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一个厨子的往事》 作者:猎狼啸风 内容简介: 一个打工者的厨艺人生,从平凡的农村娃到餐饮业大佬。 第1章 ——第6章 第一章记忆中的刀鱼 二零二零年二月四日,农历正月十一,立春。 小区开始严管,出入需要出入证了。 和往常一样五点下楼,天还黑着,整个小区没几个人出来。来到小区门口,保安说从今天开始出入需要出入证,还必须得测体温。我说这个挺好,应该的,安全第一。 到大街上,大街上没几个人,路灯还亮着,二三六路公交车站那一个人都没有,以前这个时候会有人在那等车,现在都没了。 在街对面有一对老年夫妻在遛狗,都带着口罩。 前面的松山浴池自打过年的时候就关了门,现在依然是大门紧闭,看来疫情不结束是不能开了。 再往前走是天下鲜烧烤,朋友开的,他家的烧烤在我们小区附近是最有名的,尤其烤羊腿喝烤羊排,已经申请了专利。这次疫情也是关门不敢营业,只能安心等待着疫情的结束。 再往前走就是小公园了,以前这个时候小公园里已经有了晨练的人,现在没有几个,走近一看原来是社区联防人员,胳膊上戴着红袖箍,他们看到我之后把我拦下,其中一个认识我跟我说:“老谭,还是这么早。” 我说:“习惯了,醒了就睡不着。” 他说:“从今天开始先别进小公园走路了,少锻练几天,在家隔离。” 我说:“都这么严重了?” 他说:“那可不,严重,没看新闻说现在都得在家进行居家隔离,没啥事别外出,也别走亲访友的,赶紧回吧。” 我说:“那就回了。” 看来是真的严了,头两天还觉着离自己很远,都是武汉那边的事,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儿,咱们不能到前方去参加抗疫,遵守国家规定老老实实的回家隔离就是对全民抗疫的大力支持。 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来到小区门口保安看到我说“小公园也不让进了吧。” 我说:“是,不让进了。” 保安说:“现在开始严管了,没事别出来溜达了。” 我点点头,又测了一遍体温,然后进了小区。 到家的时候爱人刚刚起床,看我这么快回来了就问:“今天没锻炼呀?” 我说:“开始严管了,小公园不让进。” 爱人说:“昨天都告诉你了你还不信,非得下楼,我们单位去哈尔滨送货的车三天了,到现在还回不来,要是平时早回来了,被隔离在那了。” 我说:“你们物流的车还隔离?物流车应该不隔离。” 爱人说:“现在不管啥车都得隔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今天八点以后我给哈尔滨那边打个电话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回来隔离。” 爱人是做冷链物流的,负责整个东北区,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她们公司最忙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她们公司上两天单独准备出十台大型冷链车随时待命,政府一旦下达往湖北武汉运送救援物资的任务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问爱人她去不去,爱人说去不了,轮不到她,她得在家负责整个大区的调度。 看看外面的天开始亮了,到厨房准备早餐。 自从两年前检查出癌症之后一直没上班,在家积极养病。我这是初期,大夫说只要是保持心情愉快,有个好心态,再加上积极配合治疗,癌症也能治愈。我的心态很好,除了刚知道自己得了癌症那几天心情沉重之后,慢慢的也想开了,自己不是还没死吗,没死就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兴许老天爷眷顾还能多活几年,或者能好呢。 我实在内蒙工作的时候检查出来的癌症,在那里治疗两个月,稳定下来之后回到省城,回来的时候和个好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是有病的人,一直瞒着爱人和儿子没告诉她们,自己感觉没啥事,应该能好的。 现在癌症也能治愈,就看自己的心态了。 昨天爱人说:“老谭你在家也没啥事,现在疫情期间也上不了班,你还不如在家写点啥呢,要不然也是整天拿着个手机看视频,时间都浪费了。” 爱人说的也对,现在对我来说时间事最宝贵的,与其天天无所事事不如干点啥,爱人说的写点东西,些什么呢? 我问:“写啥?我一个厨子写啥?写咋做菜呀?” 爱人说:“随便,写做菜也行,没看抖音上有很多视频都是教人们做菜的,点击率还挺高呢。” 我说:“我不会录视频,还是写吧。” 想到写还真不知道从那开始写,也不知道怎么写,当了一辈子厨子做了一辈子菜,让一个厨子写东西有点为难。 儿子昨天说从今天开始,学校教练要求每天上午十点开始在家进行训练,要求开直播视频,教练进行遥控指导。 做好早餐招呼儿子起床吃饭。 早餐熬了小米粥,炸了一盘小馒头,拌个一个咸菜,把昨天剩下的炸刀鱼热了热,又做了一个鸡蛋汤。 刀鱼只剩下三块,和儿子说:“都吃了别剩下,要不然浪费,晚上做新的。” 儿子看了看刀鱼,说:“不爱吃,昨天剩的,吃着没有新炸的好。” 现在的孩子都惯坏了,剩菜剩饭几乎不吃,想自己小时候哪管什么剩菜剩饭,能填饱肚子就行。看儿子不吃剩下的刀鱼,只好自己夹着吃了。 边吃边对儿子说:“知道吗,爸爸小时候,过年要是能吃上刀鱼就高兴的治不了,那算是最好的菜了。” 儿子问:“为什么?过年的时候奶奶不给你做好吃的吗?” 我说:“爸爸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刀鱼,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顿。” 想给儿子上一堂忆苦思甜的家庭课,但是看他一副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现在的孩子没吃过那些苦,也没受过穷,一家就一个孩子,都是从蜜罐里长大的,就算是跟他说他也是不理解,说了等于没说,白白浪费口舌。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穷,我们家一共姐弟六人,我头上有五个姐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也算是宝贝疙瘩。父亲常年有病,在我七岁的时候离开了我们。父亲走后母亲领着我们姐弟六个过日子,那时候的日子穷呀。 只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买上三、五条刀鱼,是最好的过年菜了。 对大山里的孩子来说,鱼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就别说海里的刀鱼了。 年三十中午,母亲把刀鱼拿出来,简单的收拾一下,切成段,下到锅里炖上,炖刀鱼的时候加上一块豆腐一起炖,要不然孩子多,那几块数过来了的刀鱼根本不够吃。刀鱼头是不扔掉的,和刀鱼段炖在一起。 过年的时候炖刀鱼在我们家是最好的年菜,剩下的就是炖酸菜,炖豆腐,再炒个鸡蛋。鸡蛋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平常日子鸡蛋是不吃的,而是攒起来卖钱来维持家里的日常花销。豆腐也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做一顿。每年腊月二十三过了小年之后,母亲泡上五斤黄豆,泡一天,然后三姐和四姐把泡好的黄豆用水桶挑着挑到磨坊,等着排队磨豆腐。村子里就一个磨坊,是过去老式的石磨,别人家磨豆腐用毛驴拉磨,我们家没有毛驴,三姐和四姐一人一个推磨杆,一左一右的推石磨,转圈磨豆腐。 过去的年很穷、很苦,但是有盼头、有滋味。 由于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还是老疙瘩,很多时候很吃香,姐姐们也都护着我。 年三十的晌午饭是记忆中最香的一顿饭。 挨着母亲吃饭,母亲把最好的、肉最多的刀鱼段夹给我吃。姐姐们每人夹一块刀鱼,吃完之后就是吃炖刀鱼里面的豆腐,不再吃刀鱼。一碗刀鱼炖豆腐也没几块刀鱼,姐姐们就是尝个味道,把剩下的刀鱼都留给我。小时候不懂事,觉得这很正常,也不管那些,就是大吃特吃。 等长大了一点,好像是八岁的时候,看到母亲在吃刀鱼头。母亲吃的很慢,很小心,将刀鱼头那么小的刀鱼头一点一点的拆解下来,把骨头一块一块的送进嘴里,用嘴含着,吸吮上面的味道,吸允完把骨头吐出来,再去吃下一块。等吃到刀鱼的两个牙时,发现母亲的嘴角流血了 看到母亲嘴出血,我的心揪了一下。 我说:“妈,你嘴出血了。” 母亲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说:“没事,刮了一下,这鱼牙还挺硬。” 我说:“妈你吃鱼肉吧。” 母亲说:“你吃,妈不爱吃,妈乐意吃鱼头,比鱼肉有味儿。” 我那时上小学一年级,已经懂事了,于是偷偷的留了一个鱼头,等吃完饭的时候,悄悄地在外屋地东北东村把厨房叫外屋地吃。到鱼头吃起来很费劲,并且只有一点儿鱼味儿,鱼骨头挺硬,尤其是鱼嘴鱼牙,根本没有肉,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嘴划破流血。我也被鱼牙划破了嘴,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看着留在手上的血,说实话,那一刻,我的心不是滋味,有针扎似的疼。 我爱吃刀鱼,也痛恨刀鱼。 母亲爱吃刀鱼,可总是吃鱼头,把最好吃的鱼肉留给了我。 我的母亲呀! 当了厨师之后,在厨房里总会做刀鱼这道菜,有炸刀鱼、煎刀鱼、炖刀鱼、焖刀鱼、红烧刀鱼、干烧刀鱼等等,这些刀鱼的做法我都做过,并且也研究出刀鱼的其他做法,但是怎么也没做出小时候母亲做的那个刀鱼味道,那个年味儿。 现在的刀鱼比过去大多了,鱼头也大了许多。有时候看到厨房师傅把刀鱼头直接扔掉感到心疼,捡起来收拾干净,师傅们问我捡刀鱼头干什么。 笑笑,对他们说:“给你们做一道刀鱼头的菜。” 把鱼头洗好了,放到盆里用盐和料酒腌一下,那块大豆腐打成大厚片。然后闭上眼睛,想想小时候母亲炖的刀鱼那香喷喷的味道,然后睁开眼睛开始制作。 没有什么复杂的工序,就是忘记自己是个厨子,也忘记厨房里那些叫人眼花缭乱的调料,很简单,加点酱油、加点盐、放点花椒、大料、葱花、大蒜,小火慢慢的炖,用心的炖,就像母亲过年的时候给我们姐弟炖刀鱼一样,慢慢的、仔细的炖。 当香味第一次飘出来的时候,闻一闻,打开盖子,加一点葱花进去,小火继续炖五分钟,等香味再次飘出来的时候就炖好了。 把一锅炖好的刀鱼头炖豆腐端到师傅们面前,叫大家吃,品尝品尝。 说实话,所有的师傅都吃得喷香,叫好。问我这是什么做法,这么好吃。 什么做法?返璞归真,原汁原味,妈妈做法。 这是只有经历过之后才有的感悟,也许这辈子也就能做出那么一回好吃的刀鱼头。 第2章咸菜疙瘩 有人说贫穷能改变一个人。 贫穷是一块磨刀石,能磨练人的意志,让人坚强。 贫穷不是一个结果,只是一个经历而已。 怎么说呢,从小就是穷日子,对贫穷没有什么感觉,觉的一切都很正常。吃不上好吃的就不吃,母亲贴的玉米面大饼子是最香的,也是最爱吃的。直到现在还是爱吃玉米面大饼子,觉的它比大米饭好吃。没有新衣服就不穿,家里缺钱,水总是不缺的,旧衣服洗干净了照样穿,穿在身上一样遮风挡雨。 我们家一年四季都是粗茶淡饭,这要是放在现在属于养生了。 那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母亲贴的玉米面大饼子,母亲一贴就是一锅圈,发面的,吃起来非常喧呼,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我一口气能吃两个。 每年六月份的时候我家的粮食会不够吃,那时候就开始吃返销粮,有时候返销粮也不够,这时候园子里的两季土豆正好熟了,母亲把土豆起出来,洗干净了用锅蒸熟,我们就吃蒸土豆。土豆是发性的东西,吃多了会在肚子里涨,胀肚子很难受。记得有一回我怕饿着背着母亲多吃了两个土豆,这肚子给我涨的,难受了好几天,以后一看到土豆就反胃,打心里不想吃。 记得小时候上学念书,别人家孩子带饭都是用饭盒装,我不是,家里没钱买饭盒,母亲用一块干净的布把大饼子包起来,放在书包里。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同学们都打开饭盒开始吃饭,他们的饭盒里面有大米饭,还有菜。我打开我的那个布包,拿出玉米面大饼子,同时还有一个晒干的咸菜疙瘩,吃一口大饼子,啃一口咸菜疙瘩,吃的也挺香。 不得不说一下那个晒干的咸菜疙瘩,在我们老家那几乎家家都有。每年秋天把辣菜疙瘩放到大缸里用盐腌上,腌一个多月就成咸菜疙瘩了。冬天家里也没啥菜,除了酸菜就是这咸菜了。 咸菜疙瘩一般的情况下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切成细条,直接拌着吃。这种做法简单,咸菜本身就有咸淡,切好了拌点葱花就可以直接吃。那时候我家冬天的饭桌上拌咸菜条就是东方不败,天天有。后来到城里打工开始吃不到了,不是城里没有咸菜疙瘩,而是城里咸菜疙瘩没有家里那样的,一点不好吃。直到现在每年春节的时候回老家,都会在老家带一些回来吃,还是那个记忆里的味道。 另外的一种做法是把咸菜疙瘩切成小丁,把黄豆提前泡好,泡成黄豆芽,咸菜丁和黄豆芽一起炒,很好吃。所谓的炒,就是黄豆芽和咸菜丁放在一起炖,炖到汤汁快没了的时候盛出来就可以了。像这种咸菜丁炖黄豆芽在家里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到,因为家里的黄豆很少,每当母亲看我们几个孩子都开始不怎么爱吃拌咸菜条的时候,才会泡上一把黄豆,等泡成黄豆芽之后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 黄豆芽炒咸菜这道菜后来我在饭店改进了一下,里面加入了猪肉皮。首先把猪肉皮制净,然后煮熟,切成小条,和咸菜丁、黄豆芽一起炒,炒的时候不要着急,像在家里炒的时候一样,用小火慢慢炒。不要加一些什么特殊调料,越简单越好,越家常越有味道。 厨师炒菜不是炒调料,炒的是菜,看的是火候,凭的是感觉,吃的是滋味。 厨师要想把菜炒好,首先要知道什么是菜,如果不知道什么是菜,那炒的不是菜,是调料。 厨师想把一道菜炒好,首先忘掉自己是一个厨师,忘掉那些各种各样的高档调料。 需要想什么是最基础的东西。肉怎么做才能做出肉的本来香味,青菜怎么做才能做出青菜的本来清香。怎么样才能够做到返璞归真、原滋原味,这才是最重要的。 简单点,就拿饺子来说,我们到饭店吃饺子,就算再好吃的饺子吃到嘴里也感觉不如家里母亲包的饺子好吃,为什么?就是饭店的调料太多,太工艺化,调料的味道把饺子本来的味道给盖住了,吃不出饺子该有的香味儿。 母亲包的饺子好吃,那是因为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调料,就是加点咸淡,然后我们的母亲用心和爱去包饺子,味道自然不一样。 我爱吃母亲包的小白菜馅饺子,自从做了厨师之后,也做饺子,一直没包出母亲的味道来。 有一次回家,母亲包小白菜馅饺子,我仔细的观察。 母亲首先把面和好,放在一边醒着,然后开始摘小白菜。母亲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把小白菜一个菜帮一个菜帮的摘洗。母亲眼神有点不好,有时候看不清菜叶上的东西,就把菜叶举到眼前,冲着阳光仔细的瞅了又瞅,看干净了才放下。母亲把小白菜摘洗好了开始焯水。小白菜焯完水,母亲一小把一小把的攥干,在攥小白菜的时候我看到母亲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裸露出来,还有手背上因为劳作而结了疤的口子,醒目而扎眼。 看到母亲那双手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酸酸的,不好受。 母亲按照她的流程,一丝不苟,仔细的为她儿子包着饺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做不出母亲包的饺子的味道了。母亲是用天底下最伟大最无私的母爱为自己的儿女包饺子,每一个饺子都倾注了深深的母爱。所以母亲包的饺子最好吃,最有味道,别人学不来。 后来很多厨师问过我,菜怎么做才好吃,我说用心去做最好吃。 厨师做菜做到最后,一定是和做人是一样的,用心的人才会做出好菜来。 做菜就是在做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做出的菜是有情感在里面的,这样的菜就有味道,就有滋味。 把黄豆芽炒咸菜丁加肉皮这道菜做出来之后,大家吃了都说好吃,很多师傅说吃出了小时候在家妈妈做菜的味道。后来又经过几回改进,做出了制作流程和标准,开始进行店面销售。刚开始起的名字很土,叫“豆嘴猪皮”,服务员说很多客人看到名字都不点了,点的客人吃过之后都说好吃,是一道很好的家常菜,能不能把菜名改一下,好听一些,点击率就会提升。 我没有改名字,只是在“豆嘴猪皮”后面加了五个字妈妈的味道。 这道菜卖火了,有的客人吃了一盘之后还会打包一份带回家。我问过常来打包的客人为什么要打包,很多客人都说带回去给父母吃,因为父母总是说这道菜,做儿女的怎么也做不出来,这回好了,父母可以吃到了。 说句实话,听到客人这么说悟出一个道理:小时候父母为我们做我们喜欢吃的菜,现在父母老了,我们就要给父母做他们喜欢吃的菜。都说父母一老就和小孩儿似的,是老小孩儿,这句话非常的对,小时候父母怎么把我们养大,现在我们大了,父母成小孩儿了,我们就要把父母养老。 这没有什么可说的,感恩孝道,本来就是天道循环,给父母养老,天经地义。 每年开春之后,天气渐渐热了,缸里的咸菜开始放不住,这时把咸菜捞出来放到外面晾晒,直到晒干巴了,就成了干巴的咸菜疙瘩,这样的咸菜疙瘩可以吃一年,也是我念书时候每天带饭的必需品,玉米面大饼子配咸菜疙瘩,绝配。看别的同学吃大米饭、炒鸡蛋什么的,吃的很香,我吃我的玉米面大饼子啃咸菜疙瘩也很香。 那些家里没有咸菜疙瘩的同学会跟我要咸菜疙瘩,我都会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多带一个给他们。咸菜疙瘩吃起来很好吃,主要原因是很咸,咸中有味。那种咸和盐不同,有点像腌渍的咸鱼,虽然咸,但吃起来很香。但毕竟是咸菜,不能多吃,吃多了对气管不好。我现在的气管不怎么好,支气管炎,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第3章劳务市场 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好,小学的时候品学兼优,一直是三好学生,每次把三好学生的奖状拿到家里之后母亲都会拿到手里仔细的看了又看,母亲不识字,但是依然认真地看着,脸上是喜悦的笑容。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依然很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念初中的时候我开始感受到家里生活的困苦。那时候家里就剩下我和五姐、母亲我们三口人,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都出嫁了。我和五姐都在念书,五姐念书比我的成绩都好。因为我和五姐念书,家里的农活都落在了母亲肩上,母亲很累,很苦。 每年种地的时候都是姐姐们回来帮着把地种上,等侍弄地的事都是母亲一个人干,母亲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更加瘦弱了。读初中的时候我就有不想再念书的打算,想不念书下来帮着母亲在家侍弄地,减轻一下母亲的负担。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又那么的想念书,想好好学,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给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是我最大的梦想。 后来,五姐考上了师范学院,我同时考上了高中。 五姐年师范学院需要用钱,我读高中也需要用钱,可是家里没钱。记得那个暑假我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最后才把五姐的学费凑齐。在借钱的时候我遭受了不少嘲笑和白眼,全都忍住了,因为家里穷确实没钱,如果不借钱五姐就念不了师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贫穷的窘迫,真的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一分钱憋到英雄汉。 五姐去念师范,我上了高中。上高中之后我想好好学习,搭三年辛苦,一定要考上大学出人头地,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也有出息的一天。想法是好的,现实也是残酷的,没钱的窘境再次向我逼来。五姐读师范每个月都需要生活费,我就得每个月都出去借钱给五姐邮去,借钱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咱家还穷,没人愿意借给咱,怕咱们还不起。 我对自己还念不念书这件事开始动摇了。五姐读师范我可以在家给她借钱,当我考上大学之后谁在家给我借钱? 我的家还能借钱吗?还能借到钱吗? 难道让母亲出去给我借钱? 考大学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家里穷,供五姐念书都已经捉襟见肘,再供我念书 我有点不敢想。就这样,我坚持着读完了高一,等到高二的时候实在是读不下去了,和母亲说了自己不想念书的打算,母亲没说什么,叫我自己拿主意,只要以后不要埋怨她就行。 不念书之后我开始在家跟前儿四处找活干挣钱,因为家里就是我和母亲我俩,那时母亲已经六十岁了,我不想把母亲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出去打工。可是在家附近干活挣钱实在是挣不了多少,挣得那点钱根本改变不了我家的贫穷状况,于是狠下心来和母亲说我要出去打工,母亲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在外面要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走路。 一九九五年的正月十八,我一个人来到省城。 举目无亲,身上带的钱只够自己活十天的,如果十天之内找不到工作,就得打道回府,回老家去。 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劳务市场。 那时候的劳务市场不像现在这样,在室内,有规有矩的。那时候的劳务市场在南湖公园。花两块钱买张门票,从公园门口进去,一进到里面就好像进了农村大集里的牲口市场一样,有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刚一进去,首先是零工区。那里站着很多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用纸壳做的小牌子,上面写着“零活”两个字,有的还写着“保姆”“做饭”“护理”的牌子,都把牌子放在胸前。 拿着“保姆”“做饭”“护理”牌子的大多数是中年妇女,也有一些中年男人,但很少。 过了零工区再往里走,是饭店的招聘区就这样。那里站的人多数是年轻人,手里的牌子写着“厨师”“水案”“抻面”“熏肉大饼”“服务员”等等。在饭店服务区那里站了一会儿,自己手里没有牌子,什么也不会,站在那里看别人是怎么找工作的,顺便也看看老板是如何找人的。 说实话自己什么经验都没有,第一次出来打工,在偌大个省城举目无亲,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要想找活干只能来劳务市场。 在劳务市场里老板和打工的很好区别,老板的派头足,衣着光鲜,眼睛里是寻找和挑剔的眼神。等打工的手里举着个纸壳牌子,脚底下放着自己的行李包,眼睛里是希翼和热切的眼神。 找个靠边的地方站着,在那里观察。 有个老板来到饭店服务区,立时很多人围上去,问:“老板找干什么的?找抻面吗?” 还有人问:“找水案吗?” 有人问:“找厨师吗?老板。” 老板说:“找个厨师。” 十多个拿着“厨师”牌子的人围过去,其他人走开了。 十多个厨师开始问这问那,和老板讨价还价。最后,老板相中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厨师,俩人谈好了价钱,那个厨师扛着自己的行李包跟着老板走了。剩下没有被老板相中的厨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举牌站着,等再有老板过来,再次围过去,讨价还价。 这样的情景不断发生。整整一上午我都是站在那看着,没有老板过来找我,我也没往前凑,因为咱啥也不会。 饭店服务区的下面是力工、装卸工区域,那里站着的都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大老爷们儿,身体非常好,一看就是出苦大力的。他们没什么牌子,有的手里拿着个大锤,那就是干力工的;有的手里拿着个瓦匠铲,不用说那就是瓦匠;手里拿着锯的是木匠;还有的手里啥也没拿,五大三粗的往那一战,不用说就是干装卸的。 我看看饭店服务区,又看看力工区,在心里跟自己说,看来只能是去力工区找活干了。 离力工区十米远的地方站了不少打扮入时的女的,都很妖艳,年龄从十八、九岁到三十五、六岁之间都有,看她们的衣着打扮知道是干小姐的。记得那时省城有句话叫“湖边的”,说的就是这些小姐,现在南湖公园已经彻底成了老百姓休闲游乐的地方,劳务市场早就没了。如果还有人说“湖边的”,只有四十五岁以上的人知道啥意思,年轻人根本不知道。 整个上午给我的感觉就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人在那些老板眼里根本不值钱,这些城里的老板瞧不起农村人,把出来找工作的农村人叫“臭打工的”。打工的就打工的,还得加个臭字,听着很不舒服,有骂娘和打人的冲动。 中午的时候里面找工作的人开始往外走,也没有什么老板再进来。站了一上午,肚子有点饿了,同时也有点冻脚,感觉脚都快冻麻了。于是随着人群一起走出了劳务市场。 劳务市场外面街道两边有许多小饭店,一家挨着一家,卖啥的都有,有抻面馆、饺子馆、饼店、春饼店、盒饭等等。看了看,走进一家抻面馆要了一碗抻面。 吃抻面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说:“下午到劳务市场找人的老板少,一般都是上午来找人。” 看说话的人三十多岁,应该是出来打工好几年了,有经验,和他一起的是个年轻人,和我一样年纪,应该是中年人从老家带出来的老乡,两个人决定吃完饭回住的地方,明天早上再过来。我不行,我还得去碰碰运气,因为兜里的钱不多,得尽快找上工作,给自己找个有吃有住的地方。 吃完抻面,又花两块钱进了劳务市场。 下午的人很少,几乎比上午少了一大半。在力工区那里站了一会儿,一个中年老板模样的人走过来,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找活的,我说是。 老板问:“装卸工干不干?” 我说:“干。” 老板说:“装卸水泥,晚上干,白天歇着。” 我说:“行。” 老板说:“一个月九百块钱,不管吃,管住,每天再给五块钱补助,自己买着吃。” 我一听心里十分高兴。一个月九百块钱,对我来说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巨款呀。在家一年下来也收入不了九百块钱。 说实话,那一刻我的眼睛都开始冒蓝光了。 就这样,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装卸工。 第4章装卸工 我就这样和老板走了。 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实惠,没那些心眼,很容易相信人。当时也不会想到什么上当受骗啥的,心想我一个大小伙子谁会骗呀,要是丫头就说不定了,兴许会被人骗。 和老板来到在大东上园一个小区后面,那里是一片平房,其中有一个小院,三间房。 老板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进到里面一看,一间住着司机,一间是闲屋,剩下一间是装卸工住的。一共有两个装卸工,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看这位大哥的体格还没有我一半好。 住的地方很简陋,土炕,有行李,剩下的就是有水,可以洗脸,屋里有桌子和凳子,吃饭的时候可以坐在那吃,方便一些。剩下的就没啥了。 做装卸工很辛苦,尤其是装卸水泥。 装水泥的车白天不能进市区,只能晚上进,所以我们只能在晚上干活。水泥大库在桃仙机场那里,离工地有六十里地,一晚上来回往返两趟到三趟。拉水泥的车是十吨位的解放141加长厢,也就是说,一晚上我要和那个大哥装二十到三十吨水泥,然后再卸二十到三十吨水泥。一吨水泥二十袋,一车十吨,那就是二百袋。一晚上两车,连装带卸加一起是八百袋,要是三车,就是就是一千二百袋,任务艰巨呀。 当装卸工的第一天,车拉着我和那位大哥来到水泥大库,打开库门进到里面,直接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 成袋的水泥一袋袋的摞着,那可不是十来袋水泥那么高,而是四、五十袋那么高,一排排的摞在一起,像座小山,看着就眼晕,至少有七、八百吨。 司机是一个黑龙江的小伙子,退伍军人,人很好,把车直接开到水泥摞底下,同时告诉我说千万不要图省劲先装靠车跟前儿的,要从水泥摞顶上一层一层的往下拿着装,装的时候眼睛机灵点,防止水泥滑坡,水泥一旦滑坡砸到身上,轻的伤胳膊断腿,重的会立时丧命。听了司机的话,点点头,戴上防尘口罩,开始装起来。 眼睛懒蛋手好汉,啥活都是干完的不是拿眼睛瞅就能瞅完的,跟自己说,来都来了,干吧,就冲那九百块钱也得干呀。 我开始一袋一袋的往车上装水泥。刚开始装的时候还可以,没感觉怎么累,加上在家里总干农活,身体还行。等装到五吨的时候,已经浑身大汗淋淋,搬水泥袋子的手开始有些发抖了,呼吸也有些困难。由于来回的搬水泥,水泥粉尘到处都是,防尘口罩很快就有被糊死的感觉,一呼一吸的时候能听到来回的斯斯声。 装的速度慢了下来,和我一起干的大哥开始坐下来休息。我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再装就更干不动了。我一个人就慢慢的、一袋袋的装着。等装到还有一吨完事的时候,已经是浑身颤抖,双腿不住的打颤了。 终于全部装完,几乎是小跑着走出大库,摘下防尘口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上下全是汗,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凉飕飕的。心里说,真他妈累呀。 司机把车开出来,招呼着上车,坐到车上,对自己说,这才完成一晚上四分之一的工作。 等到了工地从车上往下卸水泥,又是一次浑身大汗淋淋,双腿颤抖。 这个时候发现两个手腕子开始有点疼,看了看,手腕子已经开始往外渗出血丝了。装水泥的袋子是编织袋,装一袋两袋还没事,装的多了,手腕子就被编织袋喇的破皮,皮一破就有血丝往外渗。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钱难挣呀。 等把第二车水泥卸完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回到住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清洗。洗的时候才发现头发已经洗不开了。脑袋出汗,加上大库里的水泥粉尘不断,水泥粉尘落在头发里,和汗水搅合在一起,头发已经快成混凝土了,洗都洗不开。告诉自己得剃个光头。等洗手腕子的时候,水沾到手腕子上有些隐隐作痛,渗出来的血和水泥粉尘合在一起,已经变成了灰中带着深红的颜色。司机告诉我,不要用力洗,等过几天手腕子结疤就好了,不会再出血,也就不疼了。 用脸盆来来回回的给自己冲洗了两遍,擦干身子,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说实话,真的累呀,有一种不想再干的冲动,但想想那一个月的九百块钱,忍了,坚持,继续干。 这么多年以来总结出一个道理,人不是不能成功,只是有的时候坚持不住半道放弃,也就失败了。人不管干什么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想挣钱就得干活,干活就得挨累,在家里躺着不累,可是谁给钱呀。人累一点没啥,就怕你想累而没人用你累的时候,那人就算是废了。 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可是真正成功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心血来潮、热血澎湃,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设计好的路子去做,做着做着遇到困难就开始泄劲,然后给自己找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或者说,给自一个可以不再坚持下去理由,和一个跟别人也说得过去的解释,说不是我不想干,而是因为什么什么做不了,所以就不干了,什么都半途而废。最后发现自己活了一辈子一事无成,就对自己再次的安慰着,这辈子就这样了。 那就真的这样了。 在家的时候母亲常说,人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贫穷和困苦不是与生俱来的,当它出现的时候我们不是去顺从它,而是一点一点的去改变它。日子就是这样过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的把日子过好,只要心里有着美好,往好的方向努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中的秘诀就是两个字坚持。 睡了一天的觉,到了下午四点起来出去吃口饭,接着装水泥。 干装卸工虽然累,但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再累也得坚持下去。因为兜里没钱,要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首先得有个工作,能挣到钱,另外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还欠着许多外债,五姐还在念师范,每个月都需要用钱,我必须得坚持下去。 看看天,没有看到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城市里美丽的天空,灰蒙蒙的不如家里的好。那天空和我当时的心一样,都是灰蒙蒙的。 就这样,我坚持下来。 干到第十天的时候,装卸一车水泥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啥大事,显得很轻松。 半个月之后,和我一起装卸水泥的那个大哥走了,他说太累了,出去找个轻快的活干。大哥走了,剩下我一个人,老板叫我一个人先顶着,他去招人。 我知道装卸水泥不是什么好活,几乎没人爱干。脏、累不说,主要还有危险,在我之前的一个装卸工因为水泥滑落把腿砸断了。干这个活,有一身力气还不行,还要够机灵,眼神好使,要不然,真的很危险。 我一个人干自然要慢上很多,快到早上八点才从工地卸完水泥回来,累的和一条死狗似的,啥也不想,就想睡觉。那时候就想,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要是有钱了说什么也不干这操蛋的活。 我自己一个人装卸水泥坚持到第六天的时候,老板找来了两个人,这样我轻快不少。 到一个月的时候,老板找到了我,对我说:“小兄弟,你干的挺好,但是这个活不适合你,你太年轻了,干这个活伤力、伤身子,你现在感觉不到,等你到岁数了就会感觉到了。”他接着说:“挺喜欢你的,不想让你在干了,看你趁着年轻还是找一个能学手艺、轻快一点的活干。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懵,但心里知道自己这是下岗了。 刚刚有个活干就这么没了,还得去哪找活呀。 老板还是很好的,现在回想起来他是一个好人,如果我一直在他那里干装卸工真会把体格造完了。老板把一个月的工资给了我,还额外的给了我五百块钱,说在没装卸工的时候我一个人顶着,就算是辛苦费吧。同时还告诉我,在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可以在他那里住着,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什么时候走。 我第一份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走在省城的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行走的人们,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感觉到自己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孤单。 城市很繁华,也很诱惑,但它不属于我。 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挣钱的地方,那是我下一个要去的地儿,我要挣钱,要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 看看天,告诉自己,路还要走下去。 第5章抻面馆 家有万贯,不会出来打工。 要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生存下去,我没有任何后路可言。 我要继续前行。 工作失去了,重新去找活干。 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没有手艺,就有一副好体格,有一把子力气,外加年轻。这就是我的资本。 这里不是家,在家里身上没有钱可以活着,在这里不行,身上一旦没了钱活都活不起。摆在我面前的是首先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当生存成为需要解决的问题时就简单多了。 我要找一个可以管吃管住的地方,同时还能有钱挣,如果还能学点手艺,那就更好了。 这就是我的目标。 那时候农村出来打工的孩子一般的情况下就是两个选择,一个是进建筑工地做小工,一个是到饭店去干活。 在当装卸工的时候总为吃饭的事发过愁,老板不管吃,每个月给一百五十块钱叫自己买着吃。开始的时候觉得很好,可是吃了几天之后就发现一天五块钱的伙食根本就不够吃。干的活累,总是饿。吃不饱饭就没力气干活,这是不变的道理。 那时候一碗抻面两块钱,对于正是小伙子的我来说一顿吃两碗抻面是轻轻松松的,并且还不怎么饱。就按每天吃抻面来算,一顿两碗,一天三顿饭,六碗,一个月三十天,就得一百八十碗,那就是三百六十块钱,一百五十块钱根本不够。何况一天三顿饭也不能总吃抻面,有时候吃点筋饼豆腐脑,饭钱就贵了,一斤筋饼五块钱,对我来说一顿一斤筋饼轻松拿下,一碗豆腐脑一块钱,这样一顿饭就是六块钱。还有的时候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吃个炒菜,炒菜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挑最便宜的点,尖椒干豆腐、酸菜炒粉、麻辣豆腐,这三样换着点,便宜,菜量还大,配上两大碗米饭,吃得饱饱的。记得那时候一盘尖椒干豆腐八块钱,一碗米饭一块钱,那还是小碗,大碗的两块,一顿饭就得十块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吃饭的钱也不少。 所以再找活,一定找个管吃管住的活干。 能够管吃管住的地方,也就是饭店了。 我又来到了劳务市场。 很烦劳务市场,总感觉就像农村大集卖牲口的市场似的,人站在那里叫人挑来挑去,挑好了支后就是讲价钱,讲好了价钱跟着人家走。现在回想起来那就像一场梦,灰蒙蒙的梦。 来到劳务市场之后直接到了饭店那个区域,没有给自己写牌子,心里别扭,觉得手里拿个牌子像过去卖身似的,有点侮辱自己。就站在那里等着饭店的老板过来雇我。由于自己什么也不会,到饭店只能是干零活,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那时候干零活还是很好找工作的。 站了有一个小时,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问我做什么的,我说干零活,他看了看我,对我说一个月二百四十块钱干不干,我说干。于是就跟他走了,连他开的什么饭店,饭店在什么地方都没问,就直接跟着走了。 农村出来的孩子就是实在,没那么多心眼。 我一直坚信世上好人多。 世上好人多。 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多,但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好人没有标准的定义,在不同人的眼里好人的标准各不相同。善良、和气、实在、乐于助人、向那样的人,就应该是好人。 我觉得没有时间做坏事的人就是好人。 跟着老板来到饭店,是一家小饭店,在北四路上。 北四路整条街都是小饭店,一家挨着一家。 老板开的是一家抻面馆,店名叫“四季抻面馆”。 当时在省城最火的两家抻面馆是“老四季”和“许家”,都是老字号的店面,在省城的大街小巷都有这两家的招牌,大部分都是加盟的。现在许家不行了,四季还很火,尤其是老四季的鸡架非常有名,来省城不吃一碗老四季的抻面,不啃一个老四季的鸡架都是一大损失。尤其是到了夏天,啃鸡架喝老雪老雪花啤酒,是一道风景,更是一个时尚。 “四季抻面”和“许家抻面”都卖鸡架,但是是有区别的。从口味上来讲四季走的是鸡汤路子,汤汁清淡,滑爽,鸡架是清汤煮的,原汁原味。许家走的是老汤路子,汤汁宽厚、香浓,鸡架是老汤酱出来的,香料味非常浓。在九十年代人们比较喜欢浓香口味,所以那时许家抻面生意非常火,四季只能屈居第二。现在人们喜欢清淡,原汁原味的更叫人接受,所以现在就“四季”横行,霸道无比。 其实做餐饮就是如此,饭菜是做吃的给老百姓吃的,就要迎合老百姓的口味,老百姓认可了才会顾客赢门,老百姓不认可就得完蛋。 我接触的第一家饭店就是这家小小的抻面馆,从此就走上了厨子这条路。 第6章北四路小店 老板姓张,叫他张哥。 抻面馆是他和人合伙开的,和他合伙的是一个女的,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头大波浪长发。我叫她三姐。 三姐和张哥不是夫妻夫妻,是朋友,一个单位的,单位效益不好,俩人停薪留职,出来下海经商做买卖,合在一起开了这家小抻面馆。 老板张哥戴着副眼镜,看着有点斯文,说话也很和气,不像别的老板那样瞧不起农村人。但张哥绝对是个很有城府并且很有思想的人,他和三姐在一起开店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喜欢三姐,想和三姐在一起。 三姐长的确实漂亮,有点像当时的电影明星郑爽,穿戴也很讲究,很有女人味。 抻面馆很小,就五张桌子。 店小,雇的人也少,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抻面师傅。抻面师傅是河南人,好像大部分抻面师傅都是河南人,这和打工的区域有关系,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做什么挣钱,跟着出来的人也都学这门手艺,一个带一个,就形成了地方特色。比如山东的做熏肉大饼出名,河南的做抻面,安徽的一般是木匠厉害,东北的做饺子霸道等等。 抻面馆就张哥、三姐、抻面师傅和我四个人。 我负责的是除了抻面师傅不做的都是我的:扫地拖地、收拾桌子、清理厨房、摘菜洗菜、煮面捞面、洗碗洗餐具等等,活挺多,累倒是不累,就是磨叽。 能够找到活干暂时把自己安顿下来,心也踏实不少。至少有了吃饭和住的地方,这就解决了基本生存问题。那时候不求别的,能有个挣钱的地方,能吃能住就可以。 中国八十年代初就有了打工潮,很多农村人都出来到城里打工。他们撇家舍业,为了生存和生活背井离乡,在陌生的城市里辛苦打拼,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奋斗着。在这些人之中,有头脑灵活的赚到了大钱,比如包工头,工厂代班的,还有的自己攒钱开了小饭店,小吃部,小卖部等等,这些都是比较成功的。也有就是靠自己力气挣钱的,这些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很苦很艰辛。 我出来的时候是九十年代中期,确切的说是一九九五年。高中没有读完,也实在是念不下去了,贫穷就像一个枷锁,死死地要锁住我。我知道继续念书考上大学是一条非常好的出路,可是即使考上了那念大学的钱呢? 人要出息不一定非得念大学。 心里是这么想的,念大学的得过日子,不念大学的也得过日子,都是过日子,只要把日子过好就可以,和上不上大学没什么关系。也知道念大学好,多学点知识,增加自己的素质和修养,大学毕业找一个好工作,从此就成了城里人,这是许多农村孩子的梦想。这个梦想我也有过,并且还非常强烈,因为在我二十岁之前的人生里,经历了许多自己承受不来的压力,受到过很多嘲讽、白眼和瞧不起。原因很简单,就是穷。而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捷径就是考上大学,走出大山,来到外面的世界。 贫穷不是错,它只是一个经历而已,我要在我的人生里默默地经历它,同时在经历的过程里去改变它。 我的家很穷,但是温暖,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谁家的屋子比我家的屋子暖和;没有谁家的饭菜有母亲做的玉米面大饼子好吃;没有谁家有我们家和气、温馨、融洽。直到现在依然觉得,在我的人生中没有感受过贫穷的困苦,那只是一场非常辛酸但却很有滋味的经历,叫人回味。 抻面馆的生意不是很好,张哥和三姐并不怎么在意,用他们的话说只要不赔钱就行。他们俩每天来到饭店也没什么事,就是坐在一起聊天,有时候还会弄两个菜喝点小酒,给我的感觉他俩不是在这开饭店挣钱做生意,而是在这享受花前月下浪漫温馨。 开饭店就是个幌子,俩人能够天天在一起才是目的。 北四路这条街上有很多小饭店,都不大。在抻面馆右边的是一家家常菜馆,挨着家常菜馆是一家熏肉大饼店,挨着熏肉大饼是一家春饼店。抻面馆左边是一家叫“老实惠菜馆”的小店。还有很多,记不住了,只记着这几家有印象的小店。 印象中生意最火的是老实惠菜馆,一到饭口的时候他家就爆满,有时候还得排队。 北四路的路口有一家档次很高的大型餐饮,叫做“粤菜威龙”,记得那时候电视里总播一个广告,是“食在广东尽在威龙”,说的就是这家饭店。我每次推着小车到垃圾站倒垃圾都会经过他家门口,总会在他家门口站一会儿往里面看,想看看里面啥样,是不是和电视广告里说的一样。 住在抻面馆,吃在抻面馆,一天也没有多少事,比装卸水泥轻松多了。抻面馆里没有炒菜,就是抻面和鸡架。 一开始的时候鸡架是张哥负责烀,烀鸡架的药料方子是张哥从“四季抻面”总店那花五千块钱买的,所以不让我和抻面师傅着手。后来张哥也懒了,就叫我来烀。烀鸡架的料包是现成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时候即使把料包拆开我也不认识里面的药料是什么。 抻面师傅很保守,每当和面的时候就把我支开让我去做别的事,恐怕我学会如何和面。说实话我对抻面没兴趣,当时只想当厨师学炒菜。他不叫我看我也不看,离得远远的。 做抻面必须要加蓬灰,蓬灰是兰州的一种草,长成之后用火烧,形成一种像麦饭石一样不规则形状的硬块,很像石头,但没有石头硬,也没有石头沉。把成块的蓬灰放到一个大锅里,点上火开始熬,熬着熬着就变成了水,像点豆腐用的卤水一样。熬蓬灰的时候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非常刺鼻子。每次熬蓬灰的时候我都会把炉盘拿到外面去,在外面熬,要不然在厨房熬大伙都受不了。把熬好的蓬灰水装到瓶子里,做抻面的时候,主要是在进行拉扣的时候要放一点,要不然拉出来的抻面没有筋性,也不好吃。 我试过不加蓬灰抻面,抻出来的面没筋性,还少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说不出来,好像缺点啥,不好吃。等加了蓬灰抻出来的面又有筋性又好吃。 后来知道蓬灰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现在抻面馆都不用了。 说实话,现在的抻面也吃不出过去的那种味道了。 抻面师傅保守,也就不去惹人家不高兴,我做自己的事。 一天下来除了干活我几乎不怎么说话,这个活干完了干那个,不闲着,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就去搞卫生,总之是让自己总点活干。干活这玩意儿得看开,当时我在抻面馆工作,吃在抻面馆住在抻面馆,在外面也没有朋友,出去了也就是望望天没啥意思,还不如干点活得劲儿。再加上干过力气活的人干饭店里的这点活不算什么,就和玩一样。另外多干活少说话,保证没毛病。 那时候在饭店里干活比现在辛苦多了。一年下来没有任何休息,不像现在,每个月还有几天休息,可以放松放松,在那个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另外那时候住的也不行,没有寝室,就住在店里。 晚上客人走了之后我开始收拾完卫生,收拾完卫生开始搭凳子,把凳子搭在一起,形成一个临时的组装床,上面放上简单的被褥,就是睡觉的地方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被褥叠起来,拿到厨房放进一个橱子里,再把凳子恢复原样。 睡凳子很不舒服,有时候睡着睡着凳子就分家了,人不掉到地上就是好事,赶紧起来把分家的凳子再凑到一块,继续睡。现在有时候和厨房的兄弟们说当初睡凳子的他们都不相信,说我在骗他们。呵呵,那时候真的这样。 在抻面馆干了十来天之后渐渐稳定下来。和张哥与三姐也都熟悉了,彼此有了认可和信任。 以前都是张哥早上出去买菜,现在张哥叫我去买,他可以晚起来一会儿。 在抻面馆干活,也认识了一些人。 右边隔壁家常菜馆的厨师是一个山西的小伙子,比我大五岁,很瘦,戴个眼镜,很精明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有点傲气。他家不算太忙,闲着的时候总到抻面馆来,一来就说他的光辉历史。他说他的,我做我的,顶多就是笑笑。 熏肉大饼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大伙都叫她李姐,很热情的一个人。她家店生意不怎么好,她也不怎么管饭店,更多的时候是出去打麻将,听说她打麻将很厉害。李姐雇了一个女厨师,一个做熏肉大饼的女的,还有一个服务员。做熏肉大饼的师傅和服务员是一起的,姑嫂俩。 三姐和李姐两个人比较熟悉,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她俩总在一起聊天。两个老板是同事加朋友,两个饭店打工的自然就比较熟悉一些,你到我家店看看,我到你家店看看,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李姐家做熏肉大饼的师傅姓王,比我大,叫她王姐。服务员的是她的小姑子,比我小,叫英子,小丫头很乖巧,也很好看。 说是姑嫂俩,其实王姐还没结婚,她和英子的哥哥从小定的娃娃亲,两家关系比较好,父母们就这样定下了,等孩子长大了,彼此都没什么意见,也就顺理成章了。我问过她们,怎么英子的哥哥没出来打工,英子说她哥哥在家念书呢,要考大学。等王姐没说什么,眼神里有着一些落寞。 英子毕竟年龄小,比较活泼,没事的时候就往抻面馆跑,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哥呢。有时候三姐调侃我,说哪天把英子领回家做媳妇吧。我就笑笑。那时候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家里困难,说不上媳妇的,出来打工挣钱,挣完钱好回家娶媳妇。有厉害的,在打工的时候就搞上对象,领回家结婚生子。在我老家,如果谁家的小子出去打工领回来个媳妇,那叫能耐。 也许我是过早成熟吧,二十一岁给人的感觉像二十五、六的,除了脸上显得成熟,自己感觉心里也很成熟。在念书的时候,同学们就说我根本就不像个学生,像是个已经结婚,成家立业的大老爷们。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感觉的。 我的高中并没有念完,念到高二的时候就不念了,一边在家种地,一边干点别的挣钱。什么活都干过,跟过车,挖过媒,在镇里果树站干过,还跟着瓦匠干过小工,还给人家挖过金子,上山砍过树,给人家挖过井,但都不怎么挣钱,最后决定出来打工。 我打工的目的很清晰,就是挣钱,供五姐念书,同时改变家里的贫穷,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等娶媳妇这事,是排在后面的, 青春期的时候,哪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揣鹿。心里都有那种渴望,尤其是在外面打工,离开家,离开了父母目光所及之处,胆子自然就大起来,和异往,也就不再担心被父母发现,不在乎村里人的眼光,不再怕有人说三道四。这也许就是放飞自我吧。 人到了什么年龄段,只要是发育正常的,智商正常的,不痴捏呆傻,就会考虑那个年龄段应该考虑的事情,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一样。 其实真的要说媳妇,得说像熏肉大饼店做熏肉大饼王姐那样的,虽然长相普通,不漂亮,是个普通人,但这样的女人过日子,会一心扑在日子上,叫人放心。我就是按着王姐的标准找的媳妇,真的很能过日子,现在我没有我媳妇厉害,人家已经成为公司的副总了。 第7章——第11章 第7章第一次打人 英子是第一次出来打工,问她为什么没有在家继续念书,她说她得了一场病,在家里养了半年,再上学的时候就跟不上了,所以就不念了。看她说话的时候有点不连贯,还有点遮掩,就知道是在说谎,也没再问,说什么是什么,当那么一听就完了,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 英子很喜欢唱歌,唱的很好听。 王姐和英子下班之后会到附近劳动公园的露天卡拉ok去唱歌,英子一去就会唱上几首。英子唱的好听,很多人围观听她唱歌,唱完之后会给她很多掌声。 有时候晚上下班,张哥和三姐走了之后,王姐和英子来到抻面馆,我们坐在一起聊天。 张哥把家里的录音机拿到了店里,还拿来很多磁带,英子会放她喜欢的歌曲,一边听一边跟着唱,我和王姐随和着。英子说她就是喜欢唱歌,有一天能专门唱歌就好了。对于她这个愿望当时没人能够帮她实现,只有在心里祝愿她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实现。 隔壁的厨师会过来找我打麻将,我说不会拒绝掉。每次拒绝之后他也不走,没话找话的和英子聊天,看得出,他是看英子小、长得又很漂亮,想和英子发生点什么。英子不怎么爱和他聊天,看他来了就不再唱歌,安静的坐着,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这个时候王姐就会领着英子走,回自己的饭店。 王姐岁数比我大一些,其实也没大多少,就三岁,但是出来打工已经五年了,在这方面,她是前辈。王姐做一手很好的熏肉大饼,她的老板李姐很喜欢她,很多时候李姐不在,饭店就王姐说了算。王姐带着英子,也是为了英子好,能看出英子给人的感觉很乖巧,其实内心是很狂野的那种,或者说,就是一匹很难驯服的小野马。英子总想自己出去干活,不想在王姐身边,王姐不让,更多的是不放心,一个小姑娘家一个人出去干活怕出点啥事,回去之后很难向家里人交代。她们俩总是因为这事闹别扭,有时候我就从中调节,所以,我也捞了个好人缘。 很怀念当时那段日子,活的简单,没有什么杂念,一天天的过着,很清闲。一条街上家家都是小店,每家都没几个人,打工的和老板关系处的也非常好,没有什么隔阂。晚上下班也早,客人走了,就关门闭店,家家饭店打工的开始出来聚在一起,聊聊这聊聊那,挺开心的。 我把干装卸工时挣的钱邮给了五姐,自己留下个“过河钱”。所谓的“过河钱”就是现在人们讲的储备资金,万一哪天下岗了手里有点钱好生存下去。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直到身体出现了症状,一下子把钱全花光了才无奈的没了过河钱。 李姐的熏肉大饼店生意不好,没有多少客人,来了客人李姐一个人在前面就能忙过来,雇英子一个服务员就显得有点多余。可英子和王姐是一起的,不用英子王姐也跟着走,李姐就一直把英子留在店里。 在饭店打工,一天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下了班除了和几家同样出来打工的聊聊天之外,就是看书。那时候我从书店买了几本,晚上没事的时候就是,看的是当代作家写的,有路遥的,还有贾平凹的。英子也很喜欢看书,把我的书拿去两本看,有的时候还会和我一起讨论讨论里面的人物。 有一天晚上下班,英子和王姐在我这里聊天,隔壁饭店的厨师过来说要请我们吃饭,我看看王姐和英子,在她俩脸上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不想去,就跟那个厨师说不去,厨师显得很没面子,说就是出去吃个饭,也没啥,这么不给面子。 我说:“不是不给面子,是我们都刚吃完饭,饱饱的。” 王姐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自己去吃吧。” 厨师说:“我自己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反正也没啥事,咱们就是出去随便坐坐,少喝点酒。” 我说:“真不去了,等以后我们不吃饭再去,今天实在是吃的饱,没地方吃了。” 厨师说:“那这样,我出去买点现成的拿回来,咱们在家吃。” 看他挺实心实意的,也就没再拒绝。 厨师去买菜,王姐说:“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吃饭,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英子说:“我也烦他,每次他看我都色迷迷的。” 我笑,说:“谁叫我家英子长得招人喜欢了。” 英子说:“哥,你也开玩笑。” 我说:“我可没开玩笑,你长得本来就漂亮,唱歌还好听,谁见了不喜欢。” 英子问:“那哥你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不喜欢你喜欢谁。” 英子说:“我看你喜欢我姐。” 王姐说:“去你的,说说的就没把门的。” 英子笑,说:“开玩笑也不行,哼!” 厨师买了不少吃的回来,还买了啤酒。既然人家把东西都买回来了,不吃就真是不给人面子。英子和王姐不喝酒,我和厨师俩人喝,厨师觉得王姐和英子也应该喝点,说:“你们俩也喝点,啤酒不醉人。” 王姐说:“我们不喝,不会,你和他喝吧,我俩在这陪着,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厨师有点不死心,问英子:“你也不喝?” 英子说:“不喝,我不会。” 我估计厨师是想叫英子喝王姐喝点,他请吃饭主要是奔着英子来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积极。可惜英子对他不感冒,他不禁有点计划落空之后的失望。他喝酒当然喝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我酒量不行,等喝到第五瓶的时候发现我还是面不改色,才觉得我能喝,这时他已经有点醉,说话都不利索了。 都说酒壮熊人胆,这句话一点不假。厨师借着酒劲伸手去摸英子大腿,被英子用手打开,这个细节我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他开始明目张胆的伸手去摸英子的脸,英子躲开,等他还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我就给了他一嘴巴子,他一愣神儿,反应过来之后张嘴骂人,我也没惯毛病,直接把他拎起来扯到门外,又是两个嘴巴子,跟他说嘴再不干净就打死你。 他有点怕了,这时候王姐出来把我俩拉开。 厨师回了自己饭店。 王姐把我拉回来,说:“干嘛打人,打坏了咋整。” 我说:“看着来气,酒桌上都敢耍流氓,打也白打。” 王姐说:“你脾气够大的。” 我说:“这还是忍着呢。” 自从打了厨师之后,厨师再见到我反而客气起来,不在趾高气扬了。 英子总想自己出去干活,不想和王姐在一起,王姐没办法,就叫英子回老家让她自己和家里人说,如果她家里人同意她出去自己干就可以。于是英子回了老家。 自从英子回了老家,隔壁的厨师也就不来抻面馆了。 王姐每天还会过来,因为下班之后她那里是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啥意思。 王姐过来有时候会帮我洗洗衣服,有时还会带一张大饼过来,给我解解馋。 王姐说英子家里条件挺好的,父亲是老师,哥哥头一年考大学没考上,今年复习继续考。王姐和英子的哥哥是两家大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口头上定的婚事,这两年两个人都长大了,虽然都没反对,但是两个人的心思开始不一样了,用王姐的话说,人家考上了大学不会娶她一个打工妹的。只是两家人关系一直都挺好,看破没说破而已。 英子在家是很疯的,家里人也没办法,把她交给了王姐,让王姐领着出来打工。 和王姐说:“姐,你保证是一个好媳妇,并且是贤妻良母,谁娶了你谁享福。” 王姐说:“我就是受累的命,干活行,说话不行,办事也不行。” 我问她以后准备怎么过。 问王姐,其实也是问自己,自己以后怎么打算的还是挺迷茫。 第8章谁是爹 在抻面馆干活不怎么累了,有吃的有住的,就是钱挣的太少。我干零活,一个月二百四十元,在那个年代零活工资算是高的了,还有一个月一百五的。那时候的钱禁花,十块钱能买很多东西,不像现在,十块钱连一包好烟都买不到。像王姐做熏肉大饼,属于师傅级别,一个月四百五十元,有的是五百元。小饭店的厨师一般都是五百元,好一点的六百,再厉害一点的厨师挣得更多,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当时想自己能够当厨师一个月挣六百块钱就行。 只是在抻面馆除了抻面就是鸡架,没有炒菜,学不着。 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理儿,告诉自己不着急慢慢来,至少已经在饭店干活了,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后有机会去有炒菜的饭店干活去,就能学到炒菜。像隔壁的“老实惠菜馆”,他家的菜做的就非常好,每天一到饭口时间生意火爆,吃饭的人都得排队。当时他家的厨师一个月是七百块钱,七百块钱,对我来说就已经挺多了,如果我能挣到七百块钱就已经很知足。 王姐说她准备再打几年工,给自己攒点钱,然后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生个孩子就算完事。 王姐说的和很多打工的女孩子想法一样,简单又实际。 王姐问我:“小弟,你准备干什么?” 我说:“我想学厨师。” 王姐说:“想学厨师的人可多了,都知道厨师挣得多,都想学厨师。”她看看我,接着说:“学厨师可不容易,首先你得找个人带你,要是没人带你你连厨房都进不去。” 她问我:“你有认识厨师吗?你老乡啥的,或者是出来打工的同学,你亲戚啥的?” 我说:“没有,都没有,我同学也有出来打工的,但不知道在哪,也不认识啥厨师,这是第一次出来打工,来这之前做装卸工了。” 九十年代从农村出来到城里打工的男孩学厨师的很多。那时候省城很多大一点有点名气的饭店都招收学员,学员是没有工资的,有的还要给人家交学费。这条路对我不行,一是没钱,二是得挣钱,因为我需要钱。 那时候想进饭店学习不认识里面的人是进不去的,不像现在,根本没有几个孩子想学厨师。现在饭店最不缺的就是厨师,一抓一大把。现在最缺的就是小弟,家家都缺。过去厨房里师傅是大爷,小弟得把师傅伺候好了才行,要不然就被换掉,有的是排队等着学习的。现在厨房小弟是大爷,你得把小弟伺候好了,要不然人家一个不高兴,立马扔下一句话“爷不干了”,转身走人,潇洒之极。 真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说实话这也是一种必然。我那个年代,家家的孩子多,困难,出来打工是条出路,出来打工能找个活干就不错了,哪还敢挑肥拣瘦。当时干活就怕下岗,一旦下岗就意味着吃的和住的地方都没了,还得重新找工作。工作找不着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断了,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工作,不敢惹事唯恐下岗。等现在不同了,时过境迁,现在家家条件都好,都是一个孩子,在家里像个宝似的,家里也不缺孩子出去打工挣的那点钱,出去打工的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家不爱上学,家里又管不了,父母没办法才送出来打工的,挣不挣钱无所谓,只要能锻炼锻炼孩子就行。有的父母还每个月给孩子打钱,恐怕孩子的钱不够花,委屈了孩子。 我说话比较直,有朋友说现在的孩子太难管了,不缺孩子吃的穿的,要啥给啥,可就是不听话,都不知道怎么管了。现在的孩子是挺难管难教育,主要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谁是爹。 现在的孩子一家就一个,这两年好了,放开了二胎,有的人家有两个了。不管是两个还是一个,从出生的那天起,大人就给孩子灌输了他是爹的理念,不难管才怪。 那饭店来说,最近十来年,厨房也好,前厅也好,先是八零后的进来,八零后的孩子还好些,跟他们说的话有时候还能理解,好管一点。等九零后完了,实在难管。一般的情况下九零后来饭店工作,都是父母陪着来的,还没等说干活的事当父母的就先开口说话,说的无非是两条,第一,孩子小,没干过什么活,尽量叫孩子少受累;第二,孩子脾气大,有时候不听话,多担待点。等要说第三条的时候,你看那孩子就开始不耐烦了,开口说好了,别说了,你先回去吧,我知道。然后当爹当妈的就有着不舍的回去了。 说实话,当孩子不知道谁是爹的时候,他就以为他是老大,什么都得围着他转才行,在孩子的理解范畴之中他认为这是正常的。 碰到这样的孩子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不让他们马上工作,而是做基本的感恩和孝道培训,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在这方面花了很多时间和心血。咱自己就是一个农村出来打工的苦孩子,从自身的经历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人学好难,如果学坏那太容易了。 当人第一次走进社会的时候,他所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他以后的人生很重要。遇到个好人还行,如果遇到个坏人,心术不正的,能跟着学成什么样的人就不可而知了。俗话说“跟啥人学啥人”,就是这个理。尤其是刚从校门出来十六、七岁的孩子,人生观还没确定,再加上现在的社会诱惑这么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误入歧途。 有人跟我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干活就行,在家他爹他妈都管不了,你能管了呀。这确实是实话,但还是不那么认为,人家爹妈把孩子交到咱们手里,咱们就有责任把人家的孩子带好,就算带不好,至少不能让人家的孩子学坏。 说到这里,还真有一件值得自己骄傲的事。 那是我接手省城一家大型餐饮的时候,有一位父亲把他的孩子带过来,要让孩子进厨房学习,挣不挣钱无所谓,只要不惹祸就行。一看那孩子就是个叛逆,在家没少惹祸,当爹的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送到饭店来打工。 那时候离过年还有三个月,这孩子在饭店干了三个月。我想那三个月一定是他终生难忘的三个月。 记得第一次培训的时候,做的是感恩孝道培训,培训完了之后孩子满脸泪水。第二天主动把头发剪了,杀马特的头型不见了,头发也由黄色变成了中国人的黑色。第二次进行“走入职场”培训之后,孩子变得认学了,开始跟着师傅认认真真的学手艺。 孩子的这些变化我都清晰的记着。 过年的时候饭店正常营业不放假,因为每年过年都是饭店最忙的时候,营业额是平常的两三倍,每天能达到十五、六万。我把第一次出来打工的孩子放了假,因为第一次出来打工的孩子都很想家,尤其是年三十的晚上,鞭炮声一响,有的孩子都会放声大哭,听到孩子的哭声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就把第一次出来打工的孩子放假,叫他们回家和父母过一个团圆年。 记得那是大年三十早上,我还没到饭店,接到那个孩子父亲的电话,电话里孩子的父亲很激动,说:“谢谢,谢谢你谭师傅。” 我有点懵,问:“怎么了,孩子还没到家吗?” 孩子的父亲说:“到了到了,昨天晚上就到家了。” 我说:“到家就好,你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过个年,乐呵乐呵。” 孩子的父亲又说:“谢谢!谭师傅你不知道,十八年了,我头一次听我儿子跟我说,爸,早上好,并且还给我鞠了一躬。” 说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了,我知道,孩子父亲的眼泪下来了。 这么回事,三十早上一起来,孩子的父亲习惯性的出去打扫院子,孩子的母亲在做饭,孩子躺在热炕头上睡觉。按照夫妻俩一贯的认为,这孩子不到饭菜做好端到桌子上是不会起来的,可是孩子很快就起来了,到厨房洗脸刷牙,碰到母亲,习惯性的说了句“妈,早上好!”然后继续刷牙。孩子没感觉啥,因为早上问好在饭店已经形成了习惯,可是孩子母亲却当场愣住了,问自己这是自己的孩子吗,会问好了?等孩子洗完脸、刷完牙,帮妈妈把桌子放好,把菜端到桌子上,等孩子的父亲扫完院子回到屋里的时候,孩子对爸爸说“爸,早上好”,还鞠了个躬,然后很自然的坐在饭桌前,给爸爸倒了杯酒,开始吃饭。 这个当父亲的当时也是和他老婆一样,刹那间蒙了。 父亲的转过身去,眼泪就流了下来,十八年了,一直把孩子当成祖宗似的供着,今天,终于收到回头钱了 当孩子的父亲说完这些的时候,我笑了,说:“这回知道自己是爹了吧。” 得这么说,任何一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我们没有让孩子知道谁是爹谁是妈而已。一生下来你就拿他当祖宗养着供着,那他就觉得自己是祖宗,自己是爹。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过去根本没法和现在比。过去家家孩子多,谁家也不怎么富裕,孩子几乎不用怎么管都能长大成人。现在家家都是独生子女,从出生的那天就是家里的宝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说是娇生惯养吧也差不多,认为爷爷奶奶是自己的守护保姆,爸爸妈妈是自己的衣食来源,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孝道,什么是感恩,长大了你叫他孝道感恩是不可能的。 时代是发展了,很多东西都在不断进步,可是对孩子的培养与教育应该和过去是一样的。 当父母的不要说自己忙,没时间,其实不妨好好的想一下,时间是什么,时间到底在哪里?一句话,一个人的心在哪里,时间就在哪里。 第9章王姐夜话 我想学厨师,因为厨师挣钱多,我需要钱。 出来打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挣钱。 家里穷,我念书都念不起,在家里还挣不着钱,只有出来打工挣钱。 我不想自己就那样穷下去,不想让母亲一辈子就住在小土屋里,我要给母亲建一个大房子,让母亲光光鲜鲜的在村子里溜达。 所以我要学厨师挣钱。 我打工的年代想不花一分钱进厨房学厨师很难,何况我还不想花钱。王姐说她以前在一家比较大的饭店干活,那里的厨师是四川人,饭店卖的也是川菜,他们四川人非常和,厨房用的都是四川人,就连切菜的水案都是炒菜师傅从四川老家带过来的,什么东北人、河南人根本就不用。 听了王姐的话,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王姐笑着说:“不如跟我学做熏肉大饼吧,可以免费教你。” 我笑了,说:“还是想学炒菜当厨师,现在没机会以后会有的。” 王姐也说以后她要是到大一点的饭店干活,如果厨房缺零活什么的,就找我。说实话,很感谢王姐,有她这句话心里暖暖的。 王姐家的那个女厨师走了,老板李姐雇了个男厨师,男厨师挺年轻,和我年纪差不多。 和男厨师在一起干活王姐觉得别扭,好在那个男厨师不在店里住,要是在店里住王姐就尴尬了。在那个年代饭店打工的住宿条件都不是太好,小饭店都住在店里,搭板凳睡,如果有包房的就在包房睡,睡包房那算比较好的了。只有比较大一些的酒店才会有寝室,像“威龙粤菜”那样的酒店就有寝室。 很多小饭店雇得都是男厨师女服务员,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女服务员住包房里,男厨师住在大厅,很不方便。 当然方便了那些厨师,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服务员。 如果拿现在饭店对员工的待遇来说,和过去比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说的有点夸张,但现在确实比过去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现在的饭店不管大小都有寝室,寝室里都有淋浴、网络,洗衣机,各种设备设施齐全,和家里差不了多少,在那个年代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有一天晚上快十点了,刚想睡觉,看到店门外有人走动,有点像王姐。打开店门走出去一看真是王姐,就喊住了她。 王姐听到是我喊她,走了过来。 我问:“都快十点了咋不睡觉?还在外面走。” 王姐说:“到里面再跟你说吧。” 和王姐一起进了店里。 王姐说:“今天那个男厨师也在店里住,有点不老实,我就出来了。” 我一愣,问:“他不是不在店里住吗?” 王姐说:“是呀,可是今天他和老板说自己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到期了,和他合租的那个人不租了,他也不租了,就住店里。” 我说:“那不扯蛋,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咋住?也不方便呀,再说那男的能老实吗。” 王姐说:“在别的店也和男的一起住过,但都隔开的,人家也都老实。这个厨师不老实,刚开始的时候还行,过一会就过来拉我,我一来气就出来了。” 听到这里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是,很生气,对王姐说:“姐你在这,我过去看看。” 王姐拉着我说:“你过去看看也不解决问题,他不走,就算老实了我不还得回去睡。” 我推开王姐拉我的手,说:“那不行,我得过去警告他一下。” 等我过去的时候那个厨师不在,没见到人。估计那天那个厨师在的话我能揍他一顿,揍完了再说事是我的一贯原则。看厨师不在然后喊王姐过去,王姐见那个厨师不在,想了想就把店门锁了,跟我回到了抻面馆。 回来之后我对王姐说:“现在也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你不害怕呀。” 王姐说:“这有啥怕的,和你都熟悉了,你就是小弟。” 我开玩笑说:“小弟也是男人。” 王姐就笑,说:“你不会欺负我的。” 已经晚了,给王姐也搭了凳子,和她说:“将就着凑合一晚上吧,可以聊天,聊困了就睡了。” 和王姐没什么想法,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她是英子的嫂子,虽然没结婚,但就是那么认为的,再加上一直叫她王姐,把她当姐姐看待,她也像个姐姐似的照顾我,就没啥想法。 王姐说:“对你不害怕。刚开始见你的时候有点吓人,光着个头,面相还凶,像个逃犯似的。” 我还真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己。人就是这样,很多东西是自己的,自己却不怎么了解,都是别人告诉自己才知道的。比如长相,比如人品,比如自己的名字等等。而决定一个人的往往就是这些自己不知道别人却知道的东西。 我说:“是吗?还真不知道。” 王姐说:“是,你就像个逃犯似的,一开始觉得你不是好人,还叫英子不和你说话。” 我问:“我就那么不像个好人?” 王姐说:“一开始觉得是,但和你处时间长了发现你还挺好的,挺实在,就不觉着那么吓人了,主要是你长得吓人。” 我说:“是吗,我自己一点不知道。” 王姐问我:“为什么剃个光头?” 就告诉她之前装卸水泥的事。 王姐说:“真想摸摸你的光头。” 我说:“那还不容易,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也不收费。” 王姐就笑。 那天聊了很多,王姐问我:“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我说:不一定。 王姐说:“你找啥样媳妇还真不好猜,像英子那么粘你你都没感觉,代答不理的。” 我说:“不是没感觉,是英子不适合做媳妇,以后英子啥样谁都不知道,能管了她的男人不多,关于娶媳妇这事我不怎么上心,唯一的要求就是找个女的,生个儿子就行。” 王姐问:“为啥得生儿子,生女儿不行么。” 我说:“我家我有五个姐姐,我爸我妈为了要个儿子,到老了才有的我,一脉单传,我也得把我们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就得生个儿子。” 王姐说:“这个很难,谁能保证就一定生儿子呀。” 我说:“是呀,不能保证,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个时候很简单,没有太多的想法,自己穷,还没考虑娶媳妇的事。摆在面前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改变贫穷,如何挣到更多的钱,至于儿女私情,一切顺其自然。再说那个时候对成家立业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还不清晰。 对,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有,但不是很强烈,主要是还没有碰到叫自己心动的人。 处对象找媳妇这事要讲缘分,俩人要是没缘分说啥都白扯。当时我二十一,这个岁数在农村别说处对象,家里条件好的都结婚了。像我家邻居,我俩从小玩到大的哥哥,他就是二十一结的婚,我出来的时候人家孩子都四岁了。都嫌乎咱家穷,没人给媳妇。在我们村我也是很出色的小伙子,能说会唠,还能干活,对母亲还孝顺,按理说应该好说媳妇,可是一提到我家都是摇头,无外乎就是太穷,还欠一屁股外债,没有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我,怕姑娘到我家以后挨累受穷。 怎么说呢,不能说人们太现实,人就是生活在现实之中的,不面对现实怎么行?我穷,那是我的现实,无可争议,我也承认我穷。但是我不承认会穷一辈子,我要用双手来改变贫穷,让我的家富裕起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过日子就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卜志毅 母亲跟我说打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说我这辈子贵人多,一辈子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我承认我命好,是有福的命。别的不说就说我有五个姐姐吧,这就是好命,姐姐对弟弟好那是实心实意的,一点不藏假。 我的五个姐姐对我都好,她们就是我的贵人。 在饭店打工的大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文化水平都不高,家里生活困难,穷困,孩子又多,在家没什么出路,就出来打工讨生活,给自己谋条出路。 我家那里是辽西地区,十年九旱,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土里刨食。平整的土地没有多少,也就是所说的洼地,不多。大多是山地,山地土层薄,水土流失严重,种庄稼没有多少收成。我家我、五姐加上母亲三口人,一共十二亩地,一年下来从地里也收成不了多少,年年都是入不敷出。那时候农村还有“三角债”,在我们村我家欠的“三角债”最多。那时候农村有钱的叫“万元户”,我家也是,只不过是欠“三角债”的万元户。 每年一入冬村民组长就会挨家挨户的收“地流钱”,也就是地税钱,我家拿不出来,只好拿粮食抵,那也不够。 村组长就说:“过年把你家的地收回,不要种了。” 听到村组长说这话,我就气的不行,母亲倒是不太在意,说:“收回就收回吧。” 剩下什么也不说,等村组长走后我问母亲:“过年咱家没地种了,咋办?” 母亲就说:“啥没地种了,他就是说说,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还有不让老百姓种地的事?”母亲淡定的说:“他就是说说,咱家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家困难村里是排名第一的,镇上也知道。