可是何经纬原本就是个偏激的人,他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他也不想让齐景龙好过,他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啊,宋书凝哪个贱女人一直夸你为人正直老实,没想到你和我一样的货色,只可惜她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齐景龙不为所动:“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即使下地狱。” 何经纬笑得更加畅快:“只可惜你眼中的那个女人,对你并不是全心全意,也不过只是玩玩而已,她早就和老子上了床,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能忍住不去逛青楼,还不是因为夜夜能和她颠鸾倒凤。” 齐景龙上前一把勒住何经纬:“你胡说八道。” 何经纬虽然呼吸不畅,却更加嘶吼道:“你果然不信,那你可以去宋书凝附近的医馆问问,她不但和我上了g,甚至还怀了我的孩子,只不过她偷偷打掉了而已,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生气?还有上一次我绑架她,要不是因为知道她怀了我的种,我能放她回去吗?她是不是都没有告诉你?她这种女人脚踏两只船,玩弄我们两个人,我帮你杀了她,你不谢我就算了,竟然还想” 何经纬话没有说完,就被齐景龙用事先准备好的匕首杀了,然后伪装成自杀。 齐景龙原本根本不相信何经纬的话,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慢慢的生长发芽,直折磨着齐景龙。 于是齐景龙终于忍不住去宋书凝家附近的医馆查了一下,果然查到宋书凝曾经怀过孕,他惊怒不已,原本宋书凝在他的眼里,就是清纯圣洁,不容亵渎,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如何经纬说得那样。 齐景龙原本对宋书凝的满腔思慕,全部都变成了恨,他恨何经纬,而且更恨宋书凝。 而且经过那次之后,他竟然发现了惩治坏人的快感,于是他继续扮演这个角色,开始物色猎物。 很快,黑白牡丹案第五个受害人成为了他的目标,他轻松地虐杀了她之后,不但没有任何罪恶感,心中反而觉得更加刺激和前所未有的满足,于是他更加地进入角色了。 那段时间凤凰盗闹得沸沸扬扬,他也跟着皇甫英进暗城查过几次案子,然后他无意中发现,皇甫英竟然喜欢暗城里面的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叫做瑶。 皇甫英一直是齐景龙心目中的偶像,所以他就对那瑶姑娘多留心了一些,谁知却让他发现那个瑶姑娘竟然也用“迎蝶粉”这种胭脂,最主要的是,那个瑶姑娘还和一个叫做风城的小白脸眉来眼去。 很快,皇甫英因为抓凤凰盗而殉职,齐景龙便又去暗城偷偷地看了一下那个瑶姑娘,却让他发现,那个瑶姑娘不但没有特别悲伤,反而和那个风城的小白脸更是眉来眼去,甚至让那小白脸留宿在她家里。 于是,齐景龙便再次动了杀机,他要惩罚这个不知廉耻的瑶姑娘。 他带好了所有的作案工具,再次去了暗城,然后等待机会,也许那天对他来说是幸运的,对瑶来说却是极其不幸运的,瑶正好半夜出去给风城买药。 齐景龙便在半路上把瑶劫持了,并把她带到了一个附近的早就准备好的废弃院子里,那里很荒凉,只是偶尔会有乞丐经过。 第四百五十三章:报复来了 瑶颤巍巍地把瓶子拿到了嘴边,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半晌才一仰头,把那瓶药喝了下去。 瑶一喝下去就马上摸索着摸到了齐景龙的手臂,哀求道:“我喝了,你让我回去一趟吧,我把东西放回去就好。” 齐景龙一把将她推开,冷冰冰道:“可是我不信!” 瑶踉跄地退后了几步,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到在地,她却没有放弃,反而又爬上前,抓住齐景龙的小腿,继续哀求道:“我真的会死的,你既然不愿意让我回去,那么等我死后,你把我这些东西送回去好不好” 齐景龙愈发残忍地拒绝道:“不行,等你死了,我会把你这些破玩意都扔了。”这时,瑶体内的毒药发作了。 瑶自然没有撒谎,那的确是瓶毒药,而且是很毒的毒药,很烈的毒药,灵瑶很快七窍流血,整个人疼得在地上打滚。 齐景龙终于反应过来,才发现这姑娘真的没有撒谎,她吃得真的是毒药。 齐景龙马上上前抱住她,只见她整个人满脸血污,一脸扭曲,齐景龙竟然有点慌了,他这时却冒出了要救这个姑娘的想法,他沉声问道:“你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干什么” 瑶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样,死死地抓着齐景龙的胳膊:“救人救风城哥哥!” 齐景龙心中大震,他又惊又怒道:“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话一出口,齐景龙突然脑子轰地一声,这句话如此地熟悉,当年自己对宋书凝不是说过类似的话吗 “为了你,没命就没命了!”那个时候自己背着宋书凝逃命的的时候,自己就是这样说的。眼前这个姑娘不就是以前的自己吗 她真的是自己眼中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如果她是的话,那以前的自己算什么? 瑶这时似乎还残存了一点理智,她紧紧地抓住齐景龙,气若游丝道:“求你了,我也不要帮我把东西送回去了,求你了,给我留个全尸,不要不要把我烧了。” 齐景龙心中一软:“我答应你。”其实他早已看到,这姑娘偷偷地把一张纸条吃进了嘴里。 瑶听到这句话,仿佛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整个人慢慢地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的破墙上,口中喃喃自语道:“谢谢!” 一个受害者对要杀了她的人说谢谢,就因为这个人会给她留个全尸,齐景龙心头大震,呼吸都不顺畅了。 瑶这个时候竟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甜,犹如黑夜中绽放的白牡丹,她仍旧喃喃自语道:“我就要死了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吧,风城哥哥看到了一定很伤心,不过他肯定不会在意的对他不会在意的,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只要他还好看就行,可惜啊,我再也看不到了” 说着瑶轻轻地哼起了一个曲子,曲子婉转悠扬,曲子缠绵缱绻,曲子让人躁动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齐景龙看着眼前的姑娘,嘴角含着笑,失明的双眼依旧眼光柔和,听着她哼着曲子,竟然痴痴地定在那里,完全沉浸其中。 良久,瑶的声音戛然而止,齐景龙猛地惊醒,才发现面前的小姑娘,仿佛被暴风骤雨摧残过的牡丹花一样,刚盛开便凋零了。 齐景龙静静地注视着瑶,看了好久,不知为何,刚才瑶哼的曲子,一直沉浸在他的脑海里,他从那晚之后,就牢牢地记住了那首曲子,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最后,齐景龙将瑶的遗物全都放在了她的身边,只将事先准备好的白牡丹花放在了瑶的身边,而另一枚黑牡丹花他却扔了。 那晚他狼狈地逃离了案发现场,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在作恶,是在干坏事。从那以后,他几乎天天做噩梦,梦里面都是瑶无助的哭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轻轻地哼起瑶临死前哼的那首曲子,自己躁动的心就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再后来,有一个叫铁无私的捕快突然找到了他,要和他一起调查黑白牡丹案,而且那铁无私是因为瑶才调查的,铁无私告诉他,瑶是他的救命恩人,曾经救过他的命。 齐景龙知道瑶是个大夫,所以并没有怀疑铁无私,而且他需要误导铁无私,避免真让他查出来一些线索。于是他便和铁无私一起合作,二人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不知为何,他总是情不自禁地从铁无私那里打听瑶的事情,那个铁无私倒是对瑶也非常了解,跟他说了很多瑶的故事,但是越是如此,齐景龙心里就越发的愧疚,他从铁无私口里知道,瑶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他从铁无私口里知道,皇甫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瑶从未负他,他从铁无私口里知道,瑶一生何其的坎坷,他从铁无私口里知道他当年对待瑶,是多么的卑鄙残忍。 最主要的他从铁无私的口里,从铁无私的眼神里,从铁无私的任何言行举止里知道,铁无私深爱着那个瑶姑娘,就好像自己当年深爱着宋书凝一样。 仅剩的良心折磨着他,让他无颜面对铁无私,于是便辞了官,又悄悄地离开了长安城,来到了洛阳城谋生。 命运似乎再一次垂青了齐景龙。 他在一次走镖的时候,无意中救了一个出来游玩的富家小姐,那个富家小姐叫做袁媛,是江南水乡的女子,正值二八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对齐景龙一见钟情,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诀然地爱上了齐景龙。 齐景龙自然是谨慎的,尤其是对待感情方面,而且他还有秘密。 但是袁媛虽然是富家小姐,却倔强而又叛逆,她从家里偷跑出来,独自来到洛阳城,就好像当年宋书凝追求齐景龙一样。 从来都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成纱,齐景龙在袁媛的强烈攻势下,终究还是论陷了,他终于渐渐放开自己的心防,开始慢慢地接受了袁媛,最后终于爱上了她。 接下来齐景龙开始慢慢经营飞龙镖局,生意越来越好,最终赢得了袁媛父母的点头,二人喜结良缘,齐景龙抱得美人归。 原本齐景龙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可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晚上,他却发现上天对他的报复来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你以为我在忏悔吗 红烛纱帐,美人如玉,齐景龙却悲哀地发现,上天的报复对他来得太无情了,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不能尽人事,他只要一想那事,竟然满脑子里都是瑶的画面。 袁媛倒也体贴温柔,没有丝毫责备他,但是面多新婚娇妻略带失望的眼神,齐景龙羞愧无比。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来,原本以为只是那天新婚之夜太过激动,可是后面齐景龙又努力了几次,依旧毫无效果。妻子袁媛曾经暗示他去找大夫看看,但是齐景龙却阳奉阴违,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生理的问题,而是心理问题,因为自己的那个秘密。那个秘密自己自然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自然也无法医治。 袁媛似乎很快就认命了,不再让齐景龙为难,对妻子的愧疚让齐景龙愈发地对袁媛更加的疼爱,更加地骄纵,而袁媛也似乎乐在其中,所以夫妻二人在旁人的眼里,异常恩爱,神仙眷侣。 可是,上天对齐景龙的惩罚显然并没有结束,原本齐景龙以为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但是却在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他愤怒地发现了自己的妻子袁媛红杏出墙了。 齐景龙没有声张,也没有去质问袁媛,他当然没有心如死灰,而是再一次被人背叛的那种恨又回来了,原本因为错杀瑶而内疚的心再次扭曲起来,于是七年之后,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恶魔。 他开始悄悄地跟踪妻子袁媛,多少个夜晚,他就蹲在院墙之上,看着妻子和那曹晴朗在屋里偷欢,而自己就好像一个观众一样,在旁边围观,嘴里还轻轻地哼着瑶临死前的那首曲子。 他调查清楚了曹晴朗的背景,知道这个人同时和多个女子有染,而其中两个女子竟然也是有家室的人,显然这两个女人也都不是好东西,在齐景龙的心目中,这两个女子已经和他妻子一样,都被判了死刑。 正当齐景龙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捕快铁无私竟然找到了自己,并且带着帮手前来,并告诉齐景龙,瑶死得时候,那颗琉璃珠重新在市面上出现了。 齐景龙心中震惊,他清楚地记得,当晚他没有拿走瑶身上一样东西,而如今这首饰突然出现在市面上,那说明自己那天从案发现场逃了之后,有人接触过灵瑶的尸体,拿走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却没有报案。 齐景龙非常担心,那个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相貌。 齐景龙对那瑶被害时的环境很熟悉,很快他便想到了附近偶尔有乞丐出没,所以他明白过来一定附近的乞丐拿走了瑶身上值钱的东西,但是那乞丐做贼心虚,自然不敢报官了。 齐景龙马上改变原先的计划,一边骗卢夫人去长安城,一边在半路劫杀了她,然后当晚又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长安城,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贩卖宝物的乞丐,然后制造成意外,接着又去了暗城,杀了另外一个和贩卖宝物有关的另一个乞丐。 一切都很顺利,而且齐景龙还惊奇地发现,自己在虐杀卢夫人的时候,竟然又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又喜又忧,便打算去暗城里的酒馆喝点酒,于是他去了醉心楼。 那晚齐景龙喝了不少酒,甚至都有点醉了,最后他坐在酒馆的角落里,趴在桌子上,情不自禁地哼起了瑶临死前哼的那首小曲。 谁知过了一会儿,酒馆的老板娘却过来和他搭讪,当时齐景龙醉醺醺的便毫无防备。 一番闲聊下来,他告诉了老板娘自己并没有去过西域,也不认识那边的人,自己以前来过暗城等等一系列信息。 最后老板娘问他认不认识暗城里的姑娘,他不知是否虚荣心作祟,竟然说自己认识,他潜意识里把瑶当作了自己的朋友,然后他继续口无遮拦地吐露自己的心声,那个姑娘死了,就死在自己的面前。 直到对面的老板娘突然怨毒地说道:“那个姑娘是不是叫瑶,而你七年前杀了她?” 齐景龙这时才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被这老板娘套话暴露了。 齐景龙果断地冲出了醉心楼,酒馆的老板娘自然追了上去。 当然,齐景龙并不是逃跑,他只是要把老板娘引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杀人灭口。 很快,齐景龙便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出乎他意外的是那个老板娘竟然也敢跟了上来。 齐景龙自然先下手为强,一把迷魂香撒过去,并迅速动手,没有想到老板娘武功不弱,但是遭了暗算在先,终究不是齐景龙的对手,二人一番厮杀之后,齐景龙勒住了那老板娘。 齐景龙沉声质问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但是老板娘却闭口不答,他知道此时情况危急,容不得犹豫,虽然不知道 自己是如何暴露了,但是他还是要杀人灭口,最后他勒住那姑娘的时候,原本已经瘫软无力的那个姑娘,却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并一手持剑在他大腿上乱划。 齐景龙最终还是杀死了那个姑娘,并且逃了出来,连夜又赶回自己自己镖局的车队,然后装作昨晚上喝醉,直到中午才醒。 接下来一切都按照他预先的计划,他趁曹晴朗和钟夫人偷情的时候,故意弄出动静,吓走曹晴朗,然后杀了钟夫人。 接着他又开始误导捕快们查案,把他们引向了曹晴朗,最后曹晴朗如愿以偿地被抓了,他又悄悄地把自己七年前杀人留下来的纪念品放到曹晴朗的密室里,再假装被他们搜出来,然后他又假扮黑衣人,救出曹晴朗,再留下字条,引诱自己的妻子前去私会,最后在曹晴朗的祖宅里,他将曹晴朗和自己的妻子都抓了起来,然后他当着曹晴朗的面qiangbao了自己的妻子袁媛。 说起来真是讽刺,这竟然还是他第一次碰自己的妻子,当他用绳索勒住妻子袁媛的时候,袁媛却并没有恐惧,反而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终于成为你的女人了我很欢喜我知道我是个坏女人,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齐景龙疯了,他爱袁媛,就像他当初爱宋书凝一样,但是她们却一次次地背叛了她,他恨,非常地恨,他恨自己,更恨曹晴朗,于是他杀了袁媛之后,砍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并乱刀砍死了曹晴朗。 很快,齐景龙便将自己这段疯狂的人生讲完了,他眼神平静,似乎终于解脱了一般。 而一旁的铁无私早已双目血红,死死地盯着齐景龙。 齐景龙看着铁无私,缓缓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铁无私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青筋毕露。 齐景龙笑了笑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铁无私突然大吼一声,一把将刀拔了出来,然后就冲了上去,一刀劈向了齐景龙。 谁知这时,异变陡生,铁无私才奔出两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皆大惊失色。 这时叶千寻等人才猛然发现异样,他们刚才听故事太专注,此时竟然全身酸软,浑身没有力气。 齐景龙一脸邪笑,慢慢地站了起来:“你们以为我耗费这么长时间给你们讲这些故事是在忏悔吗?” 第四百五十五章:犯病 齐景龙话一落,众人皆大惊失色。 这时齐景龙却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然后将一粒药吞了下去。 很快,齐景龙面色红润起来,他向旁边走了两步,露出了背后的一个机关,他一脸快意地笑道:“这个密室可是曹晴朗的y窝,他设计的很巧妙,而这个机关就是他朝密室里释放药或者迷药的机关,我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打开了这个机关,你们现在都中了迷药了吧。” 显然刚才他吞的药丸就是迷药的解药。 济源这才猛然想起,刚才齐景龙被自己和林英揭穿面目之后,恼羞成怒的他,按理应该马上逃跑,但是他却向武功最厉害的孔若出手,当时自己就觉得有点反常,原来他是故意的,故意装作被孔若击飞,然后落到这个机关旁边来。 沈平阳沉声喝道:“齐景龙,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景龙却不理会他,他单手提着刀,缓缓走到了曹晴朗丫鬟玲儿身边,突然一刀刺向玲儿的胸口。 玲儿自然也中了迷药,根本避不开,玲儿一声惨叫,刀身瞬间将她身体对穿而过。 齐景龙怨毒地看着玲儿:“你就是那曹晴朗的帮凶,我早就想杀你了。”说着还将手里的刀转了一圈,然后猛地拔了出来。 玲儿再次一声惨叫,然后便没了动静,显然已经惨死。 齐景龙提着带血的长刀,环视着密室里的众人,微微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把你这些人一个个砍死,似乎太费功夫了。” 众人一听都毛骨悚然,大气也不敢出。 齐景龙沉思了片刻,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然后走向刚才那个机关,在那里倒腾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 众人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今天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所以你们都得死,我就用这瓶毒药送你们走吧。” 说着他又吞下一粒药丸,显然是他刚才那瓶毒药的解药,紧接着他猛地按下手中的机关。 “嗤”地一声,众人就发现密室的四个角落里,分别有一股白烟喷了出来,白烟越来越浓,然后很快弥漫到整个密室里面,密室里面很快便充满了毒气。 济源虽然极力屏住呼吸,但是很快便憋不住了,只吸了两口,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然后全身犹如火燎一般,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其他人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呼吸急促起来,很快就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犹如哮喘一样,痛不欲生。 只有孔若和林英二人,端坐在原地,极力地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这满室的毒气。 但是很快,二人也撑不住了,终于也开始吸入毒气了。 齐景龙就站在众人中间,他显然是要确认所有人毒发身亡了,才会离开。 纪渊呼吸越来越困难,他颤巍巍地将右手举了起来,然后对着齐景龙喝道:“齐景龙,我这里有一样关于齐夫人的东西” 齐景龙微微一惊,马上上前道:“什么东西?” 纪渊调整好右手的姿势,然后慢慢对准了齐景龙的面门,他右手衣袖里可是有孔若给他防身用的“袖雨”,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使用过。 眼看齐景龙已经到了自己身边,自己只要一按下按钮,三十二颗银针齐齐射出,就算是齐景龙武功再高强,他也躲不开。 就在纪渊咬牙准备按按钮的时候,原本呼吸急促的孔若,突然睁开了双眼。只见她双目血红,神情癫狂,全身笼罩在一层黑气之下。 齐景龙正全神贯注地注意纪渊,哪里想到孔若的异变,孔若突然出拳,一拳便将齐景龙击飞了出去。 齐景龙大惊失色,一脸惊骇道:“你你怎么没有中毒?” 此时的孔若,双目呆滞,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齐景龙的话,而是一拔手中的青羽剑,迅如流星般一剑刺向齐景龙。 齐景龙赶忙挥刀格挡,铛地一声,整个人竟然被孔若的一剑震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身后的石墙上。 孔若剑招突变,一剑快似一剑,整个密室瞬间剑光粼粼,剑气纵横。 齐景龙本来就武功不如孔若,面对孔若排山倒海的攻势,只勉强抵挡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再也撑不住了,接连被孔若刺中,很快便全身浴血, 齐景龙苦不堪言,孔若的那把剑犹如追魂一样,他想逃都逃不掉。 很快,胜负便见分晓,齐景龙被孔若一剑刺中了拿刀的右手,再无反抗之力,他仓皇之后,只得狼狈逃窜,却被孔若一脚踹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到了墙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孔若的青羽剑瞬间脱手,一剑从穿胸而过,直接将他钉在了石墙上。 孔若依旧面无表情,一脸煞气,她纵身上前迅速地将青羽剑拔了出来,一股血水被带了出来,齐景龙全身瘫软地慢慢靠墙坐了下去,墙上也留下了一片血污。 孔若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着青羽剑,突然转身,朝密室里的其他人走去。 众人皆暗暗叫苦,刚刚走了一个齐景龙,这又来了一个孔若,齐景龙是个疯子,不过现在怎么看这姑娘也似乎不正常啊。 纪渊更是又惊又惧,他看孔若如此情形,显然是那怪病又发作了,不禁颤声道:“小若,你醒一醒!” 孔若毫无反应,提着滴血的剑慢慢走向林清,杀气腾腾,显然她虽然发病,但是潜意识里还知道,林英是这些人中最大的威胁。 林英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她正全力和毒药对抗,根本无暇四顾。 纪渊急道:“孔若,你这个笨丫头,蠢女人,有种冲我纪渊来!” 孔若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转头看向了纪渊,然后果然提着青羽剑慢慢来到他的身边。 纪渊心中一喜,马上出言安慰道:“孔若,你是不是还认识我?我是纪渊,你未来的夫” 孔若原本直愣愣地盯着纪渊,不怠纪渊说完,眼中红光大盛,突然一剑刺向纪渊。 纪渊本来就武功全失,现在又中了迷药和毒药,哪里能躲开,只得眼一闭,准备等死。 第四百五十六章:无敌 就在这个时候,林英突然扑了过来,一把将纪渊扑倒,两个人一起跌到在地,但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孔若手中锋利的青羽剑刺中了林英的右肩。 孔若马上拔剑再刺,林英刚才用尽了全身力气,现在自然也无法动弹了。 就在这时,奇变陡生,瘫倒一片的洛阳府捕快,突然有一人跳了出来,一掌将孔若击退了回去。 孔若见有人向她出手,注意力马上转向那个人,两个人很快斗在了一起。 纪渊这时才看清楚,那名捕快竟然是易千行,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竟然混到了洛阳府的捕快里,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此时出手如风,似乎一切正常,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林英这时还整个人压在纪渊身上,恼怒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想死吗?” 纪渊一脸迷惘,自己怎么出手? 林英看向纪渊的衣袖。 纪渊恍然大悟,林英的意思显然是自己刚才完全可以使用袖雨。 可能是关心则乱,纪渊刚才明明还想用袖雨对付齐景龙,但是孔若持剑过来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就不可能向孔若动手。 纪渊不禁苦笑了一声:“我忘了。” 林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纪渊这时却马上反应过来,反问道:“你呢?”显然林英刚才扑来,如果不是侥幸,很有可能就被孔若一剑穿心而过,同样是没命了。 林英沉默不语,却费力地从纪渊身上翻了下来,然后看向正在和孔若激斗的易千行。 此时的易千行和孔若二人激斗正酣,孔若的青羽剑化成漫天的剑雨,将易千行笼罩其中,但是易千行显然武功比齐景龙高了很多,他虽然并无兵器在手,却能勉力支撑。 林英看着孔若出手如此狠辣,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纪渊知道林英问得是孔若,她显然不知道孔若的怪病,只是苦笑道:“你知道的,这个丫头一向脾气不太好。” 林英冷哼了一声,知道纪渊不愿多说,只得作罢。 纪渊这时却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拿到解药。” 二人说着齐齐望向齐景龙。 此时的齐景龙已经奄奄一息,显然快要不行了。 而不知何时,铁无私竟然悄悄地爬到了他的旁边。 铁无私和齐景龙一起并肩靠在墙上,齐景龙气息微弱,而铁无私因为中了毒药,却气喘的厉害。 铁无私艰难地捡起齐景龙的单刀,然后慢慢地放到了齐景龙的胸口处。 齐景龙嘴角溢血,咧嘴笑道:“你就这么恨我啊,我都快要死了,还想着补一刀?” 铁无私一刀划了下去,却只划破了齐景龙的衣衫。 齐景龙笑得更加畅快:“可惜了,你现在没有力气伤我了。” 但是他话刚落,怀里的东西便“乒乒乓乓”撒了一地。 齐景龙一愣神。 铁无私却准确地从地上捡起了他那瓶解药,轻蔑地笑道:“你反正都快要死了,我哪里会那么较劲,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才不枉费瑶的一片苦心。” 说着铁无私打开瓶子,自己吃了一粒解药,然后沉声说道:“我本来是想亲自杀了你,以慰瑶在天之灵,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很惨了,你这些年看似风光,但是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家人,唯一个对你好的女人还被你杀了,而你现在也快要死了,你是真得惨,我就比你幸运多了,我有家人,有朋友,甚至还有喜欢我的姑娘,想想也就心理平衡了许多。” 齐景龙剧烈地咳了几下,满嘴鲜血,但是他却一脸讥讽:“你有何资格说我,你苦苦单恋那瑶姑娘,可惜只是一厢情愿而已,瑶姑娘是很好,但是人家是为了自己的情郎而死,和你有何关系?” “哦?”铁无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他附到齐景龙的耳边,轻声道:“其实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铁无私,我就是风城。” “什么?!”齐景龙浑身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盯着铁无私,仿佛午夜看到一个闯进房间的怪物一样,“你” 铁无私冷冷地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然后齐景龙便气绝身亡! 铁无私静静地看着齐景龙,脸上表情平静,无悲无喜。 “你能不能先救我们,再缅怀过去?”纪渊气急败坏地提醒道。 铁无私马上惊醒过来,拿着药瓶跑了过去,然后分别给众人分发了解药。 此时孔若和易千行的打斗已经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易千行终究是技逊一筹,而且他又无兵器,又不愿伤了孔若,很快便手忙脚乱,身上负伤多处。 孔若出手越来越快,剑招越来越凌厉,众人都不敢靠近二人,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围观。 林英手握刀柄,准备随时上前。 纪渊在一旁嘀咕道:“没有想到这易千行竟然这么厉害,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林英盯着二人,秀眉微皱道:“你有没有注意易千行有些不正常?” 纪渊一头雾水。 林英缓缓地解释道:“这易千行受了好几处剑伤,他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似乎这些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纪渊看了看林英刚才被孔若刺伤的右肩,此时还在渗血,不禁眼睛眨了眨。 林英恼怒道:“我其实受伤很重,你看我现在站在这里,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要不然我早上去帮忙了。” 二人正说话着,易千行终于还是不敌孔若,被孔若一拳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孔若身影紧随其后,一剑追了上去,结果和齐景龙如出一辙,孔若一剑刺入易千行的肚子,顿时将他整个人定在了墙上。 孔若马上拔剑就要再刺,林英已经阻拦不及,纪渊只得急道:“孔若,你这个笨丫头,这里,这里,我纪渊在这里,你刚才不是要杀我吗?” 孔若果然又有了反应,她停下了动作,然后转头看向纪渊,并马上朝纪渊走去。 纪渊低声嘀咕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说着孔若已经走到二人身边,林英自然毫不客气,左手持刀,一刀劈了下去。 孔若却不躲闪,只是身形甫动,猛地冲向纪渊。 纪渊右手一举,对准迎面而来的孔若,猛地按下了手里的袖雨机簧,“嗤”地一声,三十二枚银针齐齐射出。 第四百五十七章:真相大白 没想到孔若来势极快,机簧刚按下,孔若整个人已经冲到他面前,纪渊猝不及防,已经躲闪不及,孔若手中的青羽剑一剑刺向了纪渊的面门。 纪渊吓得再次把眼闭上,只觉得一股劲风从耳边擦过,他赶忙睁开眼睛,就发现纪渊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手中的那把青羽剑却没有刺中自己,而是偏离自己耳边数寸。 纪渊惊魂甫定,好在三十二枚银针悉数射中了孔若,药效瞬间就起了效果,孔若马上恢复了一丝清明,她低头看了看胸口,愤怒地盯着纪渊:“纪渊,你你竟然敢射我”说着“铛”地一声,手中的青羽剑掉落在地上,整个人竟然昏了过去,向前倒去。 纪渊赶紧一把抱住了她,嘴里惊呼好险,看着孔若娇嫩的脸蛋,因为刚才连斗两场愈发显得红润,就像一个红苹果一样,真想咬一口,纪渊不禁咧嘴一笑:“你这个丫头刚才那句话真的有点嘿嘿。” 林英站在他身旁,一脸无语:“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耍流氓!” 这时众人也才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收拾现场,易千行却趁众人不注意,一个人径直向外面行去。 林英马上上前拦住了他,易千行微微不悦道:“林捕头还有事?” 林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墨白:“你刚才受伤很重?” 易千行淡然道:“放心,死不了。” “你也算是救我们一命,我找大夫帮你看看。”林英不愿离开。 易千行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林英受伤的肩膀,冷冷道:“林捕头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如果我偏要呢?”林英话语中带着威胁。 易千行冷笑道:“林捕头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林英沉默半晌,自知理屈,便让开去路:“此次多谢易老板了。” 易千行却不再理会她,反而急匆匆地离开了。 纪渊抱着孔若来到林英身边,看着易千行匆匆离去的身影,轻声问道:“你怀疑他?” 林英点了点头。 纪渊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现在想想这个家伙还真是有点可疑,原本我以为他是打孔若这丫头的主意,所以才像狗皮膏药地粘着我,现在想想,似乎是我想多了,这家伙好像一直在打我的主意。” 林英一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你这才是想多了。”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一切尘埃落定,真凶分别是何经纬和齐景龙,而何经纬于七年前被齐景龙所杀,而齐景龙又被孔若所杀,两名元凶已经伏诛,黑白牡丹案算是告一段落。 纪渊一行人在洛阳客栈又待了两天,这两天孔若又像上次发病一样,昏昏沉沉,时而醒来,但是每次都很短暂,见到纪渊在旁边,便又安心地沉沉睡去。 第三天的傍晚,纪渊正在客栈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长安城,外面却有人敲门,纪渊打开门一看是铁无私,便问道,“啥事?” 铁无私竟然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晚上,纪渊把林英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喝酒。 酒过三巡,纪渊轻轻地咳了咳,然后正色道:“林英啊,有件事情我考虑了好久,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林英自顾自地喝着酒,今日纪渊请她来喝酒,她就预感纪渊肯定有话跟她说,要不然凭纪渊的个性,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请自己喝酒。 纪渊踌躇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林英有些不耐烦道:“是不是你打算和孔若成亲了?” 纪渊一脸震惊:“你想什么呢?” 林英看了看依旧在床上躺着的孔若,没好气道:“你们这不都睡到一个房间里了,怎么?你还想不对人家姑娘负责?” 纪渊更加无语,气急败坏道:“谁说我们睡在一个房间就要负责,我我不是还和你睡过一个房间吗,我是不是也得向你负责?” 林英脸色微红,一拍桌子道:“那怎么能一样,我们都是都是男人。” 纪渊冷哼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马上说道:“我说得事情不是关于我的,而是关于老铁的。” 林英神色一凜,慢慢地端起酒杯:“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铁无私和瑶的关系?” 通过这个黑白牡丹案,林英早就看出来铁无私和瑶关系非比寻常,只是铁无私不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纪渊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当即把铁无私的真实身份一股脑都告诉了林英。 林英全程都很平静,听完之后更是一脸漠然,甚至继续安静地喝酒。 纪渊一脸无语:“你怎么这个反应?” 林英更加无语:“那我应该什么反应?” “你不是应该露出惊讶愤怒的表情吗?”纪渊腹诽道。 林英却丝毫不在意,反问道:“是铁无私让你跟我说的?” 纪渊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林英脸色带着点怒意。 纪渊连忙给林英斟了一杯酒道:“本来他是打算自己亲自跟你说的,但是被我给拦下来了,我觉得还是我跟你说比较好。” “怎么?怕我知道之后,会立即把他抓起来,所以先由你来说,如果情况不对,他马上就溜了?” 纪渊摇了摇头道:“我是怕你为难。” 林英立即沉默不语,半晌才把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霍地站了起来。 纪渊吓了一大跳,急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林英瞪了他一眼:“这么晚了还能干什么去,回去睡觉。” 纪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老铁怎么办?” 林英径直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什么怎么办?你以为我林英是三岁小孩子,什么假扮官差,什么易容,我怎么会相信,你这编故事的本事可真不咋地。” 说着林英已经走出门外,然后就看到了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的铁无私。 铁无私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老大” 林英斜睨着他,突然大怒道:“铁无私,你是什么身份?” 铁无私顿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英却更加怒道:“你是京兆府副捕头,纪渊只算京兆府的一个捕快,还是临时的,你有什么事情,应该向我这个总捕头汇报,这次我原谅你了,记得”林英沉吟片刻,“下不为例!” 铁无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林英离开之后,纪渊轻轻地拍了拍铁无私的肩膀:“看吧,老铁,我就说女人都是心软的,你这老大也不例外。” 纪渊看着林英消失在夜色中,喃喃自语道:“老铁,你有没有觉得林英现在越来越可爱了?” 铁无私却一巴掌把纪渊的手拍掉:“注意一下形象,我堂堂京兆府副捕头,是你这么一个小喽哕能随便勾肩搭背的吗?还有不要背后议论我的老大。” 说着双手负后,趾高气扬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蛊 纪渊一行人第二天就回了长安城,临走之前沈平阳代表洛阳府热情相送,纪渊的身份虽然没挑明,但一些人还是知道的,因为孔若还是大多数时间在昏睡状态,所以洛阳府还特地给他们配了一辆豪华马车。 纪渊本来还想去找易千行,但是却扑了个空,他竟然已经提前离开了。 一行人到了长安城之后,马上直奔安宁草堂,铁无私将铁母和阿秀接回家了,林英由于伤势还未痊愈,也回去休息了,纪渊将孔若安置好之后,便详细地跟孙宁说了孔若发病的症状。 纪渊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孔若治病,这姑娘一发起病来,六亲不认,关键她还武功奇高,没人能制得了她,本来精神病就很可怕,现在更怕的是这还是一个精神病高手。 孙宁听完之后,便进去给孔若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纪渊便一个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孙宁才从房间里出来,纪渊见她脸有忧色,不禁急忙地问道:“怎么样了,你看出来是什么病了吗?” 孙宁环顾了四周,神情肃穆道:“纪哥哥,我现在也拿不准,从小若的状况来看,她两次应该都是中了剧毒,然后病就发作了,但是她一发病,却完全没有中毒的样子,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纪渊有些迫不及待。 孙宁沉声道:“小若体内本身就有一种剧毒。” 纪渊糊涂了:“可是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怎么好好的,哪里像中毒的样子?” 孙宁沉默了片刻才道:“小若体内中得毒,似乎对她并没有危害。” 纪渊更加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毒还分好毒和坏毒?” 孙宁不禁莞尔,摇了摇头道:“小若体内的毒应该是需要特殊条件才会发作,这毒就好像藏在深山中的老虎一样,平时潜伏在那里,不会发作,但是当小若中了另外一种毒,就好像是另外一只老虎闯入它的领地,原来这只老虎就会发怒,所以小若就会发病。” 纪渊有点明白过来:“所以你的意思,孔若这丫头发病的时候,其实是体内的毒发作了?” 孙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刚才仔细地给小若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竟然仍旧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纪渊更加糊涂了:“这又是为什么?” 孙宁一脸郑重道:“所以我怀疑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纪渊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感觉。 “小若可能被人下了蛊毒。”孙宁脱口而出。 救援不禁倒吸一口谅气,所谓的蛊毒他可是一窍不通,平时也只是从电影里看过,反正这东西透着一股邪门,没想到竟然在孔若身上出现了,纪渊脸色也凝重地问道:“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孙宁摇了摇头道:“对于蛊毒我也不是太懂,还好我们孙家有这相关的记载,我再多看看。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就是想要解这个蛊毒,就需要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知道对方给小若下得什么蛊毒,所以就是需要先找到给小羽下蛊之人。” 纪渊低头苦苦思索,听孔若的口气,她这个病是天生的,也就是说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蛊毒,孔若还告诉他,她从小是个孤儿,被她七位师父收留,只是不太清楚,这蛊毒是在收留前就被下了,还是收留之后,如果是前者,虽然找到下蛊之人的希望更加渺茫,但是情况却相对乐观,但是如果是后者,那么孔若的处境反而就更加危险了,显然她的几位师父里,有人不怀好意。 当晚,孔若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还是很虚弱。 纪渊端来了孙宁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孔若破天荒的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一点,便又躺下休息了。 纪渊安顿好她,正准备离开,谁知道孔若却闷声闷气道:“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纪渊微微一愣,缓缓地走到床边,拿起孔若的小手,轻轻地问道:“怎么了?” 孔若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害怕!” 纪渊忍俊不禁:“哎呦,还有孔女侠害怕的时候啊。” 孔若却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纪渊,一脸深情。 纪渊不禁大为心疼,他坐到床上,靠在床头,然后孔若便自觉地坐了起来,拱进了纪渊的怀里,然后调整了一下位置,觉得舒服了才没有再乱动。 纪渊轻轻地抚摸着孔若的满头乌丝,就听孔若轻声说道:“我的病是不是孙姐姐也束手无策?” 纪渊在情况没有搞清楚之前,自然不会告诉她孙宁的猜测,只是笑了笑道:“确实有些棘手,孙宁还在研究。” 孔若轻轻地“哦”了一声,这本来就是在她意料之内,虽然孙宁的医术很高,但是她的两位师父的医术自然不会低,她两位师父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孙宁。 孔若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发病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纪渊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脸蛋,“你才多大的一个丫头,整天唉声叹气干什么,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孔若却紧紧抓住纪渊的手:“我是认真的,我怕我哪天突然就没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说着孔若竟然眼圈都红了,生怕纪渊看见,头埋到他怀里更深了。 纪渊将怀里的孔若搂得更紧了,嘴角带着笑意道:“对呀,你还没有成为闻名江湖的青羽侠,我还没有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我还没有去你师父那里提亲,你还没有和我洞房,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有和小纪渊和小纪若见面啊。” 小纪渊和小纪若是纪渊上次开玩笑说的,孔若知道,分别是纪渊的儿子和女儿将来的名字,看名字就知道他们的娘亲是谁了,孔若心中甜甜的。 她慢慢地抬起头,然后坐直了身体,黑白分明的眸子,栩栩发光,犹如漫天的灿烂星辰,直勾勾地盯着纪渊。 此刻的少女,好像一个视死如归的侠客一般,她轻轻地拉住纪渊的手,十指紧扣,甜甜地一笑,双眸弯成了月牙,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我们成亲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入乡随俗(完) 纪渊此刻即惊喜又羞愧,惊喜的自然是孔若提出要和他成亲,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在就算是求婚了吧,羞愧的自然是这种事情竟然是孔若先提出来,想想当初表白的时候,也是孔若先提出来的,纪渊就更加羞愧了。 上一次自己心有顾虑,所有犹豫了片刻,差点让孔若误会,这次纪渊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犹豫,他马上欣然笑道:“好啊!” 孔若显然对纪渊比次的表现很满意,整张俏脸都洋溢着笑意,而且毫不掩饰,一脸幸福感。 纪渊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好看的鼻子:“看把你给美的!” “哪有?”孔若嘟着嘴道。 “那麻烦这位姑娘你先把脸上的笑容收一收。”纪渊取笑道。 孔若笑得更欢了。 纪渊一把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心情舒畅道:“是该高兴,毕竟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不让你捡到宝了麻。” 孔若却再次挣脱开来,哼了一声反驳道:“明明是你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纪渊眨了眨眼睛,一=脸委屈:“吃到?我哪里吃到了?” 沐羽也眨了眨眼睛,突然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苍白的俏脸瞬间红扑扑的,她轻轻地一推纪渊:“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纪渊没想到这丫头翻脸的速度这么快,刚才明明楚楚可怜地让自己陪她,现在竟然知道要避嫌了。 纪渊哪里会让她得逞,当即凑到孔若面前,色咪咪道:“既然都要成亲了,有些事情我可就要提前做了。” 孔若俏脸更红了,她甚至有些惊慌,赶紧用力地推了一把纪渊:“你你想干什么?” 纪渊却趁机“啪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并迅速起身,生怕被孔若一脚踹到,仍旧不忘一脸得意道:“自然是家法伺候了。”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长安城的城郊,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今日铁无私拎着一壶酒来到了这里,瑶原先就埋在这里,最近画也埋在了这里。 铁无私坐在荒草之中,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对着两座坟茔说了许多话。 “瑶啊,本来我打算把你和画的骨灰送回你的家乡的,但是我那个朋友,就是帮我破案的那个纪渊,却劝我说,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七年了,在长安城更是呆了十几年了,这里已经是你的半个家乡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离我近,我能时常来看看你,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就没有再动你。” “你一直很胆小,不愿一个人待着,害怕孤单,所以以前我经常来看你,现在画也来陪你了,你应该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吧。” “你的仇我也算是给你报了,现在想想看,那个杀你的人,也是个可怜人。” “我的容貌我也不打算恢复了,你知道我不在乎你的容貌,我当然也知道你不在乎我的。” “我现在认识了一个姑娘,人很好,最主要的是她也不在乎我的相貌。” 最后,铁无私躺在荒草之中,开始哼起了那首安魂曲。 哼了几遍之后,铁无私突然坐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笑道:“我那个朋友纪渊,他说这首曲子光有调没有词不好,非要给这首曲填写词,我也不是很懂这玩意,这是他给我填的词,我读给你听听。” 铁无私沙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读完之后,铁无私笑了笑道:“纪渊说这不是他写得,他也是从其他书上看到的,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也是一个异国公主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自杀了,这就是后人为了纪念那位公主而写得词,我没读过多少书,就觉得这词还是有点水平的。” 铁无私就这样一直絮絮叨叨,直到夕阳西下,才起身回家。 晚上,铁无私把纪渊叫来喝酒,这是他当初答应纪渊的,只要他破了黑白牡丹案,就请他喝酒,这次铁无私破天荒买了几坛好酒,阿秀和铁母又摆了一大桌子好菜,纪渊有点受宠若惊。 ,二人酒过三巡之后,纪渊突然凑过来,笑嘻嘻道:“老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 铁无私马上警惕起来:“说说看。” 纪渊拍了拍铁无私的肩膀:“你既然很早就知道林英是个姑娘,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姓李而是姓林?她是不是不是李靖将军的孩子?” 铁无私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一眼纪渊道:“这老子哪里知道。” 纪渊皱了皱眉:“你好歹以前也是个神偷,又在林英下面做事这么长时间,这点消息还打听不到?” 铁无私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然后不客气道:“纪渊,我警告你啊,以后我们老大的事情,你还是少掺和。” 纪渊微微一愣,一脸不解道:“为什么?” 铁无私眯着眼睛盯着纪渊,冷哼一声,突然突兀地说道:“听说你最近打算就要和孔姑娘成亲了?” 纪渊一脸错愕,随即挠了挠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是有这个打算。” 铁无私却摇了摇头道:“所以啊,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就不要再掺和我们老大的事情了。” 纪渊一脸无语:“这是什么道理?我和林英好歹也算是患难好友,她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掺和了?” 铁无私冷笑道:“你别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鬼?你敢说你只是把我们老大当朋友?你敢说你对我们老大没有其他心思?” 纪渊一脸愕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铁无私最后叹了口气,反过来拍了拍纪渊的肩膀:“就怕你是真没有这个心思。” 纪渊闷声开口道:“这不是很好吗?” 铁无私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扔出一句话:“可是我们老大有啊!” 纪渊走了之后,铁无私一个人又独酌了一会儿,阿秀过来收拾房间,铁无私靠在椅背上,一脸享受地看着阿秀 忙碌着,半晌突然问道:“阿秀啊,你今年多大了?” 阿秀红着脸答道:“十九了。” 铁无私喃喃自语道:“哦,那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阿秀转头看向铁无私,含情脉脉。 铁无私慢慢地走到墙边,将墙上的瑶的那幅画取了下来,然后又走到阿秀旁边,抓起她的手。 阿秀没有拒绝,只是全身颤抖了一下。 铁无私笑道:“等我攒点钱,买个大点的房子,就娶你。” 阿秀抿了抿嘴,一脸红晕,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觉得现在这个小院子就挺好的。 当晚纪渊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他小心翼翼地将门从里面反锁,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按了墙上的一个机关,打开了一个暗门,里面竟然是个密室。 密室里面挂满了字画,这些都是纪渊这些年收集的。他是因为一张清风明月图穿越而来,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到这张图,因为他想回去。 但是自从他接受孔若之后,他已经放弃这个念头了,尤其当他打算和孔若成亲,他更是要绝了这个念头,所以这些年他收集的这些字画他自然不会再珍藏了,他打算全部变卖了,这样自己就安心留在这里了。 将所有字画收拾好之后,纪渊出了密室,走出房间,终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纪渊心情就很舒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不禁感慨道:“既然打算做个大唐人,不如索性就入乡随俗,来个三妻四妾!” 第四百六十章:皇命在身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纪渊坐在马车上,看着路边光秃秃的风景,不禁一番感慨,别人都是烟花三月去扬州,自己却是寒冬腊月去扬州,这路上自然没有好风景了。 孔若从另外一辆马车里钻了出来,笑着看向纪渊道:“纪渊,你这首诗是自己作的还是抄人家的?” 纪渊想了想现在李白还没有出生,便厚着脸皮道:“你难道以前听过这首诗吗?” 孔若自然是没有听过,只得冷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会知道,我本来就读书少。” “那让露宁说说,她听过没有。” 孙宁的声音马上从孔若的身后响起来:“没有听过,应该是纪哥哥原创。” 孔若犹自不服气,教训陆雪宁道:“露宁姐姐,你没有听过也不一定就是他纪渊原创,他平时喜欢看一些偏门的书,那些书说不定就有这首诗。” 孙宁马上好奇地问道:“哦,那都是些什么书?” 孔若顿时俏脸一红,上一次在洛阳,纪渊见到了曹晴朗那些乱七八糟的yhui工具,竟然毫不吃惊,一副非常了解的样子,还说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这种书孙宁如何能看? 孔若支支吾吾地说道:“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书,露宁姐姐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纪渊此行前往扬州,带着孔若和孙宁,还有一众六扇门的密探,其中还有一个四大天字号密探之——玄武。 事情自然要从三天前说起,纪渊从洛阳回来大半个月之后,孔若早已恢复如初,而纪渊正打算和孔若一起前往孔若的门派所在地——仙隐峰,就被李世民再次叫到了宫里。 纪渊说来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和李世民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现在似乎就已经彼此很熟悉了,他见到李世民也没有以前那么敬畏了。 简单地行了礼之后,李世民率先开口道:“朕听说你这段时间休息散心,跑到洛阳那边游玩去了。” 纪渊也不吃惊,他知道肯定瞒不住李世民,便点了点头。 “那玩的怎么样?”李世民问道。 纪渊对洛阳城的回忆算不得好,便答道:“不太好。” 李世民似笑非笑道:“还不大好,整个洛阳城的兵马被你调动了一半。” 纪渊知道果然这个也瞒不住李世民。 李世民一脸八卦地问道:“听说是为了一个姑娘?你这一招大有烽火戏诸侯的架势啊。” 纪渊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竟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念在你顺便破了七年前的一大悬案,朕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纪渊一脸委屈,自己明明是去查案,顺便游玩,怎么到了皇上你这里,就变成去游玩,顺便破案了呢? 李世民双手负后,神情严肃道:“离上次你拿到长生图,这已经一个多月了,皇后的身体却始终不见好转,朕已经等不及了,所以你也该出门帮朕办事了。” 说着李世民递给纪渊一道密旨,然后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启程去扬州一趟。” 纪渊微微一惊:“为什么突然这么急?” 李世民眉头紧皱:“我上次跟你说过,这‘长生图’的原作画家尚在人世,但是最近扬州那边传来消息,他恐怕时日无多了,所以你需要马上赶过去,带着长生图那幅画,务必解开其中的秘密。” 纪渊接了密旨,心中却在嘀咕,不知道这密旨上写了什么。 李世民似乎猜出了叶千寻的心思,马上说道:“这密旨不是颁给你的,是颁给扬州刺史的,如果到时候你遇到危机,可以拿出密旨,到时候扬州刺史就会全权听你号令。” 纪渊又是一惊,自己只是去拜访一下一个老画家,能遇到什么危机? 李世民不愧为一代帝王,又看出了纪渊的心思,缓缓说道:“这‘长生图’的事情不知为何已经泄露出去,所以想要得到这长生图秘密的人并不是朕一个人,还有其他势力也都在暗中争取,所以,你此行会有一定的危险。” 纪渊心中暗暗叫苦,他大概能猜到一二,其他势力,显然不是反唐势力,就是反李世民的势力,自己此行,还真是凶险万分,想到这里,纪渊不禁一脸地苦相。 李世民被纪渊这个模样气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朕会派六扇门的人一路保护你,你现在就相当于钦差大臣,其他势力就是再嚣张,在我大唐,晾他们也不敢公开刺杀钦差大臣。” 纪渊一脸的不以为然,这其他势力连你都敢刺杀,何况我区区一个钦差大臣。 李世民这时突然话锋一转:“听说那个姑娘武功很厉害,你可以带着她,等这次从扬州归来,也算她立了大功,到时候朕就给你们赐婚。” “啊!”纪渊受宠若惊,他原本就打算要和孔若成亲,但是他对于去孔若师父那里提亲有点没底,现在既然李世民愿意给他们赐婚,那岂不是皇命难违,这些麻烦都没有了。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纪渊,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所以朕愿意成全你们,朕自然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你此行千万别辜负朕,毕竟皇后的性命就靠你了,朕成全了你,也希望你能成全朕。” 纪渊见李世民真情流露,而且对长孙皇后确实用情至深,不禁心中感动,当即一抱拳道:“纪渊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权交给六扇门来处理了,只是出乎纪渊的意料,一路负责护送他安全的竟然是六扇门的四大天字号密探之一的玄武。 纪渊特意把孙宁也带上了,因为孔若门派所在地仙隐峰离扬州不远,他原本就打算去那里一趟,这次正好顺路,纪渊去仙隐峰的目的有两个,一个自然是为了提亲,另外一个自然最重要,就是找出孔若身上怪病的病根,查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孔若身上下蛊。 第四百六十一章:龙 六扇门有四大天字号密探,他们的代号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白虎是岳霖,朱雀是云竹,这两个人纪渊都和他们打过交道,而且非常熟悉,但是青龙和玄武,纪渊只是在朱雀客栈那里和他们见过一面,平时就再也没有交集,所以对他两个人的印象很模糊。 玄武真名叫做顾东流,身材比较魁梧,年龄不大,只比纪渊大一岁,只是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相对成熟稳重了许多。 原本纪渊看顾东流的长相,以为他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毕竟岳霖和云竹都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这顾东流却是个外向之人,而且似乎还见多识广,一路上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说出此地的风景民俗,名胜古迹,特色小吃,让纪渊三人大开眼界,反正在纪渊心目中,这个家伙是不是一个称职的保镖且不说,但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好导游。 纪渊一行人这次只带了八名侍卫,当然都是京兆府的密探,据顾东流所说,都是天字号密探,个个能以一敌百,当他看到孔若不屑的眼神的时候,马上又补充一句,孔姑娘这样的除外。 原本纪渊打算日夜兼程地赶路,谁知道顾东流却一点也不着急,纪渊就很纳闷了,听李世民的语气,那长生图的画家可能时日无多了,谁知顾东流却跟他说,那个老画家身体好着呢,皇上只不过是在吓唬他而已。 而且此次出门,六扇门早已有安排。据六扇门的消息,那个老画家长年深入简出,基本上一直是闭门谢客,平常人根本见不到他,但是再过一个月,老画家要过七十大寿,到时候前往贺寿的人很多,他们正好可以混进去,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所以时间还很充裕。 纪渊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一路上便开始游山玩水,过了五天,一行人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这一日过了中午,眼看天气阴沉,似乎有下大雨甚至大雪的征兆,众人不禁有些焦急,但是众人赶了大半天的路,却硬是没有发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歇脚的地方。 顾东流也开始保持沉默起来,脸现忧色。很快便到了傍晚时分,现在属于寒冬腊月,天黑的很早,眼看天就要黑了,前面还是没有一个村落出现,甚至两 个破庙都没有。 纪渊一脸疑惑地问顾东流:“顾大哥,我们这是不是迷路了?” 顾东流摇了摇头,一脸委屈道:“纪公子,你这是侮辱我的天字号密探的水平啊,我保证,再往前走十来里,就有地方落脚了。” 众人便接着赶路,谁知路过一片小山丘,却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充满悲凉,在朦胧的夜色中,愈发显得让人毛骨悚然,纪渊一行人的马匹瞬间都受到了惊吓,个个焦躁不安,踌躇不前。 众人只得停了下来,孔若和孙宁也下了马车。 纪渊急忙问顾东流:“这是什么声音?” 顾东流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山丘,一脸地神秘莫测道:“你们运气还真是好,这是龙吟!” “龙吟?”纪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顾东流一脸认真地表情,只得惊讶地说道,“你的意思这地方有龙?” 顾东流指着远处的那个山丘道:“这座山叫做双龙山,据说山上有两条龙,一个能吐水,一个能喷火,早年的时候,到山上采药的村民,很多人见过那两条龙,即使没见过的人,也很多听过龙吟声,就是刚才那种叫声。” 对于这种说辞,纪渊自然是不相信的,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龙。但是孔若和孙宁显然非常地感兴趣。 孔若甚至跃跃欲试道:“要不然我们上山看看,说不定能碰到那两条龙。”看她的样子,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显然她如果真碰到龙了,至少要摸上一摸。 顾东流却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这双龙山已经没有两条龙了?” 纪渊讥讽道:“怎么,这两条龙终于在这里闹腾够了,然后飞回天上了?” 顾东流却又摇了摇头道:“不是,而是其中一条火龙,被人给杀了。” “屠龙?”孔若惊叫道,但是却双目放光,一脸地向往。 顾东流点了点头,却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孔若:“说来巧了,那个屠龙者也是一个姑娘。” 孔若一听更加感兴趣了,显然这里有故事,连忙催促道:“顾大哥,那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东流再次看了看远处的双龙山,略微沉吟了片刻才道:“虽然这双龙山有两条龙,但是这两条龙却是恶龙,早年到处作恶,吃了好多上山的人,后来这双龙山原本盘着一群山贼,自然不信这个邪,于是倾巢出动,想要杀了那两条恶龙,结果所有人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全被恶龙吃了,这也算是恶龙做了一件好事。再后来呢,有个女侠路过此地,听闻了恶龙的恶名,便一人一剑,独自上山。” 纪渊见顾东流越说越离谱,本不想听下去,但是见孔若却两眼放光,只得不去打断他。 顾东流这时一指那双龙山一处悬崖处,双目竟然熠熠生辉,一脸地自豪:“看到了没有,那个山崖叫做斩龙崖,据说当年那个女侠就是一人一剑,力战两条恶龙,一人两龙,硬是打了一晚上,据说当时山下好多人都看到了那场战斗,激烈异常,山顶飞沙走石,雷声大作,据说那一场大战之后,整个山头都矮了数尺。最后女侠大获全胜,将其中那条火龙斩于剑下,而那条水龙却匆忙逃窜,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孔若听得心潮澎湃,也转身看向双龙山,一脸的崇拜道:“那女侠好厉害,那她现在还在这里吗?” 顾东流神情一黯,刚要回答,谁知这时,远处的山丘再次传来那种凄厉的龙吟之声,随即在场的众人都惊呆当场,因为远处的双龙山上,一个长条状的庞然大物耸立在山巅之上,并且迅速地扭动着身子,向山的另一侧窜去,转眼便消失了,但是众人都看得真切,那个庞然大物非常像一种生物,那就是传说中的龙。 纪渊也一脸震惊:“这这他娘的还真有龙?” 第四百六十二章:狐 众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纪渊话一出,众人都知道自己没有眼花,刚才双龙山上那个巨大的身影,确实像一条龙。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远处的双龙山再次传出龙吟,而且声音凄厉,并且充满着惶恐和焦急,不似刚才那么高亢。 纪渊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怎么听这声音,这条龙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了。” 孔若将青羽剑佩戴在身上,挥了挥拳头道:“走,我们上山看看,说不定能帮帮忙。” 纪渊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是他刚才也被那条“龙”震撼到了,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生物,便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众人将马车舍弃在山脚下,上面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然后所有人一起上山而去。 双龙山山势并不算陡峭,而且早有人在上山的路上铺上了青石板,所以往山上行去,并不费力。 纪渊有点奇怪,看这双龙山的石阶,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行走,看来上山的游客很多。 顾东流看出了纪渊的顾虑,马上解释道:“这山上有一座寺庙,叫做龙隐寺,据说当年那位女侠斩杀了火龙,让那水龙逃走后,水龙也受伤极重,眼看也活不长了,正好遇到了一个得道高僧,他慈悲为怀,便救了那条水龙,而那条作恶的水龙也在高僧的点化下,放下屠刀,从此跟随那位高僧。”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听顾东流继续说双龙山龙的故事。 顾东流继续说道:“那位高僧后来就在这双龙山建了一座寺庙,而那条水龙就隐在寺庙之中,所以得名龙隐寺。” 高僧宣扬佛法,普渡众生,并且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凡事都有因果报应,劝人为善。后来有人蒙了冤屈,被恶人欺凌,便上龙隐寺哭诉,结果第二天作恶之人竟然就被那条水龙给吃了,此事立刻轰动起来。于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上山告状,而一旦查明确实有人为恶,那为恶之人,不出几日,就会被水龙吞吃了,于是这龙隐寺开始香火旺盛,前来求香拜佛之人络绎不绝,而且甚至形成-个怪现象,附近山脚下有人蒙了冤屈,不会去告官,反而会第一时间来到龙隐寺,烧香拜佛。” 纪渊听了之后,眉头微皱,虽然这龙隐寺也是行善事,但是却俨然有取代朝廷衙的嫌疑,总感觉不太妥当。 孔若却一脸羡慕道:“这么看来,这龙隐寺的高僧也算是个侠义之人。” 众人正说话间,已经行至半山腰,这时那龙吟之声更加地凄厉,却离众人已经不太远。 众人循着声音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在一个小山谷里发现了令人惊惧的一幕。 只见那山谷之中,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仔细辨认就能看出,那些死去的动物是狐狸,而山谷的中心,仍旧有数十只狐狸被围在当中,而它们四周,竟然围了数十只蟒蛇。 那些蟒蛇大小各异,但是最小的也有碗口粗细,最短也有一丈多长,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蛇信,看起来相当的骇人。 一行人见此情景,不禁一阵恶心,甚至有人都忍不住想要干呕起来。 而那群被围的狐狸当中,其中有一条狐狸全身火红,而且个头极大,显然是那群狐狸的首领,被其他狐狸众星拱月般地围在当中。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那些蟒蛇虽然已经围住了数十只狐狸,却并没有进攻,只是绕着众狐狸不断游走。 众人诧异,孙宁却终于开口道:“是野诀明!” 众人马_上看向孙宁,孙宁慌忙用手指向那群狐狸的脚下:“这群狐狸很聪明,它们脚下站的地方,到处都是这种野诀明,这种草又叫蛇灭门,毒蛇最怕这种草了,所以它们不敢靠近这群狐狸。” 这时被围的众狐狸也发现了纪渊等人,那火红的狐狸看向人众,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那声音充满哀求,似乎在求助他们帮忙。 但是纪渊等人却一脸黑线,齐齐看向顾东流,因为这声音很熟悉,就是刚才顾东流所谓的龙吟之声。 原来这所谓的龙吟之声,只不过是一个个头很大的狐狸叫声,再配合着山谷的回音,听起来还真有龙吟之意。 纪渊拍了拍顾东流的肩膀,调侃道:“传说这龙能幻化成万物,说不定这狐狸就是龙幻化的。” 顾东流脸不红心不跳,马上附和道:“纪公子言之有理,我还从未见过个头这么大的狐狸。” 众狐狸和众蟒蛇已经对峙了很长时间,显然它们也知道这样下去,终究会被困死,于是开始突围。 数十只狐狸中马上有四五只狐狸朝四面八方逃去,看来它们是想引开众蟒蛇,好让那只火红狐狸突围。但是刚跑出数丈远,就被那些蟒蛇给缠住,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些狐狸马上就被蟒蛇给缠死。 这些蟒蛇竟然也颇为通灵性,没有中了这些狐狸的声东击西,虽然大部分去追击那些四散的狐狸,却还留下两三条看住火红狐狸,显然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杀死这只狐狸。 看到同伴们遇险,那只火红狐狸爱莫能助,竟然直立起来,两只前脚合十,朝纪渊等众人拜去,嘴里更是焦急的哇哇直叫,双目中竟然含有热泪。 孔若再也看不下去,她快步上前:“我去帮忙!”说着一个纵身,犹如天神下凡,手中的青羽剑划过一道寒芒,一剑劈向了其中一条蟒蛇。 那蟒蛇不过碗口粗细,哪里能抵挡住削铁如泥的青羽剑,瞬间被斩成两截。 其他蟒蛇马上一阵骚动,然后齐齐地向孔若围了上来,显然它们意识到孔若的威胁更大, 一旁的孙宁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包草药,扔给孔若道:“小若,这是雄黄粉,能驱蛇。” 孔若接过雄黄粉,握在手心,就在这时,五六条蟒蛇齐齐扑向孔若。 孔若把手中的雄黄粉一把撒了出去,那些蟒蛇急忙向一旁闪避开去,就在这时孔若手中剑气如虹,青羽剑锋芒毕露,幻化成一片片追命的寒芒,刹那间又斩杀了四条蟒蛇。 众蟒蛇稍通灵性,见孔若如此生猛,不禁大为忌惮,当即不敢再直接扑上去纠缠,而是围着孔若四处游走。 第四百六十三章:寺庙 孔若一人一剑,站在猎猎寒风之中,红衣飘飘,犹如寒冬中的一株腊梅,倔强而又俏丽,面对着四五只站起来有数丈高的蟒蛇,不但丝毫不惧,反而神采飞扬。 五只蟒蛇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不时向沐羽喷出一口口腥臭的雾气。一旁的孙宁马上小心地提醒道:“小若,小心它们喷出的雾气有毒!” 众六扇门密探个个神情紧张,想要出手帮忙,但是不知为何,顾东流似乎看得太过专注,竟然没有下命令,他们也只好耐着性子袖手旁观。 纪渊经孙宁一提醒,心中微微一惊,心中暗骂这群狡猾的畜生,马上也喊道:“孔若,速战速决!” 孔若还有闲暇朝纪渊做了个鬼脸,然后眯起眼睛,红影一闪,就朝其中一条蟒蛇冲去。那蟒蛇突然伸出尾巴,朝孔若飞来的影子上扫去。 孔若这次却没有出剑,而是一脚踹在它的身子之上,那只蟒蛇竟然被踹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摔在地上,直震得尘土飞扬。 就在众人惊叹之余,孔若的一抹红影借助刚才的一踹之力,猛地弹向了身后的两只蟒蛇,一道剑芒划过,身后的两条蟒蛇顿时身首分离。 就在这时,另外两条蟒蛇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孔若一脚点在身首分离的其中一条蟒蛇上,一声轻啸,身形陡然拔高,甚至高出两条蟒蛇的头顶,然后自上而下,犹如神女降临,一脚将其中一条蟒蛇踩在脚下,而手中的青羽剑也是自上而下,一剑穿透了另外一条蟒蛇的头颅。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到“轰”地一声,然后只见孔若一脚将一头蟒蛇的头踩入了泥地里,手中青羽剑又将另一只蟒蛇定在了地上。 转眼,孔若又连杀四条蟒蛇,只有刚才被她一脚踹飞的蟒蛇,侥幸逃过了一劫。那条蟒蛇早已吓破了蛋,哪里还敢再进攻孔若,仓皇地逃走了。 孔若站在众蟒蛇的尸体当中,手中的青羽剑还在缓缓地滴着血,她身上溅了不少蟒蛇血,使她的红裙愈发的鲜艳,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英姿飒爽,轻蔑地看着那条蟒蛇逃走,刚想追赶,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看向纪渊,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纪渊一脸欣慰,不过现在天色已黑,而且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担忧,所以他马上摇了摇头,孔若有点不情愿,只得嘟起小嘴:“算这条畜生运气好。” 顾东流朝孔若竖起大拇指:“顾某早就听说孔姑娘身手了得,今日一见,这何止是身手了得,简直惊若天人,这趟扬州行,有孔姑娘在,我们这群人也就是个摆设。” 孔若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得四处看了看,却发现那群狐狸也都四散逃了。 孙宁匆忙来到孔若跟前,然后给孔若把了把脉,秀眉微蹙,向孔若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胸口有些烦闷。” 孔若马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孙宁取出两颗丹药,递给孔若,柔声道:“快吃下去,看来这群蟒蛇还真是有毒,不过不用担心,这药丸会帮你解毒的。” 孔若对孙宁是绝对的信任的,自然照办,而这时的顾东流,却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孙宁。 就在这时,天上终于下起了大雨。 众人想着得赶紧下山去,谁知这时,那只火红狐狸却又去而复返,它跑到了孔若身边,一脸地温顺,甚至还用头蹭了蹭孔若的大腿。 孔若咯咯笑了起来,觉得它很可爱,不禁摸了摸它火红的毛发:“你这个小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 纪渊却在一旁嘀咕:“这头畜生倒知道会占便宜。” 就在这时,火红狐狸突然用嘴咬住孔若的裙摆,往一个方向扯去。 孔若不知其意,赶忙求助地看向纪渊,纪渊心中一动:“它好像要带你去个地方。” 此时雨越下越大,孔若自然不想去,但是那只狐狸却态度坚诀,咬住孔若的裙摆死死不放口,纪渊也好奇起来,便安慰孔若道:“我们不妨去看看,说不定这狐狸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众人便跟着那只狐狸,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赫然出现一座破庙。 破庙年久失修,外墙斑驳脱落,而且长满了野草。但是庙宇主体还在,并没有倒塌。 孔若又惊又喜,轻轻地抚摸着火红狐狸的头顶,嘉奖道:“原来你是要带我们来这里避雨啊,真是个机灵鬼!” 孙宁却惊奇道:“咦,这里到处都是野决明。”众人这才发现不光破庙的四周,就连那破庙的墙上,也都长满了这野诀明草。至少看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毒蛇靠近这里。 那只火红狐狸径直走进了那间破庙,众人便也尾随其后。 纪渊注意到这庙门上有三个大字,只是有一个字已经脱落,只留下两个大字,分别是“神”“庙”。 纪渊喃喃自言自语道:“神庙,神仙庙,神灵庙?” “是神女庙!”一旁的顾东流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斑驳的大字,一边缓缓地说道。 纪渊一脸疑惑:“神女?是哪位神女?” 顾东流却笑了笑,故意卖了关子,伸手指了指里面笑道:“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这时众人已经走进了寺庙里面,只见寺庙的大殿里面,并没有什么菩萨神像,而是有一个女子的石像,那女子被雕刻的栩栩如生,面容极其俊美,想来是个面容姣好的美女,女子后背背着一个剑厘,整个人给人一种英气勃勃的感觉。 纪渊见这女子石像,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这庙该不会就是纪念那个屠龙女侠的吧?” 顾东流竖起大拇指:“纪公子果然料事如神。” 孔若环顾了四周,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庙现在这么破了?” 顾东流眼神闪烁,却没有立即回答。 就在这时,那只火红狐狸又再次扯着孔若,向寺庙深处行去。 孔若无奈,只得跟上去,她现在也好奇,这狐狸到底要干什么,显然并不是带他们来避雨这么简单。 狐狸带着孔若来到了大殿深处,然后在一个角落里面,只见它用前爪拼命地扒着,很快,墙角木板下面便露出一个木质的匣子。 孔若神情微动,将那个匣子取了出来,却发现是一个剑匣。 她转头看了看火红狐狸,温柔地拍了拍它,然后轻声问道:“你是要把这个剑匣送给我?” 那狐狸似乎能听懂人话似的,竟然点了点头。 孔若将那个剑匣拿到寺庙的大殿之上摆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听“铮”地一声,犹如数百根琴弦齐断一般,响彻整个大殿之上,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纪渊看着那个剑匣,一脸地若有所思:“匣有剑鸣声,必有不平事!” 第四百六十四章:女侠 剑匣里面有两把剑,一把剑身很细,一把剑身较宽,两把剑都剑身光滑,明亮如水,在众人手里的火光照耀下,璀璨夺目。 顾东流在旁边赞叹道:“真是两把好剑!” 孔若却没有多大震撼,毕竟她自己手里的那把青羽剑就是举世无双的好剑。 孔若将两柄剑从剑匣里取了出来,发现细剑的剑柄刻着两个小字“茱萸”,而宽剑的剑柄刻着“幽篁”,想来应该是两柄剑的名字。 孔若突发发现剑匣里居然还有一张字条,她赶忙好奇地取出打开,只见上面用娟秀地字体写着几行小字:名剑赠予有缘人,仗剑屠尽不平事。 有缘人,你能看到这张纸条,说明你已经拿到茱萸和幽篁两把剑了,本女侠当年可是靠着这两把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归隐田园,不忍名剑蒙尘,特埋剑于此,望有缘人得此二剑,有我当年风采,嗯,有我一半风采已经足矣。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切记切记,再穷困落魄,也不要把剑给当了,虽然本女侠以前做过! 孔若忍不住笑出了声,心中暗想这两把剑的主人倒是个有趣的人。 纪渊觉得好奇,便凑了上来,孔若马上把纸条递给他,纪渊看了之后也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却“咦”了一声:“这纸条背面还有字。” 孔若马上也凑了上来,二人将纸条翻到背面,只见上面又写着一行字:如果是小红带你来的,记住买一只烧鸡犒劳它一下,它最爱吃烧鸡了。 那个“买”字旁边有一个字被涂掉了,但是依稀可见是一个“偷”字,显然剑匣的主人原本是要写偷一只烧鸡的。 果然下面又有一行小字注释:如果你真的穷困落魄到要当剑了,那就偷一只烧鸡给小红吃吧,要不然它会生气的。 纪渊和孔若二人一阵错愕,随即二人都笑出了声,剑匣主人口中的小红应该就是这只火红狐狸。 纪渊笑道:“这剑匣的主人倒真是个妙人。”说着纪渊心中一动,马上抬头看向寺庙大殿里那个美人石像, 又转头看向顾东流,一脸惊讶道:“这剑匣该不会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屠龙女侠的吧。” 顾东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说屠龙女侠是有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看来就是这两把。” 孔若更是又惊又喜,一脸的受宠若惊,那位传说中的屠龙女侠的佩剑竟然赠送给了自己。就在这时,那只火红狐狸却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口吐白沫。 孙宁赶忙上前察看一番,才发现这叫做小红的火红狐狸,身上受了伤,应该是刚才和蟒蛇搏斗的时候被蟒蛇咬中了,而且还中了蛇毒,如今全身已经发黑。 孙宁赶忙给小红服了一颗解毒丹药,并在它的伤口撒上金疮药,然后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顾东流看得入神,看孙宁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纪渊却和孔若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齐齐地看向顾东流。 顾东流半晌才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一脸疑惑道:“你们二位看我做什么?” 孔若拍了拍手里的剑匣,又指了指神女石像:“顾大哥,这神女庙又是怎么回事?” 顾东流马上笑着解释道:“我前面不是说过了吗,屠龙女侠斩杀了两条恶龙其中之一的火龙,后来又杀了为非作歹的几处山贼,造福了一方百姓,于是便有人出资专门给她立了石像,建了寺庙,而寺庙就是现在这座神女庙。” “可是就算神女庙香火不鼎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啊。”孔若说着环顾了神女庙破破烂烂的围墙。 顾东流神色一黯,语气低沉道:“那是因为后来这屠龙女侠出了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孔若不知为何,对这屠龙女侠莫名的亲近,所以自然就大为关心起来。 顾东流索性坐在了一片空地上,然后说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此时众人已经在破庙里面生了一堆火,原本这就是寒冬腊月天气,众人刚才又都淋了雨,所以众人都围着那堆篝火坐了下来。 纪渊和孔若并肩坐在一起,纪渊看着外面仍旧下着的大雨:“这雨一时两时停不下来,你正好给我们讲讲故事。” 顾东流看着面前的篝火呆呆出神,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年龙隐寺成名之后,香火日渐鼎盛,可谁知那屠龙女侠却找上门来,因为她知道那条水龙藏匿在龙隐寺,她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斩草除根。” “但是当时龙隐寺的主持高僧自然不会答应,他跟屠龙女侠说,那水龙已经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现在正在行善事,就是为了赎罪,还望屠龙女侠饶它一命。” 众人想了想这高僧慈悲为怀,倒也有几分道理。 “屠龙女侠却丝毫不领情,她嘲讽高僧,如果恶人做了恶事,突然改过自新,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那还要朝廷衙门干什么?那恶龙先前吃了好多人,背了好多人命,岂能是它说改过自新就能改过自新的,它要想赎罪那就应该拿命来抵。” 孔若听到这里,挥了挥拳头低声道:“我觉得屠龙女侠说得也很有道理。” “就这样双方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高僧让了一步,说那水龙并不在龙隐寺里,屠龙女侠可以尽管在寺中寻找,若是发现那水龙,任她处置。” 纪渊心中暗想既然那高僧这样说,想必早已将水龙转移走。 “屠龙女侠自然也不客气,当即就将龙隐寺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果然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那水龙的任何踪迹。” 孔若有点气呼呼道:“这高僧明明在耍诈。” 顾东流笑了笑继续道:“屠龙女侠自然也明白高僧故意为之,但是她却铁了心了,一日搜不出,她就隔三差五的来搜查,最后索性竟然就住进了龙隐寺。” 众人都一阵惊愕,一个姑娘竟然住进了和尚庙,均心想还有这种操作。 纪渊却见怪不怪,从这屠龙女侠留得纸条就能看出来,这女侠行事不走寻常路啊。 顾东流这时却面色黯然,声音低沉道:“高僧却没有任何反对,任由女侠住进龙隐寺,而且还让寺里好生伺候着,谁知屠龙女侠这一住下来,就出事了,而这件事也彻底改变了屠龙女侠的一生。” 第四百六十五章:美好的故事 孔若一听屠龙女侠出事了,心中就不由咯噔一声,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着屠龙女侠如此关心,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这屠龙女侠连龙都能杀了,还能有什么事情难住她?” 顾东流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纪渊,才继续说道:“那龙隐寺的高僧被人尊称龙隐大师,龙隐大师有一从小就跟着他出家的大弟子,叫做慧安禅师,那慧安禅师精通佛法,待人和善,深受众人爱戴,而且龙隐大师在龙隐寺里面大部分时间都是闭关修禅,龙隐寺的大小事务一直都是慧安禅师打理,可这慧安禅师却偏扁对屠龙女侠一见钟情,起了凡心。而且最要命的是,屠龙女侠和那慧安禅师朝夕相处,竟然也动了芳心。” 孔若这时不由地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纪渊,纪渊却得意地笑了笑,孔若脸颊微微一红,瞪了他一眼。 众人这时也都明白过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屠龙女侠身为女子,也是如此。 顾东流继续讲述道:“二人的关系很快就被外人知道了,原本屠龙女侠住进寺庙,众人就颇有微词,如今这种情事发生之后,众人均认为是屠龙女侠勾引了龙隐寺的得道高僧慧安禅师,屠龙女侠无奈只得下山。那慧安禅师倒也是个痴情之人,当即就要还俗,然后跟屠龙女侠一起下山,屠龙女侠却没有答应他,反而当着众人的面跟他说,她要嫁的人,一定是要有一番作为之人,要么是惩恶除奸的江湖豪客,要么是造福一方的文人士子,等他哪天能做到这一点,她就嫁给他,至于他还不还俗并不要紧,大不了和他一起住在庙里。” 众人再次被屠龙女侠的言行震撼到了,纪渊心中暗自苦笑,这屠龙女侠的行为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都有点惊世骇俗,何况在这大唐盛世。 “那后来呢?”孔若迫不及待地问道,原本她就关注屠龙女侠,现在她的八卦之心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顾东流嘴角带了点笑意继续道:“后来啊,就是一段佳话了。屠龙女侠下山之后,便云游四海去了,而慧安禅师便不理龙隐寺的事务,而是开始刻苦读书,龙隐大师不但没有阻止他,反而非常支持他,龙隐大师认为一切随缘,结果慧安禅师只用了三年时间,便考取了功名,然后成为了本地的父母官。慧安禅师自然还了俗,当了父母官之后,清正廉洁,将当地治理地井井有条,百姓们安居乐业。三年后,屠龙女侠回到这里,自然信守承诺,风风光光地嫁给了慧安禅师。” 众人心头不禁一阵温暖,毕竟大家都喜欢才子佳人大团圆的结局。 纪渊心中却在担忧,听顾东流的语气,显然屠龙女侠的结局并不怎么好。 顾东流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继续道:“屠龙女侠嫁给慧安禅师之后,二人更是夫唱妇随,一文一武,将双龙山这一带管理的井井有条,多次受到朝廷的嘉奖。原本这双龙山山势连绵,经过隋末战争之后,大小山头聚集了很多山贼,常常下山滋扰过路的旅客,后来屠龙女侠和官府配合,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山贼全扫荡了,从此这双龙山一直安宁到现在,而这山上的两座庙,神女庙和龙隐寺更加香火旺盛了。” 孔若听得出神,一脸地向往,屠龙女侠在她心目中更加高大上了。 顾东流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越发浓厚起来:“再后来,屠龙女侠给慧安禅师生了一个儿子,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屠龙女侠便安心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且她还注重孩子们读书问题,让慧安禅师在当地开了许多私塾,要求孩子不分贫富,都可以去私塾里读书,而且她平时闲暇的时候,还会亲自去私塾里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甚至传授一些武功给他们,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年,屠龙女侠的那个孩子也长到了五岁。” 听到这里,纪渊的心中反而更加震撼了,这屠龙女侠不但武功高强,明显对教育的认识很到位,这个姑娘的意识很超前。 谁知这时,顾东流却语气一转,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五年后,当地突然出现了瘟疫,而且越来越严重,死了好多人,慧安禅师请了许多郎中来都无济于事,惶恐不安的众人,只得寄希望于神灵,于是前往龙隐寺和神女庙烧香拜佛的人更多了。” “屠龙女侠终于在家里坐不住了,她首先命令人不准再去山上烧香拜佛,然后她亲自出马,离开双龙山,从外面找回来一个神医。” 说到这里,顾东流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正在一旁照顾小红狐狸的孙宁。 “那神医果然厉害,很快便将本地的瘟疫治好了,而且他还在本地安了家,开了一家医馆,一时之间,那神医似乎就成了本地的大恩人,大救星,前往医馆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就在这时,这双龙山再度发生了水龙吃人事件,屠龙女侠马上又找上了龙隐寺,而且通过慧安禅师那里,屠龙女侠知道,当年龙隐大师确实蒙骗了她,只是她一直念于那水龙确实如龙隐大师所说,改过自新,不再作恶,便没有追究,如今它又在作恶,屠龙女侠岂能放过它?” “这一次龙隐大师倒也没有再度阻拦屠龙女侠,而屠龙女侠便带着官府的人,将双龙山彻底搜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那水龙的行踪,没有想到的是,那水龙竟然比以前厉害了很多,而且还有许多蟒蛇作为帮手,屠龙女侠那一役,不但没有杀了那水龙,反而还受了伤。” 孔若听到这里,脸色发白,右手紧紧地握住长剑。 顾东流继续说道:“屠龙女侠受了伤之后,自然请那神医给她治伤,谁知很快便有流言蜚语传了出来,二人之间竟然有了私情。而且更加让人震惊的是,屠龙女侠的身份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狐妖,她之所以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她是妖怪,而且她的族人曾经被水火两条龙吃掉许多,所以她才一直想杀了水龙,也正是因为她是狐狸精,才让高僧慧安禅师动了凡心。” 孔若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长剑半推出鞘,大怒道:“这简直胡说八道。” 顾东流一脸赞许地看了一眼孔若,便继续说道:“起初屠龙女侠对这谣言嗤之以鼻,根本不在乎,但是没有想到这谣言愈演愈烈,甚至最后竟然连屠龙女侠那孩子的身份都说不是慧安禅师的,而是屠龙女侠和那神医所生。” “终于,最终连慧安禅师都有所怀疑了,龙隐寺的龙隐大师更是亲自下山,想要一探究竟,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震惊众人的事情发生了。” 顾东流说到这里,神情哀伤,环顾了众人才缓缓说道:“屠龙女侠和那神医私奔了!” 孔若嚯地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顾东流苦笑道:“自然很多人都不信,可是屠龙女侠和那神医就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四百六十六章:公平 听到这里神女庙里一阵沉默,本来世人都怀疑屠龙女侠和神医有私情,结果一人突然一起失踪,那么世人当然怀疑二人是私奔了。 纪渊心中暗忖,以顾东流刚才口中屠龙女侠的性格,若是她真的看上了那神医,那么和他私奔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她还真能做出来。 “那后来呢?”孔若继续追问道,屠龙女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几乎神话,她自然不甘心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最后的结局是这么不堪。 顾东流呵呵冷笑了起来,“后来啊,后来自然就是你们能想到的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那屠龙女侠就是狐狸精,不但勾引了高僧慧安禅师,又勾引了那个救苦救难的神医,而且竟然还抛夫弃子,和人私奔,简直人神共愤。于是屠龙女侠在众人口中的名声一落千丈,由原先众人口中的女侠英雄,变成了狐媚子,不要脸的女人,众人提到她不再有丝毫敬意和羡慕,而是一脸鄙视和不齿。于是这神女庙自然也没有人再来烧香,也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岂有此理!”孔若手中的剑又再度抽出数寸,气得全身发抖。 纪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孔若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仍旧余怒未消。 纪渊这时转头看向顾东流,眼神玩味道:“顾大哥,你说得这个屠龙女侠到底是真事还是你编的故事啊?” 顾东流哈哈大笑道:“自然是真事,这神女庙不是都在这里嘛!” 纪渊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看向外面的雨幕,突然冷不丁地说道:“我记得我们出长安城的时候,顾大哥你曾经问过我,我有没有去过扬州城。” 顾东流微微一愣。 纪渊却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当时告诉你我没有去过,所以这一路上来,都是你领着我们走。” 顾东流脸色微微一变:所以你其实是去过扬州?” 纪渊摇了摇头:“自然是没有去过。” 众人一阵错愕,不知道纪渊和顾东流为何突然讨论起这个话题。 纪渊却冷笑道:“虽然我没有去过扬州,但是我也知道这扬州在长安城的东南方向,可是我却发现顾大哥你几次转而向西,就算是绕道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圈啊。” 孔若和孙宁陡然惊,二人马上戒备地看向顾东流。 而那些六扇门的密探们却一脸默然,因为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顾东流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只能装作不知道。 顾东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一脸苦笑道:“看来是被纪公子看出来了。” 纪渊却脸色铁青:“你故意绕道,把我们带到这里,我想肯定不是就是让我们听听屠龙女侠的故事,看看这神女庙这么简单吧。” 孔若和孙宁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早在顾东流的设计当中。 顾东流却丝毫没有阴谋诡计被揭穿的恼羞成怒,反而缓步走到神女庙的门口,然后朝山下指去,大雨磅礴的夜空里,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还是自顾自地说道:“从这里下山,往前不过五里地就会到达一座城,那座城叫做老龙城,那里就是我的家乡,也是当年屠龙女侠待过的地方。” 孔若和孙宁更是吃惊,而纪渊却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顾东流。 顾东流环视了一圈神女庙,继续说道:“这神女庙我小的时候,经常过来,那个时候这里可是人山人海,进来一趟都要排好半天的队。” 纪渊依旧沉默不语,还是静静地看着顾东流。 顾东流也不在意,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我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候对我最好的两个人就是那个屠龙女侠,还有那个神医,我这一身武功,一开始还是屠龙女侠传授给我的。她对我来说,亦师亦母,我知道她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她不可能是狐狸精,更不可能是那种抛夫弃子的坏女人。” 孔若和孙宁已经一脸震惊,她们想不到这顾东流竟然和屠龙女侠有着这样的关系。 纪渊冷笑道:“所以你千方百计,把我们引到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顾东流环视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神女庙里的神女石像上,斩钉截铁道:“我想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公平!” 纪渊眯起了眼睛。 顾东流情绪有些激动:“我觉得现在这个结局对屠龙女侠来说不公平,对,很不公平!她明明是一个那么好的姑娘,为了老龙城里面的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帮助了那么多人,结果却成了众人口中的狐狸精,狐媚子,这很不公平!” “可”纪渊沉吟片刻才道,“万一这屠龙女侠真的是和那神医私奔了呢?” “不可能!”顾东流和孔若同时叫了出来。 纪渊瞪了两人一眼,孔若却嘟着嘴赌气道:“反正我觉得屠龙女侠不是这样的人。” 纪渊又看向顾东流。 顾东流神情肃穆道:“纪公子,你可能也认为我是感情用事,其实并不是,因为当所有人都认为屠龙女侠是跟神医私奔的时候,有一人却坚决不同意,而且他还目睹了屠龙女侠消失的景象。” “哦,那个人是谁?”纪渊不无好奇地问道。 “那个人就是屠龙女侠五岁的儿子。”顾东流眼神晦暗地答道。 “你刚才好像说,他看到了屠龙女侠消失的景象是什么意思?”纪渊注意到这个细节。 顾东流眼神闪烁,似乎自己也不太自信,半晌才道:“那个孩子跟人说,他看到屠龙女侠是被那条龙给吃了。” 又是龙? 纪渊声色俱厉道:“顾大哥,你应该知道,你这个故事让我很不以为然的就是,你老是提到龙,可是我不认为这世上有龙,所以这个故事的可信度让人很怀疑。” 顾东流有些垂头丧气道:“我其实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龙,关于屠龙女侠的那些传说可能有吹牛的成分,但是当年屠龙女侠的儿子,却亲眼目睹,而且口口声声地说,他娘亲就是被龙给吃了。” 纪渊神色稍缓:“既然屠龙女侠的儿子这样说了,为什么其他人不相信?” 顾东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因为那个孩子,自从目睹那个景象之后,可能受到的刺激太大,整个人就就疯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土匪 疯了?众人又皆是一惊,原本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的话就不能让人很信服,结果还疯了,那自然没有人相信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宁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若不是受到极大的刺激,怎么会疯掉呢?” 纪渊悚然一惊。 孔若重重地拍在剑鞘上,神情气愤:“对,这其中必定有问题。”说着转头气呼呼地盯着纪渊,虽然没有说话,眼神里分明是问,你到底管不管? 纪渊其实从顾东流讲的这个故事里,就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只是他很反感被顾东流设计了,所以他内心之中有点抵触,只是大是大非面前,他终究不会在意了。 纪渊刚要开口答应帮忙调查,顾东流却突然单膝跪地,朝纪渊拱手道:“纪公子,我知道我这样设计了你,让你很生气,但是在下实属无奈,在此顾东流恳求纪公子,帮屠龙女侠平反,找出她当年失踪的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纪渊依旧绷着道:“我很好奇,你自己本来就是六扇门的密探,你直接调查就好了,为什么找上我?” 顾东流脸带羞愧道:“实不相瞒,当年屠龙女侠出事的时候,我才六岁,十五年过去了,这些年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只是一直以来我公务繁忙,而且我暗中调查了这么多年毫无所获,也就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直到纪公子你的出现,我以前只是听说你断案入神,最近你更是破了七年前的凤凰盗一案和黑白牡丹案,让我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世上能找出当年屠龙女侠失踪之谜,还她一个清白,这人非纪公子你莫属。” 纪渊嘿嘿笑道:“你说得没错,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你这样设计我,我确实很生气,但是我更讨厌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龙,而你这个故事里,无论是屠龙女侠成名的时候,还是屠龙女侠失踪的时候,都和龙有关,所以我倒要看看,这故事中的龙,到底是什么存在。” 纪渊的意思显然已经很明显,他答应来查此案了。 顾东流深深一揖:“顾某代屠龙女侠谢过纪公子。” 就在这时,神女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有人高喊着:“无忧无” 很快,那群噪杂之声慢慢地集中到了神女庙的门口。 此时外面的大雨雨势渐小,所以那群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也显得格外清晰。 只听其中一个人道:“现在这外面下着大雨,其他能躲雨的地方都找遍了,无忧一定是躲到这狐狸庙里来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才不进去,要进去你进去,这狐狸庙一股子骚气,沾到身上了洗都洗不掉。” 那群人在庙前吵吵嚷嚷了半天,终于还是涌了进来。 只见他们一共有十来个人,个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但是看他们的装束,竟然个个身穿僧衣,似乎都是和尚。 这群和尚一进庙里,自然马上发现了纪渊等一行人,他们显然大吃一惊,一阵慌乱之后,马上戒备起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真是胆大包天,这里可是狐妖的老巢,还不速速离开。” 先前他们在外面不愿进来,还说这神女庙是狐狸庙,孔若早就一肚子气,现在说话又这么不客气,所以她马上也厉声喝道:“我们愿意待在这里,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群和尚一听孔若的语气,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一旁的顾东流已经猜出了和尚的身份,马上说道:“诸位想来应该是龙隐寺的高僧吧。” 那些和尚见顾东流语气和善,神情稍缓,魁梧和尚马上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那还不速速下山。” 孔若马上反唇相讥道:“这双龙山是你家的啊,你凭什么让我们下山去?” 这时众和尚才看清楚孔若等人的容貌,一个个脸色动容,魁梧和尚旁边一个胖和尚指着孔若和孙宁道:“师兄,这两位姑娘的长相如此绝色,世间少有,我看多半也是狐妖所变。” 孔若泠笑道:“你自己长得丑,还不准人家长得漂亮了。” 胖和尚大怒道:“小小狐妖还敢在小僧面前猖狂,小僧这就让你原形毕露。” 说着不由分说,上前就去抓孔若的肩膀。 沐羽哪里能让他得逞,飞起一脚将胖和尚踹飞了出去,嘴中还哼道:“本姑娘今天就猖狂给你看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胖和尚肥大的身躯嘭地一声撞在墙上,顿时将原本就残破的庙墙,撞破了一个大洞,整个人破洞而出。其他和尚顿时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孔若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武功这么厉害,众和尚马上反应过来,瞬间将孔若团团围在了其中。 魁梧和尚马上又大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今日竟敢出手伤了我的师弟。” 孔若双手掐腰,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和尚眼瞎吗?明明是那个丑胖子先动的手。” 魁梧和尚却丝毫不理她,反而恶狠狠道:“既然如此,你们现在想下山也晚了,麻烦各位跟贫僧去-趟龙隐寺吧。” 孔若嗤笑道:“你这个和尚个头大,口气也大。” 魁梧和尚一指孔若大喝道:“拿下这个妖孽。”众和尚刚想动手,只听到庙外面突然一人喝道:“住手!” 众和尚显然更忌惮外面那和尚,马上都停了下来。 少顷,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和尚快步走了进来。 他迅速环顾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纪渊等人身上,单手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无相,各位施主,我这些师兄师弟们找人心切,得罪了各位,还望各位海涵。” 孔若笑了笑道:“你这个和尚倒是有点和尚的样子,至于你这些师兄师弟,要不是穿着僧衣,剃着光头,我还以为是土匪呢!” 无相脸现异色,看了孔若一眼才道:“姑娘说笑了。”随即话题一转道,“各位可曾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僧衣的和尚?” 顾东流这次却突然惊叫道:“莫非你们在找无忧吗?他失踪了?” 无相答道:“正是!” 纪渊见顾东流一脸焦急,不禁拉着他到一边轻声问道:“这无忧和尚是谁?” 顾东流神情紧张道:“就是当年屠龙女侠那五岁的孩子!” 第四百六十八章:无忧小和尚 纪渊闻言一听,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自己这刚答应要调查此事,而当年的唯一目击证人就失踪了? 这时一旁的无相和尚却说道:“顾施主莫要太过担心,无忧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是他的武功很好,而且他经常一个人溜出龙隐寺,这次因为下着大雨,而且他离寺已经一天一夜,所以我们才出来寻他。” 纪渊一脸狐疑地看了看顾东流和无相和尚。 顾东流眨了眨眼解释道:“这无相和尚小时候和我就认识。” 纪渊马上又低声问道:“这屠龙女侠的孩子怎么也成了和尚了?” 顾东流神色又是一黯,低声道:“当年屠龙女侠失踪之后,那孩子就开始疯疯癫癫了,非说自己的娘亲被龙吃了,而且因为一直谣传他是屠龙女侠和神医的私生子,所以他在慧安禅师家里也不受待见,最后,龙隐大师收留了他,将他带到了龙隐寺,一直抚养长大。” 纪渊和顾东流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声,但是那群龙隐寺的和尚还是听到了,其中一个和尚突然阴阳怪气道:“哼,什么失踪,明明就是跟人私奔了而已,至于私生子的身份,哪里还是谣传,明明就是真的,要不然” 无相马上呵斥道:“无念,不得胡言!” 无念和尚却兀自嘟囔道:“要不然慧安师叔也不会不要他这个儿子。” 其他和尚纷纷嗤笑,各自窃窃私语,显然他们也都赞同无念的想法。 纪渊心中一凛,暗想这无念和尚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要不然就算无忧已经疯疯癫癲,那他的亲爹慧安禅师也没有不要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孔若突然怒气冲冲地喝道:“都给我安静一下!” 众人被她气势所摄,竟然真就安静下来,神女庙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孔若侧耳倾听,随即目光如电,落在了神女石像上。 纪渊轻声问道:“怎么了?” 孔若一指神女像道:“这石像后面有人!” 众人皆大吃一惊,马上转到神女像的后面,随即一阵惊呼,神女像后面果然有人。 只见神女像的石台下面,竟然是个空壳,而里面蜷缩着一个白衣僧人。 那白衣僧人白衣如雪,身上一尘不染,五官异常英俊,竟然颇有仙人之姿,只是现在他蜷缩在那里,双目紧闭,肌肉扭曲,脸现痛苦之色,却一动不动。 众龙隐寺的和尚马上惊呼道:“无忧!” 纪渊等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神女庙里竟然一直躲着一个人,可能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外面还下着大雨,雨声太大,而他们进庙后又是生火,又是找剑,人声嘈杂才没有注意到。 先前那个魁梧和尚马上上前摇了摇无忧,大声叫道:“无忧,你怎么跑”谁知他只是轻轻的一摇,那无忧和尚便直挺挺地向外倒去,然后‘嘭’地一声摔在地上。 众人皆大惊失色,纪渊更是神色凝重,莫非这就出人命了? 魁梧和尚慌忙试了试无忧的鼻息,不禁猛地跳了起来,惊慌失措道:“无相师兄,无忧师弟他” 谁知无相和尚却冷冰冰地走到无忧身前,静静地注视着无忧,半晌才突然说道:“师弟,别闹了,快跟我回寺。” 无相话刚落,那无忧突然睁开眼睛,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哈哈,你们是不是被我给骗了。”说着跳了起来,一脸的得意。 众人皆松了口气,无念和尚在旁边嘀咕道:“这个疯子!” 无忧马上抓住无相的手,一脸地委屈巴巴,然后指着无念道:“师兄,无念他又骂我疯子!” 无念顿时脸色难看,无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无忧道:“无忧你这次出来时间太长了,快跟我们回去,主持很担心你。” 无忧却闹着道:“我不回去,下大雨了,天又这么冷,娘亲一个人在这里很孤单,我要在这里陪着她。”说着走到神女像前,看着神女像,一脸的温柔。 孔若和孙宁看到此景,不禁心中一酸,纪渊也是有些动容。 无相一脸地无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神女像,竟然也少见地露出一丝温情,但随即又板着脸道:“好了,现在已经不下雨了,而且天也黑了,你娘亲需要休息应该已经不孤单了,你再不跟我回去,小心主持罚你抄经书。” 无忧顿时垂头丧气,一脸地不情愿,缓缓地走到众人面前。 孙宁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身上洁白地僧衣,将他身上的灰尘掸掉。 无相依旧单手行礼,朝众人说道:“各位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走,其他和尚便跟了上去。 谁知无忧走到庙门口,突然回头,然后指着孔若和孙宁道:“我要这两位小姐姐跟我一起回寺里。” “胡闹!”魁梧和尚马上厉声呵斥道。 无相却摆了摆手,然后问无忧道:“你为什么要让这两位女施主跟我们回寺?” 无忧盯着孔若和孙宁,甜甜地笑道:“两位小姐姐长得好看啊,肯定是好人。” 众人一阵无语。 顾东流这时却开口道:“不如我们就去一趟龙隐寺吧,我也多年未回,正好去拜见一下龙隐大师,而且看这雨虽然小了,却一时两时停不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山上过夜,这里似乎太简陋了点。”说着朝纪渊使了个眼色。 无忧马上附和道:“对呀,对呀,我们龙隐寺房间众多,而且小姐姐你们放心,都很干净,平时都是我去打扫的。” 纪渊明白顾东流的意思,他们正好要调查水龙一事,而龙隐寺和这水龙又有莫大的关系,正好可以乘机探听一下虚实,于是他便朝无相拱了拱手道:“无相大师,我们确实被这大雨所困,不知可否打扰贵寺,留宿一晚?” 无相自然答应了下来,无忧马上一脸雀跃,身形一闪,竟然闪到孙宁和孔若中间,双手一抓,竟然将二人的胳膊稳稳地抓在手里,丝毫没有注意男女有防,嘴里开心地笑道:“二位姐姐,跟我来,我给你们找最好的房间。” 无忧这个样子,若是一般人,那就有轻薄之嫌了,但是孔若和孙宁却丝毫没有恼他。 虽然孙宁是躲不过去,孔若是没想躲,但是看他的身手,竟然真的武功不弱,孔若心中更是一酸,这无忧长相英俊,武功又不凡,可是却疯疯癫癲,当真可惜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风寒 一行人推备离开的时候,孔若想要和那火红狐狸红告别,却发现小红不知何时早已不知去向,孔若只得作罢。此时雨势已经变小了很多,磅礴大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双龙山寒意料峭,纪渊一出门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无忧领着孔若和孙宁走在最前面,看着他左右分别牵着两个美女,就连纪渊都有点嫉妒了。 很快众人便到了龙隐寺,原来这龙隐寺离神女庙并不太远。 到了龙隐寺之后,纪渊仔细打量了一番,龙隐寺占地面积极大,而且装修极其奢华,雕栏玉砌,青瓦琉璃,至于大雄宝殿,罗汉石像,焚香鼎炉,都样样齐全,光游人的客房就有二十几间,而相比神女庙,这龙隐寺就是大户人家。 无忧果然信守承诺,给孔若和孙宁找了最好的两间客房,而其他人也都分配了各自的房间。 一路上纪渊和顾东流小声讨论着,把屠龙女侠的一些情况又了解了一番。 屠龙女侠原名叫做木岚,成名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可谓年少有为,而她失踪的时候也才二十六岁而已。 而慧安禅师虽然自幼跟着龙隐大师出家,但是他并不是孤儿,他还有一个母亲蒋氏。 据说这个母亲蒋氏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她的丈夫在战乱中死去,她独自一人抚养慧安禅师,后来遇到龙隐大师之后,将慧安禅师交给了龙隐寺,她独自一人在山脚下靠一些缝纫生意生活,后来慧安禅师还俗并成婚之后,又把她接到一起生活,不过据说她和屠龙女侠木岚的关系并不太好。 慧安禅师还俗之后,自然用了自己未出家的名字沈怀安,他曾任老龙城的父母官,但是屠龙女侠木岚失踪之后,他便心灰意冷,把官给辞了,但是却也没有再出家,只是呆在沈府,整日无所事事。 无忧原名就叫做沈无忧,小时候和顾东流,无相都是玩伴,他们同在一个私塾里求学,而无忧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又因为其父母的身份,深受老龙城子民的爱戴,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无忧小时候非常聪慧,无论学什么都很快,性格更是乐观开朗,喜欢为顾东流无相这样的穷孩子打抱不平,并且很早熟,做事很有分寸,一直是众小伙伴里面的大哥大。 后来木岚失踪之后,更加坐实了他私生子的身份,所以原本他有多么受宠爱,后来就多么被鄙视,人们对他的态 度和对木岚是一样的,充满冷嘲热讽,甚至还有可怜和同情,毕竟父母私奔了,竟然连他都没有带走。 前后的落差,让无忧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过精神还算正常,但是他坚持说自己的娘亲被龙吃了,而不是跟人私奔,而且是他亲眼所见。 后来有人嘲讽他娘亲就是狐狸精,就是跟人私奔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对人大大出手,由于他小时候就跟着木岚学武,武功了得,差点把人给打死,好在慧安禅师当时是本地父母官,才将他保了下来。 从那以后,无忧便变得精神不太正常了,易爆易怒,经常和人打架,最后学也不上了,沈家无奈便让他去当年木岚开的药店里学医,希望可以修身养性,谁知他在药店里只呆了三个月,突然就彻底地疯了,哭哭啼啼说他娘亲真的是被龙吃了,他无用,没有保护好她,然后像疯狗一样见人就打,说是他们害死了他娘亲。 最后,沈家只能把他关在沈家的一个小屋子里,像一个囚犯一样。后来龙隐大师下山,看望慧安禅师的时候,发现了无忧的境况,便提出把无忧带回龙隐寺,慧安禅师也欣然答应了,所以龙隐寺里面便多了一个无忧和尚。 众人到了龙隐寺之后,天色已晚,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僧人,法号慧缘,据无相和尚介绍,龙隐寺住持龙隐大师经常闭关,要么就云游四海,基本不问世事,所以龙隐寺大小事务现在都是这慧缘主持,所以他算半个主持。 龙隐大师没有露面,据慧缘禅师所说,大师今天又开始闭关了。龙隐大师一般闭关少则三日,多则半月,时间不定,所以纪渊等人要想见他一面,短时间内恐怕不行。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依旧小雨靡靡,这正好给纪渊等人留下来找了借口,众人便继续呆在寺里。 纪渊一早醒来,就觉得头昏沉沉的,可能昨晚淋了雨,有点感冒了。他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竟然开了一条缝, 可自己记得昨晚临睡的时候明明是关着的,想来是昨晚风大,被吹开了。 他马上起床,去找孙宁找点药吃,谁知却发现孙宁和孔若早已起床,正陪着无忧在寺庙一个廊道里玩耍。 纪渊也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昨晚他从无相哪里打听到,无忧来了龙隐寺之后,住持龙隐大师对他很好,他原本就聪慧,武功和佛法都很精深,而且学习佛法之后,整个人便变得安静下来,只是情商似乎就不见长,虽然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却整天还像个孩子。 出乎纪渊意料的是,孙宁能耐着性子陪无忧玩,纪渊自然不会吃惊,但是孔若竟然和无忧也玩得很欢,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三人很快便发现了纪渊,纪渊便快步走了过去。 孙宁马上发现了纪渊脸色不对,一脸关切道:“纪哥哥,你是不是得了风寒?” “正要找你帮我看看!”纪渊笑道。 孙宁便很自然地给纪渊把起脉来,很快便秀眉紧蹙。 孔若轻声责备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身体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着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到纪渊的脑门上,然后有点心疼道,“好像还有点发烧。” 孙宁点了点头,她此时已经断定纪渊得了感冒。但是她马上有点为难了,因为这种治感冒的药随处可以买到,她反而就没有带在身上,现在在山上又能去哪里买呢? 这时一旁的无忧却说道:“哥哥生病了,我们寺里有药。” 孔若和孙宁都是一喜,孔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快给我们取来!姐姐一会儿陪你练功。” 孙宁当即跟无忧说了具体哪几味药,无忧便独自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纪渊三人则在这里等着。 第四百七十章:昏迷 很快,无忧便把药取了回来,而孙宁开始给纪渊熬药,孔若只得信守承若,陪无忧练功去了。 孙宁将药煎好之后,让纪渊喝了下去。纪渊喝完药,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便又躺下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纪渊感觉头仍旧沉沉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他肚子也有些饿了,便起来找吃的。 出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天气阴沉沉的,纪渊便一个人随便走走。 此时的龙隐寺似乎很安静,纪渊走了半天,竟然没有碰到一个龙隐寺的僧人。他不禁有些奇怪,那天晚上在神女庙见到寻找无忧的僧人,至少有十多个,想来这龙隐寺至少也有上百人,莫非那晚见到的就是全部僧人,那这龙隐寺搞这么大,也太暴殄天物了。 纪渊也不管那么多了,原本他还怕逛着龙隐寺,会有诸多阻拦,现在正好趁没人,偷偷摸摸地逛个遍,顺便看看是否能找到关于那水龙的蛛丝马迹。 纪渊逛了一圈就发现这龙隐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难怪占地面积巨大。纪渊先后逛了大雄宝殿,天王殿,鼓楼,钟楼,法堂,甚至还溜到了藏经楼的下面,可惜上面有僧人看守,纪渊便没有上去。 纪渊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里,抬头一看,自己竟然到了一座大殿前,上面写着罗汉堂。他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似乎有声音,便好奇地走了进去。 由于是傍晚时分,天气又阴沉沉的,大殿里非常昏暗,但是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亮光。 纪渊觉得这个大殿有点阴森可怖,便没有贸然进去,而是驻足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两声,“有人吗?” 大殿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显然是并无其他人。 纪渊壮了壮胆子,轻轻地咳了一声,才迈步走了进去。 纪渊环顾了四周,发现这罗汉堂里面竟然有许多罗汉像,除了前面的十八个之金色石像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个罗汉像也坐落其中,前面十八个纪渊知道是十八罗汉,而剩下那些罗汉像,纪渊却一个不认识。 纪渊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剩下的几十个罗汉像,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平常自己在寺庙里面见到的石像,要么凶神恶煞,要么慈眉善目,要么体态臃肿,要么仙姿飘飘,而这里的罗汉像,怎么看相貌都普通的很,似乎就和平常人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点痞气。 纪渊看了一圈,感到有点无聊,他原本就饿了一天,再加上感冒,现在全身有点有气无力,还冒虚汗,于是他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寂静的大殿里突然想起“叮”的一声。 纪渊心中一动,这显然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他猛地转头,就见其中一个石像的下面有一颗碧绿的珠子正在地上滚动。 纪渊心中惊奇,这绿珠子哪里来的,赶忙上前一步,想要把那绿珠子捡起来,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纪渊微微一惊,马上明白过来,那盏油灯的灯火灭了。 纪渊的双眼刚刚适应黑暗,然而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他面前的那尊石像竟然突然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纪渊的胳膊。 纪渊一脸骇然,他慌忙要挣脱那石像的手,可是没想到那石像的力气很大,竟然死死地拽住他不放手,而纪渊现在也很虚弱,根本没有力气挣开。 就在纪渊惊慌失措,准备喊救命的时候,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身后一个石像竟然扑了过来,两只手瞬间扼住了纪渊的脖子,让纪渊根本喊不出来。 那个石像力气更大了,他两只手犹如铁栅一样,紧紧的扼住纪渊,而且越来越紧,纪渊双腿乱踏,双手拼尽全力去掰,但是却无济于事。 纪渊很快就眼冒金星,呼吸越来越困难,脸涨的通红,他心中乱作一团,难道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终于,纪渊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纪渊终于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全身酸痛,整个身子犹如散了架一般,丝毫提不上力气。但是让他欣慰的是,此时自己却不在那个阴森恐怖的罗汉堂里,而是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一只玉手此时正抚在他的头顶,纪渊感受到一股暖意,随即便传来孔若惊喜地声音:“终于退烧了。”显然孔若还没有发现纪渊已经醒了。 纪渊用脑袋蹭了蹭孔若的手,孔若马上惊觉,又惊又喜道:“你你终于醒了。”说着眼圈都红了,一脸幽怨地盯着纪渊。 纪渊何时见到孔若这样的表情,不禁一阵心疼,笑嘻嘻道:“怎么这个表情,难道不希望我醒过来?” 孔若依旧带着几分怨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你这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我也不想”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纪渊心中感动,赶忙打断她,随即笑道,“怎么,就这么怕当了俏寡妇?” “什么寡妇不寡妇的,我我又没有嫁给你。” “可是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纪渊一脸得意。 孔若却没有生气,反而破涕为笑道:“看来脑子没有烧坏,又开始耍流氓了。” 纪渊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孔若一把按住,一脸不容置疑道:“躺好,你现在高烧刚退,得好好休息,我去叫孙姐姐。” 纪渊却一把拉住她,不无奇怪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孔若一听就怒气冲冲地责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发着高烧在寺里乱跑什么,结果自己支撑不住,晕倒在罗汉堂里面,要不是无忧发现了你,你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咦?”纪渊心中惊讶,自己昏过去明明是被罗汉堂里的石像袭击了,怎么会变成发高烧自己晕过去的了呢? “哦,对了!”孔若似乎又想起来-件事情,“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龙隐寺出了一件大事,嗯或者说是一件怪事。” “什么大事?”纪渊有种不好的预感。 孔若一脸地忧心忡忡,马上答道:“龙隐寺的住持龙隐大师失踪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龙鳞 纪渊大吃一惊,马上又要挣扎着起身,孔若面色一沉:“干什么?” 纪渊只得悻悻地赶忙躺好:“那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孔若笑眯眯地凑到纪渊面前:“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突然话锋一转,“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去叫孙姐姐,等她确认你没事了再说。”说着调头就走,嘴里还嘟囔道,“自己的事情都快管不了了,还想管别人的事情。” 纪渊只得无奈地躺在床上,心中不免腹诽,论多管闲事我能有你这个丫头厉害? 很快,孙宁便和孔若一道回来了,她给纪渊诊断了一番,脸露喜色:“烧终于退了,再吃点药应该就没有大碍了。”然后马上离开去给纪渊熬药去了。 纪渊瞪着孔若道:“现在总该可以跟我说说住持龙隐大师失踪的事情了吧。” 谁知孔若却又边说边出门:“不行!” 纪渊急道:“你这个丫头又干什么去?” 孔若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都两天没吃饭了,不饿吗?” 孔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饭菜,竟然还有荤菜,看来这龙隐寺的伙食竟然还不错。纪渊也确实饿了,一阵狼吞虎咽。 孔若等纪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开始跟纪渊讲述龙隐大师失踪的事情。 龙隐大师失踪首先是龙隐寺里面负责给他送饭的僧人发现的,那个僧人叫做无念禅师。 龙隐大师一般闭关的时候,都是在龙隐寺的后院,一个专门的小院子,里面有间禅房,那里环境清幽,平时不准任何人打扰他,只有无念每天帮忙送饭,而且饭菜也都只是放在小院子的门口,无念也不能进小院子。 可是昨日傍晚,无念去送饭的时候却发现,中午的饭菜主持大师并没有动,他就觉的有问题,毕竟龙隐大师已经年纪大了,无念和尚怕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便敲了敲门,谁知也无人应答,无念和尚想要推门进去看看,却发现小院子的门从里面反锁了,自己根本进不去。 无念和尚不敢怠慢,马上将事情报告给了慧缘禅师,于是慧缘禅师便带着人来到这座小院,命人强行将院门]破开,然后进入小院,结果却发现小院子里空荡荡的,小院子里面唯一间禅房,也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龙隐大师。 龙隐寺前后只有两个大门,但是平时都有僧人把守,而据守门的僧人叙述,根本没有发现龙隐大师出过大门,所以龙隐大师应该还在龙隐寺里,可是这人却去了哪里呢? 慧缘禅师马上命全寺上下一起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龙隐寺,也没有发现龙隐大师的任何踪迹,龙隐大师就无缘无故地从龙隐寺消失了。 听完孔若的讲述,纪渊一脸愕然,赶忙问道:“这龙隐大师失踪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孔若突然很神秘地说道:“当然有了,而且线索很明显,不过你可能不会相信。” 纪渊成功地被孔若吊起了好奇心:“快说说看,什么线索?” 孔若却仍旧卖着关子,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说了反正说了你肯定不会信。” 纪渊只得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孔大小姐,孔女侠,孔姑娘,你快说说嘛!” 孔若笑意盈盈,一脸得意:“你现在知道这种吊人胃口的滋味了,平时你破案的时候,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故意不说就是这个样子。” 纪渊心道原来这丫头是乘机报复啊,这女人果然惹不起,嘴里只得求饶道:“孔女侠,我错了,求原谅。” 孔若见纪渊服软,终于开口道:当时众人冲进龙隐大师闭关的那个小院子里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龙隐大师,但是却发现了小院子里有打斗的痕迹,很多东西都被打碎了,而且禅房的木地板更是支离破碎,似乎被什么很重的东西砸过,尤其小院子的东边围墙,那堵墙是临崖而建,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可是那堵院墙却破了一个大洞,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大洞里逃了出去或者从那里进来。” 纪渊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院墙外面就是万丈悬崖吗?” “对呀!”孔若步伐轻盈地帮纪渊收拾碗筷,“当时众人也很奇怪,是什么东西会造成这样的破坏力,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一样东西,然后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发现了什么东西?”纪渊被孔若说得云里雾里的,赶忙问道。 孔若两只手张开,比划着道:“那东西有这么大,呈扇状,表面光滑,闪闪发光,而且隐隐带有一点腥味,你猜是什么?” 纪渊一脸无语:“你这说得也太抽象了,我怎么能猜到。” 孔若耸了耸肩,一脸鄙视道:“我说得很明显了好不好,那个东西其实很像一种东西,就是鱼鳞。” 纪渊猛地一怔,瞬间明白过来了,刚才孔若比划的那个东西至少有一人那么大,这世上哪有那么大的鱼鳞? “龙鳞!”纪渊脱口而出。 孔若一脸惊喜:“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 纪渊更加地一脸无语:“所以你的意思,住持龙隐大师是被龙给吃了?” 孔若马上点了点头。 纪渊心中震惊,自己刚刚要调查屠龙女侠木岚被龙吃掉一事,结果这龙隐大师竟然也被龙吃了? 龙隐大师被发现失踪就是昨日傍晚,那个时候自己刚好在龙隐寺里瞎逛,难怪那个时候龙隐寺里一个人都没有碰到,原来他们都去找龙隐大师了。 孔若很快将碗筷收拾完毕,准备拿走,纪渊这个时候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孔若马上不悦道:“你又想做什么?老实地呆在床上,不许下来。” 纪渊一脸无奈:“不行,这件事很急!” “什么事,我帮你。” 纪渊似笑非笑道:“这个你还真帮不了!” 孔若一脸地不服气:“有什么事是本姑娘做不了的?” 纪渊嘻嘻笑道:“我内急!” 孔若顿时弄了个大红脸,一跺脚转身就溜出房门道:“你这才刚好一点,就开始不正经了。” 纪渊一脸委屈,自言自语道:“我这哪里不正经了,难道我这大活人还得让尿憋死。”说着纪渊走出了房门,然后去上厕所。 此时已经是晚上,龙隐寺里面灯火昏暗,纪渊挑着一个灯笼,慢慢地走着。他感冒还没有完全好,但是退了烧,又吃了一顿饱饭之后,总算恢复了些气力。 纪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寂静的石板路上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第四百七十二章:可怕的事情 纪渊瞬间谨慎起来,他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然后渐渐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袖子里还有孔若给他的“袖雨”,上次用它对付孔若之后,孙宁又给他重新装了银针。昨日傍晚由于他被人从后面袭击,所以他才无法施展袖雨,但是今日他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风声劲起,纪渊反应迅捷,马上回头就要按下袖雨的机括,谁知却发现是一块大石头迎面砸来。 大石头来势极快,纪渊自然避不开,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听到一人轻声喝道:“纪公子小心!”说着一个和尚飞了过来,一脚踢飞那块石头。石头落入旁边的花坛里,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纪渊惊神甫定,才发现救了自己的和尚是无相禅师,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块石头,大概有一个盆口那么大,刚才自己要是被砸中,铁定没命了。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其他人,这几天龙隐寺正是多事之秋,自然戒备森严,所以很快便有不少僧人赶了过来。 孔若,顾东流等六扇门密探也纷纷赶了过来。 无相简单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顾东流一听竟然有人企图刺杀纪渊,不禁神色凝重起来,马上命令众密探护卫着纪渊回到自己的房间。 外面一阵喧闹之声,看来是众龙隐寺僧人在搜查那名袭击纪渊的人,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纪渊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无相禅师走了进来。 顾东流马上问道:“无相,抓到了吗?” 无相摇了摇头:“惭愧!” 顾东流脸色凝重道:“纪公子只是第一次来这龙隐寺,为何会有人想要杀他?” 无相依旧是摇了摇头。 顾东流却继续分析道:“最近住持龙隐大师失踪,想必你们龙隐寺必然加强了防范,大门守卫肯定更加森严,常人根本潜入不了,而且也逃不出去。” 无相神情一震:“东流,你的意思是想要杀纪公子的人是寺里的人?” 顾东流冷哼了一声道:“显然寺里有人不想让纪公子帮我们查案。” 纪渊心中也明白,顾东流的猜想是对的,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在龙隐寺遇袭了,昨天傍晚明明就有一次,只不过那次自己明明已经晕了过去,对方为何没有下杀手,倒是让他觉得奇怪。 纪渊想到这里不禁马上问无相道:“无相大师,你们龙隐寺那个罗汉堂平时都是谁在看守的?” 无相一听,马上神色有点古怪道:“那个罗汉堂,平时并没有人看守,如果真算得话,那就是无忧师弟在看守。” 纪渊盯着无相,显然有些不太明白。 无相便继续解释道:“本来那个罗汉堂里只有十八个罗汉,但是无忧师弟小时候却喜欢雕刻石像,而且一旦雕刻起来就非常专注,住持见他天赋不错,而且雕刻石像又能静心,便有意培养他,后来见他技术已经臻熟,便让他帮忙雕刻罗汉像。” “可是”纪渊欲言又止,“罗汉堂里的那些罗汉像似” 无相不禁莞尔,他自然明白纪渊的意思,“纪公子想必也一眼就看出来,那些罗汉并不是我们常见到的罗汉,一开始住持是想让无忧师弟按照其他罗汉像雕刻,但是无忧却不愿意,他总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雕刻,住持却没有勉强他,任由他随意发挥,所以你现在看到就是那些有些奇怪的罗汉像了。” 纪渊心中不禁唏噓,暗想这龙隐大师倒是对这无忧如此纵容,亦或是这龙隐大师佛法确实高深,对这世俗之事根本不在乎。 众人正说话间,孙宁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众人识趣,纷纷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孔若和孙宁二人。 孙宁服侍纪渊喝药,纪渊一边喝药一边询问了昨日傍晚自己如何回到房间的情形。 孔若和孙宁告诉他,昨日傍晚,本来大家都去了龙隐大师的闭关的地方,因为发现了龙鳞,众人都想好奇地去看看,后来孙宁和孔若担心纪渊,便早早地赶了回来,结果发现纪渊不在房间,二人正准备出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无忧背着纪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当时纪渊已经昏迷不醒,而且全身发烫,显然是发了高烧,所以二人赶忙把纪渊安置在床上,并不停用凉水帮他降温。 纪渊一脸疑惑道:“无忧发现我的时候,我是个什么情形?还有你们不是都在找住持龙隐大师吗,为何无忧会跑去罗汉堂?” 孔若答道:“无忧去罗汉堂就是去找龙隐大师啊,龙隐寺的僧人都知道,龙隐大师喜欢看着无忧雕刻石像,所以那罗汉堂是无忧和龙隐大师经常去的地方,而且两人一待都待好长时间,所以听说龙隐大师失踪了,无忧马上就想到了罗汉堂,谁知他却在那里发现了晕倒的你。” 纪渊眉头紧皱,心中暗想看来这龙隐大师和无忧倒是关系很密切,纪渊刚想接着再问,谁知这时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就传来无忧的声音:“孔姐姐,孙姐姐,你们是不是在这里?” 孔若马上上前开门:“无忧,你怎么来了?” 无忧却笑呵呵道:“我有两个礼物要送给二位姐姐。”说着无忧进了房间,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石像。 在房间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那两个石像面容清晰,竟然分别是孔若和孙宁的雕像。 孔若和孙宁二人均双目放光,一脸喜悦,欣然收下了这份礼物。 纪渊看着两个石像确实雕刻地栩如生,孔若的英姿飒爽,孙宁的温柔恬静,都表现地恰到好处,心中不禁也非常佩服这无忧还真是有一双巧手。 纪渊这时心中一动,马上问无忧道:“无忧大师,你昨晚在罗汉堂发现我的时候,当时罗汉堂还有其他人吗?” 无忧歪头仔细想了想才道:“当然还有其他人!” 纪渊心中一惊,马上问道:“都还有谁?” “欢喜,坐鹿,托塔,静坐,过江,举钵”无忧一口气念出好多名字,纪渊知道这些都是十八罗汉的名字,赶忙打断他道,“除了那十八罗汉,还有其他人吗?” “有啊!还有刑大头,独眼,徐跛子,铁塔,黑狗”无忧又是一口气说出许多奇怪的名字。 纪渊不禁一阵头疼,马上再度打断他道:“等一下,这些又是什么名字?” 无忧一脸无辜道:“就是我雕刻的那些罗汉像啊,这些名字都是我和住持一起取的。 纪渊不禁哭笑不得,他马上想起来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些雕像,确实有些是独眼龙,有些头很大,还有的是个跛子,纪渊只得再度问道:“我想问的是,除了那些罗汉,还有其他人吗?” 无忧马上像摇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 纪渊低头沉吟不语。 孙宁这时却突然嗅了嗅鼻子,随即开口问道:“纪哥哥,你是不是在罗汉堂看到了可怕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三章:恶灵退散 纪渊心中一凛,看着孙宁道:“咦,露宁你怎么会知道?” 孙宁却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显然是示意纪渊先说。 纪渊当即将昨天傍晚自己去罗汉堂遭袭的事情说了出来。 孔若听得一阵后怕,但是却又将信将疑,罗汉像怎么可能会袭击人?这有点匪夷所思了。 无忧也在一旁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他盯着纪渊,一副审视的样子,然后一脸郑重道:“我知道怎么回事。” 纪渊心中惊讶,莫非这无忧知道罗汉堂有什么秘密,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无忧一脸地煞有介事道:“一定是你最近做了什么坏事,我雕刻的那些罗汉显灵了,所以想要惩罚你,把你打入阿鼻地狱。” 纪渊瞬间无语,不禁翻了个白眼。 孔若和孙宁都忍俊不禁,孔若更是拍手叫好道:“我倒是觉得无忧说得很对,一定是你平时亏心事做多了,连罗汉堂里的罗汉都看不下去了。” 纪渊早就注意到孙宁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点担忧的神情,不禁问她道:“露宁,你现在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吧。” 孙宁这时却一脸担忧道:“我刚从你房间里闻到了的一种香味,虽然香味已经很淡了,但是我还是闻出来了,这是一种叫做恶灵草的草药,这种草药燃烧后的香味,有一种特殊功效,就是闻多的人,会产生幻觉,看到一些可怕或者不可思议的景象。” 纪渊悚然一惊,随即推断道:“所以,我是中了这种恶灵草的毒?” 孙宁点了点头。 纪渊陡然想起自己昨天早上睡醒之后,发现窗户被人打开了一条缝,莫非就是有人趁自己睡着偷偷地给自己下毒?所以自己真的是中了这种毒,产生了幻觉,其实昨天傍晚在罗汉堂,根本没有人袭击自己,而且自已还发着高烧,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可是那人给自己下这种毒做什么?就为了让自己产生幻觉? 纪渊虽然很相信孙宁的医术,但是仍旧有些将信将疑。 孔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当即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去那罗汉堂看看?要是真有活罗汉,那倒是挺好玩的。” 无忧在旁边也拍手叫好,他显然对活罗汉也非常感兴趣。 纪渊知道夜长梦多,如果真有人袭击自己,晚去了对方肯定已经把任何痕迹都抹去了,所以他自然同意了。当然他这次谨慎了许多,叫上了顾东流等一行六扇门密探。 于是一行人在无忧的带领下,再次来到罗汊堂。 此时天自然已经全黑,无忧轻车熟路地把罗汉堂里的灯点亮,纪渊那天来得时候,就觉得这罗汉堂阴森可怖,但是今天这么多人一起过来,他却反而没有了那种感觉。 看着几十个罗汉像,纪渊已经分不清那天袭击自己的是哪两个罗汉像了,但是他还是知道大概的位置。他很快找到了那个位置,但是环顾四周,几个罗汉像好端端地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纪渊有些不甘心,还摸了摸那几个罗汉,顺便敲了敲,发出邦邦的声音,确实是石像而已。 纪渊自己也糊涂了,那晚自己明明看到的是两个罗汉像袭击自己的,而且那人拉住自己,还有一人掐住自己,那种感觉非常真实,难道真的是恶灵草产生的幻觉? 孙宁这时却嗅了嗅鼻子,然后神色凝重道:“这里也有恶灵草的香味。” 众人明白过来了,有人不但在纪渊的房间里面下毒,还在这罗汉堂里面下毒,纪渊在罗汉堂里面至少呆了小半个时辰,所以才吸入了大量恶灵草的香味,最终产生幻觉,以为罗汉像复活了。 等纪渊再次回到房间之后,众人都各自回房,孔若却一脸担忧道:“不行,今晚我得守在你这里。” 虽然在罗汉堂里,纪渊没有被罗汉像袭击,但是确实有人对他下毒,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下毒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显然是不安好心。 纪渊先是被下毒,又被人用大石头袭击,显而易见,纪渊被人针对了,孔若自然不能放心了。 孙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谁知无忧却不愿意,他拉着孔若的手,撒娇道:“不行,孔姐姐,你晚上得陪我睡觉。” 虽然无忧现在行为像个孩子,但是终究是个成年人,孔若俏脸还是微微一红瞪着他道:“胡说八道什么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无忧却理直气壮地指着纪渊道:“那他不也是大人了,你为什么要陪他睡?” 孔若一脸尴尬,好言安慰道:“我不是陪哥哥睡觉,我只是守着哥哥,防止哥哥有危险。” 无忧却不依不挠道:“你不要骗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哥哥,就是想陪哥哥睡,不想陪我睡。” 孔若被闹了个大红脸,随即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无忧头上:“你哪里那么废话,让你去睡觉就去睡觉,要不然明天姐姐不陪你玩了。” 无忧见孔若发火,顿时泄了气,“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孔若等无忧走了之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潮也渐渐褪去,一转头看见纪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纪渊嘿嘿笑道:“我就是感觉以后这种场景我会经常看到,只不过你教训的对象可能不是无忧而已。” 孔若没有反应过来,好奇道:“什么意思?” 纪渊一脸神秘,然后点了点头道:“嗯,以后你教训的对象应该是小纪渊和小纪若,到时候他们肯定要和爹爹争娘亲,想要你陪他们睡。” 孔若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褪去的红晕马上又去而复返,她轻啐道:“到时候我就陪着他们睡,让你独守”说到这里,孔若马上住口,知道又上当了。 纪渊笑得更欢了,一脸得意:“先不要说大话,到时候小纪渊和小纪若喜欢谁还不一定,说不定我才成了香饽饽,和他们抢人的是你而不是我。” 孔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给纪渊倒了一杯茶:“我看你恶灵草余毒未消,这又开始产生幻觉了。” 纪渊端起茶喝了几口,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孔若:“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今晚我们两个到底怎么睡?” 第四百七十四章: 孔若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今晚负责保护你,怎么还能睡觉?” 说着孔若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环胸,一副今晚就这样的架势。 纪渊马上直摇头,絮絮叨叨道:“不行,这样我心疼你,怎么还能睡着?再说了” 孔若原本听到纪渊这句情话,心中暗喜,笑容灿烂,谁知纪渊接下来却说道:“再说了,女孩子熬夜,容易变老,我可不想娶个黄脸婆回家。” 孔若的笑容瞬间凝固, 纪渊却拍了拍床板,一脸讨好道:“所以啊,你还是来床上睡吧,我到地上睡。” 孔若自然不会同意:“那怎么行,你本来就有病,刚退了烧,怎么能睡地上。” 纪渊眨了眨眼睛:“那要不还一起睡?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孔若瞬间脸红了,她上次在洛阳城和纪渊同床共枕过几天,但是那几天纪渊可没有老实过,差点就和她成了真正的夫妻,孔若哪里还敢和他一起睡。 孔若马上拒绝道:“滚!” 纪渊当即也没有再勉强,自己自顾自地上床睡觉去了,他躺在床上,斜睨了孔若银眼,孔若果然老老实实地端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纪渊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故意自言自语道:“现在很难受,怎么感觉又烧起来了。” 孔若果然上当,马上上前把手放到纪渊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随即一脸狐疑道:“还好啊,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把陆姐姐” 孔若话没有说完,却被纪渊猛地一拉跌到在他的怀里,然后纪渊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孔若慌忙挣扎着,但是她又不敢用力,毕竟纪渊现在是带病之身,生怕伤了他,所以纪渊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她抱得紧紧的。 孔若轻轻地喘着气,微微有些怒意道:“纪渊,你再这样我我真的生气了!” 纪渊却不依不挠地命令道:“今晚就跟我在床上睡!” 孔若不理他:“你快松开我。” “你答应我就松开你。” 孔若突然将手从纪渊怀里抽了出来,然后一把拧住纪渊的耳朵,纪渊吃痛,“哎呦”一声惊叫出来。 孔若更加慌张,连忙小声道:“你你小声点!” 纪渊龇牙咧嘴,心中却很得意:“那你还不松手。” “你松开我就松开。” “你答应我就松哎你再拧我我可要喊人了” 孔若轻轻地哼了一声,终究没有拗过纪渊,红着脸道:“你往里去去,我在外面睡。” 纪渊见奸计得逞,马上见好就收,自己一滚,滚到了床里面。 二人再次同床共枕,纪渊心中不免更加春风得意,但是他随即却一阵恼火,因为他想要抱孔若却发现扑了个空,原来孔若睡到了床边,甚至半个身子都露在床外边。 纪渊怒道:“你干嘛离我这么远!” 孔若泠哼了一声:“某些人自己心里清楚。” 纪渊无奈,语带哀求道:“你放心好了,我现在还生着病,全身乏力,就好像太监逛青楼,有心无力啊。” 孔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究往里靠了靠:“你要是不老实,我就让你变成真太监。” 纪渊冷哼一声道:“你舍得吗?”说着趁着孔若吹灯的一刹那,啪唧一口亲了孔若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纪渊终究是大病初愈,心爱的姑娘又躺在他的身边,他自然很是心安,很快进入了梦乡。 孔若却哪里敢睡着,她瞪着大眼睛,思前想后,不时转头看看熟睡中的纪渊,又小心谨慎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寅时,自己不知不觉地已经钻到了纪渊的怀里了。 可能因为白天担心纪渊太过劳累,可能因为冬日的夜太过漫长了,可能因为外面空气太过寒冷,更可能因为纪渊的怀里太过温暖,孔若最终还是睡着了。 二人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孔若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 纪渊睡眼惺忪道:“出什么事了?” 孔若有点心虚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说着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很快,孔若去而复返,一脸的神色凝重。 纪渊忙问道:“怎么了?” 孔若神情古怪道:“龙隐寺的慧缘禅师居然也失踪了。” 又失踪了一人?纪渊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和孔若一同前往慧缘禅师的禅房。 慧缘禅师的禅房是在龙隐寺的后院,一个独立的房间,发现他失踪的是上天那个被孔若一一脚踹飞的胖和尚无尘禅师。 因为龙隐寺每天早上都要由慧缘禅师住持早课,但是今日他却破天荒的没有出现,于是无尘前来找他,结果一进房间就发现慧缘禅师的房间乱糟糟的,和龙隐大师失踪的那个禅房如出一辙。 纪渊和孔若进入慧缘禅师的房间,发现里面的东西果然被弄得乱七八糟,似乎经过一场惨烈的打斗,尤其禅房的木地板,几乎粉碎,似乎被什么重物砸过一样。而且房间的屋顶竟然还破了一个大洞,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洞中掉了下来,亦或者钻了出去。 龙隐寺的僧人们一大早已经找遍了全寺,并没有发现慧缘禅师,而守门的僧人也表示,没有见慧缘禅师出去过。 顾东流走了过来,然后一指房间的某个角落道:“纪公子,我们在这房间里同样发现了那个东西。” 纪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地上有一个扇形的东西,直径约莫有三尺长,表面光滑之极,还微微闪着亮光,确实和鱼鳞有些像。 纪渊走近,摸了摸那个东西,发现果然质地坚硬,他闻了闻自己的手,果然有股淡淡的腥味。 这难道真的是龙鳞?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鱼?难道说这慧缘禅师也是被龙给吃了? 纪渊透过屋顶的大洞抬头看去,能看到外面的天空,这么巨大的洞口,一般人还真弄不出来,难道真的有龙? 龙隐寺连续两个高僧神秘失踪,而且还是寺内最德高望重的两位大师,一时之间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而且两位 高僧疑似被龙吃了,更是搞的人心惶惶,虽然天气已经放晴,但是龙隐寺还是山门紧闭,不对外开放。 第四百七十五章:群蛇乱舞 纪渊紧接着又去了龙隐大师闭关的地方查看了一番,那里的情形果然和慧缘大师的禅房差不多,被破坏的很厉害。 纪渊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还摆着一个食盒,那正是龙隐大师没有吃的那份饭,无念就是发现这个食盒没有被人动过,才发现龙隐大师失踪了。 纪渊盯着食盒,然后慢慢上前,打开了食盒,发现里面竟然有四个小菜,分别为凉拌菠菜,清炒莴笋,白菜豆腐,还有一份是胡萝卜丝,另外还有两碗小米粥。 纪渊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问顾东流道:“你小时候应该见过龙隐大师,他的个头和身材怎么样?是那种人高马大那种吗?或者是那种肥头大耳那种?” 顾东流微微不解,但是还是老实地摇头道:“不是,恰恰相反,龙隐大师个头并不算高,而且身形瘦削,但是身体却很结实,可能和他经常云游有关吧。” 纪渊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双袖笼在一起,一边察看这四周的环境一边向前院走去。 此时的龙隐寺一片喧哗,早已没有了佛门之地的清净,寺里的和尚还在重新搜查龙隐寺各个角落,希望能找到龙隐大师或者是慧缘禅师。 纪渊看着乱作一团的龙隐寺僧人,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指着那些和尚说的:“咦,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和尚很年轻。” 孔若没好气道:“这叫什么发现,因为他们都是年轻人啊。” 纪渊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在的龙隐寺似乎都是年轻的和尚,没有老和尚。” 孔若更加不屑,翻着白眼:“你是不是发烧之后,脑子变笨了,这寺里的两个老和尚不是都被龙吃了吗?” “可是这龙隐寺里只有两个老和尚是不是也太少了点?” “咦!”孔若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了。 “那是因为”顾东流欲言又止道,“那些老和尚都死了。” “怎么死的?”孔若和纪渊异口同声地问道。 顾东流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再次发生水龙吃人事件之后,屠龙女侠带人。上山抓龙,结果那一役不但屠龙女侠受了重伤,她带来的人也几乎死伤殆尽,据说当天龙隐寺也受到了牵连,全寺的僧人也几乎死光了。” 纪渊和孔若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都能猜想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役有多惨烈。 纪渊却好奇地问道:“这水龙当年不是龙隐大师救下的吗?怎么还会伤害龙隐寺?” 顾东流一脸怨毒道:“这种畜生哪里会想着知恩图报,全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然这两天它怎么会吃了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 纪渊也暗自奇怪,如果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真的是被龙吃了,那这龙为什么要吃他们两个,全龙隐寺上下那么多和尚,为何只吃他们两个? 纪渊突然悚然一惊,惊叫道:“不好,我们得赶紧下山,晚了可就迟了。” 顾东流不解:“纪公子,何事这么惊慌?” 纪渊马上解释道:“我们姑且不管这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是被龙吃了,还是其他缘故失踪了,他们两个却是龙隐寺里面知道屠龙女侠事迹的人,其他年轻的和尚,屠龙女侠失踪的时候,大多年龄尚幼,有的甚至都还没有出生,而且我们本来来龙隐寺,就是想要调查屠龙女侠失踪之谜,但是却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杀我,这显然是想阻止我们调查这件事,目前这龙隐寺里的和屠龙女侠同时代的人,已经神秘失踪了,让我们无从查起,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有其他人也会接着消失?” “慧安禅师!”顾东流马上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地说道。 慧安禅师原本就是龙隐寺的和尚,更是屠龙女侠木岚的夫君,更是老龙城的父母官,自然应该知道许多关于屠龙女侠的事情,所以如果有人想要阻止纪渊他们调查下去,那么慧安禅师显然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纪渊神色严峻道:“没错,我们赶紧下山,晚了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众人马上收拾东西,然后跟龙隐寺僧告辞,此时龙隐寺正是多事之秋,自然也没有挽留,不过,无相还是亲自将一行人送出了龙隐寺。 一行人和无相分开之时,无相突然单手对着纪渊行礼道:“纪公子,小僧希望你能早日破解木小姐当年失踪之谜,还她一个清白,在此小僧多谢了!” 纪渊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这无相对屠龙女侠木岚的感情倒是很真挚,不像其他龙隐寺的和尚那样,对屠龙女侠更多的是鄙视和不屑。 众人沿着来时的小路下山而去,由于刚下过雨,山路比较湿滑,而且再加上纪渊大病初愈,走起路来就比较费劲,原本并不高的双龙山,纪渊只走到半山腰,就有点气喘吁吁了。 孔若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也是碍于旁人在场,要不然她就背着纪渊下山了。 孙宁显然也看出来纪渊的辛苦,便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找到了一条小溪,然后在小溪旁边的乱石堆上休息。 双龙山地界已经属于南方,气候并不十分寒冷,所以小溪也没有结冰,小溪溪水清澈,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溪水充沛,缓缓流淌。 纪渊休憩了片刻,看着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不禁心旷神怡,浑身似乎又充满了力气。 这时小溪之中突然涟漪阵阵,纪渊不禁好奇起来,莫非小溪之中还有活鱼。他站起身来,慢慢靠近小溪,伸长脖子往小溪中瞧去。 这一看,纪渊不禁脸色大变,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哪里是游来游去的活鱼,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水蛇。 就在这时,在溪水中游弋的水蛇,突然蹿了出来,吐着蛇信,齐齐冲向纪渊。 孔若和孙宁自然一直都在关注着纪渊,而孙宁身为神医,先天对毒物就更加敏感,所以她是最早发现异样的,当纪渊遇险的时候,孙宁的预警声也同时响起:“小心,纪哥哥!” 孔若自然反应迅捷,一道剑光划过,窜向纪渊的群蛇,瞬间被拦腰斩杀一片,但是事起仓促,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纪渊的右手臂上还是被两条青色小蛇咬中。 顾东流等六扇门的密探也迅速反应过来,马上将纪渊围在当中,并纷纷亮出兵器,斩杀继续围攻而来的群蛇。 孙宁赶忙来到纪渊身边,将两只青色小蛇从纪渊身上撕了下来,她快速地说道:“这是竹叶青,是有剧毒的,纪哥哥,你先不要动!” 纪渊看到自己被蛇咬中的伤口一股黑气开始向上蔓延,而自己也感到胸口烦闷,一阵头昏目眩,差点晕倒。 孙宁似乎还很冷静,她有条不紊地从怀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并取出银针,将纪渊的袖子捋起,快速地扎在纪渊的手臂上,那向上的黑气马上被止住了。 孙宁一边忙乎着一边解释着:“我暂时用银针封住了毒气,使它们不会蔓延到你的全身,更不会毒气攻心,接下来只需要把这些毒清除掉就好了。” 纪渊对孙宁的医术有着绝对的信心,就好像对孔若的武功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注意,陆雪宁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手臂,迟迟没有动作。 纪渊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再自己身上,而是孔若等其他人身上。 因为他发现,不光是小溪里面,他们现在所处的小溪边,四面八方都是蛇。 这些蛇长短不一,粗细不一,而且五颜六色,甚至还有几条蟒蛇。 现在以纪渊等人为中心,往外则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蛇,不但腥气熏天,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纪渊虽然对蛇的种类不是特别熟悉,但是还是认出了一些毒蛇,比如五步蛇,竹叶青,金环蛇等等,反正现在围攻他们的群蛇,纪渊敢断定,大多数都是有剧毒的。 情况很不妙,虽然顾东流带来的这些六扇门密探,个个绝非庸手,但是让他们的打架绝不含糊,可是对付毒蛇,他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当纪渊惊惧不定,正思虑着如何脱身的时候,自己刚才被蛇咬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纪渊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却见孙宁却已经趴到他的手臂之上,正在用嘴吸吮他的伤口。 纪渊急忙惊叫道:“雪宁你” 孙宁这时却已经抬起头来,然后“噗”地一声将一口毒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她看着纪渊,马上解释道:“纪哥哥,你放心,这毒是顺着血液传播的,我只要不把毒血咽下去,嘴里也没有伤口,就不会中毒。” 孙宁不等纪渊拒绝,马上又低头吸吮起来,大概吸了十来口之后,孙宁见吐出来的血已经呈鲜红色,才放下心来,兀自不放心地问纪渊:“纪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纪渊心中的烦闷果然没有了,马上笑道:“感觉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 孙宁这才放下他的手臂,然后开始鼓捣一些药粉涂在伤口上,她边做着这些边说道:“那应该就不碍事了,至于你头晕,应该不是中毒,而是失血过多。” 纪渊不禁莞尔。 孙宁竟然也少见地俏皮道:“回头我做点好吃的,好好给你补补。” 此时的她嘴角满是血迹,看起来像那志怪里的吸食人血的女妖,有点恐怖,但是纪渊看起来却有可爱。 孙宁拿出水壶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并掏出几粒药丸,分给纪渊两颗,自己也吃了两粒,显然是解毒之类的药。 第四百七十六章:野决明 纪渊这边刚脱险,孔若,顾东流等六扇门密探那边却已经险象环生,虽然他们已经斩杀了几百条毒蛇,尸体都已经堆成一堆,但是那些毒蛇显然并没有被吓住,仍旧前赴后继,纷纷冲上前来。 顾东流气急败坏道:“这样不行,我们得赶紧突围出去,要不然都得被这帮畜牲毒死。” 孔若自然知道不能这样僵持下去,原本这些毒蛇想要困住她也不可能,她只是为孙宁给纪渊解毒争取时间而已,现在见纪渊已经无碍,马上剑光更盛:“我在前面开路,你护着纪渊和孙姐姐。” 说着一人一剑,当先走入群蛇之中,她所到之处,群蛇纷纷被剑气斩杀,顿时开出一条路来。 纪渊和孙宁也不矫情,马上跟了上去,顾东流带着众密探断后,众人缓缓前行。 但是很快,孔若前行却碰到两头厉害的巨蟒,孔若一时之间竟然斩杀不掉,而身后的众密探却支持不下去了,很快便有五名密探被蛇咬中,中了蛇毒,情况危急。 孙宁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粉,吩咐众人撒在四周,并解释道:“这是类似于硫磺粉的东西,但是我带的数量很少,只有这么一点,只能阻止它们一会儿。” 那些粉末撒在众人四周之后,果然群蛇不敢上前攻击,只是围着众人一圈在游走。 孙宁赶忙给众人施针,将众人中得毒抑制住,众密探原本还满怀期望,等着享受纪渊那种福利,让孙宁帮他们吸毒,谁知顾东流却猛地瞪了他们一眼:“想什么呢?这点小事还想麻烦孙姑娘,自己动或者互相帮忙。” 众密探只得哭丧着脸,自己能够到的就自己处理,自己够不到的只好让人帮忙。 纪渊看着眼前这个景象倒是觉得有趣,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孔若站在他一旁,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群蛇,忍不住嘟囔道:“干嘛这么得意?” 纪渊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就在想,还好这些哥们没有人屁股被蛇咬中,或更隐秘的部位。” 孔若一听马上反应过来,瞬间脸红,轻啐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流氓。”说着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众人将毒都解了之后,果然那些粉末撑不了多长时间,那几条巨蟒居然略通人性,不停的‘吱吱’吐气,将那粉末慢慢地吹散了,吹出了一个缺口,群蛇马上蜂拥而入。 众人均脸上变色,顾东流这时脸上现出一丝狠戾,他对孔若说道:“孔若姑娘,你带纪公子他们先走,我来断后。”说着提着他的佩刀就朝缺口斩去,涌进来的群蛇瞬间被斩杀一片。 孔若提着剑,看向纪渊和孙宁,顿时有点左右为难了,现在群蛇环伺,她又需要使剑,一次自然只能带一人出去,那先带谁呢? 自然留在后面的危险更大,谁知道顾东流能抵挡多长时间。 纪渊一推孙宁,瞪了孔若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女士优先,快带雪宁出去,然后再来救我。” 孙宁却死死抓住纪渊,一脸诀绝:“要走你先走,我医术好,还可以帮顾大哥他们解毒。” 纪渊冷笑道:“你这个丫头这时候倒是不谦虚了。” 二人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悲壮的叫声,那声音纪渊等人很熟悉,就是最初引起众人感兴趣的龙吟声,当然纪渊他们后来也知道,那是火红狐狸的声音。 狐狸的声音刚落下,远处竟然尘土飞扬起来,只见远处一大群狐狸,在火红狐狸小红的带领下,朝着蛇群冲了过来。 不知为何那蛇群遇到狐狸群,马上仓皇向一边逃窜,迅速让开一条道来。 众人正自不解,孙宁却惊喜道:“是野决明草。” 这时狐狸群已经奔到众人近处,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每只狐狸,嘴里都含着一大把野草,那野草正是众人在神女庙附近发现的野决明草,那草可是毒蛇的克星。 众狐狸所过之处,已经铺满了野决明,群蛇自然吓得仓皇逃窜。 众人趁机顺着这条铺满野诀明草的路逃了出去,经过一个小山丘,山丘后面突然冒出一一个白衣和尚来:“孔姐姐,孙姐姐,快上来,那些蛇不敢来这里的。” 众人发现白衣和尚竟然是无忧和尚。 众人攀上那个山丘,却惊奇地发现又回到了神女庙,难怪无忧说那群蛇不敢来这里,毕竟这里可是长满了野决明草。 众人便又进了神女庙,安心地休整下来。 火红狐狸小红一直跟着孔若,动作甚是亲昵,孔若也抚摸着它的脑袋,一脸嘉奖道:“小红,这次多亏了你,你这个小家伙倒是很有良心,上次我救了你,这次你又救了我,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一旁的无忧却嚷嚷道:“孔姐姐,明明是我让小红去救你们的,你都还没有谢我。” 孔若只得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无忧道:“好,这次多亏了无忧大师你了,改天姐姐上山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无忧却一脸地不情愿道:“我不想吃好吃的,我只想让姐姐留在山上陪我。”说着他看了一眼孙宁,又补充道,“还有孙姐姐也留下来。” 孔若佯怒道:“你想什么呢?姐姐要下山去办事,等办完事之后,再来山上看你。” 无忧却冷哼一声,一脸怨气道:“你们就会骗人,当年我娘也是这样说得,可是她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我,只留下小红陪着我。” 这还是无忧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起他的娘亲,也就是屠龙女侠木岚,而且在他的心目中,似乎木岚只是离开了他,并不是所谓的被龙吃了。 孔若和孙宁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一脸不忍。 纪渊却和顾东流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试探地问无忧:“无忧,你娘亲当时离开你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无忧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记得了,当时娘亲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让我好好待在家里,等她回来,她会给我带好吃的,后来神医叔叔来了,他们就准备一起离” 众人都心中一惊,听无忧的话,莫非当年屠龙女侠木岚真的打算和那神医私奔? 就在这时,无忧语气突然变得惊恐起来,“可是他们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它来了,它突然出现了” “谁?谁来了?”纪渊匆忙问道,众人也都屏声静气地等待着答案。 “龙!就是那条巨大的龙!”无忧突然尖叫起来,全身颤抖,一脸的惊恐,仿佛那条龙此时就在他的面前,“它张着一个血盆大口,把把娘亲和神医叔叔都都吃掉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说着无忧双手抱头,似乎非常地痛苦,然后竟然冲出了神女庙,向着龙隐寺的方向跑去。 顾东流自然不放心无忧这样离去,说了一句:“我去看看!” 便跟了上去。 纪渊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从这无忧这里是问不出来信息的。 孔若有些生气,责备纪渊道:“好端端的,你干嘛又刺激无忧?” 谁知纪渊这时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怪异。 孔若眨了眨秋水眸子,嗔怒道:“怎么了,说一下你就生气了?” 纪渊指了指自己脸上:“你这里有血。” 孔若赶忙用手擦了一下,果然刚才杀蛇的时候,溅了一些蛇血在脸上。 纪渊这时却凑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有没有被蛇咬到?” 孔若见纪渊一副心疼的样子,心中一甜,语气不禁缓和的许多:“我武功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被咬到!” 纪渊仍旧兀自不放心道:“真的吗?比如脸蛋,嘴巴,舌头,甚至”说着他的目光却落到了孔若的胸前。 孔若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纪渊,俏脸霎时通红:“你这个流氓!” 纪渊却故意挠着头装作一脸无辜道:“我哪里流氓了,我好心关心你,你要是真的被蛇咬到了,我我好让雪宁帮你吸毒啊!” “你”孔若更加窘迫。 “你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孔若气的一跺脚,跑到一边找雪宁去了。 很快,顾东流去而复返,他告诉纪渊无忧已经安全回了龙隐寺,众人才放下心来。 顾东流还告诉众人,自己回来的时候,打探了一下山下,发现群蛇已经退了。 众六扇门的捕快不禁一个个破口大骂,不知道这些毒蛇发了哪门子神经,会突然围攻他们。 纪渊却摇了摇头,一脸郑重道:“显然这些蛇并不是发了神经病,无缘无故地围攻我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故意驱蛇来杀我们。” 第四百七十七章:老龙城 看着众人惊疑的目光,纪渊便解释道:“现在是寒冬腊月,像虫蛇这样的动物,都是应该冬眠的,就算是这温暖的南方也应该如此,但是今日却出现如此多的毒蛇,显然是有人驱逐的,而且看这些蛇进攻的套路,似乎还蛮有章法,所以我怀疑这些蛇都是经过人驯养的。” 众人更是心惊,今日围攻众人的毒蛇少说也有上千只,难道这些都是人驯养的吗? 纪渊这时转头询问顾东流:“你知道在这双龙山一带,有驯蛇的高手吗?” 顾东流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以前倒是有一个。” “谁?” 顾东流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个人,据说也是一个美人,人称蛇蝎美人。” 纪渊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女人。 顾东流继续说道:“这个蛇蝎美人原先在双龙山一带很有名,因为她人长得美,但却心狠手辣,并且会驯养毒物,尤其以蛇蝎为主,所以得名蛇蝎美人。据说当时许多山头的山贼头子,想要一亲她的芳泽,结果却都死在了她的手里。” 孔若和孙宁在一旁听得很专注,孔若更是一脸好奇地问道:“这蛇蝎美人真的很美吗?” 顾东流马上不露声色道:“当然,不过那也只是和一般人比,若是和孔姑娘还有孙姑娘比,可能她就成一般人了。” 纪渊顿时翻了个白眼,这顾东流拍马屁倒是一流,不愧为天字号密探。 “后来呢?这蛇蝎美人哪里去了?” 顾东流转头看了看神女庙里的神女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道:“后来屠龙女侠木小姐来了啊。” 说到这里,顾东流眼中便神采一飞扬:“当时蛇蝎美人杀了几个山贼头子之后,就成了双龙山最大的山贼了,大有一统双龙山山贼的趋势,可惜好景不长,木小姐来到双龙山之后,杀了那条火龙,在追杀那条水龙的时候,又顺便地挑了几个山贼窝,其中一个就是蛇蝎美人的。” 顾东流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纪渊却听出了他的骄傲,看来他对屠龙女侠木岚确实很崇拜。 纪渊想到蛇蝎美,人辛苦打下来的局面,被木岚轻描淡写地灰飞烟灭,不禁感慨道:“看来这蛇蝎美人和屠龙女侠的关系,就好像是那既生瑜何生亮啊。” “那后来呢?” 顾东流一脸地怅然若失道:“后来蛇蝎美人就消失了,有人说是她死在了木小姐的剑下,有的说是死在了双龙山中,还有人说可能已经从良,或者逃之夭夭了,总之双龙山有木小姐坐镇,她是不敢再造次了。” 纪渊一脸地若有所思。 顾东流似乎反应过来:“纪公子,你该不会怀疑今日这蛇是那蛇蝎美人驱使的吧?” 纪渊笑道:“不一定是她本人,你看看,当年的屠龙女侠木小姐,留下了你们你这样的半个徒弟,也许那蛇蝎美人也有后人留在了此地也说不定。” 顾东流双目渐渐眯起,一脸凝重,显然他觉得纪渊分析的很有道理。 纪渊却拍了拍他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速速下山,被这毒蛇耽搁了一下,半天又过去了。” 众人马上醒悟,现在还是下山要紧,于是便谨慎地离开神女庙。 那火红狐狸却紧紧地跟着孔若,一脸地恋恋不舍,直到把众人送到那出山丘下面。 孔若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头,笑道:“小红,回去吧,等本姑娘办好事情,会再回来看你的。” 火红狐狸似乎听懂了孔若的话,便一步三回头地又朝神女庙那边走去。 顾东流看着火红狐狸的身影,一脸伤感道:“这狐狸很重感情,木小姐以前救过它的命,所以它一直跟着木小姐,而后来木小姐被人诬陷成狐狸精,其中一个缘由就是木小姐整天将这只狐狸带在身边。后来木小姐失踪之后,很多人想要砸了神女庙,都是被这狐狸给吓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狐狸就一直守着神女庙,也许它一直想要等着木小姐回来吧。” 孔若看了远处渐渐模糊的火红狐狸,心中不禁一阵伤感。 众人这次下山竟然非常顺利,路上再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很快便到了山脚。 丢弃的马车经过几天之后,竟然还在。 纪渊不禁感慨,这双龙山一带果然民风淳朴,治安良好。 众人收拾一番,然后马上出发。约莫傍晚时分,众人终于到达了顾东流真正的故乡,老龙城。 老龙城隶属双龙县,县衙就坐落在老龙城里,所以老龙城是双龙县最为繁华的城池。 众人到了老龙城的城门口,却被守城的官兵给拦住了,不准进城。 一打听才知道,最近两天老龙城里突然又闹起了瘟疫,于是双龙县的县令大人当机立断封城了,不让外人再进城,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城,避免瘟疫蔓延开来。 饶是众人苦口婆心解释,顾东流说自己就是老龙城的人,如今回乡而已,而孙宁更是表面身份,自己是一个郎中,可以帮忙救治瘟疫,但是那守城的官兵却雷打不动,就是不愿意放行。 最后顾东流来了火气,和那守城的官兵争执声越来越大,双方眼看就要动起手来,就在这时,又是一队官差走了过来,看打扮似乎是衙门里的捕快。 为首一人居然也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和顾东流相仿,他原本是想要轰人的,谁知走到众人跟前,盯着顾东流看了半晌突然惊叫道:“东流!” 顾东流微微愣了愣神,马上也认出了对方,也是又惊又喜道:“萧寒!” 于是众人终于在这名捕头的带领下,进了老龙城。 路上纪渊了解到,这名叫萧寒的捕头,和顾东流,无相,无忧都是从小的玩伴,后来顾东流离开老龙城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家乡,如今已经混成了衙门的总捕头了。 顾东流给萧寒介绍了纪渊等人,并没有丝毫的隐瞒,除了纪渊等人的身份,此行的目的都跟萧寒坦白了。 萧寒一听他们是来查屠龙女侠木小姐的案子,马上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并表示会全力配合他们。 众人进了老龙城,一路上发现各家各户都准备了大量的干枯的艾草,有的甚至成堆地堆在门口,纪渊不禁好奇问萧寒:“你们准备这么多艾草干什么?” 萧寒赶忙解释道:“这是龙隐寺的高僧告诉我们的,说这艾草点着之后的香气,可以防止瘟疫,所以现在各家各户都屯了许多的艾草,以备不时之需。 纪渊心中正不以为然,忽然听到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顾东流,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刘县令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带着几位随从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留在一撮八字胡子,但是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顾东流脸色铁青,却没有反驳。 而与之随行的的衙[了总捕头萧寒以及众捕快,却赶忙行礼道:“参见刘大人!” 纪渊等人一脸震惊,顾东流在旁边悄悄解释道:“这位就是现在双龙县的县令大人刘敬城。” 纪渊等人知道,当年屠龙女侠木小姐失踪之后,慧安禅师便心灰意冷,辞了官整日赋闲在家,但是看这刘敬城这么年轻,显然应该也是最近两年才当上这县令的。 孔若好奇地问道:“这县令大人好像认识你?” 顾东流脸色略带尴尬:“他小时候和我也是玩伴。” 纪渊一行人更是惊讶,孔若竖起大拇打趣道:“顾大哥,看来你是这双龙县的名人啊,到哪里都能碰到你的玩伴。” 众人说话间,那刘敬城已经来到众人面前,他却冷冰冰地看向顾东流身旁的萧寒:“萧捕头,本官是如何吩咐你的,不是已经封城了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些人为何还能进来。”说着斜睨纪渊等一行人。 萧寒脸色一僵,不太自然地笑道:“刘刘大人,东流怎么能算闲杂人等?” “怎么就不算了,一个离家多年音信全无的人,早已不属于我双龙县的人了。”说着刘敬城马上转身,双手负后,“来人呢,将他们逐出老龙城。” 萧寒脸色难看,却迟迟没有动作,他的那些捕快见总捕头没有行动,也只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东流冷笑道:“刘大人,当了县令大人这口气就是不一样了啊,说话都这么蛮横了。” 刘敬城回头:“顾东流,不是我蛮横,现在老龙城闹瘟疫,正是多事之秋,你如果是想要回乡探亲,现在自然不是时候。” 顾东流环顾了四周,见也没有外人,便低声地说道:“敬城,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调查当年木小姐失踪之谜。” 谁知刘敬城却不为所动,反而仍旧一脸嘲讽道:“顾东流,当年你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找出木小姐失踪的真相,这一找就是十几年,结果找着找着,你自己却失踪了,我本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找到当年的真相了吗?” 顾东流神情黯然,摇了摇头,一脸坦然道:“还没有。” “那你还有脸说起这件事?”说着刘敬城再次命令道,“来人,把这些人逐出去。” 顾东流马上指了指纪渊急忙争辩道:“我自知自己无能,找不出当年的真相,但是我找到了高人,他们一定能帮我们破案。” 刘敬城冷冷地瞥了一眼纪渊等人,随即摆了摆手冷笑道:“不必了,本官已经将当年的真相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你也可以安心地滚了。” 顾东流脸色大变,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查出当年木小姐失踪的真相了?” 刘敬城冷哼一声道:“没错!” 顾东流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真相是什么?” 刘敬城却不耐烦道:“这是本官的事情,也是朝廷的机密,与你一个外人何干,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老龙城,别让我和你真的翻脸。”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萧寒一眼:“萧捕头,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莫非你想抗命?” 萧寒一脸无奈,只得带着众捕快上前,将顾东流一行人围住。 顾东流这时突然掏出自代表六扇门天字号密探的令牌,厉声说道:“我乃大唐六扇门密探,现在需要你刘大人的配合,将你查到的事情速速上报。” 顾东流本来还顾念一点儿时情谊,但是这刘敬城咄咄逼人,他自然也只好撕破脸了。 刘敬城脸色微变,他盯着顾东流手里的令牌,随即却突然冷笑道:“我们这地方地处偏远,可没有见过六扇门的大人物,谁知道你的这个令牌是真是假,少拿这个来唬人。”说着再次对萧寒使眼色。 萧寒叹了口气:“东流,要不然你先出城避避,等着瘟疫过去了,你再回来。” 顾东流脸色铁青,没有想到自己亮明身份,这刘敬城竟然不买他的账,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自己就算强行动武,但是自己这么点人,如何是一城守兵的对手? 谁知这时纪渊却冷哼一声道:“既然对方蛮不讲理,那我们也就蛮不讲理给他们看看。” 说着纪渊看向孔若,还未说话,孔若已经笑着点头,然后红影一闪,冲向了刘敬城。 众捕快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守在刘敬城旁边的两名随从反应迅速,马上挡在刘敬城的面前,但是却听到“嘭嘭”两声,两个人齐声惨叫,便被震飞了出去。 刘敬城竟然丝毫不惧,一拳就击向孔若的面门,原来他竟然也会武功。 但是孔若却身形一晃,绕到了他的背后, 刘敬城急欲回头,只觉得脖子上一谅,瞬间不敢动了,因为孔若的已经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孔若娇笑道:“哟,看不出来,你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县令大人,竟然也会武功,而且功夫看起来还不错。” 刘敬城却临危不惧,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孔若,笑道:“姑娘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挖苦人?” 孔若嘻嘻笑道:“你猜!” 萧寒等众捕快终于反应过来,萧寒更是气急败坏道:“东流,你这是做什么?” 顾东流却耸了耸肩道:“他们不归我管。” 纪渊缓步上前,看着刘敬城道:“刘大人,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查到的关于木小姐失踪的事情了吗?” 刘敬城却依旧冷笑道:“我乃大唐的朝廷命官,虽然官职卑微,但是却也不会被尔等暴徒所威慑,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纪渊眉头微皱,没有想到这刘敬城倒是蛮有气概,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大人不愿意说,我们只好自己查。”说着低声跟孙宁耳语了几句。 孙宁会意,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交给纪渊,纪渊来到刘敬城的身边逼着刘敬城吞下去了那枚丹药。 刘敬城大怒道:“你给我吃得是什么?” 孔若笑道:“看你刚才不是挺精明的吗?还会问这么蠢的问题。我们自然给你吃得是毒药了,难道还会给你吃延年益寿的仙丹?” 纪渊附和道:“刘大人你放心,这虽然是一枚毒药,不过暂时不会发作,你只要不阻拦我们查案,等我们离开老龙城的时候,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纪渊孔若二人这么一唱一和,吓得刘敬城脸色惨白,他看了看二人,没有说话,最后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孙宁。 纪渊等人见刘敬城不再阻拦,便准备离开,刘敬城这时却突然开口道:“你们这是要打算去哪里?” 纪渊笑道:“既然是查木小姐失踪之案,自然是去一趟木小姐的家了。” 谁知刘敬城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把我查到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乞丐大乱斗 刘敬城话一出口,众人都一脸讶异,刚才明明孔若把剑架到他脖子上,他都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不知为何现在一颗毒药就让他态度大变。 纪渊无暇细想,既然刘敬城愿意说,他自然乐意听。 顾东流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马上问道:“那你说说看,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顾东流极力掩饰,但是仍旧难掩激动之情。 刘敬城却又卖起了关子,脸带不屑道:“顾东流,你真想听吗?我可要提醒一下,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孔若不耐烦道:“你一个大男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刘敬城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孔若,眼神复杂,然后双手背后,悠哉地说道:“真相其实很简单,木小姐自然不是狐狸精,但是她和刘神医私奔却也没有冤枉她。” “怎么可能?”顾东流脸色铁青,“木小姐不可能是这种人!”顾东流显然不相信。 刘敬城慢慢踱步到顾东流面前,依旧一脸嘲讽道:“我刚才就跟你说过,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顾东流不愿再理他,而是对着纪渊道:“纪公子,我们走!” 众人马上跟着顾东流,朝城东走去,但是刚走出几步,刘敬城却高声说道:“顾东流,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沈大人和木小姐感情那么好,后来木小姐失踪,他为何没有寻找,而且谣传她和刘神医私奔,搞的满城皆知,他又为何没有出面澄清? 纪渊知道刘敬城口中的沈大人,应该就是还俗的慧安禅师沈怀安,也就是木小姐的夫君。 顾东流整个人定在那里,猛地回头,一脸愤怒:“你什么意思?” 刘敬城原本悠哉的表情慢慢变得阴沉起来:“你不要再装傻了,事情很明显了,当年这件事情,我们还小,而且终究是外人,最了解内情的,自然就是沈大人,他既然没有任何动作,很明显他是默认了那些传言。” 顾东流神情依旧很悲愤。 刘敬城继续脸色阴沉地说道:“而且等我接了县令之职之后,我当然没有闲着,查阅了当年的案卷卷宗,更是拜访了沈大人,最终从他老人家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真相就是我刚才说得那样。” 顾东流的神情慢慢变得迷惘起来。 刘敬城脸上也丝毫没有得意神情,反而有些愤怒道:“如果你还不死心,那你去拜访沈大人他老人家吧,你别以为我是唬你,若不是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愿意相信,沈大人手里可还是有木小姐和刘神医往来的情书,而且事发当晚,沈大人可是亲自去追木小姐了,结果人没有留下来,只留下了一个包裹,里面都是木小姐自己的衣物,你觉得这些还不够吗?” 顾东流站在那里失魂落魄,脸上阴晴不定。 刘敬城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本来我知道这些之后,是打算闷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刘敬城一脸期待道:“你现在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顾东流沉默不语。 “查,当然要查!”纪渊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刘敬城一脸不满地看向纪渊,冷哼一声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阁下还想枉费功夫?” 纪渊嘻嘻笑道:“虽然你说得有些道理,本来嘛这件事作为木小姐的夫君,沈怀安大人是最有发言权,但是同样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沈大人作为局中人,反而对木小姐有所误解。” 刘敬城一脸不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纪渊笑容顿敛,一脸肃穆道:“我口气大不大,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着看向顾东流,“顾东流,木小姐是什么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如果相信木小姐,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如果你不相信木小姐,那么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查下去了。” 顾东神为之一振,双目瞬间清明,他朗声说道:“我自然是相信木小姐的。” 纪渊率先向前走去:“那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前面带路啊!” 顾东流马上大步流星向前奔去,很快和纪渊肩并肩,咧开嘴笑了笑道:“我其实是更相信纪公子你的!” 纪渊瞬间无语,这家伙又来了,看来已经恢复正常了。 一行人很快离开城门,由顾东流领着,向城东行去,穿过闹市区,渐渐越走越荒凉起来。 纪渊皱眉道:“顾大哥,你确定你没有带错路?” 孔若马上跟着附和道:“对呀,顾大哥,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是不是不认识路了?” 顾东流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沈大人是个孝子,沈大人的母亲蒋氏喜欢安静,而且沈母蒋氏在沈大人出家的时候,就一直独居在此僻静的地方,不喜欢热闹,所以沈大人就把宅邸建在了这附近。” 孙宁这时却轻叹道:“木小姐好像是喜欢热闹的人吧。” 孔若也有感而发:“对呀,整天待在这里,岂不是要闷死。” 顾东流笑着点头道:“没错,木小姐确实喜欢热闹,所以她才整天往闹市跑,喜欢去我们当时的那个学塾,喜欢逛街,还有喜欢去刘神医的医馆。” 众人正说着,前面赫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却是一群乞丐在打架。 众人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群乞丐在群殴一个女乞丐。 那女乞丐显然不是众乞丐的对手,被众乞丐打得满地打滚,浑身伤痕累累,甚至衣不遮体,但是她却足够硬气,非但不求饶,反而还不时反抗着,结果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毒打。 众乞丐一边毒打那女乞丐,一边还骂骂咧咧,什么“狐狸精”“当夫”的污言秽语不时传出。 孔若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住手!” 众乞丐正在兴头上,哪里会理她,孔若便纵身上前,一顿拳打脚踢,将众乞丐踢翻在地。 众乞丐才反应过来,知道遇到了高人,又见纪渊一行人人数不少,马上识趣地做鸟兽散。 此时那女乞丐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孙宁赶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女乞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孙宁小心地拨开她的头发,结果看到她的面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啊”地一声惊叫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章:升米恩斗米仇 孙宁一向稳重,除非遇到了突发状况才会如此失态,纪渊赶忙将她拉到身后,朝那女乞丐看去,这一看 纪渊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女乞丐的一张脸几乎平平的,分不清楚鼻子嘴巴,两只眼睛也被几乎挤在一起看不到。 显然,这女乞丐被人毁了容,似乎是被强酸之类的泼在脸上,[悠悠读书 ]而且没有经过及时治疗,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 众人也都好奇的围观上前,果然就如顾东流这种大男人,也都不禁大皱眉头,孔若更是一下子惊叫出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孙宁经过起初的震惊之后,马上冷静下来,她再次缓缓地走到那女乞丐身边,此时的女乞丐已经昏迷不醒,所以没有丝毫反抗。 顾东流很快在附近找到一处破房子,房子年久失修,已经无人居住,平时应该也只有乞丐才会光临。 孔若和孙宁二人,给女乞丐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孙宁并把自己的衣物给她换上,孔若看着女乞丐的惨不忍睹的面容,气愤道:“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大不了把人杀了就是,竟然把人折磨成这样,真是气死我了。” 就在这时,那女乞丐突然醒了过来,她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孔若孙宁二人,马上一声尖叫,然后迅速地退缩到墙角边,全身瑟瑟发抖,死死地盯着孔若二人,嘴里念念有词:“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孙宁连忙柔声安慰道:“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孔若指着她的脸问道:“你这脸是谁害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女乞丐双目呆滞,仍旧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反复唠叨:“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突然她猛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尖叫起来:“木小姐是好人,木小姐是好人,她不是狐狸精你们是坏人” 闻讯赶来的纪渊等人不禁为之一呆,这女乞丐竟然还认识屠龙女侠木岚,而且看样子还很维护木小姐。 顾东流盯着女乞丐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知道那些乞丐为什么围殴她了。” “为什么?”众人不解地看向顾东流。 顾东流长长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当年沈怀安大人任双龙县县令的时候,曾经问过木小姐,他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百姓安居乐业,才能算造福一方。而当时木小姐的回答很简答,只有两句话。” 说着顾东流扫视了众人一眼,才脱口而出。 “城外无草寇,城内无乞丐!” 纪渊不禁油然起敬,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却很难做到。 顾东流笑了笑道:“原本对付城外的山贼,沈怀安大人是采用招安的方式,但是响应之人寥寥无几,最后你们也知道了,木小姐带着官府的人直接杀进了双龙山,将那些山贼窝都端了,彻底平定了这一带的草寇,记得回城的时候,木小姐笑着对沈大人说,城外无草寇,我暂时帮你做到了,但是以后有没有就看你的了。” 纪渊心中愈发地佩服这屠龙女侠木岚了,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东流接着说道:“至于城中无乞丐,木小姐和沈大人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首先也是招安,官府联合各大商铺还有一些富人,愿意给那些乞丐提供一份工作,只要乞丐们踏实勤劳。这个倒是比招安山贼有效多了,很多乞丐响应,但是仍旧有一部分乞丐,过惯了这种日子,不为所动。” 纪渊心中明白,就像山贼一样,有的人沦为山贼是走投无路,但是还有许多人就是嗜杀成性,而乞丐也是一样,有的确实是穷困潦倒,但是也有许多人就是好吃懒做,破罐子破摔。” “对于那些手脚健全却不愿被官府招安的乞丐,木小姐就想方设法捉弄他们,隔三差五去砸他们的场子,让他们连饭都要不到,搞得他们苦不堪言,好多人被逼无奈只得接受招安。” 顾东流说到这里,嘴角带着笑意,似乎想起了很美好的回忆。 纪渊心中一动:“你们小的时候,是不是都跟着木小姐去作弄过那些乞丐?” 顾东流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他们来说,那是一段很难忘的记忆。 但是很快,顾东流笑容顿敛:“只是后来,木小姐失踪之后,谣言她是狐狸精,她跟人私奔了,事情便出现了反转,原本那些乞丐不但不再害怕木小姐,反而理直气壮地开始谩骂木小姐,还有许多曾经被各大商铺和富人们雇佣的乞丐,也因为木小姐的缘故,被赶了出来,这些人重新沦为乞丐,反而更加记恨木小姐,所以现在整个老龙城,乞丐反而是最痛恨木小姐的。” 孔若愤愤不平:“这些乞丐简直狼心狗肺。” 纪渊不禁叹道:“升米恩,斗米仇,不过如此。”他现在也明白了,这个女乞丐显然是维护木小姐的,所以才会成为众乞丐的公敌,遭到毒打,也许她脸上的伤,也是众乞丐折磨她才落下的。 孔若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气愤不过,当即提着剑就要向外走:“我再去把那群乞丐狠狠地教训一顿。” 纪渊喝道:“站住!” 孔若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眼眶微红:“你这次不要拦着我,我我现在很生气。” 顾东流无奈地说道:“孔姑娘,现在整个老龙城,不光那些乞丐,大部分人都是忌恨木小姐的,就连青楼里的女子,现在提到木小姐,都带着三分鄙视。木小姐失踪之后,她原本开的医馆,药铺,学塾都被人关了或者霸占了,以前是因为木小姐太厉害,让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甚至自惭形秽,但是自从木小姐身败名裂之后,他们落井下石的事情没有少做,这些人太多,你是教训不完的。” 纪渊走到孔若身边,轻声说道:“所以当务之急,是查出木小姐当年失踪的真相,还她一个清白,还她一个公道。” 孔若跺了跺脚:“哼,到时候要是让我知道是真有人害了木小姐,我就把他们的脸打得和这个姑娘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女乞丐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浑身颤抖的厉害,然后指着院子里的一个角落: “龙龙来了快逃龙来吃人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再现毒蛇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马上朝女乞丐手指的角落看去,那是院子里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杂草丛生,长着稀疏几棵绿竹,看不清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纪渊示意顾东流上前查看一番,顾东流会意,马上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了过去,用自己的佩刀拨开草丛,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除了那几棵竹子随风摇曳而已。 顾东流长舒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地说道:“看来这姑娘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那个女乞丐似乎听到了顾东流的话,突然发了疯地冲了出去,边跑边喊着:“我没有疯快逃啊龙来了快逃啊” 孔若想要去把她追回来,却被纪渊拦住了,纪渊心中明白,这女乞丐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既然能活这么大,自然有自己的活下去的法子,所以他们不必担心。 经过这个女乞丐一耽搁,眼看天色已晚,众人赶紧接着赶路,很快便终于到达了曾经木小姐居住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沈府。 沈府果然没有恢弘气派的格局,看起来只是一处寻常的大户人家,但是周围的环境确实很好,旁边有座葱郁的小山,沈府的后面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河,环绕着沈府,可谓山清水秀,环境清幽,确实适合隐世于此。 对于沈怀安顾东流还是非常恭敬的,他只是跟沈府的下人说有要事想要拜访沈老爷,并没有提自己的身份,谁知道沈府的管家却非常不客气的拒绝了顾东流的要求。 无奈之下,顾东流只得亮出自己的身份,老管家显然是知道轻重,马上匆忙去汇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老管家出来之后,竟然仍旧拒绝了顾东流,并表示沈怀安现在身体抱恙,不见任何人。 顾东流有些无奈,看向纪渊。 纪渊便提出现在天色已晚,他们既然见不到沈大人,能不能晚上在此借助一宿。 老管家脸色阴晴不定,又再次去通报了一声,但是回来之后,仍旧不客气地拒绝了,理由是沈怀安过惯了清净的日子,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众人无可奈何,最后纪渊朝顾东流使了使眼色,众人便只得原路返回。 很快众人真的回了老龙城的闹市区,并在一间最大的客栈龙城客栈落了脚。 晚上吃饭的时候,孔若气呼呼道敲着碗筷:你们怎么回事,那沈淮安明摆着就是躲着我们,我们难道就这样等着?” 纪渊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硬闯进去吧?” 孔若一脸地胸有成竹:“今晚我们悄悄潜入沈府,到时候那沈怀安不见也得见了。” 纪渊和顾东流互相对望了一眼。 孔若又补充道:“如果你们嫌麻烦,我一个人去,把那沈怀安绑来,有什么话你们再当面问。” 顾东流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孔姑娘,你竟然和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孔若一脸得意地看向纪渊。 纪渊却笑道:“竟然连你这丫头都能想到夜探沈府,看来我们今晚去了,对方也早有防备,估计仍旧会一无所获。” “那怎么办?”孔若气呼呼道。 纪渊眯着眼道:“夜探我们肯定要夜探,但是我们却不是去见沈怀安,而是去看看另外一个地方。” 很快,夜幕降临,沈府的后院的小河边,出现了三个人影,这三个人自然就是纪渊,孔若和顾东流。 为了掩人耳目,纪渊他们这次只来了三人,孙宁等其他人都留在客栈里面。 从顾东流的口中,纪渊已经知道,当年木岚确实和沈怀安的母亲蒋氏不和,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眼,而沈怀安又是个大孝子,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就在沈府临河的位置,专门给木岚建了一座小楼,叫做岚楼,木岚一直住在岚楼里,很少去沈府前院。 而据当年无忧的疯言疯语中得知,木岚就是在岚楼里面被龙给吃了,也就是在这里失踪的,而木岚失踪之后,岚楼就被沈怀安给封了,旁人再也没有进去过,所以纪渊今晚的目的,就是夜探这座岚楼,看一看十五年前的案发现场。 三人一路上躲躲藏藏,终于到了沈府后面的小河边。 纪渊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问顾东流道:“有没有人跟着我们?” 顾东流笑道:“出客栈的时候,我的人就已经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孔若惊讶道:“有人跟着我们?” 纪渊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好意思问,其实从他们进了老龙城之后,和县令刘敬城见面之后,顾东流就发现他们似乎被人盯上了,而且经过在客栈的观察,顾东流发现跟踪他们的人,竟然就是官府的人。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沈府的后院院墙边,远远看去,已经能看到岚楼的轮廓,那只是一个二层的小楼,矗立在夜色之中,显得神秘而又孤单。 纪渊看着那条小河的上游,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条小河的源头在哪里?” 顾东流率先跳上院墙的墙头,四处查看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人,便招了招手。 孔若看了纪渊一眼,眨了眨眼睛道:“我怎么带你上去?” 纪渊笑道:“要不你背着我?” “滚!” “那抱着我也不介意。”纪渊更加得意道。 孔若冷哼一声,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轻轻一跃便和叶千寻一起跳上了墙头,紧接着三人一起从墙头跳了下去。 院子里早已长满了野草,而且都有半人多高,好在都已经枯黄。三人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发现有一片竹林。 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但是竹林仍旧葱葱郁郁,枝繁叶茂。 三人怕别人发现,自然没有举灯,只是凭借着依稀的星光,勉强地看清前方的路。 三人走入竹林之后,依稀听到竹林里发出沙沙的声音,三人起初不以为意,以为是风吹竹林发出的声音,但是刚走几步,就发现沙沙之声愈发的密集。 纪渊很快便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腥味,他似乎觉得这种脭味很熟悉,突然他惊醒过来,马上低声喝道:“小心,这竹林里有毒蛇。” 他话音刚落,面前就“嗖嗖”之声大起,竟然又是数十条毒蛇从四面八方窜向了自己。 第四百八十二章:明知 纪渊大惊失色,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剑光划过,窜上来的毒蛇瞬间都被斩断,而纪渊整个人被孔若拉着激退。 顾东流挥舞着自己的佩刀,也且战且退,三人很快便退出了竹林。 借着微弱的星光,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竹林里竟然密密麻麻地爬出许多毒蛇来,而且那些竹子上面也缠着许多毒蛇,这阵势不亚于他们下山时遇到的情景。 顾东流大怒道:“怎么又是毒蛇?这到底是谁想害我们。” 纪渊看着竹林里遍布的毒蛇道:“看来有人是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们的调查。” 顾东流一脸地忧心忡忡:“看来今晚我们可能暂时进不了岚楼了。” “那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太乐观了。”说着纪渊回头,看着身后的草丛。 顾东流赶忙回头,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原来身后的草丛此时也涌出密密麻麻的毒蛇来,他们此时和下山时一样,又被毒蛇给包围了。 纪渊笑道:“所以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进岚楼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 顾东流对孔若说道:“孔姑娘,你护住纪公子,我先帮你们探路。”说着顾东流提着佩刀朝院墙走去。 孔若突然说道:“等一下!” 顾东流疑惑地停下。 孔若看向不远处的岚楼,目光坚毅道:“反正前后都有毒蛇,前进还是撤退都要杀出一条血路,我们为何要撤,岂不是正合了那驱蛇之人的心意。” 顾东流一脸惊愕,随即看向纪渊,显然他拿不定主意。 纪渊马上点了点头道:“这次听她的,我们这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顾东流当即豪气顿生,他哈哈大笑道:“好,就由顾某在前面开路。”说着手里的佩刀,瞬间幻化出一片雪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顾东流整个人气势如虹,直奔竹林而去。 他所到之处,犹如摧枯拉朽一般,不但毒蛇被斩成两截,就连竹林里的竹子也都被斩断,一时之间毒蛇的尸体,血水,竹子齐飞,而顾东流的身影就在漫天的飞屑之中,快速前行。 纪渊望着顾东流的身影,感慨道:“看来这才是四大密探之一玄武的真正实力啊。” 孔若设好气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看别人。”说着拉住纪渊的手,一个纵身飞掠到倒塌一大片的竹林里,手中的长剑不停地挥舞着,将来袭的毒蛇斩断。 二人两三个起落之后,便已经落到了顾东流的身后。 由顾东流在前面开路,孔若携着纪渊跟着后面,毒蛇就少了很多,很快,三人成功地杀出了竹林,身边的毒蛇数量马上少了很多,三人便加快脚步,朝岚楼奔去。 眼看岚楼就近在咫尺,三人不禁都精神一振,谁知就在这时,三人突然发觉脚下一空,脚下的地面竟然突然向下塌去。 孔若于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纪渊甩了出去,而她和顾东流二人双双掉入脚下的陷阱之中。 纪渊被摔在了离陷阱不远处的地面之上,所幸那片空地并没有毒蛇,但是他还来不及庆幸,四周的毒蛇便围了过来。 纪渊慌忙地爬了起来,他手里没有兵器,只有孔若给他的袖雨,而且自己又不会轻功,这毒蛇要扑上来,他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从一个角落突然蹿了出来,并急匆匆地冲向纪渊,而让纪渊惊诧的是,那个身影跑起来并不快,而且手里也没有兵器,更没有撒药,但是那群毒蛇见到他奔来,竟然纷纷躲避。 等到那人跑到了纪渊跟前,纪渊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女乞丐。 纪渊有点奇怪,白天看这女乞丐和其他乞丐打架,明显是不会武功的,可是她又是怎么进入这沈府后院的? 那个女乞丐打扮的很怪异,全身披着类似蓑衣的衣服,但是那衣服却是用草编织而成的,而且散发着淡淡地熟悉药味。 女乞丐像变戏法似地,又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件这样的蓑衣,手忙脚乱地递给纪渊:“快快穿它们害怕” 纪渊见女乞丐怀里还抱着一大捆像干草一样的东西,终于明白过来了,包括这两件蓑衣,还有那一捆的干草, 都是孙宁说得那种野决明,也俗称蛇灭门,这种草,毒蛇最为忌惮。 看来,这女乞丐竟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时准备了许多这种草药,甚至用它们编织成了衣服。 这种危机时刻,纪渊自然毫不客气,马上将那件蓑衣穿在了身上,果然神奇的效果马上出现了,那群毒蛇马上停止了攻击,只是围着纪渊和那女乞丐游走。 纪渊觉得有趣,马上向前迈出了一步,那群蛇果然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纪渊当即放下心来,马上匆忙跑到陷阱旁边,刚想探头往下看,却见孔若和顾东流相继跳了出来。 原来刚才那个陷阱下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确实太深了,而且壁面光滑,所以孔若和顾东流费了一番功夫,耽误了片刻,才从里面爬了上来。 孔若和顾东流见到纪渊这副模样,不禁微微一呆,二人本来还非常担心纪渊会被毒蛇咬伤,纪渊当即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孔若顾东流二人也很惊奇,这时女乞丐也跑了过来,然后分别递给二人一大把野决明,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东西它们害怕的 孔若二人知道她是一番好意,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一行四人,有了女乞丐带来的野诀明护身,终于顺利地到达了岚楼的脚下。 就在四人准备上楼的时候,那女乞丐突然一脸惊恐,死活不愿意上去。 她全身瑟瑟发抖,指着岚楼的二楼,惊声尖叫道:“不能去不能去” 孔若不解:“为什么?” 女乞丐浑身哆嗦着,上前死死拉住孔若的衣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半天才憋出一个字:“龙!” 纪渊赶忙问道:“龙在哪里?” 女乞丐又是惊恐地指着岚楼的二楼:“就在楼上龙就在楼上它会的吃千万不要上去千万不要上去” 纪渊不为所动,他缓步踏上台阶,一脸肃穆道:“刚才我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现在我们是明知楼有龙,偏向楼上行。” 第四百八十三章:岚楼 岚楼只是一个二层小楼,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但是却保存完好,可见当初建造这座小楼的时候,沈怀安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小楼的第一层就有数十个木制的台阶,纪渊一行三人沿着木制台阶缓缓前行,那女乞丐死活不愿意上来,纪渊三人无奈,便留她一人在下面,毕竟她有野决明蓑衣护身,群蛇也伤不了她。 纪渊三人很快便进入岚楼,到了岚楼里面,他们不再有所顾忌,自然点了灯。 岚楼里面很安静,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竟然没有潮湿发霉的味道,反而很干燥。 里面的家具摆设很简单朴素,这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以木岚的那种性格,显然不是那种追求奢华的人。 众人在一楼转了一圈,纪渊发现有好多小孩子的小玩具,纸鸢,木马,沙包,木刀木剑等等,还有好多小孩子的衣物,显然这些都是无忧的,看着那些小玩意,纪渊不禁心中感慨,木岚以前应该很疼无忧。 出乎纪渊的意料之外的是,纪渊在岚楼里,并没有发现刀枪剑戟等武器,反而在一楼还发现了一个琴室,一个棋室。 琴室里面摆着一张七弦琴,只是上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而棋室里面的棋盘同样如此,看来果然如顾东流所说,木岚失踪之后,沈怀安便把岚楼给封了。 众人转完了一楼,便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由于刚才那女乞丐说,二楼有龙,所以三人格外地小心。 顾东流举着自己的佩刀,走在前面,纪渊走在中间,孔若握着长剑走在他的身后。 三人屏声静气,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上行去。 突然“嘭”地一声,却是顾东流一脚差点踏空,一个楼梯的台阶被他踩得粉碎,木屑纷纷落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这楼梯已经有点损毁,顾东流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 纪渊却低头注视着那些损毁的楼梯,因为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楼梯每一个台阶损毁的部位都在楼梯的左边,而右边却完好无损。 经过纪渊的提醒,于是众人沿着右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随着“吱呀”一声,二楼的那个木门被推开之后,纪渊一行三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二楼的动静。 可是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二楼始终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凶猛的恶龙,也没有任何危险的事物,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 三人便都长舒了一口气,看来顾东流白天说得没错,楼下那个女乞丐确实脑子有问题,疯疯癲癲的,疯言疯语。 但是很快,三人就发现了不寻常,因为二楼很乱,这里的家具摆设乱糟糟的,椅子凳子倒了一地,一些玉器瓷器摔得满地都是,而且木地板也被震得有裂痕,似乎都快要粉碎了,墙壁更是像被重物砸过一般,显然这里似乎经过了一场大战。 而且纪渊看着此时此景,似乎颇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猛地醒悟过来,这情景不正是在龙隐寺住持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失踪的房间里见过吗? 难道十五年前的木岚真的和龙隐大师,慧缘禅师一样,被龙给吃了? 而那个楼下的女乞丐不是胡言乱语,莫非十五年前她看到了这一幕? 三人在二楼转了一圈,纪渊又惊奇地发现,二楼居然还有个书房,而且很大,进了书房里后,发现里面竟然摆满了书籍,很多书籍都是史书和一些治国经略方面的,显然这个书房应该是沈怀安的,不过仔细看了看书架上那些书,纪渊不禁哑然失笑,因为他发现书架有一个角落,摆满了都是一些志怪演义的书,甚至还有些类似现代女频的,专门讲缠绵爱情的书,这些书显然不是沈怀安要看的,而是木岚要看的。 纪渊指了指那些书对孔若说道:“这些书你应该很感兴趣。” 孔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感兴趣!” 纪渊奇怪道:“不对啊,你们姑娘家家应该都喜欢这种调调的书才对啊?” 孔若理直气壮道:“我就不喜欢看书,一看书就脑壳疼。” 纪渊突然想起来孔若说过她的二师父就是因为老是逼着她读书写字,才导致他们关系并不怎么好,看来这丫头和木岚还是有区别的。 书房里面除了书籍之外,还有很多字画,纪渊仔细地看着那些字画,发现很多画的意境竟然还不错,但是却太过缠绵,似乎是出自女子之手,莫非这些画是木岚画的? 纪渊不禁问顾东流道:“木小姐喜欢画画?” 顾东流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不喜欢,她说拿笔画画比拿剑杀人难多了。” 三人从书房出来时,纪渊注意到书房里面虽然和楼下的琴室棋室一样,灰尘积得很厚,但是三人却发现了几行脚印。 顾东流和纪渊互相对视了一眼,顾东流说道:“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 纪渊不置可否,他盯着那几排脚印,喃喃自语道:“也许是有人经常来这里。” 三人在二楼也同样发现了许多小孩子的玩具,当然衣物就更加多了,再度让纪渊惊奇地是,纪渊在二楼还发现了一个针线盒,而针线盒的旁边还有一件男人的衣衫,衣衫面料很普通,而且是一袭青衫,针线活做了一半便停了。 纪渊很难想象木岚这样一个传说可以屠龙的女侠,拿着针线帮沈怀缝制衣服的样子。 纪渊指着那针线盒问孔若道:“这个你会不会?” 孔若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有些心虚道:“不会。” 纪渊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看屠龙女侠木小姐都会,你这个以后也得学。” 孔若不服气道:“学这个干什么,衣服破了直接换新的不就好了。” 纪渊脸无语:“知道什么叫勤俭持家吗?万一是新衣服不小心被撕烂了呢?” 孔若很自然地答道:“那找孙姐姐啊,她这个可在行了。” 纪渊瞪着孔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孙宁早晚得嫁人啊。” 孔若轻轻地“咦”了一声,她似乎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旁的顾东流欲言又止,心中却不停腹诽,一路上看那孙姑娘的表现,就算真的嫁人,难道以后不是嫁给你?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那女乞丐的惊呼声,三人大惊,马上从二楼的窗口向下看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天下不平事, 总有拔刀人 众人看到奇怪的一幕,楼下的女乞丐安然无恙,但是那些围着岚楼的群蛇却开始绕过了她,然后顺着那楼梯,爬进了岚楼里面。 女乞丐之所以惊叫出声,显然是提醒纪渊等人。 顾东流有些气急败坏道:“真是奇怪了,这群畜牲好像专门盯上我们了。” 说着便一马当先地冲下楼去:“孔姑娘,你快带纪公子从窗户离开,我帮你们挡一会儿。” 纪渊却注视着那群蛇,发现它们进了岚楼的一楼之后,并没有四散开来,反而径直地游走向二楼的楼梯口。 纪渊马上阻止顾东流:“顾大哥,先不要拦着他们,让他们爬上来。” 顾东流一脸不解,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得待在原地不动。 群蛇很快纷纷爬到了楼梯上,然后又沿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纪渊这时又突然开口道:“孔若,顾大哥,你们离我远一点。” “什么?”孔若和顾东流都以为听错了。 纪渊却强调道:“相信我,我身上穿着这蓑衣它们不敢攻击我的。” 孔若和顾东流不知道纪渊搞什么鬼,但是还是分别走到二楼的一个角落里,但是孔若显然不太放心,只是走到了离纪渊约莫两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群蛇很快顺着楼梯到了二楼,然后迅速地围住了纪渊,但是因为纪渊身上披着那件野诀明编织的蓑衣,它们并不敢攻击他,但是却围着他游走。 很快,孔若和顾东流就发现了纪渊的用意,因为他们两个发现,那群蛇只围着纪渊,而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楼下的那个女乞丐一样,被群蛇完全忽视了。 孔若惊诧道:“怎么会这样?” 顾东流一脸地若有所思:“看来我刚才说对了一半,我们的确被这群蛇盯上了,但是这群蛇只盯上了纪公子,对我们其他人似乎并不感兴趣。” 说着看向纪渊,朝纪渊竖起大拇指:“纪公子不愧人中龙凤,竟然连这群畜牲都对你另眼相看。” 纪渊哭笑不得。 纪渊刚才正是猜想到了这一点,才让顾东流把蛇放进来的。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从龙隐寺下山,一直到这里,他们先后遇到两次群蛇的袭击,但是每次都是纪渊最先被攻击,而且刚才三人一起掉进陷阱,群蛇竟然没有趁机追到陷阱里去,反而围着纪渊打转,所以纪渊便猜到群蛇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他。 孔若一脸担忧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纪渊也猜不透这群蛇为何会只盯着自己一个人,莫非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引蛇?他只得无奈地笑道:“这个得回去问问孙宁,或许她能知道原因。” 纪渊等三人都有野诀明护体,自然不怕群蛇,但是从岚楼走出来的时候,还是得小心翼翼,群蛇虽然怕他们不敢攻击,但是却一直围着他们,不愿离去。 孔若怒道:“这群畜生总不能跟我们到客栈吧?” 纪渊看着满院子密密麻麻的毒蛇,心中一动,嘿嘿笑道:“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谁一直驱蛇来对付我们,但是我们不回敬一下他,他可能会更加地肆无忌惮。” 孔若一听就知道纪渊有了坏心思,不过她喜欢,马上跃跃欲试道:“你打算怎么回敬他们?” 纪渊拿出手里的火石,从孔若手中接过一把野决明,然后竟然点燃了,他等手里的野决明烧旺之后,一把扔了出去。 院子里本来就是茅草丛生,而且都已经枯黄,所以一遇到明火,迅速燃烧起来。很快整个小院子里燃烧起熊熊大火来。 一开始那些群蛇还不愿退去,但是很快火势大了起来,群蛇很多被烧着了,终于开始慌张的四处逃窜起来。 这样一来,反而让着火的地方越来越广,不一会儿整个小院子都烧了起来。火势越来越大,群蛇许多来不及逃走就被烧死了,纪渊等人只得退到岚楼旁边。 孔若起初见群蛇的惨状还拍手叫好,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火势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女乞丐更是急得团团转,因为那大火已经逐渐朝岚楼逼近了。 顾东流皱了皱眉头:“纪公子,我怎么感觉你这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现在这蛇是跑了,但是我们却被这火给困住了。” 纪渊却丝毫没有慌张,反而一脸自信道:“不用担心,你们难道忘了我们今晚为何来这里了吗?” 顾东流眨了眨眼睛:“我们不是来暗访岚楼吗?” 纪渊笑道:“原本我们并不想来这里,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顾东流眼前一亮。 纪渊看向沈府的前院道:“放心吧,会有人来救火的,而且我如果没有猜错,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沈怀安了。” 纪渊话音刚落,沈府的前院果然开始喧闹起来,紧接着岚楼这个小院子里,冒出了许多家丁下人,这些家丁全 都提着水桶拿着木盆,纷纷地开始灭起火来。 由于岚楼这,里紧靠小河,取水极其方便,所以只过了半个时辰,这场火便被扑灭了下来。 很快,在众家丁的簇拥之下,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朝岚楼走了过来,纪渊傍晚时分见到的那个老管家也在其中。 那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双鬓斑白,虽然一身的儒雅气质,但是双目如电,举手投足间带有一丝狠厉,看起来就是个难缠的人物。 老管家马上认出了纪渊等人,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白天想求见我家老爷,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竟然晚上就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还放火烧屋。” 说着他对身后的众家丁下令道:“来人,快将这几位歹人给我拿下,然后交给官府处置。” 中年人却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他盯着纪渊等人,缓缓地说道:“你们为了见我,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就这么有自信,只是放一把火,我一定就会出面?” 纪渊笑道:“当然,要看这火烧在哪里,如果是烧在衙门里,可能沈大人无动于衷,但是如果是烧在这岚楼附近,沈大人你必然会出面。” 中年人盯着纪渊:“你不是我老龙城的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纪渊不卑不亢道:“天下不平事,总有拔刀人,我是不是老龙城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老龙城有没有不平事。” 第四百八十五章:失踪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我知道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不想再提了而已,既然你们非要刨根问底,那随我来吧。” 说着转身自顾自地朝沈府的前院走去。 纪渊和顾东流使了使眼色,一行人马上跟了上去。 纪渊自然早已猜出来这中年人的身份就是沈怀安,也就是前双龙县的县令,屠龙女侠的夫君。 一行人到了沈府的前院,很快便跟着沈怀安去了他的书房,这个时候孔若突然“咦”了一声,原来一路上他们只顾看沈府的环境,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个女乞丐竟然没有跟上来,不知去了哪里。 众人进了书房之后,沈怀安也没有招呼三人落座,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当年木岚失踪一案,是我亲自查办的,若不是结果太难以启齿,我早就公布了结果,可是最终纸包不住火,风言风语还是传了出去,我之所以没有制止,那是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说到这里,沈怀安一脸地落寞。 顾东流马上反对道:“我不相信木小姐是那种人!” 纪渊没好气道:“难道说木小姐是狐狸精幻化的也是真的?” 沈怀安一脸不屑:“这自然是无稽之谈,我和木岚可是做了数年的夫妻,她是人是妖我难道还分辨不出来吗?” 纪渊嘲讽道:“那木小姐和人有私情你不是仍旧没有发现?” 沈怀安脸色微微一变,略带怒气道:“我听管家说了,各位都是长安来的密探,才愿意跟各位直言相告,如果这样各位还不愿意相信在下,那各位请回吧。” 看这架势,沈怀安是打算一言不合就要赶人了。 纪渊却冷笑道:“沈大人,你好歹和木小姐也是做了多年夫妻,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地认为她跟人私奔了,但是这些年下来,她曾经住的岚楼还保存完好,你还经常去岚楼里面看看,很显然你对木小姐一直余情未了,那么为何你这么怕我们调查她当年失踪一事?” 孔若心中一惊,这才明白在岚楼二楼书房里,他们三人发现了有其他人的脚印,当时纪渊说可能是有人经常来,原来那个人就是沈怀安。 沈怀安脸色铁青,一脸地恼羞成怒:“我对她念念不忘又如何?她终究还是那么绝情,我哪里怕你们调查了,我我只是不想让人再看一次笑话而已。” 沈怀安说到这里,已经一脸地疲惫。 纪渊却依旧不依不饶:“沈大人你好歹也当了数年的县令,知道查案口说无凭,需讲究证据,你口口声声说当年木小姐跟人私奔了,你有何凭证?” “凭证?”沈怀安突然一脸愤怒,“还需要什么凭证,事发当晚,家母亲眼看到了他们准备私奔,家母气不过,带人拦截他们,她是女侠自然厉害,家母带得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反而还被她给打伤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纪渊三人闻言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事发当晚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怀安自知说漏了嘴,一脸痛苦地把眼睛闭上,随即又睁开来继续道:“当我赶到岚楼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屋的狼藉,还有众多受伤昏迷的家丁,其中就有家母,就就连无忧他都昏在一边,她她好狠的心啊” 纪渊三人只得沉默不语,他们一时之间不能确定,沈怀安说得是真是假,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又不似作伪。 半晌,纪渊不甘心地开口道:“既然当年这件事,是沈老夫人亲眼所见,那能否让沈老夫人前来一叙?” 沈怀安似乎沉浸在刚才的痛苦的情绪之中,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不行,家母正在闭关。” “闭关?”纪渊三人也是一脸惊奇,一般闭关的难道不都是武林高手,这沈母蒋氏难道也是个高手。 沈怀安看出三人的疑虑,马上解释道:“家母一向信佛,所以每个月她都会闭关三日,吃斋念佛,不让别人打扰她。” 说到这里,沈怀安停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不过今晚正好是第三日,她老人家应该可以出关了,只是当年这事对她打击很大,这些年来,她从来都不愿提木岚,所以她她恐怕并不愿见你们。” 纪渊这时却说道:“沈老夫人年岁已高,自然不适合让她来见我们,应该我们前去拜访她。” 说着站起身来,厚脸皮地看向沈怀安。 沈怀安叹了口气,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行四人很快便来到一座小院子里,这个小院子装修的古色古香,院子里栽满了翠竹,纪渊一看到这些翠竹, 心中不禁一悚,毕竟刚才去岚楼里可是留下阴影了。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突然蹿出一些毒蛇来,他们到了小院子一排房子前,这时却发现有间房间里乱哄哄的,下人们都慌慌张张地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怀安带着众人上前,眉头微皱,马上喝道:“怎么回事?” 众家丁丫环见到沈怀安马上吓得齐齐跪倒,这时沈府的那个老管家匆忙地跑了过来,语气慌张道:“老爷,不好了,老夫老夫人她不见了。” “不见了?”众人皆大惊,纪渊三人更是面面相觑,这又失踪了一人! “怎么会不见?”沈怀安厉声呵斥道。 紧接着老管家便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正如沈怀安所说,沈老夫人蒋氏每个月都会闭关三日,吃斋念佛,而且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沈老夫人闭关是真的像那些武林高手那样闭关,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让任何人打扰她,据她所说,这样才显得自己有诚心,方能感动菩萨,从而保佑他们沈家。 而每天的饭菜都是丫环放到门前,沈老夫人会自己开门拿进去,然后再将碗筷放回来。 沈老夫人一般是闭关三日,会在第三日的傍晚出关,所以丫环们会在傍晚时分待在门口等着伺候,但是今日到了傍晚时分,沈老夫人并没有动静,丫环们以为沈老夫人可能是睡着了误了时间,所以也没有去打扰她,可是一直等到这晚上了,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刚才后院岚楼起火,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但是沈老夫人所在的禅房依旧毫无动静,丫环们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赶忙禀报了老管家,老管家当机立断,带人打开了禅房,进了房间,结果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沈老夫人。 第四百八十六章:情诗 沈怀安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倒是显得很镇定自若,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只是吩咐下人们继续寻找。 很快老管家带着下人们,发现了沈老夫人所在的禅房,靠后院的一个窗户破了一个大洞,整个窗户已经被击得粉碎,似乎有外物从窗户里闯了进来,然后又从这里逃走了。 沈老夫人的禅房也是一片凌乱,桌椅东倒西歪,墙上和地板似乎被重物砸过,到处都是裂痕。 纪渊看着这种情景,自然已经非常熟悉了,这种景象他先后已经在龙隐大事,慧缘禅师,还有木小姐的岚楼都看过,也就是说,沈老夫人可能也是被那传说中的龙给吃了。 沈怀安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马上命令沈府上下扩大搜寻,要将沈府搜个底朝天。 然而眼看天色已明,沈府上下已经找遍了,仍旧没有发现沈老夫人,而且据沈府的下人所述,并没有看到沈老夫人离开过沈府。 纪渊很快注意到放在沈老夫人禅房外的食盒,发现竟然积攒了好几个,似乎沈老夫人很久没有吃饭了,看来沈老夫人似乎失踪了很久了。 沈怀安自然也马上注意到了,他厉声训斥丫环们:“老夫人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异常吗?” 丫环们慌忙答道:“以前也是这样的,老夫人闭关之后,经常一两天不吃饭,有时甚至三天都不吃饭。” 众人都有点目瞪口呆,三天不吃饭,这一般人能受得了? 沈怀安听了之后却反而没有再追究。 纪渊慢慢地上前,然后一一打开那些食盒,发现都是一些清淡的饭菜,而且全是素菜,不过他很快发现每个食盒里面,尽管饭菜各异,却发现每个里面都有一份胡萝卜丝,还有一份清炒莴笋。 纪渊好奇地问一旁的丫环:“你们这老龙城是不是盛产胡萝卜和莴笋啊?” 一旁的丫环马上答道:“不是,其实这两样菜挺稀罕的,只是老夫人爱吃而已。” 纪渊盯着那些饭菜,眉头渐渐地凝了起来。 很快,又有沈府的下人在沈府的院墙旁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类似鱼鳞的东西,纪渊自然也认得,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鳞。 纪渊看着那个闪闪发光的龙鳞,自嘲地笑道:“这是第三片了,看来这龙鳞真不值钱。” 一旁的沈怀安突然问道:“你们见过这种东西?” 纪渊当即将在龙隐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怀安,当沈怀安听说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也已经同样失踪之后,不禁脸色大变,似乎他们两个的失踪远远比沈老夫人的失踪让他更加震惊。 天亮以后,沈老夫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沈怀安脸色铁青,看着远处的岚楼一语不发。 纪渊走到他的旁边说道:“沈大人,到目前为止,凡事十五年前和木小姐有关系的人,现在都一一的失踪了,或者说被龙给吃了,你现在还笃定地认为,十五年前木小姐是跟人私奔了吗?这其中难道真的没有蹊跷吗?” 沈怀安沉默了半晌,很快便有了决断,转身对纪渊等人轻声说道:“你们跟我来。”他再次将众人带到了他的书房里。 沈怀安从床底下捞出一个箱子,箱子已经很陈旧了,上面的锁都已经锈迹斑斑,然后他又从一本书里找到了钥匙,将锁打开,随即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数十封信,还有一件男人的衣衫。 沈怀安将那些书信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纪渊等人,一脸地疲惫道:“其实纪公子前面你说我和木岚做了数年夫妻,都没有发现她和别人有私情,这是错的,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隐忍着不说而已。” 纪渊等人一脸疑惑地接过那些信,随便打开来看看,只见好多信竟然都是写得一些诗经上的情诗。 比如有的信上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有的信上写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有的信上写着: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些信的字迹苍虬有力,显然是出自男人的手笔,看来是男人写给女人的求爱信,类似于现在的情书了。 自然,那数十封信里,还有几封信字迹比较娟秀,虽然也透着一股英气,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出自女人之手,那些信的内容也大都是诗经的诗,比如: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又或者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又或者是: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总之,都是表达了女子思念之情。 纪渊盯着那几封女子写得书信,心中暗惊,因为他清晰地记得这笔迹在岚楼的二楼见过,极有可能就是木岚的。 果然,沈怀安在一旁缓缓地说道:“这些信我都是在岚楼里发现的,其中那些男人写得信并不是我写的,事后我去对过笔迹,正是刘神医的。而那些女人写得信自然都是木岚写得,只是被我给截下来了而已。” 这时纪渊突然看到了一封信,没有写情诗,而是写着:小神医呀,你放心吧,孩子我照顾的很好,你就放心去悬壶济世,救苦救难吧,等孩子长大了再认你,到时候肯定给孩子一个惊喜,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爹爹,还是一个大神医,想想就觉得好好玩,哈哈哈! 纪渊心中更是大惊,难道传说是真的,无忧真的是木岚和刘神医的私生子。 看到这里,纪渊不禁偷瞄了一眼沈怀安。 沈怀安这时却从箱子里拿出那件男人的青衫苦涩地说道:“这件衣衫也是我在岚楼里发现的,是有人亲手缝制的,但是不是我的,因为和我的尺寸不一样。” 纪渊三人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这些似乎真的成了木岚红杏出墙的证据,莫非当年她真的和刘神医私奔了。 顾东流的反应最大,他整个人先是剧烈颤抖,随后终于安静下来,但是似乎整个人都呆住了,脸如死灰。 纪渊也没有说话,却盯着那些信件呆呆出神。 沈怀安这时又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却带着一丝癫狂:“现在想想,纪公子你说得倒也没错,我虽然和木岚同床共枕了几年,终究还是不了解她,我以为她只是喜欢舞刀弄枪,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喜欢这种调调,甚至还会女红,想想真是可笑之极,你们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让你们再调查这个案子了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纪渊三人奔波了一晚上,虽然所获颇丰,但是确实很疲惫,尤其纪渊刚刚大病痊愈,所以等回到客栈之后,和孙宁简答交待了一番,便倒头大睡补觉。 纪渊一觉睡到午后,结果被客栈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了,再无睡意,便下楼看个究竟。 结果发现龙城客栈的门口竟然被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气势汹汹地谩骂着,似乎让什么人滚出老龙城。 而与这些人对峙的竟然是孔若顾东流一行人。 此时只见孔若独坐在客栈的大厅当中,一人独占一桌,桌子上放着自己的青羽剑,她一脚踏在板凳上,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盯着外面那群人,外面那群人只在门口不停叫嚣,却没有人敢踏进客栈一步。 纪渊看得出外面那群人,许多人齜牙咧嘴,鼻青眼肿,显然是受了伤,看来他们不是不敢进来,而是刚才已经进来了,但是被孔若打了回去,所以才只好待在外面。 孙宁和顾东流等六扇门的密探,也在客栈大厅里,一言不发,但是却一脸地凝重。他们陡然见纪渊出现,不禁脸上一喜。 纪渊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和他们起冲突了?” 顾东流苦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他和孔若中午时分就睡醒了,见纪渊还没有醒,便先下楼吃饭,谁知饭吃到半截,门口突然就涌进来一批陌生人,他们看到顾东流等人,马上就凑了上来问道:“听说你们是来调查十五年前那木小姐失踪一事?” 顾东流以为他们是有重要线索提供,马上点头承认了。 谁知那些人突然翻脸,迅速将顾东流一行人围了起来,并开始破口大骂,说木小姐当年是个狐狸精,勾引和尚,勾引神医,害死了很多人,最后还跟人私奔,他们哪里还有脸来调查,然后还摔了顾东流一行人的碗筷,还要赶顾东流一行人滚。 孔若哪里能忍得了,当即大打出手,将这些人全部揍得鼻青眼肿,可谁知没想到,这些人刚被打出去,门口又聚集了更多的人,这些人一听说顾东流等人是来调查木小姐一事,顿时个个义愤填膺,直接就把龙城客栈的门口给堵死了,一边谩骂着,一边让顾东流等人滚出老龙城。 但是这些人也知道了孔若的厉害,只敢围在门口,却不敢再进客栈行凶。 这时,客栈的老板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一脸哀求道:“各位,我们也是小本生意,要不你们还是离开吧,房钱我也不要了,他们这样一直围在门口,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孔若怒道:“怕什么,你因为我们少赚的钱,我们赔给你。”说着瞪着顾东流。 顾东流苦笑起来,硬着头皮道:“对,老板,你放心,我们有的是钱。” 纪渊突然问道:“这种对峙持续多长时间了?” 顾东流想了想回答道:“从中午到现在,约莫也有两个多时辰了。” 外面的人群还在不停地谩骂着,其中一个打扮的很妖艳的女子骂得尤为最凶,简直把木小姐说成了人尽可夫的dang妇。 纪渊皱着眉头问顾东流:“那个妇人是谁?怎么看起来似乎和木小姐有深仇大恨。” 顾东流看了看外面那个妇人,笑了笑道:“那个妇人叫做莹姐,是老龙城一个青楼倾城苑的老鸨。” 纪渊更加不解了:“她怎么也会如此痛恨木小姐?” 顾东流神色稍敛道:“十五年前,倾城苑还是老龙城最大的青楼,这莹姐运作得当,经常能从外地骗来一些漂亮的小姑娘,逼她们卖身,把倾城苑经营的红红火火。可是后来木小姐来了之后,便提出要给那些姑娘们赎身,莹姐自然不同意。于是木小姐明的不行,便暗地里将倾城苑许多姑娘们悄悄地救了出来,并打算把她们送出去,结果被倾城苑发现,派人追了上去,最终将众姑娘截了下来。” 纪渊听到这里觉的有些奇怪,凭木小姐的武功,一般人哪里能拦得住。 顾东流显然看出了纪渊的疑惑,马上进一步解释道:“倾城苑派出的人自然拦不住木小姐,但是倾城苑报了官,当时的老龙城县令沈大人亲自带人拦截的,而且最让人寒心的是,木小姐带走的那些姑娘,许多姑娘反水,表示并不想跟木小姐走,只是迫于木小姐的淫威而已。” 一旁的孔若气愤地一拍桌子:“这些女人真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了。”由于她用力过大,面前的桌子差点被拍散了。 一旁的客栈老板不禁一脸肉疼:“姑娘,你息怒。” 纪渊还是奇怪地问道:“可是就因为这事,这莹姐就这么痛恨木小姐了?” 顾东流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这样。” 众人一脸期待,显然后面还有故事。 顾东流便继续道:“那些姑娘被倾城苑截了回去之后,结果就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有人在逃跑的过程中,竟然染上了瘟疫,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倾城苑很多姑娘都染上了瘟疫,更是把这瘟疫传染给了病人,这种情况之下,哪里还有人敢去倾城苑逍遥,而且官府也迅速地封了倾城苑,好在后来刘神医亲自出手,及时救治了众多姑娘,但是倾城苑却已经备受打击,生意一落千丈,当时许多头牌姑娘都染瘟疫而死。” 众人都默认无语,虽然倾城苑因为这件事得到报应,可是许多姑娘却因此送了性命,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东流说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脸带不解道:“这件事可能是木小姐唯一的污点,这也是后来众人攻击她的一个理由,他们甚至说木小姐是故意让这些姑娘染上瘟疫,理由自然是木小姐本身就是狐媚子,哪里看得惯这些青楼女子,自然要置她们于死地。” 孔若又是一拍桌子:“这只是一个意外,木小姐哪里会滥杀无辜,这简直胡说八道!” 客栈的老板看着快要散架的桌子,心中更是焦急。 顾东流看了看孔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不过后来木小姐也表过态,她说那些青楼的姑娘不懂得洁身自爱,死也是活该。” 纪渊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原本从顾东流的口中,他看到的木岚是一个豪气干云的江湖女侠,但是这两天通过沈怀安和诸多事情,怎么发现这木岚的形象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聚众闹事 外面的众人还在骂骂咧咧,而且很快便波及到了孔若和孙宁二人身上,那些人开始无端猜测孔若和孙宁,说她们二人长得这么漂亮,多半也是狐狸精变得,想来和木小姐是一族,所以才想着来给木小姐平反。 而纪渊等人,显然是她们两个勾引来的。 纪渊听到这里,差点笑出了声。 孔若气呼呼道:“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你再不想办法,我就要打人了。” 纪渊却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道:“我这刚睡醒,脑子还一片混沌,你先给我弄点好吃的,让我醒醒困。” 孔若眯着一双杀意的眼睛,掰了掰手指:“看来我先把你打一顿,你应该就能醒困了。” 纪渊一个激灵,然后盯着还在吐沫星子乱飞的莹姐,笑眯眯道:“这个女人很聒噪,你把她抓过来,我问她一些话。” 孔若早就看那莹姐不顺眼了,而且闹事的人里面数她嗓门最大,说话最难听,现在有了纪渊的吩咐,她自然乐意之至。 只见红影一闪,孔若猛地闯入了那群闹事的人群之中,然后只听到噼噼啪啪之声不绝,孔若犹如狼入羊群一样, 将那些骂她和孙宁的人,全都抽了一个大嘴巴子,尤其是那莹姐。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孔若已经去而复返,而莹姐已经被孔若提着进了客栈里面。 孔若将莹姐重重地扔在地板上,对纪渊道:“人给你抓来了,你尽管问吧。” 纪渊居高临下一脸坏笑地看着莹姐,然后开口问道:“你是莹姐对吧,我且问你,我们来这老龙城还不足一日,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们是来调查木小姐一事的?” 那莹姐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几下,突然开始乱喊乱叫起来:“救命啊,有歹人要非礼我啊!” 纪渊顿时哭笑不得,一旁的顾东流指着孔若和孙宁笑骂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两位姑娘是狐狸精吗?纪公子都有两个这么漂亮的狐狸精姑娘了,还想着非礼你?” 莹姐却强词夺理道:“谁知道你们歹人怎么想的,说不定他的口味比较独特,就喜欢我这种徐娘半老的。” 纪渊顿时一头黑线,他刚想转移话题,谁知道莹姐又开始大叫起来:“有人非礼我啊,救命啊” 孔若“唰”地把长剑搁在莹姐的脖子上,喝道:“你再喊,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谁知那莹姐竟然丝毫不惧,反而叫声更大了:“杀人啦,歹人要行凶了” 显然,这莹姐撒泼打滚起来,纪渊他们竟然拿她毫无办法。 谁知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宁却突然上前,迅速地朝莹姐扎了两枚银针,莹姐顿时叫不出声来了。 她这时才醒过神来,惊恐地看着孙宁。 孙宁看向客栈老板养的一只白猫,然后笑道:“老板,能不能借你这只猫用一下?” 客栈老板一脸苦相,他心道我能不答应吗? 孙宁上前将那只白猫抱在怀里,然后又慢慢走回莹姐身边,背对着门口,马上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了莹姐的口中,又用银针扎了一下莹姐,莹姐情不自禁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将药丸吞了下去。 莹姐更加地惊恐起来,她不知道孙宁给她吃得什么药,但是显然不是什么仙丹,但是又苦于自己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一脸痛苦地扭曲着。 孙宁也不说话,从怀里又掏出了一颗同样的药丸,将药丸掰开,将其中的一半喂给怀里的白猫吃了,然后将白猫放在地上。 那只白猫若无其事地刚走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跌到在地,四脚一蹬,口吐白沫,一动不动了,似乎已经就此死去。 众人都一脸惊异,尤其客栈的老板,一脸地痛惜,敢怒而不敢言,心中腹诽不已,心道这两个姑娘,哪里是狐狸精,明明就是女阎罗,简直一个比一个可怕。 孙宁一脸怜悯地看着莹姐,面无表情道:“刚才喂你的这种药丸,外面裹了一层无毒的药物,但是里面却是毒药,我们现在可以放了你,你会和正常人一样,但是等过了三四天之后,外面的药物就会在你肚子里融化,然后你就会中毒而死,就像刚才这只猫一样。” 莹姐惊恐地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孙宁依旧冷冰冰地道:“而且我刚才背对着外面那些人,所以没有人看到我给你下毒,你就是去告官,我们也不会承认,这毒药除了我的独门解药,没人能解得了,所以你现在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我们一走了之,而你只能在这里等死。” 说完,孙宁将扎在莹姐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莹姐顿时能说话了,她果然没有再大吵大叫,而是立即带着哭腔道:“女侠饶命,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保证全都告诉你们。” 孙宁朝纪渊甜甜一笑:“纪哥哥,你问吧!” 纪渊点了点头,顾东流等一行六扇门密探全都一脸敬意地看向孙宁,眼神中多了一丝崇拜。 纪渊这次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这客栈闹事的?” 莹姐事到如今哪里还敢隐瞒,马上老实地答道:“是县令刘大人!” 纪渊没有过多的惊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显然他事先就已经猜测到了,现在只是求证而已,而顾东流却一脸震惊,随即一脸愤怒:“怎么会是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纪渊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顾东流:“这不是很明显,那刘敬城不就是想赶我们离开老龙城吗?” 顾东流更加一脸困惑了:“可可是为什么?” 纪渊意有所指:“自然是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木小姐一案。” 顾东流却更加愤怒了:“这刘敬城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小的时候,木小姐其实对他尤为照顾,没想到他现在功成名就之后,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说到这里,顾东流突然好奇地问纪渊道:“纪公子,你刚才为何已经猜到是他?” 纪渊看着外面那群人道:“他们已经聚集在这里超过了两个时辰,而这里离县衙那么近,如此大的动静,官府竟然一直没有来人,显然这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刘大人驾到,何人胆敢在此聚众闹事,还不速速散去!” 纪渊朝顾东流看了一眼,微笑道:“看来正主在一旁看戏看不下去了,终于要亲自出马了。” 果然,纪渊话刚落,外面便涌进来一队官差,为首一人正是纪渊等人昨日见过的双龙县县令刘敬城。 第四百八十九章:阻挠查案 刘敬城一进客栈,莹姐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刘敬城的身后,并大声呼救道:“刘大人,快救我,我被他们给下毒了。” 刘敬城脸色微变,急步来到莹姐身边,马上伸手给她搭脉。 纪渊一脸清奇,轻声问顾东流:“这刘大人还会医术?” 顾东流仍旧愤愤不平道:“我们小的时候,都受木小姐照顾,尤其这刘敬城,木小姐对他更是另眼相看,不但传授他武功,让他去私塾读书,还让他认了刘神医为义父,传授他医术。从小他和无忧也最要好,经常跟无忧一起去岚楼,每次去木小姐都会给他新衣服和好吃的,当时我们这些小伙伴都非常羡慕他,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白眼狼。” 刘敬城帮莹姐把完脉之后,面露微笑道:“你根本没有中毒,看来是被人给唬住了吧。” 莹姐生怕刘敬城诊断错误,当即将孙宁刚才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孙宁也不拦着她,任由她添油加醋地告状。 听完莹姐的诉苦之后,刘敬城一脸审视地看了一眼孙宁,慢慢来到那只一动不动的白猫面前,将白猫抱了起来,然后从白猫身上拔出一根银针来,那白猫竟然活蹦乱跳地跑走了。 客栈的老板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姑娘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心狠,但是又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厉害。 刘敬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宁:“厉害啊,一根银针就能让一只猫假死,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孙宁沉默不语。 刘敬城瞪着莹姐道:“看来这姑娘给你吃的药丸多半也不是毒药,甚至可能还是大补之物。” 孙宁终于开口:“我看这位婆婆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中气不足,脸色蜡黄,可能太过肾虛,所以给她吃的药丸,确实对肾脏有大补之功效。” 一旁的孔若咯咯娇笑:“这位婆婆,你还不谢谢孙姐姐。” 莹姐知道自己没有中毒,又被孙宁和孔若嘲笑,正要发作,谁知刘敬城突然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快滚!” 莹姐顿时吓得噤若寒蝉,马上灰溜溜地溜走了。 顾东流看着莹姐的背影,冷笑道:“刘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难怪我们这些小时的玩伴都不认了,原来都是结交了这种货色啊。” 刘敬城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说道:“莹姐这种青楼女子怎么了?当年我义父刘神医,不也经常逛青楼吗?” 顾东流冷哼一声:“你还记得你的义父啊,你可不要忘了,是谁让你认得义父。” 刘敬城脸色陡变,随即突然一脸愤怒道:“他们对我有恩,难道他们就可以无耻地私奔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们一个个倒好,无忧直接疯了,一了百了,无相跑到山里出家当了和尚,也不问世事,你顾东流直接远走他乡,十几年杳无音讯,只有我和萧寒两个人,坚持留在老龙城,坚持调查当年的真相,你可知道我和萧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可是结果呢?真相就是他们真的私奔了,他们抛弃了我们。” 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萧寒,此时眼眶竟然也有些红了。 纪渊心中明白,这老龙城对木岚成见已深,他们来这里才调查了不到两天,就受到如此多的阻碍,可见这刘敬城和萧寒,这些年确实收到吃了很多苦头。 顾东流似乎也被刘敬城的情绪感染了,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纪渊清了清嗓子问道:“所以,刘大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敬城一脸狠厉道:“我想要的很简单,既然当年他们做出这等无耻之事,那这名声就应该他们背着,任何企图给他们翻案的举动,我都不会允许。” 孔若不服气道:“你难道就不怕冤枉了木小姐吗?” 刘敬城一脸不屑道:“你们想必应该去过沈府了吧,当年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而且这个案子经过沈大人和我之手,怎么可能还会冤枉他们。” 说着,刘敬城突然声色俱厉道:“所以,我限你们今晚必须离开老龙城,我已经派人从青州府借兵了,到时候如果你们还不离开,可别怪我兵戎相见。” 说完,刘敬城就要离开,孙宁却突然喊道:“等一下,刘大人!” 刘敬城神色稍缓,轻声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孙宁正色道:“小女子略通医术,昨日进城的时候,听大人所说,这老龙城正闹瘟疫,能否让小女子帮忙半日,多救治一些病人。” 刘敬城一脸欣赏地注视着孙宁,但是很快便冷冰冰地拒绝道:“瘟疫已经在本官的控制之中了,就不劳姑娘费心了,姑娘还是早些出城的好。”说完,刘敬城便拂袖而去。 门外那些人本来就是刘敬城怂恿来的,如今刘敬城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傍晚时分,孙宁熬了一罐子药,让纪渊喝了,然后脸色凝重道:“纪哥哥,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你的血,发现你确实被人下了毒,你的血液中有一种叫做夜来香的毒,这种香气最吸引毒蛇,容易遭受毒蛇的攻击。” 纪渊笑道:“那现在是不是药到病除了?” 一旁的孔若瞪了他一眼道:“孙姐姐出手,自然不用担心。” 孙宁也跟着笑道:“而且我这次熬药,还加了野决明进去,所以现在纪哥哥你不但身上没有了夜来香,身上还带有谈淡的野诀明的味道,所以现在你不但不吸引蛇,反而蛇遇到你还会害怕。” 孔若凑过去闻了闻:“好像还真有一股嗯汗臭味。” 三人哄堂大笑,就在这时,客栈小二前来稟报,说有人要见孙宁。 孙宁奇怪道:“见我?”她可是刚来老龙城不到一天,而且一直待在客栈里,足不出户,怎么会有人要见她。 纪渊和孔若也都很诧异,便跟着孙宁一起下了楼,结果到了楼下,却发现又是一队官差在那里等着,只是这次没有了县令刘敬城,为首一人赫然是县衙的总捕头萧寒。 第四百九十章:我明白了 萧寒来见孙宁,竟然只是来送东西的,送的东西也很奇怪,竟然是一些珍惜药材,另外还有一本医书,而且萧寒还说,这些是刘大人命他前来送个孙宁的,所以孙宁必须收下,要不然他不好交差。 送完东西之后,萧寒不等孙宁推辞,便带人匆匆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纪渊三人。 孙宁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药材,发现确实是一些上好的药材,有何首乌,鹿茸等等,刘敬城并没有在这里做什么文章。 孙宁又打开那本医书,医书上面记载了许多疑难杂症,还有不少行医笔记,而且看笔迹似乎出自两人之手,但是不可否认,这本医书确实是心血之作,孙宁有些惶恐,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刘敬城明明对他们充满敌意,为何又会突然送东西给她。 趁着孙宁上楼将这些东西收起来的空档,孔若饶有兴趣地问纪渊:“你说这刘狗官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纪渊想了想勉强解释道:“可能这刘敬城被孙宁的医术惊艳到了,而他现在又走了仕途,不再行医,所以就把这些有关医术的东西赠送给了孙宁,正所谓宝刀赠英雄,和木岚把两把宝剑赠给你一个道理。” 孔若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孙宁的背影,嘟着嘴道:“刘狗官是被惊艳到了,但是我怎么感觉他是被孙姐姐的美貌惊艳到了。” 纪渊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这刘敬城看上孙宁了?” 孔若没好气道:“我反正觉得这狗官不怀好意,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盜。”说到这里,孔若突然低声问道:“这一路上过来,你觉得顾大哥怎么样?” 纪渊自然明白孔若地意思,她显然是想拉郎配,只得一脸无奈道:“沐女侠,你不是立志要当一个女侠吗?女侠不应该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种,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想要给人当红娘了,这可是那些市井热心大妈才喜欢干的事。” 孔若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女侠怎么了?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是一种,帮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种,都是助人而已。” 纪渊轻轻地刮了一下孔若地鼻子:“厉害了啊,不愧为女侠,果然对侠的理解” 说到这里,纪渊突然怔怔地愣在那里。 孔若太熟悉纪渊这样的表情了,赶忙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纪渊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十五年前,木小姐和刘神医私奔,按理说木小姐固然有错,可是怎么看这刘神医也不是个好人啊,为何在这个事件之后,众人都在责骂木小姐,却没有怪罪刘神医?” 孔若想了想,煞有介事地回答道:“可能因为刘神医曾经救过大多数人的性命,而且这刘神医似乎名声并不响,想来这刘神医平时应该为人很低调又很正派那种,所以人们只会认为是木小姐勾引了他。” “低调倒是真的,不过说到正派,刘神医却不见得。”顾东流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跟前,笑道,“刚才那个莹姐的倾城苑,刘神医就是常客。” 纪渊微微一惊道:“你的意思,刘神医以前经常去倾城苑?” 顾东流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据说当时倾城苑的当红花魁玉书就是刘神医的常客。”说到这里,顾东流一脸唏嘘道,“只可惜红颜薄命,木小姐那次劫人,玉书姑娘不幸也染了瘟疫,不久就香消玉殒了,这也是后来人们怀疑木小姐故意为之的主要原因,因为她和刘神医的关系,自然对倾城苑那些姑娘们有杀心,尤其是那玉书姑娘。” 谁知这时,纪渊却猛地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孔若赶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纪渊盯着顾东流道:“你说得没错,当年木小姐从倾城苑劫人的时候,真的是故意让那些姑娘染上瘟疫的。” 孔若和顾东流都是大吃一惊。 纪渊这时却突然说道:“走,我们再去沈府一趟,我还需要求证一件事。”说着便率先奔出门去,孔若和顾东流只得马上跟了上去。 三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沈府,沈府此时已经乱糟糟的,聚集了许多家丁,还有几只狼狗,看样子沈怀安想用狼狗帮忙寻找沈老夫人。 纪渊三人沈府上下已经认识,自然没有受到阻拦,很快便又见到了沈怀安。 一见面,纪渊便急匆匆地问道:“沈大人,当年木小姐住在岚楼,可曾有下人伺候?” 沈怀安脸带疑惑,显然他不明白纪渊大晚上跑来,就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但仍旧耐着性子答道:“木岚不喜欢我派给她的人,都被赶了回来,但是她嫁给我之前,有个贴身丫环,叫做苗儿。” “那个丫鬟怎么样?”纪渊继续问道。 沈怀安想了一会人,脸带迷茫道:“我不是很清楚,那小丫头似乎长得不好看,人也很内向,我去岚楼的时候,几乎都见不到她,偶尔让她准备个饭菜,还笨手笨脚的磨蹭半天。 “如今那丫鬟在哪里?”纪渊继续追问道。 沈怀安想了想道:“当年她应该和木岚一起走了。” 纪渊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失魂落魄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沈怀安不耐烦起来:“各位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我这边等着出发寻找家母。” 纪渊等人便让到一边,只见沈府众家丁早已严阵以待,人人手持兵器,然后有三个人分别牵着一只狼狗。 沈怀安对老管家吩咐道:“铁塔,把老夫人的首饰拿出来让这些狗闻闻。” 孔若见那老管家身材矮小瘦削,却取了这么一个威猛的名字,觉得有趣,便不禁笑出了声。 老管家一脸不满地盯着孔若,冷哼一声道:“姑娘别看老朽现在骨瘦如柴,我年轻的时候,可是非常壮实的,一个人打两三人不成问题。” 孔若对这老管家也没有什么好印象,继续讥讽道:“那现在要不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试试?” 老管家脸上戾色一闪而过,但是却没有继续发作,马上又佝偻这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手链,然后分别放到了三只狼狗的鼻子跟前,看样这应该是沈老夫人经常戴的首饰。 纪渊看到那个手链,突然惊叫道:“等一下,你你真的叫铁塔?” 老管家以为纪渊也是想嘲笑他,一脸厌恶道:“如假包换,怎么?纪公子也觉得好笑吗?”说着不再理众人, 和沈府的家丁一起扬长而去。 纪渊看着沈府众家丁远去的背影,脸色惊疑不定,半晌才颓然坐在地上,一脸哀伤,长叹一声道:“木小姐她她果然是被龙吃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前朝郡主 纪渊此言一出,孔若和顾东流都惊呆了,顾东流急忙问道:“纪公子,你是不是已经找到木小姐失踪的真相。” 纪渊神色有些愤怒,没有回答顾东流,而是马上说道:“走,我们去一趟倾城苑。” 三人在顾东流的带领下,很快便到了老龙城的倾城苑。 路上纪渊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告诫孔若不要闹事,反而吩咐孔若,待一会儿到了倾城苑,让她不用客气,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一定要让那莹姐吓破胆。 孔若虽然不知道纪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自然乐意之至。 倾城苑原本是老龙城最大的一家青楼,虽然十五年前经过木岚那么一闹,元气大伤,但是底蕴犹在,经过十几年的经营,现在又生意红火,似乎依稀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孔若一人一剑,俏生生地站到了倾城苑的门口,红裙飘飘,英姿飒爽。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正是青楼生意好的时候,倾城苑的门口车水马龙,前来这里一掷千金的风流客络绎不绝。 很快,众人便都注意到了孔若。 毕竟孔若的样貌,恐怕就连倾城苑现在的花魁也是不如的,再加上她那身干净利落的侠女风范,英姿勃发,让那些见惯了胭脂水粉的富商公子哥,都不禁眼前一亮。 孔若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垂涎欲滴的目光,径直地走进倾城苑。 谁知她还没有走到倾城苑的大门口,就有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凑了上来,笑眯眯道:“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妹妹,这是迷路了吗?需不需要本少爷帮忙啊。” 孔若本来想直接让他滚,但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反而笑道:“你真的愿意帮忙?” 美人一笑,那公子哥早就三魂丢了六魄,忙一脸殷勤道:“当然愿意,小美人啊!你尽管吩咐,不过我帮了你的忙,你待一会儿可得跟我” 孔若冷笑着打断他道:“那就麻烦你帮我开道吧。” “开道?开什么道?”公子哥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孔若一脚踹了过去,公子哥一声惨叫,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砸进了倾城苑。 “嘭”地一声,那公子哥正好摔在一个桌子上,顿时将那桌子砸的粉碎。整个倾城苑的大厅马上一阵尖叫,乱作一团。 孔若闲庭碎步般地走入倾城苑,倾城苑的侍卫们马上围了过来,孔若哪里还会跟他们客气,出手如电,一阵‘嘭嘭’之声之后,那些侍卫一个个萎顿在地,惨叫连连。 孔若一手提着一个人的腿,然后高声叫道:“莹老婆子,给我滚出来。”说着猛地一甩,手里两个侍卫瞬间被她甩了出去,“嘭嘭”两声,那两个侍卫竟然被她甩上了二楼,破窗而入两个房间,两个房间里面马上传出女子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咒骂声。 孔若如法炮制,将倾城苑的那些侍卫,当作了一个个大石块,然后被她一个个扔了出去,侍卫的惨叫声,门窗的破裂声,女子的尖叫声,客人的咒骂声,仓皇逃跑的吃瓜群众,整个倾城苑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 很快,倾城苑的老鸨莹姐便匆忙地跑了出来,一看到又是孔若这个瘟神在行凶,顿时吓得大喊道:“快报官,快报官!”说着就想朝后院躲去。 孔若哪里会让她逃了,将手里最后一个侍卫一把丢了出去,正好砸在莹姐身上,莹姐被砸翻在地,摔得鼻青眼肿,拼命哀嚎道:“不好啦,快来人啊,杀人啦!” 孔若奔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凶巴巴道:“没错,本姑娘就是来杀人的。”说着唰地拔出青羽剑,向莹姐斩去。 顾东流马上赶了过来:“孔姑娘,剑下留人!”说着用刀挡了过去,铛地一声,孔若的青羽剑被挡住了,饶是如此,还是在莹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莹姐直接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纪渊给孔若使了个眼色,孔若将莹姐拖到后院僻静处,纪渊厉声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莹姐马上磕头如捣蒜般:“各位大侠饶命,我想活,想活” 纪渊便问道:“那我问你,十五年前,你这倾城苑有一个花魁叫做玉书,她当年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 孔若和顾东流都微微一愣,不知道纪渊为何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莹姐脸色大变,但是却眼神闪躲,犹豫不决。 孔若马上出剑如电,一剑斩在莹姐的大腿上:“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莹姐一声哀嚎,吓得连忙喊道:“好我说我说,那玉书其实是前朝的一位郡主,只有我知道她的身份。” 孔若和顾东流都是大吃一惊,纪渊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 说着纪渊脸色一寒,又开口问道:“十五年前,你经常能从外地拐来一些年轻的姑娘,这些姑娘是从哪里拐来的?” 莹姐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惊恐地看着纪渊。 纪渊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是不是双龙山上的山贼从道上抢来的,然后又卖给了你们的?” 莹姐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各位大侠,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被胁迫的,我如果不按照他们说得去做,我早就没命了。”显然她是承认了纪渊的推断。 纪渊怒不可遏,掉头就走,孔若气不过,一脚踹了过去,那莹姐瞬间昏死了过去。 三人很快出了倾城苑,纪渊急忙说道:“走,我们快点去追沈怀安,他可能有危险。” 孔若和顾东流都一头雾水,齐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纪渊却说道:“先去追人,追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人回到龙城客栈,选了三匹骏马,直接朝沈府奔去,到了沈府之后,纪渊没有停留,而是催马直接绕到沈府后面那条小河,然后朔河而上。 三人紧赶慢赶,眼看竟然就要出城了,终于在城门口碰到了沈怀安一群人,却发现他们原来是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 沈怀安很愤怒,没有想到守城的士兵知道了他的身份,依旧不放行。 纪渊迅速催马冲到他跟前,朗声说道:“沈大人,你不必再去寻找沈老夫人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已经被杀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玉书 沈怀安听了纪渊的话,脸色阴沉,看了看守在城门的众士兵,冷哼一声:“回去!”众人便跟着沈怀安又回到了沈府。 沈府书房里,沈怀安这次对纪渊三人客气多了,命令下人给三人上了茶水。 沈怀安盯着纪渊开口道:“纪公子,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什么。” 纪渊却突然问道:“沈大人,你认识木岚木小姐多少年了?” 沈怀安低头沉吟了片刻才道:“从认识木岚到她失踪,前后有将近十年了。” “十年了啊!”纪渊不无惊叹道,随即话锋一转,“那你觉得你了解木小姐吗?” 沈怀安怔了怔,苦笑道:“原本我自以为很了解她,可是最后的结局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纪渊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你说得很对,你根本不了解木小姐。”说到这里,纪渊顿了顿,“亦或者是,你根本不信任她。” 沈怀安脸色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不信任她,我就是因为太信任她,外面她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完全不在乎,才导致她铸成大错。” 纪渊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你到现在为止,还是认为木小姐是跟那刘神医私奔了吗?” 沈怀安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纪渊嗤笑道:“所以说你对木小姐不够了解,木小姐是那样的人吗?木小姐如果真的和刘神医好上了,她用得着私奔吗?” 沈怀安神情一凛,脸上的肌肉扭曲道:“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就算心里不相信,又有何用?” 纪渊冷冷地看着沈怀安:“说到人证,明明有两个人,而且都是你至亲之人,你为何只相信其中一人?” “两个人?”沈怀安微微一愣。 “没错,沈老夫人说木小姐是跟人私奔了,但是你和木小姐的孩子无忧却说,木小姐是被龙给吃了,为何你只信沈老夫人的话,而不相信无忧的话?”纪渊厉声质问道。 沈怀安眉头紧皱:“可是无忧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正是如此,你不是更应该相信他的话吗?要知道童言无忌,小孩子往往不会撒谎,而大人就不一定了。”纪渊一语道破天机。 沈怀安马上愤怒起来:“你难道是想说家母撒谎,故意诬陷木岚?” 纪渊掷地有声:“没错!” 沈怀安眯起了眼睛,但很快便忍了下来,马上又说道:“可是那些证据又怎么解释?” 纪渊更加失望地摇了摇头:“沈大人,你好歹和木小姐认识十年,木小姐的那个性格,你觉得她像是会和人写情诗的那种人吗?亦或者说,她知道那么多情诗吗?” 沈怀安不由地又怔了怔。 纪渊继续说道:“你平时看木小姐看书,看她看过诗经这类的书吗?” 沈怀安脸色凝重起来,半晌才道:“其我就没有看到木岚看过书。” 纪渊不禁看了孔若一眼,孔若马上瞪还了回去,显然很不满,木小姐不看书,你看我干什么? 纪渊又继续说道:“岚楼里面有琴室,有棋室,木小姐她喜欢弹琴和下棋吗?还是说沈大人你喜欢这些?” 沈怀安马上摇了摇头:“我自然不喜欢这些,至于木岚,我似乎也没有看到她弹过琴,下过棋。” 纪渊继续追问:“书房里有很多字画,有些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木小姐喜欢画画吗?还是说她喜欢收藏这些字画,然后花高价买下来的?” 沈怀安依旧摇了摇头。 纪渊轻轻地叹了口气:“岚楼里还有针线盒等做女红的物事,但是沈大人,你见木小姐做过女红吗?你见过木小姐为人縫过衣服吗?” 沈怀安已经不想再摇头了,而是不耐烦地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纪渊不紧不慢地说道:“很简单,木小姐金屋藏娇了。” “啥?”这次不光沈怀安一脸惊愕,连孔若和顾东流都愣在当场。 纪渊继续盯着沈怀安道:“你说过木小姐不喜欢你指派给她的下人,都被她轰了回来,而她只有一个贴身的丫环叫做苗儿,那个苗儿笨手笨脚,而且非常内向,不愿见人,是不是?” 沈怀安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莫非那苗儿就” 纪渊点头道:“没错,那苗儿就是木小姐藏在阁楼里的那个美人。” 孔若和顾东流也都被纪渊搞糊涂了,顾东流更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木小姐为什么要藏人?” 孔若一脸恍然大悟地样子:“莫非木小姐她不喜欢男人?” 一旁的沈怀安顿时脸色难看,纪渊轻轻地敲了孔若脑袋一下:“别胡说八道。” 孔若随即又惊叫道:“我明白了,木小姐其实是个男人。” 一旁的沈怀安差点吐血。 纪渊忍俊不禁,只得连忙说道:“你们不要忘了还有刘神医啊。”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个个惊在当场。 纪渊冷笑一声道:“所以,沈大人,你手里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刘神医写得那些情诗,并不是写给木小姐的,而是写给木小姐的丫环苗儿的,而岚楼里面那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都是苗儿留下来的,至于你那件男士衣衫,确实是给刘神医的,但是亲手缝制的人,根本不是木小姐,同样是那个苗儿。” 说到这里,纪渊笑着看向孔若道:“你难道忘了,你不是说惩奸除恶和当红娘都是侠女应该做得吗?所以在十五年前,其实木小姐和你一样,她只是给刘神医还有她的那个丫环苗儿当红娘而已。” 众人都是一脸震惊,尤其是沈怀安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可木岚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什么要瞒着我,瞒着其他人?” 纪渊脸色凝重:“那是因为苗儿的身份,太过特殊,不能公布于众。” “那苗儿是谁?”沈怀安更加吃惊地问道。 顾东流这个时候已经都明白过来,缓缓地说道:“那苗儿应该就是倾城苑以前的花魁玉书。” 第四百九十三章:刘神医的孩子姓什么 “花魁玉书?”沈怀安震惊中带着疑惑,因为他并不知道玉书的身份,而纪渊三人刚刚从莹姐口中得知,所以三人便没有觉得惊讶,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于是顾东流便将玉书的身份解释给沈怀安听了。 纪渊缓缓总结道:“十五年前,刘神医经常去倾城苑,便是那个时候和倾城苑的玉书好上了,于是他想帮玉书赎身,而玉书当时可是倾城苑的摇钱树,倾城苑的老鸨莹姐自然不会同意,刘神医便找木小姐帮忙,木小姐自然也出马了,可是那莹姐却拿出了玉书的身份相要挟,要知道玉书身为前朝的郡主,一旦身份曝光,必然被处死,饶是木小姐神通广大,也不敢贸然行事。” 说到这里,顾东流眼神明亮,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木小姐接下来的做法。 纪渊这个时候也眼神温柔,并带着淡淡的笑意:“木小姐和刘神医二人便想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先是木小姐假装将倾城苑的一众姑娘全都劫走,然后木小姐故意又露出马脚,让倾城苑和沈大人你们追上了她。” 当年的行动,沈怀安是亲自带人前去阻拦的,听到了这里,他不禁脸色难看,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沈怀安还狠狠地责怪了木岚一顿,不过很快就被木岚撒娇给哄骗了过去,他现在才知道当年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沈怀安有些愤愤不平道:“当年这件事木岚她就不该瞒着我!” 纪渊歪头看向沈怀安,似笑非笑道:“沈大人,我且问你,如果莹姐向你告发玉书是前朝余孽,还是一位流落在民间的郡主,你会怎么做?” 沈怀安脸色愈发地难看,以他当时刚正不阿一心向着朝廷的性格,自然会将玉书抓起来问罪。 纪渊冷笑道:“看来木小姐对你还是非常了解的,她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故意瞒着你。” 沈怀安长长地叹了口气。 纪渊便继续说道:“木小姐故意让倾城苑把玉书等姑娘们又劫了回去,然后通过刘神医,给那些姑娘悄悄地下了毒,然后再谎称是瘟疫,刘神医的话众人那里会有怀疑,于是倾城苑的许多姑娘都病死了,但是那些人一定都是假死,而且都悄悄地被木小姐给送走了。” “可是那些姑娘的尸体”沈怀安还想争辩。 纪渊马上打断他道:“那些姑娘的尸体是由谁负责的?” 沈怀安微微一愣,马上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无话可说了。 纪渊便说道:“看来沈大人也想到了,瘟疫这种病一般人根本不敢碰,稍不注意就会被传染,所以最后那些尸体都是刘神医来处理的,而且处理得了瘟疫尸体的办法一般也是火烧,一把火烧了就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了,可谓死无对证。” 孔若开心地笑道:“原来当年木小姐和刘神医这么聪明。” 纪渊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于是从那以后,玉书便以木小姐丫环苗儿的身份,住在了岚楼,而玉书乃郡主身份,大家闺秀,擅长琴棋书画,所以岚楼的那些布置,其实都是给玉书的。而刘神医自然不方便经常进出岚楼,所以他便和玉书通过书信以表相思之苦,饶是如此,木小姐经常带着玉书去和刘神医会面,已经惹的满城风言风语起来。” 沈怀安脸色阴沉,当年这些风言风语他自然也是听到的,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心中还是有些别扭。 顾东流这时终于开口问道:“那十五年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木小姐,刘神医,应该还有那玉书姑娘怎么都失踪了?” 纪渊神情一黯,默不作声,看着外面的夜色,半晌才道:“其实十五年前,真正要私奔的是刘神医和玉书姑娘。” “等一下!”顾东流突然觉得这里不太正常,“我记得倾城苑的事情其实是发生在十九年前,那个时候木小姐才刚刚嫁给沈大人没多久,也就是玉书从倾城苑里被救出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为何那个时候她不和刘神医私奔,而是等了四年之后,才想起来私奔的呢?” 纪渊神情叹息道:“因为两个原因,一个其实是因为,四年之后,玉书的身份再度被人发觉了,或者说当年木小姐和刘神医的那个金蝉脱壳之计,被人给识破了,所以玉书和刘神医不得不逃走。” “哦,什么人识破了?”顾东流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渊看向沈怀安,意有所指道:“这个我想沈大人现在应该也知道了。” 沈怀安眼神闪躲,默不作声。 纪渊只得说道:“那个人就是沈老夫人。” 顾东流登时愣在当场。 纪渊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再度温柔起来:“而且当年玉书姑娘没有立即和刘神医私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个时候的玉书姑娘应该已经怀有身孕。” 顾东流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刘神医和玉书姑娘还有个孩子?”不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禁不住瞟了沈怀安一眼,因为他其实心中暗想,莫非无忧其实是刘神医和玉书姑娘的孩子。 纪渊显然已经猜出来顾东流的想法,笑道:“那个孩子不是无忧,而是另有其人。这也是为什么,木小姐急着要把玉书从倾城苑救出来,同时留在岚楼的原因,那个时候,无忧好像应该也是刚出生没多久,所以岚楼里面有小孩子也不会让人起疑。” “那个孩子是谁?”顾东流更加迫切地问道。 纪渊一语不发,只是盯着顾东流。 顾东流神情大变,孔若这个时候也恍然大悟,指着顾东流道:“难道那个孩子是你顾大哥?” 顾东流连忙摇头否认:“这不可能,我我从小就是个孤儿。” 纪渊以手抚额道:“自然不是顾大哥,不过那个孩子不是应该很容易猜到吗?” 顾东流和孔若面面相觑。 纪渊更加无语:“刘神医姓什么?刘神医会什么?谁小时候木小姐会对他格外照顾,会经常跟着无忧回岚楼,而且每次都有新衣服和好吃的。” 孔若和顾东流终于明白过来,二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异口同声道:“刘敬城?” 第四百九十四章:萧寒相求 龙城客栈里,纪渊三人离开之后,孙宁便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那刘敬城送给她的医书。 孙宁本就是名医世家,所以从小也就饱读医书,对各种医学典籍都了如指掌,但是刘敬城这本医书还是有很多独到之处,让孙宁眼前为之一亮。 很快孙宁就被其中一页吸引住了,因为上面记载了两种剧毒,而且被撰写人圈了出来,显然撰写人也非常重视这两种剧毒。 两种剧毒分别叫做“火龙之毒”和“水龙之毒”。 医书上的记载,两种毒都是剧毒,而且目前为止,并无解药可解。 火龙之毒偏阳性,温度极高,中毒之人浑身有被灼烧之感,犹如被火烤一般,严重者甚至全身会燃烧起来。 而水龙之毒偏阴寒,极寒极冷,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中毒之人浑身会被腐蚀殆尽,深可见骨,严重者会被化作一滩脓水,变成一堆白骨。 孙宁心中惊疑不定,她自然知道屠龙女侠木岚的事迹,相传她当年就是杀了水火两条龙其中的火龙,而让水龙逃脱了,只是不知道这两种毒和那传说中的火龙水龙有没有关系。 正当孙宁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负责保护她的六扇门密探马上前来稟报,有人来找她。 孙宁心中奇怪,这么晚了又有谁会来找自己,等到了楼下,却发现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县衙总捕头萧寒。 萧寒这次只是独身一人,没有带其他官差,一见面之后马上一抱拳道:“孙姑娘,深夜打扰,还请多多见谅,萧某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孙宁对着萧寒的印象还算不错,便说道:“萧捕头,不必客气,孙宁如果能帮得上忙,一定竭尽全力。” 萧寒马上说明了来意,原来他竟然是想让孙宁去帮忙诊治一下老龙城得了瘟疫的那些人。 孙宁先前就跟县令刘敬城请求过,想要帮忙,却被刘敬城拒绝了,却没有想到,这萧寒竟然私下里又偷偷请她帮忙,这到底是玩得哪一出? 萧寒显然看得出来孙宁的疑虑,马上解释道:“实话不瞒孙姑娘你,在下就觉得这次瘟疫来的蹊跷,而刘大人对待这瘟疫的态度也让人奇怪,他一边好像对根治瘟疫非常有信心,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插手,一边又对待此次瘟疫动作太过猛烈,除了下令封城之外,还特地从青城府借调重兵过来,让我内心隐隐約约有些不安,似乎似”萧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措辞。 孙宁打断他道:“所以,你怀疑刘大人?” 萧寒苦笑了一下道:“在下哪里敢啊,只不过孙姑娘的医术刚才在下已经领教过,连刘大人都对你另眼相看,想来是非常厉害的,那么那些得了瘟疫之人,让陆姑娘帮忙查看一番,总还是稳妥一点。” 孙宁本来就是想去帮忙救治瘟疫,现在萧寒既然愿意带她去,她正求之不得,至于萧寒说得刘敬城那些可疑行径,孙宁不愿多想,她身为一名大夫,当以救死扶伤为重,不过她决定之后把这些事情告诉纪渊,想来他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 当然,孙宁还是非常谨慎,她除了带了两名六扇门的密探之外,还随身带了防身的毒药和银针,防止萧寒不怀好意。 一行人跟着萧寒,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民宅,民宅离沈府不远。孙宁一行人进了民宅才发现,里面竟然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大多穿得破破烂烂的,似乎不少都是乞丐。 萧寒解释这些人都是经过刘敬城的诊断得了瘟疫的,现在都被软禁在这里,直到治好才能出来。至于为何乞丐众多,正是因为瘟疫首先就是从乞丐那里蔓延开的。 萧寒随便找了几个病患,让孙宁诊治。 这些人都发着高烧,不停地咳嗦着,还流着清鼻涕,确实很符合瘟疫的症状。 孙宁仔细地给那几个人诊治了一番,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她又让萧寒找来了数十人,她都一一诊断一番,然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因为孙宁发现,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得瘟疫,或者说他们的瘟疫已经治好了,之所以他们现在这种症状,好像就是普通的伤寒感冒而己。 孙宁不敢大意,又重新给所有人都诊治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就在孙宁惊疑不定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人高声喝道:“好了,喝药的时间到了。”于是院子里的病人齐齐地奔向一个方向。 萧寒在一旁连忙解释:“这药是刘大人亲自配置的,据说可以根治瘟疫,所以现在这些人每天都需要喝,而且刘大人为了防止其他人被传染了,现在要求这种药全城每个人都得喝。” 孙宁嗅了嗅远处中草药的味道,突然脸色一变,她马上从一个病患手中接过刚刚发下来的一碗草药,仔细地闻了闻,又用口尝了尝,脸色更是震惊,她颤声道:“这真的是刘大人配置的草药?” 萧寒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 孙宁刚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喝道:“刘大人到!” 然后就看见刘敬城带着一队官差,快步地走了过来。 刘敬城双手负后,阴沉着脸看向萧寒:“萧捕头,你是不是付着和本官关系不错,就对本官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拗,昨日你带外人进城,今日你又带人来这里,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官了?” 萧寒也沉着脸,不吭声。 刘敬城轻轻挥了挥手,厉声道:“来人啊!萧总捕头数次违抗本官法令,将其给我拿下,听候发落。” 刘敬城话一落,身后的官差马上将萧寒围了上去。 萧寒没有反抗,转眼就被官差拿下,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刘敬城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敬城摆了摆手:“带走。” 很快,萧寒就被官差带走了。 刘敬城盯着孙宁,神色却和蔼了许多:“孙姑娘,你是不是给这些人诊治过了?” 孙宁点了点头。 刘敬城继续问道:“那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姑娘可有更好地根治之法?” 孙宁故意答道:“孙宁才疏学浅,竟然看不出来他们是否得了瘟疫,更别谈根治之法了。” 刘敬城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姑娘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送姑娘出城吧。” “出城?”孙宁慌忙说道,“可是我还得等顾大哥他们。” 刘敬城却笑着道:“放心,你们尽管在城外等着,顾东流他们应该很快也会到的。” 孙宁赶忙朝两个六扇门密探使了使眼色,然后率先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孙宁认得出城的路,就不劳刘大人费心了。” 谁知刘敬城一招手,众多官差簇拥着他,紧紧地跟在孙宁的身后:“不妨事,总得把姑娘送出城,本官才安心。” 第四百九十五章:仁心 沈府沈怀安的书房里,当孔若和顾东流异口同声说出刘敬城这个名字的时候,众人都不禁释然,就连沈怀安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的确,如果刘神医有后人,刘敬城的身份果然是不二人选。 “那刘敬城他自己知不知道?”顾东流马上问道。 纪渊520 摇了摇头:“不清楚!” 孔若嘟囔道:“那个狗官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木小姐这个态度了,哼,等他知道真相后,看他还能那么嚣张?” 顾东流马上神情更加严肃道:“纪公子,你刚才说其实十五年前,是刘神医和玉书一起私奔,那么他们真的成功了吗?还有木小姐到底去哪里了?” 纪渊双手笼在袖子里,一脸哀伤地看着外面的夜色:“他们没有私奔成功,而木小”说到这里,纪渊更是神色悲戚,“木小姐她正如无忧所说得那样,被龙给吃了。” 顾东流一脸绝望:“纪公子,你你不是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龙吗?” 纪渊转头看向沈怀安,意味深长道:“关于那条龙,我想沈大人应该知道的更多吧。” 沈怀安脸色苍白,嚯地站了起来,一脸愤怒道:“这这不可能?” 纪渊冷笑道:“沈大人,你还真是懦弱啊,我现在都不明白,当年木小姐是怎么看上你的,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木小姐是被人害死的吗?或者说,你不敢相信,害死木小姐的人竟然是你最亲近的人?” 纪渊此言一出,孔若和顾东流都是大吃一惊,马上紧紧地盯着沈怀安。 沈怀安神色游移不定,一脸地挣扎。 顾东流惊怒地催促道:“到底是谁害死木小姐的?” 沈怀安依旧沉默不语。 纪渊也没有直接回答顾东流的问题,而是缓缓地说道:“龙隐大师,慧缘禅师,还有沈老夫人,纷纷失踪,失踪的情形和当年木小姐一模一样,很显然,有人在给木小姐报仇,而这几个人和当年木小姐被害自然脱不了干系。” “有人在给木小姐报仇?”顾东流更是惊奇不已,“那个人是谁?” 纪渊仍旧紧紧地盯着沈怀安:“关于那个人,沈大人你应该也猜到是谁了吧!” 沈怀安脸上肌肉扭曲,咬牙切齿道:“我要当面去问问他。”说着拂袖而出,然后招呼老管家,二人各乘一骑,疾驰而去。 孔若和顾东流仍旧一头雾水,孔若恼怒道:“纪渊,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不要再卖关子了。” 纪渊马上也跟着出门:“跟上他们,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孔若和顾东流无奈,马上跟着上马,催马追了上去。 沈怀安和老管家很快便再次奔到了城门边,然而他们还是被守城的官兵拦住了。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官差骑马奔了过来,手里高举着令牌喝道:“刘大人有令,放沈老爷出城。” 守城官兵见了令牌,自然马上放人,沈怀安冷哼一声,便带着老管家疾驰而去。 很快,纪渊三人也跟了上来,三人正想着要不要硬闯出城,谁知那官差见到三人,马上又高声喝道:“刘大人有令,放纪公子三人出城。” 纪渊瞬间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马上纵马出城,追了上去。 顾东流看着沈怀安离去的方向,微微吃惊道:“沈大人是打算去龙隐寺?” 纪渊点了点头。 顾东流心中一沉,悚然一惊道:“莫非沈大人是去找无相?” 当年颇受木小姐恩惠的除了刘敬城,还有顾东流,无相和萧寒,四人这些年都没有放弃调查当年的真相,其中顾东流远走他乡,刘敬城和萧寒一心走仕途,企图通过官府来查明真相,只有无相,出乎众人的意料,却上龙隐寺当了和尚。 自从他上了山之后,一去十来年,就从未下过山,似乎已经将木小姐当年的事情淡忘了,但是顾东流这次却发现,无忧之所以上山出家,完全是为了照顾无忧,显然是为了报答当年木小姐的恩情,如果让他知道木小姐是被人害死,他自然会为木小姐报仇。 纪渊却皱了皱眉:“为什么你怀疑无相,却不怀疑无忧?” 顾东流微微一怔,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是无忧?他的情况你又不是没有看到。” 纪渊眯着眼道:“如果他是装的呢?” 顾东流顿时愣在当场。 孔若气呼呼地策马跟了上去:“无忧再会装,也没有你会装。” 老龙城东门的城门口,孙宁等六扇门密探正焦急地等在那里。 先前在城里,刘敬城竟然真的一直护送陆雪宁回了龙城客栈,又等孙宁等人拿了行李,一直把他们送到这老龙城的东城门口,然后停在了这里,既不放他们出城,也没有说将他们拿下,只是让他们等在这里。 孙宁心中很焦急,因为她急需见到纪渊,跟他说说自己刚才发现的事情,可是刘敬城却一点也不焦急,反而和孙宁聊起了医术方面的事情,孙宁刚开始只是想着敷衍他,但是后面却发现这刘敬城对医术确实有许多独到的想法,便也开始越聊越认真起来。 正当二人聊得很投入的时候,一个官差纵马奔了过来,来到跟前马上跟刘敬城汇报道:“启禀大人,沈老爷和纪公子他们已经纷纷出城,前往龙隐寺了。” 刘敬城脸上带了一丝落寞,他转头看向孙宁道:“孙姑娘不愧是神医世家,刘某今日和姑娘一番谈论,真是大开眼界,可惜相见恨晚,不能和孙姑娘把酒言欢,那”说到这里,刘敬城看向远处的双龙山,轻轻一抱拳道:“孙姑娘请保重!” 孙宁没有想到刘敬城真的就放她走了,不禁有些意外,当然她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马上带着众六扇门密探出城而去,出了城门之后,孙宁回头看到刘敬城依旧矗立在城头,凝视着自己,整个人显得很落寞,孙宁不忍,高声说道:“刘大人,孙宁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请刘大人记住,你我身为治病救人的大夫,请务必保持一颗仁心。” 刘敬城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孙宁一行人刚刚离去,远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大队官兵疾驰而来,刘敬城知道是自己从青州府借调的兵马到了。 刘敬城的笑容渐敛,慢慢地冷了下来:“传我命令,从现在开始,今晚任何人不得入城也不得出城,否认杀无赦。 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刘敬城看着被风吹得不停摇晃的树枝,双目精光四射,喃喃自语道:“终于起风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无忧 纪渊一行三人很快便赶到了双龙山山脚下,果然看到了沈怀安和老管家留在山脚的马匹,三人也赶忙下马,拾阶而上。 谁知刚走到半山腰,草丛中突然蹿出一只狐狸,正是那只体型巨大的火红狐狸小红。 孔若又惊又喜,赶忙轻抚其头顶,有点内疚道:“哎呦,小红,我这次上山来得匆忙,忘记给你带烧鸡了,你可不要生气啊,我下次一定给你带。” 说着三人刚要继续赶路,谁知小红却紧紧咬住孔若的裙摆,不让她走。 孔若心中一动,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那小红便扯着孔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孔若便跟了上去,纪渊和顾东流对视了一眼,也匆匆地跟了上去。 很快,一行三人跟着狐狸小红竟然来到一个山洞,山洞空间不小,而且非常干燥,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着小红进了山洞。 结果进了山洞,没走几步,三人皆大吃一惊,只见山洞里竟然躺着数十个和尚,而且看打扮还都是龙隐寺的和尚,无相就在其中。 三人赶忙上前,查看一番,所幸这些和尚只是昏了过去,并不是预想中尸体。而且每个和尚还被五花大绑着,想来暗算他们的人,生怕他们醒来逃脱了。 可是三人摇了半天那些和尚,却没有一个人醒了过来,那些和尚就好像睡着了般,看来他们不是普通的被打晕,而是中了某种迷药之类的。 纪渊沉吟片刻道:“他们在这里显然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先去追沈大人要紧。” 孔若和顾东流也觉得有道理,这些龙隐寺的和尚被人迷倒绑在这里,龙隐寺肯定有大变,而沈大人肯定是去龙隐寺了,必然会有危机。他们快速地把这些和尚松了绑,便和纪渊出了山洞,接着向龙隐寺行去。 离开之前,孔若叮嘱狐狸小红:“小红,你看好这些人,别让其他猛兽靠近这里。” 双龙山本就不高,更谈不上陡峭,所以三人很快便赶到了龙隐寺。 此时已经是深夜,所以整个龙隐寺静悄悄的,似乎沈怀安并没有来这里。 三人刚要进寺庙,却见寺庙门口坐着一个白衣和尚,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非常的落寞。 那白衣和尚自然就是无忧和尚。 无忧看到三人,微微带着怒气道:“孔姐姐,你上次说再上山会给我带好吃的,你带好吃的了吗?” 孔若微微一愣,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连忙一脸歉意道:“孔姐姐这次忘了,下次一定。” 无忧轻轻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满:“你果然和我娘亲一样,就知道骗人。” 纪渊朝孔若使了使眼色,孔若会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无忧,刚才你的爹爹沈大人来过这寺里了吗?” “我的爹爹?”无忧露出一脸迷惘,随即冷笑一声,“不清楚啊,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要是来了,我不一定能认出来。” 纪渊朝寺里张望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道:“无忧,这么晚了,寺里其他人应该都睡了吧,为何你还不去睡觉?” “我这都睡了十五年了,刚醒不久,现在哪里还能睡着?”无忧意有所指地答道,而且他的语气中带着冷漠,哪里还是先前疯疯癫癫的样子。 孔若和顾东流都是大惊,果然如纪渊所说,先前的无忧痴傻的样子,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纪渊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们来之前吧。”无忧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向寺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天寒地冻的,外面太冷,还是来里面说话吧。” 纪渊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跟了上去。 无忧走在前面,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似乎整个龙隐寺现在只有无忧一人。 很快三人跟着无忧来到一个禅房,只见上面写着“方丈室”,想来应该就是龙隐寺住持龙隐大师的禅房了。 三人跟着无忧进了禅房,禅房里面布置的很朴素,只有几个蒲团,一些必备的家具用品而已。 无忧请三人落座,然后分别给三人斟了茶水,看着孔若惊奇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孔姐姐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没有以前可爱了?” 孔若一脸不悦:“是的,你这样非常不可爱,你你前面竟然装疯卖傻骗我们。” 无忧没有落座,而是看着外面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枯枝,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啊,其实我有时都在想,我如果还是疯疯癫癫没有醒过来,也许还不错。” 纪渊一脸肃穆道:“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无忧神色一凜,回头看向纪渊:“我虽然穿着僧衣,剃着光头,但是我从来不信佛,还有如果恶人做了恶事,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要你们这些官差干什么?” “杀佛!”纪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无忧脸露异色,神情中竟然带着一丝欣赏,微微点了点头道:“说的好,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你并不像沈怀安那么迂腐不堪。” 纪渊不耐烦起来:“沈大人到底去了哪里?” 无忧依旧打着哑谜道:“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纪渊怒道:“你已经杀了龙隐大师,慧缘禅师,还有沈老夫人,难道你连沈大人也不放过吗?” 孔若和顾东流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现在听纪渊这么直说出来,还是一脸地震惊。 无忧一脸嘲笑道:“纪渊,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杀他们?龙隐大师可是得道高僧,而且十几年前更是对我有恩,愿意收留我这么一个疯子,慧缘禅师是我父亲的师弟,算是我的师叔,而且在寺里对我多有照顾,至于沈老夫人,更是我的亲奶奶,虽然她对我不算太好,但毕竟和我有血缘关系,我为什么如此大逆不道,要杀他们?” 纪渊冷笑一声道:“你何止如此地大逆不道,你不但杀了自己的奶奶,就连自己的爷爷也杀了?” “爷爷?”顾东流和孔若一头雾水,这无忧又哪里冒出一个爷爷来。 纪渊眼神冷例地盯着无忧:“龙隐大师之所以十几年前愿意收留你,而且对你尤为关照,可不是他慈悲为怀,而是因为他是你的爷爷,你是他的孙子而已。” 第四百九十七章:都是假象 纪渊此言一出,孔若和顾东流再次被惊到了,顾东流原本喝到嘴里的茶水又喷了出来。 如果说龙隐大师是无忧和尚的爷爷,那么也就说明,龙隐大师是沈怀安的亲生父亲,而且更进一步说明,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乃是情人关系。 龙隐大师可是和屠龙女侠并称的两个传奇,屠龙女侠失踪之后,龙隐大师的形象愈加的深入人心,成为人人敬仰的得道高僧,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龙隐大师竟然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有了私生子,甚至还养在龙隐寺里十几年。 无忧脸露惊讶之色:“这个秘密除了当事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纪渊耸了耸肩:“猜的!” “说说看,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无忧好奇地问道,毕竟猜测也是要根据一些线索才行。 纪渊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道:“根据这个。” 无忧沉吟片刻才反应过来:“吃的?” “没错。”纪渊道,“我问过龙隐寺里的人,龙隐大师身材瘦削,个头矮小,平时饭量就不大,按理说他闭关的时候,饭量只会更小,可是我却发现,他闭关的时候,给他准备的饭菜远远超过一个人的饭量,完全够两个人吃,那个时候,我就怀疑,龙隐大师闭关的时候,应该是私下会见一个人。” 无忧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显然不够。”无忧口中的不够,显然是纪渊凭这个线索就猜出来,显然是不够的。 纪渊也点了点头,继续道:“没错,当时我不知道龙隐大师要见谁,直到我后来去了沈府,发现沈老夫人竟然也在前几日闭关了,然后我惊奇地发现,下人们为沈老夫人准备的饭菜竟然原封不动,而且从下人的口中还得知,沈老夫人有时候闭关,两三日都不吃东西,以显心诚,在我看来这根本不可能,我自然想到,沈老夫人所谓的闭关,显然是偷偷溜了出去而已。” 无忧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够。” 纪渊便继续说道:“当然,这个时候我只是认为是巧合而已,但是我通过检查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的饭菜,又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每天给龙隐大师准备的饭菜里,都有清炒莴笋和胡萝卜丝,然后我检查沈老夫人的饭菜的时候,也同样发现了这两样菜。我向下人们打听了,这两样菜并不是本地盛产,反而很稀有,只是沈老夫人爱吃而已,那么一向勤俭的龙隐大师,为何也会喜欢这两种稀罕的菜呢?” 无忧苦笑了一下道:“虽然有点道理,但是这也可能是巧合而已。” 的确,也许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的口味就是很相似。 纪渊冷笑道:“好吧,前面的你都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我还有一个关键的证据。” “什么证据?”三人都关切地看向纪渊。 纪渊眯着眼睛:“我在这龙隐寺见到过沈老夫人。” 无忧脸色微微一变,孔若和顾东流却异口同声道:“什么时候?” 纪渊道:“就在龙隐大师失踪的时候。” 孔若歪头想了想道:“不对啊,龙隐大师失踪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甚至产生幻觉的吗?” 纪渊笑道:“我当时发烧确实是真的,但是我根本没有产生幻觉,我在罗汉堂遭到罗汉攻击,完全是真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沈老夫人,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哦,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意识到,后面却发现了呢?”无忧似笑非笑地问道。 纪渊一脸郑重道:“很简单,记得那天傍晚,我进了罗汉堂,原本我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叮地一声轻响,我转身看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一颗碧绿的珠子,我当时想去捡,然后灯却突然熄灭了,紧接着我就遭到了罗汉的攻击,虽然当时我没有捡到那个碧绿珠子,但是我对那颗珠子印象深刻,后来我回罗汉堂的时候,也没有再找到那颗珠子,但是今晚在沈府,当沈府的老管家拿出沈老夫人的一个手链给狼狗闻气息的时候,我马上发现了,那颗碧绿珠子,就是和沈老夫人手链上的珠子一模一样。” 顾东流心中一动:“纪公子你的意思是,当时沈老夫人就在罗汉堂里面?” “没错!” 孔若仍旧一脸疑惑:“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攻击你的罗汉又是谁?” 纪渊盯着无忧,一字一顿道:“当时攻击我的罗汉,正是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 “他们怎么变成了罗汉了,而且怎么会攻击你?”孔若更加疑惑道。 纪渊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其实从龙隐大师失踪以后,一直就待在罗汉堂,甚至现在应该也还在。” “怎么可能?我们那晚不是和你一起去罗汉堂查看了一番,那里除了罗汉,根本没有活”孔若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呀”地一声,捂住了嘴巴。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罗汉堂里只有罗汉,而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罗汉堂里面其中两座罗汉了。”说到这里,纪渊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无忧,才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其实那慧缘禅师,应该也变成了一座罗汉像了。” 无忧此时已经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一脸的平静。 纪渊继续说道:“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在龙隐寺凭空消失,当时龙隐寺的寺僧证明,二人根本没有出寺,而所谓被龙给吃了,更是荒谬, 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龙,就算是真有龙,那龙来了,甚至把墙和屋顶撞了一个大洞,动静必然巨大,为何龙隐寺的寺僧却没有一人察觉,所以一切都是障眼法而已, 龙隐大师闭关小院院墙的破洞,慧眼禅师禅房屋顶的破洞,都是人为的,甚至包括那些墙壁和地板上留下重物砸下的痕迹,都是凶手故意伪造的, 其目的自然就是让我们相信龙隐大师和慧缘禅师是被龙给吃了,但是其实他们二人,早就被凶手打晕,然后被沏成了罗汉堂里的一尊罗汉像。” 第四百九十八章:你还是太善良了 顾东流和孔若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纪渊看着依旧面色平静的无忧继续道:“这些年来,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二人闭关一直是个幌子,其实是偷偷私会,我猜沈老夫人的那个禅房一定有密道通往外面,而龙隐大师的闭关的小院也一定有密道,凶手正是抓住了二人私会的时机,将二人一起迷晕,然后偷偷地搬到了罗汉堂。” 顾东流突然开口问道:“这件事沈大知道吗?”顾东流口中的这件事,显然是指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一直偷偷私会的事情。 纪渊点了点头道:“他当然知道,你们难道忘了当时发现沈老夫人失踪,沈大人的表情了吗?” 孔若和顾东流心中了然,难怪发现沈老夫人失踪的时候,当时的沈怀安很镇定冷静,想来他以为沈老夫人只是偷偷私会龙隐大师去了,但是后来发现禅房里面乱糟糟的,沈怀安才开始慌起来。 纪渊继续说道:“凶手当时将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搬到罗汉堂之后,便开始将二人沏成罗汉像,那个时候寺庙里的人都集中在龙隐大师闭关的那个小院子,所以没有人会来这里,可是我当时在寺院里闲逛,正好听到了罗汉堂里 有动静,便进来查看一番。 “那个时候,罗汉像还没有完成,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还活着,凶手见我进来之后,便躲了起来。” “当时在罗汉堂,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其实并不是想要攻击我,而是求救。沈老夫人也是故意把碧绿珠子扔到地上,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是那个时候,凶手把灯突然灭了,我当时害怕,就想着离开,沈老夫人着急起来,所以就一把死死地拉住了我,而龙隐大师也为了留下来我,匆忙之中,掐住了我的脖子而已。” 纪渊说到这里,还有点心有余悸。 无忧依旧神色如常,似乎一直在认真地听纪渊讲故事,讲一个和自己毫无相干的故事。 纪渊继续说道:“黑暗中我自然很害怕,便拼命地挣扎,而沈老夫,人和龙隐大师二人,就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个浮木,无论如何是不会放手,所以我就被越勒越紧,最后晕了过去。” “嗤”地-声,这个时候,一直面色平静的无忧却笑了出来。 无忧一脸地嘲弄:“纪渊,你终究还是太迂腐了,你还是把那队狗男女想的太善良了。” 顾东流和孔若一脸无语,没有想到这无忧对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恨意这么大,竟然称他们为狗男女,要知道纪渊的推断没错的话,他们可是他的爷爷和奶奶。 纪渊也觉得奇怪:“我哪里推断错了?” 无忧冷笑道:“你当时进罗汉堂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巧药效过了,刚刚醒,他们误以为你是我请来的帮手,所以,他们扔珠子吸引你的注意力,根本不是想向你求救,而就是想要杀你而已,当时若不是我在这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孔若本来还觉得无忧对待龙隐大师和沈老夫人太过残忍了,现在一听二人当时竟然是想杀纪渊,顿时怒道:“这两人死了也是活该。” 纪渊一脸恍然,不禁苦笑道:“对啊,我倒是忘了二人以前的身份,他们俩本来就是心狠手辣之人。” 无忧这时才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再次眯着眼睛盯着纪渊,半晌才道:“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对狗男女以前的事情。” 纪渊一脸自信道:“我不光知道他们的,就连屠龙女侠和他们的恩恩怨怨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无忧一脸地欣赏:“那你说说看,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纪渊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才开始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她有一身好武功,几乎无人能敌,于是她云游四海,到处打抱不平,想要当一位名扬天下的女侠。”说到这里,纪渊看了一眼孔若,微微一笑,意思自然很明显,很像你。 