之所以会穷,因为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有病,参加不了劳动,也就是不能上生产队出工,不出工就没有工分,也就没有任何收入,再加上有病,治病需要钱,家里没有钱只能在生产队里借,生产队里没有就到公社里借,久而久之欠了不少债。母亲给我讲,那时候父亲在村里是挂了名的,叫“老病号”。再加上家里孩子多,都是女娃,没有男娃。没有男劳动力,姐姐们到生产队出工挣不了多少工分,每年下来还要欠生产队的,就更穷了。 小时候看过一个电影“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演的和我家差不多,但是人家比我家好一些。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世了,留下了母亲和六个孩子,日子就更加的困难了。 从家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什么一定要混出个样来,或者是挣多少多少钱,没有那些想法。就是告诉自己得出去打工挣钱养家。至于娶媳妇,没想那么多。 王姐第二天告诉我她们老板又雇了一个女厨师,把那个男厨师打发走了,这样王姐每天睡觉也就安全了。那个年代小饭店对厨师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会炒菜就行。其实那时候进饭店吃饭的客人对饭菜要求也不高,做熟了有滋味就可以。那个时候是饭店做什么客人吃什么,现在不行了,是客人吃什么饭店就得做什么,客人都是美食家,对饭菜口味的要求与日俱增,从这方面来讲,这也是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一个表现。 在抻面馆里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日子很平静,一天天过着。但是想学厨师的念头一直在大脑里转着,刺激着我也困扰着我。 英子从老家回来了,回来后没有回熏肉大饼店上班,而是在五爱市场那里一家饭店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那是一家比较大的饭店,她准备叫王姐也过去,因为那家店也卖熏肉大饼。正好赶上王姐的老板李姐也不想做饭店了,觉得做饭店累,不如做她以前做的服装生意轻松,于是李姐就把饭店兑了出去,王姐和英子一起去了五爱市场那个饭店。 说实话,王姐和英子是我出来打工之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留给我的记忆也是最深刻的。 王姐和英子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五爱市场那个饭店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那个时候还没有手机,有传呼机,传呼机很贵,那时候谁有个传呼机都是个小富豪了,得另眼相看。当然这是指打工的,不是指那些老板。我记得我有传呼机的时候,都是零零年的事了。 对王姐和英子有些不舍,看得出她们也是一样,但这是没办法的事,相逢是缘,分开也是缘,只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还是会再见面的。 王姐和英子走了之后,我遇到了打工以来第一个贵人。 三姐有个河南老家的表弟,叫卜志毅,在省城的饭店打工,之前回老家相亲去了,回来之后直接到了抻面馆。 他出来打工好几年了,开始的时候和我一样做力工,后来才到饭店干活。他比较聪明好学,可以配菜,简单的菜也能炒。由于和三姐是亲戚,他不用担心住的地方,所以他找工作也不是很急。三姐叫他到家里去住,他说不用,就住在饭店里。晚上我俩住在一起,我就问他厨师的事,他就和我讲,在他那里我对厨师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厨师是分做什么菜的。 他给我讲中国有八大菜系,川、辽、鲁、粤等等。 厨师都是从零活、学员做起的,先是学员,然后是学着做点零活,也就是打杂的,然后是学着杀杀鱼,收拾收拾海鲜,表现好被师傅相中,就可以去学着配菜了,等配菜干的差不多了,和师傅打好关系,一般的情况下是拜师傅为师,师父就带着在灶台上过过油、过过水,炒点简单的小毛菜,这叫贴灶。再之后,一来二去的可以炒菜,也就是厨师了。 我问他现在是什么程度,他说小饭店可以炒菜,到大饭店就是配菜。他这次准备找个大一点的饭店去配菜,再好好练练自己的手艺,争取找到一位好师傅,好好的带带自己,然后再出去炒菜。 当时很羡慕他都可以到小饭店炒菜了,那可是我对厨师的第一概念,觉得他挺厉害。 我说:“我也想学厨师。” 他说:“可以呀,等我找到好的饭店,如果缺干零活的就叫你过去,到时候好好干,学不学的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高兴地直说谢谢。当时想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没想到一直觉得很难的事就这样轻松解决了。如果真的有机会进他说的那样的饭店干零活,工资低点也没关系,好好干,任劳任怨,一定可以学到东西。 一个人在外面举目无亲,能够遇到这样的好心人就是贵人。 在那个年代,出来打工的孩子都很朴实,说话办事带着农民骨子里的实在与厚道,一副热心肠。卜志毅就是这样的人。 他在抻面馆住了几天,每天白天到外面去找工作,晚上回来。头两天不是很顺利,他说找他的都是小饭店,不愿意去小饭店炒菜,就没去。我也挺替他着急,因为他找到好工作,我也有希望。 有一天晚上他问我:“喝不喝酒,会喝不?” 我说:“会喝。” 他炒了两个菜和我一起喝酒。 这些年过来觉得酒是一种很好的沟通润滑剂,没有什么事是一场酒解决不了的。这句话也就自己说说,不能在老婆面前说,说了会被训诫。 几杯酒下肚,话就多起来。他说他家里条件挺好的,是自己念书不好,初中毕业就不念了,在家里和他父亲学瓦匠,觉得累就出来打工。出来的时候家里不同意,是他自己偷着跑出来的。在外面干了几年就不打算回老家,准备在外面干了。 他在饭店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服务员,俩人处了对象,可是那个服务员后来又和厨师好上了,他一来气就有了回家相亲这件事。 我问:“相亲相得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说:“不行也得行呀,要不然家里就不让出来了,都二十四了,再不结婚就找不到媳妇了。” 是的,那时候农村结婚都早,过了二十一、二没结婚的没几个,不是家里穷、条件不好,就是自身有毛病。我的老家就是这样,二十岁结婚是非常正常的事。现在观念有点改变了,但是结婚的年龄还是很早。这也是一个习惯与传统。我是二十九岁才结的婚,二十多岁的时候没处对象,家里人跟着着急,母亲和姐姐们就在家里张罗着给我找对象,叫我回家相亲。我也有回家相亲的经历,都没成。其实我希望自己在老家说个媳妇的,母亲岁数大了,我又在外面打工,说个老家的媳妇可以在家照顾母亲,挺好的。可惜没那个缘分,相过两次亲都没被人家相中,也就断了这个想法。 没过几天,卜志毅找到了一家比较理想的酒店,叫“博林酒店”,老省城人都有印象,是林业局的下属单位,比较有名的一家酒店。他走的时候把博林酒店的电话号码给了我,告诉我有时间可以去找他,同时还答应我一旦那里缺零活就叫我过去。 我是一个月之后离开抻面馆的。 离开抻面馆的原因很简单,是三姐的丈夫一直反对三姐和张哥在一起合伙开饭店,但是三姐没听。男人嘛,多多少少的都有一点自己的尊严,三姐丈夫觉得自己的尊严收到了挑衅,于是就找了几个哥们到饭店闹事。 三姐当时的情绪很激动,在饭店和丈夫吵了起来。那几个哥们儿准备动手打张哥,我拦着,那几个哥们骂我臭打工的装什么大瓣蒜,还骂了几句不好听的,把我惹毛了,动手和他们干了起来。结果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捞着好。那时候打架几乎很少有赔偿的,如果只是动动拳脚,没动什么刀子、棍棒,也就是个鼻青脸肿,打完了也就完事了。 打完架,和三姐、张哥说:“你们这事早晚得解决,这也不叫个事,饭店也不挣钱,倒不如好好的把事解决了再想下一步。” 家里不安定,在外面干啥都干不好。 张哥和三姐的抻面馆不开了,我就离开了。 第11章再见英子王姐 从抻面馆出来走到大街上,抬头看看天,天空晴朗,太阳也很热。 想想自己该往哪去?认识的人不多,能够称得上朋友的就是王姐、英子、卜志毅。 不想到劳务市场去找活,实在不愿意站在那里让人挑来拣去,有一线希望坚决不去劳务市场。 首先给卜志毅打了电话,他说晚上可以到他那里去住,现在他那里不缺零活,他叫朋友们帮着找找。放下电话,心里挺高兴地,晚上有地方住了。没有给王姐和英子打电话,准备直接过去看她们俩。 从家里出来快四个多月了,还没认真的看一下省城,正好现在有时间好好的欣赏一下。 从家出来的时候刚过完年,一转眼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五月份了,时间过得好快。 有时候就会感慨,还没怎么过呢就已经人到中年,快奔五十的人了。回想一下自己走过的人生,仿佛弹指一瞬间。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给我们的除了不断增加的年龄,还有刻在脸上的沧桑。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多少刻骨铭心的伤痛都会在渐渐流逝的岁月中抹去那痛断肝肠的伤悲,留下值得的耐人寻味的回忆。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面移动的风景,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高楼还是高楼,剩下的就是往来的人流,觉得不如家里的山山沟沟好看,有韵味。五月份的家里该是铲地的时候,地里的小苗刚长出来,嫩嫩的,风一吹随风摇摆。这个时候需要把垄沟里的土培在小苗的根儿上,让小苗结实起来。每年这个时候早上早早地起来,拿着书包和锄头来到地里铲地,等到了上学时间就去上学。平均算一天能干两个小时的活。 我从家里出来打工的时候告诉母亲把地都包出去,不要自己种了,母亲的眼神不是很好,年轻时坐下的病根,怕刺眼的阳光,如果阴天会好些,舒服点。 家里留下母亲一个人,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想起母亲,外面的街景就没什么看头了。倒了两趟车到了五爱市场。 五爱市场在东北很有名,是东北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不但国内的在那里批发服装,很多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人都在五爱市场批发服装,运到自己的国内去买。 九十年代的五爱市场还不是很规范,就像一个超大型的农村大集,一进去,首先是熙熙攘攘的人,然后就是嗡嗡、嗡嗡的说话声。 男人是不爱逛市场的。 五爱市场周围全是饭店,一家挨着一家。按着英子留给我的地址开始找她和王姐工作的饭店。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找到她们工作的饭店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饭口,饭店里没有什么客人。 王姐和英子见到我很高兴,英子吵着要一起吃个饭,我也是饿了,就找了一家小吃部吃饭。 当知道我不在抻面馆干了之后,王姐问我:“那你准备干啥,还去劳务市场找活?” 我说:“先不了。” 和王姐跟英子说了卜志毅帮我联系工作的事。 英子说:“哥,如果找到活一定要告诉我。” 我说:“嗯,保证告诉你。” 吃过饭英子说要照相,王姐说照相也行,她得回去换件衣服,王姐回饭店换衣服,剩下我和英子。 英子问:“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我说:“没有,那可是你嫂子。” 英子看看我,说:“我回老家的时候有一天你和我姐住一起了,是不是?我姐都和我说了。” 说完就紧盯着我,看我怎么回答。 我笑了,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这小脑袋瓜整天的想啥呢,要是我和王姐真的睡到一起了那王姐还会和你说?她能和你说就是证明没那事。” 英子听了,似是而非的点点头,说:“我看也是。”然后她摸了摸我的头,问:“还疼吗?都青了打架打的。” 我说:“没事了,早就不疼了。” 她很认真的问我:“哥,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我姐的。” 我说:“来看你们俩的。” 她说:“不信,一定有个人是你非常想见的,你才过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对她说:“小丫头,你真漂亮,要是再打扮打扮,化化妆,和明星没什么两样。大哥告诉你一句话,好好珍惜自己,保护好自己,在饭店多听王姐的话,她不会让你吃亏上当的。” 说话的时候王姐换完衣服回来,在附近找了一家照相馆照了几张相。当时相片取不出来,得过几天才能出来,王姐说到时候她来取,等我有时间再来看她们直接拿两张。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也拍不了照,只能去照相馆。现在多好,手机有拍照功能,还能美颜,随时随地都能拍照。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现在虽然进步,但还是很怀念过去的那些时光。 现在手机是可以拍照了,但总感觉没有放在影集里的相片珍贵,让人有回忆。 除了相片,以前通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在外打工的人和家里的联系方式大多是书信。那时候收到一封家书心情格外激动,会反反复复的看好几遍,亲情和友情在那一刻显得弥足珍贵。现在不一样了,书信越来越短,变成了短信,并且还是群发的。 照完相,和王姐、英子溜达一会儿,到她们上班的时候就分开了。 晚上我到了卜志毅干活的地方。 见到我卜志毅很高兴,告诉我他的朋友给我找了一个酒店干零活的工作,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坏了,请他喝了顿小酒。 卜志毅给我的印象非常好,热心肠,没啥说道,好人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很想念他,可是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手机,家里一般的也没有固定电话,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在哪干活就留哪的电话号码,等不干了就没了联系方式。 茫茫人海,只能期待有缘再聚了。 第12章——第16章 第12章零活 不同时代,造就不同时代人的命运。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有了打工者。 九十年代,像我这样的七零后开始加入打工者行列,开始自己的人生。 对自己出来打工这个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回,依然会选择出来打工。 在博林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告别卜志毅,按着他我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酒店盛美酒店。 盛美酒店在三台子。 九十年代,三台子在省城是个特殊的地方,被称为“小香港”。之所以特殊,因为这里是中国最大的战斗机制造基地,也就是兵工厂。就是这个兵工厂养活了三台子人。飞机制造厂的厂长和地级市市长一个级别,官都一样大。同时飞机制造厂不归地方管,直接归国家军工部管。也就是说飞机制造厂地理位置是在省城,但行政上不归省城管,归国家军工部管理。 九十年代的时候,三台子有自己的房产处,和市里的房产处同一级别。现在没有了,都归市政统一管理了。 说三台子是“小香港”,除了它特殊的军工背景之外,还有这里离市区有点远,这里的人去市区,叫“上市里”。三台子人很彪悍,爱打架。当时的治安不太好,很多人都不爱到三台子来。这么说吧,晚上一过了七点,在市里打车去三台子出租车司机都不爱拉,因为经常碰到不给钱的。有的不但不给钱,还会挨顿揍。有点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香港,所以被人们称为“小香港”。 现在这种现象早没了,都是和谐社会,一片欣欣向荣。 三台子地理位置好,现在许多住在市区里的都在三台子这里买房。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过去人们不爱来的地方,现在成了香饽饽。 来到圣美酒店,见到了厨师长。 厨师长是一个很瘦的年轻人,年纪不大,也就比我大四、五岁。他告诉我要干什么活,干到什么程度,什么时间上班,什么时间下班,守什么规矩等等,然后安排我的住处。 住的地方在离酒店不远的一个集体寝室,说是集体寝室,其实是飞机制造厂的一个单身公寓。过去三台子这样的房子很多,都是五几年前苏联帮着建的。统一的三层楼,每层楼有个大走廊,左右两边是住户,十八平米的房间。飞机厂的单身员工住在这里,结婚没有房子的也住在这里,只要你看门口放着煤气罐的,那就是结婚的小两口在那住。这样的单身公寓在三台子很多。 还有一种公寓,是三家一个厨房。一个楼道里住着三户人家,共同用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这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也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我在和老婆认识之后,租的就是三家一个厨房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年。 安排好自己的住处之后,开始了我的酒店零活生涯,走上学厨师的第一步。 盛美酒店,老三台子人都知道,因为那个时候盛美酒店在三台子算是可以的了,有包房,有宴会大厅,可以承办结婚包席。那时候能承办结婚包席的酒店就算是大酒店了。盛美酒店是飞机制造厂的下属产业,归一一九军工厂管。 酒店老板姓王,是厂内职工,他承包的酒店,和媳妇两个人一起打理。 我的工作是洗碗、摘菜、洗菜、杀鱼、收拾海鲜、收拾厨房卫生,总之别人不干的活都是我的。早上七点半到饭店,首先是熬粥,热馒头,然后把老板娘买回来的菜一样一样的拿进厨房,把肉食和青菜、海鲜分开。首先是把肉类放进冰箱里,然后把海鲜收了。那时候的海鲜也不多,鲫鱼、鲤鱼、草鱼、鳗鱼,这些活的放进鱼缸,等冰鲜的冻货放进水池子进行解冻。最后是归拢青菜,先把大件青菜放到菜架子底层,比如成件的土豆,大白菜、萝卜。把叶菜放进菜筐,摆好。一些比较贵的南方空运过来的青菜,像荷兰豆、西兰花、菜心什么的放进青菜冰柜。最后把调料收进库房。 做完这些快九点了,酒店的员工来上班,开始吃早餐。 吃过早餐开始忙了。首先摘洗青菜,青菜摘洗完了,接着收拾那些冰鲜鱼和小海鲜,把冰鲜鱼和小海鲜收拾完之后开始给土豆打皮,地瓜打皮,黄瓜打皮,西芹打皮。最不好打皮的就是西芹,丝丝络络的,干着叫人闹心。 把这些都干完之后前面开始上客人,我把盘子搬到厨师身后的案子上,各式各样的盘子每样都得准备好,要不然上菜的时候现拿来不及。 开始上菜的时候我在一旁帮忙,一会儿客人点鱼了,我就去鱼缸捞鱼,把鱼捞回来开始收拾。刚开始的时候收拾的慢,总是挨配菜的水案训。干水案的一共两个人,其中有个姓石的总是训我,对他的印象不好。后来满满的干熟练了,鱼收拾的就快了,也利索了。 除了来鱼收拾鱼之外,还要耳朵好使,只要水案喊我拿什么马上拿过去,要不然耽误事。等中午的饭口忙完,厨师、水案、凉菜他们都到厨房外面凉快去,该抽烟的抽烟,该喝茶的喝茶,我没那待遇,我回到洗碗间开始洗碗。 洗碗不是单纯的洗碗,需要洗的有厨房配菜的小不锈钢盆学名马兜,不锈钢方盘、各种大小不一的盆、还有高压锅,一个饭口下来,厨房这些东西就会把洗碗用的三个水池子填得满满的。等前厅下来的餐具一盒子一盒子装的满满的,堆在水池子旁边的案子上,摞起来很高。 第一次见到这场景的时候都有点眼晕。开始刷吧,眼睛是懒蛋,手是好汉,活不怕多,只要去干总有干完的时候。每天中午刷碗都会刷到下午两点左右,刷完碗伸伸腰,腰酸疼酸疼的。现在一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腰就有点不自在。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还是年轻的关系吧。 一般的情况下中午没有晚上忙,等到了晚上酒店的客人非常多,大多数都是爆满。我的工作和中午饭口一样,只是时间比中午要长一些。 厨房员工八点半左右吃过晚饭下班,我不行,还得继续战斗,一直战斗到客人全部离店,餐具全部洗完,然后把厨房所有的地面卫生打扫完才能下班。等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几乎就是半夜十二点了。有时候问自己:累吗?累!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不累的活吗?在这个城市里,对一个外乡人来说,要想生存就得去吃苦,去学会一门手艺,有一技之长才能够养家糊口。 无数次在半夜回寝室的路上,抬头看夜空,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也会回答自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正走在想要的生活的路上,正在走,正在经历。 人这一辈子,有人说是命。我的理解是人一辈子都是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在这条路上一定会经历沟沟坎坎、上坡下梁,一定会经历喜悦和悲伤,一定会品尝失败,会庆祝成功,而走过的这条路,就是人生,就是命。 命是自己的,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看好自己的命,走好自己的路,这就是生活。 第13章锅包肉引发的厨师 酒店老板娘是个好人。 有时候看我实在太忙,老板娘会帮我洗洗碗,摘摘菜。 老板娘四十岁,以前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很朴实的一个人。这回老公承包了酒店,就过来一起经营。夫妻俩想好好的拼一把,多挣点钱,让日子过得好一些。 老板娘有时会问我一些家里的事,就告诉她一些。她说她老家也是农村的,了解农村,很不容易。说实话,遇到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老板娘是件很幸运事。 来到盛美一个星期之后给卜志毅、王姐和英子都打了电话,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们,王姐和英子知道我的情况后很高兴,说有时间过来看我。卜志毅叫我在这里好好干,争取学成厨师。 厨房里一共六个人,两个厨师,两个水案,一个干凉菜的,再加上我。没有面点,主食就是速冻水饺和挂面,还有现成的小馒头、豆沙包,外加米饭。管事的厨师姓姜,说起来他老家和我是一个地区的,都是朝阳的,我北票他建昌。他不怎么爱说话,挺有城府的一个人。 厨房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他带过来的。我这个零活位置是他留给自己一个亲戚的,他那个亲戚干了两天嫌累不干了,这才找了我。另外当时许多人都不爱到三台子干活,认为是郊区,三台子还太乱,都不爱来。我不知道这个情况就过来了,才有了这份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对厨房工作不熟悉,做起来慢,还总出错,出错就得挨训。时间长了,熟悉了也就很少出错了。那时候对厨房陌生,啥啥的不懂,就知道人家让干啥就干啥,忙的跟个懵头人似的,根本没时间看师傅炒菜,等熟悉了,干顺手了,才有时间仔细的看师傅炒菜。 说说给我震撼的一道菜。 那时候只听说过“锅包肉”,根本就没见过锅包肉,就别说吃了。在我进厨房的第二天,正站在厨房与洗碗间的门口边上,见服务员端了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往前厅走,经过我的时候我被那盘菜给震撼了。什么菜这么好看呀,桔黄色,金灿灿的,还摞起来那么高,看着就有食欲。服务员端着菜从我身边过去,飘过来的香味太好闻了,酸酸甜甜的,我都有点流口水了。 说实话,从那一刻起,我对厨师的手艺感到高深莫测,心想这得什么样的手艺才能做出这么好的菜。看到这盘锅包肉,就更加坚定了我学厨师的念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学成厨师,也做出这么好的菜。 其实那就是一盘锅包肉,只不过我是头一次见到。 有时候就觉得好笑,人家有个电影叫做“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我这就是“一盘锅包肉引发的厨师”。 渐渐地,我零活干的越来越顺手,也越来越快。没事的时候水案会叫我帮忙切点辣椒、胡萝卜这样简单的料头工作。 天渐渐地热了,外面热厨房里更热,不忙的时候水案和厨师都到厨房外面的院子里喝茶、抽烟、聊天,这个时候我就在厨房拿着菜刀切简单的东西。刚开始切的时候很慢,总切手,最狠一次把小半拉儿手指甲连着肉都切掉了,疼了我一个星期才好。那洗碗的活还照样干,戴手套就行了。农村孩子没那么娇气,在家割庄稼、打柴,被刀拉出口子的事总有,也没创可贴,往口子上撒把土,一会儿血就凝固,过几天就好了。都说农村孩子皮实,那不是皮实,是打小练出来的。 我也只能切点尖椒、胡萝卜,想切点肉,姓石的水案就说,切肉不行,肉挺贵的。我知道,要想当厨师,像厨师一样站在灶台上炒菜,首先得学会切菜,学会配菜。这一关过不了,就上不了灶台炒菜。俗话说“学艺不如偷艺”,不叫我切肉配菜,就在他们干活的时候仔细的看,看人家怎么做,然后记下来。另外,每天早上再早起来一点,把水案每天需要准备的料头都切好,等他们来就不用切了,我也练了刀工。还有就是每天中午和晚上的工作餐几乎我都包了,都是我来切,他们乐得清闲。 那时最喜欢工作餐吃土豆丝,可以切土豆丝来练习刀工,想必这是每个厨师都经历过的。自己打土豆皮自己切,开始的时候切的粗的粗、细的细,一点也不规整,慢慢的,时间长了切的就好了。什么都是勤练,练到一定程度就达到手熟,切什么都好了。干厨师这行没有什么捷径,都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往前走。 有一回我叫一个厨房小弟切土豆丝,小弟说切土豆丝多费事,直接用擦板擦多好,又省事又匀,比切的好多了。听了只想笑,现在的孩子真没办法,懒的连土豆丝都不切,拿擦板擦。于是叫他擦了一份土豆丝,同时我切了一份土豆丝,然后叫过来一位师傅,叫他用同样的炒法炒这两盘土豆丝。炒完之后叫那个小弟尝一尝,结果是用刀切出来的土豆丝吃起来要比用擦板擦出来的土豆丝香,好吃。 吃完之后,对那个小弟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叫你用刀切土豆丝的原因。” 他说:“我切不好。” 我说:“切不好没事,练呗。” 他问:“我得切多少斤土豆才能练到你这个程度。” 我说:“不是多少斤,是吨。” 他有点懵,不相信的看着我。冲他笑了笑,也没解释,解释了他也不会信。问他:“知道这是哪产的土豆吗?” 他说:“不知道。” 我说:“在我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阜新产的土豆,质地硬,皮光滑,淀粉含量少,适合做炝拌土豆丝和炸土豆条,炒着吃也行,等炖的时候很难炖出沙来。土豆丝炒着吃最好的土豆是内蒙古武川的红皮土豆,淀粉含量高,质地粘,容易起沙,炒着吃最好吃,炖着吃也好吃,但容易炖碎成泥。内蒙的名菜“烩酸菜”就必须用红皮土豆才能做出那样的效果,用别的不行。等现在普遍用的是黑龙江产的黄麻子土豆,质地中性,淀粉含量高,拌着吃、炒着吃、炖着吃都行,如果做土豆泥,它是首选。” 听我说这些,小弟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问:“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吗?” 他说“不知道。” 我说:“这没啥厉害的,就是这三种土豆我都切过,并且切的很多,切的多了就了解了它们的特性,做菜的时候一看是什么产地的土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要是想学厨师,就趁早把那个擦板扔了,要不然连菜都切不好,你看哪个有名的厨师不会切菜的。” 厨师要想把菜做好,首先要了解组成这道菜各种原料的特点,,只有在了解原材料特点的情况下,才能够按照其特点形成适合的刀工之后进行初熟加工,然后按照原材料的喜好,进行基本调味和附加调味,最后选择最为适合的烹饪技法进行烹饪,才能成为一道菜。所以说,一个厨师一辈子能有一道属于自己的菜就很厉害了,有的厨师做了一辈子的菜也没做出一道属于自己的菜,这也是很正常的。 在酒店工作一个月之后,我稳定了下来。 一天晚上客人走的比较早,下班也早,我去了王姐那里。 到王姐那里的时候她们店正好下班,和王姐、英子一起出来溜达。 英子的情绪不是太好,她不准备在饭店当服务员,想出去找个工厂的活干。 九十年代,许多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到城里打工,选择的都是在饭店做服务员,原因很简单,做服务员要求不高,不需要高学历,能够会写字、会开菜单就行,剩下的就是把客人点的菜端到桌子上,给客人倒好茶水,及时送酒,打扫好卫生,也就这些。不要求什么什么标准的高端服务,对相貌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不是太丑,一般相貌就可以。 那时候的服务员如果是长的漂亮的,那是真漂亮,绝对的天生丽质,不是化妆化出来的,也不是整容整出来的。不像现在的女孩子,走在大街上几乎都是挺鼻梁,尖下巴,双眼皮,红嘴唇,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英子属于天生丽质的那种,清纯中带着可爱。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饭店当服务员,一定会受到客人的骚扰,这也是她不愿意在饭店干的原因。跟她说可以到厨房去,跟着王姐学做熏肉大饼,也挺好的。她说不爱到厨房去干活,不喜欢。 王姐对英子说:“先在饭店做着,等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走。”看了看英子,英子低着头不说话,王姐接着说:“以后我不怎么管你了,但你出去必须跟我说,不许一个人出去。” 英子点头答应着,看样一定是英子不听王姐的话,偷着出去过被王姐训了。其实英子是个骨子里不安分的女孩儿,真不知道她以后会什么样。 溜达一会儿,前面有一家小火锅店还在营业,和王姐、英子进了火锅店吃火锅。 英子要喝酒,王姐不让,王姐说:“你上回偷着出去和人家喝酒,喝得都吐了,你忘了,不许喝酒,喝点饮料。” 英子说:“上回是不高兴才喝吐的,今天高兴,不会吐。” 王姐说:“那也不行,你知道上回找不着你我多担心吗?” 英子咯咯的笑,对我说:“哥你知道吗,上回我喝酒回来,我姐看到我,抱着我就哭,咯咯。” 看着英子笑,发现她还是个小姑娘,很纯粹的小姑娘,放到现在应该正是读高中的时候,在家里被父母宠着、惯着。不知道英子为什么出来打工,按着她家的条件不至于要她出来打工赚钱。王姐和她都没说彻底为啥,我也没问。只是看着英子笑着的样子有点心疼。 英子看着我,用求助的语气跟我说:“哥,你让我喝点,就一瓶啤酒,我酒量很大,我姐知道。” 然后又去看王姐,有点可怜巴巴的。 王姐笑了,说:“就一瓶呀,不许多喝。”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很怀念那一段时光,或者是说,怀念那时在一起喝酒吃火锅的感觉。融洽的气氛,彼此间没有任何隔阂,离家在外的孩子聚在一起,互相取暖。现在已经找不回那种纯真、真挚的感情了,是自己长大了还是经历了太多,把自己用一件自己都觉得厌烦的外衣给包裹起来,很虚伪的做人。 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哭都不会哭,笑都不会笑,连人类正常的表情都快丧失掉了。 人还是活的轻松一些好,因为会有快乐。 英子没有喝多,但也晕乎乎的了,王姐扶着她回了饭店。 把英子安顿好,王姐出来送我,问我:“英子怎么办,总想着自己出去干活,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说:“先这样吧,等时间长了,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之后再让她出去干活,至少也能放心。” 王姐说:“不行让英子到你那里干活去,到你那当服务员,你还能照顾她,她还粘你。” 我说:“不行,我哪会照护人呀,再加上还是个女孩子,更不行了。” 王姐看着我,说:“英子挺喜欢你的,她也听你的话。” 赶紧的对王姐说:“打住,我走了。” 王姐笑了,拽住我,说:“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就算英子喜欢你我也不让,你看看你,像个土匪,一点都不像个好人。” 好不容易打到一台出租车,跟王姐告别,回去了。 第14章王姐的饼 回到酒店,继续着我零活加学徒的日子。 又过了两个月,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八月份,飞机厂开始放高温假,酒店的客人也开始少了,一天没几桌。 老板说:“咱们也放几天高温假,大家休息休息。” 厨师长问:“放假有工资吗?” 老板说:“没有。” 厨师长说:“没有工资就不干了,我们都撤。” 老板说:“可以,那你们就撤吧。” 结果厨房里除了我,其他人都走了。 我问老板:“人都走了,等开业的时候有人吗?” 老板说:“有人,他们早就想不干,和我说过好几次了。” 老板娘问我:“小谭子,放假了准备干什么?” 我说:“想回家,可是一个来回路费挺贵的,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就不回家了。” 老板娘说:“那你不回去,每天就来酒店吃饭,我每天都在。” 我说:好的。 老板问:“谭子,是不是想学厨师?” 我说:“嗯,想学。” 老板说:“这几天你可以到我朋友开的酒店去学习学习,他们家的菜做的非常好。” 我一听,还有这好事,马上说:“可以吗,那太好了。” 老板说:“可以,咋不可以,一句话的事,但得后天过去,明天我出去办点事,后天我有时间送你过去。” 我说:行,谢谢了。 老板和老板娘对我都不错。他们很厚道,也很实在,以前是厂内的工人,没做过领导,就是一老本实的工人,赶上这次机会承包酒店做了老板,依然有着当工人时的质朴与善良。也得说我命好,出来遇到的都是好人,先是干装卸工时的老板挺好,张哥和三姐也挺好,又遇到了卜志毅,等现在的老板还是好人,当然,还有王姐与英子。这些人对我都挺好,感谢他们。 趁着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我去了卜志毅那里,见到他很高兴,他当天晚上没有叫我走,等下班之后我请他喝酒,告诉他我那里的情况。 他说:“换厨师也是好事,可以多学点东西。” 我说:“是的。” 他有点落寞说:“再过两个月我得回老家了。” 我问:“回老家,为啥?” 他说:“家里要我回去结婚,我都二十四了,也该结婚了。” 我问:“结完婚还回来吗?” 他说:“看吧,我是想回来,家里可能不想叫我回来,结了婚就得要孩子,等有孩子就不能出来了。” 我没说什么,其实知道如果我是他,和他一样的家庭,也是出不来的,得在家里结婚生子,好好的过日子。 他叹了口气,说:“看吧,其实在家也挺好的,我对象她爹是村长,家里条件挺好,结完婚在家里可能种大棚,家里都打算好了。” 也许是比我大几岁的关系,他把这些看得很透,做出的选择也许是对的。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两个月之后他回老家,我俩没有见面,他在上火车之前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好好干,争取学成厨师,然后走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离去,滋味很不好受,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他家里的电话,他也没有传呼机,感觉这个朋友就这样的从此见不到了,心里空落落的。 只有在这里,在此时,问一声:我的朋友,你好吗? 第二天没有什么事,我去了王姐和英子那里。 到她们那里之后王姐告诉我英子不在那里干了,自己找了个工作,在铁西,也是饭店,是一家小饭店。我没说什么,按着英子的性格,一定是想出去自己闯,好在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心里多少有点放心。 王姐中午休息的时候和我到旁边的小公园里坐坐,她说她已经和英子的哥哥没那回事了,英子的哥哥考上了大学。看王姐挺失落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一旁吸烟。王姐跟我要烟,给了她一支,说女的吸烟不好。她笑了,有点苦,说知道女的吸烟不好,但是想吸。 虽然王姐不说,但是只要想想也可以知道,她是为这段感情付出过的,按她的年龄来算,早就该结婚了,一直没结婚就是在等待。王姐长得不是漂亮,但也很好看,比一般女的长相好看,个子很高,有一米六七,身材很好,再加上性格好,干活利索,绝对是一个持家的好媳妇。只是造化弄人,家里人的一个口头约定,就这样的耽误了几年的青春。 我说:“王姐,你一定是个好媳妇,找你的人有的是。” 王姐说:“是吗,你要我呀。” 我说:“我不行,配不上你。” 王姐笑了,把抽了几口的烟扔掉,对我说:“你比我小,不合适。” 然后从兜里拿出张纸条递给我,说:“这是英子的电话和地址,她留给我的,叫我给你,有时间去你看看她。” 我接过纸条,说:“行。” 王姐站起来,说回饭店做几张熏肉大饼叫我带回去吃。 王姐给我做了十张熏肉大饼,接过那十张带着热气并且还烫手的熏肉大饼时有种想哭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眼圈湿润。 王姐见了说“别感动了,以后想吃了就来找姐。”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眼泪就掉了下来。看着王姐,和家里的姐姐们一样,就连看我的眼神都一样姐姐看着弟弟的眼神。 那一刻,有点想家了。 第15章店外学习 当演员的看遍了人生百态,才会演绎五味人生。 当厨师的尝遍了酸甜苦辣,才会烹饪美味佳肴。 每个人都没有设计好的人生,每天都是彩排,每天也都是真实的演绎。 活明白的人会把每一天都活的很好,充满希望和快乐。 我被老板送到他朋友开的饭店学习。 来到厨房,带我进来的是一位老师傅,有五十多岁,是这家饭店的老板。老师傅原来是市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退下来之后开了这家饭店,生意非常火爆。他们家的特色是“肥肠系列”,肥肠做的非常好吃,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老师傅手艺好,带了很多徒弟,现在他家的饭店依然开着,规模比以前大了很多,已经成为省城一个地标式餐饮。 老师傅问我:“你会什么?” 我说:“我是干零活的,只会切一些简单的小料。” 老师傅叫我去切生姜,告诉我切多少姜丝,多少姜片,多少姜末。说实话我只是切过姜末和姜片,没切过姜丝,于是拿起一块姜就开始切。刚开始切的时候是先切姜末,老师傅看了赶紧过来,叫我停下。 老师傅说:“孩子,你先看我切。” 老师傅拿起一块姜,先开始给姜打皮,打完皮之后,对我说:“你看,这是一块姜,可以切丝,可以切片,还可以切末。但是切菜不是切成丝、片、末就可以了,你得首先看这块原料怎么切才能做到最大的出成率,切出来的最多,不造成原材料浪费才行。” 说实话,听到老师傅说到这些的时候,好像有一扇门在我面前打开了,有一种“原来是这样”得感觉。 紧接着老师傅对我说:“你看,这是一块姜,我们要切成姜丝、姜片、姜末,是不?” 我说:“是。” 老师傅说:“你看这姜是不规则形状,赖赖巴巴的,不像土豆子好切,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 老师傅边切边说:“看到没,首先把姜的四边切下来,厚度是准备切姜末的厚度。” 说着,老师傅就把整块姜的四面切下来,整块姜就成了一个规则的长方体。切下来的姜片码好,老师傅说:“看,切姜末不需要大块的姜,这些大小不一的姜片就可以切。但是要记住,切姜末就是切姜末,不能像剁饺子馅似的去剁,那不叫切姜末,那叫剁姜馅,炒菜没用。” 说着,老师傅把码好的大小不等的姜片一刀一刀的切成粗细均匀的细条,然后用刀一摆,再次顶刀去切,就切成了粗细均匀的细小颗粒,成了姜末。看到老师傅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心里佩服不已,再加上老师傅的讲解,立时就明白了许多,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师傅现场操作再加上讲解,根本不知道原来姜末是这么切的,这时候再看老师傅,已经是无比的钦佩。 老师傅拿起菜板子上已经成为长条形的姜块对我说:“看,这时候你是切姜丝,还是切姜片,是不是好切了,而且还省事了。” 我说:“是。” 接着老师傅说:“你看着,我给你切一下姜丝。” 老师傅开始下刀,一边下刀一边说:“切姜丝要细,因为姜本身就有辛辣味,切粗了不好炒,炒好了也不好吃,看着没,要切成这样的。” 说着,老师傅把一块姜切了一半,切出二十多片薄薄的姜片,把切好的姜片码好,开始快速的切丝,转眼间切完了,停下刀,把切好的姜丝铺开,那是又细又匀呀,每一根姜丝都是一样的,比火柴梗还细,几乎根根都一样。 老师傅指着菜板子上的姜丝说:“这样的姜丝才是炒菜时候用的,粗了不行,细了也不行,知道了吧。” 我赶忙点头说:“知道了。” 然后老师傅又拿起剩下的半块姜,对我说:“我再切一下姜片,你看着。” 老师傅边切边说:“姜片不能太大,姜本来就有辣味,客人吃菜的时候咬到一片姜片怪辣的,不好吃不说,还挺闹心,所以姜片切的时候要切出形状来,咱们炒菜不只是炒好了就完事了,还要美观,形状要好,别小看这料头,也是有讲究的。” 说着,剩下的半块姜就在老师傅的手里变成了大小均匀、一样薄厚的菱形片,很美观。 老师傅现场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刀工课,这堂课至今记忆犹新。就是老师傅的这堂课,让我对厨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坚定了学厨师的信心。同时也让我在做任何工作的时候,懂得了严谨。这是我接触的第一位老师傅,一下子就打翻了以前对厨师的理解,以前认为厨师都是高高在上,只有你问他,他才会告诉你,有时候你问人家人家还不可能告诉你。可是接触到老师傅才发现,原来手艺越高的师傅,越平易近人,根本没有一点架子,还没等你问,人家就教给你。这就叫厨德吧。反正当时心里对老师傅无比的佩服、钦佩,还有敬重。心里想,他要是我师父多好,跟着他学手艺,一定能学成一个好厨师。可是一看人家的徒弟都是有名的厨师,我还不行呀。 后来才知道老师傅是位得高望重的名厨,非常有名,不显山不露水,不争任何名利,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徒弟。 老师傅问我:“看明白了吗?” 我说:“看明白了。” 他说:“那你今天就在这慢慢的学切姜吧。” 整整一天,我都在那里切姜丝、姜片、姜末,边切边想着老师傅说的话,慢慢的体会着。有人说十年学道不如一朝悟道,那一刻有一种突然醒悟的感觉,好像以前许多不明白、弄不懂的东西,在那一刻有点明白、有点懂了,但细细感觉,又有点不是太明白,不是太懂。 知道自己这是有点入门了。 一整天,我在研究姜。当然其间也做别的事,饭口忙的时候帮着拿盘子拿碗,帮着端菜,尤其是客人走了之后,去帮着撤桌子。 饭店的生意非常好,这边的客人刚走那边的客人就进来了,很多都是老顾客,一进来就问老爷子呢,大家都称呼老师傅为“老爷子”。这时候老师傅过来招呼客人坐下,客人开始点菜。 有时候就听老爷子说:“差不多了,你们几个人点这几个菜够吃了,别浪费了。” 客人说:“那好,就这几个菜吧。” 看到这,我想人家生意火是有道理的,不但菜做的好,人还好,这样的饭店不火不行。 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子,干了这么多年饭店,深有体会,无论做什么,一定要以诚信为本,这是做任何生意的基本准则,同时也是做人的准则。做买卖没了诚信,赔钱亏本;做人没了诚信,人生失败。 一理通,百理融。这是在家时母亲常说的,觉得有道理,却没真正的体会过。在切姜丝、姜片、姜末 的时候,好像感觉切葱花、切葱丝、切葱段也会切了,切蒜片、切蒜末也会切了。 原来以前切的根本就不是切,或者说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切。 切着切着,有马上拿根大葱过来切一下的冲动,忍住了,没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什么都得一样样的来,既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剩下的就是不断练习。相信自己 ,只要给自己时间,啥都会练出来的。 第二天老爷子过来,看我已经在厨房了,就笑呵呵的对我说:“过来了小伙子。” 我赶忙点头答应:“嗯,老爷子好。” 老爷子问:“会切姜丝姜片了吧。” 我说:“会了。” 老爷子又问:“那切葱丝、葱花呢?” 我说:“也会了。” 老爷子笑了,说:“那今天就不用切葱了,等回去自己练去吧,你就这几天时间,今天跟着收拾肥肠。” 说完老爷子把我领到一个屋子里,里面有三个阿姨,每人坐着个小板凳,前面摆着个大盆,大盆里装着满满一盆的肥肠。说实话,一盆肥肠就够盛美酒店一天卖的,这里三盆,可见人家店里肥肠卖的有多火。老爷子没有亲自教我如何收拾肥肠,而是把我交给其中一位姓黄的阿姨之后,就走了。 黄阿姨带着我收拾肥肠,告诉我如何翻肠,如何去赃物,如何去肠油,去到什么程度,然后如何清洗。尤其是在清洗的时候,要加多少面粉,多少醋,多少盐,要揉搓到什么程度,等等,非常细致。并且要我亲手操作,直到我把一盆肥肠彻底收拾好之后,黄阿姨检查检查,说合格了。一上午时间我就收拾了一盆肥肠。说实话,在盛美酒店,也收拾肥肠,当时师傅只是叫我洗洗就完事了,根本没有这样细致的收拾过,管说人家饭店的肥肠卖的火,是有道理的。 黄阿姨告诉我把肥肠用葱姜水腌上,下午煮。 等到下午上班的时候,黄阿姨领着我煮肥肠。 煮肥肠的时候,黄阿姨说:肥肠一定要用锅慢煮,不要用高压锅压,那样不但出成率低,同时肥肠压出来不好吃,有很浓的脏性气儿。煮肥肠的时候首先要大火烧开,然后转中火,煮的时候加一点白酒,去掉肥肠的内脏味道,同时少加一些红干椒,也是为了去味儿。 黄阿姨一边说一边操作,我在一边记着这可是一般师傅的不传之秘。直到最后,黄阿姨对我说:看着没,要想肥肠好吃,从一开始去肠子里面的脏东西,去油、清洗,还有煮,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你以为厨师做出来的肥肠好吃就是厨师的手艺好,是吧,其实功夫全在这呢,这块儿有一点不到位,肥肠都不好吃。等一会儿肥肠熟了你就知道了,都不用炒,直接蘸蒜酱吃就行,那才香呢。咱家有一道菜叫“肥肠蘸酱”,卖的快,客人都说好吃,一点不腻人。 说实话,就这样处理出来的肥肠,不用吃,就是看着也挺好吃。 第16章陈师傅 我在老爷子的饭店学习了两天,第三天,老板叫我回去上班。真想继续在老爷子那里学习,可是 这边得上班了。 如果说卜志毅是我的贵人,让我走上了厨师这条路,那么老爷子就是我的第一个指明道路的师傅,告诉我该如何去学厨师,如何去做。在老爷子那里短短两天,给我的启发和领悟很大,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严谨,还有做人的诚信。 老板找到了厨师长,厨师长带着自己的人来了酒店,离高温假结束还有两天,开始做准备工作。 新来的厨师长姓陈,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其实我长得老相,人家比我大。陈师傅带来两个水案,一个贴厨,一个凉菜。我还是做我的零活。 陈师傅他们刚进厨房,对什么东西不是太熟悉,正赶上放高温假,酒店不营业,大家就一起整理归拢厨房。由于是第一天,我和他们都不熟悉,他们干他们的,我干我的,有时候他们不知道东西在哪,我就去给他们找。 陈师傅是个挺爱说笑的人,在厨房里,他指挥着,有时还带着两句玩笑话,逗得大家哈哈笑。大家干活,他也不闲着,自己亲自收拾卫生。以前厨师的灶台都是我收拾。 我过去收拾灶台的时候,陈师傅说:不用你收拾,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就能干,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看看他,觉得这个师傅挺好。 他带来的水案有个叫李剑寒的,干活非常快,又利索,收拾冰柜的时候,我准备过去帮忙,他也是说 不用,自己就能干,另外说收拾冰柜就是他水案的活。 陈师傅带来的凉菜也不错,干活非常利索。 快中午的时候,又过来几个人,都是陈师傅的朋友,来给陈师傅帮忙。人多干活快,很快大家就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立立正正。这时候陈师傅把大家招呼在一起,给大家开了个小会。这是我自打进厨房以来开的第一次会,后来知道这个叫“例会”。 陈师傅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说:咱们大伙在一起组建这个厨房,一起工作,一起赚钱都是缘分,希望大家在一起共同努力,一起加油,把厨房的工作做好,把酒店的生意做好。大家在一起要和和气气的,就像一家人一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互相帮忙,一共就咱们六个人,没啥说的,别把我当领导,都是兄弟,大家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陈师傅的这番话,说得我很是佩服,心里道,人家这才是师傅,才是个管理厨房的人。对自己没有和上一伙厨师一起走感到庆幸,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同时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争取跟陈师傅多学点东西。 下午陈师傅又重新做了菜谱,添了不少新菜,很多菜我都没听说过,心想等过两天开业,有客人点,一定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菜。一个下午大家都是在做准备工作,在这方面讲,陈师傅带的人准备工作做的非常细致,以前的水案是现来菜现配,很慢,客人总是因为上菜慢投诉,我还以为饭店上菜都这样呢,现在一看不是那回事,原来得提前做准备工作。 李剑寒和另外一个水案把肉丝、肉片、肉段都提前切好,用保鲜袋一份一份的收好,放进冰箱里。那时候还没有保鲜盒,只有方盘,冰柜里放的都是一层一层的方盘。以前冰柜里的原料很乱,找一样东西得翻半天,有时甚至把冰柜里的原料全翻一遍才能找到。现在一打开冰柜,里面一层一层的方盘摆放的非常整齐,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给人的感觉也舒服。所有的青菜都摘洗干净,摆放在菜架子上,土豆也是打完皮,放进塑料方盒里,用水泡上。木耳、干黄花菜、干葫芦条、榛蘑全放到方盒例,用水泡上。看着人家做工作,我才发现,原来厨房的工作是这么做的,以前的工作就是糊弄。就越发的对自己做出留下来的这个决定感到英明起来。 自从陈师傅来了之后,酒店的生意比以前好了许多。菜品好,上菜的速度也快。客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上菜慢总是催菜,并且还说做的菜比以前好吃。 酒店生意好,前台的服务员就不够用了,老板又雇了两个服务员,以前是三个,现在是五个。后来的服务员有一个和我是老乡,是离我家不远另外一个镇的。虽然不是一个镇,但都是北票市,就是老乡。见到家乡人,感到非常亲切。 她叫李艳华,大个,长得很好看,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肉嘟嘟的,招人喜欢。可能是老乡的关系,酒店里的服务员,也就和她熟一些。她还有个姐姐,在离盛美酒店不远的另一家饭店做吧台。 每天上班都很忙。 我还是很早的就到酒店,做我的事。把炒菜的小料切好,青菜摘洗干净,熬好粥,热好馒头,等大家都到的时候,吃早餐,吃过早餐,和大家一起干活。 李剑寒忙完自己的活儿,就过来和我一起收拾海鲜、冻货,有时候活不多的时候,他让我过去切菜,我切菜,他在一旁看着,切的不对的时候,他教我如何去切。有时候陈师傅也会亲自指导我,这让我十分感激。 有时候客人多,生意好,我刷的碗也多,李剑寒会过来帮我一起刷,陈师傅人没架子,也会过来帮我刷碗。这在以前是没有的现象,以前的那伙厨师看也不看我刷碗,不管多少。 我说:陈哥,不用,我忙过来了。 陈师傅说:就这么几个人,总不能我们下班,留你自己在这刷吧,再说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刷碗,哥心里也过意不去。 有他们帮忙,我轻快不少,活干的也快多了。陈师傅也不让我叫他师傅,和大伙一块叫他陈哥。 每天大伙下班回到寝室,都是有说有笑的,在一块儿打打扑克,聊聊天,感觉不到累。其实做餐饮的都属夜猫子的,看着一天下来时间挺长,一上班就盼着下班,上班的时候无精打采,总想睡觉,等下了班,立马来了精神头,不累也不困,像变个人似的。 陈师傅的人缘好,朋友也多,隔着盛美酒店的那条街上,他的一个朋友在那开了一家小吃部,我们总到那里去吃饭喝酒。陈师傅的朋友姓吴,是陈师傅师父的堂弟。陈师傅的师父是工会大厦的吴师傅,省城一位很有名的老师傅,也是名厨。等陈师傅师父堂弟小吴,和陈师傅非常要好,两个人是好兄弟。小吴在他哥哥的帮助下,开了这家小吃部,生意还行。 下了班,没啥事,大家就打扑克凑钱,输了的把钱放在一起,等凑够一顿饭钱就停,跑到小吴那喝酒。那时候一顿饭也没几个钱,大部分都是象征性的给点,更多的时候是陈师傅买单,用他的话说,谁叫我挣得钱多呢,等你们一个月挣八百块钱的时候,就开始你们买单了。陈师傅就是这样讲究,重义气,大家都喜欢和他在一起。俗话说跟啥人学啥人,在厨师的这条道路上,陈师傅对我的影响很大。直到现在我俩都有联系,有时候还会聚聚,坐在一起喝点小酒聊聊天,回忆回忆过去。 陈师傅家是市里的,每天也不回家,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有一个哥哥,在电信局工作,所以他是我见到第一个有传呼机的厨师,大家就把他的传呼号当成共用的,很多时候他的传呼机响了,他到吧台回电话,一会就跑回来,喊:“某某,你的。” 有时候他就说:“不行我借你们钱,你们自己整个传呼机,我都快成你们通信员了。” 大家就笑。那时候一个数字传呼机就四、五百块钱,如果是汉显的,得一千多,对我们来说,都买不起。就连李剑寒水案,一个月才三百五十块钱,我就更不用提了,二百四十块钱,哪敢买呀。 现在有时候和陈师傅在一起喝酒,他就会说:“那时候不攒钱,挣点钱都给你们交电话费了。” 虽然玩笑,但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时候我怼他,说:“陈哥要不是当年你那样,大伙都学你,现在大伙也都成有钱人了,你是害人不浅呀。” 这时候他就会说:“钱这玩意儿不是一个人挣的,有钱大伙花呗,知道不,钱是越花越有,有人就有钱。” 其实真是这样,钱挣回来就是花的,会花钱的人才会挣钱,货币只有流通起来才会产生价值。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也没弄明白这回事,最后是钱没攒下,人也没留下。 很多时候认为金钱就是财富,于是就拼命的赚钱,等把钱赚到手了,发现许多东西都离自己远去,许多应该有的快乐没有,许多该有的幸福没有,细想想,什么是财富,生活本身就是财富。 第17章——第19章 第17章李艳华 在这段时间,我的刀工有所长进,主要归功于李剑寒对我的鼓励与支持,还有陈师傅的指导,如果李剑寒不叫我拿菜刀切菜,不带我,我只能是做我的零活,人家带你是情分,不带你是本分。包括陈师傅也是,可以指导你,也可以不指导你,指导你你要感谢人家,不指导你也不要怨恨人家,因为人家没有指导你的义务。真的很感谢他们,他们不但指导了我,同时也潜移默化的引导了我,让我在以后的厨房工作中,知道了怎么去做工作,也知道了如何去带小弟。 这就是“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魔鬼,跟着豁达学宽容,跟着自私学吝啬。俗话说的好,跟对人才能做对事。 我从切小料开始切青菜,切肉丝、肉片,渐渐地给鱼改刀,给海鲜改刀,很快,酒店所经营的菜我都会改刀,同时也会简单的配制了。饭口忙的时候,能够帮着水案配些简单的菜品,比如溜肉段、肉炒鲜蘑、尖椒干豆腐、鱼香肉丝等等。等复杂的,比如松鼠鱼、油爆双花、雪绵豆沙、红烧盘龙鳗鱼等,还不敢去试,对自己没把握,同时这样的菜李剑寒也不让我去配,怕我弄坏了,因为原材料挺贵的。 他说:“谭子,等你刀工再厉害一点就让你试去改刀,现在还不行,你先练基本功,等基本功练好了这些花刀都不是问题。” 我问:“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练成你那样。” 他说:“不一定,反正我是做水案三年了。” 我问:“看你也能炒菜,怎么不去炒菜?” 他说:“炒菜不忙,厨师的功夫大部分都在水案上,我再多走几家大店,多练练,多长点见识,然后再上灶台炒菜。” 我很认同他的观点,对自己学厨师也有初步点规划,至少要在水案上多下点功夫,先干上三年。心里有了数,对上灶台炒菜的也就不是那么高了,什么都是欲速则不达,学厨师是个水磨的功夫,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快到十月一国庆节的时候,李剑寒过生日,大家就聚到小吴那给李剑寒庆祝生日。那时候给厨房兄弟过生日,就是大家凑点钱,找一家小饭店聚在一起,喝点酒热闹热闹。大伙给过生日的说上几句吉祥话,敬杯酒,吃碗长寿面,也就完事了。不像现在,过个生日,什么生日蛋糕,酒店聚餐,然后还要去歌厅唱歌,一个生日下来,能花掉一个月工资。有时候看现在的小弟过生日,一点也看不惯,但是看不惯归看不惯,说了也不听,还会说你是老古董,tuo了。这也难怪,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家里都不缺钱,孩子们花钱也就大手大脚,不知道过日子。不用说小弟,现在有些知名的师傅,也过生日,操办寿宴,所有的徒弟都过来给师傅祝寿,来归来,都不是空手来的,多少都带点礼物,或者随点礼金。那礼金可是两千元元起底呀。等礼物,我看了是眼晕,金佛、玉观音、上万元的手串,都是大手笔,咱是比不起。 等我每年过生日比较寒酸,吃碗长寿面,喝点小酒,记得我生日的就那么三、五个老哥们,借着过生日的理由聚聚,也是其乐无穷。 李剑寒过生日,那天他喝的有点高,问我:“谭子,你和李艳华是老乡?” 我说:“是,我俩老乡。” 这时候小吴听到了,就说:“谭哥,你和李艳华是老乡呀。” 我说:“是呀。” 李剑寒看着小吴,红着眼睛说:“小吴,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小吴哈哈笑,说:“这个得凭个人能耐,别看你今天是寿星老,那也不好使。” 于是大家就笑。小吴和李剑寒都喜欢李艳华,都想和人家处对象。 我说:“我是老乡也没用,这事帮不上忙,还得看你们自己的。” 陈师傅开口了,他说:“你们都没用,人家才多大,别没事找事了。” 小吴说:“老陈你不够意思。” 李剑寒直接,拿起酒杯就和陈师傅拼酒。 那时候真的很有意思,单纯,简单,快乐,哥们儿之间没有那些说道和猜忌,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 对于长得好看,漂亮的女孩谁都喜欢。喜欢和爱还是有区别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爱美,是为了自己漂亮,让心爱的男人欣赏自己。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女人独有的权利。男人爱美是男人爱美丽的女人,与其说是男人爱美,不如说男人爱看美丽漂亮的女人,欣赏美丽的女人。在念书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总是希望看到的漂亮女人是自己的老婆多好,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就把喜欢和爱有了区别,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不一定就会去爱。喜欢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喜爱,范围有时候很大。但是爱,是感情上的事,爱一个人,范围很小,就是单独的一个人,不能太多,太多了会出事。 爱情是感情上的事,需要时间的检验与磨砺。虽然感情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是它却是最折磨人的,虽然折磨人,但每一个人都渴望被折磨,因为从中可以感受幸福。 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两个世界里面,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感情世界,现实世界是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从出生到老去;感情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支撑,让我们经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更好地活着,去过日子。 李艳华整天就像个开心宝宝,没什么愁事,但很少和厨房的人说话,或者说,很少和男的说话。小吴隔两天就会来一趟,可惜李艳华是前厅服务员,很少到厨房来。小吴来酒店只能是来厨房,又不能到前厅去,也是干着急。人就是这样,一旦动了感情,就是见不到面都行,好像来到自己喜欢的人工作的地方,心里都非常好受。 小吴问我:“谭哥,李剑寒约李艳华没?” 我说:“不知道,这事他也不会告诉我。” 每次小吴来李剑寒都是怒目相对,好像李艳华会被小吴拐走似的。那天也巧,中午的饭口忙完了,正好要下班,李艳华来到厨房喊我:“谭哥,你的那件衣服呢,不是要洗吗,给我呀。” 我说:“泡上了。” 走过去过去把泡衣服的盆递给她,她拿出去到院子里洗。 小吴就冲我道:“谭哥,没看出来原来你早动手了。” 我笑笑,说:“你太当回事了,忘了,我俩可是老乡,帮着洗件衣服不挺正常吗。” 这时陈师傅就笑,说:“小吴你有能耐也叫人家帮你洗,看人家搭不搭理你。” 小车说:“我过去看看。” 说完走出去,对正在洗衣服的李艳华说:“哎,妹子。” 还没等说下句话,李艳华就说:“你喊谁呢,谁是你妹子。” 小吴脸一下子红了,磕巴了半天没说话,尴尬的站在那,大家在屋里哄笑。 把小吴喊进屋里,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 陈师傅取笑小吴,说:“看见了吧,别以为自己是情圣,人家不认识你。” 小吴低着个头不说话。这个时候李剑寒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小吴对陈师傅说:“老陈,我准备来你这里干活。” 陈师傅直接道:“你可拉倒吧,你过来我们家前台还不得鸡飞狗跳。” 小吴不以为然,转过头问我:“老谭你说,她为什么给你洗衣服?” 这时候李剑寒的眼神也开始转过来,很警惕的看着我。 我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拿她当老乡对待,在老家她就是我家的一邻居,我们啥都可以谈。她帮我洗衣服,她忙的时候我也帮她撤台,很自然。你们不行,你们是想和人家处对象,心里有鬼。” 小吴不服,说:“我就不信你心里没鬼,你就不心动。” 我说:“我心动啥,又不想娶她当老婆。” 这时候陈师傅对小吴说:“小吴,你要是不想娶人家当老婆就别去捅咕人家,要想玩找小姐去。” 小吴说:“谁说我不想娶她了,这回我是真事,就是人家不搭理我。” 李剑寒说:“不搭理你就对了,我天天在这她都不搭理。” 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关于喜欢和爱是最有味道的话题,总是喜欢品味和尝试。 青涩的东西总是叫人难忘,成熟的东西总是叫人幸福,从青涩到成熟,叫人趋之若焉。 晚上下班的时候李艳华叫住我,她要我陪她去她姐那。 在路上她问我:“中午我洗衣服的时候,喊我的那个谁呀?” 我说:“陈师傅朋友,小吴。” 她气嘟嘟的说:“都不认识他就喊我妹子,谁是他妹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笑,说:“谁喊你妹子就不是好人了。” 她说:“那可不,认识的,比我大喊我还行。”然后看了看我,好奇的对我说:“是呀,谭哥,好像你从来就没喊过我妹子。” 我说:“是吗?那我都怎么喊你的。” 她说:“小华呀,你总是喊我小华,我小名,你忘了。” 是的,我一直喊她小华,这是她第一天见我的时候告诉我的。 她接着问我:“那个人进厨房之后你们说什么了,怎么笑那大声,笑啥了?” 我说:“没笑啥。” 她说:“不对,你们肯定笑啥了,并且还跟我有关系。” 我说:“是,小吴看你给我洗衣服,他也想你给他洗衣服,你把他怼回来了,大伙就笑。” 她说:“哼!想得美,连认识都不认识,就想让我给他洗衣服,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说:“人家那是喜欢你。” 她说:“哎呀谭哥,你说啥呢。” 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事,有啥不好意思的。” 她说:“我刚多大呀,十九,才不结婚呢。” 到她姐工作的饭店店的时,店里还有客人。她姐认识我,冲我点点头。她姐比她矮一点,有点胖,化着很浓的妆,尤其是眼圈,黑黑的,有点吓人。她姐工作的饭店不是很大,但有卡拉ok,那时候有卡拉ok的饭店很少,一般这样的饭店都有陪酒陪唱的小姐。 李艳华和她姐姐住在一起,把她送到店里我就回来了。 第18章思念英子 有时候会想一个人,这个人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过,你怎么也忘不掉。 思念是一条长长的线,拴着挂牵和惦念。 很长时间没有王姐和英子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心里有点放不下。那时候的通讯不方便,虽然有传呼机,但一般打工的买不起。饭店里有电话,如果不是什么特殊事情轻易不能用,同时酒店也不允许员工私自用店内电话。 给王姐打过电话,她说她挺好,英子给她也打过电话,王姐说说英子那里还行。虽然有英子的电话,但那是她饭店老板的传呼,不愿意打,想有时间去一趟看看她。 李艳华只要下了班就会过来帮我洗碗,她来帮我洗碗李剑寒也会过来,李剑寒一来李艳华就说:“我和谭哥我俩就能忙过来,不用你。” 李剑寒也不吱声,就是洗碗。 有他俩帮忙,很快把碗刷完。刷完碗,我去送李艳华上她姐那里。 有一次在送李艳华的时候跟她说:“最好不在你姐那住,那不好,咱们女寝室有地方,就一个服务员住,也方便。” 她问:“我姐那啥不好?咋不能住?” 我说:“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不喜欢那种饭店,那里小姐多,怎么说呢,就是不喜欢。” 她笑,说:“因为这个呀,我知道了。”然后看着我,问:“你是怕我在那学坏,是不是?” 我看着她,说:“有点吧。” 她笑了,问:“谭哥你是不是担心我?” 我说:“是。” 她又问:“那你是担心我多一些,还是担心那个小英子多一些?” 我说:“都担心。” 她就不乐意,说:“我看你还是担心小英子多一些,比担心我多。” 我笑,不说话往前走。说实话她和小英子有点相像,但又不同。 走了一会儿,她问:“小英子是不是长得非常漂亮?” 我说:“还行吧。” 她说:“一定很漂亮,要不然你不能总叨咕她。” 我说:“你又没见过,你咋知道。” 她说:“凭直觉,女的直觉很灵的,再说要是不漂亮你就不会总担心了。” 我说:“我还担心你呢,是不是你更漂亮。” 她笑了,美美的说:“本姑娘虽然不是很漂亮,但还是拿得出手。” 然后停下站在我面前,仰着脸问:“谭哥,你说实话,是我漂亮还是小英子漂亮?” 看了看她,从她身边绕过去往前走,说:“你哭的时候最漂亮。” 好半天后面没动静,回过头一看她还站在原地根本没动。 我喊她:“走呀。” 她还是没动,走过去一看,小丫头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落呢。 赶紧说:“你漂亮,你漂亮,真的你漂亮。” 她还是不动,就站在那掉眼泪。 我说:“再不走我可去喊你姐了。” 她说:“你喊吧,我姐来了我就说你欺负我。” 我笑了,说:“那你姐也会说你的。” 她说:“我就不走。”说着用手擦了下眼泪,冲我道:“你不是说我哭的时候最好看吗,我就哭。” 我说:“那不逗你玩嘛,好了,赶紧擦擦,咱们走。” 她从包里拿出张抽纸,擦了擦,对我说:“以后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走。” 我说:“行,明天给你找个护花使者。” 她生气的说:“不用,自己走,就自己走。” 说完气呼呼的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跟她说:“出来打工以后我就认识王姐和英子,还有一个男的,就是这个男的介绍我到这里干活的,现在他回老家结婚去了,可能不出来了。”看她在听,继续说:“出门在外不容易,能成为朋友就是缘分,不想有一天不在一起就啥都忘了,那样不好。也许,以后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说:“谭哥你认识她们,现在不认识我了吗。” 我说:“是的,认识你了。” 到了她姐饭店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去,我把她拉到跟前儿,仔细的看了看。 她问:“看啥?” 我说:“看看,眼泪擦干净没,没事了,进去吧。” 她笑,说:“你是怕我姐看出我哭了,找你算账。” 我说:“我倒不怕你姐找我算账,是怕你姐看出你哭担心你。” 看着她进到店里,我就回寝室了。 到寝室的时候陈师傅他们在打扑克,李剑寒看我进屋,问:“李艳华回去了?” 我说:“嗯,回去了。” 李剑寒说:“我咋就没这好事呢。” 我说:“你和小吴一样,抱着目的去的,还没让人家认可就想让人家当对象,可能吗?” 李剑寒问:“那你说咋叫她认可我。” 我说:“不知道,自己琢磨去吧。” 那时候对于恋爱我没什么经验可谈,心里也幻想着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喜欢自己,和她谈一场美滋滋的恋爱,可这都是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在现实中没有,也不敢想。这跟我的成长经历有关,属于那种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和敏感的自卑心理的人,总是告诉自己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在读高中的时候有女同学对我好,可是自己根本没敢想,就当普通同学处着。那时候就对自己说我那渴望的爱情呀,在遥远的地方。 在班级里我好像是个另类,坐在教室里是个学生,可是出了教室就像一个已经支门过日子的大老爷们。和老师们的关系处的很好,有时候还会帮刚毕业分配到我们高中的市里老师办一些他们办不了的事。 英子的吻 有些时候缘份就是一条河,当你犹豫不决的看着河水的时候,缘份就悄无声息的流走了。 十月一国庆节的时候酒店非常忙,每天都有包席,天天爆满,还得翻台。 忙完了国庆节,厂内开始进行每年一次的电路检修,检修的范围包括酒店,那天酒店放了一天假。 我决定趁着放假有时间去看英子。 英子工作的地方离三台子很远,坐公交得倒两次车。并且饭店在一条小街道上,很不好找,找了半天才找到。 见到英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英子见到我的时候满脸惊喜,像只小燕子似的冲到我面前,冲我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摸摸她的头,说:“过来看看你。” 英子非常高兴,和老板说我哥来了先走一会儿。那时候店里已经没客人了,老板就答应她。 从店里出来,英子挎着我的胳膊,兴奋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干活,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到我姐那了,她告诉你的。” 我说:“是。” 她说:“我把这的地址写在一张纸上,叫我姐给你。”然后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我说:“是呀,必须来看你。”然后问她:“想吃什么?” 她说:“随便,什么都行。” 我和她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进去。 英子很高兴,点了她爱吃的水煮肉片,还要点酒。 我说:“你下午还上班,不能喝酒。” 她说:“我们店卖早点,中午也开门,等到下午就关门了,不上班。” 于是就答应她可以点酒。 英子说:“在这里挺好的,店里就四个人,一个老板,一个厨师,一个面点,加上我做服务员,我家卖水煎包,早上吃早点的人多,中午也有客人,但不多,下午两点以后就不营业了。房子是老板自己的,后面有平房,也是老板的,我就住在后面的平房,自己一个屋。厨师和面点是夫妻,住另外一个屋。” 她一口气把自己的情况向我说完,恐怕我一会儿再问。 我问:“上早点那么早能起来吗?” 她说:“开始的时候起不来,现在习惯了。” 我问:“为啥不在王姐那干了?” 她小声说:“你知道的,她总管我。” 我说:“有人管还不好。” 她说:“好是好,但是”她停了一下,想了想,说:“我哥考上了大学,和我姐就不处了,我和我姐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对不住我姐,心里不得劲儿。” 我说:“也是。” 英子哥哥考上了大学,成为一名大学生,前途不可限量。王姐是个打工妹,两个人之间有了不可逾越的差距。 我为王姐等英子哥哥好几年感到惋惜和不值。 英子喝了两瓶啤酒,小脸红扑扑的,还要喝,不让她喝了。 她说:“没事,哥,我能喝五六瓶呢,再来一瓶。” 看她不像是喝多的样子,让她又来了一瓶。 我很少和啤酒,喜欢喝白酒。 我的酒量是从小练出来的。家里姐姐们都是女孩子,不能喝酒,在农村家里来了客人,需要有人陪酒。我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那时候喝的不多,就是个意思,免得客人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喝。其实家里的客人也没有别人,就是表哥,两姨哥呀,远房的叔叔,大哥什么的。在农村,家里富裕客人多,家里寒酸少登门。亲戚除了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来看看母亲,平常日子也不登门,剩下的就是几个姐夫,有时候会陪姐夫们喝点。我的酒量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可以说,酒量很大,很少喝多。 和英子吃完饭,英子叫我到她住的地方看看,看看什么样。 英子干的饭店那里是个老小区,在主楼后面是住户私自建的平房,英子就住在老板建的平房里。 一进屋是个小厅,然后是两个房间,靠右边小一点的房间是英子的。 房间还可以,有十二平米,住一个人挺宽敞。女孩子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干干净净的,还有一股清香味。 英子问:“哥你累不?累的话躺在床上睡一会。” 我说:“不累,就坐一会儿,然后还得回去。” 她说:“知道你回去,多坐一会儿再走。” 我坐在凳子上,凳子旁边有张小桌子,上面是化妆品,还有两本书。那两本书是英子从我那里拿走的,拿起一本翻了翻,问:“还没看完?” 她说:“看完了,没别的书,每天睡觉前就拿着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说着她拿出一本影集递给我,说:“哥你看我的影集,嘻嘻,酒喝多了,我先去趟厕所。” 说完就往外走,看来是喝啤酒喝的。翻看着影集,里面大部分都是英子的照片,还有她和王姐的合影。还有一些合影应该是她和同学的。英子照相很上相,有几张是经过处理的艺术照,看上去有点像明星。英子很漂亮,有一种清纯的美,咋眼看很像当时的杨钰莹。 英子回来后又和她聊了一会,看看时间快五点了,说得回去了。 英子看我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对我说:“等一会儿。” 然后往我跟前儿来了一步,站到我面前,仰着小脸说:“抱一下我。” 一句话给我说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英子看我没动静,用手拽我的衣服,小声说:“我让你抱一下我。” 我说:“好。” 伸出双手象征性的抱了她一下。英子说不行,得好好的抱,就又抱她,这回在我抱她的时候她紧紧地抱着我,很用力。准备松开她的时候她没松开,有点又用力了。把要松开的手重新环在她的腰上,英子的头埋在我的胸口,就这样拥抱着。 过了一会儿,英子抬起头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里有泪。 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抱抱我。” 我说:“现在不是抱着吗。” 她说:“再抱一会儿。” 我问:“是不是委屈了?” 她说:“你别说话,再说会哭的。” 我用下巴蹭蹭她的头,没说话。 有人说当一个男孩抱一个女孩的时候会有许多想法,我倒是没那个感觉,就觉得一个女孩子在外边,一个人挺无依无靠的,需要呵护和安慰。 拥抱着英子,感觉她的身子很软,同时还很香。 过了一会儿,英子还是没有松开,抬头问我:“有没有抱过我姐?” 我笑了,知道她还记得我和王姐一起住过一夜的事,说:“没有。” 她说:“不信,我姐身上的肉那么多你没抱过,我都抱过,可好了。” 我说:“以后有机会试试。” 她赶紧说:“不行。” 说完又笑了,放在我腰上的手掐了一下,又赶紧的揉了揉。 我说:“好了,哥得回去了。” 她说:“再抱一会儿。” 我说:“别抱了,哥也是正常男人,再抱下去就出丑了。” 她就笑,把我松开。 又马上的把手环在我的脖子上,看着我。这个时候我看出了她的意思,刚要说话,她就在我的脸上轻轻地亲吻,很轻,也很快,吻过之后彻底松开了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 英子把我送到门口,没有叫她再送,跟她说喝酒了别乱跑,好好的睡一觉。 对英子是一种喜欢,没有的那种。 在她抱住我的那一刻,直觉告诉我对她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在离开英子的那一刻,心里疼了一下。 第20章 水案 人们都在期待机会,所有的机会都是给与有所准备的人。 没有准备的人也是在准备,准备着失败。 我们不是期待老天爷会给我们什么,而是问问自己准备了什么。 回到酒店,继续工作。 休息了一天之后大家的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原因很简单,就是大伙喝酒喝大了,还都难受呢。 昨天我去了小英子那,他们哥几个在家没事干到小吴那喝酒,结果都喝多了。好在客人不是很多,晚上八点多就下班了。 李艳华真的没有叫我送她,而是跟着我一起回了寝室,原来她昨天搬到寝室住了。 回到寝室,大伙洗漱完毕,今天没有人张罗打扑克,也没人张罗喝酒了,有的躺在床上要睡觉,有人,一副大战之后继续休整的状态。 我被李艳华叫走去帮着她挪床,我把李剑寒也叫过去,俩人干活快,很快就挪好了。 我刚要走,李艳华叫我和她去她姐那里,说是有东西落在她姐那了,准备去拿回来。 我说:“叫李剑寒陪你去。” 她说:“不的,你陪我去,我姐不认识他。” 我说:“不认识咋啦,就是帮个忙,还管什么认识不认识。” 她开始拿出大小姐脾气,说:“就得你去,不去不行。” 我瞅瞅她,说:“好,我陪你去。” 在路上李艳华问我:“昨天你干啥去了?找你都找不着。” 我说:“出去了。” 她说:“我知道你出去了,是问你去哪了?干啥去?”然后看着我:“不说是吧,不说我也知道,你去看那个小英子了。” 我说:“知道你还问我。” 在我这得到确切的回答后她开始不说话,站在那使劲的用脚踩着地面,好像地面跟她有仇似的。 我说:“你倒是快走呀,不是去你姐那拿东西吗。” 她气呼呼的看着我说:“不拿了,哪天拿都行。” 我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俩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真的去看英子了?” 我说:“是的。” 她问:“那你就去了一天?” 我说:“是呀,她那离咱们这远,来回坐车就得四个小时,还不得一天。” 她说:“那么远呀,那么远你还去。” 我说:“昨天不是休息吗,要不然也没时间。” 她开始抱怨说:“你去看小英子有时间,昨天我搬家你就没时间。” 我冤枉道:“你也没说你要搬家,你要说你搬家咋说我也不走。” 