孔若扬了扬拳头,一脸威胁。 纪渊便继续说道:“从前有一个得道高僧,慈悲为怀,他也喜欢云游四海,只为了传播佛法,救人于苦难之中。” 孔若和顾东流知道,纪渊口中的那个小姑娘自然是屠龙女侠木岚,而这个高僧自然是龙隐大师。 纪渊继续说道:“从前双龙山一带,山贼横行,到处都是草菅人命的土匪,其中有一个女山贼,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心如蛇蝎,儿狠手辣,人称蛇蝎美人。” 孔若和顾东流心中都是震动不已,这个故事里面,屠龙女侠木岚和龙隐大师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纪渊为何会突然提起蛇蝎美人? 而无忧此时神色却也变得凝重起来。 只听纪渊继续说道:“这三个人,一个惩奸除恶,一个慈悲为怀,一个为祸一方,原本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天,三人齐齐到了双龙山这一带。” “当时正值战乱,双龙山的山贼更是肆无忌惮,不但经常劫掠山下的行,人和附近的居民,山贼之间也经常为了争抢地盘大大出手,而蛇蝎美人由于会饲养毒物,再以美色诱惑,逐渐吞并了几个山贼窝,成为了双龙山最大的山贼帮派。” “誓要成为女侠的小姑娘经过这里,听说了山贼的恶劣行径,自然要惩恶除奸,于是便提着剑上山来了。 经过这里的高僧听说了山贼的行径,也上得山来,企图靠佛法感化他们,希望他们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听到这里,顾东流和孔若都屏声静气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果然纪渊继续说道:“女侠小姑娘武功高强,那群山贼自然不是她的对手,接连几个山贼窝都被她挑了,于是很快,她便杀到了蛇蝎美人所在的山贼窝。双方一场大战,蛇蝎美人的那些手段根本都奈何不了女侠小姑娘,眼看就要覆灭之际,蛇蝎美人终于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说到这里,纪渊故意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才道:“蛇蝎美人放出了她豢养了多年的两条龙,也就是传说中的火龙和水龙。” 第四百九十九章:蛇蝎美人 顾东流和孔若都一脸惊奇,原来传说中的那两条龙,竟然是蛇蝎美人豢养的。 顾东流马上提出异议道:“不对啊,纪公子,你不是一直说这世上并没有龙吗?” 纪渊答道:“没错,这世上是没有龙。” “可”顾东流欲言又止。 纪渊眨了眨眼睛:“你们仔细想想,这蛇蝎美人擅长什么?” “自然是擅长养一些毒蛇毒蝎啊。”孔若随口答道。 顾东流这时却心中一动,大惊道:“莫非她豢养的两条龙其实只是蛇而已?” 纪渊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就有传说,龙就是蛇修炼多年之后化形而成,而且传说中的龙和蛇又有诸多相似之处,比如他们身上都有鳞片,都有可伸缩长短的身体,都能在地上游走,所以这蛇蝎美人就利用了这个传说,我猜想她应该是豢养了两条非常巨大的蟒蛇,然后再给这两条蟒蛇的外形打扮一番,比如装两个假角,粘一些假的龙须,装一些龙爪,并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发出一些类似龙鸣之声,那就可以起到以假乱真的目的了。” 顾东流将信将疑,孔若却一脸的不服气:“这双龙山的人这么蠢的吗?龙和蛇怎么可能分不清?” 纪渊笑了笑,一脸深意地看着顾东流和孔若:“不光是双龙山一带的人分不清,我们也分不清,其实我们是见过那条大蟒蛇的。” “什么时候?”孔若和顾东流一脸惊奇。 纪渊说道:“就在双龙山脚下,当时我们误以为狐狸小红的叫声是龙吟声,然后我们看向山上的时候,不是发现一个外形很像龙的东西吗?当时我们是不是都误以为那真的是条龙?” 孔若和顾东流都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那个庞然大物矗立在山巅之上,然后迅速游走,配上诡异的龙鸣声,确实让人误以为是条龙。 顾东流有些失望,毕竟屠龙女侠的传说已经深入人心,如今发现传说中的龙,其实只不过是两条大蟒蛇而已。 谁知这时,无忧却突然开口道:“你们不要以为那两条蟒蛇就很容易对付,那两条蟒蛇可不是一般寻常的那种蟒蛇,它们的体型非常的巨大,而且皮糙肉厚,一般的刀剑根本伤不了它们,而且它们经过蛇蝎美人的精心培养,不但身形灵活,更是口能喷出毒液,那种毒非常厉害,就连蛇蝎美人都没有解药。” 纪渊三人都是微微一惊,一般蟒蛇都是身形巨大,但是会相对笨拙,而且越是巨大的蟒蛇,一般毒性就会越弱,没有想到这两条蟒蛇竟然被毒蝎美人养成如此可怕。 无忧继续说道:“确实那蛇蝎美人手段了得,但是她能灭了几个山贼窝,称霸双龙山,全都是那两条蟒蛇的功劳,她的那两条蟒蛇一出动,山贼们根本无能为力,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曾经有一伙山贼,倾巢而出,几十人都没有杀了那两条蟒蛇,反而都被它们给吃了。” 这个顾东流确实跟纪渊等人说过,这一下三人更是心惊了,原来那两条蟒蛇这么厉害,不禁对屠龙女侠也更加佩服起来,如果原先屠龙女侠的传说有些虚无缥缈,那么现在虽然反而更加真实起来。 纪渊看向无忧,语带调侃道:“要不你自己说吧!” 无忧却摇了摇头,马上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纪渊无奈,便又继续他的故事:“蛇蝎美人见敌不过木岚木小姐,便放出了她的杀手锏,那两条大蟒蛇,后来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了,木岚和那两条蟒蛇在斩龙崖上大战了一晚上,那一战惊心动魄,最后的结果也是人人皆知,没想到让整个双龙山山贼闻风丧胆的两条龙,竟然也不是木岚的对手,而且其中一条火龙还被木岚给斩杀了,另外一条水龙也受了重伤逃遁了,从此木岚便被称为屠龙女侠。” 顾东流喃喃自语道:“木小姐终究还是厉害的。” 孔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背后的剑匣,想来匣中的两把名剑就是斩杀当初那两条蟒蛇的利器。 纪渊想了想才道:“我猜想虽然当初木岚大获全胜,斩杀了其中一条蟒蛇,但是自己肯定也受了伤,所以才让那水龙逃了,而且也让那蛇蝎美人给逃了。” 无忧这时又睁开了眼睛:“你猜想的没错,那一次我娘亲其实也受了很重的伤,也就是哪一次我娘亲认识了刘神医,正是刘神医救了她。” 孔若和顾东流恍然大悟,原来屠龙女侠木岚和刘神医是这样认识的。 纪渊见无忧说了这句话之后,又没了动静,便只得再次继续道:“木岚受了重伤,被刘神医救走,而那蛇蝎美人山贼窝被木岚挑了,唯一倚仗的两条蟒蛇也一死一伤,她只得落荒而逃,结果在逃难途中遇到了那个上山来的高曾。” “高僧慈悲为怀,或者那蛇蝎美人太擅长伪装,总之高僧救了那蛇蝎美人,并将其安置在山脚下,同时高僧也发现了那水龙。高僧见那水龙天生异种,杀了委实可惜,而这个时候可能又被蛇蝎美人怂恿,竟然还救了那水龙。而蛇蝎美人自然能驯服那水龙,让它只吃那些恶人,让高僧以为这水龙已经改邪归正。后来高僧便在双龙山开了寺庙,命名龙隐寺,而高僧便被人称为龙隐大师。” 纪渊说到这里,看了看无忧,见他仍旧闭目养神,没有任何补充,想来这些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对的,于是他便继续说道:“可是不知那蛇蝎美人是使用了美人计,还是龙隐大师和蛇蝎美人相处时间长了,真的日久生情,两情相悦,二人竟然好上了,不但偷偷地在一起,竟然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什么?”孔若和顾东流都一脸震惊,龙隐大师作为一个得道高僧,竟然和一个山贼女匪头子好上了。 纪渊这时一脸深意地看了一眼无忧,继续道:“蛇蝎美人生了这个孩子之后,自己抚养的一段时间,然后就交给了龙隐大师,龙隐大师就把他养在龙隐寺里,并取法号慧安。” “这这”顾东流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么说,沈老夫人她她就是当年的蛇蝎美人?” 第五百章:两个山贼 纪渊没有否认,而是看向无忧,无忧和尚也没有反对,显然是承认了,顾东流更是心情!” “可我还是那蛇蝎美人和虚伪和尚两个山贼的孙子!”无忧突然脸色阴沉道。 “你”孔若竟然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纪渊却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两个山贼?龙隐大师也是山贼?” 无忧脸色稍缓,却没有回答纪渊,反而开口说道:“纪渊,刚才你的推断其实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顺序问题。” “哦,愿闻其详!”纪渊有些不服气。 无忧缓缓说道:“在你的推断中,蛇蝎美人是被我娘亲打得落花流水逃难的途中,遇到了那龙隐和尚,龙隐僧慈悲为怀救了她,然后二人朝夕相处,才在一起并且生了孩子。” “这有什么问题?”纪渊问道。 “这就是顺序有问题,你想想,如果是这种顺序,那么我娘亲那个时候就算是个小姑娘,也该十五六岁的年纪了,而沈怀安竟然还没有出生,我娘亲岂不是要比他大十五六岁?” 纪渊心中微微一凛,自己倒是忘了这一点。 无忧继续说道:“所以你的顺序搞错了,其实龙隐寺早在我娘亲来这双龙山之前,就已经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叫龙隐寺而已,而那龙隐僧也早就和蛇蝎美人好上了,也是在我娘亲来双龙山之前,甚至沈怀安比我娘亲还大一岁,也就是说,我娘亲来双龙山的时候,那龙隐僧和蛇蝎美人早就好了十几年了。” 纪渊三人都愣在当场,果然这样才更加合情合理。 无忧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有些凄厉:“所以,你是不是又想错了那龙隐僧,你以为他是得道高僧,受蛇蝎美人蛊惑,才和蛇蝎美人好上的,其实他比那蛇蝎美人还要狠,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山贼。” 纪渊三人再次被震惊到了,没有想到这龙隐大师,竟然也是个山贼。 无忧继续说道:“其实原本龙隐寺的住持到真算是个得道高僧,可是太迁腐不堪,无意中救了受伤的龙隐僧,以为能感化他,让他放下屠刀,结果自己却成了对方刀下的亡魂,龙隐僧杀了住持之后,自己取而代之,成了龙隐寺的住持,而蛇蝎美人只不过是表面幌子而已,真正的幕后之人,正是他龙隐僧而已。 纪渊恍然大悟,原本他还奇怪,这龙隐僧就算是被蛇蝎美人迷惑,但是后面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就算不约束蛇蝎美人,也绝不会助纣为虐,原来自己倒是想错了,其实这龙隐僧一直都是幕后真正的主使,蛇蝎美人都得听他的。 顾东流终于回过神来,马上惊颤地问道:“那后来呢?木小姐到底怎么失踪的?”其实当他知道了龙隐僧和沈老夫人的身份之后,心中愈发的不安了。 第五百零一章:坏的超乎想象 纪渊看向无忧和尚:“我的猜想多少还是有些出入,不如就由你来说吧。” 无忧却依旧静坐在蒲团之上,再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犹如老僧入定。 纪渊有些无奈,略微沉吟了片刻,将目前知道的信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然后才接着开口道。 “木岚在斩龙崖大败蛇蝎美人之后,自己受了重伤被刘神医救起,等她伤好再次上山的时候,此时的蛇蝎美人已经被龙隐僧安顿好了,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木岚查到了水龙就藏匿在龙隐寺,便前去算账,结果龙隐僧将那条水龙藏了起来,木岚一时之间找不到,双方耗下去,然后就牵扯出了慧安禅师,也就是沈怀安沈大人。” 顾东流又是悚然一惊,马上试探地问道:“莫非沈大人也是他们故意用计来来迷惑木小姐的?” 纪渊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沈怀安喜欢上木岚应该纯粹是个意外。” 顾东流稍微安下心来,如果沈怀安真的是故意接近木岚,那对木岚来说就太残忍了。 纪渊轻轻叹了口气:“像木岚那样的姑娘,试问有几人会不喜欢的,慧安禅师喜欢上她,丝毫不稀奇,我想当时龙隐寺里的僧人,应该不止慧安禅师动了凡心。” 顾东流马上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就像沐姑娘一样,人见人爱。” 孔若轻轻地哼了一声,难得忸怩地看了一眼纪渊,纪渊会心一笑。 纪渊便继续说道:“慧安禅师对木岚一见倾心,而木岚给他定了三年之约,我猜想蛇蝎美人应该是反对的,但是龙隐僧却看到了机会,他应该想如果能把木岚变成自己的儿媳妇,那么木岚应该就不会再和他们针锋相对,所以他暗中很支持慧安禅师,最终成全了这一段佳话。” 顾东流这个时候又忍不住问道:“那沈大人他自己知道龙隐僧和蛇蝎美人的身份吗?” 纪渊斩钉截铁道:“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龙隐僧心机那么重,他既然要瞒着天下人,而沈怀安当时年纪尚幼,更不能让他知道。只不过沈怀安大人出任仕途,和木岚成亲之后,以他的能力,还是多少有些察觉和怀疑的。” 孔若不耐烦顾东流又打断纪渊,在一旁催促道:“那后来呢?” 纪渊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木岚不像某些姑娘,她除了武功高强,本人还是何等地聪慧,虽然成亲之前被蛇蝎美人和龙隐僧骗了过去,但是成亲之后,二人一旦生活在一起,尽管蛇蝎美人再会伪装,还是很快就被木岚发现了真相。” 孔若似笑非笑地盯着纪渊。 顾东流颤声道:“所以,他们就对木小姐下手了?” 纪渊却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相信木岚发现他们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声张,甚至连沈怀安都没有说。” 顾东流想了想道:“嗯,非常有可能,木小姐的个性从来都不是那种八卦之人,也许只要龙隐僧和蛇蝎美人不再作恶,她可能就会装作不知道。” 纪渊点了点头道:“没错,木岚和沈怀安成亲之后,二人一文一武,将双龙山一带管理的井井有条,木岚更是带着官府之人,将整个双龙山的山贼全部荡平。” 说到这里,纪渊看了看顾东流和孔若道:“你们应该知道那倾城苑,我猜想,原本倾城苑就是和蛇蝎美人有交易,蛇蝎美人的势力暗中从路上劫持良家姑娘,卖给倾城苑,但是木岚在解救玉书姑娘的时候,自然也发觉了,自然断了他们的后路,这也震慑到了龙隐僧和蛇蝎美人,二人便也安份守己了四五年,这些年只靠水龙的那个把戏,把龙隐寺经营的香火鼎盛,暗中赚了不少香火钱,对此木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孔若和顾东流恍然大悟,原来倾城苑里面的姑娘都是蛇蝎美人那伙山贼卖过来的,这蛇蝎美人当真是作恶多端。 纪渊语气逐渐低沉起来:“木岚后来生了孩子之后,整个人也锋芒收敛的许多,在家安心相夫教子,这也让龙隐僧和蛇蝎美人渐渐放肆起来,他们不满足龙隐寺那点香火钱,想赚的更多,正巧那个时候,有的村民得了瘟疫,于是他们开始散布谣言,只有靠佛主保佑,才能治好瘟疫,于是前来烧香拜佛的人就更加多了。” 谁知这时,无忧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纪渊微微不满地看向他:“我又哪里推断错了?” 无忧冷笑道:“纪渊,你还是把那两个贼人想得太好了,你以为那场瘟疫是个巧合吗?” 纪渊心中一惊:“莫非那瘟疫是人为的?” “没错!”无忧脸色冰冷,“你不要忘了那蛇蝎美人可是擅长用毒,是他们给附近的村民下了毒,症状好似瘟疫一样,然后再谎称瘟疫,自然无人不信。” 顾东流一脸惊怒,没有想到小时候听到的关于瘟疫的传说,竟然是龙隐僧和蛇蝎美人一手策划的。 孔若气得又是一拍桌子:“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阴毒,确实死有余辜。”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果然有些人坏得超乎我的想象。”他想了想便继续说道:“因为村民是中毒,根本不是瘟疫,所以沈怀安请了很多神医来救治,却都无济于事,于是这很快便引起木岚的注意,她发觉了龙隐寺不但趁机敛财,甚至可能参与了此事,于是她找回了已经远游在外的刘神医,请他回来帮忙。” “刘神医去远游了?”顾东流不禁问道,因为按照纪渊前面的推断,玉书姑娘和刘神医私定了终身,甚至还有一个孩子,而且玉书姑娘一直生活在岚楼,刘神医怎么就舍得他们去远游了呢? 纪渊笑道:“你忘了我们在沈府看到的那封信了吗?我猜想,刘神医志在云游四海,悬壶济世,而且有木岚帮忙照顾玉书母子,他自然放心去外面闯一闯了。” 孔若和顾东流马上想起来了那封信,当时他们以为那是木小姐和顾东流的情书,现在想来却是木小姐以朋友的身份写得家书而已。 纪渊继续说道:“刘神医被找回来之后,自然发现了所谓的瘟疫是有人故意下得毒,木岚自然很快就想到了是蛇蝎美人搞得鬼,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水龙却再次失控,在双龙山上吃了无辜的人,木岚自然怒不可遏,于是带人再次上了双龙山来。” 第五百零二章:最大的弱点 那一场大战顾东流和孔若自然是知道的,木岚带着官府的人,搜遍了双龙山,最终找到了那条水龙,结果水龙还有许多蟒蛇帮忙,最终木岚没有杀了它,反而自己受了伤,而且龙隐寺的和尚也受牵连,几乎死绝了。 顾东流这个时候轻轻咦了一声道:“其实我一直奇怪,当年木小姐一人力敌两条蟒蛇,都能斩杀一条重伤另一条,为何后来只剩了一条,而且她还带着诸多官府的人,却反而还打不过了那条畜生了呢?” 谁知这时,无忧却再次嗤地一声冷笑起来。 纪渊微微一凛,突然明白过来,沉声说道:“原来一切都是陷阱,这水龙不是失控吃了无辜的人,而是龙隐僧和蛇蝎美人故意为之。” “什么?”顾东流和孔若大惊。 无忧却已经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纪渊语气中也带着怒意道:“从木岚请回来刘神医之后,龙隐僧和蛇蝎美人就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于是他们定下毒计,想要杀了木岚,所以故意让水龙在双龙山作恶吃人,引起木岚的注意,然后他们布置好了陷阱,引木岚上钩,我猜想那次绝对不是一条水龙那么简单,龙隐僧和蛇蝎美人一定布置了其他陷阱。” 说到这里,纪渊沉吟了片刻,猛地想到了什么:“对,是龙隐寺!” 孔若和顾东流都一头雾水地看着纪渊。 纪渊马上解释道:“那一次龙隐寺的和尚不是受牵连几乎死伤殆尽吗?我怀疑他们不是被水龙所杀,而是想要杀木岚,结果被木岚反杀了。” 顾东流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原本我就觉得那晚龙隐寺僧死了那么多人,非常蹊跷,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纪渊继续分析道:“既然龙隐僧原本就是山贼,他杀了前住持取而代之之后,肯定招揽了许多自己原来的部属,所以那晚除了那条水龙,龙隐僧还集合了几乎全龙隐寺的力量,一起围攻木岚。” 无忧这个时候却突然插嘴道:“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的娘亲了?” 纪渊等三人又是一凜,齐齐看向无忧。 无忧继续说道:“就算全龙隐寺的和尚,再加上一条水龙,也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而已,根本不是我娘亲的对手。” “那为何木小姐还是受了伤?”顾东流忍不住问道。 无忧一脸讽刺道:“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娘亲已经有了弱点,并被那两个老贼利用了。” “弱点?”顾东流和孔若还没有反应过来。 纪渊却眼前一亮,随即脸色沉重道:“沈怀安!”随即又一脸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 无忧神色冰冷:“那次围剿,官府的人是沈怀安亲自带队的,也许他本来是好意,怕我娘亲遇到危险,但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快就掉入两个老贼设置的陷阱,沈怀安更是掉到了山涧里,我娘亲只得下水救人,而那条水龙就埋伏在那山涧里。与此同时,岸上的龙隐寺僧又突然翻脸,杀了众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孔若一脸悲愤:“这两个老老家伙怎么这么卑鄙无耻。” 纪渊三人也大吃一惊,难怪木岚会受伤,那水龙在水里自然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而木岚还要分心去救沈怀安,岸上再有龙隐寺僧突然发难,那一战果然险象环生。 无忧神色中带着些许骄傲道:“饶是如此,我娘亲还是把水龙击退了,把沈怀安救了上来,并且将作乱的龙隐寺僧杀了个精光,要不是沈怀安阻拦,我娘亲甚至把龙隐僧和蛇蝎美人都杀了。” 纪渊三人虽然没有在场,但是听无忧述说当年的情形,仍旧感觉到心潮澎湃。 顾东流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木小姐不愧是木小姐!” 无忧说完这些,又闭上了嘴巴,继续入定。 纪渊便继续说道:“看来那一战,沈怀安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阻拦了木岚大开杀戒。”说到这里,纪渊叹了口气,“这也就是木岚的弱点,她必须顾及沈怀安。” 顾东流和孔若心中都明白,如果没有沈怀安这层关系,相信那一次,龙隐僧和蛇蝎美人已经死了。 纪渊愤愤地继续道:“木岚虽然放了龙隐僧和蛇蝎美人,但是他们却却贼心不死,毕竟木岚把他们的部属几乎杀光了,他们必然怀恨在心,一直想办法要置木岚于死地,正好那次之后,木岚又深受重伤,而蛇蝎美人却发现刘神医和木岚的关系比较暖昧。 蛇蝎美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经过她的一番调查,竟然让她发现了玉书和刘神医的秘密,于是他们便想到了一个非常阴狠的毒计。说到这里,纪渊有些伤感:“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他们先是造谣木岚是狐狸精所变,接着又造谣木岚和刘神医的关系,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木岚为了保护玉书,自然不能澄清,当然可能她也不在乎,但是她却低估了谣言的力量,最终连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沈怀安都产生了怀疑。” 孔若气得俏脸涨的通红:“这两个老贼怎么能这么坏!” 纪渊一脸哀伤:“也许刘神医和玉书发现事态愈演愈烈,不想连累木岚,便打算私奔,木岚也明白蛇蝎美人一伙可能发现了刘神医和玉书的秘密,若事情败露,玉书确实有性命之忧,便也同意了,但是在送他们走的那天晚上,却被蛇蝎美人带着那条水龙再次袭击,而这一次”纪渊停顿了好久才缓缓说道,“木岚没有击退那水龙,反而反而被那水龙给吃了。” “这这”顾东流脸如死灰,虽然他心中早有些准备,但是仍旧不敢相信,颤声道,“这怎么可能,木小姐怎么会打不过那条水龙了?” 孔若也不服气道:“对啊,木小姐就算打不过那畜生,总该能逃了吧。” 纪渊眼神复杂地看向了无忧,一脸苦笑:“那是因为蛇蝎美人再次拿捏住了木岚的弱点,也许那才是她最大的弱点。” 无忧这时再次睁开眼睛,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没错,那个最大的弱点就是我。” 第五百零三章:很久没进食了 无忧话一出口,孔若和顾东流悚然一惊,随即却又恍然大悟。 无忧神情陷入极度的悔恨当中:“十五年前,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那蛇蝎美人伪装的那么好,自然将我骗得团团转,我曾一度不解我娘亲为何对她那么厌恶,甚至充满敌意,而那蛇蝎美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从我口中才套出了刘神医和玉书阿姨的秘密,甚至他们要私奔也是我告诉她的。” 孔若原本因为无忧想要加害纪渊而极其恼怒,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又不禁开始同情起来。 无忧这时神情极其可怖,声音更是充满怨毒:“那天晚上,蛇蝎美人带着自己暗自培养的部属,并且驱动无数毒蛇围攻娘亲还有刘神医夫妇二人,我娘亲带着二人杀出了重围,那个时候她重伤初愈,本就有些力不从心,然而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可恶的老贼,竟然把我给擒住,并且绑了起来,扔到了那条水龙的面前。” “啊!!”孔若听到这里,不禁惊叫了出来,她没有想到这蛇蝎美人竟然真的如此心如蛇蝎。 “起初我娘亲自然以为蛇蝎美人只是吓唬她而已,毕竟我是她的亲孙子,并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但是那蛇蝎美人却当着她的面,给我灌了夜来香这种毒药。” 纪渊等人听了更是心惊,夜来香他们自然知道,就是纪渊中得那种毒,中了这种毒的人,身上会有一种香气,天然地吸引毒蛇来攻击他。 “一旁的刘神医自然看出来这夜来香的毒性,告诉了娘亲,娘亲只得让刘神医他们先走,自己再度杀回来救我。” 纪渊等人听得心中蹦蹦直跳,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当时的凶险。 “当娘亲再度杀回来的时候,那个水龙正准备把我给吞了,娘亲于千钧一发之时,把我给踢到了一边,而她正准备再力战那水龙的时候,她却突然根本动弹不了,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半步,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水龙对她张开了 血盆大口” “怎么会这样?”顾东流这时竟然已经双目含泪,“木小姐为何会突然动弹不了了?” “因为她中毒了!”无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笑了起来,“她中了蛇蝎美人悄悄给她下得毒悄悄下得毒啊”说到这里,无忧竟然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起来。 孔若再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浑身颤抖,柳眉倒竖,身后背着的剑匣里面竟然有嗡嗡的剑鸣之声。 纪渊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无忧,见他此时的表情有些癫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整个禅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无忧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木岚中了蛇蝎美人的毒,动弹不了,那么唯一的下场自然就是被那水龙给吞了,而无忧受了刺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孙宁淡淡地说道:“孙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在此等你好久了。” 孙宁并不知道无忧的事情,突然听到无忧这样的语气,只是微微一愣,但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马上对纪渊说道:“纪哥哥,我有要紧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纪渊见孙宁神色紧张,连忙问道。 “就是关于老龙城瘟疫的事情。”孙宁马上说道,“我刚才查看过那些所谓得了瘟疫的人,发现他们并没有真的得瘟疫,只是症状有点像而已。” 纪渊心中一动,莫非又有人像十五年前龙隐僧和蛇蝎美人一样,故意制造了瘟疫? 谁知孙宁继续说道:“这其实不重要,重要是刘敬城给这些所谓得了瘟疫的人配置的草药,根本不是治疗瘟疫的药,反而是一种毒药。” “毒药?”众人皆大吃一惊,纪渊脱口而出道:“莫非这刘敬城要把这些得了瘟疫的人全部毒死?”瘟疫一向很难治理,而且极易传播,刘敬城身为老龙城县令,或许为了遏制瘟疫,而走这极端。 孙宁却摇了摇头:“好像也不是,因为那刘敬城不光让得了瘟疫的人喝,他让全城的老百姓都喝。” “咦,这就奇怪了!”刘敬城没道理要把全城的人都毒死。 孙宁却继续补充道:“而且那种毒药根本不会将他们给毒死,因为那种毒药纪哥哥你也曾经得过,就是那夜来香。” “又是夜来香!”纪渊心中一凛,他马上看向了无忧。 只见此时的无忧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地冷笑。 纪渊马上惊声问道:“无忧,是不是刘敬城也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 无忧却又慢慢地端坐在蒲团之上,慢条斯理道:“敬城身为刘神医的后代,他有权知道真相。” 纪渊脸色惊疑不定,突然惊叫出声:“遭了,这刘敬城要做蠢事。” 众人不解,顾东流抢先问道:“什么蠢事?” “屠城!”纪渊毫不犹豫道,“这刘敬城想要屠城。” 众人更是不解,齐齐看向纪渊。 纪渊迈步就要朝外奔去,边走边快速解释道:“这刘敬城给全城的百姓都下了夜来香,试想一下,如果他把那群蛇都赶进城,后果会怎样?” 众人皆大吃一惊,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端坐在蒲团上的无忧却突然开口:“不光是那些毒蛇,就连那水龙这次应该也会进城,而且”无忧故意停顿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第五百零四章:龙来了 老龙城沈府附近,一群乞丐正在追赶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乞丐,那女乞丐正是昨日纪渊他们救下的那个被毁容的女乞丐,只是她现在又被那些乞丐给发现了。 女乞丐在前面仓皇地奔跑着,后面那些乞丐吹着唿哨声,不慌不忙地跟在她的后面,显然他们有意捉弄这女乞丐。 很快,女乞丐就被众乞丐给围在了沈府的院墙边上,无路可逃。 众乞丐慢慢地围了上去,并嘲弄道:“跑啊,再跑啊,上次有人救你,不过那些人已经被沈大人赶出城了,我看你这次还指望谁。” 众乞丐很快发现了这就是沈府后院,岚楼就在附近,不禁更加嘲弄起来:“哎呦,这里原来还是那个狐狸精住的地方啊,可惜人家早跟野汉子跑走快活去了,你往这里逃,难道还指望那狐狸精突然出现来救你吗?” 女乞丐绝望地退到沈府的围墙边,突然猛地跪下,然后在地上扒了几下,整个人竟然钻了下去。 众乞丐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里有个地洞。”果然女乞丐消失的地方,杂草掩映处,赫然有个大洞。于是马上有几个乞丐,也跟着钻进那洞里。 为首的乞丐从洞中钻出来,才发现进了沈府的后院,原来这洞竟然通到沈府里面,但是此人刚探出头,一条大棒便迎面砸了下来,这名乞丐一声惨叫跌回洞里,并破口大骂道:“那臭婆娘守在洞口。” 后面的乞丐自然再不敢冒出去,剩下的乞丐突然指了指院墙道:“翻过去!” 原本沈府的院墙这些乞丐自然不敢碰的,只是这后院早已荒废多年,沈府的家丁从来不来这里,所以他们现在便毫无顾忌。 很快,众乞丐靠着人墙,翻进了院内,原本守在洞口的女乞丐顿时惊慌失措,提着手里的木棒,马上就朝岚楼跑去。 刚才挨了一棒的乞丐指着她破口大骂道:“给我抓住她,妈的,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但好歹算个女的,逮住了我就勉强快活一下。” 说着众乞丐马上吹着口哨追了上去,很快就在岚楼的门口将女乞丐给围住了,女乞丐胡乱舞者手里的木棒,但是毫无章法,很快木棒就被众乞丐夺了过去,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正当众乞丐正打得尽兴,原先那乞丐突然来了兴致,嘿嘿道:“来兄弟们,这婆娘不是一直维护那狐狸精吗,我们把她拖进着岚楼里面,就在原先那狐狸精的床上玩弄她,我看她还维不维护那狐狸精。” 众乞丐齐声叫好,马上就有人上前去拖那女乞丐。 就在这时,沈府的地面似乎突然震动起来,众乞丐微微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来地震了吗? 众乞丐正面面相觑,突然一个乞丐指着沈府院落里的其中一个深坑,似乎是陷阱之类,沉声喝道:“蛇!好多蛇!” 众乞丐马上循声望去,果然发现那深坑里面,密密麻麻地爬出许多蛇来,那些蛇五彩斑斓,众乞丐自然都识得,全部都是毒蛇,而且应该是毒性很猛烈的毒蛇,被咬一口很快就能要人命的。 众乞丐大惊失色,哪里还想着折磨女乞丐,慌忙四散准备逃走,但是马上又有乞丐惊叫道:“不好,到处都是蛇!” 众乞丐才发现,沈府后院的各个角落竟然突然冒出了许多毒蛇,已经将众人包围了起来。 众乞丐正惊慌失措之际,刚才那种地面的震动再次震了起来,而且那震动离众人越来越近,震感越来越强烈。 众乞丐个个一脸惊恐,那个带头的乞丐却突然心生歹意,他上前一把抓住那女乞丐,然后想要把女乞丐丢进那深坑里面,从而分散众蛇的吸引力。 就在他把女乞丐拖到深坑旁边,刚要往里扔的时候,那种震感更加强烈了,突然“轰”地一声,那深坑里面,竟然蹿出来一条无比巨大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那乞丐吞进了嘴里。 那怪物无比地巨大,身子比那参天古树还有粗壮,头比石狮子还要大上一圈,一双眼睛犹如两个灯笼,发出黯淡的黄光,全身披着鳞片,头上竟然还长着像鹿角一样的角,一张嘴突然喷出一口水雾,浓雾腥臭无比,被喷中的乞丐马上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纷纷捂住自己的双脸,哀嚎不已。 众乞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那些毒蛇了,发出一声喊,马上四散逃去。 女乞丐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野诀明做的蓑衣,所以毒蛇并不敢靠近,而那头怪物似乎也对她不敢兴趣,从她旁边游走了过去。 女乞丐也是一脸惊恐,口中不住地惊叫道:“龙龙来了龙又来了” 可是那些乞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四处逃窜的乞丐,很快就有一大部分人被毒蛇咬中,许多毒发身亡,还有一些躺在那里哀嚎不已,只是等死而已。更有跑的慢的,就被那已经完全蹿出来的水龙,吞进了肚子里。 一时之间,整个沈府的后院成了毒蛇的乐园,乞丐的修罗场,但是很快便没有了人的声息,因为众乞丐都死绝了,只有那个女乞丐,全身颤抖地躲在角落里,一脸地惊恐。 然而那个原先被孔若和顾东流踩空的大坑里,还有毒蛇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冒了出来,甚至还有大蟒蛇也从里面涌了出来,那里显然是个密道。后院很快就满是毒蛇,然后那些毒蛇便朝沈府的前院爬去。 很快,沈府的前院响起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和呼救声,但是也很快,便没有了声息,然后那些毒蛇从沈府里面蔓延开来,开始向老龙城的城中心爬去。 女乞丐看着那条水龙拖着长长的尾巴,开始从沈府的后院离开,她颤抖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清明起来,马上从地上捡起原先那个木棒,披头散发着就向那水龙冲去,一脸的诀绝,边冲边喊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条畜生,还我木姐姐命来,还我夫君命来” 双龙山龙隐寺,纪渊等人急步走到禅房门口,就要夺门而出,谁知禅房的门却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外面有人上了锁。 众人大惊,齐齐看向无忧和尚。 无忧仍旧端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沉思道:“各位,我和敬城谋划了大半年的时间,就是要将那些忘恩负义之徒全部杀光,岂能让各位坏了我们的事情,今晚你们必须留在这龙隐寺里。” 第五百零五章:起什么标题好呢 顾东流心中焦急,马上上前,一脚踹在门上面,这一脚他使尽了全力,一般的房门都都会踹飞出去,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只听到“砰”地一声,禅房的门竟然纹丝不动,原来那门竟然是铁铸的,显然无忧早有防备。 纪渊马上一指无忧,厉声喝道:“抓住他!” 孔若和顾东流迅速反应过来,齐齐出手,一起扑向无忧。 谁知无忧微微一笑,坐着的那个蒲团,突然一个翻转,他整个人转到了地下,消失不见了。 众人大惊,马上跑到无忧刚才端坐的地方,却发现地面很平整,显然这里有个机关,难怪无忧进了这个禅房之后,就一直端坐在这里,没有挪开半步,显然他早就想到了这些。 众人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房间除了大门之外,还有两扇窗,但是也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而且也换成了铁窗。 纪渊和众人在房间耐心地寻找起来,显然这个房间里面有机关密道,也许龙隐大师就是通过这个密道和蛇蝎美人私会的,可是众人找了一盏茶时间,却毫无所获。 就在这时,孙宁突然惊叫道:“快捂住鼻子和嘴巴,有人朝房间里放迷烟。” 众人更是大惊,马上纷纷掩住口鼻。 孔若怒道:“这无忧太可恶了!” 现在众人都是心中焦急,尤其是顾东流,山下老龙城可能正上演蛇患,而他们又被困在这密室里面,而无忧又在外面往里放迷药,虽然暂时他们能勉强不呼吸,但是时间长了,必然还是会中毒。 果然,又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众人还是找不到出口,虽然众人极力掩住呼吸,但是终究还是要呼吸的,所以众人渐渐地吸入了不少迷烟,尤其不会武功的纪渊,已经感到头脑发胀,晕晕乎乎,马上就要晕倒了。 山下老龙城,群蛇从沈府蔓延出来之后,迅速地向老龙城中心游去,所到之处,哀嚎一片。 女乞丐提着木棒,义无反顾地朝那水龙奔去,由于她披着野决明做的蓑衣,群蛇纷纷避让,竟然还让她奔到了那水龙的跟前,然后她举起那木棒,奋力砸了下去,那水龙吃痛,一甩尾巴,顿时将女乞丐击飞了出去。 老龙城的县衙,萧寒正一脸苦闷地坐在大牢里,就在这时,牢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了,来了四名捕快,对萧寒禀明道:“萧捕头,我们送你出城去!” 萧寒微微一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刘大人到底要干什么?” 四名捕快马上答道:“这是刘大人的命令,我们也不清楚,还请萧捕头不要为难我们。” 萧寒沉默不语,四名捕快上前,竟然给萧寒带上了手镣和脚镣。萧寒一直冷眼旁观,并顺从地跟着四个人出了大牢,然后出了县衙,上了一辆马车,朝老龙城的南门]走去。 一路上四名捕快都沉默不语,眼看就要到了城门了,四名捕快终于帮萧寒解开了手镣和脚镣,并一脸歉意道:“萧捕头,得罪了!” 萧寒故作轻松道:“没事,大家都是奉命行事而”说着萧寒突然一手刀击在一名捕快的脖子上,随后又是一肘击中身后捕快的后脑勺,两名捕快各自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另外两名捕快还没有反应过来,萧寒又是-拳击中其中一名捕快的脑门,将其打晕,然后飞起一脚将另外一名捕快踹飞了出去。 那名捕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萧寒已经抢先一步,抽出了他的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走,带我去见刘大人,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那名捕快无奈,只得再次赶着马车向另外一处城门奔去。 双龙山龙隐寺里,正当众人都陷入绝望,以为今晚注定出不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惨叫,似乎有人闯进了龙隐寺。 很快,外面便想起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一下子涌进来一群和尚,为首的却是无相,而无相旁边还跟着那火红狐狸小红。 纪渊又惊又喜,显然是无相他们后来终于醒了过来,然后又在小红的带领下,马上又赶回了龙隐寺,发现了被困的众人。 孔若轻轻地抚摸着小红的头顶,一脸嘉奖道:“小红,你这次又立了一功,等我下次上山来,我一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烧鸡,带个十七八个,让你一次吃个饱。” 无相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突然被无忧给袭击了,然后被扔到了那山洞里,纪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吩咐众人道:“你们快点下山去救人,如果能说服那刘敬城,那就最好,要不然老龙城真的要生灵涂炭。” 孙宁发现纪渊似乎并不打算跟众人一起下山,慌忙问道:“那纪哥哥你呢?” 纪渊回头看了看龙隐寺道:“我得去找无忧。” “不行,太危险了!”孔若自然不答应,毕竟现在的无忧虽然不是疯子,但是和疯子也差不多了。 纪渊却摇了摇头,一脸坚定道:“不行,我必须去找他,如今蛇蝎美人已死,如果我没有猜错,只有他会驭蛇,还有那条可怕的水龙,也只有他能控制住。” 孔若迅速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一脸急切道:“那我留下来!” 孙宁欲言又止。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你必须跟他们下山去。” “为什么?”孔若一脸不悦道。 纪渊看着孔若,正色道:“孔若,这些人的武功就你最厉害,如果说有谁能挡住那水龙,非你莫属,所以你必须跟着他们下山,挡住那水龙,直到我带着无忧赶过去。” 孔若见纪渊一脸认真,微微一呆,心有不甘道:“可是我不放心你” 纪渊双手搭在孔若的肩上,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孔女侠,你难道忘了,你不是一直以女侠自居吗?现在老龙城的人,不论老少妇孺,个个生命危在旦夕,身为女侠的你,难道不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孔若怔怔地愣在那里,一脸为难,急得眼眶瞬间就红了,“可是你” 纪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道:“没有什么可是了,你难道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和那无忧无怨无仇,最多他不听我的话不帮忙而已,我又没有什么危险,再说”说着纪渊扬了扬右手,右手衣袖里面,一直藏着那个袖雨,一脸得意道,“这里不是还有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关键时刻能保命啊,你忘了上次可是连你都躲不过去。” 孔若也懒得反驳他了,她咬了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马上又回头,此时火光照映着她略显急促的俏脸,更显红润,她盯着纪渊,明亮的眸子里神采飞扬:“那条水龙,不光是为了木小姐,还是为了老龙城的百姓,我自会杀了它,无忧如果不听你的劝,你就不要勉强了,留在这山上,等等我回来!”说着大步流星地朝山下掠去。 第五百零六章:真人石像 孔若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便赶到了老龙城的北门,路上众人也商议了半晌,想要拦住那些毒蛇,自然需要大量毒蛇怕的东西,比如野诀明或者雄黄之类,可是短时间内从哪里找到那么多东西呢? 最后众人只能寄希望于说服刘敬城,让他倾全城之力,斩杀群蛇亦或者开门放人,让老龙城的百姓逃出城去避祸。 一行人到了城门之下,还没有禀报姓名,守城的士兵马上厉声呵斥道:“今晚老龙城封城,闲杂人等不得入。 顾东流赶忙上前说明城内会有蛇患,他们只是前来帮忙的,谁知那守城士兵仍旧断然拒绝并说道:“这个刘大人早已知晓,他今晚就是打算亲自带人灭了这蛇患,才不让尔等闲杂人等进来添乱。” 看来刘敬城早已想到了这一点,编了一套说辞。 顾东流还欲争取,谁知城门上突然涌出大量的士兵,个个张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众人,守城的士兵更是喝道:“还不速速退下,刘大人早已发话,若有人不听令,格杀勿论!” “走!”孔若这时转身就朝身后的骏马走去。 顾东流欧脸不甘道:“孔姑娘,我们这就放弃了?” 孔若没有答话,反而翻身上马,并调转马头,缓缓地向来时的路上行了一段距离,就在顾东流等人一脸失望,准备也上马跟上的时候,孔若突然再次调转马头,然后一夹马腹,那骏马吃痛,马上向着城门方向疾奔而去,孔若轻声喝道:“我杀上城头,帮你们开门!” 说着一骑绝尘,冲向城门。 守城的士兵大惊,为首那人马上下令:“放箭!” 瞬间箭如雨下,纷纷射向孔若。 老龙城内,在郊区的另一个地方,有一处大的宅子,此处宅子和沈府很像,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而宅子四周更是种满了各种草药,这就是曾经刘神医的药庐,一个曾经热闹不输龙隐寺和神女庙的地方,后来刘神医失踪之后,这里便荒凉下来,直到刘敬城成为县令,重新住到了这里。 此时刘氏药庐正人头攒动,里面竟然聚集了许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老人。 这些人的身份却各异,有书院的老夫子,有做生意的老板,有酒楼的伙计,甚至有年老色衰的青楼女子,还有不少乞丐,就连倾城苑的老鸨莹姐竟然也在其中。 老龙城的县令刘敬城站在宅子的门口,正指挥着众官兵在宅子里忙碌着。 应召聚集到这里的那些人一脸的惶恐,不知道为何县令大人突然把他们聚集在这里有何目的。 那老夫子终于忍不住发问道:“县令大人,你今晚把我等聚集于此,究竟意欲何为?” 刘敬城一脸笑意道:“大家稍安勿躁,实话不瞒各位,这次瘟疫来势汹汹,经过本官的一番研究,发现老人尤其容易被传染,而各位都是我老龙城各行各业里的翘楚,所以我把大家聚集到这里,就是集中一起给大家熬制良方服用,好让大家不至于被传染上。” 众人顿时一片赞誉,那老夫子更是频频点头,一脸地嘉许:“大人不愧是我老龙城的父母官,心系我等百姓,更是医者仁心,实乃我老龙城百姓之福。” 旁边一人符合道:“对对对,刘大人少年英雄,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好大人没有像刘神医那样,误入歧途,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 刘敬城跟着二人呵呵笑了起来,随即低下了头去,笑容顿敛,一双眸子更是冰冷异常。 双龙山龙隐寺里,目送众人都下了山之后,纪渊才转身重新回龙隐寺。 原本顾东流还打算留两名侍卫给纪渊,帮忙护着他的安全,但是却被纪渊拒绝了。 纪渊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火红狐狸小红,他上前拍了拍它的头,笑道:“现在这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了,接下来就由你负责保护我了。” 说着纪渊踏入龙隐寺,他微一沉吟片刻,便径直朝龙隐寺的罗汉堂行去。 此时的罗汉堂里面,灯火摇曳,而无忧正在忙碌着雕刻其中一尊罗汉像。 纪渊走进来时,他便停下来手里的活,看着纪渊身后跟着小红,便恍然大悟,微微苦笑道:“想不到最后救了你们的竟然是小红。” 纪渊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红的头,一脸赞叹道:“这狐狸似乎略通人性,当真难得。” 无忧自嘲地一笑道:“何止是略通人性,当年它只和我娘亲亲近,我沾了我娘亲的光,它和我也很亲近,可是自从我娘亲死后,它就变得不相信任何人了,连我也不能靠近它,只是没有想到它竟然还会对你这么亲近。” 纪渊也跟着自嘲道:“我显然也是沾了某人的光。” 无忧轻轻地在罗汉堂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没错,孔姑娘太像我娘亲年轻时候的样子了,小红亲近她自然无可厚非。” 纪渊不再理会无忧,反而在罗汉堂里面转悠起来,将那些无忧雕刻的罗汉像又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无忧刚才正在雕刻的石像上,一脸的不忍。 无忧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纪渊,突然开口道:“纪渊,你们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你为什么不随他们下山?” 纪渊却没有回答他,反而冷不防地问道:“这里的石像哪个是铁塔?” 无忧略显惊讶:“原来这个秘密也被你发现了。”说着抬起手,指向了其中一个罗汉。 那罗汉身形魁梧,一脸英武之相。 纪渊眯着眼睛打量了那尊罗汉半晌才道:“你这技术不怎么样啊,这似乎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无忧却摇了摇头道:“那个家伙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纪渊笑了起来:“原本我只是怀疑沈老夫人和木岚有仇而已,根本没有怀疑沈老夫人的身份,但是直到沈大人称呼他的那个老管家叫做铁塔之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你这罗汉堂里的罗汉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且应该都是当年龙隐僧和蛇蝎美人的部属。” “没错,而且这些人当年都被我娘亲斩杀了!”无忧不慌不忙道。 纪渊若有所思道:“慧缘禅师和沈府的老管家铁塔,应该算是漏网之鱼吧,不过此时应该已经都被你杀了吧?” 无忧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罗汉道:“这是慧缘,而铁塔那个老家伙,已经被我扔到了后山喂蛇去了。” 第五百零七章:打开城门 纪渊皱了皱眉头道:“龙隐僧,蛇蝎美人,慧缘,铁塔这些以前残余的山贼都被你杀了,难道还不够吗?” 无忧冷笑道:“除恶务尽,当年我娘亲就是犯了这个错误。” 纪渊马上反驳道:“上面这四个人确实死有余辜,但是现在整个老龙城的百姓呢?就因为他们说了木岚小姐的坏话吗?” 无忧鄙视地看了一眼纪渊,开始缓缓说道:“早在二十年前,这老龙城还是一个偏僻的村落,而且由于双龙山 山贼横行,时常来这里劫掠一番,此地的人苦不堪言,后来蛇蝎美人崛起之后,更是多了许多毒物蛇患,当地的人经常莫名其妙就中毒死了,而蛇蝎美人的两条龙,更是经常吃人。” 纪渊心中一凛,无忧这说得似乎是木小姐没有来之前的老龙城的情况。 果然,无忧接着说道:“后来一个女侠经过了这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双龙山的山贼杀得胆寒,双龙杀其女侠再后来嫁给了当地的县令,并协助县令荡平了山贼,于是老龙城的人开始过起了太平日子,那些山贼余孽不甘心,又通过下毒制造瘟疫,女侠找来了好友神医,再次救这些人于水火,女侠和那神医是不是像这老龙城百姓的再生父母一般?” 纪渊沉默不语,不可否认木岚和刘神医对着老龙城确实贡献极大。 无忧继续愤愤地说道:“可是这些蠢货,因为山贼余孽的造谣,他们竟然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现在在他们眼里,我娘亲和刘神医一个是狐狸精,一个是浪荡子,说到他们两个不是嘲笑就是不屑,既然如此,我就让老龙城恢复到以前的模样,那种毒物横行,瘟疫肆虐的境地,我让他们看看,如果没有我娘亲和刘神医,老龙城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纪渊一脸愤怒:“你就是因为这个,就将蛇蝎美人豢养的毒蛇放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这要害死多少人,就算那些老一辈子的老人是你说得这样,个个忘恩负义,但是那些老龙城的小孩子呢?他们根本没有见过木小姐和刘神医,他们只是听那些大人的话而已,他们有什么错?” 无忧神色突然黯淡下来,轻声叹道:“对呀,小孩子没有什么错啊,他们还那么小,根部不懂事。”说着整个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竟然充满悲伤,眼神中竟然充满暴戾,“他们听了大人怂恿的话,就是大错特错,就要付出代。” 纪渊心中震惊,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突然语气悲伤道:“我知道你心里很内疚,但是当年的事情真的不能怪你,你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子而已。” 无忧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颤抖道:“你竟然也猜到了!” 纪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早说了,木小姐有勇有谋,她既然知道了沈老夫人的身份,自然知道她擅长用毒,所以她一定防备着沈老夫人,那么她在最后的关头,怎么会中了沈老夫人的毒呢?” 说到这里,纪渊看了一眼无忧刚才雕刻的那个石像,便继续说道:“其实你说得没错,沈大人和你都是木小姐的弱点,尤其是你,毕竟木小姐对沈大人还是有些防备,但是对你却丝毫没有防备,所以”纪渊顿了顿,“木小姐中得毒,是你下的。” 老龙城城门口,孔若骑马前冲,城门上箭如雨下,孔若的青羽剑瞬间出鞘,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她前冲的速度不减,待冲到城门口,她猛地一个纵身,整个人向城墙上飞去。 但是城墙实在太高,孔若自然不能一跃而上,这时她身后的剑匣突然打开,“铮”地一声,一把长剑疾如流光,插入了城墙之中,孔若一脚踏在那把剑上,整个人马上向上拔高数丈,然而依旧没有到达城头,孔若身后再次寒光一闪,剑匣里又是一把长剑射向城墙,再次插入墙中,沐羽再次借力,整个人又一次拔高数丈,终于稳稳地落在了城头。 城头上守城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刀上前砍向孔若。 孔若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冲上去的数十名士兵便齐齐受伤,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喝道:“都给我住手!” 孔若看向那人,却发现是县衙的总捕头萧寒,此时正挟持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 原来萧寒在城中劫持了其中一个捕快之后,那捕快故意带着他去城头,因为城头有军队把守,这样带着萧寒过去,再将其拿下反而易如反掌,谁知二人刚到城头,正巧碰到孔若来夺城,众士兵都关注在孔若身上,萧寒乘机飞掠到守城的将军身边,将其擒住。 萧寒对着众士兵厉声喝道:“快点打开城门,将外面的人放进来。” 众士兵见首领被擒,自然不敢怠慢,反正将这些人放了进来,他们也逃不掉。 于是顾东流一行人终于进了老龙城。 萧寒此时还一头雾水,只知道老龙城里有大事发生,却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待顾东流等人进了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禁更加吃惊,他沉吟了片刻,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那守城的将军。 守城的将军自然不肯相信,顾东流等人一时之间也说服不了他,他们只得再次挟持着这将军一起前往县衙去找刘敬城。 老龙城刘氏药庐里,刘敬城命官差们给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碗的草药,众人自然毫无怀疑,等喝完药之后,刘敬城命令官差们,每个人都端着一个木盆,众人正好奇那木盆里装的什么,那些官差却将木盆里的东西全都泼向众人。 众人皆大惊,慌忙问道:“刘大人,你这是何意?” 刘敬城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吩咐&039;官差开始往药庐四周堆放柴薪。 就在这时,一些见多识广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叫道:“刘大人,你刚才给我们身上泼的莫不是灯油?” 众人再看到那些堆放的柴薪,一个个更加惊恐起来,难道刘敬城要放火烧死他们? 第五百零八章:你们都是帮凶 先前的老夫子马上厉声质问道:“刘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敬城还是一副人畜无害地笑道:“各位稍安勿躁,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早在二十年前,这双龙山上有两条恶龙作恶,常常下山吃人,后来那个木岚,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狐狸精,杀了其中一条恶龙,另外一条侥幸逃了,躲在了深山之中,至今还未伏法,是不是?” 惊恐中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敬城这个时候提这个话题的用意。 那老夫子冷笑地说道:“那些都只是传说而已,说不定就是那狐狸精为了博个好名声,编得而已,至于到底有没有那两条龙,我们也都没有见过,自然不清楚了。” 刘敬城却摇了摇头道:“本官就郑重地告诉你们,那两条龙是真的存在,而且其中一条确实被木岚给杀了,但是另外一条龙,却侥幸地活了下来,但是它今晚会光临我老龙城。”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嚷嚷道:“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敬城脸色一寒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刚才我跟各位都说了,各位都是老龙城各行各业的翘楚,如今那水龙卷土重来我老龙城,必然是为了复仇,我等岂能坐以待毙,所以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为了一起屠龙。” 老夫子神色犹豫不决:“可若是那龙真的来了,我我等真得能杀了它吗?” 刘敬城冷笑不已:“被你们嘲讽了十五年的狐狸精一人都能做到,如今我们合整个老龙城之力,难道还不如一个狐狸精吗?” 众人不禁动容,那老夫子仍旧一脸怀疑道:“所以大人是打算怎么对付那水龙?” 就在这时,刘敬城带来的官差突然个个手持弓箭,但是那羽箭却是带火的箭头。 众人再次大惊失色,纷纷不解地看向刘敬城。 刘敬城看着众人,冷冷地说道:“实话不瞒各位,那水龙祸害我双龙县多年,今晚它既然敢进我老龙城,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绝不会放它活着离开,所以这次我定下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引蛇入洞,再以火攻。” 老夫子声音颤抖道:“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敬城一脸不屑道:“各位可能还有所不知,刚才给各位喝得草药,根本不是治疗瘟疫的,而是会发出一股淡淡地香气,吸引那水龙前来。所以就辛苦各位了,麻烦各位暂时当一下诱饵,引那水龙进我药庐来。” “既然是让我们当诱饵,那为何还在我们身上泼灯油?”有人马上质问道。 刘敬城笑而不语。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显然刘敬城不但把这些人当作引水龙来的诱饵,还打算一旦水龙进入这药庐,他们就是点火的火种。 众人一时之间肝胆欲裂,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就想夺门而出。 但是众官差马上把带火的羽箭对推众人。 刘敬城脸若寒霜:“你们谁要想要跑,我就马上放箭,而且我奉劝各位,如今老龙城正闹蛇患,你们服了大量的夜来香,身上充满了浓郁的香气,出去只会成为活靶子,成为众蛇的攻击对象。” 那老夫子似乎突然醒悟过来,浑身颤抖地指着刘敬城,气急败坏道:“你这是公报私仇,趁机报复,原来我们骂了你义父这么多年,你一直耿耿于怀。” 刘敬城冷笑起来:“老匹夫,你倒是反应过来了,我义父和木小姐的名声,被毁成这样,你功不可没,在你私塾里上过学的学子,都深信不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难道忘了当年你穷困潦倒,是木小姐看你有些学问,请你做了私塾先生的恩情了吗?” 老夫子脸色难看,一时语塞竟然无话可说。 刘敬城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继续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这些年来没少污蔑诋毁我义父和木小姐,有得以前是因为作恶,吃过木小姐的亏,有的却像这老匹夫一样,得了恩惠却翻脸不认人,反而落井下石,今日我就在这里一起为木小姐和我义父讨回来。 有人不服气地质问道:“凭什么?他们做出那样的丑事,难道还不能让人说了吗?” 刘敬城指着远处沈府的方向,义正言辞道:“我告诉你们,当年木小姐失踪一案,我已经查明真相,木小姐和我义父都是被奸人所害,被那条水龙给吃了,他们两个清清白白,如今那罪魁祸首水龙正朝这里奔来,你们如果还有一点良知,知道这些年误会了他们,或者还感念当年他们的一点恩情,那么就老老实实配合我,屠了这条恶龙,为他们报仇,也算你们功德一件。” 有人更加不服道:“凭什么你说他们是被恶龙吃了我们就相信,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了!”刘敬城神色黯淡,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和无忧就是证据。” “你和无忧?”众人更是不解。 刘敬城神色冰冷道:“你们应该知道,木小姐武功高强,当年两条龙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怎么可能会被剩下的一条水龙给吃了呢?” 这句话说到了重点,因为当年无忧跟众人说木小姐被龙吃掉的时候,众人除了因为他是小孩子不信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木小姐都能屠龙,怎么还会被龙给吃了。 刘敬城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因为木小姐在最后面对那条水龙的时候,身中剧毒,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众人一脸震惊,但是却仍旧将信将疑。 刘敬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忽地又突然睁开,似乎用尽了全身地力气:“而那给木小姐下毒的人,就是无忧和我!”说着刘敬城指着众人,沉声说道,“无忧和我是主谋,但是你们却是帮凶。 众人更是一头雾水,甚至一脸地无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地一声,种满草药的密林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突兀地出现在那里,昏黄的两个眼珠子,发出贪婪地凶光。 刘敬城却看着远处那条水龙,一脸诀绝,喃喃自语道:“你终于来了,今晚我就要为木小姐还有我爹娘报仇。” 第五百零九章:火烧龙城 双龙山,龙隐寺,罗汉堂。当纪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无忧脸上竟然有一丝释然,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件事埋在我心中十几年了,东流的眼光果然厉害,这居然都被你猜到了。”纪渊继续说道:“我听东流大哥说过,你亲眼目睹木小姐被龙吃了之后,当时还是清醒的,只不过你说得话没有人相信而已,众人以为你疯了,但是后来你去了木小姐开得医馆,没过多长时间,就真的疯了,我猜想你当时并不知道给木小姐吃得是毒药,也没有意识到木小姐中得毒是你下的,但是在医馆里,你学习了一段时间医术之后,无意中发现了真相,所以你才疯了。”无忧一脸地自嘲:“这一疯就疯了十五年,不知道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还是对我的惩罚,但是这十五年来,却让那些害死我娘亲的人逍遥了十五年,所以他们必须付出代价。”说着无忧脸色又阴沉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当中。“十五年前,那时候我才五岁,而敬城比我还小一岁,我们两个当时走到哪里都听到那些大人的冷嘲热讽,或者窃窃私语,说我娘亲不守妇道,说刘神医风流成性,我们起初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我们毕竟是小孩子,当周围许多人都是在这样说得时候,我们终究开始动摇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蛇蝎美人又找到了我,说我娘亲可能是被狐妖附体了,我只需要偷偷给她喝上一味药,就能赶走那只狐妖。”纪渊听到这里,心中了然,果然木岚中的毒是蛇蝎美人怂恿无忧去下的。“那蛇蝎美人给我一味药以后,我却没有机会下手,因为当时我娘亲对吃的食物一直很有防备,那时只有五岁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时候的我可真是个机灵鬼。”无忧看似在夸自己的语气,却透露出满满地憎恨。“我当时观察到,娘亲对谁都不是很信任,但是对刘神医却非常信任,刘神医给她的草药,她从来不验,于是我便找到了刘敬城,当时敬城跟着刘神医学医,经常帮刘神医煎药,于是我们二人就趁着帮刘神医煎药的功夫,将那味药放了进去。”纪渊心中也是震惊不已,没有想到当年的下毒,竟然还牵扯到了刘敬城。“那蛇蝎美人果然工于心计,她故意没有给我足够的量,所以我下了药之后,我娘亲起初并没有什么不适,我自然也就毫无怀疑了,但是一连数日之后,那药效累计到一定程度,就会发作,这都是我后来,进了医馆学医之后,才知道的。”纪渊一声叹息,所以当无忧发现自己亲手害死木岚的时候,那打击是多么的强烈。无忧这时缓缓地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然后沉声道:“我知道自己已经罪孽深重,但是我娘亲被害,可不是仅仅我一个人的过错,除了龙隐僧,蛇蝎美人这些主谋之外,那些喜欢嚼舌根,背后说人是非的人难道就没有错了吗?正是他们这些人,让当时的我对我娘亲产生了怀疑,让我被有心之人蛊惑,所以他们也是凶手,人人都是凶手,所以他们也要付出代价。”纪渊忽然觉得这无忧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似乎他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依旧还是疯子一样,这显然走到了另一个极端。纪渊便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报复的对象,除了龙隐僧蛇蝎美人这些人,难道真正杀了木小姐的不是那些毒蛇和那条水龙吗?你不是更应该找他们报仇,把它们杀了吗?结果呢,你现在却把它们放下山,去吃更多的人?”无忧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笑:“我当然知道,我今晚除了要杀那些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也准备将那些蛇全都杀了。”纪渊心中一凛,忙问道:“怎么可能,那么多毒蛇,你打算如何对付?而且那水龙几乎无人能敌,若没有孔若木岚这样的高手,老龙城谁又能挡住?”无忧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火!”纪渊猛然一惊,顿时想起了刚入老龙城的时候,发现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干枯的艾草,当时萧寒说是龙隐僧说这些艾草烧了可以避瘟疫,显然这是无忧早已安排好的。纪渊惊叫道:“你你打算放火烧城!”无忧这时却一脸悲悯:“老龙城里的人顽固不化,愚昧无知,两条大蟒蛇被传说成龙,就骗了他们这么多年,我娘亲被传狐狸精,又骗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这些人太过愚钝,又有太多的罪孽,不如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正当纪渊一脸震惊的时候,无忧却继续说道:“当然,在此之前,敬城会先杀了那条所谓的水龙,我们早已在刘氏药庐布置了陷阱,到时候以人为饵,将那水龙引入其中,那个药庐就好像一个大鼎一样,然后加上柴火,将那水龙给烤了。然后就以刘氏药庐为中心,让大火蔓延开来,那些毒蛇一个也别想跑掉,到时候整个老龙城,就是那帮畜生的火葬场。”说到这里,无忧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纪渊:“原本我把你们留在这龙隐寺里,一方面是怕你们坏事,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保护你,我和敬城已经报了必死之心,你们都是东流的朋友,也在忙着为我娘亲翻案,我自然不希望你们卷入其中。”纪渊神色焦急起来,这样一来,孔若他们去老龙城,岂不是更加危险了。无忧察颜观色,马上说道:“所以,你现在下山去追东流他们,阻止他们入城,或许还来得及。”谁知这时,纪渊却突然坐在了地上,一脸平静道:“原来你们早就有了杀死那水龙的准备,我还想着来劝你帮忙,看来我来的真是多余了。”无忧微微一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真的不担心孔姐姐和孙姐姐她们?”纪渊翻了个白眼,笑眯眯道:“不要叫得那么亲热,她们和你还没有那么熟。”说着纪渊话锋一转,“我当然担心,但是我对她们很有信心,因为我相信她们肯定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五百一十章:独斗水龙 老龙城刘氏药庐,那条传说中的水龙,终于出现了。 药庐里的那些老人们,一直都是只在传说中听过这条水龙,如今亲眼见到了,一个个更是吓得面如死灰,大气都不敢出。 那水龙本就是被这里浓郁的夜来香吸引来的,猛地现身之后,嗅了嗅味道,马上就直奔药庐而来。 刘敬城本来就是以药庐这些人做诱饵,自然不会阻拦水龙,他原本就是打算让水龙冲进药庐,吃人的时候,命神箭手射中水龙口中的人,如果没有成功,他就把药庐给封起来。 这药庐早已经过他的改造,铜墙铁壁,就算是这水龙也逃不出去。 一旦水龙被困在里面,他就会命人在药庐外面点火,将水龙活活地烤死在里面。 水龙径直地冲进了药庐,在它眼中,眼前这些瑟瑟发抖的老人,简直就是饕餮盛宴,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就吞掉了企图偷偷跑掉的莹姐。 刘敬城带来的官差早已引弓搭箭,见莹姐还在水龙口中挣扎,马上齐齐射出手中的火箭。 那水龙倒是狡猾的很,马上闭上了嘴巴,火箭纷纷射中了他的头,竟然被弹了下来。 众人皆大惊,这水龙的鳞片竟然如此坚硬。 刘敬城显然早有心里准备,一脸的镇定。 水龙很快就将那莹姐吞了下去,然后又直奔另外一个乞丐而去。 乞丐吓得哇哇大叫,拼命地逃窜,但是那水龙长尾一甩,竟然扫中了他,那乞丐顿时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立马不省人事。 水龙自然不客气,张开血盆大口,又要吞下那个乞丐,众官差抓住机会,又是一顿乱射,这次果然射中了乞丐,乞丐身上都是灯油,瞬间燃烧起来。 水龙反应倒是及时,并没有将那乞丐吞下去,反而及时地吐了出来。 水龙显然被众官差激怒了,它突然迅捷地游走着,然后“噗”地一声朝众官差喷出一口水箭。 刘敬城惊叫道:“小心,那水箭有剧毒。”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有两名官差脸被毒液喷中,两声惨叫叫了出来,两名官差捂着脸,哀嚎不已。 与此同时,水龙尾巴横扫,一众官差躲闪不及,又有数人被击飞了出去,摔得筋断骨裂,昏死当场。 刘敬城审时度势,知道当场击杀这水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当机立断喝道:“全部退出去,将门封起来。” 众官差得令,纷纷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那些老人见状自然也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去,刘敬城马上下令:“关门!” 谁知那些官差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没有立即行动,水龙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马上也向门口这边游了过来。 刘敬城见情况危机厉声喝道:“还不关门?” 众官差还是一脸不忍,刘敬城不禁气急败坏道:“怎么你们想违抗本官的命令吗?”说着刘敬城指着那水龙,声色俱厉道,“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杀死这条畜牲,唯一的机会为木小姐刘神医报仇,今日若是让它逃了出去,我们准备了大半年的事情可就前功尽弃了,你们难道不想为木小姐刘神医报仇了吗?” 原来刘敬城带来的这些官差,都是当年受了木岚和刘神医恩惠的人,他们一直念念不忘,当他们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之后,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刘敬城的复仇计划。 众官差还是犹豫不决,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眼眶通红道:“可是,我们还有好多兄弟还在里面啊!” 刘敬城的计划他们自然都知道,一旦把门封上,这药庐里的人就算不被水龙吃了也会和水龙一个下场,被活活烤死。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的官差更是哭了出来,边抹眼泪边嘟囔道:“要是木小姐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刘敬城顿时呆立当场。 这时水龙已经窜到了门口,眼看就要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剑光转瞬即至,一道红影如离弦之箭,一剑正中那水龙脑袋,只听到一声娇喝:“滚回屋!” 那青色长剑竟然刺入了那水龙的脑袋中寸许,水龙吃痛,果然极速向后退去。 来人自然就是孔若! 孔若孙宁一行人挟持守城将军进了老龙城之后,先是快马加鞭地去了县衙,没有找到刘敬城,马上又直奔沈府。 他们一行人下山的时候,纪渊就告诉他们,那水龙和毒蛇必然是会从沈府出来,所以他们想要阻止那水龙,必须赶去沈府。 可是众人到了沈府之后,只零星发现一些毒蛇,其他毒蛇早已游走了,不过他们倒是发现了那个晕过去的女乞丐。 孙宁上前救治了一番,马上就救醒了她,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醒来之后,这次却没有疯疯癫癫,反而非常冷静地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众人知道已经来晚了,群蛇已经向老龙城发起攻击,众人便立即再次策马向回奔,一路上却没有发现群蛇的踪迹,但是再次出乎众人意料,那女乞丐似乎对蛇很有研究,带着众人,很快便追踪到了刘氏药庐。 女乞丐见到这刘氏药庐,神情很是激动,而他们刚好听到了刘敬城和官差的对话,孔若当即出手,将水龙逼了回去 众人见孔若身手不凡,皆是心惊,而此刻的孔若更是心惊,她的青羽剑一向削铁如泥,就是寻常的刀剑,她的青羽剑都能斩断,但是自己刚才全力施为,那一剑何其凌厉,竟然只刺入这水龙寸许,可见这水龙的鳞片是何其坚硬。 孔若自然不甘心,不怠水龙反应过来,持剑再次一跃而上,对着水龙一处就是连环七斩,这七斩孔若都是斩在一处,果然有了效果,第七剑的时候,终于将水龙斩的血肉模糊。 水龙被孔若斩伤,凶性大发,粗大的尾巴横扫,整个药庐顿时飞沙走石,许多老人被扫中,顿时惨叫一片。 孔若一边和水龙缠斗一边大为恼怒道:“狗官,你到底搞什么鬼,杀一条大蟒蛇搞这么多碍事的人在这里做什么?”说着不由分说,只听到“砰砰砰”之声不绝,药庐里的人都被孔若一脚一个全踢了出来,甚至包括昏死的官差和老人。 很快,药庐里便只剩下孔若和那条水龙。 那水龙全身盘在一起,整个蛇身高高竖起,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孔若。 而孔若一身红衣,背被剑匣,手持青羽剑,虽然显得很渺小,但是却英气飞扬,气势如虹。 如果当年目睹木岚屠龙那一战,一定会觉得此画面似曾相识! 第五百一十一章:只是觉得好玩(补更) 水龙率先发起了攻击,他张口就喷出一股腥臭的浓雾。 孙宁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刘敬城给她的那本医书,连忙提醒孔若道:“若,小心,那浓雾有剧毒,极寒极冷,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千万不要沾到。” 就算孙宁不提醒,孔若也不敢大意,水龙喷出毒液的一刹那,她便身形变幻,绕到了水龙的侧片。 那水龙虽然是大蟒蛇,竟然非常地灵活,喷出浓雾的同时,头也跟着打转,口中的浓雾竟然追着孔若的身形。 孔若不敢靠近它,只得在药庐里快速地游走起来,好在她身形足够快,饶是水龙颇为灵活,竟然也追不上她。 一旁的顾东流,萧寒等人想要上前帮忙,但是看到孔若如闪电般的身形,以及那水龙喷出的浓雾,不禁一个个摇头苦笑,知道自己上前,不但毫无用处,反而可能会帮倒忙。 刘敬城见孔若将那些老人都一个个踢了出来,可谓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不禁脸色铁青,他阴狠地看着那些狼狈不堪的老人:“还不快滚!” 那些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老人们,此时根本顾不上任何怨言,马上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就朝外面跑去。 然而这些人刚奔出去几步,马上就有人发出一阵惨叫。 原来,这些人体内夜来香浓郁,从沈府里蔓延开来的毒蛇,大部分和水龙-样,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水龙不惧那些官差,率先冲了进去,它们却在刘氏药庐旁边游走,此时这些老人四散开来,正好犹如羊入虎口一般。 老人们惨叫连连,顾东流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一个个纵身上前,开始救人。 孙宁见刘敬城和众官差却无动于衷,马上出声哀求道:“刘大人,你为何不救人?” 刘敬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怎么可能会出手,“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死有余辜。” 刚才从双龙山来的路上,孔若已经将所有情况跟孙宁说了,所以她也知道刘敬城的身份,虽然她不知道刘敬城和这些老人的恩怨,但是猜想多半和木小姐有关,但是却仍旧倔强道:“刘大人你身为他们的父母官,只要他们没有犯了死罪,你都应该救他们。” 孙宁话一落,只听“嘭”地一声,却是孔若撞到了药庐的门框之上,瞬间木屑飞扬。 原来孔若被水龙满屋子追逐,知道时间长了,药庐到时候都是毒雾,自己反而避无可避,她当机立断,整个人快速冲向水龙背后的墙面,接着双脚一点墙面,接着反弹之力,身形更加迅捷地冲向水龙。 水龙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扑哧”一声,孔若手中的青羽剑再次破了水龙的那鳞甲,刺入了水龙的身体里面。 孔若心中一喜,刚要一转手中的青羽剑,就将水龙斩成两截,谁知一道劲风袭来,孔若却被水龙的尾巴扫中,整个人被撞飞了出来。 当然那水龙更加不好受,孔若被撞飞的那一刻,自己将手里的青羽剑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射了出来,顿时染红了蟒蛇的半边身体。 孔若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怒视了一眼刘敬城,然后指着那些毒蛇道:“你这个狗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些毒蛇,才是害死木小姐和刘神医的真凶,你既然想为他们报仇,不是该把这些毒蛇杀个干净,你现在竟然还给他们送福利,你到底是不是刘神医的儿子?” 孔若说完,一纵身又杀向了那条水龙,看来她刚才和水龙缠斗的时候,竟然还有闲暇关注孙宁这里。 刘敬城则是一脸震惊,他不是震惊自己的身份被孔若知道了,而是震惊孔若刚才说得话似乎有几分道理,那些老人们该死,但是这些毒蛇更该死。 孙宁语重心长道:“刘大人,你我都是医者,你应该知道,我们救人的时候,从来不分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要是人,都是有情的,这些人或许某些事情上犯了错,但是只要罪不至死,你身为他们的父母官,都不应该见死不救。” 刘敬城一脸地若有所思:“你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纪渊纪公子吧。” 孙宁一脸坦诚地点了点头,双目熠熠生辉,向前一步道:“我那个朋友还说了,这个世上只有律法才是无情的,但是用无情的律法,来约束有情的人,才能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加有情味。” 刘敬城心中有所触动,但是仍旧一脸不甘地指着那些逃命的老人道:“可是眼前这些人,以前都是承蒙木小姐和我爹爹刘神医的恩惠,他们不但不思报答,却反而在他们出事了之后,落井下石,你说得没错,他们虽然没有触犯什么律法,但是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谁知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太自作多情了,也许木姐姐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人的报答,因为她本身就没有为这些人做什么事情。” 说话之人却是来了这刘氏药庐一直而已。 所以,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她自然也不求这些间接得了她恩惠的人来报答她。” 刘敬城一脸惊异地看着眼前那个女乞丐,震惊无语,很快反应过来,厉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孙宁看着女乞丐别毁掉的容貌,突然想到了水龙之毒,又见女乞丐称呼木岚为木姐姐,心思电转,马上脱口而出道:“你你是玉书姑娘。” 刘敬城更加呆立当场,禁不住向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半晌才颤抖地说道:“你你你是我娘亲?” 第五百一十二章:剑匣开(补更) 女乞丐没有想到孙宁竟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又见刘敬城喊自己娘亲,不禁更加的慌张,赶忙将自己已经毁容的脸撇到了一边,并慌忙否认着:“我不是我不是你们认错人” 刘敬城经过起初的震惊之后,马上恢复了理智,惊喜交加,上前一把拉住女乞丐:“你别想骗我,能知道木小姐这么多事情,还称木小姐为木姐姐的只有当年她的那个丫鬟,你就是我娘亲,你原来没有死!” 女乞丐最终没有再否认,但是依旧低着头,却已经泪流满面,情绪况大有好转。 刘敬城望着肆虐的毒蛇,眉头紧皱道:“似乎来不及了,就算我们把这些人救了出来,可是这些毒蛇如果四散开来,除非按照我和无忧的计划,放火焚城,要不然这些毒蛇还会逃窜掉。” 孙宁也是一脸担忧:“要是有大量的雄黄或者野决明,就能把这些毒蛇都围在这里了,这样至少它们不会进城去害人了。” 玉书突然说道:“我有。” 刘敬城和孙宁都一脸惊讶地看着玉书,玉书马上解释道:“当年我之所以没有被那水龙吞食掉,就是因为我在被它吞噬的一刹那,挣扎之中,手里抓了两把野诀明草,那水龙便又把我吐了出来,这些年我虽然疯疯癫癫,但我知道那水龙怕这种草,所以我一直都在收集野决明,而且那些野决明,就藏在着刘氏药庐附近。” 孙宁和刘敬城二人都是大喜,刘敬城马上带人跟着玉书去取野决明,很快众人去而复返,果然每个人都抱着一大捆野决明,有的自然已经成了干枯的草药,但是有的却很新鲜,应该是最近刚采摘不久。 刘敬城当即吩咐众官差将进城的要道都堆满了野决明,果然将这些毒蛇都堵在了外面。 药庐里面,孔若和那水龙还在缠斗着,那水龙其实已经浑身是伤,全身浴血,而孔若也全身血污,红色的衣衫显得愈发的鲜艳。 水龙由于多处受伤,不禁凶性大发,整个身体在药庐里横冲直撞,药庐的墙面都被撞的粉碎,露出里面的铁丝网。 这药庐原本就是经过刘敬城的改造,整个药庐到处都是铁丝铸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这就是刘敬城想要困住水龙的底气。 刘敬城见水龙如此狂暴,不禁愈发担心起孔若起来,马上朝孔若喊道:“孔姑娘,你快快出来,把这条畜生困在里面,我放火烤了它。” 孔若此时也有点疲惫,不敢托大,当即连劈数剑,乘机退了出去,并一脚把门踹上并上插锁死。 刘敬城马上一声令下,数支火箭射向了早已准备好的柴薪,药庐四周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孔若提着青羽剑,并没有收入剑鞘,看着面前的大火,鄙视地看了一眼刘敬城道:“刘大人,你这个法子靠不靠谱,你确定那条大虫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等着被你烤熟?” 刘敬城愤愤地说道:“那由不得它,这个铁丝网乃精铁所铸,它想要逃出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水龙见孔若突然逃了,而自己却出不去,四处碰壁,于是更加愤怒,拼命地撞击着药庐的铁栅栏,而且随着外面大火的燃烧,药庐里面越来越热,水龙更加慌张了,撞击更加用力,甚至不惜受伤,由于它的天生蛮力,那铁丝竟然开始变形,最后竟然被它撞断了数根,并且渐渐形成了一个大洞。 孔若看着刘敬城:“这就是你说得没那么容易?” 水龙这时已经将那个大洞撞得更大,眼看就要顺着那个大洞爬出来,刘敬城马上下令:“放箭射它!” 于是数十只火箭射向那个大洞,但是却丝毫阻拦不住那水龙探出来的头颅。 孔若一提青羽剑,冷哼一声道:“看来还得本姑娘出手,果然当官的没几个靠得住。”说着整个人纵身一跃,手中青羽剑一剑刺向水龙的脑袋。 那水龙此时正把头探出来,不好闪避,眼看孔若的青羽剑已经刺到面前,它知道那把剑的锋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毒液喷向孔若,同时竟然死死咬住了孔若的青羽剑。 孔若急忙松开手中的青羽剑,但是她却没有后退,反而脚尖一点青羽剑剑柄,整个人向上弹出一丈多高,避开了水龙的那一口毒液,只见这时的孔若一声长啸,身后的剑匣突然两把雪白的剑光冲天而起,射向了水龙那两个如灯笼般的双眼。 伴随着一声嘶吼,木小姐赠送给孔若的两把长剑,幽篁茱萸分别插在了水龙的两只眼睛之上,剑柄还颤抖不已。 第五百一十三章:灭杀 水龙双目受到重创,却愈发残暴起来,整个身体翻腾不已,药庐里更是飞沙走石,无人能靠近,整个身体更是猛地向前蹿出一截。 孔若自上而下一脚踏在水龙的头顶之上,双手迅速抓住幽篁和茱萸两把长剑,猛地一用力,两剑更进一步刺入水龙的双目,直至没柄,紧接着孔若就是一阵连环踢,“砰砰砰”之声不绝,水龙终于忍受不住,竟然活生生地被震了回去。 孔若双手用力,将两柄长剑拔了出来,也没有再贸然乘胜追击,反而退了回来,和众人一起看着那水龙在药庐里面横冲直撞,痛苦不已。 那水龙双目血流如往,显然已经瞎了,再也找不到刚才自己撞开的那个大洞,它在药庐折腾了一会儿,竟然恢复了几分冷静,又源源不断地朝一个方向连续撞击,很快那个方向的铁丝又被撞断,并又要被生生撕裂开了。 孔若将幽篁和茱萸收回了剑匣,将自己的青羽剑捡了回来,她提着剑,一跃而上,再次跳到水龙的头顶之上,一剑自上而下刺入水龙的头颅,水龙吃痛,只得再次退了回去。 顾东流等人也齐齐拿起兵器:“我们一起上,宰了这条畜生!” 如今这水龙双目已经被孔若刺瞎,身上又多处受伤,灵活性自然大不如前,众人显然可以帮上忙。 孙宁这时却上前拦着众人:“各位先不用着急,让它先逃出来,孙宁有一个万全之策。” 众人不解,现在药庐周围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只要把这水龙困在这里半个时辰,它必死无疑,为何还要放它出去? 孔若却马上停了下来,同时命令众人:“听孙姐姐的!” 众人便也停了下来,毕竟孔若如果不出手,他们好像还真不一定能杀了这条水龙。 刘敬城欲言又止,却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那水龙又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始重新撞击铁丝网。 而这期间,孙宁不慌不忙地对孔若说道:“小若,把你的剑给我一下。” 孔若将青羽剑交给孙宁,孙宁却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然后将药抹在了孔若的青羽剑上,随后又对刘敬城 道:“刘大人,借你的夜来香一用。” 刘敬城连续对纪渊还有老龙城人下毒,都是使用夜来香,他身上自然应该带有此毒。 刘敬城虽然不知道孙宁要这毒药干什么,但是还是交了出来。 而孙宁拿到夜来香之后,也和刚才一样,将夜来香涂在了孔若的青羽剑上,然后将剑交给孔若,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孔若面露喜色。 很快,那个铁丝网便被水龙撕开了一个大洞,水龙迅速钻进那个洞里,想要从那个洞里钻出来。 孙宁这时突然发号施令道:“各位,可以动手了。” 顾东流等人不敢怠慢,马上各自提着兵器,齐齐砍向那条水龙的头部,但是却没有想到那水龙头部的鳞甲竟然还是如此坚硬,众人的兵器无一人能砍入,只是让那水龙吃痛而已。 水龙张嘴就是一口毒液,众人都知道这毒液的厉害,齐齐向后退去,那水龙乘机向外窜去。 众人大惊失色,如果让这水龙逃了出来,他们可能就前功尽弃了,顾东流余光看到孔若却没有出手,不禁急道:“孔姑娘,快点出手啊!” 他话一落,却见孔若身形也突然动了。 只见红影一闪,竟然闪到了那破洞的下边,孔若一个翻滚,滚到了那水龙的身下,手中青羽剑猛地向上刺去。 此时的水龙正全力从破洞里窜出来,又根本看不到孔若,所以孔若手中的青羽剑一剑便洞穿了水龙的脖颈处。 “刺啦”一声,犹如破布被人用力地撕开一般,那水龙最终从药庐里钻了出来,而且前冲的劲头太猛,一直窜出去数十丈远才停了下来。 顾东流等人一阵惊呼,纷纷提着兵器就要追了上去,但是令人诡异的一幕却出现了,那水龙冲出去之后,突然全 身一阵扭曲翻滚,似乎非常地痛苦。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那水龙整个腹部被鲜血染红了,原来刚才孔若一剑剌穿水龙脖颈之后,紧握住手中青羽剑,那水龙前冲之势不停,于是被孔若的青羽剑一剑从腹部剖开了。 刘敬城看着水龙不停翻滚的样子,不禁带着疑惑道:“它似乎还中了毒?而且应该不是夜来香。” 孙宁一脸不忍,轻轻地点了点头,夜来香只是能引蛇,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毒性,显然除了夜来香,她刚才给孔若的剑上抹了剧毒。 刘敬城却依旧不解道:“我以前也试过给它下毒,却从来没有奏效过。” 孙宁摇了摇头道:“我从你给我的医书中看到,这水龙之毒极寒,所以这水龙本身就是剧毒之物,我猜想也许平常的毒对它不起作用,而我同时又想到了火龙之毒,我就大胆猜测,这两种毒应该互相克制,当然现在我也找不到火龙之毒,所以我便在小羽的剑上涂了一种毒叫做‘烈阳’。” 刘敬城心中一动,马上明白过来,显然这烈阳之毒和火龙之毒效果差不多。 刘敬城还是有些不解道:“可是孙姑娘你在沐姑娘的剑上涂了夜来香又是有什么作用?” 孙宁轻轻一笑,指着那水龙轻声说道:“你看!” 刘敬城抬眼望去,这时才发现,那些被野诀明挡住去路的群蛇,这时竟然开始全都聚集在那水龙周围,并且开始撕咬那水龙。 那水龙本就腹部被劈开,又中了剧毒,再遭众毒蛇撕咬,更加垂死挣扎,将整个药庐面前的空地折腾的尘土飞扬。 而且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撕咬水龙的毒蛇,竟然成片成片的死去。 于是便形成了诡异的一幕,那水龙不停地挣扎翻滚游走着,所到之处群蛇马上围了上来,但是很快就又都成片地死去。 刘敬城心中一动,终于恍然大悟:“水龙现在全身是毒,你用夜来香吸引其他毒蛇撕咬它,然后他们也都中了毒。” 那水龙的生命力倒是极其顽强,挣扎了小半个时辰,竟然还没有死去,而群蛇基本上都已经被毒死。 眼看它竟然还能夺路而逃,孔若个箭步追了上去,手中青羽剑划过一道寒芒,一剑将水龙的脑袋斩了下来。 顾东流一行人见水龙终于被杀,不禁一阵激动,但也心有余悸,众人不禁看向此时一身血衣的孔若,又不禁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孙宁,心中都暗暗惊奇,这两个姑娘果然都很可怕。 第五百一十四章:多好的姑娘啊 双龙山龙隐寺内,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无忧跳到了罗汉堂的屋顶之上,向着山下的老龙城张望着,然而远处的老龙城一片祥和,并没有出现自己预想中的火光,无忧不禁一脸失望,长叹一声,从屋顶上跃了下来。 纪渊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禁笑道:“看来你期待的烈火焚城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无忧脸露赞叹:“孔姑娘还真是了不起,她确实有我娘当年的风采。” 纪渊一脸的得意:“那是当然,我看中的丫头自然厉害。” 无忧有些疑惑不解道:“孔姑娘能杀了那水龙我倒是有些相信,但是居然能说服刘敬城,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纪渊想了想笑道:“这个应该是孙宁的功劳。” 无忧恍然大悟:“我倒是忘了孙姑娘了,她确实有这个本事。”说到这里,无忧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纪渊,又叹了口气道:“多好的两个姑娘啊。” 纪渊一脸无奈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搞得我好像糟蹋了她们两个是的。” 无忧笑而不语。 纪渊突然正色道:“无忧,你虽然不信佛,但是好歹也在龙隐寺待了十几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有点扯,但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却是有几分道理的。如今,刘敬城显然已经回头了,你也应该回头了吧。” 无忧眼神玩味:“我有什么好回头的,该杀的人我都杀了,本来老龙城的事情都全权交给刘敬城处理的,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个观众而已,他罢手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既然你说了该杀的人你都已经杀了,那么沈大人应该是无辜的,你是不是该把他放了。”说着纪渊指着先前无忧正在雕刻的那尊石像。 原来那尊石像就是沈怀安,只是他全身已经被淤泥给封住,不能动弹,只有嘴巴鼻子眼睛露了出来,还能勉强呼吸,所以还没有死。 看来他和自己的老管家铁塔找到龙隐寺,就遭到了无忧的暗算,老管家被杀了,而他则被无忧带到了这里,打算做成雕像。 无忧看了一眼沈怀安,冷笑一声道:“你说他无辜?” “难道不是吗?”纪渊反问道。 无忧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半晌才止住笑声,然后指着沈怀安厉声道:“我娘因为救他而受伤,他却相信了蛇蝎美人造得那些谣言,若是他一直陪在我娘亲面前,当年我娘亲就不会遇害。 我娘亲被害之后,他不但不相信我的话,反而还是信那老巫婆的说辞,认为我娘亲跟人私奔了,导致我娘亲虽然去世多年,却连一个墓碑都没有,最可恨的是,他居然真的相信我不是他的儿子,于是我发疯之后,就把我送到了这龙隐寺。 这十几年里,他虽然很少上山来看我,但是他是知道那龙隐僧让我雕刻这些雕像的,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龙隐僧当傻子一样,把这些当年作恶多端的人,企图害我娘亲的人,雕刻成一座座雕像,受世人膜拜,却无动于衷,他真的无辜吗?” 纪渊怔怔无语,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沈怀安如果真的有错的话,那就错在他相信了自己的娘亲蛇蝎美人的话,而误会了木岚。 无忧越说越不自禁地朝纪渊面前走了几步,接着说道:“当然这些都只能算他愚笨,虽然可恶但是有情可原,但是有一个错却无法原谅。” “什么错?”纪渊马上问道。 “那就是他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恶。” “什么意思?”纪渊有点不明所以。 无忧双目神采飞扬:“纪渊,你应该知道,关于我娘亲的传说里,她的那些壮举都是她没有遇到沈怀安的时候做出的,她面对两条恶龙,杀了一个重伤一个,双龙山各处山贼,她见一窝挑一窝,那个时候的她,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但是直到她遇到沈怀安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平庸起来,虽然也帮忙剿灭了双龙山的匪患,但是却借助了官府的力量,到后来,就是有官府的帮忙,居然面对曾经手下败将的恶龙,竟然还不敌受伤。” 纪渊忍不住提醒道:“你不要忘了那次木小姐可是为了救沈大说到这里纪渊突然住嘴。” 无忧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也突然意识到了,我娘亲以前之所以会成为传奇,与其说她是没有遇到沈怀安,其实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弱点,可是后来却不同了,沈怀安成了他的弱点,然后沈怀安又让她生下了我,她又多了一个弱点。” 无忧又上前一步:“所以,我和沈怀安都是恶人,他是老巫婆和龙隐僧的恶的延续,而我是他的恶的延续,我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我们两个才是害死我娘亲的罪魁祸首,若没有我们两个,我娘亲不会受伤,更不会中毒,所以最该死的是我和他两个人。” 无忧眼神晦暗:“我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沈怀安怎么能让他活下去?” 纪渊有些膛目结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又无法反驳。 无忧这时再次一脸深意地看向纪渊,突然问道:“纪渊,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吗?” “为什么?”纪渊也有些好奇。 无忧看了沈怀安雕像一眼道:“你不觉得你和沈怀安有些像吗?” “我们哪里像了?”纪渊一脸糊涂,自己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和沈怀安都一点也不像啊。 无忧似乎在提示:“我刚才说了,孔姑娘很像我娘亲年轻的时候。” 纪渊恍然大悟,无忧说他和沈怀安像是因为孔若和木岚很像,而自己正扮演当年沈怀安的角色而已。 无忧眼神突然狠厉起来:“我刚才说了,孔姑娘是个好姑娘,她今晚斩了那条水龙,必然名声大震,和我娘亲当年一样,我反正要去死了,我打算临死之前,帮孔姑娘一把。” “她有什么需要你帮的?”纪渊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无忧又上前一步,突然一把抓住纪渊的右手,纪渊右手顿时一麻,不能动弹了,就连袖子里的袖雨也不能发射出去了。 无忧眼神冰冷:“我刚才说了,你和沈怀安很像,所以你和他一样,都不该存在这个世上,要不然孔姑娘可能就会步我娘亲的后尘,况且还有一个孙姑娘,所以我帮她们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你和沈怀安一起带走。” 说着一掌拍在纪渊的脑门上,纪渊顿时昏死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五章:被我杀了 老龙城内,孔若和孙宁合力杀死了水龙之后,其他毒蛇也基本死光了,剩下的毒蛇,刘敬城指挥带来的官差足够应付,基本上大局已定。 虽然孔若已经很疲惫,但是至今没有纪渊和无忧的消息,她很担心纪渊,便要求立即返回龙隐寺,孙宁马上附和,顾东流此行就是保护纪渊的安全,自然更加没有意见,于是顾东流一行人再次返回双龙山。 众人马不停蹄,行到双龙山的半山腰,突然发现山上火光冲天,看方位竟然就是龙隐寺。 众人尽皆大惊失色,孔若更是焦急万分,当即全力施为,一马当先,很快就将众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终于,孔若率先赶到了龙隐寺,只见大火冲天,整个龙隐寺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孔若更是着急,不顾熊熊大火,立即冲进了龙隐寺,她一边高声喊着纪渊的名字,一边在龙隐寺搜寻着,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孔若将龙隐寺翻了个遍,却丝毫没有发现纪渊的踪迹。 眼看着龙隐寺的大火越烧越大,孔若有些绝望,就在这时,孔若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龙隐寺的西北角有呼救声,她心中一喜,快速地急奔而去,奔到近前,果然听到有人大声喊救命。 孔若辨明声音是从一个禅房发出来的,她一脚将i门踹开,却发现整个禅房里面,竟然都是和尚,有几个她还认识,正是那晚在神女庙见到的那几个人,其中就有出言不逊,被孔若一脚踹飞的无尘,还有骂无忧是疯子的无念。 这些和尚全都被人绑了起来,而且大部分入嘴巴都被塞住了,只有几个和尚可能挣扎着,将嘴里的破布挣脱掉了,所以才能出声呼叫。 显然这些和尚都是被无忧困在这里的,打算放火烧死他们。 孔若大声喝问道:“无忧呢?” 众僧均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孔若不再理会他们,掉头就走,那群和尚慌忙祈求起来:“女侠,救命啊!” 孔若有些左右为难,她现在一心想要找到纪渊,自然不想管这些人,但是如果自己不管他们,他们势必会被大火烧死。 孔若只踌躇了片刻,便一跺脚,又快速地奔了回来,青羽剑出鞘,数十道剑光划过,那些绑着和尚双手双脚的绳索,齐齐断裂,孔若双脚齐出,“砰砰砰”之声不绝,众和尚一个个被孔若踹飞了出去,孔若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这里,只留下一句话:“赶紧滚。” 此时,龙隐寺里的火势越来越大,有些房间已经烧塌了,到处浓烟滚滚,孔若还是不停地穿梭于龙隐寺的大火之中,俏脸被火烤的红扑扑的,甚至裙角都已经被火烧掉了一截。 正当孔若像一头无头苍蝇乱窜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影窜了出来,却是那只火红狐狸小红,孔若一看心中大喜,连忙激动地问道:“小红,你是不是知道纪渊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小红显然听懂了孔若的话,转身就在前面带路,向龙隐寺深处走去。 很快一人一狐狸,便来到了罗汉堂。 罗汉堂此时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就连罗汉堂三个大字的牌匾也被烧掉了。 孔若毫不犹豫地冲进罗汉堂,但是整个罗汉堂除了那些罗汉像,根本没有纪渊的影子。 孔若大声喊道:“纪渊,纪渊”喊到最后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哭腔。 就在这时,从一尊石像后面竟然拐出一个人来,此人一身白色僧衣,一尘不染,竟然是无忧和尚。 孔若一脸地杀气騰腾,怒视着无忧道:“无忧,你把纪渊怎么样了?” 无忧面色沉静:“我把他杀了!” 孔若心底一沉,青羽剑唰地出鞘,指着无忧:“我不信,你快把他放出来,要不然我我就杀了你。” 无忧脸色坦然,微微摇了摇头道:“孔姑娘,你看看,一提到纪渊,你就方寸大乱,你甚至连剑都快拿不稳了,我杀了他,正好给你去掉后顾之忧,让你成为一个完美之人。” 孔若微微愕然,随即身形一闪,闪到了无忧面前,青羽剑直指着无忧的胸口:“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道理,你快点说,纪渊在哪里?” “我说了,我已经把他给杀了。”无忧仍旧不慌不忙,“你正好可以杀了我,帮他报仇。” 孔若指着无忧胸口的剑尖微微颤抖着,可见此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她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要了无忧的性命,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突然收回了青羽剑:“你不说,我自己找!” 无忧一脸讶异:“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杀了他” 孔若不理他,继续在罗汉堂仔细搜寻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罗汉堂的一角开始坍塌,眼看整个罗汉堂都要塌了,无忧催促道:“孔姑娘,你怎么还不走?” 孔若不为所动:“找不到纪渊我不会走的。” “他已经死了!” “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孔若一脸倔强。 无忧见孔若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心中一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他指着罗汉堂那里诸多罗汉道:“我把他打晕了,然后砌成了罗汉像,你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孔若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她马上一个个罗汉像看过去,可是虽然每个罗汉像形态各异,但是要在这将近一百个罗汉像里找到纪渊,谈何容易。 孔若用青羽剑连续地斩向其中一个石像,这些石像虽然坚硬,但是遇到削铁如泥的青羽剑还是被劈开来,但是石像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纪渊。 孔若马上又换下一个石像,再次拼命地劈砍,很快第二个石像也被劈开,但是依旧没有纪渊。 很快孔若便劈开了十多个石像,但是仍旧一无所获,就连手中的青羽剑也被石像崩出了个数个缺口。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罗汉堂又一个角塌了,压倒一片石像。 无忧幽幽说道:“孔姑娘,看来你和纪渊终究是有缘无分,你还是快点离去吧。” 孔若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她却缓缓地坐了下来,将青羽剑平放在膝盖上。 无忧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孔若脸色凄苦,伸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水,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她喃喃自语:“臭男人,大坏蛋,都是骗子,说好等我回来的,你怎么不等我,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孔若抱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马上重复自己刚才的话,“臭男人,大坏蛋,臭男” 说着她突然跳了起来,眼神明亮,环顾了四周的罗汉像,然后高喊一声:“大坏蛋,等着我!”人便冲出了罗汉堂。 第五百一十六章: 龙隐寺外,此时顾东流孙宁等人刚刚赶到,正碰到那些从寺里被孔若解救的众僧人,顾东流和无相赶忙拦住众僧,众僧马上七嘴八舌地将经过讲述了一遍,众人见孔若还在里面,并且纪渊仍旧下落不明,不禁愈发的担心,但是如今火势太过凶猛,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漫天火光之中,只见一袭红衣,从大火中突然冲了出来。 此时的孔若看起来非常的狼狈,裙摆多处带着火星,原本洁白的俏脸一脸污垢,而且被熏的乌黑,头发也多处被烧焦,她却顾不上这些,迅速来到孙宁面前,微微喘着粗气道:“孙姐姐,里面现在很危险,但是我” “我跟你去!”孙宁马上打断孔若,脱口而出。 孔若见孙宁毫不犹豫的态度,心中感动,抹了一把眼睛,也没有矫情,马上拉着孙宁,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跳入了火海之中。 “疯了!疯了!这两个女人真的疯了!”顾东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如今火势这么大,她们两个就这么冲了进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是顾东流转了两圈,呆呆地看着龙隐寺的大火,转头看向无相,无相双手合十轻轻地颂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才道,“这龙隐寺我很熟,你要也想进去救人,我可以帮你带路。” 顾东流一跺脚:“走!我们两个大男人,气概难道还不如两个女人。”说着和无相二人,也相继跳入火海。 孔若拉着孙宁很快便来到了罗汉堂,此时的罗汉堂已经被大火包围,孔若和孙宁却根本不在乎,毅然决然地冲了进去。 无忧仍旧端坐在罗汉堂中,此时他周围也已经燃起大火,他乍一见到去而复返的孔若,竟然还带着孙宁,不禁愈发的恼怒:“胡闹,还不速速离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孔若却不理他,马上对孙宁说道:“孙姐姐,你鼻子灵,我记得你上天帮纪渊解夜来香的毒之后,你说他体内会留有一种异香,毒蛇都不敢靠近,你现在闻一闻,哪个石像有这种香气。” 原来上天孙宁说纪渊体内留有异香,孔若当时还试着闻了一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闻出来,反而嘲讽纪渊是臭男人,而刚才她骂纪渊臭男人的时候,马上受到了启发。 孙宁当即明白过来了,纪渊应该是被困在这众多石像当中了,孔若却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 无忧在一旁嗤之以鼻,冷嘲热讽道:“真是异想天开,现在整个罗汉堂被大火焚烧,到处充斥的焦糊味,就算纪渊身有异香,如何能分辨出来?” 孔若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孙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快速地穿梭于众石像之中,很快她便“啊”地一声,指着其中一个惊叫道:“这个就是。” 无忧脸色大变,整个人马上扑了过去,却听到“嘭”地一声,他却半路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原来孔若对他早有防备,见他出手,自然也不客气。 孔若来到石像跟前,青羽剑迅速地劈了几下,石像应声而裂,纪渊从里面倒了出来,孔若马上一把扶住他,然后扛起来就跑,陆雪宁紧跟其后。 就在这时,顾东流和无相也赶到了罗汉堂。 轰隆一声,罗汉堂的大殿坍塌下来,将整个罗汉堂的大门给封住了,好在孔若孙宁已经冲了出来,而无忧却被困在了里面。 无忧刚才被孔若一脚踹飞到了大火里,此时全身已经燃起大火,顾东流和无相想进去救人,无忧却摆了摆手:“走吧,我杀了那么多人,终究难逃一死,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二人见无忧死志已决,心中默然,无相轻轻了颂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顾东流轻轻抱拳,二人随即转身离开。 却听到身后的无忧竟然轻轻地哼起了一首童谣:哥哥考个秀才郎,推车哥,磨车郎,打发哥哥上学堂。哥哥学了三年书,一考考着个秀才郎。先拜爹,后拜娘 二人不禁为之动容,因为这首童谣他们两个也很熟悉,正是当年木岚经常教他们唱的一首童谣。 很快,四人齐心合力,终于在整个龙隐寺被大火吞没坍塌之前,将纪渊从龙隐寺里救了出来。 四人都非常狼狈,全身都着了火,孔若头发也烧了起来,顾东流更是胡子都着了火,留在外面的人,赶紧上前将四人身上的火扑灭。 孔若也不顾仪容,她见纪渊一直没有动静,赶忙轻轻地试探了一下纪渊的鼻息,然后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抱着纪渊一起跌倒在地。 众人都脸色大变,均心中一凉,莫非纪渊死了? 孙宁也赶忙上前想要查看一番,孔若急忙呜咽道:“他他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 但是看到众人不解的眼神,孔若抹了一把眼泪,一脸嫌弃地看向怀里的纪渊,理直气壮道:“我被他吓哭的。” 众人一阵无语,你这个样子才是真吓人吧!! 纪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他醒来的时候,只有孙宁守在他旁边,其他人却不在。 很快孙宁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了,他听到蛇患已经被铲除不禁大为安心,但是听说龙隐寺被烧,无忧也死在了里面,沈怀安也没有救出来,不禁又有些伤感。 很快,众人听闻他醒了过来,相继都来拜见,当纪渊见到顾东流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了,原来顾东流在龙隐寺里,胡子被烧焦了,所以他索性把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刮掉了。 顾东流本来就和纪渊年纪相仿,胡子一旦没了,竟然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和以前的威猛的形象,自然天差地别。 纪渊哈哈大笑道:“原来顾大哥你粗犷的外表下面掩盖着一副英俊的面孔啊!” 顾东流伸手摸了摸还不太习惯的光滑下巴,也跟着笑起来:“论英俊,还是不如纪兄弟你啊!” 纪渊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果然马屁功夫仍旧一流。 “咦?”纪渊突然发现一些不寻常,孔若居然还没有出现,这可不像她的性格啊! “孔若那丫头呢?”纪渊急忙问道。 众人均脸色古怪,孙宁眨了眨眼睛:“小若她她可能不想见你!” 第五百一十七章:确实丑了点 “不想见我?为什么?”纪渊心中一沉,刚才孙宁给他了说了昨晚的经过,虽然他当时昏迷不醒,但是也知道情况非常危险,顾东流后面才进去的,胡子都被烧了,孔若在大火里面呆得时间最长,莫非被毁容了? 孙宁神色狡黠道:“纪哥哥,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纪渊见孙宁的神色,似乎孔若并无大碍,心中稍安,但是兀自不放心,当即出门去找孔若。 纪渊一行人回到老龙城之后,就被安排在了沈府,经过昨晚上的蛇患,沈府的人几乎死光了,如今沈府异常的安静。 纪渊穿过一个长廊,来到沈府的后院。如今是寒冬季节,沈府虽然被布置的很精致,但多数花草树木都已调零,反而多了几分萧索之意,唯有墙角几株腊梅,含苞待放,增添了几分生机。 按照孙宁的指示,纪渊很快便找到了孔若暂住的房间,上前敲了敲门,里面马上传出孔若瓮声瓮气的声音:“谁啊?” 纪渊见四下无人,便大胆地说道:“你男人!” 谁知他话一落,里面突然传来门插上锁的声音,孔若竟然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纪渊赶忙推了推门,果然房门纹丝不动。 纪渊故意提高嗓音,佯怒道:“孔若,你这丫头又搞什么鬼?” 孔若又惊又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醒了!” “对呀,我一醒来就跑来见你,你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谁知孔若沉默片刻却下了逐客令:“你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见你。” “为什么?”纪渊更加好奇了。 孔若有些气急败坏道:“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见你。” 纪渊那里肯听,威胁道:“你不开门,我就把门给撞开了啊。” 孔若有些焦急道:“不要,你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让你走开,你就走开,等过几天我我再见你,好不好?” 纪渊愈发的好奇了,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莫非真的被毁容了? 纪渊故意叹了口气,佯装失落道:“那好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着故意脚步声踩得大些,佯装离开。 孔若在房间里侧耳倾听了半晌,确认纪渊真的离开了,小声嘀咕着:“让你走开就真的走开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老实。”说着悄悄地打开房门,果然院子里空无一人,她略微失望,马上收拾了片刻,便离开房间,朝前院行去。 虽然她现在不想让纪渊看到,但是自己还是想见纪渊的,既然不能正大光明的见面,偷偷摸摸地看几眼总是可以的吧。 孔若一路飞檐走壁,很快便来到了纪渊所在的房间,揭开屋顶的瓦片,朝里面张望了片刻,却没有发现纪渊的身影,纪渊不禁小声嘀咕:“跑哪里去了?”她不死心,又在沈府转悠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纪渊的踪迹,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房间,孔若推门而入,却没有注意房间的门竟然是虛掩的,她一进门就看到纪渊正端坐着自己的房间里,正好整以暇地在喝茶。 二人骤一见面,都情不自禁地“啊”地一声,一个惊奇对方突然出现,一个惊奇对方突然变样。 原来孔若昨晚为了救纪渊,不但皮肤被烧伤多处,头发也烧焦了许多,她自然舍不得像顾东流那样,索性把头发全剃了,于是便东一剪刀西一剪刀,企图给自己修剪一番。 虽然孔女侠剑法了得,但是剪发的本事却太平庸,于是一头秀发被剪得犬牙交错,犹如狗啃一般,饶是后来经过孙宁的妙手,也挽救不回来了。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孔若也不免俗,她这个样子,自然不想让纪渊看到。 孔若知道又中了纪渊的计,又羞又怒:“你不要看,转过身去。”说着不管纪渊答没答应,自己先赶忙转了过去。 纪渊见孔若这个窘样,莫名有些可爱,原本想要大笑,结果孔若一转身的时候,雪白的脖颈殷红一片,显然是为了救自己被大火灼伤,不禁又心疼起来,他赶忙上前来到孔若身后,柔声说道:“就因为这个样子,就不愿意见我了?” 孔若忸怩道:“我怕” “怕我嫌弃丑?” 孔若沉吟片刻才闷声闷气道:“你上天在龙隐寺说我若是变成了黄脸婆,就就娶我了。” 纪渊哑然失笑,随即轻声说道:“昨天晚上,当我被无忧暗算之后,我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死,知道为什么吗?” 孔若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纪渊轻轻抚摸着孔若的头顶:“是因为你啊,因为我相信你,肯定能救我出来。” “你平时不是都嫌弃我笨吗?” “武功那么好,人又长得漂亮,又一副狭义心肠,如果再聪明绝顶,那我还真的不敢娶你了!” 孔若急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配不上你啊!聪明可是我唯一的优点了,这一点再被你比下去,我自然会自惭形秽。” 孔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纪渊双手搭在孔若肩上,“所以,你应该和我一样,对我有信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更何祝现在的你,哪里丑了?” 说着纪渊将孔若身子扳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着孔若就连刘海都是长短不一,纪渊忍俊不禁,眨了眨眼睛,“嗯,似以真的丑了点” 孔若原本双目已经弯成了月牙,这时猛地睁大,刚要发作,纪渊却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啊。” 两日以后,纪渊等人站在三座坟前,三座坟自然是木岚一家人,其中木岚的墓碑上刻着屠龙女侠木岚之墓,三座坟座落在双龙山的斩龙崖旁边。 顾东流,无相,萧寒等人都到了,刘敬城母子也到了,刘敬城如今是戴罪之身,他虽然没有亲自杀人,但是他参与谋划的一切,还是害死了很多人,纪渊给他求情才免了死罪。 刘敬城的母亲,也就是曾经的玉书姑娘,她由于面容被水龙的毒液喷中,已经全毁,所以她来得时候戴着面纱,遮挡着面容。 而孔若则是一副男装的打扮,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戴着一个帽子,遮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第五百一十八章:新屠龙女侠(完) 斩龙崖。 是双龙山极为险峻的一处石崖,离神女庙不远,原本寂寂无名,但是因为当年木岚在此斩了那条火龙而闻名遐迩,一度成为双龙山的一处名胜,但是后来木岚失踪之后,此处石崖便和神女庙一样荒废了。 正因如此,斩龙崖如今树木葱郁,杂草丛生,俨然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顾东流环顾了四周,轻声道:“木小姐生前喜欢热闹,但是这里却环境清幽,人迹罕至,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里?” 纪渊笑了笑道:“这里也很热闹啊,有狐狸小红和它同伴守护着,平时应该还有各种飞禽走兽来这里,木小姐喜欢热闹,并不一定是人多的那种热闹,要知道有时人比禽兽更可怕。” 众人都知道纪渊意有所指,均沉默不语。 “况且这里不是还有木小姐生前最亲近的两个人陪着她吗?”纪渊说着看向沈怀安和无忧两个墓碑。 纪渊已经将无忧给木岚下毒的事情告诉了众人,所以众人也都知道了真相。 孔若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如果木小姐知道给自己下毒的就是无忧,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恨无忧呢?” “傻孩子!”玉书这个时候突然缓缓开口道,“一个人无论长多大,在母亲的眼里,都是没长大的孩子,没长大自然都会犯错,犯了错母亲会责备他,但是怎么可能会恨他。” 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刘敬城,显然这话也是说给刘敬城听的。 玉书悠悠地叹了口气:“木姐姐她是何等的聪慧,她临死的时候显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被水龙吞掉的时候才紧紧地盯着无忧,当时那一幕我也看到了,木姐姐的眼里哪里有半点恨意,有的只是无尽的不舍和担忧啊!” 纪渊看着无忧的墓碑,有些伤感道:“只可惜无忧却没有理解木小姐的心意,反而深深地活在了自责之中,一直走不出来,十五年前他知道真相之后就疯了,看似对他很残忍,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虽然这些年他过得浑浑噩噩,但是他至少生活的无忧无虑,直到他苏醒的那一刻。” 孙宁这时也柔声感慨道:“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但是像木小姐这种原本就已经很刚强的女子,为人母之后,反而变得柔弱起来。” 众人均心中默然,果然对于木岚来说,凡事不能按常理来推断。 纪渊看着墓碑上屠龙女侠四个字,又是一阵感慨道:“木小姐虽然帮双龙山一带的百姓把看得见的恶龙给杀了,但是那些贪婪愚昧的人,心中的恶龙却没有杀掉,而且被有心人利用,最终反噬了她。” 无忧双手合十:“贪嗔是恶,无知也是恶!” 玉书又开口道:“其实木姐姐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她帮沈大人兴办私塾,开设医馆,剿灭山贼,甚至一定要杀了那条水龙,除了造福一方百姓之外,就是要破除这些人的无知和愚昧。” 纪渊心中也是暗暗心惊,当时他听顾东流讲述屠龙女侠故事的时候,就觉得这木岚思想意识很超前,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玉书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道:“只可惜,那蛇蝎美人害死了木姐姐,让她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木小姐的努力并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她教出了这么多杰出的弟子。” 说着纪渊看向顾东流无相等一行人。 虽然龙隐寺被毁,但是朝廷拨款,将要重建,而无相将是新的主持,而双龙县县令刘敬城虽然被革职查办,萧寒却升任,暂代其职,顾东流身为六扇门天字号密探,自然更加前途无量,他们三人可都是木岚留下的火种。 刘敬城一脸苦笑,显然他认为自己辜负了木岚。 纪渊看向刘敬城,一脸肃穆说道:“无忧和你二人的做法虽然偏景,似笑非笑地盯着顾东流:“又闻龙吟声!” 顾东流面不改色:“这都是因为纪公子从此经过,带来的异象!” 又行出半里地,众人停马回头,只见远处的山丘之上,狐狸小红仍旧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孔若朝它挥了挥手,眼圈瞬间红了,略有不甘道:“如果沈怀安对木小姐的感情像这小红这样,木小姐当年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纪渊摇了摇头道:“其实整个事件里面,沈大人是最无辜的,你们不要怪好人不够好,只是因为恶人足够恶而已。” 孙宁悠悠道:“这可能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顾东流嘻嘻笑道:“不过遇到了纪公子,孔姑娘,孙姑娘三位,就是魔高一丈,道高三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果然,又是熟悉的味道。 众人驻足了片刻,便纷纷离去,唯有孔若还一副恋恋不舍地看向远处的狐狸小红。 纪渊在一旁调侃道:“走吧,屠龙女侠!” 孔若却一脸不满道:“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不喜欢,这个称号属于木小姐的。” “那新屠龙女侠?”纪渊试探道。 “这个我更不喜欢了。”孔若气鼓鼓道。 “哦!”纪渊一脸地恍然大悟,轻轻地拨转马头,催马前行,嘴里却喊道,“走吧,叶夫人!” “你想得美!” 第五百一十九章:好大的官威 长安城东南角有一风景秀丽的园林,叫做曲江池。 这里湖水清澈,竹林成片,碧波青竹边更是亭台楼阁众多,成为很多人墨客游玩的胜地,曲江流饮,雁塔题名,乃是当时来长安城的人最流行的两件雅事。 曲江池不仅被人墨客偏爱,更是深受才子佳人的欢迎,成为了少男少女的约会胜地。 平时曲江池边人头攒动,前来游玩的游客熙熙攘攘,而水面上更是游船画舫众多,声乐不断,热闹非凡。 如今是寒冬腊月,长安城又地处北方,城内大多数江河都已结冰,但曲江池却是个例外。 原来这曲江池中竟然还有几处温泉,所以即便是严寒天气,依旧能保持波光粼粼。 朝霞升起,湖水犹如美人的脸颊,抹上了一层娇羞。 一大早上,曲江池上游客还不多,少了一些热闹,却多了一份恬静和慵懒。 一艘渔船正缓缓地行驶在水面上,一个渔家少女也不嫌天寒,坐在船头,把双脚放到水里,在水中来回地荡着。 渔家女熟悉这片水域,知道这附近就是一处温泉的泉眼,附近的水并不凉,反而有点温暖,所以她才敢在此玩水。 渔家女双脚荡着荡着,突然脚下似乎被海草缠住了,她玩性大起,想要抓一把海草,便把脚抬起来,谁知那野草竟然很重,她拼尽全力猛地将双脚抬起,待看清缠在脚上之物,她马上尖叫起:“啊死人了!” 原来先前缠在她脚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海草,而是一具尸体的头发。 今日京兆府铁无私当家做主,原因是林英破天荒的告假没有来,所以接到报案之后,铁无私大为振奋,心想现在正好林英和纪渊都不在,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于是铁无私马上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案发现场曲江池。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曲江池里的尸体早已被打捞了上来,正摆在岸边的一块空地上,但是空地周围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更有甚者,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似乎正在查看尸体。 铁无私当即就火了,马上不耐烦地上前驱赶道:“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京兆府现在在长安城可谓是大名鼎鼎,屡破奇案,围观吃瓜群众见京兆府的人到了,马上自觉地给铁无私一行人让开一条道。 但是那个查看尸体的书生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在仔细勘验尸体,铁无私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还真把自己当纪渊了,当即大踏步走那白衣书生的身后,怒喝道:“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看不到我们京兆府在办案吗?赶紧滚蛋,信不信老子”说着就要抬脚,想要学孔若给这个书生一下。 白衣书生不慌不忙地回头:“铁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铁无私声音戛然而止,反而马上结结巴巴道:“老老大!” 原来那白衣书生却是林英。 林英平时在众捕快面前,都是穿着京兆府的官服,很少穿便服,更是很少有这中性的打扮,这种打扮已经偏女性一些了,所以一众京兆府捕快竟然没有认出来。 铁无私瞪大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慌慌张张道:“老老大,你不是告假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英冷着脸道:“我来这里游玩不行吗?” “行是行”铁无私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英,仍旧忍不住问道,“老大,你怎么这样打扮?是不是有点太娘了” 铁无私还没有见过林英这种近乎女装的打扮,一时之间竟然不太适应。 林英瞪了铁无私一眼:“你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查我的?” 铁无私见林清面色有些恼怒,当即也不敢再多问,马上嘿嘿笑道:“查案,查案!” 铁无私一转头发现场中没有离开的除了林英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此人一直在旁站着,不动声色,但是却也没有要溜走的打算。 铁无私当即向他发泄道:“你这个家伙又是哪根葱,没看到我们京兆府办案,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蛋!” 林英低声喝到:“不得无礼,这位长孙公子是朋友。” “朋友?”众捕快都是微微一愣,面面相觑,林英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一个朋友? 那书生马上一拱手道:“在下长孙焕,见过各位神捕!” 铁无私心中舒坦,微微点头,这小子倒是很有礼貌。 “等一下,老大!”铁无私猛然反应过来,指着长孙焕道,“老大,你告假来这里游玩,莫非就是陪你这位朋友?” 林清轻轻地咳了咳,竟然有点心虚道:“长孙公子一直在边疆历练,最近才回长安,我便带他四处逛逛。” “四处逛逛?”众捕快都是一脸玩味,,林英是女扮男装的事情,经常跟着林英断案的京兆府捕快,其实早就大部分心知肚明,如今林英这个打扮,竟然还特意请了假,显然不是陪着这个朋友逛逛这么简单。 林英不理众捕快探询的目光,看向长孙焕,轻声说道:“长孙公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们改日再约吧!” 长孙焕却摇了摇头,彬彬有礼地笑道:“英儿,你不用顾及我,我此次回长安城之后,一直听闻你们京兆府断案如神,屡破奇案,今日正好有幸能一睹诸位神捕的风采,哪里还舍得离去?” 林英见长孙焕不愿离去,当即也不勉强,马上对铁无私等一众捕快说道:“发现死者的是一个渔家女,死者尸体我刚才已经初步勘验过了,初步断定死者可能死于溺水,就是不知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时仵作老荆也匆忙赶到了,林英当即吩咐老邢开始验尸。 老荆将尸体摆平,刚要仔细查看一番,却发现尸体的袖子里似乎藏着一件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看清楚是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用油纸包着。 老荆展开油纸,发现里面赫然是一副卷轴,老邢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这才看清竟然一幅画。 老荆摸了摸那幅画,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那尸体一眼看去就知道,至少在水里泡了好几个时辰了,那画虽然有油纸包着,也应该湿透了,可是,出乎意料是,这画竟然十分干燥,似乎根本没有掉落水中似的。 第五百二十章:真是一幅好画 老荆不敢自作主张,马上把画交给林英。 林英拿到画,眉头微蹙,显然她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画得异常,她展开那幅画,发现是一幅寻常的山水画。 画上面画着一个湖泊,四周绿绿葱葱,绿竹如海,杨柳成荫,远处还有一座石桥,石桥的两头种满了桃树,桃花绚烂,落英缤纷,看得出来,画上面的季节应该是万物复苏的春天。 湖泊占了整幅画很大的篇幅,但是偌大的湖泊当中只有一叶扁舟,正从芦苇丛里慢慢驶出来,扁舟之上没有人,犹如沧海一栗,显得非常的孤寂。 林英对书画没有多少研究,只是觉得画得还不错,看起来很有意境,她不由想起了纪渊,若是他在,应该就能知道此画笔力如何。 这时身边的长孙焕却冷不j地开口道:“嗯,真是一幅好画。” 林英有些意外,便问道:“好在哪里?” 长孙焕笑道:“山水画虽然画得山水,但是其实写景其次,最重意境,此画表面上看是画得山水湖泊,小桥流水,其实却是在表达春日的繁华,画中出现的杨柳,桃花,还有这一汪绿水,都展现了春日的朝气蓬发,还有这芦苇丛中的扁舟,若隐若现,显然是故意为之,从而引发观赏者的想像,使有限变无限,画面反而更显得丰富了,有时藏是为了露,还有这偌大的湖面只有这么一条小舟” “好了,我们是来查案的,可不是来鉴赏字画的。”铁无私不耐烦地打断长孙焕,“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幅画,都快被你夸出花来了。” 长孙焕礼貌地笑了笑道:“让铁兄见笑了。” “哎,别喊得这么亲热,我和你还不熟。”铁无私不客气道。 铁无私自从知道林英专门打扮一番,还请假陪这个家伙来游玩,就对这个长孙焕没有好感了,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长孙焕无可奈何地看了林英一眼,林清朝铁无私喝道:“你还知道你是来查案的,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目击者叫来问话。” 铁无私马上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将人带了过来。 发现尸体的是一对父女,二人都是附近的渔民,每天晚上撒网,一大早再来收网。 首先发现尸体的是女儿,她在洗脚的时候,脚缠到了死者的头发上,连忙大叫,引来了父亲,二人慌忙将死者捞了上来,却发现死者早已死去多时。 二人都是胆小怕事之人,马上把尸体运上岸,并且让人报了官。 女儿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此时还惊魂未定,而父亲又是个老实的渔民,铁无私又不耐烦地恐吓了几句,结果导致二人更是不知所措,所以林英从他们口中并没有问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很快,老荆已经验完了尸体,开始向林清汇报。 死者是男性,身材瘦削,年龄约莫五十多岁,胡子头发已经花白。 死者身上除了有那幅画之外,还找到一串钥匙以及一个印章。 据老荆的初步检查,死者全身浮肿,双目充血,嘴唇青紫,口腔鼻孔里有泥沙,耳膜破裂出血,确实是溺水而亡。 而且根据尸体的诸多特征,老荆推断死者是死于昨晚亥时左右。 长孙焕这时又好奇地问道:“根据仵作大人的检查,是不是就排除了死者是在别处被人杀死,然后抛尸到这曲江池的可能?”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铁无私嘲笑道。 林英看了看曲江池,摇了摇头道:“不一定,虽然确定是溺水而亡,但是却不能确定就是在这里溺水的,也有可能是在别处被淹死,然后再被人抛尸到这里。” “对对对,还是老大厉害!”铁无私轻车熟路地吹捧道。 老荆来到曲江池边,弯腰鞠了一捧水,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即走了回来,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道:“林捕头,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确定。” 林英知道这老荆一向胆小怕事,从不愿多管闲事,今日难得积极了一次,便马上鼓励道:“说来听听。” 老荆指了指死者道:“刚才我检查死者的口腔和鼻子的时候,发现死者口腔和鼻子里面有些绿色的东西,现在想来应该是一些浮萍,而我刚才也查看了一下这曲江池,里面的水就含有大量这样的浮萍,所以死者应该就是在这里被淹死的。” “那可不一定吧!”铁无私马上反对道,“如果这死者真的是被人给谋杀的,凶手只需要朝死者嘴和鼻子里灌一些水,甚至都不用灌,将尸体扔到这曲江池,死者口和鼻子里面肯定会灌些水,自然会有这浮萍了。” 众人一听,铁无私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老荆一脸的不服气,马上来到死者身边,开始用力按压死者的腹部,并解释道:“通常溺水而亡的人,腹部会吸入大量的水,按压死者的腹部,溺液就会从口腔和鼻孔中流出来。” 很快正如老邢所说,死者的嘴里和鼻孔里流出少量的水来,老荆指着那些流出来的水说道:“你们仔细看,这些水中也带有一些细小的浮萍,和这曲江池里的水是一样的,显然死者腹部吸入的水,正是这曲江池里的水,所以,死者应该就是在这里溺水而亡的。” 这一下倒是让人信服,毕竟如果人是死了才扔到曲江池,那口鼻中有水很正常,腹部也就是肺部不可能也有水。 “哎呦,老荆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啊。”铁无私夸奖道。 老荆一张老脸笑开了花:“都是林捕头铁捕头你们二位平时教导有方!” “哎呦,老荆啊,看不出来,你这拍马屁的本事也很有两下子。”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 林英朝二人喝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就打算这样互相吹捧到案子破了?” 二人马上噤声,铁无私试探地问道:“那老大,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已经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自然是看看有没有目击者,还有我们在这里分析了半天,你们知道死者是谁了吗?你们知道死者是自死于自杀还是他杀吗?” 林英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凄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爷老爷” 远处一个小姑娘一边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遗嘱归属 小姑娘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倒是很俊俏,尤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犹如曲江池里的池水一般,只是当小姑娘看到死者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变成了一个泪人儿。 不过很快,小姑娘便止住了哭泣,恢复了冷静,然后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死者的身份。 据小姑娘所述,死者叫做曹君,是长安城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小姑娘自己叫做蒹葭,是死者曹君的丫鬟。 曹君有一夫人,但是前两年得病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叫做曹璐,也早已出嫁多年,所以曹夫人死后,曹君一直都是独居,只有蒹葭一个丫鬟照顾他。 这两日蒹葭回乡探亲,只有曹君一人在家,等她回到家之后,却发现曹君不在家里,于是她便出来找他。 蒹葭知道曹君平时最喜欢来曲江池散步,所以她自然先来这里,结果在寻找的过程中,听到有人说有个老头子被淹死了,她慌忙找到这里,竟然真的发现了曹君的尸体。 蒹葭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老爷,你为何这么想不开?” 林英冷不防地问道:“蒹葭姑娘,你认为你家老爷是自杀?” 蒹葭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微微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老爷不是自杀吗?” 林英还是盯着她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家老爷是自杀?” 蒹葭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伺候老爷五六年了,老爷和夫人的感情特别好,可是自从夫人离世之后,老爷整个人就垮了,经常一个人看着夫人留下的遗物发呆,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最近更是到了夫人的忌日,老爷整个人的精神就更加不好了,不禁发呆还经常一个人胡言乱语,老是说看到了夫人,夫人要他去陪她之类的胡话。” 长孙焕幽幽说道:“这么看来,这曹老先生倒是个痴情之人,相思成疾,最后选择了自杀。” 铁无私没好气道:“这明明就是得了失心疯,是病得治,你看,这就是不及时就医的下场。” 蒹葭有些怒色,但是又惧怕铁无私,不敢发作。 接下来林英让人将曹君的尸体带回京兆府,然后让蒹葭带着他们前往死者曹君的家。 曹君的府邸离曲江池不远,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曹府规模不大,两层院落加一个小院子,装修的很素雅,果然符合曹君夫子的身份,充满书卷气。 众人进了曹府的小院子,小院子打扫的很干净,院子里的花草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林英带着众人在曹府的各个房间转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或者血污,看来曹君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很快,众人便进了曹君的书房,曹君的书房占地面积很大,里面除了摆满了书之外,还挂着许多字画,而那些字画大多数都是山水画,看来这曹君果然是个爱画之人。 正当众人在查看书房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又一伙人涌进了小院子,京兆府的人一番交涉之后,才知道这伙人,却是曹君的女儿曹璐闻讯赶了回来。 与曹璐一起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自然是曹璐的夫君。 出乎林英意料的,那曹璐的夫君叫做宋继新,竟然还是大唐翰林院的学士,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且更加凑巧的是,宋继新竟然和长孙焕是旧识,二人互相认识。 曹璐的长相很普通,算不上是美女,和丫鬟蒹葭站在一起,更是黯然失色,好在气质还不错,算是个大家闺秀。 曹璐夫妇二人很快便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曹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悲伤,但是她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爹爹不会自杀!” “为什么?”林英很有兴趣曹璐的想法为何恰恰和蒹葭相反。 曹璐马上说道:“我爹爹一直都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虽然我娘亲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但是这都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他若是真的想不开,早在我娘亲死的那个时候就应该轻生了,而不是等了两年。” 众人暗想这倒是有些道理。 这样一来,众京兆府的捕快为难了?所以现在这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曹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她马上说道:“我记得我爹爹一直有个百宝箱,平时他贵重的物品都会放到那个箱子里,那箱子丢失了没有?” 蒹葭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情愿道:“还在!”说着轻车熟路地进了宋君的卧室,然后拿出一个小箱子。 箱子并不是很大,里面似乎装不了多少东西,但是那箱子却上了锁。 林英皱了邹眉:“你们谁有这百宝箱的钥匙?” 蒹葭马上答道:“平时这个箱子的钥匙都是老爷自己掌着的。”意思显然很明显,她没有钥匙。 林英突然想起来曹君身上有一串钥匙,她马上命人前往京兆府,将那串钥匙取了过来,果然试了两个之后,其中一把钥匙竟然真的将百宝箱打开了。 箱子里没有多少东西,有两枚印章,还有一些手札笔记,应该都是曹君的,最关键的是,箱子里面竟然有封书信。 林英取出那封信,打开一看,出乎她的意料,那封信竟然是一封遗嘱。 林英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就更加出乎她的意料了,因为那遗嘱的内容如下: 本人曹君,百年之后,我的所有财产包括宅子和这些年我收藏的古董字画,全部留给我的丫鬟蒹葭。 贞观六年七月十八日。 曹君竟然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给了丫鬟蒹葭,而对于自己的女儿曹璐,却只字未提。 当林英把遗嘱内容读出来的时候,曹璐和蒹葭二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铁无私低声嘀咕道:“我说嘛,这老夫子得了失心疯,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糊涂。” 林英这时突然想起来了那张画,于是又命人把那幅画拿了过来,然后展开,问蒹葭和曹璐道:“你们看看,这张画是属于曹君的吗?” 蒹葭马上点了点头。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语跟着曹璐的宋继新,像是突然看到什么惊恐地东西似的,惊恐地开口道,“怎么会是这张画?这可是一张凶画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摄魂图 “凶画?”所有人都盯着宋继新。 宋继新慌忙解释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这画我以前就见过,当时持有人是一个书法大家,叫做章子丘,人称章大家。” “哦,原来是他!”长孙焕惊呼道,显然他也认识这章大家。 长孙焕见林英脸有疑问,马上给她解释道:“这章大家乃是前朝的名士,当今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曾亲自拜访他,邀请他出仕我朝翰林院学士,却被他拒绝了,所以他后来才寂寂无名。” 林英心中了然,这些名人书法大家,都有一些傲骨,淡泊名利,家国情怀看得比较重,他们心中始终认为隋朝杨家才是正统,而大唐李家是谋权篡位。 宋继新微微咳了咳继续说道:“章大家他不知从何处得到此画,惊为天人,一向低调的他,却广邀好友前去鉴赏,当时我有幸跟着我的老师一起去的。” 林英见宋继新说到他的老师,一脸的骄傲,显然他的老师应该也是个名人。 宋继新脸现回忆之色,继续说道:“那天章大家家里,可谓名士齐聚,高朋满座,而章大家给我们众人展示了三幅画,而这幅就是第一幅。”说着宋继新指着铁无私手里的那幅画。 铁无私有些不耐烦起来:“我说这位宋公子,你能不能爽快点,直接说重点,这幅画怎么就是凶画了?” 宋继新微微哼了一声,不满地看了一眼铁无私,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其实章大家给我们展示的那三幅画,是一个系列,而这幅只是三幅的第一幅,另外两幅画仍旧以这山水为背景,只是第二幅画上面,这艘小船上多了一个妙龄女好,那女子身穿白衣,秀发如泼墨般,可惜的只有背影。 不过那女子把河面当做了镜子,正对着河水梳妆打扮,而河水里却恰好倒映出那女子的容貌,容颜秀丽可谓倾国倾城。” “妙啊!”长孙焕这时却赞叹道,“作画者故意不画出女子的正面,反而借助河水的倒映,表现出女子的容颜秀丽,当真是神来之笔。” 宋继新跟着附和道:“长孙兄果然见识不凡,当年许多客人看了第二幅画,都赞不绝口,说作画者处理的巧妙。” 铁无私更加不耐烦起来:“二位,我这胳膊都举酸了,你们能不能少吹点牛,多说正事。” 宋继新和长孙焕顿觉扫兴。 “那第三幅画是画得什么呢?”长孙焕显然已经对第三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至于第三幅”宋继新略微停顿了片刻,脸色古怪,随后才语调沉重道,“第三幅画上面,却是那女子纵身跳入河中的画面。” “咦!”众人都一脸惊讶,没有想到这本来前面两幅美好的画面,到了第三幅竟然是这么个悲惨的结局。 铁无私却一脸不屑:“这算哪门子凶画,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胆子太小了。” 宋继新终于忍不住反驳道:“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林英也不满地瞪了一眼铁无私,心中暗想,孔若不在,这铁无私有些肆无忌惮了点。 宋继新便接着说道:“那晚章大家宴请了众位客人,一直闹到很晚才散,许多人都留了下来,谁知当晚,章大家家里突然燃起大火,众人慌忙起来救火,但是火势太大,已经救不下来了,章大家的府邸被焚烧殆尽,而那三幅画,后面的两幅也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唉!可惜了!”长孙焕一脸惋惜。 宋继新微微点了点头:“那两幅画并不是最可惜的,那场大火之后,众人才赫然发现,章大家的大儿子竟然在救火的时候,不慎掉入井中淹死了。” 铁无私本来想出言讽刺,读书人就是没用,救火竟然能把自己淹死,但是刚想开口,突然看到林英瞪了他一眼,马上识趣地闭了嘴。 宋继新继续说道:“那场大火不光烧光了章大家收藏多年的珍贵字画,连他儿子也因此而丧生,所以对章大家打击很大,我和老师离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一点精气神,仿佛整个人都垮了。” “多年的心血被付之一炬,又有丧子之痛,一般人都很难承受。”长孙焕不无感叹道。 铁无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你说了半天,就是这样啊,我怎么看,这也只是个意外,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 宋继新冷哼一声,脱口而出:“大火过了三天以后,那个章子丘就自杀了,是跳江自杀的,被人发现尸体的时候,袖子里就藏着这幅画。” 铁无私心中一凛,但是仍旧有些不以为然,心想也许这也是巧合罢了。 宋继新却接着说道:“章子丘死后,他的那幅画就辗转到了一个富商的手里,但是没想到的是,那富商得到那幅画之后,没多久竟然出去游玩的时候,又是不慎落水身亡了。” 这一下众人都有些惊讶了,得到这幅画的前后两人都意外身亡了,而且还都是溺水而死,这确实巧合了点。 然而宋继新并没有说完,他仍旧继续道:“富商死后,那幅画又到了一个爱画的书生手里,但是没过多久,那书生的尸体就被人从他家附近的河里发现了,官府最后断案,书生是因为落榜,受不了打击自杀了,但是这三人死的时候,或者说三人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袖子里都藏着这幅画,而且这幅画还丝毫没有被浸湿,保存的完好无损。” 宋继新这么一说,众京兆府的捕快顿时都不淡定了,前面三个人如果都是巧合,那现在的曹君又怎么解释,曹君明显和前面三人的遭遇一模一样。” 宋继新声调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那书生死后,这幅画便在坊间传开了,众人都说其实那三幅画画得是真事,画上面的女子跳河自尽之后,冤魂留在那三幅画里,但是大火却烧了其中两幅,女子所有的冤魂都集中到了最后这一幅里,由于怨气太重,然后她就把持有这些画的人魂魄都给摄走了,所以这幅画又被人称为摄魂图!” “啪”地一声,铁无私手中的画掉在了地上,却原来是正拿着这幅画的铁无私吓得手抖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真假难辨 铁无私马上尴尬地挠了挠头,硬是挤出点微笑道:“这这拿着时间太长了,手麻了手麻了” 林英呵斥道:“还不快拿起来!” 铁无私一脸地不情愿地捡了起来,嘴里却嘟囔道:“那老大,刚才你也听宋公子说了,这画来历不凡,我觉得我们还是还给曹老夫子比较妥当吧!” 林英不理会他,却盯着宋继新问道:“宋公子为何对此画如此了解?” 宋继新马上笑了笑道:“说来巧合,刚才从长孙兄口中,林捕头你应该也知道,这幅画确实是幅好画,我的老师也是爱画如命之人,那次见了此画之后就对此画念念不忘,我本来想在他今年六十大寿的时候买下这幅画送给他老人家,然后我便去一路打听这幅画的下落,便让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些消息,而”说到这里,宋继新欲言又止。 林英最讨厌他们这种故意卖关子,当即不耐烦道:“宋公子,有话尽管直说。” 宋继新便继续道:“而且据我当时打听到的消息,那个书生遇害之后,当时虽然被断案是自杀,但是那当地的父母官显然也是知道了这幅画的事情,所以他认为这幅画乃不祥之物,留在世上反而害人,所以当众将那幅画给烧了。” “烧了?”众人又是惊讶不已,已经被烧的画竟然又出现了。 铁无私这时却突然长舒了口气,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说明宋公子你看走眼了,这幅画明显是个赝品而。” 林英瞪了他一眼:“你就没想到那父母官烧掉的是一幅赝品?” 林英猜想,也许那父母官也看中了这幅画想据为己有,于是便找人临摹了一副赝品,然后当众烧了,这样一来真品自然就留在他手里了。 铁无私一听瞬间又不淡定了,马上把这幅画放在了桌子上,“来来来,物归原主,这画不管是真品还是赝品,各位还是自己留着吧!” 林英却怒道:“拿回去,这极有可能是物证,案子完结之前,这画要一直放在京兆府。” 铁无私无可奈何,只得哭丧着脸把这个烫手山芋又拿了回来。 宋继新这时却又开口说道:“我倒是很奇怪,岳父大人又是从哪里得到这幅画的。”说着看向丫鬟蒹葭。 蒹葭的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焦急,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这画是凶画,这幅画是我在一个地摊上看到的,我见这幅画画得很好,价格很便宜,我知道老爷喜欢山水画,所以就买来送给老爷了。”说着,差点就要急着哭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没有想到这画竟然是蒹葭买来送给曹君的,这难道真的是个巧合吗? “哦?”宋继新果然不信,他盯着蒹葭一脸怀疑道,“你一个丫鬟,竟然还知道欣赏字画?” 蒹葭脸色微微涨红,一脸的不知所措:“我我” “好了!”曹君的女儿曹璐这时开口道,“继新,你就不要为难蒹葭了,我想蒹葭一定不是故意的,娘亲去世后,我这个当女儿的一直都难以尽孝心,这两年多亏了蒹葭照顾我爹爹,她怎么可能会害我爹爹。” 宋继新却冷哼一声道:“璐儿,你就是太善良,没错这两年是这丫头照顾岳父大人,可是如果这丫头把岳父大人照顾的很好,岳父大人怎么可能跳河自杀?” 蒹葭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宋继新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显然他的意思是蒹葭虐待曹君才导致曹君自杀的。 曹璐却马上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当初要不是我爹爹搭救她,她就差点被人贩子卖入青楼,她怎么可能做这些忘恩负义的事情。” 蒹葭马上不住地磕头道:“小姐明鉴,老爷对蒹葭有救命之恩,蒹葭这辈子都不敢忘,平时照顾老爷更是尽心尽力,哪里敢丝毫懈怠,姑爷真的是冤枉奴婢了。” 小姑娘的额头很快就磕红了一片,看着让人心疼。 曹璐也微微点了点头:“嗯,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要不然我爹爹也不会把他的财产都留给你!” 曹璐此言一出,林英心中也是一惊,原本她以为这曹璐是帮蒹葭说好话,但是现在看来,她显然也对这份遗嘱也很不满。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蒹葭这次却没有诚惶诚恐的分辨,反而低着头沉默不语起来。 宋继新更加一脸不满道:“这遗嘱是真是假恐怕还不一定,也许是有些人伪造的。”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份遗嘱的最大受益者就是蒹葭,如果是有人故意伪造,那个人显然就是蒹葭无疑。 蒹葭脸色苍白,轻咬薄唇,却突然说道:“蒹葭虽然是奴婢,但也知道每个人写得字都有自己的笔迹,这份遗嘱是不是老爷写的,老爷的书房还有老爷的各种笔墨字帖,各位大人可以比对验证一番。” “你竟然还知道笔迹,又懂得欣赏字画,看来让你当个奴婢还真是屈才了,当初就该把你卖到青楼去!”宋继新没有想到蒹葭竟然敢忤逆自己,说话愈发的难听起来。 林英其实也早已怀疑这遗嘱的真实性,正好那百宝箱里面有曹君的几本手札笔记,她便翻开其中一本,仔细对照了一番,发现遗嘱上的笔迹和这手札笔记上的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差别,看来这还真是曹君留下来的遗嘱。 宋继新自然也上前对照了一番,显然也看不出差别,他心有不甘道:“据说有些人熟识对方的笔迹之后,就可以伪装那个人的笔迹了!” 蒹葭微微冷笑起来:“姑爷不是说我只是个奴婢吗?怎么可能伪造老爷的笔迹?奴婢本就承受不起老爷这份恩惠,如果姑爷是想要老爷的财产,那就拿去好了,还请不要诬陷奴婢。” 宋继新大怒,将手里那份遗嘱一把扔在蒹葭的脚边,一脸不屑道:“岳父大人这点财产,我还真看不上,我只是怕岳父大人这些年辛苦攒下的财产,落入了小人之手而已。” 蒹葭不做声,而是悄悄捡起那份遗嘱,她迅速地扫了一眼遗嘱,突然全身微微一僵,但马一上恢复正常,将遗嘱收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某人是谁? 铁无私早就不耐烦了,嚷嚷道:“好了好了,目前看来这曹老夫子,不管是因为这凶画女鬼摄魂,还是自己想不开跳河自尽,反正就是自杀,我们京兆府也没有什么好查的了,不过嘛形式我们还是要走一走的。” 曹璐微微一愣:“大人这是何意?” 铁无私继续说道:“件作已经验完尸,曹老夫子是死于昨晚亥时左右,你们都说说昨晚这个时候,你们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宋继新顿时一脸不悦:“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我们吗?” 铁无私没好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形式上还是要走一走的,你们快点说一说,我们也好打道回府,这大冷天的,谁愿意看你们吵吵嚷嚷的。” 蒹葭率先说了她的行踪,她这两日正好回乡探亲,今天才回来,还从家乡带了许多土特产回来,说着她还给众人展示了她家乡的特产,而她的家乡在长安城东北的一个小村庄,赶到长安城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显然没有作案时间。 至于曹璐和宋继新夫妇,他们二人声称昨晚正好去拜访宋继新的老师,亥时左右才离开的,而宋继新恩师的家在长安城的西北角,赶到这里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所以应该也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询问完三人之后,铁无私一脸得意道:“这么一看,曹老夫子果然是自杀,回去我们跟京兆府尹大人汇报一下,基本上就可以结案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蒹葭小声说道:“小姐不是说老爷不可能自杀吗?” 曹璐脸色有些难看:“没错,我爹爹是不可能自杀,但是如果真如继新所说,有鬼魂作祟,那就不好说了。” 铁无私马上趁热打铁道:“对对对,鬼魂的事情,鬼才知道,我们还是少惹为妙,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说着马上就要溜走。 林英却突然喝道:“把这幅画带走!” 铁无私一脸为难:“老大,不是都要结案了吗?还要这幅画做什么?” 林英道:“就是走个形式也需要暂时把这画带回京兆府,呈给府尹大人看看才对。” 铁无私只得再次将那幅“摄魂图”拿在了手里。 京兆府一行人果然很快便离开了曹府,在路上长孙焕忍不住道:“真得就这样结案了?” “怎么了?”林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长孙焕壮着胆子说道。 林英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对铁无私道:“这次表现不错,戏演的很好。” 铁无私马上哈哈大笑起来:“都是老大平时教得好。” 林英一脸欣慰,自从上次从洛阳回来之后,这铁无私表面上还和以前一样,胆小猥琐,好吃懒做,但是其实已经悄悄改变了许多,尤其在查案上面,已经非常的积极了。 长孙焕一头雾水,半天才反应过来:“铁捕头刚才是在演戏?” 铁无私洋洋得意:“那是当然的了,老子一眼就看出来那曹老夫子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哦!”长孙焕一脸敬佩,“还请铁捕头赐教。” 林英说道:“尽管凶手想方设法将曹文君伪装成自杀,包括自杀动机,甚至还弄出摄魂图这种伎俩,但是却有很多破绽。 比如,我们进了曹府的院子,发现院子里还有正在摊晒的文稿没有收起来,有泡好的茶没有来得及喝,有研好的墨没有写字,有摆了一半的棋没有下完,有读了一半的书没有合起来,这些都说明了曹文君这两天并没有自杀的打算,相反似乎有客人来访,让他心情大好。” 长孙焕叹为观止道:“原来有这么多破绽,英儿你这么一说,真让我长见识了。” 一旁的铁无私也是一脸震惊。 长孙焕这时突然想起他来,连忙问道:“铁捕头又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铁无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嘛不说也罢。” “说来听听!”林英瞪着他。 铁无私结结巴巴道:“我就是觉得蒹葭那小姑娘这么水灵,有这么一个小姑娘伺候着,鬼才想着自杀。” 长孙焕更加目瞪口呆:“这次是真的长见识了。” 接下来林英开始吩咐众京兆府的捕快,让他们核实曹璐夫妇和蒹葭的不在场证明,看看三人有没有撒谎,同时要求派人盯着三人,看看三人最近都会做什么。 长孙焕终于明白了林英的用意,不无感慨道:“原来你们这是在演戏给凶手看啊!” 眼看快要到了京兆府,铁无私又开始嚷嚷道:“老大,你真打算把这幅画放到京兆府里啊?” 林英斜睨了他一眼:“你要是想把它带回家,我也没意见。” 铁无私一脸为难:“老大,这种事情啊,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林英冷笑道:“那正好让你和众兄弟们像长孙公子一样,长长见识,见见女鬼都长什么样。” 接下来林英就和众捕快开始忙碌起来,经过他们的查证,宋继新的老师竟然是当朝的大儒孔颖达,现任大唐国子监祭酒,难怪提起老师,宋继新一脸骄傲。 经核实曹璐夫妇二人并没有说谎,事发当晚确实在孔颖达家中作客,直到亥时才离开。 至于蒹葭,京兆府也派人去了她的家乡,她家乡的乡亲们也可以作证,那晚她确实在村子里,没有回长安。 这么一来,他们三人确实都没有撒谎,但是却也都没有作案时间? 难道曹文君真的是自杀? 从京兆府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林英和长孙焕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 路上行人稀少,寒风萧瑟,林英不由地缩了缩肩膀。 长孙焕见状,想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林英披上,林英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连忙说道:“不用,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还是能承受得住的,倒是你不要逞能,你若是感冒了,我可不好向长孙叔叔交代。” 长孙焕哑然失笑。 林英略带歉意道:“今天让你跟着忙碌了一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都不能陪你逛长安城了。” 长孙焕却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跟着你们查案很有意思,如果英儿你不介意的话,我明日打算还来,也许这个案子我能帮你们破了。” 林英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可奈何:“你该不会是学某人吧?” “学某人?某人是谁?”长孙焕莫名其妙地问道。 第五百二十五章:享受天伦 林英突然惊觉,自知自己失言,慌忙说道:“只是一个朋友而已,他和你一样也喜欢多管闲事。” 长孙焕轻笑起来:“看来,你是想说我多管闲事了。” 林英眉眼难得出现笑意:“他可是比你可恶多了,他不但喜欢多管闲事,而且还借此敛财。” “哦,你这个朋友很穷吗?或者说是个贪财之人?” “他不穷,而且也不贪财!”林英急忙分辨道:“他只是嗯”林英措辞了半天,却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得讪讪笑道,“所以说他很可恶。” 长孙焕饶有兴趣道:“这倒是个有趣的人。” 林英陡然又惊觉自己说了太多,马上岔开话题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长孙焕眨了眨眼睛,一脸无可奈何道:“不是应该我送你回去吗?” 林英迅速反应过来,会心一笑,也没有反对,而是自顾自走在前面:“那走吧!” 长孙焕紧赶几步和她再次并肩同行,二人走了一段路,前面要路过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小巷子里完全没有灯光,漆黑一片,而且非常阴森冷清,林英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长孙焕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出小巷之后,长孙焕又忍不住问道:“你每天回家都要经过这个小巷子吗?” 林英莫名其妙道:“对啊,怎么了?” “你不害怕吗?” 林英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才发现今日没有带佩刀,略微有些不太习惯,她只得说道:“别忘了,我可是个捕头,走夜路怎么会害怕。” 长孙焕突然想起来白天那幅“摄魂图”,马上饶有兴趣地问道:“白天宋兄说得那个“摄魂图”里有女冤魂的故事,难道你也一点也不害怕吗?” 林英怔怔地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街,一脸肃穆道:“这世上有没有鬼神我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是冤魂的话,别人都可以怕,唯独我们这种当差的不能怕,因为既然是冤魂,那么就肯定有冤屈,有冤屈那么肯定就是我们当差的失职,正所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绝不能缺席。” 长孙焕若有所思地赞叹道:“妙啊,英儿你这话说得当真是极有道理。” 林英却嘴角上扬,快步向前走去:“我才不会说这些大道理,这些都是我那个朋友说得。” 二人很多便到了卫国公府,自从纪渊和孔若一行人离开长安之后,林英便不再住在安宁草堂附近了,而是重新住回了卫国公府。 到了门口之后,林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长孙公子,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长孙焕想了想道:“天色已晚,况且我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今日就不叨扰伯父和伯母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二人就此分手,林英靠在卫国公府的墙上,一直目送长孙焕消失在路口,才突然转头朝卫国公府的房顶上说道:“好了,爹爹,娘亲,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林英话一落,一声娇笑,一个红影和一袭青衫从房顶落了下来,正是李靖和其夫人红拂女张出尘。 张出尘上前拉着林英的手,脸八卦道:“英儿,快跟娘亲说说,今天都去哪里玩了,这么晚才回来,娘亲给你准备的好吃的可都谅了。” 林英转身就往府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今天哪里也没有去,刚到曲江池就碰到命案了。” “啊!”张出尘一脸惊讶,和李靖对视了一眼,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带着焕儿查了一天案子吧。” 林英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林英故意拍了拍肚子:“好饿啊,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娘亲你不是说准备了好吃的吗?我们赶紧去吃吧,要不然又要凉了。” 说着,赶紧溜进了卫国公府里。 张出尘倒是没有说谎,确实给林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毕竟林英好久没有回来了,她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她。 林英查了一天案子,确实也是饿坏了,上了饭桌一直就是埋头吃,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当然红拂女本身自己也是江湖侠女出身,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家三口,倒是李靖的吃相最斯。 李靖看着这对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还不得时不时地给这两个女人夹菜。 饭桌上张出尘不住地问东问西,旁敲侧击地打听长孙焕的事情,林英自然装聋作哑,含糊其辞,问到最后,张出尘似乎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饭后,林英去洗漱去了,张出尘就朝李靖撒气:“英儿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你就知道说好话,也不管管她,长孙焕这个孩子我看不错,他虽然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而且是当朝皇后的外甥,却一点没有纨绔子弟的坏毛病,而且武双全,样貌也不差,就连皇上也很喜欢他。” 李靖无奈道:“英儿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清楚,今日英儿愿意和长孙焕一起出游,已经算是给我们两个天大的面子了,她难得回来住,你可不要再把她烦走了。” 张出尘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这个宝贝闺女为什么回来住,还不是那个纪渊不在长安城了吗?” 李靖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宠溺道:“情之一字,从来都是不知所起,不知所终,这一点你我不是深有体会,你现在怎么能勉强英儿呢?” 当年李靖和红拂女张出尘还是在敌对阵营时,二人却一见钟情,中间虽然经历了各种磨难,但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二人可谓用情至深,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力量。 “我自然明白,只是”张出尘依旧愤愤不平道,“只是那个纪渊一点武功都不会,而且还喜欢拈花惹草,英儿怎么就” 说到这里,她突然闭口,因为林英换了一套衣服又回来了。 张出尘迎了上去,拉着林英的手道:“最近好好陪陪你爹爹,让他享受天伦之乐,等过了年,你爹爹可能就要披挂上阵,再次出征了。” 林英微微一惊,她早已听到一些消息了,开春李世民就要西征吐谷浑,而身为兵部侍郎的侯君集,似乎还不是最佳统帅人选,而李世民仍旧希望李靖挂帅。 林英突然也有些内疚,自然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当晚,林英陪李靖喝茶下棋,然后又回到书房,林英给李靖研墨,李靖挥毫泼墨,写了一幅字帖。 林英拿着手里的李靖刚写完的字帖,由衷赞叹道:“爹爹你的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李靖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指着林英手里的字帖道:“你手里的这种纸可是朝廷最新出来的硬黄纸,这种纸写字就是比一般的那种纸好看,而且今日你回来,陪爹爹,爹爹高兴,自然笔力大增。” 林英跟着笑了起来,她无意识地搓了搓手里的字帖,又看了看书桌,突然心中大惊,犹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怔怔地愣在那里,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吃瓜群众 李靖看着林英发呆的表情关切地问道:“英儿,怎么了?” 林英马上回过神来,扬了扬手里的字帖,急切地问道:“爹爹,你这种硬黄纸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靖笑道:“自然是从工部那里了。” 林英将字帖放在桌上,调头就要往外走,张出尘急道:“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工部!”林英急匆匆道。 “去工部做什么?” “查案!”说着林英已经出了门。 “这么晚了,工部哪里还有人。”张出尘急忙劝说道。 林英这才惊觉时辰已经很晚了,她有些懊恼地停了下来。 张出尘上前把她拉了回来,嘴里唠叨道:“你这个丫头整天就想着查案,都魔怔了,今天好好在家休息,明日一早让你爹爹陪你一起去,还怕问不出什么事情来吗?” 李靖这时突然开口道:“长孙焕好像就是在工部任职。” 张出尘眼前一亮,马上朝李靖眨了眨眼:“李将军,你明天不是要去面圣吗?” 李靖心神领会,马上点头附和:“对对对!” 说着一脸为难地朝林英说道:“英儿,爹爹明日可能没空,要不然后天陪你去?” 林英何等聪明,撇了这对戏精夫妇一眼:“好了,明日我找长孙焕,让他陪我去。” 李靖夫妇会心一笑。 第二天一早林英刚到京兆府,就发现了长孙焕果然如约而至,而且看样子已经等待多时。 二人刚打了招呼,林英刚想让长孙焕带他去工部,谁知铁无私就带着一众京兆府捕快快步奔了过来:“老大,不好了,又出事了!” 林英心中咯噔一声,长孙焕却急忙问道:“又有人被杀了?” 铁无私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是不是演义志怪看多了,哪来那么多人别杀。” 林英催促道:“快说,怎么回事?” 铁无私马上老老实实地答道:“昨晚曹文君家里失火了,所幸只是烧了房子,并没有人出事。” 林英微微蹙眉,随即大踏步向外行去:“走,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曹文君家里,果然曹府里面一片狼藉,所幸的是昨晚的火势并不是太大,只是烧了曹文君的书房而已。 蒹葭站在一堆废墟旁边,法然欲泣。 铁无私突然想起来,昨日曹文君那百宝箱众人就是在书房打开的,马上问道:“小丫头,看你如此伤心,该不会那遗嘱啥的也被烧了吧。” 毕竟那遗嘱如果被烧,没了证据,如果曹璐想要争夺家产,那蒹葭一个丫鬟哪里能争得过她。 蒹葭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老爷的百宝箱我自然是贴身保管,怎么可能被烧。” 林英问道:“蒹葭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蒹葭正欲回答,就见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果然是曹璐两口子。 二人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一脸的愤怒,曹璐马上厉声呵斥蒹葭:“你这个丫头是怎么看家的?好端端的宅子怎么会起火?” 蒹葭有些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老爷的书房失火了,我赶忙喊救火,好在老爷平时和邻居们关系比较好,所以大伙儿马上赶来救火,终于保住了老爷这栋宅子,只可惜老爷的书房还是被烧掉了。” “啪!”地一声,却是曹璐猛地一巴掌扇在了蒹葭的脸上,顿时将蒹葭雪白的笑脸扇肿了。 “贱婢,你就是一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我家之后,我娘就得病去世了,现在我爹爹又被你害死了,这还不算,竟然还让爹爹的宅子失火,你别以为你和我爹爹那些破事我不知道,我只是为了我爹爹的清名,才没有说出来而已。” 蒹葭原本被曹璐打了一巴掌,只是捂着脸不吭声,但是等到曹璐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猛地睁大眼睛,一脸地难以置信,随即却冷冷地说道:“你知道又怎么样?老爷终究是把财产都留给了我。” “你”曹璐指着蒹葭,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了一句:“贱人!你给我爹爹那幅摄魂图肯定是不怀好意,我现在怀疑,我爹爹就是你害死的。” 蒹葭却丝毫没有退让道:“小姐,京兆府的各位大人可都在呢,他们昨日已经准备结案了,认为老爷是自杀,你现在这样说,莫不是要给给为官老爷难看?” 宋继新冷哼一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婢,看来你认为继承了我岳父的财产,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所以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这一场变故众人都始料未及,或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昨日曹璐明明对蒹葭还客客气气,今日不知为何却突然翻脸,而且更加劲爆的消息,曹文君似乎和这个丫鬟蒹葭有染,而对于这一点,蒹葭似乎也没有反对,这真是一出大戏。 身为吃瓜群众的铁无私显然意犹未尽,一脸地幸灾乐祸地起哄道:“这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啊!” 宋继新见长孙焕也在场,顿觉面上无光,马上拉着曹璐道:“璐儿,我们走!”说完二人马上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蒹葭一直冷眼旁观,等二八离开之后,便对林英说道:“林捕头,既然你们已经结案,我家老爷的尸体我能领回来了吗?” 林英冷冷地说道:“谁说要结案了?” 蒹葭脸色一变,指了指铁无私道:“昨日不是这位铁大人” “他说了不算。”林英马上打断她,说着转身就走。 一行人再次回到京兆府之后,林英吩咐众捕快继续盯着三人,然后就让长孙焕带她去工部。 谁知二人一出门,铁无私却带着一众捕快拦住了二人。 铁无私不屑地看了一眼长孙焕道:“长孙公子,你整天这么闲的吗?不用读书工作的吗?天天往我们京兆府跑是什么回事,你把我们这里当菜市场了吗?” 林英不知道铁无私出什么幺蛾子,冷声道:“长孙公子是我请来帮我查案的。” 铁无私却破天荒的顶嘴道:“老大,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我们京兆府办案何时需要外人插手了?” 林英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铁无私,这家伙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纪渊以前查案的时候,不是一直都是外人吗? 林英冷冷地喝道:“长孙公子乃是工部的官员,我需要他带我去工部查事情,怎么就算外人了?” 铁无私一听长孙焕竟然是工部的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马上笑眯眯道:“原来大家都是同僚,失敬失敬!” 说着赶忙让开。 林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副回头再和你算账的表情,带着长孙焕径直出了门。 铁无私看着二人的背影,气急败坏道:“纪渊啊,你这个家伙回来可得好好谢谢老子,老子为了帮你看住老大,可是豁出去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你看谁顺眼? 林英和长孙焕二人很快便到了工部,长孙焕是工部的人,而林英又是京兆府的捕头,找人问事情自然畅通无阻,很快林英便找到了相关硬黄纸的负责官员。 林英拿着一摞硬黄纸问道:“这纸张我最近才在我爹爹的书房见到,质地和色泽似乎比以前的硬黄纸好多了,以前似乎并没有见过?” 那官员一脸地骄傲:“林捕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是因为我们工部的工匠改进了这造纸的工艺,我们在前代硬黄纸的基础上,又在纸上均匀涂蜡,使纸光莹润泽,韧度好,透明性强,而且可以防潮防蛀虫,易于收藏,就连圣上都对这纸赞不绝口” 那官员显然对着硬黄纸的技术情有独钟,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林英懒得听他长篇大论,马上打断他道:“这种硬黄纸什么时候才开始在市面上流传开的?” 那官员有些扫兴,但是知道林英是个大人物,自然不敢怠慢,微微想了想道:“这种硬黄纸年初才小批量生产,但是都供中书省使用了,至于流传到市面上,最起码也得今年年中了。” 林英嘴角微微冷笑,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 说着跟那官员道了一声谢,便出了工部。 长孙焕跟在她后面,一脸好奇道:“英儿,你查这硬黄纸做什么?看你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什么。” 林英嘴角微微上扬,故作神秘道:“这个晚些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二人刚出了工部没有多远,就被一队士兵给拦住了。 林英一见这些人,顿时板起一张脸来,因为这群士兵是朝廷的羽林军,而领兵的将军自然就是兵部尚书侯君集之子侯耀文。 侯耀文快步走了过来,来到林英跟前,指着长孙焕毫不客气道:“英儿,这个小白脸是谁?” 林英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侯耀文,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长孙焕却轻轻一揖,自我介绍起来:“在下长孙焕,现任职于朝廷的工部。” 侯耀文斜睨着长孙焕,没好气道:“现在工部都这么闲的吗?为何不在工部做事,却跟着京兆府查起案子来了?” 长孙焕不卑不亢道:“候大人身为羽林军统领,不巡视皇城,却在我工部附近拦住我等朝廷命官,似乎也不符合规矩。” 侯耀文脸色更冷:“你在工部任什么职位?” 长孙焕依旧以礼相待:“员外郎。” 工部最大的主管自然是工部尚书,紧接着下面的职位就是工部侍郎,然后是郎中,再细分才到员外郎,已经算是工部最小的官员了。 侯耀文冷笑起来:“看你的口气,我以为是多大的官,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林英怒道:“怎么,侯耀文,你的官很大是不是?” 侯耀文不爽地看着长孙焕,一脸赌气道:“反正比他的大。” 林英懒得和他纠缠,马上喝道:“快点让开,我正在查案子,长孙公子是协助我查案的。” 侯耀文却依旧不依不挠:“英儿,你可以走,但是这个家伙必须留下来。” 林英不耐烦道:“为什么?” 侯耀文有些心虚道:“不为什么,就就反正我就是看这个家伙不顺眼。” “你看谁顺眼过?”林英嘲讽道。 侯耀文却脱口而出:“你啊!” 林英怔在当场,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这些年侯耀文的心意她自然懂,但是侯耀文已经娶了公主,自然不可能再另娶他人,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她和侯耀文认识很久了,一直都是当大哥看待,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侯耀文音调放缓道:“英儿,我这个人看,人很准的,先前我就说了那个纪渊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这家伙带着两个姑娘” 林英本来还有些感动,但是一听到纪渊顿时炸毛,她马上喝道:“闪开!”说着手扶在刀柄之上,杀气腾腾。 侯耀文硬撑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带人闪到了一边。 林英和长孙焕快步走了过去,背后的侯耀文突然提高声音道:“英儿,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的。” 林英微微一顿,回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 侯耀文一脸不忿道:“可是你知道他的心意吗?” 林英头也不回地落下一句话:“不重要!” 林英和长孙焕在回京兆府的路上,长孙焕忍不住地问道:“那候大人不会就是你说得那个朋友吧?” 林英斜睨了他一眼:“自然不是。” 长孙焕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 林英笑道:“我的那个朋友也不喜欢他。” 长孙焕也跟着笑道:“这样一来,我更想见一见你的那个神秘朋友了。” “神秘朋友?”林英一脸黑线,纪渊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神秘朋友了? 二人回到京兆府之后,就见铁无私带着一众捕快赶了回来,铁无私一见到林英,马上高兴地说道:“老大,我这边可是发现重大信息了。” 林英却黑着脸,冷声道:“你跟我来。” 说着进了一间书房。 铁无私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一进书房,林英便沉声喝道:“铁无私,你现在好大的胆子,怎么,现在连我都敢算计了。” 铁无私微微一愣,一脸无辜道:“老大你这是说什么呢?” 林英见铁无私装傻,冷笑道:“那侯耀文一直都是在皇城附近巡逻,今日为何会这么巧,就在工部附近碰到我了?” 铁无私眨了眨眼睛:“这我哪里知道,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这个你应该去问候将军,而不是我吧。” 林英眯着眼睛盯着铁无私,没好气道:“你以为你偷偷报信我会不知道吗?” 铁无私见被揭露,马上装作一脸惶恐。 林英却突然很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铁无私索性坦白道:“自然是因为我看那个长孙焕不顺眼而已。” “那你看谁顺眼过?”林英朝铁无私问了一个和刚才问侯耀文一样的问题。 “纪渊!”铁无私马上也脱口而出。1603348618 第五百二十八章:你不了解男人 又是纪渊! 林英心情莫名烦躁起来,甚至有点委屈,自己明明和纪渊没有什么,怎么在其他人眼里,好像自己和纪渊原来就是一对相好,而纪渊却抛弃了她,而铁无私这种做法,更好像是自己不守妇道,背叛纪渊似的。 她黑着脸瞪着铁无私:“铁无私,纪渊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现在眼里是不是只有纪渊,已经完全不把我这个总捕头放在眼里了。” 铁无私马上诚惶诚恐道:“属下岂敢,只是老大你可要三思,纪渊这个家伙确实不厚道,你呢生气归生气,但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林英更加怒不可遏:“谁说我生气了?” 铁无私低声嘀咕道:“你这样还不叫生气?” “嘭!”地一声,铁无私话刚落,就被林英一脚踹了出去,“给我滚!” 铁无私爬起来刚要溜,林英却又突然喝道:“等一下,你刚才不是说有重大发现吗?” 铁无私哭丧着脸,手捂着屁股:“那现在我是滚还是留下来说?” 林英怒气未消,对着老铁吼道:“说完滚!” 铁无私只得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然后开口道:“那老大,今天我可是有三个重大发现,你要先听哪个?” 林英冷笑:“屁股不疼了?” 铁无私不敢再废话,当即说道:“这第一个就是宋继新的,我们的人从昨天就开始跟踪他,这家伙一直规规矩矩,但是今天上午他和他的夫人曹璐从曹君家里回来之后,二人似乎在路上大吵了一架,然后二人竟然分道扬镳了。曹璐是回了他们自己的家,但是这宋继新却去了另外一处宅子。” 林英有些不耐烦:“这算什么重大发现?” 铁无私赶忙补充道:“老大你别急啊,那个宋继新进了那个宅子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我们的人就一直守在外面,结果中午的时候,竟然听到那个宅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后来我们的人跟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这个宅子里住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而宋继新经常光顾那里。” 林英心中一凛,明白过来,显然这宋继新在外面有了新欢,甚至生了一个孩子。 铁无私见成功挑起了林英的兴趣,不禁得意洋洋起来:“看来这宋继新夫妇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睦,二人显然也是那种表面夫妻。” 林英却奇怪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宋继新既然在外面已经包养了一个姑娘,甚至生了孩子,那干脆当成妾娶回去不就得了,为什么还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呢?” 显然这宋继新和侯耀不一样,侯耀娶得是公主,再想纳妾,就得看公主脸色,而曹璐只是曹君的闺女,算是一介贫民,宋继新为何不敢纳妾呢? 铁无私小眼睛突然一亮,一脸兴奋,偷偷地看了一眼林英,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 林英喝道:“想到什么了就直说,放心我不会责怪你。” 铁无私便大胆地说道:“老大,这你就不了解男人的心理了,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也许这宋继新就觉得这样比较刺激,男人嘛,都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看就连那纪渊” “嘭!”铁无私又一次被林英踹飞了出去。 铁无私摸着屁股,一脸委屈:“说好不怪我的呢?” 林英冷声道:“我没说不能打你。” 拿纪渊的话来说,这叫贱! 铁无私现在总算明白过来,这段时间不能在林英面前提纪渊了,心中不免又把纪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这个家伙去外面快活去了,留我在长安城里帮你背锅。 林英再次坐回座位上,不耐烦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继续说!” 铁无私心中腹诽,再这样下去,恐怕三件事讲完,自己小命都没了。 铁无私接着说起第二件事:“老大,这第二件事就是我们的人负责跟踪那丫头蒹葭,结果发现宋继新夫妇从曹君离开之后,那丫头就锁了门,独自一个人出去了。然后她去了南城的一户宅子,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我们的人便在外面也等了中午,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英冷哼一声,看着老铁说道:“你猜,我猜不猜?” 铁无私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嘛。”说着话题一转,“结果到中午时分,我们的人竟然也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林英心中一惊,不禁皱起眉来。 铁无私继续说道:“当然我们的人也觉得奇怪,便也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里住着一个穷书生,而且是个病秧子,整天四处求医,小院子里药味熏天,然后竟然也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年纪不小了,大概有三四岁了,而蒹葭那个丫头经常去那里,据说二人关系亲密。” 林英陷入沉思,片刻才道:“莫非你认为那孩子是蒹葭和那书生的?” 铁无私竖起大拇指:“老大英明!”说着铁无私不无感慨道,“想不到这蒹葭一个小丫头,看起来清纯可爱,没有想到竟然也在外面养野汉子,这女人啊,一个个果然都是虛” 铁无私本来想说“虚伪”,但是马上发现全身被杀气笼罩,急忙改口道,“虚需要仔细观察才能了解的。” 林英冷哼了一声:“白痴!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蒹葭的?” 铁无私不服道:“为什么不能?” 林英反问道:“蒹葭今年才多大?” 铁无私迟疑了一下:“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 林英沉声道:“你刚才也说了,那个孩子都三四岁了,如果是蒹葭的,莫非蒹葭十一二岁就生孩子了?” 铁无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地笑道:“老大果然英明!” 林英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问道:“那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铁无私只得回答道:“这第三件事就更加玄乎了,我已经派人查了一下有关那摄魂图的情况,发现和宋继新说得果然一样,那幅画的前三个主人都溺水而死了,但是有个奇怪的事情就是,原来那幅画的前三个主人,他们不光人死了。 他们的子孙后代似乎也从这世上消失了,我们的人竟然一个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找到,有关他们家人或者后人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1603375921 第五百二十九章:嘿,巴扎黑! 林英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铁无私只得继续解释道:“我们的人问了那三个人的邻居,就拿第一个画的主人章子丘来说,他本来是一大家子人,儿孙满堂,虽然他的大儿子死了,他也自杀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小儿子,他还有孙子,可是就是突然的某一天, 他们一大家子人就不见了,没有和镇上的任何人打招呼,人去楼空,而且从那以后,也没有再回来过。” 林英猜测道:“也许他们只是觉得那个地方不详,便举家搬迁走了而已。” 铁无私低眉顺目,但是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英冷哼道:“说!” 铁无私向旁边走了几步,到了安全距离才道:“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其他人不好说,那幅画的第二个主人,可是一个商人,他在自己的镇子上可是有不少产业,但是却都没有做任何处理,家人便突然消失了,如果按你说的举家搬迁,至少也把产业宅子贱卖了吧。” 林英微微点了点头:“这倒是有些道理。” 林英沉吟了片刻开始吩咐道:“你继续派人追查三人家人的下落,还有宋继新和蒹葭也继续派人盯着。” 铁无私马上领命,然后有些踌躇道:“那老大,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林英瞪了他一眼:“要我送你?” 铁无私马上如蒙大赦,仓皇而逃。 林英陷入了沉思当中,根据铁无私汇报的最新情况,让原本已经有些眉目的案子,似乎又变得复杂起来。 林英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便端起茶壶倒水,结果发现茶壶竟然是空的。 平时这茶水都是方辛帮她泡好的,今日竟然没有准备,林英马上把方辛唤了进来,让他去给自己倒一壶热水来。 谁知方辛却一脸为难道:“老大,现在我们京兆府暂时没有水!” 林英没好气道:“没水为什么不去打?” 京兆府的后院里面就有一口水井,平时众人喝水都是从这口水井打上来的,而那口水井常年井水充沛,自然不会存在水源枯竭的问题。 方辛纠结了片刻,然后才道:“那老大,你等一会儿。”说着便跑了出去。 方辛出去没多久,林英正准备再想想案子,却听到外面很是热闹,似乎京兆府的捕快都集中到了院子里,她有些好奇,便推开门,发现京兆府众捕快,一个个全副武装,如临大敌,而且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长竹竿和绳子,然后簇拥着方辛,而方辛手里竟然提着两个木桶。 林英和众人面面相觑,林英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方辛一脸委屈道:“老大,我们这自然是去水井那里打水喝!” 林英怒道:“打水需要这么多人吗?你们不用查案了吗?还有”林英看着那些拿着竹竿和绳子的捕快,“还有,你们打水拿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众捕快互相看了看对方,一个个沉默不语,然后便无可奈何地准备散去。 方辛一脸无助:“老大,我自己可不敢去打水啊。” 林英知道这方辛可不是那种胆小之人,不禁奇怪道:“为什么?” 铁无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唉声叹气道:“老大,其实是这样的,你非要把那副‘摄魂图’拿回来,放到京兆府里,现在我们这些兄弟,知道那个画里的女鬼会让人溺水而死之后,都不敢沾水了,生怕着了她的道。” 林英一脸黑线,怒斥道:“京兆府这里又没有大江大河,连小池塘都没有,就一口水井,你们怕什么?”说到这里,林英突然回过神来,“难道你们怕自己掉到井里淹死?” 方辛嘟囔起来:“溺水而死有很多种啊,谁规定一定要掉进河里才算淹死,那个章子丘的儿子不就是掉到井里淹死的。” 一旁的其他捕快也纷纷附和。 “对呀对呀,老大,你不知道,我这两天都不敢洗澡了。” “对对对,水都要少喝点,说不定喝水也会被噎死。” 林英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些人拿着长竹竿和绳子,就是生怕有人被女鬼拖入井中,他们用这些工具好救人,而且去这么多人显然也是为了救人的时候多一些帮手。 林英又气又怒,刚要发作,突然又是一道灵光闪过,林英顿时怔在当场,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溺死有很多种,可不一定要在河里被淹死。” 说着林英便低着头,在走廊下来回地踱着步。 众捕快见林清这个样子,马上一个个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长孙焕正好走了过来,刚才林英单独训斥铁无私的时候,他左右没事便在京兆府里逛了一圈。 他见到众京兆府捕快这个样子,而林英在廊下低头沉思,正觉得奇怪,刚要开口询问,却被铁无私拦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长孙焕会意,便不再说话,只是悄悄地打量着正在全神贯注想事情的林英,林英自然浑然不觉。 长孙焕看着看着,脸上笑意越来越浓,黑白分明的双眸也越来越明亮。 林英还是低头沉思,并且碎碎念个不停。 方辛悄悄地碰了一下铁无私,有些担忧道:“老大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被那女鬼附身了吧?” 铁无私丝毫没有担心,反而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你懂个屁,老大这个样子是被人附身了,但是哪里是女鬼,明明就是纪渊啊。” 方辛想起平时纪渊想案子似乎就是这个样子,这倒是还真有可能。 就在这时,林英突然抬起头来,眼神明亮,她正好看到长孙焕,马上快步走了上去,情急之下,也没有注意男女有别,一把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走,长孙公子,带我去查一件事。”说着二人便迅速地离开了京兆府。 众京兆府地捕快一个个愣在当场,半晌才反应过来。 铁无私盯着二人的背影喃喃自语:“唉,老大的魂会不会被这画中女鬼勾去还不好说,但是纪渊那老小子还不回来,老大的魂迟早要被人勾走。” 方辛却一脸地不以为然,反而一脸得意道:“老铁,你这就是看走眼了吧,我看倒是那个长孙公子的魂要被老大勾走了。”1603447275 第五百三十章:就问你怕不怕 林英和长孙焕出了京兆府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拉着他的手,赶忙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 长孙焕也不动声色,马上开口问道:“英儿,你说要我带你去查个事情,是什么事情?” 林英开口道:“你身为工部的官员,应该对车行很了解吧。” 朝廷的工部不但负责全国的土木、水利等工程,还负责朝廷大臣等出行交通,所有朝廷的马车也都归工部管理,有时遇到大型事件的时候,工部的马车不够,甚至征用民间车行的马车,所以身为工部员外郎的长孙焕对车行自然非常熟悉。 长孙焕有些意外,林英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答道:“这个自然。” 林英继续问道:“以你对车行的了解,我如果想要租一辆马车办事,但是又想很低调或者说我不想让人靠近我的马车,那我应该租一辆什么样的马车呢?” 长孙焕想了想道:“如果不想让人靠近的话,那马车上有标识自然就能吓住别人,比如各个官员的马车都有特殊地象征,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皇亲国戚或者大官的马车,别人自然不敢靠近了。” 林英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高调,我希望就是普通的马车,但是别人见了还是不敢靠近。” 长孙焕苦笑道:“哪里会有这种马车,一般的马车自然吓不住普通人,而特殊一点的马车如果吓不住人,反而会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只会适得其反,正所谓好奇害死猫,就是这” 长孙焕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林英心中一动:“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长孙焕回过神来,一脸不确定道:“说到这个死字,我倒是想起一种马车来,这种车和普通的马车一样,但是知道这种马车的人,一般都不会靠近,而且还会远远地躲开。” 林英精神一振:“什么马车?” “灵车!”长孙焕脱口而出,随即又马上解释道,“所谓的灵车,就是拉死人的车,你知道的,经常有人死了尸体无人认领,这些人往往都会被送往义庄,而且这些人被埋掉的时候,也要从义庄运出去,而义庄用来接送这些尸体的马车就是灵车了。” 林英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来前往暗城的时候,就是用了义庄的灵车,而且半夜三更出发,路人见了自然都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靠近。 长孙焕继续说道:“灵车虽然表面上是普通的马车,但是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会用黑布和白绫装饰一下,而且大部分仔细看,会发现马车上面有一口棺材,所以一般的长安城居民都能一眼认出来灵车,见到了不但不好奇,反而因为死人晦气,都躲得远远的。” 林英歪着头有些俏皮道:“看来长孙公子你这个工部的员外郎可不是混日子的。” 长孙焕会心一笑:“相比较英儿你们京兆府,还是差远了。” 林英眨了眨眼睛:“想不到长孙公子才来我京兆府半日,就学会了他们拍马屁的功夫了。” 长孙焕微微一怔,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林英突然说道:“昨日陪你去曲江池游玩,结果被命案打扰了,今日公子还有兴趣再次前往游玩吗?” 长孙焕连忙点头,欣然答应道:“当然!只是”长孙焕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并不是真想陪我去游玩吧?” 林英率先走在前面,嘴角上扬:“长孙公子你一直都是这么耿直的吗?” 长孙焕马上后知后觉,苦笑地摇了摇头,马上追了上去。 林英并不急着赶路,而是和长孙焕一路说笑着,所以用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曲江池。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落日西垂,渔舟唱晚,曲江池上别有一番风味。 曲江池的旁边依旧人头攒动,丝毫没有因为昨日发现尸体而受到任何影响,一些小摊小贩也早已在道路两边摆摊吆喝起来。 林英似乎真的是陪长孙焕来游玩一般,带着长孙焕围着曲江池逛了一圈,期间还从小摊小贩那里买了一些吃的。 不过在和小摊小贩打交道的时候,林英却突然问了那些小摊小贩,这些天有没有见到曲江池这边来过一辆灵车,但是那些小摊小贩却都说没有见到过。 正当林英一脸失望的时候,长孙焕却提醒她道:“英儿,我刚才也跟你说了,这义庄的灵车都是拉死人的,所以大白天一般不出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夜或者凌晨才在大街上走,而这些小摊小贩显然这里游客一样,到傍晚散掉,他们自然也就各自回家了。” 林英眼前又是一亮,她马上明白了过来,于是她经过一番调查,迅速找到了在这曲江池附近一带打更的更夫。 更夫是一个姓董的老头,由于每天三更半夜还要打更,所以人称董三更。 当董三更被林英问起是否最近见到灵车的时候,董三更的反应很强烈,而且一脸恐惧:“这个灵车我当然见过,而且还真是三更半夜的时候,那晚上我本来还是有点困得,打着呵欠地在这曲江池边走着,突然就发现前面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我本来还很好奇, 三更半夜的,谁还赶着马车来这边,谁知走进一看,却发现那马车上面蒙着黑布,缠着白幡,我当时一个激灵,就想起来了这可是拉死人的车,于是我吓得赶忙就逃了。” 林英追问道:“你当时走进那辆马车的时候,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董三更仍旧一副心有余悸地样子,想了半晌才有些不确定道:“我当时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注意这些事情,不过 现在仔细想想,我还没有认出那个是灵车的时候,好像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我就是因为那个声音才看到那辆马车的。” 林英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果然如此!” 长孙焕却一脸惊奇,没有想到还真如林英猜测的那样,这个曲江池附近曾经来过一辆灵车。 “对了”董三更还补充道,“那灵车还不止来过一次,我一共见到过两次,上一次好像就是昨天的凌晨时分,后来第二天早上就发现有人淹死了,你说这邪不邪门啊!”1603462255 第五百三十一章:一男一女逛青楼 董三更还在絮絮叨叨,林英早已不耐烦,拉着长孙焕转身就离开了。 二人逛了一下午,也都饥肠辘辘,便准备在曲江池边找一酒家吃饭。 曲江池乃是长安城著名的旅游景点,自然酒家林立,而且各具特色,令人眼花缭乱。 林英笑着对长孙焕道:“长孙公子,今天多亏你的帮助,让案子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今晚我做东,这些酒家随便你挑。” 长孙焕又惊又喜道:“英儿,你说案子有了很大进展,我怎么看不出来啊,能否说来听听?” 林英却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到这里,林英不禁愈发的眉眼飞扬,想想以前和纪渊一起办案,这句话可都是纪渊说得。 长孙焕无奈,林英催促他快些选酒家,只得开始认真地挑选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传出了一阵琴声。 琴声宛转悠扬,曲意缠绵,长孙焕瞬间被吸引了,他指了指琴声传来的酒楼道:“我们就去那家吧!” 然而当二人走近才发现,长孙焕选的酒楼,竟然是一座叫做“曲江苑”的青楼。 长孙焕一脸地尴尬,连忙解释道:“那个英儿,这真的是个意外!”说着掉头就要走,“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谁知林英却拦住他,脸带狡黠道:“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逛青楼了?” 林英今日虽然没有穿京兆府的官服,但是仍旧一身男装打扮,所以表面上看,她和长孙焕,自然就是两个翩翩公子。 “可”长孙焕还是犹豫不决。 林英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谁规定逛青楼就一定要找姑娘的,我们就进去只喝酒,难道他们还敢赶我们不成。”说着一马当先,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长孙焕惊呆当场,这林英还真是让他惊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逛青楼的姑娘。 二人进了曲江苑之后,青楼的老鸨马上就迎了上来,并赶忙招呼姑娘们来迎接,但是全都被林英无情地赶走了, 而林英要了一个包间,点了酒菜之后,就和长孙焕进了包间,没有点任何姑娘。 林英的这一波操作,自然把曲江苑的老鸨也给整迷糊了,这竟然还有人逛青楼,不找任何姑娘,只是喝酒吃菜的,你这还来青楼干什么,干嘛不去旁边的酒楼?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长孙焕,只得暗自偷笑。 林英可不管那么多,她现在案子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她心情很好,但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酒量浅,不敢贪杯,只是陪长孙焕喝了几杯。 然而几杯酒下肚之后,林英雪白的俏脸还是抹上了一抹红晕,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煞是好看,长孙焕不禁偷偷地多看了几眼。 这曲江苑临湖而建,而林英他们的包间又在临湖这一面,打开窗户,夜晚的曲江池美景尽收眼底,此时此刻,良辰美景,美酒佳肴,更重要的还有美人相伴,长孙焕竟然都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了。 谁知这时,林英突然开口问道:“长孙公子,昨日我看你与那宋继新似乎是旧识!” 长孙焕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我和宋继新曾经是同窗好友,一起在鸿儒书院读过书,算下来我们二人已经认识有七八年了。” 林英笑了笑道:“恕我直言,虽然你们认识这么久了,但是据我观察,你们两个似乎并不是至交好友。” 长孙焕有些无奈道:“不是我说宋继新的坏话,宋继新这个人和我性格迥异,我甚至有些鄙视他的为人处世的风格,所以我们注定只能是点头之交,而成不了知心好友。” “哦?”林英似笑非笑。 长孙焕愈发无奈地解释道:“在鸿儒书院读书的时候,他就不肯下功夫,整天想着走捷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了解孔先生喜爱字画,于是他便经常收集一些珍稀字画,然后送给孔先生,最终打动了他老人家,才把他收为爱徒。 而且本来他和我一起被分配到边关,他为了留在长安城,又是多处打点,最终他成功地进了翰林院。” 林英调侃道:“看来他这种真小人,果然和长孙公子你这种谦谦君子不是一路人。” 长孙焕苦笑不已:“英儿,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就在这时,曲江苑里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歌声,那歌声伴随着琴音,清亮悦耳,煞是好听。 “狼烟点九州,将军带吴钩,我捧杏花酒,送君至桥头三月春光暖,簪花侯城门,且问归来人,将军名可闻春看河边柳,冬等雪白头,与友三杯酒,醉卧春风楼” 歌声虽然是女声,但是气势却很恢弘,而且后面又带着缠绵悱恻之意,长孙焕听得痴迷,嘴里喃喃自语:“唱得当真极好!” 林英也颇有感触,故意开玩笑道:“长孙公子,你既然这么欣赏这女子,不如我们把她叫来陪我们喝酒,说不定你二人一见如故,就能成为知心好友呢?” 长孙焕连忙摆手,眼中却带着一丝不屑:“风尘女子而已,就算再有才华,终究是一些旁门左道,登不上大雅之堂,又如何能和我做朋友,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林英见长孙焕有看轻那风尘女子之意,心中不悦,沉声说道:“我的那个朋友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做痴情每多风尘女,负心多是读书人。” 长孙焕马上惊觉自己失言,一脸惭愧,呆立当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调笑声:“小美人,你这光弹琴唱曲有什么好的,来陪公子好好乐一乐,保证比你这玩意快活多了。” “啊!”地一声尖叫,歌声和琴声都戛然而止,一个诚惶诚恐的女声惊叫道:“公子,请自重!” 林英突然觉得这姑娘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长孙焕已经回过神来,马上悄声问道:“要不要去帮忙?”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不用!”这种客人骚扰青楼女子的事情乃是常事,哪里能管得过来。 外面马上乱做一团,老鸨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祝公子啊,这白露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你要是想找姑娘乐呵,我们苑有的是姑娘,保证让公子满意。” 第五百三十二章:男人两大爱好 祝公子显然是当地的一个纨绔子弟,自然不依,仍旧嘿嘿笑道:“什么卖艺不卖身,那是因为钱给得不够而已,本公子有的是钱,老板娘你直接出个价,这白露姑娘的初夜我买了。” 没想到老鸨竟然没有动心反而仍旧当和事佬:“祝公子,真的使不得啊,白露姑娘可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然而更加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祝公子竟然再没有纠缠下去,闷闷不乐地说道:“好,今日就给老板娘你一个面子。” 林英有些疑惑,不知道这青楼的老鸨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就让这跋扈的祝公子罢休了。 但是很快林英就释然了,因为走廊里很快就传来了老鸨故意压低说话的声音:“祝公子,且放心,那白露姑娘现在对我还有防备,不肯喝我们曲江苑的一口水,不过今日你这么一闹,她肯定对我少了戒备之心,等明日我给她下了药,一定送到你的房间去。” 祝公子开怀大笑:“如此就有劳老板娘了!” 长孙焕一脸气愤:“想不到这两人竟然狼狈为奸,迫害那白露姑娘。” 林英冷笑不语。 长孙焕脸一红:“英儿,刚才是我失言了,这白露姑娘是个好姑娘。”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林英马上猜出了长孙焕的心思:“莫非你想给她赎身?” 长孙焕没有否认。 林英挑了挑眉,面带嘲讽道:“你们男人就是有两大爱好,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说到这里,林英马上住口,“拉良家妇女下水”这句话她自然没好意思说出口。 林英心中有些恼怒,这句话自然是纪渊说得,她刚才差点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果然和纪渊这个无赖待久了,近墨者黑,自己也被传染了。 长孙焕并没有注意林英的异样,还不识时务地追问道:“拉什么?” 林英摆了摆手,赶忙岔开话题道:“长孙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爱心泛滥,要知道那白露姑娘,若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来这里,你帮她赎了身,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也许她现在就需要这个身份来赚钱,除非你能帮她把如今的难处都解决了,亦或者嗯” 林英顿了顿才道,“娶了她!” “啊!”长孙焕慌忙站起来,连连摆手,“英儿,我哪里会有这种意思。” 林英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长孙焕一脸地不甘,但是犹豫了半晌终究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二人酒足饭饱之后,出了曲江苑。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曲江池周围依旧灯火通明。 林英看着面前万家灯火,突然问长孙焕:“长孙公子今日是否尽兴?” 长孙焕以为林英这就要和自己分别,不禁有些意犹未尽道:“与英儿你待在一起,才知道时辰如白云过隙,太过短暂。” 林英微笑道:“看来公子还未尽兴!” 长孙焕微笑不语,显然并不想否认。 林英眨了眨眼睛,脸带调皮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长孙焕精神一振,马上欣然跟着林英。 今晚月光明亮,夜色撩人,但是此时的长孙焕却无暇欣赏,因为二人由林英带路,却是越走越偏,到处杂草丛生,一片荒谅,渐渐地都快要出城了,路上甚至经过了几个乱坟岗。 长孙焕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英儿,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林英见长孙焕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佯怒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难道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长孙焕见林英嗔怒的样子,竟然觉得莫名的可爱,胆子马上大了起来,马上回道:“能被英儿你卖了,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谁知他话刚说完,就突然被林英一把拉到了草丛里,长孙焕又惊又喜,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到林英低声叫到:“别出声!” 林英话一落,他们身后马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却是有一人也朝这边行了过来。 此地已经是荒郊野岭,道路的两边荒草约莫有半人多高,林英和长孙焕为了不让来人发现他们,只得尽量压低身子,于是二人便靠得很近。 虽然林英是男装的打扮,但是长孙焕还是能闻到她身上些许淡淡少女胭脂水粉的香味,惹得长孙焕一阵燥热。 他们身后的来人显然也是急着赶路,所以路过他们的时候,根本没有停留,而是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长孙焕一直沉浸在和林英这种暧昧的姿势的气氛中,并没有注意后面来人的身份,等他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不禁好奇地看向已经从二人身边路过的那个人,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好在林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才让他那句‘咦’没有在这空旷的野外叫出来。 原来刚才从二人身边路过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姑娘,但是那姑娘长孙焕认识,正是白日里见到的曹文君的丫鬟蒹葭。 林英此时一只手紧紧捂住长孙焕,长孙焕只感觉她的手温软如玉,还带着点清香,自己情不自禁地就想抓住它,脸上不禁又燥热起来。 林英马上也发觉自己此举不妥,赶忙松开了手,但是仍不忘狠狠地瞪了长孙焕一眼,低声道:“你怎么和我那朋友一样,笨手笨脚的。” 长孙焕原本还心花怒放,但是一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一沉,他突然发觉,林英似乎提那个朋友提了很多次了。 长孙焕不暇细想,就见林英已经起身并大步追了上去:“走,我们跟上去。” 二人便悄悄地跟着蒹葭。 蒹葭一个人走夜路,而且还是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竟然也不害怕,长孙焕也不禁有些佩服。 三人就这样,一人在前,二人尾随在后,很快便来到了南郊一排房子前。 待林英二人走进,长孙焕见那一排房子面前,摆放了七八个棺材,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跟着蒹葭,竟然到了长安城南郊的一个义庄。 这时,长孙焕更加醒悟过来,转身问林英:“你本来也是要来这地方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没事多逛逛坟地 林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写着你居然现在才看出来。 林英在义庄外面转了一圈,然后一拉长孙焕,二人跳上了义庄的房顶。 义庄这个地方本就是死人多活人少,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所以守卫松懈,林英带着长孙焕在房顶行走,丝毫没有人发现。 很快二人便停在一处屋顶处,林英掀开屋顶的砖瓦,就听到里面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传来:“小姑娘,你今晚还要用我们的车?” “当然!”这声音赫然是蒹葭的。 “那银子带来了吗?” “给你!”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掏银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马车已经准备好,小姑娘请上车吧。” 很快,一辆黑色的马车就从义庄驶了出去。 林英拉着长孙焕从房顶跳下来,长孙焕连忙问道:“怎么办?” 林英却疾步跟了上去:“自然是跟上去看看,这蒹葭搞什么鬼。” 由于这义庄地处郊外,道路并不平坦,所以起初那马车跑得并不快,林英二人自然勉强还能跟上,但是很快马车上了官道之后,开始加速起来,林英施展轻功自然还能跟上,但是长孙焕就力不从心了。 眼看二人和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远,林英有些无奈,若这样下去,迟早是要跟丢了。 长孙焕不好意思道:“要不清儿你一个人跟上去吧,我慢慢再赶过去。” 林英想了想,突然说道:“委屈长孙公子一下了。”说着一把提起长孙焕,开始施展轻功奔跑起来。 长孙焕被林英提着,自然觉得很没有面子,但是好在这是荒郊野外,并没有会看到,而且很快他就乐在其中,因为他发现这样其实和林英显得很亲密。 林英提着长孙焕跟着蒹葭的那辆马车,很快就发现那辆马车并不是往城里去,而是走了一段官道之后,又再次拐入一片荒芜之地。 而且更令二人惊奇的是,那辆马车竟然很快驶入了一个乱坟岗,然后停下了。 长孙焕这时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了,毕竟半夜三更,荒郊野岭,又是义庄的灵车,又是乱坟岗,那时的人都敬畏鬼神,一般人自然都会害怕。 长孙焕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林英,发现她竟然没有丝毫畏惧,便也只要咬牙硬撑下去。 马车停了之后,蒹葭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乱坟岗其中最大的一座坟前,那坟前立着一座石碑,碑上却没有刻字。 蒹葭在石碑上先重重地敲了两下,然后又轻轻地敲了三下,就好像敲门一样,显然这是某种暗号。 果然,蒹葭刚刚敲完石碑,那座大坟竟然咯吱一声,开了一道门,然后一个人从那门里走了出来,竟然有人住在坟里。 长孙焕吓得又差点惊叫出来,还好自己有自知之明,马上用手捂住了嘴。 接着月光,林英看清楚了开门之人是个老人,脸上竟然有一道疤,从脑袋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极其狰狞可怖。 林英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扬,因为这个老人她认得,上一次破解黑白牡丹案的时候,林英和孙宁两人就和他打过交道,而且那次还被林英吓唬了一番,这个人赫然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 鬼医显然认识蒹葭,嘿嘿笑道:“小姑娘,你又来找我作甚,没有钱老夫是不会出马的。” 蒹葭却连忙说道:“老神医,我我最近有钱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鬼医。 鬼医看了看那张银票,显然数额不小,他颇为满意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倒是很有手段,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让你筹到这么多钱,不过” 鬼医犹豫了片刻,随即道,“算了,老夫也懒得管你这钱从哪里弄来的,反正现在是我的了,但是” 蒹葭一脸紧张:“老神医还有什么吩咐?” 鬼医却摆了摆手:“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给我银子我只是答应出手,但是能不能医好,却只能听天由命了。” 蒹葭一脸感激:“老神医能答应出手,蒹葭已经感激不尽了。” 鬼医见蒹葭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有些不忍道:“其实你可以去找长安城那个安宁草堂的孙宁,你可不要小看了那个姑娘,她可是当年神医孙思邈的孙女,医术不在我之下。” 林英心中一动,看来上次她和孙宁找了这家伙的麻烦,这家伙后来还是打听了一番她和孙宁的来历了。 蒹葭又是一脸苦楚:“蒹葭自然听过她老人家的大名,蒹葭早去过了,可是她最近不在长安城,据安宁草堂的人说,她一时两时也回不来。” 鬼医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么我准备一下,你明日晚上将那人带来。” 蒹葭马上答应了下来。 很快,蒹葭便又坐着那辆义庄的马车返回了。 林英总算明白过来,这鬼医自从上次被自己和孙宁轻易找到之后,变得更加谨慎了,整个人住在墓地里不说,要找他还必须通过义庄的马车才可以。 林英和长孙焕还是跟着马车返回了义庄,而蒹葭到了义庄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这一下长孙焕有些看不懂了:“这蒹葭姑娘到底在搞什么鬼?前两日赶着灵车路过曲江池的是不是就是她?” 林英冷笑一声道:“那倒未必,我们去问问便知。” 说着,林英大摇大摆地进了义庄。 一个佝偻的老人蹒跚地迎了上来:“公子,是不是走错门了,这里可不是客栈。” 林英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人,冷声道:“别装了,我来只是向你打听一件事。” 那老人手一伸,稳稳地接住那锭银子,发现份量不轻,咧嘴笑道:“好说,好说,公子想问什么事情?” 林英开口道:“这几日,是不是有人租了你们义庄的马车用,除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姑娘。” 老人脸色微微一惊,随即便笑道:“公子真是消息灵通,没错,前几日有人租借了我们义庄的灵车,前天晚上那人再次租借了一次。” 林英再次丢过去一锭银子,她已经知晓这义庄的脾气,认钱不认人,所以以钱开道准没错。 林英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老人再次接过钱,脸上笑意更浓:“这个老朽倒是真不知道,不过是个公子哥,年龄和这位相仿。”说着指向了长孙焕。 第五百三十四章:再临青楼 这下子大出长孙焕意料之外,他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而且”老人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孙焕,“那个人气质上倒是和这位公子很像,一看也是个读书人。” 林英脱口而出:“宋继新!” 长孙焕一脸愕然:“这这怎么可能?”就在这时,长孙焕突然想起今日在曲江苑,林英还特地向他打听宋继新的事情,不禁更加讶异地看向林清,“莫非,你本来就猜测是他?” 林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孺子可教也!” 二人从义庄赶回到卫国公府时,已经快到亥时,李靖夫妇二人见送林英回来的仍旧是长孙焕,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尤其是红拂女张出尘,就连李靖也有了一丝好奇,他可是知道林英冷清的脾气的,除了纪渊就没有见她对其他男子假以辞色,不知为何,这次林英竟然和长孙焕相处的不错。 张出尘一边给林英准备宵夜,一边问东问西,林英仍旧是含糊其辞,只说和长孙焕一起逛了曲江池,一直逛到现在。 匆匆吃了点宵夜之后,林英便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李靖夫妇二人见林英一副欲说还羞的样子,不禁愈发惊奇,李靖更是莫名其妙:“难道英儿真的动心了?” 张出尘白了他一眼:“这难道不是好事,难道你还真的看上纪渊那个家伙了?” 李靖苦笑:“总感觉这其中有古怪。” 第二天一大早,林英又是早早地赶到了京兆府,长孙焕果然又早已等在了那里,林英开玩笑道:“看来侯文斌说得倒是没错,你们工部确实很闲啊。” 长孙焕也跟着笑道:“英儿你说笑了,我从边关刚回长安城,皇上念我有功,放了我几天假而已。” 林英难得又调侃了一句:“原来长孙公子是奉旨休假啊!” 二人正说笑着,就见铁无私带着一队京兆府的捕快,风风火火地从京兆府里奔了出来。 林英马上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铁无私却嚷嚷道:“老大,我们自然是去查案了。”说着铁无私拍着胸脯,一脸自信道:“老大,你就放心地待在这京兆府,这次的案子交给我吧,我现在已经查得不离十了,不出意外,今天就能破案。” 这倒是出乎林英的意料,正想追问一番,铁无私却带着众捕快匆匆离开了。 林英有些莫名其妙,铁无私这个样子,似乎真的破案在即。 望着铁无私等一众捕快远去的背影,长孙焕问道:“我们不跟去吗?” 林英却转身朝铁无私他们远去的反方向行去:“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他们对破案已经胸有成竹,我又何必去抢他们的功劳。” “那英儿你这是打算去哪里?”长孙焕追了上去。 林英一脸神秘道:“我们一起去拜访你的老朋友——宋继新。” 宋继新的家在长安城的西边,离曲江池确实很远,坐马车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到,但是离京兆府却比较近了,林英和长孙焕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赶到了那里。 二人赶到之后,林英却没有急着去拜访,反而是带着长孙焕在宋府外面转悠了一圈,然后便安静地守在外面。 很快,二人看到宋继新出门了,长孙焕沉不住气道:“英儿这宋继新都要走了,我们不是拜访他吗?” 林英斜睨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们来拜访他,就一定要他在家了。” 长孙焕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急忙道:“你该不会想要偷偷溜进去吧”堂堂京兆府的总捕头,为了查案,竟然要偷访民宅,长孙焕自然觉得不可思议。 林英眨了眨眼睛:“长孙公子,能不能小声点?”显然是承认了。 长孙焕很快便冷静下来,他现在对林英的种种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带我来干什么?莫非就是让我帮你把风放哨吗?”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宋继新是出门了,但是宋夫人曹璐应该还在家,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拖住他。” 长孙焕总算明白过来了,不禁一阵头大。 林英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直觉得破案都没有出力吗?这次就是你立功的好时机,你只需要拖住曹璐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 长孙焕身子猛地一僵,马上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人合计一番之后,接下来就是长孙焕登场了,长孙焕上前表明了身份,并表示自己是前来拜访宋继新的,宋府的下人不敢怠慢,马上禀报给了宋夫人曹璐,果然如林英所料,宋继新不在,曹璐亲自迎接了长孙焕。 等长孙焕入了宋府之后,林英便转到宋府的后院,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院墙,然后便直奔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长孙焕被曹璐引到了客厅里面,按照常理,既然宋继新不在家,他应当马上离开,但是他怕林英时间不够,便开始故意没话找话说,一直聊了半个时辰左右才起身告辞。 出了宋府之后,长孙焕焦急地地四处张望,直到看到林英从一棵大树后面拐出来,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急忙问林英:“英儿,你那边怎么样?” 林英点了点头:“不虚此行!” 长孙焕如释重负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有种做贼的感觉!” 这几日相处下来,林英知道这长孙焕是一个正直死板的人,自己让他帮这个忙,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当即笑着安慰道:“长孙公子,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就还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怎么还?”长孙焕也不客气。 林英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经快要中午,她说道:“请你吃顿饭。” “哦?”长孙焕有些失望,原来还人情只是吃个饭啊。 林英却又突然道:“还去昨天那个曲江苑如何?” 长孙焕眼前突然一亮,林英此举显然另有深意,她可能是帮那个白露姑娘。 一个时辰以后,林英和长孙焕二人再次出现在曲江苑,然后和上次地操作一样,只点了酒菜却没有点姑娘。 此时还是大白天,所以曲江苑里并没有昨日晚上那么热闹,昨日弹琴唱曲的那个白露姑娘也没有露面。 长孙焕率先沉不住气,把老鸨叫了过来,开口问道:“昨日那个弹琴的白露姑娘呢?” 老鸨神色有些古怪,马上答道:“客官,那白露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告假了。” 林英却猛地心中一动,马上大声呵斥道:“快说,你们把白露姑娘怎么样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是他,就是他! 老鸨神色略显慌张,仍旧狡辩道:“客官真会说笑,那白露姑娘如今可是我们曲江苑的红人,我捧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对她怎么样,这不她今天说不舒服,我不就马上给她放假了吗?” 林英出手如电,上前一把抓住老鸨的右手,轻轻一拧,老鸨顿时惨叫一声,林英不理会老鸨的哀嚎,手上加劲,老鸨更是惨叫不已,连忙求饶道:“公子快松手,我我说实话。” 林英松开老鸨的手,老鸨稍微喘息了两下,然后突然扯开嗓门,张口就大喊:“快来人啊,有歹人行” 但是话没有说完,就被林英从桌子上抓了一个馒头,一把塞进了她的口里。 林英再次一把抓住老鸨的手臂,向后一拧,借势将老鸨整个人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抓起一个盘子,“嘭”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盘子被摔得粉碎。 林英捡起一个碎片,将锋利的一面搁在老鸨的脖子上,冷冷地说道:“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这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老鸨一脸惊恐,但是苦于嘴里被堵着馒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林英却故意说道:“好胆识,竟然还不说,那我就成全你。”说着用瓷片在老鸨脖颈上一划,鲜血顿时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老鸨吓得魂不附体,眼泪都流了出来,口中呜呜之声大作,林英却故意视而不见,反而愈发惊叹道:“看不出来啊,老板娘倒是硬气。” 老鸨有苦说不出,更加泪流满面。 一旁的长孙焕终于忍不住提醒林英道:“英儿,她好像不能说话啊。” 林英故意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老鸨口里的馒头掏了出来,冷冷地问道:“快说,你把白露姑娘怎么样了?” 老鸨马上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都交代出来:“大侠息怒,白露姑娘已经被我迷倒,送到了祝公子的房里,现在恐怕已经已经” 林英大怒,一把将老鸨拉了起来,喝道:“快带我们过去!” 老鸨哪敢不从,马上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领着林英二人迅速往二楼而去。 路上长孙焕一脸担忧地问林英道:“刚才老板娘若是不说实话,你你该不会真的杀了她吧?” 林英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可是个捕头。” 长孙焕虽然没有再问什么,但是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捕头啊,你这难道不算当街行凶吗? 三人很快便来到二楼一个房间,林英仔细听了听,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出现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林英知道事情紧急,一脚把门给瑞开,虽然房间里并没有出现一副少儿不宜的场面,但是也差不多了,只见一个锦衣公子,此时已经衣衫不整,正在脱一个躺在床上的少女衣衫,而那少女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但是却已经几乎赤身,身上只剩下了一个肚兜。 林英知道这锦衣公子显然就是那个祝公子,而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女,显然就是白露姑娘,但是那白露姑娘却非常的眼熟。 林英不禁也大吃一惊,因为那白露姑娘竟然是曹文君的丫鬟蒹葭。 祝公子见三人闯了进来,打搅了自己的好事,不禁勃然大怒:“你们是什么人,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林英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那祝公子拎了起来,手上用劲,狠狠地将祝公子向窗口甩去。 “嘭!”地一声,伴随着祝公子一声惨叫,祝公子破窗而出,从二楼摔了下去。 林英赶忙拉过棉被盖在蒹葭的身上,长孙焕也是一脸惊奇:“英儿,这到底怎么回事,白露姑娘怎么成了蒹葭姑娘?” 林英指了指昏迷的蒹葭道:“这也出乎我的意料,看来得问她自己。” 说着,林英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帮她穿衣服。” 长孙焕脸现尴尬,马上和老鸨退了出去。 林英将蒹葭的衣衫都拿到了手里,正准备帮蒹葭穿上,谁知这时蒹葭却“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原来那祝公子故意吩咐曲江苑的老鸨药量放小点,他可是希望欺负蒹葭的时候,蒹葭是清醒的。 蒹葭醒来自然马上看到了林英,吓得一声尖叫:“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英没好气道:“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蒹葭马上又发现自己的处境,赶忙将被子裹紧,瑟瑟发抖道:“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林英有些不耐烦,将衣服往她身边一丢:“既然你醒了,那衣服自己穿上吧。” 蒹葭何等聪慧,马上明白了自己误会了林英,赶忙接过衣衫,但是随即却俏脸通红道:“你你能不能转过去?” 林英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毕竟还是男装打扮,蒹葭还误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林英马上走出房间:“我在外面等你。” 林英一出房间,就发现长孙焕在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他一抬头看到林英,如释重负,马上就上前拉住林英道:“英儿,我们快走,那个祝公子叫帮手去了。” 林英却不以为然,往门上一靠,双手环胸:“那正好,我倒是看看,这些人能有多大本事。” 林英话刚落,却发现那老鸨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奔了过来。 老鸨指着林英,心有余悸道:“就是他,给我抓起来!” 那些大汉显然都是曲江苑平时的侍卫打手,他们一声喊齐齐地冲了上去。 林英对付这些只会些三角猫功夫的汉子,自然游刃有余,她一阵拳打脚踢,冲上来的这伙人,很快便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老鸨吓得更是脚底抹油,迅速不见了踪影。 这群人刚退出去,曲江苑的楼下又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队捕快涌了进来,为首那人赫然就是刚刚被林英扔出去的祝公子。 那群捕快很快便冲到二楼,祝公子指着林英气急败坏道:“就是他,大人,把我从三楼扔了下来,还好我福大命大,没有被摔死,大人啊,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岂有此理!”为首的那个捕快大喝一声道,“京兆府总捕头铁无私在此,何人敢在此行凶,还不速速就擒!” 林英见来得这群捕快,竟然真是铁无私带得众京兆府的捕快,不禁哭笑不得,她马上沉声地提醒铁无私道:“铁大人,你好像忘了一个‘副’字。” 第五百三十六章:老铁要搞事 铁无私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怒喝道:“他妈的,敢说老子是副捕头,你他娘的” 后面“吃了熊心豹子胆”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铁无私就看到了靠墙而站的林英。 “你他娘说得还真对!”铁无私强烈的求生欲,马上迅速改口。 祝公子自然没有发觉,马上再次指着林英道:“铁大人,就是这个狗娘养的狗贼,大人快将他速速拿下。” 铁无私一个哆嗦,满是敬佩地看着祝公子。 就在这时,林英身后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蒹葭急匆匆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此时她刚刚穿戴完毕,头发还稍显凌乱,但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外面的冲突她在里面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急着出来为林英辩解。 铁无私一见到蒹葭,眼神一凜,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你这个丫头居然在这里?” 蒹葭脸一红,却连忙为林英辩解道:“铁大人,你不要听这个奸贼的一面之词,是他想要欺负我,然后林大人才出手相救的。” 铁无私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林英又看了看长孙焕,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随即对着身后的众捕快喝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速速拿下?” 众捕快心神领会,马上上前将祝公子给拿下了。 祝公子大惊失色:“铁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小丫头分明胡说八道的啊。”说着对着铁无私连使眼色,毕竟他找到铁无私的时候,可是塞了一百两银票的。 铁无私上前附在祝公子耳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我们京兆府的总捕头,你竟然敢和她抢女人,我看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是你吧!” 祝公子这时才如梦初醒,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铁无私马上挥了挥手:“这次我可算是救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着对其中两个捕快喝到:“带下去!” 等祝公子被带走之后,铁无私却突然又喝到:“来人,将这蒹葭姑娘给我抓起来。” 这次轮到蒹葭花容失色了:“大人,为何要抓民女?” 就连林英也感到惊讶,喝到:“铁无私,你又搞什么鬼?” 铁无私这时却丝毫不惧,反而正义凛然地说道:“老大,我的名字叫什么?” 林英微微一愣,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铁无私有些悻悻道:“老大,你是知道我的名字叫做铁无私,我娘之所以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是铁面无私的,前面几年我昏昏噩噩,有负这个名字所托,但是今日我就要铁面无私一次” 林英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这明明不是你的真名字。” 铁无私的豪言壮语瞬间破了功,他挠了挠后脑勺道:“老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林英已经不耐烦了,铁无私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老大,关于曹君被杀一案,我已经查清楚了所有真相,而那个真凶就” 说着他一转身,抬起胳膊,气势十足地指向蒹葭,“就是你,蒹葭姑娘!” 蒹葭脸色大变,连忙分辨道:“我我没有杀老爷!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杀没有杀,不是你说了算,跟我去京兆府走一趟,自然就会真相大白了。” 林英饶有兴趣地看着铁无私:“铁无私,你真的把案子给破了?” 铁无私洋洋得意道:“老大,没有想到吧,在你游山玩水的时候,我可是一点也没有闲着,而且我认真起来,还真是可怕,区区这么个小案子,自然是手到擒来。”说着铁无私咳了咳,意气风发道,“所以,是时候展示我真正的才华了。 林英一阵无语,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今日就看看你是如何破案的。” 一行人很快押着蒹葭来到了京兆府,林英发现宋继新和曹璐夫妇竟然也在。 见众人都到齐之后,铁无私便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关于曹君被杀一案,案情复杂,迷雾重重,凶手极其狡猾,并且故布疑阵,导致整个案子扑朔迷离,但是还好有本神捕的参与,经过这几日本神捕的抽丝剥茧,最终真想大白,正所谓天网恢” 林英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说重点!” 曹璐也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杀害我爹的凶手是谁?” 铁无私有些意犹未尽,只得指着蒹葭道:“凶手就是蒹葭姑娘。 曹璐眼神冰冷地盯着蒹葭,恶狠狠道:“凶手,果然是你这个贱人!” 蒹葭脸色苍白,但是仍旧倔强地重复着先前那句话:“我没有杀老爷。” 曹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铁大人都说你是凶手了,你竟然还敢狡辩!” 蒹葭丝毫没有退让:“我没杀就是没杀,谁说了都不算。” 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本神捕就让你原形毕露。”说着他环视了众人一圈,然后继续道:“各位应该都知道,曹君是死于三日前的晚上亥时左右,对不对?” 众人都微微点了点头。 铁无私转头看向蒹葭,开始问道:“那晚蒹葭姑娘,你在哪里?” 蒹葭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回乡探亲去了,我家乡的乡亲们可以为我作证。” 铁无私嘿嘿笑了起来,随即突然喝道:“你撒谎!” 蒹葭脸色一变:“大人何出此言?” 铁无私冷笑道:“我查过你的过去,你是十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到了长安城,人贩子原本打算把你卖给青楼,但是恰巧被曹君夫妇碰到,于是他们夫妇二人救下了你,从此你就在曹府住下,成为了他们家的丫鬟,这一住就是四年,对不对?” 蒹葭点了点头。 铁无私继续说道:“你在曹君家里住下之后,这四年里面,其实很少回乡探亲,曹夫人生前你还回去过两三趟,但是自从曹夫人死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回乡探亲过。” 蒹葭连忙说道:“夫人死了之后,老爷一个人孤苦伶仃,而且情绪一直都很低落,蒹葭自然不放心让老爷一个人在家。” 铁无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记得你看到曹君尸体的时候,当时就说他是自杀,而你当时给出的理由是什么?” 蒹葭沉思片刻,突然间脸色大变,神情慌张。 铁无私一脸得意:“看来你是想起来了,我可记得,你当时说自从曹夫人去世之后,曹君情绪一直很低沉,而最近更是曹夫人的忌日,曹君精神更加不稳定了,既然曹夫人去世之后,你担心曹君,所以才一直没有回乡探亲,那为何在这关键的时刻,你竟然又回乡探亲去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女大十八变 铁无私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理,蒹葭更是目瞪口呆。 铁无私愈发得意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蒹葭把头低了下去,语气有些焦急道:“那是因为因为老爷说他想一个人静静地待几天,我我拗不过他,只好回去了。” “胡说八道,我爹爹平时最喜欢热闹,再说了就算他想要静静,你不去打扰他就好了,干什么非要赶你走?”曹璐显然不相信蒹葭得解释,厉声质问道。 蒹葭无可奈何道:“我我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吩咐奴婢的事情,奴婢岂敢忤逆!” 曹璐大怒:“你这分明是在狡辩。”说着就想要冲上前去厮打蒹葭。 铁无私这是却抬起手来,示意曹璐不要冲动,他盯着蒹葭笑眯眯道:“好,就算蒹葭姑娘你说得是真的,是曹君把你赶回老家,他想一个人静静,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回老家了吗?” 蒹葭迟疑了片刻道:“当然!我不是还带了我家乡的土特产吗,而且我家乡的乡亲们也能为我作证。” 铁无私眯着眼睛盯着蒹葭,突然问道:“你家乡都还有谁?父母健在吗?” 蒹葭神情一黯:“我父母早些年已经得病去世了,家中再无亲人,但是我每年都要回去给他们扫墓。” 铁无私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当年十三岁被人贩子拐出来之后,是什么时候才第一次回乡探亲的?” 蒹葭不知道铁无私到底想要问什么,也就继续老实回答道:“我被人贩子拐到长安城,等被老爷夫人救下来,在这边安定下来,已经是两年以后了,然后我就马上回家乡报平安了,那是我第一次回乡,可是我回到家乡,我爹爹和娘亲他们却已经不在家乡了,原来他们为了找我,这两年来也四处奔波,等我好不容易和他们相逢之时,已经又过去了一年。 可是那个时候,我爹爹和娘亲因为这些年四处流浪,已经得了重病,一年以后他们就相继去世了。”说到这里,蒹葭声音已经有些呜咽。 铁无私双手负后,一副高人风范道:“这真是一个伤感的故事,俗话说得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众人也不禁有些动容,谁知这时,铁无私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是,还有一句俗话也说得好,叫做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各位想必也听说过吧。” 众人一头雾水,齐齐看向铁无私。 铁无私仍旧双手负后,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慢条斯理道:“蒹葭姑娘你是十三岁的时候离开家乡,两年后回家乡找你的父母,知道他们已经离家多年,便匆匆离开,直到一年之后,再次陪同你父母回到家乡,对不对?” 蒹葭点了点头。 铁无私原本笑嘻嘻的面容突然严肃起来:“我刚才说了,女大十八变,你从离开家乡之后,到今年已经有四年的时间,而你一共回家乡没有几次,而且每次回去都呆得时间很短,并且几乎足不出户。 你十三岁的时候,还算个小孩子,但是如今十七岁,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所以,如果你变了样,你的那些乡亲们想来也不会觉得奇怪。” 林英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铁无私的意思,但是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仍旧一头雾水地看向铁无私。 铁无私一脸满足,进一步说道:“所以,如果前几日回乡探亲的那个姑娘,根本不是你,是不是乡亲们也不会发觉?” 铁无私此言一出,众人均恍然大悟。 蒹葭神色大变,急忙分辨道:“怎怎么可能?我那晚的确就待在我家乡。” 铁无私突然转头看向长孙焕,笑着说道:“长孙焕,听我们老大说,你一直在边关历练,看样应该也算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吧,而且今日我又在曲江苑那个青楼里碰到你,显然你小子也是个经常流连风月场所阅女无数的高人,对不对?” 长孙焕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今日确实被铁无私撞个正着,只得苦笑道:“见识多少还是有点的,但是风月场所在下是真的没” “好了,大家都是男人,你就不用装清纯了,我就是问你个问题而已。”铁无私不耐烦地打断长孙焕。 长孙焕无奈,只得微微拱手道:“铁大人请问!” 铁无私一脸玩味道:“长孙焕,你觉得蒹葭姑娘样貌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讶异,不知道铁无私又搞什么鬼。 林英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道:“学谁不好,偏偏学纪渊,有话就直说。” 长孙焕斟酌了片刻才道:“蒹葭姑娘虽然是曹府的丫鬟,但是样貌确实出众,虽然不能说倾城倾国,但是却也清秀绝伦,大有小家碧玉之韵味,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曲江苑的红人。” 铁无私竖起大拇指:“厉害,长孙焕,你小子还敢说你没有流连青楼,你看这夸人的话,肯定就是哄小姑娘练出来的。” 长孙焕急忙分辨道:“铁大人真是误会我了,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说着偷偷地看了一眼林英。 林英却瞪了一眼铁无私道:“你到底还说不说案子了?” 铁无私马上老实地回归正题,转向蒹葭道:“蒹葭姑娘,你听到了长孙焕的话了吧,长孙公子可是个老实人,他既然说你长得漂亮,那显然你就很漂亮。” 蒹葭这是俏脸微微一红,神情都有些忸怩了。 谁知铁无私又是话锋一转,笑容顿敛道:“可是我们派出的捕快去你家乡打听的时候,你的那些乡亲们确实作证你回乡了,并且在家里住了两天,但是你的那些乡亲们却个个说你长相一般,甚至还有点丑,莫非你的乡亲们眼睛都瞎了?” 蒹葭神色更加慌张道:“也也许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而已,我就没有觉得我自己好看。” 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你的乡亲们虽然说你长得不好看,但是你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很有灵气,你现在笑一个给我看看,我看看是否真如他们所说。” 蒹葭脸色难看之极,虽然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蒹葭的笑容,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蒹葭笑的时候,并没有酒窝。 “显然,你的乡亲们前几日见到的所谓回乡探亲的蒹葭姑娘,根本不是你!”铁无私斩钉截铁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断案入神 铁无私的推理可谓合情合理,显然蒹葭真的撒谎了。 曹璐再次指着蒹葭叫道:“你这个贱婢,我爹爹果然就是你害死的。” “我没有!”蒹葭依旧极力否认道。 “你没有杀害我爹,那你为什么撒谎?还有事发当晚,你这个贱婢到底在哪里?”曹璐厉声质问道。 蒹葭紧咬薄唇,一脸地为难,见众人都是一脸质疑地盯着她,她一脸地诀绝,终于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那晚在曲江苑。 “曲江苑?”知道蒹葭在曲江苑卖艺的只有林英等人,曹璐夫妇二人并不知情,所以他二人就非常地吃惊。 “你一个姑娘家去曲江苑做什么?而且还整晚不回家?”曹璐还没有反应过来。 蒹葭只是冷笑,却不回答。 “难道你是”曹璐终于反应过来了,惊讶之情更甚了,但很快便气急败坏道,“你这个贱婢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长孙焕连忙替蒹葭分辨道:“宋夫人,你可能误会蒹葭姑娘了,她在曲江苑只是弹琴唱曲,卖艺不卖身。” 曹璐一脸鄙视地冷哼一声:“那些青楼的女子,哪个起初不是这样,一开始卖艺不卖身,到后来就是卖身不卖艺了!” 蒹葭依旧不做争辩,只是冷静地说道:“铁大人,那晚我一整晚都在曲江苑,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去问曲江苑的老板,她可以为我作证。” “前面你说是回乡探亲,现在又说你去了曲江苑,你这个贱婢就是满嘴谎话,当不得真。”说着看向铁无私道,“铁大人,我看不对着个贱婢用刑,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谁知这时铁无私却突然又是一个摆手,一脸自信道:“我虽然没有去找曲江苑的老鸨求证,但是我相信蒹葭姑娘说得是实话。” 咦? 铁无私这态度突然转变,众人纷纷措手不及,就连蒹葭也微微一愣,但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一脸感激道:“铁大人英明!” 曹璐却一脸地不悦,但是却不好对铁无私发作,只得冷哼一声,表示抗议。 林英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问道:“蒹葭姑娘,我很好奇,你在曹君家里虽然是个奴婢,但是曹家家境还算殷实,而且只有你这么一个丫鬟,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吃穿,你为何还跑去曲江苑卖艺呢?而且既然你找了回乡探亲的借口,显然是也是悄悄地瞒着曹君的,这又是为何?” “我”蒹葭欲言又止。 “有些人天生就是贱,当年你十三岁的时候,我爹娘将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避免你沦入青楼,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这个贱婢,竟然又背着他悄悄去了青楼,总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瞒着我爹爹,要是让他知道了,非当场气死不可。 我爹娘但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救你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贱婢。”曹璐继续恶毒地攻击蒹葭。 蒹葭脸红一阵白一阵,但是却低着头,始终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自己去曲江苑卖艺的原因。 长孙焕有些不忍,便开口道:“既然事发当晚,蒹葭姑娘人在曲江苑,那是不是就排除了蒹葭姑娘的嫌疑了?” “当然没有!”铁无私马上打断他道。 “为什么?”长孙焕疑惑道,“刚才铁大人你不是说,你相信蒹葭姑娘在曲江苑吗?” 铁无私点了点头道:“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蒹葭就不是杀人凶手了!” “这”长孙焕更加疑惑,“蒹葭姑娘都有了不在场证明,为何铁大人还坚持凶手就是她?” “那是因为”铁无私故意拖长音,“因为她有帮手。” “帮手?”这一下众人又都来了兴致,“帮手是谁?” 铁无私这时拍了拍手,然后扯开嗓门吼道:“将人给我带上来!” 铁无私话一落,只见四名京兆府的捕快,押着一个书生走了上来。 那书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整个人头发凌乱,显得很是落魄,林英记得铁无私曾向自己汇报过蒹葭和一个穷且体弱多病的书生很亲密,这个人多半就是那个书生了,只是看着书生虽然穷困潦倒,但是气色尚可,并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原本还算镇定的蒹葭,一见到书生,瞬间不淡定了,慌忙迎了上去:“大哥,他们怎么把你给抓来了?” 书生也是一脸气愤,怒不可遏道:“蒹葭,这群狗官不但抓了我,还把小君也抓来了。” “啊!”蒹葭更是花容失色,她盯着铁无私,一脸愤恨道:“铁大人,小君现在在哪里,他可受不得惊吓。” 铁无私却洋洋得意道:“放心吧,你的那个小孩,本官照顾的很好,你们只要认罪了,我自然会放了他。” 书生睚眦欲裂道:“无耻!!卑鄙!都说你们京兆府断案入神,今日一见,简直就是狗屁不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铁无私被骂得很没有面子,大喝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断案入神!” 说着一指这书生,厉声说道:“你叫柳石,乃是蒹葭的情人,你们二人私下里早已是露水夫妻,并且生了个孩子,叫做柳君,如今已经四岁,而你就是蒹葭杀害曹君的帮手。” 柳石微微一呆,随即勃然大怒:“简直胡说八道,就你这样的狗官,枉为京兆府的捕快,我们根本没有杀曹老爷!”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蒹葭刚才已经说了,事发当晚她在曲江苑,有人为她作证,那么我想问问你,也就是事发当晚,大概亥时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柳石原本就要脱口而出,蒹葭这个时候却突然提醒道:“大哥” 柳石微微一呆,生生把下面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怎么不说了?”铁无私挑衅道,“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不敢说了。” 柳石气不过,脱口而出道:“我那晚带着小君去看大夫了。” “哪个大夫?住在哪里?”铁无私穷追不舍,咄咄逼人。 柳石脸色很痛苦,再次看向蒹葭,蒹葭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柳石突然意志又坚定起来:“那晚的行踪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真的是去看大夫了,而老爷真不是我们杀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爱画如命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吗?铁大人,我看不用刑他们是不会招供的!”曹璐又在一旁催促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柳石愤怒道。 “我恶毒?你和蒹葭合谋杀了我爹爹,这才是恶毒!”曹璐针锋相对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石冷笑起来,“你们可能想不到,曹老爷不但对蒹葭有救命之恩,平时更是把蒹葭当亲生女儿看待,教会蒹葭看书写字,甚至是让蒹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蒹葭来说,曹老爷就真的如她父亲一般,她又怎么忍心杀了他?” 林英心中了然,难怪蒹葭作为一个丫鬟,竟然多才多艺,原来都是曹君私下教的。 曹璐却也跟着冷笑起来:“我爹爹本来就善良,他就是因为这样对待你们,才让你们变本加厉,你们显然不满足于目前的待遇,贪图我爹爹更多的家产,所以蒹葭平时跟着我爹爹学字的时候,就开始模仿我爹爹的笔迹,等到她模仿的差不多的时候,你们就伪造我爹爹的笔迹,写了一封假遗书,然后将我爹爹杀害,这样一来,你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我爹爹的的全部家产了。” 蒹葭眼中已经噙满泪花,却硬是忍住没有哭出来。 谁知这时铁无私却得意地说道:“宋夫人,你这话应该说对了一半也说错了一半。” “我哪里说错了?”曹璐不满地问道。 “首先,曹君留下来的那封遗书是真的!”铁无私语出惊人。 当时林英翻出那封遗书的时候,众人都怀疑那遗书的真实性,毕竟就算曹君和蒹葭再亲,也不会把所有家产都留给蒹葭,毕竟他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曹璐。 “怎么可能是真的?”曹璐脸色难看道。 铁无私更加得意起来:“这个就要问曹君老爷子了,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啊” 说着铁无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曹璐继续道,“恕我直言,据我们京兆府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宋夫人你和曹君关系并不好,你很少回家探望他,就算偶尔一次回去,最后也会闹得不欢而散。” 曹璐却丝毫没有愧色道:“那又怎么样?我终究是我爹爹唯一的亲生女儿,他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老糊涂把家产都留给一个外人。” 铁无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宋夫人啊,难怪你和曹君你们父女俩关系不好,原来你根本不了解你爹爹是什么样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曹璐有些疑惑道。 铁无私意气风发道:“据我们这两天的调查,发现你爹爹曹嗯脾气有些古怪,他非常喜欢字画,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他平时就喜欢收集字画,有时甚至为了一副字画一掷千金,所以啊,这些年下来,你爹爹其实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家产了,而他手里现在唯一值点钱的东西就是那些字画了。” “那又怎么样?”曹璐一脸地不服气。 长孙焕这时也忍不住开口道:“铁大人,你似乎有些小看那些字画了,字画其实可以算得上古董了,尤其一些大家的真迹,甚至价值连城,所以曹先生家里的那些字画应该也很值钱。” 铁无私不耐烦道:“我自然是知道值钱啊,你刚才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听我说,那曹君爱画如命,字画到了他手里,就如同他的命一样,他哪里舍得再变卖?所以那些字画在他手里,再值钱也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 “我爹爹爱画如命我当然知道,我每次回去和他闹得不愉快,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因为那些破字画而已。”一提起字画,曹璐就一脸的深恶痛绝。 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这不就得了吗?曹君倍加珍惜的字画,在你眼里就是一堆废纸而已。所以,你根本不欣赏他收集的那些字画,那他又怎么会放心把这些字画交给你保管?” “保管?”众人都露出疑惑的眼神。 铁无私瞪着眼道:“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我刚才已经再三强调,这曹君爱画如命,就算是他死了,他也不希望自己收藏的字画被卖掉,你们还记得那遗嘱怎么写得吗?他所有财产包括宅子和这些年收藏的古董字画,他为什么单独强调古董字画,意思很明显啊,继承他家产的人,帮他保管好那些字画,不要卖掉。” 众人仔细想了想那封遗嘱的内容,似乎还真有这个意思。 曹璐仍旧不服道:“就算我不懂得欣赏我爹爹的字画,但是我夫君贵为我大唐翰林院学士,难道也不懂得欣赏那些字画吗?” 铁无私斜睨了一眼在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宋继新,嘿嘿笑道:“宋夫人,你夫君是如何当上翰林院学士的,这两天我们京兆府也是查得一清二楚,你觉得呢?” 林英心中很是讶异,想不到宋继新这种隐秘之事铁无私竟然都查到了,看来铁无私这两天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曹璐自讨了个没趣,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铁无私这时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吧,柳石说得其实没错,蒹葭被曹君调教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其说二人是情同父女,却不如说二人是难得的知音,曹君发现蒹葭很欣赏他收藏的这些字画,而且平时也爱护有加,正所谓宝刀赠英雄,曹君知道自己死后,这些字画留给蒹葭,蒹葭一定不会让这些字画蒙尘,所以他才写下那样一份遗嘱。” 众人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铁无私的分析很有道理。 长孙焕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可是既然这样的话,曹君都立了遗嘱给蒹葭,答应死后所有财产归蒹葭所有,那蒹葭更没有杀了他的动机了啊,莫非蒹葭姑娘事先并不知道这遗嘱的事情?” “不,她知道!”铁无私马上说道。 看着众人更加疑惑的眼神,铁无私愈发地心满意足,终于又开口道:“就是因为蒹葭知道了这封遗书的存在,才导致了她想杀了曹君,换句话说,这封遗嘱就是蒹葭杀了曹君的动机。” 第五百四十章:恰恰相反 这一下众人更加不解了,蒹葭明明知道了遗书的存在,她只要再忍耐几年,自然就能得到曹君所有的家产了,那她为何还要杀了曹君? 除非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除非是蒹葭等不及了。 可是蒹葭今年才十七岁,而曹君已经将近六十岁了,而且曹夫人去世之后,他整日消沉,眼看也活不了几年了,蒹葭居然连这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 铁无私看着众人的反应,再次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点头道:“看来你们也都猜到了,没错,这蒹葭等不及了。” 长孙焕仍旧一脸疑惑:“可是为什么?” 铁无私这时又拍了拍手,高声叫道:“将人带上来。” 铁无私话一落,两名捕快带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 小孩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模样倒是很清秀,双目炯炯有神,只是骨瘦如柴,而且脸色蜡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蒹葭和柳石一见到那小孩,二人马上激动地迎了上去,齐声喊了一声:“小君!” 小君见到蒹葭二人,也是快步地跑上前来,扑倒了蒹葭的怀里。 铁无私指着小君说道:“长孙焕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吗?这个小孩就是答案。” 长孙焕惊奇道:“铁大人的意思是,他们等不及是因为这个小孩。” “没错!” “可是为什么?”长孙焕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铁无私缓缓地走到蒹葭三人的附近,然后再次指向小君道:“各位虽然都不是什么神医,但是看这个孩子也该清楚,这孩子得了重病。” 众人见这小君面黄肌瘦,身上甚至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显然是得病已久,不禁都微微点了点头。 铁无私便继续说道:“显然这个孩子得了大病,我们京兆府这两日已经查过,整个长安城的名医,蒹葭几乎都带这个孩子看过了,就连神医孙思邈的孙家,蒹葭也带这小孩子去过,不过孙家要价太高了,蒹葭出不起。” 说到这里,铁无私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所以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想要救这个孩子,就急需要用大量的钱,而蒹葭和这柳石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丫鬟一个是穷书生,自然筹不到那么多钱,于是他们只能把目标放到了曹君身上。”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铁无私继续分析道:“但是蒹葭知道,曹君其实家底子并没有多少钱,除了那栋宅子,曹君手里值钱的就是他收藏的字画了,但是我前面也再三强调了,这曹君爱画如命,他自己死了之后都不希望那些画被卖掉,更何况他活着的时候,更何况是去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小孩子。” 蒹葭这时却突然反驳道:“老爷不是这样的人!” 曹璐一点也不领情道:“你这个贱婢,现在想给我爹爹说好话,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蒹葭神色凄苦,却也没有反驳。 铁无私最后总结道:“所以,整个案子是这样的,蒹葭和柳石你们二人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钱财救命,你们二人又没有这么多钱,而蒹葭恰巧又知道遗嘱的事情,于是你们二人便经过缜密的计划,来杀了曹君。 等曹君一死,遗书再曝光,那蒹葭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曹君的家产,到时候她随便卖掉一两张字画,自然能换来不菲的报酬。 铁无私边说着边环视着众人,发现众人都用着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眼光里有羡慕也有崇拜,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以前可只有纪渊才享受这种待遇,难怪那家伙这么喜欢得瑟。 铁无私越说越是兴奋:“而且蒹葭为了迷惑我们京兆府办案,她不知从哪里听了那摄魂图的故事,故意从外面买了那幅所谓的摄魂图回来,送给了曹君,曹君本就是爱画之人,见了这摄魂图自然爱不释手。” 众人这才突然想起来,前日蒹葭曾亲自承认,那摄魂图是她买给曹君的,当时她还装作不懂字画,现在看来当时她明明是撒谎了。 铁无私继续分析道:“将画送给曹君之后,蒹葭便开始了她的杀人计划,事发当晚,她故意去了曲江苑,就是要人给自己作证,好让她有不在场证明,而她的帮手,也就是柳石,却把曹君约到了曲江池,然后趁其不备,将其推进曲江池中淹死了,随后他又把那画塞到曹君的袖子里,这样便制造了女鬼索命的假象。” 众人听了铁无私的推理,不禁茅塞顿开,再次纷纷地看向蒹葭和柳石。 曹璐冷笑道:“好缜密的计划,好狠毒的丫头!” 柳石愤愤不平:“简直一派胡言,你们京兆府这是草营人命。” 铁无私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想抵赖吗?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坦白吧,你们费尽心机,杀人夺财,但是在本神捕面前,还不是原形毕露,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铁大人,你说了这么多话,口不口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茶?”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铁无私得意洋洋道:“你别说,还真有点口渴,就给我来一杯上好” 铁无私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似笑非笑的林英道,“老大,我哪敢喝您倒的茶啊。” 林英正色道:“铁无私,这次你的表现确实很出色,看得出来,这两天你查案真的下了一番功夫,值得表扬!” 铁无私又开始飘飘然了:“老大你真是过奖了,我就是把你游山玩水的时间用在了查案子而已,不是我说你老大,自从那纪渊离开长安城之后,你这明显懈怠了啊。” 林英冷笑道:“谁告诉你我这两天都是在游山玩水了,这两天我也是在查案子的。” “哦!”铁无私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老大你似乎慢了一点点,我这次可是在你之前将案子破了。” “破了?”林英摇了摇头道,“我看倒未必!” 铁无私一脸无奈地,悄悄地附在林英耳边低声道:“老大,你这不许恼羞成怒的啊!” 林英喝道:“滚!” 铁无私只好悻悻地问道:“那老大,你都查到了什么?” 林英耸了耸肩:“我查到的大多和你恰恰相反,比如那封遗书,我查到的结果就是,那封遗书是假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嫁祸他人 “假的?”所有人都一脸惊诧,尤其铁无私反应最大。 “老大,你是怎么看出来是假的?”铁元私一脸的不服气。 林英没有理会他,反而对蒹葭说道:“蒹葭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封遗书你应该带在身上吧,能否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蒹葭微微犹豫了一下,果然从怀里掏出了那封遗书。 林英接过那封遗书,用手指轻轻地搓了搓,然后又从京兆府里拿出一张平时写字的纸,对众人说道:“各位,你们可以摸摸这两张纸,看看有什么区别?” 铁无私没好气道:“都是纸能有啥区别啊。” 长孙焕知道林英亲自去工部打听过纸张的事情,想来此举必有深意,他便上前接下两张纸,分别在手里搓了搓,略带惊奇道:“这两张纸张果然质地不一样,似乎这遗书的用纸更好点,无论是光泽和质地都略胜一筹。” 铁无私快步上前,一把从长孙焕手里夺下那两张纸,也在手里搓了搓,发现果然如长孙焕所述,随即还给长孙焕道:“这曹君是个老夫子,读书人喜欢讲究,用纸自然比我们京兆府好一点,这有什么奇怪的。” 林英不理会铁无私的牢骚,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看到那封遗书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封遗书有些奇怪,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才发现那封遗书奇怪的地方竟然是在上面注明了日期。” 铁无私继续抬杠道:“遗书上写日期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林英仍旧不动声色道:“你们还记得遗书上注明的日期吗?” 铁无私马上又从长孙焕手里夺过来那封遗书,看了一眼道:“这上面说得是贞观六年,也就是一年多以前。” 林英将长孙焕和铁无私手里的两张纸都夹在自己手里,然后说道:“刚才你们也发现了,这遗书的纸张比我们京兆府的好多了,我已经向工部打听过,这种纸张叫做硬黄纸,前代硬黄纸就是我们京兆府在用的,而这张硬黄纸就是新的一代硬黄纸,这种纸张相对于上一代,工艺有了改进,又在纸上均匀涂蜡,使纸光莹润泽,韧度好,透明性强,非常适合收藏。” “那个老大,你可不能光说我,你在这里唠叨了半天,能不能直接说重点啊,难道这遗书的纸张好,就断定这遗书是假的?”铁无私不满地嘟囔道。 没想到林英却点了点头道:“没错!” “这”铁无私一脸委屈,“老大,你这就有点仗势欺人了吧。” 林英瞪了他一眼才继续道:“关于这新一代的硬黄纸,由于工艺改进,纸张质量更好,所以率先给中书省使用,后来才流传到市面上,成为人墨客的最爱,但是据工部介绍,这新的工艺,今年年初才使用,流传到市面上是今年年中的时候,而今年是贞观七年,而贞观六年,也就是去年根本没有这种纸张,如果这遗书是一年前就写好的,那怎么可能会写在今年才制作出来的纸上呢?” “这”这一下铁无私也无话可说了。 长孙焕却一脸费解道:“这遗书如果是假的,那到底是谁写得呢?为何还偏偏写上日期,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前几日搜查曹君住宅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这种硬黄纸,所以这纸不是曹君的。”说着,林英掂了掂手里的那张京兆府的纸,不动声色道:“新一代的硬黄纸,在民间还没有广泛流传,就连我们京兆府至今还是用上一代的硬黄纸,所以能买到这种新硬黄纸的人,要么家产万贯,要么就是在朝为官之人,而且是经常和纸张打交道的。” 林英话一落,众人终于回过味来,和曹君有关系的人,蒹葭,柳石,曹璐显然不符合,而唯一符合的正是身为大唐翰林院学士的宋继新。 众人纷纷看向宋继新,铁无私怒斥道:“原来这遗书是你伪造的”说着铁无私有些糊涂了,挠了挠后脑勺道,“可是你伪造遗书的话,不是应该把曹老夫子的家产留个你夫人曹璐吗?怎么会是留给蒹葭,莫非” 铁无私突然灵光一闪,一脸玩味地看向蒹葭,“莫非你和这蒹葭有一腿?” “你胡说!” “胡说八道!” “简直无耻!” “你可别乱说!” 铁无私话一出口,蒹葭,曹璐,柳石甚至宋继新竟然同时斥责他,个个气势汹汹。 铁无私被众人气势所慑,马上就怂了:“不是就不是,你们干嘛那么大火气咦不对铁无私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是在京兆府,在他的地盘上,这些人竟然还这么嚣张。 铁无私当即发作:“你们怎么回事,这里可是京兆府,可不是菜市场,本官判案,何时需要你们插嘴了,你们到底还把不把我这个京兆府的捕头放在眼里了?” 林英冷哼一声:“那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铁无私马上缩了缩头,一脸谄媚道:“老大,他们这不是老捣乱嘛,我帮你教训他们一下而已,我们继续说案子。” 林英便继续说道:“铁无私,你刚才说遗书是宋继新伪造的,却只说对了一半。” 铁无私连忙接道:“为什么?” 林英答道:“你这两天的调查应该也知道,曹璐和曹君的关系并不好,那显然宋继新和曹君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但是你不要忘了,那遗书上的笔迹和曹君几乎一模一样,凭宋继新对曹君了解的程度,他根本不可能模仿的这么像,所以可以断定,宋继新只是提供了纸上,伪造遗书的不光宋继新一人而已。” 这次众人瞬间明白过来,若说对曹君的了解,这里除了蒹葭,那另一个人显然就是曹君的女儿曹璐了。 铁无私指了指宋继新,又指了指曹璐,一脸不可思议道:“所以老大你的意思是,这遗书是宋氏夫妇合谋伪造的?” 林英点了点头。 “可是”铁无私仍旧一脸地费解,“他们两个人处心积虑地伪造遗书,为什么反而把曹家的财产留给了蒹葭呢?” 林英毫不犹豫道:“那是因为他们就是想嫁祸给蒹葭而已。” 第五百四十二章:案发现场 “嫁祸给蒹葭?”铁无私微微一愣,“嫁祸她什么?” 突然铁无私反应了过来,仍旧指着曹璐夫妇,惊叫道:“莫非莫非是他们” “没错!”林英声音冰冷,“他们才是杀害曹君的真正凶手!” 林英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又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不太可能吧?”铁无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林英慢慢走到柳石跟前,开口道:“你案发当晚确实是带着小君去看大夫了,只是那个大夫要求你不能跟别人说起他的行踪,否则他就不会答应帮你们治病,所以你宁愿被怀疑,也不愿说出来那个人的名字。” “你你怎么会”柳石和蒹葭都是一脸吃惊。 “因为那个大夫是鬼医!他经常贩卖一些禁药,生怕官府会抓他。”林英马上脱口而出。 柳石和蒹葭面面相觑,均沉默不语。 铁无私自然听过鬼医,心中不禁了然,难怪柳石不肯说出来他的名字。 长孙焕马上说道:“所以,其实柳石和蒹葭并没有作案时间,他们不可能是凶手。”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继新终于开口道:“他们没有作案时间,难道我们就有作案时间了吗?” 的确,根据前面他们的供述,案发当晚宋继新夫妇去了他们的老师孔颖达家做客,这孔颖达也证实了他们夫妇二人所言非虛。 宋继新夫妇二人在孔府流连,直到亥时左右才离开的,根据仵作的检查,曹君就是死于亥时左右,而孔颖达的家在长安城的西北角,赶到曲江池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显然他们并没有作案时间。 铁无私马上开始猜想起来:“我明白了,莫非你们也有帮手,或者说你们就是买凶杀人!” 宋继新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道:“刚才这姓柳的倒是说得很对,京兆府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林英却不慌不忙道:“他们没有帮手,就是自己动手杀了曹君的。” “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铁无私一脸犯难。 林英却突然对铁无私道:“我口渴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铁无私一脸地不情愿,口中嘟囔道:“果然官论威,还是老大你厉害。” 铁无私很快端了一杯茶水过来,林英轻轻地抿了一口才继续道:“这两日我在曲江池附近游玩,在曲江池附近打更的更夫告诉我,前几日曲江池旁半夜三更有一辆义庄的灵车停在那里,他走近的时候,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林英突然说到义庄的灵车,又有哗哗的水声,气氛瞬间就有些恐怖起来,众人不禁马上联想到那副摄魂图,铁无私更是震惊道:“不会真有女鬼吧!” 林英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据那更夫所说,案发当晚,也就是第二天的凌晨,他还发现那灵车从曲江池经。 林英此言一出,宋继新脸色微微一变。 林英看在眼里,仍旧继续说道:“后来我去义庄打听了一番,义庄的人证实了,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租借了那辆马车,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众人略微一思量,马上齐齐看向宋继新,显然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的,还是年轻的读书男人,就只有他了。 宋继新脸色如常道:“年轻的读书男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们翰林院一抓一大把,这里除了我,不是还有长孙兄?” 林英冷笑道:“没错,光凭这一点自然不能说明你就是那个租借灵车的人。” “那”铁无私忍不住打断道,“老大,你这个灵车和他们作案有什么关系他们始终没有作案时间啊?” “有了这灵车,他们就有了作案时间了!”林英正色道。 众人均一头雾水,不知这灵车怎么就能和作案时间撤上关系了。 铁无私也挠了挠后脑勺,试探地问道:“莫非这灵车跑得很快,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只需要半个时辰或者一刻钟。” 长孙焕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灵车也不过是普通的马车而已,只是说在大街上灵车可以畅行无阻,所有人都忌讳它,没有人敢挡路而已。” 林英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铁无私在一旁嘟囔道:“还说我学纪渊,老大,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他的翻版。” 林英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租借灵车呢?有什么事情,租一辆普通的马车不就好了吗?” 铁无私想了想道:“灵车就是拉死人啊,对方显然就是”说到这里,铁无私又是灵光一闪,“莫非对方就是用这个灵车拉着曹君的尸体的?” 林英眨了眨眼:“铁无私,你现在越来越机灵了。” 铁无私挠了挠后脑笑了笑道:“都是老大带得好咦,不对啊!”铁无私马上又反应过来,“老荆明明证实过,曲江池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曹君就是在曲江池里淹死的,凶手怎么可能是拉着曹君的尸体呢?” 铁无私态度很积极,他马上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我又明白了,对方其实是将曹君绑架了,然后用灵车拉着他到了曲江池,然后将他活活淹死。” 林英一头黑线:“刚夸你机灵点,就开始犯蠢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灵车一共出现两次,一次是案发数天前,还有一次是案发的第二天凌晨,如果曹君是在这两个时辰被杀的,怎么可能会死在亥时左右?” 铁无私有些悻悻然,嘴里嘟囔道:“也许也许老邢错了呢?” 林英这时却轻轻一笑道:“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 铁无私有些意外:“莫非曹君不是死于亥时左右?” 如果曹君不是死于亥时,而是再往后两个时辰,那么宋继新夫妇就显然有了作案时间了。 然而林英却摇了摇头道:“曹君就是死于亥时左右,这一点老荆没有说错。” “那老荆错在哪了?”铁无私已经不想在动脑子了,毕竟一次都没有猜对。 林英转头看向宋继新夫妇,一字一顿道:“老荆错得地方是案发第一现场说错了,因为案发第一现场根本不在曲江池,而是在” 说着指着宋继新夫妇,“在他们的家里!” 第五百四十三章:动机 关于案发第一现场的判断,当时验尸的时候,老荆给了充分的理由。 那时的老荆不但从死者曹君口腔鼻子里发现了只有曲江池池水才有的浮萍,而且老荆按压死者的腹部,从肺部挤压出来的水,也正是曲江池的水。 如果口腔和鼻子里的水可以死后倒灌进去,但是肺部的水必然是死者溺水的时候才会吸入,所以当时老荆断定曹君就是在曲江池溺水而亡的。 当时听过老荆分析的铁无私和长孙焕都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 林英看向铁无私,然后说道:“铁无私,你还记得我们京兆府和纪渊一起合作的第一个案子吗?” 铁无私想了想道:“是那次我们俩和他打赌输了几十两银子那次吗?” 林英翻了翻白眼:“荟兰轩那个案子哪里算合作了!” 铁无私暗想也对,那次二人刚刚认识,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且还互相针锋相对,算不上合作。 铁无私再次想了想,马上惊喜道:“那就是你第二次打赌输给纪渊那小子那个案子?” 林英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就记得打赌了?” 铁无私马上补救道:“我想起来了,老大你一定是指陈梅陈小姐那个案子吧,当时孔若孔姑娘还被我们京兆府给抓起来了,就连兵部尚书之子都被我们” 说到这里,铁无私突然反应过来,惊奇道,“莫非老大你的意思是,这次和那个案子很像?” 林英点了点头道:“没错!” 陈梅上次那个案子,凶手杀了人之后,将案发现场的地板花盆等物事,全部拆掉,然后用马车搬到了另一个地方再重新铺好,于是将另外一个地方伪装成了案发第一现场,从而让凶手有了不在场证明。 所以林英的意思,在这个案子里,凶手用了同样的手法,伪造了案发现场? 铁无私眨了眨眼睛,快速思索了片刻却嚷嚷道:“这不对啊,陈小姐的案子里,凶手之所以能伪造案发第一现场,那时因为只需要搬动地板,花盆等一些物事,可是这个案子里面,案发地点是曲江池,凶手怎么能将这么大个曲江池搬来搬去?” 林英一头黑线:“凶手当然不需要搬动整个曲江池,因凶手只需要曲江池的池水。” 众人似乎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林英只得继续解释道:“凶手想要把曹君伪装成在曲江池里被溺死的假象,其实只需要保证曹君是在曲江池的池水里溺水而亡,虽然曲江池是死的,搬不动,但是曲江池的池水却是活的,凶手只需要预先从曲江池里取走大量的池水,然后灌到另外一个地方,比如一个浴池里,甚至一个浴桶里,然后再将曹君闷到这个地方溺水而亡,然后再移尸到曲江池,等我们发现尸体并检查的时候,自然就认为死者是在曲江池里被淹死的。” 经过林英的细致解释,众人不禁恍然大悟。 铁无私更是惊讶道:“这这竟然还可以这样玩。” 林英难得地朝众京兆府捕快笑了笑道:“这其实还是你们提醒我的。” 铁无私微微一愣,马上嘀咕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啊,老大你能不能不要模仿纪渊啊。” 林英瞪了他一眼继续,一脸杀气,铁无私突然想到自己又犯了大忌,提到了纪渊,马上亡羊补牢道:“那老大,我们又是怎么提醒你的?” 林英歪头想了想,原来平时纪渊就是这种感觉啊,她不禁嘴角上扬,神色稍缓道:“正是你们害怕那摄魂图女鬼索命,不敢去水井打水,还说溺死有很多种,甚至不敢去洗澡,才让我想到了这一点。” 众京兆府的捕快连忙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大厉害!” 林英正色道:“现在你们明白那义庄灵车的作用了吧?” 长孙焕接口道:“看来灵车第二次出现,也就是案发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确实是凶手在转移尸体,正是因为用了灵车,车上有死人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奇怪,而且深更半夜,灵车被人发现,也没有人敢靠近,正好方便凶手抛尸。 可是,案发几日之前,那灵车也出现一次,那次又是做什么呢?” 铁无私上前拍了拍长孙焕的肩膀道:“你小子断案倒是还有几分天赋,不过还是欠缺经验啊。” 铁无私原先听林英说长孙焕是工部的人,自然诚惶诚恐,后来却听说这个家伙只是工部的最低级官员,还没有自己这个京兆府副捕头的官职大,自然又有恃无恐起来。 长孙焕依旧谦虚道:“在下才疏学浅,还请铁大人多多指教。” 铁无私愈发得意起来:“多多指教那可划不来,你又不给我报酬,不过适当指教一下还是行的。你知不知道,小偷在偷人家东西的时候,都要先去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种用行话说就叫做踩点,既然那灵车第二次出现是为了抛尸,那第一次极有可能就是像小偷一样的踩点,凶手先熟悉一下环境,确保万无一失。” 长孙焕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铁大人似乎说得有几分道理。” “什么叫有几分道理?”铁无私一脸不满。 “白痴!”林英看不下去了,提示道,“你难道忘了吗,灵车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打更的更夫发现了它,并试图靠近了些,然后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铁无私呆了呆,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长孙焕却突然恍然大悟,惊声说道:“我明白了,那时凶手在取水。” 林英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凶手就是用灵车拉着许多木桶,来到曲江池,然后取走了大量的曲江池的池水,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他使用灵车,又是深更半夜,外人都忌讳这灵车,自然都不敢靠近,所以就没有人发现他在做什么。” 长孙焕惊叹道:“好厉害的心计!” 林英转头看向宋继新夫妇,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 宋继新却临危不乱道:“林大人的推理的确令人惊叹,但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们可是曹夫子的女儿女婿,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第五百四十四章:弑父 众人也都很疑惑,如果说蒹葭为了贪图曹君的家产而杀人,倒是还说得过去,毕竟蒹葭只是曹君的一个丫鬟,而曹璐夫妇却不同,他们可是曹君的亲生女儿和女婿,而且宋继新家境殷实,显然也不是为了贪图曹君那点家产。 林英冷笑起来:“你说和你们没有关系,那很简单,我可以把义庄的那个人带来,让他当面指认,看看是谁租了他们义庄的马车。” 宋继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还想反驳。 林英却继续说道:“你们如果还不认,那我还有证据。” “什么证据?” 林英气定神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家里刚好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梨花木的浴桶,那桶很大,能同时容纳两三个人,桶里装满水完全可以淹死一个人,而且那个木桶现在被你们仍在了杂物间了。” 林英此言一出,原本还算镇定的宋继新夫妇不禁脸色大变,曹璐更是惊奇地指着林英:“你你怎么会知道” 宋继新终于恍然大悟道:“你偷偷潜入过我宋府。” “当然没有!”林英马上矢口否认。 “那你怎么会” “猜的!”林英脸不红心不跳。 一旁的长孙焕都惊呆了,心中暗想你这个理由能再敷衍点吗? 林英自从跟纪渊待久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节,却反而笑眯眯看着宋继新夫妇道:“看来被我给猜中了,所以,你们就是将从曲江池取来的水灌,入那个浴桶里,然后再将已经被你们灌醉的曹君丢到那个浴桶里,活生生将他淹死了。 而我说的证据就是那个浴桶,想来你们认为不会有人查到你们头上,所以并没有对那个浴桶认真清洗,只是将里面的水倒掉,随便扔到了杂物间,却没有想到那桶壁上已经沾了不少曲江池的浮萍。” 宋继新兀自镇定道:“林捕头真是说笑了,刚才你还说我们夫妇和岳父关系并不好,如果按照林捕头的推断,第一案发现场在我家里,那么我岳父又是怎么会愿意去我家的呢?” 林英轻轻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有句俗话叫做老小孩,老人老了就和小孩子一样,所以你只需要哄他开心就好了,而如果想要哄他开心,自然就是投其所好,比如陪他喝茶下棋,帮他研墨,旁观写字画画,陪他读书聊天等等,这也是为什么曹府里面还有下了一半的棋局,研好未使用的墨汁,泡了半壶的茶水。” 宋继新被林英驳斥地无话可说。 林英冷笑道:“其实整个一个局都是你布置的,你早就听闻了摄魂图这个传说,然后就想方设法弄到了这幅画,然后让人故意贱卖给蒹葭,从而到了曹君的手里。 但是蒹葭一直照顾曹君,几乎寸步不离,所以你们想对曹君下手,就只能支开她。你们调查蒹葭,发现她有这么个小孩,生了重病,全长安的名医都几乎束手无策。” 说着林英看了一眼蒹葭,继续道:“凭着蒹葭的经历,她是不可能认识鬼医这样的人的,所以鬼医也是你们托其他大夫告诉蒹葭的,毕竟你们对义庄那么熟悉,应该早就知道了鬼医的下落。” 蒹葭如梦方醒,一脸愤恨地盯着宋继新夫妇。 柳石更是指着宋继新夫妇怒喝道:“难怪那齐大夫这么好心,我们去找他治病的时候他爱答不理,后面竟然还热心地跑来告诉鬼医的事情,原来都是你们指示的。” 林英继续道:“其实不光如此,我猜想你们没钱看病,最后蒹葭被迫卖身给曲江苑,也是他们从中搭线的。” 这一下蒹葭和柳石二人更加地震惊了。 林英看向宋继新夫妇:“你们安排这一切,其实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支开蒹葭,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陷害她。 等蒹葭因为小君的病,只得去曲江苑卖唱,曲江苑就可以以钱来威胁蒹葭,让她留在曲江苑几天,而你们便开始了你们的计划,带着殷勤到了曹君的家里,虽然你们平时不和,但是你们这次却对曹君百依百顺,陪他喝茶下棋,哄他开心,最后终于让他心软了下来,兴冲冲地跑去你们家做客去了。” 众人不禁都是心惊,齐齐看向宋继新夫妇。 林英继续分析道:“原本以为女儿突然孝顺的曹君,准备去女儿家享受天伦之乐,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却是鬼门关。 到了宋继新家,心情大好的曹君自然喝得大醉,然后你们就将他暂时关了起来,再去你们的恩师孔颖达家做客,故意在那里逗留道将近亥时才回家,等你们一回到家,就将仍旧酒醉未醒的曹君,闷进了你们事先准备好的浴桶里,将他活活淹死了。” 听到这里,蒹葭终于忍不住眼眶都红了。 林英轻轻地叹了口气,仍旧继续道:“杀了曹君之后,你们便将那幅所谓的摄魂图放到他的袖子里,然后过了两三个时辰,你们再次用义庄的灵车将曹君的尸体运到曲江池,趁着夜色将尸体仍进了曲江池里。” 说到这里,林英顿了顿道:“而且关于那个摄魂图你们还用了一个小诡计,你们将那幅画用油纸包起来,然后再放到水里,很快就冻成了冰。 你们将那冰一起放入曹君的袖子里的,众所周知,这数九寒冬,曲江池的湖水没有结冰,那是因为湖水里面有温泉,所以附在那幅字画外面的那层冰,在曲江池里就慢慢融化,等到尸体被打捞上来,就形成了那幅字画滴水不沾的假象,再加上你故意说那幅画是摄魂图,好让人以为曹君也是被女鬼索命了。” 林英说到这里,宋继新夫妇一句话都没有反驳,但是却面如死灰。 林英嘲笑道:“当然,你们不止这一手,你们故意伪造了一个假遗书,就是让我们开始怀疑蒹葭起来,就算最后没有嫁祸成功,你们也可以拿出那张遗书,把事先就写好的破绽指出来,那么这张遗书自然不会见效。这也是为什么,那张遗书上写了日期。” 众人都不禁惊叹起来,好厉害的心计! “可是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仇恨吧?”铁无私一点也不避嫌地问道。 第五百四十五章:父不食子,子却食父 铁无私怀疑的不无道理,杀人的理由无非就是三个,情杀,财杀,仇杀。 曹君和曹璐是父女关系,自然不会存着情杀这种可能,而曹君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家产也所剩无几,宋家原本就家境殷实,更不可能是贪图他的那点家产,财杀显然也不成立,那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仇杀了。 可是死者曹君平时也就是和曹璐争吵而已,而且他们父女关系,争吵那也是再正常不过,难道就因为这些口角,曹璐积怨已深,就痛下杀手了? 林英意味深长地看着铁无私道:“其实,他们的杀人动机,你刚才已经说了。” 铁无私一脸意外:“我我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林英一脸嘉许地点了点头。 铁无私却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道:“可是老大我刚才说了很多话,那究竟那句话才是呢?” 林英不答反问道:“你们仔细想想,一开始曹璐夫妇见到曹君被杀的时候,情绪表现的并不是很激烈,可是第二天他们看到曹君的书房被烧之后,却情绪大变,非常的激动,不但打骂蒹葭,夫妻二人甚至争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众人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原先众人见到曹璐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对蒹葭甚至有维护之意,但是第二天见到曹君书房被烧之后,便性情大变,像一个怨妇一般。 林英看着铁无私道:“你刚才说了,曹君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爱画如命,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常常一掷千金去买画,所以他手里必然有许多大家的真迹名画。” “那又怎么样?这些玩意很值钱吗?”铁无私仍旧不解道。 林英却看向宋继新,缓缓说道:“值钱不好说,但是这些字画却是宋继新最想得到的。” 铁无私一脸玩味道:“不会吧,宋公子虽然是我大唐翰林院的学士,但是我们打听到宋公子其实这华嘛多少还是差点火候的,而且平时对这琴棋书画并不感兴趣,倒是对美女特别有兴趣。” “你”宋继新脸色难看。 林英瞪了铁无私一眼道:“其实宋继新为什么想要这些字画,他已经说过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铁无私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林英不知不觉的双手也背在了身后:“你们忘了吗,当时他跟我们说摄魂图的时候,我问过他,他为何对这摄魂图知道的如此详细,他说了什么?” 长孙焕率先想到了,马上开口道:“宋兄当时好像说他的老师也是个爱画如命之人。” 林英点了点头:“没错!” 说着再次看向宋继新道,“宋继新,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这翰林院的学士是怎么来的,你一向喜欢讨好你的老师孔颖达,但是这孔颖达也是个怪脾气的人,对功名利禄无动于衷,唯独爱好字画,所以你便广泛收集那些大家的作品,奈何总是不能对上孔颖达的胃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画,曹君手里肯定有几幅画,却是孔颖达心心念着的,所以你便想从曹君那里讨过来,送给孔颖达。” 宋继新脸如死灰,沉默不语。 林英又看向铁无私道:“你刚才有几句话说得没错,这曹君爱画如命,名画到了他的手里,他根本不可能卖出去,更别说是送入了,所以宋继新问曹君讨要,自然没有什么好结果,关于这一点,宋夫人前面也说过。” 铁无私眨了眨眼睛,嘟囔道:“老大,我刚才是不是失忆了,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林英直接无视铁无私,继续道:“刚才你说到曹君酷爱字画,不舍得变卖,而宋夫人附和你,还说她每次回娘家,都是因为这些字画和曹君不欢而散,宋夫人也明确表示,对曹君收藏的字画不感兴趣,那么为什么还因为这些字画争吵呢?显然就是因为曹君不愿意把字画给宋继新,才让父女反目而已。” “所以”长孙焕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们就因为为了得到那些字画,就狠心杀了曹老夫子?” 宋继新夫妇均沉默不语。 林英却说道:“你们二位不要寄希望于刚才匆忙离开的家丁帮你们回去毁灭证据,那个浴桶在一个多时辰以前,我已经派人去你家搜查去了,此时应该已经快到京兆府了。” 众人都微微一惊,没有想到刚才宋继新竟然偷偷派自己的人回家去毁灭证据去了,显然他一直沉默不语,就是想拖时间。 “那是他找死!”宋继新见事情已经败露,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反而恶狠狠道,“我们本来并不想杀他。 我承认,他手里有几幅字画,像竹风图,夜游曲江图,云纱侍女图,临川图等,都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们索要几次无果之后,我们也就死了这条心,只是想再等他几年,他自己死了之后再拿走那些字画。 可是他却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他认为我们会糟蹋了他的字画,竟然把那些字画都送人了,甚至贱卖了,都不愿意留给我们,他还把我们当女儿女婿看待。” 众人都不禁微微一愣,均暗想这曹君的脾气倒还是真的古怪之极。 宋继新继续咬牙切齿道:“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了,反正他也不太想活了,我们正好成全他,只是没有想到,我精心策划的这个局,竟然被你们给破了,我愿赌服输。” 蒹葭这时突然幽幽地开口道:“小姐,你的夫君如何狠心我不想问,我只想问问你,你为何这么狠心,老爷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曹璐怒斥道:“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蒹葭眼圈通红:“你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吗?” 曹璐冷笑道:“我有什么好悔改的,这个老家伙明明知道我的处境,却不愿意帮我,他他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 蒹葭苦笑一声道:“小姐,你所谓的处境是什么?” 曹璐有些恼羞成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英在一旁冷声道:“我其实知道你的处境,你如果再不帮宋继新拿到字画,你就面临失宠甚至可能被休了的下场。” 曹璐脸色苍白,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林英:“你你怎么也会知道?” 铁无私在一旁得意道:“我们老大自然无所不知。” 第五百四十六章:可悲可叹! 林英狡黠地看了一眼铁无私道:“这件事其实也是你告诉我的。” 铁无私欲哭无泪:“老大,看来我真的失忆了。” 林英白了他一眼道:“还记得你前几日向我禀报的三件事吗?其中一个就是这宋继新在外有了相好,并且都有了孩子。” 铁无私猛地想了起来,惊喜道:“哦,对啊!” 林英转头看向曹璐继续道:“我打听过了,你嫁给宋继新已经有五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孩子,而宋继新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并且已经生了孩子,所以你很着急,急于讨好宋继新,要不然宋继新就会把外面那个女人娶回家,正所谓母凭子贵,到时候宋继新正妻的位置恐怕也要被那个女人给占去。” 曹璐一脸地愤恨道:“对,没错,在别人看来我嫁入宋府,似乎风光无限,但是这些年由于我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早已受人白眼,甚至连宋府的下人都在背后偷偷耻笑我。 我的婆婆更是挑明了跟我说,原本我夫君可以娶更有地位的女人,这样对他的事业也会有帮助,而我,不但对夫君的事业毫无助力,竟然连这传宗接代的事情都不行,不如休了算了。” 众人都深以为然,婆婆看媳妇不顺眼这可是一直以来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听曹璐说出来,自然也不稀奇。 曹璐继续哭诉道:“我原本想着,既然我爹爹那里有些字画是我夫君的老师特别钟爱的,那我去求来,送给夫君,夫君用来讨好恩师,说不定就能高升,这样一来,我至少在他的仕途上助了一臂之力,别人也就没有闲话了,可是没有想到,那老头子竟然这么倔强,我就是跪地求他,他都没有答应,他心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 林英听到这里,却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刚才铁无私又有一句话说对了。” 铁无私一脸得意:“老大你今天嘴巴好像抹了蜜啊!” 林英直接无视他,继续语重心长道:“曹璐,你果然不了解你的父亲。” “我怎么不了解他了?”曹璐声音尖厉道。 林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继新才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你的婆婆说,你的夫君宋继新原本可以娶更加有地位的女子,为何偏偏娶了你呢?” 林英此言一出,曹璐微微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铁无私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刚才可是说了,这宋公子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但是对美人却很感兴趣,不过宋夫人你啊在这方面还是差了点火候。” 众所周知,曹璐的长相并不出众,而且看得出来,虽然她出身书香门第,却也不是什么才女,这么普通的一个女子,为何宋继新就愿意娶她了呢? 曹璐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猛然看向宋继新。 林英直接说道:“看来你也猜到了,宋继新从一开始娶你的目的就是接近你的父母,或者从一开始娶你就是为了你爹爹手里的那几幅画而已。” 曹璐如遭雷击,一脸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宋继新。 林英继续说道:“其实宋继新可能一开始不光瞒过了你,连你的父母都瞒了过去,但是时间一长,他总是来向曹君讨要那些字画,便早已被曹君给看穿了,他只是没有在你面前揭穿他而已。” 曹璐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林英又是叹了口气:“你现在应该明白曹君为什么不答应给你字画了吧,如果他把字画给了宋继新,宋继新显然就达到了当初娶你的目的,那么你还有利用价值吗?” 曹璐拼命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蒹葭这时却突然哭了出来:“是真的,老爷早就知道了宋继新的不怀好意,但是小姐你已经嫁给他了,老爷自然不想让你为难。” 曹璐早已泪流满面,厉声呵斥道:“你这个贱人在胡说,他怎么可能想着我。” 蒹葭哽咽道:“其实宋继新想要的那几幅画,老爷没有送人,也没有贱卖掉,都在我那里,老爷交给我保管的,而且他跟我说,等他去世之后,如果你过得不好,或者被宋家赶了出来,就把这几幅画交给你,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如果你过得好,那这些画就随我处置。” 曹璐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哭喊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林英厉声说道:“曹君就是跟你说了又怎么样,你会舍弃宋府的荣华富贵,离开宋继新吗?” “你不了解你的父亲,可是曹君却很了解你,他知道你没有勇气离开宋继新,若是跟你说了,只会让你更加痛苦,那不如索性瞒着你,他宁愿当一个恶人。” 曹璐掩面失声痛哭,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为了死去的爹爹。 林英盯着本案里最大的恶人宋继新,冷笑道:“宋继新,你身为我大唐的翰林院学士,本该勤勉治学,可你却偏偏不思进取,想着投机取巧,为了得到那几幅画,可谓机关算尽,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这世上确实没有那种女鬼索命的摄魂图,但是曹君手里的那几幅字画,却成了真正的摄魂图,不但要了他的命,连你们也要跟着陪葬。” 宋继新这时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现在一切都完了。 很快就有京兆府的捕快把宋继新和曹璐押解了下去。 林英看着泪痕未干的蒹葭,柔声道:“蒹葭姑娘,你去青楼卖唱就是为了赚钱给小君看病对不对?” 蒹葭老实地点了点头。 林英却轻轻一揖道:“蒹葭姑娘的作风林清佩服之至!” 蒹葭微微一愣,随即不好意思起来:“林捕头何出此言?蒹葭可担不起。” 林英却摇了摇头道:“你刚才也说了,曹君的那些字画都在你那里,那些字画可是价值连城,而且如今他一死去,他叮嘱你的话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完全可以卖了一副,换钱给小君治病,但是你却没有,宁愿自己沦落风尘,也要实践自己答应曹君的诺言,此等高风亮节,怎能不令人敬佩。” 蒹葭俏脸顿时涨的通红,连忙摆手道:“我我没有林捕头你想得那么高尚,我只是觉得老爷生前特别喜欢这些字画,我哪里舍得将这些字画卖掉。” 林英却突然说道:“所以,曹君家书房那把火是你放的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蒹葭苍苍 林英冷不防的一句话,众人都大吃一惊,蒹葭更是“啊”地一声惊叫出声,连忙支支吾吾道:“林捕头你你好像真的无所不知啊。” 铁无私在一旁嘿嘿笑道:“小姑娘,你这拍马屁的本事可不行啊。” 蒹葭慌忙说道:“我没有,我我是说得真心话。” 铁无私哈哈大笑起来:“哎呦,这本事渐长啊。” 长孙焕在一旁好奇地问林英:“你这也是猜的?” 林英笑道:“自然不是,其实人的笔迹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的人一开始的笔迹比较稚嫩,但是写得字多了,笔迹就变得老辣起来,但有的人却相反,比如老人,等他们年纪大了之后,体力和腕力都下降了很多,字迹可能就变得比以前轻柔了许多,而曹君就是这样的。”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就连长孙焕也有些惊讶林英的无所不知。 林英轻描淡写道:“那日进曹君的书房,我看了不少曹君的笔迹,自然就观察到了这个变化,其实曹璐伪造的那封遗书,除了这纸张质地的破绽,还有一个破绽就是那伪装的笔迹了。因为曹璐自从嫁给宋继新之后,和曹君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些年她根本没有注意曹君笔迹的变化,所以那封遗书上的她伪装的笔迹,其实还是曹君以前的笔迹,而这些年曹君的笔迹早已有了不小的改变,而知道这个现象的只有蒹葭一人。” “那蒹葭放火烧书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长孙焕仍旧有一丝不解。 林英伸出三根手指:“目的有三个,一个自然就是让曹璐夫妇以为曹君的字画都被大火烧了,让他们不要再打曹君那些字画的主意,而第二个目的,就更加简单了,那就是让那假的遗嘱变成真的。” “为何烧了书房,假遗嘱就成真的了?”铁无私也疑惑不解道。 “我刚才说了,曹君这些年笔迹已经有了一些变化,而知道这些变化的只有蒹葭姑娘。蒹葭原本就怀疑那遗嘱的真实性,后来她无意间瞥到了那封遗嘱,就发现了上面字迹和现在曹君的有些不同,那个时候蒹葭姑娘就已经断定遗嘱是假的了,但是她却怕别人也发现笔记的不同,于是乎她便将计就计,一把火把曹君的书房烧了,这样的话,曹君便再也没有笔迹留下来,也就没有人知道曹君后面笔迹是什么样子了。”林英解释道。 铁无私嘿嘿笑道:“这么说得话,其实你这个丫头还是贪恋曹君的家产。”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君突然开口嚷嚷道:“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啥?”铁无私指着蒹葭惊叫道,“你刚才喊她什么?” 小君没有理会铁无私,一板一眼地说道:“曹老爷死了,曹老爷的家产都落到姐姐手里,小君得了重病,哥哥说先用老爷的钱帮我看病,等以后再还上,但是姐姐却不答应,她说这是她帮老爷保管的,以后还要还给曹小姐的,姐姐是个好人,你这个大官才是个大坏蛋。” 此话如果是从柳石或者蒹葭口中说出来,众人可能还将信将疑,但是是出自一个四五岁小孩之后,正所谓童言无忌,众人自然深信不疑,当下看向蒹葭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重。 铁无私却更加惊奇:“她不是你娘?” 蒹葭已经满脸通红。 小君却更加嚷嚷道:“小君今年都六岁了,姐姐才十七岁,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娘。” 铁无私挠了挠头,看向柳石:“这小君也不是你儿子?” 柳石也怒道:“自然不是!” 铁无私又试探地问道:“那你和蒹葭也不是两口子?” 柳石更加怒不可遏道:“蒹葭是我亲妹妹!” 蒹葭慌忙解释道:“当年我爹娘和我哥哥在找我的路途中失散了,我爹娘去世的时候,哥哥都不在身边,这两年哥哥才在长安城找到我。” 铁无私自然更加好奇地盯着小君:“那你到底是谁?” 蒹葭刚想开口,小君却抢先道:“我也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小孩,找不到爹娘了,多亏蒹葭姐姐收留我了。” 铁无私一脸无可奈何道:“你们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林英却看到蒹葭看小君的目光一脸的心疼,心中一动,将蒹葭悄悄拉到一边轻声问道:“小君说得应该不是实话吧。” 蒹葭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小君从小得了怪病,一直需要吃药,他的父母嫌弃他,就把他给扔在了乱坟岗,我是在给夫人上坟的时候捡到他的,我一直鼓励他要好好活下去,治好病,将来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像我一样和家人团圆。” 林英心中震动,她看向蒹葭的目光中敬重之意更浓,郑重地说道:“其他不说,至少曹君的眼光确实很好,无论是在辨别字画上,还是辨别人心上,而蒹葭姑娘你,更是有侠女之风。” 蒹葭又不自觉地脸红了:“林捕头,你别这样啊”蒹葭突然惊叫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众人这才惊觉,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亥时了。 林英马上也醒悟过来,连忙问道:“你今晚要带小君去找鬼医?” 蒹葭又是“啊”了一声:“林捕头,你真的无所不知啊!” 铁无私在一旁哈哈大笑:“嗯,这次说得很流利,又是肯定的语气,这才像话嘛。” 蒹葭却一脸焦急道:“和鬼医前辈约好的是子时,可是现在已经亥时了,恐怕赶不上了,我怕我怕鬼医前辈一怒之下不给我们看了。” 林英说道:“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去吧。” 蒹葭便和柳石,急匆匆地带着小君向京兆府外面奔去,三人刚出京兆府,却发现林英和长孙焕也跟在后面。 蒹葭疑惑道:“林捕头,你这是?” 林英笑道:“我和你们一起去,那鬼医还欠我一个人情,说不定管用。” 蒹葭稍稍松了口气,于是一行五人很快赶到义庄,然后再辗转到鬼医所在的乱坟岗。 但是等五人到了那里之后,早已过了子时。 蒹葭下了车之后,马上按原先的暗号,在石碑上先重重地敲了两下,然后又轻轻地敲了三下。 谁知那座大坟里却传来鬼医的声音:“时辰已过,过期不候,老夫最讨厌不守时之人,你们滚蛋吧!” 第五百四十八章:再见鬼医 蒹葭顿时脸色惨白,她手足无措地看向林英。 林英朗声说道:“鬼医前辈既然不想给我们看病,那麻烦把我们先前给的医药费退给我们。” 鬼医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轻蔑:“到了我鬼医口袋里的银子居然还想要回去,信不信我让你变成鬼?” “不信!”林英丝毫不客气道,“你要么帮我们看病,要么退钱,要不然我就让你永远住在这坟里。” “哟,好大的口气,我倒是看看谁这么不怕死。”说着,那大坟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鬼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鬼医甫一看到林英,吓得掉头就往回奔,林英哪里会让他如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顿时将他踹飞了出去。 蒹葭等人一直可是把鬼医奉若神明,丝毫不敢有任何忤逆,乍一见到如此情景,不禁又惊又怕。 鬼医摔在坟茔的荒草丛中,半天爬不起来,林英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冷笑道:“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既然收了人家蒹葭姑娘的医药费,就应该给人家看病,不看病就应该退钱,你就因为人家来迟了就想吞了人家这笔医药费,你知不知道这么大一笔钱可是他们的救命钱,你身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见死不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谋财害命。” 鬼医连忙不住求饶道:“大侠饶命啊,我刚才只是说得气话,发发牢骚而已,你可别当真啊。” 林英松开了脚:“那还不赶紧爬起来帮人看病。” 鬼医无奈地赶紧爬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慌忙领着众人进了自己那座坟茔。 那座坟茔原来只是一个入口而已,进到坟茔里面,里面有个向下的洞口,鬼医在前带路,众人跟着鬼医依次地下到洞里,没想到一进入那洞里,里面竟然豁然开朗,别有一番天地,看来这是一个地下行宫。 林英皱了邹眉头道:“这好像是一个大人物的墓地?” 鬼医诚惶诚恐地答道:“这应该是前朝一个郡王的墓地,这地下行宫原本可是陪葬了许多金银财宝,可惜早已被盜墓贼给挖了一空,我也是机缘巧合地寻到这个地方,暂时借助在这里而已,嘿嘿” 林英心中腹诽,你这分明是鸠占鹊巢,不过敢把墓地当家,这鬼医倒也是有几分胆量的。 众人很快便到了一个石屋,里面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显然应该算是鬼医的药庐了。 鬼医自然也不敢怠慢,进了屋里之后,就开始给小君诊治,一番问话把脉之后,鬼医那原本耷拉的长眉却慢慢地拧成了一条线,他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开始问起了小君的身世,蒹葭只得尽力的回答,但是小君本来就是她捡来的。 她知道的也不多,所以鬼医问了很多问题,蒹葭也都没有回答出来。 林英却起疑起来:“你给小君看病,问关于他身世的问题做什么?” 鬼医嘿嘿笑道:“实不相瞒,这小娃儿的病很古怪,所以我想了解他的病根来源。” 蒹葭小心翼翼道:“小君的病好像是天生的。” 鬼医捋了捋颌下的几缕长须,低头沉思了起来,好长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林英不耐烦地催促道:“小君的病到底如何?” 鬼医抬起了头来,嘿嘿地笑道:“这小娃儿的病其实并不是大病,有我在,很好医治。” 蒹葭和柳石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不过”鬼医话锋一转道,“治好这小娃子的病却需要一些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非常地稀有,在民间是几乎是找不到的。” 蒹葭和柳石心中一沉,齐声问道:“那到哪里才能找到?” 鬼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英道:“除非去太医署,相信那里应该有。” 蒹葭和柳石顿时一脸绝望,太医署对他们来说,可是只在故事里才能听到的地方。 没想到林英却轻描淡写道:“你只管开药方,至于取药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关心的了。” 鬼医当即提笔,开始在纸上写着药方,很快一张密密麻麻的药方便完成了。 林英取过药方,看了看上面的药,她不是大夫,自然无法分辨这药方的真假,一旁的鬼医却开口道:“大侠如果不信任我,大可以让那孙家姑娘看一眼。” 现在孙雪宁不在长安城,林英自然不能找她看,但是林英出面找太医署的人帮忙鉴定一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林英突然开口问道:“如果要抓齐这些药,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鬼医粗略的估算一番答道:“如果算上那几味稀有药材,怎么也得千两银子。” 林英又转头问蒹葭:“你给这鬼医多少银子?” 