她说:“不是你说不要我在我姐那住的吗,正好昨天休息有时间,我省思把家搬了吧,准备找你帮我搬家呢,你倒好,跑小英子那去了。” 我就笑,问:“谁帮你搬的家?” 她说:“李剑寒,还有凉菜师傅。” 我问:“那人家帮你搬家你没请人家吃顿饭呀?” 她说:“我说了请他俩吃饭的,李剑寒说不用请,就没请成。” 我笑,说:“李剑寒这个傻子,多好的机会。” 她问:“你说啥?” “我说李剑寒是个傻子。”我说:“说他是个傻子怎么你不高兴了。” 她说:“不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什么机会。” 我说:“李剑寒错过了一次机会,昨天要是我呀帮你搬家,你请客必须得去,还得吃点好的,等结账的时候替你把账结了,正好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她听明白了,就说:“哼!才不用他结账,一顿饭我请不起呀。” 我笑笑没吱声,开始往前走。 我问她:“到底去你姐那拿啥?非得今天拿。” 她说:“其实也不拿什么,就是想”她没在往下说。 知道她的意思,是想知道我昨天去看小英子的事,她要是不弄明白心里保证不得劲儿,在她的感觉里我是她哥,别人不能跟她抢,小丫头是有点妒忌。 我说:“你呀,就这点小心眼,是不是想问我昨天去小英子那里的事。” 她马上说:“才不是呢,我就是想出来走走。”紧接着又说:“我把口红落在我姐那了,过去拿口红。” 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戳穿她,说:“行,过去拿口红。”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她问:“英子在那做什么?” 我说:“服务员。” 她问:“那里离这那么远,你几点到的?” 我说:“我到的时候快下午一点了,到了之后和英子一起吃了顿饭,五点的时候开始往回走的。” 她有点夸张的说:“一顿饭吃三个小时呀。” 我故意气她说:“是呀,那不得好好吃吃。” 她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只能告诉她这些,再多的就不能说了。 到她姐店之后她进去了,我在外面等她,她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我俩开始往回走。 她说:“谭哥,你一定喜欢那个小英子,要不然不会陪她吃饭吃三个小时。” 我说:“哪天请你吃饭,吃四个小时。” 她听了很认真的白了我一眼,说:“哼!说话算话呀,别到时候忘了。” 我说:“忘不了,你就放心吧。” 她又问:“谭哥,你是不是很喜欢英子?” 我说:“瞎想啥呢?我对她就和对你一样,拿你俩当妹妹。” 她说:“才不是呢,我看你就是喜欢人家,要不然不会大老远去看人家,连我搬家都不管我。” 我说:“我不是不知道你搬家吗?再说你也没提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指定在家帮你搬家。” 她说:“我看够呛,就是告诉你你也会去看英子的。” 我看着她那个小可怜样不禁笑了,摸摸她的脑袋。 她说:“不许摸我脑袋,把我的头型都整乱了。” 我笑,说:“我看你不是头型乱了,是心乱了。” 她说:“才不是呢,就是听你说你去看小英子我心里不得劲儿,不想你去看小英子。” 我说:“你呀,可咋整,明天把我栓个绳系你腰上,我去哪你都跟着就好了。” 她说:“哼!你以为我不敢呀” 半个月之后,和李剑寒一起配菜的那个水案辞职不做了,陈师傅没有再找水案,而是找了个女的专职刷碗,把我调过去和李剑寒一起配菜,厨房里的零活还是由我来做。 我没想到陈师傅会把我调过去当水案配菜,过去当水案可是我一直想着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 非常感激陈师傅,要不是他我也许做不成厨师。 在那个时候如果不认识谁,或者没有厨师带着你很难进厨房学厨师。 我是幸运的,遇到了陈师傅。 准备请陈师傅吃顿饭,陈师傅说:“要是为了吃顿饭我还不至于把你调过来做水案,你看陈哥是那样的人吗?但晚上大伙还真得在一起聚聚了,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喝点了,晚上还是小吴那。” 那天晚上在小吴那聚会,陈师傅买的单。 我收到了五姐的来信。 这是我出来打工大半年以来收到的第一封家书。不是以前五姐不给我写信,而是以前我确定不了能否在一个地方长干,怕五姐来信之后我不在那个地方干了,收不到。五姐写了我还没收到,收不到就无法回信,倒让家里人着急。所以都是我写信给家里,告诉家里自己挺好的,不用惦记。 自从来到盛美酒店工作两个月之后,感觉在这个地方能够长期干下去,才把酒店的地址和邮政编码写信告诉五姐,很快就收到了五姐的回信。 接到五姐的来信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半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母亲身体咋样,每天晚上睡不着觉都会十分惦记,现在终于收到五姐的来信,那个激动劲儿没法说,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出来了。 那个时候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说“家书抵万金”。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把五姐写的信从里面拿出来。 五姐在信里说家里一切都好,母亲的身体也很好,叫我不要挂念。说家里的地母亲没承包出去,是大姐她们帮着种的,也是大姐她们帮着收的,都收完秋了,收成还行。五姐说过年就不要母亲种地了,把地都包出去,好让母亲清闲一些,加上五姐过年开始实习了,实习的时候到镇里的学校实习,每天都可以回家照顾母亲,叫我在外面安心打工。最后五姐叫我在外面自己多照顾自己,她会在家照顾好母亲,同时还说要我争取给母亲领个儿媳妇回去。 呵呵,那媳妇是说领回去就领回去的。 看完五姐的来信,心里敞亮不少,好像天也蓝了,地也宽了,一切都变得美好了。仿佛回到了家,看到了母亲,母亲也看着我,笑着;看到了五姐,看到了家里的院子,还有院子里扒好的玉米,堆成了堆 手里拿着信,脸上笑着,眼泪从脸颊上落下来 树高千尺,落叶归根。 想家了。 第21章 大开眼界 在水案的位置上我学的很快,学得快不是自己怎么聪明,现在总结一下是自己拼命学的结果。 正常人来说早上六点起床,洗脸刷牙吃早餐,然后开始出门上班。做餐饮的早上七点起床事早的了。年轻的时候养成早上六点半起床的习惯,为的是早点到饭店多干点活,学手艺没有什么捷径,只能是勤学苦练。 我那时候学厨师属于岁数比较大的了,一般的都是十七、八就开始学习,到二十多岁都可以出去当厨师炒菜了。我二十才开始学,起步比别人晚,就得多拿出点时间来。 每天早上七点来到酒店开始干活。等陈师傅他们到的时候我已经把小料切好,青菜收拾完毕,肉丝、肉片什么的都切好了,海鲜,冻货也都差不多收拾完了。 每天饭口的时候我除了配菜之外,有时间还可以帮着凉菜师傅干点活,一来二去简单的凉菜也会拌点。 陈师傅看我认学,就跟我讲一些凉菜知识。他说凉菜首先讲究刀工,刀工需要精细,同时拼摆要具有艺术性。告诉我凉菜不单单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些简单的拌菜,凉菜和热菜一样是一个品项,有很多种类,包括拌菜、烧腊、卤水、熏酱、刺身、等等。一个好的凉菜师傅不次于一个好的热菜师傅。告诉我厨师不是会炒菜就是厨师,一个厨师不但要会炒菜,还要会凉菜制作、面点制作,这些全会了才是厨师,要不然只是一个厨子。 陈师傅给我打开了一扇门,在这扇门前我发现自己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现在只不过是初窥门径而已。于是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一点一点的来,先打好基础。只有把基础打好了才能学好厨师。 有一天陈师傅说他师父那里上粤菜了,准备回去看看,问我去不。我说去,必须去。因为只听说过粤菜,还没见过粤菜。都说粤菜好,做工精细,操作讲究,在省城吃一顿粤菜那是身份的象征。 说实话那时候连广东人都没见过,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港片,武打的。香港和广东离得近,说话也都差不多,真想身临其境的听听广东人讲广东话。 赶在一天中午下班陈师傅带我去了他师父那。 陈师傅的师父是工会大厦的行政总厨,也是副总,所以我和陈师傅很轻松的进到人家厨房里面参观学习。 进厨房之前那里的厨师长给我俩每人一件工衣叫我俩换上。我俩换上工衣进了厨房。 说实话真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眼神都不够用了,看哪哪新鲜,啥都是自己没见过的。 刚进去的是冷荤间。人家的冷荤间都有盛美酒店的厨房大,拌菜间、卤水间、烧腊间都有,分的十分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烧腊间,原来是做烤乳猪、烧鹅、烤鸭的地方,里面很多东西都没见过,看什么都很新奇。我一边看一边问陈师傅,陈师傅在旁边给我讲解。 我们去的时候是中午休息时间,没见到烧腊师傅,有点遗憾。 出了冷荤间是热菜操作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不锈钢灶台,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太牛了,灶台都是不锈钢的,水龙头直接安在灶台上,用起来太方便了。厨房厨师长把灶台点火之后给我吓一跳,就看见炉膛里一个大火柱子直接冒起来,还嗡嗡直响,把煸锅放上加上水,不到一分钟水就开了。太快了,心想这要是炒菜手把慢的还不得糊锅。 灶台靠着墙一字排开,灶台上面是不锈钢的排风罩,里面安着防火篦子,整个排风罩都擦的铮亮,没有一点油渍。在灶台后面有两排操作台案子,我知道有一排是给水案用的,另外一排不知道给谁用的,就问陈师傅,陈师傅说那是给荷台用的。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荷台,也不知道荷台是干啥的,也没问,等回去之后再问陈师傅。 看完了热菜间,厨师长领我们进了面点间。面点间很大,比我们的热菜厨房都大。在面点间我见到了长达三米的面案子,还有和面机、压面机,铰馅机,烤箱,这些都是我没见过的,就连大面案子上放着的擀面杖我也只认识一种,其余的都不认识。有两头尖的,有带着木轴的,还有木头锤等等。很多都没见过。 最后又看了储物间和洗消间,储物间里一排排的货架子,上面的原料摆放的整整齐齐。还有一排大型的冷冻冰柜,里面冻的都是冻货,那些冻货大部分都没见过。 洗碗间不算陌生,咱本来就是洗碗的出身。但人家的洗碗间的水池子也是不锈钢的,有冷热水,洗碗的时候方便多了。人家的碗架柜也是不锈钢的,都带着拉门。在洗碗间里我第一次见到了红外线消毒柜,真好。 从人家厨房出来之后陈师傅问我:“怎么样?” 我说:“开眼界长见识了。” 陈师傅说:“要想学厨师你还得学很多东西,现在才刚刚入门。” 我说:“是,看了人家厨房发现我连入门都不是,就是个刚刚看到门的人。”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陈师傅:“陈哥,这里这么好你怎么不在这里干,咋还出来了?” 陈师傅说:“我现在也是学习呢,我师父叫我出来到社会酒楼实践实践,要不然总在他跟前儿待着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没出来之前我一直觉得社会酒楼的菜没啥,跟大厦的菜根本没法比,到社会酒楼一干上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他接着说:“社会酒楼的菜都是老百姓口味,这才是最基础的,也是最难做的。干咱们厨师这一行干到老学到老,什么时候炒的菜让老百姓认可了那才是真正的菜。” 陈师傅的话让我受教很多,说实话陈师傅是我的第一位老师。 但是他不收徒弟,说自己还是学生呢收什么徒弟,当哥们处着挺好。他的话和后来我师父的话几乎差不多少,我师父总说肩膀头齐为弟兄,不要去收啥徒弟,自己都不行收徒弟那是误人子弟。受陈师傅和师父的影响,到现在,真正意义上我也没收过徒弟,虽然叫师傅的挺多,也就是个称呼罢了。 在我的生命里那些对我有过帮助,对我有恩的人都一一记得。正是他们的帮助与提携我才会走到今天。 做人有个道理,就是不要忘了感恩。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都是我们的贵人。 做人要实实在在做人,踏踏实实走路。不要总想着自己,总想着自己最后会无路可走。还是那句话,诚信为本。 同时在我的生命里没想过太多上天的不公和自己的贫穷,生活本来就有着窘迫,有着困苦,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最困难的了,还有比这更更困难的吗?如果没有,那今后每一步都是新的开始,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一点点的都会好起来。 过日子不就是要过好日子吗?现在就是在过好日子,还有比过好日子更好地事吗? 所以“知足常乐”这句话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只有懂得的人才会体会,并且快乐。 从工会大厦回来之后,我好好的规划了一下自己的厨师之路,在原有的基础上细化了许多。首先要做的还是打基础,练习刀工,在练习刀工的同时熟悉各种原材料,学习各种刀法,间接地学习凉菜。 在炒菜上学习如何翻勺。 可以先不炒菜,但是大勺、煸锅得会灵活地使用。不急着上灶台炒菜,水案干的差不多了就去学凉菜,最好找个像工会大厦那样的地方,好好的学习上两三年,然后再去学面点,等学完面点之后再上灶台炒菜当厨师。 做完这些规划心里有了底,有了方向,也有了奔头。 那时候没人给我讲过“十年法则”,自己觉的想要学成厨师不是短时间的事。在水案上我要用三年时间,在凉菜上还得三年时间,最后还要学学面点,最少也得一年,然后再上灶台炒菜,算算得七、八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等真正当上厨师之后挣的钱也多了,也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到那时候再找媳妇也不晚,那时候至少能养得起媳妇了。现在还不行,还得养家,自己挣得这点钱还得省着花呢,真不敢说媳妇。 八年后的媳妇好好等着吧,到时候娶你回家。 第22章 英子走了 工作一忙起来日子过得就快,一转眼元旦快到了。 过了元旦马上就该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回家过年,就可以见到母亲了。 在外打工最想的就是母亲,快一年没见到母亲了,心里十分想念加惦记。 我接到了英子的电话,她是在快上火车的时候给我打过来的,在电话里向我告别,她说马上就上火车去滨海,不在省城做了。在滨海那边她的老乡给她找了一份在开发区工厂的工作,挺好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告诉她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不行就回来找我,还告诉她不要喝酒,不要到外面去玩反正说了很多。最后她说知道了,一切都听我的,到了那边就给我打电话。 快挂电话的时候她说:“哥,其实那天我想告诉你件事。” 我问:“什么事?” 她说:“我不纯洁。” 说完就挂了。 放下电话,我愣了半天。 那是最后一次接到英子的电话,不知道她去没去滨海,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英子就这样的在我的生命里走掉了。 我又失去了一位朋友。 和卜志毅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也联系不上。我问过王姐,王姐说她也联系不上英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起来英子的面孔就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甜甜的笑,柔柔的,还有用力抱着我的感觉,还有那个轻轻地,不舍的亲吻。 也许那天她希望我留下来,抱着我不松开。 不知道现在英子你过得可好。 我想一定很好。 在外面打工会认识很多人,会和很多人成为朋友,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每个人发展方向的不同失去很多人。就像卜志毅,就像英子。 很多人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我们也同样成为别人生命中的过客。只是有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有的人留下的印象很浅而已。 还有些人在生命中留下了一滴眼泪。 就是有了生命中的这些经历才有了精彩的、值得回忆的人生。 英子的离去叫我无精打采,总是有着牵挂。 李艳华安慰我:“谭哥你不用担心,人家在滨海会挺好的,你见不到她也不知道她在哪,担心也没用。” 我说:“是的,担心也没用,只是觉得失去一个朋友心里挺不好受的。” 她说:“看你难受的,有一天我走了你也这样难受呀。” 我说:“你走了我不难受,如果找不到你会难受。” 她说:“这还差不多,看你心情不好我请你喝酒吧,你还答应陪我吃四个小时的饭呢,到现在都没信儿,今天我陪你吧。” 我说:“不用陪我,你还是和李剑寒去吧。” 她立时不高兴起来,“我和他去干啥?”然后冲着我说:“怎么你总是提李剑寒,我烦他,不要提他。” 看着她生气时鼓起腮帮子样子笑了,对她说:“看样李剑寒已经成功的打进你的内部了。” “嗨,不可能,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她说:“谭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不可能的。” 看她很认真的样知道李剑寒是彻底没戏了,为他默哀。 但是她说喝酒的提议还是很好的,是想喝点酒。 和她找了个小饭店进去喝酒。 这天晚上饭口刚过,我正在收拾卫生,老板过来喊我叫我出去找找李艳华,说刚才有个客人喝酒喝多了,拉着李艳华要她喝酒,李艳华吓哭了,跑出去了。 我就赶紧跑出去找李艳华。 除了酒店门来到大街上,还好李艳华没跑出多远,就在前面的街道上往前走着,赶紧的跑上去拉住她。 她看到是我,一下子就趴到我的肩上哭起来。 边哭边骂:“流氓!流氓!都是流氓!” 我拍着她的背,对她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哥在这呢。” 当时很生气,想回去找那个客人揍一顿。 李艳华慢慢的不哭了,把头从我的肩膀上移开,用手拧了拧鼻子,哭的鼻涕都出来了,彻底没了淑女形象,直接就用手擦,擦完管我要手纸,我一个男的哪准备那玩意,她就往自己衣服上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原来是一个常来的客人,总在酒店吃饭,有时候还会和她打招呼,今天这个客人喝的有点多,叫她也喝一杯,她说不会喝酒,那个客人就拉她,她有点害怕就哭了,然后就跑了出来。 我取笑她说:“你平时不是胆挺大吗,怎么今天胆小了。” 她说:“你不知道,那个流氓喝多了,眼睛都通红通红的,可吓人了,还拉我。” 说着就拿起我的手,攥在她手里说:“就这样拉我,你说,多流氓。” 我问:“他是怎么撒开的?” 她说:“我哭了,他一看我哭了就撒开了。” 看她这个状态也不能再回去干活了,就说:“回寝室吧,我送你。” 她说:“你必须送我,现在我还害怕呢。” 我说:“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说:“我是个女的当然怕了,再说我的手是随便拉的吗?” 我笑了,拍拍她的头说:“你可把我吓坏了,就怕你出事,赶紧的出来找你。” 她靠着我两只手拽着我的胳膊,刚才哭的那个劲儿还没过去,抽了一下鼻子哆嗦了一下。 她是穿着工作服出来的,天已经很冷了,我把外衣脱下来给她穿上。好在寝室不远很快就到了。到了寝室才发现女寝的钥匙在她外衣兜里,她穿工作服出来的,衣服还在酒店,就先让她在男寝等着,我回去取钥匙。 走的时候她说:“哥你快点,我害怕。” 我说:“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回到酒店,老板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找到了,送回寝室了。老板说找到就好。我去拿李艳华的衣服,在走廊见到大堂经理正在和一位客人说话,那个客人我也认识,是厂内的房产处的王处长。 我过去,说:“过来了王哥。” 他说:“嗯,不好意思,今天喝多了。” 大堂经理说:“我看你今天也是喝多了,看把我家服务员吓的,都吓哭了。” 原来是他把李艳华吓哭的。这个王处长当兵的出身,爱喝酒,酒量很大,一般情况下很少喝多。但是酒量再大也有喝多的时候,记得有次他在包房喝多了,是我和老板把他送回去的,他家和老板住一个小区。 我说:“王哥你酒量挺大的,今天怎么喝多了。” 他说:“今天来几个战友,好几年没见着了,一高兴就喝多了。” 我说:“王哥咱俩一样,不喝酒都有人怕,喝了酒别人都把咱们当土匪。” 他就笑。 拿了李艳华的衣服回到寝室,开了女寝门。李艳华回到女寝坐到床上呆呆的出神。 我说:“真吓傻了。” 她说:“我才没吓傻。” 我问:“那你发啥呆。” 她说:“生气呢。” 我说:“别生气了,拉你手的不是那个王处长吗,就是喝多了。” 她说:“他长得和个土匪似的,满脸大疙瘩,不喝酒就挺吓人,还拉我,哼!” 我看着她,她的脸有点花,对她说:“你还是赶紧洗把脸吧,脸都哭花了。” 她马上问:“是吗?”说完赶紧拿小镜子照,看到镜子里模样说:“哎呀,太难看了。” 我说:“还不去洗洗,我先回去了。” 她蛮横的说:“不许走,我害怕,等我不害怕了你再走。”说完出去洗脸了。 没有等她,直接回到男寝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回酒店。也就五分钟的时间,李艳华过来把我又拉倒她的寝室。 她拿个凳子放到床前面,叫我坐在凳子上,她坐到床上。看着她有点无可奈何。 她说:“我不喜欢干服务员,过完年就不干了。” 我说:“也是,干服务员不是长久之计,能学个手艺是最好的。” 她说:“我也不想进厨房学什么面点,压根儿就不喜欢做饭做菜,就喜欢吃现成的。” 我说:“女的哪有不会做饭做菜的。” 她说:“那就找个厨师当老公,省的自己做了,天天吃现成的。” 我说:“你的想法挺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厨师做老公。” 她就笑,看着我说:“谭哥,一开始看你长得挺凶的,看时间长了还挺顺眼的。” 我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突然说:“你看我姐怎么样,再不你当我姐夫得了。”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她姐那张化着浓妆的脸,还有那一对很黑的黑眼圈,心里就一阵不自在。 我说:“我可没那个福份,当不了你姐夫。” 她说:“怎么,看不上我姐。” 我说:“不是,是配不上你姐。” 她说:“你行,当我姐夫正合适,我姐就缺你这样的人管管。” 不想在这个话题和她纠缠下去,就说:“不害怕了吧,那我就回去了,一会儿下班小马另外一个住寝室的服务员该回来了,看着我和你在一起不好。” 她说:“你不知道呀,马姐处对象了,人家天天和对象在一起,不怎么回来,这都好几天不回来住了。” 我还真不知道这事,说:“是吗,还真的不知道。” 对于酒店谁和谁处对象这事不怎么关心,那都是人家的私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其实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是喜欢谈论这些事情的,可是我对这些事情短路。我的观点是如果喜欢谁就去追谁,不喜欢就老实的呆着,人家谈恋爱是人家的事,不要多打听。李剑寒说我这样的人就两种可能,一种是无情,另一种是多情。对他的评判不置可否,也就是笑笑。感情上的事勉强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我感觉和漂亮的女孩子处对象还不如当朋友好,平常心对待平常事更自在一些。 李艳华对我不知道小马处对象这事感觉吃惊,她觉得我应该知道。问我:“酒店的人都知道,你还不知道?” 我说:“真不知道,她和谁呀?” 李艳华说:“就是总来接她的那个男的,也是个厨师。” “那个男的有点印象。”我问:“他俩能成吗?” 她说:“人家俩人现在都住到一起去了,你说能不能成?我看她们俩挺好的。” 我笑了一下,说:“能成就好,也是一户人家。” 她看看我,问:“谭哥我看你好像不着急似的,是不是在家里已经订婚了?” 说完就盯着我,唯恐我撒谎。 我说:“没有,家穷没人给,娶不到媳妇定啥婚。” “我不信,你人这好,不可能没人给。”她说:“穷怕啥,慢慢过不就好了。”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那里啥样,你看有几家丫头愿意嫁给穷人家的?就算丫头愿意爹妈也不愿意,爹妈也不让。” 和她聊天的时候感觉到了下班时间,对她说:“丫头,现在下班了,一会儿厨房的都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不许走,再待一会儿。” 我说:“待一会儿到是可以,但对你影响不好,这是女寝,我在这待时间长了不是那么回事。” 她说:“有啥不是那回事的?我都不怕你怕啥,再说了咱俩是老乡,你不是我哥吗。” 说着她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 对我说:“谭哥,我给你修修眉毛,你的眉毛都连在一起了。” 我说:“我是卧蚕眉,这样眉毛的人注定一辈子就是哥一个,孤孤单单的。” 她说:“卧蚕眉?头一次听说,你看我这是什么眉毛。” 我看了看她的眉毛。以前她总是化着妆,眉毛修得又细又长,看不出来是什么眉毛,现在洗了脸可以看清楚了。 她的脸上有些细小的斑点,不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集中在鼻子和眼睑部位。眉毛虽然修过,但是可以看出头粗尾细有点短。这样的眉毛长在女人的脸上属于后半生生活不顺的那种。当然这是迷信说法,就像我的卧蚕眉我就不信。 对她说:“你的眉毛挺好的,可以找个如意郎君。” 她知道我在糊弄她,就说:“你不爱说拉到。”然后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过来,我修修你的卧蚕眉。” 我说:“不用。” 她就把我往她跟前拽,边拽边说:“我就喜欢给别人修眉毛,过了年我准备学美容去,我喜欢美容。” 只好往前挪挪凳子,让她拿我的眉毛练习。 她用左手把着我的脑袋,右手拿小刀给我修眉毛。小刀刮眉毛的声音就像用剃头刀剃头发出的声音,有点瘆人。 坐在那让她修眉毛感觉有点别扭。 坐在那离她很近,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再往下瞅就是她的胸,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闭起来。看我闭上眼睛她停下来,低头看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 我睁开眼睛问她:“怎么不修了?” 她问:“你闭眼睛干啥,我不好看吗?” 我说:“好看。” 她说:“那你还闭眼睛。” 我说:“离得太近了,有点不自在。” 她笑了,说:“害臊就说害臊得了,还说不自在,我要是小英子你就自在了。” 我不吱声,她也不修,拿着刀比划着问我:“谭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小英子。”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种。” 她问:“你知道我想的是哪种?” 我不吱声,她看我不吱声就按着我的脑袋说:“你还是喜欢她。” 我岔开话题说:“你赶紧的给我修吧,这修到一半不修多难看。” 她哼了一声,说:“就该让你难看。” 说完继续给我修眉毛。 过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我问:“修完了?” 她说:“修完了。” 我刚要动弹她按着我的脑袋说:“别动,我看看对称不。” 又让她看了看修了修,她放开我的脑袋说好了,把她的小镜子递给我。拿着她的小镜子一照,别说,眉毛修的还挺好看的。 她说:“谭哥以后我给你修眉毛吧。” 我说:“好。” 说完站起来准备回去,她问:“你要回去?” 我说:“回去呀,眉毛你也修完了,现在你也不害怕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觉。” 她说:“睡觉早着呢,哥你再坐一会陪我聊会天儿,今天马姐又不回来了。”把我又拉回到凳子上,她说:“知道吗?今天你在后面喊我,我听到是你的声音当时心里老热乎了,等你过来之后我就像见到家里人一样,就想趴在你身上哭。” 我说:“那是你委屈了。” 她看着我,就把我的手拉过去,然后把她的手放在我手里,说:“你的手好大,可以把我的手包起来。” 她把小手放到我手里的时候感觉她的手肉乎乎的挺胖,同时感觉还挺热。 握握她的手对她说:“你呀,还是赶紧的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省心。” 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看我还是要走,她在身后开始威胁我说:“谭哥,你要是敢走我就敢喊,我还没让你走呢。” 回过头对她说:“赶紧睡觉!” 然后往外走。 “呜呜”,身后传来很大的哭声。 第23章 陪李艳华 我停下来转过身。 她马上笑了,走过来把我又拽到凳子上,用商量的口吻和我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再不你看我睡着了你再走,我今天真的有点害怕,马姐又不在这,再陪我半个小时。” 看我不吱声她接着道:“我听马姐说以前这屋子死过人,厂内的工人都不爱要这屋子,就给咱们酒店当寝室了,那天马姐说完我俩都害怕了,不敢自己在床上睡,我俩挤在在一个床上睡的。” 我问:“那小马这几天不在你怎么睡的?” 她说:“可别说了,我都吓死了,钻进被窝灯都不敢闭,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似的,可害怕了,这两天都没睡好。” 看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摸摸她的脑袋说:“没事的,不用害怕,离男寝这么近,害怕了就喊,我听到了马上过来。” 她哼了一声说:“等你过来我都让鬼把我抓走了。”说到鬼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很害怕的样子,马上说:“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怕,又不敢睡觉了。”然后看着我小声说:“我打小就不敢一个人睡觉,胆小。” 看来她是真有点害怕。 我叫她上床半依在床头,我把凳子放在床头那陪她坐着,对她说:“再陪你聊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她说:“这还差不多。” 说着她把被子搭在身上,看了看我,问:“谭哥你坐在那冷不?” 我说:“不冷。” 她说:“都冬天了能不冷吗,再不你也上床吧。” 我说:“你呀,我上床成什么事了?我坐这儿叫当哥的陪妹妹,上了床性质就变了。” 她的脸有点红,说:“我不是怕你冷吗,知道就是让你上来你也不会上来的。” 看着她发红的脸,说实话一瞬间有点心旷神怡。 看我出神,她问:“谭哥,你想什么呢?” 我看着她说:“没想啥,看你呢,其实你挺漂亮的。” 她说:“是吗,那你喜欢我吗?” 我下意识的说:“喜欢。” 她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谭哥你给人的感觉好像有很多心里事似的,对谁都挺好,大伙都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有时候又叫人不好接近,真搞不懂你是啥样人。” 我说:“搞不懂就不要搞,想那些干什么,费脑伤神的。” 她说:“你不知道人都有好奇心吗,越是搞不懂的越想搞懂。” 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知道自己很简单,就是平时不爱说话而已。 我不说话,她伸手把我往床头那边拽拽,然后把头靠在我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我点上一颗烟抽着,她闭着眼睛说:“谭哥,今天趴在你的身上哭的时候,就想要是总这样趴在你的肩膀上多好,有依靠感。” 我说:“你现在不就靠着吗。” 她说:“一会儿你就走了,你得等我睡着了再走。” 我说:“你总说话能睡着吗,闭上嘴不说话,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说:“我不困,睡不着。” 我说:“你睡不着那是心里有鬼。”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要是不知道就是傻子了,你还是趁早把你心里的鬼弄走,啥时候觉得心里的不是鬼而是人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她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把头向我这边转过来,头发稍滑过我的脸颊。 她说:“听你的话有点明白,还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说不清楚,过两年你就会明白了,谭哥不会骗你的。” 她说:“你是不会骗我的,因为你不是把我当成像处对象那样的,你就是把我当成老乡,当成一个比你小的妹妹。” 我说:“咱俩本来就是老乡,你本来就比我小。” 她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谭哥,你有没有亲过小英子?” 我说:“没。”说的时候心有点虚。 她说:“不信。” 我说:“你不信就不信,这个没法证明。” 她笑起来,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意思。对我说:“这个好证明。” 我问:“这个怎么证明?” 她说:“你亲一下我就能证明了,你亲我就证明你没亲过小英子,你不亲我就证明你亲过小英子。” 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 好在小马回来了,我回了男寝。 打工第一年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年,很多的人和事都历历在目。那一年的经历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的人生轨迹,让我从一个农村青年渐渐地变成一个开始闯荡社会的打工仔。 刚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去饭店工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学厨师,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当生存问题开始摆在面前的时候,人就要做出自己的抉择。 一个人无论想要想要获得怎样的成功,首先第一步必须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要让自己活着。 真正激励自己的是信心。 告诉自己活着很美好,每一天都是最好的开始,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生命开始的时候。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和拥有真实的一天,不论发生什么事,是快乐,还是悲伤,是相聚,还是分离,是失去,还是获得,都是人生的一个经历,都是我们活着就应该去面对的现实,逃避不了。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会被我们完全掌控,有些时候上天都不会做出最好的安排,那就坦然面对。 所以就有了人生中的嬉笑怒骂、悲欢离合,起起伏伏、成功失败。 就如这次全国爆发的新型冠状病毒一样,我们不知道它会突然地就降临,但是来了,我们就需要面对,就需要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共同去抗击它。病毒并不可怕,我们的祖国经历了太多,比病毒更可怕的敌人我们都打败了,打败这次的冠状病毒,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很快。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冲上前线的是我们的医生、护士,他们平时在我们的心中是“白衣天使”,现在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在前线在和敌人拼杀,在用他们的生命守护着我们的生命。 每年的这个时候,尤其是春节期间,是厨师最忙的时候,今年都在家休息了。这个休息来的叫人猝不及防,虽然是在家里,但是每一天都在揪心、感动中度过。自己不是医生,不是护士,这个时候就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去学医,如果自己是个医生,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冲上第一线,和这个王八蛋病毒拼个你死我活,这样揪心的在家不如痛快淋漓的战斗。从大年三十一直到今天,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关于疫情的最新报道,每次看,心都在揪着,不好受。到现在都有点怕打开手机,又无法控制自己去打开手机。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天一定比昨天好,不会有上升,会有很多人治愈出院。当昨天看到报道说已经治愈出院的患者,他们的血浆可以有利于治疗的时候,心很激动,这就是希望。 在揪心的同时,每天也都在感动着。看到医生、护士脱下防护服,摘下口罩,那张被口罩压出勒痕的脸时,眼眶湿润;看到年轻的护士剪去一头秀发,光着头露出笑脸的照片时,眼眶湿润;看到一架架包机载着全国各地的医疗队出发湖北、逆行武汉的照片时,眼眶湿润;看到解放军,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大年夜紧急集合、整装待发出征武汉的时候,眼泪流出;还有,看到我们的“基建狂魔”连续七天、连续十天,二十四小时奋战在火神山、雷神山工地上,不眠不休的建设场景时,眼泪流出;一台台大货车,拉载着全国各地兄弟姐妹们的救援物资,逆行武汉,不怕被病毒感染,疾驰而去的场景,眼泪流出这个时候,所有中国人身上流淌着的华夏民族的血液都燃烧起来,武汉不再是一个孤单的城市,不再是孤独的兄弟,我们血脉相连,我们是一奶同胞。一声声的“武汉加油”“湖北加油”“中国加油”,让人振奋,让人感动。这就是我的祖国,我坚强而伟大的祖国。 在这一刻,真正的感受到,我和我的祖国,一刻都不能分割。当雄壮的国歌响起的时候,当我和我的祖国传到每一位中华儿女的心灵的时候,当我们十四亿人的双手紧紧相牵的时候,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怕!再大的困难,除以十四个亿,都显得微不足道;再小的奉献,乘以十四个亿,就会变成爱的海洋! 加油,我的祖国,我们一定能战胜疫情,一定坚强的屹立在世界东方,璀璨辉煌! 作为一名厨师,一个餐饮工作者,呼吁中国的所有厨师,坚决拒烹野生动物,做绿色健康饮食,做德艺双馨的餐饮人。 第24章 蹦迪 还有一个多月过年,王姐打电话说她那里放假了,她老板出国去看儿子。王姐不想这么早回家,准备再干点什么,我就说可以到我这里来做服务员,能够做到年前,王姐就过来这里做服务员。 这次是和王姐真正的在一起工作。 她是真能干,一天没有闲着的时候,手里总有活,在前面服务完客人,收拾完台面卫生就会到后厨帮忙,帮着择菜洗菜,给师傅们打打下手。大家都很喜欢王姐,见我叫她王姐也都跟着叫王姐,就连陈师傅也叫她王姐。 王姐来半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李剑寒和我说他很喜欢王姐,我说不是你喜欢,是大家都喜欢。 他说:“我说真的呢。” 我看着他,认真的对他说:“王姐是个好人,你要是真喜欢就做好挨揍的打算。” 他问:“谁揍我?” 我说:“我呗,你对李艳华还余情未了,现在看到王姐就说喜欢王姐,这样好吗?” 他有点丧气的说:“李艳华根本就不喜欢我,连搭理都不搭理我。” 我说:“谁都不可能因为你喜欢人家,人家就一定喜欢你,别人喜欢你是因为你有被人喜欢的地方,也有被人喜欢的理由。比如王姐,长得不漂亮,刚来没几天可是大家都喜欢她,还都叫他王姐,就是这个道理。” 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说完就走了。 李剑寒的手艺和做工作的作风我佩服,他对待感情这方面的事需要加强。 王姐来了之后很快就和李艳华成了好姐妹,有一天李艳华对我说:“英子真的联系不上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 她说:“王姐和我说的,王姐也没有英子的消息。” 我说:“等王姐过年回家就应该有英子的消息了,英子过年得回家。” 李艳华说:“也是,谁过年不回家呀,等过年回家王姐就能见到英子,那时候就知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过年的时候王姐回老家,英子也会回老家,到时候王姐就会见到英子,等过完年王姐回来上班,我也就知道英子的消息了。 一天晚上王姐叫我到她的寝室去,我过去的时候看到李艳华不在,小马也不在,小马不在可能是到她对象那去了,问王姐李艳华呢,王姐说去她姐那了。 王姐问我:“你过年回家不?” 我说:“回呀。” 王姐说:“我不回山东老家了,我姐家在抚顺,我去家过年。” 我问:“那你不回家看你爸妈?” 她说:“我爸我妈上个月就到抚顺我姐那了,我姐在抚顺给我爸我妈租了房子,老两口在那里也都找了活干。” 我说:“你姐挺厉害的。” 她说:“我姐出来得早,在抚顺成的家,我姐夫挺能干的,我姐他俩在抚顺开了家饭店。” 我说:“那挺好的,那你过完年还来省城吗?” 她说:“不一定,我姐一直叫我到她饭店去帮忙,我不愿意到她跟前儿干活,别扭。” 我说:“你姐开饭店咋说你也得在她那帮忙。” 她说:“这回去她家过年,过完年就得在她饭店干活了,我爸我妈也在那,我在我姐饭店干活还能天天见着他们。” 我说:“是,在父母身边挺好的。” 听王姐这么说估计过完年她不会来省城了,心里挺不得劲儿,感觉又要有一个朋友离开了。 王姐看我不说话,知道我心里咋想的,对我说:“抚顺离省城不远,我有时间过来看你。” 我笑笑。 王姐说:“你是头一年出来打工还不习惯这样的事,我开始的时候也这样,等时间长了都习惯了。”看了我一眼之后接着说:“每年都会认识几个朋友,然后就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在一起干了,也见不着了,失去了联系,很正常。” 我说:“我还不习惯,并且这个习惯也不好。” 王姐就笑了,说:“我知道你惦记英子,心里放不下她,我和她哥虽然不处对象了,但也挺惦记她的。她说她去滨海,应该是去滨海了,过年的时候我往她家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我问王姐:“那你一直没给她家里打电话吗?” 王姐说:“没有,只给我家打了,我爸说听说英子到滨海去了,说是在一家做冷库的厂子里上班。” 听到英子比较确切的消息,心里放心了不少。 王姐问:“你是不是非常喜欢英子?” 我说:“嗯,但不是处对象的那种,有一天你走了我也会这样。” 她说:“是吗,看不出你还会关心我。” 我说:“我倒是不会关心人,就是不想自己刚交到的朋友就找不到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通讯设备不够发达,要是像现在这样每个人都有手机,互相留个手机号就好了。可是想想现在每个人都有手机,通信也方便了,但是怎么也找不回没有手机的时候那种纯真的友情了。 手机的通讯录里面有很多电话号码,可是经常拨打的又有几个?有些时候突然想拨打,等拨过去之后那边传来“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那个时候心里是失落的。还有气人的等你拨打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对方拉黑了,就连怎么得罪对方的都不知道。 时代在发展,人们需要亲情、友情,人只有在亲情和友情包围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时候。 打拼事业至关重要,但是任何事业的基石都是以家庭美满为基础的,离开了亲情和友情什么都不是。 在快要过年的头几天陈师傅搞到了一沓abc迪厅的门票,说要过年了,领着大伙去好好的放松一下。大伙都说好,我说我不去,不会蹦迪。陈师傅说大伙都不会,进去之后也没人管你会不会蹦,你就乱摇就行了。前台的服务员听说了也懆懆着要去,于是陈师傅就领着大伙一起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进迪厅,以前都是在电视里看的。 进去之后很快就被里面的气氛感染,咚咚的音响和心一起跳动,不由自主的随着音乐摇摆。 陈师傅认识里面的经理,经理给大家安排了个卡座。 动感的音乐吸引着年轻人的,坐在卡座里的只有陈师傅、王姐,还有我,其他人都去群魔乱舞了。 李艳华跳了一会儿过来拽我,我跟着她进到舞池乱摇乱摆起来。 那时候的迪厅还没有什么摇头丸之类的,舞池里都是年轻人,在里面疯狂的摇摆。舞台上的迪仔快速的打迪,带着大伙掀起一个又一个。 李艳华拉着我的手,挨着我摇动着,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 里面的人很多,每个人没有多大的空间,就是脚站在那里,上身摇摆着,会跳的人把双手高高的举在头顶,跟着节奏摇摆着。 跳了一会儿向卡座那里看去,发现卡座里就剩下王姐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我碰了李艳华一下,拿手指冲王姐指指,李艳华明白我的意思,过去把王姐拉进来一起跳。 很快就跳出了一身汗,回到卡座里休息。 这时候音乐突然停了,嘈杂的高分贝音乐乍一听,整个迪厅显得非常安静。舞池里的人开始向四围散去,我还以为结束了,紧接着想起了舒缓的舞曲,灯光也开始变的温柔暗淡起来,这个时候进入舞池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开始慢曲了。 这个时间段叫“温馨时光”。 李艳华小声的问我:“谭哥你会跳吗?” 我摇摇头说:“不会。” 她又去问王姐,王姐也摇摇头。 李剑寒说:“我会。” 李艳华说:“你会你就去找个女的跳呀,我正好学学。” 李剑寒说:“我教你吧。” 李艳华直接拒绝:“不用,不想学了。” 小马会跳慢曲,和李剑寒进了舞池。 陈师傅要了酒,我和陈师傅喝酒,王姐不喝,李艳华跟着喝酒。 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别人跳舞也是一种享受。 其实在舞池里面跟着节奏跳舞的没几个,大部分都是互相拥抱着,小步蹭着,暧昧着。 从舞池里收回目光对王姐说:“王姐,你也喝点。” 王姐要了一瓶啤酒。 这个时候我问陈师傅:“这里的消费很贵吧?” 陈师傅说:“是,不便宜,但今天没事,那个经理是我师父介绍过来的,经理请客。” 我想这要不是人家经理请客我们真消费不起。 又玩了一会儿大伙儿准备撤了,往外走的时候经过一个卡座,我看到卡座里一个女的正坐在一个男人怀里,女的很年轻,化着浓妆,眼圈黑黑的。男的五十多岁,有点胖。我看了那个女的一眼,那个女的也看到了我,是李艳华的姐姐。 李艳华就在我身后,她还没看到她姐。我下意识的停了一下,李艳华差点撞到我身上,我转过身,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搂进怀里,用半拉儿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快速的经过卡座走了出来。出来之后松开她,往前走了几步和陈师傅站在一起。 当时想的就是最好不要叫李艳华看到她姐姐,很明显她姐正在那陪酒,做着小姐做的工作。我想她姐一定看到她了,因为我在她姐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诧和尴尬。 陈师傅问我:“你看到了?” 我点下头说:“看到了,你也认识?” 陈师傅说:“认识,到她们饭店吃过几次饭,和朋友在那唱过歌。” 快十一点了,李剑寒说:“跳饿了,吃点饭去吧。” 大家也都同意,陈师傅说去小吴那。 往小车那走的时候王姐问我:“你刚才怎么搂李艳华?” 我看李艳华和小马在一起往前走着,就小声说:“我看见她姐了。” 王姐问:“那你就搂人家?” 我说:“我刚才看到她姐正坐在一个老头儿怀里。” 王姐楞了一下,瞄了一眼李艳华,说:“你挺机灵呀。” 我说:“她姐看着我了,也看着她了,我是没办法用身子挡着她,不让她看着她姐。” 王姐笑,说:“你得注意点,你搂人家是为她好,觉得没啥,人家可能会多想。”然后看着我说:“就像英子似的,你不知道英子多粘你呀。” 我想了一下,说:“我以后得改改。” 这时小马喊王姐,王姐走过去,小马就拉着王姐一起走,同时对我说:“谭哥,你领着艳华。” 再看李艳华低着头,一副很淑女的样子,估计小丫头是害羞了。 走过去对她说:“快走呀,你不饿?” 她抬头看我,上来很自然的搂住我的胳膊问:“刚才为什么搂我?” 我说:“你走道也不看着点,我是怕你摔倒了。” 她说:“不是,你搂的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还在大伙面前搂我,整的太不好意思了。” 我说:“对不起,搂你不对,忘通知你了。” 她停下来,气呼呼的看着我,没理她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看她没跟上来,回头叫她,她站在那不动。只好走回去拉起她往前走。 这回她老实的跟着了。 农村出来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到了大城市会遇到很多诱惑。 城市里的诱惑是农村没法比的,这也是很多爹妈担心自己家的姑娘到城市里打工的原因。怎么说呢,不是说城市不好,也不是说出来打工的女孩禁不起诱惑,我觉得这是个人问题。没有人是自甘堕落的,也不是女孩一旦当了小姐,或者去当了小三就堕落了。 如果说是生活所迫,可是见到过很多坚强的女子在困难中一比一步的走出来;如果说是现实残忍,可是每个人都在经历不同的、残酷的现实。 我遇到过初中的一对姐妹花同学,在念书的时候她们家很困难,但是姐俩很争气,学习非常好,其中妹妹还是学习委员,初中毕业之后姐俩没有继续念书,出去打工了。在我接手一家大型的餐饮集团的时,到康乐部去开会无意间见到了这姐俩,当时有点不敢认,但是凭着记忆可以肯定是她们姐俩。我向康乐部的经理打听这姐俩的事,康乐部的经理对我说姐俩是那里的“大服”,也就是高级公关。经理说有意思可以开间房的。我说不是,她们是我同学。 在和姐俩聊天的时候姐姐说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在小饭店当服务员,后来把妹妹也领了出来。再后来有个好姐妹介绍到歌厅当服务员,挣钱多,一来二去的就这么样了。她们回家的时候不敢跟家里人说自己在外面做什么,家里人给介绍对象也不敢接受。 在外面钱是挣到了,知道她们的男人不会和他们结婚生子,不知道的也没遇到好的。姐俩说准备再干几年,攒点钱自己做个买卖。 也许,这就是生活。 第25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终于回家过年了。 出去整整一年,到家的时候腊月二十八,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 进到家门,第一句话就是:妈,我回来了。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母亲看到我回来,非常高兴,从炕上下来,说:这是坐几点的车回来的呀。 我说:是下午的。 母亲接着问:那你这是几点从省城走的呀? 我说:早上就上火车了,下午到的咱们北票,然后就坐四点的客车,回来的。 母亲说:坐一天车了,累了吧,赶紧的上炕,我煮饺子去。 说着就要往外屋地走,五姐喊住母亲,说:我去,你老儿子回来了,你在炕上陪你老儿子,我去煮饺子。 五姐去外屋地煮饺子,母亲坐在炕上,瞅着我,说:还行,没瘦,胖了。 我说:在饭店干活,吃得好,瘦不了。 母亲说:在饭店干活,也不能让你随便吃,饿不着就行。母亲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看得我心里暖暖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年在外面,虽然开始的时候很辛苦,可是到了后面自己稳定下来,就不怎么辛苦了。我年轻,一个人在外面好过,可是母亲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家里还种着地,都不知道母亲一个人是怎么忙过来的。我在外面想母亲,母亲在家里也是时时刻刻的都在想我,惦记我。无法想象夏天下雨,母亲是怎么过的;冬天下大雪,母亲又是怎么过的,母亲不容易。 我的打工并没给家里带来多大的改变,唯一就是不用再出去借钱了。 吃着母亲包的饺子,很香。 母亲问我喝酒不,我说不喝。母亲说:那你在外边,在那饭店干活,人家让喝酒不。 我说:干活的时候不让喝酒,等下了班可以喝。 母亲说:在外边少喝酒,喝酒耽误事。 我说:是的。 母亲问:你干活的饭店多少人呀,大吗? 我说:前后加起来有十多个人,不是挺大,就算是中等吧。 母亲说:那么多人,是大饭店呀。 我笑,把饭店的情况详细的说给母亲听,同时告诉母亲准备学厨师。 母亲说:学厨师也行,咱们这挺多小子出去打工,都学厨师了。上两天前营子老孙家的三小子回来了,就是你那个同学,也是在外边给人家炒菜,一个月五百多块钱呢。 这时五姐说:听说是领着媳妇回来的,自己在饭店搞的。 我说:挺厉害呀,他初中念完就出去打工了,比我早三年,应该当厨师了。 母亲说:老孙家家里也困难,要是在家那小子连媳妇都说不上,出去领媳妇回来,那是有心有肺,他爹孙永恒该乐了。 五姐对我说:你知道老妈说的啥意思吗?老妈的意思你也得给她领回个儿媳妇来。 我笑着说:说媳妇不着急,等我啥时候炒菜了,啥时候再说就行。 母亲来气了,说:我都六十了,还能活几年,等你炒菜了,黄花菜都凉了。 我和五姐就笑,我说:妈,您老刚六十,才开始享福,咋说也得等你孙子结了婚,再说那话呀。 母亲说:还孙子呢,连媳妇都没影呢,还孙子,你先领个媳妇回来再说孙子的事。 晚上躺在家里的热炕头上,真舒服。说实话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总觉着再好的床也不如家里的热炕头舒服,每年回去都要好好睡睡热炕头。母亲说你们那城里都住楼,也盘不了炕,没炕,可咋睡。有时候就打趣母亲,说您老要是到城里去,就给你盘个火炕,去不去。母亲就说,不去不去,不习惯,那破城里哪赶得上农村好,还是农村好。 出来打工的时候就想等有钱了,买个房子,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刚开始的时候是没钱买房子,等后来好了,买房子了,母亲也岁数大了,说啥都不来了。就像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去看望母亲,母亲的身体硬朗,八十七岁的老人了,啥毛病没有,说话比我都有气力。和她说跟我去我家过年吧,母亲直摇头,说不去,你那家太小,还是楼上,不方便,要去不早就去了。我说给你盘个火炕,你还不去。母亲说盘火炕也不去,哪有家里好,有你五姐在家,我哪也不去。 母亲现在享福了。 五姐问我:国华,以后怎么打算的? 我说:准备学厨师,干餐饮这一行。 五姐说:不打算继续念书了。 我说:不念了,咱家有你一个大学生就可以了。怎样都是过日子,念不念书考不考大学都一样,现在我就想把厨师学成了,找个好一点的饭店上班,挣的钱会比现在多,然后再说个媳妇,在城里买个房,把妈也接过去。 五姐说:不管你,你自己决定想干啥就干啥,学厨师也挺好的,我不反对。妈着急你说媳妇,你都二十了,过了年二十一,别人家二十一都结婚了。你学厨师,一边学一边处着,饭店服务员不是有吗,不可能都是男的当服务员吧。 我说:先不想这事。 五姐说:这是正事,你得放心上。你这在家里干也没啥出息,既然不想继续念书,学厨师没人反对。你出去学你的厨师,家里头不用惦记,我过完年就开始实习,实习的时候就有工资了。就在咱们镇小学实习,天天的都回家照顾老妈,这你就放心好了。 我说:我放心。 五姐说:你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你也该抓紧了。 九十年代的农村,在我们家那里,谁家说媳妇,往少了说也得五万块钱彩礼,一般的都得七、八万。我家困难,别说五万,一万也没有。说媳妇的事,在家的时候就和母亲说不用操心,自己解决。母亲已经操劳一辈子,不能再让她为我的婚事操心了。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压根就没年轻过,当我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是一头灰白的头发,整天低着头不停的劳作着。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拉扯着我们姐弟几个过,日子的艰辛就不用说了,可母亲就是靠她那弱小的身体把我们姐弟拉扯大,姐姐们一个个都相继出嫁,五姐也考上了师范学院。现在母亲老了,该是我们让她省省心,享享福,安度晚年了。 现在我的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不用再去借钱过日子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母亲也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劳作,唯一叫她还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还没说媳妇,没成家。这个我心里知道,我要拿出几年时间,把手艺学成,攒下些钱再说媳妇,成家立业。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我不出去打工,在家里务农,那么说媳妇就是件难事,不是没有女的喜欢,而是不可能有人家会把闺女嫁给我,因为我穷。我从来没都没把家里穷当回事,那只是暂时的,只要干,就一定会改变,会好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穷人,有的只是没心没肺的人。当一个人心里开始贫穷的时候,那就真的贫穷了。 在家里过年是最好的,因为家里有浓的化不开的亲情,亲情永远的血浓于水。 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姐姐们都回来了。 大姐老大,在家的时候最受累,吃得苦也最多,所以最有威望,我们都听大姐的。大姐两个孩子,一个丫头一个小子,儿女双全。丫头和小子都长大了,丫头已经处了对象,比我这个当舅舅的都早。二姐家也是两个孩子,都是丫头,二姐一直想要个小子,可是就没来个小子,最后也认命了。我们都说二姐命好,现在有丫头比有小子好,有两个丫头到老了有人养老,要是小子,就得要了老命。二姐就说你们都有小子才这样说,要是没小子你也和我一样,想着要小子。 等到了现在,最享福的就是二姐,两个丫头都非常有出息,把二姐、二姐夫他们老两口接到了城里,享受晚年生活。 三姐和四姐家都是一个小子,那时候五姐还没有孩子。 姐姐们一年没见到我,都是十分想我,问我这问我那,笑着回答她们。其实我的命挺好的,有五个姐姐,姐姐疼弟弟那是实心实意。姐姐们都把我这个老兄弟当成孩子,关心呵护我。 大姐有权威,问我:在外面怎么样,就打算一直在外面打工了。 我说:在外面还行,准备学厨师。 大姐说:学厨师也行,那你出去,家里的地怎么办,妈岁数大了,不可能再种地了,这两年妈还行,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说:把地包出去。 大姐说:包出去也行,地就是种也出不了几个钱,你现在也挣钱了,多给妈点钱,妈一个人,也够她花的。再说还有我们几个呢,没事的时候都会回来看看,这个你在外面就放心,不会让妈有事的。 二姐也说:你就在外面好好干,我和大姐我们都能照顾好妈,就这一个老太太,你五个姐姐呢,把老太太团团围住。二姐边说边比划着,把我们都逗笑了。 大姐接着说:地包出去,妈我们在家照顾,这都行。你也二十多岁,该说媳妇了。 我说:这个不忙。 大姐说:你也别说不忙,我也知道你不着急,可是妈都六十一了,六十多岁的人,在咱们家这都该抱孙子了。咱们不说孝顺不孝顺的,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看咱妈,你也得说媳妇了。 还是大姐厉害,几句话说完,我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二姐说:大姐说的对,是这么回事,你得考虑考虑媳妇的事了,现在说个媳妇是挺贵,只要你处成了,我们姐几个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说上。 大姐笑,说:看着没,你二姐最疼你了,别看你二姐困难,对你这个老兄弟可啥都舍出来了,都要砸锅卖铁了。 二姐说:那咋的,咱们就这一个老兄弟,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说老谭家家里困难,说不起媳妇,让老兄弟打光棍吧。 三姐说:困难咋的了,困难就不说媳妇了,我没看谁家穷一辈子的,现在能有国华我的小名这样的不错了。 大姐咳嗦一下,就都不说话了,等着大姐说。大姐看都不说了,就开口道:国华,咱家就你一个小子,我们姐五个就你一个老兄弟,就算咱家穷,也不会看着你打光棍儿,何况你也打不了光棍儿。然后冲着二姐说,你也别老说啥打光棍儿的,打光棍那是别人家的事,咱们老谭家还没有打光棍儿的。现在我就是问问,国华你是想在家里说,还是自己在外面往回领。 大姐说完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说啥,在那挠脑袋。 二姐看我不说话,问:你是不是在外面已经处对象了? 二姐的话一落,五个姐姐都看着我,我赶忙说:没有。 大姐说:要是没有,在家说也行。 我说:大姐,我想等厨师学成了,多挣点钱,然后再考虑这事。 大姐说:说媳妇又不耽误学手艺,你不用觉得咱们家穷,再穷你说媳妇的钱我们姐五个也能给你张罗,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三姐说:对,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头几年咱们穷,困难,不敢说这个,现在一点点都把日子往好了过了,没钱就是借钱,也能够你说媳妇的。 一直没说话的五姐说:国华的意思是等两年,出去炒菜了再说媳妇,但是都二十一了,也该说媳妇了。我看不如这样,大姐说的对,学手艺不耽误说媳妇,另外说媳妇也不是找个女的就当媳妇,得两个人情投意合才行。谁也不知道和谁成一家人,得讲缘分。国华你在外面碰到合适的,就处着,家里头我和大姐我们碰到有合适的,也给你介绍,到时候通知你,你就回来相亲,万一就相中了,俩人投缘,也是好事。 大姐听完五姐说完,也表示同意,然后对我说:咱妈看这两年体格挺好,还行。你也不小了,得考虑一下咱妈,我们当丫头的是可以回来看看,但那也是有时有晌的,毕竟都是成家的人,都有个家。老太太身边得有个人在,咱不是恨自己妈啥的,万一妈有病了,就是我们知道了,等回来也得有个时间。要是妈身边有个儿媳妇,要是有病直接就送医院了,啥都不耽误。咱们家困难,要是不困难,我知道你早就念书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现在出去打工,你五个姐姐也都不好受,知道你考虑到家里穷,不想让我们操心你的事,我们也知道你保证能说上媳妇,打不了光棍儿,但是早娶总比晚娶强,就按你五姐说的,你在外面有合适的就处着,我们在家里找着,到时候你回来相亲就行了。 大姐的话,说的我心里热热的,就点头同意。 我这一点头,二姐就和大姐说:我家她三婶,娘家有个妹子,上回还和我说没找婆家呢,我回去问问。 大姐说:你说的是不是张理媳妇的娘家妹子? 二姐说:是,就是她娘家妹子。 大姐直接说:不行,张理媳妇就骂老婆婆,她妹子也好不到哪去,咱不找那打爹妈娘的。 三姐说:我们营子还真有个好闺女,现在学护士呢,等我回去问问。 大姐说:老三你回去上点心,问问,但是得有一条,得孝顺。 三姐说:那是,不孝顺的不行。 二姐马上说:跟他们家说,别看现在咱家里穷,他有五个姐姐呢。 大家就笑,大姐对二姐说:跟人说这些干啥,人家又不是跟五个姐过日子,你这也太心急了。 这就是有姐姐的好处,这就是家,这就是亲情,浓得化不开。 第26章 再见李艳华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平凡的的人,过着平凡人的日子,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也没有一鸣惊人。人只要把这平凡的日子过好了,就是明明白白的一辈子。 在我们的人生中,诱惑我们的有很多东西,有金钱,有,有受人举目的成功,还有飞黄腾达的享受,对一个男人来说,有诱惑自己的女人,对女人来说,有诱惑自己的男人。 对一个打工者来说,诱惑最大的是好工作和高工资。我绝对承认对多挣一点钱有着强烈的,因为多一点钱,我就可以多给家里又邮去一些,可以让母亲的生活过得好一些,同时,还可以多攒些钱,为以后的日子打基础。我的想法就是在酒店里好好的学手艺,多挣钱,挣钱虽然很重要,但是手艺没学成,也挣不到。等水案学的行了,就去做凉菜,学凉菜的时候,找陈师傅给我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学习,最好是工会大厦那样的,不挣钱都行,只要能学到东西。陈师傅跟我说过,一定要让我把手艺学全了,学精了再上灶台炒菜,要不然就和他现在这样,就是一千块钱的工资,以后朋友们给介绍工作,也就按着一千块钱的工作来介绍。如果一上灶台炒菜就挣两千块钱,那么以后朋友给介绍工作也会按照两千块的工作介绍。用他的话说就是打下什么底儿就是什么底儿,千万别为了挣钱忙着上灶台炒菜,手艺学到位了,菜做的好,到时候有的是人用你,挣钱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一时。 过完年,从家回来,继续在酒店上班。 王姐没有回来,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在她姐的饭店工作了。李艳华也没有回来,看样是不做服务员了,或许是过年的时候她姐不要她在这里做,去别的地方做了,毕竟我看到了不该看的。厨房里的人都回来了,原班人马,大家过了一个年,又在一起工作,感觉非常亲切,感情也进了一步。 前台的服务员缺了三个人,大堂经理也没有回来,老板就叫我和他一起去劳务市场雇人。 这是我一年之后,再次来到劳务市场。只不过身份不一样了,以前是找工作,现在是来雇人,感觉挺牛的。服务员区有很多人,岁数大的有三十多岁的,大部分化着浓浓的妆,看上去不是做服务员,而是做小姐的。老板说找两个岁数小的、刚从家出来的小姑娘,老实,干活实在。由于是刚过完年,出来打工的人很多,很快就发现两个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刚从家出来,还没干过活。两个姑娘是一个村里的,都是十九岁,一个叫郑丽,一个叫姚丽莹,雇她们俩的另一原因是领着她俩出来找活的是姚丽莹姑姑,她姑姑也是三台子的,是飞机制造厂分厂的下岗职工。她姑姑知道盛美酒店,离她家不远,就叫郑丽和姚丽莹跟我们走,一来给俩孩子找了工作,二来离她家近,能有个照应,也放心。 阳初三月,春暖花开,一晃过完年两个月了。在外打工的人没有太多的娱乐,也就是下了班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谈论一下女人。陈师傅每天依然是乐天派,总是能有各种节目来调节大伙的气氛,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工作之外的,都能叫大家很快乐。 李剑寒在李艳华走了之后,开始追求姚丽莹,每天都找各种理由和姚丽莹在一起,大家也很少管他。更多的时候我是和陈师傅在一起,他爱喝点酒,我也喜欢喝,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酒友。他又领我去了一趟工会大厦,那次我见到了做粤菜的广东师傅,听到了他们说话,真的是另外一种腔调,和电视里一样,拉长声。看到了人家水案的工作,陈哥说咱们东北菜管配菜的叫水案,他们广东师傅管配菜的叫砧板,给厨师拿盘子、准备调料、做盘饰的叫荷台,也是打荷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打荷的,也是第一次知道打荷是如何工作、做什么的。 我们切小料,切配料就是简单地切成丝、片、段、块,人家比较严谨,把简单地配料很认真的切成了外形美观的小兔子、小蝴蝶、小鸟。东北厨师炒菜加配料用手一抓,看着差不多就行,放在锅里就炒,粤菜师傅是仔细的选择料头,按比例放几个小兔子,或者是小蝴蝶,炒完的菜装到盘子里,非常漂亮,几个小兔子搭配在主料上干净立正,赏心悦目。 这就是区别,这也是差距。粤菜厨师工资高,有一定的理由。 看到粤菜师傅的工作后,感觉自己照比人家差很大一块,于是就收起有点发飘的心,老老实实的干,再仔细认真严谨一些。也学着用刀去切小兔子、小蝴蝶和小鸟,在人家厨房里看人家切的时候感觉很简单,很容易,认为自己也会。等自己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连从哪下刀都不知道,直叫自己太笨。 陈师傅说:这就叫看花容易绣花难,看人家切觉得简单,没啥技术,等自己切的时候就切不出来。记着,学厨师没有速成的,啥都得需要功夫,都是练出来的。 陈师傅切了一个蝴蝶,然后叫我跟着学。 陈师傅说:知道人家的砧板一个月多少钱吗? 我说:不知道,多少? 陈师傅说:人家砧板一个月三千块钱,这还是技术不太好的,技术好的五千多。 我有点不相信,问:能那么多吗,不就是切菜,一个水案就那么多钱? 陈师傅说:我骗你干啥,真那么多钱,你可别小瞧人家砧板,那可不是简单切菜的,人家砧板会切菜只是基本功,粤菜的砧板不但要切菜配菜,还要会腌制原料,牛柳、鸡柳、牛排、猪排,都得会腌制,同时一菜两吃的生吃部分都是砧板完成的,有时候比厨师都厉害。 我听了就问:什么是“一菜两吃”? 陈师傅说:一菜两吃就是一道菜两种吃法,比如龙虾,一般的都是先生吃,就是刺身,把龙虾肉先吃完,然后再拿到后厨煲粥,或者做椒盐,就是一菜两吃。 看我听得认真,他接着说:龙虾生吃的时候,就是砧板完成的,需要在龙虾活着的时候把龙虾肉完整的剔出来,切成片,再保持原样摆好,把龙虾壳扣在龙虾肉上,在盘子里看着还是一只完整的龙虾。这是砧板的活,不是厨师做的,你说人家砧板厉不厉害。 我说:厉害,那刀工得老霸道了。 陈师傅说:那可不是咋的,你的刀工还得继续练,要想挣人家那些钱,比厨师都多的钱,就得沉下心来好好练,手艺这玩意儿不骗人,你达到什么程度,就挣什么级别的钱。 陈师傅的话更加坚定了我学厨师的决心。要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我几乎不离开厨房,就在厨房里呆着,手里拿着菜刀,把水案需要切的切完了,就去帮着凉菜切,凉菜切完了,就切工作餐。记得有段时间工作餐是上顿土豆丝,下顿土豆丝,今天是尖椒土豆丝,明天是芹菜土豆丝,把大伙吃的都烦了,陈师傅就叫我停两天,去切点别的,要不然大伙就要把我拉出去揍一顿了。 五一的时候,李艳华来了。 那是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我正在收拾卫生,她在后面拍了我一下,回头看是她,很是高兴。 和她说:等我一会儿,收拾完卫生领你出去吃饭。 她说:好的,就是来让你请我吃饭的。 李剑寒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很大方的和李剑寒打招呼,还问李剑寒和人家小姑娘处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吃喜糖,李剑寒讪讪的。 陈师傅说:还吃小李子的喜糖呢,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 李艳华说:吃我的喜糖那得等。 陈师傅说:还得等到啥时候,你这都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李艳华一愣,说:什么找上门来了,我怎么不明白。 陈师傅说:不明白拉倒,你绝对不是来找我的。 李艳华说:我是来看大家的,挺长时间没见你们,想你们了。 陈师傅说:真是来看我们的?不是来看某个人的。 李艳华说:是呀。然后看了一眼我,说:就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 陈师傅就笑,说:那个既然是来看大家的,我代表大家谢谢你,你就在这待一会儿,我和小谭子还有点事,先走了,就不陪你了。 李艳华哼了一声,对陈师傅说:陈哥你也学坏了,以后不管你叫陈哥了。 出来的时候李艳华还在说陈哥学坏了,我说:是吗,没看出来。 她说:你门就是一伙的。 我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问她想吃什么? 一提吃的她来了精神,跟我说:想吃麻辣的,最好是火锅。 我说:好办,跟我走,我知道一家四川火锅。 那时候晚上出来吃饭,能够营业的也就是小火锅店,就像现在的烧烤店似的,那时候烧烤还不是很多。 吃上火锅,李艳华告诉我说,过年的时候她和她姐回了老家,过完年她姐先回来的,她在家一直待到出了正月才回来。她姐在一家大商场里给她找了个卖服装的活,每天上六个小时的班,分上下午,挺轻快的。今天她上的是下午班,下了班就过来了。 我问她:你在哪住呢? 她说:我姐租了一间房子,和我姐一起住。 我问:那吃饭呢,自己做吗? 她说:是呀,每天自己做。 我问:你会做吗? 她说:不会学呗。 我问:你喜欢卖服装吗? 她说:还可以,比做服务员轻快点,碰上好时候一天能卖出几件,要是不好一天都卖不出一件。她叹了口气,说:其实做服务员也挺好的,可是我姐就和疯了似的不让我干,跟我说还是托人给我找的这个卖服装的活,一般人还找不到,我说我想要去学美容,她没让我去,叫我先在这里干着,等有机会了再去学美容。 我笑了,知道这是她姐怕她再继续在盛美酒店当服务员,万一哪天我喝酒喝多了,把她姐的事告诉她,才给她找的卖服装的活。 李艳华问我:有英子的消息吗? 我说:没有,就连王姐也没回来,都失去联系了。 她说:看你够可怜的。 我说:就连你没回来,我都觉得你也失去联系了。 她问:你怕和我失去联系? 我说:是的,好不容易认识个老乡,弄丢了多不好。 她说:还弄丢了,好像我就是个东西似的,我可是个大活人。 我说:你要是个能拿在手里装进兜里的东西就好了,越是大活人,就越容易丢,这你都不知道。 她说:谭哥有时候你说话挺厉害的,愿意听你说话。 我说:是吗,以后要收费的。 她说:咱俩是老乡,可以打个折。 我问她:卖衣服的时候是不是总说打折俩字。 她说:是呀,都说习惯了。过了一会儿她问我:谭哥,刚才你说大活人容易弄丢,那咋整才能不丢? 我说:找个绳拴起来。 她笑,说: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人容易丢也不容易丢,把她装进心里面,就一辈子丢不了,如果装不到心里去,就是整天的站在你面前,你也会弄丢的。 她看着我半天,说:我得把这句话记起来,简直是真理,有笔吗? 我笑,说:记什么记,哪有啥真理,这事谁都明白。 她说:都明白,那我咋说不出来呢。 我说:你就认吃火锅了,有好吃的啥都忘了,还能记得这些,你看你都胖成啥样了。 听我说她胖,她气得把筷子落到桌子上说:不许说我胖,我不胖。说完自己就笑,说:真的,谭哥,这个年过完,我就觉得我胖了不少,浑身都是肉,你说可咋整。 女孩子都喜欢自己瘦瘦的,杨柳细腰。其实不是女孩子喜欢瘦,而是男人觉得女人瘦一点,腰细一点,屁股大一点,下巴尖一点,鼻子挺一点,眼眉弯一点,胸部大一点好看,女人才怕自己胖的。女人爱美的趋向是男人决定的。现在女人都希望自己瘦,“好女不过百”,这要是拿到唐朝去,那绝对的都是丑女,唐朝的时候男人喜欢肥美丰满的女人,所以那时候女人就以胖为美。我觉得,不管胖瘦,先以健康为主,自然一点是最美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 但最好不要说女人胖,尤其是当着女人面,更不要说,因为女人一旦发起飙来是很厉害的,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完全的控制她。 李艳华是微胖的那种,小脸圆圆的,肉嘟嘟的,纯正的婴儿肥。胖是胖了一点点,但是她的个高,倒显不出来怎么胖。 对她说:你还行,个高,按你的个头来说,我认为你现在的身材正好,不用管,该吃吃,挺漂亮的。 她就说:哎,没办法,我也不想胖,可是看到好吃的就想吃,管不住自己。 我说:管自己干嘛,人要是不吃饭不就完了吗。别管胖不胖的,喜欢你的人就是你胖,他也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就是你再瘦,他也不要你。不用在乎,该咋地咋地。 她问:那你喜欢胖的还是喜欢瘦的。 我说:刚跟你说完,你就忘了,喜欢是喜欢,胖瘦是胖瘦,它俩没关系,我喜欢我喜欢的。 吃完饭,从火锅店出来,送她回家。 她跟我说:我姐要给她介绍对象。 我说:好事,你也该找对象了。 她说:现在还不想找。 我说:可以先看看,万一是自己喜欢的呢。 她说:那也不看,就是不想。然后停下来,面对我,说:我心里有人。 我说:那就更好,好好的跟人家处。 她说:在我心里呢,怕弄丢了。 到她姐租的房子楼下,上楼前她抱了我一下,说下次她请我,然后就上楼了。 第27章 姑嫂俩 有一天我和老板在劳务市场招聘回来的郑丽问我李剑寒的事。 我说:李剑寒挺好的。 她说:从家出来的时候我俩爸妈嘱咐,不要我俩处对象,现在姚丽莹和李剑寒两个人整天的形影不离,我有点担心。 我说:这个事不好说,谁也管不了,应该没什么,要是俩人处对象,也正常。 她说:我怕姚丽莹被李剑寒骗了。 我说:这个不存在谁骗谁,都是两情相悦的事。 她说:男的和女的在一起,都是女的吃亏,男的占便宜。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 她说:怎么不会,男的都喜欢占便宜。 我说:你要是担心姚丽莹,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叫姚丽莹告诉李剑寒,就说她和家里人说了,家里人也同意,让李剑寒请几天假,和她回趟家,见见她爸她妈,看看李剑寒怎么说。 她问:要是李剑寒答应了呢? 我说: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人家是真的。 她说:我和姚丽莹说说。 李剑寒和姚丽莹的事,大伙都知道,也没有谁在意。年轻人在一起,很容易碰撞出火花,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很自然。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自己也想,在脑袋里翻出熟悉的女孩,一个一个的过滤,每过滤一个,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想不想和人家处对象,是否真的想让人家给自己当媳妇,和人家过一辈子。 脑海里最先出现的是英子,刚一出现就被自己给否决了,就是个小丫头,是个妹妹,要是有可能的话,可以认下这个丫头当干妹妹,领回家,告诉母亲又给她老人家带回个丫头来,相信母亲也会很喜欢的。可是想起英子叫我抱着她,尤其那个留在脸上的亲吻,叫自己久久的放不下。英子是粘我的,也喜欢我,但是,她走了,找不到了。想到英子,就会想起王姐,王姐当媳妇,是最好的人选。王姐善良、贤惠、体贴、能干,娶媳妇就得娶这样的,绝对是贤妻良母。可是王姐也没了消息,过年到现在,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也许,她把我忘了吧。剩下的就是李艳华,对她没有恋爱的感觉,就是个老乡,她是女的,我是男的,她也绝对不是当媳妇的人选。但是可以感觉出,她对我很好,就像英子一样,喜欢粘我。现在她不在这里做了,慢慢的会淡忘我的,等有对她好的人出现,她的心思就不会在我的身上了。 剩下的,也没谁了。还是不要想,好好的练自己的手艺吧。该来的早晚会来,想也没有用,都是无用功。 转眼半年时间就要过去了,这期间凉菜师傅走了,陈师傅把我调到了凉菜的位置上,同时老板也给我涨了工资,我的工资四百元了。在没到凉菜之前,我就总是帮着凉菜师傅干活,店里的凉菜几乎都做过,所以并不陌生。那时候的凉菜很简单,就是“蟹肉瓜条”“老醋蛰头”“水晶肘子”之类的,我到了凉菜之后,陈师傅又上了几道凉菜,都是我以前没见过的,他先教我怎么做,然后让我自己操作,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做了凉菜以后,更加的加强锻炼自己的刀工,同时在给菜品装盘的时候,叫自己尽量的做到整齐,美观,那时候还达不到艺术性,但要求自己很严,跟自己说,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是在打基础,以后到高档的地方去学习,至少有基本功,不丢人。 