蒹葭老实地答道:“两千两。” 鬼医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英马上开口道:“原本蒹葭给你的这些银子,自然包括药钱,如今这药你不能提供,那麻烦你把抓药的钱退给她。” 鬼医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冲冲道:“你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林英也跟着站起来,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好,你不退就算了,不过等过几日孙姑娘回长安城了,我再和孙姑娘一起来讨要。” 鬼医一听瞬间就怂了,马上求饶道:“好好好,大侠,钱我退还不行吗?”上一次林英和孙宁显然给他留下了阴影,他可是差点晚节不保。 最后,鬼医不情愿地又退给了蒹葭一千两。 一行人很快便出了乱坟岗,然后回到义庄,最后回到长安城的曲江池旁边。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小君奔波了一夜,早已熟睡,柳石带着小君回去休息了,蒹葭非要送林英和长孙焕一程。 三人走在曲江池边,蒹葭看着清澈的曲江池,不禁有些伤感。 林英缓缓地开口道:“蒹葭姑娘,这药方我先保留着,我先找人帮你鉴定一番,至于抓药的事情,我也先帮你打听一番。” 蒹葭马上把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林英:“林大哥,这个请你务必收下。” 林英却不伸手去接,而是喝道:“收回去!留着你自己赎身用。” 蒹葭微微一愣,随即俏脸却红了。 林英语重心长道:“昨日我在曲江苑,听你弹琴唱曲,发现你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你不应该埋没在那青楼里面,我会出面帮你赎身,到时候你就安心读书,说不定将来会有一番成就,成为一个女夫子也不一定。” 蒹葭却大为震动,连忙摇头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蒹葭能有幸读书习字已经很满足了,蒹葭可不敢再奢望了,至于林大哥你的大恩大德,蒹葭真的无以为报,如果林大哥你不嫌弃,等蒹葭成了自由身之后,愿意追随林大哥你,伺候左右,无怨无悔” 蒹葭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而且头越来越低,俏脸也越来越红。 林英讶异,完全没有注意到蒹葭的表情和含情脉脉的双眼,只是微微不耐道:“我又不缺丫鬟,要你做什么?” 第五百四十九章:林姑娘 蒹葭俏脸更红了,她知道林英会错意了,慌忙解释道:“林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英奇道:“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蒹葭头低得更低了,沉默了片刻才鼓足勇气道:“我是觉得林大哥你你一个人有些孤单,需要一个人照顾!” 林英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摆了摆手道:“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再说了,我不孤单,我我有很多朋友的。”说到这里,林英不由想起了某个人,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蒹葭却愈发的不知所措,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语带哀怨道:“看来是蒹葭痴心妄想了,终究是高攀林大哥你了。” 林英终于听出了蒹葭的异样,但仍旧会错了意道:“什么高攀的,蒹葭姑娘,你我也可以成为朋友。” 蒹葭萋萋一笑,慌忙点了点头:“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说着转身匆忙离开。 一旁的长孙焕终于看不下去了,马上一把把林英拉到一旁,轻笑道:“英儿,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伤得多深!” 林英一头雾水:“我不是答应和她做朋友了吗?” 长孙焕忍俊不禁道:“可是人家不想和你当朋友?” “什么意思?” 长孙焕有些无可奈何,心道这姑娘怎么这方面这么迟钝,只得解释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是在向你表白吗?” “啊!”林英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她终于反应过来。 这里也不能怪林英迟钝,因为虽然她一直女扮男装,但是下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当个女孩,怎么会想到会有女孩子喜欢上她。 林英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自己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她带着求助地目光看向长孙焕:“那怎么办?” 长孙焕笑道:“你跟她表明身份自然就好了,朋友之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坦诚相见吗?” 林英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马上快步追上了蒹葭,并喊道:“蒹葭姑娘,你等一等!” 蒹葭全身一僵,连忙站定,一颗芳心七上八下,又惊又喜地看向林英。 林英缓缓走到她面前,然后郑重地说道:“蒹葭姑娘,我愿意给你赎身,愿意帮你这么多,就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姑娘,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你看我大唐的开国元勋,像秦琼,尉迟恭,程知节都是出身草莽,他们跟随当今皇上,最终不是还是开创了我大唐盛世。” 蒹葭有些疑惑,不知道林英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所以你不要认为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就妄自菲薄,如今曹君已经去世,等你再从曲江苑赎了身,你就是自由身了,一点也不比人差,我林英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才愿意帮你,根本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朋友之间,谢字都是多余的,这也是我那位朋友说的。” 说到这里,林英突然笑了笑,因为这句话还有下一句,那就是“给钱就行!” 蒹葭见林英一直强调把自己当朋友,心中愈发的难受,但是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林英便继续说道:“等你赎身之后,你就好好读书,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读书人,说不定金榜题名,名震我大唐。” 蒹葭诚惶诚恐:“林大哥,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 林英却打断她道:“女子怎么了?我的那个朋友还跟我说,女人一点也不比男人差,将来我们大唐,不但会有云游四方打抱不平的女侠客,有悬壶济世起死回生的女神医,有学子满天下诗留后世的女夫子,有断案如神铁面无私的女神捕,有驰骋沙场征战四方的女将军,有造福一方为民请愿的女官,甚至还有可能会有雄图霸业励精图治的女皇帝,这才是我大唐该有的盛世之景,这才是人间该有的繁华景象。” 林英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目明亮,眉眼飞扬,一脸的意气风发。 蒹葭被林英的气势感染,竟然也是一脸地憧憬,口中喃喃自语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林英突然笑了起来:“当然,别的不说,女侠客和女神医我都已经见识过了,至于女神捕”说到这里,林英伸手解开自己头顶的方巾,将绑着自己长发的发束一起取下,然后轻轻地晃了晃脑袋,顿时如瀑的长发倾泻下来,露出了她女儿家原本的面容。 “至于女神捕,我现在算半个了吧!”林英自信地说道。 曲江池边,薄雾弥漫,林英散开的长发,随风轻轻飞扬,清秀的面容,纤细的身姿,并没有给人弱不禁风的之感,反而让其更加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蒹葭惊呆当场,她既被林英这句话震惊到了,也被林英的身份震惊到了,一直之间竟然语无伦次:“林大你不是大哥!” 这还是林英首次当着外人露出她女儿家的打扮,她真还有点不适应,看着蒹葭呆呆发愣的眼神,不禁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怎么,这样不好看吗?” 蒹葭终于反应过来:“好看,很好看。” 突然蒹葭就笑了出来,笑得很开心,宛如一朵冬日里盛开的梅花,“认识你林姑娘,真好,能和你成为朋友,更好了!” 林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应该喊我林姐姐!” 蒹葭笑魇如花:“那姐姐以后也不要喊我蒹葭姑娘了,直接喊我蒹葭就好了。” 二人很快便言笑晏晏,蒹葭原先那点告白的伤感早已烟消云散,只看得长孙焕叹为观止。 很快,二人再度分别,林英才走出几步,蒹葭突然喊道:“林姐姐!” 林英转身。 蒹葭狡黠地笑道:“你刚才口中多次提到的那位朋友,应该不是长孙公子吧。” 林英微微愣了愣神,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等待的长孙焕,双眼眯了起来。 蒹葭仍旧一脸狡诈:“因为这两天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一直把长孙公子当朋友,而你口中的那位朋友,你却一直不想把他当朋友。” 蒹葭这句话虽然说得很怪,林英还是听懂了,她突然没由来地有点恼怒,蒹葭这么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自己有这么明显吗? 和蒹葭分别之后,林英和长孙焕二人漫步在曲江池边。 天色已经渐亮,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眼看太阳已经要升起。 长孙焕看着林英依旧披散着头发,一副女儿家的打扮,站在曲江池边,亭亭玉立,不禁多看了几眼,口中喃喃自语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林英转头看向长孙焕:“你这也是在向我表白吗?” 第五百五十章:还未完结 长孙焕不禁一阵苦笑,刚才自己还嘲笑林英这方面迟钝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 “英儿,你何必这么直接!”长孙焕叹道。 林英却眨了眨眼睛:“这不是你刚才说得吗,朋友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相待吗?” 林英的意思很明显,我把你当朋友。 长孙焕一脸地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看来我和蒹葭是一个下场,”说到这里,长孙焕愈发地伤感,“可能下场还不如蒹葭。” 林英不禁莞尔:“我一直敬重你这个朋友。” 长孙焕抬头看向远处的曲江池,幽幽地说道:“英儿,你可能已经记不得了,其实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林英果然轻轻地“咦”了一声:“什么时候?” 长孙焕陷入回忆之中:“大概是七八年前,那时候我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有段时间,我经常跟我爹爹去李将军家做客,大人们在议事的时候,我就偷偷地溜出去玩,结果在李府后院的小花园里,我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比现在这个蒹葭还要俊俏几分,那个小姑娘在小花园里看书,非常地认真,我鼓足勇气上前和她打招呼,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头都没有抬一下,拿着书就径直回房间了。” 林英一阵错愕,能在李靖府中小花园看书的小姑娘,显然就是七八年前的自己。 长孙焕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经常去李将军府,经常碰到那个小姑娘,每次我都主动打招呼,但是那个小姑娘却从来都没有理过我,当时那个小姑娘给我的印象,除了漂亮之外,就是冷漠,无趣,死气沉沉,没有礼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英一脸自嘲:“看来我当时给长孙公子的印象深刻啊。” 长孙焕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我长大了些,再去李将军府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小姑娘了,一打听才知道小姑娘竟然不顾李将军夫妇的反对,独自一人出去闯荡,而且据说还当了一个捕快,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叛逆。” 林英逗趣起来:“原来我的形象在长孙公子眼里,还真是越来越坏。” 长孙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所以这次我回长安之后,当我爹爹安排我和你见面的时候,而我又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其实是极其排斥的。” 林英有些惊讶,更加乐了:“那这些天还真是委屈长孙公子你了。” 长孙焕突然一脸郑重:“起初我只是觉得父命难违,就委屈一下自己,但是却没有想到,短短这几日的相处,却让我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如沐春风。” 林英沉默不语。 长孙焕却直勾勾地盯着她:“英儿,很显然,你变了,变得比以前要热心了许多,变得比以前更开朗了许多,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你变得比以前更加有人情味了。” 林英眨了眨狭长的眸子:“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啊。” 长孙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随即睁开道:“只可惜,我还是晚了,那个让你改变的人,终究不是我,而是你一直在口中提到的那个朋友。” 林英愣在当场。 长孙焕转身朝前走去,边走边说道:“英儿,我长孙焕从来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但是在争取你这方面,我主动认输了,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无可动摇。” 林英喃喃自语:“有这么夸张吗?” 长孙焕回头看向林英:“既然你这么在乎他,为什么不向那人表白?” 林英神色有些忸怩,沉思了片刻才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我”林英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长孙焕一脸地狡黠道:“一个能让男人和女人同时喜欢的人,这么大的魅力,除非你那个朋友眼瞎,否则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林英一脸无语。 长孙焕双手背后,摇头晃脑地边走边轻轻地颂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林英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蓦然间她似乎心有所动,猛地回头,此时一轮红日刚刚升起,霎时间光芒万丈,曲江池上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河水倒影之中,一个英气飞扬的姑娘,迎风而笑,比刚出的阳光还要灿烂。 两日之后,铁无私带着京兆府的一众捕快正在大街上巡逻,迎面却看到林英和长孙焕并肩而行,而长孙焕背着行李,似乎要出远门,林英显然是来给他送行。 二人言笑晏晏,铁无私看在眼里,自然不是滋味,当即上前喝道:“长孙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长孙焕连忙行礼道:“铁大人,在下只是代家父回老家探亲。” 铁无私一脸不屑道:“你老家是在哪里啊?这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赶路,可就晚了。” 长孙焕彬彬有礼地笑道:“其实我老家离长安不远,就在洛阳而已。” 铁无私嘿嘿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巧了,当今国舅长孙大人的老家也是在洛阳,你小子倒是会攀关系,不但和国舅一个姓居然老家也在一个地方。” 长孙焕笑了笑,没有分辨,而是跟林英告别,便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长孙焕远去的背影,林英轻声说道:“铁无私,你刚才说得没错,这长孙焕和长孙无忌还真有关系。” 铁无私冷哼一声道:“啥关系,这长孙焕总不能是长孙大人的儿子吧?” 林英点了点头道:“没错!而且是长孙无忌最疼爱的小儿子。” “老大,你你可不要吓我啊,我胆子小!”铁无私吓得差点瘫软在地,想想自己最近对待长孙焕的态度,更是头皮发凉,一阵后怕。 林英却忍俊不禁道:“你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都和人家称兄道弟了吗?说来你这不也是和长孙无忌攀上了关系,算他半个儿子了。” 翌日,铁无私早早地来到京兆府,却发现林英早已到了,而林英却在仔细端详着一件物事。 铁无私凑上前去,突然惊叫道:“老大,这玩意这么还留在京兆府里啊?” 原来林清面前摆着的正是那幅被宋继新说成的摄魂图。 林英看着那图,冷声地说道:“虽然曹君的案子已经结了,但是这摄魂图的案子可是还没有结,我怀疑那些所谓被摄魂图索命的人,都是被人害死的,所以这个案子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 第五百五十一章:最后一次见面(完) 铁无私不禁满腹牢骚道:“可是这怎么查,那些死者相关的人不是都消失找不到了吗?” 林英眯着眼睛:“就是因为这样,不是更加可疑,才更应该查下去。” 铁无私仍旧消极地说道:“道理我都懂,可是这无从下手啊。”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既然那些人都是因为这摄魂图而死的,我们自然从这幅画入手。” 铁无私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幅摄魂图,嘟囔道:“从这幅画能查出什么门道来?” 林英冷哼一声道:“这画再邪门,但终究是人画出来的,既然都说这画能摄魂,那当初画这幅画的人是何居心?” 铁无私眼前一亮,不禁精神为之一振:“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查这作画人?” 林英盯着眼前这幅画冷声道:“没错,我已经查过了,这个画师叫做吴丹青,人称吴妙笔,虽然在我长安城名声不显,但是在江南却是名声很大,尤其当年这摄魂图成为传说之后,这吴丹青更是名声大噪。” 铁无私连忙问道:“那这吴丹青现在人在何处?” “不在长安!”林英答道。 铁无私有些为难道:“那这不好办啊,毕竟我们京兆府只管长安这一片。” 林英却说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谁规定我们京兆府只管长安城,只要有冤案,我们都可以管,所以这次我要去外面办案。” 铁无私马上自告奋勇道:“老大,我也去!” 林英点了点头:“好,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就出发。” 铁无私更加来了精神,掉头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才突然想起来,马上问道:“哎,对了,老大,那吴丹青现在在哪里?” “扬州,江都!”林英干脆利落道。 “扬州!”铁无私惊叫了出来,“那谁不是也正去那个地方吗?” 林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巧合罢了!”说着转过身去,嘴角微微上扬。 铁无私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跟去。 江南道上,三辆马车疾驰而过,纪渊坐在车里,正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字画。 这些字画自然都是仿品,是他们刚才在路过的集市上买的,字画大都是山水画,但是其中一幅画却让纪渊很感兴趣。 画上面画着一个湖泊,四周绿绿葱葱,绿竹如海,杨柳成荫,远处还有一座石桥,石桥的两头种满了桃树,桃花绚烂,落英缤纷。 湖泊占了整幅画很大的篇幅,但是偌大的湖泊当中只有一叶扁舟,正从芦苇丛里慢慢驶出来,扁舟之上却没有人,犹如沧海一栗,显得非常的孤寂。 坐在一旁的孔若也歪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就不耐烦道:“那个老板果然是个骗子,说这画就做摄魂图,画中有个女鬼,这画中半个人影都没有,哪来的女鬼?” 纪渊笑道:“都说是鬼了嘛,自然不能让你看到了。” 孔若却嘟着小嘴:“你难道相信那个江湖骗子?” 纪渊摇头晃脑道:“那个老板是不是骗子,今晚就见分晓,我今晚会抱着这幅画睡觉,如果画中真有女鬼,半夜爬出来,我正好会一会,说不定还能有一段” “呸!”孔若有些恼怒,气呼呼地瞪着纪渊道,“女鬼我虽然没有发现,但是却发现一个大色鬼。” 孙宁在一旁轻声说道:“抛开这些画的传奇故事,其实这吴丹青的画无论是意境还是技巧,都算上等,难怪人称吴妙笔。”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这吴丹青确实画功非凡,而且这家伙在这江南名气还真是大,竟然到处都是他字画的仿品。” 坐在车头赶车的顾东流却疑惑道:“根据我们六扇门查到的消息,这吴丹青其实年纪不大,好像才四十多岁,而且成名也没有多久,最多才十来年,此时他在江南名气如日中天,不知他为何这个时候突然激流而退,竟然选择封笔。” 纪渊有些埋怨道:“皇上就是会吓唬人,人家只是封笔而已,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好像这个吴丹青活不长了似的,让我们大冬天的,不好好待在家里烤火,却跑到这江南来,这个时候这江南也没有什么好景色啊。” 顾东流一脸无奈:“纪兄弟,我好歹也是六扇门四大密探之一,誓死效忠皇上,你当着我的面说皇上的坏话,让我很为难啊。” 纪渊翻了个白眼:“现在皇上又不在这里,你要是想拍马屁,他可听不到。” 顾东流却脸有忧色道:“不过,说起这个吴丹青可不简单,当年杨广在世的时候,据说和他关系不错,所以他对我大唐很有成见,我大唐多次邀请他进翰林院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更糟糕的是,此人一直有反心,暗中支持反唐势力,以前和前朝的遗老遗少关系不清不楚,玄武门事变之后,竟然和息王余党也有勾结,我们去见他,让他帮我们忙,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纪渊更加抱怨道:“我就知道皇上没安好心,要是很容易的事情,也不会让我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说着他啪地合上面前那幅画,意气风发道:“不过我们也正好会一会这个传奇人物,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的传奇还是沽名钓誉。” 在长江和准河之间,湖泊密布,有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叫做邗沟,也称山阳渎,贯穿其中,将长江和准河连接起来。 邗沟途径淮安、扬州,是前往扬州的重要水路之一。 此时,在邗沟平静的河面上,一艘乌篷船顺流而行,船头站着一个娇俏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少见地安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扬州城。 乌篷船的另一头,坐着一黑一白两个年轻人。 小黑一脸地好奇,同样注视着前方,喃喃自语道:“前面就是花姐姐的家乡了吗?” 小白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小黑仍旧好奇地问道:“据说这也是那纪渊的家乡,当年花姐姐就是在这里和他一起长大的。” 小白不置可否,半晌才一脸感慨道:“时隔多年,物是人非。” 站在船头的女子回头,有些不耐烦:“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又说姐姐我的坏话了?” 小黑连忙喊冤:“花姐姐,我哪里敢啊,这清风路楼里除了那胆大包天” 小白连忙使眼色,小黑顿悟,马上住口。 花月容却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两个真是无趣。”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无怀念道,“好久没有人说姐姐坏话了,姐姐都有点不习惯了,唉,姐姐还真是有点想那个没良心的了。” 小黑心直口快道:“这次去扬州,不就能碰到那家伙了嘛!” 花月容冷哼一声:“那个没良心的,现在不知道和哪个小姑娘快活呢,见到他只会让我更心烦。” 说着花月容转过头去,笑容顿敛,轻声呢喃道:“纪渊啊,这次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扬州什么最出名 扬州城,隋朝的时候又称江都,大唐初期,由于地处大运河的枢纽要道,水陆交通极其发达,是南方重要的经济中心,更是大唐除了京城长安,东都洛阳以外,规模最大,最为重要的地方重镇,在当时有着一扬二益益州的美称。 扬州优越的地理位置,不但交通方便,风景更是别致,长堤春柳,四桥烟雨,二十四桥,玲珑花界等景点,把扬州城点缀的仿佛一幅天然秀美的山水画。 所以扬州不但经济发达,化更是繁荣,多少才子佳人慕名前来,又大都流连于此,更是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和家喻户晓的佳话。 纪渊等一行人上午就进了扬州城,然后众人投了扬州最有名的客栈江都客栈,此次可是帮皇上办事,纪渊自然舍得花钱。 众人在客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孔若便嚷嚷着要带孙宁出去逛逛,她声称这扬州她很熟悉,她算是这里的东道主。 纪渊却一脸不怀好意道:“孔女侠,既然你说你对扬州很熟悉,那么我考考你。” 孔若见纪渊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但是却兀自不服气道:“你问吧,肯定难不倒本姑娘。” 纪渊笑道:“那么请问,这扬州出名的都有什么地方?” 孔若谨慎地想了想才答道:“长提春柳,二十四桥,保障湖,月观,白塔,大明寺这些都很出名啊。” 纪渊又问道:“那最出名的是什么地方?” 孔若一脸为难,歪着头,单手轻抚着下巴,喃喃自语:“最出名的地方?”突然她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大运河!” 大运河乃是隋炀帝不惜劳民伤财开垦的人工运河,而扬州就是运河的重要枢纽之一,虽然大运河贯穿了南北的水路交通,大大的促进了南北方的交流,但是却也搞得民怨沸腾,成为隋朝灭亡的原因之一,而隋炀帝的三次南下扬州,更是让大运河名声举世皆知。 纪渊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孔若不服气道:“那你说扬州最出名的是什么?” 纪渊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一脸狡黠道:“这样吧,今日我们分头行动,你带着孙宁去逛你认为扬州最出名的地方,而我和顾大哥他们就去逛我认为扬州最出名的地方,如何?” 孔若的好奇心已经被纪渊勾了起来,她不依不挠道:“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你认为扬州最出名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纪渊眨了眨眼睛:“我告诉你,你就同意我的提议?” 孔若不假思索道:“当然!” 纪渊一副奸计得逞的笑道:“说到这扬州城嘛,最出名的地方自然就是青楼!” “啊你胡说八道!”孔若终于反应过来。 纪渊信口开河地解释道:“怎么不是了,你仔细想想这扬州盛产什么,自然是美女了,美女多自然青楼就有名气,而且你看到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半都是相识于青楼,还有那些著名的景点,比如二十四桥,周围除了客栈,是不是都是青楼?这扬州可是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来了扬州不去青楼玩,踏遍扬州也枉然。 你以为那么多风流才子慕名而来,又都流连于此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里的青楼多,美人更多吗?” 孔若一脸恼怒:“呸,人家来扬州才不像你这么无耻下流。” 纪渊却更加乐了:“我哪里无耻下流了,我来扬州可是奉皇上之命办差,可谓最为正经了。” 孔若见说不过纪渊,恼怒地拉着孙宁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孙姐姐,我们走,不和这坏蛋”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马上停了下来,一脸警惕对纪渊道:“你跟我们一起去!” 纪渊不情愿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吗?” “不行!”孔若急道。 “为什么?” “因为我和孙姐姐两弱女子,需要你保护我们。”孔若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纪渊一脸地难以置信:“你编的这个理由能再随便一点吗?” 孔若不管那么多,霸道地一把拉着纪渊就向外走:“反正你得跟着我们,不许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 纪渊有些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他确实是对扬州的青楼有些好奇,以前自己学的那些诗句里面,诸如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什么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等等,什么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等等, 都让纪渊对扬州的青楼充满好奇,当然他只是对青楼好奇,对青楼里的女子却没有什么兴趣的,毕竟那些青楼女子再美,能有眼前两个姑娘美吗? 由于孔若武功高强,纪渊又聪明机警,顾东流自然不愿意当那个电灯泡,自己乐的清闲,便没有带人跟着他们。 纪渊一行三人开启了逛吃模式,扬州确实风景名胜众多,而且还有各色小吃,扬州干丝,蟹黄包,水晶烧麦,脆火烧等等。 孔若倒是没有吹牛,她对扬州城确实颇为熟悉,各个景区她都轻车熟路,而各种小吃,她更是熟稔的紧,总是能在一些犄角旮旯里找到卖小吃的地方,而且味道比其他地方的更好。 纪渊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待在长安城,早已吃腻了西北的饮食,这乍一碰到准扬菜系熟悉的味道,自然是赞不绝口。 孙宁更是一直生活在长安城,所以骤一接触这南方的美食,更是多了几分好奇,尤其她自己也擅长美食,饱餐之余,还不忘打听一下做法。 三人逛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饶是孔若这样的女侠,也都有些疲惫了,更何况纪渊和孙宁两个普通人,三人便随便找了一个茶楼,点了一壶茶,休憩一番。 正当三人惬意地喝着茶水的时候,茶馆门口的街道突然一片喧闹,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高喊救命之声。 纪渊一行三人闻讯马上赶了出来,三人不由都惊呆了,只见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乱作一团,街上无论行人还是小贩,都个个吓得连滚带爬,慌忙逃窜。 三人很快便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那个罪魁祸首,只见已经快要空旷的大街上,赫然站着一只老虎,而那只老虎正张牙舞爪扑倒一个姑娘,而那救命声就是那姑娘发出来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高丽棒子 那老虎体型巨大,全身黑黄相交的皮毛,面相凶恶,张着血盆大口,周围的人早就吓得四处逃窜,人人自危,哪里有人敢上前救人。 纪渊觉得奇怪,老虎一般都只在山林中出没,而这扬州城的大街上怎么会有猛虎出现,但是此时却想不了那么多了,纪渊马上催促孔若道:“孔女侠,还不快去救人!” 谁知孔若却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即纵身上前,反而犹豫了片刻才决定道:“好好的。”说着她将刚刚买来的毡帽戴在头上,将帽檐压得很低,然后才猛地奔上前去。 孔若自从上次被大火烧了头发之后,将头发剪短了,虽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她已经习惯了纪渊的调侃,但是头发依旧没有恢复原样,让她很不开心。 今日和纪渊等人逛街的时候,她特地买了一个样式像斗笠的扬州毡帽,没想到这时却派上用场了。 纪渊却心中腹诽,这丫头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顾及自己的形象。 孔若一路小跑地奔到那只猛虎旁边,然后一把拉住那个被猛虎扑倒的姑娘,居然一个打滚,才堪堪将那姑娘从虎口中救了出来。 纪渊看着孔若的表现,不禁轻轻“咦”了一声,孙宁也轻声道:“小若这是怎么了?” 纪渊和孙宁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说道:“看来你也看出来了。” 且不说刚才孔若没有用轻功飞到那猛虎身边,刚才的救人方式就很不符合她的脾气,若是平时,她一定先一脚将那猛虎踹7飞出去,或者一剑将那猛虎劈成两半,但是她却没有动那只猛虎,而是选择救人不说,还就地打滚,模样相当地狼狈,这哪里是顾及自己女侠的形象,明明是完全不顾形象了。 孔若和那姑娘一起滚到一边之后,那猛虎反而更加暴怒了,马上又再次扑了上去。 纪渊和孙宁都情不自禁地喊道:“小心!”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窜出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那人身影迅捷,和那猛虎擦肩而过,只听到“铮”地一声,只见寒光一闪,那猛虎一声哀嚎,嘭地摔倒在地,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竟然被那斗笠人一刀封喉了。 斗笠人甫一落地,也不说话,手中的长刀归鞘,马上向人群外面走去。 纪渊这时才看清楚,那斗笠人腰间挎着一柄制式很特别的长刀,和唐刀有很大的区别。 纪渊心中一动,眉目间不禁冷冽起来。 就在这时,大街上突然又涌出数十位也是戴着斗笠的男人,这些人的斗笠不但和寻常的斗笠不同,竟然连服饰也和大唐的大相径庭。 这数十名奇装异服之人,马上将先前出刀的斗笠人给围了起来。 纪渊乍一见到这些人的打扮,不禁有些面熟,看这些人的服饰似乎是某个少数民族的,但是自己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一旁的孙宁却一脸惊讶道:“他们好像高丽人。” “高丽人?”纪渊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韩国棒子吗?难怪自己觉得眼熟,好像自己确实看过几部韩国古代的电影,他们那个时候的打扮就是和现在有些类似。 数十名高丽人围住了那个斗笠人,却没有急着动手,似乎颇为忌惮那个斗笠人的武功。 “你杀了我的爱虎,就想一走了之吗?”一个年轻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那声音虽然说得是汉语,但是却并不流利,显然不是中土大唐之人,看来,这只老虎竟然是他的。 出乎纪渊意料的,说话之人却不是高丽人的打扮,而是穿着和大唐书生一般,要不是他的口音,显然看不出来他也是个高丽人。 斗笠人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孔若这时已经把那个姑娘扶了起来,她环顾了四周一圈,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突然一脸气愤道:“明明是你的老虎想要伤人,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我们没有找你算账,你反倒恶人先告状。” 纪渊微微一愣:“咦这丫头又突然恢复正常了。” 那高丽书生却强词夺理道:“姑娘此言差矣,我的老虎一向温顺,怎么可能会伤人,它只不过是和你们闹着玩而已。” 孔若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青羽剑突然出鞘,一剑直刺向那高丽书生的咽喉。 “不得无礼!” “保护大人!” 孔若此举太过迅捷,等旁边的高丽人反应过来之时,孔若的剑尖已经停在那高丽书生咽喉寸于的地方。 高丽书生霎时脸色苍白。 孔若冷哼了一声,突然娇笑道:“你们干嘛反应这么大,我也只不过是和你们闹着玩而已。”说着收回青羽剑。 高丽书生惊魂甫定,一脸幽怨道:“都说大唐的姑娘温柔端庄,这扬州的姑娘更是柔情似水,今日一见真是谬之千里。” 孔若不再理会他,反而来到那斗笠人面前一抱拳道:“刚才多谢大侠仗义相救。” 谁知那个斗笠人这时却突然开口道:“你的剑法很厉害!” 孔若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回道:“你的刀法也很厉害!” 高丽书生却不合时宜地大怒道:“你们今日害了我爱虎的性命,不管怎么厉害也得赔命来。” 孙宁这时却上前,来到那猛虎身边,轻轻抚摸了那猛虎几下,那猛虎四肢动了动,竟然又活了过来。 众高丽人不禁都一脸惊奇。 高丽书生更是一抱拳,敬慕不已道:“姑娘莫非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孙宁轻轻一笑道:“公子过誉了,其实你这老虎并没有死,还好它脖子上绑了项圈,刚才这位大侠的一刀斩了过去,被这项圈挡了一下,所以你这老虎只是受了点轻伤,并被震晕了过去而已,我刚才只不过让它醒了过来。” 高丽书生见孙宁谈吐优雅,声音软糯,容貌更是清丽,顿时两眼放光,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孙宁,并一脸赞叹道:“姑娘才是我心目中大唐姑娘应有的样子,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一旁的孔若小嘴撅了起来,要不是这高丽书生夸赞的是孙宁,她就一脚把这家伙踹飞了。 高丽书生这时却双手对着孙宁施礼,并郑重地说道:“在下高丽王麾下古邹大加李成勉,封地千余亩,奴仆数千人,今年二十二岁,尚未娶妻,姑娘觉得在下如何?” 第五百五十四章:东瀛人 孙宁没有想到这高丽人李成勉竟然如此直接,不禁错愕当场。 “我看你不怎么样!”纪渊赶忙上前,一把将孙宁拉在身后。 李成勉一脸不屑道:“我仪表堂堂,又是高丽重臣,在你们大唐,也算是达官贵人,可谓年轻有为,你看起来不过一介布衣,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纪渊发现这个高丽棒子竟然这么喜欢用成语,看来还真是大唐的一个迷弟,但是仍旧毫不客气地教训他道:“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你先是纵虎伤人,不但拒绝道歉,还企图仗势欺人,拦住打抱不平,伤你恶虎之人,就算你年轻有为,但是品行不端,一样是一无是处。” 李成勉被纪渊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又见纪渊拉着孙宁,动作亲密,而孙宁却丝毫没有排斥,不禁恼怒道:“我在和这位姑娘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纪渊却理直气壮道:“我是她邻居!” 李成勉当即毫不客气道:“你别以为我不了解大唐化,你身为一个邻居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点?” 纪渊却嘿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所以这丫头的事情我说了算。” 话一落,纪渊拉着孙宁和孔若就向外走去。 李成勉这时又突然开口道:“你们可以走,但是”说着他指向那个斗笠人,“他必须得留下。” 孔若顿时停了下来,怒道:“凭什么?” 李成勉却也理直气壮道:“这个山木君一直在跟踪我们,显然是不怀好意。” 李成勉话一出口,纪渊等人都微微一惊,原来这斗笠人和这些高丽人本身似乎就有恩怨。 孔若却微微奇怪地自言自语道:“山木君,还有人叫这种奇怪的名字的吗?” 孙宁掩嘴偷笑。 纪渊瞬间无语道:“那个不是名字,是姓!” 孔若更加奇怪了:“有人姓山木君?” 纪渊一脸地无可奈何:“笨丫头,这个人显然不是我大唐人,而是东瀛人,他们那边的姓大部分都是两个字,后面带个君字,就好像大唐的公子或者先生一样,比如你可以喊我纪先生,纪公子,也可以喊我纪君。”刚才纪渊认出此人携带的长刀,并不是唐刀,而是著名的倭刀,所以才断定这斗笠人是东瀛人。 谁知道孔若的关注点却是最后这个比如,她惊喜道:“纪君,这个名字倒是蛮好听的,纪渊你不如就改这个名字吧。” “不改!”纪渊马上没好气地否决道。 孔若轻轻嘟起嘴,表示抗议。 纪渊却附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如果真喜欢这个名字,以后你的儿子就起这个名字。” 孔若马上听出了纪渊的话外之音,顿时闹个大红脸,一把推开纪渊道:“我儿子才不跟你姓!” 纪渊眨了眨眼睛:“那跟娘姓也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那东瀛人突然一抱拳对孔若道:“在下山木阳!” 孔若马上回礼道:“我叫孔若!” 李成勉却嗤地一声冷笑道:“山木阳,你少跟大唐人套近乎,你这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如今又差点杀了我的爱虎,你觉得我今日会放你走吗?” 山木阳干脆利落地说出两个字:“误会!” 李成勉却放肆地笑了起来,随即恶狠狠地说道:“你别以为你一直跟踪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无非就是想得到这件东西而已。”说着,只见李成勉从怀里拿出一块木质的牌子,上面画着一朵蔷薇花,那花竟然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山木阳见到那个牌子,全身微微一震,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显然他的内心还是很震惊的。 “一块破牌子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孔若不屑道。 李成勉却哈哈大笑起来:“姑娘,你可知道这木牌叫做什么?” “叫做什么?” “蔷薇令!”李成勉一脸得意道。 “有什么用处?”孔若继续问道。 李成勉愈发地得意道:“姑娘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你们扬州城可是有一个著名的画师,叫做吴丹青,乃是著名的大家,他早些年为了感谢那些帮助过他或者救过他的人,赠予他们一些信物,而这些信物就是我手里这种,叫做蔷薇令,再过几日就是他封笔之日,他早已对外承诺,在他封笔之前,只要有人持着这蔷薇令去找他,他就可以帮那人做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赠予你一幅画。” 纪渊三人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蔷薇令竟然和吴丹青有关,而且看起来这蔷薇令似乎作用很大,如果纪渊能弄到一枚,那么自然就可以要求吴丹青帮忙解开那长生图的秘密了。 就在这时,那山木阳却向孔若一抱拳:“孔姑娘,后会有期!”说着便想纵身而去。 李成勉马上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拦住他!” 他话一落,原本围住山木阳的数十名高丽武士,突然拔刀出手,齐齐斩向那山木阳。 孔若一声惊呼:“小心!” 山木阳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数十把长刀近身的时候,他突然动了,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然后就是咣当之声不断,数十名高丽武士手中的长刀竟然全部掉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山木阳只出了一刀,就将所有高丽武士手中的长刀斩落。 孔若在一旁赞叹道:“好厉害的刀法!” 纪渊也微微点了点头:“他们东瀛人向来刀法厉害。” “东瀛人?”孔若终于反应过来。 纪渊翻了翻白眼:“孔女侠,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说着一脸忧伤,开始为自己的小纪君,还有小孔君智商担心起来。” 这毕竟实在唐朝,就算厌恶,纪渊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哎! 山木阳身形一闪,扬长而去。 李成勉脸色铁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马上再次来到孙宁身边,将手中的蔷薇令举了起来,然后笑道:“姑娘,如果这几日陪在下在扬州城里逛逛,这蔷薇令就是你的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两位夫人 孙宁犹豫了起来,显然她是心动了。 纪渊却一把拉着她和孔若朝前走去,边走边回头对李成勉道:“阁下如果是不熟悉扬州城,大可花钱找个向导,我们也是第一次来扬州,恕不奉陪。”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纪渊才放开二人的手,然后一脸责备地训斥孙宁:“我刚才如果不拉你走,你是不是就答应那个高丽棒子了?” 孙宁老实地点了点头:“纪哥哥,毕竟机会难得,如果我们得到那枚蔷薇令,这次扬州行可就事半功倍了。” “所以你就愿意陪那个高丽棒子逛几天扬州城?” 孙宁后知后觉地发现纪渊好像生气了,于是把头低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孔若在旁边附和道:“对呀,孙姐姐,那个高丽人明显对你不怀好意,你竟然还想答应他,要是我早就一脚把他踹飞了。” 孙宁仍旧心有不甘道:“可是那蔷薇令” “你这个丫头操什么心,这种事情自然是让”说着纪渊看了一眼孔若,“自然是让我们的孔女侠来做了。” 孔若微微一愣,随即一脸恼怒:“为什么是我?”显然纪渊不让孙宁去陪那高丽棒子,却让自己去,她心里很委屈。 纪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你想什么呢?我哪里舍得让你去陪那高丽棒子?” 孔若马上转怒为喜:“那需要我做什么?” 纪渊故作神秘道:“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我们这次就做一次梁上君子!” 孔若和孙宁瞬间明白过来,孔若连忙拍手叫好道:“对,那个高丽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显然也不在乎手中的那个蔷薇令,我们就把那个蔷薇令偷过来,也算是对他的惩戒。” 那一群高丽人,又带着一只老虎,显然非常惹眼,所以纪渊三人也没有跟踪那群高丽人,直接回了客栈,到了客栈里面,纪渊马上吩咐顾东流等六扇门密探,去打探那高丽人李成勉的住处。 傍晚时分,顾东流等六扇门的密探返回了客栈。 顾东流一脸邀功道:“纪兄弟,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纪渊对待顾东流可不像对待林英那么客气,没好气道:“先听坏消息。” 顾东流却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这坏消息就是那群高丽人现在可没有住在扬州城的任何一家客栈,而是住在了蔷薇山庄。” “蔷薇山庄?”纪渊三人自然同时想到了那高丽人手中的蔷薇令,显然这山庄和这令有关系。 果然,顾东流解释道:“这蔷薇山庄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因为现在那个吴丹青就住在那里。” “又是蔷薇!”孔若惊叹道,“这吴丹青倒是很喜欢蔷薇啊。” 顾东流马上接着解释道:“这个其实我也打听到了,据说那吴丹青的夫人就叫做蔷薇,只可惜红颜薄命,英年早逝,吴丹青为了纪念自己的亡妻,才将山庄改成这个名字的。” 孔若惊叹道:“这么说来,这吴丹青倒是蛮痴情的嘛!” 顾东流却脸色尴尬,支支吾吾道:“这个可能就不见得了,因为据我们六扇门打听到的,这吴丹青其实是个好色之徒,经常流连于扬州城的各大青楼,这还不仅如此,他仗着自己的才艺,诱骗了许多无知少女,甚至连一些有妇之夫都勾搭上了。” 纪渊笑道:“顾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这叫做风流。” “呸,这明明就是下流!”孔若一脸气愤道,“这样看来,这吴丹青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我看我们也不用那么麻烦去盗那高丽人的蔷薇令了,我直接去把那个吴丹青抓来,他要是不听话,我就一顿胖揍” 纪渊冷哼了一声:“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和老铁待时间久了,把他那一套屈打成招的招式都学来了?虽然这吴丹青下流,但是这些人都很有气节的,要不然他这些年也不会不愿臣服我大唐,若是硬来就能达到目的,那皇上还派我来干什么,直接让人把他给抓了,一阵严刑拷打,不就完事了。” 孔若兀自不服气道:“也许皇上就脑子不好使了呢?” 一旁的顾东流连忙咳了咳。 纪渊赶忙岔开话题道:“这果然是个坏消息,如今那群高丽人住进了蔷薇山庄,我们混进山庄就会比较麻烦,更别说接近那群高丽人了。” 顾东流却一脸笑意。 纪渊马上心中一动,赶忙问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顾东流答道:“再过几日就是那吴丹青的封笔之日,由于这吴丹青平时交友广泛,此次前来观礼的嘉宾很多,所以这蔷薇山庄已经对外开放,所有前来观礼的嘉宾都可以入住蔷薇山庄。” “我们也算嘉宾?”纪渊意有所指。 顾东流竖起大拇指道:“果然被纪兄弟你猜到了,我们六扇门已经搞到了一个嘉宾的身份,正好给纪兄弟你用,我们今晚就可以入住蔷薇山庄了。” “我用的身份?”纪渊好奇道,“那是什么身份?” 顾东流连忙答道:“这嘉宾的身份是个富商,专门做字画生意,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得到吴丹青的一幅真迹。” 纪渊暗想这倒是和自己蛮符合的,自己这些年收集了许多字画,也能算半个字画专家了。 孔若一脸地跃跃欲试地问道:“那我和孙姐姐怎么办,能和你们一起混进去吗?” 顾东流一脸得色道:“这个当然,二位姑娘正好可以扮成纪兄弟的” “妹妹!” “姐姐!” 孙宁和孔若同时开口,只不过前者说得是妹妹,后者说得是姐姐。 顾东流这时却一脸为难道:“都不是,说来巧了,这嘉宾富商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所以只能委屈二位姑娘扮做纪兄弟的夫人了。” “不行!” 孙宁和孔若再次异口同声,只不过前者是慌张的语气,后者是赌气的语气。 顾东流却更加为难道:“可是刚才我已经递上了拜帖,二位的身份我已经说成了纪兄弟的夫人了,现在你们不同意,我恐怕会露馅。” 说着悄悄朝纪渊使了个眼色,一副我只能帮到你到这里了,你不用谢!! 第五百五十六章:这床辣么大! 扬州城的西北郊,有一个占地面积极广的湖泊,叫做保障湖,这是扬州瘦西湖的前身。 保障湖的和大运河水运相通,是扬州城盐商重要的一个集散地,所以周围建立了许多亭台楼阁,再加上保障湖原本就水源清澈,风光秀丽,一时之间这里成为了扬州城的旅游胜地。 保障湖的湖中心有个孤岛,原本这岛很小,只是一个土丘,寂寂无名,后来扬州的盐商为了疏通保障湖和大运河之间的连通,将挖出的淤泥都堆在此岛上,将岛的面积扩大了数倍,于是此岛慢慢有了生气。 而且岛上气候适宜,种在上面的植物,一年四季常青,于是当地人都叫此岛为长春岭。 长春岭随着保障湖的热闹也开始变得更加引人注目起来,但是在隋末唐初的这几十年里,这长春岭却始终属于一个人,而此人就是扬州当地的著名丹青国手吴丹青。 原来当初隋炀帝南下扬州的时候,这吴丹青和隋炀帝交情匪浅,而且还为隋炀帝的爱妃画了几幅画像,让隋炀帝龙颜大悦,于是将这长春岭赏给了吴丹青。 隋朝灭亡之后,唐朝多次招安吴丹青,都被吴丹青婉言谢绝了,而这长春岭大唐也没有收回,一直属于吴丹青的领地。 吴丹青在长春岭上面修建了自己的山庄,而这个山庄就是扬州著名的蔷薇山庄。 纪渊等一行人,有了顾东流给他们准备的身份之后,乘着蔷薇山庄早已准备好的龙舟,于当日傍晚登上了蔷薇山庄。 长春岭虽然是个小岛,但是毕竟是个人工岛,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一个蔷薇山庄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岛。 一路上行来,纪渊注意到岛上竟然侍卫众多,而且护卫森严,前往山庄的各个港口码头被严格控制,只有有蔷薇山庄标记的船只才可以靠近长春岭,而且看这些侍卫,个个身形挺拔,张驰有序,似乎接受过严格训练。 顾东流在一旁悄悄解释道:“这些侍卫有不少其实是隋朝的逃兵,他们不愿意归顺大唐,最后却都逃到了这里,被吴丹青收留了。” 纪渊听了不禁暗暗咂舌,心中暗想这吴丹青当真是恃才傲物,胆大包天,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朝廷倒是对他很有耐心。 顾东流脸露担忧道:“换句话说,这蔷薇山庄其实就算是吴丹青的一个小王国,而这个小王国甚至有自己的军队,虽然少爷你足智多谋,而二位夫人更是武功高强,妙手回春,但是我们此行切不可贸然行动,要不然暴露我们的身份,恐怕会很麻烦。” 此行经过商定,纪渊扮做做字画生意的富家大少爷,孔若孙宁二人扮做他的夫人,而顾东流自然成了他的管家,其余六扇门的密探都成了奴仆。 纪渊看了一眼孔若,笑道:“听到了没有,顾大哥这句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 孔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敷衍道:“知道了!” 纪渊却故意板着脸道:“知道了,还这个样子,干嘛站得离我这么远,还不靠近我一点,和我保持亲密点,要不然我们哪里看起来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众人到了岛上,早已有人在码头迎接他们。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人,自称张九生,看起来和顾东流年纪相仿,模样甚是干练,而且颇为的热情,很快就和纪渊等人混熟。 纪渊得知张九生只是蔷薇山庄的一个仆人,本来迎接宾客的事情应该是蔷薇山庄的管家亲自前来,但是那管家年岁已高,又由于最近忙碌吴丹青的封笔事宜,积劳成疾,现在不能多走动,于是这些迎客的事情就落在了这些下人头上。 不过让纪渊惊奇的是,这张九生虽然是个下人,他却感觉此人谈吐不凡,而且举手投足间,没有那种奴仆的气质,倒是像个读书人。 不过纪渊想到这蔷薇山庄,连那些侍卫可能都是隋朝的军队,一个仆人是个读书人,也就不 足为奇了。 一路上纪渊等人也发现了,这蔷薇山庄果然名副其实,山庄里到处都种满了蔷薇花,而且各种品类都有,有鲜红欲滴的红蔷薇,有洁白如雪的白蔷薇,有娇艳含羞的粉蔷薇,还有欣欣向荣的黄蔷薇,甚至有一些蔷薇花,纪渊一行人根本叫不出种类。 由于岛上的特殊的气候环境,所以在这寒冬腊月里,那些蔷薇花依旧没有调谢,反而愈发的娇艳,在萧瑟的寒风里随风摇曳,显得尤为惊艳。 整个山庄除了遍布的蔷薇花,还种植了大量的常青树,而且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布置的都极其巧妙,显然经过人专门的设计,十分精致。 山庄里到处都飘着蔷薇花香,花丛中时不时还能看到蝴蝶翩翩起舞,众人仿佛瞬间从冬天来到了春天,从人间来到了仙境。 孙宁禁不住惊叹道:“这里真美啊!” 孔若也是两眼发光,频频点头道:“嗯嗯嗯,等我们这次回去,也要像他们这样布置。” 纪渊在一旁泼冷水道:“首先你得有这么大一个地方。” 顾东流马上又发挥自己的本色:“少爷此次如果做成了这笔大生意,这点地方老爷还是会赏赐给你的。” 显然顾东流口中的老爷是指当今皇上李世民。 纪渊也被这些美景震撼到了,这里的风景,就是长安城的皇宫也比不了,不得不承认,这吴丹青倒是会享受,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纪渊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叫做春庭园的小院子里,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尴尬了,因为纪渊和孔若孙宁二人是夫妻关系,蔷薇山庄自然给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而且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只不过蔷薇山庄贴心地为他们安排了一张大床。 孔若毫不客气地对纪渊道:“反正我和孙姐姐睡床上,你自己找睡的地方。” 纪渊心有不甘看了一眼大床:“这床这么大,我们不如一起睡床上。” 孔若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对于纪渊的品行,她可是心知肚明的。 纪渊无奈,这寒冬腊月,他可不想打地铺,毕竟如果只是孔若一人,他半夜可以厚脸皮爬上床去,但是孙宁也在的话,他自然要有所顾忌。 于是纪渊便又向张九生要了一间房,在张九生错愕的目光中,纪渊没好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小夫妻吵架吗?” 第五百五十七章:被人袭击 当晚,众人在山庄吃得晚饭,令人惊喜的是,蔷薇山庄提供的饭菜是相当的可口,充满了准阳口味,孔若吃得是不亦乐乎。 蔷薇山庄虽然外围守卫森严,但是进了庄里之后,就相对松弛了许多。 吃完晚饭之后,纪渊意有所指地对孔若说道:“孔女侠,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孔若心神领会,马上点头答应。 纪渊一行人进庄的时候,就从张九生那里打听到,那高丽人李成勉被蔷薇山庄安排在了庄里的另一个园子,叫做秋意园,因为李成勉有蔷薇令,对蔷薇山庄来说算是贵宾,所以给他们安排的园子是蔷薇山庄最大的一个。 纪渊和孔若此行是去偷那薔薇令,人数自然越少越好,而且二人曾经就去大理寺偷过案卷卷宗,可谓配合默契,轻车熟路,所以孙宁顾东流等人都留了下来。 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装作欣赏蔷薇山庄的美景,很快便靠近了秋意园。 秋意园里灯火通明,人生嘈杂,显然这群高丽人正在闹腾。 纪渊和孔若来到园子的一处墙角处,见四下无人便轻轻松松地翻墙而入。 果然秋意园里的众高丽,人正在大摆宴席,甚至还有歌姬在助兴,众高丽人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烂醉如泥。 纪渊和孔若寻找了一圈,却没有在人群中发现那高丽大官李成勉的身影,二人不禁有些奇怪,暗想这种热闹的场合,那个家伙竟然缺席。 二人便开始一个个房间搜查起来,很快二人便确定了李成勉的房间,毕竟是秋意园最大最豪华的那一间,而且门外还有专门的侍卫守着。 房间里没有点灯,二人自然也不敢打晕侍卫贸然闯进去,二人翻到屋顶,揭开几片青瓦,然后向里面张望,但是出人意料的里面竟然传来一阵阵嘶吼声,二人微微一惊,纪渊马上明白过来,低声道:“是那只老虎。” 孔若无语道:“这高丽人倒是对这头畜生这么好!” 他们本来以为这个大房子必然是李成勉的住处,却没有想到李成勉竟然给了那只老虎,想到自己差点都没有房间住,这老虎竟然住了这么大一间房,纪渊不禁一脸郁闷。 二人原本趴在房顶向下张望,见这房间不是李成勉的房间,只得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寻找,谁知二人刚起身,孔若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纪渊的身后。 纪渊见孔若神色异样,好奇道:“干嘛这个样子看着我,我身后有鬼吗?”说着就要转身。 谁知突然劲风扑来,纪渊只觉脖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孔若赶忙上前一把抱住纪渊,不但没有立刻逃走,反而怒气冲冲地对袭击纪渊的那个人吼道:“干嘛打晕他?” 很显然,孔若和那个人认识。 袭击纪渊的是个青袍男子,身形瘦削,身材也不高,和孔若相仿。 “怎么?心疼了?” 青袍男子声音尖细,像个女子一样。 孔若一脸不悦道:“当然,他又不会武功。” 青袍男子挑了挑眉道:“你这个丫头最近学聪明了,中午你发现了在空中盘旋的青儿,就知道我在这附近了,所以在街上,老虎行凶的时候,你救人就故意笨手笨脚,还挡住自己面容,你以为我那么容易被哄骗吗?我故意装作离开,然后又悄悄地潜回来,你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孔若见自己的心思被揭穿,不禁恼羞成怒:“所以,你也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青袍男子以手扶额:“不让你下山的又不是七师父我,你干嘛老是往我身上撒气。” 孔若仍旧没有好脸色:“那你来做什么?” 七师父笑意盈盈:“自然是来看你了。” 孔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抱着纪渊就要回去:“你这不是见到我了吗?你可以走了。” 青袍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敲了孔若额头一下:“哎,果然女大不中留,以前见到师父的时候,都是扑倒师父怀里,这次就因为师父敲晕了你的小情郎,就生师父的气了,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师父了。” 孔若依旧嘟着小嘴:“反正这次是你不对,你想见我,干嘛打晕他。” 七师父一脸地无可奈何道:“我从中午就跟着你了,你和这个小子一直黏在一起,我若不是打晕他,哪里有机会和你见面?” 孔若俏脸一红,兀自嘴硬道:“那不能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之后吗?” 七师父轻轻吁了口气道:“其实不是我要见你,是五哥和五嫂要见你。” 孔若轻轻地啊了一声:“五师父和六师父也都来了?” 七师父斜睨着她道:“你以为呢?要不然以七师父在你心中的地位,我哪敢得罪你?” 孔若抱起纪渊就想向外掠去:“那你等等我,我把他送回去就赶回来。” 七师父却一把将纪渊夺了过来,扛在自己肩上,竟然径直掠了下去,孔若惊叫道:“你要干什么?”马上跟着掠了下去。 谁知七师父却大摇大摆地打开一个房间,然后将纪渊放到了房间的床上,见孔若跟了上来,他没好气道:“放心吧,这个房间没有人住,五哥和五嫂就在附近,让他在这里睡一觉,我们去去就来,要不然你一个大姑娘扛着一个大男人在这蔷薇山庄里跑来跑去,会吓到人家的。” 孔若不理会他,而是细心地把纪渊摆好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还拉着被子给纪渊盖上。 一旁的七师父幽幽地说道:“哎,心中好酸啊,小若你何时对师父这么贴心过啊。” 孔若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带我去见五师父和六师父。” 说完二人向秋意园外一飞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渊终于醒了过来,只感觉脖子很酸痛,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被人袭击了。 等他意识完全清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房间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纪渊心中暗想,莫非是孔若救了自己,他刚想要坐起来,房间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花小姐,快进来,这个房间没有人。”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马上传了过来:“哎呦,李公子,我只是说想要去个僻静的地方,你怎么带人家来这里,这里好黑啊,人家有点害怕。” 纪渊一听二人的声音,如遭雷击,因为两个人的声音他都熟悉,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高丽人李成勉,而这个娇滴滴的女声,除了花月容还会是谁? 第五百五十八章:重逢 纪渊正震惊之余,李成勉和花月容已经一起进了房间。 李成勉的声音马上再度响起:“花小姐如果真的害怕的话,那到我怀里来,在下保证护着小姐的周全。” 花越容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格格娇笑起来:“你好坏啊!人家说这里害怕,就是害怕李公子你啊。” 李成勉语带调笑道:“在下有什么好害怕的?” 花月容更加嗲声嗲气道:“人家怕李公子像你那只大老虎一样,把人家给吃了。” 李成勉愈发地得意起来:“花小姐你这样的美人,在下疼惜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吃了你啊!” “那人家就放心多了。”黑暗中的花想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虽然房间里没有点灯,但是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李成勉还是隐约看到了花想容胸口波澜壮阔的景象,心中不禁愈发的燥热起来,他愈发地胆大起来,上前一把抱住花想容:“不过花小姐太过诱人,在下忍不住还是想咬上那么一口。”说着就将带着酒气的嘴,凑上去想要一亲芳泽。 花月容却巧妙的闪了开去,并故作娇羞道:“李公子,这个房间随时都有人进来,太不安全了。” 李成勉却一脸猴急道:“花小姐请放心,这个房间没有人住,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我的侍卫,保证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花月容仍旧格格娇笑:“你这个坏人,原来你带人家来这里,早就不怀好意了。” 李成勉却志得意满地笑道:“谁让花小姐你生的这么美,就是再温顺的老虎,见到花小姐你,也会兽性大发的。”说着再度扑向了花月容。 纪渊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当即就要下床,打算趁着黑暗,痛扁这高丽棒子一顿。 谁知他刚要起身,就听到李成勉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瞬间没了声息。 显然花月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李成勉打晕了。 黑暗中,就见花月容狠狠地一脚踹在李成勉身上,怒气冲冲道:“白痴,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想得倒是很美,还兽性大发,我看你蠢得禽兽不如。” 说着,花月容竟然蹲下身子,开始在李成勉身上摸索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是她搜了半晌,却一无所获。 花月容又是踹了李成勉一脚:“你这个白痴,那么贵重的东西竟然没有随身携带。” 纪渊这时已经悄然坐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在找那蔷薇令?” 花月容“啊”地一声惊叫出声,她显然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但是她反应够快,马上捂住了嘴,她微微愣了愣神,迅速反应过来,声音惊颤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渊对她的声音熟悉,她对纪渊的声音自然更加熟悉,所以一听到声音,她便知道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是纪渊了。 纪渊没好气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花月容却毫不示弱道:“是我先问的。” 纪渊只得先回答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查案了。” “查案?”花月容也是将信将疑,“你查案怎么查到别人床上去了。” 说着花月容快步走到那张床前,笑着道:“不会床上还有其他人吧,是孔若那个丫头还是孙宁?”说着她一把掀开帷帐,“不会两个丫头都在吧!” 纪渊恼羞成怒道:“你想什么呢?” 朦胧的夜色之中,花月容见床上只有纪渊一人,不禁稍微松了口气。 纪渊却冷着脸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月容支支吾吾道:“姐姐我来这自然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游山玩水?”纪渊哪里肯信,“那你为何要这高丽棒子的蔷薇令?” 花月容一跺脚,刚想说姐姐我高兴,你管得着吗,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充满焦急和慌张,只可惜说得是高丽语,纪渊一句也没有听懂。 花月容却反应迅速,马上将倒地的李成勉扶了起来,并让他坐到太师椅上,整个人趴在木桌上。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了,花月容匆忙地跑回了床边,纪渊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就一个软香如玉入怀,花月容竟然不由分说,一把抱住纪渊,二人一起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 纪渊刚想挣扎开来,房间的门竟然又被人“咯吱”一声推开了,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显然进来了不止一个人。 纪渊当即大气也不敢出,只得老老实实地抱着花月容,躺在床上。 孔若跟着七师父出了秋意园之后,很快便又进了一个小院子,推开房门之后,里面正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人。 二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男的身材挺拔,女的身形纤细,二人气质都很沉稳内敛,但是长相却很普通。 孔若见到二人,先是一脸欣喜,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道:“五师父,六师父!” 被称作六师父的那个女子笑道:“小若,你放心,我们此次前来不是来抓你回山的。” 五师父这时也开口道:“可是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不回去了吗?这人都到扬州了,竟然也不回峰看看?” 孔若有些心虚,嘟囔道:“我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回去嘛!” 一旁的七师父在一旁取笑道:“有些人明明就是此间乐不思蜀。” 孔若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七师父连忙缩了缩脖子。 五师父朝孔若招了招手:“过来,小若!让我看看。” 孔若会意,乖巧地走了过去,然后把手伸了出来。 五师父将双指搭在孔若的脉搏上,开始给孔若把脉。 良久,五师父才意味深长地看着孔若道:“你最近是不是又犯了一次病?” 孔若哪里还敢隐瞒,当即将上次发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五师父和六师父对望了一眼,二人均一脸担忧。 孔若却笑着说道:“五师父六师父,你们不用担心,我的那个好朋友,就是长安城的孙宁陆姐姐,她告诉我,我得的这种怪病,她已经有了眉目了,这次她特地跟我一起来的,说要帮我找到我的病因,她就能对症下药了。” 当然,孔若不知道,这些都是孙宁和纪渊串通好的说辞。 六师父突然声音有些颤抖道:“小若,你说那孙宁和你一起来这里了?” “对呀!她现在就在这蔷薇山庄!”孔若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第五百五十九章: 五师父和六师父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孔若这时却试探地问道:“五师父六师父,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两位师父又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还是五师父开口道:“我们早年和这吴丹青算是故交,所以他封笔,我们自然是需要来送别的。” 孔若盯着二位师父:“二位师父就会骗人。” “哦,我们怎么骗你了?”五师父笑道。 孔若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既然是和这吴丹青是故交,那为何到了这蔷薇山庄,来见你们的老朋友,却还戴着人皮面具干什么?” 原来,孔若面前的这一男一女脸上都是戴着人皮面具的。 一旁的七师父哈哈笑了起来:“五哥五嫂,我就说如今的小若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这个丫头最近似乎变机灵了很多。” 孔若没好气道:“我本来就很机灵好不好!” 五师父和六师父也不禁莞尔一笑,五师父只得又开口道:“好吧,其实我们是来杀一个人的。” “杀谁?”孔若有些担忧道,毕竟她知道二位师父的本事,他们要是想杀的人,一般就必死无疑。 五师父却说道:“我们要杀的那个人还没有来到扬州。” 孔若稍微放心了一点,刚想再问,远处的蔷薇山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房间中的四人,都略微吃了一惊。 七师父看向远处,有些担忧道:“那叫声好像是从秋意园传出来的。” “啊!”孔若一听,瞬间大惊,也顾不得打招呼了,转身就冲了出去,直奔秋意园而去。 秋意园中,推门而入的一行人很快便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的李成勉,先是一阵惊呼,于是灯光亮起,嘈杂声四起,有人不停重复着一个名字,显然这群人正想着叫醒李成勉。 纪渊此时和花月容近在咫尺,花月容依偎在他怀里,芬芳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出乎意料的是,花月容此时却很老实,乖乖地趴在纪渊怀里,一动不动。 纪渊一低头,嘴巴就够到了花月容的耳朵,于是小声问道:“他们为什么闯了进来?”先前看花月容的反应,似乎她能听懂那些高丽人说得话。 果然,花月容抬起头,马上把小嘴凑到纪渊耳边:“他们刚才在门外敲门,说这李白痴的那只老虎,今晚不太对劲,似乎特别暴躁,让这李白痴去看一看。” 花月容话刚说完,那群高丽人又是一阵惊呼,紧接着纪渊就听到了李成勉的说话声,显然他醒了。 李成勉说得自然也是高丽话,纪渊听不懂,他只得再低头问花月容:“李白痴说了什么?” 花月容附在他的耳边,嬉笑道:“他说他的小美人哪里去了?这个家伙真是个白痴,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此时他的小美人,就在别的男人怀里。”说着又是轻笑一声,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魅惑。 纪渊没来由的竟然心中一荡,他赶忙收敛心神,心想这花月容真是要命,乱放电。 那群高丽人又是叽里咕噜一阵,最后竟然一起离开了房间。 花月容这次没有等纪渊问,便主动贴到纪渊的耳朵边,低声道:“这李白痴以为自己刚刚酒醉睡着了,唐突了佳人,导致我负气离开了,而且他显然很关心他那头老虎,现在跟这些人去看他那头爱虎去了。” 纪渊一脸惊异地盯着花月容,随即轻声道:“你居然懂高丽话!”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姐姐我懂得东西多了,你以为姐姐这么有魅力,只是单纯靠的倾国倾城的美貌吗?” “你有魅力?”纪渊嗤笑道,“我怎么感觉,在那李成勉的眼里,你还不如他的那只老虎有魅力。” “你”花月容被纪渊说得无言以对,但是她随即却莞尔一笑,再次贴到纪渊耳边,轻轻地吐着香气:“你真的觉得姐姐我没有魅力吗?你要不要试试看!”说着竟然娇喘了一声,声音说不出的魅惑。 纪渊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就算大大咧咧的孔若,平时和他相处的时候,在男女方面,也是十分矜持,哪里经得起这种阵仗。 花月容自然也感觉出来,她愈发地得意起来,贴着纪渊的耳朵低声呢喃道:“原来你和那李白痴一个样,也是馋姐姐的身子。” 纪渊其实对花月容没有多少姐弟之情,因为从他穿越到大唐来之后,花月容一直对他都是颐指气使,给他的印象,其实更多地是一个女老板,或者他的女上司而已,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搬出这个关系来, “你”纪渊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心中反而更慌了。 花月容在纪渊怀里纠缠着,一双大长腿甚至缠住了纪渊,依旧贴在纪渊的耳边笑道:“那个李白痴想要姐姐,姐姐还不给呢,你这姐姐都送到嘴边了,你怎么还不敢吃了,真没用。” 纪渊此时正心慌意乱,花月容的这句话犹如雷击一般,严重地损害了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的尊严,他恼羞成怒起来,不由分说,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花月容压在身下,略微喘着粗气道:“花月容,你真以为我不敢吃了你?” 花月容黑暗中略微慌张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决绝,她马上嗤笑道:“说了半天,你这既不动手也不动口,明明就是不行。” 纪渊看着身下眼神迷离的姑娘,自己能感受到她全身的滚烫,花月容却一把将他按在自己胸前,低声呢喃道:“纪渊,就让我做你的女人吧。” 第五百六十章:谋杀 就在二人天雷勾地火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纪渊瞬间清醒过来,马上挣脱了花月容的怀抱。 “是李成勉的声音!”纪渊颤声地说道。 说着纪渊马上从床上跳了下去,心虚地说道:“走,我们快过去看看!”说着不由分说,逃也似的推门而出。 花月容没有立即跟上去,她躺在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幽怨地说道:“莫非那方面真的不行?” 说着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衫,才慢慢地跟了上去。 此时秋意园里面已经乱做一团,所以没有人注意纪渊从其中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 纪渊冲出房间的时候,竟然还接连听到了几声惨叫,都是发自李成勉的,他根本不用辨别声音的来源,因为所有人都朝先前关着那只老虎的大房间涌去。 纪渊跟着众人也奔到关押老虎的房间里,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房间里到处是血,一片血腥味,只见李成勉那只老虎,此时正咬着李成勉的脖子,在房间里乱窜,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李成勉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生死不明。 李成勉带来的那些高丽人,试图将李成勉从老虎口中夺下来,但是这些人又都忌惮老虎的凶猛,不敢真正靠近那只老虎,只在一旁大声呵斥着,并围追堵截那只老虎。 花月容这时赶了过来,她也是一脸震惊,惊叫道:“这头畜生莫非发疯了!” 纪渊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看来李成勉这只老虎今天不知道受啥刺激了,在扬州城大街上就乱咬人,晚上更是暴躁不安结果这李成勉来看它的时候,不知又如何刺激了它,导致它凶性大发,竟然连李成勉这个主人都攻击了。 很快,蔷薇山庄的守卫已经赶了过来,守卫首领见此情景马上喝到:“放箭射死这头畜生!” 众侍卫都随身带着弓箭,一个个马上张弓搭箭对准了那头发疯的老虎。 谁知那群高丽人中一个胖子却马上阻拦道:“不行,莫要射到李大人。” 纪渊不禁心中吐槽,这李成勉现在就算没死也没几口气了,这家伙竟然还担心伤了他,当即喝到:“快放箭,晚了李大人就没救了。” “不行!”那胖子再次制止道,“这可是李大人的爱虎,射杀不得。” 纪渊怒道:“你们李大人都快没命了,你还在意他的爱虎?”说着催促那些蔷薇山庄的侍卫:“快点放箭!” 众侍卫正犹豫不决之际,突然一道人影猛地冲向那只老虎,“铮”地一声,紧接着一道刀光划过,那头老虎一声嘶吼,鲜血马上从脖子上喷了出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那人影身形猛地停住,收刀入鞘,双手扶着刀柄。这时纪渊才看清楚,此人头戴斗笠,正是中午扬州城碰到的那个东瀛人山木阳,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来了蔷薇山庄。 山木阳一把将李成勉从老虎口中扯了出来,然后甩向众高丽人。 紧接着又是“铮”地一声,那个东瀛人山木阳又出一刀,再次劈向那个老虎,原本中刀的老虎已经奄奄一息,脖子上再中一刀之后,彻底没了声息。 众高丽人接住李成勉之后,开始手忙脚乱地查看李成勉的伤势,纪渊抢上前去,只见李成勉已经满脸血污,身上多处被咬得稀烂,他上前试了试李成勉的鼻息和脉搏,心中一凛,因为李成勉已经死了。 很快众高丽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禁又是一阵惊呼。 花月容在一旁惊叹道:“这畜生竟然真的吃人!” 纪渊抬头瞪了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场中其他人,这时他正好看到那山木阳收刀入鞘,纪渊突然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他只得轻轻地咦了一声。 花月容连忙问道:“怎么了?” 纪渊摇了摇头道:“暂时还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孔若已经赶了过来,她见到纪渊平安无事,不禁放下心来,然后她马上发现花月容了,不禁吓了一跳:“花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花月容瞟了纪渊一眼,有些心虚道:“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孔若马上又发现了李成勉竟然被老虎咬死了,更是吓了一大跳,纪渊当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跟她说了, 至于之前和花月容干柴烈火那段,自然忽略没说。 很快,外面又涌进一群人来,其中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身子挺拔,丰神俊朗,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穿着十分讲究,气势不怒自威,他一进门,众侍卫便齐齐拱手行礼道:“庄主!” 纪渊心中一惊,眼前这个中年人竟然就是蔷薇山庄庄主吴丹青,看来他发现山庄有人被杀,自己终于坐不住了。 吴丹青看着满屋的血迹,还有老虎和李成勉的尸体,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李成勉大人怎么会遇害?”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吴丹青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沉重地总结道:“看来,这是一个意外,如今这罪魁祸首老虎已经伏诛,也算是为李大人报了仇,讨回了公道。” “等一下!”说着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个年轻人年纪看起来和纪渊差不多,但是气质却相反,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威严。 吴丹青见这年轻人,反而恭恭敬敬地问道:“周大人,有何见教?” “周大人?”纪渊心中又是一凜,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是个大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官衔职位。 似乎这年轻人听到了纪渊的疑问,他轻轻地朝众人一抱拳,然后介绍道:“各位,在下扬州府捕头周青阳。” “周青阳?”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似乎都知道这周青阳的大名。 纪渊见花月容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便轻声问道:“这周青阳是谁?” 花月容一副看白痴地看着纪渊,最后还是不情愿道:“这个人乃是扬州城有名的神捕,他破获的案子无数,在他手中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扬州城的人都打趣地称他为吴青天。” 周青阳这时却缓缓开口道:“在我看来,李大人遇害并不是个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第五百六十一章:故意为之 周青阳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一片哗然。 先前那个高丽,胖子更是连忙询问道:“周大人何出此言?” 纪渊也一脸好奇,他和吴丹青想得一样,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意外,从头到尾,他可没有看出来任何端倪。 周青阳却不紧不慢地对着吴丹青说道:“吴庄主,你们庄上可有名医?” 吴丹青想了想马上说道:“自然是有的。” “那麻烦庄主将此人叫来。” 吴丹青马上吩咐庄里的侍卫:“去把李神医请来。” 侍卫领命,匆匆出门而去。 花余容容在一旁没好气道:“现在这神医真是不值钱了,随便一个郎中都敢称神医。” 孔若在附和道:“对对对,花姐姐说得对,至少要像孙宁姐姐那样才能称为神医。” 纪渊不满地看了孔若一眼:“不用这么拍马屁,你现在已经不是清风楼的人了。” 花月容却瞪了纪渊一眼:“我只是把你赶出清风楼,可没有赶走小若,小若自然还是我清风楼的人。” 纪渊冷哼一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从清风楼里出来,这丫头自然跟着我了。, “啊,你们已经成亲了?”花月容故作惊讶道。 孔若马上俏脸通红,急忙否认道:“没没有,花姐姐你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 纪渊却一脸得意道:“反正快了,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会请你喝喜酒的。” 花月容瞬间脸色一变,但马上又笑嘻嘻道:“好啊,到时候就怕某些人关键时刻出问题。” 纪渊自然明白花月容这是在嘲笑自己,一脸无语:“你这个女人!” 只留孔若一头雾水:“什么关键时刻啊?” 三人正说话间,侍卫已经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人,背着药箱,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众人都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侍卫带来的那人竟然是个女人。 只见那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婀娜,气质恬静,但是一张脸却非常可怖,坑坑洼洼,似乎被人毁容了一般。 但是那女子却没有做任何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女人刚一进屋,那高丽胖子便不屑道:“她也算神医,她若是神医,自己的脸怎么医治不好。” 女人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胖子,冷笑道:“医者不能自医,想来你这个番邦蛮夷不会懂这个道理。” “你”胖子被女人怼得哑口无言,还想再反驳,这时吴丹青却厉声呵斥道:“李神医乃是我蔷薇山庄的贵客,阁下若是再出言不逊,别怪我山庄赶人。” 胖子狠狠地瞪了李神医一眼,却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李神医似乎不太耐烦地说道:“吴丹青,你找我来何事?”李神医竟然直呼吴丹青的名字,看来她地位果然不一般。 吴丹青其实也不知道周青阳想要做什么,只得指了指周青阳道:“不是我,是他!” 周青阳马上上前微微抱拳道:“在下周青阳,乃是扬州府的总捕” “直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李神医马上不耐烦地打断了周青阳的客套。 周青阳识趣地笑了笑,指了指李成勉的尸体道:“那麻烦李神医帮我查看一下这高丽人的尸体。” 谁知李神医却断然拒绝道:“我是大夫,又不是件作,死人的事情我不管。”说着竟然就要掉头回去。 周青阳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夫是为了让活着的人不要死去,件作是为了让死去的人能安息,二者本就是一脉相承,都说医者仁心,如今这高丽人客死异乡,李神医就忍心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花月容鄙视地看了一眼纪渊道:“看看,同样是神捕,人家说话的水平就比你高多了。” 纪渊却冷笑道:“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果然正如纪渊所料,那李神医丝毫不为所动:“我可不是什么神医,更谈不上有什么仁心,我给人看病就是为了赚钱,如果不是吴丹青出的钱多,我也不会驻留在这蔷薇山庄,所以,别跟我谈感情,只谈钱!” 李神医的一番话不禁让众人大跌眼镜,周青阳也是一阵错愕,随即才反应过来,笑道:“在下明白了,那我出二十两银子,请李神医帮忙查看一下这高丽人的尸体。” 谁知,李神医嗤地一声冷笑,头也不回,继续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吴丹青看不下去了,轻轻地咳了咳道:“李神医,我出一百两,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你就破例一次如何?” “一百两?”周青阳惊呼道,虽然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满脸地写着你怎么不去抢? 李神医这时终于停了下来,她回头瞥了周青阳一眼道:“我就给吴庄主一个面子。”感情她答应下来,还不是因为那一百两。 花月容在一旁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这钱这么好赚,孙宁那丫头没有跟着你们来吗?赶紧让她出来和这个丑八怪抢生意。” 纪渊却呵斥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掉钱眼里去了,虽然这李成勉有些可恶,但是人命关天,怎么能当生意来做。” 花月容却不耐烦道:“怎么,这才离开清风楼几天,都敢来教训姐姐我了。” 纪渊一脸无奈:“你到底讲不讲道理了?” “不讲!”花月容马上否定道,“女人,本来嘛,就不喜欢讲道理。” 李神医倒是行事果断,既然吴丹青答应给她一百两银子,她马上返回,并迅速来到李成勉的尸体旁,然后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神医已经检查完了,她扫视了众人,缓缓开口道:“我仔细检查过了,这死者身上到处都是利齿啃噬的伤口,而致命伤就是脖子,喉管被咬断了,不过死者的头顶有一处轻伤,好像被人击打过。” 纪渊马上明白过来,这轻伤显然就是花月容造成的,他不禁瞪向花月容,花月容一脸心虚地撇了撇嘴。 周青阳马上问道:“那李神医,依你所见,这高丽人李成勉是不是被他的爱虎活活咬死的。” 李神医没好气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刚才不是说了致命伤在脖子上,显然是被这老虎咬断了脖子而死的。” “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吗?”周青阳故意问道。 李神医冷笑起来:“别在装了,你明明已经知道,这不是意外,虽然这高丽人确实是被老虎发疯咬死的,但是这老虎发疯却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后来 李神医此言一出,众人又都大吃一惊,那高丽胖子连忙问道:“所以,有人对这李成勉的老虎做了手脚?” 谁知高丽胖子话一出口,纪渊周青阳李神医三人齐齐地看向他。 胖子脖子缩了缩:“怎么,这样问有问题吗?” 李神医一脸鄙视:“你眼瞎吗?我根本没有检查过那老虎?” 李神医的意思也很明显,她既然没有检查过老虎,自然老虎没有问题。 高丽胖子不服气道:“让老虎发疯,难道不是对老虎动手脚?” 李神医拿出一根银针,轻轻地刺了李成勉的尸体,然后将银针举到众人面前道:“李成勉的血液里有一股淡淡地香味,这种香味是一种草药独有的,叫做虎出笼,听名字你们应该就清楚这草药的威力了吧,一般的牲畜,闻到这种草药的味道,就好像男人吃了春药一样,都会兽性大发,不受控制地乱咬人。” 众人都眼神古怪,虽然李神医的比喻很形象,但是从她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终究还是彪悍了点。 孔若微微脸红,轻啐道:“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不雅。” 花月容嘲弄地看了纪渊一眼:“可惜这药对人不起作用。” 那高丽胖子却似乎不太相信李神医的话,马上跑到李成勉的尸体面前,仔细的伸长脖子嗅了嗅,然后一脸怀疑道:“淡淡的香味?我怎么没有闻出来?” 李神医冷哼了一声:“这种香味只有畜生才能闻出来,你这个番邦蛮夷终究和畜生还是有差别的,自然不行了,如果你真能闻出来,那你现在也会兽性大发的。” 高丽胖子大怒,刚要发作,随即却眼珠子一转,马上反唇相讥道:“既然你都说了这香味只有畜生能闻出来,那神医你又是怎么闻出来的?” 李神医却应对从容道:“中了这虎出笼这种草药的人,全身的皮肤会微微发红,甚至身上会出现少许红色斑点,血液稍微偏黑,眼睑会有淡淡地血丝,牙齿还会出血。所以,我是看出来的,而不是靠闻出来的。” 李神医一席话说得高丽胖子哑口无言,在场的其他人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纪渊由衷地赞叹道:“这李神医真是厉害啊!” “所以,这高丽人李成勉算是被人下了毒?”周青阳总结道。 李神医斜睨着他道:“其实你早就清楚,为什么还非要请我过来。” 周青阳笑了笑道:“在下只是怀疑而已。”说着他朝众人看去,然后解释道,“这李成勉进蔷薇山庄的时候,当时就闹出一点风波,而我恰好也在场。 风波的原因自然是他要带着猛虎进庄,山庄的侍卫不同意,怕这猛虎伤人,而李成勉却一再保证这猛虎极其温顺,不会伤人,并且现场演示了图番,那个时候这只虎确实很温顺,甚至还有点胆小怕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山庄才放着猛虎进来的,但是今晚这猛虎却突然咬死自己的主人,显然是受了刺激,原本我猜想是不是有人给猛虎下药了,但是我刚才了解了情况,这猛虎一直被人看守的很严密,而且虽然这猛虎温顺,但是陌生人靠近,还是会引起它的反应,就算下药成功了,下药的人也不能确定这猛虎药性发作,正好是咬到李成勉,而不是其他人。 所以我就怀疑,若是有人想要针对李成勉,与其在猛虎身上做章,不如在李成勉身上做章,只要能让李成勉靠近猛虎,刺激到猛虎,自然就能让猛虎咬死他了。” 周青阳的一番推论,有理有据,非常的严谨,众人不禁大为赞叹,更是有人大声说道:“周捕头不愧为周神捕,果然名副其实。” 周青阳对着众人一揖,又对着李神医一拱手道:“在下只是有此怀疑,这还多亏了李神医神乎其技的医术,才让真相大白。” 李神医这时看周青阳的眼神也带着一丝赞赏,丝毫不谦虚道:“你的确很不错!” 花月容却一脸不屑,冷哼一声:“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孔若马上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这个女人论相貌和医术哪一点比得上孙姐姐了,还有这个捕头,论相貌和查案,也丝毫比不过纪渊。” 花月容却咯咯笑道:“小若,你这就不对了,这个周青阳查案也许不如纪渊,但是相貌哪里不如他了。” 孔若有点脸红,看了纪渊一眼,兀自倔强道:“反正不如纪渊好看。” 谁知这时,周青阳却话锋一转,扫视着众人,厉声说道:“既然现在已经断定这高丽人李成勉是被人下了毒,那么那下毒之人一定就在这蔷薇山庄里面,而且很可能此时就在这里。” 众人不禁一片哗然,互相查看自己周围的人,试图找出凶手来。 李神医也开口道:“据我所知,虎出笼这种草药,药性时间很短,約莫一个时辰就会挥发掉,所以下毒之人应该是最近一个时辰和死者有接触之人。” 纪渊一听,心中不禁一凛,马上看向花月容。 花月容一脸地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几个高丽人也认出了花月容,齐齐地指向了她:“就是她,李大人最后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显然花月容试图接近李成勉并最后成功引走他,都被这些人看到了。 花月容这才醒悟过来,从一个时辰前,的确是她一直和李成勉在一起的,直到后面她打晕李成勉。 众人马上齐齐地把目光落到了花月容身上。 周青阳此时也盯着花月容,一脸审视道:“这位姑娘,你作何解释?” 花月容却一脸地镇定自若道:“一个时辰前,我确实和这李成勉聊了几句,不过是他主动来招惹我的,我见这高丽人太猥琐,便离开了。” 那几个高丽人马上争辩道:“胡说,明明是李大人和你一起离开的。” 花月容笑道:“没错,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我,我骂了他一顿,他总算还有羞耻心,就识趣地走了。” “那后来姑娘你去了哪里?”周青阳继续问道。 花月容挑了挑眉,冷哼道:“后来我去了哪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青阳却咄咄相逼:“这恐怕由不得你,这蔷薇山庄可是在扬州境内,我身为扬州府总捕头,正好管辖这里,姑娘你如果不说,那就跟我回扬州衙门再说。” 花月容深深吸了口气,故意一脸地无可奈何道:“后来啊” 说着转头看向纪渊。 纪渊突然咯噔一声,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花月容伸出葱葱玉指,指向纪渊,眼神暖昧地笑着道:“后来,我就一直和这位公子在一起。” 第五百六十三章:匪夷所思 果然,花月容成功地将众人的视线拉到了纪渊的身上。 纪渊有些恼火,但是不得不配合道:“没错,我刚才一直和花小姐在一起。” “那你们刚才一直待在哪里?”周青阳继续追问道。 纪渊正思虑着该怎么回答,花月容却用手指着西北方向,抢着答道:“就是这秋意园外面那片小树林里。” 秋意园是在蔷薇山庄的最北面,它西北方临湖有片小树林,只是那里景色远不如蔷薇山庄其他地方,因此比较幽静,很少有人光顾,是这蔷薇山庄一处很偏僻的地方。 “这大冷天的,又是晚上,你们二人去那么偏的地方做什么?”显然这高丽胖子也知道那片小树林。 众人都眼神古怪,花月容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格格笑道:“你是不是傻,大晚上我们孤男寡女去那么偏的地方,你说是做什么?” 众人的眼神愈发玩味起来,尤其那些已经认出纪渊的侍卫,他们可是记得这纪渊进庄的时候,就是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的,没想到这才到山庄不到半日,就又勾搭上新的了,而且这花月容的美貌并不输那两位夫人。 就是因为花月容的容貌,其他人虽然不知道纪渊的情况,但是也各种羡慕嫉妒恨。 纪渊不禁愈发的头疼,这花月容成功地把众人的思维带偏了,果然这女人胡搅蛮缠的本事真是厉害。 孔若一脸疑惑,她自然知道花月容和纪渊撒谎了,但是见众人看纪渊和花月容的暧昧眼神,心中却有些郁闷。 周青阳只得咳了咳然后说道:“虽然如此,姑娘你的嫌疑还是没有被排除,毕竟一个时辰里你接触过李成勉。” 花月容不服气道:“这一个时辰接触这高丽人多了去了,你干嘛老是盯着我问?”说着花月容突然轻轻地捂嘴,“啊”的一声,似乎明白过来了,“我看你是不是也想打我的主意啊,不过你行动晚了,已经被这位纪公子捷足先登了。”说着一脸戏谑地看向纪渊。 纪渊愈发地头疼起来,这花月容今晚是打算坑死自己了。 周青阳神色尴尬地摇了摇头道:“姑娘真会说笑,在下马上就开始询问他人。”说着,周青阳果然马上转身开始询问其他和李成勉有接触的人。 然而一番问询下来,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嫌疑的人。 眼看夜色已深,吴丹青终于忍不住道:“天色不早了,各位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早就不耐烦,吴丹青发话,自然求之不得,马上陆续返回,这时那些高丽人却做了一个怪异的事情,只见他们把李成勉的尸体扶起来,然后端坐在那头猛虎的尸体面前,并将李成勉的一只手搭在那猛虎的头顶上,似乎是在爱抚那只猛虎。 周青阳马上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高丽胖子难得一脸肃穆道:“这是我们那边的习俗,如果两个人生前有误会或者仇怨,那么死后,让一人跪倒在另一人面前,让另一人用手轻抚那人头顶,表示已经原谅此人,那么二人就得到解脱,不再互相怨恨对方,转世投胎之后,甚至会成为朋友。” 众人明白,这李成勉虽然是被自己的老虎咬死,但是却是被人设计了,他生前对这老虎极好,想来这些高丽人是不想李成勉对老虎生出怨恨,纪渊倒是觉得很有意思,这种做法倒是很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谁知这时,吴丹青却突然大声喝道:“等一下!” 众人不解,齐齐看向吴丹青。 只见此时的吴丹青,脸色大变,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若,他神情激动,全身都有些微微颤抖,似乎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青阳马上问道:“吴庄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吴丹青却充耳不闻,而是快步走到李成勉一人一虎面前,此时的李成勉仍旧端坐在那里,轻抚着老虎的头顶,看起来颇有禅意,只是一人一虎,全身上下多处是血,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吴丹青绕着一人一虎转了一圈,嘴中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 周青阳催促道:“吴庄主,到底怎么回事?” 吴丹青这时才如梦方醒,他扫视了众人,然后说道:“各位,请随我来!”说着就径直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但是好奇心驱使,便纷纷地跟了上去。 众人跟着吴丹青,走了约莫一刻钟,穿过了半个蔷薇山庄,最终来到了山庄的最东面,一处临湖的小筑。 小筑的四周更是被蔷薇花给围住了,各色的蔷薇花层层叠叠,宛若一个蔷薇小屋。 熟悉蔷薇山庄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吴丹青的画室,而且有着一个极其优雅的名字,叫做“蔷薇小筑”。 吴丹青平时画画都是在这里,而且平时这里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不知今日为何吴丹青却如此大方。 吴丹青领着众人进了画室,然后指着画室的正中一幅画道:“各位,请看!这是我刚才刚刚画完的画!” 众人顺着吴丹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哪里摆着一副几乎就要完工的画像,但是众人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个个不禁脸色大变,齐声惊叫起来。 纪渊也是一脸震惊,因为那副画像上面,画着一人一虎,画像中的那人端坐在地,那只老虎匍匐在他脚下,而那人却用手轻抚着那只猛虎的头顶,最为关键的,画像中的那人,身上手脚和脖子上面都殷红一片,而那只老虎的脖子也全是红色,这幅画面在场之人自然熟悉不过了,因为这幅画和刚才李成勉和那老虎的样子一模一样,就连受伤的地方也几乎相同。 “怎么会这样?”周青阳也是一脸震惊。 吴丹青神情肃穆地答道:“各位应该知道我蔷薇山庄的蔷薇令!” 蔷薇山庄的蔷薇令早已被传开,前往蔷薇山庄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众人都微微点了点头。 吴丹青接着说道:“这幅画就是李成勉让我帮他画得,而且他为了让我答应下来,还用了他手里的蔷薇令。” 李成勉手里有蔷薇令,纪渊是知道的,自己原本今晚就打算和孔若一起去偷过来,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用了,而且还让吴丹青画了一幅画,而这这幅画竟然就是自己死后的画面,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疑点多多 这绝对不是巧合! 不光是纪渊,其他人也都这么认为,因为这幅画中的场景不光和刚才众人看到真实场景一模一样,居然连一些细节都非常符合,比如李成勉被猛虎咬伤的那些伤口位置,比如李成勉的坐姿,比如老虎身上的伤口,整个画看起来栩栩如生,给纪渊的感觉,就好像有人用相机拍下来了当时的情景。 可是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怎么解释? 难道是吴丹青的恶作剧? 就算吴丹青真的无聊来戏弄众人,但是他也根本做不到。 因为案发之前,他在这里画画,而案发后,他见到李成勉尸体后,就一直待在那里,从未离开过,他怎么可能做到画出这样一幅画来呢? 高丽胖子自然也不相信,马上不客气地问道:“吴庄主,你这画真的是刚刚画的吗?会不会你早就画好了,而恰巧被人偷看到了。” 周青阳这时走到画前,伸出手指在画上轻轻地摸了摸,随即将手举到众人面前,他朗声说道:“是吴庄主刚刚画的,你看这墨迹还未干。”众人定睛看去,果然看到他手上带着点墨汁。 周青阳又说道:“就算这是吴庄主早已画好的,被人偷看到了,然后那人就模仿画上之人受伤来杀人,但是猛虎咬人的伤口是不可控的,所以就算有人提前看到了,也不可能让猛虎正好咬伤了李成勉身上这几处和画上一样的伤。 高丽胖子又提出异议道:“会不会会不会这根本不是吴庄主你画的,而是别人画得。” 吴丹青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周青阳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阁下应该知道笔迹吧。” 高丽胖子点了点头。 周青阳继续说道:“每个会写字的人,他们的笔迹都不一样,而作为画家,他们也拥有自己的笔迹,那就是画风,而且每个画家的画风也各不相同,这里很多人都熟识吴庄主的画,大家应该也清楚,眼前这幅画,和吴庄主以前的画风一模一样,显然,这幅画就是吴庄主画的。” 对于字画的研究,纪渊也算是半个专家,他非常赞同周青阳刚才的一番话。 吴丹青擅长画山水画,他的山水画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气势,而是充满着婉约的气质,眼前这幅人虎图,恰恰有这样的气质,所以他也可以断定,眼前这幅画就是吴丹青的真迹。 “那这怎么可能?”高丽胖子经过一番挣扎,问出了场中所有人的心声。 吴丹青一直阴沉着脸,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整个蔷薇小筑一瞬间安静下来。 “摄魂图!”这时不知是谁突然惊叫出声,“这又是一副摄魂图,吴庄主一定又画出了一副摄魂图来了。” 此人话音一出,在场地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进庄的所有人都知道吴丹青的经历,当年他就是靠那摄魂图走红大江南北的。 纪渊乍一听到摄魂图,也心中一凛,来扬州的路上,他可是听过摄魂图的传说,为此还专门买了一张赝品,当时对这摄魂图的传说是嗤之以鼻的,没有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却如此地难以解释。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除了震惊之外,又都带着一丝惊恐。 谁知这时人群之中却有一人嗤地一声冷笑出声:“既然你们都怕这图是摄魂图,那不如把这幅画送我如何?” 说话之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年纪四十左右,留着八字胡,一副精明处世的样子。 “胡老板,你倒是精明地紧啊,这可是吴庄主的真迹,将来可是要卖大价钱的,你倒是想白白捡个便宜,但是你可要想好了,这极有可能真的是一副新的摄魂图,到时候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人群中马上有人讥讽道。 被称为胡老板的富商却一脸地满不在乎:“我这个人最不信的就是鬼神,我一直敬仰吴先生,就算得了这幅画,魂魄被勾了,我也心甘情愿。” “说得好听,你还不是看上这幅画的价值了,搞不好这幅画就是吴庄主的封笔之作,将来岂不是价值连城。”这人话一出口,场中其他人犹如醍醐灌顶,瞬间醒悟过来,难怪这胡老板甘愿冒险要画。 “我愿意出一百两,请吴先生把画卖给我吧。”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道,显然这人也看中了这画的价值。 “我出二百两!” “我出五百两!” “” “我出一千两!” 很快,喊价的人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活跃起来,这些人已经忘记了刚刚才发生的命案,而且丝毫没有因为这张画是摄魂图而有所忌惮,反而喊价很快便涨到了两千两。 纪渊见着场中这些人一脸兴奋地样子,不禁暗自摇头,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有道理的。 吴丹青这时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开口说道:“诸位的盛情吴某心领了,但是这幅画在下已经答应给高丽李大人,自然要信守承偌,就算现在李大人遭遇不测,我也应该托这些高丽人转交给他的家属亲戚之类的人,而不是自作主张地将这幅画卖掉。 就算没有人帮我将这幅画带给李大人的亲属,那么我也会把这幅画和李大人的尸体一起烧了。” 众人一听,见吴丹青态度坚决,不禁一阵惋惜。 这时,纪渊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开口问道:“吴庄主,你说这李大人用了蔷薇令,要求你帮忙画画,所以如今李大人手里的蔷薇令,已经还到你的手里了吗?” 吴丹青摇了摇头:“他只是拿给我检验过,不过我可以确信的确是我蔷薇山庄的蔷薇令,我原本等这幅画画完,到时候就可以一手交令,一手交画,谁知道画是画完了,但是李大人却遭人谋害。” “所以,那枚蔷薇令呢?”纪渊继续问道。 众人都轻轻地咦了一声,既然蔷薇令不在吴丹青这里,那么显然还在李成勉的手里,可是刚才明明已经查过了李成勉的尸体,似乎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那么,李成勉手里的蔷薇令又去了哪里? 第五百六十五章:禁地 那群高丽人率先醒悟过来,那高丽胖子马上吩咐其他高丽人,再度回到案发现场,一番搜寻之后,仍旧一无所获。 李成勉的尸体身上,根本没有蔷薇令。 众高丽人不死心,又去了李成勉的房间,一番搜索下来,仍旧空手而归。 显然,李成勉手里的那个蔷薇令不见了。 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猜想到一种可能,那枚蔷薇令被凶手拿走了,更有甚者认为,凶手就是因为那蔷薇令,才设计杀了李成勉。 众人议论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头绪,最后还是吴丹青吩咐众人各自回房休息,这件案子交给周青阳即可。 春庭园,纪渊的房间里,此时灯火通明,一张桌子纪渊和花月容对立而坐,而纪渊的后面分别站着客人和孙宁。 花月容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纪渊终于忍不住了:“说吧,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花月容仍旧没好气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 “花月容!”纪渊神色逐渐凌厉起来。 花月容有些心虚,气呼呼地将手中的茶杯扔在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轻轻地咳了咳才道:“好吧,我说实话,我来扬州是来看我未婚夫的。” “未婚夫!”纪渊惊叫出声,“你你竟然有未婚夫?” 花月容一脸气愤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以为姐姐我这些年为何会守身如玉?” 纪渊却一脸鄙视,你这叫守身如玉,刚才在秋意园里,要不是自己及时刹车,可就给你这未婚夫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了。 纪渊和花月容虽然没有姐弟之情,但是却是非常的熟识了,这些年来,他可从未听说花月容有未婚夫,更没有听她提过这未婚夫,当即哪里肯信,马上提出疑问道:“你既然是见你的未婚夫,那他人呢?” “死了!”花月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平静。 纪渊却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一变:“真的?” 花月容有些恼火:“爱信不信!” 房间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半晌 纪渊才叹了口气 凝重地说道:“所以你回来是给他扫墓的。” 花月容却有些敷衍:“算是吧!” 纪渊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的那个未婚夫就葬在这蔷薇山庄?” 花月容瞪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 “那你来这蔷薇山庄干什么?”纪渊突然又想起来了,“还有 你要那蔷薇令做什么?” 花月容难得地一脸黯然道:“我来这蔷薇山庄 其实是想求吴丹青帮我画一幅画的,但是我又怕他不答应 所以我就想要那蔷薇令。” “求一幅画,求什么画?”纪渊好奇道 随即却心中一动 马上脱口而出,“你未婚夫的吗?” 花月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伸了个懒腰:“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 天不早了 我得回房睡觉去了,这女人啊,可不能熬夜的。” 说着起身就朝外走去,但是刚走到门口,却回头道:“外面好黑啊 纪渊,你难道就打算让我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单独走夜路吗?” 纪渊有些无奈 只得起身道:“那我送送你。” 花月容被蔷薇山庄安排在另外一个庭院,离纪渊所在的春庭园还是有一刻钟的距离的 二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眼看快到了花月容的地方的时候 纪渊终于忍不住问道:“那花月容 你的那个未婚夫是怎么死的?” 花月容看了纪渊一眼 略有深意道:“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纪渊默然。 花月容却轻笑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改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跟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众人吃完早饭之后,便准备在蔷薇山庄里逛一逛。 给他们担任导游的就是接他们进庄的那个仆从张九生。 张九生比较健谈,一路上一边给众人介绍蔷薇山庄的风景名胜,一边给众人科普这些景点的历史,倒还真有一番导游的味道。 众人转了大半个蔷薇山庄,眼看已经快到中午了,正准备返回春庭园,纪渊却注意到一处不寻常。 他们当初登上蔷薇山庄的时候,知道这庄外守卫森严,但是到了庄内,就几乎和寻常人家一样,可是纪渊发现这庄内靠东临湖的方位,有一片风景看起来很别致的地方,但是入口却有数十名侍卫守在那里,而刚才张九生介绍蔷薇山庄景致的时候,视线扫过那个地方,却没有多做任何解释。 纪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指了指那个侍卫把守的入口,故意好奇地问道:“张兄,那个地方是吴庄主的家眷所在吗?怎么守卫这么多?” 张九生看向那些侍卫,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不瞒各位,我也是刚到这蔷薇山庄不久,只知道那里是蔷薇山庄的禁地,一般的客人都是不准靠近的,就连我这下人也不行。” 纪渊和顾东流对视了一眼,既然是禁地,想来一定是关乎着蔷薇山庄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纪渊还想旁敲侧击多了解一些情况,前面突然一阵吵嚷声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大,众人不禁好奇起来,赶忙快走几步围了上去。 走到近前一看,众人才发现搞事情的竟然还是那群高丽人,为首的依旧是那个高丽胖子,而这些人这次却围住了那个东瀛人山木阳。 纪渊等人上前打听一番,却得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原来昨天晚上,咬死李成勉的那只老虎尸体,竟然失踪了。 那群高丽人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那老虎的尸体,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这东瀛人山木阳似乎在吃肉,而那肉看起来却又不像一般动物的肉,极有可能是老虎肉,众人不禁马上起了疑心,而且先前在扬州城,李成勉就说这山木阳一路跟踪自己,就是为了要得到那个蔷薇令,如今李成勉被老虎咬死,身上的蔷薇令却不翼而飞,紧接着老虎的尸体也不翼而飞,而这山木阳又在自己开小灶吃肉,如何不让这群高丽人疑心,于是这群高丽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山木阳给团团围住,势要一个说法。 第五百六十六章: 山木阳依旧戴着斗笠,腰中别着长刀,双手扶住刀柄,穿着东瀛人特有的长衫,默不作声地站在众高丽人当中,也不多做任何解释。 高丽胖子面色阴冷:“快点把老虎的尸体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孔若早已看不下去:“你们这还叫客气吗?”说着就要上前帮忙。 高丽胖子这时却表现的非常强横:“这位姑娘,这是我们和山木阳的恩怨,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否则休怪我们以多欺少。” 孔若更加气愤:“你这还不算以多欺少吗?” 就在众人要动手的时候,蔷薇山庄的侍卫们赶了过来,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身材高大魁梧,一脸地彪悍气息。 此人纪渊昨晚在李成勉被咬死的案发现场也见过,正是他护送吴丹青来回的,显然此人在蔷薇山庄侍卫里地位颇高。 张九生倒是很贴心,马上向纪渊等人介绍起来:“这位领头的叫做高华,乃是蔷薇山庄的侍卫统领,整个蔷薇山庄的侍卫都归他管。” 高华见又是这帮高丽人搞事情,显然很不满,于是冷冷地说道:“各位既然来了我蔷薇山庄,都是客人,但是要守我蔷薇山庄的规矩,蔷薇山庄的规矩就是不能动武,否则就会被逐出山庄,各位如果真想打一架,那有请各位先出庄。” 高丽胖子愤愤不平地指着山木阳道:“这个东瀛人偷了杀害李成勉那只老虎的尸体,此事该如何了结?” 孔若马上反驳道:“你说偷了就偷了,捉贼要捉脏,你有证据吗?” 高丽胖子指着地上一个角落怒道:“那就是证据!”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见那个地上一堆的骨头,而且那些骨头巨大,看起来并不是寻常的鸡鸭肉的骨头。 孔若马上争辩道:“一堆骨头能说明什么,这动物的骨头不都是差不多吗?” 胖子却气急败坏道:“这骨头明明就是老虎的骨头。” 孔若却胡搅蛮缠起来:“就算这是老虎的骨头又怎么样?谁规定这蔷薇山庄只有一只老虎,说不定还有其他老虎,你难道还能根据这骨头认出来是行凶的那只老虎?” “你”高丽胖子一时语塞,将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孔若更加得意地讥讽道:“就你这小眼神 别说老虎的骨头 就是这里真有一只活着的老虎,你恐怕都分不清是不是昨日行凶的那只。” 纪渊听到这里 突然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 他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高丽胖子却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不管怎么说,只要这山木阳答应让我们搜他的身还有他的住处 我们就放他走。” 孔若终于忍无可忍:“你又不是官差,人家凭什么让你搜身?” 就在这时 那周青阳却赶了过来。 他很快便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丽胖子马上嚷嚷道:“周大人 你来得正好,不如你帮我们搜这个山木阳的身,然后你再带着我们去搜他的住处。” 周青阳却摆了摆手,然后来到那堆骨头面前 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甚至还闻了闻,然后拍了拍手,一脸轻松道:“搜身我看就不必了。” “为什么?”高丽胖子一脸地不满,显然他认为周青阳故意偏袒山木阳。 周青阳神色自若道:“因为这根本不是老虎的骨头,而是野猪的。”紧接着周青阳又解释道 “首先老虎的骨头其实架子要比这些骨头要小,其次野猪的骨头带着一股骚味 再次这蔷薇山庄没有老虎,但是却有野猪。”显然这山木阳从这蔷薇山庄杀了一头野猪 并烤着吃了。 众高丽人顿时神色尴尬,那高丽胖子却不愿认错 反而对着山木阳冷哼一声:“今天就暂且放过你。”说着一甩袖子 扬长而去。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纪渊一行人回到春庭园之后 顾东流不无感慨道:“那个东瀛人山木阳似乎是个高手!” 昨日在扬州大街上,纪渊见过山木阳出手,点头道:“没错!” 顾东流愈发好奇道:“那这个人倒是会忍,既然都是个高手了,将那些高丽人痛打一顿,那群高丽人哪里还敢拦他。” 孔若却在一旁说道:“其实我们如果不到,再过一会儿,那山木阳就真的动手了。” 纪渊逗趣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孔若有些气愤道:“这是当然,面对那群高丽人的胡搅蛮缠,那山木阳摆出的双手手扶刀柄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在装哑巴,而是在蓄势,如果等到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到时候他就会悍然出刀,我听我师父说过,他们东瀛人出手之前讲究蓄势,然后倾尽全力一击,务必做到一击得手,绝不拖泥带水。” “一击得手!”纪渊突然一脸震惊。 “怎么了?”孔若发现纪渊反应也太大了吧。 纪渊突然站了起来,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数次,突然一抬头道:“走,我们去找吴庄主,我要看看他昨天画的那幅画。” 纪渊马上找到了专门负责他们的蔷薇山庄的仆人张九生,让他带他们去见吴丹青。 张九生原本有些不情愿,但是听说和命案有关,马上就同意了。 很快一行人便找到了吴丹青,并说明了来意,吴丹青听说和命案有关之后,便丝毫没有犹豫,带着一行人来到画室。 终于,纪渊等人又再次见到了昨晚那张匪夷所思的画。 纪渊盯着那张不详的画,不禁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孔若在一旁催促道:“快说,你是不是有了新发现?” 纪渊忙不失迭地点了点头:“没错,看来这东瀛人山木阳还真的有问题。” 说着纪渊又出了画室,边走边说道:“走,让我们去会会这东瀛人。” 众人马上跟着纪渊前往山木阳的住处,谁知众人赶到的时候,却扑了个空,院子的其他人告诉纪渊,山木阳刚刚离开院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纪渊惊叫道:“不好,这山木阳想要逃跑!” 第五百六十七章:再死一人 蔷薇山庄是在长春岭上,而长春岭是座孤岛,如果有人杀了人想要逃走,那么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路线,自然就是 坐船而逃。 于是纪渊马上让张九生带路,众人迅速赶到了登岛来时的那个码头。 纪渊清楚地记得,来往长春岭的船只都是严格受限的,只有蔷薇山庄的船只才能往返长春岭,如果山木阳想要 坐船离开,那必然要动用蔷薇山庄的船只。 那长春岭的那个码头守卫森严,有几十人把守在那里,山木阳武功再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从码头夺下一艘船来,所以他要安全离开,必然会等在码头那里,坐等蔷薇山庄正常往返的船只。 而蔷薇山庄前往扬州城的船只,傍晚只有一艘,现在还没有离开码头。 果然,等纪渊等人赶到的时候,马上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山木阳来到了这个码头,但是紧接着就是一个坏消息,山木阳竟然已经坐船离开。 张九生非常愤怒道:“这个时辰还没有酉时,为什么大船就已经开走了?” 谁知守在码头的侍卫却脸色古怪:“那个东瀛人不是坐正常的船只离开的,而是蔷薇山庄专门给他配了一艘船。” 这一下轮到张九生吃惊了,连忙问道:“为什么?” 侍卫们正色地答道:“因为他手里有蔷薇令。” 众人不禁心中都是一凛,蔷薇令可是蔷薇山庄的尚方宝剑,可以要求吴丹青做任何事情,自然就可以要求蔷薇山庄做任何事情,所以这山木阳拿出蔷薇令要一艘大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刚才的高丽胖子还怀疑李成勉死后,那个不翼而飞的蔷薇令被山木阳拿走了,如今看来倒是事实,看来这山木阳真有可能就是凶手。 纪渊马上急道:“给我们一艘船,我们现在马上追上去。” 谁知那些侍卫却不答应,并且表明,必须要有吴丹青的同意,才能给他们船只。 然而时间紧急,如果现在再回蔷薇山庄向吴丹青稟明情况,再征得吴丹青的同意,到时候山木阳早已逃到扬州城,那时候再想找到他 那可就犹如大海捞针了。 既然软的不行 那只好来硬的了。 纪渊悄悄地朝孔若和顾东流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 正准备动手 谁知这时码头竟然又涌进一批人来,为首一人正是蔷薇山庄庄主吴丹青 而他的身后还有扬州捕头周青阳和那个高丽胖子。 吴丹青一行人竟然也是冲着山木阳来的。 等他们知道了山木阳已经乘船离开的时候,吴丹青倒也果断 马上派船拦截。 一行人都登上了蔷薇山庄特地准备的一艘大船 然后就朝扬州城方向追去。 在船上纪渊才得知,周青阳在蔷薇山庄的小密林里,竟然发现了那只咬死李成勉的老虎尸体,但是奇怪的是 那老虎竟然被人开膛破肚 不过细心的周青阳很快从老虎刀口的形状推断出,划开老虎肚子的正是山木阳手里的那柄倭刀,于是周青阳马上找到了吴丹青,想要抓捕山木阳,然后自然也扑了个空 便迅速赶到了码头来。 蔷薇山庄给山木阳配备的只是普通船只,但是给纪渊一行人配备的却是蔷薇山庄最快的大船 而且还带上了诸多的水手帮忙划船,于是纪渊他们的船只行进速度极快 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已经追到了山木阳那只船只的后面。 众人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正当两只船只逐渐接近的时候 突然有一人指着高空中惊叫道:“你们快看 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手指的方向正是前方山木阳船只的桅杆。 那根桅杆约有两层楼那么高,此时船帆升了起来,正被江上的风吹得鼓胀起来,但是此时在桅杆之上,却有一个人。 那个人头戴斗笠,腰间别着一把长长的倭刀,正是山木阳。 但是此时的山木阳,却是被人绑在了桅杆之上,而且整个人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仿佛一具尸体一般。 很快,两艘船更加的接近,众人也都看清了桅杆上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山木阳不但是被人绑着,而且全身上下都是鲜血,正顺着桅杆流下来,整个人随着桅杆摆来摆去,犹如一个破布一般,若不是昏迷不醒,那就极有可能已经死去多时。 众人皆大惊失色,很快两只大船就要接舷,众人纷纷站到船头,准备登船,突然又有人喊道:“不好,那船起火了。” 果然,山木阳所在的那只大船,突然冒出了滚滚黑烟,火光若隐若现。 当时的大船多是木质,起火之后火势蔓延极快,很快火势就烧到到了甲板上,并迅速烧到了桅杆之上。 周青阳惊呼起来:“快靠近那条船,我们去救火!” 吴丹青望着近在咫尺的那艘大船,长叹了口气:“不用了,来不及了!” 纪渊等人所在的大船,马上减速,并静静地停在一旁,无能为力,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那艘大船被大火吞噬。 果然,山木阳的那艘大船很快便被大火吞没,变成了一条火船,而那根绑着山木阳的桅杆,也因为大火烧断了柱子,轰然倒下,摔在了大火之中,而山木阳的尸体也被大火吞噬。 不过,因为山木阳被绑在桅杆之上,所以摔下来的时候,由于桅杆的支撑,竟然奇迹般地端坐在那里,全身周围 都被大火包围着,竟然有一种火中涅槃的意味。 “这这这怎么可能?”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山木阳,吴丹青指着那具山木阳的尸体,突然惊恐地叫了起来。 一旁的周青阳连忙问道:“吴庄主,你这又是怎么了?” “画画”吴丹青仍旧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个画面我刚刚画过。” 众人又都大吃一惊,然而接下来吴丹青的话更是石破天惊。 “而且”吴丹青脸露惊恐,“这幅画也是山木阳让我画的,他手里也有一枚蔷薇令。” 第五百六十八章:没有尸体 众人震惊之余,山木阳的大船却又发生异变。 由于火势太大,很快大船的底仓和甲板都被烧穿,自然开始漏水,于是很快,众人面前的那条火船就渐渐地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众人却突然听到了呼救之声,那艘船船舱里还有人! 纪渊估计应该是那艘船上的船夫,可能被困在了船舱里。 吴丹青马上惊呼道:“快去救人!” 谁知大船上的众船夫,却一脸犹豫,毕竟时值天气严寒,船夫们都不想下水。 谁知周青阳却一声不响,走到船舷旁边,竟然纵身一跳,跳进了江水里面,并径直朝那艘快要沉没的大船游去。 吴丹青有些气急败坏道:“还不赶紧下去帮忙,周神捕可是我蔷薇山庄的贵客。” 众船夫还是一脸的不情愿,谁知下一刻异变陡生,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众,吴丹青竟然也突然跳了下去。 这下这些船夫哪里还会犹豫,纷纷跟着下水。 纪渊等人也是一脸地震惊,没有想到这吴丹青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这么有胆识。 顾东流带来的众六扇门密探却大多数神情尴尬,因为他们竟然不会水,自然不能下去救人,就连顾东流也一脸无奈。 很快,那些水手们便去而复返,果然那艘船上还有不少幸存的船夫,都被众人救了上来。 周青阳往返次数最多,救了五六个人,吴丹青毕竟年岁已大,从水里救上来一个人之后,就被众船夫拉了上来,便再也没有下水。 很快,山木阳船上的船夫都被救了上来。 很快众人也都跟着上了船,稍微休整片刻之后,周青阳却不甘心,他想把山木阳的尸体打捞上来。 在他的坚持下,吴丹青便再次组织了几个水性很好的船夫,准备让他们再次潜入江底探查了一番。 可是那些船夫,更加不情愿了,毕竟刚才是救人,现在却是去捞尸体,更是有人嘟囔道:“刚才的火势那么大 那个东瀛人的尸体肯定都被烧成了灰 哪里还能找到。” 孔若这时却在一旁跃跃欲试道:“要不我下去看看。” 纪渊有些担忧道:“你水性很好?” 孔若小嘴撇了撇道:“我可是自小就和水打交道的。” 孔若曾经跟纪渊说过,她的师门在仙隐峰 那里是个岛屿。 纪渊其实心思和周青阳一样 他也想找到山木阳的尸体,如今山木阳被人杀了 显然杀了李成勉的凶手另有其人,若不找回山木阳的尸体 那将会少去很多线索 他权衡了片刻,便同意了。 孔若征得了纪渊的点头,马上神采飞扬对周青阳道:“周捕头,要不我下去看看。” 在场的众人 除了顾东流一行人已经习以为常孔若的行为 其他人均都一脸震惊。 周青阳也是一脸惊讶,他马上转头看向纪渊,脸露征询,看来他是知道纪渊和孔若的关系的。 纪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周捕头放心,我夫人自幼生长在水边 水性极好。” 周青阳看向孔若,脸露赞赏之色 轻轻抱拳道:“纪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那就有劳纪夫人了!” 孔若听周青阳称她为纪夫人 心中欣喜不已。 纪渊却凑了过来:“纪夫人,不要在水里待时间长 这水太”说着轻轻地附到孔若耳边 “尤其对未过门的黄花大闺女身体不好。” 孔若微微一怔 随即俏脸一红,轻轻地啐了一声,推了一下纪渊,一个纵身,跃入江中。 孔若一落入水中,果然犹如一条红色的游鱼,快速地窜向那艘沉没的大船。 原本那些不愿意下水的船夫还脸带鄙视,心想这富家子弟为了讨好自己的小媳妇,如此纵容,待一会儿等这个女的出了洋相,就有苦头吃了,这时却也个个目瞪口呆。 孔若游到那艘沉船的附近,然后就一头扎入水中,消失在水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竟然还不见孔若浮出水面。 众人不禁都脸露担心,周青阳更是悄悄走到纪渊身边,脸露关切道:“纪公子,尊夫人这样没问题吗?” 纪渊心中也没有底,他自然是知道孔若武功厉害,但是这水性到底有多好,他可是不清楚的,只得硬着头皮道:“应没问题的!” 然后又过了一盏茶时间,水面上还是没有动静。 纪渊也存不住气了,正准备开口让人下水看看,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水花翻滚,紧接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红影带着冰冷的水汽,翻到了大船的甲板之上。 孔若此时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湿透的衣服裹着她曼妙的身躯,玲珑有致,充满了诱惑力,而且孔若来到蔷薇山庄的时候,一直因为自己没有长齐的长发,都是戴着帽子,见到她面容的很少,此时她却犹如刚出浴的美人一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绝色的面容展示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一时之间都愣在当场。 纪渊哪里能让别人一饱眼福,赶忙将自己的长衫脱下,一把裹在孔若身上。 众人这时看待纪渊的目光更加复杂了,羡慕嫉妒恨更是毫不掩饰。 孔若紧紧地裹着纪渊的长衫,脸色微微苍白,显然在水下待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有些吃不消,纪渊看在眼里,一阵心疼。 孔若却一脸地郁闷,她一脸失落道:“我找遍了那只大船,并没有找到那山木阳的尸体。” 那个高丽胖子却将信将疑:“你确定你找遍了整艘大船?” 孔若有些怒道:“当然,我前后找了两遍。” 胖子脸露讥讽道:“难道那山木阳真的被烧成了灰不成。” 周青阳这时却开口道:“有些人就会站着说风凉话,谁若不相信纪夫人的话,大可以自己下去看看。” 高丽胖子只得悻悻地闭嘴。 纪渊生怕孔若着凉,于是半搂半抱这孔若朝船舱里走去,二人打开舱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吴丹青从里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出来,吴丹青乍一看到孔若的时候,竟然脸露惊异之色,他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纪渊和孔若面面相觑,吴丹青马上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马上说道:“不好意思,吴某认错人了。” 说着匆匆离开。 最终,众人没有捞回山木阳的尸体,眼看天色已黑,大船只得返回蔷薇山庄。 一路之上,众人心情依旧很不安,因为按照吴丹青的说法,此时的蔷薇山庄,可还是有一幅新的摄魂图的。 第五百六十九章:春夏秋冬 通过那些被救上来的船夫,众人了解到,原来那些船夫都被人给迷倒了,并且被关在了船舱里,大船失火了他们也不知道。 直到等到后面船舱漏水,众船夫被谅水刺激,才纷纷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他们,本来想夺门而逃,谁知却发现,船舱被人从外面反锁了,众船夫一时之间出不去,只得狂喊救命。 这点周青阳倒是可以作证,他赶到船舱的时候,发现船舱的门门确实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他用刀才斩开救了众人。 显然,那船舱是被凶手给反锁上的。 山木阳是死在了大船上,而且死后还被人绑在了大船的桅杆上,这里已经到了保障湖的中心,无论离岸还是离岛都很远,再加上严寒天气,凶手就是水性再好,也游不过去,所以众人可以断定,凶手杀了人之后,不可能从大船上跳下水离开,所以凶手一定还在大船上。 可是船上的船夫都在船舱里,并且从外面反锁了,那么凶手去那里了? 众人猜想,凶手极有可能是躲在大船的某个角落,等着大船下沉,众人来救人的时候,他再趁乱混入其中,可是周青阳把所有的船夫都问了一遍,几乎每个人都可以被其他人证明,当时就在船舱里面,并没有哪个人有不在场证明。 纪渊带着孔若进了船舱,孙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件男杉,拉着孔若进了一个房间,帮她把衣服给换了。 很快孔若便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哥。 孔若对着镜子中的形象颇为满意,她趁孙宁正在帮她收拾衣服的空档,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孙宁的下巴 嬉笑道:“这谁家的姑娘 怎么这么好看,本公子看上你了 跟本公子走吧!” 孙宁轻轻地拍开孔若的魔爪:“别闹 小若!” 等纪渊三人回到甲板的时候,却发现原先被救上来的那些船夫 正被一个个地搜身。 孔若好奇地问道:“周捕头,你们这是在搜什么?” 周青阳见是孔若 马上笑道:“蔷薇令!” 纪渊心中一凛 暗想这周青阳果然聪明,他肯定想到,如果杀了山木阳的和杀了李成勉的是同一个凶手,那么 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冲着蔷薇令来的 那么他一定舍不得把蔷薇令扔到湖里 必然带在身上,如果从这些船夫身上搜出蔷薇令,那么必然就是凶手。 然而,很快结果就很让人失望,因为所有人都搜遍了 并没有发现那蔷薇令。 吴丹青看着船下面的湖水,一声叹息道:“看来 山木阳手里的那个蔷薇令,随他一起沉入了这保障湖底了。” 那个高丽胖子马上不客气道:“那个山木阳手里的蔷薇令是李成勉的 吴庄主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吗?”显然他是 责怪这吴丹青竟然分辨不出来。 谁知吴丹青却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各位可能不知道 我一共发出过四枚蔷薇令 但是四枚蔷薇令并不相同 上面分别刻着春夏秋冬四个小字,李成勉李大人手里的蔷薇令是秋令,而山木阳手中的那个蔷薇令是夏令。”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山木阳手里的蔷薇令确实是另外一枚。 周青阳不禁略微皱眉道:“既然山木阳已经有了蔷薇令,那这样看来,李成勉手里的蔷薇令,似乎并没有被山木阳取走。” 高丽胖子却不服气道:“那可不一定,谁会嫌自己手里的银子多呢!” 等到众人回到蔷薇山庄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但是众人却没有各自回院,反而都紧紧地跟着吴丹青,径直去了他的画室。 画室的环境和上次前来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众人根本无暇欣赏,反而一一个个忐忑不安,走进了画室里面。 甫一进画室,吴丹青便指着画室中的一幅画道:“各位请看,这就是我刚刚画好的画。” 众人抬眼望去,禁不住都倒吸一口冷气,只见画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幅画,而画上画得正是一艘大船,火光四起,一根桅杆倒地,而画面正中,端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腰佩长刀的人,那人浑身沐浴在大火之中,犹如涅槃一般, 这和刚才众人见到山木阳临死时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 众人都震惊当场,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这这又是一幅摄魂图!” “这幅画我愿意出一千两买下来!”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众人齐齐望向说话之人,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那个胡老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里。 显然,这胡老板还是想买下吴丹青的一幅画。 可是这次愿意和他争的人却不多了,如果上一次李成勉被杀,那幅画还算是个巧合,可是这次的这幅画,就不能再算巧合了,所以胆小的人再也不敢开口购买了。 然而总是有不怕死的,于是很快又有人来争这幅画了,而且很夸张的是,这第二幅画竟然已经被人加价到三千两了。 当然,结局还是和上次一样,吴丹青面对这些人的喊价,仍旧无动于衷,他画得这幅画并不卖。 胡老板很不满道:“吴庄主,上一次那高丽人死了,他的画你不愿意卖,那是因为他还有其他亲友在此,你大可以让他们将那幅画带走,可是据说所知,这东瀛人山木阳乃是孤身一人来到我大唐,他如今人已沉在湖底,这幅画自然成了无主之人,吴庄主为何还不愿意变卖?” 吴丹青却一脸固执道:“不卖就是不卖!” 胡老板冷哼一声,显然他此时很生气,但是却没有爆发出来。 就在这时,周青阳突然开口问道:“吴庄主,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送出去四枚蔷薇令,如今夏令和秋令已经出现,那么还有其他人跟你交了蔷薇令,并且让你画画吗?” 吴丹青却摇了摇头道:“目前只有这二人找过我,春令和冬令并没有出现。” 周青阳一脸郑重道:“目前看来,这二人的死似乎都和蔷薇令有关,所以再有这蔷薇令再出现,还请庄主立即通知我。” 吴丹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冷笑的女声传了进来:“吴丹青,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众人这两个人死的真相吗?” 第五百七十章:第三幅画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个被称为李神医的女郎中,不知道她何时已经来到了画室。 吴丹青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李神医,你此话何意?” 李神医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朵花,纪渊认识这朵花,就是蔷薇花,但是李神医手里的这朵却是黑色的。 一般的蔷薇花多以白色,红色,粉色和黄色为主,黑色的蔷薇花,纪渊倒是第一次见到。 吴丹青一见此花更是脸色大变:“黑黑蔷薇?” 李神医点了点头:“这花我是在那东瀛人的房间里找到的。” 吴丹青面色凝重:“这么说,这个山木阳去过埋骨林?” “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李神医道。 “还有谁?”吴丹青神色更加紧张起来。 李神医一脸深意道:“昨日我帮那高丽人验尸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有淡淡的黑蔷薇花香,当时我只是怀疑,今日我又去确认了一番,发现他的裤脚上面果然沾有黑蔷薇的花瓣。” 李神医的意思很明显,高丽人李成勉也去过那个埋骨林。 “这这怎么可能?”吴丹青脸色极其难看,甚至还有些惊恐。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听二人的对话,似乎二人的死都和这黑蔷薇或者说埋骨林有关。 “喂,二位,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打哑谜了,这埋骨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孔若终于沉不住气,率先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李神医转头看向孔若,谁知当她看清楚孔若的长相之后,眼神突然凌冽起来,她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孔若,才开口问道:“这位是” 孔若对这李神医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懒得回答她。 周青阳赶忙说道:“这位是孔姑娘”说着又指了指纪渊,“是这位纪公子的夫人。” 李神医轻轻地“哦”了一声,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纪渊。 吴丹青的脸色还是惊疑不定,纪渊这时也忍不住开口道:“吴庄主,你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吴丹青终于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就跟各位说实话吧,要不然各位再有人枉死,我就更加良心不安了。”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八卦之心都熊熊燃烧起来。 只听到吴丹青娓娓道来:“各位已经来了我蔷薇山庄两三天了,想必已经在我蔷薇山庄里转悠了一两圈了吧。” 蔷薇山庄风景秀丽,蔷薇花开满山庄,来庄之人闲来无事自然都喜欢四处逛逛 所以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 吴丹青继续说道:“那么你们应该发现了 我蔷薇山庄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大部分地方都可以随便进出 唯有一个地方 有我山庄的人特意把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出。” 纪渊心中一动 马上想到了今日溜达时候碰到的那个所谓蔷薇山庄的禁地。 “没错,那个地方就叫做埋骨林!”吴丹青脱口而出道。 埋骨林 这个名字一听就有些不详 似乎是个坟墓。 “不瞒各位,十几年前,我来到这长春岭的时候,这长春岭上还是一片荒芜 我见这里清净 便在这里开垦荒地,建起了蔷薇山庄,而当时在这个岛上,尤其有块地方,花草茂盛 环境清幽,又是临湖 风景非常秀丽,于是我当时就想把这个地方当做我的画室 并命令找来的工匠在这里建我的蔷薇小筑。” 众人心中了然,原来一开始吴丹青的画室并不是打算建在这里。 吴丹青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但是我的工匠在施工的时候 不小心竟然挖出了一堆白骨 因为当时天下方定 战乱刚刚结束,所以我不以为然,以为是可能是这里经过战乱,一些人逃亡到这里,然后死了而已,就让人把骸骨清到了一边,继续施工,但是后来恐怖的事情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说到这里,吴丹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可见后来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确实是非常恐怖的。 吴丹青继续说道:“那些白骨被移走之后,工匠们继续施工,但是他们又陆陆续续发现了许多白骨,后来我终于发现,这些白骨竟然是围着一个很大的圈,将那块风景优美的地方围了起来。”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周青阳却抢先说道:“守护!那些白骨生前应该负责守在这里。” 吴丹青一脸赞赏地看向周青阳:“周捕头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只可惜我当时愚笨,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反而指挥那些工匠继续把白骨移走,继续施工,然后不幸就发生了。” 说到这里,吴丹青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先是我请来的那些工匠,他们竟然接二连三地出现意外,有的被重物砸死了,有的从楼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甚至有的去湖里洗澡被淹死了。 当然这只是其一,接下来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让工匠们开始挖那块风水宝地的正中间的时候,让人移走的白骨,一夜之间竟然又都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而且还是围成了一个圆圈。”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白骨怎么可能自己移回来? 吴丹青苦笑了一声道:“各位想必和我想得一样,这白骨怎么可能会自己移动,我当时也是这种想法,认定有人在暗中捣鬼,故意吓唬我,于是我又让人把白骨再次移走了。” 纪渊心中一凜,他隐隐约约觉得后面可能有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 果然,只听到吴丹青继续说道:“工匠们在施工的时候,我和我的夫人当时闲来无事,经常来这里溜达,我们二人泛舟湖上,说不出地闲情逸致。” 纪渊微微惊讶,想不到这吴丹青竟然还有夫人,但是这几日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吴丹青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如何甜蜜的回忆,反而神情更加惊恐道:“有一次我在岸上,见我夫人坐在船头戏水,那情景实在太美,于是我就将此时此景画成了两幅画,谁知第二天我再来到画室,却发现我的那两幅画的旁边,无缘无故地多了一幅画,而那幅画上面的风景竟然和我画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原本在船头戏水的夫人,竟然纵身跳下了湖里。 我当时还奇怪,以为是我夫人模仿我的画故意画得,但是紧接着我便收到了噩耗,我我的夫人跳湖自杀了!” 众人禁不住一阵惊呼。 纪渊也是心中震动,脑中心思电转,他马上想到了吴丹青说得是那幅画,就是那幅让他声名鹊起的“摄魂图!” 第五百七十一章:拦截 通往扬州城的大道之上,有两骑快马奔驰而来,马上两个人风尘仆仆,显然已经赶路多日。 此时天色将黑,眼看路过了一个城镇,两骑奔驰而过,似乎丝毫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老大,说好的带我来游山玩水的呢?你这么赶路,就是马吃得消,这人也吃不消啊!”铁无私抱怨道。 这两骑,正是从长安城赶来扬州的林英和铁无私。 林英和铁无私刚出长安城的时候,确实是慢悠悠地赶路,一边游玩一边朝扬州进发,可是过了黄河以后,林英似乎突然没有心思再欣赏美景了,而是开始不停地昼夜赶路,餐风露宿,原本十日的路程,二人五日便赶到了扬州地界。 林英不理会铁无私的抱怨,反而更加催促坐骑赶路。 铁无私稍微落后了点,看着林英渐行渐远的背影,嘴里嘟囔道:“想见某个人用得了这么心急吗?” 这个小镇叫做朱集,镇子虽小,五脏六腑俱全,镇上不但有客栈,还有青楼,酒楼,镖局,当铺等等。 虽然已经近黄昏,但是小镇集市上依旧还很热闹,马路两边各种小商贩还在不停地吆喝,招揽生意。 等铁无私追上林英的时候,却发现林英竟然停在一个画摊子面前,似乎还买了两幅画。 铁无私牵着马上前好奇道:“老大,你买得什么画?” 林英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你不是嫌赶路太累吗,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镇上找家客栈,休息一晚上。” 铁无私顿时感激涕零,马上殷勤地去找客栈去了。 朱集镇只有一家客栈,就叫做朱集客栈,二人进了客栈之后,要了两间上房,便在客栈的大厅里吃起了晚饭。 二人正吃饭间,客栈门口马蹄声骤停,紧接着进来数十名的彪形大汉,个个携带兵器 大大咧咧地分别落座。 这些彪形大汉并没有很喧闹 而是点了酒菜之后,闷头吃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外面再次马蹄声起 然后又进来数十名大汉,他们也只是随便看了大厅一眼 然后也点了酒菜默默地吃喝。 铁无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群人,然后悄悄地对林英说道:“老大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英不置可否地轻轻地“哦”了一声。 铁无私继续说道:“虽然这群人进来之后 没有怎么关注我们,但是他们坐的位置却很巧妙,明显堵住了客栈的出口,而且隐隐约约将我们两个围了起来。” 林英一边漫不经心地喝着客栈提供的劣质茶水 一边面无表情道:“你总算是发现了 这些人可是我们过了黄河之后就开始盯上我们了,而且应该不止这些人,还有几批没到。” 铁无私大惊失色:“啊,那老大,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赶紧逃啊!” 林英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说赶路太累,要休息的吗?” 铁无私欲哭无泪:“我哪里知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累个半死总比真的死了强啊!” 林英轻描淡写道:“放心吧,这些人都不是什么高手 我一个人就能打趴他们。” 铁无私欲言又止。 林英恼怒道:“我虽然武功不如孔若,但也勉强算是个高手。” 铁无私心中稍定 马上殷勤地给林英斟满茶水 微微不解道:“可是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如果是劫财,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啊!如果是劫色的” 说着看了林英一眼,“老大你又是这身打扮,他们似乎也不应该”说到这里,铁无私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莫非真是劫色,就是因为老大你这身打扮,可能他们的老大有特殊癖好” “滚!”林英听不下去了,“我们此行是干什么来了?” 铁无私一脸幽怨:“自然是来查案啊!” “此案和什么有关系?”林英意有所指。 “自然是和那幅”铁无私说到这里,恍然大悟,急忙道,“所以他们是为了那幅” “没错!”林英将一幅画扔给了铁无私,“他们就是为了这幅画。” 铁无私摊开一看,发现果然是那幅“摄魂图”。 林英把画掷出来的时候,原本正在低头吃喝的那些大汉不禁个个面色一变,齐齐地看向这边。 铁无私手忙脚乱地把画收好,递给林英道:“老大,财不外露,既然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什么还把画拿出来啊,快点收起来!” 林英却没有接,反而说道:“从现在起,这幅画就交给你保管。” “啥?”铁无私顿时傻眼了,欲哭无泪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交给我我保管就交给我保管,就不能私下交给我吗?你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地交给我,这不就是告诉别人,画在我手里吗?” 二人正说着话,门口马蹄声再起,紧接着又进来一波人。 铁无私更加紧张了,手里的画就像一个烫手山芋,自己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林英依旧不动声色,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这茶水味道实在一般,林英有点怀念清风楼的茶水了。 林英缓缓开口道:“你不用担心,你手里的画是假的,是我刚才在小镇的画摊子上花十两银子买的。” “十两银子?这么贵?”铁无私惊叫道。 林英瞬间无语:“这是重点吗?” 铁无私突然明白过来了:“啊,老大,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引开他们吧?” 林英理直气壮道:“这是你身为京兆府捕快应尽的义务,目前这幅画可是牵扯着好几条人命,无论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必须保护好它。” “理是这个理,可是总感觉老大你把我给卖了。”铁无私一脸委屈道。 林英这时又朝桌子上扔出一幅画:“好吧,那给你个机会,这幅画是真的,你选一个吧,到时候打起来,我们两个各带一幅画逃走。” 铁无私吞了一口口水:“能不能都不选?” “你可以两个都选!”林英无情地拒绝了。 铁无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将那幅假的画收了起来:“那我还是选假的吧!” 铁无私心中自然明白,这假的画可以丢,但是真画一定得保护好,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铁无私刚收好画,突然后知后觉地说道:“不对啊老大,你刚才不是说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吗?那一会儿打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跑?” 林英斜视了那些大汉一眼:“你知道他们已经来了这么多人,而我也把画亮出来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铁无私挠了挠头道:“对啊,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林英冷笑道:“他们在等人!” 第五百七十二章:大展神威 铁无私更加不解了:“他们还等谁?” 林英已经冷笑道:“他们也不蠢,知道可能打不过我们,所以他们是在等高手过来增援。” 铁无私刚刚稍定的心顿时又慌张起来:“那老大我们为什么还不赶紧趁机逃了啊?” 林英眉眼冷峻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在这家客栈,我自然也是在等他们,虽然有风险,但是这是一个机会,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打这幅画的主意。” 铁无私终于明白过来,哭丧着脸道:“所以,我们如果打不过对方,就得一起逃?” “不是一起逃!”林清纠正道,“是分开逃!” “不行!”铁无私一脸正气,“老大,我不能和你分开,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林英脸色一沉,手扶刀柄:“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 铁无私嘟囔道:“你还是砍死我吧,反正待一会可能也会被这帮家伙乱刀砍死。” 林英想了想,声音柔和了点道:“到时候我们再在扬州汇合,我如果没有及时赶到扬州,你就去找纪渊。” 铁无私只得点了点头,随即又忧心忡忡道:“那万一老大你到了扬州,我却没有到呢?” 林英不耐烦起来:“到时候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 二人正说话间,客栈外面又进来了一波彪形大汉来。 前后四波人,约莫已经有四五十人,已经将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客栈挤得满满的,就连客栈的伙计也发现了,这些人来者不善,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招呼。 林英眯了眯好看的眉眼,对铁无私说道:“看来我们不用等了。” “为什么?”铁无私一脸吃惊。 林英有些恼怒:“这么多人,他们一起上我们就不一定能脱身,既然他们还不动手,显然还在等更厉害的人来,我们现在不走,等他们的高手到了,想走更不可能了。” 铁无私心中腹诽,说好自己是个高手,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呢? 谁知这时,林英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铁无私的前襟。 “你去牵马!”说着将铁无私甩了出去。 “嘭!”地一声,铁无私破窗而出。 客栈大厅里的众汉子马上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就要奔向窗口。 林英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向奔在前面的四人,四人躲闪不及,瞬间被桌子砸倒在地。 众大汉微微愣神,林英却没有闲着 双脚连环踢 顿时又是四五张桌子砸了过来。 “嘭嘭嘭!”声不断,一张张桌子被震得粉碎 木屑乱飞 尘土飞扬。 林英一个纵身,跃入慌乱的人群之中 一阵拳打脚踢,那些人果然如她所料 虽然都会点武功 但是都不是高手,瞬间被她打得哀嚎一片。 就在这时,铁无私骑着马,并牵着一匹马在客栈门口急声喊道:“老大 快出来。” 林英一脚将身后二人踹飞 然后借势越到客栈的门口,紧接着手一扬,一道流光落入了目瞪口呆的客栈伙计手里。 客栈伙计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 “这是赔你们客栈的桌子钱,还有酒钱!”说着林英一拍座下的马 和铁无私一起疾驰而去。 林英和铁无私骑着快马,很快便出了朱集镇 二人往前再奔出一段路,前面赫然出现两条路。 林英回头 见后面尘土飞起,显然那些人追了上来。 “就在这里分开逃!”说着林英策马奔向左边的的那条岔路。 铁无私无可奈何 只得策马奔向右边那条岔路。 林英策马狂奔了约莫半个时辰 前面有条小溪 小溪上面有条石桥,林英登上桥头,停下身来,只见身后的尘土四起,看来大部分人都来追赶她了,这正是她希望的。 林英跳下马来,然后让马自己到一旁吃草去,而自己一个人站在石桥的桥头,单手扶着刀柄,静等那些人追来。 那群人很快便追到了跟前,乍一见到林英独自一人站在桥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纷纷勒马停下,不敢上前。 林英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禁秀眉微蹙,因为她发现当时在客栈里的人都来追自己了,并没有分人去追铁无私,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很有可能另有其他人去追铁无私了,而那些人应该比自己眼前这些人厉害多了。 林英冷笑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个首领模样的中年人上前道:“林姑娘,你将你手里的画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 林英心中暗自震惊,这些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动声色地冷笑道:“既然你们背后的人不愿意出来,那就打到他出来为止!” 说着一声长啸,纵身一跃,手中的长刀“铮”地一声出鞘,林英连人带刀,携着万钧之势,重重地砸向那群人。 林英这次出手自然毫不留情,整个人犹如狼入羊群,几十人的彪形大汉,在林英纤瘦的娇躯面前,反而像无助的羔羊,瑟瑟发抖。 哀嚎惨叫此起彼伏,林英三个来回,就放倒了二十多人,其他人也纷纷受了不少的伤,这还是林英手下留情,毕竟林英是个官差,没有动杀机,很多人都被他用刀背给镇晕了。 桥头林英和众人斯杀,而离桥头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并肩站着两个人,两个人一个一身破旧麻衣,一个则是一身光鲜的白衣,但是二人均蒙着面,看不清面容。 白衣人双手抱头,一脸的好整以暇,呵呵笑道:“承影剑,你好歹是六扇门的大人物,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一群饭桶,根本不是林英的对手啊!” 灰衣承影剑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战场,半晌才道:“是我低估了林英了。”说着转头看向白衣人,“不如你纯钧剑出手,以你孙家的本事,只要你迷倒林英,我们拿到画就好了。” 白衣纯钧剑却翻了个白眼:“你承影剑不愿意出手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我自然也怕,所以自己拉完的屎,自己去擦屁股,如果你出手都没有拿下林英,那我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好!”承影剑说完,便从大树上跳了下去,然后开始大踏步地向桥头狂奔而去。 纯钧剑这时望向另一个方向,一脸的晦暗难明道:“轩辕剑啊轩辕剑,你这次到底想要搞什么鬼,截一幅画而己,竟然大动干戈,你让我们来这边截林英,而你自己却亲自去截铁无私,显然林英身上的画是假的,真的应该在铁无私身上嘛。” 铁无私和林英分开之后,不断催马前行,他忐忑不安地跑了半个时辰,回头张望,却发现后面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追了上来,铁无私顿时松了口气:“吓死老子了!”结果他一转头,却发现前面的道路上,竟然站着一个头戴斗笠,一身黑衣的家伙。 第五百七十三章:暴雨 小溪的桥头,林英又是几个来回,那些彪形大汉基本都躺倒在地,一个个哀嚎不已,却再也爬不起来。 林英见始终没有高手前来,不禁有些失望,回刀入鞘,然后转身向桥头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风声骤起,林英瞳孔微缩,连忙抽刀回挡,“铛”地一声,对方袭来的长剑被自己的长刀挡住,但林英竟然蹬蹬的向后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林英深吸一口气,发现袭击自己的人穿着一身灰布麻衣,整个人蒙着面,看不清面容。 林英冷冷道:“阁下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吗?” 承影剑沉声道:“交出那张画来!” 林英笑道:“好啊,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把画交给你。” 承影剑皱了邹眉:“那就得罪了!”说着身影一闪,手中的长剑再次鬼魅地刺向林英。 林英早已凝神戒备,手中的单刀马上迎了上去,二人再次缠斗起来。 二人只短短地交手数个回合,林英却心中暗暗吃惊,她自幼练武,而且后来家中遭到变故之后,练武更是勤奋,再加上她天资本就聪颖,所以武学造诣上她一直都很自信,就连和她青梅竹马的侯耀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后来遇到孔若之后,林英便吃了苦头,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是后面她也发现,孔若算是个奇葩,因为还没有发现谁是孔若的对手,所以她不是孔若的对手,那也就很正常了。 但是眼前这个灰衣人,却给她一种见到孔若的压力,对方不但剑法凌厉,身影尤其鬼魅。 林英的武功虽然不是传自红拂女 但是她经常和红拂女过招 红拂女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厉害的刺客 所以她的武功身法也是尤其的鬼魅 所以眼前这个人,林英可以断定 可能也是一名厉害的刺客。 转眼,二人便斗了二三十招 林英已经左支右绌 险象环生,喘息也开始粗重起来,而对面那个灰衣人却气定神闲,似乎还没有尽全力。 林英心知不妙 看来真的要逃了 然而那个灰衣人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剑法更加凌厉起来,林英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他的剑光之中。 林英的处境更加艰难起来,她思虑片刻,咬了咬牙 心中便有了决断,就在这时 灰衣人的长剑又刺了过来,林英没有丝毫避让 “噗嗤”一声,任由对方的长剑一剑刺中自己的左肩。 承影剑也是微微一愣 就在这时 林英突然用左手抓住承影剑的长剑 右手手中长刀暴起,斩向承影剑持剑的右手。 承影剑向后拔剑却没有立刻拔出,眼见林英的刀光已到,只得撤剑松手,整个人急向后退去。 林英趁此机会,身形急向后掠,整个人跳上石桥,两个起落,落到了自己的那匹骏马身上。 林英双腿一夹马腹,而马似乎也有灵性,马上一声嘶鸣,便扬蹄飞奔起来。 林英回头,眼见那灰衣人已经追赶自己不及,她心中稍安,但是紧接着她就惊奇地发现,那些原先被自己打倒在地,现在试图追赶自己的那些彪形大次,竟然一个个突然栽倒在地,就连那个灰衣人也突然从急急地停了下来,然后也倒了下去。 林英正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座下的骏马却一声哀鸣,然后噗通一声,也摔倒在地,林英赶忙从马上跳了下来,谁知自己甫一落地,双腿却一软,竟然站立不住,而且眼前一黑,瞬间天旋地转,转眼便不省人事。 很快,整个石桥的两边,便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人都躺倒在地。 一个白衣身影,好整以暇地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撮干枯的草药,那撮草药此时还冒着一青一白两种烟,白衣人一边欣赏着横七竖八的倒地之人,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缕青白烟,然后一脸自得道:“一缕青白烟,送君赴黄泉,各位有幸尝了我的青白烟,也算是一种荣幸了。”说着他慢慢地来到了躺在地上的承影剑身边。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想要掉揭掉承影剑脸上的蒙面,一把短剑却无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原本躺着的承影剑慢慢地坐了起来。 白衣纯钧剑将手收了回来,嘿嘿地笑道:“我出手帮你留住了林英,看一下也不行吗?” 承影剑手中的短剑没有放下来,而是冷冷地说道:“解药!” 显然他也中了毒。 纯钧剑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扔给承影剑,站起身来,有些失望道:“不给看就不给看,你的身份我猜得也差不多了,也就无非是六扇门四大密探之一,而且六扇门四大密探,朱雀一直是个女的,所以你就是剩下三人之一。” 承影剑不置可否,服下了那颗药丸,静坐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来到林英身边。 纯钧剑已经站到了林英身边,正居高临下地盯着林英。 此时的林英,左肩还插着承影剑那把长剑,鲜血浸透了整个左肩,右手按着自己的刀柄,虽然已经昏迷不醒,但是仍旧保持一副戒备地状态。 承影剑语带敬意道:“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纯钧剑嘻嘻笑道:“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所以刚才才舍不得下杀手,还差点让她逃了,不过她好像对那个纪渊有意思,你要想得到她,得先杀了那纪渊。” 承影剑没有反驳,而是俯下身子,从林英的包袱里找到了那张“摄魂图”,紧接着他一把将插在林英左肩的长剑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冒了出来,他眼神冰冷道:“所以她就这样死了,有点可惜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纯钧剑啧啧地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个多情种子,原来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啊。”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桥头,承影剑看着满地的那些彪形大汉,眉头微皱道:“这些人你不帮他们解毒?” 纯钧剑耸了耸肩道:“我的青白烟的解药炼制不易,哪能这么浪费。” 承影剑眼睛微咪:“你果然比我狠!” 纯钧剑笑着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就在二人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二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告而取是为窃也,二位偷了东西,就想这么溜了吗?” 承影剑和纯钧剑均心头大震,二人猛地回头,就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 “纪渊!”纯钧剑脱口而出,因为眼前站着的正是纪渊。 “不对!”承影剑却盯着面前之人,“他不是纪渊,而是暴雨!” 第五百七十四章:奇女子 纪渊当时在来扬州的路上,从路边摊买了那幅传说中的“摄魂图”,据那画摊的老板所说,这幅摄魂图其实是有三幅。 一幅就是他现在卖的,最为普通,画上是山水之中一叶扁舟,而第二幅才是最精彩的,一叶扁舟上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正对着湖水梳妆,而第三幅是最诡异的,第三幅上的画得是那个原先对湖梳妆的女子,竟然纵身跳进了湖水里。 后来经过一系列变故,后面两幅画已经毁于大火之中,只剩下这幅空有意境的山水画了。 当时那个画摊的老板,说起摄魂图的时候,还一脸遗憾,原本纪渊只是以为,那个画摊的老板,为了忽悠自己买画,信口开河胡诌的一个故事罢了,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真得。 吴丹青说到这里,眼神落寞,一脸颓废,看得出来,他夫人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众人此时自然也不敢大声喧哗,整个画室里面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吴丹青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迅速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说道:“我夫人去世之后,我才意识的问题的严重性,知道那块埋骨之地有些玄乎,马上命工匠们停了那里的改造,果然,停了之后,蔷薇山庄的施工就再也没有出过事。” “后来我便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那块埋骨之地的来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愈发的好奇起来 看来那埋骨之地必然有段传奇故事。 吴丹青继续说道:“各位想必都知道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杨广 当年就喜欢呆在这扬州,甚至还在扬州专门建造了宫殿。” 众人不禁微微讶异 不知吴丹青为何突然提起杨广这个皇帝。 纪渊却隐隐觉得这片埋骨之地 必然和杨广有关。 吴丹青一脸惆怅,继续说道:“当年杨广最后一次下扬州 结果北方一片混乱,而瓦岗军李密又在洛口起兵 回东都洛阳已经无望 谁知这个时候,偏又雪上加霜,狼子野心的宇化及突然兵变,将杨广围困在江都宫里 而当时有一队士兵 却保护着一位女子,杀出了重围。 那群士兵一路浴血奋战,且战且退,最后终究寡不敌众,只得逃到了这长春岭上。” “那位女子是谁?杨广的妃子吗?”孔若好奇地问道。 吴丹青这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孔若 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个吴某也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既然是从江都宫里逃出来的 想来和杨广的关系匪浅。” “那后来呢?” 吴丹青便继续说道:“后来,这队士兵依靠着长春岭的天险和地利 数次击退了叛军的进攻,据说宇化及的儿子亲自带兵进攻都没有成功 反而还受了伤。” 纪渊不禁一怔 他可是知道隋唐演义里面宇化及有个虚构的儿子叫做宇成都 武功天下第二,仅次于小霸王李元霸,不知道现实之中的宇化及的儿子是否如此神勇。” “叛军数次进攻受挫,而且伤亡惨重之后,他们便想到了一个毒计,那就是围而不攻,打算将这队士兵活活饿死在这长春岭上。” 众人一想,这果然是条毒计,当时的长春岭想来也是个荒岛,而且占地面积不大,那些士兵少说也有几百人,没有粮饷支撑,三五天之后,自然就毫无战斗力了。 吴丹青却脸有得色道:“谁知那些叛军却低估了那群士兵保护着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非常的聪慧,她一边让士兵下湖捕鱼,一边让人在荒岛上找寻野果野菜,就这样双方耗了半个多月,那群士兵竟然安然无恙。” 纪渊心中暗暗赞叹,那女子果然聪慧,一想到这里,不禁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孔若。 吴丹青继续说道:“恼羞成怒的叛军,又想出一条毒计,他们在湖水中下毒,企图毒死那群士兵。” 众人原本还会心一笑,此时闻言不禁个个脸色一变。 谁知吴丹青却话锋一转,又一脸轻松起来:“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那个女子竟然还是名神医,她不但能解那湖水中的毒,反而制造毒雾,毒死不少叛军。” “就这样,双方又僵持了半个多月,叛军终于失去了耐性,开始不惜伤亡,大规模地进攻这座荒岛,那队士兵自然寡不敌众,让叛军登上了这长春岭。 但是仍旧是那女子,竟然还特别擅长五行八卦行军布阵,她在长春岭待的这一个多月里,早已在岛上布置了一座大阵,叛军攻上岛之后,大部分人陷入阵中,被阵所困,于是那队士兵又坚守了七天。” 纪渊心中暗暗惊叹,这女子确实是个奇女子,似乎集合了林英和孙宁两个人的优点,至于孔若,嗯,似乎没有沾边。 “然而叛军的数量终究是太多,最终那队士兵还是被叛军给团团围住,而那群士兵且战且退,最后就退到那片埋骨之地。” 吴丹青说到这里之后,众人已经猜到了结局。 吴丹青也神色悲怆道:“各位想来已经猜到了,没错,那群士兵对那女子极为敬仰,所以他们退到埋骨林之后,便死战不退,最后全都战死在埋骨林中,而据说那个女子似乎也死在了那里。” 纪渊不禁心中叹息,自古红颜多薄命。 吴丹青长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不过那个奇女子,竟然在死后利用那些死去的士兵,又布置了一个大阵,叛军竟然仍旧闯不进去,从而避免了她的尸体被叛军亵读。叛军无奈,见众人也都死了,便退了回去。” 说到这里,吴丹青扫视了众人,才总结道:“各位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虽然时隔多年,那些士兵已经变成了白骨,但是那座大阵仍然存在,而且显然那些死去的士兵阴魂不散,他们仍旧守护着那里,不准任何人靠近那片埋骨之地,要不然就会有无妄之灾。我先前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太过鲁莽,结果就害死了我的夫人还有其他工匠的性命。” “后来我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便把这个地方围了起来,并设为了蔷薇山庄的禁地,起名埋骨林,不准任何人闯进那里,打扰那些忠魂的安息,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画室里原本那三幅画,竟然流传到了外面。” 第五百七十五章:李神医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三幅摄魂图先是落到了一个叫做章子丘的大家手里,但是章子丘被害得家破人亡,其中两幅图被大火烧了,而章子丘的大儿子被淹死,自己也跳河自杀了。 再后来,仅剩的那幅画辗转到其他人手里,那些画的主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最后据说那画被一个当官的一把火烧了,众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吴丹青继续悠悠地说道:“我猜想,那幅画之所以成为凶画,一定是因为那幅画上面画了埋骨林里的风景,那些士兵冤魂不希望有人通过那幅画,找到这里来,打扰了那位奇女子的安息之地,所以才一直想要毀掉那些画,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那幅画,希望将那幅画找回来或者毀掉,如果在做的各位,谁有那幅画或者有相关线索,还请立即告知吴某,吴某必有重谢。” “所以”这个时候周青阳开口道,“高丽人李成勉和东瀛人山木阳之所以离奇死亡,就是因为他们闯入了那片埋骨林?” 吴丹青长叹了口气,一脸地心有余悸道:“我猜想应该是这样了,要不然我画得那两幅画无法解释,一定是那些冤魂士兵在警告我们,所以,在此,吴某严重警告各位,切记不要闯入那片禁地。” “吴庄主,别人怕那士兵冤魂,我胡某人就不怕,不如你让我进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乎,如何?”说话之人果然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胡老板。 “自然不行!”吴丹青脸色铁青,“各位远来是客,我吴某人自然要负责各位的安全,再说了 那李成勉和山木阳已经擅自闯入禁地 惹怒了那些冤魂,他们杀了那两人 并且通过两幅画已经给我们警告了 如果你还要进去打扰 他们,惹来他们的震怒 到时候不光你自己危险,我们所有人可能都会陷入危险境地。” 吴丹青此言一出 众人顿时都警惕地看向胡老板。 胡老板却一脸地不以为然:“吴庄主 我记得你以前并不信鬼神这玩意的?” 吴丹青一脸谨慎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以前对这些是嗤之以鼻,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由不得我不信。”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 又纷纷讨论了一番 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纪渊带着孔若等一行人回到春庭园,草草地吃了晚饭。 今天孔若在水里待了很长时间,孙宁生怕孔若着凉,便又给孔若熬了姜汤,同时又给她熬了一些补血养气的中药。 等中药熬好端上来之后 孔若却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中药,委屈巴巴道:“孙姐姐 能不能不喝?我以前经常下水的,不会有问题的!” 孙宁嗔怪道:“不行 这是纪哥哥吩咐我专门给你熬的。” 孔若气嘟嘟道:“哼,这个坏蛋就喜欢多管闲事。” “谁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啊!”说着纪渊推门而入。 孔若瞪了他一眼 知道这药是逃不掉了 索性端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纪渊像变戏法一样 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蜜饯来,递给孔若,笑眯眯道:“看你这么乖,这是奖励你的。” 孔若顿时大喜,马上将蜜饯接了过来,赶紧吃了起来。 谁知这时,顾东流却前来敲门,并说道:“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谁?”纪渊三人都很好奇,这么晚了谁会来见他们。 顾东流使了个眼色道:“就是蔷薇山庄那个李神医。” “原来是她!”纪渊更加不解,她来做什么? 很快,那李神医便被顾东流带了进来,她一进门,就闻到了屋里的中药味道,同时也瞥见了那小袋还没有吃完的蜜饯。 不怠纪渊等人开口,李神医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应吴丹青的请求,前来给孔姑娘看看,检查一下的。” 众人恍然大悟,想不到这吴丹青倒是有心了。 孔若对这李神医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马上拒绝道:“不用了,孙姐姐已经帮我看过了。” 李神医看了看孙宁,微微不屑道:“我帮别人看病,从来不管她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过。” 孔若更加不悦了:“可是我偏偏不想让你帮我看。” 李神医眯了眯眼:“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可知道这长春岭附近的湖水偏寒性,而且这又是腊月寒冬,这附近许多的渔民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调理,结果年纪大了就落下了病根子,轻则阴雨天全身酸痛,重者甚至不能生儿育女,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孔若一脸不屑,孙宁却劝道:“小若,你还是让李神医看看吧,多一个人看多一份保险。” 孔若还是无动于衷。 纪渊在一旁语带威胁道:“孔若!” 孔若终于一脸地不情愿,将手伸给了李神医。 李神医坐了下来,然后轻轻地给孔若把脉,一边把脉一边开口问道:“孔姑娘是哪里人氏?” “这和看病有关!”纪渊有些怀疑道。 “自然,各个地方的人生长环境不一样,体质自然也不一样。” 孔若只得老实地回答:“就是这里啊,我从小就是在这扬州附近长大的。” 李神医接下来又问了好多问题,比如你今年多大了,喜欢吃什么,家里还有哪些亲人之类的,纪渊在一旁感觉怪怪的,心中暗想这李神医是不是问得也太详细了。 孔若以为这是常规的问答,毫无怀疑,所以一直老老实实地回答,除了师门之外,几乎都告诉了李神医。 李神医终于把完脉了,她示意纪渊把门和窗户都关上,然后才缓缓开口道:“说吧,你们来蔷薇山庄是有何目的?” 纪渊三人微微变色,不知道这李神医是想故意诓他们还是已经有确凿证据。 “我们来山庄自然是凑热闹,看看能不能拿到吴庄主的真迹而已。”纪渊索性故意装糊涂。 “撒谎!”李神医厉声呵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呵呵,我们是不是夫妻这个不用你操心,但我肯定,你不是医生那么简单!”纪渊打量着李神医,语出惊人道。 听到这句话李神医脸色狂变。 第五百七十六章:夜探 “我们怎么就不是夫妻了?”孔若兀自不服气道。 “很简单,因为”李神医略带嘲讽地看了一眼纪渊道,“因为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说着看了孙宁一眼,“你这个丫头应该也不例外。” 李神医此言一出,孔若和孙宁顿时都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孔若红着脸问道。 李神医却笑眯眯道:“我行医这么多年,是不是行过房的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说着一脸鄙视地再次看向纪渊,“你们如果真是夫妻,为何没有同房,这两个小姑娘都长得如花似玉,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能忍受得了,除非你那方面有问题,嗯,亦或者你是个太监?” “我”纪渊真是有口难言。 孔若和孙宁却红着俏脸,忍俊不禁。 李神医双手环胸道:“所以,你们不用装了,你们虽然互相喜欢,但是根本没有成亲,而你们既然假扮夫妻,显然是另有目的。” 纪渊暗暗吃惊这李神医心思缜密。 孔若以眼神询问纪渊,要不要动手拿下这李神医。 “孔姑娘你不要想着打晕我,我既然来了,自然早有准备,还有你”李神医说着看向孙宁,“你也不要想用迷药迷倒我。” 显然,李神医猜到了孔若二人的心思。 纪渊有些无奈,索性摊牌道:“我们来这里确实另有目的,但是我现在还不信任你,自然不能告诉你。” 李神医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纪渊:“我不管你们来这里什么目的,但是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想打吴丹青的主意,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收手,这吴丹青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纪渊心中一动,怎么感觉这李神医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敌意,反而似乎还好意提醒他们。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故意示好,来获取他们的信任。 纪渊不动声色道:“多谢神医提醒,我们知道这蔷薇山庄的厉害,自然不会乱来。” 李神医见纪渊仍旧见疑自己,轻叹了口气:“希望你能这么想!” 说着竟然径直转身出门,她走到门外,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回头,一脸郑重道:“看这天气,最近可能就有风暴来袭,待在这个岛上会很危险 各位还是速速离岛的好。” 纪渊知道李神医似乎意有所指 只得再次拜谢:“多谢神医提醒。” 李神医再度看向孔若,神色之中竟然带着一丝慈爱 随即转头看向纪渊 沉声道:“好好照顾她!”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纪渊等人。 李神医离开之后 纪渊突然笑眯眯地看向孔若:“休息好了吗?” 孔若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纪渊道:“事不宜迟 我们今晚就去夜探那吴丹青 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揭开我手中长生图的秘密。” 孔若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马上跃跃欲试。 纪渊和孔若都穿了深色的衣服,二人先是去了吴丹青的住所,却打听到吴丹青去了画室 于是二人又悄悄地来到画室。 蔷薇山庄已经连死两个人 所以山庄的守卫比以前严密了许多,当然这并不能难住孔若,这也是纪渊要带着孔若一起行动的原因。 所以,二人一路上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二人到了吴丹青的画室蔷薇小筑之后,里面亮着灯 依稀可见有人在里面,二人跳上房顶 想要从房顶偷看,却冷不防发现此时房顶竟然已经趴着一个人了 二人大吃一惊,孔若差点就惊叫出声 房顶那 人马上伸出手指放在唇边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时二人才看清楚那人竟然是扬州府总捕头周青阳。 周青阳此时已经把房顶的一角掀开一块青瓦,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之后,竟然没有再理会纪渊二人,而是继续透过那块青瓦向里面偷看,一脸地紧张,似乎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纪渊二人很是好奇,马上也掀开一块青瓦,向里面低头看去。 此时的蔷薇小筑里面,只有吴丹青一个人,正站在一个画板之前,手中龙飞凤舞,正在全神贯注地作画。 纪渊注意到吴丹青的表情似乎有些诡异,他整个人面色红润,双目闪着兴奋的光芒,整个人似乎喝醉酒了一般,给人一种癫狂的感觉,和白天见到的那个斯斯的样子判若两人。 紧接着纪渊的目光落到了吴丹青正在作的画上面,禁不住大吃一惊,吴丹青此时的画已经快要画完,而画面上面是画得一座小山,小山后面是一片湖水,湖水里面有一片芦苇,小山的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其中有棵高大的杨树,杨树葱葱郁有郁,这些风景原本被画得很有意境,然而让纪渊震惊的是那棵大杨树的一棵枝丫上,却用绳子吊着一个人,那个人身材肥胖,只画出了背面,看不清面容,但是应该是男人。 那个被吊着的人,绳子缠在脖子上,显然是被吊死了,纪渊觉得那个吊着的男人,看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这几天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就在这时,吴丹青已经作画完毕,他一个人静静站在自己的画前,竟然一副陶醉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这幅画很满意,甚至伸出手在画上轻轻的抚摸,就像抚摸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容一样。 “胡胡老板!”周青阳这个时候突然低声惊呼道。 纪渊心中一惊,马上明白过来,吴丹青画上被绳子吊着的人,正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胡老板。 “走,快去找胡老板,他可能有危险。”说着周青阳马上从房顶跳了下去。 纪渊马上拉着孔若也跟了上去,三人很快便找到了胡老板的住处,谁知却扑了个空,和胡老板住一个小院子的人说胡老板已经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具体去了哪里,他也没有说,只说一个人出去逛逛。 周青阳面色凝重,马上找来了蔷薇山庄的侍卫,吩咐他们赶紧帮忙寻找胡老板,看得出来,周青阳说话还是很有分量,蔷薇山庄的人不敢怠慢,马上开始行动,但是过了一个多时辰,蔷薇山庄的人汇报,已经找遍了全庄,并没有找到胡老板。 正当周青阳沉思的时候,纪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 “哪里?”周青阳迫不及待地问道。 “埋骨林!” 第五百七十七章:再死一人 周青阳神情震动,他马上明白过来纪渊的意思,但是吴丹青已经再三强调,“埋骨林”乃是蔷薇山庄的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饶是他是蔷薇山庄的贵客,也不能擅入“埋骨林”。 周青阳沉思了片刻,马上果断地说道:“走,去埋骨林!” 蔷薇山庄的侍卫这时却踌躇起来:“周捕头,我觉得此事还需要稟明庄主,再做定夺。” 周青阳却厉声说道:“人命关天,现在情况紧急,如果吴庄主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也会答应的。” 那些侍卫还再犹豫,周青阳马上补充道,“带我们过去,事后吴庄主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众侍卫仍旧面面相觑,不敢答应下来。 “我带你们过去!”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气势凌例地走了过来,此人纪渊听张九生介绍过,乃是蔷薇山庄的侍卫统领高华。 周青阳自然也认识高华,马上拜谢道:“如此有劳高统领了。” 高华却接摆了摆手道:“周捕头不必客气,这胡老板如今在蔷薇山庄失踪,如果真的闯入了埋骨林,身为侍卫统领,我也必须把他抓回来。”但是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周捕头你的推断最好是正确的,要不然你我可是都要承担后果的。” 周青阳不卑不亢道:“高统领尽管放心,周某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 很快,一行人在高华的带领下,来到了蔷薇山庄一个角落,纪渊认得这就是白天他们游玩时看到的那个禁地,守在那里的侍卫见是高华带着人,虽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行了。 一行人刚走过一个斜坡之后,眼前赫然就是一座小山,小山并不高,约莫只有两层楼那么高,但是叶千寻却非常笃定自己的猜测了,因为面前这个小山,像极了刚才吴丹青画上面的那座山。 果然,众人拐过那座小山 就发现了山后是一片湖 湖水面积极广,应该就是绕着长春岭这座小岛的保障湖 山前是一片密林 虽然已经是隆冬季节,密林却仍旧葱葱郁郁 生机盎然。 纪渊和周青阳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一脸的担忧 因为此时此景和吴丹青画上极其相似 纪渊甚至看到了湖水上面的那一片芦苇,随风飘荡。 到了这里,二人甚至都不需要高华领路了,二人凭借记忆 快速地向前走去 往前走了一刻钟,身后之人一阵惊呼,纪渊和周青阳却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孔若饶是已经见过那幅画,仍旧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杨树上 吊着一个肥胖的身影,正随着风轻轻的摇荡着。 很快 胡老板便被从树上放了下来,绳子和画上的一样 缠在他的脖子上,活活将他吊死了。 纪渊注意到大树的周围一切正常 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周青阳快速查看了一下胡老板的尸体 沉声道:“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致死原因应该就是脖子上这条绳子,让他窒息而死,而且尸体上没有出现尸斑,看来刚死不久,大概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纪渊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一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吴庄主作画那个时候。” 周青阳也是一脸吃惊,微微点了点头:“没错。” 二人同时沉默下来,因为二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前面李成勉和山木阳的死,出现那两幅画,是有人故意仿照画来杀人,但是胡老板这次的死,却绝不可能了,毕竟作画和杀人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这如果不是巧合,那难道真如吴丹青所说,是有鬼神作祟? 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埋骨林的外面突然人声嘈杂起来,很快又有一人闯了进来,那人赫然就是吴丹青。 吴丹青一见到众人,不禁勃然大怒道:“我不是再三叮嘱,不准进这埋骨林吗?你们怎么”说到这里,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胡老板的尸体。 但是他只是沉默了一瞬,马上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指着胡老板的尸体,继续厉声说道:“看看,这姓胡的就是不听我的劝告,擅自闯入这埋骨林,结果就是这个下场,你们难道还想重蹈覆辙。” 说着他环顾四周,发现还进来了不少人,更是气急败坏道:“你们不但闯了进来,还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这到底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吴丹青直跺脚,更是全身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 周青阳这时却开口道:“吴庄主,这些都是我决定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吴丹青唉声叹气道:“周捕头,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若是真的惹怒了这片树林的那些冤魂,恐怕我们这些人都有生命危险。” 纪渊却不以为然,反而向前走了几步道:“既然我们已经惹怒了那些冤魂,那索性破罐子破摔吧,我们再往里面看看。” 吴丹青顿时脸色大变,罕见地发怒道:“不行,你是想害死所有人吗?”说着朝高华喝到:“高华,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高华只得挡在纪渊的面前,沉声道:“纪公子,别让我们难做!” 纪渊见时机不对,也不便硬闯,只得退了下来。 于是众人便将胡老板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一起退出了埋骨林。 这里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其他人,那群高丽人,顾东流等人,花月容,甚至李神医都赶了过来。 顾东流用眼神询问纪渊,纪渊悄悄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而李神医看到纪渊和孔若出现在人群里,禁不住眉头紧皱。 周青阳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见到了胡老板的尸体不禁一阵唏嘘,看来这胡老板真的是不听吴丹青的劝,擅闯埋骨林,结果就横死在埋骨林里。 全程吴丹青只是脸色铁青,一脸地惊惧之色,却没有再说话,最后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散去了。 这时,周青阳却忍不住问道:“吴庄主,关于你今晚作的那幅画,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谁知吴丹青却一脸迷茫道:“什么画?我晚上什么时候作画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扑朔迷离 这一下轮到纪渊孔若周青阳三人目瞪口呆了,他们看吴丹青的样子,并不像是作伪。 孔若忍不住提醒道:“吴先生,你刚才一个时辰之前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自然是一直都是在房间里休息,直到”吴丹青原本还有些恼怒孔若这种无理的询问,但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却突然打住了,然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而他的右手上面赫然有不少墨迹,在他的印象之中,他今天吃完饭之后,根本就没有握过笔。 吴丹青很快便反应过来,马上急匆匆地向自己的蔷薇小筑奔去。 纪渊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也跟了上去,其他人自然也都跟了过去。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吴丹青的蔷薇小筑,吴丹青颤抖地打开大门,然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正是他刚才一个多时辰作的那幅画。 吴丹青茫然失措地向后退出数步,一脸惊慌,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这这不是我画的!” 身后的众人,除了纪渊三人,其他人也均大吃一惊,因为这显然是第三幅摄魂图。 连续死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都进了埋骨林,一切正如吴丹青所述那样,他们惊扰了埋骨林的冤魂,所以受到了惩罚。 好半晌,吴丹青才缓过神来,他再次声色俱厉道:“各位,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擅闯埋骨林的下场,如果各位还如此不惜命,那请立即离开蔷薇山庄。” 紧接着吴丹青又吩咐高华等侍卫,搜查埋骨林的四周。 因为埋骨林原本被蔷薇山庄的众侍卫把守着,外人根本不能进去,但是却接二连三地有人进入埋骨林,显然除了侍卫们把守的那个入口,可能埋骨林还有其他入口。 果然,一切如吴丹青所料,高华带着众侍卫 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个进入埋骨林的入口 那个入口需要借助一艘小船,然后划船穿过那片芦苇 就能到达埋骨林了。 众侍卫很快也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艘小船。 吴丹青脸色铁青 命人当场将小船给烧了,同时又派侍卫守住了这另一个入口。 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成勉,山木阳还有胡老板三人 都是利用这个小船 从这个入口进入了埋骨林,虽然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但是三人最终却纷纷惨死,而且他们死后的景象还都被吴丹青画了出来 这些显然都不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显得匪夷所思。 吴丹青是在李成勉死后才赶到的,那个时候显然他的画已经画完,难道他未卜先知,山木阳也是如此 胡老板更是吴丹青作画和案发几乎同时进行,而且吴丹青似乎被鬼神附体一般 根本不承认那画是自己画的。 很快,众人又都散去 周青阳却还一脸沉思地盯着远处的埋骨林。 纪渊上前和他并肩而立,然后说道:“周捕头是不是也相信 这是鬼神在作崇?” 周青阳冷笑了一声:“如果鬼神这么厉害 那还要我们捕头做什么。” 纪渊笑了笑:“那周捕头打算怎么查?” 周青阳耸了耸肩道:“从最简单的查起 既然有人杀人,那必然有杀人动机,目前来看,杀人动机我还不太确定,原本我以为是为了那几枚蔷薇令,但是李成勉和山木阳固然有,刚才我搜了胡老板的尸体,并没有发现蔷薇令,而我也问过吴庄主,他也表明胡老板并没有给他出示蔷薇令,所以现在杀人动机似乎并不是那蔷薇令,但是既然杀人,除了杀人动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作案时间。” 说着周青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渊道:“想来你应该对我说得这些不陌生吧。” 纪渊心知肚明,自己带着孔若夜访吴丹青,这周青阳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他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道:“略懂一点。” 周青阳继续说道:“这已经连续死了三个人,如果说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然会留下巨大的破绽,就是作案时间,也就是不在场证明,我就不相信这三次,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从明天起,我就开始调查前来山庄的每一个客人,我要看看这凶手如何掩饰自己的作案时间的。” 纪渊不禁对这周青阳刮目相看,难怪此人被称为周青天,他果然断案有些本事的插旗。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周青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说服了吴丹青配合他,于是他果然开始分别调查了山庄的每一个客人,就连纪渊等人也没有放过,但是令人沮丧的是,一天下来,竟然每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整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 扬州城一向富庶繁华,李世民在位之后,更是得到大力扶持,经济愈发的繁荣。 而身为扬州刺史的江源洲,更是当了十几年的太平刺史,不但坐稳了这把刺史的位置,更是享受荣华富贵,俨然成为了当地的一个土皇帝。 但是从今日开始,他却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因为他刚刚接到来自长安城的密旨,传信的人是六扇的,告诉他最近有大人物要造访扬州城,让他做好安防工作。 正当江源洲被这个消息震惊之余,紧接着又有人前来禀报,扬州城的长江口,竟然突然出现了数十艘大船,他们已经靠岸,马上要登陆扬州城,而那些船只竟然不是大唐的,而是高丽人。 江源洲不禁愈发的头大,马上派人打听那些高丽人为何造访扬州城,而且看样子还气势汹汹,很快探子回报,那些高丽人是前来护驾高丽的三皇子,据说高丽三皇子前些日子造访扬州城之后,竟然就杳无音信,彻底没了消息。 探子还汇报到,数十艘大船上下来的高丽人,总数竟然有三千多人,若是这些人想要攻打扬州城,凭借扬州城的孱弱兵力,很有可能短时间内根本守不住。 江源洲愈发的吃惊,马上紧急调遣了五千兵马支援,开始加强扬州城的兵力部署,同时也安排那些高丽人驻扎在扬州城外的港口,不让他们入城,于是双方便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于此同时,通往扬州城的大运河之上,一艘大船顺流而下,有一浑身气势凌例的中年男人,站在船头,盯着远处的扬州城,一脸地若有所思。 第五百七十九章:封笔 又过了一天,吴丹青的封笔日终于到了。 蔷薇山庄被仆人们打扫的干干净净,山庄处处张灯结彩,仿佛要过年了一般,显得喜庆了许多,倒是让人冲淡了先前山庄连死三人的阴霾。 当晚,吴丹青大摆筵席,宴请各方来宾,一时之间,宾主尽欢,整个蔷薇山庄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纪渊,孔若,孙宁,顾东流自然也都出席了晚宴,花月容更是如鱼得水,和宴席中的宾客竟然都能相谈甚欢。 吴丹青当晚心情大好,和众人开怀畅饮,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吴丹青竟然酒量极好,喝了一晚上的酒,整个人只是微微有些醉意,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吴丹青虽然没有大醉,但是整个人却亢奋了许多,一改往日呆板木讷的形象,整个人神采飞扬,穿梭于各色人群,应付的游刃有余,相比较花月容不遑多让。 而且席间,拗不过其他人的起哄,吴丹青还对酒当歌,作诗一首,这让纪渊又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这吴丹青不但画画得好,竟然采也很出众。 孔若晚上自然也大饱口福,而且还偷偷地喝了不少酒,此时也是微有醉意,双颊酡红,一双秋水眸子灵动异常。 她轻轻地拉了拉纪渊 悄声道:“你看这姓吴的 哪里还有半点大家的风范,简直就像一个酒楼的老板。” “酒楼老板?”纪渊故意拉长声音 “你不要忘了你夫君我曾经也是酒楼老板。” 孔若现在已经逐渐习惯纪渊说话占她便宜了 她只是瞪了纪渊一眼,“那不一样啊!” “怎么就不一样了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你夫君,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纪渊自我感觉良好。 “呸 我说得不一样是你什么时候当过酒楼老板 明明也是给花姐姐打工的。” “你”纪渊竟然无法反驳。 孔若又多看了一眼此时正开怀大笑的吴丹青,嘴里嘟囔道:“酒楼老板没什么不好,我就是觉得这姓吴的前后差距太大,明明前面还是循规蹈矩的大画家 作风古板 尤其前天晚上作画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但是今晚就觉得就觉得”孔若一时之间词穷。 “判若两人!”纪渊补充道。 “对对对!”孔若点头如捣蒜。 纪渊也是这样觉得,他看着吴丹青和众人谈笑风生,周游于众宾客之间 总给他一些错觉,让他难以相信这是前天晚上那个在画室作画的人。 那天晚上 吴丹青作画时的表情,给纪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一种对作画的痴迷,对热爱事情的疯狂。 纪渊想了想然后一脸不屑道:“你这就叫头发长 见识短 我跟你说啊 这搞艺术的,尤其到了一定的境界,整个人都会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这是什么?”唐朝的时候自然没有这个说法。 纪渊有些头疼,只得解释道:“这人格分裂就是说这个人有不同的性格,一会儿一本正经,一会儿又会无耻下流,就像这吴丹青一样,这就是搞艺术人的通病,他们由于太专注于自己热爱的事情,甚至为之疯狂,往往就会催生第二性格。” 纪渊说到这里,却发现孔若脸色古怪地看着他,一脸戏谑。 “看我干什么?” “你好像并不是搞艺术的!”孔若突然说道。 “当然不是了。”纪渊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为什么也人格分裂?”孔若笑意盈盈。 “我哪里人格分裂了?”纪渊佯怒道。 “你明明就像你说得那样,有时候查案子的时候一本正经,有时候却又无耻下流。”孔若心有余悸道。 “我什么时候无耻下流了?”纪渊一脸无语。 可以嘟着嘴,眨了眨水雾雾的眼睛:“你自己心里清楚。” 纪渊自然知道孔若说得那几次自己占她便宜,别的不说,那次在洛阳城要不是因为案子,自己已经和孔若成了夫妻了。 纪渊想到这里,竟然一脸回味道:“我哪里算是无耻下流了,男欢女爱不是再正常不过了,要不然我们人类靠什么传宗接代?” 孔若俏脸一红:“看看,你又开始无耻下流了。”说着径直朝孙宁走去,“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孙姐姐。” “你少喝点,别忘了我们今晚的大事情。”纪渊马,上提醒道。 孔若摆了摆手:“知道了,啰嗦!” 纪渊哑然失笑,怎么感觉和这个丫头角色互换了,不过这丫头表面上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在男女情爱方面却极其保守,这点就不如花月容了,要是她如花月容的性格,说不定现在他们都有孩子了。 “怎么?想我了?”花月容端着酒杯出现在纪渊身旁。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纪渊吓了一跳,一脸心虚道:“胡说八道什么!” 花月容却咯咯笑道:“看你一脸做贼的样子,见到我就这么害怕吗?” 纪渊见今晚的花月容穿着比较单薄,玲珑的曲线被完美地衬托出来,她此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一片绯红,双眼迷离,眸光流转之间,勾人心魄。 纪渊微微皱了皱眉,不得不叮嘱她:“你也少喝点酒!” “怎么,心疼我了,怕我被别人占了便宜?”花月容继续口无遮拦。 纪渊一脸无奈道:“当然,你毕竟是我的表姐啊!”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却留下一句话,“又不是亲的。” 当晚的酒宴一直持续到午夜亥时才结束,期间吴丹青自然作为东道主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同时正式宣布,过了今晚,他就正式封笔,不再作画。 众人个个意犹未尽,很多人前来就是为了求吴丹青的墨宝,但是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只得遗憾地纷纷返回自己的住处。 纪渊等人回到春庭园之后,纪渊孔若孙宁三人便忙碌起来,很快三人打扮完毕,全都穿了一身黑衣,准备出发。 顾东流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夜访吴丹青,带着孔若就好了,不知为何这次纪渊还带着孙宁,便好奇地问道:“纪兄弟,你这是打算怎么对付那吴丹青?” 纪渊笑道:“很简单,我先给他敬酒喝,他不喝就轮到孔若给他罚酒喝,如果他还不帮忙,就到孙宁出马了。” “孙姐姐给他毒酒喝!”孔若接话道。 顾东流心中一动,想到孙宁的手段,马上明白过来。 纪渊嘿嘿笑道:“没错,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罚酒再不吃就只能吃毒酒了。” 顾东流竖起大拇指:“少爷一家人,真是了不起啊!”心中却在嘀咕,这一家人真是惹不起! 第五百八十章:长生图 纪渊三人趁着夜色,再次悄悄地来到吴丹青的住所,谁知道三人再次扑了个空,吴丹青并没有回住所。 此时已经是过了子时,孔若嘟囔道:“这么晚了,这个姓吴的怎么还没有回来?” 纪渊心中一动,悄声道:“去画室!” 吴丹青的画室自然就是那个蔷薇小筑,对于这个地方,纪渊和孔若可谓是轻车熟路,三人很快便悄悄地摸到了这里。 果然如纪渊所料,画室里面亮着灯光,显然有人在里面。 这次为了保险起见,孔若先跳上屋顶,确认了四下都没有其他人,三人才靠近蔷薇小筑。 将窗户戳破了一个小洞之后,三人凑在一起向房间张望,只见这吴丹青果然在作画。 此时的吴丹青神情极其专注,正一丝不苟地在画纸上描绘着,而他笔下的画才刚刚开始,只有大致的一个轮廓,似乎是个房间,具体画什么东西,还看不出来。 纪渊知道这应该就是吴丹青的封笔之作了,因为过了今晚,他就不再作画,看来此画将来必定价值连城,他突然有些好奇,这吴丹青的封笔之作,会画什么? 孔若在一旁催促道:“接下来怎么办?” 纪渊想了想问孙宁道:“孙宁,你有没有带迷药?” 孙宁拿出一个小瓶子,轻笑道:“这是我自己研制的,除了起到最简单的迷倒人的效果之外,两个时辰之后,药效就会散去,没有人会觉察到这里曾经被人使用过迷药。” 纪渊心中一动:“这是你自己改良的?” 孙宁点了点头。 孔若有些不屑道:“干嘛这么麻烦,我直接跳进去敲晕他不就好了。”说着不怠纪渊答应下来,“嘭”地一声撞开了窗户,跳进了蔷薇小筑屋内。 原本沉浸在作画之中的吴丹青,迅速地惊醒过来 马上转头看向孔若闯进来的方向。 孔若自然不给他反应时间 身影如离弦之箭,迅速窜向吴丹青 一掌拍向吴丹青的头顶。 谁知这时的吴丹青 突然将手中的画笔戳向孔若的双目,身法竟然是极快。 纪渊三人均是大惊 这吴丹青竟然会武功! 孔若始料未及,但是好在她武功高强 在空中一个翻身 躲过了吴丹青的画笔,稳稳地落在吴丹青的身后。 吴丹青身形陡转,一脚将自己身后的椅子踢向孔若,孔若一掌劈去 椅子顿时被劈得粉碎。 吴丹青见孔若全身黑衣蒙面 不禁沉声喝道:“什么人?” 孔若此时已经是有些惊慌失措,她万万没有想这吴丹青看起来是个弱书生,竟然会武功,虽然自己刚才没有出全力,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拿下他 她知道必须速战速决,若是让这吴丹青引来蔷薇山庄的侍卫 那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她也不答话 身形再次冲向吴丹青。 吴丹青故伎重演,手中的笔再次刺向孔若的双目 这次孔若早已有了防备 右手闪电般地探出 一把将吴丹青手中的笔夺了下来,同时一拳轰向吴丹青。 吴丹青大惊,忙伸臂挡下这一拳,“嘭”地一声,吴丹青整个人被孔若的一拳震得禁不住“蹬蹬蹬”连退数步,后背撞在书桌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纪渊更是心惊,这吴丹青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很好,寻常的武夫,硬接孔若的一拳至少都被震飞了,而这吴丹青居然只是退后几步。 孔若将手中的画笔一扔,再次一掌拍向吴丹青的脑门,吴丹青突然伸手抓住书桌上的一沓宣纸,马上撒向孔若,“哗啦”一声房间里顿时纸张乱飞,吴丹青却乘机闪到了书桌的后面。 孔若有些恼怒,再次一跃而起,吴丹青伸手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全都砸向孔若,孔若衣袖一一挥,荡开这些暗器,身形却丝毫没有停滞,一掌劈在吴丹青的胸口,吴丹青躲闪不及,一声闷哼,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在了墙上。 孔若自然不会给吴丹青丝毫喘息的机会,紧追不舍,吴丹青却就地一个打滚,再次堪堪地躲过了孔若的一击。 随即,吴丹青开始在房间里游走,孔若就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都没有发出声音,房间里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纪渊起先是震惊,随即却变得疑惑起来,正当他不解的时候,孙宁拿出一根竹管,朝房间里吹了一口浓烟。 纪渊马上明白过来,一脸赞许地看向孙宁。 果然房间里的二人还没有跑两圈,两个人便分别扑通栽倒在地。 一刻钟之后,孔若率先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仍旧躺在地上的吴丹青,以及一脸责备的纪渊。 纪渊故意板着脸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鲁莽行事,你以为你的武功天下第一就很了不起了吗?” 孔若自知理屈,丝毫没有争辩,只是嘟着小嘴,一脸委屈。 纪渊却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过你这次却试探出了这吴丹青竟然会武功,这可是连六扇门都没有得知的情报,倒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也算是歪打正着。” 孙宁也在一旁幽幽道:“谁能想到这吴丹青看似一副弱书生样,竟然还是个武功高手!”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无感慨道:“这吴丹青不但会画画,而且还采好,酒量也好,又擅交际,又是个武功高手,家境又富裕,名气也很大,人也长得颇为英俊,典型的高富帅,难怪会勾搭上许多无知少女。” 孔若撇了撇嘴,嘀咕道:“谁稀罕!” 孙宁也是莞尔一笑。 很快,吴丹青也醒了过来,纪渊三人也没有把他绑起来,只是让他服了孙宁的另一种迷药,那药吃了会让人全身无力,但是却不影响那人的神智。 吴丹青很快便搞清楚了状况,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开口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纪渊三人都黑布蒙面,纪渊故意低声道:“请你帮个忙!” 吴丹青冷笑道:“帮什么忙?” 纪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幅“长生图”,然后摆到了吴丹青的面前,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这幅图吧?” “咦,这幅图竟然在你手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吴丹青见到此图,突然神色大变。 第五百八十一章:埋骨藏宝地 纪渊三人自然不会回答吴丹青的话,纪渊毫不客气道:“现在是我们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们。” 吴丹青却也不客气道:“无可奉告!” 纪渊故意吓唬他道:“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已经服了我们的独门毒药,你不告诉我们的话,那就自生自灭吧。” 吴丹青顿时犹豫起来,刚才他被人给毒倒,自己竟然毫无觉察,可见对方三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擅长用毒之人,所以纪渊这句话对他来说并不是恐吓。 吴丹青思索了良久,权衡了利弊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纪渊指着长生图道:“这画是你画的?” 吴丹青却犹豫了片刻才承认道:“没错!”语气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自豪。 纪渊的手指再次点了点画道:“这画得是什么地方?” 长生图上面画得是一轮明月,月下是一座城,李世民将画交给纪渊的时候,就坦言自己看不出来这座城池是什么地方。 后来这幅长生图到了纪渊手里之后,他自然也给自己亲近之人看过,包括孔若,孙宁,林英几人,他们都不认识这画上画得地方,林英可以确认,那个地方绝不是长安城。 纪渊知道此画的作者吴丹青一直长居扬州城,所以怀疑这可能是扬州城的某个地方,所以来到扬州之后,纪渊陪着孔若孙宁二人逛街的时候,也特意留意扬州城,也没有发现和画上相似的地方。 吴丹青神色突然古怪之极,一脸不屑道:“这画的应该是扬州城。” “应该是扬州城?我怎么看不出来?”纪渊将信将疑。 “呵”吴丹青“嗤”地一声冷笑,“你现在当然看不出来!” “请指教!”纪渊疑惑,心中却暗想莫非这个地方画得是以前的扬州城,现在已经被拆了? 吴丹青似乎已经猜出了纪渊的心思,马上答道:“因为这画上画的并不是过去的扬州城,也不是现在的扬州城,而是”吴丹青故意停顿了一下,“而是将来的扬州城。” “将来的?”纪渊有些惊奇起来。 吴丹青这时却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半晌才忽然笑了起来:“其实这幅画应该也不是画得扬州城,而是整座天下。” “整座天下,好大的口气啊!”纪渊有些不屑,随即他突然注意到吴丹青的说辞,疑惑道:“你好像说得是应该?” 纪渊已经先后两次听到吴丹青用这个词,似乎他自己都不确定似的。 吴丹青却点了点头,眼神熠熠生辉道:“没错 这幅画虽然是我画的 但是是有人要求我这样画得,而他告诉我 他希望 这就是将来扬州城的样子,或者说 这就是将来这天下每一座城池的样子。” 纪渊看着画面上祥和繁荣的景象,心中明白 这显然是盛世才有的景象 看来当年让吴丹青画出此画的人,是对后世寄子厚望的。 “让你画这幅画的人是谁?”纪渊马上追问道。 李世民告诉过纪渊,这幅画是将长生不老药藏起来的人命人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杨广本人 但是史书上记载 杨广可是一个暴君,好大喜功,为了开凿大运河,劳民伤财,搞得民怨四起 可不像是这种为生民立命之人。 吴丹青又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道:“那个人也不是一个大人物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而也已经不再人世了 有什么好说的。” 纪渊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这并不是他主要关心的 他也不再继续追问 而是马上回到正轨道:“都说这长生图藏着一个秘密 用这张长生图,可以找到当年杨广命人炼制的长生不老药,这是不是真的?” 吴丹青神色凝重了许多,但是最终还是承认道:“没错!” 纪渊看着长生图继续道:“但是既然这幅画画得城池并不是具体哪一座城池,那么这长生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吴丹青指着长生图道:“因为这画里其实藏着一个地图。” “地图?”纪渊心中一动,“怎么看?” 吴丹青将长生图拿了起来,然后举到头顶:“很简单,只要满月的时候,你将此图对着月光,那地图的脉络自然就能看得出来了。” 纪渊明白过来,看来这幅图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图里藏着一副地图,而当年将地图画进这幅画里的时候,想来用了特殊的材料,类似荧光粉之类的,只有月光照上去之后,才能显示出来。 纪渊想了想继续问道:“那这地图总该有个大致的地方才能用吧,莫非就是这扬州城的某处?” 吴丹青神色更加古怪起来:“没错!” “哪里?”纪渊屏住呼吸,心中却激动不已。 吴丹青转头看向蔷薇山庄的某个方向,然后伸手一指道:“就是那里!” 纪渊朝着吴丹青手指的方向望去,先是一头雾水,随即马上醒悟过来,惊声道:“你是指埋骨林?” 吴丹青点了点头:“没错,你们应该听我说过,这埋骨林里面当年被人布下阵法,当年宇化及那些反贼根本进不去,而这长生图,就是进入埋骨林的地图。” 纪渊心思电转,脱口而出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长生不老药就在你这蔷薇山庄的埋骨林里?” 吴丹青却神色冷淡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吴丹青一脸恼怒:“那个地方我也没有进去过,我怎么知道里面真的有没有长生不老药。” “你没有进去过?”纪渊将信将疑,毕竟地图都是他画得,他怎么可能没有进去过。 吴丹青自然又猜出了纪渊的心思,马上说道:“这幅长生图是我画得没错,但是里面暗藏的那个地图却不是我画的,我只是知道这个秘密而已。” 纪渊马上追问道:“那这里面的地图是谁画的?” 吴丹青翻了翻白眼道:“那埋骨林里面的阵是谁布的,这地图自然就是谁画的。” 纪渊心中再次震惊,他可是听说过吴丹青当时说埋骨林的故事,埋骨林里的阵法自然是那个奇女子布置的,那这长生图竟然也是出自她手,而且当年她就是从杨广的皇宫里逃出来的,那么那埋骨林里面藏着长生不老药,倒是极有可能。 突然,纪渊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马上惊声问道:“李成勉,山木阳还有胡老板莫非也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闯入埋骨林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再生变故 吴丹青却一脸满不在乎道:“谁知道呢?这些人不听我的劝告,偷偷摸摸地跑进我蔷薇山庄的禁地,反正是不安好心! 纪渊看着吴丹青有些嘲讽的表情,突然一个念头生了出来,这几个人该不会是吴丹青杀的吧?但他随即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其他的不说,至少山木阳死的时候,吴丹青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吴丹青显然又猜出了纪渊的想法,又是一声嗤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了不让这些人闯入埋骨林而杀了他们吧?” 纪渊故意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蠢货,那些人没有你手里这幅长生图,闯入埋骨林只会被困死在那埋骨林的大阵里面,当年宇化及那帮反贼,足足数百人都没有闯进去,何况他们几个人,要知道埋骨林里面深深白骨,可不止那些忠义之士,还有很多当年被困死在阵里的反贼。”吴丹青一脸讥讽道。 纪渊心中震惊,暗想那埋骨林真的这么邪乎,阵法有那么厉害? 就在这时,“砰砰砰”,画室的门口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屋里四人顿时面面相觑,孔若反应迅速,马上把长剑架到了吴丹青的脖子上。 吴丹青自然不敢高声求救,只得低声问道:“谁?” “是我!”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纪渊认识,是那个李神医。 “还有我!”又是一个男的声音,纪渊也很熟悉,是那扬州城的捕头周青阳。 吴丹青朝纪渊三人低声解释道:“李神医是今晚约好来给我看病的,而周捕头是要来找我调查案子的。” 显然吴丹青如果随便打发他们二人走,李神医会不会怀疑不清楚,但是周青阳一定会起疑。 纪渊见情况已经问的差不多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朝孔若和孙宁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孙宁马上把一个药丸递给吴丹青,而孔若当即拉着纪渊二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三人跳出窗户的一刹那,纪渊回头,突然目光落到了吴丹青的那幅画上面,那幅画刚刚开始画,只是画了一个房间的轮廓,但是纪渊恍惚间,似乎觉得那个房间很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吴丹青很配合的并没有求救 纪渊三人便放了心 一脸潜行安全地返回了住处。 今晚恰巧是腊月十四,而且天气不错 繁星满天 明月当空。 三人回了住处之后,孙宁打开窗户 月光夹杂这寒气倾泻进屋里。 纪渊举着那“长生图”,对着月光 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可是等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幅长生图似乎并没有任何异样。 正当纪渊准备骂娘,暗想被吴丹青那个老贼给耍了的时候,奇变陡生 手里的那幅长生图 突然就变了模样,呈现出一副山水地图来。 纪渊大喜,马上让孙宁和孔若帮忙,孔若帮忙举着那幅长生图,而纪渊和孙宁则忙着照着图绘制下来。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三人才将长生图上面的那幅地图临摹下来。 地图其实绘制的很粗糙,只是有些简单的脉络和一些标记 纪渊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么头绪 总感觉这地图似乎少点什么。 三人忙了一晚上,孔若更是大呼胳膊太酸痛 纪渊暗想明日得想办法进那埋骨林 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之后 前来蔷薇山庄的客人,便陆续有人准备离开。 这些人出于礼貌,自然要和主人吴丹青打声招呼,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一向喜欢早起的吴丹青今日却还没有起床。 眼看吴丹青的住所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众人都议论纷纷,暗想这吴丹青居然封笔之后,生活也变得懒散起来了。 很快,吴丹青的下人前来稟报,吴丹青昨晚并没有回到这里休息,晚宴之后就去了画室,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众人一听去了画室,显然是去画画了,居然还画了一晚上,而且是封笔之作,一定是惊世之作了,自然要一饱眼福,纷纷又都奔向吴丹青的蔷薇小筑。 路上正好碰到了刚起床的纪渊一行人,纪渊听说众人去一饱眼福,他也好奇为何昨晚觉得吴丹青的那幅画有些眼熟,便也跟了上去。 众人到了蔷薇小筑以后,只见画室的门还是紧闭着的,似乎吴丹青还在里面画画,众人不敢打搅,只得在门外等着。 “怎么回事?”周青阳神色略显疲惫地走了过来,看来昨晚他并没有休息好,显然还在调查这些案子。 听了众人的来意之后,周青阳眉头微皱,轻声道:“不对呀,什么画能画一晚上还没有画完?”说着径直走到蔷 薇小筑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吴庄主,天都大亮了,许多客人想要和你辞别。” 然而蔷薇小筑里却丝毫没有任何人回应,可能吴丹青在画室里睡着了。 周青阳手上加劲,门被他拍得砰砰响,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但是吴丹青依旧没有回应。 周青阳便索性想要推门而入,谁知他推了几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竟然从里面反锁了,显然吴丹青应该就在画室里面。 围观的众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孙宁走近蔷薇小筑,轻轻嗅了嗅,然后秀眉微皱道:“纪哥哥,这房间有血腥味!” 孙宁的嗅觉一向很灵敏,纪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和周青阳心有灵犀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周青阳显然也猜到了,他毫不客气地一脚直接踹在蔷薇小筑的门上。 “嘭!”地一声,木质的门板被周青阳一脚踹开,木屑纷飞。 周青阳抢先冲了进去,纪渊等人紧随其后。 很快,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画室里血腥味刺鼻,画室的正中央,一大片猩红的血污,而一个人躺在那血污之上,正是蔷薇山庄的山庄吴丹青。 周青阳马上冲了上去,简单地试探了一下吴丹青的鼻息和脉搏,随即脸色难看之极,沉声道:“吴庄主遇害了!” 众人一片哗然,这时不知是谁突然惊恐地叫道:“你们快看,那那那幅画” 众人这才发现,在房间的墙边,还有一幅已经画好的画,而那画上画的就是一个死人倒在血泊之中,和当前蔷薇小筑里的景象一模一样。 第五百八十三章:杀不死的人 小溪的桥头,当承影剑说出“暴雨”这个名字的时候,纯钧剑反而更加惊恐起来。 此时是纪渊长相的暴雨依旧冷冰冰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快滚!” 纯钧剑有些不可思议:“你要救林英?” 暴雨沉默不语。 承影剑难得地多说了一句:“据我所知,林英可是一直都想抓到你,你们应该还是敌人。” 暴雨冷笑:“你不是还是六扇门的人吗?” 六扇门和京兆府都是朝廷机构,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还属于兄弟单位,承影剑和林英其实还算是同僚,暴雨的意思显然很明显,你们是同僚都可以互相残杀,我们是敌人难道就不能互相帮助? 承影剑微微一愣,和纯钧剑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 承影剑手中的长剑突然一声剑鸣,猛地刺向暴雨,与此同时,纯钧剑双手齐弹,一片金光闪过,一把银针射向暴雨。 杀掉暴雨,一直是他们这个组织吩咐下去的任务,只是一直都没有人做到。 但是这个组织,一向分散,除了每年的刺杀行动,其他事情向来喜欢各自为政,单打独斗,所以一直没有人成功杀了暴雨,如今暴雨送上门来,而他们正好有两人在场,这么好的机会联手杀人,他们两个岂能错过。 两人先前都和暴雨交过手,结果都让暴雨逃了,所以二人看似随意的出手,却是全力施为,他们想一击之下,就重伤暴雨,绝不给他再次逃脱的机会。 然而,暴雨的反应却出乎二人意料。 暴雨面对二人的长剑和毒针 竟然不躲不闪 反而还向前一步,突然伸手 抓向二人的脖子。 “噗”地一声 承影剑一剑刺中了暴雨的胸口,而纯钧剑的一把银针也一个不落地全射中了暴雨。 但是暴雨却熟视无睹 抓向二人的手丝毫没有减缓。 承影剑反应够快,马上撒手 急忙向后退去 纯钧剑显然武功不及承影剑,反应自然也没有那么快,竟然被暴雨一把扼住了脖子。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暴雨胸口插着承影剑的长剑 但是对他毫无影响 而此时的他手里却想捏小鸡一样捏住了纯钧剑。 纯钧剑骇然,声音颤抖道:“你你怎么会不死?”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纯钧剑却说得很认真。 因为身为一名大夫,他看得出来承影剑的一剑正中暴雨的心脏,寻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就算暴雨可能是那天生异禀,像那吐谷浑的三皇子一样 心脏的位置和正常人不一样,但是刚才他射出去的银针 都是他孙家最烈的毒药,见血封喉 两个致命伤害 试问暴雨为何还不死? 暴雨却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反而反问道:“据我所知,孙家年轻的一辈里面,无论医术还是毒术,只有孙安和孙宁兄妹二人青出于蓝,其他人都很平庸,但是看你毒术竟然颇为厉害,我倒是猜不出你是孙家哪位?” 纯钧剑脸色铁青,如今他人在对方手里,一身的毒术却完全无法施展。 暴雨说着就要去揭开纯钧剑脸上的蒙面。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凌冽的杀气从后颈传来,一个斗笠人从天而降,一剑斩向他的脖子。 暴雨神色微微一变,就在这时,握在手里的纯钧剑突然张嘴,“噗”都一声,一枚银针从竟然从他嘴里射了出来,直直地射向暴雨的眼睛。 暴雨冷哼一声:“身为孙家之人,你竟然如此歹毒。”一把将手里的纯钧剑扔向身后的斗笠人,自己急速向前奔出数步,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后背被那斗笠人的长剑划中,瞬间鲜血淋漓。 斗笠人一把接住纯钧剑,暴雨却乘机一个起落,落到林英面前,一把抱起林英,也不顾胸口还插着长剑,马上扬长而去。 斗笠人却没有丝毫要追杀他的意思,只是看着暴雨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惊魂甫定的纯钧剑却愤愤不平道:“轩辕剑,你为什么放他走了?” 斗笠人冷笑一声:“你要是想杀他,你倒是可以追上去。” 纯钧剑骂骂咧咧道:“反正一直想杀他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既然都不动手,我干嘛去自讨苦吃。” 承影剑这时上前把从林英那里得到的摄魂图递给斗笠人,斗笠人却摆了摆手道:“你手里那幅是假的,真的我已经到手了。” 承影剑和纯钧剑一脸错愕。 斗笠人转身就走,承影剑马上跟上,纯钧剑快走两步追上二人,然后忍不住说道:“你们难道就对刚才那暴雨不好奇,那个家伙怎么打不死啊?” 斗笠人冷笑一声:“这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人。” “那怎么杀?”纯钧剑没好气道。 “把他交给我,你们就不用管了!”斗笠人边走边说道。 “接下来去哪里?回长安吗?”纯钧剑继续追问道。 “不是,而是去扬州!”斗笠人说着看向东边的扬州城方向。 承影剑欲言又止,斗笠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放心,我不是去杀李世民的,我只是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林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被人给包扎好了。 林英大吃一惊,马上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房间里饮酒的暴雨。 暴雨还是纪渊的样子,林英情急之下哪里分辨出来,马上惊叫出口:“纪渊!” 暴雨面无表情,一脸冷漠,自顾自地喝着酒。 林英马上反应过来,纪渊何时对自己这么冷漠过,眼前之人绝不是纪渊,她迅速一脸戒备:“你不是纪渊,你你是暴雨。” 林英一直也在追查暴雨,自然知道这暴雨从来没有用真面目示人,一直喜欢戴着人皮面具,上次在长安城相遇的时候,这暴雨就是扮成自己,所以这个时候,她马上想到了眼前之人就是暴雨。 暴雨自然不会否认,而是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终于醒了!” 林英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救了我?” 暴雨点了点头。 “为什么?”林英追问道。 暴雨轻轻放下酒杯:“自然也是为了那幅摄魂图!” 第五百八十四章:真画 林英微微一惊,但随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道:“你应该看到了,那幅画已经被那群不明身份的人抢走了。” 暴雨冷笑一声:“你林英不会这么蠢,你身上那幅应该是假的。” 林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暴雨看穿了,便大方地说道:“你猜得没错,我身上带的那幅画是假的,真的我让我的手下带走了,现在他可能已经到了扬州了。” “你是说铁无私吗?”暴雨嘴角带着不屑。 林英还没有答话,“嘭”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铁无私一脸焦急地嚷嚷道:“老大,你可算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林英见铁无私出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铁无私,不是让你带着字画赶往扬州的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铁无私马上哭丧着脸,支支吾吾道:“老大,不是我不想去扬州啊,只只是你给我的那幅画被人给抢走了。” “什么?”林英又惊又怒,“是什么人?” 铁无私更加诚惶诚恐道:“老大,我也不知道啊,对方戴着一个斗笠,我根本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就被那人给敲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客栈里了。”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暴雨。 林英转头看向暴雨,她现在知道自己现在扔就身处在那朱集客栈里,显然也是暴雨把铁无私给救回了这客栈,所以他也是知道了铁无私手里的那幅画也丢了。 林英一脸无奈道:“你现在也看到了,真的那幅画也被那帮人给抢走了。” “啥?”铁无私一脸震惊,“老大,你你不是说我的那幅画是假的吗?” 林英一脸看白痴地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吗?” 铁无私一脸后悔:“早知道我的那幅是真的,我就和那人拼命了。” 林英毫不留情道:“你有机会吗?” 暴雨对二人的对话置若罔闻,依旧悠闲地喝着茶,默不作声。 林英突然朝暴雨开口问道:“虽然画已经丢了,但是据我所知,那幅画只是关系当年的几桩命案,不知那群神秘人是什么来头,和这几桩命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何也要掺和进来?” 暴雨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语出惊人道:“我要这幅画其实是去救一个人!” “救谁?”林英不无好奇道。 暴雨略带戏谑道:“纪渊!” 林英脸色骤变,随即一脸恼怒道:“你在戏弄我?” 暴雨却站起身来,然后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手里那幅摄魂图,作画之人叫做吴丹青 而纪渊此时应该就在那吴丹青的蔷薇山庄做客 你此行的目的应该也很清楚,这幅画牵扯到几桩命案 而这些命案都和那吴丹青有关系 你觉得现在的纪渊在那里会安全吗?” 很快,暴雨就走到了门边。 林英急道:“可是这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 暴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既然画已经丢了 告诉你们又有什么意义。”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外。 “那如果画没有丢呢?”林英突然脱口而出。 暴雨猛地站定,嘴角微翘。 铁无私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老大 啥意思 你身上的画不也被人抢了吗?” 林英瞪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知道狡兔三窟吗?” 铁无私似懂非懂。 暴雨回头:“那真的那幅画现在在哪里?” 林英环顾了四周,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自然还在这间客栈里。” 原来当时林英在画摊上买了两幅赝品,一幅自然给了铁无私,而自己也带了一份 而真的那一幅她留在了这朱集客栈里面 她本来就是打算引出来想要截画之人,自然不会拿原画作为诱饵。 铁无私这时终于明白过来了,不禁嘟囔道:“哎呦,老大,早知道你早已安排妥当 我也就不这么拼命了。” 林英一脸无语:“你怎么拼命了?” “我”铁无私绞尽脑汁,“逃拼命逃也算吧。” 三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幅“摄魂图” 就被林英藏在了朱集客栈自己房间的房梁上。 暴雨看了看那幅画然后说道:“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们截得画是赝品,很快就会再找上你们。现在你们有两条路 一个就是你们把画给我,由我带到扬州城去” “不行!”林英没有等暴雨说完就立即回绝了 显然她还不信任暴雨。 暴雨似乎也早已料到了林英的反应 继续说道:“第二条路自然就是你们自己带着画 但是你们必须乔装打扮,让别人认不出来你们,然后悄悄潜入扬州城,到时候我们再在那里汇合。” 林英沉吟片刻,马上同意了这第二条选择。 暴雨想了想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些面具,你们如果需要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 林英马上拒绝道:“不需要,我们自有办法。” 暴雨点了点头:“那我们扬州见!”说着整个人身形便消失了。 暴雨走后,铁无私一脸担忧:“老大,干嘛不接受这暴雨的面具,有了那面具,保证那帮孙子认不出我们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扬州城了。” 林英冷哼一声道:“你难道对我的易容术没有信心?” 铁无私马上一脸谄媚:“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易容需要置办服装道具,还需要化妆,总是要费不少事情,我这不是想替你省点心嘛!” 林英这时却古怪地看了一眼铁无私,眼睛眨了眨,有些为难道:“不过这次易容,还真有点费事,尤其是你!” 铁无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的长相比较特殊,易容起来确实费劲,他挠了挠头道:“老大,你这次打算让我们乔装打扮成什么人?” 林英似笑非笑:“自然还是主仆!” 上一次林英和纪渊一起去清水镇查案,带着铁无私和方辛,就是分别乔装打扮成主仆,只不过当时铁无私是纪渊的书童而已。 铁无私不禁舒了口气,但是林英随即又说道:“不过这次那些人很厉害,简单的乔装打扮他们肯定能认出来,所以我们这次必须要完全颠覆我们的形象。” 铁无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们要乔装打扮成两个姑娘!” 第五百八十五章:人心惶惶 扬州城,蔷薇山庄。 此时的蔷薇山庄已经乱作一团,所有的码头都被封锁了,不准任何人进出。 原本死了三个人,蔷薇山庄并没有重视起来,毕竟根据吴丹青的说法,这三人是不听劝告,闯入山庄禁地,被禁地冤魂索命,可谓死有余辜,但是现在竟然连山庄庄主也死于非命,这就非同小可了。 吴丹青虽然生性风流,处处留情,但是却没有家脊,也没有子嗣,所以他突然死了,整个山庄暂时就被山庄的侍卫统领高华接管,而这高华自然要查出杀害吴丹青的凶手,所以便封锁了整个蔷薇山庄。 当然,查案这件事自然还是交给身为扬州府的捕头周青阳。 首先还是验尸,而李神医自然又被请了过来。 虽然这次李神医仍旧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她此时也神情凝重,显然吴丹青的死对她来说也是大事一桩。 李神医这次察看尸体就认真了很多,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她才查验完毕,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向周青阳汇报道:“吴庄主全身没有其他外伤,只有一处伤口,而且是致命伤,利器穿胸而过,造成大出血,所以吴庄主可能是失血过多而死,而凶器就是这把短剑。” 说着李神医将一把短剑交给了周青阳。 那把短剑还带着剑鞘,剑鞘上古纹斑斓,看起来就是一把有着悠久历史的名剑。 周青阳接过那把短剑,“铮”地一声拔了出来,霎时一道寒光闪过,众人不禁为之一炫。 孔若盯着那把短剑赞道:“果然是把好剑!” 孔若自然是识货之人,她自己那把青玉剑就是世间难得的一把好剑,既然能被她称赞为好剑的,看来确实不凡。 周青阳一脸赞许地看了一眼孔若,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有同样的看法。 周青阳将短剑举了起来,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番,此时冰凉如水的剑身上一片血污 看来那血是刺了吴丹青之后留下的。 但是周青阳的目光却落在了剑柄之上 因为剑柄上面用篆体刻着两个字“勾践”。 纪渊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字,不禁心中一动:“越王勾践剑!”如果这把剑不是赝品 那确实是把名剑了。 “这把剑是庄主随身携带的。”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侍卫统领高华阴沉着脸说道。 凶器竟然是吴丹青自己的佩剑 这样一来靠凶器找到凶手是不可能的了,看来凶手是用这把短剑杀了吴丹青之后 又把短剑放了回去。 周青阳转头间李神医:“吴庄主大概什么时候遇害的?” 李神医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皱了皱眉 沉思了片刻才道:“这个不好说 从尸体的各种特征来看,吴庄主应该是昨晚丑时就已经遇害了,但是你是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纪渊心中微微一惊 昨天晚上他们来找吴丹青的时候 差不多是亥时三刻左右,后来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而那个时候李神医周青阳等人来访,他们是来商讨案情和帮吴丹青看病的。 就算他们长话短说,那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那么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丑时了 而吴丹青画室里这幅画还只是画了一个轮廓,眼前这幅画已经全部完成 若想完成这幅画,就算是吴丹青是丹青大家 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所以 吴丹青遇害的时间怎么看应该也是寅时以后了。 果然 周青阳马上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咦,确实奇怪。”说着朝众人解释道,“不瞒各位,昨晚我和李神医还前来拜访吴庄主,而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快到丑时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幅画上面,马上又补充一句,“我们离开的时候,吴庄主才刚开始画这幅画。” 显然,周青阳李神医二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众人不禁一阵骚动,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这这幅画不是吴庄主画得!” “怎么可能?”前来蔷薇山庄的人,都是识画之人,尤其对吴丹青的画更是了若指掌,所以对吴丹青的真迹都很熟悉,此时蔷薇小筑里这幅画,无论从构图立意还是各种用墨上面,无疑都是吴丹青的手笔,众人都确信不已。 “如果不是吴庄主,那是谁?”还是有人疑惑地问道。 先前那人一脸惊恐,战战兢兢补充道:“也许是是是那传说中的禁地冤魂!” 众人又是一片哔然。 个个脸现惊恐之色,一般人是无法模仿别人的笔迹,尤其是画家,更是难模仿,但是如果是冤魂作祟,那么就真的不好说了。 而且这吴丹青也亲口承认,当初他画出的第一幅“摄魂图”就是被人动了手脚,从吴丹青的语气中就能看出来,他也是怀疑他的那幅画是被蔷薇山庄的禁地冤魂所为。 “是报复!”突然又有一人惊叫道,“我们已经触怒了那禁地冤魂,一定是他们来报复我们了。” 前面三人死的时候,吴丹青就坦言担心三人已经触怒禁地冤魂,众人会得的报复,吴丹青已经尝过苦头,他的夫人就是这样遇害的,如今似乎正好应征了他的话,吴丹青再次被惩罚了,而这次孤家寡人的他,便被直接索命了。 一时之间恐惧蔓延开来,就连平日里不信鬼神的一些人,也有点惧怕起来。 先前那人又突然颤抖喊道:“我们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就是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入话一出,马上得到众人的附和,于是一个个马上看向了已经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离岛的侍卫统领高华。 高华却依旧阴沉着脸,厉声喝道:“不行,在没有查出来谁是凶手之前,谁都别想离开蔷薇山庄。 “可是凶手明明就是那禁地冤魂,还查什么查!” “对对对,你要是想要找凶手,你带人去禁地看看不就行了吗” 众人一个个满腹牢骚,可是终究没人敢擅作主张地离开,毕竟要离开这蔷薇山庄,必须要乘船,而船都被蔷薇山庄管控着,他们不同意谁也登不上船。 “呵呵” 一直冷眼旁观的周青阳突然冷笑起来,“什么鬼魂作祟,在我看来,至少有一种可能你们没有考虑到!” 第五百八十六章:三天时间 周青阳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哪种可能?”马上有人好奇地问道。 周青阳脱口而出:“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众人更加地匪夷所思。 毕竟吴丹青年纪轻轻,虽然已经成名十来年,但也才四十多岁,可谓正当壮年,而且据他本人所说,他之所以封笔的原因,就是为了钟情山水,希望不被人打扰,原本这正是他开始享受生活的时候,他没有道理却选择自杀。 周青阳显然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但是却说道:“各位我们先不要去猜想吴庄主的自杀动机,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而已,各位想想,如果吴庄主真的是自杀的话,这里面是不是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比如这个所谓的密室,还比如这幅画,吴庄主可能就按照自己画上的情形去自杀而已。” 众人虽然仍旧将信将疑,但是仔细琢磨一番,发现周青阳的解释似乎却也有几分道理。 “不可能!”纪渊这时却摇了摇头道,他指着画室里的那幅画,“就是因为这副画,才能看出来,吴庄主是不可能自杀的。” “为什么?”众人又把视线都转移到了纪渊身上。 纪渊缓缓地走到那幅画的面前,那幅画画得甚是血腥,大片的红色颜料,仿佛就像真的血迹一般,而吴丹青则躺在那片血泊之中。 纪渊指画像道:“各位,你们仔细看这幅画,再看看吴庄主死得情形,你们是不是发现,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众人发现那幅画的时候,就已经觉察了这一点,所以现在纪渊再度提出来,众人自然都很不解。 “这个只要不是瞎子,应道都发现了啊。”那个高丽胖子嘲讽道。 纪渊却把手指向画上面占了大片篇幅的那滩血迹:“画上面的吴庄主是胸口中刀,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如果吴庄主是自杀的话,这些他的确可以仿照自己的画来实施 但是有一点他却无法控制 那就是这滩血。” 众人微微一惊,似乎都明白了过来。 纪渊进一步解释道:“各位应该也都知道 一盆水泼到地上 谁都无法预料那些水会流到哪里去,最后会流成什么形状 而人的血液就如水一般,亦是如此。所以 如果吴庄主是自杀的话 那他致命伤的伤口位置,他死前的姿势,这些他都可以仿照。 但是他刺了自己一剑之后,流出来的鲜血 他却无法预料最终会在他的身下形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身下的血竟然和画上一模一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众人不禁再次哗然,突然有人再度颤声道:“可是如果按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吴庄主也不可能是他杀,因为杀了他的人 也不可能控制这血流的轨迹。”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纪渊犹豫了片刻 刚要说出自己的推断,突然就又有人惊恐道 “不,有可能!” 众人齐齐望向那人 那人更加惊恐道:“如果杀了吴庄主的根本不是人呢?” 众人再度惊恐起来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对对对 杀了吴庄主的一定是那禁地的鬼魂!” “各位,你们难道忘了前面三个人的死法了吗?他们不是也都被事先画了出来了吗?”这时又有人提醒道。 似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这才发现,前面三人的死法都是被吴丹青事先画了出来的,而且无论从细节上来看,也是几乎一模一样,而吴丹青和前面三人的死法竟然惊奇地相似的,也就是说,这幅画终究还是吴丹青事先所画,只不过这次他画得不再是别人的死法,而是自己的。 “这真的是报复!那禁地的冤魂前来索命了!” “大家快逃吧,要不然都会死在这岛上的。” 众人再度陷入了恐慌,这时已经有人开始不顾高华的警告,转身就向门外奔去,想要逃离这里。 “嗖嗖嗖!”门外突然一阵箭雨,冲在前面的几人躲闪不及,竟然接连中箭,顿时哀嚎一片。 原来此时的蔷薇小筑外,已经被蔷薇山庄的侍卫包围了。 这些侍卫个个张弓搭箭,身穿软甲,沉默地盯着众人,让人不寒而栗。 纪渊登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蔷薇山庄的侍卫训练有素,而顾东流也透露过,这些侍卫许多都是隋朝遗留下来的军队,此时他们展现的素质,果然非同一般。 在场的众人不禁大惊失色,有人颤声问道:“蔷薇山庄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把我们都杀了给吴庄主陪葬吗?” 高华冷冷地看向众人,厉声道:“我刚才说了,找不到杀害庄主的凶手,谁都不准离开这蔷薇山庄,你们当我说话是放屁的吗?还有” 说着他环视了众人一圈,“再有人散播谣言,说庄主是被冤魂所害,他就是凶手的帮凶,我一样不会放过。”说着指着中箭的那几个人,“他们就是榜样!” 众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毕竟相比较那些虛无缥缈的禁地冤魂,眼前的着高华似乎更加可怕。 周青阳这时却向众人微微抱拳道:“各位稍安勿躁,也不要被这鬼神之说吓到,在我看来,这极有可能只是凶手的故布疑阵而已,不管这凶手是人是鬼,今日我周青阳都要会一会。” 纪渊不禁深以为然,心中对这周青阳的观感不禁又好上了几分。 周青阳眼见众人似乎仍旧一脸的惊魂甫定,又补充了一句道:“各位,给我周青阳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我一定将这个案子破了。” 周青阳在扬州城可谓名声在外,众人都知道他号称周青天,如今他竟然如此承诺,众人才稍稍安心一些。 谁知一旁得花月容却冷声道:“好大的口气!”说着瞥了纪渊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老实了?” 纪渊回瞪了她一眼:“低调!”他此次前来毕竟是为了长生图的秘密,重任在肩,自然要低调行事。 花月容却嗤笑道:“平时那些小案子看你挺活跃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行了,男人啊!”说着脸上嘲笑愈发的肆无忌惮。 纪渊不禁老脸一红,花月容显然是话里有话,嘲笑前几日他和她干柴烈火时,结果自己临阵脱逃,但是苦于孔若就在身旁,纪渊自然也无法反驳。 第五百八十七章:不在场证据 终于安抚了众人惊恐的情绪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调查案情,可是周青阳仔细勘察了一下案发现场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有效的线索。 蔷薇小筑本来就不算大,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吴丹青的专有画室,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是不准入内,就连打扫房间的下人都是如此。 一直以来只有吴丹青才有画室的钥匙,而在吴丹青的身上,周青阳也发现了那把钥匙。 画室门窗紧闭,门又从里面反锁,也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所以现场显然就是一个密室,但是由于那幅画的的诡异关系,众人反而对这密室杀人似乎并不太敏感。 查了半天无果之后,于是周青阳便采用了最常规的办法,那就是调查作案时间。 虽然暂时无法确定吴丹青的具体死亡时间,但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吴丹青是在丑时之后才被杀害的,于是调查众人的不在场证明自然也就是丑时以后。 丑时时分,已经是过了午夜,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已经熟睡了,但是昨晚有些特殊,众人参加了吴丹青的封笔宴之后,就已经是半夜三更,很多人均意犹未尽,而且此次前来蔷薇山庄的人,大多数是有身份的人,众人难得聚集一堂。 于是很多人又分别在各自的小院里继续畅饮,一直到下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结果周青阳逐一询问了众人之后,大多数人竟然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只是当他问到纪渊的时候,纪渊不禁有些踌躇起来,毕竟当时的纪渊正和孔若孙宁二人,在研究那长生图的秘密,尚未入睡。 纪渊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撒谎道:“当时我已经入睡了。” 周青阳眨了眨眼睛,纪渊马上补充道:“我二位夫人可以作证。”说着分别看了孔若和孙宁一眼。 谁知周青阳却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据蔷薇山庄的下人汇报 纪公子来到山庄之后 一直和二位夫人分房而睡。” 纪渊心中微微一动,周青阳这是何意难道他怀疑自己 还是他只是怀疑自己和孔若孙宁二人的关系? 一旁的高丽胖子又在冷嘲热讽道:“呵呵 有这么漂亮的夫人,竟然还分房睡 这里肯定有问题。” 孔若气不过,马上帮纪渊分辨道:“前几日我和纪我夫君吵架了 昨晚又和好了 自然就同房睡了。” 孔若说着有些脸红。 高丽胖子却不想善罢甘休:“你们夫妻二人为何吵架?” 孔若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高丽胖子还想再纠缠,突然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他撒谎了!”众人一看说话之人竟然是花月容。 周青阳一脸讶异,纪渊和孔若孙宁二人也都是一脸错愕。 “哦 花小姐如何知道纪公子撒谎了?”周青阳不动声色地问道。 “因为”花月容看了纪渊一眼 妩媚地一笑,然后语出惊人道,“因为昨晚那个时候纪公子是和我在一起的。” “这”周青阳微微皱眉,一脸怀疑地看了看纪渊。 花月容咯咯娇笑起来,看向周青阳道:“周捕头 你不要责怪纪公子撒谎,他毕竟有苦衷 要知道他两个夫人可都是母老虎。” 说着故意瞥了孔若孙宁二人一眼,然后她又转头看向那个高丽胖子 “死胖子,你现在知道他二位夫人为何和他吵架了吧。” 先前高丽人李成勉被杀的时候 花月容就说是和纪渊在一起 那个时候二人的关系就很暖昧 如今花月容声称二人在一起过夜,众人竟然深信不疑。 众人也就明白过来了,马上自动脑补了整个剧情。 这纪渊一定是个浪荡公子哥,虽然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但是还是在外面拈花惹草,这来了扬州城之后,一定又是和其他女人有染,结果被两位夫人知道了,两位夫人便赌气不和他一起睡了,谁知这姓纪的倒是好本事,竟然又和这花月容勾搭上了,先前在小树林偷情,昨晚竟然还带回自己房间过夜。 众人看向纪渊的眼神,愈发地复杂,有羡慕,有嫉妒,当然还有鄙视。 孔若虽然知道花月容是帮纪渊解围,但是见众人如此误会纪渊和花月容的关系,心中很不舒服,不禁小嘴一撇,满脸地不高兴,于是众人愈发地相信了花月容的话。 纪渊知道这种事情简直会越描越黑,索性也不解释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花月容,任由众人误会。 很快众人被问询了一遍,周青阳仍旧是毫无头绪,也便放众人各自回去了。 纪渊一行人出了蔷薇小筑之后,发现花月容正行色匆匆地走在前面,纪渊马上紧追几步,喝道:“花月容,你给我站住。” 谁知花月容却不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 纪渊紧追不舍,很快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花月容才停了下来。 她不怠纪渊质问,便笑意盈盈道:“怎么,我帮你解围,你不谢我就罢了,对我干嘛还这么凶?” 纪渊却没好气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花月容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道:“没良心的东西。”说着正色道,“纪渊,如今这蔷薇山庄不太平,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我现在想走能走掉吗?”纪渊没好气道。 花月容秀眉微蹙:“就算暂时走不掉,你也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多和那两个丫头卿卿我我,别逞能想要查案字,这个案子很复杂,你还是不要掺和。” 纪渊一脸不屑:“你何时对我这么好了?” 花月容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一脸恼怒道:“我何时对你不好了?” 纪渊懒得跟她纠缠,马上反问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花月容面色又是微微一变,随即却妩媚地笑道:“不是说了吗?和你在一起啊。” 纪渊冷哼一声道:“不要装了,你之所以给我作证,表面上看是在帮我,其实是在帮你自己,你昨晚一定是去了某个地方,但是没有人给你作证,所以故意拉我下水。” 花月容一副泫然欲泣地样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不惜牺牲名节帮你,你却反过来怀疑我,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男人啊,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纪渊却不为所动,仍旧质问道:“快说,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花月容却也丝毫不为所动,怒视着纪渊,没好气道:“还能干什么,在房间里睡觉。” 纪渊仍旧一脸怀疑:“该不会不是你一个人吧?” “你”花月容脸色大变,她原本红润的俏脸涨的愈发通红,胸口起伏不定,勃然大怒,“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样的女人吗?” 纪渊沉默不语。 有时不反对就是默认,花月容涨红的俏脸慢慢地变得毫无血色,她破天荒地没有继续发火,而是掉头就走,但刚走出几步,又猛地站定,随即回头,一脸怒容,“纪渊,你就是个大混蛋!” 纪渊微微愣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花月容发这么大的火,他没有再去追赶花月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花月容刚才回头的一刹那,他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好像哭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鬼打墙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蔷薇山庄那片埋骨林,在黯淡地星光之下,显得阴森可怖。 这几日的命案,让这片本就是蔷薇山庄禁地的地方,显得愈发的神秘。 然而此时的埋骨林里,却冒出两个人影来,这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密林里急匆匆地行着。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纪渊和孔若。 虽然现在蔷薇山庄接连发生命案,死了四个人,蔷薇山庄已经全面戒严,但是纪渊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既然他们已经解开这长生图的秘密,自然要来这埋骨林里一趟。 而且接连发生的四起命案,似乎都和这埋骨林有关系,这就更加激起纪渊的好奇心了,至于埋骨林里冤魂一说,纪渊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当天晚上,他便带着孔若,悄悄地潜入了这埋骨林。 考虑到此次依旧是暗自行动,不能惊动蔷薇山庄的人,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所以顾东流等六扇门的密探,纪渊一个没有带,而且考虑到埋骨林里可能存在的凶险,纪渊更加没有带上孙宁。 二人按照长生图上面绘制的地图,竟然轻松地进入了埋骨林,原来那长生图上的地图,还有一个埋骨林的入口,只是那个入口早已荒废多年,树木杂草重生,而且朝向湖水,自然没有人发现。 “等一下!”纪渊突然轻声喊了一声,走在他前面的孔若马上谨慎地停了下来,“怎么了?” 纪渊指了指脚下道:“你看这里。” 孔若循声望去,只见那棵大树下面的茅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显然先前有人从这里走过。这埋骨林可是蔷薇山庄的禁地,怎么可能会有人经过。 孔若马上退回到纪渊的身边,一脸惊恐道:“纪渊?你不要吓唬人?难道这埋骨林里真有鬼。” 纪渊知道这孔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鬼神一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轻轻地敲了敲孔若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个小笨蛋,这些脚印显然不是别人的?而是我们自己的。” 孔若微微一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 纪渊却皱起了眉头:“显然刚才我们来过这里。” “啊?我们迷路了?”孔若终于明白过来。 纪渊不禁展开手里孙宁帮忙绘制的那份地图?他们进来埋骨林之后,可是一直按照这个地图走的,从地图上看,并没有迁回路线?可是他们为何走着走着?却又绕了回来呢? 孔若有些担忧起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纪渊思虑了片刻,一指前方道:“自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于是二人继续沿着地图往前行去。 谁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情况愈发恶劣起来,林中竟然开始起雾?而且越来越浓,可见距离越来越短。 二人又走了一刻钟的路程?纪渊马上又惊叫道:“等一下,你看!”说着手再次指向前方。 这次不怠他开口?孔若已经看到了前方那棵树,正是刚才他们经过的那棵树?那树下面的茅草已经有两次路过的痕迹了。 孔若气恼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是在转圈吗?” 纪渊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坏笑道:“我说了你可不要害怕。” 孔若有些心虚?却兀自逞强道:“有什么好害怕的?” 纪渊故意装作一脸担忧道:“我们可能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这又是什么?”孔若说话已经有些颤抖了。 纪渊煞有介事地解释道:“所谓的鬼打墙就是我们遇到鬼了,而这鬼不想让我们出去,便施展障眼法拦住我们,所以我们才会一直看到这棵树。” 孔若吓得环顾了四周阴森可怖的树林,愈发地心虚道:“纪渊,你可不要吓唬人,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鬼的吗?” 纪渊一边故意逗着孔若一边观察四周道:“是没有鬼啊,所谓的鬼其实都是有人在故意搞鬼而已,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什么人?”纪渊的话还没有落,孔若突然低声喝道。 纪渊微微一愣,马上嘲笑道:“你别想吓唬我,我可不像你这个丫头这么胆小” 纪渊话仍旧未落,突然离他们不远处,“呼啦”一声,一个黑影竟然从树林里蹿了出来,并向树林深处奔去。 孔若再次喝道:“你给我站住!”说着一纵身,竟然追了上去。 纪渊连忙叫道:“别追!”但是为时已晚,孔若追着那个黑影,很快便消失在大雾和密林之中。 纪渊向前追了一盏茶的时间,但是却丝毫没有发现孔若和那黑衣人的踪迹,他仔细看了看地面,甚至没有发现孔若和那黑衣人的脚印。 纪渊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但是他又不敢大声地喊孔若,只得在密林里跌跌撞撞地行走,并小声的轻呼道:“孔若,孔女侠!” 然而,再次过去半个多时辰之后,纪渊竟然又回到了那棵大树下面,更让人绝望的是,仍旧没有找到孔若,他开始担忧起来,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孔若刚才还被自己吓唬的怕得要命,为何看到那个黑衣人,就胆子大得敢立即追了上去? 正当纪渊想得出神,他突然感觉的一阵头昏目眩,纪渊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点,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了,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纪渊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浓雾:“这雾这雾有毒” 话未完,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蔷薇山庄春庭院,纪渊和孔若走之后,顾东流等一干数十名密探,便各自回房间待命。 顾东流自然也睡不着,他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饮酒,正当他微微有些醉意,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顾东流一听敲门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因为那敲门声很有讲究,先是三次长时间的敲门,然后又是两次短的敲门声,这种敲门的方法叫做“三长两短”,顾东流最是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正是六扇最新接头的暗号。 顾东流心下疑惑不已。 第五百八十九章:密探 顾东流心中微微一惊,要知道此次他们前来扬州城,可是秘密行动,除了六扇门的四大天字号密探,其他一般的六扇门密探根本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就连顾东流带来的那些六扇门密探,也只是负责保护纪渊等人的安全,其他一概不知。 顾东流还在犹豫要不要亮明身份,外面突然紧接着传来一人的声音:“天干地燥,十万火急!” 这下顾东流愈发的心惊,因为这句暗号是六扇门遇到生死攸关十万紧急的事务才会使用的,一但暗号喊出,其他六扇门的密探都需要全力配合,当然,事后如果发现使用暗号的事情并不危急,那这名密探也是要被问责的,轻者撤职,重者甚至打入天牢,所以一般六扇门密探都不会轻易使用这个暗号的。 顾东流当即不再犹豫,马上上前打开房门,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奴仆打扮的下人,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顾东流也是微微一惊,随即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原来站在门口的这个下人,竟然是从他们登岛就担任他们向导,平时又管着他们起居的那个蔷薇山庄的奴仆张九生。 张九生本就一脸焦急,见到顾东流之后,更是迫不及待道:“快,到房间里说! 顾东流马上让他进了房间,二人刚落座,张九生就连忙说道:“顾先生,实不相瞒,在下乃六扇门地字号密探,此次前来这长春岭,是为了配合吴丹青拿到” “等一下!”顾东流马上打断了张九生,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是为了配合吴丹青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吴丹青也是六扇门的人?” 不怠张九生回答?房间的门“嘭”地一声被人给踢开了,紧接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众侍卫衣进门?马上将顾东流和张九生团团围住。 紧随其后,两个人拐了进来?却是蔷薇山庄的侍卫头领高华和扬州城捕头周青阳。 高华盯着张九生,一脸冷漠到:“张九生?你果然在这里。” 顾东流对这些人的突然造访?一脸的不悦,刚要发作,周青阳却抢先一抱拳道:“顾先生,我们刚刚查到这张九生和杀害吴庄主一案有莫大关系?事起仓促?我们生怕他跑了,所以才不请自来,多有得罪。” 顾东流心中更是震惊,刚刚得知这张九生是六扇门密探的身份,如今这个家伙竟然和吴丹青的死又扯上了关系。 顾东流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怕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我虽然和张兄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却觉得张兄待人彬彬有礼?为人谦和,谈吐不凡?似乎不是那穷凶极恶之徒。” 吴丹青冷笑一声,看向有些慌张的张九生道:“顾先生?你刚才这句话说得很对?这张九生待人彬彬有礼?尤其是谈吐不凡,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品质,反而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才有的素质。” 顾东[]流故作糊涂道:“周捕头这是何意?” 周青阳自嘲地笑了笑道:“实不相瞒,这真是一个巧合,我这几日虽然调查吴庄主被杀一案毫无进展,但是扬州府那边却给我传来一则信息,说有人报案他被人绑架了。” 这下顾东流是真的糊涂了。 周青阳显然也看出来了顾东流的疑惑,马上又说道:“而那个报案之人,自称叫做张九生。” “这”顾东流已经猜出了其中原因,但仍旧装糊涂。 周青阳果然接着解释道:“那个张九生,自称他是蔷薇山庄在扬州城新招的仆役,然而在半个多月前,他正准备前往蔷薇山庄,结果半路上就被人给绑架了,那人将他关在一个房间里,吃喝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赶忙来报案了。 说着周青阳转头看向张九生,得意地笑道:“既然那人才是张九生,那么你又是谁呢?” “张九生”神色更加慌张起来,他竭力地争辩道:“我不清楚,这世间重名的人很多,也许那人正好和我重名而。” 周青阳一脸地嘲笑:“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实不相瞒,在下这几日负责调查吴庄主被杀一案,一直毫无头绪,各位都有不在场证明,让案子一度陷入困境,万般无奈之下,在下只得采用了最笨的方法,就是调查每个人是否有杀人动机。既然你有疑点,于是我便先从你查起,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顾东流心中暗暗叫苦,看来着张九生的六扇门密探身份被查了出来。 谁知周青阳却说道:“你根本不叫张九生,而是叫做章士谦,而你的身份,也根本不是什么奴役,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的世子,因为你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前朝大儒章子丘!” 顾东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心思电转,这章子丘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章子丘怎么和吴丹青扯上关系了? 如果二人硬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么就是和当年那幅“摄魂图“有关。了。 十几年前,章子丘得到了吴丹青的真迹,也就是那幅广为流传的“摄魂图”,那个时候,章子丘是公认的前朝书法大家,就连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都曾经拜访过他,邀他入驻大唐的翰林院,结果被章子丘无情地拒绝了。 结果章子丘拿到那“摄魂图”之后,一家人被害的家破人亡,死伤殆尽,而原本籍籍无名的吴丹青,却凭借着那幅画声名鹊起,成为了江南家喻户晓的大画家。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之后,章士谦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大方地承认道:“就算我是章士谦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就具有杀人动机了吗?” “当然!”周青阳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当年你一家人都是因为那幅‘摄魂图’而死,而这副摄魂图是吴庄主所画,你家破人亡之际,而吴庄主却因为此事声名鹊起。 所以,你自然对画出这幅画的吴庄主怀恨在心,于是你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偷地潜入蔷薇山庄,杀害了吴庄主,而且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吴庄主是被鬼魂所杀。” 第五百九十章:周青天!!! 顾东流一听,周青阳的分析似乎确有几分道理,这章士谦的确有杀人动机。 高华和周青阳带着众蔷薇山庄的侍卫,闹的动静很大,已经惊动了整个蔷薇山庄。 这时顾东流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闻讯而来的人,而顾东流带来的那些六扇门侍卫也早已聚集于此,顾东流朝众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章士谦这时似乎反而镇定了下来,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了,他淡淡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真如你所说,我有杀人动机,但是我又是如何做到让人以为是鬼魂杀人的呢?” 吴丹青的死,除了是密室杀人案以外,尤其是那幅和他死状一模一样的画,一直无法解释,以至于众人以为只有鬼魂才能做到。 周青阳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个就更加简单了,你应该很久以前就想到了这个复仇计划,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苦练模仿吴庄主的笔迹,所以吴庄主画室里的那幅画不是吴庄主画的,而是你仿造他的笔迹画得。” 章士谦冷笑起来:“今日在蔷薇小筑,那么多人在场,大家对这字画应该都是行家,一般人就算模仿的再像,难道那么多人都看不出来?” 周青阳却依旧胸有成竹道:“你说得很对,一般人就算模仿再像,也会有些瑕疵,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可不是一般人,你是前朝大儒章子丘的儿子,而章子丘除了是书法大家之外,一直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仿造前人的书法,几乎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至今世上流传的许多书圣王羲之的真迹,比如那《兰亭集序》,《黄庭经》《十七帖》,据说都是章子丘的手笔,而你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是精通此道?那模仿吴庄主的笔迹?自然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你”章士谦-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周青阳却继续说道:“而且我推断,不光吴庄主是你杀害的?高丽人李成勉?东瀛人山木阳,还有那胡老板?都是你杀害的。” 章士谦终于怒道:“简直胡说八道,且不说我没有杀那些人的动机?就算我有?那李成勉可是高丽人的首领,身边那么多人守护着,而那东瀛人山木阳更是一身武功,我又如何杀得了他们?” 周青阳也冷笑起来:“哦?是吗?”说着朝蔷薇山庄的侍卫统领高华使了个眼色。 高华心神领会?突然一拔手中的佩刀,“铮”地一声,一刀携着万钧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章士谦。 高华本来离章士谦就很近,再加上突然袭击?就连一旁的顾东流都来不及出手救援。 章士谦惊慌之下,猛地一个翻滚?向后激退,只听“嘭”地一声?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那张凳子被高华的佩刀击的粉碎。 章士谦又惊又怒?刚要厉声呵斥?周青阳却再次抢先道:“章士谦?你还说你杀不了山木阳吗?高统领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刚才他倾尽全力的一击,还不是被你轻松躲开了,所以,你不但是个丹青高手,还是个武林高手,我看你比你父亲章子丘更厉害,因为你文武双全。” 章士谦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再争辩,只是怒视着周青阳。 周青阳却丝毫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你之所以绑架了张九生,并不是单纯是为了混入这蔷薇山庄,毕竟要想来这蔷薇山庄,以你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扮作一个奴役。” 顾东流暗自同意,这章士谦如此本事,像纪渊一样假扮一个富商,或者文人士子那是绰绰有余。 “你之所以假扮成一个奴役,那是你需要这个身份,因为有了这个身份,你便可以自由出入蔷薇山庄,而不会引人注意,这也为你杀人提供了便利。” 周青阳双手负后,一边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一边继续分析道,“首先是高丽人李成勉的死,前面我和李神医一起分析过,李成勉是被人下了一种叫做‘虎出笼’的毒药,才导致自己喂养的老虎发疯,从而将他给咬死,而作为奴仆的你,完全有机会给李成勉的食物里下毒。” “我们再来说说东瀛人山木阳,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杀了之后,再绑在桅杆之上,而作为奴役的你,完全可以预先登上山木阳那条船,然后将众船夫迷晕并关了起来,随后将山木阳杀了并绑到桅杆之上,那个时候大船还没有离岛太远,你又布置了一个起火装置,等你布置好这一切之后,便跳下船游了回来,而那艘大船随风漂流,等我们追上的时候,你的起火装置正好生效,将大船烧穿,于是山木阳的尸体被烧成了灰,而大船也沉入了湖底。” 周青阳的推断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听起来似乎确有几分道理,围观的众人不禁齐齐看向章士谦。 章士谦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周青阳仍旧继续分析道:“至于那个胡老板,那你杀他更是轻而易举了,也许你早就在埋骨林等着他,然后将他杀了,并布置了那种诡异的案发现场。” 章士谦突然说道:“如果说吴庄主死像那幅画是我伪造的,那其他三人死像的三幅画又作何解释,莫非吴庄主是我的帮凶不成?” 其他三人死时的样子都被吴丹青画了出来,这是吴丹青亲口承认的,所以如果其他三人是章士谦所杀,那么吴丹青必然脱不了干系。 周青阳轻皱眉头,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沉默了片刻才长叹了口气道:“没错,吴庄主就是你的帮凶。”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而且也都一头雾水,明明前面这章士谦还是杀害吴庄主的凶手,这时二人怎么又成了同谋了?莫非章士谦是事后要杀人灭口? 章士谦也一脸嘲笑道:“在扬州城时就听闻周捕头的大名,号称周青天,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失望,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周青阳一脸地蛮不在乎,反而也跟着冷笑道:“吴庄主之所以成了你的帮凶,那是逼不得已,因为你手里有这样东西。”说着他猛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物事。 众人定睛看去,不禁个个倒吸了一口冷气,周青阳的手里是一枚令牌,而那个令牌众人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蔷薇山庄的“蔷薇令”。 第五百九十一章:大开眼界 “蔷薇令”乃是吴丹青当年为了报答那些对他有大恩之人而给出的信物,吴丹青承诺在他封笔之前,只要有人持有这个令牌找到他,他就帮那人做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画一副画。 这几日在蔷薇山庄,众人已经知道,这蔷薇令一共只有四枚,上面分别刻着春夏秋冬四个字,已经死去的高丽人李成勉持有秋令,被烧成灰的山木阳持有夏令,尚有春令和冬令没有出现。 但是李成勉和山木阳二人死去之后,这两枚令牌都不翼而飞了,而如今周青阳竟然拿出了一枚“蔷薇令”来,而且那枚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春”字,很显然,此时周青阳手里的令牌,是四枚“蔷薇令”里尚未现身的春令。 章士谦脸色大变,突然厉声呵斥道:“你偷偷去搜我的房间了?” 周青阳一脸地理直气壮道:“当然,我作为扬州府的捕头,怀疑你是杀人凶手,我去搜你房间哪里还需要偷偷摸摸。” 章士谦脸色愈发地难看,一脸地气愤,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周青阳扬了扬手里的“蔷薇令”,义正言辞道:“你正是因为手里有这枚春令,所以你找到吴庄主,逼迫吴庄主配合你杀人,吴庄主乃重承诺之人,不得不答应你,于是便有了另外三幅和死者死相-模一样的画像来。”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毕竟这吴丹青承诺只要是有人持有“蔷薇令”,他就帮那人做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没有说这件事是善事还是坏事。 “等一下”不知何时,那群高丽人也闻讯赶了过来,而那个高丽胖子忍不住插嘴道,“这‘蔷薇令’不是只能做一件事吗? 比如画一幅画,可是为什么吴庄主前前后后帮这姓章的画了三幅画,这似乎不对吧?” 众人一想似乎这胖子说得很有道理。 周青阳却一脸自信地道:“阁下说得很对?一枚蔷薇令的确只能让吴庄主做一件事?比如画一幅画,但是谁告诉你这章士谦只有一枚‘蔷薇令’?” 众人不禁愈发的吃惊?高丽胖子甚是有些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莫非这姓章的有三枚蔷薇令不成。” 周青阳却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另外两枚不是在李成勉和山木阳手里吗?”高丽胖子急道。 周青阳却一脸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谁告诉你另外两枚在他们手里的?”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然是吴庄”说到这里?高丽胖子猛地停了下来,终于反应了过来?“吴庄主他他撒谎了?” 如果吴丹青已经是章士谦的帮凶?那么他画得两幅画显然都是章士谦要求的,所以他所谓的那两幅画都是二人用“蔷薇令”换来的,显然是假的。 周青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也许吴庄主并没有完全撒谎?另外两枚蔷薇令原本确实是在李成勉和山木阳手里?但是他们被杀之后,那两枚令牌却落入了章士谦的手里。” 周青阳马上进一步解释道:“其实整个过程是这样的,章士谦首先查到了李成勉手里有蔷薇令,于是他便找到了吴庄主,拿出自己手里这枚春令?胁迫吴庄主成为他的帮凶,然后他杀了李成勉之后?李成勉手里的那枚秋令自然落到了他的手里,于是他又拿着李成勉那枚秋令再次要挟吴庄主?让他帮忙杀了山木阳,而山木阳手里的那枚夏令便也落到了他的手里?随后他故伎重演?又用那枚夏令?杀了胡老板。” 众人听了周青阳的分析,竟然有些愕然,一个个再次把目光落到了章士谦的身上,这种连环计当真是匪夷所思。 顾东流也是心中震撼,从头到尾,这周青阳分析的是头头是道,不得不让人信服。 “可是,章士谦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顾东流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对呀,如果说他和吴庄主有过节,他怀恨在心杀了吴庄主,那他和李成勉,山木阳还有胡老板根本就不认识,为何要杀了他们三人?”高丽胖子也跟着附和道。 周青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章士谦一眼才道:“这就是章士谦最为聪明的地方,他杀这三人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最终的目的。” “最终目的?那又是什么?”高丽胖子嘟囔道。 周青阳翻了个白眼,对眼前这个高丽胖子甚是无语,他只得耐心地解释道:“自然是要杀了吴庄主。” “那为何要这么麻烦?”高丽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他需要先制造一个鬼魂杀人的假象出来,让我们以为这蔷薇山庄埋骨林里的冤魂可以杀人,等我们深信不疑之后,也就是时机成熟了,然后他就开始完成自己的最终目标,把吴庄主给杀了,这样一来,他便把所有的锅都扔给了埋骨林里的冤魂,让我们以为是鬼魂作崇,而自己也能逍遥法外了。” 众人再次膛目结舌,这种杀人动机更加让人不可思议。 高丽胖子竟然有些愤怒道:“就因为要杀一个人,这姓章的竟然先杀了三个无关的人?” 周青阳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前面三个人,也不能说是无关的,至少那个胡老板,原本应该就是章士谦要杀的人之一。” “为什么?”高丽胖子不解道。 “因为据说所知,那胡老板是个字画商人,他经常和一些名家买卖字画,而十几年前吴庄主的那幅‘摄魂图’正是从他手里卖给了章子丘的,也是因为那幅画,让他身价大涨,很多名家求画都找他帮忙。”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那胡老板对吴丹青的字画趋之若鹜,原来十几年前他就尝到了甜头。 “而且”周青阳一脸怜悯地看向章士谦,“高丽人李成勉和东瀛人山木阳,也不能算无关之人,你们不要忘了,他们手里可是都有蔷薇令的,正所谓爱屋及乌,恨意也是会扩散的,既然他们二人手里有那蔷薇令,那就说明二人是吴庄主的恩人,所以,也许章士谦连他们也恨上了。”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这章士谦对吴丹青的恨意当真是太深了,竟然连吴丹青的恩人都要一起怪罪。 “证据呢?”章士谦终于开口道,“就因为你在我的住处搜到这枚蔷薇令,你就凭空想象出了这么多故事来,当真可笑至极,难道你平时都是这样办案的吗?” 周青阳也跟着冷笑起来:“证据当然不是这枚了蔷薇令了,而是这两枚!” 说着周青阳又从怀里拿出两枚令牌,赫然又是蔷薇令,而那两枚上面分别刻着“夏”字和“秋”字。 第五百九十二章:陷阱 据吴丹青所述,“蔷薇令”的夏令和秋令分别在高丽人李成勉和东瀛人山木阳的手里,而二人被杀之后,两枚“蔷薇令”不翼而飞,众人当时都怀疑,是凶手拿走了那两枚“蔷薇令”。 章士谦看到两枚“蔷薇令”的瞬间,脸色苍白,神情颓丧之极,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连这两枚‘蔷薇令’也被你找到了。” 周青阳却依旧冷笑道,“不是找到了,而是在你的住处搜到了。” 说着周青阳厉声呵斥道:“章士谦,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如何狡辩,你为了一己私恨,就连杀了四人,亏你还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你枉为章子丘的后人。” 章士谦一脸地颓败,他双目有些失神,但是仍旧喃喃自语道:“我我没有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 周青阳眉头微皱,一直冷眼旁观的高华沉声喝道:“给我拿下!” 蔷薇山庄的众侍卫马上蜂拥而上,这次章士谦却没有反抗,任由那群侍卫将自己绑了起来。 就在众人离开之际,章士谦却突然转头看向顾东流,张了张口型,顾东流心中一动,因为那个口型明明是“救我”二字。 此时顾东流也是心乱如麻,刚刚知道了章士谦是六扇门的密探,然后章士谦的真实身份就被揭穿,竟然是当年前朝大儒章子丘的后人,而随即又成了连杀四人的杀人凶手,而且证据确凿,根本无法反驳,可是章士谦为何要来找自己?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咪\咪\阅\读\a\\\】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莫非他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败露,故意来找自己求助?可是他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身份的? 还有刚才章士谦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他此次前来蔷薇山庄的任务,是配合吴丹青,取得一样东西,可是为何他又把吴丹青给杀了,难道他们出现了内讧吗? 顾东流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头绪,他打算等纪渊回来,再一起分析目前的情况,毕竟这可是纪渊的强项。 然而,一夜过去之后,让顾东流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纪渊和孔若去了埋骨林之后,竟然杳无音讯?一夜未归。 这一下可急坏了顾东流,孙宁第二天早上也找上门来?可是纪渊和孔若二人是偷偷前往埋骨林?他们自然也不能让蔷薇山庄帮忙找人。 而且由于昨晚周青阳已经抓到了杀害吴庄主的凶手,蔷薇山庄解禁了,前来蔷薇山庄的游客开始陆续离开?顾东流一行人自然不能离开?他们白天去了埋骨林附近转悠?希望能有所发现,但是却一无所获。 顾东流也向蔷薇山庄的人旁敲侧击,得知昨晚蔷薇山庄的埋骨林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稍微有些安心。 很快一天便又过去了,纪渊和孔若二人仍旧毫无音讯?顾东流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打算自己晚上去探一探埋骨林?而且他事先吩咐下去?如果自己当晚没有回来,就让众密探护送孙宁离开蔷薇山庄?回扬州城亮明身份搬救兵。 终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顾东流吩咐妥当之后?刚要行动?结果一打开房门,就发现孙宁站在门外。 顾东流微微一怔,刚想开口说话,谁知孙宁却抢先开口道:“顾大哥,带我一起去!” “去去哪里?”顾东流有些猝不及防,故意装糊涂道。 孙宁神情凝重道:“顾大哥,孙宁此时的心情和你一样,你想要去的地方,孙宁自然也想去。” 顾东流头疼不已,他知道这个孙姑娘可不像孔若那么好糊弄,而且看这个姑娘一脸决绝的神情,自己如果不带她去,八成自己也去不成。 顾东流正犹豫不决,外面突然有一密探前来汇报:“顾大人,刚才我从蔷薇山庄的侍卫那里得知,明日午时三刻,蔷薇山庄要公开处死章士谦。” “什么?”顾东流微微吃惊,“这周青阳不是扬州府的捕头吗?他就允许那些人蔷薇山庄的人动私刑?” 那密探脸色不太好看,马上答道:“那周青阳当然是激烈反对的,他强烈要求将章士谦交给扬州府发落,但是蔷薇山庄根本不同意,而现在周青阳已经不能自由出入蔷薇山庄了,据说明日就会被山庄强行送回扬州城去。” 顾东流眉头紧锁,暗想这蔷薇山庄还真会过河拆桥,周青阳刚帮他们查出犯罪嫌疑人,结果他们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了。 他们一定是想亲手杀了章士谦,为庄主吴丹青报仇。 原本章士谦被抓的时候,就请求顾东流救他,而顾东流当时考虑,章士谦落到扬州府衙门手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但是如今看来,自己必须得先去把章士谦救出来了。 顾东流便让孙宁等人在这里等候片刻,他带了两个六扇门得力密探,悄悄地前往章士谦被关押的地方。 白天顾东流带来的密探早已打听清楚,章士谦被关押在蔷薇山庄的一个破旧宅院里面,那个地方离埋骨林不远,平常倒是很少有人过来。 院子内外都守着蔷薇山庄的侍卫,顾东流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三人配合很默契,首先另外两个密探,在外面故意制造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众侍卫的注意力,而顾东流便趁机潜入了院子里。 顾东流一进院子,便发现这院子潮湿阴冷,倒是蛮有监狱大牢的味道。 他一路摸索,很快便找到了被手镣脚镣锁住的章士谦。 章士谦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此时低着头坐在一个角落里,门口还有两个侍卫把守,顾东流知道这两个人是引不开的,只得动手了。 他猛地从暗处窜了出去,然后双手如电,两个侍卫一人一个手刀,二人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击晕了过去。 顾东流迅速上前,从一个侍卫身上搜出了房间和手脚镣铐的钥匙,他马,上打开房门直奔章士谦而去。 章士谦似乎睡着了一样,低着头,对顾东流的到来竟然无动于衷,顾东流连忙催促道:“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薔薇山庄。” 谁知章士谦依旧低着头,毫无反应。 顾东流微微觉得奇怪,但是无暇多想,他上前一步就想去拉章士谦,谁知这时,奇变陡生,那章士谦突然一掌击向顾东流。 顾东流猝不及防,被章士谦一掌击中,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四周突然同时涌出许多侍卫,马上将顾东流包围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压裙刀 蔷薇山庄,埋骨林。 孔若陡然发现有人在附近之后,马上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而那个人果然如她所料,身法极其敏捷,这更加坚定了孔若的猜想。 孔若追出一段距离之后,发现还是没有追上,她又担心纪渊的安全,不敢再追下去,只得停下,大声喊道:“七师父,你别玩了,快点现身!” 原来孔若发现附近那人轻功身法的时候,就猜到了是她七师父,毕竟她的轻功本来就是传自她的七师父,所以硿若对七师父的身法再熟悉不过了。 七师父上次见她的时候就是把纪渊给打晕了,这次跟着他们故意现身,显然是引自己离纪渊远一点。 孔若心中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们都不愿意见纪渊。 可是孔若喊了数声,整个树林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孔若有些恼怒:“七师父,我今晚有要事,没功夫陪你玩,你再不现身,我可要回去了。” 树林里仍旧静谧无声。 孔若突然警觉起来,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自己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她赶忙按原路返回,谁知她奔出一段距离之后,却发现自己迷路了,此时埋骨林间的浓雾愈发地浓郁,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孔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高声喊着“纪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淡淡的回声。 孔若心中愈发地慌了,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漫无目的地乱撞,正当她茫然无措的之际,突然一股异香飘了过来,孔弱心中大惊,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倒了下去? 然后就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孔若轻声地呢喃:“七……师傅……”然后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接住孔若的是个高瘦的青袍男子,正是孔若前几日见到的七师父。 七师父一脸爱怜地看着孔若? 身后脚步声起? 紧接着拐出一男一女二人,正是孔若的五师父和六师父。 七师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也不回头,而是有些忐忑不安道:“五哥五嫂? 看得出来? 小若对那纪渊用情很深,我们就这样对待他,将来要是让小若知道了,肯定会和我们翻脸。” 一男一女中的男子冷哼一声道:“谁让那小子喜欢多管闲事? 我们若不把他困在这里? 他肯定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可是万一那纪渊” “没有什么可是了,你是想要小若活还是想要那小子活?”一男一女中的女子说道。 七师父仍旧有些心不甘道:“不如我们把那小子一起带回仙隐峰?” “胡闹!”男子呵斥道,“你觉得那纪渊会为了小若而留在仙隐峰吗?” 七师父有些无奈,他一把将孔若拦腰抱起,摇了摇头道:“算了? 我不管那么多了,先将小若带回去? 只希望这丫头醒来不要对我我出剑就行。” 说着,身形一闪? 便消失在密林之中,那一男一女二人稍微停顿了片刻? 女子忍不住回头看向一处方向? 长叹了口气道:“一切就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 纪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他马上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纪渊只觉得头昏脑胀,他艰难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仍旧还在埋骨林中,只是刚才躺在一片枯草地上而已。 然后,纪渊就看到不远处,生着一堆火,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正手忙脚乱地在摆弄一只烤焦了兔子。 等纪渊完全清醒过来之后,马上对着那个女子惊叫出声:“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烤兔子失败的花月容正一脸气恼,她见纪渊终于醒了过来,脸上微微一喜但马上就板着脸道:“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纪渊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和她斗嘴,他连忙问道:“孔若呢?” 花月容一脸不悦道:“我怎么知道!” 纪渊讨了个没趣,只得岔开话题道:“是你救了我?” 花月容仍旧没有好脸色:“你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纪渊有些无奈,知道花月容还在生白天的气,只得低头认错:“还在生气?好好好,我跟你道歉,白天是我说话太重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花月容无动于衷。 纪渊只得继续说道:“你不是常说女人不能太小心眼,容易变老,你看你本来年纪就不小了,还是这样生气的话,岂不是很快就不是长安城第一美女了?” “滚!”花月容终于忍无可忍,“姐姐我要是生气,还会来这里救你吗?” 纪渊马上乘机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月容却把那只烧焦的兔子丢到纪渊的面前道:“我饿了,这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纪渊却大吃一惊道:“啊,我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花月容白了纪渊一眼:“你以为呢?这一天一夜要不是姐姐我守着你,你现在的下场还不如这兔子,至少它还是个全尸。” 纪渊明白,自己晕倒在埋骨林里,若埋骨林里真有野兽出没,那么碰到自己,说不定还真把自己大卸八块给嚼的渣都不剩。 就在这时,纪渊才注意到花月容神情憔悴,头发稍显凌乱,看来这一天一夜她确实非常劳累。 纪渊马上殷勤地上前捡起那只发着焦糊味的兔子,定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他发现花月容烤得这只兔子,竟然连皮都没有剥掉,所以才烤焦了。 纪渊看着惨不忍睹的兔子,啧啧地说道:“花月容啊,亏你还是长安城第一酒楼的老板,你这烤兔子的水平简直是在侮辱兔子。” 花月容此时已经找到一棵大树,然后靠着树坐了下来,她一脸不屑道:“谁规定酒楼的老板就一定厨艺好,你看那青楼的老鸨有几个是花容月貌的?” 纪渊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他只得把精力转移到兔子身上,正当他想要寻一锋利的物事帮兔子剥皮的时候,结果嗖地一声,却是一把飞刀扔了过来,花月容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借你用一下!记得还我,这可是姐姐我的压裙刀。” “压裙刀?”纪渊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花月容靠在大树上,双手环胸,不耐烦道:“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不饿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花月容 纪渊深深明白一个女人饿了的时候,脾气有多恐怖,尤其是花月容,平时在清风楼的时候,小白每天都是很准时地帮花月容准备好饭菜,若是哪天忘了或者晚了点,那花月容就会像一个被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对此纪渊可是没少吃过苦头。 纪渊当即也不敢再招惹花月容,而是用那把压裙刀开始整理手中那只野兔。 手中的那只兔子只是皮毛被花月容给烤焦了而已,纪渊用刀将皮毛剥掉之后,里面的肉还算完整。 剥掉皮毛之后,纪渊又用刀将兔子开膛破肚,花月容给他的这把压裙刀非常锋利,切肉犹如切豆腐一般,甚至连兔子的骨头都被好无阻隔的切断。 纪渊暗暗砸舌,心道这花月容天天随身携带这么一个利器,也不怕伤到自己。 好在他们此时休息的旁边就有一条小溪,纪渊又到溪水边将兔子洗剥干净,随后又找来一些树枝,用刀将树枝修剪一番,然后将剥成两半的兔子串在上面,架在篝火上重新烤了起来。 很快,兔肉的香味就传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花月容有些不耐烦道:“好了没有?” 纪渊见她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打趣道:“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花月容却冷哼一声道:“你们男人真正要吃豆腐的时候,有几个不心急的。” “你……”纪渊竟然无法反驳。 终于,那只兔子被烤得成熟了,纪渊尝了尝,虽然没有添加任何佐料,但是味道还不错。 他便将半只递给花月容,花月容自然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纪渊看着她的吃相和孔若有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 花月容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没有尝过快要饿死的滋味!” 纪渊脸鄙视道:“难道你尝过?” 花月容微微一怔?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随即又大口地吃了起来?嘴里却小声地嘀咕着:“没良心的东西。” 纪渊生怕不够花月容吃的?自己便吃得慢一点,好给她留一些。 不一会儿?花月容手里的半只兔子就所剩无几,纪渊便笑眯眯地套话道:“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 花月容自然没有好话?违心道:“一般般吧,比小白的手艺差远了,和孙宁那丫头比更是天壤之别。” 纪渊无奈地看了一眼花月容手里仅剩的骨头。 花月容一脸恼怒,将书都不行?这种歪门邪道哄小姑娘的本事倒是在行?难怪能哄的几个小姑娘围着你团团转。” 纪渊混不在意,他知道花月容有名的口是心非,仍旧一脸讨好道:“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这还有。” 花月容一脸嫌弃:“你当我是猪吗?” 纪渊继续讨好道:“那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谁知花月容却向后一趟,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一脸慵懒道:“我现在很累?休息一会儿再跟你说。 “你……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纪渊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多等片刻。 花月容却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将眼睛闭上,但是还是抛出一句话:“你放心?孔若那丫头没事,她已经不在这林子里了。 纪渊一听孔若没事?心中稍安?他见花月容确实一脸疲惫?便耐着性子没有再催促她。 谁知过了一会儿,靠在树上的花月容竟然睡着了,甚至还有轻微的打呼声。 纪渊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女人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 他一边吃着剩下的兔肉,一边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此时他们仍旧身处埋骨林中,但是具体哪个方位,纪渊也不知道,天已经黑了,按照花月容的说法,现在应该是他昏迷之后的第二天晚上了,他昏迷之前明明是中了毒的,但是此时却安然无恙,孔若虽然已经安全了,但是她是如何出去的?而为何花月容又会出现在这里,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纪渊不禁看向花月容。 此时的花月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舒展着,她呼吸均匀,一脸地恬静,像极了一只慵懒地小猫。 纪渊心中暗想,这女人睡着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一阵寒风吹来,打断了纪渊的思绪,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微微缩了缩身子,而陷入熟睡的花月容也禁不住秀眉微蹙,全身微微抖了一下,显然有些寒意。 纪渊见她穿着单薄,不禁有些心疼,叹了口气,脱了自己的长杉,走到她跟前,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并将篝火移到她的附近,自己对着篝火取暖。 纪渊和花月容所在的地方,树木葱郁,虽然是冬天,但是还是有许多常青树,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溪水叮咚,尤其是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愈发清脆。 今晚的天气还不错,天上月光皎洁,漫天繁星,纪渊心想,自己若不是身处险境,这倒是一个赏景的好时机。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旁边的花月容“嘤咛”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衫,微微一愣,随即双目便弯成了月牙,她利落地站了起来,却把青衫披在身上,丝毫没有要还给纪渊的意思,然后伸了伸懒腰,大踏步就向前行去。 纪渊微微一愣,马上喊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花月容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好了许多,她眉眼飞扬,娇滴滴道:“自然是想办法出去了,你难道打算待在这里?” 纪渊眼见她越走越远,马上追了上去:“哎,你难道不打算先跟我说说,我昏迷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谁知花月容却边走边说道:“出去了再说。” 纪渊恼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你分明一直在耍我。” 花月容却格格娇笑起来:“本来啊,女人的话就不能相信,尤其像姐姐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更不能相信。” 纪渊也是一阵头疼,这女人不讲道理来,他毫无办法,他紧追两步,气呼呼道:“把我的衣服还给我!”离开了篝火,纪渊才发现寒意料峭。 花月容却不为所动:“干嘛那么小气,身为男人啊,难道不应该怜香惜玉吗?尤其碰到姐姐我这样的美人!” 二人正说话间,远处的天空突然“砰”地一声,一朵烟花竟然在空中绽放开来。 纪渊微微一愣,那烟花离他们并没有多远,看情形似乎就是蔷薇山庄放的,他不禁自言自语道:“蔷薇山庄放烟花干什么?” 花月容见到烟花,却脸色大变,她气恼地直跺脚:“遭了,行动已经开始办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爆炸 “行动?什么行动?”纪渊马上好奇地问道。 花月容却没有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这样一来,纪渊就很吃力了,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她。 可是花月容却越走越急,而且看得出来,她似乎对这树林颇为熟悉,每到一个岔路口都不需要任何犹豫,便径直选择了一条路。 很快,纪渊就吃不消了,毕竟花月容会武功,而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和花月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大树,吼道:“你你能不能慢点,再把我弄丢了,你岂不是白救了我。” 花月容全身一颤,猛地停了下来,她猛地回头,水盈盈的眸子盯着纪渊,神情复杂。 纪渊缓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昨晚中了毒嘛,身子有些虛!” 花月容瞬间回过神来,微微跺脚恼怒道:“臭男人,真是麻烦!”说着,几个纵身,便回到纪渊的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拉住纪渊的手,然后就飞奔起来。 纪渊几乎是被她拖着在树林里奔跑,但是有了她的助力,竟然轻松了很多。 “你真的会武功?”纪渊缓过神来,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这花月容是个武功高手,至少轻功很厉害。 本来在清风楼的时候,纪渊就隐约猜到花月容会武功,毕竟在长安城能开那么一个酒楼,光凭花月容的美貌可不够的,只是纪渊没想到花月容的武功这么好,看起来也只是比孔若略逊一筹而已。 “早就跟你说了? 姐姐我会得东西多了。” “哦”纪渊忍不住吐槽道? “刚才那只兔子可不这么想。” 花月容却少见地没有生气,反而仍旧自顾自地赶路。 纪渊愈发地好奇了:“你干嘛这么着急赶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花月容回答? 远处突然传来“轰”地一声,似乎发生了爆炸? 纪渊微微心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月容也是脸色一变? 马上提着纪渊? 纵身飞到一棵大树上,二人一路攀爬,很快便来到大树的树顶,然后朝远处眺望? 只见离他们二人很远的地方? 火光冲天,连绵数里。 纪渊看着那远处的方向,似乎正是蔷薇山庄,他自言自语道:“蔷薇山庄怎么失火了,看这情形? 火势很大啊!” 花月容却眯了眯好看的眉眼,终于开口道:“是船!” “船!”纪渊马上醒悟过来? “有人烧船,难道是不想让人离开蔷薇山庄?” 花月容没有再理会纪渊? 而是抓着他从树上溜了下来,接着赶路。 二人走着走着? 前面突然起了大雾? 纪渊马上警惕起来? 沉声道:“小心,前面那雾可能有毒!” 纪渊昨晚就是进了这浓雾才中毒的。 花月容果然也及时地停了下来,但是她却注视着眼前那些浓雾,神情专注之极,半晌,花月容突然一拉纪渊:“走!” 纪渊惊道:“不是有毒吗?” 但是花月容却不由分说,拉着纪渊就闯进了浓雾里。 二人走出几十丈远之后,花月容马上又停了下来,然后仍旧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浓雾。 纪渊发现待在浓雾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稍微放下心来,这时他便也注意起眼前浓雾的变化。 很快,他便发现了浓重的白雾里夹杂着一丝丝绿色,而就在这时,花月容又是一拉他:“走!” 二人便继续前行,然后行出约莫半里地,又再次地停了下来,这次纪渊有经验了,发现眼前的浓雾是纯白色的,而自己所在的雾夹杂着一丝绿色,这说明了,绿色的雾是没有毒的。 果然如纪渊所料,前方的雾出现绿色之后,花月容再次带着他继续前行。 终于,二人走出了那片浓雾,前面却又出现一片洼地,纪渊刚要迈步,花月容却突然喝道:“等一下!” 纪渊不明所以,花月容却捡起脚下的一个石头,“嗖”地一声扔到了洼地了。 然后那石头竟然迅速地沉了下去。 纪渊暗暗心惊,眼前这块洼地显然是个沼泽,人掉进去可就上不来了。 这时纪渊才明白过来,这埋骨里还真是危险重重,不光有毒雾还有沼泽,难怪当年宇文化及的叛军攻不进这埋骨林。 花月容这时却玉手一伸,对纪渊道:“拿来!” “什么?”纪渊一脸莫名其妙。 “地图!就是你在长生图中发现的那张地图。” 花月容说得轻描淡写,纪渊听得却声若惊雷。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地图?”纪渊连忙问道。 花月容却不耐烦起来:“快点拿出来,我现在急着赶路。” 纪渊不再犹豫,果断将那份地图递给了花月容,但是却叮嘱道:“不过这地图似乎不太对劲,我昨晚按照这地图指示,就一直在绕圈子。” 花月容接过地图之后,一脸嘲讽道:“那是因为你不会看这个地图。” 说着花月容只是看了几眼,便对着纪渊道:“注意,紧紧跟着我!掉下去我可不会再救你了。”说着竟然大踏步走向那沼泽。 纪渊来不及阻拦,花月容已经一脚踏入那沼泽,结果她却犹如一朵牡丹花般,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出现香消玉殒的景象。 纪渊哪里还敢怠慢,马上紧紧地跟了上去,很快纪渊就发现花月容并不是沿着直线向前走,而是按照特殊的轨迹向前行走,而且往往是左跳一步,右跳两步,整个人好似一个贪玩的小姑娘,在潮湿的田间蹦跳着玩耍一般,似乎她知道这沼泽地哪些地方下面是不会让人陷下去的。 很快,二人终于又过了这块沼泽地。 纪渊赶忙将手中的那份地图展开,他想看看花月容是究竟从这张地图里看到了什么。 花月容却开口道:“你手里的地图本来就不是一张完整的地图,只是画了这埋骨林里关键的几个地方如何破解,比如刚才我们过去的那个沼泽地‘仙人跳’。” 纪渊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花月容:“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看样你以前就来过这个地方,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 第五百九十六章:杀一个人 花月容却忧怨地看了他一眼:“姐姐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 花月容话一落,远处突然传来厮杀声,还有金铁交鸣之声,不时传来一声惨叫,纪渊心中一凛:“有人在打斗?”随即又补充道,“很多人!” 纪渊听起来似乎两队兵马在厮杀。 花月容脸色阴晴不定,当即走得更急了,很快二人便来到的一个小木屋旁边。 小木屋四周长满了鲜花,那些鲜花并不是野花,而是蔷薇花,四周除了鲜花之外,就都是参天古树,将小木屋围在正中,几乎将小木屋完全遮住。 花月容和纪渊来到小木屋的门前,花月容突然吹了一个口哨,四周的参天古树上马上寤寒卒罕之声大作,随即便有几十个人从大树上溜了下来。 纪渊大吃一惊,这些人个个身手敏捷,全身武装,人人携带着兵器,有的背着弓箭,有的全身挂满了暗器,甚至还有人拿着弩箭,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大多都是熟面孔,几乎都是清风楼里的人,大多数纪渊还都认识,其中小黑和小白也在其中。 纪渊环视了众人,惊愕道:“你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说着又看向花月容。 众人乍一见到纪渊也是惊奇不已,小黑率先忍不住问道:“花姐姐,你你怎么把渊哥给带来了?” 花月容斜睨了纪渊一眼,轻描淡写道:“来不及送他出去了,蔷薇山庄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反正这个小子现在武功全失,让他知道了也不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众人看向纪渊的眼神复杂。 花月容神情冷峻,沉声道:“你们赶紧隐蔽起来,以我口哨为令!” 众人立即纷纷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呼啦一声,各自散开,纷纷隐藏到那些参天古树当中,但是个个高度戒备,有的张弓搭箭,有的举起了手中的连弩,还有的手中攥满了暗器,纷纷注视着那小木屋。 