工资涨了,手里可以有多一点的零花钱了,就买了许多烹饪方面的书,一有空就捧着本书看,有时候看到新的东西,就照着书上的去学,去鼓捣,也闹出了不少笑话。笑话就笑话,不管那些事,依然乐此不彼,津津有味。 从做凉菜开始,对做菜又有了新的体会。在做水案的时候,只是切菜、配菜,不炒菜,也就不知道菜品的基本调味怎么样,开始做凉菜了,渐渐地感觉到对一道菜来说,基本调味非常重要,它决定了这道菜好吃不好吃的基础。陈师傅给我讲,做厨师最首要的一点就是基本调味,不管这道菜是酸甜口,还是麻辣口,还是最基本的咸鲜口,都得进行基本调味,如果没有基本调味,这道菜就是失败。热菜这样,凉菜也是这样。 陈师傅说:在凉菜上也教不了你太多,我凉菜做的时间很短,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基本调味是菜品的关键,是一道菜的重点。 记住陈师傅的话,自己也慢慢感觉,慢慢体会,一点点的去领悟。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陈师傅把我带进了厨师这个门口,以后什么样,就看我自己的了。 从制作第一盘凉菜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得心用手,这是一个很辛苦的过程,最后总结出做厨师没有捷径,就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打好每一个基础,不许马虎,不能糊弄,要仔细、认真、严谨,最后是努力不懈的努力坚持。 坚持太重要了,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可以炒菜就是个厨师了,那会炒菜的就是厨师,那中国所有的家庭主妇都应该是厨师,都可以到酒店里去炒菜。炒菜是一门学问,因为菜是有性格有灵魂的,好的菜品可够让人回味无穷,能够让人吃出回忆,能够将人感动到落泪。 有些时候看到现在年轻的厨师做菜马虎,不仔细,就会多说几句,有心的听了,以后会改正,碰到不在乎的,当面不表现出来,背后就会骂你多管闲事。其实菜就是这样,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认真的对待你,厨师的工资靠什么涨上去的,就是靠菜品涨上去的,你做菜认真、仔细、有灵魂,你的菜就好吃,卖的就好,客人就喜欢,老板就会拿你当成人才,人才挣什么钱,挣的是人才的钱。你不认真的对待自己的菜品,对自己的菜品不负责任,那么菜品自己就会开口说话,你不但挣不到高薪,还会被老板辞退。这也是很多餐厅倒闭的原因之一,那些生意红火,日进斗金的餐厅,人家的菜品一定错不了。对一家餐厅来说,不管大小,大到上万平的酒店,小到百十平米的餐馆,菜品是基础,服务是营销,管理是效益。如果基础没了,再好的营销,再好的管理也只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所以在这里对做餐饮的老板说一声,一定要把菜品的质量当成餐厅的命来对待,它是餐厅的基础,决定着餐厅的成败。 夏天的时候酒店比较忙,前面又来了两个新服务员,黑龙江的。原来的老服务员小马走了,去她对象那里干了。新来的服务员是姑嫂俩,嫂子叫周兰,小姑子叫李海娜。周兰长得很漂亮,大个,大眼睛,双眼皮,一看就属于东北姑娘,李海娜比较娇小了,小巧玲珑的。李海娜在对面街的酒店做过服务员,属于成手,她嫂子周兰第一次出来打工。李海娜认识房产处的王处长,是王处长把她们姑嫂俩介绍过来的。 她们来的第一天晚上下班,老板叫我领她们回寝室,同时叫我帮着她们拿东西。说实话,那时候我几乎快成酒店的管家,有什么事,老板都喊我去做,喊我都喊顺嘴了。把她们送到寝室,帮着她们安排好床铺。 走的时候李海娜说:谢谢了,明天请你吃饭。 我说:客气,不用。 第二天下班,这姑嫂俩还真的要请我吃饭,就去了。 在饭桌上,我是第一次见到黑龙江的女人喝酒,那真是女中豪杰,一点不比男人差,根本不喝啤酒,就是白的,和我一起喝,我喝多少她们喝多少,也不见有醉的样子。 李海娜问:你在这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说:快一年了。 她问:你出来打工几年了? 我说:一年半了。 她问:你今年多大? 我说:二十一。 她有点不相信,说:你刚二十一?看着不像,我还以为你得有二十四、五呢。 我笑,没吱声。 她说:你才出来一年多,我都三年了。 我说:你是前辈,敬你。和她碰了杯,喝了一大口。 她说:我之前在对面街的黄河酒店干了。 我说:听说他家是带小姐的。 她说:是,刚开始的时候没上小姐,后来开始上小姐,我就不干了。 我说:他们家上小姐可是有段时间了。 她说:怎么地?你以为我是小姐呀。 我赶紧说:不是那个意思。 她笑,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他家上小姐之后,我就辞职不干,回老家过年去了,过完年就到我们市里打工,这不我二哥和我嫂子干架,要离婚,我就把我嫂子领出来打工了,叫我二哥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我看向她嫂子周兰,周兰向我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 我说:噢,你也挺厉害的,把你嫂子领出来了。 她说:我和我嫂子好,她和我二哥没结婚的时候我们俩就是闺蜜,是吧,二姐。 她冲周兰道。周兰没说话,就是笑笑。 我问:不是你嫂子吗,怎么叫二姐? 她说:在家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我说:那他们结婚也没多长时间呀。 她说:是的,年前结的婚。 我说:你也够胡闹的,人家还是新婚呢,你就把人家领出来了。 她说:你还敢训我,小心姐揍你。 我说:不是训你,你本来就做的不对。 很多人都说我说话直,得罪人,我一直想改,一直也没改了。其实我自己倒没怎么觉得,也没想太多,好像那话就自己从嘴里蹦出去的,不归我管一样。心想说也就说了,不要脑袋就行。 这时候周兰说:不怨海娜,是我要她带我出来的,和她二哥性格不合,总干架,出来也好。 我就没说什么。人家俩口子的事,咱们不好说什么。 李海娜说:看见了吧,不是我要她出来的,是她自己要出来,应该说我做了件好事。 我说:好不好我不敢说,但是我知道你不该这么做。 她立时就不高兴,问我:我为啥不该这么做? 我说:你不用不高兴,你还没结婚,你不知道。 她说:你结婚了? 我说:没有。 她说:你没结婚你知道呀,和我也差不多。 我说:我是没结婚,但是我解决过这事。我姐她们也有和我姐夫干架的时候,严重的时候都动刀子。但是她们再怎么打,毕竟是夫妻,事过去了,也就没事了,还得过日子。这个时候就要让人家两口子在一块,不能不在一块,知道不。 李海娜听我说完,还是嘴硬,说:出来了也不是不好,过几天我把我二哥也叫过来不就得了。 我笑,说:挺好,还是你聪明,我就没想到。 这时周兰说:别说我的事了,喝酒吧。 第28章 我有妈 那天喝了不少酒,最后周兰没事,一切正常,李海娜有些醉了,走路直打晃,周兰扶着她往回走,快到寝室楼口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懆懆,好像有李剑寒的声音。原来是姚丽莹的姑姑和姑父来寝室看姚丽莹,没找到人,等了很长时间,见到李剑寒和姚丽莹回来,李剑寒要搂姚丽莹,可能是要做点坏事,姚丽莹就推李剑寒,就这节骨眼,被姚丽莹的姑姑正好抓了个现行,她姑姑气不打一处来,骂了李剑寒,也骂了姚丽莹。说李剑寒调戏小姑娘,要送派出所去。 我走过去,赶忙的把姚丽莹的姑姑和姑父拉到一边,周兰岁数大些,明白怎么回事,就把姚丽莹拽回了寝室。和姚丽莹的姑姑好说歹说,说了半天,看她气也消了不少,就安慰她。 她说:孩子大了也管不了,明天送回去,给她爹管,也省心了。 我说:那也行,要是人家俩人都同意,也是一门婚事,你这当姑姑的也是做了件好事。 就这样,当晚姚丽莹就被她姑姑领走了。 第二天李剑寒有点低头达拉脑,姚丽莹没有上班,应该是被她姑姑送回家了。 有时我就想,当时李剑寒为什么就不说要取姚丽莹当媳妇呢,处对象本来就是正大光明的事,男欢女爱,男娶女嫁,这是从古至今留下来的,没什么见不得人,既然喜欢,就去做,不同意拉倒呗。可是现在想来,也许不是那回事,当时李剑寒可能还没有想要娶姚丽莹,只是在处对象,只是在找感觉。 有一句话是这么形容厨师的,说“十个厨师九个骚,一个不骚大酒包”。厨师工作的地方是饭店,前面是服务员,都是年轻人,很容易有爱情故事发生。很多厨师媳妇都是服务员出身,就是俩人在一个饭店里工作,日久生情,最后走到了一起,结婚生孩子,成了一家人。我身边百分之九十以上做厨师的兄弟,媳妇都是服务员,有的不是,也是跟服务有关的。厨师这个行业,很少接触到外面的人,每天都是在饭店厨房工作,所认识的女性,也就是前台服务员,这很正常。正应了老话“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媳妇都是服务员。这也是母亲和姐姐们的想法,觉得我在饭店工作,总和服务员接触,领回个媳妇应该不是问题。 看到李剑寒的模样,觉得处对象这事还是不要瞎处的好,在自己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不要去招惹女孩子,恋爱的感觉虽好,但也是一种伤害。想象不到姚丽莹回到家后会被爸妈怎样痛斥,估计是少不了。 我对自己倒是挺放心的,那时候就把自己定义成“酒包”,就和陈师傅说的一样,陈师傅说:咱俩玩咱俩的,咱俩是十分之一那伙的。那时候是喜欢喝酒,但没有瘾,不像现在这样,有瘾。每天因为喝酒总和媳妇打地道战,喝点酒还得藏着掖着,恐怕被发现。最后媳妇也懒得管了,她这一懒得管,自己倒不怎么喝了,吃饭的时候没酒,觉得也挺好。人就是贱皮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陈师傅跟我说他过段时间就准备走了,说他师父被派到交通厅开的避暑山庄去工作,在飞机场那里,是一个很大的餐饮企业,他师父把他和他的师兄弟都叫了回去,就连小吴也叫了回去。陈师傅回去工作,还能再好好的学习深造一下。陈师傅说那是公家单位,不是个人的,里面的人都是领导安排的,他和小吴能去是因为他师父的面子,带不了我,叫我在这里好好做,有机会他会安排我去的,只是这次不行。陈师傅要走,心里挺舍不得,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还得两三个月,那里正在装修,等完工了就过去。 那时候觉得当厨师有个好师父真好,可以带着自己走,能学到很多东西。 觉得自己学的东西太少了,没去工会大厦参观的时候觉得自己学的东西挺多的,从工会大厦参观完,觉得自己学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照人家差远了。 陈师傅不是马上就走,至少还在这里干两个月,趁着他在多和他学习学习。 李海娜做服务员的时间比较长,又一直在三台子这里做,所以工作起来很轻松,也很到位,很多客人她都熟悉,毕竟是老人了。有一天郑丽服务的那桌客人点了一道“火爆双花”,正赶上那天这道菜卖了很多份,售空了,就和她说这道菜售空了,和客人解释一下,换一道别的菜。她为难的说这桌客人很难伺候,指明了要吃火爆双花,不给做不行。我就叫李海娜过来,让她去和客人解释。李海娜说没问题,她去摆平。很快就回来,笑着和我说摆平,换成酱焖鲫鱼了。 我说:谢谢呀。 她说:就干说谢谢呀,没有点什么表示。 我说:下班请你喝酒。 她说:这还差不多,下班等你呀。 等下班的时候,叫上李海娜和她嫂子周兰,还有陈师傅一起去喝酒。 在酒桌上,陈师傅问李海娜:现在客人对菜品有什么意见? 李海娜说:没什么意见,都说挺好吃的,就是都是老菜,应该上点新菜了。 陈师傅说:我也感觉到了,正准备上几道新菜,还有再上两道凉菜。 我问陈师傅:准备上什么凉菜。 陈师傅说:这两天正在研究,研究好了告诉你,然后试着做一下,大伙尝尝,如果行就上。 我还陈师傅聊了半天菜品的事,李海娜看我和陈师傅聊得没完没了,就说:这是喝酒呢,你们俩能不能不聊菜的事。 我和陈师傅笑了,停下来。 陈师傅说:不聊菜的事我们俩也不会聊别的事,除了菜我俩就会喝酒。 李海娜说:你们聊菜的事我们也不懂,就干听着,和个傻子似的。 我说:那咱们就喝酒。 大家一起干了一杯,放下酒杯之后,陈师傅问我:最近怎么没见到李艳华过来。 我说:不知道,也许忙吧。 李海娜问:李艳华是谁? 陈师傅说:谭子老乡,以前这里的服务员。 李海娜看着我,说:不是老乡那么简单吧。 我说:没那么复杂,就是老乡。 陈师傅说:我看也没那么简单,好像有点啥事,咱不是当事人,也不敢问呀。 我说:陈哥你还不知道,你别误导人家。 李海娜说:看见了吗,陈师傅都说不那么简单,一定有事,陈师傅你说,他们是不是处对象呢。 陈师傅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点不该看的。 说完就冲我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说的是那次在迪厅里搂李艳华的事。 李海娜问:你看到啥了? 这时周兰说:海娜,你怎么那么爱打听事。 李海娜说:不是爱打听事,就是想知道,这姓谭的一天天一本正经的,原来也有事呀。 周兰说:海娜,咋说话呢。 说实话,李海娜的话是真的不好听,有点生气。见周兰这么说,也就不说什么,和陈师傅喝酒。 李海娜说:我听老板娘说咱们家长得最好看的服务员叫什么艳华,是不是就是陈师傅你说的李艳华。 陈师傅说:是吧,咱家就这一个叫李艳华的。 女人的心眼小,尤其是在容貌上,听说谁比自己漂亮就不愿意听,就想比一比,要是说自己比谁漂亮,那才高兴呢。李海娜不想让人觉得自己长得不如李艳华,想证实一下自己。其实她真的没有李艳华漂亮,别的不说,就拿个头来说,就差很大一块,李艳华把她装进去都富富有余。 她追问陈师傅:陈师傅,李艳华是不是很漂亮。 陈师傅说:这个咋说呢,个人的审美观点不同,一人一个看法。 这时周兰说:那就是很漂亮了。 周兰是美女,和李艳华不相上下。周兰看向我,说:哪天把她叫过来,也让我们看看。 我苦笑了一下,说:好吧,哪天她过来,叫你们认识一下我老乡。又补充说:我没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过来。 我说的是实话,根本不知道李艳华还会不会过来,不知道她会不会和英子、王姐一样,从此就消失了。 李艳华没有过来,我收到了五姐的来信,叫我回家相亲。 理解母亲和姐姐们的心思,就回了老家。相亲自然是没相成,后期知道的,说女方嫌我长得不像个好人,光头,还挺胖,在外面一定是没干啥好事,另外一方面女方的家长也是嫌弃我家困难,相亲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倒是接着回家相亲的机会,在家待了几天,好好的陪陪母亲。 把相亲的事也没放在心上,能够回家看看母亲是最应该的,给母亲换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又安上了大的信号接收器,母亲在家就可以看到几十个电视节目,把母亲爱看的戏曲频道设置在最前面,母亲可以每天在家听唱戏了。还准备收拾一下房子和院子,母亲和姐姐们都不同意,说我是准备在城里发展,过两年如果母亲想去就过去,不想去就接到姐姐家去,收拾房子犯不上,浪费钱,现在的房子够母亲一个老太太住了,不用再收拾。一直有个愿望,建一所大房子给母亲住,让母亲安度晚年,看来暂时是不行了。 母亲生活的挺好,家里的地已经全包了出去,母亲在家里养了十多只鸡,五只大鹅,大鹅非常听话,母亲伺候的也好,母亲走到哪,大鹅跟到哪,晚上睡觉外面有一点动静,大鹅就会嘎嘎叫,比狗都好使。用母亲的话说,她养的大鹅比狗灵,看家是把好手。姐姐们说你老儿子回来了,杀一只大鹅给你老儿子吃,我们也借借光。母亲说杀鸡可以,杀大鹅不行,还留着大鹅看家呢。 五姐在家里的学校实习,住在家里,照顾着母亲。 家里一切都好,一切都在一点点的往好的方面发展,日子开始发生转变,渐渐的好起来。 人活着,不但要干,还要有个奔头,一旦有了奔头,就有了目标,做起事来就有劲儿。 过日子要有个盼头,有了盼头的日子过起来才有滋味。 承认我的贫穷,要做的是改变贫穷,让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这就是我的生活。 家里一切都好,放心不少,小住几天,就回到了酒店。 回了趟家,亲没相成,但是看到母亲和家里的情况,心情好了不少,心情好了,状态自然就改变不少,自己都觉得精神多了。 陈师傅问:是不是相亲相成了? 我说:没有。 他说:没相成你这么乐呵。 我说:看到我妈挺好的,家里也挺好的,就高兴呗。 陈师傅说:那是,谁看到自己妈好都高兴。那相亲怎么没成? 我说:嫌我家穷。 陈师傅说:那是她家人没眼光,还他妈的嫌穷,她家富咋的。 我说:没问,听说比我家好。 陈师傅说:我看你是多余回家相亲,现在谁还相亲,就在饭店找一个得了,等过几年攒点钱,买个房子,把你妈接过来不挺好。 我说:那是我的目标,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说:我家就是我们哥俩,没妹妹,要是有妹妹,就把我妹妹嫁给你。 我说:先谢了,陈哥,表妹也行。 回家相亲的事大伙都知道,没相成大伙也知道。 李海娜问:怎么会没相成呢?不可能呀。 我说:相不成就相不成呗,这有啥不可能的。 她说:是不是你没相中人家。 我说:我压根就没啥意见,只要对方同意,我就答应,是人家嫌我穷。 她说:啥,你没意见,啥样的你都要呀。 我说:是的,就是给我妈找个儿媳妇,是女的就行。 她说:你倒是好说话,那人家又不是跟你妈过,跟你过,你不喜欢人家咋行。 我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说媳妇就是为了过日子,能过日子,孝顺我妈就行,我没那么多条件,就是得孝顺我妈。 她说:你倒是简单,可是现在女的有几个愿意和老婆婆在一起的。 我说:那没办法,我有妈。 第29章 轻轻一吻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师傅也快走了。他到他师父那工作是件好事,不但可以让自己重新学习学习,还能够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陈师傅人品好,到哪都行。 开始的时候有些舍不得,陈师傅说:我到我师父那干活又不是去外国,还是在省城,咱们一直都有联系,你想我了就去看我,我有时间就来看你,你不干了就找我,我给你找活干。我这不是走,是不在一起干了,好朋友不一定非得在一块干,在哪不是干呀,不还是朋友吗。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我是经过卜志毅、王姐和英子的事,心里有阴影了,总觉得两个人一旦不在一起干了,就彻底的分开,再也见不到面了。现在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了,陈师傅有传呼机,能够找到他,并且他还把他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了我,就更放心了。另外他去他师傅那工作是好事,是去继续学习和深造,锻炼自己的手艺,等再从他师父那里出来,就更厉害了。 李剑寒说陈师傅不干了,他也不干了,准备回家待一段时间。姚丽莹的事对他多少也是一个打击,回家待一段时间也是好事。 这个时候,李艳华来了,还是晚上过来的,过来就找陈师傅给我请假,要我陪她吃饭去。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李海娜和周兰站在门口,知道她们是在看李艳华,看看是不是真的漂亮。那一刻觉得要是领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李艳华也发现了,就问:那两个服务员怎么回事,是不是怕我把你领跑了? 我说:她们是觉得你漂亮,看你呢。 她说:准是你们说什么了,她们才看的,是不是她们把我当成你的对象了。 我说:也许吧,好像老板娘和她们说你长得漂亮,她们才注意你的。 她说:才不是呢,她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我说:可你长得漂亮。 她说:这话我爱听,谭哥,好像你头一次说我漂亮。 我说:是吗,我可是一直认为你漂亮的。 李艳华过来找我,除了要和我一起吃饭,还有就是告诉我她姐在市里租了一套房子,她和她姐准备搬到市里住,那里离她上班的地方近。搬走之后就不会天天的回到这里,过来告诉我一声。 我说:也不是太远,想我了就过来看我。 她说:哪有女的总来看男的的,应该是你去看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怎么看你去。 她说:那你不是知道我上班的地方吗,不会到那去看我,还总说是老乡呢。 我说:好的,一定去看你。 她说:你去了也可能看不到我,我姐给我联系了一家美容院,快联系好了,等联系好了我就过去学美容,另外我姐也不再三台子干了,到市里一家歌厅去上班,还是当吧台。 我说:那挺好,你们姐俩在一起住,还有个照应。 她说:谭哥你怎么不买个传呼机,那样咱俩好联系了。 我说:没钱,买不起,等以后有钱了就买。 她说:还没钱,放心,我不朝你借。 我说:你朝我借有,但是买传呼机真的没钱。 她就笑,说:你真够意思。 我说:上几天回家相亲了。 她说:啥,你回家相亲了? 我说:是呀。 她有点紧张的问:相成了吗?女的长得咋样?个高不高? 我笑,说:没相成,人家没相中我。 她说: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相成了呢。 我问:怎么,我相成了你不高兴? 她说:那是,没经过我同意你不许随便相亲,我得替你把关。 上下看看她,说: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也老大不小的了。 她说:我不急,哪有当哥的还没对象妹妹就找对象的。说完就笑,问我:那个姑娘好看吗?你还没说长得啥样?个高不高呢? 我说:没怎么注意瞅,还行吧,没你个高,也没你好看。 她说:还没怎么注意瞅,估计人家姑娘看你这么凶,没敢抬头,你没看人家到底长啥样吧。 我说:也许吧,其实我长得也挺精神的,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 她说:没看出来,要不是知道和你是老乡,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我说:按你这么说,我这辈子找媳妇都成问题了。 她说:那倒不至于,其实看你看时间长了,也挺耐看的。 我的长相确实有点凶,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长相爹妈给的,自己决定不了,何况自我感觉还很良好的。不是咱长得难看,而是长得很有性格。呵呵。 她喝不了多少酒,一杯啤酒就小脸通红。喝完酒脸红的女人挺好看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但是喝多了喝醉的女人非常麻烦,耍起酒疯来,比男人还厉害,能要人命。这是我多年喝酒的体会,所以一见到喝多的女人,离得远远的,安全为主。 那天李艳华喝了一瓶啤酒,对她来说正常,除了脸红,别的没事,就是话有点多,来回的说。 她说:我姐也不知怎么了,对你的印象突然就不好了,叫我少和你来往。 我说:也许是我长得凶,你姐担心你,或者是你姐就不喜欢长得凶的人。 她说:她就和个精神病似的,让我以后少和你来往,还不叫我见你,我问她为啥,她也不说,就是不让我和你来往,你说谭哥,咱俩也没啥事,也不是处对象,咱俩老乡,她管我干啥。 我说:你姐也是为你好,怕你上当受骗。 她说:我看她就是个精神病,叫我不要穿丝袜,不要穿牛仔裤衩,她倒好,整天穿,还露个大脖子,也不知道给谁看。 我就笑,不知道说啥。 她接着说:那天不知道从哪整来个传呼机,我跟她要传呼号,没给我,说是别人的。别人的你拿着干啥,纯正一个精神病。 我说:你不能这么说你姐,你姐是为你好,管你是对的。 她说:哼!我没说她不好,就是哎,她管好她自己就行了。 喝完酒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突然说:谭哥,你别再回家相亲了,就在这里找个对象,你还要回老家呀? 我说:再说吧。 她说:你学厨师挺好的,厨师学成了,你也不能回咱家那边炒菜去,咱家那边也没有像样的饭店,你就得在城里干活,你总不能说个媳妇,叫人家一个人在家吧?再说人家也不干呀。 我说:是的,人家不干。 她说:所以你就在这里找个媳妇,买个房,过日子,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说:你说得对,听你的。 她看着我说:听我的?头一次这么乖呀。 我说:你呀,就和个孩子似的。 她说:哼!我可不是孩子。 我有点脸红,把目光从她胸前挪开,说:行了,你不是孩子,大人,美女。 她说:这还差不多,美女谈不上,但还是挺有型有样的,是不是。 我说:是。 她说:再不咱俩处处得了,省得你回家相亲。 我赶紧说:你别开玩笑。 她说:谁跟你开玩笑了,看把你吓的,咋的,你瞧不上我。 说完就直勾勾的看着我,小脸通红。 我说:不是,咋瞧不上你呢,你这么漂亮。 她说:那你怕啥,我又不吃了你。 我说:你最好考虑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是终身大事。 她看着我,停了一会儿,用手揉了一下脑袋,然后对我说:谭哥,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你这个人挺好的,像个大哥,喜欢和你聊天,也愿意和你在一起,有啥事还愿意和你说,但是怎么说呢,和你没有处对象的感觉。 我说:这不就对了,你是觉得咱俩是朋友,我对你挺好,啥都惯着你,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不是喜欢,等你碰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就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了。 把她送到楼下,还是和上回一样,她抱了我一下,说:抱着你的感觉真好,每次都是我抱着你,你一次都不抱我,就像哥哥抱妹妹似的,你也伸下手。 我说:你看谁家妹子这么大了,还让她哥抱的。 她说:你就抱一下,让我找找感觉。 我说:你拿我练习呢。 说完怕她生气,象征性的抱了她一下。 她说:不行,你得好好抱,抱好了有奖励。 用手环过她的腰,把她拥进怀里,好好的抱着她。一瞬间眼前就出现拥抱英子的情景,那一刻,觉得怀里抱着的不是李艳华,是英子。 双手用力,紧紧抱着。 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是永恒。 在后来的一次和陈师傅喝酒聊天的时候,陈师傅说如果那时候你主动点,李艳华就是你媳妇了。我说不会的,因为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这些想法,也不会去主动。他说那时候都单纯,就知道做菜喝酒,一点情调也没有,好姑娘都让人家领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即使重来一次,也不会和李艳华处对象,更不用说娶回家当媳妇了。如果那样,就不是自己了。那时候的想法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的自己也不是现在的自己,现在多想也没用,不如不想,还会给自己留下那刻在心里的有滋有味的青春回忆。 那天在我拥抱着李艳华的时候,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也同样紧紧地抱着我。 我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头,闭着眼睛,感受着,英子离去之前给我的拥抱。 李艳华不知道,那一瞬间,我把她当成了英子。 在我的怀里,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睁开眼睛,看着她。知道自己溜号了,但是那一刻,不想松开自己的双手,就想紧紧地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幽幽的说:真好。 我说:是挺好。 她说:你把我抱得有点喘不过气。 我说:那松开了。 她说:等下,给你个奖励。说完就在我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有点愣住,她松开我,转过身上楼了。 第30章 李海娜 人生在坚持中继续,生活在微笑中面对。 一天晚上,刚忙完,就听到前面大厅有人喊,好像打架了。马上跑过去,看到周兰躲在吧台里,老板正在和一位客人对峙着,和那位同来的客人也都站着,有的手里拿着啤酒瓶子。 那位客人三十多岁,有点瘦,像个社会上混的,正冲着老板喊:知道我是谁吗,我分分钟就能叫你这破店关门。 他身后的朋友也跟着喊:揍他,把店砸了。 老板说:有能耐你就把我这店砸了,一会儿派出所的就来,你们谁也走不了。 瘦男大声喊:你他妈的吓唬谁呢? 上去揪住老板的衣领子,伸手打过来,老板用手挡,俩个人就厮打起来。 看到打起来了,和瘦男一起吃饭的就一起上,伸手打老板。我跑过去,边拉老板,边和这些人撕吧,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打,那时候也感觉不到疼,看到对方六、七个人,躲过了这个,躲不过那个,老板还差点被人家一脚踹倒了。就把老板一把拉倒一张桌子后面,我也跟着过来,把整张桌子掀翻,算是把这帮人挡住了一下。 然后就拿起一把椅子,举起来,冲他们喊道:想死的过来,老子拍死你。 别说,一句话还真镇住了他们,没有人冲过来。也只是镇住了一会儿,紧接着他们就开始扔啤酒瓶子,用椅子去挡,这时候老板也拿起一把椅子,一起挡啤酒瓶子。就是一瞬间的事,那边桌子上的啤酒瓶子扔完了。 有个体格很棒的和我一样,举着椅子就冲了过来,我一椅子拍过去,也该着那小子倒霉,直接就拍倒了,不等他爬起来,上去连拍两下,叫他彻底的起不来,然后就冲着那些人喊:过来,拍死你。 正在那些人拿椅子要冲过来的时候,派出所的进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伙人吃完饭喝完酒,准备买单,就叫周兰过去买单,周兰拿着菜单过去告诉他们一共是三百六,那个请客的瘦男说给三百行不行,周兰说她没这个权利,可以给三百五。 瘦男看周兰长得漂亮,就想撩闲,说:那陪我喝杯酒我就全给你。 周兰说:我不会喝酒,大哥你把单结了。 瘦男看周兰不给面子,就骂周兰,周兰过去喊老板,老板过去,两个人就懆懆起来,然后,就打了起来。最后很简单,也没去派出所,那伙人把单结了,被我拍倒的那个人也没啥大事,倒是我让啤酒瓶子把胳膊划了口子,流的满手都是血,我又用手抹了把脸,整的挺吓人的。 派出所问我用去医院吧,老板说得去包扎一下,那伙人看我满脸是血,以为我伤的严重,又听老板说得去医院,就有点毛了,也不咋呼了。派出所的要他们拿医药费,他们又掏出二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那时候打架不像现在这样,又是药费又是误工费的,那时候打架要是双方都没啥大事,说说就过去了,加上来的是厂内派出所,都是一个厂的,能过得去就过得去。 到医院给胳膊包了一下,口子不大,也不深,当时划了也不知道,还和人家干呢,所以血流的多。人打架一般都是这样,打的时候不知道疼,等打完了才发现哪都疼。说实话挨了不少拳头,人家人多,没被打到就不错了,要是倒了,一顿踢,估计得断几根肋条。老板也是头青脸肿的,但总的来说比我轻,没我严重。 从医院回来,心里就笑,说自己是不是傻,一年打一次架,一年挨一顿打。以后再碰上这事,说啥也不上了,挨打挺疼的。 打架过去七天,到医院给胳膊拆了线,那天下班,李海娜和周兰说请吃饭,就去了。 周兰觉得打架的事跟她有点关系,有些不好意思。 李海娜问:你胳膊没事吧? 我说:没事,都好了。 周兰说:没事就好,一直担心你的胳膊。 我说:就是划个口子,早没事了。 这是第三次和她们喝酒,挺高兴的。 周兰说:那天太吓人了,看你一胳膊的血,脸上也有血,我都吓得不会动弹了。 海娜也说:是,吓人,我都吓哭了。 冲她们笑笑,没说什么。将近七天没喝酒,几杯酒下肚,挺舒服的。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爱酒,特别喜欢喝。可能是年轻的时候把酒喝得差不多了,现在虽然馋酒,但是喝不了多少了。有时候一个月不喝酒,也不怎么想。尤其是老婆不再管我喝酒的事之后,倒是不喝了。 李海娜说:以后可别干这种傻事了,万一出点啥事,后悔都来不及。 我说:嗯,我也这么想的。 她说:来,谭哥,我敬你一杯。 我说:别的,你可别叫我哥,你不是说比我大吗? 她说:骗你的,我比你小,才二十。 说完和我碰了一下杯,她先干了,我也干了。 李海娜问:那天来的就是李艳华吧? 我说:是。 她说:真挺漂亮的。 我说:是,她挺漂亮。 周兰说:人家个子高,身材也好,尤其是脸蛋,多漂亮。说完对我一笑,说:你可好好的和人家处,别跑了。 我说:你们误会了,我们俩是老乡,不是对象。 李海娜说:不是对象人家来看你?谁信呀,糊弄鬼呢。 我说:咱俩不是对象,还在一起喝酒呢。 她说:那不一样,你们俩一定是对象。 我就笑。 周兰问:看你们俩挺好的,怎么不人家处处? 我说:有的人可以处对象,有的人不能,我们俩就是不能那伙的。 周兰问:怎么回事? 我说:我俩在一起,她也不拿我当对象处,我也不拿她当对象处,倒像是哥们。 李海娜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一起,没感觉,谁信呀,反正我是不信。 我说:我也不信,可是就没那个状态,总觉得她是个小丫头,不是可以当媳妇的那种。 周兰说:也是,有的人在一起,就没有那感觉,处对象得俩人都有感觉。 我说:看吧,还是过来人懂。 李海娜说:谭哥你注意点,谁懂你?那可是我嫂子。 我和周兰就笑了笑。 李海娜问:谭哥,你真没和那个艳华处对象? 我说:没有。 她接着问:那你在家里也没对象。 我说:上回回家相亲你们也都知道,没成。 李海娜问:那你咋不处对象? 我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处对象得有缘份,没缘分咋处,也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周兰说:可不是咋的,处对象得俩个人有缘,没缘,怎么也到不了一块去,就算到一块也得离婚。 我说:是吗,结了婚就不能再离婚,自己选的,咋能说离就不离。 周兰说:缘分到头了,就得分开。 我说:不一定吧。 周兰说:你不知道。 李海娜见有点没听我和周兰说的,问:你俩说啥呢? 周兰说:没说啥,来,喝酒。 喝了会儿酒,李海娜说喝多了,去厕所,就去卫生间。 李海娜不在,周兰说:其实海娜挺喜欢你的,这几天总在我面前说你。 我说:是吗,那得感谢她,终于有人喜欢我了。 周兰说:看得出来,她喜欢你,没看她总问你和李艳华的事,这几天她总问我,问你们俩是真的吗?一看小丫头就是动情了。 我说:那你得劝劝她,别喜欢我,我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周兰笑,说:我看她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吧,其实海娜挺好的,你们可以先接触接触。 我说:刚才你还说处对象需要缘分呢。 她说:我看你们俩有缘。 李海娜从卫生间回来,问我:刚才你们俩说啥了? 我说:和你嫂子商量,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 她说:那可是好事,赶紧的。 周兰指着我问:你看他行吧? 李海娜看着我,问:你要我吗? 我说:要,怎么不要,我还有个表弟没结婚呢。 她说:去你的,我说的是你。 我说:我穷,娶不起媳妇,等我挣了钱,再来娶你。 她说:那说好了,我可等你了。 我说:好,我告诉我表弟一声。 第31章 结束盛美 惊喜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提前到来,它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有自己的性格,说来就来。 就在准备要好好工作,在陈师傅准备要到他师父那里去的时候,老板酒店的承包期到了。当初老板签的合同是一年,现在正好是一年,合同到期了。厂内领导问老板还继不继续干,老板说不干了。老板不干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酒店大部分消费都是来自厂内,那时候还是公款吃喝,吃完了就记账,每个月见不到多少现钱。等老板到厂里要账的时候,一般的情况都不好要,拖着。一年下来,老板钱是挣到了,但都是白条,用老板的话说,挣得都是帐。他说要想把这些账要回来,少说得一年半载的,所以就不干了。 我下岗了。 现在下岗就没有刚开始打工的时候下岗那样心慌了,因为自己至少可以凭着手艺找工作,不用再去卖苦大力了。 陈师傅告诉我先不忙着找活,他回家待几天,然后到他师父那里报到,这几天他给我联系工作,叫我不用担心。也是巧,正好他一个朋友刚接手铁西的一家内部酒楼,缺一名水案,陈师傅就叫我过去,并且工资给的不低,每个月500块钱。 我准备去铁西酒楼工作,李海娜和周兰准备回老家。周兰是和李海娜二哥两口子闹别扭出来的,这也将近四个月了,得回家看看。 李剑寒直接回了老家,也没说去姚丽莹家里看看,估计他俩的事就是算了。 陈师傅去了他师父那里。 我后天走,走之前和李海娜与周兰在一起聚了聚。陈师傅也准备参加的,被小吴给叫走了,说是检查身体去,要做登记。陈师傅就提前走了,走的时候告诉我,如果到了那家酒楼工作不顺心就告诉他,他再给我找合适的。 真的很感激陈师傅,这一年来要不是他带着我,估计我还在干零活,根本不可能从零活做到水案,从水案做到凉菜。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回到寝室,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不在这里干了,也不能在寝室住了。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想到第二天就离开,还有点舍不得。 以前一回到寝室,屋里四五个小伙子,打扑克、聊天,其乐融融,现在就剩下自己,并且自己也要走了,去另一个地方,真的是感慨万千。打工的人就是这样,今天在这工作,也许明天就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就像漂萍,四处飘荡,居无定所。心里想什么时候有一个自己的家,有一个安身的地方,不再这么漂泊。 无家可归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实力,一切都在于实力,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拥有实力,只有拥有了实力,才能够把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一个一个实现。现在的我还很弱小,需要不断地学习、磨炼,需要去磨砺自己,让自己在不断地前行中渐渐强大起来,拥有一片天地。 我正在收拾东西,李海娜和周兰来了。见我收拾东西,李海娜过来帮我收拾,我说我自己来吧,她说你们男的干这活不专业,我来吧。她给我收拾,我就坐在那看她收拾,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说实话女的就是比男的干这活立正,啥都叠的整整齐齐的,看着都舒服。 李海娜把背包的拉链拉上,说:你的牙刷不行了,一会儿先到商场给你买个新的,还有再买块香皂,买条毛巾,你看看你这毛巾,都没毛了。 我说:不用,到时候我自己买。 周兰说:反正也没事今天,一会儿一起去吧。 我问:你们都收拾完了? 李海娜说:收拾完了,都送到我干妈家去了。 我问:你还有干妈? 她说:有呀,前年在黄河酒店干活时认识的,对我挺好,她没子女,我就认她当干妈了。 我说:是吗,一直没听你说过。 她有点抱怨的说:你从来也没注意过我。 我说:我本来就很少注意女的。 她酸溜溜的说:你就注意你老乡了,人家漂亮呀,咱们没法比。 我不说话,周兰说:海娜,你这是吃醋了。 李海娜说:哪敢呀,我是那颗葱哪根蒜,哪有吃醋的资格。 李海娜提起了李艳华,李艳华自打上次来过之后,就再没来过,也没有打过电话,应该是搬到市里去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商场卖衣服,还是去了美容院学美容。如果在商场买衣服,还是可以找到的,如果去了美容院,就彻底的找不到了。 就把这个老乡弄丢了我离开盛美酒店,她要是回来到酒店找我,看到酒店关门了,找不到我,会不会和我一样,很伤心。 难道这就是打工者的现实吗? 在茫茫人海中,相识相遇,成为朋友,成为知己,最后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那一刻,我失神了,有一种莫名的哀愁和无奈在心头泛起,嘴里有股苦涩的味道。 哎,想什么呢?李海娜把我从失神的状态里拉出来:和你说话呢。 我说:没想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了。 她说:还没想什么,连我说啥都不知道,我这个大活人在你跟前儿,你还想别的。 周兰笑了,说:他在想女人。 李海娜说:有我在你还敢想女人,我不是女人吗? 我笑,站起来,说:走吧,吃饭去,肚子饿了。 往外走的时候李海娜还说:谭哥,你是真的不注意我,也不在乎我。 我说:哪有,我们现在不好吗? 她说:不好,我心里不好。 那天先是被李海娜拉着去了商场,买了牙刷、香皂、毛巾,又买了一件t恤衫,还买了一双板鞋。付钱的时候李海娜付的,她说以后也许就见不到了,留个念想吧。当她说完“念想”两个字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心里的凄伤。我说咱们还会见面的,还会在一起工作。她说我觉得也是。 就这样,结束了我走上厨师道路上第一家酒店工作。在盛美酒店工作将近一年,在这里我从一个零活干到了水案,从水案干到了凉菜,对厨师有了初步的了解,走上了厨师这条路。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老板,老板娘,陈师傅,李艳华,李剑寒,小吴,姚丽莹,郑丽,李海娜,周兰,和他们处的都很好,成了朋友。 当我离开盛美酒店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认识的这些朋友还会不会再见面。 在外打工的人就是这样,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工作的地方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只是艰难的按着自己心的方向前行,不断地打拼着。 那时候就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一个家,每当下岗的时候不用为自己的住处担心,可以回到家里,好好歇歇。 我羡慕陈师傅,有家。 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学厨师,挣钱,有一天在这里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让自己有家可回。虽然不喜欢城市,但是房子是必须买的。不但要买,还要买个大点儿的,把母亲也接到城里,让她在这里安度晚年。 第32章 新创酒楼 新创酒楼,是我步入厨师行业工作的第二家饭店。 这是一个集团的内部酒楼,很少对外开放,来吃饭的几乎全都是集团内部的人,也就是招待。 酒楼很大,是以前的一个办公区改造的,面积有2000平,这还不算厨房,厨房也有800平米。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感觉进到了一个放大的篮球场一样。厨房里有四个厨师,四个水案,一个凉菜师傅,一个面点师傅,还有一个洗碗大姐。 厨师长是一位四川师傅,这个厨房是他包的。那时候流行包厨房,老板把厨房包给厨师长,什么都不管,有什么事就冲厨师长说话。厨房的人都厨师长自己找的,工资也是由厨师长开。我也包过厨房,包厨房挣的多一些。想要包厨房手里一定要有一批技术过硬的兄弟,能够拿得起放得下,要不然不要去包厨房,还不够丢人的。现在包厨房的很少了,都是单聘,走规范化路子,这是进步。 由于是内部酒楼,菜单几乎都是提前点完菜定好的,每天一上班,各个包房的菜单就下来了,厨房就开始进行准备工作。该切的切,该配的配,该加工的加工,该上火的上火,等客人来的时候,直接上菜。菜品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上菜速度也快,没有催菜的现象。 我的岗位是水案,一共四个人,我负责的是青菜这一块。青菜这一块几乎没有什么复杂的,干起来很轻松。把自己的活干完,就去帮别的水案干活,看谁活多就去帮谁,什么加工排骨,切牛、羊肉、收拾鱼、蒸东西,都过去了帮忙,没几天,和大家就混熟了。 尤其是和炒头锅的高师傅混的最好,他人比较随和,是四个师傅里面唯一的东北人,那三个师傅都是四川的。也许是语言障碍,那三个师傅说话的时候会不时地把四川方言带出来,咱们听不懂,有时候就得去问,人家会不耐烦,所以沟通交流的就少一些。等和高师傅,都是东北人,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高师傅菜炒的非常好,在技术上讲,应该在四位师傅里面是最好的,加上他年龄最大,三十多岁,所以做头锅的位置。厨师长不炒菜,有时候一天也见不到人,厨房都是高师傅在管理。高师傅和厨师长是多年的朋友,关系非常好。高师傅也是一直包厨房了,这是最近没干活,正好厨师长包了这个厨房,把高师傅请过来帮忙。 别的水案干完活,都出去站在外面抽烟聊天,我很少出去,因为这里有很多以前没见过的原料,还有这是第一次接触四川菜,很多调料都是头一次见到,就连川菜师傅炒菜使用的料头都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多看多学点。在厨房里干活,哪需要哪去,不为别的,就为了涨涨见识。手艺这东西不怕多,越多越好,学到手了谁也拿不走,会跟着自己一辈子,多学点没毛病,别看暂时用不上,不知道哪天就用上了,到时候现学不赶趟。 那时候看到川菜师傅炒麻辣料、鱼香汁,感觉他们做的非常有技术含量,高师傅也和我说:你和他们好好学学,他们的料炒得非常好,那是正经东西。 在川菜师傅准备炒料的时候,就给他们打下手,抢着干活。炒麻辣料的时候,把川椒、麻椒、花椒、豆瓣酱、牛油、香料等等准备好,师傅炒的时候就在一旁守着,需要什么了马上给师傅拿。炒麻辣料最麻烦的一个步骤就是得把炒好的川椒剁碎了,这个活谁都不爱干。川椒炒好了,又干又酥,剁的时候一是辣眼睛,二是一刀下去,辣椒就会崩,有时候就会有小碎末蹦起来,蹦到脸上,非常难受,不能用手揉,一揉更辣。我就干过这事,辣椒碎末崩到脸上,用手去擦了一下,没掉,揉了揉,没掉,碎了。紧接着就是满脸火辣辣的,用凉水冲,当时凉快了,可是眼睛马上睁不开了,辣椒水进眼睛里了。折腾了好半天才好点,眼睛通红通红的,肿了起来,还很疼。现在有时候看到电视里说向示威人群喷洒辣椒水驱散人群时,就条件反射般的感到眼睛疼。 后来学乖了,再剁川椒的时候,首先拿个方便袋,把方便袋的两个拎手挂在两个耳朵上,在方便袋的一面捅个窟窿,把带窟窿的一面朝后,这样喘气方便。全副武装之后,就不再受伤了辣椒水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现在好了,有搅碎机,可以直接把炒好的川椒搅碎,省事又方便。但是搅碎机的转速太快,在搅碎的过程中温度上升,铰完的川椒伤热,炒出来的麻辣料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不太香。等制作“鱼香汁”就不这么危险,并且味道还好闻,酸酸甜甜的,还带着微微的辣味,闻着就有食欲。 厨师的功夫第一是在刀工上。所谓的刀工是指在切配的过程中对原材料的熟悉和掌握程度,这是做菜的基础,也就是说,要想做菜,得先熟悉和知道这菜是用什么做的,做这道菜的东西是什么性质,有什么特点。连做菜的东西都不熟悉,也做不出好吃的菜来。懂得了原材料的特点,才知道用什么刀工来形成什么样的形状,以便利于原材料吃味成熟,达到最佳的出品效果。就拿猪腰子来说,有尿骚味,在制作猪腰子菜品之前,首先要把里面的骚筋去掉,这时候就需要水案“片”的刀工要好。一个猪腰子本来就不大,如果片不好,就会连骚筋带腰肉下去不少,达不到出成率,属于浪费。这么说吧,一斤猪腰子手把好的水案会片出七两腰肉,要是手把不好的水案,也就能片出六两,并且还片个烂齿歪歪。 猪腰子片完了还不行,还需要给腰肉上花刀,因为腰肉也有骚气,不进行刀工处理里面的尿骚味出不来。给腰肉上花刀是十字花刀,也叫“麦穗花刀”,就是先斜着在腰肉上改一排刀工,不能把腰肉拉断,底皮要连着,然后再从原有的刀工上十字交叉上刀工,形成十字花刀,最后把改好的腰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这时候把腰块儿下油一滑,腰块打卷,形成腰花,呈小麦穗状,吃起来非常嫩,并且没了尿骚味。 这才是刀工,是厨师的第一步基础。 厨师第二个功夫是懂得各种调料的使用和各种酱汁的调制。调料每个人都知道,精盐、味精、酱油、耗油、白糖、醋、料酒等等,知道这些调料的同时,还要知道这些调料在做菜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比如糖是上光保色的,醋是去腥解腻的,料酒是祛邪扶正的,知道了这些,再把调料和香料进行各种味道组合,形成不同味型的酱料、汁料,这样才能够使菜品具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中餐讲究的是五味调和百味香,这也是中餐的魅力所在。 熟悉原料,懂的原料,能够保证菜品的原汁原味,好吃的同时营养成分不流失,做到健康饮食。 熟悉调料,懂得调味,能够让菜品最大程度的激发出自己的味道,做到百菜百味,各有特色。 跟厨师学做菜,不要单独的去学人家的菜是怎么做的,那么学成了也只是学到了人家的一道菜,是人家的复制品。要学人家是如何使用原料,如何运用调料的,学习整个的制作流程和对菜品的理解,这样才能进行归纳总结,做出属于自己风格的菜品。 厨师做菜,想要把菜做好,做出味道,收到客人的喜欢,首先要知道什么是菜,什么是做菜,知道这些之后才能够做出一盘好菜。 菜品不单单是几种原料简单的组合在一起,上刀工把原料切出形状,然后放到锅里加上调料炒熟了就行,那只是把原料加工熟了,并不是做菜。怎么说呢,我的感悟就是要想做好一道菜,首先得理解这道菜,只有理解了才能把这道菜做好,做出味道,做出特点,做到老百姓喜欢。 菜做完了是给人吃的,滋味最主要,所以做菜要做出滋味。 菜是有性格的,有性格才会有特点,才会被人们记住,拥有生命力。 第33章 赵姐 由于是内部酒楼,每到周六、周日,享受和工人一样享受待遇,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待遇这么好的酒店,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餐饮,唯一一家周六、周日休息的酒店,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但是心里是高兴地:还能休息,太好了,和城里人一样,我也有礼拜天了。自己多少有点优越感。 周六、周日,离家近的员工都回家了,在那里住寝的厨房员工就剩下我一个,也不知道上哪去。以前饭店没有休息,就盼着有休息日,好好的待一天,出去逛逛,现在有休息了,待着了,又不知道上哪去,该干什么了。 陈师傅去他师父那了,在飞机场那边。飞机场那边我熟悉,最开始装卸水泥的时候,水泥大库就在那边,离飞机场很近。从我新创酒楼去飞机场,有三十五公里。想想还是不去了,陈师傅刚到那里,还没稳定,过去不好,等他在那里干上一段时间稳定之后再去。李海娜和周兰回了老家黑龙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再说了,就算她们回来,也没有她们的电话,也找不到她们。剩下的就是李艳华,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个商场里卖衣服,那个商场我倒是知道,很大的,在省城里属于高档商场了,可是她没告诉我在哪一层哪一家,就说是在那里卖衣服,也不好找。想过去找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心想就算是逛商场了,反正打来省城,还没好好的逛过商场呢,就去逛逛,能够见到她最好,见不到就算白去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那就看缘分吧,有缘就会相见。 出了寝室,坐车来到李艳华工作的商场。 逛商场是个体力活,不如在厨房干点啥轻快。男人都不爱逛商场,尤其是不准备买什么东西的情况下,逛起来更累。 一层层的逛,眼睛四处寻找着,没有李艳华的影子。尤其是在卖服装的三、四、五层,寻找的非常仔细,还是没有见到她,心想也许她不在这里干了,去了美容院。看看时间,一上午过去了,也许她上下午班,再等等。于是等到下午三点,又从三楼开始,一层层的寻找,结果和上午一样,一无所获。 我知道,生命中又一位朋友走掉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从此渺无音信。 从商场里出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感到自己和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人很多,而自己却是那么孤单、无助、失落。为什么有人走进生命,又从生命里走出,这种失去的滋味很苦,很涩,有着揪心的凄伤。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不够强大,如果自己够强大,自己承包一个很大的厨房,就可以把她们留住,给他们工作,每天都可以开心的在一起工作,就不会再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而分开,而失去 那个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接手一个大厨房,让自己说了算,厨房里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干活,一起挣钱,不再下岗。 我发誓,这是我的第一个目标,一定做到。 那是我从商场出来之后,给自己做的第一个决定。 周日下午,酒楼员工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回来的是前台服务员,还有三个厨房的,两个水案和凉菜师傅。服务员一回来就喊饿,我到厨房给大伙做了打卤面条,大伙吃的很高兴,说很长时间没吃面条了,吃起来还很香。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话题,一定要相信年轻人的精力,非常旺盛,只要青年男女在一起,几乎是感觉不到累的。 吃过面条之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寝室很方便,就在厨房的隔壁,因为酒店大,空房间多,员工住寝的少,几乎是一人一个房间。我和另外一个水案住在一个屋里,那个水案去了他哥那里,周一早上回来直接上班,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拿本书躺在床上看着,看的有点半睡半醒的时候,洗碗大姐慌慌张张的开门喊我,说外边有人打架,叫我过去。 起来跟她往外走,问她谁和谁打架,她说:小赵以前的对象领着人来打小赵了。 当时也不知道谁是小赵,估计是前台的服务员。到了前台,看到一个服务员被一个男的拽着头发,两个人正僵持着,男的拽,女的用手抓。还有一个男的站在那两个水案前面,拦着那两个水案不让上前,嘴里说着不许管闲事,谁上来打谁。旁边还有一个服务员坐在地上,应该是上去拉架,被推到的,还有四个服务员在一旁站着,都是害怕的样子。 我就想管不管呢,刚来这里,和他们也不熟悉,再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万一管错了呢。但已经走到跟前了,就说:怎么回事,大哥你先撒手,有事好好说,咱们别这样。 那个拽头发的男的冲我道:你是干啥的,管啥闲事。这时候他一使劲,被他拽的女服务员就直接跪倒地上了。 我说:我是这里干活的。 可能是听我说是这里干活的,他就来劲了,冲我骂:x你妈的,没你啥事,滚一边去。 说实话他要是不骂我,我还真的想说说就算了,没成想他骂我,并且还骂我妈,一下就急眼了。他以为我不会动手,还会和他对骂啥的。打仗这玩意,再不不打,要是想打,就别废话直接开干。就像现在网上说的能动手就别动嘴,浪费时间。直接上去照着他脸就是一拳,他有点蒙,松开拽服务员头发的手,开始和我撕打起来。 看我和他打起来,和他一起来的也开始冲我来了,这时候那两个水案反应过来,就拦着他不让过来。我体格好,那个男的瘦小,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我,吃了亏之后就开始跑,同时叫着和他一起来也跑。我就在后面追,喊:有能耐你们别跑,不打死你我不是男人。 俗话说好狗撵不过怕狗,狗急了跳墙,俩人很快就从楼梯跑下去,跑出了酒楼,我直接追到酒楼大门口,站在那冲他们喊:以后别再过来,过来一次打你一次。 他们看我不追了,就停在远处,那个男人叫嚣着:有能耐你等着,看我不整死你。 我抬腿开始追,他们转身就跑。追了一段距离,停下来,知道也追不上,白费力气。这时候那两个水案也跑了过来,不一会儿洗碗的大姐也气喘吁吁的过来了。看到就我自己,知道那俩人跑了,就都站在那看我。 我说:没事了,回去吧。 往回走的时候就觉得来气,平白无故的让人骂了娘,还和人打了一架,真是没事找事。 洗碗大姐拉拉我,说:你手出血了。 抬起手一看,上面真有血,擦了擦,原来不是自己的,应该是那个男人的,记得打了他的脸,他的鼻子出血了。回到酒楼,到水池子跟前洗了洗手,把粘在手上的血洗净,又洗了把脸,和一直跟着我的洗碗大姐说:大姐,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回去吧。 洗碗大姐看着我,应该是看我洗完了,手上确实没出血,放心了,问我:你真的没事? 我说:真没事,你还是看看那个服务员吧,她头发被薅的挺狠的。 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心里还是觉得憋气,跟自己说,以后再碰上这事说啥也不管了,这不是自己找骂吗。 那个被薅头发的服务员姓赵,大家都叫她赵姐,和洗碗的王姐是一个单位的,后来下岗出来打工,是王姐把她介绍过来当服务员。 赵姐是离婚的单身女人,三十二岁,长得很漂亮,个子也高。她最开始不是在新创酒楼当服务员,是在一家小饭店的厨房打杂,在那认识了炒菜师傅,炒菜师傅看她长得漂亮,还老实贤惠,就和她处对象,对她很好,结果俩人就处到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过起了搭伙日子。 那个炒菜师傅就是我打跑的那个男的,说起来还是我老乡,北票的。那个男的自从和赵姐在一起租房子住之后,开始赌博,赌到最后连工作都不干了,成天的就是耍钱。赵姐和他干架,他就打赵姐,赵姐后来是自己跑出来的,经过王姐介绍,到新创酒楼当服务员。 赵姐不想叫那个男的找到自己,就住在酒店,每星期在周六回她妈家,周日下午回来,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怎么知道赵姐在这里工作,就找了来,准备把赵姐找过去,赵姐不回去,就发生了薅头发那一幕,接着就是我和人家大打出手,直接把人家撵出酒楼。 自从发生打架事件之后,在厨房几个师傅对我客气不少,估计是看我挺能打架,不愿意惹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工作,忙完自己的就去帮别人忙活,帮别人忙完,没啥事,到洗碗间帮王姐洗碗。每次去帮王姐洗碗,王姐都会说不用,自己能忙过来。跟她说不用客气,以前我也是洗碗的。 洗碗的时候王姐对我说:前面的小赵想请你吃饭。 我说:不用,不习惯和女的在一起吃饭。 王姐说:人家有那个意思,你给个面子。 我说:真不用,你跟赵姐说心意我领,饭就不吃了。 王姐说:那你自己跟她说吧。 我说:王姐,你知道我从来不和服务员说话,就连咱家有几个服务员我都不知道,你就说吧。 王姐笑,说:你也够完蛋的,你看人家小丁水案,这才来几天,就和前边服务员处上对象了,听说人家俩人准备出去租房子住呢。 我说:我没人家厉害,没那能耐。 王姐说:你就知道干活,除了干活啥也不行。 我笑,不说话,就是刷碗。 王姐说:把你工作服脱下来,一会儿我给你洗一下,看看,都是汗,都快成盐渍了。 我说:我爱出汗,还能吃咸。 王姐说:以后少吃点盐,对血管不好。 我说:打小吃咸吃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王姐说:那也少吃点,自己板着点儿。 我说:嗯。 打那以后我的工作服就没自己洗过。夏天天热,厨房里干活更热,一会儿就一身汗,每天中午王姐都会拿着件干净的工作服给我,叫我把身上的工作服换下来拿去洗。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王姐在给我洗工作服,后来才知道是赵姐在给我洗。她叫王姐把我的工作服拿过去,然后洗完了晾干给王姐,叫王姐给我。 赵姐这个人挺好,就是性格有点柔弱,容易被人欺负。她属于贤妻良母类型的,温柔、贤惠,带着点逆来顺受。 和前面那些岁数小的服务员不怎么说话,有时候会和赵姐说几句,赵姐说话曼声细语,很好听。一来二去和她熟悉起来,她就像家里的姐姐,对我很照顾,除了工作服,别的衣服也帮我洗,有时候不好意思叫她洗,她就说:没事,就是几下的事,你们男的也洗不干净,我洗衣服就给你带一下,也累不着,别跟姐客气。 每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感觉回到了家,见到了姐姐们。 第34章 和赵姐吃饭 在新创酒楼工作了一个月。在工作上,感觉还好,尤其是学到了川菜,对川菜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同时还学会了几种酱料的炒法和制作,这是很大收获。那时候就想,东北菜是不是也可以炒一下酱料呢,就像川菜的麻辣料、鱼香汁似的,如果也可以调制几种酱料,就可以把菜品的口味固定住,制做起来也简单省事。比如“锅包肉”,可不可以制作一个“糖醋汁”,提前炒好,等来菜的时候,只需要对肉片进行炸制,炸好了,直接一烹糖醋汁就好了,省的还一个菜一调汁,不但麻烦,而且在忙的时候,容易出现口味不稳定的情况。 当时想,等自己上灶台炒菜之后,就做一款“糖醋汁”,专门做锅包肉。我把这个想法和高师傅说了,高师傅说挺好的,完全可以试试。然后他说:咱们东北菜厨师就是不够精细、严谨,都是粗狂型的,如果也和粤菜、川菜一样,把每道菜都做出一个标准,严格地按照标准去做,也能做到有档次。 我说:是的,做啥都需要一个标准。 在厨房里,也就是和高师傅谈得来,和别的人不怎么说话,不是不愿意交流,而是不好交流。那三个川菜师傅就不说了,除了干活的时候会喊我之外,剩下的时候就是他们三个在一起,说的话我也听不明白,也不和我说什么。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和我们分开吃的,不和我们在一起。炒菜的时候就制作自己负责的川菜,其他的菜不做。有时候高师傅这边菜非常多,制作不过来,他们也不帮忙,把菜放到他们身后,他们就给拿回来,说不会做,做错了就不好了,客人要投诉的。 看高师傅忙不过来,我就上去帮着过油过水,这样能快些。 有一次实在看不过去了,冲三个川菜师父说:各位师傅,你们不会做,帮着过过油,过过水总可以吧,别说这个也不会。 看我拉着脸,没什么好颜色,可能是上次打架留下的影响,以为我要发飙,也都帮着干了。忙完之后,我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人家是师傅,咱就是个水案,连厨师长那天厨师长不在都没说过他们三个,咱们有啥资格去说。 就当着大伙的面,给三位师傅鞠了一躬,说:今天说话有点没大没小了,各位师傅多担待,给师傅们赔个不是,但是谢谢各位师傅,今天的菜上的最快最好,辛苦了。 三个川菜师傅都说:没什么,没什么,有活大家一起忙。 就那天他们三个说的的话我听清楚了,说的挺标准。 那天之后反省自己,当时做的到底对不对。后来告诉自己,如果当厨师都当成那样,还不如不当。管它说的对不对,反正是说出去了,后悔也没用。 事后高师傅对我说:有东北爷们的样。 我说:有啥样,就是得罪人呗,得罪人不掉脑袋就行。 高师傅说:哪天得和你喝喝酒,和你切磋切磋。 我说:随时恭候。 没先和高师傅喝酒,倒是上次挨薅头发的服务员赵姐找我喝酒了,可能是觉着上次我帮她把那个男的打跑了,有点感激,所以要请我喝酒吃饭。 那天是周日,赵姐从家来到酒楼,找我一起出去吃饭。 我说:在饭店里吃一口的了。 她说:今天早回来,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的,我在家也没吃。 我说:那好吧,今天我请你。 她说:不用,我请,一会儿还来个人。 我问:谁呀,我认识不?不认识就不去了,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一起吃饭。 赵姐笑,说:认识,王姐,洗碗的王姐。 我说:那还行。 来到一家小饭店,点完菜,没多大一会儿王姐就来了。王姐坐好,从包里取出一个方便袋,里面装着一只鸡。 王姐说:高楼香鸡,排了半天队才买到的,买鸡的人真多。 “高楼香鸡”是省城的一大特色,听说过,没吃过,没想到王姐买了过来,真的感谢。说实话,那时候的高楼香鸡真的好吃,一吃就是纯正的当年小笨鸡做的,味道非常好,香气扑鼻,肉一点都不柴,还有筋道。能够把鸡肉酱到不柴就非常有技术含量了。现在的熏鸡、扒鸡都吃不出过去的味道,一是原料不行,鸡不是当年的小笨鸡,大部分是肉食鸡,或者是养鸡场的下架鸡,肉质不行;另外就是在制作的过程中加入的香料过多,盖住了鸡原来的本味,一吃就是一口调料和香料的混合味,不好吃。 有时候就和饭店的老板说,要想把菜卖好,一定要从原材料抓起,该用什么样的原料就用什么样的原料,糊弄不得,千万不要嫌乎原料贵就开始买差不多的以次充好,那样不但做不出好菜来,有时候还适得其反,原料不行,做出来的菜也不行,不但不挣钱,还会赔钱。做饭店就是这样,一定要真材实料,货真价实,这样做出来的菜才会吃住客人,留住回头客。 赵姐最近一个月气色不错,挺有精神的,人一有精神,气质就会随着改变,变得漂亮起来。所以人到啥时候都不能垂头丧气,要有精气神。 赵姐在喝酒的时候问我:弟弟,你还没交女朋友呀? 我说:没呢。 她说:都多大了,该交女朋友了。 我说:就我这样的还能有女的喜欢,没人要。 她说:瞎说啥呢,就你这样的才有人喜欢呢,要不姐给你介绍一个。 我说:好事呀,那就麻烦姐了。 王姐说:小谭子心高,一般的恐怕看不上。 我对王姐说:王姐,我可不心高,啥样自己知道,咱家穷,不敢和人家处对象,怕人家跟着咱受苦,再说了,王姐你说,现在有几个女的喜欢家穷的,不都是想找个有钱的。 王姐说:那可不一定,就算找个有钱的,不好好过日子,到时候家底败光了,不还一样,到最后还是离婚。 赵姐说:可不是咋的,找对象,交朋友,一定要看这个人行不行,这个人不行,家里再有钱能咋的,像我前夫似的,家里有钱,有个屁用。过日子过日子不行,还他妈的出去找小姐当初就怨我们家,说人家家底好,到时候过日子不愁。过日子是不愁,但是憋气,憋气的日子能过吗?还不如离了呢。 这是赵姐头一次说她的婚姻,看来是一场不幸的婚姻。 王姐说:你离婚就对了,刚开始处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官宦子弟处不得。 赵姐说:当时不是我妈说人家家庭好,非叫我处,也不怨我妈,当时也小,没主见。 我看着赵姐说:赵姐,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厉害了,不但变得厉害了,人还越来越漂亮了。 王姐说:谭子,你不知道,你赵姐可是我们厂子里有名的美女,当初追她的人可多了。 我说:没想到我一个农村小子还能和城里的美女在一起吃饭喝酒,真是荣幸呀。 赵姐就笑,伸手打我,说:臭小子,瞎说什么,还美女呢,都成没人要的了。 我说:哪能呢,保证有人要,这不是着急的事,是缘分没到,等缘分到了就好了。 赵姐说:还缘分呢,再咋说,我也是结过婚的人,跟谁在一起过都是二婚。 我说:赵姐,现在谁还在乎离不离婚,离婚的多着呢,还都不结婚了。你放心,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只是你还没碰到而已。 赵姐说:你真是会说话,啥话到你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舒服。 王姐说:没想到小谭子这么会说,肯定没少骗小姑娘。 我笑,对王姐说:王姐,这个还真不会,没学过也没练过。 赵姐看着我,说:弟弟你一定处过对象,并且还和女人在一起过。 我伸出手在赵姐的额头上摸了摸,然后说:赵姐你也没高烧呀,说话别吓唬人好不好。 赵姐被我摸的一愣。 王姐说:小赵你说啥呢,好像你知道似的。 赵姐说:弟弟,你一点都不诚实。 我看看王姐,又看看赵姐,不再说话,怕再接着说下去,不知道她们会说出啥来。结过婚的女人,最好不要得罪,她们啥都敢说。 见我不说话,赵姐说:弟弟,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说:没有。 她说:还不承认。 我说:这个没法证实,不作回答。 王姐说:这个还不好证实,哪天小赵你就检查一下。 说完她就哈哈大笑,赵姐也笑。我知道自己被这俩个结过婚的女人给耍了,不说话,喝酒。女人就不该喝酒,喝了酒啥话都敢说,啥玩笑都敢开,没结婚的小青年在她们面前,不占任何优势。 从饭店出来,王姐回家,赵姐和我一起回酒楼。赵姐喝的有点多,但还没到醉的程度,走路稍微有点晃,我扶着她往前走。 赵姐边走边说:弟弟你准备找个啥样的,姐帮你找。 我说:现在还没考虑,等考虑好了告诉你。 她说:你得考虑了,也该考虑了。 我说:是,该考虑了。 她绊了一下,向前一个趔趄,赶紧的搂住她的腰,说:姐,你可别摔着。 她笑,说:你还能看着姐摔着。 我说:别说话了,快点走吧,要下雨了。 这时的天阴的很沉,打了闪,雨说下就会下。刚说完,就打雷了,吓得赵姐一个哆嗦,赶紧抱住我的胳膊,说:快走,吓人。 紧接着雷就一声接一声的,雨点开始星崩儿的落下来,进到酒楼之后,雨就落了下来。 回到寝室,赵姐叫我到她的屋里坐会儿,我说不了。她说陪她坐会儿,她有点怕打雷。看她刚才在打雷时哆嗦的样儿,可能真的怕打雷,就去了她寝室。 她屋里有两张床,住她一个人。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吸着。 她换了拖鞋,盘腿坐在床上,对我说:我怕打雷,去年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天也是打雷下大雨,和他干架,我就想往外跑,看到外面打雷,还打闪,就吓得没敢出去。他就叫我跪着,我跪了两个多小时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接着说:第二天他出去之后,我就收拾东西走了。 她用手擦了一把眼泪,说:谁知道他上我妈家找我,正好我没在家。上回他让你打跑之后,听说在浴池洗澡,偷人家东西,被抓起来了,活该,早就该抓他。 看她那个解恨的样,觉得她心里应该痛快不少。 外面的雷声渐渐小了,也渐渐远了,雨在雷声过去之后,开始真正的下起来。哗哗的雨声很大,将人的心浇湿。 我说:姐你休息吧,不打雷了,我回去了。 她问:你困了? 我说:有点,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睡觉吧。 她用手好好的擦了擦眼睛,把落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说:嗯,回去吧,看你也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我往外走,她在我身后说哪天姐真得检查检查,我就不相信你没和女人在一起过。 第35章 赵姐喝多 二十多岁的时候,并不是纯粹的单纯,对女人有着。也幻想着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完成从男孩到男人的过度,想知道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是在意识里有个东西在束缚着自己,叫自己不要轻易的去尝试,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还是没有碰到叫自己心动的女人,没有那个冲动。 如果单纯从女人容貌上来判断自己是否喜欢,可以准确的告诉自己,对漂亮的女人是喜欢的,愿意和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也仅仅是愿意在一起,还没有上升到要和漂亮的女人共同生活、携手一生的程度。觉得自己还没到谈恋爱的时候,心里也没有要去谈一场恋爱的冲动,感觉一切随缘就好。 其实还是自己的心理问题,从小长大养成了强烈的自尊心,同时又把自尊心藏得很深,唯恐被伤害,于是就有了想谈恋爱又躲着恋爱的行为。另一方面敏感的自卑心理总是潜移默化的提醒着自己,也许会被人嘲笑,不能做被人嘲笑的事情,自己不能被人瞧不起,因为输不起。就是这样既无奈又复杂的矛盾心理束缚着自己,主导着自己的行为。 所以更多的时候叫自己远离会有感情纠结的事情,去做别的事,比如喝酒,比如干活。 又是周末,我回到了三台子,到了盛美酒店。 酒店的大门锁着,一个人也没有。从门缝里往里看,里面还是走时候的样子,依稀可见,桌面上有着一层灰尘。酒店门前的柳树已经很绿了,七月份的天气,很热。看着酒店,自己在这里工作了将近一年,对这里有感情,如果这个时候盛美酒店开业,我会毫不犹豫的回来工作,因为感觉回到这里,就好像回到家一样。 一年的时间,我熟悉这个酒店,也熟悉了三台子,觉得这个地方很好,不像市里那么繁华嘈杂,有着自己的味道。看着酒店街对面一栋栋三层高的单身公寓,还有常去洗澡的2号浴池,还有街边熟悉的摆摊卖菜的吆喝声,都是那么熟悉,熟悉中带着些许的亲切。这里,留下了我一年的青春,有我一年的青春岁月,还有许多熟悉的人。 也许,还会回到这里,还会在这里工作,因为自己喜欢这里。 中午的时候,去了以前常去的小饭店,坐在那里,点了自己爱吃的尖椒干豆腐,喝着小酒。 小饭店的老板还认识我,问我现在在哪干呢,我说在铁西呢。 他说:盛美酒店还没开业,听说有好几个厂内的人要承包,也快有结果了,十月一之前就能定下来。 我说:那是好事,到时候我回来看看。 老板说:打你们盛美酒店一停业,新飞酒店生意就开始火了,天天爆满,有时候吃饭都得排队。 看他说话时羡慕的神情,好像心里挺牙痒痒,估计是想自己的饭店要是也达到吃饭排队该多好。 这个时候饭店进来两个客人,我笑了,是赵姐。 赵姐看到了我,很惊讶,说:哎?你怎么会在这? 我说:以前在这干过,回来看看。 赵姐问:你以前在这干了?说着看了看饭店。 我说:不是这里,是盛美酒店。 赵姐“哦”了一声,和身边的那个女的说:张姐,咱们一起吧,这是我的同事,小谭子。 我赶紧站起来,对那个女的说:张姐好。 那个女的点了下头,说:你好。 赵姐她俩一起坐下。 那个张姐,先不说长得什么样,就说穿的,够前卫的,如果在后面瞅,绝对会以为是个小姑娘。那时候夏天小姑娘流行穿牛仔短裤,现在好像叫热裤,就是把屁股包的紧紧地那种,张姐就穿着一条。上身是带窟窿眼的小衫,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文胸。短发,化着妆,说实话,也挺好看的,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招风的美女。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只少不多。 她和赵姐坐在桌子对面,我的眼睛就不好意思向前看。 赵姐又点了几个菜,点菜的时候问张姐:一会儿我姐夫来不来? 张姐说:过来,他收拾下屋,锁上门就过来。 赵姐说:还是你厉害,把姐夫管的老老实实的。 张姐说:我们家老孙就是老实人,一辈子都这样。 说完看了我一眼,冲赵姐说:你坐过去,一会儿我家老孙来坐这。 赵姐过来,和我坐在一起。 菜上来的时候,张姐家的老孙来了。 张姐家的老孙是个胖子,很憨厚,红脸膛,五官周正,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老实,中交,值得信赖。我说孙哥好,他点了点头,和我握了下手。 酒上来的时候孙哥说:老弟,你也爱喝白酒。 我说:是,爱喝白酒。 他说:那正好,我也爱喝白酒,今天咱俩喝点。 张姐说:你少喝,你看看你啥样,还喝,少喝点。 孙哥听话的点头说:少喝少喝。 喝酒的时候,张姐问我在三台子哪家饭店干了,我说盛美。 她说:盛美呀,我去过,菜做的挺好吃的。接着问:现在是不是停业了? 我说:是,停业了。 孙哥说:现在正往外承包呢,厂内说好几个人要承包,不知道承包给谁。 张姐说:还能承包给谁,谁关系硬就承包给谁,现在这时候,干啥不得靠关系。 孙哥说:靠关系是好,你看着,早晚有一天,都得完蛋,听说现在军工部就开始派军代表下来进厂了,要开始有驻厂军代表,都得老实点。 孙姐说:那都是走走形式,就你这样的,干啥都轮不到你,你就当好你的小工人,到时上班到时下班,按月拿工资就行。 孙哥说:那是,天翻了和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说说。 张姐说:说说,痛快痛快嘴,我天天陪你喝点,不比当厂长好。 孙哥就笑,端起杯和我喝酒。 张姐和我说:听说你挺厉害呀,帮我们小赵打架,把人打跑了。 我说:没那么厉害,也不会打架。 张姐说: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我说:没那么严重,张姐,我敬你一杯。 张姐和赵姐喝的是啤酒,张姐干了,我喝了一大口。 张姐问:你多大? 我说:二十一。 她有点不相信,说:你刚二十一呀。 我说:是的。 她说:没看出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少说也得二十五呢,没想到你才二十一。 说完看着孙哥,说:老孙,你看看人家,二十一,出来打工了,和个大人似的,再看看咱家那个小兔崽子,二十了,还他妈成天在外面混呢,一天天就知道要钱。回去你和他说,再不好好干,就让他出去打工去。 孙哥说:我可不敢说,还是你说吧,他就怕你,我说了一点用没有。 张姐说:你儿子你不说,也不管我叫爹,那可是你们老孙家的种。 孙哥说:是我们老孙家的种没错,不是你生产出来的吗,还管你叫妈呢。 说完,大家就笑。没想到孙哥老实巴交的人,还挺幽默的。 赵姐说:看你们两口子多好。 张姐说:好个屁,当初要不是被这老小子骗了,我现在更好。 赵姐问:姐夫怎么骗你了? 张姐说:还骗啥,稀里糊涂的,人都叫他睡了,睡就睡了呗,产品还出来了。 我和赵姐就笑。 孙哥和我说:别听你张姐的,她说话没把门的,来,咱哥俩喝酒。 于是就和孙哥喝酒。 赵姐说:弟,你少喝,你喝不过姐夫。 我说:嗯,少喝。 张姐说:这老爷们儿喝酒,你就不能说少喝,你越说,他们就越起劲,不用管他们,他们都有撇,喝不多,谁喝多了谁遭罪。 说完看着赵姐,说:咋的,现在连弟弟都叫上了,都这么亲了吗。该不会都 赵姐马上说:说啥呢,人家小谭还小伙儿呢。 张姐说:还小伙儿,现在找处女都得去小学,哪还有小伙了。再说了,他是不是小伙你咋知道,通知你了还是你检查了。 这个张姐,说话是真的没把门的,啥都说呀,我听着是脸红了。 孙哥说:你咋啥都说,你看,谭老弟脸都红了。 张姐看着我,仔细瞅瞅,说:可不是咋的,真脸红了,还真是小伙儿,要不是小伙儿不会这么脸红,来,老弟,姐说话就这样,你别在意,姐和你喝一杯。 说完自己先干了,我又喝了一大口。 我是领略了中年妇女喝酒说话的厉害,上次是王姐,这次是张姐,王姐照比张姐还差了一个档次,张姐是毫不在乎肆意而为,想说啥说啥,说完了拉到。 打那以后,只要一提到和张姐喝酒,就有一种被发现之后尴尬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她面前好像什么都可以拿出来说,并且还说的正大光明。有时候觉得张姐这人挺好的,至少活得自在,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看我和张姐又干了一杯,孙哥说:看着没,叫我少喝,你倒是挺积极的。 张姐说:咋的,看我喝你馋呀,今天给你放假,随便喝。 孙哥就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喝完酒回家我就睡觉。 张姐说:老孙,回家你要敢睡觉,看我不整死你。 孙哥说:不睡觉干啥。 张姐说:今天叫你喝酒,你看看,我今天的这身打扮,好好看看,借着酒劲,你就没啥想法? 我和赵姐就笑。 孙哥说:没想法,你不天天这样。 张姐说:你这是吃饱和腻了,我那时候要不是天天打扮,你会借着酒劲把我那啥了,完事了还说喝多了,哼,当初就该把你送局子,叫你在里边憋着,憋死你个瘪犊子。 被张姐的话逗笑,看看身边的赵姐,也在笑。 孙哥就说:后悔了,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张姐说:别嘚瑟,现在我要老牛吃嫩草,找年轻的去,你这样的老了,不稀罕了。 孙哥说:年轻的谁要你,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还老牛吃嫩草,也就我不嫌乎,收留收留你。 张姐说:还收留我我这是没找,要找有的是,你看,人家小赵还找个弟弟呢。 赵姐马上说:张姐,你说你们两口子的事,别挂拉我。 张姐笑,对我说:谭子,你看张姐漂亮不,是不是还行。 我说:行,漂亮。 张姐问:你看张姐是不是能找个年轻的? 我说:这个可不敢说,我孙哥不能批准。 张姐说:不用他批准,他都霸占我二十多年了,也该我好好霸占霸占别人了。 那天喝酒很愉快,有张姐在场,总是笑声不断,她就像个活宝似的。酒桌上要是有张姐这样个人,估计谁都不会喝多。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赵姐有点微醉,主要是时间太长,不知不觉的也喝了不少。 张姐打了台车,叫我安全的把赵姐送回去。我和赵姐上了出租车,不一会儿,赵姐就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到酒楼的时候,把赵姐扶下车,她开始有些站不住了。喝酒人都这样,喝的时候气氛热烈,感觉不到多,等喝完了,出来一见风,酒劲开始上来,就醉了。 我把她背在背上,往楼上走。进了寝室,把她放在床上,她马上翻身,干呕起来。干呕半天,没吐出来,倒是酸的把眼泪挤出来了。 她擦了下眼泪,又躺好,说:想吐,但是吐不出来,难受。 我说:给你倒杯水。 把水递给她,她侧着身子喝了水,有些水还洒进脖子里去了。 她说:就怨张姐,非得喝那么多酒。 我说:喝酒就这样,喝的时候不知道多。 她说:是,喝的时候觉得没事,喝完了不行了。 冲她笑笑,说:姐你睡一觉吧,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她说:现在不那么难受了,再陪姐坐会儿。 我说:你还是躺着睡觉吧,喝那么多酒。 她说:没事,坐会儿,这才几点呀。 赵姐躺在床上,看我坐在对面床上,说:你坐过来,我又不是老虎。 我说:女人就是老虎。 她笑,说:过来坐。说着往里挪了挪身子,让出个空来。 我坐过去,说:其实我挺怕女人的。 她说:看你挺成熟的,还以为不怕呢。 我说:没接触过女人,和女的在一起不自在。 她问:你说实话,告诉姐,想女人不? 我说:想呀,怎么不想,你弟弟也是正常人。 她说:看你成天的就知道干活,还以为你不想呢,咱家前面好几个小姑娘,你找一个。 我说:姐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到前面去,也不爱和服务员说话,就连谁是谁都不知道,你叫我找谁去。 她就笑,说:不会主动点呀,你又不是不会说话。 我说:咋主动,上去就说,咱俩处对象吧,人家还不得骂我流氓。 她笑说:嘻嘻,哪有这样的,你可以帮人家撤个台呀,拖个地呀,一来二去的请人家吃个饭呀,溜溜公园呀,然后就下手,呵呵,不就行了。 我说:姐,你这是在教我学坏。 她说:嘿!这是啥学坏,这都是正常的,姐教你的没错,要不然,你以为人家小姑娘主动上来找你呀。 我说:也是。 她说:看你喝酒说话一点都不打怵,要是能达到领女孩子出去喝酒那一步,估计当场就能拿下。 我说:我可没那能耐,也就和你喝喝酒敢喝。 她说:和我喝酒没用,我是你姐,咱俩又不是对象,你得和你对象喝酒。停了一下,接着说:以后还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喝酒了,那些小姑娘看我和你在一起喝酒,该多想了,另外对你也不好,你还是小伙儿呢。 我说:看你说的,没事,再说压根儿也没小姑娘喜欢我,倒是挺爱和你在一起喝酒的。 她说:我一个离婚的女的,还爱和我一起喝酒,你那是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咋回事,要是姐年轻十岁、八岁的,非得和你在一起不可,坚决不叫你跑了。 我说:看来我还可以,还以为我就是姥姥不喜舅舅不爱那伙的呢。 她一下子坐起来,两个脑袋离的不到半米,对我说:姐和你说正经事呢,你看你都二十一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别整天的猫儿在厨房里、下了班就在寝室里趴着不出来,你看丁梦水案,这才几个月,就和李茹服务员成了,马上俩人就要出去租房子住,你也不着急。 我说:和人家比什么,你弟弟我是慢热型的。 她就笑,伸手打了我一下,说:前台好几个小姑娘喜欢你呢,要不姐给你说说。 她用戏旎的眼神瞅着我,我说:千万别,这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个时候感觉赵姐就和家里大姐她们一样,说到处对象的事比我都积极。 第36章 下水道 在新创酒楼工作,总觉着不如在盛美酒店干顺心,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总是有种别扭的感觉。曾和高师傅说过,如果盛美酒店重新开业,可能的话,还回去工作。高师傅说在哪干都行,主要得能学到东西,能锻炼自己,谁在哪都不可能干一辈子。他说我要是不干了,和他说一声就行,随时都可以走。 在下一个周末,我去了陈师傅那里。 陈师傅那里还没有完全开业,一期工程刚刚结束,只做一些内部接待。 他那里真大,是一个山庄,有餐饮、客房、洗浴、游泳馆,那是我在那个时候见到最大的餐饮了。陈师傅领我四处参观了一下,有很多地方正在施工,还没建完。 当时已经开始营业的餐饮部,叫我大开眼界。当时就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到这样的地方来上班呢?想想,只要努力,也会的,总有一天也会到这样的地方来上班,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看完之后陈师傅对我说,这都没啥,就是地方大点,条件好一些,比小地方的设备设施全,一般个人开的饭店,不可能会投这么多钱,啥都买,小地方只要够营业就行。不用羡慕大地方,对厨师来说,都一样炒菜,主要看的还是你菜炒的咋样,菜炒的不好,屁都不是。菜炒的好,哪都有人用。别以为地方大,档次高,里面的人都厉害,也有二百五,啥也不是的。他跟我说,你好好干,把手艺学的精精的,到时候不用你找活,活自然就会找你。就像人家粤菜似的,你看有几个是老广主动过来找活的,不都是咱们老板过去找人家,为啥,就是人家厉害,菜做得地道,才去上门请的。 听了陈师傅的话,心里挺激动,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学,等当厨师的时候,也要把厨房做成像粤菜厨房那样,把菜做的和粤菜一样出名。 和陈师傅说了自己在新创酒楼的情况,也说了自己的想法,陈师傅说:新创酒楼是个内部酒楼,不对外,在那里干活是挺舒服的,但是内部酒楼就是那样,没有什么竞争,只要是招待,就得在自己的酒楼吃,去外面吃回去报销不了,所以人家也不用担心生意好坏,天天几乎都一样。那里的厨师很少创新,没有社会酒楼发展的快。跟我说要是觉得在那里学的差不多了,换个地方也行,要是盛美重新开业,换老板,保证也是重新找厨师,你回去也行,还能多学点东西。 他看看我,问我:回去之后准备干啥? 我说:还是干水案,在底下多练练。 他说:对,多在底下练练,在底下才能学东西,上了灶台就学不到啥了,也不爱学了。 从陈师傅那回来,开始安心地做工作,平时说的话就更少了。和三个川菜师傅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虽然经过上次“鞠躬事件”之后有点改变,但人都是自私的,谁当了师傅之后还被手底下的小弟给埋汰了也不好受,人心不会那么宽广,面子上不说,心里头也是有忌讳的。 三个水案依然干自己的活,把自己的活干完之后,抓紧每分钟空闲时间去撩服务员,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孜孜不倦的奋斗着。 我上班的时候干活,啥活都干,活干完了就收拾卫生,我负责的操作台、操作架、冰柜、冰箱到啥时候都是干净的,冰箱里的原料永远都是规规矩矩、整整齐齐,有时候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都感到很满意。对自己说,如果自己管理厨房,必须达到这样。 活干完了,卫生收拾完了,去帮王姐洗碗,我一去王姐就打开话匣子,叨叨咕咕的说个没完,从哪个服务员和谁说话了,说了什么,到哪个水案让人家给骂了,骂到什么程度,都会说。反正她说她的,我干我的,洗完了就走。 快十月一的时候,我又去了三台子,到了盛美酒店。 发现酒店开门了,里面有人。就走进去,里面有一些装修的人正在装修,原来的墙壁全换了,正在刮大白。有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看到我,走过来问我找谁,我说进来看看,以前在这里干过。 她问我:你以前在这里干什么了? 我说:在厨房做水案了。 她问:水案,水案是干啥的? 我说:就是配菜的。 她点了下头,又看了看我,说:问一个事,厨房的下水道怎么走的你知道吗?走的是外面哪个下水井? 我说:知道。 她说:太好了,鼓捣一上午了都没人知道,你知道太好了。 然后她就站在大厅冲厨房大声喊:冯立军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从厨房过来,脚上穿着水鞋。他看了我一眼,问那个女人:喊我啥事? 气质女人指着我说:他在这里干过,知道下水道怎么走。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笑容,对我说:那太好了。然后问我:你贵姓? 我说:姓谭,是不是下水道堵了? 他说:是,堵了,通一上午也没通开。 我说:我过去看看。 进了厨房,下水道堵得非常严重,整个厨房地面全水,能没过脚面子,地上扔着几块砖头,我踩着砖头,到了下水道口。下水道口全被水没过了,看不到里面的下水眼。把上衣脱下来,叫中年男人拿着,然后蹲下去,把手伸进下水道去,,在里面摸,摸到下水眼,一感觉,下水眼里没有东西,应该是主干道堵了。 站起来,甩了甩胳膊上的脏水,对中年男人说:可能是主干道堵了,咱们到外面看看。 中年男人挺感激的看着我,说:把你的胳膊都弄脏了。 我说:没事,你别把我衣服掉到水里就行,就那一件衣服。 中年男人笑笑,和我一起往外面走。路过大厅的时候,气质女人看我光着膀子,胳膊还湿漉漉的,就冲中年男人说:你咋叫小谭下手呀? 我说:没事,我熟悉。 到了外面,找到下水井,打开井盖,看到里面没事,可以肯定是厨房下水道一直到外面下水井这段堵了。对中年男人说:主干道堵了。 中年男人问:那怎么办?怎么通? 我说:咱家的下水道太长,用竹坯子通不透,只能找高压水车来打一下,才能打通。 中年男人问:那哪有高压水车? 我说:厂内有,我找找电话。 往回走,气质女人问:能通吗? 我说:能通,但得花钱。 女人说:花钱没事,能通开就行。 我又踩着砖头,小心翼翼的进了厨房,在菜架子旁边的墙上,找到了厂内清洁队的电话。以前就堵过一次,找厂内清洁队过来用高压车疏通的,疏通完了请人家队长吃了顿饭,给了一条烟,还记得那个队长姓李,大嗓门,能喝酒,老板叫我陪着喝的酒。 把电话号码抄下来,到了吧台,电话打过去。 接电话的就是大嗓门,那边问:谁呀,什么事? 我说:李哥,是我,盛美酒店。 那边“哦”了一声。 我说:忘了李哥,我是盛美酒店的小谭子。 那边说:哦,哦,想起来了。我想他是想起那条烟了,不一定想起我。 我说:李哥,还得麻烦你,这边的下水道又堵了。 他说:下水道堵了呀,今天星期六,我值班,班上没人,走不开呀。 我赶紧说:李哥,我知道,这不是没办法呀,还得李哥帮忙,快,也就半个小时,放心李哥,啥事弟弟都明白,知道咋办。 他说:那好吧,一会过去。 放下电话,跟中年男人说一会儿就过来。然后去洗手间洗洗。 气质女人叫孙梅,中年男人叫冯立军,是夫妻俩,也是他们承包了盛美酒店。 孙梅问我现在在哪干呢,我说在铁西。问我那里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内部酒楼。 我问:这得装修多长时间? 冯立军说:还得十来天。 我说:国庆节开不了业了。 他说:是,国庆开不了业。 孙梅说:准备国庆节之后开业,现在啥啥都没有呢?又增加了两个包房,准备装的好一些,专门招待领导,还准备上音响设备,好能够唱歌。 说话的时候高压水车来了。还是高压水枪厉害,也就15分钟,下水道就通开了。 孙梅问我:给多少钱? 我说:二百吧。 她说:二百块钱就行呀。 我说:今天是周六,他也是干私活。 拿了二百块钱给了李哥,李哥说今天值班,哪天不值班喝酒,我说好的。 我要走的时候孙梅两口子叫住我,到包房里坐下。 孙梅说:小谭,刚才我和立军商量了一下,我们两口儿子是头一次干酒店,以前没做过,也没经验,看你这个人挺实惠的,准备想让你过来,上这来上班,你看行吗? 我说:我在那边正上着班,得回去和厨师长说一下,如果他能找到人替我,我倒是可以过来。 冯立军说:那太好了,一看你就能答应,刚才你直接进厨房,把衣服脱了光膀子用手去找下水眼,说实话我挺感动,就想把你留下,看你的人品就没问题。 我笑笑。 孙梅说:刚才你冯哥跟我说了,他一说我就相中你了,我们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你回去好好跟厨师长说说,就说我是你姐,开饭店要你过来帮忙。 我说:行,回去我就说。 孙梅问:你在那边多少工资?到这里再加一百,你看行吧。 我说:行,这个你看我干活啥样再定,万一你看我干活不行,兴许不用我呢。 她说:哪能呢。 冯立军说:你放心谭子,我们俩口子这辈子都做不出那事来,咱们这算缘分,你来就帮着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换成别的人连管都不带管的,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说:没啥,我就是在这里干过,知道下水道怎么通,要是别的也不懂。 就这样,从盛美酒店出来,回了新创酒楼。走的时候也没和孙梅他们两口子定死一定会过去,因为这边得和厨师长说,找到替我的人才能走。虽然心里想回盛美,但找不到替我的人不能走,不能撂挑子,这是厨师这行的规矩。 第37章 回三台子 回到酒楼,给厨师长通了电话,把我的事情和他说了,厨师长说么关系,可以走,正好也有个小弟从别的酒店下来,没活干呢,我走了,就直接过来替我。我跟他说谢谢,他说不用谢,以后有机会还会合作的。 跟高师傅告别,他说:回去了好好干,争取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开始炒菜了。 我说:会的。 到了赵姐的房间,敲开门。 赵姐正在泡方便面,见是我,问:今天你又跑哪去了,早上就听说你走了。 我说:去三台子了。 她说:怎么又去三台子了,那有你对象呀。 我说:回去看看。 她把泡面放到窗台上,问我:弟,你吃饭了吗? 我说:没吃呢,过来就是喊你吃饭去。 她说:我都把方便面泡好了。 我说:泡着吧,等回来再吃。 她笑,说:找我吃饭敢,找小姑娘吃饭不敢,你应该去找小姑娘吃饭。 我说:你不是我姐吗,和小姑娘两回事。 和赵姐出来,天已经快黑了,赵姐说今天咱们吃烧烤去吧,我说好。街对面就有烧烤,点了羊肉串和牛筋,还点了烤韭菜,一盘炒花蚬子。我告诉赵姐,明天就走了,去盛美酒店。赵姐听了,马上就沉闷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伤心。 我说:在这干总是有点别扭,不怎么顺心,心里总想着回去,正好今天回去,看到那边正在装修,碰到新老板,老板和我说希望我回去,就答应了他们。 赵姐问:那新老板怎么样,看着是办事的人吗? 我说:看着还行,两口子,都三十多岁。 赵姐问:那你回去做什么,还是水案? 我说:是,还是水案。 赵姐说:那不是和在这一样吗,你回去干啥。 我说:就是想回去,也不知道为啥。 赵姐不说话,在那喝酒。 看赵姐不高兴的样子,我说:姐,三台子你也总去,张姐不是在三台子吗,到时候咱们还可以在一起喝酒,我又不是跑了,见不着了。 赵姐说:是,张姐在三台子,可是听你说走,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我说: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想你了就来看你,你看你,还是我姐呢,像个小孩子似的。 赵姐就笑了,说:人家不是舍不得你嘛。 说这话的时候,赵姐的表情像个小姑娘。 我说:姐,你现在就像个小姑娘,特招人喜欢。 她说:去你的,还小姑娘呢,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我说:不怎么忙,明天到地方就行,反正还没开业呢。 赵姐说:明天我送你。 我说:不用,自己过去就行。 她说:明天也是休息,在寝室也没事,就和你一起过去,正好也去看看张姐。 我说:那就一起过去吧。 这时赵姐显的不怎么伤心了,喝了几瓶啤酒,把点的东西吃完,准备回去。 赵姐说:刚吃完,回去就是躺着,咱俩走走吧。 走在街上,夜风习习,吹在身上,非常凉快。很长时间没在大街上溜达了,这么一走,还真是享受。张开双臂,抬着头,望着夜空,看依稀的星星,有点陶醉。 赵姐问:你看啥呢,这么陶醉。 我说:看星星。 她也抬头看,说:没几颗呀。 我说:是没几颗,这要是在农村,我老家,那是满天的星星。 她说:农村空气好,没污染,能看到星星,不像城里,尤其是铁西,污染严重,都看不到星星了。 往前走了一会儿,前面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一脸幸福的走过来,又一脸幸福的在我们面前走过去,叫人羡慕。 赵姐说:看人家多幸福。 我说:羡慕呀。 赵姐说:那你还不赶紧找一个。 我说:又不是大萝卜,到地里镐一个那么省事,不得慢慢来嘛。 赵姐说:我看你是不紧不慢的,也不往那上使劲儿,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省思啥呢。 我说:啥也没省思,就是干活、喝酒、睡觉,简单省事。 又走了一会儿,开始往回走,我拉起赵姐的手,说:我也感受感受拉女人的手是什么滋味。 拉着她的手,走着。 赵姐问:什么感觉? 我说:挺软的,你出汗了,我看看。把她的手拉倒面前,一看,还真的有点发潮。我说:姐,你真那么热。 她说:天热。 我就笑,说:害臊就说害臊,还说天热,谁信呀。 她伸手打过来,说:你个臭小子,拿你姐开玩笑。 站在那让她打,说:难得见你开心,打两下吧,在家没少让我姐打。 她说:你姐打你也不一定使劲,不可能把你打疼了。 我说:还真是,她们都没使劲打过我。 她说:姐姐疼弟弟都是实心实意的,等弟弟疼姐姐就不行了。 我问:怎么不行了。 她说:弟弟疼姐姐,都是虚情假意。 我说:那也不是亲姐弟,亲姐弟不会那样的。 她说:你别不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像咱俩,到时候你就把我这个姐姐忘了。 我说:你这么说,只能到时候才知道。 赵姐喊我起来,和我一起去三台子。 到了盛美酒店,见到孙梅和冯立军,他们两口子很高兴,给他们介绍赵姐是我姐的时候,孙梅特意好好看了看赵姐,说:你有个好弟弟。 赵姐就笑了,笑的很知足。我问孙梅寝室还是原来的寝室吗,她说不是了,换了靠走廊前面的两个房间。然后就叫冯立军领我去寝室。 到了新寝室进去一看,以前住这个屋的应该是一对新婚夫妇,墙上还留着喜字。 冯立军说:谭子你收拾收拾,我先回去了。 我说:好,冯哥你去忙吧。 冯立军走后,赵姐就开始帮我收拾床铺。屋里挺干净的,还铺着地板,四张床,靠窗台的地方还有一个办公桌,这在以前老寝室是没有的。 赵姐很快就把我的床铺收拾好了,看了看,说:一会儿咱俩出去,给你买个床单,被罩,再买个舒服点的枕头。 我说:不用,我一个小子不用那么讲究。 她说:那可不行,睡舒服了才能休息好,睡觉的地方不能将就。 看看已经中午了,和赵姐出来去吃饭,赵姐非得先去买床单被罩,就先去了商场。买床单被罩的时候,我是服了女人的心细,什么是不是纯棉的,是不是布的,是拉链的还是别针的,是印花的还是原样的反正我是不明白,足足耗去了一个多小时,来回的走了好几家,赵姐才觉得满意。最后枕头还是没相中,她说这里的枕头不行,下回再来的时候她把家里的枕头给我拿来,我说好,谢谢姐。吃饭的时候我问她叫不叫张姐,她说不了,人家早吃完了。我说你不是来看张姐的妈?她说臭小子,吃饭吧。 那天她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瓶啤酒,看来是上回喝多了,阴影还在。 吃过饭,回到寝室,赵姐又是一通忙活,等把床铺好之后,一看,还真是不一样,天蓝色的床单,浅蓝色的被罩,很搭配,也很温馨。躺在床上感受一下,有家的感觉。 我说:姐,你不累呀,躺一会儿吧。 她说:就这一张床,你躺着了,我躺哪? 我往里挪了挪,挪出一个地方,用手拍了一下,说:躺这儿。 我看赵姐脸红了一下,然后就很自然的躺下了。身边趟个女人,立时感觉不一样,身子开始有点不自然,发紧。刚才还是张嘴话就来,现在没话,不知道说啥了。这个时候就想抽根烟,摸出烟来,赵姐说别抽,都是烟味。就把烟放下。 我不说话,赵姐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转过身,看见赵姐闭着眼睛。也把眼睛闭上,当闭上眼睛之后,感觉一切都安静了,可以听到赵姐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好,赵姐刚躺下时那种身子发紧带着些许的忐忑的感觉没了,这个时候就是安静,很温馨的安静,听着赵姐的呼吸,甚至都能够感受到赵姐的体温。在这很奇妙的感受中发紧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放松,有些急促的呼吸也开始渐渐平缓起来。 我睡着了。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睡得并不踏实,也就一个小时,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赵姐正侧着身子脸冲着我躺着,看着我,两只手像松鼠一样饱在胸前。 看我醒了,她笑了。 我没动,看着她,说:姐你笑的真好看。 她就又笑,然后转过身子,背靠着我,把身子靠进我胸膛。这时,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紧,一动不敢动。 赵姐幽幽的说:你是真没和女人在一起过。 我问:你怎么知道? 她说:你都不会抱你人。 我说:我抱过女人,只是不在床上。 她马上转过来,脸冲着我,说:好小子,你抱过女人。 我说:是,抱过。 她问:什么时候抱的,抱的谁? 我说:抱的老乡,还有一个。 她说:你抱的还不少呀,挺厉害的。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抱她们的时候很自然。 她说:还很自然,没想到你这么不老实,是不是总抱人家,都抱的很自然了。 我说:哪有呀,我能和一个老乡咋样,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是我就和她讲英子,讲李艳华。讲完之后,她说:你真是完蛋,她们两个你主动一点,哪个都能和你好,都能成你媳妇。 我说:我哪知道呀,那时候又不认识你,要是早认识你,你教我,我现在都能当爹了。 她伸手打我,说:你又开始正常了,后悔了吧,该,叫你不早认识姐。 第三部分 再回盛美 第38章 试菜 酒店装修,我在厨房收拾卫生。 那时候的厨房还不是不锈钢灶台,收拾起来很费劲,加上停业三个来月,很多油渍都已经干巴,洗涤剂不管用,得用火碱。火碱去顽固性油渍很好使,但是在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火碱伤人,不小心火碱水溅到身上,会马上把皮肤烧伤。把灶台、菜架子、操作台、冰柜全部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和老板冯哥商量,买了几桶油漆,把所有的架子刷遍油漆,刷完油漆架子看着都舒服。 觉得厨房还缺几个放置原料的架子,量好尺寸,叫冯哥把焊工找来,去钢材市场买来角铁,焊了三个货架,都是三层的,又到前面找装修工,把每个货架铺上板子,刷上油漆,摆好位置,这时候再看,感到厨房有点模样了。然后又把调料库和酒水库整理了一下,重新按着库房的格局和大小,做了五个货架,这样就规矩多了,所有的调料都可以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所有的酒水也能摆放在架子上,一看整整齐齐的,不乱,找东西也好找。 这样的小碎活看着不打眼,干起来也挺费时费力,正好干了三天。孙梅和冯哥两口子进厨房看的时候,挺满意,说这才是厨房,看着干净立正。又去调料库和酒水库检查,说没想到焊了五个架子,这么一摆,立时不一样了,谭子,你能管理厨房了。我说管不了,干点活还行。 前面的装修也差不多了,开始找厨师。孙梅和冯哥两口子问我有合适的厨师吗, 我说:倒是认识几个,可是人家都上班呢,可以叫他们帮忙找。 冯哥说:我朋友在宾馆工作,介绍了一个厨师,明天过来看看,厨师来了,该怎么谈,谭子。 我说:厨师来了,都得试试菜。 孙梅问:谭子,怎么试菜? 我说:就是让厨师炒几个菜,你们尝尝,觉得行就用,觉得不行就不用。 孙梅说:那明天厨师来了,就叫他炒几个菜,咱们尝尝,最主要的是你,谭子,我和你冯哥都是外行,你得好好尝尝。 我说:我不行,我就是个水案,尝不出啥来,冯哥你的朋友不是在宾馆工作吗,可以叫他过来,人家是专业的,另外你们可以请你们熟悉的厂内领导过来品菜,他们才是咱家最大的主道,他们吃好了,咱家才能好。 我说完,孙梅就拍了肩膀我一下,说:对呀,咋把这茬给忘了呢,这帮当领导的嘴都刁,得先让他们过来尝尝,谭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冯哥说:我说啥了,咱们把谭子留对了,要不然咱们上哪知道这些事去,你说是吧,小梅。 孙梅冲冯哥竖起大拇指,说:冯立军,就冲你把谭子留住这事,给你记一大功,咱们找了一福将。 第二天,冯哥的朋友领着一个厨师过来了,厨师姓郭,三十多岁,偏胖。我领着郭师傅看了一下厨房,然后他就和曾梅两口子谈去了。过了一会儿,冯哥和郭师傅来到厨房。 郭师傅问我:灶台好使吗? 我说:好使。 他说:现在还有谁家用这灶台,都用不锈钢的了。 冯哥问我:还有不锈钢灶台? 我说:有,挺贵的。 郭师傅问:有原料吗? 我说:有,不多,你想做什么菜,没有的我去买。 他说:我给你拉个单子,上午能买回来吗? 我说:能买回来。 郭师傅拉了个单子,说下午四点过来做菜,叫我提前准备好。拿着单子,和冯哥一起去买菜,也带着他熟悉一下市场,因为开业后他负责采购。 菜买回来,开始收拾,我只是做了前期的准备工作,没有给原料形成刀功,不知道郭师傅做什么菜,需要什么样的刀工,等他来了之后再做。 三点多的时候郭师傅来了,还带来一个水案。我把收拾好的原料拿出来交给他带来的水案,他和那个水案开始准备起来,我给他们打下手。那个水案干活还行,就是有点浪费,边角余料下的太多,看着心疼。我把边角余料收起来,那个水案看我把边角余料都收起来,跟我说收那些干啥,都没用了。 我说:没事,扔了可惜,还能做工作餐。 他就警惕的看了一下厨房,问:你是老板的啥人? 我说:不是啥人,和你一样,都是水案,打工的。 孙梅和冯哥来到厨房,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说:差不多了。 然后问郭师傅:郭师傅,准备得怎么样了,可以开始了吧? 郭师傅看老板都过来了,说:可以了,马上上菜。 孙梅对冯哥说:你在厨房吧,我过去陪陪王厂长他们,等菜上齐了,你也过来。 冯哥说:好,你过去吧。 郭师傅开始炒菜。炒的第一个菜是“溜肉段”,这个菜是我和孙梅两口子建议做的,“溜肉段”是一道老菜,在原材料的选择和刀工成型上都有讲究。要做好溜肉段,首先要选择猪后丘肉,形成长度四厘米的不规则滚刀块,也就是虎头块。现在很多厨师做溜肉段都选择猪外脊,也行,就是没有后丘肉吃起来好吃,有口感,外脊肉太嫩,不适合做肉段。但是外脊肉好用,省事,不像猪后丘肉,还得进行分割,剔筋膜,刀工好的水案还行,剔下来的都是筋膜,刀工不好的水案,剔下来的是肉。 做溜肉段,抓糊也很讲究。看着简单,就是水粉糊,其实地道的厨师在做溜肉段之前,首先做的就是“泡粉”把淀粉和面粉按照一定的比例用水泡上,在常温下泡二十个小时,这个时候的水粉才是最佳状态。因为给肉段挂糊不是简单的给肉段穿上衣服,而是在肉段的外面形成一层保护膜,使肉里面的水分不会过度流失,同时还能经过这层膜的热传导将肉段炸熟。这层膜就是水粉糊,经过泡发的水粉糊在炸制的过程中会迅速糊化,对里面的肉段形成保护,同时经过泡发后的水粉糊会快速膨胀,快速酥脆,营养不流失,吃起来有水粉的香味。 显然,郭师傅的水粉糊是现调的,达不到那个程度。 溜肉段在炸制的过程中,有三个步骤,说出来就是“一炸形,二炸熟,三炸脆”。肉段第一次下锅,首先把形状定好;第二次下锅,炸熟;第三次下锅,炸酥脆。掌握好这三个步骤,并且每个步骤都做到标准,肉段就已经做到百分之七十了。炸好的肉段捞起来控油,这时候开始烹制,厉害的厨师是用烹汁技法进行制作,做出来的肉段效果好,外酥里嫩,咸鲜适口,吃起来倍儿香,越吃越爱吃。很多师傅对烹汁掌握不好,就进行渥汁制作,做出来的溜肉段也挺好吃,但是在外酥里嫩上就达不到效果,同时也吃不出水粉的香味。 溜肉段看着是一道很普通的菜,但是真正做好的没几个,真要是认真的做起来,才知道这是一道不简单的功夫菜,可以看出厨师对肉的理解,对原材料的认识程度,同时也看出厨师的刀工水平,炸制的功夫,烹饪技法的水平。所以厨师要记住,千万不要小看一道流传下来的老菜,它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老百姓百吃不腻,就一定有它流传下来的道理,有其受众的理由。很多年轻厨师认为溜肉段是老菜,该淘汰了,有时候就问他们,你能不能做出一道像“溜肉段”这样的菜,流传百十年呢。 郭师傅一共做了四道菜,溜肉段、清蒸皖鱼、爽口小炒、葱烧海参。他做完之后就离开厨房,他带来的水案也一起跟着离开。 我开始收拾厨房,说实话,并没有看好郭师傅,做的菜没有陈师傅好,并且有点傲,和我见到的厨师不一样,和新创酒楼的川菜师傅差不多,但是人家川菜师傅的菜做的比他好。收拾完厨房,把刚才那个水案剩下的边角余料拿出来,进行改刀,加了两个鸡蛋,炒了一盘菜,准备吃饭。这个时候冯哥过来,叫我去吃饭。 我说:不去了,已经做了菜,就在厨房吃了。 他说:过来吧,还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我说:我能有啥意见,这个都是老板决定的。 他说:走吧。说着端起我做的那盘菜,问我:这是啥菜? 我笑了,说:乱炒,边角余料做的。 跟着冯哥进了包房,里面有孙梅,还有两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剩下的就是冯哥、冯哥朋友。找个座位坐下来,看着桌上的四盘菜,都没吃多少。 孙梅给我介绍两位领导:谭子,这是王厂长,这是张主任。 我赶紧的站起来,点头说:杨厂长好,张主任好。 王厂长有四十多岁,一副久居上位的派头,但是面相很亲民,大个,有一米八五,很帅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帅气的中年大叔”,很招女人喜欢的那种。张主任也是四十多岁,身体发胖,带着个眼镜。 孙梅问我:谭子,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这事你们当老板的定。 她说:我们当老板的都不专业,头一回当老板,哪知道好坏。 我看了看王厂长和张主任,问:两位领导感觉怎么样? 王厂长没说话,张主任看了眼王厂长,说:挺好的,我吃是挺好的。 我没吱声,看那四道菜,谁实话,我也没尝,还真不知道好坏。这时候王厂长看到冯哥拿过来的那盘我炒的“乱炒”,问:这盘什么菜,看着挺有食欲的。 冯哥说:这是小谭子炒的下饭菜,他正准备吃饭,我给叫过来了。 王厂长尝了尝我的“乱炒”,说:挺有滋味的,你们也尝尝。 大伙就都尝了尝,孙梅说:谭子,你炒菜也行呀。 我说:不行,差远了,做个工作餐还行,你们是吃厨师做的菜吃习惯了,吃我做的不一样,才觉得好吃的,我做的菜咸。 王厂长说:嗯,是有点咸,但挺好吃的。 孙梅说:王厂长喜欢吃,以后王厂长来,就让谭子做。 看大家都动了筷子,我拿起筷子把郭师傅做的菜每道菜都尝了一口,给我的感觉还过得去,和厉害的厨师比还不行。 王厂长问孙梅: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孙梅说:还得等几天,音响还没到,大厅地板准备重新刷遍漆,包房还得收拾收拾,怎么说也得四、五天,我和立军准备八号开业。 王厂长说:八号,还有十多天,有时间,这几天你们再多试几个厨师,到时候挑好的用。 看得出来,王厂长是没吃好。 孙梅说:我看也是,就按领导说的来,再试几个厨师,到时候还得请领导过来品尝,给把把关。 王厂长说:我有时间就过来,我过不来,老张也能过来。 那边张主任说:我保证过来,不用花钱吃饭,谁不来呀。 大家一起笑。 把王厂长和张主任送走之后,我回到包房,吃起饭来。不习惯和领导在一起吃饭,拘束,说话的时候还得提前在肚子里打草稿,费劲。吃不好意思吃,得看领导吃不吃,吃了半天,还吃不饱。 不一会儿,孙梅和冯哥进来,见我吃的正香,冯哥说:他们走了,该咱们吃了。 我说:和领导在一起吃饭,吃不饱。 孙梅和冯哥就笑,和我一起吃,他们也没吃饱。 冯哥问我:咱们厨房得多少人? 我说:两个厨师,两个水案,一个凉菜,一个洗碗的。 孙梅说:现在就谭子一个人,赶紧找吧。 冯哥问:那郭师傅用不用? 孙梅白了一眼冯哥,说:没看王厂长的意思,今天的菜不行。 冯哥问我:谭子你尝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看冯哥,又看了看孙梅,问:冯哥你是不是挺爱面子的? 冯哥就笑,曾梅说:还是谭子聪明。 我说:咱家得两个厨师,可以再找一个手艺比较好的当厨师长,让郭师傅当副厨,不就行了。 冯哥说:也对,我朋友好心帮忙介绍个厨师来,还真不好意思说不用。 我说:郭师傅当副厨还是富富有余的,如果他觉得不爱干,也没办法,咱们再找,另外这两天凉菜和水案也该找了,还有服务员,都该找了。 孙梅说:可不是咋的,都该找了,立军,咱俩分分工,我负责前面,你负责后面,行不行? 冯哥说:行呀,要不然我也不愿意管前面,我和谭子我俩管后面。 第39章 筹备开业 李剑寒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干活,看到他,很高兴。毕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分开三个多月能够再次见到,心里还是热呼呼的。他有点变瘦,脸也晒黑了,但是挺有精神。 他问:谭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回来没几天。 他说:刚才我在前面看到酒店开门,就想兴许能见到原来的老人,没成想还真见到了。 我说:这叫缘分。 他问:你不是去铁西了吗? 我说:去了,又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他说:刚回来。 我问他:怎么,想回来干? 他说:行,回来干呗,正好还没找工作呢。 我过去和冯哥说了李剑寒想在这里干活的事,冯哥说:好呀,正好你们在一起干过,还熟悉,就让他回来吧。 就这样,李剑寒回来,和我一起做水案。 又有两个厨师来试菜,做的一般,还没郭师傅做得好,冯哥和孙梅有点上火。这个时候陈哥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厨师挺好的,叫张涛,以前听陈师傅说过,手艺很好的一个厨师,正好从外地回来了,可以过来。我就和冯哥说了,冯哥说马上叫人家过来,咱们正缺呢。 第二天张涛来了。中等身材,挺胖的,圆脸,长得很精神。 他和冯哥谈了一会儿,就来到厨房,让我领着他查看原料和调料,问我:谭子,你一直在这干了? 我说:没有,以前在这干了,这次是刚回来。 他问:店有点小,工资能给到位吗? 我说:张哥,这个就得你自己和老板谈了。 他说:先不谈了,做两个菜叫他们先尝尝,吃得好再谈。 张涛看完原料之后,就选了几种原料,做了四个菜:溜肉段、盘龙茄子、锦江豆花和炝拌干豆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涛做的四道菜,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霸道”,同样的普通原料,在他手里做出来,就是精品好菜。不用说,直接过关。冯哥和孙梅非常满意,和张涛谈好了工资,就定了下来。这样厨房就是张涛厨师长,郭师傅副厨,我和李剑寒水案,还差一个凉菜师傅,以及一个洗碗的。张涛说他有一个凉菜师傅,过两天过来。洗碗的好找,那时候找个下岗女工还是很容易的。 厨房算是定下来,张涛和郭师傅研究菜谱,我和李剑寒就准备原料,凉菜师傅也来了,洗碗的也找到了,万事俱备,就等着开业了。 张涛和郭师傅因为开业请客的菜单发生了分歧,冯哥把我叫过去,我们四个人坐到一起,共同研究。 我说:我在这里干过,对这里了解一些,这里的人比较喜欢吃口味偏重,滋味偏浓的菜,咱们开业请客,来的有领导,有朋友,但大部分还是三台子地区的多一些,在菜品口味上我就提这个建议。 张涛说:那都上些啥菜?你在这时间长,给点建议。 我说:上啥菜我不敢定,也定不了,这边的宴会,一般都是十六个菜,四凉、四件、四荤、四素。量大点,别不够吃。 冯哥说:对,菜量必须得大,别吃一半菜没了,那就丢人了。 我说:四件咱们做得好点,一般鱼都是鲤鱼,我建议咱们上条好点的鱼。 郭师傅说:开业一般都是鲤鱼,显得喜庆,鲤鱼跃龙门嘛。 我不说话,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孙梅过来,说:我觉得谭子说得对,咱们不上鲤鱼,上个别的、有档次点的鱼。 张涛说:那就上鲈鱼,你们看咋样? 冯哥看着我,这个时候我不能吱声,孙梅说:就上鲈鱼。 最后四件定下来:清蒸鲈鱼,梅菜扣肉,玲珑虾,红扒鸡。 郭师傅说:红扒鸡买现成的。 没等别人说话,直接就让冯哥顶回去了,因为三台子人是最不爱吃现成的红扒鸡。虾上的是“玲珑虾”,玲珑虾我见过,在铁西的时候上过这道菜,也会改刀。梅菜扣肉是一道传统的粤菜,那时候省城粤菜酒楼都在经营这道菜,听陈师傅说非常好,就是没见过,也没吃过,这次张涛说做,是个好机会,一定好好学学。 定好开业请客的菜单,出来的时候张涛问我:郭师傅是老板的朋友? 我说:不是,是老板朋友介绍过来的。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谭子,你和老板什么关系? 我说:没关系,我就是个干活的。 他说:我看老板挺器重你的,定个菜单都把你喊过去,比我们厨师都厉害。 我看了看他,说:张哥,我可没那么厉害,就是在这做过,知道一些这里客人的口味。 他没说话,看样有点不高兴。 营业菜谱和开业请客菜单定下来,厨房开始进行备料。 酒店开业是最忙的,厨师都不爱给酒店开业,不但身体累,心也累。一般的情况下,酒店开业的厨师都干不长,原因是饭店在开业的时候事最多。饭店开业,就算开业前进行的培训再好,再全面,觉得都行了,等到一开业,还是会出现前后衔接不上的时候,不是上错菜,就是做错菜,再不就是丢菜落菜。 那时候还没有电子点餐,都是服务员用手写,一式三份,吧台一份,厨房一份,传菜的一份,都是整张菜单,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一个菜一个单子,每个菜都是跟单子走,只要单子不丢,菜就丢不了,也上不错。那时候就一张整单子,上菜的时候都是用嘴传达,有时候就会记错,把包房的菜上到大厅,把大厅的菜上到包房。除了上菜会出错,有时忙的时候,还会出现落菜现象,一张单子上十道菜,配了九道,以为配完没事了,直到服务员过来催菜,才想起落了一道菜,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客人好说话,上去了人家也就接受了;二是客人不好说话,把菜退掉。上去了还好说,如果退掉了,就是厨房的责任。 酒店在开业的时候都会请客,来的大都是老板的朋友,作为朋友,或多或少的都会提点意见,有的提的意见很中肯,有的专门就是为了提意见而提意见,好像不提点意见,就不是朋友似的。这个时候就看老板的立场了,主意坚定的,会对朋友提出的意见进行分析整合,哪些是真实存在的问题,哪些是值得商榷的,哪些是不用考虑的。真实存在的问题马上解决,值得商榷考量的和厨房进行研究分析,不用考虑的就直接丢掉。如果老板是个没主意的人,那就完了,谁说啥都信,都觉得对,都会采纳,这边听完了意见,那边就去找厨师,什么菜咸了,没滋味,太辣了,太淡了,不该用方盘装,应该用圆盘装,还有应该用羊肉做,不该用猪肉做等等,等等,反正只要是朋友提出的意见那就是对的,那就得改进,最后整的厨师都不知道怎么炒菜了,结果就是下岗。 往往酒店开业的第一伙儿厨师是最好的厨师,因为都是精挑细选的。第一伙厨师做不住的主要原因就是很多老板听了朋友的意见,左改右改,把厨师改的无所适从,最后走掉了。酒店最忌讳的就是换厨师太频繁,只要换一次厨师,就要重新做一次菜谱,上一套菜谱刚吃住部分客人,成了回头客,等再来吃的时候,菜谱换了,想吃的菜吃不到了,这部分客人就会流失。调换一次厨师的成本很高,不是单单换了几个菜那么简单,很多酒店就是因为换厨师换的频繁,最后把自己换死了。 与其有换厨师的成本,不如用来提高厨师的技艺水平,不但让厨师有了学习的机会,还间接培养了厨师的忠诚度,给自己训练了一名优秀的员工,何乐而不为。有的老板认为我是培养他了,派出去学习了,等他回来不在我这里干了,岂不是白培养了。这样的厨师毕竟少数,大部分还是好的,知道感恩回馈的。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厨师,那就反应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个厨师真是狗人,养不肥的白眼狼;另一个就是老板的问题,花钱培养了还走,就得考虑考虑自己做人是不是失败。 做了这么多年的餐饮,深知酒店开业的艰辛和不易,通过给酒店开业,总结出一家酒店要想在开业的时候做好,刚一开业就顾客盈门,生意火爆,需要做到这些:一,做出精准的市场定位,给出自己独特的经营特色;二,用最高的工资聘请一流的专业人员,包括厨师团队和管理团队,只有一流的专业人员才能打造一流的企业;三、前期的培训和训练达到全方位,面面俱到,使每个员工都达到熟练水平,因为企业最大的成本,就是那些没有训练好的员工;四、把企业的经营理念有效的传递给员工,因为餐饮业最好的宣传来自企业内部员工对企业的真实口碑;五、让每一位员工都成为营销员,因为所有的营销都是销售,企业除了销售是利润,其余的都是成本;六、诚信为本,对内,对员工做到诚信,对外,对客人做到诚信。 第40章 开业的日子 十月八日,盛美酒店开业。 这一天非常忙,除了开业请客的客人,还有临时来的客人,几乎是同时开餐,厨房忙的就像打仗一样,不可开交。我和李剑寒不但要忙着配菜,还得招呼着服务员上菜,喊声几乎就没停过,到下班的时候,嗓子有点哑了。 冯哥抬了一箱啤酒来到厨房,说:大家辛苦了,晚上做点好吃的,一起喝点。 他说话的时候嘴有点发瓢,看样子是没少喝。拍着我的肩膀说:谭子,今天开业,你是功臣。 我说:冯哥,没少喝吧。 他说:今天喝大了,没办法,哪桌都得陪。 我说:喝酒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你得悠着点,能少喝就少喝。 他说:少喝,能少喝吗?都是好哥们,过来捧场,咋说也得喝几杯。 这个时候有人站在厨房门口喊:老冯,赶紧的,就等你了。 我说:喊你呢,冯哥,过去吧,想着明天还得买菜呢。 冯哥边往外走边说:放心,谭子,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保证把菜买回来。 和张涛说老板拿过来一箱酒,让大家喝点。张涛说:行,那就多做几个菜。 我问:都做什么菜? 他说:你安排吧。 我和李剑寒商量了一下,做了六个菜,三荤三素。 喝酒的时候张涛问我:谭子,今年多大了? 我说:二十一。 他说:谭子,你刚二十一,怎么长的这么老相。 我说:长的着急,加上营养不良,就长成这样了。 大伙就笑。 郭师傅举起酒杯,对张涛说:张师傅,敬你,谢谢这几天的指点。 张涛说:谢啥,都是为了酒店。 两个人干了一杯。我和李剑寒也站起来,敬张涛。干了之后,李剑寒问:张哥,你收徒弟不? 张涛说:收啥徒弟,就是个炒菜的,还收徒弟。 李剑寒说:张哥你要是收徒弟,我就拜你为师。 张涛说:我可当不了师傅,就我这手艺,还得练几年。 我说:张哥,你做的菜真好,陈哥跟我说你手艺非常好,做菜在省城有名,能和你一起工作,我们都感到荣幸。 张涛说:拉倒吧,谭子,有啥名呀,就是一厨子,给人家打工的,混口饭吃,养家糊口。 大家都挺累了,也没多喝,明天也得忙,收拾收拾下班了。 换好衣服来到前厅,还有两桌客人没走,服务员正忙着收拾卫生,开业客人多,很多台面都没收拾,就过去帮着收拾。 这时孙梅看到我,从吧台里走出来,说:谭子,今天你也忙够呛了,早点回吧。 我说:还行,一起收拾快点。 她站我跟前,闻到一股酒味,我说:孙姐,今天没少喝吧。 她说:喝的有点多了。 我说:看你走道不打晃儿,挺能喝的呀。 她说:谭子,你孙姐我可是酒中豪杰,一般人喝不过我。 我说:是吗,那天和你喝喝。 她说:好呀,哪天喝点,叫你见识见识。 说话的时候最后两桌客人结账走了,又帮着收拾了一会儿,看看没啥活了,就准备回寝室。这个时候就听走廊里哗啦一声,紧接着就是有人喊,赶紧跑过去,一看,一个服务员摔倒了,旁边一下酒瓶子,有的酒瓶子摔碎了。 过去把服务员扶起来,服务员用左手捂着右手,有血流出来。应该是在她摔倒的时候碎酒瓶子把手划了。这个时候孙梅和几个服务员也过来。 我对那个服务员说:把手给我,我看看划的严重不。 服务员把手给我,手上都是血,小拇指上划了个口子。 我冲其他服务员说:拿点餐巾纸和手巾板来。 有服务员跑去拿,这个时候受伤的服务员开始疼的掉眼泪。 我对孙梅说:孙姐,我送她到医院包一下。 孙梅说:对,赶紧去。 说完她就出去打车,这时候服务员拿来餐巾纸和手巾板,接过来把受伤服务员手上的血擦擦,血还在往外流,用手巾板把她手指头使劲缠上,然后扶着她就走。可能是吓得,也可能是这个服务员晕血,走道的时候不会迈步,浑身哆嗦,就把她抱起来往外走。到外面的时候,孙姐已经打到车,看到我抱着服务员出来的,她以为怎么了,紧张地问:谭子,怎么了? 我说:可能是晕血,没事。 上车就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找到医生,医生就开始给服务员伤口进行清洗,清洗的时候服务员疼得厉害,又不敢看自己的手,就把手一个劲的往回拽,医生冲我说:你过来,把住她,总动弹怎么清洗呀。 我过去,把服务员半搂在怀里,说: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用双氧水洗了一遍,又开始用消毒水清洗,拿着镊子夹着棉球往伤口上擦,可能是用力有点大,我就感到腰上的肉疼的要命,唉吆了一声。医生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你喊啥? 我说:她咬我。 医生说:咬你就喊呀,吓我一跳。 说完就回过头继续处理伤口,很快就包好了。我松开服务员,把她扶好,看她脸色还是很白,就问医生,用不用开点药,她有点晕血。医生看了服务员一眼,问服务员:现在感觉怎么样? 服务员说:有点晕,手指头一跳一跳的疼。 医生说:我给你量下血压吧。 说完就给服务员量血压,血压有点偏高,说:挂一瓶葡萄糖吧,没啥大事,晕血的人都这样,再吃一片止疼片,睡一觉就好了。 听医生说完,也就放心了,对站在旁边的孙梅说:孙姐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就行。 孙梅看看服务员,说:那也行,没事就好,把我吓坏了。说完有安慰了服务员几句,回去了。 挂上点滴,坐在一旁陪着服务员。 我问她:还疼吗? 她说:不太疼了。 这个时候她的脸不那么白了,有了血色。 我问:你是不是晕血? 她说:是,打小的时候就晕。 看着她,笑了笑。 她叫张玲,身体有点弱,咋眼一看有点像林黛玉,弱不禁风,个子还行,有一米六多,就是太纤瘦了。长得眉清目秀的,仔细看有点像林黛玉,不一样的是眉心有颗痣,红色的。 她问我:谭哥,你的腰不疼了吧? 我掀起衣服,腰那有两排清晰的小牙印,说:没事,早不疼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了,那时候疼,就把你咬了。 我说:咬就咬吧,没咬掉肉就是好事。 她脸红的低了头。 我说:你叫我谭哥,可能我都没你大。 她抬起头问:你多大呀? 我说:二十一。 她说:你才二十一,看着可真不像,还以为你 我说:还以为我二十五、六了,是吧。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有点,那你真的没我大,我二十五。 我说:你看着也不像二十五的,也就二十。 她说:二十五了,大吧。 我说:二十五,不大,正好,女人最美的年龄。 她说:还最美呢,我可不美。 我说:挺好看的。 陪着张玲打完吊瓶,回到寝室,已经后半夜一点了,这个开业的日子,挺折腾人的。 第41章 赵姐来了 酒店开业的头一个星期,每天都很忙,天天爆满,有时还会出现等位的现象,孙梅和冯哥非常高兴。 张涛菜炒的非常好,他对菜品认真严谨的态度值得学习。李剑寒很佩服张涛,不止一次的和我说,想要拜张涛为师, 我说:你要拜人家为师,就得多和人家学学,多和人家在一起,最好黏上他,甩都甩不掉,他走哪你跟哪,到最后就算不收你当徒弟,你跟着他,也会学到不少东西。 李剑寒问我:想不想拜张涛为师? 我说:拜师这玩意儿也是讲缘分的,往前干着看吧。 他说:谭子,干厨师都得有个师傅带着,到时候好有人给你找活,要不然就算是有好活,人家也是先安排自己徒弟,然后才能轮到你。 我说:那倒是,你先拜吧,我不着急。 那时候也想找个师傅,好好的学学手艺,但是好像就和自己处对象这事一样,总是摸凌两可的,总感觉还没碰到对的人,或者说,自己还没想好拜师。当时想的是,就自己现在这样,还不到拜师的时候,等到了拜师的时候,再拜。其实主要是心里有陈师傅的影子在,就算拜师,也得拜个像陈师傅那样的,不但手艺好,人品还好。 周六,不算太忙。那时候几乎厂内的酒店到了周六、周日都不是太忙,等社会酒楼就不行了,越是到周六、周日越忙,生意越好。 晚上客人少,张玲到厨房叫我,说有客人在前面叫我过去。到前面一看,原来是赵姐、张姐、孙哥他们。反正不忙,就回厨房和张涛说了一声,到前面陪他们喝点酒。 赵姐是过来给我送枕头的,还给我买了双鞋。那时候赵姐对我真好,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说对你好还不行呀,拿你当我的亲弟弟了。 赵姐他们都点好了菜,就等我过来。 赵姐那天穿了一套蓝色的连衣裙,显得非常柔美。张姐穿的比上次好一些,还是很暴露,叫人眼睛没处放,胸前依然波涛汹涌。等孙哥就是一老本实的憨厚,像个老大哥。 刚坐下,赵姐就叫我把鞋试试。 我说:等回寝室再试。 她说:现在就试试,看看大小合适不,如果不合适,明天好拿回去换。 张姐也说:赶紧试试,这可是你赵姐挑了一上午买的,我还以为送情人的呢。 试了一下,很合脚。试鞋的时候,有服务员往我们这里瞅,看她们的眼神就知道有个姐姐真好。可能是家里五个姐姐,从小就是姐姐们带着我,习惯了,现在和比我岁数的女人处的非常好。等碰到比自己岁数小的女人,倒不知道怎么处了。和岁数大的女人在一起比较自然,感到很放松,交流起来也比较容易。 赵姐问我:在这里干活累不累? 我说:刚开业,挺累的。 赵姐说:下班之后就赶紧回寝室,别和人喝酒去,回去好好休息。 我说:嗯,听姐的。 张姐说:谭子,看你赵姐多关心你,要不是你在这干活,她半年都不会来一趟三台子,请都请不来。 赵姐说:哪有你说的那严重,上回不是还来看你了吗,这刚多长时间。 张姐说:上回是来看我的,那这回呢?要不是小谭子在这,你会来呀?撒谎都不会,说完就脸红,买鞋送枕头,人都跟来了,就知道没我啥事。 张姐这张嘴,可不是一般战士。赵姐说:我这不是也看你吗,最先到的就是你家。 张姐说:别说的好听,你这是来看我的?你咋没给我买双鞋呢,哪管买根鞋带也行呀。说着夸张的撇撇嘴,说:你这是自己不好意思来,拿我当垫背的,早知道你见色忘义,还不如在家陪我们家孙胖子呢,是吧,老孙。 孙哥笑,说:你还喝不喝酒,不喝我们仨喝了。 孙姐说:喝,咋不喝呢,陪那个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一上午了,喝点便宜酒才对得起我。 和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尤其是张姐,总能叫人哈哈大笑。这样的人心里没啥,乐观开朗,能够感染身边的人,跟着也就快乐了。所以当人郁闷的时候,就和乐观的人在一起,受其感染,郁闷很快就会消除。 孙梅看到我在前厅吃饭,走过来。赵姐她上次认识了,把孙哥和张姐给她介绍了一下,孙梅说:都是谭子的朋友,你们来了我很高兴,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和张姐、赵姐、孙哥一起喝了杯酒,然后说:你们在一起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欢迎你们经常过来。 孙梅走后,张姐问:谭子,这是你们老板娘? 我说:是。 张姐说:好像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 孙哥说:你看谁都眼熟,三台子人多了,你都认识。 张姐说:滚,刚要想起来就让你打岔打跑了,不想了,来,咱们喝酒。 过了一会儿,冯哥也过来和大伙喝了杯酒,说几句客气话。 冯哥走后,张姐说:谭子,看样你在这混的不错呀,老板老板娘都过来敬酒,挺给你面子的呀。 我说:还行,主要是我在这干活。 赵姐对张姐说:我弟在哪都行。 张姐说:还你弟你弟的,叫的那么亲,我说还是我弟呢,一看你就没安啥好心。 说完就笑,赵姐的脸红了。 张姐继续说:还脸红了,我说对了吧,谭子你小心点,别让这个色狼给霸占了。 我无语,孙哥说:你呀,你以为小赵是你呀。 张姐说:我咋啦,告诉你孙胖子,把我给看好了,看不好我就出去找弟弟去。 吃完饭,送赵姐他们出酒店,结账的时候吧台说不用买单,老板不让。 出了酒店,问赵姐怎么回去,赵姐说打车回去。张姐说:小赵,你过来看你弟,这就看完了,咋说也得压压马路,诉诉相思之情呀。 赵姐说:你嘴没个把门的,不听你瞎说。 张姐说:我可看你有三、四年不穿裙子了,今天把裙子穿上,谁知道给谁看呢,我们家老孙可是老实人。 赵姐拉起我就走,给张姐留下句话:就给你家老孙看呢,看好你家老孙。 张姐在后面就笑,和孙哥挎着胳膊幸福的回家了。 和赵姐走着,离的很近,可以闻到赵姐身上淡淡的香气。夜风吹过,撩动她披下来的长发,很美。 我说:赵姐,你今天很美。 赵姐说:那意思姐以前不美。 我说:以前就美,但是今天特别美。 她问:我穿裙子好看吗? 我说:好看,并且姐你非常会穿,这件蓝色连衣裙穿在你身上,简直就是 她问:简直什么? 我说:简直就是天女下凡,:瞎形容,但是听着挺好受的。 说完就笑了,有发丝落在脸颊,她用手拢到脑后,她往脑后拢头发的动作很轻,很柔,叫人心动。那一刻我站在那看她,很认真的看着她,发现了女人的柔美。 她看我停下了,还看着她,就问:发什么呆? 我说:姐,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安静,非常柔美。 她说:我本来就是喜欢安静的人。 我说:嗯,你还真是。 给赵姐打了台车,告诉她注意安全,她说有时间过来看我,就回去了。 酒店逐渐的走上了正轨。 冯哥菜买的也熟练起来,不像刚开始的时候总把菜买错,因为买错菜他没少挨孙梅的骂。 冯哥是位退伍军人,他哥哥也是当兵的,现在还在军队,军衔是大校。他还有个姐姐,姐姐是厂内医院的护士长,他姐姐非常厉害,他和孙梅都非常怕他姐姐。孙梅可以骂冯哥,但是碰到冯哥的姐姐,立马变成小绵羊,乖乖的。冯哥姐姐不经常到酒店来,来的时候就是到厨房帮着摘摘菜,打打下手,很少在酒店吃饭,只有实在走不开的时候才会在酒店吃,并且还是和我们员工在一起,说吃工作餐比炒菜香。因为她是护士长,有些权利,有时候就叫我到医院取一些便签、创可贴、纱布,还有感冒药,留着给酒店做不时之需。 孙梅是四川人,念完大学分配到厂内,和冯哥在一起,也是有了依靠。但骨子里那份川妹子的泼辣和躁动还是有的。 张涛菜做的不错,跟他学到不少新菜,同时开始往严谨上发展。看到张涛对待菜品和工作的态度,我知道,严谨认真是非常重要的,在工作中做到严谨认真,才能把工作做到标准。严谨和认真是同时存在的,对菜,对工作,都需要严谨认真。工作也好,菜品也好,只要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会认真的对待你,这就是“付出就有回报”。 作为一名厨师,菜品就是自己的生命。很多时候感觉厨师其实不是在做菜,而是在演绎菜品,在演绎菜品的同时,也是在做人。世界大同,道理大同,我们经常说“酒品如人品”“赌品如人品”,那么厨师也是“菜品如人品”。一个格局小的厨子,做不出大气的菜,一个道德不好的厨子,做不出完美的菜,人格的缺失必然导致菜品的缺陷,这个无法弥补。 我还是一天天忙着自己的事。每天早早地来到酒店,帮着冯哥把菜拿进厨房,开始整理各种原料,摘菜洗菜切菜,热馒头熬粥,等厨房的人全来的时候,开始吃饭,吃完饭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把自己负责的做完,开始帮着凉菜干活,凉菜帮完了就帮郭师傅干,总之不闲着,手里总有活。在帮他们干活的时候,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学东西就是这样,眼睛看到了,千万别觉得自己聪明,认为学会了,那是有学没有会,只有自己亲手操作一遍,反复的多干几遍,才稍微的懂点,要说是学会了,那得反复的操作练习,直到把学的东西变成自己得心应手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学会了。学习不是把学来的东西装在脑袋里,而是把学来的东西用自己的方式使用上,并且创造价值,这才是学习。 第42章 张玲 一个都多月之后,李剑寒跟我说他喜欢前台的服务员张玲。我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跟他说:我看你谁都喜欢,和姚丽莹你俩完事了? 他说:早完事了。 我说:张玲挺好,我听说她是幼儿园老师,文化人,人家未必喜欢你, 他说:我知道她是幼儿园老师,现在不是和咱们一样,在这当服务员吗。 我说:是在这当服务员,但人家毕竟有文化,看着不一样。 他说:我看没啥不一样的。 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对李剑寒干工作没得说,但是对他处对象这事不怎么待见,觉得他有点随意。他爱和谁处就和谁处,跟我没关系,咱们也管不了,希望他能够处成,别再处半道夭折了。 饭店生意很好,每天厨房都很忙,张涛说想让老板涨点工资,不涨工资就不打算干了。关于这事我不参与意见,虽然他是我通过陈师傅找来的,但是他要是想走我也没办法,工资这事我说的不算,老板说的算。 每天忙完厨房的活,都会到前边帮着服务员撤台,和服务员的关系搞得也不错,不管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叫我“谭哥”,谁叫我都答应。 这天中午,吃完工作餐看看没啥事,准备到包房找个凳子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来到包房门口,推开门,见到这样一个场景:在靠近窗户的地方站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是张涛,女的是张玲。张涛把张玲按在窗户边,正准备要去亲张玲,张玲奋起反抗,使劲儿的推张涛,俩人正在僵持的时候,我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推门进来,张涛把手松开,这个时候张玲几乎是使出浑身力气,照着张涛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声音非常响亮。 一巴掌把张涛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 张玲推开张涛,从包房跑了出去。 我看看愣在那里的张涛,没吱声,随后走出包房。 说实话,当我看到张涛按着张玲准备强行亲吻的时候,对张涛在心里的好印象立时荡然无存,觉得他一文不值。当看到张玲打他嘴巴子的时候感到非常痛快,心里说:打得好! 晚上饭口的时候张涛炒菜有点不在状态,一声不吭,闷头炒菜。忙完了灶台也没收拾,直接下灶台跟郭师傅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李剑寒问我:今天张哥咋了? 我说:不知道,可能家里有事吧。 李剑寒说:有点不对劲儿。 我说:有啥不对劲儿,赶紧给你师傅收拾灶台去,没看灶台还没收拾呢。 李剑寒过去给张涛收拾灶台,我收拾我们这边的卫生。快下班的时候张玲到厨房找我,叫我下班的时候等她一会儿,她要和我出去喝酒。 等张玲从厨房出去之后,李剑寒过来问我:张玲找你干啥? 我说:找我喝酒。 李剑寒有点怀疑的看着我,问:谭子,她咋找你喝酒? 我说:不知道,等喝酒的时候我问问她,问完了告诉你。 李剑寒问:你俩是不是处对象呢? 我说:你说呢?别一天疑神疑鬼的,要处对象她也不是人选。 李剑寒有点不相信。 看他那样,对他说:再不喝酒带你一个,一起去。 他说:不去,人家找你也没找我。 我说:不是省得你不放心吗。 下班的时候帮着服务员收拾一会儿卫生,收拾完和张玲一起出来。张玲显得有点郁闷,跟我说:张涛那也是厨师?还厨师长呢,我看就是个流氓。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 她说:我正在包房准备靠着椅子睡一觉呢,他推门进来,说喜欢我,我说我不喜欢你,没说两句他就上来动手动脚的,还恬不知耻的想要亲我。 我说:不是没亲成吗。 她说:那是你进来了,你进来的正是时候,还真的感谢你进来了。 我说:那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她笑,说:算,我这不是请你喝酒吗。 我说:人家英雄救美都有个以身相许啥的,你这就请喝顿酒,太便宜了吧。 她说:咋的,你还想和张涛似的,也给你一巴掌。 我说:那还是喝酒吧,别说,你那个嘴巴子打的还挺响。 她说:我是使大劲打的,打完之后手都麻了。 我说:还是你厉害,打人还能把自己手打麻了。 她说:那种人不打不长记性,看着我老实就想欺负我,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说:看出来了,你挺厉害。 和她来到一家小饭店,这家饭店以前来过,羊杂做的挺好吃。张玲说她也爱吃羊杂,就来了这里。点了羊杂和一盘饺子,张玲喜欢吃锅包肉,就点了一份。等点酒的时候张玲说她喜欢喝白酒,没想到她也喜欢喝白酒,有点出乎意料。 我问她:你老家哪的? 她说:吉林的,榆树。 我说:怪不得,你说喝白酒给我吓一跳,从来没见你喝过酒,饭店聚餐的时候也没见你喝过。 她说:那是我不爱喝,今天来气,想喝点酒。 我说:你这不是请我喝酒,是你自己想喝酒找我作陪来了。 她说:咋的,不愿意呀。 我说:愿意,再说也不能和酒过不去。 她笑,说:看你能喝酒的,今天陪我喝点。 我说:行,来了就是陪你喝酒的。 饭店没几桌客人,菜上的挺快,也就十多分钟都上来了。把酒倒上,张玲说:今天还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得被那个臭流氓欺负了。 我说:不能,他不敢。 张玲说:那有啥不敢的,我又没他劲儿大,他收拾我还不轻松。 我说:你不会喊呀 她说:那时候哪想那些,好了,不说这事了,挺感谢你,来,敬你。 我说:不用敬,我又没干啥,一起喝口。 和她碰了一下杯,喝口酒。 和张玲在一起并不觉得别扭,也没有不好意思,可能是上次送她去医院的原因,和她比较熟悉,显得很自然。 我问:张姐,听说你以前是幼师? 她说:是,咋的,看着不像? 我说:像,谁说不像了,当幼师挺好的,咋还出来打工呢。 她说:不愿意干就出来打工呗,咋的,打工还有限制。 我说:那倒没有,不是你今天吃呛药了,我可没得罪你。 她笑,说:呛药倒没吃,就是心情有点不好,呵呵,那你出出气。 我说:拿我出气倒是行,只要你能心情好,随便。 她说:还是你好说话。 我说:出门在外不容易,尤其你们女的,受欺负了也没人管,不像在家,在家还能回家跟爹妈说说,在这连个撒气的人都没有,今天你就那我当撒气筒,好好撒气。 她笑了,说:哎呀,没想到你这么理解人。 我说:我:是吗,看来以后还真的好好和你交流交流。 我说:和我交流就对了,我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 她说:看你这人就挺好,实在,还乐意帮助人,就是长得有点凶,谁要是刚和你认识,瞅着你有点害怕,等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发现你这人还真不错。 我说:咱是穷人家孩子,没那些说道,就是以实为实,实的惠的。 她说:看出来了,你就是实惠人,还热心肠,前面服务员都挺喜欢你的。 我说:是吗,就是喜欢,没有要嫁给我的。 她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哪知道谁要嫁给你,你天天的就知道干活,也不说领服务员出去吃顿饭,你要是想和人家处对象,就得拿点实际的。 我说:扯远了张姐,我还不想处对象,再说了,我这么穷,也没人能嫁给我。 她说:看你说的,现在找对象哪还有看家啥样的,都是看这个人啥样,人行就行,人不行家再行也不行。 我说:都你这样想就好了,我就不用出来打工了。 她说:你叫我姐,那姐就帮你看看,看看前面服务员有没有适合你的。 我说:谢了,处对象这事讲究缘分,着急也没用,我不急,来姐,喝酒。 和她一边唠嗑儿,一边喝酒。也许是喝酒的缘故,她的话很多,喝着喝着,她把自己的事向我说了出来。 她家是榆树市里的,家里条件挺好,就她一个孩子,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倒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至少是衣食无忧。从幼师毕业之后,家里给找个很好的工作,上班之后她恋爱了,爱上了她的高中同学,一个比较帅气的男孩。 恋爱之后她的父母很反对,尤其是她父亲,坚决反对,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恨不得立马拆散了她们才好。可是没办法,爱情是自私的,她喜欢那个男孩,爱那个男孩,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的和男孩在一起,并且俩人在外面租了房子,未婚同居了。她说那段俩人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快乐,她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俩人在一起也就是一个月,那个男孩回家了,回家之后就没了消息,三个月之后,她收到男孩要结婚的消息,新娘是她们那个县城交通局局长的女儿。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有点疯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病倒了,同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时候父母把她接回家里,悉心照料。她说那个时候自己有点崩溃,觉着自己活着都不如死了好,是母亲天天陪着她,才没死了。孩子打掉了,在家整整呆了一年,这一年她很少出门,觉得丢人。她本来身体就弱,经受了这个打击,显得更憔悴了。 她说:我在家呆着,我妈在家陪着我,就怕我想不开自杀,我妈总背着我抹眼泪,我爸啥话不说,之前我爸还总出去上公园溜达,自打我把孩子打掉之后,他也不出去溜达,说是嫌乎丢人。知为我我妈我爸也总吵架。 我说:当老的都那样,其实他们心里还是疼你。 她说:是,我知道,但我过不去那个坎儿,半年前,刚过完年吧,我省思也不能总这样在家待着,死不了就得活着,就跟我妈说想出来打工,顺便也是散散心。 我说:也对。 她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妈不同意,后来我老姨上我家去了,我老姨支持我出来打工,跟我妈说让孩子出去也好,再这样在家圈着能把孩子圈出病来,我妈也同意了,我爸倒没说啥,就是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千块钱,说不够了就给家打电话,给我邮,我爸说完我就哭了。 我说:父母的都心疼自己孩子。 她说:我就这样出来打工了,到省城之后先找了一个小饭店刷碗的活,在南塔那边,没干一个月感冒了,发烧好几天没上班,老板又找个刷碗的把我辞退了,当时我都想回家了,后来咬咬牙没回去,找个饭店去当服务员,干了三个月,那个饭店老板有点流氓,刚开始还行,没啥事,后来原形必露想和我睡觉,我连半个月工资都没要就直接走了。 我说:谁叫你长得漂亮了。 她说:去,我还漂亮。 我问:那你咋来的咱家? 她说:我也是没想到来咱家,在饭店干活的时候听人说三台子咋地咋地的,说这地方挺乱,还有飞机制造厂,我是想过来看看飞机制造厂啥样,就坐车来了,来了之后就去看飞机厂,站在大门口看看,门卫不让我进去,啥也没看着,就是看着厂区挺大的,呵呵,我是不是挺傻。 我说:不傻,那傻啥。 她说:看完飞机厂,往回走,不知道咋就走到咱家酒店门口,我看着门口写着招聘服务员,就进来应聘,没成想还真用我了,这不,就在咱家上班了。 我说:挺好,要不然咱俩该不认识了。 那天和她喝了不少酒,走的时候她有点迷糊,嘴里还说:哪天咱俩再来,还喝 第43章 邢师傅 张涛向冯哥提出了辞职,理由是他以前工作的饭店老板叫他回去。冯哥找我,跟我说张涛提出辞职的事,我说辞职很正常,找到厨师就叫人家走。 冯哥说:干的好好的走啥,我说给他涨工资他也走。 我说:咱们庙小,留不住大神,再找吧,好厨师有的是。 冯哥说:我有个哥们儿在市里开酒店,也挺大的,我叫他帮我找一个。 我说:行,开酒店认识的厨师多,我这边也找找。 张涛为什么辞职我清楚,他是觉着自己丢人,没脸在这里干下去了。虽然知道他挨打的人不多,就我和张玲,我俩都不会说出去,但他还是觉得丢人,觉得大伙都知道这事。应了那句老话“做贼心虚”。所以说,做人千万不要亏心,亏心就会心虚。 张涛的菜炒得不错,但他的为人、品行不是我能接受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学不到什么。咱虽然不是厨师,挣的钱没有人家多,但不羡慕他这样的厨师,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有什么交往。 我正在厨房里准备原料,张玲过来喊我,说孙梅叫我。我来到前厅,孙梅正和两个女的在唠嗑儿,那两个女的不是别人,是李海娜和周兰。 孙梅看我过来,问我:谭子,认识她俩不? 我笑,说:认识。 李海娜说:这不是老谭嘛。 我冲李海娜和周兰笑笑,问:你俩啥时候回来的? 李海娜说:昨天回来的,听说咱家开业了,就过来看看。 我说:开业快俩月了。 孙梅说:谭子,她俩是这以前的老服务员,叫她俩回来干吧,咱家正缺老服务员。 我跟李海娜和周兰说:你俩回来吧,老板娘都这么说了。 李海娜说:回来呗,要不然也得找工作,干熟不干生,在这干还熟悉,那就回来。 我问:那你俩准备啥时候上班? 李海娜说:明天吧,我二哥也跟着来了,我把他安排到黄河酒店去当水案,今天得领他过去看看。 我说:那也行,你俩明天过来吧。 没想到李海娜和周兰会回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俩了。 自从出来打工之后,认识了不少人,也失去了不少人,有些人彻底的消失了。英子,王姐,卜志毅,还有李艳华,她们都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总是会想起她们,想起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自从盛美酒店再次开业之后,李艳华一直没有来,不知道她现在哪里?在新创酒楼工作的时候去她卖衣服的商场找过她,但是没有找到,现在能够知道的就是她还在省城,和她姐在市里,到底在哪不知道。今天能够见到李海娜和周兰,心里很高兴,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高兴,除了高兴,还有一点感动。在心里跟自己说:她俩能回来,估计李艳华也能回来,还能见到,等英子和王姐,可能见不到了。 张涛离职,李剑寒说也要离职,跟张涛一起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张涛和李剑寒是同一种人,都是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对女人有着特殊的偏好。他们俩走到一起,也属自然。 给陈师傅打了电话,把张涛辞职的事给他说明。陈师傅说辞职就辞职吧,再帮着介绍厨师。那时候我认识的厨师有几个,但能够交往的也就是陈师傅,除了陈师傅就是新创酒楼的高师傅了。离开新创酒楼之后给高师傅打过电话,高师傅听说我在这里干得挺好也挺高兴,跟我说好好干,有时间会和赵姐一起过来看我。 在新创酒楼就交下高师傅和赵姐这两个朋友,现在赵姐是总来看我,对我就像姐姐似的,说实话,心里挺感动。对赵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不是说我俩年龄相差太大,而是压根儿就没有,拿她就当姐姐对待,没有儿女私情。 李海娜和周兰上班之后听说李剑寒要走,李海娜找到我,说要她二哥过来当水案,我说可以,过来就行。于是李海娜把她二哥叫过来做水案,先由李剑寒带着。等厨师这块冯哥在市里开酒店的朋友给介绍了一个,没过几天来了,过来试完菜之后大伙吃着感觉都挺好,手艺不比张涛差,直接留用。 新来的厨师在试完菜第二天开始上班,张涛和李剑寒一起走了。他俩走的时候我送到酒店门口,李剑寒跟我说要是觉着在这干的不顺心就找他,我说好的。张涛说有事就给他打传呼,我也说好的。说实话,对他俩没有太多好感,对张涛的好感也因为他那天强行要亲张玲的行为给抹个一干二净。 新来的厨师三十多岁,姓邢。身材微胖,个子不高,一米七,寸头,长得很周正,有点美男子形象,属于很豪放粗犷的那种。说话嗓门很大,当过兵,脾气有点火爆。没什么文化,但菜做得很好,有点老厨子风范。 邢师傅来的头天晚上不是太忙,炒完菜之后冯哥来到后厨,叫我安排两个菜,要和邢师傅晚上喝点酒,就算是认识一下。我做了两个菜拿到前边,和冯哥、邢师傅我们仨一起喝酒。 冯哥说:邢师傅,听说你也是当兵的。 邢师傅说:是,当兵的。 冯哥说:那好呀,我也是当兵的,咱俩算是战友。 邢师傅说:是吗,你也当过兵。 冯哥说:当过,我家我们哥俩都是当兵的,现在我大哥还在部队。 邢师傅说:那你大哥现在军衔不低呀。 冯哥说:人家行,有文化,现在是大校了。 邢师傅说:那人家这兵没白当,不像咱们,老百姓一个。 冯哥说:都一样,咱们和他们也不差啥,来,邢师傅,咱们喝一个。 我们仨个喝了一口酒。 冯哥说:听邹明冯哥在市里开酒店的朋友说你家大哥在办事处呢。 邢师傅说:嗯,在办事处呢,主任。 冯哥说:我好像见过你家大哥,在哪见的忘了。 邢师傅说:他有时候到飞机厂来,要是见过你们俩也是在飞机厂见过。 冯哥说:可能吧,我是看着你想起来的,你们哥俩长得像。 邢师傅说:我们哥俩长得有点像,他比我高,比我好看点。 冯哥说:你长得就行,有样儿。 邢师傅笑笑,说:都三十多岁了,有点老了。 冯哥问:邢师傅,你复员之后就开始学厨师了? 邢师傅说:嗯呐,我当兵早,十六就当兵去了,那时候在家也不好好念书,成天的就知道打架,让我家老爷子托关系给整到部队去了,当了三年兵,回来后也分配了,给我分配的单位我不愿去,就愿意炒菜,我家老爷子也管不了我,没办法给我整到北陵酒家去学的习,在那拜个师傅,跟人家学炒菜,学完了出来就当厨师。 冯哥说:其实当厨师挺好的。 邢师傅说:凑乎着闹,我没啥文化,不会写字,但认字,就是不会写,念书的时候不好好念,现在现学也晚了。 冯哥说:不会写字没事,谭子写字好,现在就他天天开菜单,别人开的我还看不明白。 邢师傅看看我,说:今天干活我看了,小谭子干活不错,能干,还聪明,厨房里头就得有个这样人,没扔没落的。 冯哥说:邢师傅,谭子打开业就在这,上个老板干的时候他就在这干,算是咱家的三朝元老了,人实在,能干,把这当自己家似的,以后厨房有啥事你就找他,他啥都知道。 邢师傅说:妥了,以后有啥事就找谭子。 冯哥说:邢师傅你以后带带他,别看他现在是水案,配菜的,炒菜也会,就是还没达到你这水平,你多带带他。 邢师傅说:那没事,我炒菜的时候就教他,厨师好学,只要能搭辛苦就行。 我说:先谢谢邢师傅了,我敬你一杯。 邢师傅说:不用敬,咱们肩膀头齐为弟兄,一起喝。 我说:那哪行,你是师傅。 邢师傅说:在我这没那些说道,都是哥们儿,不分啥炒菜切菜的,忙的时候大伙一起忙,别耽误事,等不忙了就坐下来喝酒,当哥兄弟处,实的惠儿的。 我说: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和邢师傅碰了下杯,邢师傅说:碰杯就得干了。 我说:好,没事,咱们干了。 和邢师傅把杯里酒一口干了。 邢师傅酒量很大,一般人喝不过他。那天和他喝了不少酒,我都感觉都点晃了,他一点事没有。喝完酒和他一起回寝室,我问他怎么不回家住,他说家在大东,来回上下班费事,不如在寝室住方便。可能是喝酒投缘,他跟我说自己是离婚的,家里父母都在,有个女儿在上小学,在家奶奶管着。听他说他家很有背景,到底什么背景没说,我也没问。 第44章 火锅 眼看就到十二月份,天气很冷了。 这个期间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告诉家里现在还在盛美酒店工作,一切都很好,过年的时候回家。自打上次回家相亲一直没回家,很想母亲。天凉了,不知道家里的柴火准备的怎么样,窗户上有没有贴塑料,母亲一个人在屋里冷不冷?省城没有下雪,不知道家里下雪没有,要是下雪了,母亲千万别出门,路滑 有时候忙完了,坐在那就会想家,想母亲。母亲六十一了,虽然身体硬朗,可是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留在家里,还是放心不下,有着惦记。 啥话别说了,就是自己穷,要是不穷也不会出来打工,要是家里有钱,就会在家里娶个媳妇,守着母亲在老家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过几年生个大胖小子,母亲在家带孙子,我和媳妇上山种地,也是好日子。因为贫穷,在家说不上媳妇,只能选择出来打工,出来打工不是为了说媳妇,是为了给自己找条改变贫穷的出路。 现在家里也行,我出来打工挣钱,五姐已经正式上班,也挣钱,虽然出嫁,但婆家家里还行,花不着五姐啥钱,五姐也总是回家照顾母亲。打工出来一年多,家里大部分外债已经还清,还剩下点都是欠几个姐姐的,不着急,再有一年也能还上。母亲的身体挺好,不种地了,在家就算是开始享清福,唯独缺的是个儿媳妇,要是有个儿媳妇,再来个孙子,或者孙女,那就更好了。 我的婚事现在是家里的头等大事,我不着急,但是母亲,还有五个姐姐着急。我最好的打算是能够在家里说个媳妇,就在家跟前儿,不图意长得多好看,只要体格好,能孝顺母亲,持家过日子就行,结了婚愿意和我到外面打工就打工,不愿意出来就在家照顾母亲,我在外面也放心不少。相信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挣钱养活一家老小还是没问题的。 这只是个想法,很难实现。我家穷,在老家三里五屯都知道,没人愿意嫁给我。有闺女的人家都想把闺女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才好,这个不能说人家当父母的势力,要是换在咱们身上也一样,咱们有闺女也希望自己闺女找个好婆家,家里富实,过日子也好过一些。就像上回回去相亲,那姑娘倒是没啥,和她交谈几句彼此印象都挺好,后来是人家父母一打听我家啥样,立时就说不合适,没成。什么叫不合适,就是知道我家困难,比较穷,怕闺女嫁到我家跟着我吃苦受累,说一句不合适,给推过去了。 从小长这么大,从来没感觉贫穷是什么错,也没觉得丢人,它就是一个现实,是我家的现状,没什么。小时候就想,不就是没有新衣服穿吗?也没光屁股,照样有衣服穿不就行了。吃的虽然是玉米面大饼子,抗饿好吃就行。没跟别人家孩子比过吃穿,知道也比不起,比也没啥必要,你吃好的,我也没饿着,你穿好的,我也没冻着,有时候觉着穿姐姐穿不了的衣服还挺舒服。那时候母亲也就是穿一身带补丁的衣服,把我们姐弟六人保护的安安全全温温暖暖,这就足够了。 现在我的家比过去好多了,母亲知足,我也知足,至少不用再出去借钱过日子了,这就是最大的改变,还有,日子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还有比这更叫人高兴的事吗? 穷不可怕,也没必要害怕,都说三穷三富过到老,说到底,不管穷富,就看你有心没心,能不能过一场日子,只要有心,好好去过,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人不怕穷,就怕不过日子。 母亲常说一句话,“穷没扎根,富没生芽”,人活着,得过,得对得起自己良心。日子是自己过的,钱是自己挣的,只要把良心摆正,搭辛苦过日子,日子没有过不好的。记得母亲的话,吃苦受累咱不怕,只要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那就行,总有一天,日子会好,也会取上媳妇,成家立业。 厨房自打邢师傅来了之后,稳定一段时间。邢师傅和郭师傅在灶台上炒菜,我和李海娜二哥负责配菜,张涛带来的凉菜没走,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啥大的波动,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不知道什么原因,郭师傅在十二月份也提出了辞职。正好陈师傅说有个厨师下来了,人挺好,介绍到了盛美酒店。 新来的厨师年轻,没我大,姓梁。但是人家学厨师早,已经炒两年菜了,炒菜水平还行,比郭师傅好,照邢师傅差点,接替了郭师傅的位置,做了副厨。 厨房经历了张涛、李剑寒、郭师傅的离职,现在终于彻底稳定下来。 从十月八号开业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饭店生意一直很好。好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饭菜好吃,邢师傅的炒菜水平不比张涛差,在某些老菜的制作上比张涛还好,比如:酱焖鲫鱼、溜肉段,糖醋排骨等,这些老菜做的非常地道,客人都很喜欢。在九十年代中期,省城饭店的饭菜还是以老菜为主,老百姓到饭店吃饭主要点的还是这些老菜。当时在三台子,盛美酒店比较有名,主要原因就是饭菜做得好吃。生意好的第二个原因是孙梅在厂内的社交能力,她和厂内的领导关系处得不错,加上她本身长得好看,还会说好话,很多领导都给面子,甚至有很多小领导,比如车间主任,工段长,都是奔着她来的。 那时候开饭店,有个能说会道长得漂亮的老板娘也很招人。 我和邢师傅关系处得不错,他这个人没那些说道,大大咧咧的比较随和,大家都愿意和他交往。他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酒,没事时候我俩下了班就找个小饭店喝点。俗话说“喝酒喝厚了,耍钱耍薄了”,因为喝酒的关系,我俩的感情也是日益增厚。 在喝酒的时候,邢师傅跟我说了不少他的事。他是从老山前线下来的兵,那时候他年龄小,上不了主战场,是在后方的战地医院,也算是在老山前线战斗过的人。问他那么小怎么就上老山前线了,他说是自己在部队不听话,被派上去的。当他说到上前线事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不怎么细说,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有带光荣花上去的,很少有带光荣花回来的”,他能回来,就算捡条命。 我问他:邢师傅,你咋离婚了? 他说:作的,作的呗,不好好干,媳妇不就离婚了。 我问:那你媳妇干啥的? 