花月容一拉纪渊,径直进了那个小木屋。 小木屋里面摆设很简单,只是有张木桌子和几张椅子,而桌子上有套茶具,茶杯里面竟然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水。 纪渊早已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花月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想要做什么?” 花月容指了指那把椅子:“坐上去!” 纪渊仍旧满腹疑窦,但是还是乖乖地坐了上去。 谁知这时,花月容竟然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截红绳出来?扔给纪渊:“将自己绑起来。” “啥?”纪渊一脸错愕地盯着手里的红绳。 花月容有些不耐烦:“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我来?” 纪渊眨了眨眼睛,带着点邪恶地笑了起来:“外面可是还有很多人啊?这个时候你还要玩这么刺激的吗?” “你也就过过嘴瘾,有贼心没贼胆?你要真想玩,姐姐我愿意奉陪!”说着花月容走近了几步。 “别别别!”纪渊连忙摆手,知道不能和花月容开这种玩笑,随即正色道:“花月容,你到底要做什么?” 花月容却催促道:“你到底绑不绑?” 纪渊无可奈何道:“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 花月容盯着纪渊?似乎答非所问道:“因为一会儿我们要在这里杀一个人!”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那为什么要将我给绑起来?”纪渊追问道?随即突然后知后觉起来,“你们要杀人?杀杀谁?” 花月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桌子旁边,然后端起茶壶开始往茶杯里倒茶?随着哗啦啦的倒水声,花月容吐出了三个字:“李世民!” 蔷薇山庄一个旧宅院里?当顾东流被所谓的“章士谦”一掌击飞之后,迅速地被众侍卫给围住了。 “章士谦”缓缓地回头,顾东流才看清楚竟然是周青阳所扮。 周青阳冷笑地注视着顾东流道:“想不到竟然是你!” 顾东流故作糊涂道:“周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青阳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整个案子,回想起来,极其复杂,就凭章士谦一人似乎根本完成不了,我一直怀疑他有帮凶,所以我便和高统领配合,故意放出风声,说要明日处斩章士谦,来个引蛇出洞,这不果然将你给引出来了。” 顾东流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中计了,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是周青阳的计谋,显然一切还在周青阳的掌控之中,自己现在不便亮明身份,但是等到了扬州府,再说明实情,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谁知周青阳却接着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管家,想来你也不是什么主谋,所以真正和章士谦联手的应该是你家的那位纪公子,前几日我还在吴庄主的房顶见到纪公子和他的夫人,他们二人鬼鬼祟祟的,果然是另有图谋。” 说着看向一旁的统领高华,“高统领,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捉拿那纪渊!” 蔷薇山庄春庭园,顾东流走后,孙宁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一本医书,边看边等着消息。 孙宁有些心神不宁,纪渊和孔若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而现在顾东流去救人,她总觉得有些不妥。 春庭园院落不是很大,但是却也种满了蔷薇花,此时蔷薇花怒放,一阵风吹来,整个院子里充满花香,沁人心脾。 闻着浓郁的花香,孙宁看着看着医书,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竟然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对男女进了房间,守在外面的六扇门密探却一个个躺倒在地。 男子看向熟睡的孙宁,叹了口气道:“这丫头终究还是太小,不知道江湖险恶。” 女子瞪了他一眼,来到孙宁身边,轻轻地爱抚着她的头顶,责备道:“宁儿这才多大,她可是比小若稳重多了。” 男子有些生气道:“那又如何,还不是被那姓纪的小子迷得神魂颠倒!” 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仍旧轻抚着孙宁的长发,不无感慨道:“想不到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男子有些无奈道:“我们快点将宁儿带走,晚了蔷薇山庄那伙人就要来了。” 说着上前抱起孙宁,三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三人刚离开不久,周青阳和高华带着众侍卫围住了春庭园,只见那些顾东流带来的众侍卫个个晕倒在地,却没有发现纪渊的踪迹。 等众侍卫里里外外搜寻一遍之后,周青阳和高华互相对视了一眼,得到了一个结论:“跑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传国玉玺 扬州城,扬州刺史府,今日守卫森严,周围被众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的扬州刺史江源洲更是战战兢兢,因为传说中的大人物今日终于到了扬州府,而这个传说中的大人物,果然是自己猜想的那个人,当今的圣上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神情颇为不悦,语气冰冷道:“这吴丹青真是好大的面子,朕召他入长安,他以曾发誓不会离开扬州为借口,违抗圣令,朕只得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来这扬州城,他居然还拒不接见,莫非他还真以为朕不敢动他?” 江源洲慌忙解释道:“启禀皇上,我扬州府最新得到的情报,那吴丹青已于昨日遇害了。” “嗯?”李世民微微有些惊讶,“被人给杀了?” “对!”江源洲定了定神,“凶手还没有找到,不过我扬州城最厉害的捕头周青阳就在蔷薇山庄,想来不出几日,就能破案。” “哦,最厉害的捕头!”李世民饶有兴趣地重复一句,“我倒是很期待他的表现。” 李世民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听说保障湖一向风景秀丽,四季如春,而长春岭上的蔷薇山庄的蔷薇花,更是扬州城的一绝,朕既然来了扬州,自然要大饱眼福一番。既然那吴丹青不能来这里面圣,朕只好委屈自己,亲自上岛上看一看。” 江源洲大惊失色,慌忙摆手道:“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 李世民斜睨着他:“为何?都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一个小小的蔷薇山庄?朕还不能去了?” 江源洲哭丧着脸道:“皇上?您也应该知道,这吴丹青一直心念前朝?对我大唐颇为不敬?他蔷薇山庄里的人,更多是前朝余党?虽然皇上你这些年来,一直让微臣以怀柔之策对付那些人?但是那些人狼心狗肺?并不领情, 原本他们被吴丹青约束,一个个还算安份守己,可是如今那里发生命案?吴丹青被杀?群龙无首,那些亡命之徒,恐怕会会对皇上” 李世民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些人早已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朕堂堂一国之君?还会怕那些宵小,好了?你赶快准备一下,送朕登岛。” 江源洲一脸地无可奈何?只得唯唯诺诺道:“臣遵旨!” 说着就要退下去,随即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又说道:“皇上?那些驻扎在扬州城外的高丽士兵该如何处置?”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他想了想才道:“我大唐一直乃礼仪之邦,海纳百川,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既然这些高丽人只是来找人,并不是以我大唐为敌,我大唐自然欢迎之至,准许他们一部分人进城,而且你还要全力配合他们找人。” 江源洲却一脸担忧道:“皇上,恕臣直言,这些年我们和突厥吐谷浑打仗的时候,这高丽人一直都不安分万。万一这些人狼子野心,进城之后,突然发难,岂不是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源洲一眼道:“江源洲,你在这扬州城可是待了十几年了,难道连那三千高丽兵都对付不了?” 江源洲老脸一红,忙不失迭道:“这个皇上大可放心,三千高丽兵,微臣自然应付得了,微臣只是怕他们惊扰了皇上。” 李世民哈哈大笑:“无妨,无妨,若是他们规规矩矩,找到了人之后,老老实实离开,我大唐自当欢送,若是他们真的有所图谋,那我大唐也欢迎之极,朕可是早就看那高丽不顺眼了,他们若是敢动手,正好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朕要让他们领略一下我大唐铁骑的威力,然后再平定这蛮夷之邦。” 江源洲连忙笑道:“陛下英明!” 江源洲不愧是扬州城的土皇帝,虽然在李世民面前唯唯诺诺,但是办起事来却毫不含糊,很快,五艘大船浩浩荡荡地驶向了保障湖的长春岭。 到了午后,李世民带着一行人便登上了长春岭的蔷薇山庄。 因为那三千高丽人的缘故,扬州刺史江源洲并没有随行前来,而是留在扬州城协助他们找人,而且这五艘大船之中,就有两艘全是高丽人,因为据他们调查所知,他们的高丽三皇子可能已经来到了蔷薇山庄。 扬州府早已和蔷薇山庄以及周青阳打了招呼,周青阳和高华亲自带人迎接,将李世民迎进了蔷薇山庄。 当晚,蔷薇山庄自然倾全庄之力,热情款待了李世民一行人,并且燃放了大量的烟花爆竹,整个山庄洋溢在热情祥和的气氛当中。 正当众人载歌载舞,酒足饭饱之际,李世民却在房间里单独接见了周青阳,并且屏退了其他人。 李世民详细询问了关于蔷薇山庄整个案子的经过,当得知周青阳调查到的凶手是章士谦和纪渊,而且纪渊还逃之夭夭的时候,李世民却反而一脸幸灾乐祸:“纪渊啊纪渊,你原来也有今天,竟然被人当成凶手,还落荒而逃,朕还真是错看你了。” 周青阳却悚然一惊,忙问道:“皇上您认识纪渊?”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先不说这个,朕问你,这吴丹青被杀之后,他的遗物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周青阳一脸疑惑。 李世民继续暗示道:“或者章士谦被你们抓住之后,你们有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一样特殊的东西?” 周青阳更加迷惑不解起来:“不知皇上您所谓的特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世民犹豫了片刻才道:“比如一枚印章。” 周青阳仍旧一脸糊涂,只得如实汇报道:“启禀皇上,无论吴丹青还是章士谦,他们二人都是读书人,而且二人应该都是丹青圣手,所以微臣从二人身上自然都搜到了不少印章,不知皇上你想要的是哪一枚?” 李世民一字一顿道:“那枚印章上面应该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李世民说得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周青阳却听得心惊肉跳。 “传传国玉玺!”周青阳终究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五百九十八章:叛变 秦始皇当年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得赵国和氏璧,乃命李斯用小篆雕刻一玉玺,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 这一玉玺,便是历朝历代的传国玉玺,是中国历代正统皇帝的信物。 传国玉玺在秦朝覆灭之后,便落到了汉高祖刘邦手里。 后来虽然华夏朝代更迭不断,战火纷飞,传国玉玺却一直完好无损地流传下来,最后传到了隋炀帝杨广手里。 隋朝大业十四年,宇文化及在江都反叛,隋炀帝杨广被杀,隋朝灭亡,而传国玉玺下落不明。 当时的传说是,隋炀帝杨广的萧皇后携传国玉玺逃至漠北突厥,而传国玉玺落入突厥手里。 贞观四年,大将军李靖率军大败突厥,接萧皇后回归中原,于是传国玉玺终于落到李世民手中。 这些事情,周青阳自然也都一清二楚,他震惊之余很快缓过神来,连忙说道:“皇上,这传国玉玺不是已经” “没错!”李世民坦然承认,“四年前,朕就从突厥人那里得到了传国玉玺,那枚传国玉玺现在一直在皇城之中。” 周青阳小心翼翼道:“那皇上为何” “前一段时日,朕闲来无事,在宫中把玩那传国玉玺,谁知那天风云突变,一个炸雷突然响起,吓了朕一跳,慌忙之中,不慎将那玉玺掉落,那玉玺顺着台阶滚下,结果”说到这里,李世民却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向周青阳?“结果那玉玺却完好无损。” 周青阳听说玉玺没有损坏正长舒了口气,随即却猛地醒悟过来?传国玉玺乃用和氏璧雕刻而成?而和氏璧属于玉制材料,而玉虽然质感温润?却极为脆弱,一般一摔即碎?传国玉玺从台阶上摔下来竟然还完好无损?这是为何? 周青阳脸色难看:“皇上的意思莫非你手中的那传国玉玺是是假的?”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当年杨广果然诡计多端,故意来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将一个假的玉玺交给了萧皇后?真的玉玺他却留在了这扬州。” 周青阳越听越是心惊。 李世民继续道:“你以为朕为何大老远从长安城赶到这里为何?就是因为这吴丹青给朕密信,说他得到了传国玉玺。” 李世民登位之时,本来就不太名正言顺,更是缺少了传国玉玺,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原本四年前大败突厥之后,得到传国玉玺让他龙颜大悦?谁知最近却发现是个假的,而这时作为前朝的余孽吴丹青却突然告之他得到了传国玉玺?如何不让李世民动心。 周青阳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莫非这吴丹青被杀?其实也是因为这传国玉玺的缘故?” 李世民意有所指道:“这就要看看你查出来的凶手怎么说了!” 周青阳马上会意?连忙命人去将章士谦带来问话。 很快?章士谦便被带了上来,他见到李世民时先是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神情激动,刚要行礼,外面突然一阵骚动,喧哗声大起。 李世民微微皱眉,周青阳马上打开房门,随即便看到了蔷薇山庄的码头那边火光冲天而起。 李世民神色一凛,周青阳失声惊叫道:“不好,皇上你们的船只失火了!” 周青阳话刚落,外面一群士兵匆匆地奔了进来,这些人清一色的白羽软甲,都是李世民此次前来扬州城随身带着的护卫,乃是从羽林军中精挑细选的士兵,约莫有四五十人之多。 为首一将军马上禀报道:“启禀皇上,蔷薇山庄的统领高华大逆不道,意图谋反,已经将我们的船只烧了,此时他已带兵将我们这里团团围住了。” 李世民脸色铁青,环顾了四周,怒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竟敢以卵击石,朕今日就成全他们,来人,随朕一起出战!” 将军马上拦住李世民,慌忙说道:“皇上,万万不可,不是微臣长他人志气,叛军人多势众,最起码有上千人,数倍于我们,显然是蓄谋已久,我们寡不敌众,还是暂避锋芒,回到扬州城再从长计议。” 李世民更加生气:“朕从扬州城不是也带了几百士兵吗?难道还不能一战?” 李世民此次从扬州城乘船而来,五艘大船上除了两艘高丽人的船,每艘船上都约莫有一百兵力,合起来差不多就有将近三百人,这些士兵都是扬州刺史江源洲精挑细选的官兵,此次专门前来保护李世民。 将军脸色更加难看,吞吞吐吐道:“启禀皇上,随我们前来的那些扬州城的官兵,已经已经叛变了,还有那群高丽人” “那群高丽人也反了不成?”李世民更加怒不可遏道,两艘大船的高丽人合起来其实也有将近两百人之多,实力不容小觑。 将军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李世民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之人,带兵打仗经验丰富,如今敌我兵力悬殊,对方又早已蓄谋已久,以逸待劳,显然志在必得,即使自己再用兵如神,依旧无力回天了,当务之急只能争取突围,或者坚守在某地,等待扬州城的救兵。 李世民正沉吟间,院外再次一阵喧哗,又有士兵急报:“不好了,叛军已经打到院外,我们死伤惨重,快撑不住了。” 李世民脸色更加难看,那将军马上跪地催促道:“还请皇上随微臣速速突围,微臣誓死保护皇上周全。” “等一下!”这时章士谦突然开口道,“草民倒是知道这蔷薇山庄有个地方,那些叛军肯定不敢闯进去,不如皇上先暂时到那里躲避一番,再派死士突围,然后去扬州城搬救兵。” 李世民心中一动:“什么地方?” 章士谦毫不犹豫道:“就是蔷薇山庄的埋骨林。” 周青阳却马上阻拦道:“皇上,万万不可,这埋骨林可是蔷薇山庄的禁地,而且据说还闹鬼,本次蔷薇山庄的命案似乎也和这禁地有些关系,此地极为古怪,皇上还是不要轻易涉险。” 章士谦却冷哼一声道:“周捕头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吗?我可是听吴丹青说过,当年宇文化及在扬州城兵变的时候,带人追杀杨广的妃子,结果硬是被挡在埋骨林外面,死伤惨重,如此绝处逢生的地方,值得一试!” 周青阳还待劝阻,李世民却摆了摆手:“朕能坐上龙椅,从来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和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既然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朕倒是很有兴趣去看看。” 第五百九十九章:一环扣一环 叛军突进速度很快,等李世民迅速做出决断,带领众人冲出小院子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叛军的先锋。 众叛军明显都认识李世民,马上张弓搭箭,万箭齐发,看这阵势,他们显然并不想留活口。 众羽林军中,马上有三人出现在了李世民身前,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大作,众叛军射来的羽箭均被三人击落,而这三人都是纪渊的熟人,分别是六扇门四大密探之一的青龙密探,白虎岳霖,还有天字号密探云雀。 三人此次跟随李世民,一直隐藏自己的行踪,登上蔷薇山庄之后,便潜伏在羽林军中,这时情况紧急,不得不现身。 众人见叛军势大,只得且战且退,由章士谦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他显然已经对蔷薇山庄的地形颇为熟悉,一路上虽然不时遇到叛军,但是有羽林军殿后,他便马上带着众人绕路。 但是无奈蔷薇山庄各大路口都已经被叛军守住,果然对方早已蓄谋已久,当众人跌跌撞撞地赶到埋骨林的入口时,李世民身旁仅剩数十名羽林军。 好在蔷薇山庄似乎并没有想到李世民会逃进埋骨林,竟然没有在埋骨林设防,守着埋骨林的几个侍卫,轻而易举就被拿下,于是众人顺利地进入了埋骨林。 众人刚进入埋骨林,就又遇到了一队人,约莫几十人之多,好在这些人并不是叛军,而是此次前来蔷薇山庄来不及离开的客人,其中李神医竟然也在其中。此时众人都是逃命,自然也顾不得寒暄,很快便结队一起向埋骨林中逃去。 众人正奔着,章士谦却突然惊呼道:“遭了!” 众人不解,齐齐看向章士谦。 章士谦一脸怒视地盯着周青阳道:“被你们抓起来的顾东流等人,可是六扇门的人?他是不是现在还关在蔷薇山庄的大牢里。” 周青阳一脸震惊:“他们是六扇门的人?” 章士谦一脸不屑:“我也是?要不然他们为何会去救我。” “这”周青阳一脸尴尬,也是一头雾水。 章士谦不再理会周青阳?而是对李世民一抱拳道:“启禀皇上?顾东流等几十个天字号密探如今被关押在蔷薇山庄大牢,若是让叛军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们可就危险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看向青龙白虎云雀三人。 云雀一闪而出:“我去把他们救出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三人里面虽然云雀武功最弱?但是她轻功最好,救人她最适合了。 云雀走后,章士谦马上接着道:“皇上,您还得派数名死士突围去扬州城救援?最好能带着皇上的信物。” 李世民再次看向剩下的青龙和白虎两个天字号密探。 岳霖马上主动站了出来:“皇上?微臣本就是扬州人士,这里我比较熟悉,还是我去吧。” 李世民欣慰地点了点头,刚要再让几名羽林军护送,岳霖却摆了摆手:“人越多目标越大?我一人足矣,他们还是留下来保护皇上要紧。” “等一下?这个你拿着。”说着李世民居然从袖子当中拿出一个锦盒,面色凝重?“这里是鱼符。” 众人都神情震动,从秦朝开始?皇帝用来调兵遣将的信物叫做虎符?但是到了唐朝之后?为避其祖李虎的名讳,改成了鱼符。 所以这鱼符其实就象征着对军队的最高统帅,用此物可以调动大唐任何一支军队,若有人敢抗命,可以格杀勿论。 岳霖自然也知道这鱼符的分量,他连忙单膝下跪道:“白虎定当不负圣命!” 章士谦目送岳霖快速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目光阴沉下来,他马上又转头对李世民道:“皇上,这里离出口还是很近,我们再向林子深处走走,以防万一。” 李世民点了点头,众人跟着章士谦再度向埋骨林深处走去,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居然发现前面有个小木屋。 章士谦马上说道:“皇上,不如我们先到那里歇歇脚,再派人到周围探查一番敌情。” 李世民谨慎地看了看小木屋的四周,发现小木屋四周到除了到处都是蔷薇花之外,就剩参天古树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便点头答应了。 云雀离开埋骨林之后,换了一套蔷薇山庄侍卫的衣服,然后一路上隐匿身形。 她按照章士谦提供的信息,很快便找到了关押顾东流等六扇门密探的院子,据章士谦所说,顾东流和他一起都被关押在这里。 此时整个蔷薇山庄乱作一团,看押顾东流等人的侍卫也仅剩了两人,二人正诚惶诚恐,有些不知所措,云雀突然出手,很顺利地便解决了二人。 云雀很快便找到了关押着的顾东流等人,但是众人似乎都被迷晕了过去,个个四仰八叉地躺在一个厢房里面,不省人事。 云雀依稀辨认出顾东流,发现他正趴在地上,云雀赶忙上前摇了摇他,并急促道:“玄武,醒一醒!” 说着将顾东流翻了过来。 谁知那“顾东流”一翻身,突然张口从嘴里喷出一股浓雾,云雀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但是终究晚了一步,她抬手指了指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你你不是玄武说着便晕死了过去。” 云雀晕倒之后,房间里出现一对男女,先前躺在地上装做“顾东流”的那个男人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晕倒的云雀,向那对男女问道:“五哥,五嫂,这个女人杀不杀?” 原来这三人正是孔若的三位师父。 五师父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们此次的目标是李世民,她虽然是李世民的义女,但好歹也算是义士之后,我们还是不要徒增杀孽了。” 说着三人将云雀抱起,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岳霖拿着那鱼符出了埋骨林之后,眼见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他回头看了一眼埋骨林,喃喃自语:“该帮你引走的人我都引走了,这次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着闪身离去。 扬州城刺史府,三千高丽兵已经进城,带兵的高丽将军自称朴将军,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极其威猛。 出人意料的是,扬州刺史江源洲盛情地招待了李将军,二人把酒言欢,似乎是老熟人一般。 酒宴之后,二人登上了扬州城的城头,眺望远处的长春岭。 随着蔷薇山庄的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江源洲一扫先前唯唯诺诺的孱弱形象,眼神炙热起来,他意气奋发哈哈大笑道:“看来蔷薇山庄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次李世民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一旁的朴将军也跟着嘿嘿笑道:“江大人真是好手段,我们三皇子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我们可是事先商量好了,若是我们三皇子拿到了传国玉玺,那么到时候可不是一座扬州城就可以打发我们的。” 江源洲志得意满:“好说好说,等我们拿到传国玉玺,再拿到李世民手里的鱼符,我这扬州城的五千兵马,再加上李将军你的三千兵马,就可以势如破竹,直接杀到长安城。大唐的主要兵力现在多在西域和北边,根本来不及救援,那长安城我们就可以唾手可得了。” 第六百章:报仇 “啥!?” 埋骨林,小木屋里,当花月容说出“李世民”三个字的时候,纪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花月容却依旧专注地倒着面前的茶水,茶水升腾的热气,水雾氤氳,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朦胧一片。 “我想要杀那个狗皇帝很久了,这次是最好的机会。”说着花月容已经将茶杯倒满,将茶壶放了下来,轻叹了口气,“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纪渊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看花月容一脸认真的表情,就知道花月容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花月容端着那杯茶,缓缓来到纪渊身边,将茶水递给他,语带温柔道:“君山银针,你最爱喝得。” 纪渊有点受宠若惊。 自从他穿越来到清风楼后,一开始重伤还没有痊愈的时候,花月容对自己极其温柔,每天嘘寒问暖,可是等自己伤好之后,花月容却态度大变,对自己呼来唤去,让自己端茶送水,甚至有些时候经常无理取闹,比如半夜让他给自己做饭吃,半夜让他出门给自己买新鲜的水果,半夜让他去山上采药,而且这些事情纪渊还不能让其他人代劳,必须他亲自做,有时花月容就在旁边冷眼旁观着,不但指手画脚,还鸡蛋里挑骨头,让纪渊一度以为花月容是个虐弟狂魔。 后来孙宁来了清风楼,这些事情她都帮纪渊代劳,或者陪伴他一起做?花月容才慢慢收敛起来?不再为难纪渊了。 但像此时此景,面前的若是孙宁?纪渊自然甘之若饴?可是换成了花月容,纪渊就无福消受了。 花月容看到纪渊一脸惊奇的样子?也不恼怒,反而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道:“自从你醒过来以后?我倒是一直对你太凶了,这杯茶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纪渊一脸的不可思议,丝毫不领情,也不伸手去接那杯茶?反而呵斥道:“花月容你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花月容有些恼怒道:“脑子出问题的明明是你。” 纪渊气急败坏地指着花月容:“你竟然敢刺杀当今皇上?你还说你现在脑子正常?” 花月容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茶杯:“这杯茶你到底喝不喝?” 纪渊更加焦急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喝茶,快说,这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花月容生气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我的事情你少管。” “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纪渊急道。 花月容针锋相对:“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从清风楼里搬出去了。” “是被你赶出去的!” “还不是因为你整天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没有上进心” “等一下,你不要扯开话题?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突然得了失心疯?想要刺杀皇上?”纪渊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花月容却仍旧不回答纪渊的问题,而是再次指了指那张椅子:“你把自己绑起来?到时候如果我们刺杀成功?侥幸没死?我自然会放了你,但是如果我们刺杀失败了,李世民看到被绑的你,知道你身不由己,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花月容!”纪渊几乎怒吼道,“刺杀当今皇上可是大罪,你觉得你如果出事了,我能独善其身,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你是谁呀?和我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和你商量?”花月容也终于怒了。 “什么关系我们我们”纪渊措辞了半天,“我们可是姐弟。” 花月容突然神情微微一怔,猛地抬起头来,突然问道:“就因为这个?” “还因为我们是朋友!” “仅仅是朋友吗?”花月容双目发亮,竟然一脸的期许。 纪渊有些心虚:“我们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花月容神情慢慢黯淡下来,一脸悲苦,然后猛地厉声喝道:“纪渊,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那句话你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哪句话?”纪渊一脸地莫名其妙。 花月容却又突然安静下来,她轻轻地端起面前那杯茶水,抿了一口,语气终于平静了下来:“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刺杀李世民?” 纪渊忙不失迭地,点头。 花月容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算了,还是跟你说了吧,你受了我这么多气,总该知道其中的缘由。反正这次无论刺杀成功与否,你以后都会知道真相的。” 纪渊赶忙再次点头。 花月容又想了半晌,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最终开始说道:“我刺杀李世民,其实是为了给人报仇。” “给谁?”纪渊小心翼翼地问道,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莫非” “太子李建成!”花月容突然答道。 “这”这个答案却出乎纪渊的意料,他心思电转,突然醒悟,惊叫道:“啊,难道你的那个已经去世的未婚夫就是前太子李建成?” 花月容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太子李建成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死在李世民手里,我自然要给他报仇了。” 纪渊心中蹦蹦直跳,这么说来花月容竟然还是李建成的余党。 花月容这时却又说道:“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要给我未婚夫报仇。” 纪渊微微一呆,他可是记得花月容在蔷薇山庄曾经告诉过他,她此次回扬州就是给自己未婚夫扫墓,看来花月容倒是没有全部撒谎。 “你未婚夫也是被皇上害死的?”纪渊轻声问道。 花月容点了点头。 纪渊有些无可奈何,花月容的美貌不逊色孙宁,而且又擅长交际,这些年在长安城,想要追求她的翩翩公子可谓不计其数,就连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儿子都看上了她,可是花月容却对这些人丝毫没有动心,而且花月容已经二十多岁了,在当时已经算个老姑娘了,这些纪渊都看在眼里,他心中自然明白,花月容心中一定有心上人了,看来那个心上人就是她已经去世的未婚夫。 花月容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说明花月容对那个未婚夫用情极深,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花月容越是有多爱自己的未婚夫,自然就有多恨李世民,这样的仇怨是极难化解的。 “那说说你们的故事吧!”纪渊只得轻叹一声。 第六百零一章:回首往事(1) “我爹爹叫做花桐客,是江南的名士,曾任前朝门下省的侍中,但是因为为人耿直,又看不惯官场的风气,便索性主动调任回了江都,成为了地方大员。”花月容开始娓娓道来。 “等一下!”纪渊一脸狐疑,“你以前不是说你和我都是普通家庭吗?而且父母都是死于战乱之中。” 花月容白了纪渊一眼:“女人都是喜欢说谎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孙宁那丫头一开始不也是对你瞒着身份吗?” 纪渊竟然无法反驳,不光是孙宁,就连林英对自己也是不愿谈及家事,倒是孔若对自己坦诚多了。 “我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视若掌上明珠,对我百依百顺,这也导致我的脾气有些不好。” 纪渊不禁挑了挑眉,你这脾气只叫有些不好? 花月容有些恼怒,但是却没有发作,只是继续说道:“后来我娘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得病去世了。我爹爹和我娘亲感情很好,娘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一度消沉,又适逢杨广南下江都,于是他便整日靠忙于政事来麻痹自己,可是他却忽略了我。 我那段时间脾气也愈发的坏,对下人们乱发脾气,持续了一年以后,导致下人们都不敢靠近我,生怕得罪了我,更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我那段时间感觉到非常孤单,非常害怕,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哭鼻子” 花月容说到这里,眼圈竟然有些红了,看得出来,其实她娘亲的死,不禁对她的父亲打击很大?对她当时只有四岁的小姑娘?打击更大。 花月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直到后来?我对下人发完脾气?将众人再次都赶走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走进了我的小院子。” 说到这里?花月容的脸色柔和了起来,甚至秋水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 “那个小男孩当时只有这么高!”说着花月容伸出手掌?丈量了一下?“还没五岁的我高。” 纪渊知道,这个故事中的男主角终于出现了。 花月容嘴角微微翘起:“他当时有些胆怯,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却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大小姐你好?我叫嗯” 说到这里花月容看了纪渊一眼,“我叫纪某人,你可以叫我小纪,以后我负责保护你。” 纪渊顿时翻了个白眼,不想说真名就不说嘛?这个名字能再敷衍一点吗? 花月容却一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当时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根本没有理他?径直回房了。可是自从那以后,那个家伙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赶都赶不走?后来我去找爹爹,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纪叔叔的儿子,而他也是纪叔叔特地唤来陪我的。” “这个纪叔叔又是谁?”纪渊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突然蹦出个纪叔叔了。 花月容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纪渊:“纪叔叔是我爹爹的好友,他原本是一个大内侍卫,但是因为办事不力,得罪了当时的皇帝杨广,差点被杀头,是我爹爹直言相谏救了他,他后来为了报答爹爹的救命之恩,便跟了爹爹一起回到江都,成了爹爹的贴身侍卫。” “那后来呢?”纪渊问道。 花月容似乎又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笑意盈盈道:“我和他只不过都只是四五岁的孩子,而且他也很小就没有了娘亲,我们算是同病相怜,毕竟小孩子心性,所以我们之间耗了十来天之后,最终我还是和他一起玩了。” 纪渊不禁调侃道:“原来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啊!” 花月容却瞪了纪渊一眼,继续道:“我当时脾气并不好,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所以我虽然和他一起玩,但是我总是把他当成下人看待,捉弄他,让他出糗,甚至言语侮辱他,但是那个家伙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总是傻乎乎地一笑了之。 我原本以为他就是那种老好人的脾气,可是有一次,我怂恿他和我一起跑出我家的小院子,到了外面玩耍,结果就惹了外面其他人家的大孩子,那些孩子仗着人多势众便想打我们一顿,然后他竟然怒了,反而将那群孩子打了一顿,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被人家打得皮青脸肿,连姥姥都快不认识了。 只是没想到,被打得那群孩子,也有官宦人家的孩子,别人爹娘找上门来,于是事情闹大了,我自然把锅都甩给了他,他倒是很仗义没有做任何争辩,结果就受到了纪叔叔的责罚,三天都不准吃饭。” 花月容说到这里,眉头微蹙,显然回忆起这段往事,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后来第三天的傍晚,我内心过意不去,偷偷地给他送了一些东西吃,他当时可开心了,也就是从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的好脾气只是对我而已。 我当时就问他,干嘛对我这么好?他却笑了笑道,因为你是大小姐啊,我是你的侍卫,我自然要负责保护你。也就是从那以后,我不再把他当作下人,而是当作一个朋友。” 说到这里,花月容神情有些凄苦起来:“只可惜好景不长,我和他友好相处了半年以后,宇文化及那个狗贼突然起兵造反,将杨广围在了皇宫里,当时宇文化及势大,没人敢去勤王,我爹爹却太过愚忠,不愿倒戈,结果就被叛兵给杀了,纪叔叔带着我和他逃了出来,但是却遭到了叛兵的追杀,我们只得隐姓埋名,四处逃亡。” 纪渊却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叛军已经将你爹爹杀了,为何还要追杀你们?” 当年宇文化及造反的时候,将隋氏宗室、外戚全部赶尽杀绝,目的自然是为了斩草除根,但是花月容的父亲只是江都的地方官,为何也会遭到叛军的赶尽杀绝? 花月容神情呆了呆才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那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纪渊一脸惊诧,对于传国玉玺的事情,他可是了如指掌的。 花月容恨恨地说道:“那个杨广,自然也是个老狐狸,他临死之前,知道传国玉玺保不住了,自然也不甘心拱手让给叛军,于是他便将传国玉玺交给了自己信得过的人,让他们突围带出了皇宫。” “莫非杨广把传国玉玺交给了你爹爹?”纪渊惊奇不已。 第六百零二章:回首往事(2) 花月容却更加愤恨道:“那杨广心思非常地歹毒,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他事先已经将传国玉玺藏了起来,然后命人画了一张地图,但是他却将地图一分为四,然后分别秘密地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之人,但是他们每个人手里的地图都不是完整的。 而且为了掩护这四个人,他又绘制了一些假地图,然后故意交给了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我爹爹就是其中一人。” 纪渊心惊,杨广这一招果然狠毒。 “纪叔叔告诉我,我爹爹被叛军抓住的时候,并没有被立即被杀,叛军为了得到爹爹手里的那份地图,对他严刑逼供,我爹爹却宁死不屈,最终才被杀害的。”说到这里,花月容眼眶又红了,随即苦笑一声,“我爹爹至死都不知道,他守护的只是一张假地图而已。” 纪渊不禁感慨道:“你爹爹如此忠良之人,却被杨广如此利用,隋朝如何不亡。” 花月容咬牙切齿道:“所以,这些当皇帝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为了自己的皇位,不惜任何代价,视人命如草芥,全都该死。” 纪渊欲言又止,只得继续问道:“所以,叛军虽然杀害了你爹爹,但是却没有得到那份假地图,然后就接着追杀你们,因为他们认为地图在你身上。” 花月容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道:“他们并没有猜错,那份假地图当时确实是在我身上,是纪叔叔交给我的。” 花月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份地图是假的,他们一路追杀我们,好在纪叔叔武功高强,又擅长隐匿行踪,我们最终有惊无险地逃出了江都,可是那个时候,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都想得到传国玉玺。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无论逃到哪里,只要身份一暴露?就会遭来其他人的追杀。那段时间?我们一直隐姓埋名,而且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 纪渊幽幽地说道:“看来那段时间?你受了不少苦。” 花月容却摇了摇头道:“那段时间虽然我们颠沛流离,但是我却没有受多大苦。纪叔叔和小纪二人?依旧把我当大小姐对待?对我爱护有加,纪叔叔简直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而小纪也对我呵护有加,虽然那段日子没有以前那么安逸?但是我却过得很知足。” 花月容说到这里?唇角微翘,满脸幸福,显然那段回忆对她来说很珍贵。 “后来呢?”纪渊催促道。 “后来”花月容的面色阴沉下来,“纪叔叔带着我和小纪起生活了七年,直到我十二岁?那个时候大唐已经一统天下,天下太平?我们便懈怠了,很快?我们的身份便暴露了,于是在一个晚上?我们被唐军给包围了。” 纪渊心中一动?看来大唐一统天下之后?也在寻找传国玉玺,自然会查到花月容头上。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唐军突然围了上来,并且放火烧屋,纪叔叔迅速地把我和小纪藏在预先挖好的地窖里面,并叮嘱小纪,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我,然后,纪叔叔他他就被乱军射死了。”花月容说到这里,竟然已经有些呜咽起来。 纪渊注意到,刚才花月容讲述自己爹爹花桐客的死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如何特别的悲伤,显然这位纪叔叔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似乎比她爹爹更重要。 “纪叔叔死后,小纪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但是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当时却不领情,反而想要逃离他,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不详之人,早晚会再次连累他。 可是他又像四岁时的那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最后忍无可忍,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还要对我好,我可是害死了他的爹爹,他却摇了摇头道,他答应他爹爹,要好好保护我,因为他把我早已把我当成了姐姐。” 纪渊突然意识到,原来花月容口中的未婚夫竟然比花月容小一岁,和自己同龄,这怎么会这么巧? 花月容轻轻地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后来我终究还是没有拗过他,和他相依为命地在一起生活了两年,那两年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苦,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又都是个小孩子,找不到什么赚钱的好法子,我们也不敢住在人多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山里,找一些猎户留下来的简陋房子,白天他负责出去找吃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总是能带回一些野菜野果,还有兔子野鸡活鱼之类的,原本我想尝试着学做饭的,可是做了几次,被他嫌弃了,就不让我做了。” 纪渊忍俊不禁,看来花月容在做菜这方面果然没有天赋。 “所以那两年来,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我依旧没有受多少苦,甚至没有饿过一次肚子,大多数的苦都是他吃的,当然有些苦是他自找的。”说到这里,花月容言语闪烁,似乎有些心虚。 纪渊却听出了话外之音,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花月容微微撅起来嘴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十四岁而已,他还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就知道男女有别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让我睡里屋,他睡外屋,而且没有经过的我的允许,从来不会擅自进入我的房间。 我记得有一年下大雪,天寒地冻,我们住在山里的那个小茅屋本来就很简陋,那天风大,将茅屋的外屋吹了一个破洞,我在里屋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第二天早上起床,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快冻僵了,我又气又急,责骂他为什么半夜不进里屋取暖,他却笑笑不答话,我更加生气了,就命令他以后都和我在里屋一起睡,他却连忙摇头说不行,而且当天就把那个破洞给补好了。 我怒极道,我们同处一室怎么了?别忘了我们可是姐弟,他却又摇了摇头道,又不是亲的。” 纪渊一听这话,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花月容却没来由地瞪了他一眼道:“论胆小,这一点你果然没变。” 纪渊微微一愣,这句话什么意思? 花月容却又话锋一转道:“只可惜好景不长,我们二人去给纪叔叔扫墓的时候,再次泄露了行踪,然后又一次地被唐军给围住了,这一次小纪为了救我,身负重伤,被唐军给抓了去,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第六百零三章:回首往事(3) 纪渊一听,不禁为之揪心,虽然他知道他们肯定化险为夷,但是毕竟那时的花月容和她的未婚夫只有十四五岁,两个小孩子要想从唐军里逃出来,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果然不出纪渊所料,花月容苦笑一声道:“我逃了出来之后,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只知道我必须去救他,如果他死了,我我也不能活了,于是我带着那幅假地图去找唐军了。” 纪渊突然开口问道:“你就直接把地图交给他们了,没有谈什么条件吗?没有做其他准备?” 花月容有些心虚道:“我我当时心想他们抓我们,无非就是想要得到那张地图,我把地图交出来,他们应该就会放了我们。” 纪渊以手抚额:“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小屁孩。” 花月容恼怒道:“我当时只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当然是个小屁孩,而且一直以来,遇到事情都是小纪做主,我突然没了他,自然慌了神,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纪渊只得无奈地说道:“那然后呢?那些唐军真如你所猜想那样,把你们给放了?” 花月容更加心虚了,她愈发恼怒道:“当然没有,他们得到地图之后,反而把我也给抓了起来,打算送到长安城邀功。” 纪渊再次翻了个白眼,看来这花月容脑子不好使,真的是天生的。 花月容继续说道:“不过,就在我和小纪绝望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纪渊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李建成?” 花月容点了点头:“建成太子不但放了我和小纪,而且还召见了我们,他对我们说,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认为我爹爹花桐客是个忠义之士,而忠义之士的后代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他又问我们,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纪叔叔是死在唐军手里,我和小纪自然对大唐没有什么好感,马上一口回绝,谁知建成太子却又跟我们说,他知道了两年前的事情?杀害纪叔叔的那拨唐军不是他手下的人?而是秦王李世民的人。 他又问我们想不想报仇,我和小纪当然想报仇?于是从那以后?我们就被建成太子安排在一个叫做君临山庄的地方,在哪里我们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有人专门训练我们。” “君临山庄!”纪渊心中冷笑,好大的口气?看来那个时候的李建成已经对皇位势在必得了?随即纪渊突然反应过来,“训练你们?训练什么?” 纪渊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一些。 花月容答道:“小纪主要是有人教他武功,还有刺杀的手段,而我除了要学武功?还要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有一些” 说到这里,花想容犹豫了一下才道,“还有还有一些魅惑人的手段。” 纪渊盯着花月容,难怪这个女人待人接物都那么有分寸?这些年在长安城,迷得众多富家子弟神魂颠倒?不惜去清风楼一掷千金,甚至为了她争风吃醋?但是她却又能独善其身,原来经过专门训练。 花月容被纪渊看得发毛?嗔怒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纪渊冷不防地突然问道:“这么说来?你当初说你不懂小郡王李崇义的诗词歌赋?也都是骗人的了。” 当年小郡王李崇义借着酒醉向花月容表白,说出了许多诗经上的话,花月容说她也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却能一一回忆出来,那个时候纪渊误以为花月容动了心,事后特意去查了诗经,才牢牢记住的,原来那个时候花月容就是故意在骗他。 花月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一笑道:“我早说了,女人都爱撒谎,尤其漂亮的女人。” 纪渊冷冰冰道:“这也是当年训练出来的。” 花月容微微一愣:“算是吧。” 纪渊心中非常不悦,冷哼一声道:“那李建成看来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他只不过是把你们训练成杀手,然后利用你们去杀秦王李世民而已。” 花月容却争辩道:“这些都是我们自愿的,在那个君临山庄里面,不光只有我和小纪两个孩子,还有十几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人,他们有些人和李世民根本无仇无怨,但是他们都受过建成太子的恩惠,想要报答建成太子而已。” 纪渊懒得和花想容争辩,只是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花月容便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在那山庄里待了半年,就在我们准备前往长安城的时候,玄武门事变突然发生了,然后建成太子就被李世民给害死了,我们当时都很伤心和愤怒,想要去长安城给建成太子报仇,但是君临山庄的人却拦住了我们,他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李世民刚刚登上帝位,在长安城势力如日中天,根本不是刺杀他的好机会。” 纪渊不禁心中感慨,看来玄武门门事变之前,李建成也早动了杀李世民的心思,暗中培养了一些杀手死士,只可惜成王败寇,最终他还是棋差一招,被李世民先下手为强,看来当时争夺帝王的形势,确实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玄武门事变之后,我们依旧生活在君临山庄那里,接受的训练变的更加严苛起来,如此又过了两年,我们便被安排出去做事去了,我们先是去了漠北,然后又去了一趟高丽,再然后又去了趟扶桑” “等一下!”纪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不是要刺杀秦王李世民吗?那你们去漠北,高丽,扶桑做什么?” 花月容神情认真道:“我前面不是跟你说了吗?当初江都事变的时候,杨广把传国玉玺给藏了起来,并命人画了一张地图,并将地图一分为四,让自己心腹之人带走,而这些人当年确实都成功地逃了出去,当时中原大乱,这些人自然不敢待在中原” “于是这些便有的人逃到了漠北,有的人逃去了高丽,甚至有人橫渡大海,去了扶桑。”纪渊猛地醒悟过来。 花月容点了点头:“没错,其实我们在君临山庄待了两年之后,李世民的皇位反而愈发的稳固,刺杀他的机会更加渺茫,但是他却有一个心病,就是他的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找到传国玉玺,所以我们打算是先他一步找到传国玉玺,然后再以传国玉玺为诱饵,来刺杀他。”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这到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咦,等一下!”纪渊突然惊叫起来,高丽,扶桑,这次在蔷薇山庄,就同时出现了这两个国家的人,本来他还奇怪,蔷薇山庄的吴丹青封笔,这两个小国的人怎么会前来,显然这不是一个巧合。 第六百零四章:回首往事(4) 江都,蔷薇山庄,埋骨林,高丽,扶桑,自己手里的长生图,还有花月容对这埋骨林这么熟悉,刺杀李世民,所有的元素联系在一起,纪渊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就在这时花月容不耐烦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到底还想不想听我说了。” 纪渊只得收敛思绪:“你继续!” 花月容瞪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你先前不是好奇我怎么会高丽话吗?那就是因为我在高丽那边待了一年多。” “你还去了扶桑?你还会扶桑语?”纪渊愈发惊奇道。 花月容却神色一黯道:“那到没有,我们在高丽待了一年多之后,马上就又被召回了洛阳。” “你们拿到了高丽那边的地图了?” 花月容不甘心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为什么召你们回来?” 花月容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渊才道:“那是因为回洛阳,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 纪渊仍旧一脸疑惑。 花月容便继续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我们这些在君临山庄的人,是兵分四路,分别去寻找四张地图的下落,去高丽的一小队,去扶桑的一小队,去漠北的一小队,还有一小队留在中原。而这四小队中,我和小纪分到了漠北,而我们这一这队表现得最好,不但刺杀了多名突厥的大官,而且很快就在漠北拿到了那张地图。” “那其他三队呢?”纪渊问道。 花月容轻叹了一口气:“其他三队下场都不太好,去高丽的那支小队,居然全队叛变了,而去扶桑的那支小队,下场更加凄惨,全军覆没,全部被人给杀了,留在中原的一小队,虽然没有大的变故,却是调查了两三年,毫无所获。” 纪渊皱了皱眉,前面听花月容所说,这些人应该都是李建成当年当成杀手死士来进行培养的,怎么会这么不堪击。 花月容显然猜出了纪渊的心思,冷哼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很无用,其实我们在寻找地图的时候就发现?并不是我们一家在找那地图?前朝的余党,还有一些已经覆灭的势力?比如刘黑闼?辅公柘,窦建德的余党?甚至突厥,吐谷浑等这些番邦?都有派人暗中调查? 后来就连大唐的六扇门也卷了进来,再加上那些已经逃到高丽和扶桑的原杨广的心腹,早已勾结当地的朝廷,想要从他们手里拿到地图?自然凶险万分。” 纪渊不禁一阵头疼?确实在唐初,各方势力混杂,企图颠覆大唐的势力众多,那么想要得到传国玉玺自然也是不在少数,能从这诸多势力当中拿到地图?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纪渊有些半信半疑道:“为何你在的那个小队这么厉害,领队之人是谁?” 花月容却神色忸怩起来。 纪渊更加不可置信道:“不会是你吧?” 花月容又是一脸恼怒?随即却冷哼一声道:“一开始并不是我,而是一个猥琐的中年胖子?后来才是我。” “那个猥琐的中年胖子呢?” “被小纪给杀了。”花月容漫不经心道。 “嗯?”纪渊一脸无语,难怪你们息王党一事无成?这还没有做事就开始互相残杀了。 花月容恨恨地说道:“那个猥琐胖子?垂涎我的美色?利用职务之便,对我动手动脚,被我严辞拒绝之后,竟然还对我下药,企图强上我,被小纪抓住痛打了一顿,恼羞成怒的他竟然勾结突厥,想要把我们小队给卖了,辛亏被我及时发现,然后小纪就将他杀了。” 几天更加地心累,不禁嘲讽道:“你们这领队也太没用了吧!” 花月容却笑眯眯道:“你也太小看小纪的武功了,他的武功在君临山庄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纪渊故意点头附和道:“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花月容见纪渊一脸嘲讽的表情,顿时俏脸阴沉下来,幽幽地说道:“自从小纪和我进了君临山庄之后,他学武就特别的勤奋,经常练功练到半夜,而且弄得自己遍体是伤,别人都以为他是想着给纪叔叔报仇,才这么练功心切,只有我知道,他是想保护我,尤其当他知道那里的人还教我一些魅惑人的手段,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他还一直因为我当初用假地图救他而内疚,认为是因为他,地图才丢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后来有一次他练功,差点走火入魔成了废人,我当时就怒了,朝他发火,跟他说那张地图本来就是纪叔叔拼命保下来的,原本就属于你的,你有什么好内疚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姐弟吗?我救你不是天经地义?” 纪渊心中腹诽,恐怕人家已经根本不想跟你当姐弟了。 果然如纪渊所想,花月容紧接着道:“谁知那小子,憋了半天却突然说了一句,我我不想跟你当姐弟了。” 纪渊一脸欣慰:“终于开窍了。” 花月容却白了他一眼:“我当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反问了一句,不当姐弟当什么?”说到这里,花月容双目又弯成了月牙,“他支支吾吾的半天,然后就说出了两个字,你猜是什么?” “朋友!”纪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花月容眯着眼睛盯着纪渊:“果然还是这个德行。” “那后来呢?”纪渊发现话题越扯越远,赶紧接着问道。 花月容仰头想了想道:“小纪杀了那个胖子之后,便推举我当了小队长,其他人也没有异议,然后我们的小队,在我的领导下,连续在边境刺杀了数十名敌人,并且从突厥人手里拿到了那张地图。” 纪渊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花月容这些人还真的都是杀手。 花月容显然又是看穿了纪渊的心思:“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杀了太多人,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是突厥人,都是我大唐的敌人,当时正值我大唐和突厥开战,我们也算是为我大唐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纪渊撇了撇嘴。 花月容冷哼一声道:“你别不信,虽然我们都痛恨李世民,但是我们毕竟还是大唐的人,自然会向着我们大唐了。” 纪渊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又问道:“那你们后来为何去了高丽又被召了回来?” 花月容双目炯炯有神道:“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人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刺杀李世民。” 第六百零五章:回首往事(5) “什么好机会?”纪渊心中更加蹦蹦直跳,莫非这花月容已经刺杀过一次李世民了? 花月容却突然问道:“你知道仙隐派吗?” “仙隐派?”纪渊心中大惊,这不是孔若所在的门派吗?花月容怎么会知道?他心思电转,但是仍旧装糊涂道,“没听过,这个门派啥来头?” 花月容没有丝毫怀疑,继续道:“仙隐派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他们派里的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都是奇能异士,传说甚至可以呼风唤雨,起死回生” 纪渊不禁好笑,果然江湖传言都不靠谱,仙隐派的人他已经见过了孔若和孔箫,他们两个武功确实厉害,但是呼风唤雨,起死回生这简直就是扯淡了。” “这个门派真的有这么厉害?”纪渊依旧配合地演戏道。 “当然!”花月容似乎深信不疑,“你不是听吴丹青说过这埋骨林的故事吗?而且刚才你也见识到了埋骨林里面的陷阱,这些可都是出自仙隐派的手笔。” 纪渊心中更加震惊,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说,那位从杨广江都宫里逃出来的奇女子,是仙隐派的人?而刚才我们碰到的埋骨林里的陷阱,都是她布置的?” “当然!”花月容神采飞扬,竟然一脸地倾慕,“从吴丹青口中你应该也知道,那位仙隐派的女子,极其聪慧,不但会医术毒术,而且还擅长奇门遁甲,行军布阵,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可是厉害很多了。” 纪渊心中也是赞叹不已,如果吴丹青所说是事实,那个仙隐派的奇女子确实算是女中豪杰了,只可惜红颜薄命,不知道可以是不是知道本派的这位前辈。 很快,纪渊反应过来,“等一下,你刚才不是说有了一次绝佳地刺杀皇上的好机会吗?这又和仙隐派有什么关系?” 花月容却冷笑一声,一脸不屑道:“你应该知道?这些当皇帝的人?权利金钱女人都有了,反而一个个最贪生怕死的了?尤其杨广那个人?极其好色,整天穷奢极欲?身子早已被掏空,所以他更怕死?于是他便想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纪渊心中又是一凛,现在他可是对长生不老极其地敏感,而且自己此次前来解开长生图的秘密,也是和长生不老药有关。 花月容继续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仙隐派里奇人异士众多?而且个个本领极大?但是这些人本领再大,也大不过当时的皇帝杨广,杨广想要长生不老,自然就找到了他们。” 纪渊又是一惊道:“所以杨广让仙隐派的人帮他寻找长生不老药?” 花月容却马上否定道:“你还是小看仙隐派的人了吧,杨广找到仙隐派之后?不是让他们找长生不老药,而是让他们炼制长生不老药。” 纪渊心中愈发地震惊?原来当初杨广的长生不老药,竟然是找仙隐派炼制的。 花月容继续说道:“不知道当初的杨广用了什么手段?仙隐派的人竟然还真的愿意帮他,于是杨广便下令征集了大隋的名医?又收集了各种名贵的草药?历时三年之久?那长生不老药竟然真的被他们炼制了出来。” 纪渊知道孙宁的父母,当时就是被杨广征调去炼药的,至今生死未卜。 花月容继续说道:“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地方在长安城附近,当那长生不老药炼制成功之后,当时的杨广身在现在的江都,据说当时派人将药物送了过来,但是第一批药物却神秘失踪了,等到第二批再送过来的时候,杨广还没有来得及服用,宇文化及就兵变了。” 纪渊心中明白,第一批药物失踪应该就是清水镇那一批,只是没有想到,而后来送来的药物,说不定真的和这长生图有些关系。 但是纪渊很快又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了这么多,又是仙隐派,又是长生不老药,到底和你刺杀皇上有什么关系?” 花月容又是一脸地不屑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当皇帝的,一个个最贪生怕死了,杨广不例外,这李世民自然也不例外了。” 纪渊仍旧还是一头雾水。 花月容只得继续说道:“江都兵变,杨广被宇文化及杀了之后,他的那些长生不老药就神秘消失了,而且他当初炼药的地方,也随着大隋的灭亡,而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只是后来,我们的人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地方,并且在那个地方发现了许多已经炼制好的长生不老药。” “哦”纪渊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他自己心中很清楚,李世民对这长生不老药一直心有执念,只得明知故问道,“所以,你们就用那些长生不老药作为诱饵?” 花月容脸上再次露出鄙夷之色:“都说李世民一向大度,用人不疑,我看倒是未必,我们先是故意接近孙家的人,把消息泄露给了孙家,然后让孙家把消息带给李世民,李世民自然深信不疑。 可是当他得知那些长生不老药的下落之后,似乎对自己手下的人根本信不过,居然要自己亲自去查看一番,这自然就是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刺杀的好机会了。” 纪渊心中有些无奈,他自然知道,李世民想要得到长生不老药,并不是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想要救长孙皇后而已,可是这样解释给花月容听,花月容未必能信。 有时候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根本无法撼动,李世民在花月容心中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 花月容这时却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道:“我们为了那次刺杀,可谓倾巢出动,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经过了周密的安排,可谓万无一失,只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亦或者说李世民那个狗贼福大命大。” 纪渊有些同情道:“想来你们那次刺杀应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花月容这时却神情哀伤,凄婉一笑道:“何止是不小的代价,那一次行动,我们死了好多人,连我差点都搭了进去,好在小纪在最后关头救了我,可是他” 第六百零六章:回首往事(6) 花月容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一脸的幽怨,声音甚至有些呜咽。 纪渊也很伤感,他心中明白,看来花月容的未婚夫就是在这次刺杀中被杀的,所以花月容和李世民之间的仇恨更深了。 见花月容不再说下去,纪渊轻轻叹了口气:“这小纪是怎么死的?” 谁知花月容却抽了抽鼻子:“谁说小纪死了?” “没死!”纪渊一脸讶异,“没死你的表情这么伤感干什么?”纪渊一脸无语。 花月容却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盯着面前的茶壶,突然问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一直喜欢喝茶,对不对?” 纪渊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花月容却苦笑道:“可是小纪一点也不喜欢喝茶,他喜欢喝酒。” 纪渊确实不太喜欢喝酒,不是因为酒难喝,而是他怕自己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所以他刚穿越到大唐之后,一直很谨慎,从来不贪杯。 花月容嘴角微翘,又带着些伤感道:“小纪他之所以喜欢喝酒,其实是因为我。因为他每次看到我和别的男人独处的时候,就会借酒消愁。” 纪渊心中明白,花月容本就长得美貌,息王党在一开始训练她的时候,就利用了这一点。 而花月容作为一个杀手,如果想要顺利杀掉目标,色诱则是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方式,那花月容就免不了要逢场作戏,故意投怀送抱,就像前几日在蔷薇山庄,花月容为了得到蔷薇令,魅惑李成勉一样。 而且花月容既然能当上她那个小队的队长,并且当了这么多年,显然光凭美貌是不行的,所以她一定有良好的业绩,杀了几个大人物,而做出这些事情,花月容必然牺牲不少,甚至可能连自己的清白都不在了。 花月容见纪渊的神情古怪?马上明白过来纪渊的想法?俏脸一寒道:“你想什么呢?姐姐虽然是个杀手,可不是青楼女子?姐姐到现在可还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说到这里?花月容不禁也脸红了。 纪渊难得一见花月容露出这种娇羞的表情,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不过花月容这么多年,竟然一直守身如玉?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花月容小嘴撇了撇道:“其实不是姐姐我本领厉害?而是小纪把我保护得太好而已。我刚才也说了,早在君临山庄,当小纪知道他们训练我魅惑男人的手段之后,他就拼命的练功?后来我们开始出任务的时候? 小纪便主动和我一队,每次要猎杀目标的时候,根本轮不到我出手,目标就被小纪给杀了,而他又把这些功劳都故意让给了我?所以那些年里,我便成了整个小队里?甚至整个君临山庄最厉害的杀手,其实他们殊不知?我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纪渊恍然大悟,原来花月容是被自己的未婚夫捧红了?这可真应征了那句俗话?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她的男人。 花月容不无感慨道:“所以,那些年里,我在君临山庄,就好像一朵光彩夺目的红花,而小纪就甘当一片绿叶,默默地守护着我。” 红花配绿叶,这种组合倒是有趣,“咦” 纪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经常和其他男人独处?” 花月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纪渊道:“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在君临山庄,可是一朵娇艳的红花,试想这么朵漂亮的花,怎么可能没有人想要采摘?” 纪渊微微一愣,竟然无法反驳。 花月容一脸恼怒道:“这些年我算是看透了,人无论处在什么阵营,只要掌握了权势,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君临山庄里那些人也不例外。” “他们自以为自己位高权重,而我们这些杀手,尤其是女子,做任务的时候,都是靠出卖身体,和青楼女子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就可以轻贱我们,想要随便玩弄我们,所以,那些年里,姐姐从他们那里学会的对付男人的本事,没多少用在猎杀的目标身上,倒是用在了这些所谓的自己人的身上了。” 纪渊恍然大悟,看来君临山庄那些人经常去骚扰花月容,而那些人又都是君临山庄的大人物,花月容又不能直接拒绝,更不可能打杀了他们,所以只能和他们周旋,那么独处就在所难免了,难怪花月容的未婚夫借酒消愁,这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如此吧。 花月容这时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嘴角上扬,笑意盈盈道:“不过小纪后来却也学聪明了,不光只是喝闷酒,他知道我的闺房,他不好意思呆着,可别人却一个个想要挤破脑袋钻进来,所以他也不客气了,经常呆在我的闺房里, 有时一呆就是一天,甚至待到深夜,每次那些人想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他都会制造一些意外,要么无意间闯进来,要么在外面学鬼叫,有一次甚至放火烧君临山庄,吓得君临山庄那些混蛋以为官兵来围剿,丑态百出。”说到这里,花月容笑得更欢了。 纪渊突然有点心酸,又有些欣慰,小纪和花月容在君临山庄那些年,应该也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还算是个孩子,却要面对复杂险恶的环境,好在两个相依为命的少年少女彼此相爱,相互扶持,能够苦中作乐,以至于多年之后回忆起来,少女并没有觉得有多苦,反而留下来的都是甜蜜的回忆。 纪渊有感而发道:“看来你的小纪,不只是绿叶而已,还是一个带刺的绿叶,谁要靠近你这朵红花,都会被他给扎伤。” 花月容慢慢收敛了笑容:“只可惜时啊他终究还是不够聪明,或者还是太笨了点。” 纪渊有些无奈道:“你是不是要求也太苛刻了点?” 花月容斜睨了纪渊一眼道:“一朵娇艳的红花,如果你不想让别人采摘,一劳永逸的办法难道不是自己摘了去吗?” 纪渊恍然大悟。 花月容却再次有些恼怒道:“可是小纪这人,杀人都不眨眼的,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却胆小如鼠,有很多次,他待在我的闺房里,一直到了深夜,我甚至主动投怀送抱了,可是他竟然吓得逃之天夭了。”说着花月容一脸幽怨地看向纪渊。 纪渊有些心虚,一脸地尴尬。 花月容却混不在意,反而愈发恼怒道:“那些年,我学到对付男人的手段,用在其他男人身上,立竿见影,可是对小纪却完全不起作用,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纪渊前几日在蔷薇山庄可是见识过花月容的手段,当时要不是李成勉被杀,他可就沦陷了,而这小纪和花月容朝夕相处,竟然对花月容全力施为,仍旧能把持不住,当真了不起,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咦’,纪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似笑非笑道:“也许你的小纪真的有病,只不过不是脑子。” 花月容微微一愣:“那是哪里?” 纪渊神情古怪道:“也许那方面不行!” 花月容微微一呆,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居然一副幸灾乐祸地样子盯着纪渊。 纪渊瞬间明白过来,恼怒道:“我可不像你的小纪,我正常的很。” 花月容不再理会纪渊,而是神情有些哀伤道:“其实我知道小纪不敢碰我的原因。” 第六百零七章:回首往事(7) “什么原因?”纪渊好奇地问道。 花月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一开始小叶子是觉得身份配不上我,因为在他的眼里,我始终还是花家大小姐,而他只是我的一个侍卫而已。” 纪渊心中明白,虽然自己不在乎,但是在大唐那个时代,身份的尊卑还是看得很重,小纪作为那个时代的人,自然不能免俗,倒是像花月容这样的奇女子,能够打破世俗的束缚,才真是少见,这也难怪大唐后来能出现一个女皇帝了。 “后来呢,经历过种种波折之后,他终于明白我已经不是昔日的花家大小姐了,而且在那君临山庄,各种前朝的皇亲国戚,各种建成太子的拥趸,都是身份极其尊崇,他也就把身份这些东西看淡了,可是你们这些男人啊,风流起来只想着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可是一旦认真起来,却不仅在乎曾经拥有,更在乎天长地久了。” 纪渊微微皱眉:“花月容,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喜欢绕弯子了?” 花月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还说你聪明,原来也是个大笨蛋。你应该知道,作为杀手,一般都没有什么好结局,所以小纪那个笨蛋,还没有把我怎么样,就开始考虑我的未来了,他深信因果报应,虽然我们杀得人大多数都是该死之人,但是他自始至终都不希望我沾染太多这样的血腥,所以一般都是他帮我去杀人,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自己可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他更不敢碰我了?他可不希望我成了他的女人之后,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 纪渊心中一阵感慨?看来这小纪对花月容果然是用情至深?一直都在为花月容着想,可惜终究还是愚笨了点。 花月容眼圈有些红润:“哼?他明明已经招惹了我,再想避开哪里会那么容易?” “那后来呢?”正如所有听故事的人一样?纪渊也想听到圆满地大结局?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纪渊迫不及地地接着追问道。 花月容微微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和小纪从高丽回到洛阳之后,为了让我们打探李世民的消息?好让李世民上钩?我们便去了长安城,开了一家酒楼。” “就是现在的清风楼?”纪渊惊叫道。 “当初并不叫清风楼。”花想容嘴角再次弯起一抹弧度,“而是叫明月,小纪说,这名字总是让人思念起一些往事?所以才改名清风,说起来这酒楼的名字还是小纪起的?你知当初为什么叫明月楼吗?” 纪渊懒得去猜:“为什么?” 花月容笑意盈盈:“因为小纪从小到大,就喜欢没事的时候?一个人独坐在房顶之上,欣赏天上的明月。” “就这么简单?”直觉告诉纪渊?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花月容继续说道:“不过有一次他酒醉?被我套出了真心话?原来他每次坐在屋顶赏月是假,其实偷偷看着院子里的我才是真,什么举头天上月,低头心上人,难得他斯文一次。” 原来这就是清风楼的由来,纪渊虽然被喂了这么一大口狗粮,但是看着花月容笑魇如花,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禁仍旧一阵欣慰,看得出来,花月容对小纪何尝不是用情至深? 花月容眼神明亮,继续说道:“那一段时间里,我们两个在清风楼,细心经营着酒楼,别以为小纪只会杀人,原来他还有做菜的天赋,不是姐姐我吹牛,他做菜的手艺,不输孙宁那个丫头。” 纪渊将信将疑,孙宁的手艺他可是见识过的,不输宫廷御厨,这小纪真有这么厉害,显然这是花月容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 “但是这个家伙,却不肯担任酒楼的大厨,只喜欢做给我一个人吃。” 又是一大波狗粮,纪渊有些撑了。 “当然,他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他好了,小纪平时就爱喝酒,所以那段时间,我收集了各种名酒,比如当年名震长安城的西风酒,甚至还有西域胡人爱喝的葡萄酒。” 西风酒纪渊是知道的,这酒已经成为绝版酒,喝一坛世上就少一坛。 他可记得隔壁酒楼也只有两坛子而已, 他还纳闷清风楼怎么会没有这么名贵的好酒,现在总算明白过来,感情这酒都被花月容拿给自己的小情人喝了而已。 纪渊现在不禁吃狗粮撑了,甚至有些酸了,果然女人对待情人和对待表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些年自己可没有享受这种待遇。 花月容眼神愈发地明亮起来:“那一段时间,是我和小纪从江都兵变以来,过得最快活的日子,那段时间我们没有任务,不需要去杀人,也没有君临山庄那些大入物来骚扰我们,而且姐姐我确实有做生意的天赋,把清风楼经营的红红火火,我们二人也渐渐放下彼此的身份,就连小纪也放下心结,在我面前开始变得胆大起来,经常喝醉酒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说一些肉麻的话,有时甚至还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动手动脚?”纪渊一脸逗趣,“能不能详细说说?” 花月容却丝毫没有恼怒,反而大大方方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拉拉小手,搂搂抱抱而已。” 纪渊愈发地嘲弄起来:“只是这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吗?咦,等一下,你们不会嘴都没有亲过吧?” 花月容终于恼怒起来:“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纪渊调戏够了,便马上回到正题:“那后来呢?” 花想容脸上的笑容顿敛:“只可惜好景不长,经过我们周密的打探和安排,终于引李世民上钩了,事情原本发展地极为顺利,李世民被我们成功地引到了杨广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地方,而且中了我们的埋伏,六扇门的四大密探都被我们给困住了,我们终于迎来了一个绝佳的杀死李世民的机会。” 虽然明知道花月容他们没有刺杀成功,但是纪渊此时听起来仍旧心中蹦蹦直跳。 “只可惜,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一个人,让这个人最后力挽狂澜,而我们那次的刺杀最终功亏一溃。”花月容一脸愤慨和失望。 “什么人这么厉害?”纪渊不无好奇道。 花月容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纪渊才道:“这个人叫做孙安,也就是孙宁的哥哥。” 纪渊脑子“轰”地一声,孙安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从岳霖的口中得知,孙安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花月容说得这个故事里。 此时就算再是灯下黑的纪渊,也发觉了很大的异常,因为花月容讲得故事里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自己,那么自己哪里去了? “你你说得杨广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地方,是不是叫做长生池?”纪渊颤声问道。 第六百零八章:回首往事(完) “长生池!”花月容会心一笑道,“当然,那里确实有个药池,据说在里面洗个澡,就能长生不老了。” 纪渊一脸地惊疑不定,他霍地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在长生池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月容脸色一寒道:“我们事先埋伏在了长生池里面,后来李世民带着众六扇门密探到了,我们突然发难,果然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六扇门的四大密探,马上被我们的人给缠住了。 不过那李世民倒是贪心的很,他不但不想着赶紧逃了,竟然还趁机冲进长生池,想要带走那些长生不老药,自然被我和小纪抓住了机会,我上前缠住了孙安,而小纪混乱之中,一剑就刺中了李世民的胸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孙安却像发了疯一样,突然对我射出了一把银针,我原本正处在震惊之中,哪里躲得开,关键时刻,自然是小纪一把把我推开,替我挡了下来。 当时很混乱,李世民被六扇门的人救了出去,我们再去追杀已经来不及,只得且战且退,后来我们逃了出来之后,我却没有发现小纪,而那个时候,不知为何,长生池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又连忙冲进长生池,最终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纪,还有那孙安也就在他旁边不远处,似乎也受了重伤,眼看长生池已经快要塌了,我恼他伤了小纪,自然没有救他,只将小纪救了出来。” 纪渊心中愈发震惊,他一直怀疑暴雨就是孙安,可是从花月容的描述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人当时救了他,他岂不是被埋在了长生池里? 说到这里,花月容苦笑了一声,一脸哀伤道:“孙家的毒你应该是知道的,天下无人能解?更何况那是孙安的独门毒药?除了孙安?就连孙家其他人也无能为力?可我却没有救孙安?让他被埋在了长生池里,所以就算我把小纪从长生池里救了出来?结果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纪毒发身亡。” 纪渊此时心中已经蹦蹦直跳,这个故事怎么这么熟悉?岳霖明明跟自己讲过一遍。 岳霖曾经告诉纪渊,他曾经是息王党的最厉害的杀手?而他最后一次刺杀李世民,就是在长生池?要不是孙安的骤然爆发,他们那次就成功了?而那次他身中剧毒,眼看不行了,结果却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但是代价却是武功和记忆全失。 岳霖和花月容的故事里面,同样都是息王党?同样都是最厉害的杀手,同样在长生池,同样有孙安,这当然不是巧合,唯一能解释通的那就是,两个故事本身就是一个故事,两个故事中的那个姓纪的杀手,本身就是一个人。 “那后来呢?小纪怎么样了?”纪渊仍旧不死心地问道。 “怎么样了?”花月容眯着水润的眸子,朝前走了一步,来到纪渊的面前,“原本我以为他必死无疑,谁知过了三天之后,他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只是他变成了你!” 花月容说得轻描淡写,纪渊却听得声若惊雷。 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通了,难怪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花月容总是看自己不顺眼,总是折磨自己,总是逼着自己做饭给她吃,总是逼着自己伺候她,待在她的闺房里,原来这些事情,以前的小纪就一直在做,花月容只是不甘心而已。 纪家和花家是表亲,所以花月容和纪渊是表姐弟,纪渊的父母和花月容的父母,都死在战乱之中,而纪渊从小就痴痴呆呆的,于是就被花月容收留了。 花月容含辛茹苦地把纪渊养大,没有将他这个拖油瓶扔了喂狗,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纪渊几年前,突然就开了窍,不但不再浑浑噩噩,反而成为了一个才思敏捷的公子哥。 这一直以来都是纪渊从花月容嘴里听到的自己前半生的故事,或者说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前,另一个纪渊的故事。 原本纪渊还很庆幸,自己以前是个傻子,那么社会关系简单,而自己这种突然反常的变化,自然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花月容编得而已。 女人啊,果然都是喜欢骗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那我到底是谁?”纪渊情不自禁问出一个看似愚蠢却又充满哲理的问题。 “你是谁?”花月容又向前一步,几乎贴到纪渊的脸了,纪渊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吐出的热气,“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是谁?” “啊”纪渊被花月容气势所迫,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扑通”一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花月容却不依不挠,又是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纪渊:“纪渊,一个人脑子出了问题,一身武功可以忘记,血海深仇可以忘记,喜欢喝酒的生活习惯可以忘记,甚至连沉默寡言的性格都可以忘记,可是你你你怎么能忘记我?” 说到这里,花月容已经泫然欲泣,一脸地委屈。 “我”纪渊依旧无言以对,他终于明白了花月容刚才说得那句话,小纪虽然没有死,但是对她来说似乎更加残忍了一些,因为活着的小纪竟然忘记了她。 无论爱与恨,是否相爱相杀,都说明心中在乎,可是如果忘记,那就说明不在乎,不在乎就是对喜欢自己的人最大的侮辱,也是给那个单相思的人最大的痛苦。 而自己给花月容的痛苦却远远不止于此,因为自己还在花月容的眼皮底下,喜欢上了别的姑娘,难怪花月容会把自己赶出清风楼。 此时小木屋里,一片寂静,纪渊和花月容二人四目相对,均沉默不语。 纪渊坐在椅子上,花月容微微倾着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二人的姿势竟然有些暧昧,就像花月容想要低头去亲吻纪渊一样。 很快,花月容也觉察出自己姿势的不雅,她慢慢地直起身子,向后退出数步,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这些年里,我一直暗中观察你,发现你确确实实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从你身上找不到半点以前的影子,你和以前的小纪就好像两个人,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或者你是小纪的双胞胎兄弟,一直在冒充他而已。 可是,我偷看过你洗澡,小纪身上曾经受过的那些伤,你身上都有” “等等一下”纪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花月容一脸不屑道:“偷看你洗澡怎么了?你以前不也偷看过我吗?” “不是这句!”纪渊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他神情凝重。 就在这时,小木屋的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一群人正快速地向这里奔来。 第六百零九章:你们姐弟好雅兴啊 纪渊和花月容都是心中一惊,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花月容急忙说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快将自己绑起来吧。” 纪渊却急道:“李世民你杀不得!” 花月容却恨恨道:“我今日必须杀了这个狗皇帝。” 纪渊更加急道:“当年杀了小纪父亲的人虽然是秦王府的人,但是却不能全怪在李世民的头上,还有那只是李建成的一面之辞,你们怎么能信以为真?” 花月容却冷哼一声道:“在长生池里,我们差点杀死了李世民,我们和李世民的仇已经算两清了,我这次要杀他,是为了给小纪报仇。” 纪渊指了指自己:“可是我不是活得好好得吗?” 花月容却冷冷地说道:“可是你是小纪吗?你还好意思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杀害小纪的凶手之一,如果你不是占着小纪的身子,我早就连你都杀了。” 纪渊见花月容一脸杀气,想来还真有可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仍旧不死心道:“可是你们这次根本杀不死李世民?” 花月容却已经不耐烦起来,一把夺过了纪渊手中的红绳,并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们这次刺杀李世民,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李世民这次必死无疑。” 纪渊自然不会相信,毕竟根据正史,李世民可不会这么早就被刺杀的。 “你们有什么万全之策?” 花月容冷不防地说道:“你手里的那份长生图,就是多年前我和小纪从漠北突厥人手里夺回来的,我们辛苦抢回来的东西,你以为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纪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可是记得,这长生图是当年扬州刺史在李世民登基没多久,进献给李世民的,但是由于被凤凰盗盗走,一直最近才追回来,怎么就又和花月容扯上关系了。 花月容冷笑:“总是要有些东西才能引李世民上钩,只要他愿意来到蔷薇山庄,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纪渊微微愣神,突然恍然大悟,随即声音惊颤道:“这么说吴丹青也是你们的人?” 花月容冷笑起来:“何止?只要李世民来了扬州,就必死无疑。” 纪渊更是大惊失色:“难道连扬州刺史也是你们的人?” 花月容会心一笑:“你现在明白了吧,这本来就是一个局,原本我们是打算用这幅长生图引李世民上钩,可是他却派你前来,我们不得不用了另外一幅图,终于将他引了过来,你刚才也看到了?蔷薇山庄已经动手了?就算今日李世民侥幸从这蔷薇山庄逃了,那么他也逃不出扬州城。所以?今日这埋骨林?就是他李世民埋骨之地。” 纪渊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突然叹了口气?将双手往前一伸,垂头丧气道:“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我也无力回天了,那你将我绑上吧。” 花月容有些意外,但是还是拿着红绳上前,声音也轻柔了许多:“你放心?很快的?李世民一死,我就放了你,到时候我们两不相欠” 花月容说到这里,脸色突然大变,因为眼前金光大盛?却是有几十枚银针射向自己。 原来纪渊表面上是装怂,故意降低花月容的警惕?然后乘机启动袖中的“袖雨”,三十二枚银针齐齐射向了毫无防备的花月容。 二人本来相距就很近?这袖雨又是机械装置,速度极快?就连孔若都躲避不及?更何况花月容。 花月容瞬间被多枚银针射中?她恼怒之际,双手一扬,手中的红绳“嗖”地甩出,也瞬间将纪渊双手缠绕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竟然也动弹不得。 就在二人互相暗算对方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小木屋的跟前,就听到一个人道:“皇上,前面有个小木屋,不如我们先到那里歇歇脚,再派人到周围探查一番敌情。”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此甚好!” 此人的声音,纪渊再熟悉不过,正是当今皇上李世民的声音。 花月容身中银针之后,药效迅速发作,她浑身无力,一阵眩晕,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这时她陡闻李世民的声音, 眼中马上闪过一丝诀绝,艰难地张开了她的樱桃小口。 纪渊可是清楚记得,花月容进入小木屋之前,跟众人说过,以她口哨为令,如今她此时的动作,显然是打算铤而走险,奋力一搏,通知外面埋伏的人行动。 纪渊慌忙地挣扎着,想要将双手挣开,却发现一-时之间根本挣脱不开,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合身扑了上去,“噗通”一声,二人齐齐摔倒在地,纪渊压在花月容的身上。 可是花月容杀意已决,再次张嘴想要吹出口哨,然而不等她发出死亡的口哨声,一个温润的嘴唇冷不防地贴了上来,只让花月容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花月容睁大了秋水眸子,一脸地惊慌失措和难以置信,原来情急之下的纪渊,也只得动用了自己唯一能动的嘴巴,一下子就吻了上去,硬生生地将花月容的小嘴给堵住了。 就在这时,小木屋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门外的一行人,见到房间里的此时此景,顿时石化当场。 此时药效彻底发作,花月容脸色酡红,她再也坚持不住,一脸恼怒,她狠狠地咬了纪渊一口,并“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纪渊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马上朝李世民喊道:“皇上,快进屋,外面有人要刺杀你!” 众人闻声皆大吃一惊,马上簇拥着李世民躲进小木屋,并关上房门。 倒是李世民却镇定自若,反而不紧不慢地来到纪渊先前那张椅子面前,坐了下来,一脸戏谑地盯着纪渊和花月容,笑道:“你就打算这样和朕说话?” 纪渊赶忙挣扎着爬起来,周青阳一脸狐疑地上前帮纪渊解开红绳。 李世民看着纪渊被花月容咬破的嘴唇,依旧一脸嘲弄道:“你们姐弟这是玩得哪一出,真是好雅兴啊!” 纪渊哪里顾得上解释,仍旧神情紧张道:“皇上,此地太过危险,不宜久留。” 李世民依旧一脸镇定自若:“你刚才说有人要刺杀朕?” “对,他们就埋伏在外面!” 纪渊说着向小木屋外张望了一下,小木屋外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那些人没有得到花月容的信号,不敢轻举妄动。 纪渊心中稍安,他可不希望那些清风楼里的人杀出来,到时候肯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那些人可都是花月容的手下,也算是自己的朋友。 然而就在这时,小木屋外突然动静大作,脚步声骤起,紧接着便是“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羽箭和暗器的破空之声。 第六百一十章:狡猾的大唐人 小木屋里的人皆大惊失色,一脸惶恐,先前那位羽林军的将军更是惊呼道:“有刺客,保护皇上!”残余的那些羽林军士兵,马上将李世民围在了中心。 紧接着就传来了几声惨叫,然而出乎众人意料,惨叫声竟然从外面传进来的,更让人意外的是,外面马上又响起金铁交鸣之声,似乎有两队人马在厮杀,纪渊不禁心中奇怪,莫非外面的人起了内讧。 李世民依旧波澜不惊,镇定自若,他平静的说道:“朕十六岁就开始带兵和突厥作战,十八岁跟随父王起兵,这二十年来,东征西讨,平定多方势力,仇怨不少,想要杀朕的人自然极多,但是朕依然坐在这里,坐在这皇位之上,这些人无一人成功过,难道你们以为朕就是这么容易被刺杀的吗?” 说着李世民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向小木屋那唯一的房门。 羽林将军连忙阻拦道:“皇上,不可,外面危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显然外面的厮杀已经结束了,紧接着外面传来一个不太流畅的声音:“大唐皇帝,想要杀你的人已经被我给杀了,你难道不打算出来谢谢我吗?” 纪渊一听这声音,惊声道:“高丽人!” 李世民来到房门前,脸带冷笑道:“看来有些人暂时还不想让朕死。”说着轻轻一推房门,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李世民双手负后,慢慢地踱了出去。 纪渊紧随其后,他心中蹦蹦直跳,都不忍心看外面的场景,生怕看到小黑小白惨死的情景,但是等他环顾四周,打量了周围的情况之后?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 外面确实横七竖八地倒了十几名刺客?浑身浴血,死状凄惨?有的全身是箭?有的身中多刀,更有甚者?被乱刀分尸。 虽然这些人都已经面目全非,但是这些人清一色的打扮?哪里是清风楼那些人?明明都是东瀛人。 而围杀了他们的,却是一群高丽士兵,看人数至少也有两三百人。 这是怎么回事? 纪渊一头雾水,要刺杀李世民的明明是花月容带领的清风楼的人?怎么就变成东瀛人了?那清风楼那群人呢? 纪渊马上朝先前清风楼那些人藏身地方望去,只见那些地方树影摇曳,早已人去树空,显然他们见情况有变,迅速撤退了。 嘉运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心中一阵后怕,如果刚才自己不阻止花月容?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可就是花月容等一干清风楼的人了。 众高丽人中走出一个大胡子将军?一抱拳道:“在下高丽将军李元龙。” “你们谁是高丽三皇子?”李世民却突然打断大胡子,对着众高丽人喝道。 纪渊闻言一惊?但是马上心中了然?他迅速地扫了一眼众高丽人?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高丽胖子,便伸手一指道:“他就是高丽三皇子。” 那高丽胖子微微一惊,随即哈哈笑道:“你这个小子倒是有点聪明,竟然猜出了我的身份。” 纪渊笑道:“早在李成勉死得那晚上,我就发现你的身份特殊了。” 高丽三皇子一脸惊奇:“哦,我何时露出了破绽?” “我记得你们那群高丽人,都喊李成勉李大人,而唯有你直呼他的名字,而且极其自然,显然你平时就习惯了,这说明你的身份必然比李成勉要高贵许多。” 高丽三皇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笑道:“都说大唐人个个狡猾,果然名不虚传。” 李世民这时却开口道:“三皇子殿下,你千里迢迢从高丽来到扬州,又带了这么多士兵,想来不只是来欣赏扬州的美景的吧。” 高丽三皇子嘿嘿笑道:“大唐皇帝,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本皇子在高丽的时候,无意中从你们大唐人手中得到一幅地图,据进献地图的人说,用那地图可以找到你们历朝历代传下来的传国玉玺,但是可惜的是,那地图并不完整,只是四份中的一份,而经过本皇子的调查,其中一份就在大唐皇帝你的手中,所以,你只要交出地图来,本皇子也不为难你,放你离开这里,如何?” 纪渊心中‘咯噔’一声,果然这高丽三皇子也是冲着传国玉玺来的,只是他竟然不知道,李世民手中的那份地图,明明在自己身上。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好,看这人的嘴脸,只怕李世民一交出来地图,他立即就会翻脸。就算不翻脸,也只是答应李世民,让他离开这埋骨林,外面的蔷薇山庄,可是一群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呢。 李世民却不慌不忙地笑道:“三皇子的消息果然灵通,没错,另一份地图就在朕的手里,可是就算朕把这份地图交给你,你也只是有四份中的两份,似乎仍旧不能找到那传国玉玺。” 三皇子依旧一脸猥琐地笑道:“大唐皇帝,你可能有所不知,所谓的这四份地图,第一份地图在东瀛人的手里,那张地图最坑人,用那张地图,只能找到扬州城长春岭这个地方, 第二份地图在我手里,用这份地图,好歹能进一步找到蔷薇山庄埋骨林这个地方, 至于第三张地图,就在你的手里,而这张地图,最重要,因为这埋骨林里机关重重,用你这份地图,才能安全地找到传国玉玺。” “那不是还有第四张地图吗?”纪渊更加好奇起来。 三皇子脸现迷茫之色:“至于第四张地图,本皇子也不清楚,但是有了你们这张地图,就已经足够了,说不定第四幅地图只是当年杨广故布疑阵而已。” 李世民嗤笑一声道:“三皇子,朕很想跟你做这笔交易,可是天不遂人愿,这笔买卖怕是做不成了。” “为什么?”三皇子一脸错愕。 “因为朕此次前来扬州,并没有随身带着那份地图。”李世民开始信口开河起来。 “怎么可能?据说所知,你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那传国玉玺,你怎么可能不带着那份地图?”三皇子半信半疑。 “因为朕足够聪明。”李世民一脸自负。 “什么意思?” “朕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地图朕早已牢记在心,所以朕根本不需要那份地图,因为朕就是地图。” 纪渊一脸惊奇地看向李世民,见李世民神情自若,反而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心中不禁大为佩服,果然这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吹牛皮都那么信手拈来。 三皇子仍旧将信将疑,李世民却将双手平举了起来:“三皇子如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搜一下朕的身。” 三皇子殿下自然不会客气,自己马上亲自上前,仔细搜查了一遍,果然并没有发现那地图。 李世民笑道:“所以,三皇子殿下,你如果想要找到那传国玉玺,你没有其他选择,必须和朕合作,而且还得保护朕的安全,因为朕如果死了,你就可能永远找不到那传国玉玺了。” 三皇子脸色阴沉,半晌才不甘心地恨恨地道:“你们大唐人,果然个个狡猾至极。” 第六百一十一章:青山忠骨 月黑风高,夜色微谅,此时已经过了丑时,埋骨林由于树木葱郁,终日不见天日,原本就阴暗潮湿,此时就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寒意料峭。 纪渊,李世民和众高丽人此时结队前行,而领头之人却是花月容。 在小木屋前,当李世民信口开河胡吹一番之后,竟然还真的唬住了那个高丽三皇子,于是他便真的和李世民合作,一起去埋骨林深处找那传国玉玺。 当然,李世民很快就把这个锅扔给了纪渊,故意装模作样地在纪渊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跟高丽三皇子说,他已经把大部分情况跟纪渊说了,可以由纪渊带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再请教自己。 纪渊叫苦不迭,低声嘀咕道:“这牛明明是皇上你自己吹出来的啊!” 李世民却威胁道:“朕派你来扬州不就是为了破解这长生图的秘密,这么多天过去了,你难道还没有破解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办事不力,朕一样饶不了你。” 纪渊真是有苦难言,好在长生图的秘密自己确实破解了,可是怎么看这个地图,自己还是不太完全清楚,但是纪渊马上想到了花月容,刚才走出埋骨林的毒雾和仙人跳,都是花月容带路的,而且从花月容讲述她的故事, 纪渊也了解到,这地图原本就是花月容从漠北抢回来的,然后为了引李世民上钩,才由扬州刺史江源洲上贡给李世民的,所以花月容必然对这地图极其熟悉。 纪渊的袖雨经过几次改良之后,那些银针上面,已经完全变成了孙宁的毒药,而且自己还随身带有解药?于是纪渊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花月容抱在怀里,一边装模作样地唤醒她?一边偷偷给她解了毒。 花月容一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纪渊的怀里,刚想发作?纪渊便马上附在她的耳边,将当前形势跟她说了一下?并且马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花月容,当务之急,应该是共同对付那群高丽人。 花月容虽然有些方面愚钝了一点,但是审时度势还是极其精明的?她心中当然明白?在没有找到传国玉玺之前,那个高丽死胖子是不会让人杀了李世民的,就算自己说出李世民是吹牛的,那高丽胖子未必会信。 但是一旦找到传国玉玺,李世民便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反而第一个要杀他的人就是高丽胖子,所以花月容最终被纪渊说服了。 只是她自然不会轻易饶了纪渊?假装娇羞地伏在纪渊的怀里,却用纤纤玉手?狠狠地拧住了纪渊的大腿, 只疼的纪渊冷汗直冒?却不敢喊出声?只得低声求饶道:“快点松手!” 花月容却低声狠狠地说道:“就不松手!”说着反而手上加劲。 纪渊无奈之下只得也威胁道:“你再不松手?我可就要亲你了。”然后就整个人凑了上去。 花月容微微一惊,只得悻悻地松了手,却恨恨地说道:“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你都死定了。” 二人虽然是在相互威胁,但是在外人眼里,二人半搂半抱,动作亲昵,就好像打情骂俏一样,不禁更加以为,二人是一对小情侣而已,只有那个李神医,脸现忿怒之色。 众人跟着花月容和纪渊,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一路行来,纪渊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让花月容带路,这埋骨林果然如吴丹青说得那样,里面机关重重,除了先前自己领教的毒雾和仙人跳的沼泽外,一路上众人还遇到了毒蜂,食人藤,甚至还有毒箭机关以及各种陷阱, 甚至还有山崩,而且道路弯弯绕绕,极其相似,有几次都要走回头路,若是没有地图,很容易就迷路,然后掉入陷阱之中,饶是众人小心翼翼,高丽士兵还是折损了不少人。 纪渊心中感叹,难怪当年宇文化及的叛军没有攻进来,若是强攻这里,确实会损失惨重。 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众人一个个都疲惫不堪之时,众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竟然是一处墓地,或者说是一个陵园。 整个墓地不大,一眼望去,约莫有几十个墓碑,虽然纪渊等一群人有两三百人之多,但是乍一见到这种情景,也不禁个个毛骨悚然。 高丽三皇子更是一脸狐疑:“这里就是?” 花月容没好气道:“当然。” 三皇子怒道:“堂堂传国玉玺这种重宝,怎么会在这墓地里。” 花月容一脸嘲讽道:“三皇子殿下,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最喜欢把一些贵重的物事,藏在自己的墓地里吗?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李世民。 三皇子眨了眨小眼睛,一脸地若有所思,半晌才点了点头道:“花小姐倒是言之有理,据吴丹青所说,这里好像是杨广妃子的一个墓陵,说不定传国玉玺真的在这墓地里。” 纪渊心中也是微微一-惊,埋骨林的故事他可是也听吴丹青说过的,莫非这里就是吴丹青口中那奇女子的墓地,而这些墓碑也都是当年跟随那奇女子的众多士兵。 众人不禁为之精神一振,虽然现在三更半夜,埋骨林里更是阴森恐怖,但是众人仗着人多势众,还是大胆地闯进了这片墓地。 墓地的入口有个门楼牌坊,但是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快要倒塌,只是上面隐约可见写着两行字:青山埋忠骨,碧血染江山。 纪渊看着那两行字,不禁有些感慨,这句话颇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味,想来题字之人是为了纪念这些埋在这里的士兵的。 墓地选择的风水其实极佳,依山傍水,虽然是晚上,仍旧可以觉察此地风景秀丽,环境清幽,但是众人走进墓地之后,就发现此墓地显然已经荒废多年,并没有人打理,所以杂草丛生,野花遍地,甚至还有些小动物蹿来蹿去。 高丽三皇子不禁嘿嘿笑道:“我一直听说你们中土大唐之人,不说那些皇陵,就是一些达官贵人,他们的墓地也是极其奢华,这里可是传说杨广妃子的墓地,怎么看起来这么寒酸,简直就是一个乱坟岗啊。”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高丽士兵突然用高丽语惊叫出声,然后急忙用手指向一个方向,众人循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禁个个脸色大变,因为顺着那高丽士兵手指的方向不远处,一棵高大的参天大树下,竟然吊着四个人,那四个人都耷拉这脑袋,整个人犹如破布一般,在夜风中随风飘荡。 纪渊更是震惊不语,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看那四人背影,纪渊马上猜到了四人的身份。 这时,一旁的周青阳也是禁不住咦了一声:“怎么会是他们?” 第六百一十二章:诡异尸体 当周青阳话一出口,其他原来在蔷薇山庄做客的众人一个个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经不住一阵惊呼。 远处的大树下,一共吊着四个人,虽然离得很远,看不清四人的容貌,但是从四人的打扮却可以看出,有一人是高丽人的打扮,有一人是东瀛人的打扮,还有一个胖子和一个大唐读书人的打扮。 所以,众人都猜出了四人的身份,正是这几日在蔷薇山庄离奇死亡的那四个人,李成勉,山木阳,胡老板以及吴丹青。 高丽三皇子显然也认出了四人的身份,他这个时候倒是镇定自如,只是铁青着脸吩咐众高丽人:“把他们解下来。” 众高丽士兵自然不敢怠慢,迅速上前将四人解了下来。 纪渊和周青阳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上前查看起四人的尸体。 众人果然猜得没错,四人正是被害的四人,虽然最近天气寒冷,但是最先被杀的高丽人李成勉的尸体已经开始有异味,而东瀛人山木阳则全身被烧焦,整个人犹如黑炭一般,只能依稀辨认出生前的模样,至于胡老板和吴丹青,尸体倒是保存的完好,但是二人的尸体也都僵硬无比,显然是死了很久了。 纪渊确认,眼前确实是四人的尸体,而不是活人假扮,不禁愈发地惊奇不已,且不说这四人的尸体为何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就说这山木阳的尸体,明明在事发的大船上,神秘失踪,当时众人都怀疑,他已经被烧成了灰,为此孔若还特地下水找了很久,都无功而返,现在竟然也奇迹般地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高丽士兵将一张纸条递给高丽三皇子:“殿下,这是在那棵大树下发现的。” 三皇子展开字条?微微扫了一眼?然后大声地念了出来:“忠骨之地,不容亵渎?树上四人?皆因此死,若不回头?空留白骨。” 这一下众人更加惊恐起来,显然这是警告?早前吴丹青就说过?这埋骨林不能随便进入,而且他也说了前面三人的死,就是因为擅闯埋骨林,如今这张字条?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装神弄鬼?这个案子不是已经被周大神捕给破了吗?”这时,章士谦阴阳怪气地说道。 周青阳脸现羞愧之色,原本按照他的推断,凶手就是章士谦,纪渊很有可能是帮凶?可是李世民登岛之后,章士谦已经自曝身份?乃是六扇门的人,而刚才看纪渊和李世民的关系?应该也非同一般,说二人是凶手?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纪渊一直在埋骨林里?自然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一听章士谦这么说,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那凶手是谁?” 章士谦一脸嘲讽地盯着周青阳,然后指了指自己和纪渊道:“就是你我二人!” 接着在纪渊的一脸狐疑当中,章士谦将周青阳的推断简单地讲述了一遍,纪渊这时也才知道章士谦的身份,不禁愈发地惊奇起来。 就在这时,高丽三皇子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阴沉着脸道:“我管他杀人的凶手是人还是鬼,现在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显然已经亵渎了这埋骨之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倒是要看看,这鬼魂有多厉害,能将我们两百多士兵全都杀了。” 说着大手一挥:“继续搜查!” 众高丽士兵倒是个个英勇,丝毫没有畏惧,马上几人一队,继续在众墓碑里搜寻起来。 很快,众高丽士兵一阵惊呼,果然马上有人来报,前方发现一个石室。 高丽三皇子马上带着众人前往。 石室就在众墓碑的中央地带,似乎真有那众星拱月的架势,但是石室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陵墓,倒像一个平常的房间。 高丽三皇子带着众人,鱼贯进入那个石室,没有想到那石室里面竟然别有天地,很快众人便又发现一个通道,然后众人便又沿着那通道继续朝前行进。 通道不是很长,但是却弯弯曲曲的,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众人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石室里面。 石室的最边上还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面竟然有一个水池,而且旁边还长着绿油油地不知名的野草。 李世民看到那个房间之后,神情激动,马上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高丽三皇子马上阻拦道:“大唐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世民马上冷静下来:“传国玉玺应该就在那个房间里。” “哦?”高丽三皇子将信将疑,正当他准备派人进去看看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道:“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个不禁又再次倒抽一口冷气,原来那个小房间里面,竟然躺着四个人,而看那四个人的衣着,赫然就是刚才从树上解下来的四人的尸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尸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有人颤抖地问道。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所有人都很震惊,这些尸体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高丽三皇子这时也终于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但是他仍旧大手一挥,吩咐道:“进去看看!” 众高丽士兵刚要迈步进入那个石室,章士谦突然高声喝道:“等一下!” 说着率先来到那石室前,然后一指那个石墙道:“你们看,上面写得什么?” 纪渊仔细一看,发现那石墙上面还真刻了字,依稀可以辨认出:“内有济世治国之道,非具皇命之人,不得入内,否则魂飞魄散。” 又是一句警告! 章士谦仍旧一脸讥讽,冷冷地笑道:“还在装神弄鬼吓人,真是可笑。”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地走进那个石室。 谁知他刚迈入那个石室,突然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艰难地回头,众人一阵惊呼,章士谦竟然七窍流血,模样惨不忍睹,然后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死未知。 高丽三皇子更是大惊失色,他马上喊住众高丽士兵。 石室之中,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 半晌,打破沉默的竟然是李世民,他缓缓地说道:“说到具有皇命之人,应该只有朕了,朕就进去会一会。” 说着就要大踏步地走进石室,显然李世民等不及了。 “等一下!”纪渊竟然和高丽三皇子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高丽三皇子嘿嘿笑道:“大唐皇帝,说到皇命,我好歹是我高丽国的三皇子,自然也有皇命在身,我应该也可以进去。” 纪渊却低声喝道:“你们谁都不用进去!” “为什么?”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因为”纪渊盯着石室里的那四个尸体,轻轻舒了一口气,嘴角冷笑道,“因为,我已经知道杀这四人的凶手是谁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被人掉包 “谁?”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显然众人都对这个很感兴趣,但是唯有李世民却似乎毫不在意,他沉声道:“这个待会再说,朕先进去取了传国玉玺。” 说着又要迈步进入那个石室,看来李世民更加在意传国玉玺。 纪渊却大声喝道:“皇上,你难道不想听听这个案子吗?这个案子很精彩,我保证你听了绝对不会后悔。”说着朝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微微有些不耐道:“好,朕就听听你的分析。” 纪渊缓步走到众人中间,然后沉声说道:“一切都是假的!”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纪渊什么意思,高丽三皇子显然也不耐烦起来:“纪渊,你少要打哑谜,快说说凶手到底是人是鬼?” 纪渊笑了笑道:“好,我就首先从李成勉被杀说起。” 三皇子却更加不耐烦道:“李成勉的死有什么好说的,周捕头和某位神医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他是被人下了‘虎出笼’的毒,然后被自己的老虎咬死了。”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这个分析只对了一半。” “哦?”周青阳忍不住冷哼一声,显然他也有几分不服气。 纪渊转头望向那些原先跟着李成勉来到蔷薇山庄的高丽人,然后问道:“我且问你们,李成勉的那只老虎平时都是谁在喂养?” 众高丽人中一个瘦子小声翼翼道:“是我。”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事发当晚,李成勉为何前去看那老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当时应该” 说到这里,纪渊忍不住看了一眼花月容,毕竟当时李成勉可是和花月容在一起,“应该在和众人饮酒作乐吧。” 众高丽人面面相觑,仍旧是那个瘦子低声答道:“原本我们并没有打算去打扰李成勉大人,只是平常那只猛虎都很温顺,但是事发当晚,我去喂食的时候,它却很暴躁,看我的眼神都是绿油油的,似乎随时都想吃掉我,我怕这老虎生病了,只好去找李成勉大人看一看。” 纪渊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这瘦子没有撒谎,事发当晚他和花月容躲在被窝里,这些都是亲眼所见。 高丽三皇子脑子倒是很灵光,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呀,我可是记得某位神医明明说过,只有李成勉被人下了‘虎出笼’的毒,那老虎一切正常,如果老虎没有被下药?怎么会还没有见到李成勉之前?就已经突然性情大变呢?” 当时三皇子说老虎被人下药了,可是被李神医给讽刺了一通?显然他对此耿耿于怀。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神医终于开口道:“我当时的推断自然没有问题。” “那怎么解释老虎突然发疯?”高丽三皇子仍旧不服气地追问道。 李神医没好气地看向纪渊:“这就要问他了。” 纪渊点了点头道:“李神医当时的推断没有错,老虎确实没有被人下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皇子眨着绿豆似的小眼睛?突然惊叫道,“我明白了?莫非你也被下了毒。”说着指向那个高丽瘦子。 李神医却嗤地一声冷笑起来:“他没有被下毒?他如果被下了毒,就没有命去找李成勉了。” 李神医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喂食老虎的这个瘦子被下了毒,那么他去喂食老虎的时候?老虎根本等不及等到李成勉到来?就已经要发动攻击了。 “这”三皇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向纪渊,显然他也懒得去猜了。 纪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那个高丽瘦子:“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老虎平时应该是关在笼子里的?为何它却突然能从笼子里跑了出来?” 高丽瘦子诚惶诚恐地继续说道:“纪公子猜得没错,那老虎虽然性情温顺?但是李大人不放心,所以一直是关在笼子里的?但是那晚,我们带着李大人来到笼子旁边?李大人看了几眼那只老虎?却突然命令我们打开笼子?然后他自己就跑了进去。” “咦”这一点倒是出乎众人意料,原本众人以为老虎是因为受了李成勉身上“虎出笼”的毒素刺激,自己从笼子里挣脱出来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李成勉自己打开笼子走进去的。 “这李成勉搞什么鬼?为何自己跑进笼子里?”花月容这时也忍不住问道。 纪渊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沉声说道:“这个李成勉倒是够蠢的,他明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却还敢靠近那只老虎,以为老虎还像以前那么温顺,结果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花月容娇嗔道:“能不能说人话?” 周青阳这时却开口道:“李成勉的那只老虎确实性情温顺,我在进蔷薇山庄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识过。” “那如果那晚关在笼子里的不是那只老虎呢?” “你什么意思?”周青阳微微一怔,突然恍然大悟,惊声道:“莫非那只老虎” 纪渊点了点头:“没错,要不然李成勉也不会跑进老虎笼子里,他之所以跑进去,就是他发现了,那只老虎是假的,不是他先前带进来的那只老虎了。” “这”众人也都终于明白过来。 纪渊继续说道:“所以,事发当晚,正如李神医所说,李成勉的确被人下了‘虎出笼’的毒,而且他的那只老虎也被人掉了包,换了另一头猛虎,那头猛虎可不像李成勉原先那头那么温顺,而且又是到了陌生的环境,自然性情大变,烦躁不安,这也自然把李成勉给引来了, 李成勉对他的那只老虎爱护有加,所以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他看了两眼就马上发现,笼子里的老虎不再是他的那一头,于是情急之下,他马上命人打开虎笼,想要一探究竟,结果那头猛虎,受到李成勉身上毒素的刺激,自然马上发疯,疯狂撕咬起李成勉来。” “的确合情合理,一般如果我们不留心,还真分辨不出两只老虎的区别,可是既然如此,纪公子你又是怎么确认,那只老虎被掉包了呢?”周青阳仍旧保持一丝怀疑。 纪渊不答反问:“你们难道就不奇怪,既然李成勉怀疑老虎被掉包了,他为什么迫不及待要打开虎笼,跑进去查看呢?” 众人又是一凛,的确,如果发现老虎被掉包了,完全可以通过观察外貌体型加以判断,没必要冒着风险进入虎笼。 纪渊马上给出答案:“因为李成勉知道,他的那只爱虎身上刚刚受了一处伤,所以他是想查看那处伤是否还在。” 纪渊此言一出,原先那群跟着李成勉的高丽人突然醒悟,马上惊叫道:“没错,在扬州城,李大人的爱虎突然失控,想要伤人,被那个山木阳用剑斩伤过。” 纪渊嘿嘿笑道:“你们以为在扬州城,李成勉的爱虎为何会突然失控?” 周青阳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虎出笼?” 纪渊一脸赞许:“没错,早在扬州城,就有人试着用‘虎出笼’那种毒来激怒李成勉那只爱虎,可能效果却不理想,那只老虎对李成勉太过温驯,即使失控,也只是扑咬路人,根本不敢攻击李成勉,所以那凶手才有了这‘调虎杀人’之计。” 第六百一十四章:烧脑,头都秃了 纪渊的一番话让众人震惊当场,尤其那些高丽人,他们个个神情复杂,想不到有人竟然为了杀人如此处心积虑。 “等一下!”周青阳却突然问道,“李成勉原先那只老虎被东瀛人山木阳用刀斩在了哪里?” “脖子上!”众高丽人异口同声道。 周青阳眉头紧皱道:“那这就不对了,事发当晚,山木阳斩杀那只咬死李成勉的那只猛虎,也是斩在脖子上,我检查过,那只老虎脖子上明明有两道刀伤,而且我也比对过,那两处刀伤确实是东瀛人的倭刀造成的。” 如果按照纪渊的推断,老虎被人掉包了,那么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咬死李成勉的老虎脖子上只有一处刀伤才对, 结果现在那老虎脖子上有两处刀伤,那纪渊的推理就不成立了。 众人不禁又再次看向纪渊,有的甚至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显然纪渊猜错了。 纪渊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看向那群高丽人继续说道:“你们高丽国离东瀛很近,应该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你们应该知道他们东瀛武士武功怪异,讲究一个蓄力,然后一旦出手,必然一击必中,前几日在扬州城,那山木阳就是一刀斩伤你们李大人的猛虎,若不是猛虎脖子上有个项圈,那猛虎就一命呜呼的,对不对?” 那群高丽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符合地点了点头。 纪渊又看向周青阳,然后继续道:“周捕头,李成勉被杀的当晚,你可能来的比较迟,没有看见山木阳出手,我当时却看到了,那个山木阳当时的一个举动,让我觉得很怪异,但是我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后来经过我嗯我夫人的提醒,我才明白过来。” 纪渊说的夫人自然就是孔若,正是孔若提醒他东瀛武士的怪异武功。 “什么怪异的举动?”周青阳忙不失迭地问道。 “那就是那山木阳斩杀那只猛虎的时候,出了两刀。” 高丽三皇子却一脸地不以为然道:“纪渊,你是不是太高看那些东瀛人了?他们虽然讲究一击必中?但是又不是百发百中,那个山木阳仓促之中出手?一刀没有彻底斩杀老虎?再补一刀,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纪渊笑而不语。 花月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脸嘲弄道:“三皇子殿下,你难道不会数数吗?” 三皇子马上醒悟过来?但是他倒是脸皮够厚?丝毫没有羞愧道:“哦,所以那只老虎脖子上两处刀伤是正常的,因为山木阳出了两刀,如果真是李成勉的老虎?脖子上应该有三处刀伤。” 事发当晚?众高丽人都在场,此时回忆起来,隐约好像记得那山木阳当时确实出了两刀,只是当时场面很混乱,没有人在意这种细节?这时经纪渊一提醒,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也足以证明李成勉的老虎确实被人掉包了。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其实这并不是关键,刚才我也说了?山木阳是东瀛人,讲究一击必中?那晚我明明看到山木阳一刀已经将老虎斩杀的毫无还手之力?奄奄一息?而且他也收刀归鞘,但是当他把李成勉的尸体从老虎口中拉出来的时候,却又突兀地出了一刀,这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众人不由地想到,莫非真如这三皇子所说,山木阳为了彻底斩杀猛虎,又补了一刀。 周青阳终于明白过来,失声道:“那是因为山木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那老虎脖子上只有一处刀伤,一旦有人想起来老虎在扬州城受过伤,马上就有人明白过来,这老虎被人给掉包了。&039; “没错,所以山木阳乘着场面很混乱,就又补了一刀,就是不想让人发现这只老虎被人掉包了。”纪渊点了点头,这周青阳还算有两把刷子,不至于太过白痴。 “这是为什么?”众人都不解山木阳这个举动。 周青阳不愧是扬州城的名捕,心思电转,马上回答道:“那是因为山木阳发现了谁是凶手,所以他故意帮凶手掩盖罪行,然后他又以此要挟凶手,结果却别凶手给杀了。” “哦?”众人一脸疑惑地看向周青阳。 纪渊却又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山木阳的死并不是因为这个,但是胡老板的死,正如周捕头你猜想的这样,他发现了谁是凶手,并以此为要挟,结果惨遭杀害。” “那到底是谁才是凶手?”高丽三皇子一脸地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显然也是众人现在迫切关心的问题。 纪渊沉默不语,周青阳却忍不住地说道:“各位在蔷薇山庄这么久,应该也发现了,蔷薇山庄虽然有一些猛兽,但是肯定没有老虎,要想调换老虎,那么一定从庄外运进来,而能进出蔷薇山庄的,只能是蔷薇山庄的船只,这么大的动静,要想不惊动蔷薇山庄,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老虎是蔷薇山庄自己运进来的。” 三皇子这次反应倒是很快:“所以凶手就是蔷薇山庄的人?” 花月容在一旁低声嘀咕道:“白痴!” 周青阳点了点头道:“三皇子你再大胆地想一想,整个蔷薇山庄都是听谁的?” 三皇子终于恍然大悟:“吴丹青!” 这一下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没有想到这几起命案竟然是吴丹青所为。 “可吴丹青不是也被杀了吗?”马上有人发现事情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对,如果吴丹青是凶手,他又是被谁给杀了呢?”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 这时众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生死不明的章士谦,因为到目前为止,纪渊的推理似乎和周青阳是一样的,只不过原本是帮凶的吴丹青,可能成为了主谋而已,或者说主谋之一,而吴丹青很有可能是被章士谦所杀。 “等一下?那些未卜先知的摄魂图又是作何解释?”这时又有人提出了四次命案里面最诡异也是最无法让人解释得事情。 纪渊看向石室里面几具尸体,意有所指道:“那几幅摄魂图其实都是吴丹青所画的,这一点吴丹青没有撒谎,而吴丹青他其实是被画那几幅摄魂图的吴丹青杀害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一切都是假的 纪渊这句话说得众人都一头雾水,什么叫吴丹青是被吴丹青杀害的?莫非吴丹青真的是自杀? 看着众人一脸的不解,纪渊却没有进一步解释,反而话锋一转道:“接下来我就为大家解开这四起命案之中,所谓的摄魂图之谜。” 众人不禁为之精神一振,因为这四起命案里面,这些摄魂图确实是最诡异的地方,如果这些摄魂图不是吴丹青画得,那一切还解释通,可是如果真的是他画的,那可能真如吴丹青所说,是鬼魂作祟了。 “这四起案子里,都有一幅画,而这些画,都画出了四个人死后的样子。各位都是熟悉字画的人,尤其吴丹青的真迹,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那四幅画,确实都是吴丹青所画的,这一点吴丹青没有撒谎。” 纪渊直接开门见山道。 “但是,我们都很清楚,除非那些画是吴丹青提前画好的,否则,吴丹青根本没有机会画。” “首先是李成勉被杀,当时吴丹青并不在场,后来吴丹青来了之后,一直和我们待在那里,山木阳被火烧死的时候,吴丹青和我们待在另外一艘大船上,胡老板被杀的时候,吴丹青待在画室里,而吴丹青死的时候,更是留下了自己死后的样子。” “但是,从四个人的画像我们又看得出来,这四幅画也不可能是吴丹青提前画的,因为他无法预料李成勉死后会和那只老虎和解,无法预料山木阳被火烧死的样子,更加无法预料,自己死后的惨样。” 三皇子不耐烦地嚷嚷道:“你这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嘛。” 纪渊笑了笑道:“没错?就是因为这四幅画,吴丹青既不能提前画出来?又没有机会事后画出来?可是这四幅画偏偏又都是他的真迹,这究竟怎么回事呢?” “奶奶地?还真是鬼魂作祟不成?”三皇子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纪渊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鬼魂,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其实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可是若不是鬼魂?这到底怎么解释?” “其实很简单”纪渊气势凌人,一脸自信道,“既然我们都认定了,这些事情?是吴丹青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事情是两个人完成的。” “两个人?”众人都是一脸错愕。 “没错,两个人,或者说两个吴丹青。 众人更加错愕了,怎么会有两个吴丹青? 周青阳双眼眯了起来?一语道破天机:“双胞胎!” “啊”众人闻声,一阵惊呼。 李世民这时似乎也被提起了兴趣?关于双胞胎作案,李世民可是见识过?招孙宁进宫的时候,杨妃一案?就是双胞胎作案?没有想到在这里却又碰到了一起。 纪渊双手笼在袖子里?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徐徐说道:“我的家乡有句谚语,叫做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句话正好说明了这一切,有这个可能,两个吴丹青是双胞胎,也有可能只是两个长得很像的人而已。” 周青阳附和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解释通了,李成勉死得时候,其实两个吴丹青都到了现场,一个躲在暗处,一个走了出来,而当在明处的吴丹青发现了李成勉那种怪异的姿势,故意大惊小怪,引起众人注意,并故意绕着李成勉转圈,其实就是给暗处的吴丹青发信号,让他以李成勉这个样子作画, 后来他就故意拖延时间,然后再带着众人去他的画室,毕竟在蔷薇山庄,我们都是刚到,对地形也不熟,那个吴丹青说不定故意带我们绕路了,总之我们到了画室之后,就看到那幅摄魂图,和李成勉死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接着是山木阳”说到这里,周青阳却停了下来,紧皱着眉头道,“这个山木阳的画似乎就算是两个吴丹青,也做不到啊。纪兄你应该知道,山木阳死的时候,当时所有人都在大船上,就算两个吴丹青,一个暗中观察,一个走了出来,可是最终众人还是一起乘船回得岛,似乎并没有人提前离开。” 纪渊却说道:“谁说没有人提前离开的?明明有个人提前走了。” “谁?”周青阳脸带迷茫,其他人也是绞尽脑汁,却想不起来有人提前离开。 “山木阳!”纪渊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那个东瀛人不是被烧死了吗?”三皇子马上惊声反驳道。 纪渊转头看向三皇子,嗤笑一声道:“我刚才说了,其实整个案子里面,都是假的,比如咬死李成勉的老虎是假的,比如鬼魂作祟是假的,比如吴丹青有一个是假的,再比如绑在大船上被烧死的山木阳也是假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皇子已经彻底迷糊了。 周青阳这时已经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其实我们看待东贏人,和我们看到老虎是一样的,我们分不清楚两只老虎,同样如果远看,两个都是穿着东瀛衣衫的人,我们自然也分不清,再加上本来这蔷薇山庄,只有一个东瀛人山木阳,所以山木阳被杀当天,当我们两条大船还离得很远的时候,我们看到桅杆上绑着一个穿着东瀛衣衫的人,自然就以为是东瀛人山木阳,但是那个人却不是。” “不是山木阳,那会是谁?” “吴丹青!”纪渊又是语出惊人。 “这这怎么可能?”众人又被震惊当场。 纪渊扫视着众人道:“自始至终,我们只看到有个穿着东瀛衣衫的人被绑在桅杆上,等到我们接近那只大船的时候,那只大船突然起火了,试问我们谁看清楚那个山木阳的面容了?” 众人不禁都沉默下来,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似乎真的没有人看清楚那个东瀛人是不是山木阳。 “其实,当时是我们唯一一次看到两个吴丹青同时出现,只不过一个在山木阳的大船上假扮山木阳,而另一个在我们旁边而已。”纪渊苦笑道。 “可是那个假扮山木阳的吴丹青最后又是怎么逃走的?”众人不解道。 “他没有逃走,反而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我们的大船。”纪渊又说道。 第六百一十六章:一女侍二夫 众人更加困惑了,当时很多人都在场,若是吴丹青假扮东瀛人山木阳,上了他们的大船,怎么会没有人发现? 纪渊自然知道众人的疑问,马上进一步解释道:“当时山木阳的大船失火,结果船舱里还有许多幸存者,但是大家都不情愿去救人,然后吴丹青却身先士卒地跳了下去” 周青阳又是率先反应过来:“所以那个时候,就是两个人调换的时候,从船上跳下去的山木阳,趁着当时众人都在救人的混乱时刻,偷偷潜水走了,而原本在山木阳大船上假扮山木阳的吴丹青,则上了我们的大船。” 众人再次恍然大悟。 “没错,这吴丹青一直生活在扬州水乡之地,水性应该极好,而且他一定在不远处准备了小船,趁着我们还在救人,迅速地返回了蔷薇山庄,想来蔷薇山庄一定还有其他登岸的地方。等他上了岸之后,便回到蔷薇小筑,将自己在大船上看到的所谓山木阳被杀的惨状画了出来。”纪渊继续解释道。 这一下终于解释了山木阳被杀后的那幅摄魂图的秘密。 “可那真正的山木阳哪里去了呢?”马上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时众人不禁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石室里那四具尸体,刚才众人可是发现一个烧焦了东瀛人尸体,显然就是山木阳。 “这个就太简单了,吴丹青应该早就潜伏在山木阳的大船上,在那艘大船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杀了山木阳,再将他的尸体藏在蔷薇山庄某处,然后再开船离开,等他偷偷潜回蔷薇山庄之后,再将尸体焚烧即可。”周青阳也进一步推理道。 纪渊欲言又止,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周青阳原本就是一个神探,被纪渊说出案子的关键所在之后,整个案情他马上也全部想通了。 所以不怠纪渊接着说话,他便再次分析道:“我们都知道胡老板特别想买吴丹青的画,可能他当着众人的面高调买画吴丹青没有答应,他不死心,暗地里又偷偷摸摸地想要说服吴丹青,结果无意间让他发现了两个吴丹青的秘密,于是他便以此来要挟吴丹青?只可惜他这是与虎谋皮?吴丹青便也把他杀了灭口。” 纪渊赞许地点了点头。 周青阳继续分析道:“而且事发当晚,我和纪兄在画室里看到那个吴丹青在作画的时候?他可能就是故意演给我们看得?那个时候的胡老板可能还没有死,等我们发现他画中画得是胡老板的时候?我们便四处寻找胡老板的下落,而就在那段时间里?吴丹青杀了胡老板?并把尸体带到埋骨林,然后按照自己画好的样子布置现场。” 纪渊道:“四个人死后的样子,只有胡老板的死是可以事后布置的,所以杀了胡老板是最不需要技术含量的。” 周青阳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所以?最后在蔷薇山庄,我们发现吴丹青被杀,只是两个吴丹青中的其中一个被杀了,而另一个吴丹青则在吴丹青死后,画下了吴丹青死后的样子。” 众人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而且这些人这么多天待在岛上,却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这么说的话?这两个吴丹青可真的是会演戏,竟然这几天都没有露出破绽!”三皇子不无感慨道。 纪渊却一脸肃穆道:“这其实是吴丹青这个人最大的秘密?他们两个吴丹青可不是最近才互相扮演对方,而是两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三皇子又被搞糊涂了。 纪渊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石室里吴丹青的尸体:“虽然我不知道这吴丹青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两个吴丹青在没有成名以前?他们二人就这样互相扮演对方了?或者说他们二人一直都是以吴丹青这个名字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二人从来不会同时出现,二人瞒过了所有人,让世人都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吴丹青而已。” 众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奇葩的人? 纪渊继续说道:“但是这两个吴丹青还是有差别的,两个人的性格就很迥异,一个喜欢交际热闹,一个性格内敛,而且两个人的才艺也不一样,一个人喜欢诗词歌赋,而一个则钟情字画甚至还会武功,这也是为什么吴丹青给人全才的原因。” “等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两个人的才艺不一样,说不定两个人都是字画高手呢?”三皇子不服气地抬杠道。 纪渊否定道:“首先还是从字画入手,吴丹青的字画一直都是一个风格,从未变过,那就说明这些字画的确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就算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也不能做到一模一样。” “两个人都能演成一个人,那两个人作得画还能不一样?”三皇子仍旧不服气。 纪渊笑了笑道:“就算如此,那么三皇子殿下你不妨想一想,这吴丹青正值壮年,为何却突然封笔了呢?” 三皇子无可奈何道:“这谁知道呢?这吴丹青两个人都能演成一个人,显然脑子不好使啊!” 纪渊却说道:“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中的其中那个擅长作画的人,快要死了。” 众人不禁再次大惊,但是随即一想,便明白过来,若是其中那个人死了,那么封笔果然是最好的借口。 纪渊这时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两个吴丹青假扮一个人,虽然瞒过了世人,却终究没有瞒过一个人。” “谁?”众人马上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丹青的夫人!”纪渊脱口而出。 说着纪渊一脸苦笑,看了一眼花月容,“一个人的演技再好,但是在爱人的眼里,也终究会露出破绽的。”纪渊显然意有所指,花月容不禁神情为之一变。 “我的天呢?两个吴丹青平时一直扮演一个人,但是却只有一个吴夫人,那么岂不是两个人都要”说到这里,三皇子一脸猥琐的笑意。 纪渊神情有些哀伤:“所以吴丹青的第一幅摄魂图,画中有个女子从船上跳了下去,吴丹青说是鬼魂作祟,明显是撒谎,那画中的女子就是吴夫人,她也许是发现了真相,自己接受不了,才真的跳湖自杀了。” 说道这里,纪渊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神医,随即便移开目光。 纪渊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当场,整个石室里面一时之间都安静下来。 花月容这时却幽幽地说道:“看来这吴夫人倒也是个苦命人!”显然她有同病相怜的感受。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疑问。 第六百一十七章:追求 这究竟是为什么? 很显然,众人都不解为何吴丹青会杀人?毕竟这些登岛之人,都是慕名而来,和吴丹青无怨无仇,就算吴丹青和前面三个死者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仇怨,那一起扮演同一个角色的两个吴丹青,为何又互相残杀起来了呢? “传国玉玺!”周青阳脱口而出,他可是知道李世民此行的目的,正是吴丹青告诉他可以找到传国玉玺。 众人又是再次微微一惊,想不到这传国玉玺李世民和高丽三皇子想要得到,就连这吴丹青也想染指。 “可是杀人和传国玉玺有什么关系?”仍旧有人不解地问道。 “地图!”周青阳一脸自信道。 众人顿时醒悟,刚才在小木屋旁,高丽三皇子可是说过,找到这传国玉玺,需要四张地图,一张在高丽人手里, 一张在东瀛人手里,显然李成勉和山木阳二人,都是持有地图之人,而吴丹青就是为了这两张地图杀人的。 “哈哈”三皇子一脸幸灾乐祸,“吴丹青这个蠢货,这两张地图并没有什么用,这老小子白忙乎了一场!”三皇子说着放肆地大笑起来。 的确,前面在小木屋,三皇子已经说过,东瀛人和高丽人手里的地图,只是最终定位到蔷薇山庄埋骨林,若是知道传国玉玺在埋骨林里,这两张地图自然就毫无用处了。 周青阳却一拱手,毕恭毕敬地向三皇子问道:“请问三皇子殿下,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两张地图是毫无用处的呢?” 三皇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自然是看过了。” “可要是没人看过呢!”周青阳马上反问了一句。 “啥意思?”三皇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周青阳微微一笑道:“三皇子殿下,你之所以知道高丽人和东瀛人手里的地图没有用处,那是因为你看过了,可是对于吴丹青而言,他或许只是知道他们身上有地图,但是到底是哪一份,他却不清楚,所以他只能夺过来才能知道了。” 众人均暗暗点头,周青阳分析的倒是却有几分道理。 纪渊这时却幽幽地说道:“寻找传国玉玺,一共需要四张地图,这应该是一个重大的机密?吴丹青手里没有地图?显然不是当事人之一,你们就不好奇?为何吴丹青却知道这个秘密吗?” 周青阳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早前一直听闻吴丹青生前和前朝皇帝杨广交好?也许消息就是从杨广那里得来的。” 纪渊缓缓地说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皇上手里的那份地图?其实一开始是藏在一幅画里的,而那幅画就是吴丹青的真迹?虽然我没有看到另外三幅地图?但是我猜想应该也是三幅画,而这三幅画,应该也都是出自吴丹青的手笔。” 众人均愈发地震惊。 “不对呀!”三皇子马上不客气地打断道,“如果四张地图都是吴丹青所画?那这老小子不是就早已记得四幅地图的样子了?那他还费这么大劲杀人抢图干什么?” 纪渊笑了笑道:“三皇子殿下,我大唐只有一个皇帝,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皇上那样博闻强记,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就算那些地图是吴丹青所画?那么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可能也早已忘记了?况且,那四张地图并不是吴丹青所画。” 众人一阵错愕。 三皇子更是嗤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刚才还说四张画都是吴丹青的真迹,现在又说四张地图不是他所画?怎么又是鬼魂作祟不成?” 周青阳率先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其实吴丹青只是负责画了四幅画?然后又有人在四幅画里面画了地图。” 众人也都恍然大悟,纪渊暗想周青阳果然有两下子,这件事情本来他是从吴丹青口中知道的,想不到周青阳却猜了出来。 三皇子却一脸地不耐烦:“你们这大唐人当真是麻烦,直接让吴丹青画完不就行了吗?” 纪渊看向周青阳:“刚才周兄所说,吴丹青一向和杨广交好,显然并不准确,至少在对待传国玉玺这件事上,杨广并不信任吴丹青。” “如果杨广不信任吴丹青,这吴丹青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传国玉玺的事情的呢?” 纪渊却盯着三皇子,一脸狡黠地问道:“那三皇子殿下又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呢?” 三皇子又是没好气道:“自然是当年从杨广那里分得地图的后人告诉我”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纪渊会心一笑:“显然三皇子殿下已经猜到了,没错,吴丹青知道这个秘密的途径和你一样,就是有另一个得到地图的人告诉他的。” “得到地图的人,为何要告诉吴丹青这个秘密?”周青阳不解地问道。 纪渊仍旧看向三皇子:“这个想必三皇子殿下可以解答。” 三皇子自然丝毫不客气:“人自然都是会变的嘛,况且当年的杨广,残暴无道,又生性多疑,哪里会有真正忠心之人,他人一死,这些所谓的心腹自然另谋高就,用这个秘密换一个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花月容曾经对纪渊说过,当年带着地图逃往高丽的人,后来投靠了高丽国,显然,三皇子手里的地图就是那人主动进献的,并依靠此图换得了荣华富贵。 周青阳却一脸地不服气,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将这个秘密说给吴丹青,岂不是很蠢,吴丹青虽然在这扬州一带名声很大,但终究只是个书法大家而已,如何能和皇上比?” 周青阳的意思很明显,那人如果将这个秘密进献给李世民,那么获得的好处自然比告诉吴丹青多得多。 纪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道:“这世上,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只想要荣华富贵,有的人只想要妻妾成群,有的人只想要精忠报国,有的人只想要平淡过日子,但是有的人,却野心勃勃,他们想要的可是这整座天下。” 第六百一十八章:处心积虑 人各有志,各有所求,这本来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见众人似乎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纪渊便继续解释道:“传国玉玺一向是皇权的象征,当年杨广死时,我大唐才刚刚建立,西北的突厥在关外虎视眈眈,而这中原还有王世充刘黑闼之流没有平定,可谓内忧外患,正是处于乱世,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拿出传国玉玺,然后登高一呼,必然跟随者众多,到时候便能逐鹿中原。” 周青阳仍旧率先反应过来,惊呼道:“所以,持有地图的一人,监守自盜,自己想要将传国玉玺据为己有。” 纪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江都兵变,杨广将传国玉玺藏了起来,然后画成地图,一分为四,一张流落到高丽,一张流落到东瀛,还有一张辗转到了皇上手里,只有一张至今下落不明。 既然杨广将这四张地图交给那四人,显然那四人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但是正如三皇子殿下所说,人总是会变的,那些人等到杨广一死,便开始为自己打算了,于是有的人为了荣华富贵,将地图交给了其他人,但是有的人野心更大,妄想着将传国玉玺据为己有,然后以此来逐鹿天下。” “可是”周青阳仍旧一脸疑虑,“想要找到传国玉玺起兵造反,不是应该找一些当时的大势力合作,为何却选择平平无奇的吴丹青呢?” 纪渊笑道:“周兄,你难道忘了吗?这长春岭一直都属于吴丹青的封地,那个持有地图之人,想来经过一番调查,已经确认传国玉玺藏在长春岭,但是想找到传国玉玺又不惊动吴丹青,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那个人索性选择和吴丹青合作。” 纪渊口中的合作自然是那人告诉了吴丹青这个秘密。 “吴丹青显然也是有野心之人?他和那人一拍即合?于是吴丹青便以在长春岭建造蔷薇山庄的名义,前来寻找那传国玉玺。” “啊?原来吴丹青在长春岭建造蔷薇山庄只是个幌子。”这时才有人后知后觉起来。 纪渊冷笑道:“你们应该还记得吴丹青说过?建造蔷薇山庄的时候,他请来的工匠因为闯进了埋骨林?结果厄运连连,死了好几个人?你们真的以为是鬼魂作祟吗?” “那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们手里没有皇上那幅地图?想要硬闯这埋骨林,自然没有讨到好果子了。” 众人刚才一路走来,自然明白,饶是有地图指引?还是折损了几个高丽士兵?可想而知,若是没有地图,显然是九死一生。 “吴丹青在一开始吃了大苦头,死了好几个人,才知道想要找到传国玉玺?并没有那么容易,于是他一方面开始寻找另外三份地图?另一方面索性假戏真做,真的将蔷薇山庄建在了长春岭?而且他还住了下来,开始偷偷摸摸地研究埋骨林里的陷阱。”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埋骨林是蔷薇山庄的禁地?也是吴丹青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吴丹青杀人是为了地图?那这么说来,吴丹青在这长春岭这么多年,竟然始终无法破解埋骨林里面的机关吗?”有人难以置信地说道。 吴丹青在长春岭建立蔷薇山庄,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一直没有得到传国玉玺,显然是没有破解这埋骨里的机关。 纪渊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吴丹青确实一直未能破解这埋骨里里的所有机关,或者说未能找到传国玉玺,但是他杀人却未必是为了地图。” “不是为了地图?”周青阳率先不服气,“那是为了什么?” “蔷薇令!”纪渊斩钉截铁道。 “蔷薇令?”众人均大惑不解,原本按照周青阳的推断,蔷薇令在此起案子里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凶手用蔷薇令胁迫吴丹青帮忙杀人,虽然现在纪渊的推理彻底推翻了这一点,并将起因引导在了传国玉玺的藏宝图上,谁知怎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蔷薇令上。 “这蔷薇令本来不就是吴丹青送出去的吗?他为了要回来不惜杀人?”三皇子这时也忍不住吐槽起来,“莫非这老小子整天两个演一人,失心疯了?” “谁告诉你们,那几枚蔷薇令是吴丹青送出去的?”纪渊马上反问道,“亦或者说那几枚令牌根本就不叫蔷薇令呢?” 众人不禁再次动容,关于蔷薇令的说法,一直是江湖传说,当然这传说的源头显然是蔷薇山庄,那么是真是假,现在还真的值得商榷。 纪渊指了指那个躺着五具尸体的石室,朗声说道:“我猜想,就算我们按照地图到达了这里,还是不能取得传国玉玺,而那几枚所谓的蔷薇令,才是取得传国玉玺的钥匙。”说着纪渊看向李世民,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皇上,就算你现在进入这个石室,你也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李世民眉头微皱,马上问道:“那这些蔷薇令现在在哪里?” 纪渊应声答道:“自然是在吴丹青的手里。” “那吴丹青现在又在哪里?”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纪渊,如果按照他的推理,有两个吴丹青,那么其中一个杀死了另一个,那另一个活下来的吴丹青哪里去了呢? “就在这里!”叶千寻语出惊人。 “吴丹青在这里?”众人不禁一片哗然,然后纷纷地看向自己的周围,生怕吴丹青就站在自己旁边。 纪渊依旧盯着李世民道:“皇上,事到如今,你应该猜到为何吴丹青会把你弓|来蔷薇山庄的缘故了吧。” 李世民微微挑了挑眉,似乎自言自语道:“原来他除了要杀朕之外,还想得到朕手里这枚蔷薇令。” 众人更是震惊当场,原本众人就有疑虑,吴丹青曾经说过,一共有四枚蔷薇令,春夏秋冬,高丽人李成勉和东瀛人山木阳各有一个,而后来章士谦身上也有一枚,但是这一共也才三枚,还有一枚蔷薇令就像四幅地图中的最后一份一样,消失无踪,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最后一枚蔷薇令,竟然就在李世民的身上。 第六百一十九章:不止一个活人 “其实不止这些!”纪渊进一步提醒道。 “哦,还有什么目的?”李世民有些意外道。 纪渊一脸郑重道:“首先,皇上你理解错了一件事,吴丹青引你来这蔷薇山庄,并不是想杀你,至少暂时还不想杀你。” 李世民微怒地看向蔷薇山庄:“这还不想杀我?”远处的蔷薇山庄依旧火光冲天,但是已经没有了厮杀之声,显然李世民带来的亲兵已经全军覆没 “对!”纪渊丝毫不以为意,“首先他的目的是要拿到传国玉玺,而拿到传国玉玺就需要皇上你身上的地图和蔷薇令,所以必须引你过来。” “拿到传国玉玺,接下来不就是造反吗?”李世民冷声道。 “没错,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十多年前的传国玉玺,那时候用处极大,因为那个时候天下大乱,民心不稳,传国玉玺就是皇权象征,可以随便蛊惑人心,但是时至今日,大唐已经一统天下,时局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一番盛世之相,传国玉玺再想一呼百应,几乎不可能。” 李世民一脸自信道:“但是他们如果杀了朕,自然就会天下大乱,这不正是他们的目的?” 纪渊却又摇了摇头道:“皇上你又错了,我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前朝的皇帝杨广自然不能和皇上你相比,杨广那人刚愎自用,迫害忠良,手下之人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所以他一死,树倒猴狲散,自然世道大乱,但是皇上你知人善用,如今当朝百官,皆忠义贤能之辈,若你真的”虽然现在事出紧急,纪渊说到这些犯忌的话语还是有些犹豫起来。 李世民却早已明白纪渊的意思?脸色微沉道:“若朕不幸遇难?当朝百官自然能稳定局势,拥立太子即位?到时候这些造反之人?仍旧没有好下场。” 纪渊有些惶恐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脸色并不太好看,一个人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如此看来?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说着他又转头看向纪渊,“那他们还费尽心思拿到这传国玉玺做什么?” 纪渊连忙说道:“传国玉玺毕竟是皇权象征?得到传国玉玺?他们起兵造反就可以说是顺应天命,名正言顺,但是刚才正如我所说,他们想要引你过来才是最终目的?皇上你应该熟知三国典故?他们显然是想要效仿曹操当年的做法。” 李世民双目精光一闪,厉声喝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众人俱都大惊失色。 “没错,他们正是想生擒你,然后以你为要挟,刚才我已经说了?现在满朝文武都是忠良之輩,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皇上你?到时候为了营救你回去,恐怕就会多处妥协?处处掣肘,眼睁睁地看着叛军势力坐大?等众人醒悟过来?恐怕为时已晚?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纪渊此话一出,众人俱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吴丹青的算盘竟然打得这么深。 谁知这时李世民却笑了起来,一脸诀绝道:“他们是不是也太小看朕了,朕戎马一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到了山穷水尽地步,朕拔剑自刎,岂能成为反贼的阶下囚?” 李世民气势凌人,自有一副王者气象,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纪渊却眨了眨眼睛道:“皇上,到时候他们突然发难,恐怕由不得你!” 李世民冷哼一声:“朕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朕若想死,谁能拦住朕?” 纪渊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突然问道:“既然吴丹青是杀人夺令,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吴丹青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为什么要故弄玄虚,煞费苦心地画出那几幅摄魂图来呢?” 纪渊仿佛一语提醒梦中人,众人这时也才想起来,这吴丹青为何杀人如此麻烦? 不怠众人思索片刻,纪渊便给出了答案:“因为吴丹青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让你们信以为真,杀人者乃是鬼魂作祟。” “难道他就是想阻止我们进入埋骨林吗?”周青阳仍旧不解道。 “当然不是!”纪渊指着那五具尸体,“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进入埋骨林了吗?