他说:我媳妇可厉害了,省城电视台的外语主持人。 我说:那你媳妇长得保证漂亮了。 他说:当然漂亮了,不漂亮我也不能要,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啥样,年轻时候狂,那时候有号,也他妈的威风几年,现在这是岁数大了,不愿意在外面扯了 我问:那你家庭条件好吧? 他说:我家庭条件好,也算是当官的家庭,那都没用,到时候还得靠自己。 我说:咋说也管点事。 他说:那是,管事,咋不管呢。 我问:你家老爷子干啥的? 他说:我家老爷子当官的,官还挺大,现在不行了,也都是因为我,提前下来了,现在在家属于半身不遂,成天的躺在床上,我妈照顾。 我说:那你妈挺累的,照顾老爷子,还得照顾你丫头。 他说:是,还行,有保姆。 我说:有保姆还行,老太太能轻快点。 通过和邢师傅交流,也多多少少的知道点他以前的事,以前他是混社会的,并且还挺有名有号,只是最近这几年开始收心过日子,不在社会上混了。 这天又是周末,赵姐过来了。 赵姐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厨房正好忙完,张玲到厨房喊我,说有人找我,我就知道是赵姐来了。 来到大厅,赵姐坐在靠门口的桌子那,笑吟吟的看我。 见到赵姐,心里十分高兴,看到她,就和看到家姐一样亲切。 我说:来了,姐。 赵姐说:嗯,今天休息,过来看看你。 我问:高师傅说要和你一起过来,他没来? 赵姐说:也说要来了,他孩子有点感冒,带孩子上医院了,没过来。 我说:哦,现在你们那咋样? 她说:还行,和以前一样。 这时张玲倒了一杯开水拿过来给赵姐,赵姐说声:谢谢! 张玲说:不用谢,应该的。 张玲走后,赵姐说:小姑娘挺会来事。 我说:还行,以前是服务员,干得挺好,上两天吧台走了,她现在是吧台,还当过幼师呢。 赵姐往吧台那看了一眼,说:了解的挺详细,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我说:没有,我俩不合适。 赵姐笑,说:没处处咋知道不合适,有时间请人家吃顿饭,好好唠唠,一来二去的就处上了,我看小姑娘挺好。 我说:姐,你咋和我姐她们一样,看着人家小姑娘好就想给我处对象,处对象这个得讲缘分,没缘分没用,我和她没缘。 赵姐说:好,不管你,愿意处就处,不愿意处拉到,这两天快入冬了,给你买件夹克。说着把夹克从服装袋里拿出来,说:你试试,看看大小。 看着夹克,心里热乎乎的,说:姐,咋又给我买衣服。 赵姐说:你不是我弟吗,别墨迹,赶紧的穿上试试。 我说:有个姐真好。 把夹克穿在身上,不大不小正合适,颜色也是我喜欢的,棕红色。 赵姐看我穿的挺合适,说:还怕买小了,没成想正好,转过去我看看后面。 我转过身,赵姐看了看说:还行,挺合适。 我转过来,准备把夹克脱下来,赵姐说:别脱了,穿着吧,你们这不快下班了吗。 我说:嗯,两点下班。 赵姐说:大老远过来看你,还不请姐吃顿饭,想让姐饿着肚子回去呀。 我说:哪能呢,等我一会儿,我到厨房和厨师长说一声,咱俩出去吃饭。 回到厨房,和邢师傅说了一声,然后和赵姐出了饭店。 我说:姐,天挺冷的,咱俩今天吃火锅吧。 赵姐说:行,挺长时间没吃火锅了,去吧。 和赵姐来到一家小火锅店,里面客人还不少,都是吃火锅的。在紧里面有个空位,我和赵姐坐下来,点了麻辣锅,要了肥牛和青菜。 我问赵姐:姐,今天吃火锅,你也喝点白酒吧? 赵姐说:行,喝点白酒,但我喝不多,主要是陪你喝。 我说:行,喝多少算多少。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家小火锅店,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和赵姐在里面吃火锅,很暖。 赵姐那天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吃火锅有点热,她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里面穿着粉色的薄毛衫,她本来就白,脸被粉色的毛衫一衬,显得妩媚娇嫩,不但吸引了我,就连旁边坐着吃火锅的男士也被吸引了眼球,动不动的就往她身上瞄。 我说:姐,你今天真漂亮。 赵姐说:去,别拿你姐开玩笑。 我说:没开玩笑,没看挺多男的都偷着瞅你。 她说:别瞎说,哪来的。 我说:真的。 她说:愿意看就看,反正也不掉肉。 我笑,说:看美女养眼呀 赵姐说:赶紧的吃肉,一会不吃老了。 赵姐温柔、贤惠,是绝对的贤妻良母。 我说:姐,你该找个对象了。 赵姐说:你要呀,一个离过婚的,不好找。 我说:主要是你不想找,你要是想找那还不有的是。 赵姐说:还有的是,大白菜呀,我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再说找对象害怕了,要是再碰上一个不过日子的咋整。 我说:哪来那些不是人的,还是好人多。 赵姐叹了口气,说:看吧,就和你说的,这个得凭缘分,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是呀,处对象这事,凭的就是缘分,不能强求。 第45章 纯洁友谊 由于是周末,客人很少,再加上天冷,出来吃饭的不多,晚上不到八点,店里就没客人了。孙梅说收拾收拾早点下班,回家睡个好觉。大家就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往外走。 经过吧台的时候,张玲叫住我,问:中午来的是你姐呀? 我说:是,我姐。 她说:看着对你挺好的,但你俩长得不像,是你亲姐吗? 我说:不是。 她接着问:那是你什么姐?你姨家的还是你姑家的? 我说:都不是,是以前工作的同事。 她就看着我,问:同事那么好? 我说:是,处的挺好。 李海娜和周兰过来,听到了我和张玲的对话,李海娜说:是你姐,谁信呀? 我说:我信。 李海娜说:这刚小半年没见,挺厉害呀,就处个姐姐来。 我问:还不许交朋友了? 李海娜说:这交的也太快了吧。 周兰说:谁碰到谭子都愿意和他交朋友,正常。然后对李海娜说:走吧,回去还得洗衣服呢。 王海娜和周兰走了。 张玲在那笑,说:看到了吗,有人吃醋了。 我说:不会的,我没那么招人喜欢。 她说:你是不招人喜欢,但是招人爱呀。 我说:要是爱情来得这么容易,我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张玲说:看把你美的,走吧,一起回。 和她出了酒店,外面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她说:看你姐也就二十四、五,挺年轻的。 我说:她三十二了。 张玲说:三十二,没看出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说:在铁西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她问:你们不是在处对象? 我说:不是。 她说:看你们就和处对象一样一样的,处对象不就这样么。 我说:是吗?没处过,不知道,但她是我姐,我是她弟,根本不是对象。 张玲问:你认为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情吗? 我说:不知道,这事上那些“大家”都搞不明白,说不彻底,你问我,我哪知道呀,再说你是老师,我应该问你才对。 她看着我。 我说:其实你也答不上来,不问了。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答不上来。 我说:因为这个问题我在念书的时候就和老师争论过,也没结果,这两三年过去了,我现在的理解就是有没有纯洁的友情全在人心,都是自己的事,你若纯洁,花必盛开;你若暧昧,必被情缠。两样都是折磨人的事,不理会就好了。 说完继续往前走,她把我拉住,认真的看着我,说:没想到呀,今天遇到高人了,开悟呀。 我说:哪有啥高人,你要是有我这样的经历,你也会这样说的。 她说:跟姐说说你的经历。 我说:看着没,现在你就很自然的称自己是姐姐了,知道为什么吗?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姐”这个字,问我:你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在你说“姐”的时候,你就是把自己当成姐姐了,我就是你弟,你心里啥都没想,这就是纯洁,无拘无束,坚持下去,就是自我。对吧,老师。 她琢磨了一会儿,说:还真是,拿你根本没当别的,我心没动,对,就是我心没动。 我说:所以说,男女之间纯不纯洁,问别人没用,问问自己,比问谁都好。说完,上去拉她,说:走吧,姐,怪冷的,你不怕冷我还怕冷呢。 她跟着我往前走,说:你穿着新衣服还冷。 我说:冻脚呀,我可是没穿棉鞋,还没买呢,明天说啥也得去买棉鞋去,太冻脚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和恨总是交织、纠缠在一起,有的时候由爱生恨,有的时候由恨生爱。这就和佛家讲的因果关系一样,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主要是世人一叶障目,常常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在第二天中午下班的时候,张玲叫住我,说:你等我一会,我把账拢一下,和你一起去。 我蒙住了,站在那问:和我一起去?干啥去? 她说:不是去买棉鞋吗? 我想起来了,说:是呀,你不提醒我,我又忘了,好,你和我去,挺好。 她把帐拢完准备和我一起去买棉鞋,我俩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李海娜在那叫住了我,说要和我说几句话,张玲就走开。 李海娜说:不准备和你处对象了,你这个人太花。 我一愣,问:是吗,你之前准备和我处了? 她说:之前有点那个意思,可是现在不想了。 我说:那挺好,咱们还是朋友。 她说:本来就是朋友,你和张玲你俩干啥去? 我说:买棉鞋去。 她问:给她买还是给你买? 我指了指脚,说:给我买。 她问:那你怎么不叫我去给你买? 我说:我都忘了这事,是她提醒我的。 她说:还是你好呀,昨天那个姐给你买衣服,今天这个姐给你买鞋,你多幸福呀。 我说:你想多了,啥事到你这里就变了。 她说:是我想多了吗,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相信。 我笑了,说:中国人杀日本鬼子,那也叫杀人呗。 她说:别跟我说我听不懂的,我就知道,先叫姐,后叫妹,带带拉拉叫媳妇儿。 我说:那先叫哥,后叫弟呢,最后是不是得叫老公。 出了酒店,和张玲去商场。 路上张玲问我:海娜是不是多想了? 我说:不知道,她说不和我处对象了。 张玲说:那你还不回去,和她解释解释。 我说:解释啥,我们俩根本就没处对象,是她说不准备和我处了。 张玲说:听你的话,是你不想跟人家处? 我说:她压根也没说过和我处,再说了,我也不想处对象。 张玲问:为啥不想处?你都二十一了。 我说:不知道为啥,想到我妈,我得说媳妇,我妈岁数大了,在家得有个人照顾,可是我对处对象没感觉。想先学厨师,等自己学的差不多了,再处对象,结婚,成家。 她说:你想的也对,你妈多大岁数了? 我说:六十一了。 她说:你妈四十的时候才有了你。 我说:嗯,我妈老来得子。 她问:那你妈现在一个人在家? 我说:嗯,一个人在家,我姐姐她们照顾着。 她说:那你现在真应该结婚说媳妇了,你妈那么大岁数,身边不能没人。 我说:是呀,不能没人,你也知道,在农村家里穷,没人给媳妇,都嫌你家穷。可我得找个媳妇在家照顾我妈,就不好找。在家,没人给;在外,哪个女的愿意到你家给你伺候你妈?我还得在外打工,挣钱养家糊口。 看她在听,就接着说:我想的挺明白,最好是在家找个媳妇,只要不嫌我穷,对我妈孝顺就行,结了婚,她在家伺候我妈,我在外面干,多挣点钱。在外面也会碰到情投意合的,我不是说外面打工的女的不好,可是你也知道,外面太现实了,人家不可能和你回家,在外面跑野的人,都不愿意在家,看处对象的时候挺好的,你没来实际的呢,来了实际的,都不行,都得黄。 张玲说:你可以在城里买个房子,把你妈接过来呀。 我说:你说得对,如果我现在有能力在城里买房子,就不会出来打工了,在家可以挑着说媳妇,都愿意找我这样的。主要是我现在没那个条件,买不起房,还达不到那个水平。 我和张玲说: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我也喜欢,也就是喜欢,不能处对象,处对象了,虽然是好事,我妈就盼着我有个对象呢。对象是处了,等来真章的时候,跟我回家,一看到我家的情况,或者说还没回家,一听我说我家的情况,百分之九十九的都不会和我处了,不处了,我倒是无所谓,要是我妈知道处的对象黄了,心里得多难受,她别的不想,保证想人家是嫌咱家穷呀,我这个当妈的没给孩子整啥家底,这媳妇都说不上,你说她老人家在家能不着急上火吗?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赶紧的把厨师学成了,多挣点钱,把家过好了,可能是没对象,但是让我妈有个盼头总比让她难受强,家过好了,说媳妇还不是简单的事,你说是不,张姐。 张玲说:你说的是这回事,要是讲说,我说不过你,我觉得一旦碰上愿意和你死心塌地过一辈子的女的,不用等你当厨师,啥时候来就啥时候结婚,你妈也就放心了。 我说:那也是我最想的,慢慢等着,媳妇已经在前面等我了。 第46章 四大恶人 晚上下班,我是全副武装,穿着赵姐买的夹克,中午新买的棉鞋,看看自己,也是挺美的。 要是我自己,不会这么打扮自己,身上只要有身衣服,能遮风挡冷,干净不脏就行。记得在念高中的时候,还穿着打补丁的裤子,屁股蛋子上打着和裤子一样颜色的补丁,怕不结实,特意让大姐用缝纫机多缝几遍。脚上穿着黄胶鞋,大冬天的,没有袜子,就是多垫两层鞋垫。在班级里,不觉得自己丢人,我就这样,家里就这样,你穿衣服,我也没光屁股,只不过你的衣服新点儿,我的衣服旧点儿而已,穿在身上一样取暖,一样舒服。 好像还引领了一次潮流,我们班很多男生都把自己裤子的屁股打上补丁,用缝纫机多缝几遍,密密麻麻的,和我同款。 我喜欢念书,也渴望念书,可是那时候念书,对我、对我的家来说是沉沉的负担,所以在念到高二的时候,就不念了。 很多人都说自己的高中生活,说那段令人难忘的青葱岁月,我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是满嘴的苦涩 出了酒店,就被李海娜叫住,问我干什么去?那天邢师傅、小梁、还有李海娜的二哥我们四个说好了出去喝酒,小聚一下。 我说:喝酒去。 她问:上哪喝酒去? 我说:不知道,看哪家好就去哪家。 这时候邢师傅、小梁、她二哥也从酒店出来,周兰也走了出来。 李海娜说:我也去。 周兰说:人家男的喝酒去,你跟着干啥。 她说:我咋的,就行男的喝酒呀。 她二哥说:你回去,别哪哪都有你,谭子,咱们走。 我们四个就开始走,她在后面喊:李老二,我告诉你,我和你媳妇喝酒去。 她二哥说:你愿意干啥干啥去,别跟着我就行。 在离寝室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小饭店,要了几个菜,开始喝酒。邢师傅当兵出身,喝酒没问题,李海娜二哥也行,小梁不喝酒,就喝饮料。 喝酒的时候,邢师傅问李海娜二哥:老二,前面那个姓周的服务员是你媳妇呀? 李海娜二哥说:是,我媳妇,马上就不是了。 邢师傅问:咋还不是了? 他说:闹离婚呢,不准备过了,过不到一起去。 小梁说:过不到一起去还在一起上班,还是行。 邢师傅说:能过就好好过,正好现在在一块干活,把感情缓和缓和。 李海娜二哥说:能缓就早缓了,都快一年了,实在是过不到一起去,这次我来,也是我爹我妈的意思,看看俩人在一起干活,能不能好点,没用,不是一路人,早晚都得分开。 邢师傅问:那你俩有孩子吗? 他说:没有,结婚六个月就开始分开了。 邢师傅说:六个月就分开,不是有毛病吧。 他说:都没毛病,就是性格不合。 一瓶白酒喝完了,都没咋滴,又来了一瓶。 邢师傅对小梁说:小梁,你也喝点。 小梁说:不行,我连啤酒都喝不了。 邢师傅说:喝酒得练,练练就能喝了,来,给你少倒点儿。 给小梁倒了有半两酒。 李海娜二哥说:对,都喝酒,就你不喝,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我说:没事,你喝不了给我。 小梁试探着喝了一小口,马上喝一口饮料,说:太他妈的辣了,你们喝着不辣? 邢师傅就说:不辣,我们喝着还美呢,你这是才喝,喝习惯了就好了,哪有老爷们不喝酒的,你跟着我,我保证把你培养的能喝酒,少说也能喝三两。 这时候小饭店的黑白电视开始播放连续剧“宰相刘罗锅”,那时候我们寝室没有电视,大伙也看不到电视,回到寝室不是聊天,就是,也没啥娱乐活动。“宰相刘罗锅”很快就吸引了我们眼球,看着刘罗锅与和珅斗智斗勇,挺开心的,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着小酒,不知不觉两集电视剧演完了,我们也喝完酒,醉醺醺的回去睡觉了。 那段日子过得非常快乐,每天晚上下班,跑到那家小饭店喝酒,边喝酒边看“宰相刘罗锅”。看完刘罗锅回到寝室,都是各自捧着一本武侠,看困了就睡觉。 那时候看的武侠大部分都是金庸的,小梁喜欢看,家里买了不少,回家的时候拿几本回来给大伙看。最喜欢的是“天龙八部”,也不知道是哪天,正一人绷着一本天龙八部看呢,邢师傅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小梁问:邢师傅笑啥呢? 邢师傅说:太有意思了,这里头的四大恶人,老三,太逗了。 李海娜二哥说:其实老大最厉害,武功最高。 小梁说:老大就是个哑巴。 邢师傅把书放下,说:他们是四大恶人,咱们是四大厨子,以后,我就是老大。对李海娜二哥说:你比谭子和小梁大,你老二,谭子老三,小冷老四。 我说:那你不吃亏了,你是师傅,我们应该管你叫师傅。 邢师傅说:滚犊子,哪来的师傅,谁是谁师傅,肩膀头齐为弟兄,都是哥们,处的好都是弟兄,就这么定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以后在厨房里都叫我老大,不许叫邢师傅,听着别扭。 小梁说:人家结拜都得有个仪式啥的,还有说道呢。 邢师傅说:啥仪式,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呀,我比你们大这么多,你们愿意呀,就这么定了。 打那以后,我们就成了四弟兄,我是老三。 第47章 老大张姐 酒店的生意一直很平稳,那时候在三台子,盛美酒店也是数一数二的,能跟我们抗衡的就有一家,那家酒店比我们大,是我们的两倍,但是菜做的没有我们好,老大做菜还是挺厉害的。 生意好,老板就高兴,挣到钱了,每天脸上都是笑容。孙梅本来就很有气质,现在有钱了,在穿衣上就讲究起来,开业的时候看她,是一位有气质的职业女性,现在看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一位有了品味的贵妇。她也不总在酒店呆着,和她的闺蜜玩在一起,今天去商场,明天去美容院,把自己打扮得越来越高贵。冯哥的姐姐和冯哥说,你看着点小梅,别总是出去,和她在一起的那几个女的,没一个好饼。 冯哥是看不住孙梅的,不是看不住,而是有点怕她。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赵姐在周末,又过来看我,这次是和张姐来的,孙哥没来,说是值班。 赵姐这次过来,给我带过来一套保暖内衣。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保暖内衣,以前只是听说过,农村出来的孩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和老大打了声招呼,到前面和赵姐、张姐吃饭。也就是刚吃上没一会儿,老大到吧台取打火机,看到我们,应该说是看到张姐,就走过来。 张姐看到老大,一脸的惊喜,立马喊起来:你怎么在这? 老大说:我在这炒菜,你怎么过来了。 张姐说:我陪我同事过来的,看她弟弟。 原来老大和张姐是多年的朋友,以前老大承包工地厨房的时候,张姐就和他在一起干过。现在也是多少年不见面,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大家坐下来,张姐说:这真是缘分,都多少年了,没想到从这碰上了。 老大说:可不是咋的,我去吧台要打火机,往这看,心思老三和谁在这吃饭呢,他就跟我说他姐来了,没想到看见你了,开始还没敢认,看了一会儿,觉得真是你,才过来的。 张姐说:看你也是,有十多年了吧,一直没见面。 老大说:有了,有十年了。 张姐问:你在这炒菜呀? 老大说:炒菜呀,你看我这身衣服。 张姐有点不相信,说:你还真炒菜呀,你能炒菜? 老大说:骗你干啥,不信你问老三。 我说:是,老大在这炒菜。 张姐说:谭子,你知道他以前是干啥的吧,现在说炒菜,还真没人信。 老大说:现在不扯那些犊子了,老老实实的炒菜。 张姐说:你能老实,你老实天下早太平了。 老大说:你还不信,真老实了,现在啥也不想,就是老实的干厨师,炒菜。 张姐撇撇嘴说:我看着,看你能老实多久,反正我家就住这,没事我就过来。 老大说:你看着吧。 喝酒的时候,张姐说:谭子,你们老大以前可是混社会的,年轻的时候,厉害着呢,我都跟他混。那时候,你们老大“有号”。 我说:是吗,还有这光辉历史。 张姐说:那你省思呢,你们老大可不是一般人,在大东那一片,也是数得着的,打架厉害,也讲究,大哥级别的,在咱们三台子也都有面。 老大对张姐说:别跟老三说那些扯不着的,人家是孩子,说那些干啥,给人家带坏了。 张姐说:滚犊子,我说说就带坏了,他天天跟着你,还不一定让你带啥样呢?我和你说谭子,跟他学炒菜还行,你别看他大老粗,炒菜没说的,绝对好,我就爱吃他炒的菜。可别跟他学别的,他要是领你去歌厅、洗浴啥的,你别去,到那学不出好来。 老大说:你别说的那玄乎儿,歌厅、洗浴我都不去了,洗澡就去浴池,不信你问问老三,是吧,老三。 我说:是。 张姐说:装相谁不会呀,你最能装相了,装相骗小姑娘,的老大满脸通红,问张姐:我啥时候骗小姑娘了? 张姐说:你还少骗了,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我都让你给骗了,还好我家老孙及时出手。 说完就笑,大伙也笑。 四个人喝着酒,聊着天,依仗是周末,没客人,才有机会坐下来享受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听着张姐和老大聊天,想象得出老大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也是古惑仔一枚。 张姐对我说:谭子,你可别学你们老大四处泡妞,你们老大上半辈子别的事没干,就泡妞了。 老大说:我可没泡妞。 张姐说:还没泡妞,你是没少泡妞,我家老二你没睡呀? 说得老大不好意思,和我喝酒。 张姐说:真该天打雷劈,看那个模样,还他妈的就招女人喜欢。 老大说:行了行了,别说了,喝酒,好长时间没和你喝酒了,今天咋说也得好好喝点。 老大和张姐开始喝酒,聊他们俩过去的事,张姐不时地哈哈大笑,引得服务员都往这边瞅。 赵姐捏捏我的胳膊,说:你没穿毛衣呀。 我说:在厨房干活热,脱了。 她说:热也别脱,出去冷,别感冒了。 我说:没事,我体格好。 她说:体格好也不行,得自己注意,现在天冷,感冒了不爱好。 赵姐今天还是穿着那件粉色的毛衫,头发做了型,有点波浪。 我说:姐,你做这个发型有点像毛阿敏。 她说:是吗,这个发型好看,还是以前的那个发型好看。 我说:以前的看着你安静,现在的这个看着,显得时尚,成熟女性。 她说:那还是以前的好了。 我说:都好。 她说:等回去再改回来。 我说:改它干啥,这显得多年轻,大伙都爱看,也有精神,这得有多少个男人被你迷倒。 赵姐就笑,说:去你的,拿你姐开玩笑。 这时候张姐说:你们俩说啥呢,还小声说,好像谈恋爱似的。 赵姐说:没说啥。 张姐说:说啥也没事,我也不听,就是咱们不能干说话,喝一杯吧。 那天挺开心,最后给赵姐打个车,回去了。 第48章 练习雕刻 老四小梁从家拿来一本雕刻的书,里面有图片,还有分解图,我边看边研究起来。 学雕刻首先得有一把刻刀。没刻刀,就用钢锯条自己磨,磨完了,用胶布缠上,一把简易的刻刀就成了。先不能用萝卜练习,萝卜太贵,刻坏了浪费成本,。拿土豆练习,土豆没事,刻坏了可以做工作餐,不算浪费。 最先练习的是刻月季花,月季花最简单,先从简单的开始。刚开始刻的时候,刀都拿不好,拿惯了菜刀,咋一拿小刀,不习惯。右手拿刀,左手拿土豆,开始刻。 一个花瓣一个花瓣的练。刚开始的时候,不在最后收刀的时候把花瓣刻掉了,就是刀尖扎到手心。一天下来,手心扎了好多眼,好在用力不大,要不然就是鲜血淋淋。我在练,老四和老二也练,他们比我强不到哪去,也是如此。 老大打击我们,说:就你们那大手爪子,还刻花呢,连画都不会,还刻呢,等你们刻出花来,我都能大学毕业。 老四说:你就等着大学毕业吧。 练习雕刻确实比切菜难多了,没有美术功底练习起来就更难。雕刻需要有立体感,同时需要心灵手巧,要有耐性,没耐性是练不成的。第二天老二就把刻的四不像土豆扔进垃圾桶,说:你俩练吧,我不练了。 第二天我还是没刻出一个花来,就连雏形都没有,但是比昨天进步,拿刀的手不那么别扭了。晚上到了下班时间,我又拿出四个土豆,跟他们说你们先走,我把这四个土豆刻完再走。他们走后,整个厨房就剩我一个人,坐在案子前,开始刻。 那时候晚上已经是零下十多度,厨房炒菜的时候还好,灶台火打着,屋子里热,有时候还会出汗。等火停了,人走了,屋里的温度开始下降,刚开始没感觉到,等感觉到的时候手已经冰凉冰凉的,就用哈气给手取暖,坚持着把四个土豆刻完,刻完的时候,手都凉的快没知觉了。走出厨房,关灯,来到大厅,客人都走了,就剩下吧台张玲正在拢账,还有一个值班的服务员已经换好衣服,等着张玲拢完帐一起回寝室。看到我,都觉得很奇怪,问我怎么还没走,我说练功了,才练完。张玲问练什么功了?我说练“五指拿刀扎手工”。 第三天,能把月季花的雏形刻出来了,但还是不怎么美观,花瓣与花瓣之间有余肉,并且花瓣还比较厚。 老大看了之后,说:挺好,比头两天有进步,继续练,差不多了,但是今天别练了。 我问:今天咋的? 老大说:还天天吃土豆子呀,就不行换换样。 我笑,确实,已经吃了三天土豆了。不刻了,好好的看那本雕刻书。自己亲手比划之后再看书,之前看书的时候搞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搞明白了,就好像一层窗户纸被捅开,一下子廓然开朗了心里敞亮不了。 后来两天,就能把月季花刻出来了,并且还挺好看。 周六早上,早早地去了早市,在市场上买了半编织袋心里美萝卜,拿到厨房,开始鸟枪换炮,用萝卜刻。用心里美萝卜比用土豆好刻多了,第一,心里美萝卜比土豆大,还圆,刻出来好看;第二,萝卜没有土豆那么脆,花瓣不容易断,也好收花心。当我把用心里美萝卜刻出来的第一朵月季花放到水里泡上,看到水里的月季花花瓣张开,鲜艳欲滴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那个美劲儿,想唱歌。 我的第一朵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并且老大把花还用上了,放到一盘“酱焖鲫鱼”上,经过月季花装点的酱焖鲫鱼,立时就变得有档次起来,就连上菜的服务员都喜欢上,说客人一定喜欢。看到这个成果,已经扔下刻刀的老二和老四又拿起了刻刀,练了起来。 继续刻月季花,直到刻明白为止。这回萝卜有了,就拿萝卜练习,那时候刻一朵月季花需要十几分钟,随着不断地刻,越来越顺手,刻出的花也越来越漂亮,时间也越来越短,最后两分钟就能刻出一朵合格的月季花。那时候只要是鱼的菜,都要配上一朵月季花,没有花好像缺点啥似的。 刻完月季花,就开始刻玫瑰花,刻玫瑰花的时候就不那么难了,稍微改变一下刀法,就是玫瑰花。玫瑰花刻完之后,练习大丽花、玉兰花、菊花,把这些花都刻了一遍。 现在每天刻一盆花,我、老二、老四我们三个一起刻,半小时就能搞定,一盆花够用一天的了。那时候三台子饭店还没有哪家上菜的时候会用刻的花装饰,盛美酒店是首家。记得当时,有很多厨师过来吃饭学习。花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勤练习,每天都刻。手艺这玩意儿就是这样,熟能生巧,学会了不练习,到时候也是不行。 我现在开始研究刻动物,先从小鸟开始。 刻小鸟和刻花不一样,比刻花难,尤其是没有美术功底,更难。 刻小鸟就不能用心里美萝卜刻,得用胡萝卜刻,早上早点起来,到早市挑粗的胡萝卜,买了半编织袋,回来开始练习。 看我刻小鸟,老二、老四也跟着一起刻。刻了三天,我连小鸟的雏形都没刻好,老二和老四在第二天就把刻刀放下了,说炒菜会刻点花就行了,刻鸟、刻动物那是雕刻师的事,不学了。 老大说:就你们仨那个笨手丫子,还刻鸟呢,跟你们俩翅膀,都能飞起来。 大伙就笑,我倒是没死心,一有时间就鼓捣着刻,贼心不死。 再有一个月就该过年了,外面的街道上会时不时的响起鞭炮声,带着丝丝缕缕的年味。回想自己这一年,感觉还没怎么过就过去了,时间真快呀。自己还是上半年回过一次家,相亲去了,还没相成,在家陪母亲呆了几天,这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有点想家、想母亲了。 家有父母在,子女不远行。 哪有把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人扔在家里的,想想自己,这是不孝。要是我已经结婚,家里有个媳妇,有了孩子,媳妇在家照顾母亲,我在外面打工挣钱也行,也说得过去,可是连个媳妇都没有,说不过去呀。想想在外面一年,连个对象也没处成,就自己一个人回家过年,又得接受母亲和姐姐们的三堂会审,心里就有点忐忑,有点打怵。可是再忐忑、再打怵,也阻挡不了回家过年的渴望。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坐在那,手里拿着刻刀,没有刻,想着别的事情。这一年,没有英子,也没有王姐的消息,是彻底的消失了。李艳华也没有回来,联系不上了。李剑寒和张涛去了外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相信以张涛的手艺,他们应该做得挺好。还有,陈师傅在他师父那里挺好的,等他再从他师父那里出来,会更厉害了。 我想起了在新创酒楼的那段日子,想起了高师傅,还有赵姐。 真的是世事难料,有的朋友没了消息,又认识了新的朋友,日子就在平凡中继续着。 第49章 回家准备 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奋斗,我终于刻出了第一只说得过去的小鸟。看着自己辛苦努力地成果,心里有点成就感。老大拿着我刻的小鸟,仔细的看了看,说:老三继续练,这鸟刻的已经有模样了,就是还不太精,继续刻,多可几个就好了。 把刻好的小鸟放进装花的水盆里,又开始刻起来。 看到我的成果,老四问老二:老二,你还刻不? 老二说:我不刻了,爱刻你刻吧,我没那个艺术细胞。 老四看老二不刻,觉得没意思,也不刻了。 我继续练,在用掉了半编织袋胡萝卜之后,小鸟已经刻得熟练了。然后开始刻孔雀,孔雀刻完了刻凤凰。 刻完小鸟,再刻孔雀和凤凰就容易多了,都是鸟,刻法差不多,由简入繁而已。 刻的小鸟、孔雀、凤凰,都用上了,搭配着菜品上桌,显得菜品非常有档次。每次看到自己刻的东西被摆在盘子上,让服务员端着送到客人面前,心里都美滋滋的。 有一天张玲问我:小弟,你准备做大厨呀还是做凉菜,看你雕刻挺好的,是不是喜欢做凉菜? 我说:倒不是喜欢做凉菜,就是趁着有时间,学学雕刻,到时候会用上。 她说:你挺有心的。 我说:谢姐姐夸奖,很多厨师都会雕刻,多学点没毛病。 其实那时候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当厨师得会雕刻,那就学。 张玲问我:过年回家吗? 我说:回呀,咋不回家那,谁过年不回家呀。 她说:我不想回。 想起她和我说的她的事,想想,和她说:姐,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是我觉得你得回家过年,你想的是自己不想回家,也不愿意回家,怕回家伤心。就拿我说,我总是感到我母亲在家保证每天都会想我,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更想我,就希望她的老儿子能在家陪她一起过年过节,有时候我都会想像我母亲一个人在家过节,想着我,掉眼泪的样子。一想到这心里就不好受,所以过年我必须回家,不能让她伤心,更不能让她落泪,我这个当儿子的受不了。其实姐你也一样,你的父母和我的母亲一样一样的,你觉得你伤心,其实爹妈在家惦记着我们,就盼着我们过年的时候回去,好好的看看我们,我们不回去,爹妈会更伤心,会掉眼泪。我不知道你,反正我是怕我母亲落泪,我受不了。 我看着张玲,看她眼圈慢慢地变红,慢慢的有泪水流出 我说:姐,我买车票的时候,给你带一张。 真的是要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买东西,买的最多的就是衣服。给自己买,给父母买,回老家的时候带回去,好让父母高兴。我倒是不着急,因为家里缺的不是衣服,是钱。从小长这么大,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对新衣服没有过渴望,好像穿与不穿没啥,都一样过年。 记得在初中的时候,个子还不是挺高,就穿姐姐穿过的衣服,记忆最清的就是穿姐姐的裤子,旁开门的,开始的时候还挺别扭,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夏天的时候,穿的是姐姐们的的确良小衫,带花的,也不觉得磕碜,能穿就行。衣服这玩意儿就是这样,只要自己不觉得丑,没人说你丑,美和丑都在自身,和别人无关。 这天中午,老大说:老三,人家过年都买衣服打扮打扮自己,你不打扮打扮自己呀。 我说:不打扮,咋打扮都这样。 老大说:回家过年,你就穿这身衣服回去,不叫人家笑话。 我说:爱笑话就笑话,咱也管不着,不笑话你的人,穿的比这还破也不笑话。再说了,我这身已够好的了,还不行呀。 老大说:行是行,不是不是新的吗? 我说:没事,我觉得够好了,只要我过年回家我妈就高兴了,穿啥没事。 老大说:那倒是,你不给你妈买点啥带回去,咋说也是过年了,你就空俩手爪子回去看老娘。 我说:给我妈当然得买啦。 老大说:钱够不,不够吱声,我这有钱。 我说:够。 老大说:我家里有件皮夹克,新的,佟二堡买的,买回来没穿,哪天回家我拿来给你,你穿着正好。 我说:你自己穿吧,太贵,穿不起。 老大说:看你那瘪犊子样,给你的,也不花钱。 我说:不花钱的更贵。 张玲喊我陪她去商场买衣服,我皱了个眉头,不想去,因为实在是不想陪女人去商场,比干活都累。 我问:不去行吗? 她说:不行,是你说动我,我才回家的。 我说:你可以找别人。 她说:找谁?中午一下班,都跑没了。看着我,说:好小弟,陪姐去,姐还陪你买棉鞋了呢。 就陪她去了商场。 商场里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买衣服的。张玲给她妈和她爸每人买了一件上衣,给自己买了一件大衣,最后说再给她爸买条裤子,看了看我,说上衣也是你试的,裤子也帮我试试。我说行。她选了一条休闲的牛仔裤,叫我试,我试了试,挺合适的,她就买下了。 买完之后,她问我:你不买啥呀。 我说:不买。 她问:也不给你妈买点啥? 我说:买,但这里的不好,没相中,走的时候去市里商场买。 她问:你买啥呀?这里的都没相中。 我说:买鞋,老太太穿的鞋。 她说:再不咱俩看看,万一有合适的呢,省的到市里去了。 我说:我早看了,没有,说是过两天来货,过两天要是不来,我就去市里买。 她说:哦,是吗?那也行,过两天我陪你过来。 从商场出来,直接回了酒店。 晚上不算太忙,块九点的时候就没客人了,大家收拾卫生准备下班。老四说他今天不回寝室,回家一趟。他家是市里的,隔个十天半个月,他就回去一趟。老二说他也有事,估计是和周兰谈判,他俩的事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 老大看着我,说:就咱俩了,咱俩干啥去? 我说:回去睡觉。 老大说:回去你就鼓捣你那个破刻刀,我干啥?再不老三咱俩去张姐家得了。 我说:这都几点了,还上人家去,人家早睡觉了。 老大说:不能,谁睡觉她也不能睡觉,我先去给她家打个电话问问,要是没睡觉咱俩就过去。 我说:上人家去干啥,大半夜的。 老大说:干啥?喝酒去。说完就到前台打电话去了。 老大走后,老四说:老三,你看着点老大,别叫他喝多了。 我说:谁喝多他都不带喝多的,比谁都能喝。 老四说:那你也看着他点儿,他喝不过你。 我说:行,我看着他点儿。 说话的时候,老大回来了,说:老三,妥了,张姐正在家包饺子呢,今天孙哥加班,正好九点下班,咱俩去正好。 老四说:就他妈吃的命,我今天不回家了。 老大说:回去吧,没包你那份。 第50章 张姐家宴 关了厨房灯,和老大来到大厅,张玲在吧台叫住我,把给她爸买的裤子递给我。 张玲说:小弟,你穿上。 我说:不是试过了吗。 老大说:你傻呀,那是人家张玲给你买的。 我问张玲:是吗?给我买的? 张玲说:嗯,给你买的。 我赶忙说:不用,你拿回家给你爸穿,我这不是有裤子吗。 张玲说:叫你穿你就穿的了,我还是你姐不。 老大在旁边说:那可不,人家给你买了你不穿,还叫人家退回去呀。 我说:退啥,拿回去给她爸。 张玲有点生气了,说:你不穿我就退回去,你那个姐给你买衣服你就穿,我这个姐给你买裤子你就不穿,还分人咋的。 我看了看她,说:穿,咋不穿呢,现在就穿。 从酒店出来往张姐家走,老大说:我看张玲对你有意思。 我说:没意思。 老大说:张玲昨天跟我说,看你上班就是一条军绿裤子,下班还是一条军绿裤子,想给你买条裤子。 我说:你咋不跟我说,我要是知道今天就不跟她去商场了。 老大说:我哪知道她真给你买,还省思就说说呢。 我说:又欠了个人情。 老大说:我看,不一定是人情那么简单,兴许是人家看上你了。 我说:老大,你想想,可呢吗? 老大说:万事皆有可能。 到张姐家的时候,孙哥也刚到家,张姐正在厨房煮饺子,桌子已经摆上了,都是现成的,猪蹄子、花生米、辣白菜、枸宝,还有一大瓶5斤装的高粱酒,已经少了一小半,应该是孙哥在家喝的。饺子上来,就和孙哥、张姐、老大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喝起小酒来。 在家里,张姐的打扮就本分多了,一身家居服,淡妆,一看就是中年家庭妇女。 张姐问老大:今天怎么想起上我家来了? 老大说:好长时间没看到老孙了,想他了,你以为是看你来了。 张姐说:德行,要不是看你孙哥面子,你以为能让你上我家。 老大说:没老孙我也不来。 孙哥就笑,张罗着大伙共同喝了一杯。 张姐看我穿了条新裤子,问:谭子,你赵姐今天来了? 我说:没来。 张姐说:那这是你自己买的裤子。 我说:不是。 老大说:我家老三人缘好,你以为就你那个同事相中我家老三了,这是老三相好买的。 张姐说: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就是问问,你哪来那多话。 老大就笑,说:活这么大,还真没见着谁家的狗嘴里吐出过象牙来。 张姐没理他,跟我说:行呀,谭子,处对象了。 我说:没有。 张姐说:没处对象人家给你买裤子,就算不处对象,人家也是对你有意思。 我说:不能,就是她扎手的时候,我领她去过医院,护理过她。 张姐说:那就是英雄救美,人家这是以身相许。谭子,跟姐说说,那小姑娘长得咋样,有你赵姐好看吗? 我没说话,老大说:和小赵差不多,比小赵年轻。 张姐说:那行呀,谭子,你得抓紧,人家这是对你有意思,你别傻乎乎的不知道。 我说:不能,她和我赵姐一样,把我看成小弟。 听了我的话,张姐就笑,招呼着大伙喝了一口酒。 把酒杯放下,张姐说:谭子,看你傻乎乎的样,你赵姐比你大将近十一岁,她心里有疙瘩,要不,你以为她不喜欢你,拿你当弟弟呀。她瞅你的眼神,一看就是傻女瞅痴汉。 我说:不能。 张姐说:有啥不能的,就她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她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年龄太大了,对你不好,你还是小伙儿,不能坑了你,又放不下你,就拿你当她的弟弟,心里好受点。 老大问:她跟你说了? 张姐说:这事还用说,我是女的我还不知道。 孙哥说:和你过这么多年了,还真没看出你哪点像女人。 张姐冲孙哥说:我哪点像女人,别人不知道,你孙胖子敢说不知道?我身上哪个点你没看过,还是没摸过,现在吃干抹净开始不认账了,亏你说得出来。 张姐的话刚落,老大就笑的把一个花生米掉到地上。 孙哥讪讪的说:你这老娘们儿,说不过你。 张姐说:现在成老娘们儿了,想当初一朵花的时候,要不是为了解救贫下中农传宗接代问题,还轮得到你孙胖子吃天鹅肉,早他妈飞天上嫁二郎神了。 有张姐在的酒局,就少不了开怀大笑。 喝着酒,又聊了会儿天,张姐问老大:刚才说给谭子买裤子的那个女的比谭子大,大多少? 老大说:看着得大四、五岁,有吧,老三。 我说:四岁,她二十五。 张姐说:那也不算大,女的大点好,知道疼人。 老大说:那你和老孙你们俩谁大? 孙哥说:我大,她小。 张姐说:男的大有个屁用,我也没看着你咋疼我。 孙哥说:还咋疼?在家你都快上天了。 张姐说:废话,你看谁家天鹅不在天上飞?就我倒霉,咋飞也没飞出这个屋,这辈子大好年华是毁在你孙胖子手了。 孙哥笑。 老大说:咋地,有老孙要你就不错了,也就老孙要你。 张姐说:哼,我这是老了,要是年轻,那小伙从三台子能排到浑南。 我说:我认可。 张姐说:看着没,有主持正义的。 孙哥说:人家小谭子是怕你没台阶下,给你个台阶。 张姐说:你以为台阶都是往下走的,就没有往上走的,啥也不懂。 孙哥笑:说,我不懂,咱家有个懂得就行,来,喝酒。 张姐跟我说:要过年了,我想你赵姐也快来了,她是真把你当成弟弟了。 老大说:老三就是姐姐多,家里五个姐姐,在外边认识的还是姐,你就不能认识个小点的,领回家当媳妇,让你妈也高兴高兴。 我说:我努力。 张姐对老大说:你说的轻巧,那女的也不是土坷垃,说拿一个就拿一个,再说了,那是领回家当媳妇,你以为是处对象找感觉呢,玩玩完事了。也就你那样,尽他妈的骗小姑娘。 老大说:说老三的事呢,你说我干啥。 张姐说:跟你学不到好,谭子,听姐的,说媳妇这事得慎重,跟人家过一辈子,千万别图一时快乐,能办事就行,那玩意儿早晚是病。 我说:是的。 张姐说:其实你要是和小赵年龄差不多,小赵倒是挺好个媳妇,就是差得太多了,十多岁。 老大说:现在哪还管那事,只要俩人看着顺眼,谁还管差多少岁。 张姐说:别从那唠没用嗑,明天给你找个六十的,我看你愿不愿意。 老大闭嘴。 张姐说:女的老得快,现在看着没啥,差十岁看不出来,等到了四十以后,立马就显出来了。谭子领着小赵回去,别说他妈,就他那五个姐姐也不同意。人家弟弟也不痴捏呆傻,就算家里困难,也不至于找个大十多岁的。谭子岁数小,看不明白,小赵是结过婚的人了,啥不知道,啥不想,拿谭子当弟弟,她也是动了真心。谭子我告诉你,你赵姐人挺好,你可得对她向对你姐姐一样,别伤她心。 我说:放心,不会的。 老大说:我看那个小赵挺好的,不行给我介绍介绍。 张姐说:滚你那个瘪犊子,大东女子监狱缺人,把你阉了送进去给那些老娘们解解馋。 那天喝了不少酒,但是有张姐,都没喝多,把那瓶高粱酒喝干,就结束战斗。 第51章 一双鞋 快过年了,酒店比较忙,每天都有车间组会餐,还有厂内各个科室会餐。一般的都是科室会餐安排进包房,车间会餐在大厅,省的领导和工人碰到一起,出现不必要的尴尬。 这个时候,老二和周兰提前回家,回去办理离婚,他们俩是彻底过不下去了。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离婚,有些想不明白。老二很好,周兰也很好,可是很好的两个人,却走不到一起,走到一起,又分开。好在没有孩子,分开之后,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负担,就是伤了两家老人的心,当老人的,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离婚,那时候离婚,在农村不是啥好事。另外在农村老人给孩子娶个媳妇不容易,就算是家庭条件好,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孩子娶个媳妇,几乎就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不够的还得朝亲戚朋友借,往往是媳妇娶到家,爹妈头发花。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水案剩我自己,到也能忙过来,会餐大部分都是套餐,提前准备好,还有老大和老四帮忙,也不忙不乱,倒觉得比平时单点轻快一些。 前台人员有点紧张,周兰和老二回去,李海娜也一起跟着回去了,还有一个外地的小服务员想家想的直掉眼泪,也提前回去了。那个时候有的小饭店已经关门,雇服务员也雇不着,找了三个家在酒店附近的下岗女工,也忙的过来。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就中午的时候有会餐订单,晚上没有,过小年,大家都回家过去。那时候还没像现在这样,都喜欢到饭店吃饭。 中午忙完了,下班的时候去了商场,看看给母亲买的鞋到了没有,还好,鞋到了,给母亲买了一双软面的棉皮鞋,母亲还从来没穿过皮鞋呢。买完了鞋,逛了一会儿商场,想是不是得给赵姐买点什么,赵姐对我好,给我卖衣服,买床单被罩,还把家里的枕头给我,照顾我就像家里姐姐照顾我似的,马上过年了,怎么说也得给买点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给女人买东西当然不包括给母亲买,真不知道该买什么,也不知道赵姐喜欢什么,想想自己真是完蛋,连女人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不懂女人,做人失败。就那么的逛着、看着,有点后悔出来的时候没叫上张玲一起出来,要是她在这就好了,至少她是女人,知道女人喜欢什么,并且她和赵姐长得差不多,个子也差不多,就是她纤瘦一些,赵姐略微的比她胖点,丰满一些。 逛到了卖围巾的摊位,被那里的围巾吸引住了。围巾的样式很多,颜色也各式各样,主要吸引我的是卖围巾的老板,一个女的,大波浪长发,和赵姐有点相似的面容,个头、身材和赵姐几乎一样,披着一条大围巾,有点西双版纳风格,浅红色的,就那样搭在她的脖子上,围巾很宽很长,两边垂在下衣襟那里,长长的飘穗随着身子来回动着,给人的感觉非常有格调,还很大气。 女老板正在向几个女顾客介绍自己的围巾,我走了过去。 女老板看到我,笑着问:小伙儿,买围巾呀? 我说:嗯,买围巾。 她问:给自己买还是给女朋友买? 我说:给我姐买。 女老板楞了一下,问:给你姐买?你姐多大岁数? 我说:三十一。 女老板就准备拿围巾让我挑。我说:你脖子上的这条就挺好。 女老板看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问:这条?你相中这条了? 我说:是,就这条,相中了。 女老板说:呵呵,我也相中了,看样你姐和我差不多一样高,要是不高围不起来它。 我说:是,就看你围着挺好的,你和我姐个子一样,才要买的。 女老板说:可这个款红色的就这一条了,其他颜色的行吗? 我说:不行,就这个红的。 女老板看着我,说:我也喜欢红的,这条准备自己留着过年围的,看你对你姐挺够意思,还头一回看弟弟给姐买东西的,就卖给你吧。 我说:那谢谢你了。 于是就愉快的买下了这条围巾,还买了一条同款橘黄颜色的,准备送给张玲。 晚上客人不是很多,早早地就完事了。 老大和老四也早走了,他们家都在市里,小年也是年,回家和家里人过小年去了。 从厨房出来,大厅还有一小桌客人,看样子马上也要完事。 冯哥在吧台那站着,看到我,说:老大和老四都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说:是呀,就我老哥一个了。 张玲在吧台里说:前台也就剩我一个了。 没看到孙梅,我问冯哥:我孙姐呢,回家了? 冯哥说:没有,和她朋友去市里唱歌去了。 我说:冯哥,你也跟着去呀。 冯哥说:都是一些老娘们,孩子有点感冒,我得回去看看孩子。 我没说话,想也是的,孩子感冒,当妈的出去唱歌,当爹的在家管孩子,也不是不行。 我问冯哥:用煮点饺子带回去吧? 冯哥说:也行,老三你煮点饺子,对了,多煮点,你也带回去点,再整点凉菜,切点酱牛肉就行。 我说:我不用,吃完饭了。 冯哥说:今儿不是小年吗,就你一个人,回去自己喝点,喝完了睡觉,香。 这时张玲说:也给我带一份,我也一个人,你们过年我不过年呀,我也喝点。 冯哥问:你能喝酒吗?会餐的时候没见你喝酒,就喝饮料了。 张玲说:那是人多,我没好意思。 冯哥说:那就这样的,老三,你去煮点饺子,切点酱牛肉,你看还有啥现成的,整点,给我带点饺子就行,我拿回家看孩子吃,你和张玲你俩回去喝点,就你们俩人了,也热闹热闹,过年了嘛。 我答应着,问张玲:姐,你真想喝点? 张玲说:喝,咋不喝呢,谁过年不喝酒。 我就回厨房煮饺子切牛肉去了。 回到寝室,和张玲因为到谁的寝室吃饺子发生争执,我说到男寝,她说不去,不习惯,叫我到女寝,我说女寝太干净,我不习惯。 最后她说:听姐的,就算去陪姐吃。 我说:好吧,你先回去,我先收拾收拾再过去。 她说:你收拾啥,不成天这样吗,也不是相亲,还假装的收拾收拾。 我说:那也得收拾一下,洗把脸,全是油。回到寝室,洗了脸,把工作服裤子换了,拿着给张玲的围巾过去。 女寝就是和男寝不一样,干净,还有香味。张玲的床靠着窗户,那有个桌子,她已经把饺子酱牛肉,花生米摆在桌子上,看我进来,找了两个喝水的杯子,把酒倒上,说:来吧。 我过去,把围巾给她,说:姐,给你买条围巾。 她很惊喜,说:哎呀,还给我买条围巾!说完把围巾拿在手里看,说:还是我喜欢的橘黄色,真好。 她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挺好看,很配她。 我说:你围着挺好看。 她说:我照镜子看看。 她走到镜子前,走又看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谢谢小弟,我围着正合适。 我说:合适就好,姐,先吃饺子吧,一会儿凉了。 她把围巾拿下来放到床上,说:你还挺会买东西的,我喜欢。 我坐在凳子上,她坐在床上。 我看着杯子里的白酒,又看看她的,和我一样,也是满满的一杯,就问:姐,你能喝了吗? 她说: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喝一杯没啥事,再多就不行了,你多喝点,你酒量大。 我说:上回你可是喝多了。 她说:咱们东北的女人哪有不会喝酒的。 我说:我就没看过我姐喝酒。 她说:那是在家,都你们男的喝酒,家里来客qie了,女的做菜,男的陪客,女的哪有上桌陪客的。 我说:也是。 是的,在家从来没看过姐姐们喝酒,好像她们还真的没有喝酒的机会。 和张玲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其实女人再不不喝酒,一旦喝酒,一般的酒量都不小,我在内蒙工作的时候,就碰到过喝酒的女人,我的酒量喝不过人家。 我说:周兰和李海娜走的时候,没说过完年还回来不? 张玲说:李海娜应该回来,周兰没说,看样是够呛。 我说:应该是回不来了,就是周兰还回来,也不可能在这干了,老二在厨房,她在前台,挺尴尬的 张玲说:也不一定,我看周兰根本不在乎这事,海娜也不怎么在乎,好像她们离不离婚没关系似的。我说:搞不明白,谁知道咋想的。 张玲说:爱咋想就咋想,跟咱们都没关系,小弟,来,喝一口。 于是就喝酒。 放下酒杯,她夹了一个饺子蘸了一下蒜酱,放到碗里,说:没想到你还挺心细的,知道带点蒜酱回来。我说:吃饺子没蒜酱不好吃,我吃饺子必须有蒜酱。 她说:我也是,在家吃饺子就得蘸蒜酱,还得加点陈醋。 我说:咱们东北人都这样,喜欢吃饺子蘸蒜酱,还得喝点小酒。 她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吃饺子不喝酒,不如喂狗。 说完就笑,看着她笑。 喝了两口酒,她的脸已经开始红了。 女人喝酒脸都爱红。 我说:姐,你脸一红,再加上一笑,非常好看。 她说:是吗,姐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我说:是的。 和张玲吃着饺子,喝着酒,聊着天。她的那杯酒很快就喝完了,还要再倒一杯,我说:你还能行吗,不行就别喝了。 她说:你看我喝多了吗,一点事没有。 我说:喝多的人从来都说没喝多。 她笑,说:没事,再来半杯吧,喝完了躺床上就睡,也不出屋,啥事没有。 就又倒了半杯。 她说:这回我慢点喝,觉得不行,喝不了,我就不喝了。 我说:行,你就慢点喝,看着我喝就行。 她说:看你除了干活就知道喝酒,纯粹个小酒蒙子。 我笑笑,说:有时候喝酒挺好的,睡觉香。 她说:有时候下班回来,睡不着觉,也想喝点酒,不好意思喝。 我说:你和周兰、李海娜你们喝呗,她俩都挺能喝的。 她说:我下班人家都快睡觉了,有时候她俩是喝完回来的。 我说:黑龙江的女人就是厉害,她俩都能喝酒。 她说:那咋的,行你们男的喝,就不行女的喝呀,以后我也喝,下了班就自己喝点。说完看着我,说:你陪我喝。 我说:行,天天陪你喝,也把你培养成酒蒙子。 想象不出来,一个女酒蒙子能啥样,天天头不梳脸不洗,就知道喝酒,喝的依里歪斜的,也挺好的。 她又喝了一口,说:小弟,姐喝不下去了。 我说:喝不下去就别喝了,给我吧。 说完把她的酒倒进我杯里,说:你喝水吧。 她说:不喝,我带回来一瓶饮料,我喝饮料。 她从床里摸出一瓶饮料,拧开。 我说:喝饮料挺好,解酒。 她喝了口饮料,说:还是饮料好喝,不辣。 我说:是,饮料好喝,不醉人。喝酒就得喝的晕乎乎的,那才叫享受,要不然喝酒干啥。 她说:你呀,就歪理邪说,给自己喝酒找理由,你刚多大,就这么喝酒,你得喝到啥时候。 我说:趁着没媳妇,赶紧喝两年,等有了媳妇,就喝不着了。 她笑,说:还媳妇呢,我看你也不着急呀,人家别的男的向你这大岁数,都知道处对象,也没看着你处呀。 我说:咋不着急,马上就过年了,我妈还等着我领媳妇回去呢,又没完成任务,回去还得挨说。 她说:该,看你还喝酒,有喝酒的时间,好好和小姑娘处处,不早就成了。 我说:哪有啊,哪有小姑娘喜欢我,我看人家挺顺眼,人家看我像土匪似的,还没等和人家说话,人家就躲得远远的,还以为我要咋滴似的。姐,不是你弟弟不努力,是压根就没机会。 她笑,说:还没机会,你看看你,天天喝酒,谁家小姑娘愿意和个酒蒙子在一起,以后把酒戒了。 我说:好,戒了。 她问我:你说给你妈买鞋,我差点都忘了,那鞋来了吗?你买了吗? 我说:来了,今天买的。 她说:今天买的,你咋没喊我? 我说:看你怪累的,就没喊你,去年就给我妈买过一双鞋,知道大小,能买。 她说:你们男的买不好,买的啥样的? 我说:软皮的,棉鞋,去年买的是布面的,今年给她买双皮鞋,也不知道她爱穿不爱穿,我妈没穿过皮鞋。 她说:爱穿,保证爱穿,老儿子买的鞋,能不爱穿吗。 我说:应该是。 她说:你去年给你妈买的鞋,今年咋又买鞋,也不换换样,买件衣服啥的。 我说:不知道,就是想给我妈买双鞋。 说完,喝了一口酒,掏出烟,点上一支,说:姐,你没过过苦日子你不知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小,大夏天的,和村里的孩子玩,那时候家里穷,脚上也不穿鞋,就光着脚丫子跑。我家前边有条河,水不大,也就没过脚面子。夏天,我们都在那玩水。晌午头儿,家家孩子都回家吃饭,我在那等我妈从生产队回来,一起回家,回家我妈就做饭,好吃饭。那天记得我妈走着回来了,我打远儿就喊,我妈走到我跟前儿,用手摸着我的头,我说妈我饿了,我妈说回家,妈做饭。 我站在那,说妈你背我。我妈看着我,说妈累了,不背了,自己趟河过去吧。我妈说着,就往前走,直接就把脚踩到了河里,就在我妈把脚往河里踩的时候,我看到我妈脚上的那只布鞋,前面已经破了,我妈的脚指头就露在外面,我记得非常清楚,妈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在阳光下特别扎眼我妈就那样把脚踩进河里,河水把妈的脚和鞋没过去了,我妈就那样过了河,两只脚,那双布鞋,全湿了。我跟在我妈身后,眼泪就往下掉,打那以后,我再也没到那河边玩过。我就想要给我妈买双鞋,一年一个样 我的眼睛有点湿,张玲满脸泪水。 第52章 阵仗 围巾 第二天,老四从家回来,带了一只烧鸡,老大就张罗着晚上要喝酒,老四说不喝,老二不在,少个人喝着没意思。 老大说:不就少个人吗,人还不好找。 老四说:你找到人再说。 老大跑到前面在转了一圈,回来说:还真没人,连个喝酒人都没有。 老四说:那就不怨我了,没人,这烧鸡,大呀,一个人也吃不完呀。说完,还瞅了瞅老大。 老大说:你等着,我打电话去。 老四说:不用打了,大过年的,谁陪你喝酒,也就老三能陪你,晚上我出烧鸡了,你出啥? 老大说:我出酒呗。 老四说:酒不行,你得给我买那个五块钱的雪山,我一直想吃,没舍得买。 老大说:行,妥了,不就是五块钱的雪山吗,晚上给你买。 老四不抽烟,不爱喝酒,爱吃零食和雪糕,我就纳闷,大冬天的,他也爱吃,也不嫌乎冷,可能跟他姓梁有关系。 中午和晚上都挺忙,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收拾完卫生,做完工作餐,快十点了。回到寝室, 赶紧的把桌子摆上,菜拿出来,准备喝酒。这个时候老大的传呼机响了,老大看是酒店的号码,说:酒的 的号,啥事呢? 我说:可能找你有事吧。 刚说完,老四的传呼机也响了,也是酒店的号,老四说:也传我了,啥事呢? 老大说:管他啥事,回去一趟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走吧,一起回去看看。 回到酒店,里面乱糟糟的,冯哥正和一群人喊着,孙梅和张玲站在吧台里,吓得不敢出来,服务员都躲在走廊里,探着头往外看。我和老大走到冯哥跟前,老四往厨房走,去锁厨房门。 老大问冯哥:咋回事? 冯哥说:他们想唱歌,我说十点了,过了十点不让唱,扰民。 刚说到这,就有个年轻的小火说:扰什么民,酒店安音响,不就是给客人唱歌的吗,不让唱你安它干屁。 有人随声附和,说砸了它,不让唱就砸了它。看来是酒没少喝,要是没喝酒,一个单位会餐,没人扯这蛋。 冯哥一到紧张的时候说话就磕巴,要张嘴,老大先开口说:那个,是这样。他冲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说:我看你是这里说的算的,这样,哥们,咱们酒店是能唱歌,可是过了十点再唱就扰民了,派出所的来了几趟,所以咱们到十点就关音响,哥们儿理解一下。 那人问:你是干啥的? 老大说:我是酒店老板他哥,这是我弟弟的酒店,大伙给个面子。 这时候出来个小伙,看上去有点狂,冲老大说:我们到你家来高兴,唱唱歌唱到一半就不让唱了,你说咋办吧。 老大说:这是我们招待不周,但确实过了十点不能唱歌了,兄弟担待点。 小伙看着老大,可能看老大像是混社会的,说:我们来订餐的时候,可是你们说能唱歌的,当时要是告诉我们就能唱到十点,我们也不定你们家了。 这时候就有人跟着说,那可不,早知道这样,就不定这了,啥破酒店,还唱歌就唱到十点。 老大说: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真对不住大家,扫大家的兴了,对不住,对不住,改天来,我单独请 那个小伙说: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在三台子,还没我不认识的,咋没见过你。 老大说:兄弟,没见过正常,今天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兄弟,看老弟也是面上人,今个儿就这样。 小伙问:你认识红哥不? 老大说:你要说是曹继红,我俩熟,哪天把他叫过来,再带上小民子,咱们坐坐,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坐了。 小伙一听老大不但认识三台子大哥曹继红,还认识大民子也是三台子社会大哥,说:既然认识红哥,那就好使,别人面子不给,红哥的面子必须给。今天就这样,唱不唱的,就是再唱,也没意思了。 说完,就招呼他们那伙人往外走,老大往外送送,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伙问:大哥以前在哪了? 老大说:大东了,邢三儿。 就见那个小伙一愣,马上就冲老大点头:说真不知道这是三哥你弟弟的酒店,不好意思了。 老大说:没事,改天过来,三哥请你。 那伙人走了,服务员开始收拾大厅,老四走过来,怀里鼓鼓囊囊的,老大问:你那里啥玩意,鼓鼓囊囊的? 老四笑,从怀里掏出两把手勺,一根擀面杖,说:我怕打起来,菜刀没敢拿,用这个打伤不着人。 老大笑,说:赶他妈丐帮了,你咋没把打狗棒拿来。 老四说:有家伙式总比空手强,手勺咋地,一样干。 老大说:一看你就没打过架。 这时候孙梅过来,说:刚才给我吓坏了,一下子冲上来一群,要动手。 老大说:他们不敢,都咋咋呼呼的,不敢动手,一个单位会餐,傻子才找事呢。 孙梅说:那也挺吓人的。 老大说:也就吓唬吓唬人,都没多大能耐,小崽子,要是流氓,也不到这闹事。 这时冯哥说话也正常了,问:老大,你认识李继红? 老大说:听说过,也见过面,在三台子挺好使的,认识小民子,听说混的挺好,是三台子仁义大哥 冯哥问:老大,你咋不混了? 老大说:没意思,哪赶我炒菜自在,混来混去都他妈监狱的客。 服务员收拾完卫生,张玲也把账拢完了,就一起回来。 回来的路上,老四问:老大,打架你不害怕? 老大说:打架谁不害怕,都害怕,整不好就把自己搭进去,尤其是这帮小崽子,根本不会打架,下手也不知道轻重,就往死处打。现在会打架的都不打架,有名有号的都不自己动手,就他妈的这些二不茬子敢打架,想出名。二虎吧唧的,没打呢,打出事来都老实,没哪个大哥敢兜着。 老四说:刚才挺吓人,我以为能打起来呢。 老大说:打啥,打谁去?越是这样越打不起来,都是喊口号的,有事别怕事,没事别惹事,打架你越是不怕,越打不着你。 说完,看了看我,说:老三,刚才你一直在那站着,没看着你害怕。 我说:根本就打不起来的事,有啥怕的。 这时候张玲说:千万别打架,把谁打了都不好。 腊月二十五,这天周末,中午的时候,赵姐来了。 我正在厨房干活,张玲过来喊我说你姐来了。我知道是赵姐,就到更衣间把那条围巾拿着,到了前厅。 赵姐在靠门口的桌子那坐着,看我过来,笑了。 我坐下,把装围巾的纸袋递给她说:姐,给你买条围巾。 赵姐很惊喜,说:给我买啥围巾,我家里有。 我说:那不是你的吗,这是我的。 赵姐把围巾从纸袋里拿出来,打开看着,很高兴,说:这条毛巾挺贵的吧。 我说:不贵。 她说:还不贵,看这款式和这做工,就知道便宜不了,你真敢花钱。 我笑,不说话。 赵姐站起来,把围巾围在脖子上,问我:好看吗? 我说:好看。 赵姐围上围巾,比那个老板娘好看多了,还有气质。张玲看到赵姐站起来围围巾,看到那条围巾,从吧台冲我竖起大拇指,看她的口型是“漂亮”,就冲她笑笑。 赵姐就把围巾围着,坐下来对我说:弟,你还挺会买东西的,姐挺喜欢。 我说:我是看卖围巾那个老板娘围着这条围巾,她和你长得几乎一样,个子也差不多,看着她围着围巾挺好看,想你围上一定比她好看,才买的。 赵姐说: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了。 我说:不是,没你漂亮,她围着是挺好看,但是没你好看,也没你有气质。 赵姐用手摸着围巾,说:姐可没气质,这围巾质量真好,还宽,是今年新款,谢谢老弟了。 我说:姐,别跟我客气。 她说:过年了,还想着姐,给姐买围巾,姐都没给你买啥。 我说:你给我买的够多的了,不用了。 她说:我不是你姐吗。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条烟给我,说:就给你买条烟。 我说:姐,你还说没给我买东西呢,这不是吗。 她笑说:其实真不应该给你买烟,抽烟有啥好的,把肺都抽坏了,你干脆戒了得了。 我说:行,听姐的,抽完这条就戒了。 赵姐问我:你们这啥时候放假? 我说:二十七。 她说:哦,过完年哪天开始上班? 我说:正月初六,我初五就得从家走。 她说:就在家待那么几天呀,你和你们老板说说,多呆几天。 我说:不行,现在就我一个水案,那个水案回家和媳妇离婚去了,过完年还不知道回来不回来,我得回来,要不然谁干活呀。 她说:大过年的,咋还回家离婚呢? 我说:不知道,过不到一起去吧。 她说:那过完年不还是你一个人吗? 我说:嗯,兴许他回来,我们在一起挺好的,你们那呢,哪天放假? 她说:我们那不放假,过年还有加班的,都到酒楼吃饭,我们得值班,就三十下午放半天假。 我问:那都得在那呀? 她说:也不是都在那,外地的放假,我们本地的上班。 我问:那你过年在哪过? 她说:回我妈家,这几年都是我妈我俩过年,过完年,我不想在那干了,不干服务员了,找点别的活干,三十二了,不能总干服务员。 我说:也是,想好干什么了吗? 她说:还没想好,我同学在五爱有个床子,准备叫我过去帮着她卖服装。 我说:卖服装也行,你试试。 她说:我倒是挺愿意卖服装的,但不愿意在同学那干,好了行,不好了都不好说话。 我说:也是,就看你那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了。 她说:那还分男女呀。 我说:咋不分呢,要是男的,就好干,男同学事少,要是女的,就不好干,女的事多,爱计较。 她说:哪来的歪理邪说。 我说:姐,你还不信,真这样,你那个同学男的女的? 她说:女的。 我问:长得啥样,有你好看吗? 她说:咋地,你还有啥想法?我发现几天不见,弟,你有点学坏了。 我说:上哪学坏去,我是说如果比你长得好看,那还行,你没她好看,她就不嫉妒你,和你能处的挺好,要是没你好看,我劝你最好别去,她看你比她好看,比她漂亮,嘴上不说,心里瞅你也来气,时间长了,就不好处了。 赵姐看着我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有时候还真这样,你还是学坏了,要不然怎么把女人分析的这么透,好像比女人还懂女人。 我说:姐,这是看的,可不是我分析的,没那能耐。 赵姐说:你要是有那能耐,早处着对象了,看你过年回家,你妈、你姐她们问你你咋说。 我说:咋说,实话实说,就说她儿子无能,但会继续努力,长征才刚刚开始,曙光就在前头。 赵姐就乐起来。 我问赵姐想吃什么,赵姐说:不在你这里吃,来的时候到张姐那了,张姐今天烙馅饼,叫我喊你上她家吃馅饼去,还有那个老大。 我说:还有这好事,你等着,我这就去喊。 到厨房,喊了老大,和赵姐一起去张姐家吃馅饼。 到张姐家的时候,张姐已经把馅饼烙完,还整了几个小菜。 张姐看到老大,说:谁叫你来了,哪有好吃的往哪跑。 老大说:这不想你了嘛,我不吃馅饼,喝点酒就行。 张姐说:没有酒。 老大从怀里拿出一瓶好酒,说:自带。 张姐看见赵姐脖子上的围巾,上去看了看,用手摸着,说:这围巾挺好,哪买的? 赵姐说:好吗?我弟弟给我买的。 张姐就看我,问:谭子,你买的? 我点了下头。 张姐说:这还让人活吧,我也找个弟弟去。 说完看着老大,说:看着没,看着没。 老大说:看着了,主要你看看,那么长的围巾你能撑起来吗,就你那个头,我给你整个红领巾。 老大说完,就见张姐一拖鞋甩了过去。 第53章 回家 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六点,我回到了家。 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炕上坐着看电视,看到我进屋,高兴地从炕上下来,说:我觉着这两天你该回来了,没省思你今天就到家,这是坐晚上班车回来的。 我说:是,晚上的。 母亲问?还没吃饭吧? 我说:没吃呢,你给我做啥好吃的? 母亲说:我擀的面条,还没下锅呢。 说着就往外屋地走。 我说:妈,你待着,我自己下就行。 来到外屋地,母亲也跟着过来,我说:你进屋吧,我自己就行。 母亲不进屋,说:你啥啥的能找着吗。 说完就去拿放在案板上已经擀好的面条。知道就是让母亲进屋,她也不会进去的,就坐在灶门前烧火。看到母亲擀好的面条和做好的酸菜豆腐卤,就知道她在等我。母亲不知道我是今天回来,还是明天回来,但是她知道就是这两天到家,把面条提前擀好,放在那等着,回来了,就高兴的下锅煮,如果不回来,母亲就会坐在炕头上发呆,也不会觉得饿,会自言自语,今儿这是不到家,明儿个就该到家了然后会从炕上下来,蹒跚着走到外屋地,自己煮面条,煮完面条,捞出来,装到碗里,浇上酸菜豆腐卤,慢慢的吃着,嘴里没有味道,脑子里想着我我的母亲。 灶膛里的火烧的很旺,烤着我的脸,很热,眼泪从眼圈里打着转。看着母亲把面条下进锅里,锅里的水打着滚,冒着热气。 母亲说:别烧了,火够了。 把要往灶膛里塞得柴火放下,站起来,去拿碗筷,把炕桌放到炕上,又去外屋把酸菜豆腐卤端进来,放到桌子上。母亲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我过去把面条端进屋里,母亲手里拿着一碗自己做的辣椒酱,把辣椒酱放到桌子上,然后拖鞋上炕,盘腿坐到桌子旁。 先盛了一碗面条,加上卤子,端给母亲。 母亲说:盛这么多,晚上了,不敢多吃,不消化。 我说:没事,今天不是我回来了吗,你多吃点。 母亲说:你回来了也吃不多。 我盛了一碗面条,坐到炕上,拿起筷子就吃。 母亲说:那有酒,上几天我打的,小城子酒厂烧的,他们都说这酒好喝,比瓶酒好喝。 我下地,拿过母亲打的酒,倒了一大杯,然后坐到炕上,尝了一口,说:妈,这是纯粮食小烧,比瓶酒好。 母亲说:那可不,现在没人喝瓶酒了,都是用水勾兑的,哪赶上这自己烧的酒好喝,你在外边都喝瓶酒吧。 我说:嗯,有时候也和散白酒。 母亲说:少喝,别喝过量了。 母亲擀的面条白面里掺了荞面,吃起来非常筋道,好吃。还有母亲打的酸菜豆腐卤,自己家腌的酸菜,剁碎了,用卤水点的老豆腐切成小丁,下锅的时候大点葱花,酱油爆香,把酸菜末和豆腐丁一起倒进锅里,巴拉两下,放一水舀子水,小火炖,差不多的时候母亲会加入一小勺自己下的大酱,再炖一会儿,味就出来了,满锅香。把酸菜豆腐卤和面条拌在一起,大口的吃着。 母亲说:今年白菜不好,就腌了一缸酸菜。 我说:一缸,够你吃的。 母亲说:我能吃多少,你姐她们回来吃。 我问母亲:妈,这豆腐是你买的? 母亲说:你二姐夫做的,做完了给我送过来一板,还有挺多呢,有时候不爱做菜了,我就整块豆腐,沾点酱,吃点大米饭。 我说:咋还不做菜呢,你得给自己做点菜。 母亲说:一个人,有时候懒了,就不愿意做,做多了吃不了,你也不在家,做个菜吃一天。 听母亲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难受。我这是不孝顺呀。母亲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在家 母亲把辣椒酱往我这边推,说:我昨天做了点,你不爱吃吗,拌面条好吃。 我最爱吃母亲做的辣椒酱,吃面条、吃饺子离不开辣椒酱,拿筷子把辣椒酱往碗里拨了些,和面条和在一起,吃一口,还是那个妈妈的味道。 看我吃得香,母亲说:你多吃点,我晚上不敢吃太多,你五姐说像我们这些到岁数的,晚上少吃好,对胃好。你把那些面条都捞到碗里,别剩下,面条剩下就不好吃了。 我说:妈,你放心,我都能吃了。 母亲看着我,说:胖了,在饭店干活的关系,吃胖了,成天就吃好吃的吧。 我说:也没吃啥好吃的,就是不累,有点胖了。 母亲说:胖点好,也别太胖了,你看那些得高血压的,都是胖人,像我这样的瘦人,一辈子也不得高血压。 我笑着说:妈你身体好,我看你现在比我夏天回来的时候胖。 母亲说:一天啥活不干,去了吃就是睡,还不胖的。我体格还行,咱们营子那几个和我都六十来岁的,都不行,不是高血压,就是腰不好,天天都得药顶着。上两天那不孙大堂没了吗,才六十二,就比我大一岁,成天得吃药,齁瘘拔气的,这回好了,不用拔气了,到那边享福去了。 我说:他那是老病号,我在家的时候就成天长病。 母亲说:是呀,给儿子说了媳妇,那儿媳妇哼,也就是个人,要不是人都得掐死,把老公公硬给撵出来,住前院草屋子里,也不给做吃的他死是享福去了。 我说:那他小子呢,也不敢管媳妇。 母亲叹了口气,说:那也就应名是个小子,窝窝囊囊的,要是稍微能当一点家,也不能把他爹整草屋子住去,这大冬天的,冻也冻死了。 说完,母亲又叹了口气。 母亲把一碗面条吃完不吃了,把盆里的面条捞起来,盛到我碗里,边捞边说:今天吃多了,你把这些都吃了,也就一碗。 我说:行,我都吃了。 母亲说:拌点辣椒酱,好吃,你五姐一吃面条,就找辣椒酱,你们姐俩一样,都爱吃辣椒酱,怪辣的,啥吃头,还刺激胃。 我说:好吃呗,你做的好吃。 母亲把豆腐卤往我面前推推,然后就往后坐一点,说:你慢慢吃吧,我不吃了,吃饭别着急,大长的夜呢,这才几点,每天这时候我还看“小燕子”呢。 我说:妈你也看还珠格格。 母亲说:看,挺好看的,小燕子那双大眼睛,和你二姐家雨燕一样一样的。 我说:是差不多,都是大眼睛。 母亲说:上次你回去,回去就上班了? 我说:嗯,回去就上班了。 母亲问:还在那个饭店? 我说:是,还在那个饭店。 母亲说:那还行,别总换地方,写个信啥的都不知道往哪邮。我说,不换地方。 母亲问:你信里头说,你又长工资了? 我说:涨了一百,现在六百。 母亲说:不用总往家邮钱,我也不花钱,你自己留着点,在外头,交朋好友的,都得花钱。 我说:妈,我知道,够花。 母亲说:我一个老太太,在家花啥钱,一个月也就交个电费,打个酱油花点钱,菜啥的,大米,你姐她们都给我拿,也吃不了。上两天你大姐上集,路过这还给我留下几条带鱼,我自己也不愿意收拾,等明天你自己收拾,做了吃。 我说:行,明天我做。 吃完面条,下地把桌子收拾了,从包里把给母亲买的棉鞋拿出来,跟母亲说:妈,我给你买双鞋。 把鞋送到母亲面前,母亲接过去,说:还给我买啥鞋,你去年买的还没咋穿,在柜子里放着呢。 我说:给你买的你就穿呗,放柜子里干啥。 母亲说:我一个老太太,在家有双鞋就行,那鞋新,留着出门穿。 我说:您老人家一年也不出几回门,就在家穿呗,穿坏了我再给你买。 母亲用手摸着鞋面,说:这啥皮子,这么软乎。 我说:我挑软乎的买的,这是软皮鞋,就适合你们老年人穿,妈,你试试,看看大小。 母亲把鞋穿在脚上,在炕上走了两步,说:挺合脚的,一点都不硬,上两天看你老婶穿双皮的,她那个没这个好,硬。 说着又坐回炕上,把鞋脱下来,拿在手里看着,说:这回死也行了,这辈子也穿上皮鞋了。 我说:妈,看你老人家说啥呢。 母亲笑,把鞋放到窗台上,说:人哪有不死的,我这就是享福了。 我说:妈,以后你得更享福呢。 母亲说:嗯,那得等有了儿媳妇,没儿媳妇算啥享福。 我没敢吱声。 母亲见我不说话,说:你那些个同学,那个林庆光,上个月结的婚,还把我接去了呢,看人家那媳妇,可地道了。 我说:妈你别着急,赶明个我也给你找个地道的儿媳妇。 母亲说:别说地道儿了,就算是个小不点,你领回个也行,就从那吹。 我笑,说:妈,你别着急,你儿子还说不上媳妇。 母亲说:我才不着急呢,还能活几天,管你说不说媳妇呢,我就是看人家庆广媳妇好,要是我有个那样的儿媳妇,那还说啥了。 我看着母亲,母亲也看着我,她把窗台上的鞋拿下来,说:把鞋放柜子上,我明天早上穿。 第54章 五姐 五姐夫 第二天早上醒来,母亲正在和面,看我醒了,母亲说:和点面,包点饺子。 我说:妈,包饺子多费劲,还得剁馅。 母亲说:馅我早就剁好了,剁一盆呢,啥时候吃啥时候包,费啥事,就是和块面,省事。 洗完脸,母亲擀饺子皮,我包。看到母亲穿着我给她买的鞋,我说:妈,不把鞋留着出门穿了。 母亲说:穿,这不过年了,穿着踩踩脚。 我说:妈,你在家就穿着,放柜子里都捂长毛了。 母亲说:嗯,穿着,儿子买的鞋,穿着。 饺子是酸菜馅的,母亲和饺子馅好吃,就是普通的家常和法,没啥特殊材料,但就是好吃。 母亲说:吃完饭,你去上坟,都说过了小年不让上坟,你不在家,去年是你大哥我的叔伯大哥上的,今年来了,也上了,你这不是回来了吗,管他有用没用,也去上上。 我说:嗯,吃完饭我就去。我又问:妈,过年的东西都买齐了吗?缺啥,回来的时候我带回来。 母亲说:不用,都齐了,上两天你五姐回来,都买的差不多了。带几盒烟回来,我看你抽烟,等正月你姐夫他们来,备点烟。 我说:烟我带回来了。 母亲说:那就不缺啥了。 吃完饭,我去给父亲上坟。 在家的时候,每年的清明、五月节、八月节、过年,我都去给父亲上坟,出去打工,就回不来上坟,这是打工两年来第一次给父亲上坟。 父亲的坟在离家二里地远的山坡上,背靠着松树地,前面是村子,往远看,是一条河。 来到父亲坟前,父亲坟前有人来烧过纸,还留着烧纸之后的灰迹,应该是大哥和姐夫们烧的。很多人给老人上坟都会害怕,我不怕,上初中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来上坟,总感觉坟里的父亲就在那看着我,很慈祥的看着我,每次来到父亲的坟前,都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先拿木棒绕着父亲的坟画了个圈,然后压上坟头纸,再跪倒坟前,把烧纸摊开,用打火机把烧纸点着,开始和父亲聊天:爸,来看你了,过年了,我昨天从省城回来的,出去打工了,还行,挺好的,学厨师呢,一个月六百块钱,不多,也不少了,够家里花。 家里都挺好的,我妈身体好,地也不种了,你不用惦记。我五姐开始上班了,当老师了,挺厉害的,她家也挺好的,家庭条件好,你不用担心。 边叨咕着边烧着纸,一边用棍子扒拉着,纸烧的透。 继续说:爸,现在你要担心就担心担心我,还没说媳妇呢。今年上半年相了个对象,没相成,可能是嫌乎我穷。咱家现在虽然困难,但比过去好多了,我挣钱了,我五姐也挣钱了。我在外面,就是把我妈一个人扔在家里有点放心不下,要是有个媳妇就好了,我在外面挣钱,她在家里照顾我妈,再有个孩子,咱家就是好日子。今年是不行了,我过年努努力,争取领回家个媳妇来,也让我妈放心。到时候也告诉你一声,你也高兴高兴。过年了,给您老人家送点钱,你也办置办置年货,好好过个年。 纸烧完了,给父亲磕个头,告诉他明年再来看他,就站起来,看着父亲的坟,默默地看着,点上一支烟,转过身,往山下走去。 到家的时候,五姐和五姐夫来了。五姐是担心我没回来,就回来看看,看我回来没有。见我回来了,就放心了。 五姐坐在炕头和母亲唠嗑,看我进屋,脸上是高兴的笑容,说:给老爸上坟去了。 我说:是,给老爸上坟去了,你啥时候到的。 五姐说:刚进屋没多大一会儿,妈说你回来了,给爸上坟去了,二十八上坟,老爸没嫌乎你去晚了,踢你呀。 我说:没有,我竟说好话,他没舍得踢。 五姐夫说:不是舍不得踢你,那是老爸看你一年不着家,都不愿意搭理你,懒得踢你。 我说:好像没踢你似的。 五姐夫就笑,说:国华,咋的,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我说:不我一个人回来,还得领俩、仨的回来。 五姐夫说:俩、仨的不用,领一个回来就行,老妈就等着你领儿媳妇回来呢。 我说:好饭不怕晚,非得今年领回来呀,等明年的,明年说啥也领回来一个,省的你总着急。 五姐夫说:我不着急,我有你老姐一个就行了,我是怕老妈着急,你老姐更着急。 五姐瞪了五姐夫一眼,说:我着什么急,当事人都不急,我急有啥用。 坐到炕上,和五姐、五姐夫聊天。 五姐指着母亲地上的鞋,跟我说:国华,你给老妈买的鞋。 我说:嗯。 五姐说:挺好的呢,刚才我看了,软皮的,我就想给老妈买双软皮的,咱们这没有,正好你买回来了。 五姐夫说:你老姐是不想买,舍不得花钱。 五姐说:给老妈买鞋还舍不得,你舍得,也没看你当姑爷的买,还是人家儿子。 五姐夫就笑。 五姐说:国华,你去年给老妈买的鞋,老妈都舍不得穿,说出门再穿。我说你老儿子给你买的,就是让你穿的,老妈说留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穿,呵呵,现在还在柜里搁着呢。 母亲说:在家也没啥事,有双鞋穿着就行,现在也不干活,鞋也不费,穿它干啥。 五姐说:人家给你买的,你就穿,要不然人家给你买它干啥。一会儿我就把你那些旧鞋收拾收拾拿走,看你穿啥。 母亲说:我这不穿了吗,昨个儿拿回来的,今儿就穿上了,以后就穿新鞋,在家也穿,听你们的。 母亲说完,我们笑了。 唠着唠着,就唠叨我的终身大事上来。 五姐说:国华,你在饭店也没处个对象。 我说:没有,没合适的。 五姐说:咋还没合适的?那么多服务员,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我说:五姐,我们饭店就六个服务员,三个结婚的,一个岁数大的,那两个是家里定亲的,我找谁去。再说,我也得考虑考虑,总不能是个女的就行。 五姐说:净撒谎,我就不信你说的。 我就笑。 五姐夫说:一看就是撒谎,谁家结婚的媳妇还出去当服务员,你就说你不愿意处就得了,我们也不说你。 五姐说:国华,过年你都二十二了,可别和城里比,人家城里二十七、八,三十多岁结婚正常,在咱们农村可不行,二十不找对象都是有毛病的了,二十二的都结婚了,结婚早的都有孩子了,你可得抓紧了。 我说:知道,一定抓紧。 五姐说:你先不用考虑家里,妈有我照顾呢,我现在上班了,每个月都开工资,我们家不用我钱,你老姐付也上班,有工资,我的工资够管老妈的。你就在外面好好干,家里不用担心。也别说找个媳妇在家给你养老人,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媳妇孝顺老人的,只要你在外面过得好,不用管妈,妈我管。 我说:养儿防老,老妈你管,还要我这个当儿子的干啥,放心五姐,我能找到媳妇,也能照顾好咱妈。 五姐说:还照顾咱妈呢,你先找个媳妇再说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五姐问我啥时候回去,我说初五。看五姐的样子有点不舍,心里也不怎么自在。 五姐说:我和大姐我们初二回来,都一起回来,人多热闹。 母亲说:初二回来吧,姑娘都初二回娘家。 五姐说:国华,你得想好了,大姐她们回来还得和你说对象的事,她们说就不像我这样好说了。 我说:没事,不就是说媳妇吗,也不是啥大事。 五姐夫说:还不是啥大事,现在啥都是小事,就你这是大事,你总说不是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不好意思说。 五姐夫说完,五姐也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说:没有,但是快有了,我还找不到媳妇? 五姐夫说:光说没用,你得领回家来,叫我们看看,那才是真的。 我说:你就在家等着吧。 吃过晌午饭,五姐和五姐夫就回去了。 第55章 家庭会议 大年三十,母亲我们娘俩过,晚上看春晚,吃饺子,放鞭炮,也是高兴。 吃过接年饺子,母亲就睡了。 我躺在炕上,身下的炕头滚热,躺在上面舒服,有点睡不着。 母亲睡了一会儿醒了,看我没睡,就说:几点了,还不睡。 说着,母亲起来,看来是起夜了。看到母亲把棉袄披在身上,往外屋地走,赶紧的把外屋地灯打开。 母亲说:不用,找着了。推开门,出了屋。 母亲岁数大了,半夜起夜身边真得有个人,要不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出去打工,在家种地,是能照顾母亲,可是不来钱,日子不好过。也想做点买卖,没本难起利,连本钱都没有,咋做买卖?姐姐们家的日子也都是刚刚开始好转,摆脱了借钱过日子的囧况,家家也没多少钱,再说,谁家不是有老有小的,都得过日子。 一想到借钱,心里就哆嗦一下,借钱的滋味太不好受,这辈子都不想借钱。在家,以现在的状况,说媳妇还是难事,不想因为自己说媳妇,让姐姐们再掏钱,甚至是出去借钱。还得自己奋斗,自己说媳妇。在农村说个媳妇,少说也得五、六万,哪有那些钱,我没钱,五个姐姐保证会给我掏钱,那时候,姐姐们家里也没钱,就得出去借,不能再叫姐姐们为我的婚事操心,这个媳妇,说啥也得自己挣钱说上。 可是,在外面说个媳妇,母亲在家,也是不好弄得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挣钱,在城里买个房子,把母亲接过去。要不然,要想让在外面处的对象留在家里照顾母亲,有点不可能。可是要想在城里攒钱买房子,不是今儿个说明儿个就能买的,有些城里人一辈子还没买上房子呢。靠打工挣钱买房子,得奋斗很多年,至少一年、两年之内是买不上的。母亲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看现在还行,身体挺硬实,自己能照顾自己,可是再过两年呢,不像是小孩,越活越年轻,母亲是越活越老母亲一辈子不容易,怎么说也得让母亲过个安详的晚年。 想着,就有点头疼,觉得自己完蛋,还不够有能力。 大年夜,我好久都没睡着,想了很多。 正月初二,姐姐们都回来了,家里非常热闹,一大家子人。 母亲有五个女儿,五个姑爷,四个外甥,三个外甥女,来齐了,二十来口人,也是大家庭。 中午吃饭之前,我陪姐夫们唠嗑,等吃完晌午饭,姐夫们到炕梢打扑克,我就被大姐叫我过来,开始开家庭会议。大姐有威信,她不开口没人敢发言。 大姐问:国华,去年一年在外面怎么样? 我说:还行,挺好的。 大姐说:还行,那咋还一个人回来的?要是知道你一个人回来,今天我都不回来了,等你走了再回来。 我说:不回来你不想你老兄弟。 大姐说:不想。 二姐插话说:还不想,我是想。 大姐冲二姐说:想他干啥,把老妈一个人扔在家里,也不说领个媳妇回来。 二姐说:那可不,告诉你国华,过年你要是还不领媳妇回来,我也和大姐似的,知道你回来我也不回来。 三姐说:你们不用吓唬国华,你们等着,过年国华保证能领媳妇回来。 五姐接过话头:我看也差不多。 我挠挠脑袋,说:你们都说差不多,我就努努力。 这时候大姐开口说:我们也不是逼着你说媳妇,咱家啥样你知道,就这一个老妈。咱们农村啥样你也知道,小子过了二十二,不说媳妇那就不好说了。你自己心里得有点数,别不着急,你等得起,老妈可等不起。 二姐说:别说老妈了,我都等不起,人家回娘家都有兄弟媳妇给做口饭吃,我回娘家倒好,还得自己做饭。 三姐说:那咋的,咱们谁不是自己做饭,要不你就让老妈给你做饭。 大姐说:怕做饭就别回来,我回来不也是自己做饭,要不是老妈做一辈子饭,你们谁能长这么大,早饿死了。老妈这是能自己做着吃,要是不能自己做着吃,你们都得回来伺候,谁也跑不了,就连你国华也别想出去打工,在家伺候老妈。 大姐说完,看我们都不说话。 大姐接着说:国华,你二姐说的也对,我们不是想要个兄弟媳妇做饭,主要还是跟你说媳妇这事着急上火,你得抓点紧了,今年说啥也得出个对象。 我赶紧点头,说:放心大姐,今年必须处对象。 二姐说:那可不,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考虑考虑了,老妈你不用管,你在外面处成了,结了婚就在外面过,也是一家人了,老妈在家我们管。 母亲说:我不用你们谁管,我还能照顾自己。 大姐说:看你说的,我们姐五个还管不了你个老太太,那可叫人笑掉大牙了,我们管不了,你不还有儿子吗。 母亲笑着说:我那儿子不行,还没说媳妇,顾不过来自己呢。 大姐说:这不正跟他说这事吗,你再等等,你老儿子不说了吗,今年说啥也给你领个儿媳妇回来。 母亲就笑着说:那可不错。 围绕着我说媳妇的事,说了有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和去年一样,要我在外面自己处着,家里头也找着,一旦家里有合适的,就回来相亲。 我高高兴兴的答应。 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热炕头还没睡够,母亲包的饺子还没吃够,和姐姐们的嗑还没唠够,初五就到了。告别了母亲,我的姐姐,坐上去往省城的列车,继续自己的打工生涯。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那时候不出来打工,会是什么样子,想来想去,觉得和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少,也会成家,也会有个孩子,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能和母亲在一起,天天能看到母亲。 母亲就是一个平凡的农村老太太,瘦弱的身体里面是坚强不屈的性格,用她平淡的坦然活出了艰辛而又叫人敬佩的人生。 在我记事的那天起,我的眼中,母亲似乎压根就没有年轻过,一头灰白的头发总是在阳光下掠过生活留下的苦难和岁月的无情。每次回想母亲,都是在风中,一副弱小的身子,灰白的头发被风掀起,看到母亲眼神中的刚强和坚定。 母亲从来没有向命运低过头,就是那样一步一步的走着,走过艰难,走过困苦,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母亲就像一只护崽儿的母狼,把我们姐弟六人搂在她温暖的环抱里,让我们受不到一丁点的伤害。在母亲的守护下,我没有感受到贫穷的艰难,是母亲让我平淡坦然的面对生活,好好活着。 现在母亲老了,该让我们这些在您的守护下长大成人的儿女,守护您我的娘亲。 第56章 寝室夜话 到酒店的时候冯哥在,给冯哥拜个年,冯哥挺高兴,塞给我一个红包。 到厨房检查一下,看看冰箱里的原料,把需要补货的拉了个单子,交给冯哥。估计明天客人不会太多,市场明天虽然营业,原料也不一定太全,就跟冯哥说有啥买啥,没有的就不买,客人也不会太挑。冯哥告诉我张玲中午就到了,现在在寝室,让我做点好吃的,拿回去和张玲一起吃。 炒了两个菜,煮了份速冻饺子,回到寝室。 敲女寝的门,张玲在里面问:谁呀? 我说:我! 张玲打开门,看着我,高兴地说:你回来了,小弟。 我说:回来了,过年好,姐。 她忙说:过年好,过年好。 我说:光说过年好呀,也不给个红包啥的。 说完把菜和饺子放到桌子上。 张玲说:忘准备红包了,后补。 我说:听说你没吃饭,我炒了俩菜,煮了份饺子,正好我也没吃,咱俩吃。 张玲说:我正好饿呢,外面小饭店没一家开门的,刚吃了一根坐火车时剩下的香肠垫垫肚子。 我说:姐,瞧把你可怜的,还是老弟好吧,知道你饿肚子,就把饭菜给你带回来了。 张玲说:还是我弟弟,知道照顾姐。 把菜和饺子打开,张玲说:没酒呀。 我说:姐,你跟一个喝酒的人说没酒,那多让人笑话,等着,寝室有,我去取。 回到寝室拿了酒,和张玲开始吃饭。 张玲问:小弟,你妈挺好的吧。 我说:挺好的,老太太身体健康,你家叔叔阿姨都挺好的。 她说:都好,比我身体都好,就是有点瘦了。 我说:他们那是想你想的,还担心你。 她说:是,他们在家总担心我,尤其是我妈,动不动就哭,她一哭,我爸心里也不好受。 我说:那这回你出来他们愿意呀。 她说:也不怎么愿意,但是看我挺好的,尤其是看我精神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就让我出来了。其实他们是怕我在家憋屈,担心我。 我说:当老的都这样,都掂心自己的孩子,不管多大,都掂心。 她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和她喝了口酒,吃了个饺子,速冻的饺子就是不好吃,还是母亲包的酸菜馅饺子好吃。 张玲笑着说:小弟,这回回家,初二那天,我妈小心的和我说,过年二十六了,也该处对象了。看我没啥反应,就说我二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在政府部门上班,就等着我回来,看看呢。 我说:好事呀,那你看了吗? 她说:好什么事?我现在哪有心思处对象。 我说:你就这么和你妈说的。 她说:我哪能这么说,要是一年前说不准,还真能这么和她说。我就和我妈说,现在先不想找对象,等我啥时候想好了,心里过了那个劲,再找。我让她告诉我二姨,跟人说明白了,别耽误人家。 我说:这样也行,但是你早晚得找婆家的。 她说:再过两年看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思,再说,姐现在啥样你不是不知道,没结婚呢就把孩子打掉了,在我家那块儿大部分人都知道,挺丢人的事。 我说:姐,别想那么多,人就是那样,你高兴了人嫉妒,你丢人了人讲究,最后都是自己过自己日子,过好自己日子就行。 她说:嗯,过自己的日子,来,姐和你喝一口。 放下酒杯,张玲问:回家你妈没问你,咋一个人回来的。 我说:那还用说嘛,必须得问,不但我妈问,我姐她们还给我开庭审判了呢。那阵式,吓人。 她笑,说:我说你回家准得挨说,谁叫你不处个对象了。 我说:姐你也知道,我上哪处去,咱们饭店就那几个人,就李海娜没对象,人家还不和我处。 她说:是呀,还真没有,等今年的,要是来服务员,我看合适的,就给你介绍。 我说:那先谢谢姐了。 她说:其实你人挺好的,就是长得有点凶,咋一看有点像土匪,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还有你显老,像二十六、七的,你不能擦点化妆品啥的,把自己弄的年轻点。 我说:姐,长这样爹妈给的,我说的也不算,再说了,要是有那么能让人年轻的化妆品,人都不老了,就这样,好男人不在长相,我是耐人寻味的那种,就看女的有没有眼光了。 她说:哼,还挺能自夸的,但是姐告诉你,你还真得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别一天总喝酒,有喝酒的时间多和服务员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你说你一天也不和服务员说句话,人家会注意你? 我说:好,今年开始,多上前台看看,多和服务员聊天,多给服务员买零嘴,争取拿下一个服务员,解决媳妇问题。 正月初六,酒店开始营业。 厨房里有我、老大、老四、凉菜师傅,外加洗碗大姐。前台有张玲,年前找的那三个服务员,还有一个头年早回家的小服务员。因为刚过完年,大家肚子里都有油水,所以客人不是很多。那时候还不实行给老人过六寿,不像现在,实行给老人过六十六,每年的初六,家家酒店爆满,都是给老人过六十六的。到晚上七点的时候,就没客人了,老大提议,在酒店做几个菜,回寝室喝新年酒,于是就做了四个菜,拿回去喝酒。 回到寝室,就把酒菜摆上,开始喝酒。 喝酒的时候,老大说:也不知道老二能不能回来,那瘪犊子,是不是有病,结婚几个月,就开始离婚。 我说:嗨,过不到一起去,也不能凑合。 老四说:我估计能回来,他媳妇就够呛了。 老大说:他媳妇也能回来,一看他媳妇那眼睛,就是留不住的主。 老四来了好奇心,问:老大,你咋看出来的? 老大说:女的眼睛大,还水灵灵的,瞅啥都动弹,你放心,那样的女的就是留不住的主,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浪着呢。 我说:老大,你别烂分析,好人都叫你分析完了。 老大说:老三,你别不信,不信你就看着,百分百那样,老二媳妇就是那样的,就老二,管不住他媳妇,老二就得找个本本分分过日子的,才能过一辈子。 我说:照你那样说,老儿媳妇不本分呗。 老大说:那样的女的不是不本分,你得降住她,你要是降住她,她会死心塌地的跟你一辈子,你要是降不住,那就得像老二那样。那样的女的不能当媳妇,当铁子还行。 老四就问:老大,你有铁子吗? 老大说:铁子谁没有,当老爷们的没有个铁子,那还叫老爷们。 老四说:那咋没看见来看你呢,你就吹。 老大说:以前有,现在不扯蛋了,要是有合适的,能过日子的,找个好好过日子,不扯蛋了。 唠着嗑,一杯酒下去了,我和老大一人又倒上一杯,老四不喝了,开始喝饮料。 老大说:看你们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混,不知道过日子,就他妈的扯淡。哪有不服的就去干谁,干服拉倒。 老四问:老大,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威风? 老大说:那当然了,走到哪都牛逼闪电的,谁见了都点头哈腰,不服就干,打完了送医院,进医院了要是不服,还干,那叫“回炉”。一般的时候,再牛逼的,给他回次炉,都老实。 老四问:警察不抓你们? 老大说:那时候警察听说哪干架了,也去,等他们到了,早打完了,都他妈跑了。 老四问:那你就没被警察逮着过? 老大说:咋没逮着过,总他妈被抓。那时候打架,都知道是谁打的,当时抓不着,就上你家抓你去。就那么几个人,都在派出所挂了号,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抓进去,待几天,然后又放出来。后期我进去都不爱出来,在看守所和那几个老a都混熟了,。 老大喝了口酒,接着说:在号里,我是老大, 老四问:那吃饭呢? 老大说:吃饭都一样,都是那玩意儿,馒头、窝头,大白菜。 老四问:还真有窝头呀? 老大说:你以为呢?那是蹲监狱,不是住宾馆,还别说,有时候还真想那里面的窝头的,大个的,没眼。也不知道咋整的,还挺好吃的。说完就笑,说:窝头再好吃也别进去,进里边就不是人了。 那天老大讲了他坐牢的事。老大出来后,媳妇就和他离了婚,他就不再从社会上混了,开始安安份份当他的厨师炒他的菜。 第57章 正月十五 这几天饭店不忙,我开始继续我的雕刻事业。 现在刻东西比较得心应手,不再像开始的时候笨手笨脚,尤其是在刻鸟类的时候,开始有了点自己的心得。 干什么都是这样,只要你用心的钻进去,坚持住,就会有所收获。 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想学刻花,没想到要刻动物。花刻好了,开始学着刻动物,当初要是和老二、老四那样刻到半道不刻了,也就那样了。好在坚持下来,现在刻点动物也能刻了。 我自己感觉,一个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必须要专心、仔细、认真,最后还得反复琢磨,人只有在专心的时候才能做到专一,也只有做到专一,才能做到专业。同样,在做事的时候,只要你仔细、认真,就会把事情做好,只有把事情做好了,才能够拿到结果,只有拿到结果才是把事情做完,要不然只是一个过程。 拿到结果之后,还要反复琢磨,用孔子的话说,就是“温故而知新”,人只有“学而时习之”,才会不亦说乎。 什么是专家,专家就是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反反复复做,不断的做,在不断反复的过程中找到提升的地方,最后做到提升,做到别人为你竖起大拇指,对你说“哇,真了不起!”那时候你就是专家。 专家挣什么钱?专家挣专家的钱。 做厨师也好,做美容师也好,做理发师也好,都需要仔细、认真的精研自己的业务,并且不断地提升自己的业务技能,达到专家的水平,才能称之为“师”,要不然,就是个炒菜的,化妆的,剪头的,只能养家,不能致富。 初十,老二回来了。 看样他是把婚离了,一脸平静的表情,应该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老大问:离了? 老二说:离了。 老大说:离了就离了吧,接着干,只要小伙儿有心,好的有的是,到哪都能找着。 老二说:不找了,一个人过,一个人挺好的。 老大说:咋的,还想和我作伴呀?碰到合适的,我还想找一个呢,你就不找了?你那是没碰到合适的,碰到合适的还得找。知道吧老二,要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老二说:再说吧,反正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到时候再说吧。 老四说:操,你们是有媳妇的不要,我和老三这没媳妇的,找还找不着,上哪说理去。 老大说:老四,你条件好,好找,家又是市里的,还有房子,比老三好找。 老四说:市里的咋的,市里说不上媳妇的有的是。 看我还在那刻花,老大说:老三,我看你也不着急,整天就知道在那鼓捣你那个破萝卜,能当媳妇呀。 我说:我倒是想找,那得有人,没人我找谁去。 老大说:再来服务员,可你先挑。 我说:那得来四个,来一个还没等我下手,你们早下手了,还能等我。 老大说:这回这样老三,再来新服务员,你先上,你不行了老四上,老四不行我和老二再上。 我说:你刚才还说靠缘分,我自己啥条件我知道,你们找你们的,我还是慢慢等我的缘分吧。 老四说:老大,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找服务员,和我们掺和啥,你得找和你差不多的。 老大说:我咋的,我就不行找服务员。 老四说:人家服务员都是小姑娘,哪有你那么大岁数的。 老大说:我就不能找小姑娘?咋的,岁数大就不行找岁数小的?告诉你,现在你们年轻小伙不好使,小姑娘都爱找像我这样岁数大的,知道不。说完还摸了一下脸。 老四说:老大,你就是个流氓。 老大嘻嘻笑:流氓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呀,我当流氓的时候,哼,那可真流氓。 对于找对象这事并不怎么上心,随缘而已。有缘怎么着都行,要是没缘,着急也没用。我也知道找媳妇,可那得有算着。这是可以不用怎么考虑,还是先研究工作。 冯哥说过完年了,也得换换菜谱了,很多常来的客人总说这些菜吃腻了,上点新菜。 老大说:上呗,新菜有,可以上,但不能上太多,能常来的客人都是咱家那些老菜吃出来的回头客,老菜,吃住客人的老菜必须保留。把那些客人不怎么点的,卖的不好的菜去掉,加点新菜就行。 然后又对冯哥说:不能啥都听客人的,你听他说吃腻了,其实就是那几道常吃的菜把他吃住的,你要是听他的,把那几道菜换了,他就该说到你家没啥吃的了,是不是换厨师了?咱们就少上几道新菜,碰到老客人,就叫服务员推荐,老客人一看有新菜,就觉得咱们家有新菜,点几道常吃的老菜,再来两个没吃过的新菜尝尝,就挺好。 冯哥说:那行,在这方面你是内行,你说的算,就听你的,你整吧。 老大对我说:老三,我说你写。 我说:好。 老厨子就是老厨子,出点新菜一点不费劲,并且出的菜都是挺适合三台子人吃的。在这方面不得不佩服老大,看着挺粗的一个人,并且还有点痞气,但是论做菜,论对饭店的理解,一般人比不上。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十五这天晚上酒店没客人,厂内在小广场举行灯会,还有离得不远的北陵公园也举行全市的大型灯会游园活动,人们都去看灯会了,没谁来酒店吃饭。 冯哥说做几个菜,大家会会餐,前台的说不会餐,想去看灯会,老四说他也想去,于是就取消会餐,简单的吃一口,都去看灯会了。 从厨房出来,看到张玲还没走,就问她怎么还不走,她说不想去,没意思,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回寝室,她说不如陪她走走,很长时间没逛街了。 和张玲从酒店出来,看到大街上很多人都再往小广场的方向走,有成双成对儿的,有一家三口的,还有单个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想必心情不好的都在家闭门思过、修身养性呢。 我说:姐,要不咱俩也去看看吧,挺热闹的。 张玲说:你想去呀,那就去吧。 干厨师这一行,就是这样,很多节日都享受不到,等到了可以享受的时候,节也过完了。另外,每天都窝在厨房里,上班的时候是上午九、十点,一干就是一天,等晚上下班了,是人家睡觉的时候。过得都不是正常人过得日子,好不容易有这个就会,也应该去享受享受。 小广场不远,走着十分钟就到了。快到小广场的时候,就看人流已经很多了,再往前走,就开始人挨人了。 我问张玲:姐,咱们进去吗? 她看着这么多人,就说:咱俩就在外面转转,里面人太多了,挤的难受。 外面也挺热闹的,围着小广场的树上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底下都是摆摊的,卖啥的都有,有糖葫芦、羊肉串、小孩玩具、鞋、袜子像个夜市。 张玲买了两串糖葫芦,我俩一人一串,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逛着。外面虽然没有里面人多,但也不少,里面是人挤人,外面是一个跟着一个,相隔也就半米距离。我就感慨,这人咋这么多呢,计划生育还是好呀。 走着走着,张玲把小孩子心性释放出来了,周围都是热闹祥和的氛围,人的情绪也会受到感染,不在有烦心事,开始高兴起来。看到卖的,围着一群由大人领着的小孩子,还有的孩子小,大人抱着,卖的笑逐颜开,做完一个,递给伸手来拿的孩子,紧接着就做下一个。 看着挺热闹,和张玲站在那看了一会儿。 张玲问:小弟,你小时候吃过吗? 我说:没吃过,我们家那里没有会做的。 她说:想吃不,姐给你买一个。 我把糖葫芦往她面前晃了晃,说:这个还没吃了呢,我都多大了,还吃。 她就笑,说:看着挺好玩的。 往前走着,在一个卖围巾的摊子前停下,张玲拿起一条围巾看着。我发现卖围巾的就是那个在商场里卖围巾的老板娘,看来是趁着灯会人多,出来摆摊,想多卖点。做生意的人就是厉害,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就听老板娘在那喊:看一看呀,新款的西双版纳围巾,就剩这些了,赔本卖,赔本卖! 看来是年过完了,马上就要春暖花开气温回升,买围巾的人也少了,再不卖掉,就得压货底。 又往前走,在前面,碰到了张姐和孙哥,两口子正在那逛呢。孙哥手里拎着袋子,里面应该是买的衣服,张姐下身穿这一条紧身皮裤,上身是短版的黑色小袄,领口敞开着,胸口依然是波涛汹涌。 他们也看到我和张玲。 我走到孙哥和张姐跟前,说:你们也来了。 张姐说:在家呆着没意思,出来逛逛,这是谁? 我说:我家吧台。 给张玲介绍孙哥和张姐,张玲冲他们笑着点点头。 张姐说:谭子,不错呀,挺有眼光,看人家多漂亮。 我说:张姐,不是。 张姐说:不是啥不是,都把人家领出来了,不是你领呀。说完冲张玲说:好好处,我家谭子不错,不打扰你们了,走了。 说完和孙哥一起走了。 张玲在那笑,说:他们把我当成你对象了。 我说:是,她看谁都像我对象。 张玲说:我对她有印象,和你那个姐一起去咱们店,你们和邢师傅还在一起吃饭。 我说:是,她和老大是朋友。 张玲说:她可真敢穿。 我说:还敢说呢,一般的人说不她。 又转了一会儿,围着小广场转了一圈。也都走的有点累,就开始往回走,快到寝室的时候,碰到了老大、老二和老四,还有服务员,他们也是逛累了回来。 进了寝室,刚坐下没一会儿,老大就说:逛饿了,肚子直叫,你们饿吧? 老四说:你不说,还没觉得饿,你这一说,还真的有点饿了。 老二正躺在床上,说:我以为你们都不饿呢,逛的时候我就饿了,看你们谁也不说饿。 老大就笑:都饿了,那他妈的不放屁,在那装,走,出去吃点饭去,饿的难受,睡不着。 老四说:上哪吃去?这时候谁家不关门,不关门的也都看灯会去了。 老大看我没吱声,就说:老三,你不饿呀。 我说:还行,我在想我们上哪吃饭去,谁家还开门呢。 老大说:对,你想想,这时候哪家开门,咱们好过去。 我说:你们得想想,还能走动了吧,走动了,咱们这就去。 他们三个都站起来,于是就去了和赵姐吃的那家小火锅店。 第58章 阴错阳差 赵姐来了。 过完年两个多月,赵姐一直没有过来,我也没有去看她,说实话,心里挺过意不去。 赵姐看着我,说:弟,两个月没见,胖了,还精神了。 我说:是吗?没感觉到,姐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赵姐说:是不是处对象了。 我说:没有。 赵姐就往吧台那瞅,张玲也正在看我俩。 赵姐转过头,说:不信,张姐可都和我说了,她都看见了,还不承认。 我说:没有的事,不是张姐看到的那样。 赵姐问:那是哪样? 我说:不是对象,是同事,只是同事。 赵姐不相信,说:十六那天,我准备上你这来,正好张姐看她妈去,她妈家离我那近,就到我那了,和我说,看着你和你们家的服务员在一起逛灯会,说你处对象了。 我说:是有这么回事,但不是处对象。 赵姐说:处就处呗,还怕我知道呀。 我说:姐,你说,我要是真处对象了,能不告诉你吗?没有,就是一起去逛逛灯会,啥都没有。 赵姐看我说的认真,问:真没处对象? 我说:没有。 赵姐有点失望,说:你真完蛋,我还高兴呢,白高兴了,你说说你,都和人家出去逛灯会了,还没处成。 我笑,说:不是没处成,是压根就没处,不是处对象那回事,咱俩还总在一起呢,那咱俩就处对象了? 赵姐说:去你的,咱俩是咱俩,我是你姐,你是我弟,知道不。 说话的时候,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我问赵姐想吃什么,赵姐说本来想要请我和“对象”吃大餐的,一看原来没处对象,就要我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要我请她吃火锅,于是就去了那家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赵姐说:我还想的挺好呢,想你处对象了,就少来几回,省得你对象误会,所以就这么长时间没来。但心里也惦记着是回儿事,想看看你对象长什么样,人品啥样,说话办事啥样,就一直想过来,又不敢过来。今早上来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怕你对象多想,胆胆怵怵来的。没成想,你还没处。 我笑,说:你真是我亲姐。 赵姐说:我要是你亲姐,就不用怕这怕那,听说之后早就来了。不是亲姐,怕人家多想,不敢来。 我说:那怕什么,你是我姐,谁还敢说啥。 赵姐说:傻弟弟,你是男的你不懂女的,要是人家知道咱俩是打工时候认识的,非亲非故,关系这么好,和姐弟似的,你以为人家相信呀,不多想才怪。 我笑着说:尤其你还这么漂亮。 赵姐说:去,没正行,弟,你说姐说的对不对? 我说:也对也不对。 赵姐问:咋还也对也不对呢? 我说:这玩意儿没法说,全在人心。心要是往弯处想,咋都不对;心要是往直处想,咋都对。有的东西不用解释就明白了,有的东西就算解释的清清楚楚,还照样不明白。想多了没用,就自己做自己的事,该咋样还咋样,比啥都好。 赵姐说:你倒是挺看得开,小心这样会吃亏。 我说:姐,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吃亏是福吗?你看那些有福的人,都不怕吃亏。 赵姐说:你就爱整这些歪理邪说,不和你说了,我打算不在那里干了。 年前赵姐就说不准备在那里干了,看来现在是下定决心要不干了。 我问:准备什么时候不干? 赵姐说:我和经理说了,等找到人我就不干了。 我问:准备干什么?不是去你同学那干吧。 赵姐说:是,先到她那干干,学学怎么卖衣服,然后我就自己干。 我说:我倒是不懂卖服装,但我想干啥都不容易,你得有心理准备。 赵姐说:没事,我都想好了,先学学,也跟我同学说了,她说行,先带带我,怎么上货,怎么卖啥的,开始的时候不干大的,再说也没那么大本钱,先干点小的,不行就出夜市、早市,辛苦点,咋说也是自己干。 我说:行,这样挺好的,人只要肯吃苦,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姐,我先预祝你成功。 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赵姐说:谢谢弟。 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赵姐说:弟,你就是姐的福星,碰到你之后,我就感到啥都好起来了。 我说:姐,夸张了,你弟可没那么厉害。 赵姐说:我看你那么能吃苦,还一天乐呵呵的,好像啥事没有似的,姐都佩服你。所以呀,姐也得找点事做,姐觉得自己也行。 我说:你肯定行,我支持你。 赵姐说:谢谢,我的老弟。 赵姐走的时候非常高兴,我心里也很高兴,看到赵姐精精神神的样子,自己也精神了。 酒店前面来了两个新服务员,一个叫刘晓燕,一个叫葛晓霞,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的还都挺好看。 来了新服务员,我处对象说媳妇的打算也该开始进行了。可是自己毕竟属于那种不善于和女孩子沟通的人,给女孩子的第一感官也不是很好,所谓的开始进行,也只是在心里想,在行动上并没有实际体现。 如果没有处对象的想法,什么还都会自然一些,一旦有了处对象的想法,就感觉很不自然,话也不会说了,事也不会做了,别别扭扭的。 老大说:老三,我看葛晓霞不错,你和她处处对象。 我说:好的,我试试。 于是就开始注意葛晓霞。葛晓霞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干活挺立正,高鼻梁,个头在一米六以上,也算是不不矮了。在工作中,有时也会说两句话,但都是工作的事,没有别的。那时候心里想,她合适吗?会接受我有一个老母亲,并且家里很穷的这个现实吗?就在我还停留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一个老四恋爱的消息老四和葛晓霞处对象了。 我是哭笑不得,笑自己还在这瞎想,人家老四已经动手,提前拿下了。想想也是好事,好在自己没有去说,要不然得多尴尬。葛晓霞和老四在一起挺好,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就这样,老大我们再喝酒,有时候就会少了老四和葛晓霞出去溜达了。 还剩下刘晓燕,也是个好姑娘,和小英子差不多,长得也有点像,有了葛晓霞的经验,没有再动什么心思,只是想,老四是用什么方法,和葛晓霞处到一起的,我怎么不会呢。在这个时候,五姐来信,叫我回家相亲,是三姐给我找了个对象,想不回去,但是又不能不回去,于是就第二次回家相亲。 回家很顺利,相亲不顺利,等我回去的时候,人家那个女的不在家,出去学习了,是学医护的。于是我的第二次相亲宣告失败,在家呆了几天,好好的陪陪母亲。 相亲失败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压根就没把这是放在心上。母亲肯定是着急的,但母亲不表现出来,什么也不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没事还安慰我,说“谁和谁成一家人,那是老天爷注定的,有结婚早的,有结婚晚的,要是人八字上写着晚结婚,就是怎么相,怎么托媒人找,也都不行,只有到了那个岁数,才能成。”然后就在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我听,说谁谁三十了才结婚,之前相了多少个对象,都不行,等到了三十,都没怎么相,就成了,成了没俩月就结婚,孩子都挺大了,一家人过得怎怎样 知道母亲的心思,但是处对象这事,真的急不得,另外这回回来相亲,不是没相成,而是人家不在。这个说起来,要怨就得怨那个时候通讯不发达,三姐和人家姑娘的姨娘说了自己有个弟弟,二十二,还没成家,在外面打工,也说了我们家的情况,人家姨娘就把我的情况和姑娘的父母说了,姑娘父母听了之后,就说可以看看,要是两个孩子同意,他们做父母的没意见。这个时候五姐就给我写信,我收到信又等了几天才回来,这一来二去就是十来天时间,人家姑娘就放假在家呆了三天,等我回去的时候,人家回去进修了。 阴错阳差,错过了。这用母亲的话说,就是没那个缘分。 从家里回来,进到厨房,老大的第一句话就是:老三,我和小刘处对象了。 我当时一愣,看着老大,左瞧瞧,右瞧瞧,当时的脑袋就是没转过弯儿来,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和小刘处对象,并且看样小刘还答应了,他们俩可是相差十五岁。 我有点凌乱。 看着老大一脸幸福的表情,我说:好事呀,晚上得请我喝酒。 那天晚上我们哥四个坐在一起喝酒,喝酒的时候,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两个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两个是低头丧气喝闷酒。老大、老四笑逐颜开,我和老二没精打采。但是无论如何,酒得喝,生活得继续。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恋爱也许是永恒的话题,但不是生活的全部。生活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人去注意,去做。那个时候,对处对象这事几乎没什么想法了,就感觉也许真的有个女人,在不远的前方等着我,只是我还没走到那个地方,没碰到而已。在心里安慰自己,也是在和没有出现的那个女人说,也许我给不了你现在,但是我能够给你未来。 未来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未来,我希望自己的未来很好,很开心,很快乐,很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是没有想自己要有多少钱,也许是从小从苦日子里长大的,对钱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对钱绝对的渴望,因为钱能解决现实存在的问题。那时对钱的理解就是,多挣钱,改变自己的现状,改变家的现状,不再贫穷,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而母亲的好日子其实不是有多少钱,而是看到自己的老儿子娶上媳妇,成个家,有个孩子,能够一家三口人好好的过日子。 那时候也会想到这些,但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让家富起来,让母亲也过上村里人羡慕的好日子有一个大房子,家里有一个大院套,一个好大门,正房前面有四间厢房。母亲吃喝不愁,穿着光鲜的衣服,吃完饭就到村里溜达溜达,让村里人说,看这老太太,享福了。 常常想着那样的场景,自己都会笑。 可是随着第二次相亲的夭折,发现那只是我的想法,而母亲最大的心愿,最想要的不是我想的那些,而是她的老儿子能娶上媳妇。 母亲想的是自己一个老太太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儿子娶上媳妇,家穷,没有钱,不像有钱人家可以拿出女方要的彩礼,就没有人给媳妇。母亲可以给自己的五个女儿都送出阁,五个女儿都没有要彩礼,媒人说彩礼的时候,母亲就说,要啥彩礼呀,只要两个孩子愿意,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好。咱们家困难,男方家也不容易,要彩礼就得拉饥荒,过了门没别的,就有饥荒,谁愿意守着饥荒过日子。好好过,没啥事,不怨我这个当妈的,没给找个好婆家比啥都强。我这个老太太没能耐,她们过好就行。 五个姐姐没有一个怨母亲的,虽然找的婆家都不富裕,但日子过得都很好,也从困难的时候过过,但总算过来了,一天比一天好了。五个姐夫对母亲都很孝敬,都拿母亲当自己妈一样,这就是母亲的伟大。尤其是二姐夫,也是命苦,打小三岁就没妈,自打和二姐结婚,二姐夫的棉衣都是母亲亲手做的,对待二姐夫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所以二姐夫对母亲也像对亲妈一样,非常孝顺。五个女儿出嫁了,就剩下个老儿子,成了母亲的心头大事,要彩礼,母亲拿不出来,媳妇就没人给,母亲愁呀。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和母亲说,不用操心,会安排好自己的事的,不用花钱,我也会把媳妇领回来,也会让母亲抱上孙子。只是马上还办不到,再等两年,啥都能成。母亲看着我,没有说话,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母亲的欣慰。 第59章 老大二哥 过了几天,李海娜和周兰一起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一直没有搞懂,老二和周兰是怎么在一起的,是家里人介绍?还是俩人相互吸引,走到了一起?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就是他们俩人早就认识、熟悉,是很好的朋友,最后结了婚。 结婚之后几个月,俩人开始有了矛盾,分开居住,坚持了一年,离婚。离婚之后,俩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还是朋友,倒比两口子时候要好。 也许,一男一女两个人,有的可以成为夫妻,有的就只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日子在不紧不慢的往前赶着,春暖花开,要到五一了。 这天晚上下班早,老大领着我去了冯哥朋友邹老板的酒店。老大和邹老板早就认识,要不然邹老板也不会把老大介绍到盛美来。 邹老板的酒店在市里,到的时候老大的二哥也在,原来是老大的二哥叫老大来的。老大二哥和邹老板熟悉,多少年的朋友,总在一起。当初冯哥叫邹老板给找厨师的时候,邹老板就想到了老大,原准备是叫老大在他的饭店炒菜的,那时候他饭店的厨师还行,做的挺好,就把老大介绍给了冯哥。 等老大二哥是社区主任,相当于三级政府的存在,和邹老板关系好,间接的也和冯哥认识,只是很少交往。 周老板的酒店叫“玫瑰饭店”,是一家老字号饭店,在泰山路上。饭店的房子是师范学院的,那时候师范学院还没搬到大学城,转圈的房子都是师范学院的,租给了个人,有的开饭店,有的开打字社,有的开花店。 玫瑰饭店在师范学院的后面,对面是“全聚德”和“泰山宾馆”,再往东几百米就是北陵公园,属于繁华地带。玫瑰饭店比盛美酒店要大,有五个包房,一个可以接待婚礼的大厅,同时还有几间闲置的房子。在饭店后面有个小门,打开小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师范学院。 在一个包房里,老大,老大二哥,邹老板,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男的。那个女的个子很高,是我认识的女人最高的一个,有一米七三,长得很有风韵。那个男的有点书卷气,但是很精神,梳着分头。邹老板介绍那个男的,是师范学院的一个主任,姓葛。 等那个女的,周老板笑着说:三哥,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老大说:不用。 然后冲那个女的一拱手,说:王姐,挺长时间不见了。 王姐说:是,挺长时间不见了。 王姐坐在老大二哥身边,老大二哥对王姐说:你还认识他呢,我都是才认识他。 说完大伙就笑了。 老大指着我说:这是老三,小谭子,跟着我的。 我就站起来,冲大家笑着点头。 老大二哥问老大:跟着你学炒菜? 老大说:嗯。 老大二哥说:跟你学炒菜行,可别跟你学别的,别把人家小兄弟耽误了。 这时候有服务员推门进来,问邹老板可以上菜吧,邹老板说上吧。 上来的第一道菜是“黄瓜耳丝”,接着是“老醋蛰头”,是两道凉菜。紧接着就是热菜,“油淋菠菜”“锅包肉”“清蒸鲈鱼”“清炒双萃”“麦香薯条”“酸辣汤”。 上菜的时候邹老板对老大说:三哥,你尝尝,这是我前天新找的厨师,看看手艺咋样,你给把把关。 老大边尝菜边说:挺好的,看这菜,厨师应该也就三十来岁。 邹老板说:是,刚三十。 老大说:菜炒的挺好,咸淡掌握的也行,色泽挺亮的,有的菜火候还差点,三十,不错了,我三十的时候炒菜也就这样。 邹老板问:你看哪个菜还差点火候? 老大说:就这样干说呀,这些好菜,一会儿该凉了,喝口酒再说。 老大二哥说:就喝酒积极。 老大说:你不喝呀,你比谁都馋酒。 大家笑,一起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老大说:那个锅包肉,火候就没到,没达到外酥里内的效果,还有糖醋口找得不准,没达到酸甜适口的程度,但是颜色挺好的,这就是年轻厨师的毛病,就求色泽,不考虑口味,觉得好看就行。再好看的菜,也是拿来吃的,滋味才是硬道理。 接着老大指着那盘“清炒双萃”说:这就是一道青菜,炒青菜需要脆嫩,火候最重要,炒菜里面,青菜、汤口菜最难做,吃这道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不是太脆,兰花有点软。这就是给兰花和山药飞水的时候,水没开就下锅了,炒出来就这样。 老大二哥用筷子夹了一片山药放进嘴里,吃着说:是有点那样。然后冲周老板说:把你们家厨师叫来,问问是不是水没开就下的锅,我就不信一尝就能尝出水没开就下下锅来。 老大说:你别不信,要是真没下锅咋整? 老大二哥说:算你说得对。 老大说:那不行,咱俩得赌点啥的。 那边的王姐说:你们哥俩可咋整,到一块就掐,都多大岁数了。 老大二哥说:要是真没下锅,我自罚一杯。 老大说:那不行,你自罚就和奖励似的,这么着吧,要是真没下锅,你给我买条烟;要是我说错了,我给你买条烟,行不? 老大二哥说:行。然后看着大伙,说:大伙儿可都在这呢,到时候给我看着点,老三总耍赖。 老大说:哼,赖过你几回,还总耍赖。 老大二哥说:还少了,你的话没人信。 邹老板让服务员把厨师喊来,厨师进来,看着大家,邹老板问:李师傅,这个清炒双萃,飞水时水开锅了吗? 李师傅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一着急,水没开我就下锅了。 话音刚落,老大就大声说:看着没,看着没,水没开吧。冲着他二哥说:咋样,服不,烟,一条。 老大二哥说:知道,差不了你。 李师傅站在那有点懵,邹老板说:李师傅,你也坐下吧,我给你介绍一下。指着老大说:这位是邢师傅,老师傅了,炒菜非常有名,刚才邢师傅尝了口清炒双萃,说水没开就下的锅,大伙不信,就把你叫过来问问。 李师傅赶忙冲老大行礼,说:邢师傅,你得多指导指导。 老大说:指导谈不上,就是比你多炒几年菜,都一样。 李师傅说:哪呀,您是师傅。 老大一摆手,说:啥师傅,都是炒菜的,同行,都是朋友。 邹老板叫李师傅坐下,说:刚才邢哥说有几个菜不到火候,那个锅包肉,还有这个清炒双萃,你听邢哥讲讲,咱们也偷点艺。 李师傅说:必须的,找这样的机会都找不着,今天必须好好听听。 这时候老大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摆着手说:就是瞎白活,瞎白活。 老大二哥说:要说你瞎白活,我信,但是今天你说的这些菜,得承认你没白活,还有点道理,以前我还以为你不会炒菜呢。 老大说:还不会炒菜,我炒的菜你没少吃,吃的比谁都多,就连菜汤都泡大米饭吃,汁都不剩。 老大二哥说:你看着了。 老大说:我没看着呀? 大伙笑。 老大喝了口酸辣汤,说:厨师最难做的就是汤口菜,李师傅,你做这酸辣汤的时候,先是用油炸的红干椒,然后又把红干椒捞出去,再调的酸辣口,是吧? 李师傅一愣,点头说:是,不对吗? 老大说:酸辣汤酸辣汤,一听就是道汤口菜,做汤最忌讳的就是有油,一有油,这汤就减去五分。另外在做酸辣汤的时候,主要是取酸辣味,酸度可以从醋里取,也可以用附加有酸度的汁,比如野山椒的汤,又酸又辣。等辣度,取的就多了,可以是辣椒,可以是干椒,也可以是胡椒粉,这个没有固定的,一个厨师一个味,只要找好了就行。学菜不要死学,灵活点,才能有自己的菜。酸辣汤是道地道的老菜,一般人都做不好,主要是酸辣口掌握不住,这得多做几回,自己多尝尝,找到感觉就差不多了,自己都觉得不好喝,那客人一定不爱喝,退菜很正常。 老大说完,冲大家说:你们也尝尝,喝口李师傅的酸辣汤,我喝还行,汤要趁热喝,才有味儿。 大伙儿拿起勺子喝汤。 老大看大伙喝汤,说:好的酸辣汤,不管是热,还是凉,喝着都爽口,都开胃,喝酒喝多了,喝口酸辣汤,解酒。李师傅好好研究研究,你这汤就是现在喝还有点味道,再过一会儿汤就有点谢,没啥味道了。 李师傅喝了一口,砸了下嘴,说:邢师傅,现在就有点谢了,怎么回事? 老大看看李师傅,又看看大家,说:想知道? 李师傅点头。老大说:那就先喝酒,不喝酒咋说呀。 说完就和大家举杯示意,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大家放下酒杯,老大说:汤一凉就谢了,就和水没开就下菜一样。 然后对李师傅说:你在给酸辣汤拢芡的时候,是开锅的,芡下去了,温度也跟着下去,等又开锅的时候,你就下蛋液,打散,然后就出锅了,是吧? 李师傅马上醒悟,说:我知道了,下完蛋液,还得上火烧开,再出锅,就不会谢了。 老大说:对,蛋液下去,用汤的温度是能加热成熟,可是汤的温度也下去了,温度下去,淀粉在里面就慢慢分解,汤热的时候看不出来,一凉,保证谢。 李师傅端着酒杯站起来,冲老大说:邢师傅,敬你一杯,今天我学到不少东西,这个从书本上都学不到,一般的师傅也不会给我讲,你能讲,谢谢你。 老大也不客气,和李师傅喝了一大口。 老大二哥看着老大说:没想到,你还挺能白活儿。 老大说:你没想到的多了,就是这两年我不爱扯那蛋了。 然后跟我说:老三,你跟他喝一个。 我站起来,举着酒杯说:大哥,我敬你一杯。 老大二哥举杯要和我喝,老大拦下了,说:这么喝不行,敬酒哪有半杯半杯敬的,把酒瓶子拿来。 李师傅把酒瓶子递过来,我直接接过,先给老大二哥倒满,又把自己的倒满,那杯不小,倒满了,有四两酒。 老大二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大,问老大:这回行了吧? 老大说:行,这回行。 老大二哥问:你不跟着? 老大说:你们先喝,一会儿我再喝。 这时候大家都瞅我和老大二哥,他身旁的王姐很担心的对他说:慢慢喝,那一杯可是四两。 老大二哥说:没事,挺长时间没这么喝酒了,来,谭子,咱哥俩儿干了。 我说:好,哥,我先干为敬。 说完和他碰了一下杯,一仰脖,一杯酒就下肚了,老大二哥看我干了,说了声好,也一仰脖下去了。 看我俩喝完,老大跟他二哥说:这老三我挺喜欢的,我俩投脾气,干活还好,认学,实惠,家里穷,我现在带他,以后他找到你,你得照顾他。 老大二哥看着我说:小谭子,以后有啥事你就找我,大哥能办的一定办。 我说:谢谢了,哥。 老大说:老三,以后有事就找他,他比我厉害,我就能教你炒菜,别的啥事不行,也不能带你走黑,你就好好学吧。 我说:嗯,听你的。 邹老板说:三哥,在老冯那怎么样,还开心吧。 老大说:还行,挺好的。 王姐问:啥时候去的,都不知道,在那干多长时间了? 老大说:年前去的,八个月了。 王姐说:那长时间了,过年你们老板给你包了多大红包? 老大说:红包?没有,屁都没有,就那么回事吧。 邹老板说:这老冯也够呛,哪天碰着得说到说到,太不够意思了,就知道挣钱了。 老大说:给人家干活,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我不挑,这样也好,谁都不欠谁的,哪天闹掰了,都不用不好意思。 老大二哥说:对,不给红包也是好事。其实我打算让你上这来的,刚子邹老板说他朋友那缺厨师,让他帮忙给找一个,就让你过去了。我不怎么认识那个冯老板,要知道这么狗人,还不如不去。 老大说:我不在乎那个,开心就行,现在还行,他们两口子还说得过去。 邹老板说:老冯怕他媳妇,当不了家。 老大二哥说:他媳妇,就上回你说的那个? 邹老板说:对,就上回那个厂长去你那办事,领着的那个女的,我不跟你说了,是老冯媳妇。 老大二哥说:我对那个女的有点印象,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个厂长的秘书。 这时王姐说:咱们上个星期去歌仙吃饭,不是还碰到那个厂长和那女的了吗?还打招呼了。 老大二哥说:我哪注意那事,当时就陪局长喝酒了。然后冲老大说:干得不开心就不干,咱们不差那点钱,再说,你也不是差钱的人。 老大说:我咋不差钱,我现在啥都不差,就差钱。 老大二哥说:哼,我告诉你,今天我可没带钱。 老大说:我也没跟你要。说完就笑了,端起酒杯,看着他二哥说:咱哥俩喝点。 老大二哥说:不能再干了。 老大说:不干,不干,半杯,半杯。 那天回来的时候快十二点了,走的时候邹老板给拿了三条烟,和老大说不愿意在冯哥那干,就到他这来,他随时欢迎。老大哼哈答应着,坐上出租车往回来。 在车上,老大说:老三,你看着那个王姐没。 我说:看着了。 老大说:都跟我家老二十五年了,从大姑娘的时候就跟着,老二不离婚,她也跟着,那才叫女人,铁子,我家老二有那个男人劲,一般的女人都喜欢他。 我说:老大,你也挺男人的。 老大说:那是,这方面我不服我家老二,老二专心,就王姐一个人,我不行,我是看到动心的就喜欢,现在不敢了,找个老实本分的过日子就行。 第60章 赵姐卖货 老大的菜炒的很好,每次我都注意他炒菜,发现他炒菜的时候,几乎每个菜在出勺的时候,都会先尝一下,就算这个菜已经炒了无数遍,那也每次都会尝一下,无论有都忙。这个习惯后来在我炒菜的时候也是这样,保留至今。 有人说,到饭店吃饭,那菜是厨师第一口,服务员是第二口,客人才是第三口,这也无可厚非,厨师是第一口,那是肯定的,服务员是第二口,很少,除非是特别馋的服务员,一般的不会这样。尤其是现在,都是通透式厨房,就连厨师是第一口都不存在了。这就对厨师的要求更高,对菜品的掌握必须达到熟练程度,对菜品的口味和对调料的添加,以及火候,都要达到成菜标准,要不然,就得下岗。 继续在盛美酒店工作,这个时候我已经熟练地掌握水案工作,同时可以进行酒店所有的凉菜制作,也可以上灶台炒菜,但炒菜的水平还没有达到厨师水平,需要多加练习。 对于上灶台炒菜倒是并不着急,自己入厨师这行刚刚不到两年时间,还不着急炒菜,在底下多练练,对自己有好处。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对面点还是不懂,因为盛美酒店打我来的时候,就没有面点,主食就是现成的速冻饺子、小馒头、挂面、剩下的就是米饭。 那个时候我的眼界也宽了不少,知道面点可不单单就是这些,还有很多东西,比如担担面、馅饼、各种肉饼、还有各种点心等等,只是没有机会见识,也没机会到那样的厨房学习。那时候的厨师就是会炒菜就行,至于面点,一般的都不会,就会做点简单的就可以了。我当时就就想,要是有机会,就是不挣钱,也要到有面点的厨房去学习,看看人家面点都做些什么,怎么做的。学不成不要紧,至少长长见识。 老大和老四处在热恋之中,一天除了炒菜,就是想如何让自己的女人高兴。那时候就很少四个人在一起喝酒聊天,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下了班,寝室里就我和老二两个人,他看他的,我看我的烹饪书,有时候也会。谁也不说话,直到看困了,睡觉。老大和老四会很晚回来,回来的时候都是小声说话,洗洗也就睡了。 酒店还是那样,生意很好。冯哥每天早上买菜,然后就是待在酒店里,照顾着店面。孙梅很少来酒店,来酒店就是到吧台对对账,每次都是抱怨,说帐是有钱,可是看不到钱。然后就是和冯哥说几句就走,有时冯哥会问她干什么去,她的回答大部分都是:去厂里要账,我不去你去呀。然后转身就走。 其实那时候大家都知道,她们俩出现了感情危机。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其实这句话也可以适用女人,当女人和你在共同奋斗的时候也许会和你同甘共苦,当小有收获之后,女人的眼界变宽,见识增长,认识的男人多起来的时候,她也会变。 女人一旦变了,将会一去不回头。 日子平淡的过着。 张玲准备回家了。 她的父母在家里给她找到了适合她的工作幼师。她还是喜欢当幼师,经过了两年多的心理磨砺,她看开了许多,所以当父母告诉她这个消息之后,就提出了离职,准备回家去工作。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我是绝对支持,在她走的时候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祝福她,一切顺利,能够走出自己的心结,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在我的生命里,张玲是我送走的第五位朋友。 王姐、英子、卜志毅、李艳华、张玲,他们走后,就再也没见过,祝福他们,愿一切安好,我的朋友。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赵姐来了。 也许是夏天的原因,那天的赵姐打扮得非常时髦,给人的感觉就是时尚,具有成熟的气息。以前和她在一起,觉得很安静,现在和她在一起,有点扎眼的感觉。 她的到来,让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眼前一亮,和赵姐一比,服务员就显得很青涩,这就是小姑娘和成熟女人的区别吧。我心里有点不喜欢赵姐现在的样子,喜欢她以前的模样,那个样子很像姐姐。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就像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像什么好人,像土匪,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没有人愿意接近,等时间长了,才会感觉我这个人还不错。估计这也是那时候处不到对象的直接原因。 几乎成了习惯,或者说赵姐知道我都是下午两点下班,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在中午一点之后,只是以前是周末来,这次是周一。 和赵姐坐在前厅的桌子前,赵姐很高兴,满脸都是喜气洋洋。 我说:姐,你今天真漂亮,还化妆了,嘴唇真红。 赵姐用手摸了下嘴唇,说:是吗?姐漂亮吗? 我说:漂亮,漂亮的都有点不敢认了。 赵姐说:去你的,知道你看不习惯,还说不敢认了。 我说:真的挺漂亮。 赵姐把小手摆了摆,说:姐现在卖服装呢,这身衣服就是我现在卖的,上班的时候穿,有买衣服的看着我穿着好看,就买。 我说:这方法真行,主要还是你长得好看,啥衣服到你身上都好看,要是我就不行了,不但卖不出去,还得挨顿打。 赵姐就笑,说:今天星期一,我那里不忙,就是星期六,星期日忙,买衣服的人多,一般星期一都不忙,到了下午就没多少人买衣服了。我们都是早上六点多上班,等下午两点就下班了。 我说:那挺好呀,那么早上班,你起来了吗? 赵姐说:起来了,都多大岁数了,还起不来。到地方就开始忙了,早上大部分都是外地来批发的,等到十点多的时候,就开始有单独买衣服的了。弟,你知道批发和零卖钱差多少吗? 我说:不知道,差多少? 赵姐说:差老多了,一件衣服要是批发,也就二、三十,等零卖,最少都得一百五、六,你说厉害不。 我觉得:差那么多呀。 赵姐说:那可不,差那么多,要不然怎么说卖服装挣钱呢。 我说:暴利,纯粹的暴利,看来我要转行了。 赵姐说:一开始我一听都有点不敢卖,我同学说,没事,你卖吧,有人买,要是卖不出去,你就在涨点价。我就胆胆怵怵的卖,你别说,还真有人买,弟,当时我都有点于心不忍,嘻嘻。 看赵姐高兴的样子,我也挺高兴。 赵姐接着说:有次我就试着把价钱往上加了加,你说怪事不,便宜时候卖不动的衣服,往上涨价,还卖动了,卖了好几件,你说人是不是贱皮子。 我说:嗯,有点。 这时老大来到前台,看到我和赵姐,就过来聊了几句,也到下班时间了,我说:老大,走,出去喝点,正好赵姐来了。 老大说:走呗,好几天没喝酒了,今天正好,还有美女。 我和赵姐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就见站在吧台的小刘问老大:你要干啥去?咋的,还要喝酒去? 老大说:不,不喝酒,老三和她姐去,我不去。 说完就往吧台走。 我笑了笑,跟赵姐说:走,咱俩走,他去不了。 夏天天热,就不能再吃火锅了,找了个小饭店进去,点两个可口的菜。 赵姐问:刚才和你那个老大说话的是谁呀? 我说:他对象。 赵姐吃惊的问:啥?他对象? 我说:嗯,他对象。 赵姐说:不可能吧,她俩得差多大呀。 我说:十五岁。 赵姐说:十五岁,都快当爹了,能行吗? 我说:怎么不行,谁也说不好,俩人要是真心的,没事,年龄不是问题。 赵姐说:那倒是,但是也差得太多了。 我笑笑,说:不用操心那个,谁和谁都是一家人,和谁不行。 赵姐说:我才能操心呢,我就操心你,你看人家,管他真的假的,那么大岁数都能找到对象,你看看你,真是 我说:我笨呗。 赵姐就笑:你呀,还真是笨,连个对象都找不着。 我说:别说我,你不也是没对象吗,要找也是你先找,然后才是我。 赵姐说:和我比什么,我都离婚的人,呵呵,咋说我都结过婚,你连婚都没结,连女人都没碰过,你还和我比。 我就笑,不说话。 赵姐拿出湿巾,擦嘴唇上的口红,我说:挺好看的,擦啥。 赵姐说:擦了,要不然都进肚了。 我说:那你还抹。 赵姐说:你以为我爱抹呀,这是上班需要。我看了,在那买衣服的女的,不管是小姑娘,还是像我这样的,都抹,都化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连我同学,长得不好看,也化也抹,她那个比我的还红,看着都有点吓人,嘻嘻。 我说:也是,你们卖衣服,不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的,也不好卖,这也是职业需求,理解。 赵姐说:开始的时候不习惯,这都一个多月了,习惯了。弟,姐化妆好看吗? 我说:好看,你今天就非常好看,和以前一点不一样,可时髦了。 赵姐笑,说:是吗?以后姐就天天化妆,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 我说:那就对了,女人就该打扮自己,不打扮的女人男人不爱看。但姐你不用化得太浓,你天生丽质,化点淡妆刚刚好,非常迷人。 赵姐说:你这张嘴,和我说话厉害,怎么见了小姑娘就不会说,你要是和小姑娘也这么说,还有小姑娘不喜欢你? 我和赵姐说了回家相亲的事,赵姐听了就笑,说:瞧你这命,回去相亲还没看到人家姑娘长啥样,连看都没看到,你是完蛋了,至少见人家一面呀。 我说:就是缘分没到,没那缘分,现在我也想开了,不回家相亲了,就一老本实的干活,缘分到了,啥都来了。 赵姐说:我看也是,现在还谁相亲呀,都是自己处,处差不多了和家里说一声,俩家人一碰面,定下结婚的日子,就完事了。也就是你,还回家相亲。 我说:不是我妈和我姐她们着急吗,她们是早盼着我有对象结婚成家。 赵姐说:也是,别说她们,我都替你着急。 我说:中了,你也别跟着着急了,我自己记的事自己解决。 我问赵姐:姐,你在那干了一个月,感觉怎么样? 赵姐说:还行,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不熟悉,还有点张不开嘴,也不知道那些衣服都啥价,我同学都告诉我了,有时候也忘。现在都熟悉了,也知道咋卖了,还有回头客了呢。 我说:那不挺好吗,看来你适合做买卖。 赵姐说:我也觉得我行。准备多干几个月,多熟悉熟悉,我同学说,等下回她进货的时候带着我,让我也跟着学学。 我说:是,进货你得学学,多跟着去几次,熟悉了就好了,等自己干的时候好有经验。 赵姐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光会卖货不行,那和当服务员没啥区别。咋说也得懂得上货,知道啥买得快,啥不好卖,要不然进来一批衣服,卖不出去,不得赔死。 看来赵姐是真想卖服装了,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一个女人需要自立,为自己好好活着。 赵姐每次来都不空手,这次来也是,给我拿来一包袜子和一袋内裤,跟我说批发的,老便宜了,并且告诉我以后买衣服就找她,不要自己买,又浪费钱,还买不好。 有这样一个姐姐,真好。 第61章 流氓 小弟 生活有时候会给人许多启示,这也是人在不断成功长过程中从稚嫩走向成熟的原因,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就是这个道理。从小长这么大,经历了贫穷,受到过嘲笑和瞧不起,但是依然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人只要有希望,就会活得有滋有味。 人生有没有输赢,没有去考虑这些,只是知道,人只要活着,就得不停的往前赶,不能站在原地画圈,有一天老了,走不动了,其实心也在往前赶着,那就是希望。 老大和老四忙着自己的爱情,老二一天天的就是上班,。我继续着自己的事,干活、雕刻、没事的时候喝点小酒。酒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很平静的日子。当老大和老四的恋爱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四个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只是每个人似乎都成熟了许多。 有天张姐和孙哥带着几个朋友过来吃饭,老大炒完菜就过去和他们喝酒,又来了几个菜,老四炒的,那天孙梅正好在店里,看到来菜了,老大还在喝酒,很生气,就和冯哥发了脾气。过后老大知道这事,当时就炸了,也凑巧,那天孙梅也在。 孙梅说:我咋说也是酒店的老板娘,说话不好使呗。 老大也没客气,直接说:不好使,我来这是冲着老冯来的,老冯说话好使,你不行,看你我都不来这里。 结果就是闹得很不愉快。其实根本不是啥大事,老四炒菜也行,那天老大也是看没菜了才出去的,后来的几个菜都是客人后加的,也没什么问题,孙梅不用生那么大的气,也不用一点面子也不给。有时候女人的心,还真的装不下多大的事。 当天晚上下班,老大没吃饭,就招呼大家去喝酒。 喝着酒,老大的气还没消,说:我还没碰到哪个女的敢跟我叫板,今天没打她就算给她面子了。 我说:老大,你还真没动手,你要是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老大冲我说:咋的,老三,我不能打她? 我说:你觉得和一个女的动手好吗? 老大说:我他妈的管他女的男的,惹急眼我谁都打,打人还得看看男的女的,打完了再说。 我就笑,老大看我笑,说:你还笑,一看你就是叛徒,不是啥好货。 我说:老大,你是不是还憋气呢。 老大说:放屁,长这么大,谁敢说我,就连我姐说我,都叫我打的不敢回家,见着我就跑,别说是她了。 我说:怨不得你家老爷子把你整军队去,你是真不消停。 老大说:整军队去咋的,在部队,也没人敢惹我,谁惹我照样干他。 我问:连长你也打? 老大说:连长不行,连长不能打,咱干不过他。说完就笑了,说:来,喝酒。 我和老大干了,老二喝了一大口,老四一小口。 老大就冲他俩说:我和老三我俩都干了,你俩咋的,干了,干了。 老二说:你俩酒量大,能干,我俩酒量小,干不了。 老四说:我能喝就不错了,再让我喝我就喝饮料了。 老大说:瞅你俩那熊样。 老四说:没有酒桌上论英雄的,我还没听说,谁喝酒得冠军的。 老大说:我就是冠军,咋的。 一杯酒下去,老大的火也下得差不多了,说:要不是觉得在这干的挺舒服,咱们哥四个挺和把的,就今天她说那话,搁我这脾气,早他妈抬腿走人了,还惯她脾气。我就是岁数大,不在社会上混了,脾气改了不少,要是头两年,没打罪的时候,谁都不惯着。 老四问:老大,你那回真的是无期? 老大说:那可不,就因为我,我家老爷子说,就是这个官不当了,也得把儿子整出来。那时候我妈天天在家里哭,骂我爸,说我爸把我害的,十六就给整部队去了,还上老山前线,活着回来算命大,这回说啥也得把我整出来。我爸就来回招找人,最后把我给整出来了。 老大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出来之后,我爸跟我说,儿子,这回算是出来了,以后咋整你自己看着办吧,爸是没能耐了。我一看我爸都说这话了,一省思,拉倒吧,不混了,老实的干点啥吧,这不,就又炒菜了。 老二说:其实老大你干厨师挺好的,不比你在社会上混强。 老大说:是挺好的,和我一起出来混的,不是死了,就是还在里头呆着呢,混的好的没几个,有的现在都找不着了。 现在流行一句话“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就是老大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老大也算是个“官二代”,他家老爷子是老八路,解放前当过地下党,解放后是官居要职,那也是坐吉普车上下班的人,谁成想有老大这样个儿子,从小不听话,长大了打架斗殴,称王称霸,结果是一次性打回原形,开始从头老老实实的做人。 人这一辈子,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处说去。老大要是不混,不在社会上瞎混,和他二哥似的,现在不一定发展成啥样,也许,也是当官的,或者是个生意人,他所拥有的资源,是别人没法比的。 那天喝了不少酒,后来老大说:这回就这样了,要是还有下回,咱们就他妈的不干了,一起撤。 老四说:那不是给人家撂挑子吗? 老大说:撂挑子咋的,行他不仁,就不行我不义,咋的,他是爹呀? 我说:不干可以,干得不顺心就不干,但得走的地道儿,不能让人家说咱们不地道,犯不上。 老大说:那就给他招人的机会,找到人就走。 我说:行,你都不干了,我们干着也没意思,一起走。 酒店洗碗的大姐家里有事不干了,找来一个小男孩,农村出来的孩子,个子很小,很老实,同时还很腼腆,大家都叫他小弟。看到他,就看到我刚来酒店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和他一模一样。两年过去了,我从一个刷碗干零活的小弟成了水案,成了一个可以指挥小弟的人,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有说不出的感慨。 因为自己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加上小弟干活实惠,不讨人嫌,没事的时候就过去帮他刷碗,有时候也和他聊几句,通过聊天,知道小弟家里很困难,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他家里就姐弟俩孩子,小的时候母亲没了,是父亲把他和姐姐拉扯大的。家里困难,她和她姐姐都是念完初中就出来打工,姐姐在别的饭店当服务员,他一开始也在别的饭店干了,饭店老板嫌他笨,厨房里的人也欺负他,就不干了,他姐姐帮他找活,就来了这。 在这,厨房里没人欺负他,他干的也挺开心,有时候在那刷碗,嘴里还哼着小调。 老大逗他,说:小弟,你唱啥呢,大点声,我们也听听。 小弟就脸红,说:没唱啥,瞎唱呢,我唱歌不好听。 老大说:没事,我就想听你唱歌,你唱两句。 小弟说:我唱歌真的不好听。 这个时候,小弟脸红的都到脖子根了。 我说:老大,你别逗小弟,他脸小,一会该哭了。 老大说:那大小了还哭?他不唱,你唱。 我说:我唱你听呀,你要是听我现在就唱。 老大看看我,说:中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宁可听驴叫也比你唱的好听。 我问过小弟,想学厨师不,小弟说也想学,自己笨,没人教他。 我说:要是想学就得下苦功夫勤练,先从切菜开始。 小弟说:我不希望能炒菜,只要能当水案就行,至少不用刷碗了,叫人瞧不起。 我看着他,朴实的孩子,就一个很小的心愿,或者说是目标,能当水案就行,只是为了自己不再让人瞧不起。想当初自己不是和他一样吗。我告诉他要是想学,没事的时候就去切菜,练刀工,先从土豆丝切起。 他问:三哥,我能拿菜刀吗? 他的话把我问的一愣,说:能呀,咋不能拿呢。 他说:在别人家干的时候,我拿菜刀想切菜,那个水案骂了我一顿,说干刷碗的不能拿菜刀。 我说:那是别的店,在咱家,你随便拿,拿哪个菜刀都行,但是别切着手。 就这样,小弟开始练刀工。说实话,他确实有点笨,切的粗的粗细的细,用他切完的土豆丝做工作餐,谁都不爱做,炒不到一起去,细的熟了,粗的还生着,粗的熟了,细的烂了。 有天他正在切土豆丝,老二大喊一声:爷爷,你能不能切点别的! 给他吓一跳,菜刀咣当一声掉地上了,再看他的手,哆嗦了半天才停下,小脸煞白。紧忙的把菜刀捡起来,站在那不知所措。 老大冲老二喊:大声叫唤啥,瞅把小弟吓的。 老二小声说:我也没大声。 老大对小弟说: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小弟走过去。老大问:在别的饭店,是不是有人打过你? 小弟看着老大,没吱声。 老大看小弟胆胆怵怵的,就说:你别害怕,实话实说,是不是有人打过你? 小弟说:打过。 老大说:是不是总打。 小弟这时候眼泪就下来了,说:我一做错了,他们就打我嘴巴子,有时候还踹我。 听小弟说完,我心里不是滋味,酸酸的,再看看老大、老二、老四,也都和我差不多。 过后,我问老大,是怎么看出小弟被人打过的。老大说:老二喊他,他吓得一机灵,菜刀都掉地上了,然后手就哆嗦,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打出毛病来了,条件反射。在号里,那些老实的,没啥能耐的,总挨揍,被人揍得都傻了,你这头一喊,他那头就哆嗦,就和小弟的反应一样。我一看,就知道他熊,在别的饭店没少让人揍了,要不然不那样,顶多吓一跳。 老四就问:老大,你在号里也没少揍人吧? 老大说:滚犊子,我才不干那些缺德事,那都是那些瘪三干的事,我一个流氓扯那个。你知道啥是流氓不? 老四说:不知道。 老大说:流氓可不是和女的搞破鞋,强奸女的就是流氓,那都是下三滥干的,流氓是大哥,比他妈的警察都仁义。 老二说:那咋还抓进去呢,那应该当局长。 老大说:这又一个犊子,流氓是仁义,但干的都是犯法的事,不抓他留着呀。像我这样的,不抓我,那不得上天。懂个屁。 说完看着我们三个,认真的说:以后不许欺负小弟,也别大声喊吓着他,过个一年,就会慢慢好的。 我们点头答应。 第62章 小弟害怕 我的酒量很大,爱喝酒。 没出来打工之前,在镇里果树站当过技术员,当然,技术谈不上,只是年轻,还是念过高中的人,就是一个说法而已,干了三个月,一分钱没挣着,果蔬站就黄了。那时候在站里,没事就是和工友们喝点小酒。有时候镇里来领导检查,我去办理伙食,会陪领导们喝点,也许就在那时候,练就了酒量和说话。 果树站黄了之后,在农村的土建筑队当过小工。就是给人间盖房子,一天下来三块钱,也挺好,就是有季节性,只有夏天农闲的时候有活,上了秋就没活了。干小工的时候和一些大老爷们一块干活,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喝点儿酒,间接地,也锻炼了酒量。其实那时候也想学瓦匠的,没学成,就出来打工了。 在二十二岁那年,彻底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年纪轻轻,就开始每日一酒。 有人说,人喝酒是为了麻醉自己,我倒是没那个感觉,因为每次喝完酒,头脑都特别清醒,一点不糊涂,有时甚至比不喝酒的时候都清醒。老大就说我是精神受打击,恋爱受挫折,所以借酒消愁。就笑笑,不解释,这个东西解释也没用,还不如不解释。 但是绝对是喜欢上了喝酒之后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好像很舒服。 有时候小弟会问:三哥,喝酒不辣吗? 我说:不辣。 小弟说:我喝过一次,就一口,挺辣的,难喝。 我说:那是你喝得少,喝多了就不辣了。 小弟笑,说:我才不喝呢,不好喝。 看着小弟,想想,他还是个孩子,说多了也不懂,就要他去切菜练刀工。 有一次我正在磨刀,他站在旁边看我。 我说:我磨磨刀,你拿你二哥的刀练去。 他说:我不敢,我怕我二哥骂我。 我问:你二哥骂过你? 他说:没有,上回喊我,我害怕。 我看着他,感到他是在别的饭店叫人打怕了,就说:没事,你二哥挺好的,用他的刀没事,不会说你。看我这么说,他才小心翼翼的去拿老二的刀切菜。这孩子太怯弱了,跟他从小长大的经历有关,不用说,他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里也没少受欺负,所以养成了挨打受气忍气吞声的习惯。 我小的时候也受人欺负,但是别人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回去,就算打不过,也要打,直到那些欺负我的人不再找我麻烦为止。但从不欺负别人,也没啥可欺负别人的。上学的时候总有同学的爸妈去我家找我母亲,说我把他家的孩子打了,但看我也是鼻青脸肿的,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第二天,我绝对会叫他家的孩子还会鼻青脸肿,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因为每次别人家的爸妈找到我家之后,跟母亲说的话都非常难听,农村骂人的话也是非常丰富,我听了受不了,就必须打回去。 上学的时候打架还好,家长说说就拉到了,毕竟岁数小不懂事,也涉及不到医药费啥的,等长大了,到社会上再打架,就算派出所不抓你,也得给人家看病,陪药费啥的,所以能动嘴的就尽量不动手,把谁打坏了都不好。打架的时候,谁都不会理智,下的都是狠手,所以尽量的不打架。如果是人家欺负到头上,到了不动手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不动手也不行,就得打,一次性打服了,就不会再有麻烦了。当然,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拿家伙,打两下就行了,也就是个教训,把谁打坏了都不好,还得进去,得不偿失。像小弟这么老实的孩子,还有人欺负,真的是说不过去。当时就有要过去找打他的人干一架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小弟学东西很慢,确实比较笨,手脚不是很协调,但是只要勤学苦练,当个水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大家也不怎么说他,就叫他随便练,有时看不对的地方,就教教他,剩下的还是靠他自己。 孙梅是个比较干净立正的人,总是觉得小弟埋汰,有点讨厌小弟,每次小弟洗过的碗,她都会自己重新再洗一遍。 有次老大说:你们每次在前面请客喝酒,用的餐具都是小弟洗的。 孙梅就说:以后我们吃饭,不用他洗。 老大说:那最好了。 自从上次老大和孙梅发生矛盾之后,老大是一点也不给孙梅面子,孙梅好像也认了,后来我分析,可能是因为老大二哥的关系,毕竟老大二哥是政府的人,还直接和厂内联系,就连王厂长都得给人家面子。 小弟练刀工将近一个月,切的也有点模样了,但是照水案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有天中午我也是喝了酒,小弟正在切菜,我问:刀快不快,不快我来磨磨。 小弟说:刚才我用二哥的刀了,他的刀不快。 我拿起老二的刀开始磨,磨好了,拿着刀跟小弟说:知道怎么试试刀快不快吗? 小弟说:切切菜就知道了。 我就逗他,说:不对,切菜试不出来,要想知道刀快不快,割下手,看看出不出血就知道了。 说着就把手腕子漏出来,拿着菜刀在手腕子上比划,跟他说:我划一下,你划一下,看看出不出血。 小弟说:我才不干呢,划出血多疼呀。 我说:不疼,试试刀快不快,就划一下,看看出不出血。 小弟说:不划,你就吓唬我。 我笑着说:就划一下,你也练练胆。 小弟说:不练,多疼呀。 我就吓唬他,说:不行,三哥先划,然后你划。 小弟说:那我也不划。 其实也就是逗他,哪知喝酒了手不灵活,右手拿着刀,往左手手腕子上比划,说:我先划了。 小弟笑着说:你划吧。 本来是想比划一下,哪知真的划到了手腕子上,当时就划出一道小口子,血就流出来了,顺着手腕子往下流。小弟一下子就害怕了,往后就躲。 我说:现在三哥划完了,该你了。 小弟害怕的说:我不划,你都出血了。 我说:我都出血了,你也得划。 小弟吓得马上就跑了,我就哈哈笑,拿纸巾擦了手腕子上的血,不一会儿,血就不留了,没啥事。可是再找小弟,早就没影了。 过了一会儿,老大从外面回来,问我:老三,你是不是拿菜刀吓唬小弟了。 我说:是呀,和他闹着玩呢。 老大有点生气,说:你吓唬他干啥,明知道他胆小,还吓唬他。 我说:没事,就逗逗。 老大说:还逗逗,瞧把他吓得,现在还在外面不敢进来,我喊他都不敢进来。 我说:是吗,我去喊他。 老大说:你喊去吧。 我来到外面,小弟站在不远处,看我出来,开始往后跑。 我喊他:你干啥去,和你闹着玩呢。 他停下来,回头看我,说:你都拿到把手划出血了。 我把左手举起来,冲他说:你看,没事了,三哥逗你玩呢。 他说:那我也不回去,回去你就该划我了。 我说:你回来,三哥保证不划你。 他说:我不信,你连自己都敢划,我回去你就划我。说着,还往后退了两步。 我是哭笑不得,也觉得玩笑开大了。 这时老二出来了,冲他喊:回来吧,你三哥和你开玩笑呢,不划你。 他说:我不信,你们竟骗我,我回去就该划我了。 老二说:真的不划你,刚才就是你三哥吓唬吓唬你。 他说:他都把自己胳膊划了,都出血了。 老二说:小口,这不好了吗。 我又把左手举起来给他看。 他说:那我也不信,你们净骗我,我回去,你们就该抓住我划我了。 老二来气了,说:划你干啥,你还值得一划,你回来不回来? 他说:我不回去。 老二看了我一眼,说:我没办法了,我找老大去。 老大出来,小弟看到老大,不跑了,就站在那,也不说话。 老大看看小弟,又看看我,给了我一脚,说:该,整不了了吧,叫你们别吓唬他,明知道他胆小,还吓唬。 我没敢吱声。老大冲小弟说:咋的,下午不上班了,你就在外边呆着了。 小弟说:我想上,怕我三哥拿刀划我。 老大说:你三哥要真想划你,就你那小体格,还躲得了?快回来,你三哥逗你玩呢,不划你。 小弟说:那你让我三哥先回去。 我一听有门,就先回去了,不一会儿,老大也回来了,我问:回来了吗? 老大说:回来了,不敢过来,在哪刷碗呢,害怕你拿刀划他呢。 说完又踢了我一脚,说:以后别跟他开这种玩笑,他胆小。 我就笑,到刷碗间门口往里瞅,看到小弟在那洗碗,边洗碗边嘟囔:净吓唬我。 自从“划手”事件之后,和小弟的关系又进了一层,他倒是更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问他怎么不怕我了,他说我喝酒的时候有点吓人,不喝酒的时候还行,不害怕。 我说:那天怎么那么害怕,不回来,还得老大请你才回来。 他嘻嘻笑,说:其实那天也没怎么害怕,就是三哥你长得本来就挺吓人的,还喝了酒,拿着刀,把自己手腕子都划出血了,我一看出血了,就害怕,所以跑了。 我问:我长的吓人吗? 他看了看我说:挺吓人的。 可能是觉得这么说怕我生气,又说:现在看着不怎么吓人。 我就笑,心想完了,就连男的都觉得我长得吓人,那女的就别提了,悲哀呀。 第63章 五爱李姐 很快,又到了厂内放高温假的时间,厂内放高温假,酒店就没生意,冯哥就给大家放了三天假。放假了也没地方去,想回家,就三天假,一来一回就得两天,在家只待一天,还不如不回去。 那时候是那么的想的,要是放到现在,就算是两天假,也哪也不去,直接回家看老妈去。人长大了,一旦到了岁数,会越来越想家,想老母亲,想家里的亲姊姐妹,年轻的时候想不到这些。 老大和老四有对象,都有安排,我和老二没对象,没啥安排。想到陈师傅那里看看,就给陈师傅打了传呼,不一会儿陈师傅就回了电话,我说放高温假了,想去看看他。他说已经不在他师父那里干了,这几天正在办户口的事,现在在老家呢。我问他准备上哪干去,他说还没定呢,等办完了户口,再找活。 放下电话,觉得自己是真的无处可去,想回寝室,也没意思,寝室就我和老二俩人,老二又不爱说话,就是躺在床上,还不如不回去。想到了赵姐,但就知道她在五爱市场给她同学卖服装,也不知道在哪个区、那个床子,五爱市场那么大,怎么找呀。估计等人家下行了,也不一定找着。 想了想,还是招呼老二喝酒去,喝点酒,晕乎乎的,回来好好睡一觉,一天就过去了。 回到寝室,发现老二不在寝室,等了一会儿也没回来,估计是出去了。想找个人喝酒都找不着,小弟也不在,去她姐那了,看来,就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了。 到外面小吃部打包一个菜,到小卖部买了瓶酒,回到寝室,坐在床上,把酒菜摆好,拿起一本,边边喝酒,自娱自乐。后来才发现,其实一个人喝酒挺有意思的,安静,没人打扰,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喝完了躺在床上就睡觉,也不打扰别人,也不会借着酒劲耍酒疯,真的挺好。后来就养成了一个人喝酒的习惯,喝着酒,,或者是打开电脑看电影,也是其乐无穷。 自己慢慢喝着,随着里面情节的慢慢继续,一瓶酒就喝没了,酒没了,也不看了,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睡到晚上快要七点的时候,被人吵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是老二回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李海娜和周兰。老二是被俩人扶回来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她们俩把老二扶到床上,让老二躺下睡觉,老二迷迷糊糊的说:不睡,我不困,我真没喝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要吐,我赶紧把脸盆拿过去,老二干呕了几声,没吐出来。 我说:吐不出来就躺着,别动弹,要不然难受。 老二看样还认识我,就说:老三,我对不住你。 一看就是开始说酒话了,赶紧叫他躺着。 这时李海娜说:李老二,下回说啥也不和你喝酒了,瞅你喝完酒这个德行,没能耐就别喝。 老二闭着眼睛,说:滚,给我滚。 我就把李海娜推了推,然后把老二扶正当,叫他舒服点。 和李海娜说:没事了,你们回吧,我看着他,睡一觉就好了。 周兰说:那就麻烦你了,你看着他点。 我点点头,李海娜说:不用管,谁叫他自己使劲喝,叫都叫不听。 我说:行了,别说了,回去吧,让他睡一觉。 周兰和李海娜回去了,老二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睡着了。 这一折腾,我也清醒了,看老二睡实了,点上一根烟,在那坐着。 过了一会儿,周兰过来,看老二睡着了,说:睡着了。 我说:嗯,睡着了。我问她:你们一起喝的? 她说:嗯,一起喝的,海娜我们上北陵公园溜达去了,回来之后在饭店吃的,喝点酒。 我笑,说:你们这哪是喝点儿酒,是喝不少酒。 她说:我们一开始就要了一瓶酒,喝完了他非得还要喝,拦都拦不住。 我说:他那是心里不痛快,尤其是你还在跟前儿。 她说:是,看出他心里不得劲儿,也没怎么拦着。 我说:你们俩也真是的,说离就离了,真搞不懂。 她说:我也不知道,我俩挺好的,就是过不到一块,在一起就不行。 我没吱声,这时也不知道该说啥。 她说:我不打算在这干了,到别的地方去干,俩人不在一块工作会好点。 我说:嗯,差不多,这事搁谁都这样,都离婚了,还在一起工作,天天的瞅着你,再说他心里有你,能不难受吗,他能挺过来不错了。 周兰说:是,我也不愿意看着他难受,其实我也难受,所以我不干了。 我问:那你找活了吗?还是打算回家? 她说:不回家,海娜给我找活了,还是当服务员。 我说:那也行,海娜给你找的,哪家呀。 她说:黄河酒店,就是她以前干过的那家。 我看了看她,说:他家可是带小姐的。 她说:我知道,我就干服务员,咋的,怕我当小姐。 我说: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带小姐的酒店不怎么好。 她说:没事,我干我的活,和小姐不发生关系,再说了,也没人逼我当小姐。 我说:尽量别去。 她说:都说好了,明天我就过去。放心,我当不了小姐,要是想当小姐,都不用来这地方,在我们那就行。 说完,她就笑了。看着她笑,发现她确实很美,美的有点妖媚,这是以前没有发现的。以前,也没怎么仔细看过,毕竟是老二的前妻。 她和老二,注定生命中有这么一段夫妻之缘,也注定不会白头偕老,分开之后,各自安好。 我还是决定去看赵姐。 到了第二天早早起来,去了五爱市场,找到服装区开始搜寻起来。 五爱市场很大,单单的一个服装区,就分好几个地方,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就当是逛市场了,慢慢找。 五爱市场的人真多,也不知道哪来这些人,好像都缺衣服穿,呵呵,也许是穷人心态吧。逛的头一个小时还没什么,感觉很轻松,边逛还能欣赏美女。真和赵姐说的一样,每个档口卖衣服的女的都是化着浓浓的妆,很妖艳也很吸引人,就算是不买衣服,看看美女也很养眼。大多数都是卖什么流行的衣服,那女的就穿着什么衣服,现场进行展示,像模特一样,给你直观地感受。 不得不佩服现在做生意的,真是什么招都有。美女虽然好看,但欣赏时间长了,也会视觉疲劳,也会累。到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就感觉累,也没有一开始时候的兴奋劲了,不再欣赏美女,开始专心致致的找赵姐。 