刚才在外面的那四具尸体,还有这石室里的四具尸体,其实也是吴丹青所为,他一直不断地想蛊惑我们,这埋骨林里有鬼魂之力,我们要敬畏它。”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众人愈发地不解。 “因为他并不是要阻止我们进入埋骨林,而是要阻止我们进入这里”说着纪渊指着那个石室。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石室上面写得那些字。 李世民却不屑道:“可是他们如何阻止朕,要不是你拦着,朕刚才已经走了进去。” 纪渊一脸地意味深长:“皇上,你难道忘了我刚才说的吗?这正是吴丹青的目的,他就是要阻止我们其他人进入这个石室,但是除了皇上你!” 李世民一脸惊愕。 周青阳惊声道:“莫非这石室里有危险,而且是专门针对皇上的。” 李世民看向近在咫尺的石室,沉声地说道:“这石室本就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所有地方,朕实在看不出来里面会有什么凶险,除非这里面有密室或者埋伏了刺客。” “没错,这里面埋伏了刺客!”纪渊紧接着说道。 李世民眯起了双眼:“哪里?这刺客莫非还能隐身?”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纪渊一脸神秘莫测。 李世民皱了皱眉,纪渊继续提示道:“刚才你们不是问我吴丹青在哪里吗?我刚才也说了,他就在这里,那他究竟在哪里了呢?” 周青阳不愧是扬州神捕,又是率先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指着吴丹青的尸体,颤声道:“我明白了,这这具尸体就是吴丹青。” 众人齐齐看向石室中的那四具尸体中的吴丹青那具,不禁一脸愕然。 李世民却笑了起来:“有点意思,这吴丹青看来来了个偷梁换柱,自己假冒尸体,这样果然会让人毫无防备,不过就凭他一人,就像瞬间擒住朕,似乎也小看朕了。” 纪渊盯着那四具尸体快速说道:“皇上,这五具尸体里面,可不止只有吴丹青一个活人。” 周青阳果然又反应过来,他指着章士谦的尸体喝道:“章士谦,我一直怀疑你这个家伙有问题,你果然是装的。” 谁知纪渊仍旧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个。” 第六百二十章:阴谋败露 “还有一人?”五具尸体里面原本有两个活人已经让人足够震惊,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人。 众人纷纷看向剩下三具尸体,心中在猜测那人是谁。 当然,纪渊这次没有再卖关子,而是伸手一指那个东瀛人的尸体:“那个人就是山木阳!” “他竟然没有死?”周青阳沉声道。 纪渊点了点头道:“在扬州城的时候,从李成勉的口中得知,山木阳一直跟着他们,我原本以为二人是同盟关系,可是在这蔷薇山庄,山木阳发现杀死李成勉的是吴丹青之后,不但没有当场揭发他,反而还帮其隐瞒,其行为就非常可疑。 而且我见过这山木阳出手,他的武功很高,就算吴丹青会武功,但是他想短时间内制服山木阳并无声无息地杀了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周兄的推理,吴丹青躲在大船里,先出手制服山木阳并且迅速地杀了他,是不合理的, 既然如此,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山木阳是配合吴丹青在演戏,其目的自然也很简单,他也要自己变成一个死人,好让进入那个石室的人,比如皇上你,毫无防备。” “可是这东瀛人为何要这样做?”周青阳仍旧不解地问道,毕竟按照他的理解,东瀛和高丽应该都是外邦,他们之所以不远万里来到扬州城,自然都是想要从吴丹青手里得到传国玉玺,但是为何李成勉被杀了,而山木阳却选择了和吴丹青合作。 纪渊却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虽然说了,人都是会变的,但是有些人却永远不会变,当年杨广将藏宝图一分为四,交给了自己的四个心腹之人,杨广死后,那四个人有的将地图交了出去而换来荣华富贵?有的反而有了觊觎之心?但是却有一人,逃到了东瀛?一直忠心耿耿?不但杀了前来企图夺图的息王余党,而且还在东瀛娶妻生子?并将护宝的使命传给了自己的后人。” “这么说这山木阳就是那个逃到东瀛的后人?”周青阳一脸不可置信。 “没错!”纪渊点了点头,“而且山木阳这次前来扬州?之所以愿意和吴丹青合作?显然是他知道吴丹青是要造反,是要暗害皇上,他知道大隋是亡于我大唐,这自然是一个绝佳的为杨广报仇的机会。” 李世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本他还很有自信?就凭一个吴丹青,想要短时间内生擒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如果再加上章士谦和一个东瀛人山木阳,三人一起出手?又是出其不意,那李世民就算是有孔若那样的身手?恐怕也会着了道。 “好歹毒的算计!”李世民惊叹道。 “可是先前你们不是在外面已经查看过那四人的尸体了吗?不是确认四人都是死人吗?为何现在里面却又有两个活人了呢?”这时已经目瞪口呆的三皇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纪渊笑道:“如果四个人真的都是尸体,那为何四人的尸体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呢?” “对啊?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三皇子附和道。 纪渊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刚才在外面?我们看到的四个尸体确实是真的尸体?其中那个吴丹青就是已经死去的吴丹青?而另一个山木阳,只是随便找来了个尸体,打扮成东瀛人山木阳的样子,反正尸体已经烧焦,我们自然也分辨不出来。 可是等我们离开那里,躲在暗处的山木阳和吴丹青,就将他们的尸体藏起来,然后再一人一一个,分别将李成勉和胡老板的尸体一起带到了这里,显然进入这个石室还有其他通道,他们抄了近路,所以在我们之前到达了这里,这也是我为什么断定山木阳还活着的原因,因为如果这四个人当中,只有吴丹青一个活人,那么他到达这里,就需要搬运三个人的尸体,怎么也得往返两次,这就不可能在我们之前到达。” 原来如此,众人终于茅塞顿开,所谓的鬼魂作祟,果然都是人为的。 周青阳对着石室里的尸体喝道:“各位,你们的诡计已经被我们戳穿了,事到如今,各位还有必要装死吗?” 周青阳话一落,石室中的五具尸体,仍旧一动不动,并没有任何反应。 但在场的众人却不敢大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五人,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阵“啪啪啪”地掌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却是先前七窍流血躺倒在地的章士谦拍慢慢地坐了起来,他一脸嘉许地看向纪渊,竟然竖起大拇指:“精彩!真是精彩!” 众人一阵惊呼,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李世民带来的士兵尤其紧张,个个剑拔弩张,迅速将李世民围在中间。 原本众人还觉得纪渊的推理匪夷所思,有些异想天开,但是随着章士谦的“死而复生”,众人终于相信,纪渊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 章士谦转头看向另外四具尸体,笑道,“吴庄主,山木君,既然已经被发现,我们也就认了,不要再死撑了。” 章士谦话一落,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四具尸体里的其中两具,“嚯”地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其中一人自然就是吴丹青,而另外一个人,虽然一脸焦黑,但是却面容却清晰可辨,正是那失踪了好几日的山木阳。 山木阳也是看向纪渊,一脸由衷地钦佩道:“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大唐人!” 说话间,三人已经齐齐地从石室中走了出来。 周青阳铁青着脸,厉声喝道:“如今你们的阴谋败露,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章士谦嗤地一声冷笑,一脸嘲弄。 吴丹青这是却看向高丽三皇子,双手微微抱拳道:“三皇子殿下,这里的一切你也都看到了,虽然这最后有些意外,但是无伤大雅。从扬州过来的人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按照你和刺史大人江大人的约定,李世民归我们,传国玉玺归你,但是我们必须先擒住李世民,才能帮你拿到传国玉玺。” 三皇子哈哈大笑起来:“好说!好说!” 众人不禁再次愕然,周青阳更是大惊失色:“你们你们竟然是串通好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一网打尽 羽林军将军马上厉声喝道:“保护皇上!”所剩无几的众羽林军马上簇拥着李世民,退到了石室里的一个角落,但是无奈众高丽士兵众多,众人显然寡不敌众。 三皇子冷哼一声:“把他们给我围住!” 众高丽士兵顿时张弓搭弦,在众羽林军外又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众羽林军团团围住,而且石室外还不停有高丽士兵涌进来,将整个石室里的人都围了起来。 吴丹青冷眼旁观着李世民:“李世民,如今你大势已去,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乖乖将蔷薇令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会让你再过一段快活日子。” 李世民却冷声道:“朕刚才说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大唐只有战死的皇帝,没有偷生的昏君。” 众羽林军齐声喊道:“誓死保卫皇上!” 众士兵神情坚毅,声音悲壮,一时之间不禁让人动容。 吴丹青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笑声戛然而止,他阴森地看向李世民道:“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动手!” 吴丹青话刚落,李世民身旁的一道青色身影突然欺身而上,纪渊一声惊呼:“皇上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待众人看清楚,不禁又是一阵愕然,李世民竟然已经落在了那人手里,而那人竟然是一直跟在李世民身旁的六扇门四大密探之一的——青龙。 青龙此时已经将李世民双手反剪到身后,同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李世民动弹不得。 羽林军将军怒喝道:“大胆青龙,你竟然敢对皇上无礼,还不快放了皇上。”说着就要拔刀向前。 青龙却抽出一把短剑,搁在了李世民的脖子上,冷声道:“黄青,你再敢上前,我对皇上可就不是无礼了。” 黄青将军瞬间停在那里,只是怒目相视。 吴丹青一副志得意满地样子,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各位,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多造杀孽,如今李世民大势已去,你们也不要负隅顽抗了,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作对,我吴丹青承诺?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蔷薇山庄?但是如果你们冥顽不灵,那也只好陪着李世民殉葬了。” 吴丹青此言一出?那些羽林军倒是无动于衷?可是前来蔷薇山庄的那些观光客却一个个一脸犹豫,显然他们心动了。 毕竟这些人前来蔷薇山庄?多少和吴丹青有些交情,而吴丹青一直都心存反心?他们对大唐便也没有多少感情?而且还有不少是商人,商人逐利,更是不会愚忠于某朝某代。 黄青将军喝道:“我大唐男儿岂会贪生怕死?” 谁知他话刚说完,却见那李神医却迈步朝石室的一边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可不是什么男儿?我一介小女子,最贪生怕死了。” 说着走到了石室的一个角落,离李世民和吴丹青都有一段距离。 显然,李神医表明了态度,两不相帮。 吴丹青一脸赞誉?双手轻轻鼓掌,李神医却丝毫不领情:“吴丹青你少来这套。” 有了李神医带头?原本还在犹豫的众人,马上纷纷效仿?纷纷地走向了李神医所在的角落,表明自己的态度。 很快?除了李世民带来的那群羽林军?李世民旁边原本簇拥的那些人?就已经都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三个人,分别是纪渊,花月容和周青阳。 纪渊自然选择李世民,他深信历史的进程不可能改变,所以李世民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死在一起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刺杀中,虽然此时情形危急,但是必然有意想不到的反转发生。 不过,他倒是惊讶周青阳的选择,不禁好奇地说道:“周兄,你倒是一个聪明人。” 周青阳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哪里是聪明,我正是因为脑子愚笨,所以一时之间还还没有想好而已。” 吴丹青看着纪渊和周青阳:“二位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二位归顺我们,到时候大理寺卿还有六扇门总管任二位挑选。”显然吴丹青起了爱才之心。 纪渊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吴庄主,在下在表态之前,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但问无妨!”吴丹青一脸地风轻云淡。 纪渊马上问道:“当年的你的第一幅摄魂图,名扬天下,那幅图应该就是藏着四张地图中的其中一份吧,所以当年的摄魂图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丹青和章士谦对望了一眼,章士谦微微点了点头,吴丹青才道:“纪兄弟既然对这种奇案很感兴趣,我也就不妨告诉你,你猜得没错,那张摄魂图里面的确藏着四张地图中的一份,而且当时就在章子丘手里,但是那个时候,章子丘的大儿子,知道了摄魂图的秘密,竟然意图献给朝廷,万般无奈之下,章子丘只得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一把火将自己大部分的画都烧了,同时也大义灭亲,将自己大儿子给杀了。” 关于摄魂图的故事里面,章子丘家里失火,等大火被扑灭,大儿子却不幸掉进井里淹死,原来却是被章子丘杀害的。 “那后来章子丘被人发现溺死在河里,难道是自杀?”纪渊一脸地不可思议。 吴丹青道:“没错。” “那后来接连得了那幅摄魂图然后也死去的商人和书生,也都是你们的人?”纪渊虽然已经猜出来,但是还是要确认一下。 吴丹青也没有否认,仍旧答道:“没错!” 关于第一幅摄魂图的传说,那些关注吴丹青的人,自然也都听过,这时听吴丹青说出来,原来那所谓鬼魂摄魂不但都是假的,竟然还都是章子丘或者说前朝遗党一手策划的。 “为什么?” 既然章子丘一把火将自己的画烧了,又将企图告密的儿子杀了,那幅图自然就安全了,他为什么又要自杀,还策划了后面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操作。 吴丹青双手负后,长叹了口气道:“自然是为了给我扬名。” 说着吴丹青顿了顿,“当年章子丘已经找到我,和我合作一起去找传国玉玺,但是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解开章子丘手里那幅画的秘密之后,却发现那幅画根本没有用,我们仍然需要另外三幅画,可是当年带着另外三幅画的人,早就躲了起来,我们要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叶千寻心中一动:“所以你们干脆不去找他们,而是让他们来找你们。” 吴丹青愈发赞赏地看向纪渊:“没错,虽然当年四幅地图是我作得画,可是当年杨广保密的极好,得到四幅画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道。 我因为摄魂图扬名之后,我的画就在这天下广为流传,尤其是摄魂图,当今世面上的充斥着各种赝品,而那些躲起来的人,他们自然也想解开自己画里的秘密,而他们首先就要从画上入手,那么他们一定会关注一些奇文异画。 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很容易看到我的画,甚至那幅摄魂图的赝品,而当他们拿到我的画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自己手里的那幅画和摄魂图是出自同一人,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就知道自己手里那幅画是我画的。 再加上摄魂图的传奇故事,他们就明白了,那幅摄魂图一定是其中一份。” 纪渊恍然大悟:“所以你和章子丘的后人,就可以守株待兔,那些拥有另外三幅画的人,必定会前来找你们,而你们便可以一网打尽。” 第六百二十二章:最后一个问题 众人一阵唏噓,没有想到吴丹青和章子丘为了传国玉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而且章子丘更是不惜赔上身家性命。 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另外三幅地图的携带者,因为中原连年战乱,一个个都逃到了海外,就算吴丹青之名再盛,要传到他们那里,终究需要了好几年的时间。 纪渊继续分析道:“三幅地图,也就是皇上手里的这幅,传到了漠北,后来被息王党的人得到了,所以很快息王党的人便找到了你,虽然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最终选择了合作,息王党的人一边通过扬州刺史,将地图献给了皇上,一边又派人前往高丽和东瀛,去夺取另外两幅地图,但是却铩羽而归。” 吴丹青一脸不悦地看了一眼花月容,嗤笑一声道:“那群息王党的饭桶,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我的计划就是把图献给李世民,引他来扬州,但是他们却心怀鬼胎,不仅想要杀了李世民,还想独吞传国玉玺,后来更是想要直接在什么长生池,刺杀李世民,最终一败涂地,这也让李世民产生了警惕,打草惊蛇,害的我们的计划延误了好几年。” 纪渊心中明白,隋朝遗党和息王党,虽然他们都想杀了李世民,但是他们却只有这个共同的利益,他们原本也算是死敌,所以他们万不得已的合作之后,必然各自算计,原本可能隋朝遗党势弱,所以刺杀李世民的行动由息王党主导,可是长生池一役,息王党损失惨重?主次易位?隋朝遗党又逐渐占了上风,这才有了这次的行动。 吴丹青有些不耐烦道:“纪渊?我已经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可见我对你的坦诚,你还有什么顾虑?” 纪渊竖起一根手指?笑嘻嘻道:“最后一个问题。” 吴丹青脸色阴沉了下来。 纪渊依旧视若无睹:“吴庄主,当年杨广画了四幅地图?其他三幅我们已经知道用途?但是最后一幅你们却说毫无用处,可是以杨广的狡诈,怎么看他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吧。” 吴丹青哈哈大笑起来:“纪公子无需多虑,章子丘手里的那幅图确实用处不大?至少对于我们进入埋骨林找到传国玉玺是毫无帮助的。” 纪渊试探地问道:“那就是说多少还是有点用途的?那到底是什么用途?” 吴丹青脸现戒备:“纪公子?只要你答应归顺于我,等一会你自然就知道了。” 纪渊知道吴丹青已经心生警惕,看来自己再也套不出话了,只得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吴丹青你这也太小家子气了?连这么个小问题都不愿回答,还说有诚心?而且区区一个六扇门总管就想收买我,我的身份你可能还不清楚?我可是现任六扇门无字号密探。” 说着威风凛凛地将随身携带的那块无字号令牌举了出来。 众人一脸好奇,吴丹青脸色铁青道:“六扇门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职位了?”六扇门密探分为天地玄黄等级?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熟悉官场之人自然都知道?但是无字号密探,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纪渊却一脸不以为意:“这可是皇上御赐的,无字号密探统领所有天字号密探,你说我现在和六扇门总管有和区别?” 吴丹青知道被纪渊耍了,看他这个态度,似乎并不是想坐地起价,而是根本就没有投诚之意,他嘿嘿笑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 这时李世民已经失势,他身边的人越是无足轻重,越是可能活下来,甚至保持中立就可以活着离开。 原本纪渊的身份,众人可能还以为只是六扇门普通的密探,最多也就是天字号密探,谁知道他却抖出自己身份,相当于六扇门总管的位置,那么他若不归顺,就必死无疑了。 花月容在一旁气急败坏道:“你这个笨蛋。” 吴丹青脸色阴沉,却对着周青阳说道:“周捕头,你的决定呢?若是你有意归降,杀了前任的六扇门总管,你就可以取而代之。” 吴丹青此意显然是要周青阳杀了纪渊,来纳投名状。 周青阳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花月容马上喝道,“纪渊不能死。” 吴丹青等人互相对望一眼,章士谦冷声道:“果然是妇人之仁,花月容,你为了这个小白脸,差点坏了我等大事,在埋骨林,若不是你救了他,如今李世民早已被我们生擒,也不用青龙密探暴露了,你竟然还好意思为他求情?” 在场的众人才陡然惊觉,原来花月容竟然和吴丹青是一伙人,那么她又怎么和纪渊勾搭上的? 花月容道:“对于你们这些乱七八糟地勾当我丝毫不在乎,这次行动,我们清风楼也出力极多,如今大事已定,我们也不需要你们分一杯羹给,我只需要带走纪渊。” 吴丹青等人再次互相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纪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花月容,你好还意思说我笨蛋?” 花月容秀眉微蹙:“你什么意思?” 纪渊有些愤怒道:“你忘了在小木屋外,那些东瀛人怎么死的吗?那边本来就是他们的计谋,引皇上上钩,让皇上相信高丽三皇子,如果当时是你们清风楼出手,那么死的就是你们,他们原本就想让你们当炮灰,根本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你以为他们现在还会放过你吗?” 花月容满脸愤怒地看向吴丹青等人。 吴丹青这时却朝高丽三皇子谄媚道:“三皇子殿下,你看这女人如何,不如就送给三皇子殿下了!” 三皇子一脸淫邪地看向花月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花月容,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这女人确实够味,我喜欢。” 扬州城一向美景众多,而保障湖就是其中的一绝。 白天湖面上雕栏画舫往来不绝,才子佳人齐聚,到了晚上,湖面上更是灯火通明,风景如诗如画,但是今晚的保障湖湖面上却静悄悄的,众多游船早已绝迹,而长春岭上面的大火就显得尤为醒目。 在孤寂的湖面上,却有一叶扁舟,悄无声息地靠向长春岭,而船上却坐在两个“姑娘”。 “老大,你看我们划了这么长时间,离岛还是那么远,这保障湖就好像那苦海一样,你再看长春岭,熊熊大火,而我们两个现在就像两个飞蛾啊!”铁无私一边无可奈何地划着船,一边疯狂地暗示着。 站在船头看向前方的林英,右手扶着刀柄,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铁无私,你不要忘了,纪渊也是你的朋友。” “老大,我当然知道,可是如今扬州刺史江源洲叛乱,长春岭吴丹青叛乱,皇上生死未卜,纪渊也下落不明,就我们两个人,就算找到纪渊又能怎样,最多也就做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而已。”铁无私嘟囔道。 林英看向远处的长春岭,自然没有理会铁无私的吐槽,仿佛自言自语道:“纪渊曾经说过,一个人在世,不求顶天立地,但求无愧于心,今日如果我不去长春岭,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铁无私微微一怔,呆呆地看向林英。 此时江面上寒风凌冽,林英一身墨绿女装,衣裙随风飞扬,猎猎作响,犹如冬日的黑莲,迎风绽放。 铁无私这几日虽然早已习惯林英的女装,但是现在看起来仍旧惊为天人,他突然想到一句话。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第六百二十三章: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蔷薇山庄埋骨林。 当吴丹青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花月容却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向高丽三皇子面前走了几步。 花月容故意挺了挺胸膛,妩媚一笑道:“三皇子殿下真是好眼光,而且还有好福气,因为小女子可不光容貌姣好,而且还会好多其有趣的东西” 花月容欲说还休,俏脸含春,让人不禁为之一荡,三皇子更是两眼发光,口水差点都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花月容突然俏脸一变,“唰”地一下,抽出腰中的软剑,软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向高丽三皇子。 “三皇子小心!”吴丹青马上惊叫出声,并迅捷地扑向三皇子,但有一人比他动作更快,刀光一闪,斜斜地劈向花月容扔出的软剑。 “铛!”地一声,花月容的软剑竟然被击飞,这时众人才看清楚,出手之人竟然是东瀛人山木阳。 花月容却毫不在意,早在软剑脱手之际,她突然向后跳去,然后一把抓住纪渊:“走!”说着从众高丽士兵头顶飞过,然后落到了外面的密道之中。 这一切发生太快,众高丽士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几人,又无暇阻拦花月容。 二人甫一落地,花月容就拉着纪渊沿着密道急速奔去,后面隐约传来众高丽士兵的呵斥声和追击的脚步声。 原本那个密道距离并不多长,二人很快便要奔到了尽头,花月容边跑边说道:“待一会儿到了洞口,若是打起来,姐姐拦住他们,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纪渊急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扔下你独自逃生。” 花月容怒道:“让你滚你就滚,少婆婆妈妈的。” 纪渊却毫不示弱:“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怎么又要救我。” 花月容冷哼一声:“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女人的话都不能信?尤其漂亮的女人。” 二人斗嘴间,已经到了洞口?花月容却“啊”地一声惊叫出口?纪渊也是大吃一惊,因为洞口并不是他们想的出口?竟然还是众人聚集的石室,二人奔跑了一圈?竟然又绕了回来。 吴丹青嘿嘿笑道:“二位?你们以为这埋骨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纪渊心中明白,这个石室应该也是有机关阵法的,要不然刚才吴丹青和山木阳二人也不能提前来到这里。 吴丹青再次看向高丽三皇子:“三皇子殿下,你也看到了?这花小姐对这姓纪的已经死心塌地?恐怕你得到了她的人,未必能得到她的心,不如一起射杀。” 三皇子却没有答话,轻轻挥了挥手,众高丽士兵马上将手中的羽箭对准了纪渊和花月容。 高丽三皇子一脸戏谑地看向二人?嘿嘿笑道:“花小姐,据我所知?这姓纪的可是还有两名如花似玉的夫人,就算那两个姑娘是假冒的夫人?但是我看也算是红颜知己了,这种花心小白脸?花小姐你真的喜欢他?” 花月容没好气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只不过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小猫小狗也都多少有点感情了而已。” 三皇子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哦,原本我还想花小姐喜欢,我还能饶他一命,既然花小姐不喜欢,那我就帮你杀了他。”说着就要下令放箭。 “等一下!”花月容突然喝道。 三皇子故作惊讶道:“又怎么了?” “我我喜欢他!”花月容脱口而出。 纪渊一脸惊诧,盯着花月容略带苍白的脸,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在演戏。 花月容转身看向纪渊,眼神明亮至极,撅起樱桃小嘴,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娇羞道:“反正都要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喜欢自然是因为你就是他,但是却也因为有时候不是他” 这句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纪渊却听懂了,他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你” 花月容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我人让你给亲了,也让你给睡了,你你难道还不想负责任?” 纪渊仍旧处在震惊之中:“我” “哈”三皇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朝花月容竖起一个大拇指,“花小姐不愧大唐女子,果然豪爽,倒是这姓纪的小白脸,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说着,三皇子看向被挟持的李世民,冷声道:“该动手了吧!” 纪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李世民却突然开口道:“青龙,现在联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你是不是对朕下毒了?” 青龙虽然已经挟持了李世民,仍旧一脸警惕道:“没错,所以皇上你就别期望着自杀了。” 李世民仍旧好奇地问道:“这毒这么霸道,莫非是孙家的毒药?” 青龙沉吟片刻道:“是又如何?” “这么说来,孙家也参与了这次行动。”李世民轻轻叹了口气,“孙思邈一世英名,想不到竟然会出这么不肖子孙。” 青龙沉声道:“孙家如何皇上还是不要操心了。” 李世民长叹一声,冷声说道:“扬州刺史江源洲,高丽三皇子,东瀛人,前朝余孽,息王党,再加上孙家,还有六扇门,你们可谓倾巢出动,看来你们这次为了杀朕,还真是势在必得啊。” 说着李世民话锋一转,“朕只想知道一件事,这次的行动,太安宫有没有参与其中?” 众人面面相觑,李世民见众人如此反应便知道了答案,略感欣慰道:“还好,还好!”接着转头看向青龙,幽幽地说道:“朕原本以为青龙你是太安宫的人,想不到你却是一直潜藏在六扇门的叛徒,要知道六扇门四大密探,除了朱雀,朕可是最信任你的,你很让朕失望!” 青龙见李世民如此说话,不知道是故作镇定还是真有底气,愈发谨慎起来:“我也想不到,既然皇上最信任的是朱雀,为何不把她留在身边,反而却让她去救玄武了?” 李世民突然笑了起来:“谁说我让朱雀去救玄武了,你竟然以为云雀就是朱雀?” “难道不是?”青龙突然也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那朱雀在哪里?” 第六百二十四章:大反转 众所周知,六扇门有四大密探,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而前不久,朱雀密探云竹不告而别,李世民也没有追究,但是也没有立即补充人选,只是云竹以前经手的事务都交给了云雀办理。 四大密探之中,一向只有朱雀是女子,而云雀贵为天字号密探,又是李世民的义女,她虽然武功不及另外三位密探,但是轻功极好,正适合刺探消息,和以前的云竹颇有相似之处,所以,六扇门其他密探,理所当然地认为云雀就是朱雀,六扇[门四大密探之一。 李世民这次扬州之行,先是让玄武顾东流和纪渊先行一步,随后又让青龙沿途暗中护卫,明面上只是带了云雀和白虎岳霖,所以众六扇门密探更加以为,云雀就是四大密探之一的朱雀,而吴丹青这边,为了能生擒李世民,可谓用尽心机,先是用章士谦演戏,将玄武顾东流擒住,然后又用顾东流,将云雀引走,随后再以请救兵为由,支走了白虎岳霖,四大密探去其三,剩下一个青龙又是他们的人,可谓万无一失。 可是这个时候,李世民却突然说出云雀并不是朱雀,那么真正的朱雀是谁?她现在又在哪里? 正当众人都一脸惊疑的时候,“嗖!”地一声,青龙脸色大变,只觉得后背劲风骤起,然后双臂一阵剧痛,似乎被类似银针的暗器射中,他心一横,手上用劲,就想杀了李世民,但是双臂陡然一麻,竟然使不出任何力气来了。 “咣当!”一声,青龙手中的短剑掉在了地上,而青龙竟然也跌倒在地。 这一下变故事起仓促,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李世民已经退到了众羽林军的身后。 山木阳目光如电,看向了众蔷薇山庄的游客,伸手一指道:“是她!”显然他看到了刚才是谁偷袭的青龙。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阅读\\。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这次连纪渊也一脸讶异,吴丹青更是脸色铁青,怒极反笑道:“想不到啊,李神医竟然是朝廷的人。” 刚才出手之人,正是蔷薇山庄那个被毁了容的李神医。 李神医慢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伸手举出一张令牌,并轻声喝道:“六扇门天字号密探一一朱雀!!” 那张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浴火重生的朱雀神鸟,正是朱雀密探的令牌。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均敢意外,想不到这朱雀竟然这么能沉住气,到了这个时候才出手,但是一出手,竟然就将李世民救了出来。 吴丹青却冷哼一声道:“又来了一个蠢女人,这里已经被三皇子的人围住了,外面更是都是我蔷薇山庄的人,就凭你一个六扇门的密探,还想带着李世民逃出去不成?” 李神医冷笑道:“谁说只有我一人?” “嗯还有谁?”吴丹青脸色愈发地难看。 “还有我!”说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从外面的洞口拐了进来。 花月容见到来人,情不自禁地又是“啊”了一声,纪渊也惊呆当场。 因为来人竟然是四大密探之一的白虎密探岳霖。 岳霖来到李神医身旁,一举手中的令牌,朗声说道:“六扇门天字号密探——白虎!” 关于岳霖的身份,吴丹青等人自然是知道的,如今见他竟然摆出如此态度,不禁也是一阵错愕。 但是很快,吴丹青等人便反应了过来,吴丹青一脸惋惜道:“真是让人意外,姓岳的你竟然也是李世民的人。” 章士谦嘿嘿笑道:“那又如何,他们两个人今天都得死。” 谁知李神医却又突然说道:“我说得不止我一人,可不是指还有他。” 众人更是心头大震。 “还还有谁?”吴丹青再次问出这句话,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和淡定,甚至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纪渊这时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他笑道:“吴丹青,弄了半天,你才是蠢货,你们就不好奇,外面都是高丽士兵,岳霖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你你什么意思?”吴丹青终于开始神色惊慌起来,他似乎突然醒悟了过来,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已经沉默不语了好久的高丽三皇子。 保障湖长春岭,林英和铁无私终于到达了蔷薇山庄。 出人意料的是,二人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想来是蔷薇山庄已经乱作一团,山庄的守卫已经无暇顾及这里了。 林英纵身一跃,便跃上了岸边,她微微辨明了方向,便朝着埋骨林方向行去,然后扔下一句话:“铁无私,你就不用跟着上岸了,在这里等我,若明日早上我还没有出现在这里,你也就不用等了,自己想办法回长安。” 说话间,人已经走远。 铁无私犹豫了片刻,突然将手中的船桨一扔,气急败坏地说道:“他妈的,老子就赌一把,赌这纪渊吉人自有天相。”说着就也跳下船,拔腿就要追上去。 谁知他刚追了两步,心有感应,突然回头,然后手指着保障湖,对着林英喊道:“老大,你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林英闻声也陡然停了下来,马上回头。 只见宽阔的保障湖面上,竟然浩浩荡荡地出现了五艘大船,大船顺风而行,正急速地靠向蔷薇山庄。 扬州城刺史府,此时已经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刺史府的士兵尸体,血流满地,而刺史府内,此时的扬州刺史江源洲竟然浑身浴血,头发散乱,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并且跪倒在地。 一脸络腮胡子的高丽将军朴将军,快步地走了过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源洲,哈哈大笑道:“你们扬州城的兵真是纸糊的,我三千兵力还没有出全力,就将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江源洲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还是盟友的高丽人,竟然真的狼子野心,突然倒戈,杀得他措手不及,而且这群高丽兵还极其地彪悍,自己的五千兵马,竟然一触即溃,瞬间就丢盔弃甲,四处逃散。 对方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占了刺史府,并将自己活捉了。 江源洲知道自己再无侥幸,不禁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高丽蛮子,背信弃义,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谁知朴将军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欢了:“江大人骂的好,我也觉得那群高丽蛮子不是个好东西,不过江大人,你似乎骂错人了,老子可不是什么高丽蛮子,老子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唐人。” 江源洲一脸地错愕:“你你到底是谁?” 第六百二十五章:干的漂亮 蔷薇山庄埋骨林。 当纪渊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吴丹青率先反应过来,众人随即也一一恍然大悟,齐齐地看向了高丽三皇子。 若不是外面的高丽士兵放行,六扇门密探白虎如何能悄无声息地到达这里? 吴丹青有些不甘心道:“三皇子殿下,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丹青话刚落,远处的蔷薇山庄喊杀声再次大作起来,这一次似乎更加激烈,蔷薇山庄再次火光冲天,仿佛大地都颤动了起来。 吴丹青等人更是脸色大变。 三皇子却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秦大哥杀过来了。”说着眼巴巴地看向李世民,一脸委屈道,“皇上,末将是不是不用再演戏了。” 李世民有些无奈:“你都这样说了,还怎么演?” “你你们”吴丹青已经不知所措。 三皇子笑得更加欢了,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各位,记住了,本将军叫做程处弼,乃是我大唐神策军副统领,才不是那什么狗屁的高丽三皇子。” “神策军?” 众人一脸疑惑,众人只知道大唐有保卫长安城的羽林军,名震天下的玄甲军,何时又冒出一个神策军。 程处弼看着吴丹青等人一脸迷茫的表情,愈发得意起来:“姓吴的,你们这群笨蛋,还自以为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只不过是一群跳粱小丑罢了,其实早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扬州刺史江源洲现在已经被我尉迟大哥拿下,而现在的蔷薇山庄,也很快被秦大哥拿下,我劝你们乖乖素手就擒,杀头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好歹能落个全尸。” 吴丹青神情茫然,随即一脸地惊恐:“怎么会这样,你们是神策军,那那高丽三皇子呢?” “哈哈那个蛮夷蠢货啊,早在他们一入我大唐境内的时候,就被我们给抓起来了,还有他带来的三千高丽士兵,也早已被砍杀殆尽,那个三皇子是个软蛋,我们只稍微吓了他一下,他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待了,嘿嘿,我们便将计就计,我扮演三皇子,尉迟大哥扮演他手下那个朴将军,嘿嘿,怎么样,是不是把你们耍的团团转,看来我老程家还有演戏的天赋。”程处弼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不可能!”山木阳突然开口道,“李成勉我认识。” 显然山木阳的意思是李成勉是高丽人,绝对不是假扮的。 程处弼嘿嘿笑道:“皇上神机妙算,早就料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把所有高丽人全假扮了,万一遇到熟人,难免会穿帮,所以我们只是假扮了大部分高丽人,还留了一部分高丽人在军中,比如那个李成勉带的那群人。”说着众人齐齐看向李成勉原先带来的那群高丽人,那些高丽人大都低下头,不敢和众人对视。 “可是他们怎么会”吴丹青还没有问完,程处弼就打断他道:“有那个三皇子蠢货为质,他的手下李成勉只得配合我们演戏了。” 程处弼的一席话,纪渊早已明白过来,吴丹青等人勾结高丽人,意图谋反,高丽人便派出了三皇子,领着几千的高丽大军,浩浩荡荡地乘船前往扬州,谁知一入大唐境内,就被大唐的神策军打得落花流水,就连高丽三皇子都被生擒了,然后神策军再一番严刑逼供,贪生怕死的三皇子便什么都招了,于是李世民便将计就计,把高丽军都暂时扣押了起来, 然后让大唐的神策军假扮高丽军,再让几个心腹扮演高丽的三皇子和高丽将军,但是为了虛虚实实真假难辨,又以三皇子为质,要挟李成勉,让他配合神策军演戏,这样一来果然瞒天过海,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所以,李世民敢来扬州,其实早有准备,他并不是真的为了传国玉玺,而是故意引吴丹青等人上钩,吴丹青等人自以为螳螂扑蝉,却没有想到被他们视为“蝉”的李世民,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在后的黄雀。 李世民神情冷漠地看着吴丹青等人:“吴丹青,我大唐向来礼贤下士,朕念你是书法大家,江南名士,虽然你素有反心,但是却一直以来以礼相待,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变本加厉,最后竟然想要刺杀于朕,甚至还要起兵谋反,简直罪大恶极。” 吴丹青经过当初的慌乱之后,现在已经镇定了下来,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索性豁出去道:“李世民,我何罪之有,不要忘了,你李家本就是大隋的臣子,但是你们却不念皇恩浩荡,趁天下动乱之时,起兵谋反,这才夺了这皇位,要说罪大恶极,你李家不遑多让。” 李世民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冷笑道:“隋朝末年,杨广无道,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我大唐只不过是顺应天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何罪之有?” 吴丹青也嘿嘿冷笑起来:“就算如此,但是你李世民,却又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若不是玄武门兵变,你弑兄夺” “大胆!”程处弼厉声呵斥,打断了吴丹青。 李世民脸色冰冷之极,一脸地杀气,玄武门之变一直是他的禁忌,如今却被吴丹青当场说出,如何让他不怒。 吴丹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纪渊却缓缓前行了几步,来到吴丹青面前,沉声说道:“吴丹青,无论是大唐反隋,还是玄武门之变,这都是我华夏自家人的事情,当年王世充,刘黑闼,就算是前朝皇帝杨广,在他们穷途末路的时候,都仍然没有勾结突厥吐谷浑,而你为了刺杀皇上,起兵造反,却勾结番邦,不但引来这东瀛人,甚至还要高丽人带兵入城,你这还不算罪大恶极?” 吴丹青顿时脸色铁青。 纪渊却继续道:“从古至今,虽然朝代更迭,但是每朝的上位者,一旦坐上皇位之后,都会励精图治,善待百姓,而我大唐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我们看待突厥吐谷浑高丽东瀛,这些都是番邦,他们看我们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若是让他们占了我们的土地,当上了上位者,他们对待我们这些番邦之民,自然不会心存怜悯之心,这点从突厥人身上,你们应该也能看到,所以,还好今日吴丹青你的奸计没有得逞,若是真让你侥幸成了,到时候我华夏之地,恐怕就有一半落入高丽人之手,这可不是一朝一代的得失,可能就是亡国甚至灭族之祸,而你吴丹青何止罪大恶极,简直就是千古罪人。” 纪渊一席话铿锵有力,让人醍醐灌项,众人不禁都沉默下来,虽然纪渊话有夸大的成分,甚至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世事难料,若真如纪渊所说,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我你”吴丹青一脸地气急败坏,但是一时半会却也无法反驳。 纪渊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指着吴丹青和章士谦继续说道:“你们身为读书人,又都是江南的名士,书法大家,本该教化一方,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可是你们却为了所谓的愚忠,更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刺杀明君,更是想要起兵谋反,企图让原本已有盛世之景的华夏之地,再度陷入烽火战乱之中,在我看来,你们何止是罪大恶极,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你”吴丹青伸手指着纪渊,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知是气还是害怕,最后突然“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委顿在地。 程处弼一脸惊愕,随即反应过来,朝纪渊竖起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然后嬉皮笑脸地转头对李世民道:“皇上,你这无字号密探,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李世民也一脸嘉许地朝纪渊点了点头。 谁知这时,程处弼突然喝道:“小心!” 纪渊大吃一惊,只见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第六百二十六章:传国玉玺 纪渊不会武功自然反应不过来,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马上反应过来,岳霖是第一个出手的,纵身上前,一把接住了袭来暗器,程处弼却是举刀就劈向释放暗器之人一章士谦,就连李神医都喊出了一声“小心”,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等纪渊反应过来,自然也是吓出一身冷汗,但是他在电光火石之中,马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迅速地环顾四周,看到站在李世民旁边的花月容那一刻,猛然醒悟,花月容居然没有出手救自己。 不是纪渊对自己太自恋,而是他太了解花月容,如果说是以前纪渊还不太确定花月容的想法,但是当他知道花月容竟然也喜欢自己的时候,那么当自己遇到危险,花月容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救自己,如今花月容如此反常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花月容正在做更重要的事情,无暇救自己,而她此时就在李世民的身旁,显然她想最后一搏,乘乱杀了李世民。 纪渊刚想呵止花月容别做蠢事,但是他眼角的余光马上又发现一个身影,那就是一直沉默不语的东瀛武士山木阳,他竟然也乘乱悄无声息地潜到了李世民的身旁。 纪渊瞬间就明白过来,章士谦突然出手袭击自己,显然就是声东击西,他们这些人也是作最后一搏。 纪渊知道山木阳的厉害,他们东瀛武士讲究蓄力,然后一击必中,此时叫救援已经来不及,纪渊情急之下, 大喝一声“皇上,小心!”然后整个人就挡在了李世民的身前,与此同时,刀光一闪,山木阳手中的倭刀瞬间出鞘,劈向李世民。 纪渊背朝着山木阳,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一股寒意袭向自己的后背,他吓得闭目等死,谁知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只听“叮”的一声,却是金铁撞击之声,而自己被一股大力撞飞了出去,将李世民扑倒在地。 然后又是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却是山木阳连砍出多刀,都被花月容用软剑挡了开去。 纪渊惊魂甫定,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显然自己刚才赌对了,花月容终究还是先选择救他,而没有选择先杀李世民。 山木阳眼见偷袭不成,出刀更加疯狂,花月容一个不慎,左肩被刀砍中,山木阳手中倭刀横扫,想要就势削下花月容的人头,花月容忙用软剑格挡,结果软剑竟然被刀压出一个弧度,然后“崩”地一声,花月容一声闷哼,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纪渊马上奋力一跃,整个人再次扑倒在地,好在终究还是接住了花月容。 其他众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程处弼猛地砍了两刀,逼退章士谦,向后一跳,怒喝道:“大胆狂徒,这个时候竟然还想鱼死网破,兄弟们,放箭!” 说着大手一挥,他身后的神策军,顿时张弓搭箭,对准了章士谦山木阳等人。 山木阳怒喝一声,嘴里喊着东瀛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举着手中的倭刀就冲了上来,“嗖嗖嗖”之声不断,一阵箭雨过后,山木阳被射成了刺猬,身子由于惯性,还向前奔跑了五六步,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而原本倒在地上的吴丹青,以及六扇门密探青龙,更是连喊都没有喊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四个罪魁祸首,只剩下章士谦一人,他身中数箭,却逃进了那座石室里面。 众神策军马上围了上去,将石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纪渊接住花月容之后,生怕她又去杀李世民,便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挣脱。 花月容怒道:“还不放开我!” 纪渊无赖道:“就不放!” 花月容用手肘重击纪渊的胸口,纪渊闷哼一声吃痛,却死活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花月容愈发急道。 纪渊依旧无赖道:“就不放,除非你打死我!” “你你这个流氓,手放在哪里的?”花月容声音中却有一丝异样。 纪渊微微愣神,才发现自己双手触感很好,软绵绵的,不禁恍然醒悟,自己情急之下,哪里还会分地方,于是就摸到了不该摸得地方,他赶忙松手,花月容乘机挣脱他的怀抱,就要急着去找李世民。 谁知她刚走两步,李神医却从一边拐了出来,冷笑道:“怎么,也想像那东瀛人一样被射成筛子吗?” 这时纪渊才注意到花月容的左肩中了一刀,整个左肩已经被鲜血染红,他连忙问道:“花月容,你的伤还是请李神医包扎一下吧。” 花月容冷声道:“不稀罕。”说着就又要冲上前去,这时岳霖却也拐了过来,轻声道:“月容,别再犯傻了。” 花月容“嗤”地一声冷笑:“叛徒!” 原本他们的计划中,岳霖是负责从李世民手里骗到鱼符,然后赶往扬州城调兵,如今他去而复返,显然花月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岳霖根本不是息王党打入李世民身边的卧底,反而他是李世民派入息王党的卧底。 岳霖丝毫没有辩解,但是却挡在花月容的面前,不让花月容靠近李世民。 就在这时,就听到章士谦哈哈狂笑起来,然后他大声地喊道:“纪渊,你刚才不是想知道四张藏宝图,我们章家手里那幅,究竟画得是什么吗?” 纪渊轻轻地“咦”了一声,这确实是他一直好奇的事情,于是马上跑向石室的门口。 只见此时的章士谦,浑身浴血,背靠着石壁,已经奄奄一息了。 纪渊连忙问道:“你章家那幅画,上面到底画得什么?” 章士谦却没有回答纪渊的话,而是依旧哈哈大笑起来,笑到半途,突然张口就是一口老血,并忍不住咳了起来,咳了半晌才艰难地说道道:“你很想知道是不是?” 纪渊大方地承认:“对!” 章士谦一脸诡异地笑容:“嘿嘿,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也许到时候黄泉路上我”话未完,头一歪,便断气了。 至此,此次蔷薇山庄的暴动,几个主谋都已伏法。 李世民终于迫不及待地踏入那个石室,仔细观察了石室里的环境之后,最终走向石室中的一个石棺面前,石棺表面甚是光滑,虽然这里常年无人造访,石棺上面竟然也一尘不染。 李世民看向李神医,似乎在确认什么,李神医微微点了点头,李世民便命人打开石棺,但是十来个神策军围住石棺,一起用力,石棺却纹丝不动。 李神医这时却开口道:“用传国玉玺!” 李世民微微犹豫了一下,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布包裹着的东西,然后一层层拨开,显然是个玉玺。 李神医提醒道:“皇上,打开石棺可能会毁掉传国玉玺。” 李世民轻蔑地一笑:“世人都以为我很在意这传国玉玺,哼,前朝有传国玉玺不是照样灭国,我大唐没有传国玉玺,不也照样开创盛世,不过只是一块印章罢了,毁了就毁了。” 纪渊心中震惊,没想到这传国玉玺李世民一直都带在身上,可怜吴丹青还耗费心机想要以传国玉玺来引李世民上钩。 纪渊这时见众人都在往视着李世民,便悄悄地把花想容拉到一旁,轻声说道:“你还傻站这里干什么,还不趁机偷偷溜了。” 花月容一脸地不甘心:“可是我还没有” “还没有送命是不是?”纪渊不知道这花月容为什么这么固执,只得循循善诱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要忘了外面还有很多清风楼的兄弟们,他们你不管了吗?” 花月容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也知道再刺杀李世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只得无奈道:“好吧,不过你得跟我一起走,没有你我恐怕会迷路,走不出这埋骨林的。” 纪渊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会迷路,不要忘了,可是你带我们来到这里的。” 花月容也没好气地回应道:“那又怎样,刚才我们原路返回不是又绕了回来吗?” 纪渊心中一凛,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他突然明白了章士谦那句话的意思。他猛地看向李世民,此时李世民正把那传国玉玺放入石棺的一个内凹的格子里。 纪渊连忙惊叫道:“皇上,不可!” 但是终究晚了,传国玉玺放入之后,石棺发出“格格”地声音,然后缓慢地打开了。 与此同时,整个石室突然也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第六百二十七章:劫后余生 众人均大惊失色,纪渊大声喝道:“大家快退出去,这里可能要塌掉了。” 纪渊话一落,只听轰隆一声,果然整个石室上面的大石块纷纷坠落下来,其中一大块正好落在纪渊站立之处,花月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纪渊向后退去,轰隆之声不断,很快就将他们原先站立的位置给埋上了。 花月容拉着纪渊,二人慌不择路,一边向前奔去,一边躲避从上面掉下来的大石块,约莫过了一刻钟,地动山摇的动静才停了下来,二人终于喘了口气,可是二人却发现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然而回去的路却已经被大石块给堵死了。 纪渊对着已经被堵死的后路,大声喊了起来:“有人吗?快来救救我们!” 花月容冷哼一声道:“喊什么喊,你是不是想把李世民的人叫来抓我?” 纪渊却一脸焦急道:“现在不是谈个人恩怨的时候,我们必须和大部队汇合,要不然我们都出不去这埋骨林。” 花月容奇道:“为什么?地图不是在你身上的吗?”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你忘了章士谦最后说得话了吗?还有你刚才说得话,虽然我身上的地图带我们安全地到达了这里,但是一旦有八动了石棺,就会触发石室里的机关,我猜想必然会把我们回去的路打乱,我身上的地图就没有用了,而章士谦手里的那幅画,就是机关被触发后,安全离开埋骨林的地图。” 花月容呆立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怒气冲冲道:“这杨广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纪渊没有反驳,但是他内心却觉得,这些布置可能并不是出自杨广之手,因为杨广在乎的只是那传国玉玺,而传国玉玺只是石棺的钥匙。 纪渊又大声地喊了起来,可是喊了半天,整个石室里面只有他的回声,却没有半个人回应他。 终于纪渊喊累了,只得靠在墙壁上休息。 花月容一脸愁容:“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渊望着前面黑漆漆的通道:“现在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我们两个试试运气,看我们能不能出去。” 二人便接着按着眼前的路向前行去,然而走了大半天,前面却依然黑漆漆的,似乎永远走不到头。 二人又累又渴,靠在石壁上休息,花月容有些绝望道:“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 纪渊只得安慰她道:“别灰心,如果皇上他们逃了出去,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花月容却反问道:“如果他们没有逃出去呢?” 纪渊心中一沉,竟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纪渊突然听到“叮咚,叮咚”的声音。 纪渊全身一震,猛地站了起来,激动道:“你听,附近有水的声音。”有水自然就可能有出口,而且二人还能靠水解渴,这样一来二人就算一时两时找不到出口,也不至于渴死。 花月容侧耳倾听,马上也一脸惊喜,猛地点了点头。 纪渊一拉她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跟我走!” 说着二人循着水声行去,二人越走越急,而水流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也就是说明二人这次找对了方向。 最后二人简直奔跑了起来,很快前面出现一抹亮光,赫然出现一个洞口。 二人精神一振,欢快地冲出了洞口,果然在洞口不远处发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泉水叮咚。 二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互相看着对方,一脸地喜悦。 就在这时,花月容突然嗅了嗅鼻子,轻声道:“咦,什么东西好香!” 纪渊也情不自禁地嗅了嗅,突然脸色大变,连忙惊叫道:“小心,这香气可能有毒。” 谁知他话刚说完,就感觉的一阵眩晕,而面前的花月容也和他一样,以手抚额,然后一个踉跄,直直地向他怀里倒去。 纪渊一把搂住花月容,自己再也站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两个人倒在了地上,纪渊心中懊悔,刚才冲出来的时候,由于太过兴奋,-时大意,忘记了这埋骨里,到处都是陷阱,显然刚才这个洞口,就是有人放置了毒药,和先前埋骨林里的雾气一样。 “纪渊” 就在纪渊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他竟然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且还似乎是个女子的声音。 纪渊艰难地睁开眼睛,然后惊奇地发现,远处两个姑娘的人影急匆匆地向自己这边赶来,迷迷糊糊之中,纪渊努力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发现两个女的,一个极美,一个又极丑。 纪渊心中苦笑,莫非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勾自己的魂了,只是没有想到这黑白无常竟然是两个女的。 然后纪渊便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渊终于醒了过来,他缓缓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而且看这房间的装饰,似乎是蔷薇山庄的。 纪渊一脸惊奇,想要猛地坐起来,谁知却全身乏力,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成功。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纪渊老老实实地按在了床上,然后纪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呵斥道:“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去除,逞什么能?”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渊更加惊愕了,因为眼前的人竟然是林英。 林英已经换回了男装的打扮,她挑了挑秀眉:“怎么,不欢迎?” 纪渊还处在震惊之中,马上一连串地问题抛了出来:“我怎么逃出来的,花月容怎么样了?皇上他们逃出来了吗?” 林英脸地不高兴道:“先管好自己吧,其他人不用你操心。” 纪渊见林英这样说,心中稍安,这才觉得又饿又渴,便说道:“你给我搞点吃的来。” 林英点了点头,马上站了起来:“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纪渊一脸惊讶,林英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自己怕不是现在还在做梦吧,亦或者见到了一个假林英? 心下虽然疑惑,却也没多想,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六百二十八章:神策军 纪渊躺在床上,等了好长时间,扔不见林英返回,却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勉强下了床。 脚刚落地,就见林英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林英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脸颊上似乎沾了一些煤灰,她见纪渊已经起床,不禁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训斥,纪渊却抢先装无辜道:“我我实在是太饿了。” 林英白了他一眼,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两个小菜还有一碗白米饭。 两个小菜很简单,一个是炒芹菜,一个是萝卜烧肉。 纪渊倒也没有说谎,他确实非常饿,看到了林英带来的食物,口水愈发地控制不住了。 他马上迫不及地地坐到桌边,一手端着米饭,一手夹菜吃。 “呸!”纪渊把刚放到嘴里的菜喷了出来,他一脸恼怒道,“林英,你这是从哪里搞的饭菜,怎么这么难吃。” 芹菜根本没有炒熟,萝卜烧肉也是半生不熟,而且还可能是放多了佐料,隐隐透着一副黑暗料理的滋味。 林英原本满脸期许的脸色,瞬间铁青,她惊疑不定道:“真的很难吃?” 纪渊指了指面前的两盘菜:“何止难吃,简直像猪食一样。” 林英脸色更加难看,她一把将纪渊手里的筷子夺了下来:“嫌难吃那就别吃了,我看你还是不饿。” 说着就要收拾碗筷,但是又停了下来,她有些泄气道:“我再去给你准备一份。”说着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林英前脚刚走,铁无私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纪渊你这个老小子,真不识抬举。” “老铁!”纪渊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居然铁无私也来到了蔷薇山庄。 铁无私双手负后,一脸扯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老铁,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纪渊赶忙问道。 铁无私却摆了摆手:“先别问这个,先说说你自己,你小子知不知道,刚才老大提过来的饭菜,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啊!”纪渊恍然大悟,难怪林英刚才的反应这么反常。 “想想我们老大,可是卫国公的千金,从来没有下过厨的,人家千里迢迢地从长安赶过来救你,还亲自给你做了一顿饭,你竟然还嫌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铁无私一边痛斥纪渊的渣男行为,一边坐到了纪渊的对面。 纪渊自知理屈,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不过心里却默默加了一句,实在是难吃啊! 铁无私看了看桌子上的两盘菜,芹菜青翠欲滴,萝卜烧肉红彤彤的,卖相还是不错的,他就有些好奇起来,忍不住用手捏了一根芹菜尝了尝,嘴里还嘟囔着:“到底能有多难吃,让你反应,那么” 铁无私马上也吐了出来,“妈哒,纪渊,你刚才醒来是不是得罪老大了,我看老大这根本不是想犒劳你,而是想毒死你啊。” 然后一回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林英,铁无私马上一溜烟地溜走了,这个锅都甩给了纪渊。 最终,纪渊吃上了正常的饭菜,而在他吃饭的间隙,林英将他昏过去之后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正如纪渊的猜想,章士谦手里的那幅画正是返程地图,而教会林英看地图的竟然是那个“暴雨”。 原本林英和铁无私进了埋骨林之后,手里的地图并不起作用,二人在埋骨林里面乱闯,差点迷了路。 但是后面突然地面震动起来,那个时候就是李世民用传国玉玺打开石棺,触发了埋骨林里的机关,然后林英手里的地图反而有作用了。 林英和铁无私首先找到了李世民等一行人,他们在机关被触发的时候,也都顺利逃了出来,林英很快将众人带了出去,但是当她得知纪渊还被困在里面后,又马上和铁无私再次返回,二人在埋骨林转了一圈,一直都没有发现纪渊,最后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意外之喜地发现了纪渊的踪迹,并成功地救下了他。 至于这次的谋反,蔷薇山庄的几个主谋均已经伏法,而扬州刺史江源洲,也被神策军给生擒了。 纪渊马上好奇地问道:“林英,你身为李将军的三公子,你知道这神策军吗?” 林英点了点头。 纪渊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军队什么来头?为什么我一直都只听说守卫皇城的都是羽林军,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神策军。” 林英犹豫了片场才缓缓说道:“这神策军早年就跟随皇上打天下,后来就成了秦王府的亲兵,而且这些士兵,几乎都参与了玄武门事变,所以他们只效忠当今皇上。” 纪渊有些糊涂:“他们效忠皇上有什么稀奇的,羽林军不也是效忠皇上吗?” 林英却再次摇了摇头:“我刚才说了,他们只效忠当今圣上——李世民。” 纪渊愣了片刻,马上反应过来,长安城里的羽林军是效忠皇上的,至于谁当这个皇帝,他们则无所谓,但是神策军却不一样,他们只效忠李世民,这个皇帝只能李世民来当,说白了,神策军是李世民的私军。 林英又补充地说道:“你之所以没有听到这个军队,那是因为玄武门事变之后,这个军队都被打发到了西北边境,和突厥人作战,这也算是他们杀害息王的惩罚,如今突厥这个隐患基本已经拔出,他们便班师回朝了。而且你应该也看到了,统领整个神策军的正副统领,都是陛下信得过人。” 纪渊心中了然,他知道程处弼乃是程知节的儿子,程知节也就是演义里的程咬金,至于另一位统领,程处弼称为尉迟大哥,显然那个统领是尉迟恭的后人。 二人正说话间,房门再次被敲响,紧接着就听到了岳霖的声音:“纪渊,皇上要召见你。” 纪渊正有一脸的问号想要问李世民,自然不敢怠慢,马上跟着岳霖出了房间。 很快二人便到达了目的地,竟然还是吴丹青的画室蔷薇小筑。 二人甫一进入小筑,纪渊一惊,因为房间里面不只有李世民,竟然还有花月容。 第六百二十九章:既往不咎 花月容自然也看到了纪渊震惊的表情,没好气道:“放心,我不会动手的,清风楼的人都在他手里呢!” 纪渊马上明白过来,看来在埋骨林里面,小黑小白等明月楼里的人虽然没有动手刺杀李世民,但是从埋骨林里面逃出来之后,最终还是被李世民的神策军给抓了起来,所以花月容前来是来谈判的? 纪渊简单地行礼之后,李世民便望向花月容,率先开口道:“花月容,你是江南名士花桐客的女儿!” 花月容微微一惊,但随即明白过来,显然是岳霖告诉李世民的,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岳霖。 李世民又看向纪渊:“纪渊,你的父亲叫做纪风,曾经是前朝的大内侍卫,后来因为得罪了奸臣,被花桐客所救,然后成了花桐客的侍卫。” 纪渊微微一怔,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原来主人的亲生父亲的名字。 李世民继续说道:“不管你们二人信不信,当年纪风的死,和我秦王府并没有任何关系。” 花月容冷哼一声:“自然不信!” 李世民有些头疼,看向花月容,仍旧继续说道:“在埋骨林,东瀛人企图刺杀朕的时候,花月容,你也算救驾有功,所以朕便对你的大逆不道可以既往不咎。” 谁知花月容并不领情:“在埋骨林,我是为了救他。”说着瞪了纪渊一眼,“你少自作多情。” 李世民愈发地头疼起来,他扫了一眼岳霖:“白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谈完了再汇报给朕。”说着竟然大踏步地开溜了,显然他知道花月容这种女子很麻烦,惹不起就赶紧躲起来。 李世民前脚刚离开,岳霖还没有开口,花月容就“刷”地一下拔出软剑,直指岳霖,怒气神冲道:“姓岳的,你这个叛徒,出卖清风楼,我没有杀你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有脸想充当说客?” 岳霖却丝毫不畏惧,反而上前一步,耐着性子说道:“其实我查过当年的往事,月容,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为江南名士平反,就是皇上,也就是秦王谏言的,只不过当时的息王为了招揽人心,抢了这份差事,成了南下的钦差大臣,所以江南这些名士都一直以为,为他们平反的是息王。” 花月容微微一愣,她当年走投无路,就是被李建成所救,除此之外,李建成还给她父亲平了反,这也是花月容心甘情愿效忠李建成的原因之一,如今竟然这份功劳是李世民的,李建成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她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岳霖继续说道:“而且当时的皇上,只是秦王,又不是太子,他自然对那传国玉玺不感任何兴趣,怎么可能派人四处截杀杨广的心腹。” 纪渊心中一动:“所以,你的意思,当年杀害我父亲的人,所谓的秦王府的人,都是息王李建成的人?” 岳霖点了点头。 花月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一脸地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纪渊却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其实就是一个局,当时的李建成就已经探深地忌惮皇上了,他故意让人冒充秦王府的人,四处残杀忠良,一个自然是为了找到传国玉玺,另外一个就能败坏皇上当时的名声,为皇上树敌。 与此同时,他又秘密招揽了许多那些忠良的后人,把他们带到君临山庄,秘密地训练他们,让他们成为了他刺杀李世民的武器。” “哐当!”一声,花月容手中的软剑掉在了地上,而花月容也呆立当场,整张俏脸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岳霖一脸疼惜,但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其实长生池一役之后,皇上就已经查清楚了清风楼的底细,但是他念你们都是忠良之后,而且在长安城还算本分,就没有动你们,而我也不愿意再整天监视着你们,便提出了前往西域寻找李建成的藏宝。” 纪渊顿时明白过来,难怪自己在清风楼待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岳霖,而且关于那个藏宝图,明明花月容最先得到,结果却让李世民捷足先登,显然也是岳霖从中出力了。 花月容依旧呆立当场,久久无言,她显然还没有从事实的真相中醒悟过来。 纪渊此时就好像一种旁观者的心情,自然对他没有那么震撼,反而心中松了口气,至少以后明月楼在立场上不会和李世民再有冲突。 他轻轻叹了口气,便问道:“那皇上是打算怎么处置清风楼的人?” 岳霖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纪渊,然后才道:“皇上的意思是清风楼这些人,交给你处置。” “交给我?”纪渊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地难以置信,随后又指向花月容,“也包括她吗?” 岳霖一脸肃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补充道:“但是皇上有个要求,那就是他们不能再有大逆不道之心。” 花月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岳霖一脸不忍,想开口安慰几句,但终究忍住了,他朝花月容做了一揖:“月容,我身为六扇门密探,一直身不由己,对不起!” 花月容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她也郑重地回了一礼:“岳大人言重了,其实小女子该感谢岳大人,相信李世民一直没有对我们动手,岳大人出了不少力!” 岳霖看着花月容的无比认真的神态,微微一愣,他可从未见过花月容如此说话,但随即明白过来,不禁一脸苦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很欣赏花月容,但是花月容一直深爱着纪渊,后来纪渊失忆,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且还和花月容决裂,被赶出了清风楼,他以为自己可能有机会了, 但是如今和花月容摊牌,花月容虽然原谅了自己,但是想要恢复的以前的关系,却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他也从其他神策军的口里,得知了在埋骨林里发生的一切,知道花月容对现在的纪渊也是情根深种,自己哪里还有机会? 岳霖长叹了口气,又是一抱拳:“那花小姐以后请多保重!”说着大踏步地离开了蔷薇小筑。 岳霖走后,蔷薇小筑里瞬间安静下来。 纪渊自然在思考李世民的用意,这难道又是对自己的一场考验? 这时花月容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纪渊思虑了片刻,马上下定决心:“自然是放你们回长安,你继续当你的清风楼老板娘,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力” “你难道不打算娶我?”花月容粗暴地打断了纪渊的话。 第六百三十章:明月清风 “啊”纪渊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花月容见纪渊如此反应,不禁愈发恼怒:“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纪渊心中感慨,大唐的民风果然开放啊,尤其是女子,先前是云竹,现在是花月容,都是这么直接。 花月容冷哼一声:“你把我给睡了,还亲了我,污了我的清白,你难道不想负责任?” 我哪里污了你的清白? 纪渊简直莫口难辨,自己又哪里睡了你,在蔷薇山庄,明明是事出紧急,二人躲到了一张床上而已,而且明明是你勾引我,至于亲你更是无稽之谈,自己只是用嘴堵住你的嘴而已,最多算是人工呼吸。 花月容见纪渊仍旧没有说话,生气地一跺脚:“哼,还以为你长进了,原来还和以前一个德行,有贼心没贼胆。”说着一扭柳腰,气呼呼地离开了。 纪渊心中清楚,李世民绝对不是想简单地放过清风楼,他是起了爱才之心,既然他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显然就是想让自己收服清风楼,为己所用,这也相当变相地为朝廷所用。 纪渊本来还想跟花月容说说此事,但是见花月容如此态度,他便将话咽了下去,打算以后回到长安城再从长计议。 花月容前脚刚走,岳霖便又去而复返,带话给纪渊,李世民要见他。 这次李世民是在吴丹青的书房召见纪渊,纪渊进了房间之后,却发现那位神秘的李神医竟然也在房间里,而此时的李世民正在房间里,盯着一幅画呆呆出神。 李世民见纪渊进来,摆了摆手,让他免礼,然后示意桌子上的那幅画:“纪渊,你看看这幅画,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纪渊扫了一眼那幅画,随即心头大震,桌子上的那幅画自己太熟悉了,因为这幅画就是自己穿越到大唐以来,一直在处心积虑寻找的那幅画——明月清风图。 纪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装作仔细在看这幅画,其实内心却愈发地心潮澎湃。 这幅画上面画得是一轮明月挂在高空之中,然后下面有数座城池,每个城池里面虽然风景不同,但是却能看出一片繁华的景象。 而且看城池的风景,就能发现,这些城池应该有南北方的区分,似乎能分别对应当前比较有名的几座大城,比如长安城,洛阳城或者扬州城。 咦,扬州城!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挪到扬州城那部分,他不禁愈发惊奇起来,然后指着那部分惊道:“这里不正是长生图的一部分吗?” 李神医却开口道:“应该是那所谓的长生图,是这幅画的一部分。” 纪渊恍然,的确,长生图上面只画了扬州城,而这幅画上面却有数十座城池,而且整体来看,这幅画无论从立意还是画风都比长生图显得更加大气磅礴,这不仅让纪渊想到了那幅清明上河图。 纪渊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幅画也是吴丹青画得?” 李神医却嗤地一声冷笑道:“他差得远了,他的那幅长生图就是一个拙劣的模仿。” 李世民双目熠熠,一脸赞叹道:“画好,意境更好!” 纪渊继续试探地问道:“那这幅画是谁画的?皇上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世民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抬头看向李神医。 李神医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才道:“这画具体从哪里得来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吴丹青从别处搜刮来的,他一直珍藏着这幅画,而且他跟我说过,这幅画上面画得并不是现在也不是过去,而是将来。” 这点纪渊倒是知道,当时他逼问吴丹青长生图的时候,他就说过,这长生图上面的画,并不是过去和现在,而是将来。 李神医继续说道:“我对这幅画也很震惊,所以今日特地带皇上过来,果然找到了这幅画。我把这幅画送给皇上,希望皇上能将这幅画上面的情景成真,这也不枉画这副画的那人,一番心血了。” 纪渊微微诧异,他总觉得李神医对李世民说话的态度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屑。 谁知李世民好像并不在意,他反而点了点头道:“朕希望那一天尽快到来。” 纪渊最后试探道:“那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江山画!寓意江山如画的意思。”李神医郑重地解释道。 哦?名字不一样! 纪渊微微松了口气,莫非自己认错了,这幅画不是明月清风图? “好名字!”李世民赞叹道,他沉吟片刻之后,却说道,“既然朱雀你把这幅画送给朕,希望我大唐也能出现画上的景象,那不妨把这幅画改个名字吧,就叫做明月清风图,如何?” “轰!”李世民说得似乎轻描淡写,纪渊却听得声若惊雷,这幅画原来真的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幅,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纪渊生硬地马上竖起大拇指:“名字好,意境更好!” 从吴丹青书房离开之后,纪渊便忧心忡忡,心中仍旧波涛汹涌。 他原本穿越到大唐之后,便一直不甘心,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他只知道自己是因为一副唐时明月图穿越的,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收集字画,想要找到那幅明月清风图,可是这些年一直杳无音讯。 后来,孔若向他表白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留在大唐,所以他将自己珍藏的字画全都处理了,他原本打算死心塌地就生活在这大唐了,谁知却没有想到,命运似乎在故意捉弄他,这幅画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 “干什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着急回去见你的那个妖娆的表姐?”李神医的话从后面响了起来。 纪渊驻步,盯着李神医道:“我爱回去见谁就见谁?阁下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吧?”纪渊此时心中有事,对这李神医也没有多大好印象,所以便出口怼了回去。 李神医却眯了眯眼,冷笑道:“纪渊,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孔姑娘,你莫非想要始乱终弃?” 纪渊心中一动,早在蔷薇山庄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李神医对沐羽的态度似乎不同寻常,他也眯着眼睛打量李神医:“李神医,我一直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寻常,果不其然?” 第六百三十一章:小孩子才做选择 李神医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怎么,没有关系就不能训斥你了吗?” 纪渊依旧针锋相对,毫不留情面:“你李神医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古道热肠的人,再者说,在我看来,你现在确实还没资格。” 李神医有些哑口无言,冷哼一声道:“总之,你好自为之!”说着拂袖而去。 纪渊诡异的看了一眼李神医的背影,冷不丁旁边一个粗犷地声音响起,“哈哈,纪兄弟,你不要听这个婆娘的,这个女人就是丑人多作怪。” 纪渊马上回过神来,却发现两个人并肩向他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是个胖子,纪渊自然认识,就是假扮高丽三皇子的程处弼,也就是程咬金之子,而另一个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纪渊却是第一次见过,但是他很快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果然,程处弼马上给二人做了介绍,和他一起那人正是秦琼的儿子秦善道,也是神策军的副统领。 三人简单了寒暄几句之后,程处弼就拍了拍纪渊的肩膀,大大咧咧道:“纪兄弟,别听那朱雀胡说八道,我就觉得你的那个表姐很好,你索性娶回家得了。 纪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和某个姑娘私定终身了。” 程处弼“哦”了一声,随即一脸谄媚道:“既然纪兄弟已经心有所属,那你表姐你不要了,不如让给我老程如何?” 纪渊心中一紧,呵呵笑道:“谁说我不要了?” 程处弼啧啧道:“纪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你这两个姑娘总得选一个吧。” 纪渊懒得理会他,径直向前行去,边走边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身为一个成年人,那就全都要。” 程处弼指着纪渊的背影气急败坏道:“老秦,你看看,这小子够无耻吧。” 秦善道微微点了点头:“嗯,和你不相上下。” 众人又在蔷薇山庄待了一天,第二天才乘船返回到了扬州城。 大船还未到岸,远远望去,就发现扬州城的码头,站了一大拨熟人,项东流,云雀,周青阳等人都在,还有孙宁、孔若二人。 不等大船靠岸,一一个红影就突然拔地而起,然后扑向了船头。站在船头的程处弼和秦善道大惊,以为有刺客,纷纷拔刀,程处弼更是一刀斩向那个红影。 红影却脚尖轻轻一点,点在程处弼的刀尖上,然后整个人借势再次弹了出去,一下子就扑到了纪渊的怀里。 纪渊不用猜都知道是孔若无疑了,一把抱住了她。 程处弼这才反应过来,他甩了甩被震麻的右手,刚才手中的单刀差点就拿捏不住,嘿嘿笑道:“我算是知道纪渊这小子为啥不敢娶他表姐了。” 可以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任由纪渊抱着,此时她脸上还带着浅浅地泪痕,纪渊轻轻用手将泪痕拭去,打趣道:“怎么了,风大迷了眼睛?” 孔若不理会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自顾自地轻声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扬州城了,那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然后我就急着去找你,可是蔷薇山庄已经被封了,没有船只能来往,我就急了,想要直接游过去,孙姐姐又不让,她说叛乱已经平息了,你在蔷薇山庄没事,让我不要担心,我便天天来码头等” 纪渊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心中大为感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柔声安慰道:“傻丫头,你男人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有事,再说了,我还没有和你洞房花烛夜,我就这样嗝屁了,岂不是吃大亏了。” “呸”孔若想要挣脱纪渊的怀抱,纪渊却哪里肯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 “我说二二位,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铁无私实在看不下去了。 “啊老铁,你怎么也来了?”孔若又惊又喜,乘机挣脱纪渊的魔掌。 铁无私一脸得意:“我自然是掐指一算,算到你们此行有难,于是特地从长安城赶来救你们一命的。” 紧接着林英花月容等人也来到甲板上,大船靠了岸,众人分别相见,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扬州城已经被李世民的神策军控制住,带兵之人就是神策军的正统领尉迟宝环,此人正是冒充高丽将军朴将军之人,而且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开国功臣尉迟敬德的儿子。 回到扬州城之后,当天晚上李世民大摆筵席,犒劳此次平叛的各位功臣,纪渊被邀出席,周青阳也赫然在列。 席间,纪渊才得知,周青阳竟然平步青云,被李世民任命为扬州刺史。 原本纪渊要带着孔若一起出席的,谁知孔若却破天荒地拒绝了,说自己有其他事要处理,纪渊也不勉强,他早已从孔若口中得知,她是被她的七师父救出埋骨林的,而她的五师父六师父竟然和吴丹青是旧识,他们也在蔷薇山庄,乘乱的时候,将孙宁也给救走了。 为此,孔若还愤愤不平,原因就是她七师父只救了她,却没有发现纪渊,据说她的七师父因为这事,吃了不少苦头。 令纪渊诧异的是,那个神秘的李神医竟然也没有出现,按理说此次她的功劳最大。 花月容自然也没有出席,她好歹是息王党,虽然和李世民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但是她仍旧要保持自己最后的倔强。 李世民一向对臣子部下没有帝王架子,而且神策军的几位统领,似乎对李世民也丝毫没有畏惧,所以宴席之上,很快众人便喝得东倒西歪,纪渊拗不过程处弼,也被灌了不少酒,整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林英自然更是不胜酒力,被敬了几轮酒之后,早已红晕满颊。 纪渊悄悄对她说道:“走,我们溜出去透透风!” 林英求之不得,二人一拍即合。 二人来到院子里,林英指了指屋顶,给予昂会意,林英当即带着纪渊跳上屋顶。 谁知二人刚一上来,就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而那人纪渊也熟悉,竟然是已经身为一州刺史的周青阳。 周青阳见纪林二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马上笑道:“纪兄,你我可真是有缘啊,我们可谓是梁上君子之交。” 纪渊盯着周青阳,突然开口道:“周兄,我是该喊你周大人呢?还是喊你宇文大人?” 第六百三十二章:复姓宇文 周青阳脸色微微一变,但仍旧很镇定道:“看来纪兄调查过我。” 周青阳猜得没错,纪渊今日回到扬州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动用六扇门的力量,查了一下周青阳。 纪渊大方地承认道:“没错,因为周大人在蔷薇山庄的表现太差了,这一点根本不符合你扬州城神捕的名声。” 周青阳轻轻地“哦”了一声。 纪渊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周大人和吴丹青他们是一伙的,你是故意帮他们隐瞒案情,但是在埋骨林,他们却连你都想杀,我便知道我猜错了,可是你身为扬州城的神捕,却连调虎杀人那再简单不过的阴谋都没有看出来,这明显有失你的水准,那只有一种可能,你是看破不说破。” 周青阳依旧笑而不语。 纪渊便继续分析道:“你即不是吴丹青的同伙,但是明知道他是杀人凶手,却又帮着隐瞒,后来在埋骨林吴丹青威逼利诱,你却也没有倒戈,那周兄的动机就很让人费解了。” 周青阳终于开口道:“既然纪兄已经查过我,也知道我姓宇文,那还不明白我的动机吗?” 纪渊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宇文化及的后人。” 宇文化及当年在江都发动兵变,杀了隋炀帝杨广,那么他的后人的立场,自然不会投靠隋朝遗老吴丹青等人,更不会投靠息王党,至于李世民,他显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吃瓜群众,而且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所以,即使他发现了吴丹青的阴谋诡计,却也装作不知道,反而故意被吴丹青利用,甚至煽风点火,就是想要看戏而已。 周青阳微微拱手抱拳道:“纪兄应该也知道,在下的前人,以前的事迹并不光彩,所以我才隐姓埋名,还望纪兄高抬贵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纪渊见周青阳如此坦诚,便也回礼道:“周兄请放心,这事我一定不会跟外人说起。” 周青阳一脸感激:“多谢!”说着一个纵身,跳下屋顶,知趣的闪人了。 林英虽然对蔷薇山庄的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对细节仍旧不是很清楚,所以听得一头雾水,出于职业心理,她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好奇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渊一屁股坐在屋顶,一脸为难道:“林英啊,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吗?我可是答应周青阳,这事不可告诉外人的。” 林英板起俏脸:“爱说不说。” 纪渊笑嘻嘻道:“不过,自然可以告诉你的,毕竟你又不算外人。” 林英脸色微微一红,什么叫不算外人? 纪渊拍了拍身边的瓦片:“杵在那里干什么,坐在这边,听我慢慢道来。” 林英犹豫了一下,在纪渊的身旁坐下。 紧接着纪渊便将整个扬州行的案件详细地讲了一遍,当然忽略了有关花月容的情节,林英自然对整个案子很感兴趣,所以听得津津有味。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又是半夜三更的时候,虽然是处在南方的扬州,依旧寒气逼人,纪渊和林英二人本就挨得很近,纪渊便故意靠在了林英身上,林英全身微微一颤,却没有避开,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听完纪渊绘声绘色讲述之后,林英轻轻地舒了口气道:“想不到你此次扬州之行,真的是险象环生。” 纪渊嘿嘿笑道:“还好我平时好事做的太多,结果苍天显灵,派仙女下凡来救我。” 林英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看来自己女装的样子被纪渊给看到了。 纪渊却砸了砸嘴,一脸地意犹未尽道:“只可惜我当时就快要昏迷了,两位仙女来的时候,我只是惊鸿一瞥,没有仔细看清楚,真是可惜了。” 林英无动于衷。 纪渊身子后仰,用手撑住身子,一脸戏谑道:“林英,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次女装啊?” 当时凤凰盗一案,林英答应只要纪渊破了案子,就穿女装给纪渊看,可是等到后来案子破了以后,纪渊提出这个要求,林英却过河拆桥,无情地拒绝了,像极了一个渣男。 林英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屋檐旁,也不回头,淡淡地说道:“好啊,等你下次回长安城,我们若再见面的时候,我就穿给你看。”说着一个纵身,跃下屋顶。 纪渊一脸惊喜:“一言为定啊!”随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半晌猛然明白过来,慌忙站了起来,奔到屋檐旁,气急败坏地吼道:“喂,带我下去啊。”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只有孙宁来了,孔若却没有出现。 纪渊心中奇怪,这孔若可不是像赖床的人,以前在清风楼的时候,每天都是孔若闯进自己房间,把自己叫醒的,纪渊便向孙宁打听,孙宁却支支吾吾说孔若昨天晚上出去了,至今还没有回,具体去做什么了,她也不清楚。 纪渊半信半疑,昨天晚上孔若不愿跟他一起去赴宴就很反常,结果竟然还趁自己不在,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怎么感觉自己的头顶绿油油啊。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孔若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她鬼鬼祟祟地进了房间,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纪渊端坐在那里。 孔若吓了一跳,有些恼怒道:“你怎么在这里?” 纪渊冷哼一声:“去哪里了?” 孔若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我去见我五师父六师父七师父他们去了。” 纪渊对孔若再了解不过了,这丫头现在的神情,显然是在撒谎。 “说实话!”纪渊故意加重语气道。 孔若踌躇了片刻,突然泄了气坐了下来:“好吧,我还是跟你说吧,本来我可是答应了师父他们,不告诉外人的。” 纪渊心中一动,嘻嘻笑道:“告诉我又没有关系,我又不是外人,我们两个现在可是一家人,其他人才是外人。” 孔若俏脸一红,啐道:“谁和你是一家人!”说着便正色道:“昨天下午,五师父六师父找到我,说带我去见一个人,我便跟着他们去了,结果那个人竟然是蔷薇山庄的李神医。” “李神医?”纪渊微微一怔,当时在蔷薇山庄,他就觉得李神医对沐羽有些不同,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孔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见到李神医之后,她竟然带着我又回了一趙薔薇山庄,而且还带我去了那埋骨。” “埋骨林?你们去埋骨林做什么?”纪渊愈发惊奇起来。 第六百三十三章:功亏一篑 孔若似乎也一头雾水,她略带迷茫道:“三位师父还有那位李神医,他们带着我进了埋骨林,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说那里其实埋着我们仙隐派的一位前辈,所以带我去祭拜一下。他们带着一些祭拜的物品,烧了香,只是让我跪了磕了几个头,然后就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纪渊追问道。 孔若仍旧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不过我看得出来,五师父和六师父都很伤心,尤其是七师父,他都哭了出来,哦,还有那个李神医,她也哭了,而且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什么奇怪的话?” 孔若努力回忆道:“那个李神医说我已经长大了,特地带我来看看,似乎我和那位前辈认识,可是我从记事的时候,仙隐派里就只认识我七位师父和我师兄。而且后来我问三位师父,那位前辈到底是谁,三位师父又都说我又不认识,说了也不会知道。” 说到这里,孔若一脸怨气,显然她也看出来三位师父明显是敷衍自己。 纪渊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李神医也是你们仙隐派的人吗?” 孔若摇头否定,但是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她似乎和我们仙隐派的那位前辈是主仆关系,因为她称那位前辈为小姐。” 纪渊心中一惊,继续追问道:“那你觉得她对你怎么样?” “她对我啊很好啊,有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我就觉得特别熟悉”说到这里,孔若沉吟了一下,“就好像大师父看我的眼神一样。” 纪渊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惊涛骇浪起来。 在埋骨林的时候,他就发现李神医对那里非常熟悉,显然李神医曾经去过那里,而李神医又称自己的主人为小姐,那么显然她的主人是个女人。 埋骨林里确实埋了许多死人,但是最有名的而且还是女人的,自然是吴丹青口中那个力挫宇化及的奇女子,而那个奇女子似乎还谣传是杨广的妃子。 如果说那个奇女子是仙隐派的人,倒是非常合理,毕竟她那么厉害,而从孔若口中也得知,仙隐派里的人,确实是除了精通武功之外,医术奇门遁甲之术也是颇为精通的,可是那个女子和孔若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的婢女会带着孔若前去祭拜?而且她的婢女为何对孔若一直亲爱有加? 纪渊霍地站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孔若跟他说的所有关于仙隐派的点点滴滴这时犹如幻灯片一样,走马观花地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 仙隐派一直不让孔若下山,尤其不让她前往长安城,这是为什么? 孔若的七位师父,一个武功高强,像是个大内高手,一个精通琴棋书画,似乎是达官贵人,一个又似乎是个带兵的将军,最后年轻的七师父,不男不女,这不正是太监吗? 这些人为何甘愿隐居在仙隐峰? 纪渊突然对孔若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纪渊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停住了脚步,然后直愣愣地看着孔若。 孔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这个坏蛋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纪渊眼神复杂之极,若真如自己的猜想那样,那孔若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孔若身上被人下得蛊又是怎么回事?她如果知道真相会怎么办?所有人都瞒着她,到底是对她好,还是另有目的? 看着孔若仍旧一脸天真无邪的水汪汪的眸子,纪渊突然有些伤感,他慢慢地走到孔若身边,然后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孔若感受到了纪渊的情绪,所以没有挣脱,只是关心地问道:“纪渊,你你怎么了?” 纪渊紧紧地抱紧孔若,爱抚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小若,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就算你发现所有人可能都欺骗了你,而你也一定要相信我” 孔若把头埋在纪渊的怀里,轻声地回应道:“嗯!” “毕竟我可是你的夫君!来亲一口。”纪渊不想让孔若看出自己的异常,马上话锋一转,不怠孔若反应过来,纪渊就吧唧一口,迅速得逞。 孔若猛地挣脱他的怀抱,笑意盈盈道:“你这个坏蛋,果然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 纪渊还想再说笑一下,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云雀的声音传来:“纪渊,父皇要见你!” 纪渊在云雀的带领下,很快便在刺史府见到了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端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欣赏桌子上的一幅画,纪渊凑过去一看,就发现是那幅“江山画”,也就是刚被李世民改名的“明月清风图”。 纪渊欲行礼,李世民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然后说道:“此次扬州行,你功劳巨大,虽说结果并不理想,但是朕终究还是要赏赐你的,朕明日就要回长安了,所以你想要什么赏赐?” 纪渊有些不解道:“皇上此次南行,生擒了试图造反的扬州刺史江源洲,一举平定江南,重挫了高丽和东瀛的面子,而息王党和前朝余孽也被皇上一网打尽,皇上为何还觉得结果不理想?”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渊一眼:“你是知道的,这些都不是朕最想要的。” 纪渊微微一惊:“皇上最后在埋骨林,不是得到了那传说的长生不老药吗?”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道:“最后关头,朕打开石棺的那一刻,触发了机关,当时石室就要塌了,而密道里还有几百个神策军,朕若不退,他们自然也不会退,朕无奈之下,只得先退出那个石室,等到事后朕再带人前去挖掘的时候,却发现那石棺里是有一些药罐,可是由于石室塌了,砸了下来,那些瓶瓶罐罐都被砸碎了,朕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长生不老药,已经全部洒了出来。” 说到这里,李世民顿了顿,随即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初设计机关的人,就根本没有想让别人取走那些药,所以设计了玉石俱焚的机关,只要有人打开石棺,机关启动,就会毁掉那些药剂。” 第六百三十四章:扫墓 纪渊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不光吴丹青他们枉费心机,空忙活一场,李世民竟然也是没有得偿所愿。 纪渊欲言又止道:“皇上,微臣还是那句话,微臣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也知道这世上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太过虚幻飘渺”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朕自然明白,朕只是觉得这药既然有长生不老的说法,而且当年杨广广募名医,秘密炼制多年,用到了许多珍贵药材,就算不能长生不老,那也说不定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当然,朕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但是有一线希望总是好的,因为这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不会陷入绝望。” 纪渊微微点了点头。 李世民轻叹了一口气道:“皇后日渐消瘦,太医署那群废物竟然毫无办法,只要是有一线希望,朕就绝不会放弃,只可惜天公不做美,朕现在算是明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说法了。” 纪渊原本就知道李世民千方百计要得到这药,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长孙皇后,这时见到李世民真情流露,不禁大为感慨,没有想到李世民竟然这么痴情。 李世民突然笑道:“朕差点都忘了,朕答应过你,扬州之行之后,朕就给你赐婚,不过到现在,朕还没有见过那位孔姑娘,你不打算给朕引荐一下。” 纪渊微微一惊,若是以前,他自然毫不犹豫把孔若拉来,可是刚才和孔若一番谈心,他现在对孔若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若自己猜想的没错,那么孔若和李世民算是有世仇,那么二人最好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纪渊马上诚惶诚恐道:“皇上,那个丫头最近有些不舒服,正在休养,陛下你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我们回了长安城之后,你再当一次月老也不迟。” 李世民哈哈大笑:“果然,这月老不好当啊,那我们就长安见!” 第二天,李世民班师回朝,众神策军都跟着回了长安城,林英和铁无私也跟着一道回去了,但是纪渊孔若孙宁三人却留在了扬州城,因为纪渊决定要去一趟孔若的门派——仙隐峰,他要彻底搞清楚孔若的身份,还有孔若是否被人给下蛊。 送走李世民众人之后,已经快要中午了,三人吃完午饭,便开始上路。 谁知到了一个路口,却发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似乎在等他们三人。 三人正诧异间,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了花月容的俏脸来。 孔若一脸惊喜:“啊,花姐姐,你没有跟林英他们一起回去!” 花月容指了指纪渊道:“自然是在等他。” 纪渊有些头疼,这花月容不会还是想要嫁给自己吧,谁知花月容双手掐腰,气急败坏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纪叔叔就埋在这附近,你经过这里,难道不打算却扫一下墓,拜祭一番。” 纪渊哪里知道自己名义上的老爹葬在这里,而且他对这个老爹也没有多少感情,不过听了花月容的故事,他知道自己这个老爹纪风是个义士,对花月容来说可以算亦师亦父,自己是应该拜祭一下。 纪渊便同意了花月容的要求。 孔若和孙宁没有跟去,而是留在了前方的镇子里,纪渊单独和花月容绕道前往纪风的墓地。 正如花月容所说,纪风的墓地确实离这里不远,二人乘坐马车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 墓地是葬在一个小山脚,四周长满了荒草,显得格外荒凉,但是墓地和石碑却是保存的完好无损,看来就算是花月容不常来,也托人帮忙照看了。 二人来时已经准备了各种拜祭的物品,烧了纸钱,焚香祭拜之后,花月容便跪下磕头。 纪渊暗想毕竟死者为大,而且自己这个身子确实是纪风儿子的,给他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便也跟着磕了几个头。 花月容回头看了纪渊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磕完头后,花月容却面对着坟墓,呆呆出神,燃烧纸钱的火光映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一脸地平静。 纪渊知道花月容对纪风感情深厚,自然不去打扰她,反而趁着她发呆之际,把墓地周围的野草清理了一番,也算是自己这个“不孝子孙”略尽孝心。 良久,花月容终于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墓地,眼中闪过一丝哑然之色,然后开口道:“谢谢!” 纪渊从未见花月容如此郑重地说话,不禁一怔,随即笑道:“扫墓扫墓,自然需要打扫一番。” 花月容却依旧脸色郑重道:“谢谢你能陪我来看望纪叔叔。” 纪渊心中一动,马上明白过来,花月容其实心中早已清楚,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纪渊了,但是自己愿意来,完全是因为她和以前纪渊的关系。 花月容见纪渊沉默不语,叹了口气,“走吧!” 二人原地返回,走到马车旁边,花月容率先上了马车,纪渊想要跟上的时候,花月容却拦住了他,不怠纪渊开口质问,花月容就抢先说道:“你我二人还是在此分开吧!” 纪渊诧异道:“你要去哪里?” 花月容没好气道:“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清风楼。” 纪渊心中顿时放下心来,他原本生怕花月容知道真相之后,走了极端,再做一些蠢事,现在看来花月容并不像那么脆弱的姑娘。 纪渊由衷地祝福道:“那祝你一路顺风,生意兴隆!” 花月容少见地没有冷嘲热讽,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说道:“虽然你已经被我赶出清风楼,但是清风楼还是很欢迎你回去的。” 纪渊嘿嘿笑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想要我回去,除非除非让我回去当老板。” 花月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面孔,一脸魅惑道:“好呀,你只要娶了我这个清风楼的老板娘,自己就是老板了。” 纪渊发现自己坑了自己,马上识趣地闭嘴,退到了马路一旁。 花月容一脸狡黠地问道:“你真不跟我一起走?” 纪渊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 花月容似乎笑得更欢了:“不走就不走,谁稀罕,你马上就会后悔的!”说着乘着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纪渊站在官道上,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脸上的微笑骤然戛然而止,他马上朝马车消失的放向追去:“喂,等等我,我错了,我跟你一起走,我没有马啊!” 于是,直到半夜时分,纪渊才独自一个人回到了镇上和孔若孙宁二人汇合,三人在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一片湖泊旁边。 路上孔若已经跟二人科普过了,这片湖叫做镜湖,纪渊通过他匮乏的地理知识推测出,这个镜湖,绝对不是国内四大淡水湖之一。 镜湖湖如其名,湖水极其清澈,波光粼粼,在夕阳照射之下,宛如一面玉镜,煞是好看。虽然是寒冬腊月,湖岸四周依旧树木葱郁,鲜花遍地,果然是地理位置优越,四季如春。 三人也不着急赶路,便一边欣赏镜湖的美景,一边听孔若吹嘘她的门派。 就在这时,远处湖面上划来了一艘小船,小船离岸越来越近,孔若却轻轻地咦了一声道:“你们快看,那船上有个女人!” 纪渊仔细看去,果然见那小船船头,站着一个女子,女子身材纤细,秀发如泼墨般,此时正蹲站在船头,怔怔地看向水面,仿佛一副山水画一般。 纪渊看着眼前这副画面,脑子突然“轰”地一声,他连忙问道:“孔若,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谁知孔若却点了点头,一脸奇怪道:“当然认识了,这个女子不就是李神医吗?” 第六百三十五章:李神医的身份 “竟然是她!”纪渊心中愈发地惊奇,但却也豁然开朗。 小船很快便靠岸,孔若马上迫不及待地打招呼:“李神医!” 李神医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她也是一脸意外。众人寒暄了几句,李神医也没有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叮嘱了孔若几句,便准备离开。 纪渊却说道:“李神医,我送送你吧。” 李神医微微一愣,但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孔若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她了解纪渊的做事风格,想了想,但是终究没有跟上去。 此时已经傍晚时分,落日的夕阳将镜湖染成了金黄色,微风吹过,好似金色的麦浪。 纪渊和李神医二人沿着镜湖河畔缓步而行。 李神医率先开口道:“纪公子有话就直说,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要你亲自给我送行的地步吧!” 李神医显然也明白纪渊给自己送行就是有话要说。 纪渊便嘿嘿笑道:“李神医果然是聪明人,我其实一直是好奇李神医是怎么和吴丹青认识的,在蔷薇山庄,我可是看到吴丹青对李神医颇为敬重。” 李神医“嗤”笑一声道:“我可是神医,像吴丹青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自然奉我为座上宾。” 纪渊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是却接着说道:“其实这次扬州行,整个案子下来,吴丹青的动机却让人有些费解。” 李神医轻轻地“哦”了一声:“吴丹青不过是野心太大,想要起兵谋反,有什么好费解的。” 纪渊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吴丹青谋反一事。” “那是什么?”李神医一脸狐疑。 “我说得动机让人费解,其实是吴丹青自己将另外一个自己杀了的动机。” 李神医微微站定,然后又说道:“这不是你当时推理出来的吗?他们需要伪装成尸体,吴丹青必须死掉,而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吴丹青已经命不久矣,所以他甘愿受死。” 纪渊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李神医你为吴丹青诊断多日,作为神医,想来应该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绝症吧?” 李神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渊道:“他能得什么不治之症,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太过风流好色,不知节制,纵欲过度,整个身子被掏空了而已。” “哦”纪渊自然知道李神医意有所指,只得装糊涂道:“两个吴丹青,一个圆滑世故,擅长交际,一个妙笔丹青,身负大才,想来李神医口中命不久矣的应该是前者。” 李神医一脸笃定道::“当然!” 此时二人已经走远,但是依稀可见孔若和孙宁二人,仍旧站在远处看着这边。 纪渊却停了下来,下巴朝二人的方向怒了努,话锋一转道:“和孔若一起的孙宁姑娘,李神医应该也知道她的身份吧!” 李神医不知道纪渊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一脸狐疑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就说这丫头年纪轻轻,医术这么好,原来是孙思邈的孙女。” 纪渊颇为自豪道:“看来李神医也觉得这丫头医术了得。” 李神医翻了个白眼:“听你的语气,好像是在炫耀似的,人家医术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纪渊知道李神医又在针对自己,也不反驳,却冷不丁地说道:“李神医,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个圆滑世故的吴丹青,死前曾经让孙宁帮忙看过病,当时孙宁却告诉我,吴丹青身体硬朗,阳气充足,并没有什么绝症。” 李神医猛地顿住,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道:“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纪渊却摇了摇头道:“李神医你不要着急,而且恰恰相反,在吴丹青发动叛变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埋伏在吴丹青的画室,擒住了另外一个擅长画画的吴丹青,孙宁也给那个吴丹青把过脉,却发现那个吴丹青才是真正的命不久矣。” 李神医神色略显慌张,不耐烦道:“你想说是我搞错了吗?” “当然不是!”纪渊仍旧否决道,“孙宁告诉我,擅长画画的吴丹青之所以命不久矣,并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而是中了剧毒。” “哦”李神医眯着眼睛,盯着纪渊,“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纪渊叹了口气道:“其实吴丹青早在很早以前,就在长春岭建起了蔷薇山庄,他当时的目的就很明确,就是为了得到留在埋骨林的传国玉玺,但是这只是那个圆滑世故的吴丹青的野心,而另外一个吴丹青,却根本没有此野心,只是醉心画画,可是这次他却为了那传国玉玺,不惜起兵造反,甚至杀了另一个自己,这动机简直匪夷所思。” 李神医沉默不语。 纪渊仍旧继续说道:“所以,这根本不是吴丹青杀了自己的动机,或者说吴丹青杀了自己,根本不是为了狗屁的传国玉玺。” “哦,那他是为了什么?” 纪渊意有所指道:“我刚才说了,另一个吴丹青身中剧毒,真正的命不久矣,所以他的目的其实是和皇上一样,都是为了埋骨林里的长生不老药而已。” 李神医仍旧一脸不屑道:“既然是长生不老药,自然是吃了长生不老,吴丹青怎么知道,那长生不老药能帮自己解毒呢?” “他当然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一个专业人士,比如被人称之为神医的人,告诉了他这个秘密,他如何不信?”纪渊斩钉截地地说道。 李神医再次盯着纪渊:“你是想说,是我告诉他的。” 纪渊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不止告诉他,埋骨林里的长生不老药可以帮他解毒,而且他原本中得毒,就是你下得。” 李神医脸色大变:“胡说八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他下毒?” 纪渊迅速答道:“因为你想引诱他造反,你想引诱两个吴丹青互相残杀,你想让他引诱皇上前来,而你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 你恨他,不,应该是恨他们,对不对?吴夫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当年奇女子 李神医惊呆当场,此时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若,但是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冷静,她轻轻挽了挽耳边的头碎发:“哦,接着说下去,看看你还知道什么?” 纪渊自然也不客气,便继续道:“两个吴丹青,一个贪图荣华富贵,一个沉迷丹青艺术,前者才是一直想要得到埋骨林的传国玉玺,而后者之所以愿意待在蔷薇山庄蹉跎岁月,可能就是乐得清净。 但是李神医你,却悄悄地给后者下了剧毒,然后又以神医的身份登场,你先是蛊惑前者,以皇上为饵,引他上钩,然后你又蛊惑后者,告诉他只有埋骨林的长生不老药才能医治他的不治之症。 前者不用说,他本就很有野心,自然一拍即合,而后者,就算再沉迷艺术,不通世务,终究还是怕死的,当他知道有一线生机,显然不会放弃,于是你便安排了二人互相残杀之局。” 李神医不置可否,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纪渊继续说道:“然后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后者的吴丹青果然杀害了前者,皇上也如约而至,吴丹青谋反败露,结果落得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神医转头看向镜湖的水面,长叹了一口气,才幽幽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身份的?” 纪渊也看向湖面:“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你的身份,只是就在刚猜”说着纪渊指着镜湖,“刚才李神医你乘船对湖发呆,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幅画。” 李神医恍然大悟:“摄魂图!” 纪渊微微点头:“没错,刚才李神医站在船上,看着湖面呆呆出神,宛如那幅画中佳人当年一般,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依旧让人一眼就辨认出来,也不知道是李神医身材保养的太好,这么多年毫无变化,还是当年吴丹青画得李神医太过传神,让人印象深刻。” 李神医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吴丹青当年那幅画确实画得惟妙惟肖,我也是因为那幅画,才有了那段孽缘。” 纪渊心中一动,看来当年吴丹青那幅摄魂图,似乎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之物。 李神医看着镜湖的湖面微微出神,然后娓娓道来:“当年我和小姐,就喜欢在保障湖上游玩,因为那个保障湖,像极了镜湖。” 纪渊心中恍然,果然这镜湖和保障湖破有几分相似之处。 李神医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一次,我在湖上看风景,却被在岛上采风的吴丹青看到了,他竟然偷偷摸摸地将我画了下来,后来那幅画传到了宫中,小姐看到之后,竟然还夸这吴丹青画艺精湛,颇有大家之风。” 纪渊见李神医毫不避讳地说到宫中,刚想开口询问,李神医似乎依旧看穿了他的心思,抢先说道:“想来你也猜到了,我家小姐就是那个在江都兵变的时候,从江都宮逃到蔷薇山庄的那个奇女子。” 纪渊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家小姐真的是杨广的妃子?” 李神医却嗤之以鼻道:“当然不是,杨广那厮哪里能配得上我家小姐。” “那你家小姐是何身份?”纪渊追问道,毕竟能住在皇帝宫中的,不是嫔妃,应该就是宫女,可是听李神医的口气,那位奇女子显然身份不低。 李神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渊:“难道小羽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纪渊故意装疯卖傻道。 李神医却反而愈发笃定道:“你也不用装了,以小若的单纯还有你的狡诈,她肯定瞒不过你的。” “这我”纪渊一脸委屈,自己哪里狡诈了,明明都是孔若自愿跟自己说的。 李神医继续说道:“你既然跟小若来到了这镜湖,想必你应该知道小若的门派叫做仙隐派了。” 纪渊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李神医继续道:“而我家小姐就是仙隐派的前掌门的女儿,也就是现任掌门。” 纪渊仍旧是微微一惊,虽然他早就猜到,那位奇女子在仙隐派的地位应该不低,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仙隐派的掌门。 可是既然是现任掌门,那莫非她口中的小姐还活着? 李神医显然又看出了纪渊的心思,她看了看镜湖的远方,微微不屑道:“小姐确实已经过世了,但是现在的仙隐派,却一直都没有再立掌门,哼,表面上看他们是怀念小姐,其实内地里却是谁也不服谁,自然就没有人能当上掌门了。” 纪渊听孔若说过,她的七位师父都是各自身怀绝技,表面上一切似乎都是她大师父说了算,可是上次她偷溜着下山,却遭到了大师父得反对,而另外几位师父却各站立场,果然就算是她大师父,也不能服众。 “可是既然贵小姐是仙隐派的掌门,那她为何又住在江都宫里呢?”纪渊还是好奇地问道。 李神医这时语带愤怒道:“自然是受杨广那个狗贼的胁迫了。” 纪渊心中了然,杨广这个人贪恋美色,想来这仙音派的掌门极其美貌,结果就被杨广看上了,但是掌门自然看不上杨广,于是杨广便以皇帝的身份施压,使得掌门被迫入宫。 李神医冷哼一声道:“你可不要以为我们仙隐派是因为惧怕杨广,才迫使小姐入宫的。”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纪渊一副难道不是的样子。 李神医一脸骄傲道:“我家小姐,也就是仙隐派的掌门,她可是精通医术,奇门遁甲,武功更是难遇敌手,她若是不想呆在宫中,谁也拦不住,而且她若是看杨广不顺眼,想要杀了他也是易如反掌。” 纪渊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李神医对自家小姐这种盲目的自信从何而来。 李神医有些恼羞成怒道:“我家小姐的容貌自然是倾国倾城,那杨广如此好色,早已对她垂涎已久,可是小姐在江都宫待了两年多,却从未让那杨广得逞,而且杨广对小姐还是恭恭敬敬,你以为这是那狗皇帝良心发现吗?” 纪渊终于忍不住吐槽道:“既然你家小姐这么厉害,杨广都惧怕她,那他为何还能胁迫她待在江都宫里?” 李神医神色微微一黯:“这是因为”说到这里她有些欲言又止,“这涉及到我仙隐派的一个秘密,我也不方便告诉纪公子,总之就是那杨广虽然惧怕小姐,但是终究手里攥着我仙隐派的一个把柄。” 纪渊脑子电光火石般突然想起来了,不禁脱口而出:“滴水令!” 第六百三十七章:真实目的 孔若曾经告诉过纪渊,滴水令乃是仙隐派的重宝,是仙隐派赠予对本派有大恩的恩人的信物,以后,凭此信物就可以让仙隐派帮他做任意三件事。 在合欢案里,易千行就是持有了一枚滴水令,而且用那令牌让孔若言听计从,差点让纪渊误会。 “哦!原来小若连这个秘密都告诉你了。”李神医一副“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的表情。 纪渊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但是他马上甩锅道:“当然不是小若跟我说的,而是她那个师兄孔箫说的。” 李神医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接着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滴水令,那你就应该明白,有一枚滴水令落到了杨广的手里,他向我派提出的要求,我们一般不会拒绝的。” 纪渊马上好奇地问道:“那杨广向你们提出了哪三个要求?” 李神医又是冷笑一声道:“他的第一个要求自然就是要小姐入宫为妃。” 纪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不过孔若也曾经说过,仙隐派若是觉得持令人提出的要求有违侠义良心,或者伤天害理,就可以拒绝,这相当于那句最终解释权归仙隐派所有,所以仙隐派说了算。 “小姐自然是拒绝了他,理由是小姐根本不喜欢杨广,嫁给他只会违背自己的良心。” “还能这样操作”纪渊心中不禁吐槽起来。 李神医继续说道:“于是杨广又提出了另外两个请求,第一个就是要求仙隐派帮他炼制长生不老药,而第二个请求就是,在炼制丹药期间,小姐必须住在江都宫里。” 原来如此,纪渊隐约也能猜到杨广的心思,他想徐徐图之,想先把仙隐派掌门骗入宫中,这样朝夕相处,总有得手的机会。 “这两个请求不算过分,小姐便答应了下来,而小姐和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去保障湖上面游玩了。 后来长生不老药炼制完成,当时已经天下大乱,杨广便想将传国玉玺和长生不老药一起藏起来,蔷薇山庄其实还是小姐推荐之地,而绘制那四张地图,也是小姐想出来得计策,而且小姐因为对吴丹青印象深刻,所以那四幅图,也是小姐向杨广举荐的吴丹青来绘制的,其中摄魂图就是小姐故意选的其中一幅。” 说到这里,李神医神色竟然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竟然也不禁噙着笑意。 “当时吴丹青被邀入宫画那剩下的三幅图,我一是好奇他当年为何画我,二确实需要和他商量画图的事宜,毕竟那三幅图,他都得按照小姐的心意来画,一来二去,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我确实被他的才情所打动,于是便情不自禁地情愫暗生。” 纪渊心中明白,虽然现在李神医对吴丹青恨之入骨,但是当年在江都宫里的那段岁月,她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很甜蜜。 李神医继续说道:“后来天下大乱,江都兵变,宇文化及杀了杨广,他也企图得到传国玉玺和长生不老药,小姐知道宇文化及心术更加不正,断不能让此人得了天下,于是她一方面让萧皇后带走了传国玉玺,而自己带着那些长生不老药为诱饵,退到了蔷薇山庄,最终小姐被困在蔷薇山庄的埋骨林,香消玉殒。” 说到这里,李神医神情哀伤之极,显然当初她们主仆感情极深。 纪渊心中也不禁肃然起敬,原来仙隐派掌门也是心系天下之人,她并不是因为杨广的妃子才做这些事情的。 李神医沉浸在哀伤之中片刻便又恢复过来,她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当年江都兵变的时候,小姐就让我跟着吴丹青走了,让我躲过了一劫,后来我便理所应当地嫁给了吴丹青,只是我没有想到,那吴丹青竟然如此禽兽” 说到这里,李神医突然住口,显然她不想说那些吴丹青的龌龊事,毕竟一女侍二夫,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李神医苦笑了一声:“其实当我发现吴丹青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的时候,我只是愤怒,可是当我知道,从一开始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得到小姐的信任,就是为了传国玉玺和长生不老药,我彻底绝望了,于是我便投江自杀了。”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纪渊心中不禁感慨。 李神医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命不该绝,竟然没有死成,被人给救了上来,后来,吴丹青竟然凭借着那幅摄魂图名声大震,而且他还一直居住在蔷薇山庄,显然还是惦记着那传国玉玺和长生不老药,我岂能让他得逞,岂能让他去打扰小姐,于是便回来复仇了。” “那周青阳是怎么回事?”纪渊追问道。 李神医答道:“我跳湖自杀,就是被青阳的父母救上来的,后来我在周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我帮住周青阳破获了几起大案,让他名声鹊起,他后来听说了我的故事,主动帮我复仇,我能隐瞒身份,取得吴丹青的信任,进入蔷薇山庄,也是他出了不少力。” 纪渊缓缓地点了点头:“合情合理,让人信服!”嘴角却噙着笑意。 李神医微微一愣神:“你这是什么表情?” 纪渊却笑道:“李神医你既然医术了得,而且又能轻而易举地给其中一个吴丹青下毒,那你既然是回来复仇,为何不直接将两个吴丹青给毒死就行了,却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又是骗皇上前来,又是蛊惑吴丹青造反?” 李神医再次眯起了眼睛,仔细地盯着纪渊,脸上渐渐有了杀气。 纪渊却依旧无动于衷,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刚才说得这些,真真假假,但是却不是你真实的目的,因为你并不是为了找吴丹青复仇。” 李神医环顾了四周,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孔若孙宁二人,才道:“那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纪渊一字一顿道:“很简单,你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和皇上一样,你也想得到长生不老药,而且” 说到这里,纪渊顿了顿,“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长生不老药就在你身上。” 第六百三十八章:前朝公主 纪渊话一落,李神医杀机顿现。 纪渊看向孔若孙宁二人,李神医不屑道:“我要杀你,那两个丫头可拦不住。” 纪渊缓缓地举起右臂,也笑道:“你身为仙隐派的人,应该知道袖雨吧。” 李神医微微一怔,知道自己杀不了纪渊了,轻轻叹了口气,看了孔若一眼:“小若这丫头对你就这么死心塌地,既然连这把武器都送给你了。”说着又看向纪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纪渊迅速答道:“很简单,从你讲述中,就可以知道,你和仙隐派的掌门,也就是你的小姐,姐妹情深,而你全程参与了埋骨林机关的设计,我想这也是后来吴丹青千方百计要娶你的原因之一,所以你不可能不知道将传国玉玺放入机关,会引发石室崩塌。 其实你是故意的,就是要吓退皇上他们,然后你后来又偷偷地潜回埋骨林,取得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李神医脸带嘉许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说着盯着纪渊,“你是来帮李世民讨回长生不老药的吗?” 纪渊不置可否,而是反问道:“我只是好奇,看起来李神医你除了容貌被毁之外,整个人身体健康,并无得了绝症的症状,你要那长生不老药干什么?莫非这长生不老药吃了真的能长生不老?” 李神医有些惊讶地问道:“所以,你并不相信长生不老药?” 纪渊点了点头:“当然,长生不老,是多少帝王追求的,可是从秦皇开始到现在,几乎每位帝王晚年时期,都开始沉迷于此,每位帝王求长生的时候,可谓都是集一国之力,但是却没有一个帝王可以长生不老,可见这长生不老药,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李神医眯着眼睛盯着纪渊,思索了片刻,最终才说道:“你推理的没错,长生不老药的确在我身上,我之所以前来取出这长生不老药,其实是为了完结小姐的心愿,也是为了防止李世民得到长生不老药。” “心愿?”纪渊有些难以置信。 李神医附和地点了点头道:“正如你猜的那样,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当年我们仙隐派炼制出来的长生不老药,也只是让人的寿命延长几十年而已,而且当时我派炼制的长生不老药,只是针对杨广一人,是以杨广的血为药引,也就是说只有杨广吃了才有效果,其他人吃了不但不会延长寿命,反而会中剧毒。” “中毒?”纪渊有些不解。 “没错,其实我派炼制的长生不老药,是一种毒药,人吃了以后,其实全身是布满毒素,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也让整个人的衰老过程变慢,一般人自然不能食用,就连杨广本人,在食用之前,也要先长期服用克制药中毒性的其他草药, 这也是为什么,我派已经炼制成功长生不老药,杨广却不能立即服用,因为当时他的身体非常虛,还不能承受毒药的药性,所以才万不得已将长生不老药藏了起来。” 纪渊心中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觉得奇怪,这杨广让仙隐派炼制好了长生不老药,却没有服用,反而打算和传国玉玺一起藏起来,不是脑子有病吗? 如果李神医没有撒谎,那么药让李神医拿走,确实是最好的结局,要不然李世民拿到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再给长孙皇后服用,恐怕长孙皇后一命呜呼,那么李世民非得疯了不可。 “可是,就算长生不老药是毒药,但是和你家小姐的心愿有什么关系?”纪渊仍旧不解地追问道。 李神医双手负后,环视了镜湖四周的风景,语带沧桑道:“那幅明月清风图你也看到了,当时我并没有跟李世民说实情,那幅画正是小姐所画,江上如画,江山如画,那可是小姐期望看到将来的江山画卷。” 纪渊心中不禁也澎湃起来,那幅明月清风图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那幅画卷上的繁荣和谐,确实是作画之人,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美好的期待。 李神医继续感慨道“小姐和我分别时候,就嘱咐我,如果将来世道还是像现在这么乱,那就让那长生不老药永远都不要现世,毕竟乱世的时候,人活得长久,可能会更加煎熬,但是如果世道变好,像画中那样,那就取出长生不老药,继续炼制改良,争取让其他人也能靠这药,延年益寿。” 纪渊也不禁感动,原来这就是那女子的心愿,不由感慨道:“想不到仙隐派的掌门,不禁神通广大,更是具有侠女风范。” 李神医微微得意道:“那是当然。” 纪渊突然正色道:“关于长生不老药我只是好奇,至于在谁手里,我并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就是,你家小姐,到底和小若是什么关系?” 李神医微微一怔,马上猜出来纪渊的猜测,她迅速地摆了摆手道:“我家小姐直到去世的时候,还是黄花闺女,更别谈任何子嗣了。” 不是母女? 这次轮到纪渊微微一怔,“那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李神医这时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孔若,才说道:“其实小若,是我家小姐当时逃出江都宫时带出来的。” 宮中带出来的 纪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时仍旧觉得有些荒谬,他轻声问道:“所以,其实孔若是杨广的” 李神医笃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其实小若是杨广的女儿,也就是前朝公主。” 纪渊脸色很精彩,李神医一脸杀气道:“怎么,你现在觉得害怕了,想要抛弃小若了?” 纪渊却嘿嘿笑道:“当然不是,我是高兴,我发现我竟然赚了,都能成为驸马爷了,唯一美中不足得地方就是,我竟然算是前朝驸马。” 李神医一脸爱怜道:“其实小若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娘亲只是江都宫里的一个宫女,那个宫女原本是伺候我家小姐的,只是有一次杨广醉酒,乘着酒兴,想要霸占我家小姐,被我家小姐化解了,那禽兽不如的狗皇帝,便把兽欲发泄到了宫女身上,这也便导致了后来小若的出生。 第六百三十九章:第三件事 纪渊心中一凛,虽然孔若是杨广的女儿,但是并不是哪一个王妃的,严格意义来说只能说是一个私生女而已。 李神医继续说道:“小若的生母死在了江都叛乱之中,临死之前将小弱托付给了我家小姐,小姐便将她带出了宮,后来几经碾转,小若最终被仙隐派所救,从此便在仙隐派长大成人。” 纪渊心中的疑惑也终于解开了,孔若果然是前朝公主,可是现在这个身份,不但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隐患。 纪渊也马上想到了一个细节,难怪在蔷薇山庄,吴丹青见到孔若的时候,神情惊讶,孔若的生母既然是在宫中服侍仙隐派那位掌门,吴丹青入宫画图的时候,自己是见过她,而孔若又和生母有几分相似,所以吴丹青才觉得似曾相识。 李神医这时突然面容冷峻地盯着纪渊道:“小若的身份,仙隐派一直帮着隐瞒着,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息王党,还有前朝余党,之所以都是一盘散沙,被李世民轻松覆灭,原因就是这些人互相不服,群龙无首,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小若的身份,那可就大有文章做了,拥护前朝公主复辟,这可是绝佳的起兵借口,到时候情势所逼,就算李世民再大度,恐怕也容不下小若这个前朝公主了。” 纪渊心中明白,李世民看似大度,自己以前的政敌他都能重用,那是因为这些人再没有叛变之心,对自己的皇位没有威胁,但若是威胁到了他的王位,李世民下手绝不会手软,就连知画这种西域小国的公主,不也被李世民囚禁在暗城之中,最后客死他乡。 纪渊也是神情肃穆:“李神医放心,小若将来可是我要娶过门的媳妇,她的身份我自然也是守口如瓶的。” 李神医却微微摇了摇头道:“纪渊,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坦白这一切吗?” 纪渊微微一怔:“为什么?” 李神医眸子中流光闪动:“其实在蔷薇山庄,我就开始暗中观察你了,你这个人虽然风流好色了点,但是却有情有义,而且足智多谋,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这个人虽然忠君,但是却并不迂腐,不是一味地愚忠于李世民。” “啥叫风流好色了点” 纪渊心中委屈巴巴,自己到现在可还是童子身,哪里好色了? “所以,我就赌了一把,把事情都给你坦白了,将小若完全托付给你,如果是我看走眼了,我和小若都自认倒霉,但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李神医声色俱厉。 纪渊笑道:“我这个人不信神明也不信鬼神,李神医你大可不必用鬼神来吓唬我,对我丝毫不起作用,虽然李神医你前半生看人的眼光并不怎样,但是这次,你总算超常发挥了一次。” 李神医微微一怔,才明白过来,这小子竟然丝毫没有谦虚。 李神医仍旧神色郑重道:“我愿意告诉你小若的身份,其实还有第二个目的,这个目的更加重要,这也是我此行来仙隐峰的目的。” 纪渊心中一动,却仍旧不露声色,装作好奇道:“哦?” 李神医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确认无人在旁偷听,才继续说道:“刚才我跟你说了,杨广得到我派的至宝滴水令,可以要求我派做三件事,其中两件我派已经算帮他完成了,但是还有最后一件,我派现在还未完成。” “咦,那最后一件事是什么?”纪渊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神医意味深长道:“当年江都兵变的时候,杨广可能自知逃生无望,所以对小姐提出了第三个要求,那个要求就是,将来如果真有人颠覆了大隋,那么仙隐派就帮他杀了那个人。” 纪渊心中震惊:“所以仙隐派要杀李渊?” 李神医沉吟不语。 纪渊更加震惊:“不对,你们要杀的是当今皇上!” 隋朝末年,群雄并起,若论是谁颠覆了大隋,还真不好界定。 当然,最后是李唐夺得了天下,所以纪渊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唐开国皇帝李渊,但是再仔细一想,李唐南征北战逐鹿中原时,李世民确实出力最多,而且父债子还,李世民又是当朝皇帝,那么说是李世民颠覆大隋,就是理所当然了。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纪渊又马上联想到蔷薇山庄的事情,孔若的几位师父也正好出现过,他不禁又脱口而出道:“所以,蔷薇山庄的事情,仙隐派也参与其中了。” 李神医没有摇头否认。 纪渊一切都恍然大悟,难怪在埋骨林里,孔若被人带走了,还有云雀被人暗算,原来都是仙隐派出得力。 “可是,这和小若的身份有什么关系?”纪渊思索良久,还是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 李神医似笑非笑地看着纪渊:“纪渊,你这个人为人太过谨慎,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现在都还不信任我,你可不要忘了,我也是神医,小弱身上被人下蛊的事情,我自然早就看了出来。” 纪渊知道无法再装疯卖傻:“小弱说了她自从被仙隐派收留之后,就从未下过仙隐峰,那么能给她下蛊之人,必然就是仙隐派的人,而且可能是精通医术之人,而李神医你恰好就非常符合这个条件。” 李神医一脸嘉许地点了点头道:“你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所以你带着这个孙家姑娘,也并不完全就是想勾搭人家而已。” 纪渊神色尴尬起来。 李神医继续道:“你大可不必怀疑我,我当年跟着吴丹青,后来又伤透了心,自杀未遂之后,就一直无颜见仙隐派众人,从未回仙隐峰,这点等你到了仙隐峰,你一问便知,所以我没有机会对小弱下手,而且在宫中之时,小弱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我照顾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她哪里会有杀心。” 纪渊回想李神医和孔若见面的情形,李神医确实对孔若爱怜之意溢于言表,不似作伪,现在看来,她的嫌疑确实很小。 李神医紧接着继续提示道:“但是你也知道,仙隐派一直想要杀了李世民,而孔若这个前朝公主的身份,却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如果这些仙隐派的人,想要以小弱达到目的,那么下蛊就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第六百四十章:放弃调查 纪渊从孙宁口中得知,蛊毒据说可以操纵人的心神,如果仙隐派的人真的是想要通过孔若达到目的,完全可以送孔若进宫,那么等到她接触到李世民再用蛊毒控制孔若刺杀李世民,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纪渊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工重的问题,那么孔若下山来到长安城,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孔若第二次下山时,为何大师父坚决不允,而其他几位师父却又极力反对? 纪渊不禁心情愈发沉重,看来切正如李神医的猜想,孔若的几位师父,其中肯定有问题。 纪渊不禁问道:“那李神医此次有何收获?” 李神医轻轻皱眉:“目前看来,小若的五师父六师父嫌疑最大,因为他们两个是最精通医术的,可是我这次上山,却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破绽,而且看得出来,他们对我已经有防备,所以我在山上待了几天,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只得无功而返。” 纪渊禁不住脸现失望之色。 李神医却笑了笑道:“本来我匆忙下山,就是想要劝说小若,让她不要回峰了,但是既然你和她起上山,我便改变主意了。 我相信凭你的本事,就算查不出来真相,应该也能保护好小若” 说到这里,李神医正色起来,“仙隐派那些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若是真的被你查出来点什么,他们狗急跳墙,搞不好就会杀人灭口,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纪渊打趣道:“那李神医你不如留下来帮我们。” 李神医斜了孔若孙宁二人一眼:“我武功很差,又只会一点医术,武不如小若,医更不如孙姑娘,而且我一个老婆子留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左拥右抱啊。” 纪渊一脸委屈:“李神医,我恐怕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误解?”李神医一脸不屑,“你可别忘了,在埋骨林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和你的那个表姐,卿卿我我,是我老眼昏花了吗?还有,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后来从长安城千里迢迢赶来救你的那个林捕头,明明也是个姑娘,而且看你的眼神和孙姑娘没什么两样” “我”纪渊被驳得哑口无言。 最终,李神医跟纪渊交待了一些仙隐派的内荨,以及孔若几位师父的情况,然后又和孔若孙宁二人告别,便匆匆离开了镜湖,转而向南而去,据她所说,她要找个僻静的地方,继续改良那长生不老药。 送走李神医之后,纪渊带著孔若和孙宁,来到一处芦苇丛,纪渊确认周围无人,才脸郑重地对孔若说道:“媳妇儿,有件事情在我们去仙隐峰之前必须跟你说清楚。” 孔若见纪渊一脸凝重,也就没有在意纪渊的称呼,也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 纪渊没有丝毫隐瞒,便将孔若的身份,和仙隐派的关系,还有孔若被人下蛊,以及可能是七位师父所为全都一股脑告诉了孔若。 整个过程之中,孔若先是惊讶,然后又是愤怒,接着又是忧伤,最后反而慢慢平静下来,最终沉默不语。 说完之后,纪渊看着孔若,意味深长道:“这次上山,我就是冲着寻后主使来的,但是小若你应该知道,在长安城你和我一起破获了很多案子,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孔若有些慌张地茫然四顾:“再再好好想想。”说着逃也似地跑出了芦苇丛。 孙宁想要追上去,却被纪渊给拦下了。 当天晚上,三人并没有立即乘船去往仙隐峰,而是在镜湖旁边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夜深人静,纪渊和孔若在客栈的房顶并排而坐,孔若个人已经唱掉了两壶酒,此时她的俏脸红晕满颊,艳如桃花。 纪渊轻声道:“想好了没有?” 孔若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从小在仙隐峰长大,七位师父待我都很好,还有师兄也把我当作妹妹般照顾,现在想来,虽然有些人是知道我的身份,对我可能心存敬畏,但是他们对我的好,却是发自内心的,无论他们的目的如何,但是在我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他们也许曾经就真的把我当作他们的晚辈,当作他们的女儿看待,所以他们一直都是我的亲人。” 说到这里,孔若顿了顿才接着道:“我知道他们也有苦衷,他们可能真的是想要利用我,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害我,也没有害别人,所以我想放弃调查了。” 纪渊微微皱眉:“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孔若歪着头看向纪渊:“我知道,在你心中,真相一定很重要,无论是否残酷,但是有些东西,我觉得却是比真相更重要,比如我和几位师父之间的那份亲情,和师兄之间的兄妹情,比如我和孙姐姐之间的感情,还比” “还比如我!”纪渊打趣道。 孔若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反而还加了一句:“你最重要!” 纪渊不禁心中感动,一把将孔若揽入怀里,口中喃喃自语道:“嗯,我媳妇今天晚上嘴真甜,我真想尝一尝。” 说着就低头想要寻找那诱人的樱桃小口。 谁知孔若却一把挣脱他的怀抱,并站了起来,她单手掐腰,伸手指向北方,神采飞扬道:“所以,本女侠决定了,就不回仙隐峰了,我要一路向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继续当我的大侠!” 孔若扑哧笑了起来:“什么青鹰大侠,你才是青鹰大侠,你全家都是青鹰大侠!”二人不禁都回想起了当初二人在长安城见面时候的名场面。 纪渊嘻嘻笑道:“没错啊,我全家都是青鹰大侠,所以孔女侠你更加是青鹰大侠了啊。” 孔若一脸地不满:“不要,这名字太土了,我还要当青羽侠!” 孔若话刚落,一声乌鸣响彻夜空,孔若脸惊喜:“青儿,它怎么来了!”本来这次孔若下山来长安城,并没有带着自己的那只海东青,后来在扬州城虽然碰到了,但是又被师父带回了山上,没有想到如今在这里却又碰到了。 纪渊却如临大敌。 果然,一声懒散地声音传了过来:“既然要当青羽侠,没有青儿,只有小若,怎么当?” 孔若的师兄孔箫出现在了客栈的屋顶。 第六百四十一章:凶手就是你(大结局) 孔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反而又惊又喜道:“啊,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孔箫难得神情郑重道:“师父知道你到了镜湖,怕你不回峰,特地让我来接你回去。” 孔若终于反应过来,她顿时有些慌了神:“师兄,我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要不你先回去” “胡闹!”一声呵斥,客栈的屋顶再次出现三个人影,却是孔若的五师父,六师父还有七师父三人。 “既然都到了镜湖了,哪有不回峰的道理。”五师父再次开口。 “这”孔若愈发地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错,孔箫突然闪到了纪渊的旁边,一把短剑抵在了纪渊的后背:“至于这位姓纪的,就不用跟去了。” 孔若一脸恼怒:“师兄你做什么,快放了他!” 孔箫却破天荒地没有答应孔若:“师妹,你乖乖地跟师父们回峰,我自然就放了他。” “你” 孔若俏脸涨的通红,一脸地愤怒,她环顾了四周,一脸深情地看了一眼纪渊,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两个月后,将近年关,已经是寒冬腊月,今日的长安城却热闹非凡,年初的时候,吐谷浑再次兵犯凉州,李世民隐忍了一年之后,终于决定出兵,反击吐谷浑。 于是李世民即任命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又分别任命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右卫将军李道彦、利州刺史高额生等五人为各道行军总管,统由李靖指挥。 大军于今日开拔,李世民亲自登上城头为众将士送行,场面可谓杜观之极,一时之间士气大表。 林英自然也在送行的队伍之中,李靖作为三军的统帅,此时年岁已高,他的夫人也就是红拂女张出尘,自然放心不下,于是也跟着大军同行,作为他们二人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夫妇二人自然依依不舍,一番叮嘱之后,才挥泪告别。 送走了李靖夫妇之后,林英回到了安宁草堂旁边的小院,很快就有下人前来搬东西,如今李靖夫妇都不在长安城,林英只得住回卫国公府。 很快一切收拾完毕,林英临行之前,回头看了看旁边的院落,安宁草堂已经关门三个多月,偶尔只有石竹和玉竹两个小姑娘前来打扫一番,而安宁草堂旁边的那个院落,更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林英叹了口气,她每日巡逻都经过清风楼,从那边得到的消息和自己一样,那个人消失了,从扬州城消失了踪迹,再也没有回长安城。 长安城花灯遍地,灯火通明,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酒楼商贩,吆唱不断,一片盛世繁华之景。 身为长安第一楼的清风楼,自然更是热闹非凡。 而此时的花月容却独自一人,斜靠在后院摘星楼的栏杆之上,一个人自酌自饮。 下面很快传来小黑的声音:“花姐姐,礼部侍郎的徐少爷,鸿儒书院的柳公子,申国公的三少爷他们又分别来邀请你一起去逛花灯了。” 花月容没好气道:“不去!就说我来那个了,不方便外出,也不能饮酒。” 小黑为难道:“花姐姐,这个理由你除夕的时候刚用过,这才半个月,不太好糊弄过去啊。” 花月容轻轻地“哦“了一声,秀眉微查,愈发地不耐烦道:“那就说我现在在陪客人,身份的话就说是,卫国公的三公子,现京兆府总捕头林英。” 花月容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怒气冲冲道:“姐姐在这里守身如玉,你却在外面带若两个小丫头风流快活,真是没良心的狗东西。 哼,真以为姐姐嫁不出去,你再不回来,姐姐可就要去当王妃公爵夫人了,到时候给别人生个大胖小子,喊你纪叔叔,气死你。” 长安城京兆府,今日虽然是元宵节,众捕快仍旧没有闲着,一个个吃完晚饭之后又按例开始准备上街巡逻。 捕快一个个牢骚不断,一边悬佩着腰刀,一边嘟嚷着。 铁无私正准备发挥自己副捕头的威严,好好训斥众人一番,谁知京兆府大院子里突然鸦雀无声,然后就是“咣当”之声不断,却是众捕快手里的兵器纷纷掉在了地上。 铁无私一脸疑惑,见众人都盯着门口,不禁也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青衣女子,扎着个高高的马尾,腰间佩着把短刀,身材修长,容颜清丽,神采飞扬。 众捕快一个个都张大若嘴巴,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铁无私率先反应过来:“老老大你怎么穿女装了?” 林英瞪了众人一眼:“我本来就是女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这么惊讶干什么。”说着,率先转身,“一个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跟我去巡逻。” 方辛在一旁嘀咕道:“是姑娘当然都知道,可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啊!“ 各上,铁无私悄悄靠近林英,笑嘻嘻道:“老大,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林英却抬头看向皇城方向,脸凝重道:“铁无私,明日我要去办一件大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而且我必须要以女儿身去办,这件事不论成功与否,将来我可能都不是京兆府的总捕头了,到时候新捕头来了,你可要好好做事了。” 铁无私一脸不满地嘟要起来:“老大你这是啥话?什么叫好好做事,好像你在的时候,我不好好做事似的,还有为啥你不当总捕头了,就一定是派别人来,我难道就不能被提拔等等” 铁无私终于后知后觉,“老大,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会要嫁人吧?你可不要想不开,你要要不要再等等?” 林英轻经地叹了口气:“不等了。” 铁无私愈发焦急起来:“老大,你可要三思啊,虽然那姓纪的不是个东西,一个人玩失踪,但是他人品还算不错的,人也长得还可以,你就再给他一一次” 林英不耐烦地打斯道:“我不是嫁人!” 铁无私松了一口气,马上又问道:“那那是做什么?” 林英淡淡地道:“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人,查一个案子,还当年一个真相。” “哦,这样啊!”这本来就是林英的专长,铁无私终于放下心来。 同一时间,长安城的皇宫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互偎依着,站在皇城的高处,眺望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 长孙皇后披着红色的披风,一阵寒风吹来,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李世民一脸关切,柔声道:“外面风大还是回屋吧。” 长孙皇后却撒娇道:“今日是元宵节,长安城雅得这么热闹,再陪我多看一会儿嘛!” 李世民有些无奈。 长孙皇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轻声感慨道:“陛下,你那幅明月清风图我也看过,如今的长安城此时此景,不正是如那图中所绘吗?这盛世果然如那作画之人所愿。” 李世民长叹一声:“可是却不如朕所愿,朕想要的除了天下,还有你。” 长孙皇后柔情四起:“陛下,其实你不说,臣妾一直都知道,从你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你就知道臣妾的天命,你想逆天改命,可是终究是天命不可违,就就不要逆天而行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李世民一脸地戾气:“哼,朕偏不信这狗天命,朕能来到这大唐,就证明了天命可违,历史可以被改写,等过了一段时间,纪渊回到长安堿,朕会命他继续寻找长生不老药,如果找不到,朕就自己炼制,既然杨广能炼制出来,朕当然也能。” 长孙皇后知道自己劝阻不了,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才轻轻地说道:“对了,那纪渊似乎消失了一段时间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嘴角微扬道:“他怎么可能会消失,他从扬州城一路向北,带着两个丫头,一路连破大案,黄河女鬼案,尘缘寺人贩案,登州舞弊案,现在可是闯出了大名堂,江湖都称他为“纪青天’” 长孙皇后会心一笑:“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三个月前,镜湖无名客栈屋顶,孔箫用短剑抵住抠啊吗的后心,孔若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便决绝地转身,准备跟着众师父回仙隐峰。 就在这时,孔箫突然悄声地对纪渊道:“射我!” 纪渊猛地惊醒,当即右手向后一伸,扣动机括,袖雨瞬间带著寒芒射向孔箫。 孔箫声惨叫,整个人向屋顶下面跌去。 这一下事起合促,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纪渊却抢先步拉住孔若,轻声叫道:“快跑!” 孔若如梦初醒,马上拉着纪渊跳下屋顶。 七师父跳下屋顶去救孔箫,五师父六师父却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谁知二人刚落到院子里,又是一把银针射向二人,二人匆忙避开,紧接着从角落里拐出一个女子,却是孙宁。 纪渊赶忙又一把拉住孙宁,三人一起夺门而逃。 六师父还待要追,五师父却突然说道:“等下!” 说着递给六师父一张纸条,却是刚刚银针带过来的。 六师父接过纸条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纸条上写着:“二位如果想要和我相认,那就来追我们!” 六师父失声道:“她她都知道了!” 五师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客栈院子的墙角,七师父拍了拍躺在地上装死的孔箫:“好了,他们跑掉了,你就不要再演了!” 三个月后,正月十五元宵节。 沧州城里灯火通明,正在举办千灯会,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突然一声惊呼:“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被杀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很快当地的府衙捕快便赶到了案发现场。 然而现场却有一个白衣姑娘在检查尸体,而在那白衣姑娘旁边,还站在一个男子和红衣姑娘。 虽然两个姑娘都容貌极美,府衙的捕头出于职责,还是勃然大怒:“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乱动案发现场,还不速速离开!” 白衣姑娘却丝毫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继续检查尸体。 而男子和红衣姑娘却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这个捕头,居然不知道我们是谁?” 捕头有些懵,弱弱的问道:“你你是谁?” “纪青天!” “青羽侠!” 红衣姑娘一脸恼怒地瞪着男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纪青天土死了,青羽侠才好听!” 男子毫不示弱:“明明纪青天知名度更高,现在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红衣姑娘丝毫不让:“那就问孙姐姐,孙姐姐赞成哪个就是哪个!”说着二人齐齐看向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一脸无奈。 男子极其霸道道:“我是一家之主,你们两个都得听我的,这件事我说了算。” 红衣姑娘仍旧鼓着小嘴:“谁说你是一家之主的?“ 捕头气急败坏打断二人道:“你们不要吵了,在这沧州城,都得听我的。” 这时,白衣姑娘却朝男子和红衣姑娘眨了眨眼睛,然后朝人群之中使了使眼色。 男子会意,陡然举起一枚令牌,递到捕头面前:“不,你得听我们的,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说着他一转身,指着围观的人群,“凶手就是你!”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