皇天不负有心人,快到一点的时候,终于在三楼一家精品屋找到了赵姐。 离着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就听到了赵姐的声音,在寻找了一上午未果的前提下,终于听到赵姐的声音,感觉就像听到天籁之音一样,悦耳动听。当时就在心里说:唉呀妈呀,终于找到了,可累死我了。 我站在那没动,赵姐正在和一个买衣服的女的谈价钱。 她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说:不贵了,这还贵,在这楼我们家是最便宜的,看你也是走了好几家了,一定是诚心买,这样吧,姐们儿,一口价,三百二。 说完,又摆了摆她手中的裙子。 买裙子的女的说:二百,我就给二百,你要是卖我就买,要是不卖我就走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赵姐说:哎呦,姐们儿,你也太能讲价了,二百连上货都上不来,都得赔死。我也不说三百二了,姐们儿,你在加点,二百八,你拿走,多少也让妹妹挣点。 就见买裙子的那个女的说:顶多给二百二,你要是卖,我就拿着了。 赵姐说:二百二就是进货价,你看这样行不,我也不多挣,看姐们儿你也是喜欢这裙子,这可是今年的新款,你穿上指定漂亮,我也是为拉你这个主道,别再讲价了,二百四你拿走,以后买衣服还到妹妹这来,妹妹保证给你最低价。 那个女的犹豫了一下,开始掏钱,赵姐立马把那条裙子包装好,接过女的递过来的钱,把裙子递给对方,说:姐们儿,你可太能讲价了,谁娶了你谁享福。 那个女的说:必须的。 女的拿了裙子往外走,赵姐往外送,还说:姐们儿,买衣服就过来。 赵姐猛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我,一脸惊喜,说:哎呀!你,你咋来了。 我走到赵姐面前,说:来看看你。 赵姐好像还没缓过神儿,伸手怕了我一下,说:太想不到你来了。 我说:这有啥想不到的,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要不,我走了。 赵姐:你敢! 我笑,说:呵呵,没想到我会来吧。 赵姐说:没想到,真没想到,你咋来了。 我说:我们那放高温假,没啥事,就过来看看你。 赵姐说:高温假,你们还放高温假? 我说:厂内放高温假,我们店里没生意,也跟着放假了。 赵姐说:奥,我觉得你们不可能放高温假嘛,你们天天高温,放假饭店不得黄了。 这时从档口里走出一位中年女人,说:小华,你朋友? 赵姐回头,说:哦,我弟。然后回过头跟我说:我同学,老板娘,你叫李姐。 我冲老板娘点头,说:李姐。 李姐笑着冲我点点头,看了看我,我感觉她在看我身上穿的衣服。那天我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半截袖,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的是一双军板鞋,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一百块钱,好像还没到,看上去,就是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土包子。 李姐看完我之后,收回目光,对赵姐说: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弟弟。 赵姐说:嗯,就是他,他那今天放假了,过来看我。 李姐说:奥,让你弟进来坐。 我说:不用了,在这站会儿就行。说实话,那个档口不大,里面摆的全是衣服,站几个人都有点挤,再坐个人,就更没地儿了。 赵姐也说:没事,我和我弟在这站会儿,正好来人买衣服还能看着。 李姐说:都几点了,还来啥人,正好你弟来了,赶紧收摊,今儿就这么地儿。 赵姐说:没到两点呢,再等会儿,我弟也没事。 李姐说:不等了,等也是干坐着,没啥人了,收摊,吃饭去,正好你弟来了,小华,今儿我请客,请你们姐弟俩。 赵姐有点不好意思,看李姐也是个爽快人,没等赵姐说啥,就开始收摊,赵姐跟着一起收拾,收拾完了,就开始往外走。 来到一家家常菜馆,李姐点了四个菜,还要了啤酒。 赵姐说:李娜,再来瓶白酒,我弟喝白酒。 李姐看着我说:你喝白酒呀。 我说:嗯,不喜欢喝啤酒。 李姐说:我也喝白酒,我也不喜欢和啤酒,涨肚,还胖人,看我都胖成啥样了。 说完自己就笑。李姐并不怎么胖,属于结实的那种。 赵姐说:咱们在这吃饭,你家那口子咋办? 李姐说:不用管他,打麻将呢,打麻将就是他活,现在他除了打麻将还能干啥,没看上回进货他都没去。 赵姐说:你得说说他,不能总打麻将,干点正事。 李姐说:说有用吗?我还少说了,还那个味儿,不管了,爱干啥干啥,只要不和我要钱就行,现在是没惹急我,把我惹急眼了就离。 赵姐说:哪有那么好离的,离了,孩子咋整?你没离呢,离了就后悔。 李姐说:我还怕那事?我还养不起个孩子?等惹急眼的,我就叫他光屁股走人。 赵姐说:还别说,你能干出那事来。 菜上来了,李姐端起酒杯,说:小华,今天正好你弟来,打你来了咱姐们儿也没在一起好好坐坐,今儿个就好好喝喝,来,喝一个。 说完,和我、赵姐碰了一下杯,自己一仰脖,先干了。看得我一愣,头一次见女的喝酒这么猛的,一口一个,那可是三两的杯。没办法,我也干了。等赵姐没事,她喝的是啤酒。 放下酒杯,赵姐对我说:你李姐喝酒非常厉害,一般男的都喝不过她,弟,你小心点。 我点点头。 李姐说:没你赵姐说的那么能喝,就是爱喝,平时我不喝,今天高兴。 赵姐说:那你今天也少喝,回去还得管孩子呢,别因为你喝酒,回家你们两口子再干起来。 李姐说:那是吹,他要是敢跟我呲牙,我就叫他光屁股,他还敢反天了。 赵姐说:你也够厉害的了,把人家管的都啥样了。 李姐说:我可没管他,现在他多自由呀,该吃吃,该玩玩,以前还来行上帮帮我,现在连行上都不来了,就知道打麻将,一天到晚的玩,开始的时候我说他还能听听,现在连听都不听了,我也懒得管他,爱咋地咋地,他手里的那点钱嘚瑟完了我看他还嘚瑟啥。好了,不说这些,来喝酒。 李姐端起酒杯,对我说:听小华说你挺能喝的,来喝一个。 我端起酒杯,说:李姐,咱们慢慢喝吧,刚干完一个。 李姐说:我也是吓唬吓唬你,不能再干了,喝一口。 看来李姐是个实惠人,有啥说啥,和张姐有点像。 喝了一口酒,赵姐说:弟,挺长时间没看你,你那咋样。 我说:还行,还那样。 赵姐说:你们那个老大和那个小姑娘还处着呢? 我说,还处着呢,挺好的。 赵姐说:还真能处长,挺厉害的。 我说:俩人愿意,就好好处着呗。 李姐不知道我们说的是谁,问:你们说谁和谁处着呢? 赵姐说:我弟他老大,快四十了,处个对象,是他们酒店的服务员,一个小姑娘,俩人差十五岁,你说厉害不。 李姐听了,说:这有啥厉害不厉害的,这不正常吗,男人都喜欢岁数小的。这事搁过去有人讲究,现在还是个事儿?男的有钱,就算八十,找个十八的都正常。你是没钱,你要是有钱,找个岁数比你小的,也一样。 赵姐说:那可不一样,你看男的行,没人说啥,要是女的还不得让人讲究死。 李姐说:讲究个屁,就行他们男的绕山放火,就不行咱们女的家里点灯呀。我这是没离,我要是和你似的一个人,说啥也找个小伙儿。 赵姐就笑,说:那你赶紧离吧,我看你找不找小伙儿。 李姐说:你等着,等我家那口子把我惹急眼的,我就出去找个小伙儿,也潇洒潇洒。 李姐属于大大咧咧敢说干做的那种女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女汉子。其实我觉得,男人找媳妇找这样的女人挺好,这样的女人能过日子。说媳妇就是为了过日子,能过日子的女人就是好媳妇。谁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也都喜欢浪漫,可是浪漫也好,漂亮也罢,都需要付出成本和代价,到最后才发现,值得拥有的才是最美的,最平淡的,才是最真的。 岁月留给我们的,不是容颜的老去和年龄的增长,而是人生真正的财富,那就是平凡而伟大的生活。 和李姐喝酒很痛快,一是她酒量大,二就是她的性格有点像男人,能说到一起去。 李姐说:老弟,哪天姐不卖服装了,就开个饭店,到时候你去给姐炒菜去。 我说:行,你真的开饭店,到时候吱个声就行,老弟保证到位。 李姐说:好,咱们就这样说妥了,姐一定开个饭店。 赵姐说:等你开饭店的时候,我去给你刷碗去。 李姐说:到时候还用你刷啥碗,你就是经理,你给我当经理,经理就是你了。 赵姐笑,说:你家经理挺好当的,说说就当上了。 李姐说:咱姐们儿还说啥了,又时同学,又时姐们儿,还有比咱俩更近的吗,是不是?男人靠不住,就得靠自己。 那天喝了不少酒,但是喝的挺高兴,都没喝多,快完事的时候,李姐说:小华,你现在是卖衣服的,明天给你弟弟买身衣服,小伙长得挺精神,打扮打扮,人是衣服马是鞍,换身衣服,立马不一样。 我说:不用,有衣服穿。 李姐说:啥不用,我家是不行了,全是女装,等明天,去那些卖男装的转转,都是行里的,便宜。 赵姐就说:我正张罗着给他买呢,谁想他今儿就来了,我明天去看看。 我就对赵姐说:姐,不用,我真的有,再说,我天天在厨房干活,也穿不上。 赵姐就说:你不用管了,听我的。 从饭店出来,李姐直接打车回家,我问赵姐怎么回去,赵姐说也打车回去,就给赵姐打个车,赵姐喊我一起上车,在车上,赵姐要我记个传呼号,我问谁的,赵姐就笑,从包里拿出一个传呼机,说:我的,李娜配的,说是方便联系。 我说:这回就不怕找不着你了,我要是不在那干了,就告诉你,省的你担心。 赵姐说:可不是,你要是真不在那干了,一定告诉姐,要不然姐找不着你,不得急死。 我说:放心,姐,一定告诉你。 第三部分 玫瑰酒店 第64章 初到玫瑰 冥冥之中似有天定,老大还是和孙梅再次发生了矛盾,这回老大没有惯着孙梅,直接就不干了。 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因为老大和小刘晚上早走一会儿出去吃饭,孙梅就不高兴了,俩人就吵了起来,老大二话不说,不干了。冯哥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就又找了厨师。 老大不干,我也就不干了,我没有问老二和老四,知道他们两个不会走,我和老大一起走了。 说实话,对盛美酒店是有感情的,这里是我踏上厨师道路的第一家酒店,在这里干零活,学徒,最后当上了水案,整整两年多的时间,两年多,留下了我太多的回忆。在这里我认识了陈师傅,是他给我打开了厨师的大门,让我有了学习的机会。在心里,一直把他当做师傅来看待。还认识了李剑寒,一个和我一起在水案上战斗的兄弟。认识了李艳华,我的老乡,一个一直把我当哥哥的妹妹。还结识了老大、老二、老四,这些一辈子的兄弟。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有一天,都会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分开,各自奋斗。 离开盛美酒店的时候,看了看店面,两年了,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没有叫老二、老四出来送,也知道他们不好意思,我和老大走了,他们没走,心里多多少少的会有一些过意不去。 最后看一眼酒店,转身走了。 老大去了冯哥朋友邹老板的饭店,两天后,我也到了邹老板的“玫瑰饭店”。 玫瑰饭店,是我走上厨师道路之后的第三家饭店。 到了玫瑰饭店之后,老大在那等我,给我引见了邹老板的媳妇黄萍。 黄萍个子比较高,长得中等模样,但是很有女人味,就是那种一看就很贤惠的女人。当时黄萍正怀着孕,挺着个大肚子,在店里招呼店面。 邹老板在家里是老二,头上还有个大哥,就叫邹老板二哥,叫黄萍二嫂。 那时候,邹老板在泰山路上有两家店,除了玫瑰饭店,在交通岗西面,还有一家小店,叫“邹家吊炉饼”。邹老板最开始开的是吊炉饼,和黄萍他们两口子干,起早贪黑的,夫妻俩很辛苦,干了将近十年,攒了一笔钱,就把“玫瑰饭店”盘了下来,开始做大店,但是起家的吊炉饼也没扔,继续干着。 邹老板一天也不怎么管店,就是和一些朋友在外面忙,店里几乎都是黄萍在管,一个女人,也是挺厉害了。吊炉饼那边是邹老板的嫂子和姐姐在干,黄萍每天都到那边去看一下。 在泰山路上,吊炉饼是老店了,生意非常好。 玫瑰饭店厨房,老大是厨师长,还有一个厨师,姓张,大家都叫他小张。我过去还是老本行,干水案,和我一起配菜的时一个四川人,姓周,岁数很大,三十了。还有一个洗碗大姐。 老大来了,邹老板很高兴,当天晚上忙完,把老大二哥叫来,一起吃了顿饭。老大二哥早就希望老大到邹老板这里来炒菜,现在来了,也是十分高兴。 当天邹老板给老大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当寝室,我就没那个待遇了,但是也不错,在一个不用的包房里住,也算是单间了。 就这样,在玫瑰饭店算是安顿下来。 玫瑰饭店生意不错,每天客人几乎都能坐满。主要在泰山路上,玫瑰饭店也是老字号了,虽然装修有点旧,但老顾客不少,回头客多,生意还是不错的。去的时候就听邹老板说,过完年准备重新装修一下,不装修不行了。 常到饭店吃饭的除了老大二哥,还有师范学院几个科系的主任,和邹老板都是多年的朋友,非常熟悉 饭店前厅有一个吧台,四个服务员,当时从盛美出来的时候,小刘也不干了,直接回了家,说是回家呆几天,一个月之后回来。小刘回家主要是和家里说说她跟老大处对象的事,毕竟和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人处对象,不好说,家里人不一定同意,回家做做父母的工作,另外小刘在当时也是比较叛逆的。 我每天在厨房干活,除了配菜,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那鼓捣我的雕刻。 当时玫瑰饭店没人刻花,上菜的时候也没花,我去了之后,上菜就有花了,大家都很高兴,觉得我挺厉害的。 黄萍跟我说:谭子,没想到你还能刻花。 我笑笑。 老大说:老三不但能刻花,还能刻孔雀、凤凰,刻的还挺好的。 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工作,就是在有大桌订餐的时候,刻鸟、刻孔雀、刻凤凰、有时候还刻马和羊,经过一段时间锻炼,我的雕刻水平又有提升。 很多时候,当我的雕刻被摆在盘子上上菜,服务员一脸佩服的表情露出来的时候,心里也是美滋滋,心想,也有女的关注我了。 我曾经好好的研究过“放弃”这两个字,到底什么是放弃,我们放弃了什么,是什么放弃了我们。我一直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放弃过我,我也没有放弃过任何人,如果说我们的头顶上有个老天,我认为老天对我不薄,让我活在这个充满生机的人世上,有了做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这就已经足够了。在我的生命里,好像没有放弃的概念,觉得有什么困难来到的时候,都是很正常的事,无外乎就是去经历罢了,何况任何一种经历,都是一种伴着辛酸的快乐,或者是伴着快乐的辛酸,而人又是在这种经历中慢慢长大。 人是必需要长大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不会因为你的意愿而停止、减慢、或者加速,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长大成熟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思想与感情,只有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对自己的认知达到可以理智面对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成熟。其余的不成熟,都是幼稚的表现。 来到玫瑰饭店的第二天,我就告诉了赵姐。赵姐说换个地方也挺好的,可以多学点东西,同时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她准备和李姐下个星期去上货,上货回来之后来看我。我告诉她饭店的地址,她说她知道,以前去北陵公园的时候在这里吃过饭,能找到。 来到玫瑰饭店一个多星期,老大跟我说:老三,别成天的就知道干活,也想想搞对象的事,这也好几个服务员,你咋说也得划拉一个。 我说:我可没你那两下子,我不行,再说了,刚来几天,认都不认识,咋处对象。 老大说:完蛋玩意儿,有啥不认识的,我都认识了,你咋就不认识。 我说:你是你,我是我,咱俩不一样。 老大说:你抓紧点,我看有两个挺合适的,你试试。 我说:行,我试试。 前台吧台姓张,叫她张姐,已经结婚了,家就在饭店附近住。她负责每天早上去交通岗那边的市场买馒头,我来的第三天,她就喊我:你是姓谭吧。 我说:是。 她说:走,跟我买馒头去。 我就跟她去买馒头。 她是我来到玫瑰饭店第一个语言交流的前台人员。 和她过了交通岗,往前面小市场走,去小市场会经过邹老板的“邹家吊炉饼”,路过的时候她和我说:这就是二嫂黄萍的吊炉饼,回来的时候领你进去看看,她家的吊炉饼可好吃了。 到市场买了三袋馒头,回来的时候进了吊炉饼店里。 店很小,也就80平米,摆了八张小桌。进去的时候还有七、八个客人在吃吊炉饼。厨房透明的,里面有两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做饼的师傅。厨房和厅里用大玻璃隔开,在玻璃外面,摆着四个用大碗装的小菜,有:拌头菜、干豆腐、花生米、海带丝。看上去拌的不怎好,但好在便宜,三块钱一碟,吃吊炉饼配小咸菜正好。 吃吊炉饼就得有鸡蛋糕,我看了一眼吃吊炉饼的那几个客人,每人都点了一碗鸡蛋糕,看上去,鸡蛋糕蒸的非常好,很嫩,颤巍巍的。 那两个中年妇女和张姐熟悉,看到我们进来,打招呼道:小张过来了。 张姐说:过来了,买馒头去了,顺道看看你们。然后指着我,说:这是咱家新来的水案,小谭子,领着他来看看,认认门。 我冲两个中年妇女点点头。 张姐给我介绍:这个是二哥邹老板的嫂子,大嫂。 我叫:大嫂好! 接着介绍:这个是二哥的大姐。 我叫:大姐好。 大嫂和大姐个头都不高,大众长相,相比较,大姐长得好看一些,有点娃娃脸,看上去显小。 大嫂说:吃两张饼吧,现成的。 张姐说:不了,家里头等着馒头开饭呢,先回了,有时间再过来,也馋咱家的吊炉饼了。 说完,我和张姐出来,回了饭店。 除了吧台张姐,接触的是前台的领班王姐,王姐三十来岁,很有气质,在前台做领班,有时候客人催菜加菜都是她来厨房和我沟通,和她交流的就多一些。前台还有三个服务员,不怎么进厨房,就是在撤台的时候会进来,不是太熟悉,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服务员。 服务员住在后院的寝室,离酒店五米距离,和酒店走一个门。 那时候黄萍怀孕已经九个月,有些不方便了,还得每天早起去行上买菜,很辛苦。 我和她说:二嫂,你要是相信我,以后我去买菜,你就在家多休息休息,看你有点太不方便了。 黄萍很高兴,说:你天天还得干活,就够累了,还让你买菜,哪好意思。 我说:没事,我刚二十多,还行,再加上我觉少,起的也早,要不然闲着也没事。 她说:那你多累。 老大说:就让老三去买吧,我看你也是够辛苦的,也快生了,别总这样走了,在家养养。 于是我就开始早上天天到行上去买菜。那时候饭店大多数都到北行去买菜,北行的原料全,青菜、肉食、海鲜、干调都有,一站式采购,很方便。加上北行离泰山路很近,坐车就四站地,过了音乐学院就是北行,有时候我起来早了,都不坐车,就走着去,还锻炼身体。买完菜回来才八点多,把菜拿进厨房,做些准备工作,等张姐来了,就和她去买馒头,回来和大家一起吃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65章 刘雅茹 玫瑰饭店对面是“全聚德”烤鸭店,全聚德旁边是“梅源城肥牛”,这是两家比较高档的饭店,尤其是梅源城肥牛,进去消费,每人客单价就得八、九十,在那个时候,是高消费了。斜对面是“泰山宾馆”,是省城的老字号宾馆,那时候泰山宾馆的厨师长和邹老板是好朋友,总到饭店来打麻将。全聚德后面就是省里的接待宾馆“省城大厦”,紧接着就是“凤凰饭店”,凤凰饭店是和省城大厦同级别的接待宾馆,那都是省、市一级领导人就餐的地方。 没事的时候就站在玫瑰饭店门口,看着对面的那些高档的饭店、宾馆,心里想,不用去那里工作,啥时候能到那里面学习学习,也挺好呀。 我在玫瑰饭店里除了每天的正常工作,还负责早上买菜,晚上看店。 晚上,吃过工作餐,厨房下班了,剩下前台服务员,值班的继续值班,不值班的下班。如果客人走得早,会早点下班,如果客人走得晚,有时候会到晚上十二点,那也得坚持到十二点。客人走了之后,我就把酒店的们锁上,到自己的包间里睡觉。 市里的饭店普遍比三台子饭店客人走得晚,加上玫瑰饭店的包房都是带音响的软包,就像现在的歌厅包房差不多,客人吃完饭就唱歌,要是唱兴奋了,走得晚是很正常的事。这时候我就会在大厅找个桌子,坐在那刻花,或者刻点动物,一边刻着,一边等着客人结束。 服务员下班会出去玩,离北陵近,那里晚上热闹,还有夜市,小姑娘们呆不住,就会跑去逛夜市,知道我看店,在包房里住,她们有时回来晚了,会在外面敲门,我从包房出去,给她们开门,让她们进来。 有一天晚上下班,有个包房的客人还没走,在唱歌,前面有个服务员在值班,我就到厨房洗工作服。这个时候那个服务员进来,端着一盆疙瘩汤,问:谭师傅,能给热下疙瘩汤吗?客人要求热一下。 我说:可以,放那吧。 我擦了擦手,去灶台点火,准备热疙瘩汤。 她说:你洗衣服呢。 我说:是,洗洗工作服。 她说:一会儿我给你洗吧。 我说:不了,我洗就行。 这时疙瘩汤热好了,她端出去给客人上去,我继续洗工作服,一会儿,她又端着两盘菜进来,说:客人看疙瘩汤热了,说把这两盘菜也热一下。 于是我就又去灶台点火,开始热这两盘菜,她看我热菜,就去帮我洗工作服。工作服已经洗一半了,等我把两盘菜热好,她也把工作服洗好了。 我说:谢谢。 她笑笑,端着菜出去了。我把工作服晾在暖气上,来到大厅,坐到桌子前抽烟。 那个服务员看我出来,走过来也在桌子前坐在。她个头在一米六左右,长得很秀气,十八、九岁的样子,梳着一条大辫子。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哎呀,你都来这些天了,连我叫啥都不知道。 我不好意思笑笑,说:不知道。 她说:我叫刘雅茹,记住了,刘雅茹。 我说:好,记住了。 她说:上菜的那些花你刻的,真漂亮。 我说:是吗,漂亮吗? 她说:漂亮,哪天你也教教我,我也想学。 我说:行,有时间就教你。 她问:和你来的那个邢师傅,我看你叫他老大,他是你师傅吧? 我说:算是师傅,只不过兄弟叫着。 她说:他做菜挺好的,客人都说咱家的菜比以前好吃了,有的客人就问是不是换厨师了,我告诉他们换了,这回换的厨师是大厨。 说完咯咯笑了。她笑起来挺好看,向邻家的小姑娘。 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她问:你看我像多大? 我说:也就十八、九。 她说:嗯,我今年十九,你今年多大? 我说:二十二。 她很吃惊的“啊”了一声,说:你才二十二呀,我还以为 我说:还以为二十五、六吧。 她说:是呀,你不说,我真以为你有二十五、六,你长得也太老相了。 我说:没办法,长的就这样。 她看着我,说:你和邢师傅长得都凶,开始的时候我们服务员都不敢和你们说话。 我说:是吗。 她说:真的,一开始有时候客人着急催菜,我们都不敢进厨房去说,怕你们骂,都叫王姐去,看你们长得那么凶,说话都不敢说,谁敢去催菜呀。 我笑笑,问:是吗,那现在呢,敢了吗? 她说:现在敢了,加上王姐说你挺好说话的,人挺好,都敢了。她接着说:就像刚才热菜,以前的厨房过九点半就不给热菜了,我们还得给客人解释,有时候就挨客人骂,可生气了,你多好,还给热菜。 我说:是吗,主要是我住在店里有时间,要是住在外面,也热不了。 她说:住在店里也可以不热呀,都下班了。以前厨房的也住在店里,找他们热菜,他们就说,下班了热不了,不管那事,可气人了。 我笑笑。 她接着说:谭哥,以后你洗衣服就喊我,我给你洗,我在家就总洗衣服,我爸我妈上山干活,我就在家里洗衣服。 我说:不用,我自己洗就行,你家哪的?听你的口音咱俩家里的应该不远,阜新的吧? 听我说她是阜新的,她就说:是呀,我就是阜新的,你听出来了,我怎么听不出来。 我说:时间长了你也能听出来了,咱俩家不远,我是北票的。 她说:你北票的,真不远,我听说过北票,过了义县就是,对吧。 我说:是,咱俩是半个老乡。 她说:是呀,咱俩还老乡呢,也就离二百里地。 那天她说她是第一次出来打工,是她哥哥和嫂子带出来的,她哥和她嫂子在北行的一家饭店工作,都在前台,他哥是服务生,她嫂子是服务员。她家里爸爸妈妈都挺年轻,五十来岁,家里条件挺好,不愿让她出来,她在家呆着没意思,就让他哥和嫂子带着出来看看,顺便也长长见识。 看她应该是没受过什么苦,她说她是超生的,生她的时候家里还挨罚了,所以她妈就叫她金疙瘩。她说她出来的时候她妈都哭了,叫她要听她哥的话,干不了就回家,不许在外面瞎闹,最重要的就是不许在外面和男的交往,不许处对象。 说完她自己就乐,说:我刚十九,处什么对象,我才不像我同学她们似的,十九就有婆家,有的还结婚了。 我说:你早晚得找对象结婚。 她说:才不呢,我还要在家多陪我妈几年。 看着她,我笑了。 小刘回来了,老大很高兴。 看来,爱情真的没有年龄界限,只要两个人的感情碰出火花,就会烧成熊熊大火,炎炙而热烈。 老大二哥总来饭店吃饭,也见了小刘。 老大二哥见了小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是跟老大说,要他没事的时候回家看看孩子,孩子有点想他。话里的意思是,你在外面可以玩,可以找小姑娘,但得想好,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不能不管。老大也没说什么,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自己的梦自己圆,别人代替不了。 我曾和老大说过他和小刘的事,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就一辈子对人家好,因为人家毕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 老大二哥每次来都会把我叫去喝酒,有时候我忙去不了,他就会等我忙完了和我喝几杯。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和王姐一起来,王姐很少喝酒,就在那静静地坐着,也很少插话。当时我就想,找个这样的媳妇多好,一辈子的福份。 那时候区里面正在考察一批中青年干部,老大二哥也在考察范围之内,听说掉到区里的希望很大,但是看老大二哥的样子,对去不去区里工作没啥想法,他倒是更愿意留在社区,做他的土皇上。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干我自己的工作,每天买菜,上班,看店,锁门,睡觉。唯一变化的就是晚上看店的时候多了个小跟班刘雅茹。 要是客人走的晚,我在大厅坐着刻花,她就会过来陪我聊天。开始的时候她也要学刻花,就把刻刀和萝卜给她,告诉她怎么拿刀,怎么刻,她学了两天之后就不学了,说太难学了,不学了。 跟我说: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就不好,我们班一共三十多学生,我排在二十左右,我妈说我笨。其实我也好好学了,可是就不会,你说我是不是真笨。 我说:不笨,你就是不爱学。 她说:上学的时候我也挺爱学的,也老实,都不敢跟男生说话,成天的就知道上学放学,回家就好了,扔下书包就玩,等晚上快睡觉了才想写作业,嘻嘻,写不完,就睡了。然后第二天到学校就赶紧的和我同桌抄作业。 我说:你也是个淘丫头。 她说:是呀,在家我可淘了,我还能爬树,我哥都不敢爬树,我妈总骂我,我家的树都是我修的,我妈就怕我从树上掉下来,还总给我缝裤子,嘻嘻,爬树费裤子。 我刻着花,说:你爸不说你呀。 她说:我爸才不说我呢,总说我是他老姑娘,从来不说我,也没骂过我,就我妈总说我,我妈喜欢我哥,啥啥都说我哥好,可气人了。 我说:一般都是姑娘和爸好,小子和妈好,你家也一样。 她说:差不多,我妈就不喜欢我,呵呵,也喜欢,我出来的时候我爸没哭,我妈哭了。我在家,也没啥事,我爸我妈也不让我上山干活,我们家就那么点地,他们俩人就能忙过来,我就在家做饭,洗衣服,还得喂猪。我最不爱喂猪了,我家那头猪可能叫唤了,总叫唤,一到猪圈门口,它就在里面叫唤,好像几年没吃食似的,可气人了,给我气急眼了,我就拿我家铲子,进去拍它一顿,哼!拍完了还那样,可气人了。 我笑了,说:你可真行,和猪较劲,它没拱你呀。 她说:没拱我,拱我我还拍它。 我刻完一朵花,她拿在手里,说:真漂亮,你手真巧,赶女的手了。 我说:不是手巧,是我刻的时间长,刻的多了,熟练了。 她说:那也是巧,熟能生巧嘛。我爸手就巧,干啥像啥。我爸是瓦匠,在我们那给人家盖房子,一到夏天他都忙不过来,这家盖完了盖那家,都找他。 我说:那你爸挺挣钱呀。 她说:是,我爸干瓦匠挺挣钱,在我家那,一说刘瓦匠都知道,就说我爸呢。我爸可不愿意让我出来了,就想让我在家呆着,过两年给我找个婆家结婚。我跟我爸说我出来看看,要是不出来,找婆家结婚了,就出不来了,我爸就让我出来了。 我说:你爸多好,就惯着你。 她说:嗯,我爸对我就是好,比对我哥好。谭哥,你爸对你也好吧。 我说:丫头,谭哥没你好命,我爸在我小时候就没了。 她看着我,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爸没了,我还问 我说:没事,你也不知道,我都习惯了,听你说你爸,挺羡慕的。 刘雅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在农村家里来说媒的会不断,谁家都想娶个这样的媳妇。在饭店,大家也都很喜欢她,拿她当小丫头看待。 第66章 爱吃的雅茹 早上去买馒头,雅茹也要跟着去,张姐说:你跟去干啥,去买馒头,又不是去抢馒头,去那些人干啥。 雅茹说:我也跟着去看看,帮你拎馒头。 张姐说:拎馒头用你呀,有你谭哥就行。 雅茹也不说话,就是在后面跟着走。 张姐说:雅茹,丫崽子,说,你是不是喜欢你谭哥。 雅茹说:不喜欢,他太凶。 张姐就逗她说:我才想明白,以前喊你买馒头你不去,这回你谭哥和我去你就去,你这哪是买馒头去,是要和你谭哥在一起。 雅茹说:才不是呢,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在哪买馒头,想到市场看看,我还没去过那个市场呢。 张姐问:那你去过吊炉饼吗? 雅茹说:去过呀,我还在那吃了一张呢。 张姐说:你去过吊炉饼,没去过市场?那市场就在吊炉饼前面,也就一百米。一百米你都没去过,你这丫头也够懒的。 雅茹就呵呵笑。 路过吊炉饼的时候,雅茹说:我不去了,你们俩去吧。 说完就进了吊炉饼。 张姐一愣,转而笑了,说:死丫崽子,哪是和咱俩买馒头去,她是来吃吊炉饼了。 等我和张姐买完馒头回来的时候,雅茹站在吊炉饼那等我俩,手里还拿着一张吊炉饼,吃着。 我问雅茹吊炉饼好吃吗,她说非常好吃。于是我就在那天下午去了吊炉饼店里,看到我来了,大嫂很热情,说:谭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说:现在没事,就过来看看。 大嫂说着让做饼的师傅烙了两张吊炉饼拿过来,还端了一碗鸡蛋糕,说:还没吃过咱家的吊炉饼吧,尝尝。 我说:真没吃过,今天就是过来吃饼的。 大嫂说:吃吧,咱家吊炉饼好吃。 我吃着饼,真的挺好吃,外酥里嫩,口感非常好。鸡蛋糕也好,嫩嫩的,浇上肉沫木耳卤,喝着非常爽口、滑嫩。 这时候大姐夹了一盘小菜过来,说:吃点小菜,干吃饼没咸淡,吃着烧心。 我说:谢谢大姐。 大姐说:谢啥,都一家人。 吃了一口小菜,说实话,不好吃。干豆腐和海带丝都硬,还没味道。榆根头咸菜除了咸之外,还是咸,剩下的就是水煮花生还可以。 我吃着饼喝着鸡蛋糕,说:咱家这小菜谁拌呢? 大嫂说:你大姐拌呢,我不会。 我对大姐说:大姐,以后我给你拌两个,你尝尝。 大姐说:那感情好了,我和你大嫂都不咋会拌,这不没人拌,就拿我赶鸭子上架,一开始想让你们那边厨房师傅帮着拌一下,咋说也是师傅,拌的肯定好吃,让你二嫂回去说,那边的师傅说,自己活还干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给你们拌小菜,一个月给多少钱呀。你二嫂一来气,也没叫他们拌。谭子,你要是给拌那太好了,大姐天天给你烙饼。 我说:我拌的也不一定好吃,今天晚上我先拌两个,你们尝尝。 下午回来,我和黄萍说:二嫂,下午我去吊炉饼了,吃了两张饼。 黄萍问:好吃不。 我说:好吃,真挺好吃,鸡蛋糕也好喝,就是小菜差点。 黄萍说:是,小菜不好吃,你大嫂和你大姐都不会拌菜,以前我拌了,也不是怎么好,但还比她俩好点,现在没人拌了,先将就着吧,我这也快生了。 说完,用手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 我说:这样,二嫂,晚上下班我拌一下,拌完了放冰箱里,她们明天早上出早点的时候过来取一下,看看咋样。 黄萍说:那你多累呀,一天配菜干活就够累的,还得买菜,还得拌菜,不行,这不行。 我说:先看看,反正晚上下班我也是在店里,没啥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看看,早上让她们谁过来取。 黄萍看我坚持要拌菜,说:那就让大嫂来取,她有饭店钥匙,她自己开门取,省的耽误你睡觉。 我说:行,她们出早点确实比我早,那就这么定了,叫我大嫂明天早上来取,我就放四开门冰柜里。 拌点小菜不是啥难事,晚上下班,就开始准备,一共四个:拌海带丝、炝拌干豆腐、拌绿豆芽、拌榆根头丝。 拌小菜也很讲究,不是说小菜就好拌,拌卜拌卜就行,干啥都一样,都得用心。你把小菜当做鲍鱼、鱼翅来对待,那小菜拌出来就好吃,谁吃都吃不出毛病来,并且因为一盘不起眼的小菜能盘活一个店面。这么说好像有点玄,其实一点都不玄,到生意火爆的餐厅去看看,有时候就算是一个免费的赠品,人家都是下功夫制作的,吃起来都非常有味道,很多客人甚至是就为了吃个赠品才去的,能不说明问题? 其实做餐厅很简单,餐厅无大事,全部是细节。千万不要小看一碟不起眼的小菜、赠品、或者是客人要的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盘咸菜丝,这些都是可以留住客人的关键点,往往一道大菜吃不出回头客,反而不起眼的小咸菜倒留住了不少客人,就是这个道理。 在任何一个厨房,我都要求一个原则,那就是只要是从厨房出去的出品,无论大小,都必须做到精品,就算是一个腊八蒜,也要腌到最好程度,因为它代表着整个厨房、整个餐厅的出品水平。这就和人们常说的做人标准差不多,“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做人不分善恶大小,做菜不分菜品大小,都要认真对待。 说白了,其实做菜和做人是一样一样的,人做得好,菜就做得好,人做的不行,菜做的也好不到哪去。 我在拌小菜的时候,雅茹来到厨房,看到我正在那忙活,问:谭哥,你干啥呢? 我说:拌小菜呢。 她说:明天早上吃呀,早上吃的咸菜不都早上拌吗? 我说:不是咱们早上吃的,是吊炉饼的小菜。 她说:吊炉饼的?吊炉饼的小菜也你管呀? 我说:反正也没事,就帮她们拌拌。 她问:奥,你拌好几个了? 我说:这不,两个,一个干豆腐,一个海带丝,你尝尝,好吃不。 一听到吃的,小丫头来了精神,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边吃边说:好吃,好吃,比他们吊炉饼拌的好吃多了,他们吊炉饼拌的不好吃,每次我去都不吃,就吃饼,还喝鸡蛋糕,他们蒸的鸡蛋糕好喝。 吃了几口之后她放下筷子,说:谭哥,你能不能教教我拌菜,我也想学学拌菜,不学别的,就学这两个就行,等过年回家我就给我爸我妈他们拌,叫他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我说:行,我天天拌,到时候你过来,我教你。 她说:好,明天你拌的时候喊我,我过来学,不许不喊我。 我说:喊你,保证喊你。 她说:对了谭哥,我洗衣服,你有啥要洗的吗? 我说:没有,谢谢你了。 她说:我看你那个半截袖该洗了。 我说:还行,不脏。 她就笑:嘻嘻,我刚才上你屋,都拿了给你泡上了,没看着你,还以为你出去喝酒了呢,原来你在这拌菜,不和你说了,我洗衣服去了,洗完了再过来。 说完她就走了。 我把绿豆芽和榆根头丝拌完,装好放进冰柜,回到大厅,看到客人已经走了,值班的服务员正在收拾卫生,就点上一根烟,坐在那休息。 不一会儿,雅茹洗完衣服过来,问:谭哥,你拌完了? 我说:拌完了,放冰柜里了。 她说:你拌的好吃,明天别再不够卖。 我说:没事,不够卖,明天中午我再拌点儿。 她说:其实我想去吊炉饼那,那时候大姨大姐没来的时候我就在那了,后来大姨来了,把我调过来当服务员,我不愿意当服务员,天天还得穿裙子,我最不爱穿裙子了。 我说:你当服务员挺好的。 她说:那也不愿意当,嘻嘻,我喜欢吃吊炉饼。说完看着我,说:我是不是就长个吃心眼儿。 我说:是,你就长个吃心眼儿。 她笑,说:我都胖了,都是吃的,对了,谭哥,你是不是天天晚上喝酒? 我说:有时候喝,有时候干活累了就喝点。 她说:刚才我去你屋里拿衣服,看你屋里有半瓶酒,就知道你保证天天喝酒。 我说:没有,不天天喝。 她说:我爸也爱喝酒,每天晚上都喝一杯,我妈就不愿意他喝酒,还得给他做菜,有时候我看我爸喝酒没菜,我就去给他做,我妈就说我没良心,说她天天给我做菜做饭,也没看着我给她做菜,可气人了。他们上山干活的时候,都是我在家做饭,哪顿饭都有菜,还说我不给她做菜。 我就笑,说:你妈那是故意说你的。 她说:我看也是。 这时,值班服务员把卫生收拾完了,雅茹和她一起回去睡觉了。 第67章 雅茹有点酸 吊炉饼那边的反馈是小菜非常好吃,叫我中午的时候再拌点,于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又一样少拌了一些。 之后我的工作就又多了一样给吊炉饼拌小菜。 老大和我说:老三,你要是总在这干还行,你拌,你要是不在干了,小菜谁拌? 我说:过两天我教教大嫂,教她拌。 老大说:那也行,你这一天事也够多的,不行就找个人帮忙。 我说:找谁?哪有人呀。 老大说:不行就找个小孩,你带着,他还能学到东西,你也轻快点。 我说:那倒是好事,你找吧。 老大问我:老三,你是不是和雅茹处对象呢? 我说:没有。 老大说:拉倒吧,你们俩天天的晚上不睡觉,在大厅坐着唠嗑,还没处对象? 我说:在大厅坐着就处对象了,那处对象也太简单了。 老大说:哼,处就处,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我看雅茹挺好,你们俩合适。 我说:没处呢,人家还是小姑娘,才十九。 老大说:你他妈才二十二,她十九,才差三岁,不正合适吗。 我说:我心理年龄大。 老大说:还心理年龄,再大还有我大了,我和小刘都行,你咋的?你抓点紧,和人家好好处处,我看行。 我说:过两天再说吧。 老大说:还过两天再说,饭店人都知道,都说你俩处对象呢。 我说:不至于,爱说说吧。 雅茹是个好姑娘,如果说媳妇,说雅茹这样的绝对错不了,可是,和她处对象,能行吗?我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雅茹同意和我处对象,我是乐意的。因为我想找的媳妇,就是雅茹这种类型的。长得不是多好看,就是大路人,但是心地善良、朴实,可以在一起过一辈子。 想想,是不是可以和她说,想和她在一起处对象呢? 最后的决定是不说,就这样,往前走着看,还不是说的时候,等俩个人有了感情再说。 这天我正在厨房干活,雅茹过来喊我:谭哥,外面有个女的找你。 我问:谁呀? 她说:不认识,长得挺漂亮的,就说找你,我看是你对象。 我说:别瞎说,我没对象。 她说:我看就是。 出了厨房来到前台,看到在吧台那站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赵姐。 高兴地走过去,对赵姐说:姐,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赵姐笑吟吟的说:你以为是谁呢?你对象来了呀。 我说:我倒是盼着对象来看我,可惜没有。 我看了看,大厅里还有两桌客人,就把赵姐领到我住的小包间,在走的过程中,赵姐接受了所有服务员的检阅,尤其是雅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进了包间,赵姐打量了一下,问:你在这里住? 我说:是的。 赵姐说:收拾的挺干净的,你自己收拾的? 我说:嗯,是,不是我自己收拾,还有人给我收拾呀。 赵姐就笑,说:找个服务员收拾呗,慢慢的就成对象了。 我说:没人相中我,没那好命。 赵姐说:努努力呗,这么多小姑娘,就没有相中的? 雅茹在我的脑海里闪了一下,我说:目前还没有,以后吧。 赵姐说:你呀,就是笨,追小姑娘都不会追,现在的小姑娘多好追呀,就你完蛋,连一个也追不上。 我笑,不吱声。 赵姐把随身带过来的袋子打开,说:上回和李娜去上货,在那给你买了身衣服,一直没倒出空过来,正好今天星期一,不忙,过来看看你,顺便带过来了,你试试,看看大小。 说着把衣服拿出来,一件条格的衬衫,一条浅灰色裤子。 我说:姐,别总给我买了,有点过意不去。 赵姐说:有啥过意不去的,你不是我弟吗。 我问:姐,为啥对我这么好?我又不是你亲弟弟。 赵姐一愣,看着我,过会儿说:姐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对你好,你对姐不是也好嘛,我正好即没哥又没弟,就拿你当我弟弟了,咋,不愿要我这个姐姐? 我说:哪有,就是你对我太好了,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赵姐说:还受宠若惊了,赶紧的,把衣服试试。 我试了试衬衫,很合适,要试裤子的时候,我说:姐,裤子就不试了,我看正好。 赵姐就笑,说:挺大小伙子还不好意思,没事,我转过去,不看你。 说完,赵姐把脸扭过去。 我脱了旧裤子,把新裤子穿上,说:姐,穿完了,你看行吧。 赵姐扭过头,上下的看着,说:还行,挺合适的。 然后把我旧裤子上的皮带抽出来,递给我,说:把皮带穿上,裤子系上,我看看。 串上皮带系上,赵姐就起来,上下打量着,说:把衬衫放到裤子里,你看谁还把衬衫像你这样穿的。 我把衬衫塞进裤子,系上皮带。赵姐帮我把衬衫的领子整理一下,然后又把塞进裤子里的衬衫往上拉了拉,把皮带卡子正了正,往下放放,退后一步,上下检查一遍,说:以后穿衣服就这样穿,把衬衫下边放进裤子里,显得立正,皮带别系得太紧,松快点,让裤子往下坠坠,显得笔挺。有时间自己买双皮鞋,别舍不得花钱,别买太贵的,也打扮打扮自己,看,这样一穿,显得小伙多精神。 我说:是吗,听你的,有时间我就去买双皮鞋,也显摆显摆。 赵姐说:对,没事打扮打扮自己,要不然都成老头了。说完就笑。 我准备把衣服脱下来,赵姐说:脱它干啥,穿着吧。 我说:也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干活呀,一会儿不得弄的全是油。 赵姐说:先别脱,一会儿就穿着这身衣服和姐吃饭去。 我说:在这吃吧,我给你亲自做俩菜,好好请请你。 赵姐说:别在你这吃,不好,让你们老板知道,好像咋回事似的,还是出去吃吧,在你这吃我也不自在,别扭。 我说:那也行,但是得我请你。 赵姐说:来就是让弟请我的,你还想跑了,就是来吃你的。 穿着赵姐买的新衣服,和老大说一声,然后就和赵姐出去吃饭。走到吧台的时候,张姐和雅茹在那,张姐说:谭子,精神呀。 我笑笑。 雅茹问:哥,你干什么去? 我说:出去吃口饭。 雅茹说:出去吃饭不带我,我也去。 我说:走吧,一起去。 雅茹看了赵姐一眼,赵姐也打量着雅茹。 雅茹说:不去,逗你玩呢,赶快去吧。 我说:没事,走吧,一起去吃点。 雅茹说:我真不去,你快去吧,看人家等你呢。 我看着雅茹,看她是真的不去,就和赵姐转身向外面走。 出了饭店,赵姐笑着问:那个小姑娘谁呀? 我说:服务员。 赵姐怼了我一下,说:我还不知道是服务员,我问她是谁,叫啥。 我说:刘雅茹,她叫刘雅茹。 赵姐说:我看她好像挺在乎你。 我说:是吗,没看出来。 赵姐说:哼,你就在那给姐装吧,说,是不是和她处对象呢。 我就笑,说:没有。 赵姐说:还没有,没处对象人家问你干啥去,还酸溜溜的,好大的醋味。呵呵,弟,你就不承认吧。 我说:真没有,她就是小丫头,爱凑热闹。 赵姐说:不用解释,傻子都看出来了,人家那是在乎你,怕我把你领跑了。 我说: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也算是有对象的人了。 赵姐就笑。 和赵姐往北陵公园的方向走,那边的饭店多,走了没多远相中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是家川菜馆。 第68章 同学妹妹 进到店里,服务员过来招待,坐下来点了几个菜。 我看了一下店面,大厅有六张散台,里面应该有几个包房,因为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唱歌声,心想,大中午的也有人唱歌,真有情调。靠里面冲着门口是吧台,吧台里站着一个女的,二十来岁,浓妆艳抹,看着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心想也不认识几个女的,也许是长得有点像印象中的一个人吧。 菜上来了,赵姐喝啤酒,我喝白酒。 赵姐说:我上回和李娜去进货,学到不少东西。人家南方比咱们先进多了,那些批发商各个都有大哥大,联系起来非常方便,衣服哪有新款,一个电话就知道,人家就马上铺货,抢先机,挣钱真快。 我说:别着急,慢慢咱们北方也能那样。 赵姐说:我们回来之后,李娜就买了一台传真机,真好使,那边有什么新款衣服样式,不一会儿就传过来了,要是觉得在咱们这边能卖动,直接打款,那边就可以发货,人都不用过去,省事多了。要不然还得亲自坐车去,受罪不说,还得担心钱别丢了,担心受怕的,睡觉都得轮班睡,就怕有小偷。 我说:干啥都不容易,你们也是挺辛苦的。 赵姐说:都不容易,现在我是知道,钱是真难挣。弟,你知道卖衣服啥时候最赚钱的时候吗? 我说:过年过节的时候,那时候买衣服的人多。 赵姐说:那时侯买衣服的人是多,但不是挣钱的时候,挣钱的时候是往外卖货底子的时候。新款衣服到货往外卖,那时候是挣钱,但一般的情况子啊都卖不净,不可能全卖了,看着是挣钱,可剩货也是钱来的,卖不了就压本钱。新款货开始卖的时候是收成本,把本钱收回来之后就开始甩货,那时候才是最赚钱的时候,卖多少挣多少,看着顾客有买的意思,就赶紧卖掉,不卖掉,等过季就没人买了,就算便宜也没人买。所以看本钱一回来就赶紧甩货,甩完货才挣钱。 我说:一看你这是入门了。 赵姐说:还行吧,现在我卖货水平差不多了,李娜有时候都不卖货了,就我一个人卖,姐厉害不。 我说:厉害,来,敬你一杯。 和赵姐碰了下杯。 赵姐说:弟,我看了一下,想在那先干一年,好好熟悉熟悉,然后再自己干。一开始我还省思卖衣服挺简单的,有两三个月就能学会,现在一看不是那回事,里头说道可多了,整不好就得赔钱,我还是先好好看看再说,咋说也得一年。 我说:行,我支持你的想法。 赵姐说:我现在卖的是女装,看着挺挣钱,其实卖女装不如卖男装挣钱。买女装的都是女的,女的太磨叽,爱和你讲价,有时候讲半天价还不买了,可憋气了。不像男的,不怎么讲价,相中了就买,有的连价都不讲,说多少是多少,立马给钱。另外男装还不好过季,今年卖不了过年还能卖,降降价就行。 赵姐停了一下,接着说:最挣钱的,是童装,卖童装最挣钱了,现在给孩子买衣服,大人可舍得花钱了,一般的时候都不是买一套,都两套两套的买,尤其是两、三岁孩子的衣服,最挣钱,现在小孩子长得多快呀,刚买的衣服两、三个月就小了,还得买。你看这衣服大人可以不穿,孩子得穿,给孩子买衣服都不心疼,有时候连价都不讲,看好了相中就买,可挣钱了。我省思等我干的时候,别的不卖,就卖童装,你看行吧,弟。 我说:我看行,我倒是不懂,但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要是卖童装,我想你最好是在个大一点的小区附近,租间门市房,在那买准行。 赵姐说:是,我也这么想,不在五爱卖,那租金太贵,另外也没有好位置了,到时候我就在我家那块找个门市房,自己干。 这时候,饭店的吧台走过来,来到桌前看着我,问:你是谭国华吧? 我有点疑惑的说:是,你是? 她说:哎呀,我是小红,刘军妹妹。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她是我初中同学刘军的妹子,那时候她比我小两个年级,还是个小丫头,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也出来打工了。 我说:你是小红,一进门的时候就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了,你变化也太大了,你不说我都不敢认。 她说:是,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你,也没敢认,站在那看,越看越觉着是你,你没咋变,就是胖了。 我说:是胖了。在家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没想到现在都成大姑娘了,你要是不说,我是不敢认你。 小红说:我就是个子高了,别的没咋变,都是化妆化的。 我说:嗯,你哥呢,还在家呢。 小红说:我哥在家呢,和我嫂子在家开个服装店,我嫂子不是会做衣服吗,就在宝国老街里开个服装店,给人家做衣服。 我说:那挺好的,那你哥他们有孩子了吗? 小红说:没有呢,我嫂子身体不太好,还没要孩子,现在在家吃药呢。 我问:哦,你在这做吧台? 小红说:嗯,在这当吧台,哥,你在哪干呢? 我说:咱俩离的近,就前面玫瑰饭店,我在那干。 小红说:玫瑰饭店呀,这么近,太好了,有事我就找你去。 我说:近,有事你就去,我总在饭店。 小红看着赵姐,问:哥,这是嫂子吧。 我赶紧说:这可不是,她是赵姐,我以前的同事。 小红直接伸出手和赵姐握了一下,说:赵姐好,姐你真漂亮。 赵姐说:不漂亮,你才是漂亮呢。 小红说:我哥可有才了,我嫂子就是他帮我哥骗到手的。说完笑了,接着说:哥,你们唠着,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我去你们饭店找你玩去。 我说:好,那你忙吧。 小红走后,赵姐说:她是你同学妹妹? 我说:是,我和她哥是同学,初中同学。 赵姐问:她说你帮着他哥骗人家嫂子,咋回事? 我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他哥喜欢她嫂子,他哥想给人家写信,又不会写,就叫我写,我就帮着写了。就是那封信,把她嫂子芳心打动,最后嫁给了他哥。 赵姐笑说:你可真行,那人家她嫂子过后还不得知道呀? 我说:知道,订婚的时候就知道了,追着打我,把我打跑了。 想想那时候也挺能闹的,得说我同学刘军能和他媳妇结婚,我也算半拉儿媒人。 赵姐说:你能帮别人写情书,自己咋不写,你要是写,也能把小姑娘迷住。 我说:写情书可迷不住小姑娘,那得人长得帅才能迷住小姑娘。我同学刘军长得帅,挺多小姑娘都喜欢,上学的时候就搞对象,没事就让我帮着写情书去骗小姑娘。 赵姐就笑,说:你也是帮凶,写情书那么有经验,找对象咋就没经验。 我说:写情书和找对象是两回事,写情书是看不着人,随便写,找对象是俩人面对面,紧张,能一样吗? 赵姐说:你同学上学的时候就处对象,你没处呀。 我说:那时候初中,还啥也不知道呢,处啥对象,就知道学习,那时候处对象是丢人的事,再说也不敢。 赵姐问:初中不敢处,那高中处了吧? 我说:到了高中就没时间了,我一天天的事有的是,上学,侍弄地,还得给家里整柴火,还想着挣钱,最后整的连学习都没心思了,哪有心思处对象了。 赵姐说:也是,你是挺不易的。 我说:我念到高二就不念了,开始出去干活,后来就出来打工了,打工遇到你了,是不是缘分。 赵姐说:真是缘分。 那天吃完饭,和小红道别,从饭店出来,赵姐说有时间再过来看我,然后就回去了。 第69章 脸好热 下午,黄萍领来一个男孩,说是来厨房学徒,叫我带着他。 男孩姓李,二十岁,家也是阜新的。给他安排好住处,开始领着他干活。小李子干活挺勤快,也很干净,手脚麻利,挺喜欢他的。 他没来这之前在别的饭店干过,一般的东西也能切,和我干零活时一个水平。 晚上忙完,他看我没走在那拌菜,就和我一起忙活,等我把菜拌完了,才回去睡觉。 我从厨房出来,看客人都走了,服务员也快把卫生收拾完了,坐在大厅椅子上点上一根烟,边抽烟边等服务员收拾卫生,等服务员把卫生收拾完,就锁了店门,回到自己的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一愣,雅茹正坐在包间的凳子上看书。 我说:你在这呢。 雅茹说:嗯,拌完菜了? 我说:拌完了,你啥时候进来的? 她笑了笑,说:来半天了,到厨房找你,看你和新来的那个男的在那拌菜,就上你屋来了。 我问:找我有事? 她说:没事,呆着没意思,也睡不着觉,想和你学拌菜了,看那个男的在,又不愿意回去,就进来看看,咋的,你屋不让进呀。 我赶紧说:让进,别人不让进,你必须让进。 她笑,说:你屋我都来好几回了,你都不知道,我也没告诉你。 我说:是吗,真不知道。 我坐到床上,和她面对面坐着。 她看了我一眼,把手里的书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问:中午来看你的那个女的是谁呀?你走了之后,张姐说是你姐,我看不像。 我说:是我姐,以前在别的饭店干活时认识的,姓赵,赵姐。 她说:她长得可真漂亮。 我说:是吗,大伙都说他漂亮。 她问:她咋来看你了? 我说:和她处的挺好的,就过来看看我。 雅茹问:那身衣服也是她买的? 我说:是,她买的。 雅茹说:她对你可够好的,还给你买衣服。 我看着她,笑着说:给我买衣服不行呀。 雅茹看着我,说:行呀,我看你穿着挺精神的,挺帅的。 我说:你要说精神我信,要是说帅我可不信,我压根儿跟帅就不沾边。 雅茹把头一低,说:我看挺帅的。然后又抬头,说:张姐说她看着那个女的不像你姐,有点像你对象。 我问:你看像吗? 她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也是你对象,你们俩多像呀。 我问:怎么像?你说说。 她说:像就是像呗,就是像对象呗。 我说:是吗,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你比我厉害。 她问:那你俩不是对象? 我说:不是,人家比我大,三十多了,看不上我这个年轻的。 她嗯了一声,不在说话。 我问她:雅茹,在家没处过对象吗? 她说:没有,倒是有上我家给我提亲的,我爸说我岁数还小,再等两年的,人家提亲的就走了。其实提的那个男的我认识,就是我上届的同学,家离我家不远,那小子可能打架了,在学校就打架,等不上学了更能打架了,我才不和那样的过日子呢。 我问:那你想和啥样的过日子? 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没想过,就等着我爸我妈给我找婆家吧,也不知道啥样的呵呵,我真没想过。 看着她,想笑,觉得她很单纯,有点心动的感觉,问:像我这样的行不行? 她看着我,说:啥?你? 我说:是呀,我。 她笑,说:我不知道,我刚十九,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说:你咋啥都不知道,这个你也不知道。 她说:我没处过对象,我哪知道,在家也不怎么出门,上集的时候都是和我爸一起去的,也没和男的处过,就连和男的说话都没说过,我哪知道。 我看着她,有点无话可说的感觉。 她把手捂在脸上,然后问我:我是不是脸红了? 我说:有点。 她说:肯定脸红了,觉得好热,像往外冒火似的,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洗把脸,太热了。 说完就往外走,推开门回去了。 我坐在那里发呆,想想挺好笑的,自己怎么问出那句话来。 挺喜欢雅茹的,能说出那句话也是从心里要自己去说的。雅茹是个好姑娘,单纯、善良,是我想要娶到家做媳妇的那种女孩儿。 当时饭店还有几个服务员,但和她们不熟,也不怎么说话,和她们的交流只停留在工作上。当时的领班王姐和吧台张姐对我都挺好,但人家时结了婚的人,咱们不能有啥想法。 在玫瑰酒店工作,说不上忙,也说不上不忙,每天的客人也不少,大多是老客人回头客,和老板二哥与老板娘二嫂都熟悉,对饭菜不怎么挑。老客人来的次数多了,我也认识不少,大部分都是师范学院各个系的主任,还有老师,也有一些在校的学生过来吃饭。 说实话挺羡慕这些大学生的,如果不是家里困难,上大学是我最大的梦想。现在不能上大学,能够近距离地接触一下师范学院,接触一下师范学院里的老师,接触一下在师范学院念书的大学生也是挺好的。和他们比起来咱没有人家那么多学问,也没有人家那么好的素养,但是在活人上感觉都一样,他们过一天我也过一天,只要让每一天过的好过的有价值,那就行。 在厨房里,老大和小张在灶台上炒菜,我和四川水案在下边配菜,一天工作安排的也是满满的。早上早点起来去北行买菜,买完菜回来吃过早饭就开始一天的工作,到晚上下班把吊炉饼的小菜拌好装进冰箱,然后是检查厨房,把煤水电全部关闭,再到前厅帮着值班的服务员撤撤台,打扫打扫卫生,等服务员收拾完毕,锁上酒店大门,进到自己的小包间开始准备洗漱睡觉,这个时候我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邹老板和黄萍对我挺好,也很信任,什么事都叫我去办理,渐渐的我几乎成了厨房大管家。我能干,老板就轻松一些,老大也轻松一些。老大再厨房里除了炒菜,几乎什么事都不管,都是我去处理。 老大和小刘现在正处于热恋甜蜜期。 小刘回来之后就在饭店当服务员,有老大那层关系罩着,在前台小刘的位置比较特殊,领班王姐不怎么管她,她是想干啥干啥,也没人说什么。好在她还自觉,做的不是太过分,也就呢么地儿了。 第70章 吃烤串 小李子来了之后我确实轻快不少,再加上他学东西很快,手脚麻利,眼里能看出活来,大家都很喜欢他。 黄萍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很少到饭店来了。邹老板也很少过来,就是晚上到店里收收账,大多数时间是在陪黄萍。 这时饭店几乎就是老大在帮着管理。 老大在管,小刘就有点仗势欺人。毕竟年龄小,不知道轻重,觉得老大在店里可以只手遮天,她说起话来就有点叫人接受不了。有一天她和领班王姐吵了起来,王姐一气之下,离职不干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大说了小刘几句,小刘觉着自己没错,于是和老大吵了起来,吵得很厉害,把老大气的准备伸手打小刘,小刘也犟,一点不服老大,冲老大说:想打我呀,打呀,有能耐你打死我! 老大一来气把酒瓶子摔了,回屋抽烟去。 他俩一闹,大家也都没吃好饭,吃几口就撤了。 看老大气的那样,想过去说几句,想想算了,这时候去说,小刘正在气头上,再不管不顾的给我几句不好听的,犯不上,于是就领着小李子进厨房拌菜去。 拌菜的时候雅茹进来,看我和小李子正忙着,问:我帮你们干点什么? 我说:不用,我俩就行,你呆着吧。 雅茹就走到小李子跟前,问:你也是阜新的? 小李子说:是,我阜新的,你哪的? 雅茹说:我也阜新的,咱俩老乡。 小李子问:你阜新哪的? 雅茹说:东阜新,你呢? 小李子说:我家新邱的,离你家不远,你自己来的? 雅茹说:我和我哥,和我嫂子来的。 小李子说:哦,你家那边是不是养猪的多?我爸总上你家那边买猪去,我爸倒腾猪的。 雅茹说:是,我家那边养猪的多,挺多人家养猪。 小李子问:你家养猪吗?你家养猪我叫我爸上你家买猪去,价钱高点。 雅茹笑,说:我家不养猪,就养一头,留着过年杀,我爸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吃猪肉呢。 小李子就挠挠头。 有小李子帮忙,很快就把小菜拌完了,收拾收拾,关了煤水电就出了厨房。 小李子说:谭哥,你休息吧,还剩一桌客人没走,我在这看着。 我说:不用,你也挺累的,回吧,我在这就行。 小李子说:我不累,回去也睡不着觉,还不如在这待会儿呢,你进去休息,要是客人要啥,我再喊你。 我也没坚持,准备回屋休息,但晚上饭没吃好,感觉有点饿,问小李子:你喝酒吧? 小李子摇头,说:我可不会喝酒,一喝酒就过敏。 看他不喝酒,我进厨房把刚拌完的小菜拿点儿准备回屋喝点酒。 雅茹看见了说:你就吃小菜喝酒呀。 我说:这就行,挺好的。 雅茹说:不如出去烤点串拿回来喝酒,那多好,烤串不比你这小菜好。 我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想吃烤串了,想吃就去烤点。 雅茹就嘻嘻笑。 小李子说:谭哥,你先喝着,我去买。 说着就往外走,我赶紧掏钱给他,他不要,硬塞到他手里。 雅茹跟小李子说:我也去,我和你一起去。 回到包间,把酒倒上,坐在那喝酒,这时候就听大厅里老大喊:你上哪去? 接着就是小刘的声音:我愿意上哪就上哪,不用你管。 然后就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打开包房们往外看,俩人已经出了酒店,往交通岗那边走了。 我摇摇头,心想老大也够遭罪的,找这么个小对象,有他受的。上两天黄萍问我,老大是不是在盛美的时候认识的小刘,我告诉她是。 黄萍说:他们俩个不好闹,小刘岁数太小,还任性,就邢哥那脾气,够呛。 我说:啥人啥对待,老大那样的,也就岁数小的能磨磨他,上半辈子净欺负女人了,下半辈子就得让女人欺负,他就那命。 黄萍说:谭子,你倒是看得开,你刚多大呀。 我笑,说:这个和岁数大小没关系,主要是我姐姐多,我十多岁就开始给我姐她们解决家庭纠纷,也知道点儿。 黄萍就说:你看你多好命,五个姐姐,姐姐多好,你要是五个哥哥就不会有姐姐那样对你好。 我说:是,姐姐多好。 不一会儿,我刚喝了半杯酒,小李子和雅茹就回来了。 雅茹自己拿了一把烤串进到包间,我说:你没给小李子留几串。 雅茹说:留了,他喜欢吃鱿鱼,我不喜欢吃,把鱿鱼都给他了。然后看着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说:你喜不喜欢吃鱿鱼,你要是喜欢,我去给你要几串回来,呵呵,忘了你了。 我说:不用要,我不吃鱿鱼。 雅茹说:没事,你吃我就去要,他也吃不了那些。 我说:我真不吃鱿鱼,好了,快坐下吃吧。 我对烤串没多大兴趣,也就吃点肉筋,还好,他们烤的真有肉筋。拿起一串肉筋边吃边喝酒。 雅茹说:你也爱吃肉筋。 我说:嗯,爱吃。 她说:我也爱吃,有嚼头儿,我可爱吃了,比肉串强。 我看了看那些烤串,里面有肉串,问:你不爱吃肉串怎么还烤肉串。 她说:我以为你爱吃就烤了,不多,就五串,你不吃我吃,你吃肉筋。 我说:没事,一喝酒啥都行,都是美味。 她说:谭哥,你才二十二,就这么爱喝酒,等你老了到时候就得和我爸一样,没酒都不吃饭。 我说:是吗,你不喜欢,以后不喝了。 她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你别天天喝,我不喜欢你天天喝。 我问:你啥时候开始关心我了? 她说:哎呀,和你说喝酒的事呢。我爸就是喝酒喝的,动不动就胃疼,你说也怪,他一喝酒就不疼了,我妈说他是“胃缺酒”,呵呵,你是不是也胃缺酒呀。 我说:是,我也胃缺酒。 雅茹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买回来的烤串吃完了,看我还在喝酒,说:我烤串都吃完了,你也别喝了,没下酒菜你还喝呀。 我看看酒杯,里面还有小半杯,说:把这些喝了就不喝了。 雅茹说:那你喝吧,我收拾收拾。 说完她开始收拾,我也把酒干了。 她把垃圾送到厨房,回来的时候说:小李子把门都锁了,回去了。 我说:他也累了,回去睡觉了。 雅茹说:你不累呀。 我说:还行,有你陪着不累。 她笑,摸着肚子说:又吃多了,还得胖,可咋整。 我说:你不显胖,看不出来,二嫂那才叫胖呢。 她就笑,说:人家那是怀孕,我又没怀孕,我是胖。胖就胖吧,反正不饿着就行。 然后转了一圈,看着我的床单说:明天把床单泡上,我给你洗洗,脏了。 我说:还行,不太脏。 她说:洗洗吧,我下班也没事,正好你和小李子拌菜,我洗衣服,还有人作伴。 我说:那就谢谢你了。 她冲我深处两根手指头,说:二十串肉筋,一串都不能少。 我说:行,二十串肉筋。 她说:这还差不多。 然后准备走,走到门口回头说:你说是不是人白天想啥,晚上做梦就梦到啥。 我说:是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说:也不知道今天会梦到啥,昨天我做梦,梦到你和人打起来了,别人把你打了,还要拿刀杀你,我吓醒了,醒了就再也没睡着,我都想过来看看你了,没敢。 我说:你咋不做个好梦,咋梦到我让人打了,我就不行打别人呀。 她说:可能是我昨天一天都在想,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我哥揍你,所以才梦到你挨打了,呵呵,走了,回去睡觉了。 说完推开门走了。 第71章 跑不了 雅茹走后,我在大厅坐了一会儿,老大和小刘回来了。老大喝的满脸通红,小刘也喝了酒,小脸通红的。 老大问:咋还没睡? 我说:这不等着给你开门吗。 老大笑,拍了拍我,和小林子进屋睡觉去了。看样俩人是合好了,要不然不会喝的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其实按老大当时的家庭条件来说是比较不错的。家里是三室两厅的房子,父母都在,就是老爷子当时已经瘫痪在床,由保姆伺候着。老大的女儿奶奶管,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身体挺好,还能喝点酒。我去过老大家,当时给我的感觉老大要是一老本实的干,不瞎作瞎闹,是好日子,要想再婚,根本不是问题,再怎么说,也是。 老大的大哥早亡,家里头就剩下老大母亲领着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过。老大大哥当时没念书,在社会上混,是大东区那一片的老大,后来在一次和铁西区的群架斗殴中被人打死了。 关于老大大哥的事老大很少说,老大二哥也不怎么说,有点忌讳。 老大二哥在社区当领导,有望调到区里去,前途不可估量。 老大的姐姐是一家医院里的小领导,日子过得很好。老大家里老疙瘩,他要是好好干,比谁都强,可他就是不好好干,死刑变无期,无期变零打,最后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开始拿着大勺把炒菜,也是够说的了。 人这一辈子,不知道会怎样过,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你终将会成为你要成为的那个人”,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你现在啥样,都不要怨别人,好也罢坏也罢,都要接受,因为脚上的泡自己走的,自己不喊疼别人不知道你疼,就算喊疼别人也不会理你,因为别人永远不是你。 也许是老大和小刘说了什么,小刘也听了老大的话,稍微懂了点事,之后小刘改了不少,不在拿着老大狐假虎威,开始认真干活,很少吱声说话。她一老实,饭店前台安静了不少。但是能看出来,前台的服务员都和小刘拉开了距离,不怎么爱搭理她,间接地把老大也拐带进去,不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邢哥邢哥的叫,而是很客气的叫“邢师傅”。 服务员再私下里都说,年前在这里做,过了年就都不来了。 黄萍生了个大胖小子。 邹老板乐坏了,当天就招呼前台后厨的会餐,进行庆贺。看得出,他是真的重男轻女,要不然也不会为了要个小子来个假离婚,可谓是用心良苦。 后来才知道,他大哥家的孩子是女儿,他姐家的孩子是女儿,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女儿,为了延续邹家香火,他也是责任重大,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得了个小子,完成传宗接代的伟大使命。 那天,很少喝酒的邹老板喝了不少酒,满脸的喜气。员工们也都为他高兴,说着吉祥话。 邹老板和我喝酒的时候,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端着酒杯,说:谭子,咱家你最累了,二哥感谢你,别的话不说了,二哥先干了。 干完之后说:放心,谭子,二哥不是狗人,只要二哥开饭店,你就在二哥这干,二哥心里有数,绝不亏待你。 我笑笑,扶着他坐下,叫他少喝点,回家还得照顾黄萍,要他早点回去。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喝完酒收拾收拾,就下班了。 回到包间刚躺到床上,雅茹推门进来,看我在床上坐起来,问:你喝多了呀? 我说:没有,没喝多。 她说:没喝多?我看你像喝多了。 我笑笑,说:真没喝多,你看我像喝多吗? 她说:没喝多就行,今天下班早,还没客人,咱俩出去逛逛呀。 我问:上哪逛呀? 她说:哪都行,就是逛逛,总在店里多闷呀。 我说:行,出去逛逛,你先出去,我换下衣服。 她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换好衣服出来,雅茹正站在大厅里等我,我俩出了饭店,往北陵公园的方向走。很长时间没出来溜达了,每天下班先是拌菜,然后就是看店、锁门,之后也不出来,所谓的出来就是站在店面外面抽口烟,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看看对面的“全聚德”“国福肥牛”“泰山宾馆”发发感慨,烟抽完了,就回厨房继续干活。 都说年轻人爱溜达,呆不住,我不行,不爱溜达,喜欢手里有点活,鼓捣点什么,再不就是一个人喝点小酒,其乐无穷。说白了,主要还是兜里没钱,外加没人陪着,一个大老爷们溜达有啥意思,和遛狗似的,还是单身狗。 路过同学刘军妹妹小红干的饭店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没几桌客人,透过门玻璃可以看到吧台,吧台里没人,小红应该是忙别的去了。 我跟雅茹说:我同学的妹妹在这家饭店当吧台呢。 雅茹看了一眼,问:你同学妹妹,谁呀? 我说:你不认识,有时间叫你认识认识。 雅茹问:长得漂亮吗? 我说:怎么说呢,还行吧,和在家的时候不一样,化着妆。 雅茹说:化妆好看呀,长得好看的都化妆,我也想化妆,可惜不会。在家的时候我抹过口红,我嫂子给我抹的,让我妈把我骂了,说小姑娘化妆不好,哼!我爸说好看。 我说:还真没看过你化妆。 她说:我化不好,也不爱化,太费劲。呵呵,我天天抹唇油,要不然嘴唇干巴。 说完还努努嘴。 走到北陵桥上,雅茹趴在栏杆上望着桥下的河水,问:你家哪里有河吗? 我说:有,小河。 她说:我家那里也有,也是小河,离我家二里地远,小时候我哥他们去河里玩水,不带我,我就跟着,嘻嘻,每次回来我爸都骂我哥,不让他带我去玩水,说是怕发大水把我给冲走了。 我说:是,咱们农村一下大雨山上就发水,有时候雨下的大,可不发水咋的。 她问:你们那发过大水吗? 我说:发过,冲走过人。 她说:我们那也发过,还冲走好几个人呢,哎呀,不看水了,怪害怕的,嘻嘻。 说着她转过身,好像桥下的水要上来似的。 我看着她笑,觉得她很可爱。 她看着我说:要不咱俩回去吧,我看你不爱溜达。 我说:还行,刚出来就回去。 她说:咱俩也出来半个小时了,回去吧,我也不咋爱溜达,就是看人家溜达,也想出来溜达溜达,走吧,回去。 说完就往回走。 路过小红干的饭店的时候,雅茹说:你不进去看看你同学的妹妹。 我说:不了,哪天有时间的。 接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她说:人家别的女的出来溜达,男的都拉女的手,你也不拉我的手。 我笑,说:不是怕你不高兴,万一你不让,多丢人。 她就笑了,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说:这样行吧,我拉着你。 我说:行。 她说:我还头一次抱男的胳膊呢,挺好的。 我感受着她手传过来的热情和温度,心里挺美的,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不是处对象呢?也许是吧,反正是很喜欢她,她也不烦我,虽然俩人什么也没说,也应该算是处对象吧。 雅茹问我: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我说:没想什么,就是感觉挺幸福的。 她咯咯地笑,说:你知道今天张姐问我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她问你什么? 她说:今天张姐问我是不是和你处对象呢,都给我问愣了,我说没有呀,我刚十九,处啥对象呀。张姐不信,说她都知道了,咱俩天天晚上在一起,肯定处对象呢。你知道她说你啥吗? 我问:说我啥? 雅茹看看我,认真的说:她说你好,叫我把你就像这样的抓住了。 说着把我的胳膊抱用力的抱了抱。 我说:你现在抓的挺紧的,跑不了。 和雅茹回到饭店,她回了寝室,我回了包间。 准备睡觉,门开了,雅茹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手里拿个苹果,说:睡觉之前吃个苹果好,给你。 她把苹果扔给我,转身走了。 我接住苹果,笑了,有一种恋爱的感觉,又有点不真实,好像觉得是,又不是。想想雅茹,很好的一个女孩儿,也许她根本没有想到要处对象,只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好罢了。或者说,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处对象,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第72章 黄萍坐月子 黄萍在家坐月子,邹老板头三天没来饭店,这几天饭店还比较忙,吊炉饼那边也挺忙。 大嫂晚上过来学拌菜,问我:谭子,你觉得雅茹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大嫂说:雅茹文静、懂事,还能干活,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我说:是,大伙都挺喜欢,主要是不烦人。 大嫂就说:谭子,你把雅茹娶回家当媳妇,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好找,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我说:我倒是想,那也得人家愿意。 大嫂说:哪天我给你问问,我看那丫头挺好的。 我笑笑,问:我二嫂现在在家谁伺候呢? 大嫂说:我老婆婆伺候,这两天她娘家妈也来了,一起伺候呢。 我问:孩子胖不? 大嫂说:胖,可胖了,你没看你二嫂啥体格,那大体格子生出来的孩子能不胖,像我就完了,小体格子,呵呵。 我说:大嫂,你家的小娜不是挺高吗。 大嫂就自豪的笑,说:那是随你大哥,你大哥高,要是随我,也是矬子一个,好在随你大哥。说着就来气了,说:好的也随,坏的也随,和你大哥一个样,成天大大咧咧的,在学校也不好好学习,成天的和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我看毕业了能干啥,连个工作都不好找。 我说: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人家艺校毕业了,保证能养活自己。 大嫂说:等着吧,还不知道啥样呢。 邹老板的大哥就一个姑娘,叫邹娜娜,像个假小子似的。总到饭店来,来了就是和一帮同学吃一顿,吃完了走人。独生子女,在家里也娇生惯养,有点大小姐脾气。邹老板的女儿叫邹婷婷,这孩子还好,才十岁,读小学,继承了二嫂的优良基因,十岁的孩子个头就一米四,大个,一天天的也像个假小子似的。学习不怎么好,但是体育好,能跑、能跳、还能打排球,看样以后得在体育方面发展。 婷婷一到写作业的时候,就会听到黄萍的咆哮,有时候还会伴随着小丫头的哭声。等邹老板几乎不管孩子,他也管不了,没等管小丫头就爸爸、爸爸的一叫,啥事都没,就剩下笑了。等邹老板大姐家丫头就比较乖巧,在读高中,虽然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好,但好在懂事,不多言不多语,就是个乖乖女,一家人都喜欢。 黄萍在家坐月子,每天下午四点,我又多了一个工作,就是接她家丫头婷婷放学。 婷婷在宁山路小学上学,每天四点到学校接她,接到饭店之后,给她做饭,然后叫她写作业。婷婷也不是不听话,就是不爱学习,喜欢体育,所以成绩不是太好,好在我还能辅导她一下小学的知识,她也能学一些,她要是不好好写作业,治她好治,不给她做饭就行了。所以那时候婷婷很黏我,总是“叔叔、叔叔”的叫,今天要个锅包肉,明天要个拔丝地瓜,只要是能完成作业,我都给她做,要是完不成,那就等到晚上和大伙儿一起吃工作餐,吃完了和邹老板一起回家。至于她回家能不能告状?她不敢,她要是敢告状,就彻底的啥也吃不着了。 在来玫瑰饭店的这段时间内,我菜品的进步不是很大,一是没机会上灶台炒菜,二是也没时间,一天下来时间满满的,也就炒不到几个菜。但是通过每天的早上买菜,和晚上的拌菜,加上处理一些厨房里的事情,感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增长了,同时对饭店的总体认知清晰了一些。 以前觉得一个饭店就是厨房做菜,前台接待客人做好服务就可以了,现在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除了做菜和接待,还有成本核算,还有如何去运营。那时候还不知道运营这个词,就是恍惚的觉得,饭店要想开得好,想赚钱,菜做的好吃只是一方面,还得在服务上,成本核算上,整体运营上达,在达到客人满意度上下功夫。 比如说,如何让客人喜欢自己家的店,如何让客人进到店里来,如何让客人可以知道自己吃的菜是如何做的。还有,是不是可以给客人一些免费的东西,或者,想个办法,可以把客人的钱提前就交到饭店手里,然后想吃饭就来饭店,因为已经把钱提前交了,不吃就浪费了。那时候脑袋里就想这些,但也就是个想法,至于怎么实施,还不知道。 当脑袋里有了这些想法的时候,发现自己虽然没怎么做菜,但对菜品的领悟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段时间认识了几位厨师朋友,都是陈师傅介绍的。 陈师傅拌完户口的事,回到省城,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就过来看我,同时领来三位厨师朋友。一位叫王和平,是位很有名的厨师,当时在大东区有一家饭店,同时还开着一个烹饪学校。一位姓郑,也是厨师,家是凌源的,和我算是半拉老乡,另一位姓李,是个胖子,看着其貌不扬,后来才知道他在省城炒菜非常有名,只要一提“李胖子”,做饭店的大部分都知道。 在饭店请陈师傅他们吃了一顿,厨师都能喝酒,只要一喝酒,感情就拉进距离,和他们交流的非常好,走的时候都开始称兄道弟了。做厨师这一行,多认识几个朋友没坏处,以后不一定会谁求着谁,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 用母亲的话说,在外面良心摆正了,宁多交一个,别多得罪一个。 来玫瑰酒店之后一直没回三台子。心里也想回去,但毕竟是自己提出走的,属于咱们不讲究,心里有个疙瘩,也就没回去。和老四联系过,听老四说饭店生意不算太好,孙梅现在也不怎么去饭店,整天在外面也不知忙什么,生意不好冯哥有点着急上火。 生意不好的原因主要就是没有好厨师,菜做的不行,那时候老四的菜还不行,还没达到可以炒火一家饭店的水平,当个副厨合格,当不了厨师长。我把上回在一起喝酒的郑师傅介绍过去,郑师傅去了之后调整了菜谱,饭店生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听老四话里话外的意思,冯哥有意要我和老大回去,我说我是不可能了,出来了就不再回去,如果老大要回去那他就自己回去,我是不回去了。那时候的想法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离开盛美,并且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就不要后悔,坚决不回去。何况我和老大来到玫瑰之后,邹老板和冯哥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不再来往了。当时还想到一点,那就是老大我们四个,不可能总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因为各自成长的发展而分开,我会做厨师长,老二会做厨师长,老四也会做厨师长,那时候不可能还在一起,另外也没有哪家饭店会同时用四个厨师长,除非老板疯了。 由于黄萍在家坐月子,邹老板又不怎么管饭店,他在外面忙别的事,这样很多饭店的事都是我去做,比如去工商局验照,去爱委会办理“爱国卫生责任状”,去城管办理“门前三包”等一些日常事情,碰到办理不了的事,我就给老大二哥打电话,只要我一说:哥,我在办不一会儿,给我办理事情的主管人员就会说:来,我给你办了。 想想,还真是“朝里有人好办事”。每次老大二哥帮我把事情解决,我都会说:哥,晚上咱俩喝酒。 大部分时候老大二哥晚上都会来,来了之后,就我、老大二哥、老大、王姐我们在一起喝酒,当然,得是在我忙完之后,没忙完不会出去喝酒。 老大二哥为人豪爽,性格直率,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朋友圈里,人缘都非常好,通过我去各个部门办事就可以看出来,很多部门的负责人对他印象都好,都乐意帮他办事。在朋友圈里老大二哥就是仁义大哥,口碑极佳。 小李子学东西挺快,也很认学,来玫瑰也就一个月已经能够配菜了。有时候叫他配菜,我干别的,他不会的时候问我,我再教他。 老大每天除了炒菜,就是坐在前厅抽烟喝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呢。 厨房大部分事都是我在打理,他也放心,也省心不少。有时邹老板过来和老大在那聊会儿天,然后就走。那时候邹老板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隔三差五的就会领一些朋友回来在饭店吃一顿,他那些朋友看上去都很有钱,每人都开着车拿着大哥大。 邹老板有个朋友叫小友,开着台沙漠风暴,挺有实力的,每次来都吃酱油炒饭,还要加两个鸡蛋。只要他来了老大就不给他做,都是我去做。老大说他混的时候小友还啥也不是,是个跟班小弟,现在起来了,牛逼了。小友见了老大也是很客气的叫“邢哥”,但看得出只是表面上的客气,不是打心里发出来的。 邹老板说小友是头两年靠“扑克机”起来的,最狠的时候一天进账十来万。小友很聪明,在严打之前就收手不干了,所以没被抓进去,现在经营着一家宾馆,生意还不错。说实话,这些跟我都没关系,我一个学炒菜的,跟他们发生不了什么关系,但都是邹老板的朋友,来了就好好招待,做好自己分的内工作。 邹老板的朋友来了之后,首先是吃饭喝酒,之后就是打麻将。只要他们一打麻将,就会把包房的门关得死死的,他们不出来,别人也不进去。他们玩的时间一般都不长,也就两个小时,输赢挺大,都在一两万以上。那时候输赢在一两万也算是大赌了。赌完了继续喝酒吃饭,他们这时候不在玫瑰饭店吃,而是到高档一些的饭店去,就是那种可以找小姐的地方。 邹老板不赌,也不怎么去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这点挺好。他那时候就是负责给在赌钱的时候没钱的人借钱,还有就是谁在外面吃饭没钱了,负责去给送钱去,所以在他的朋友圈里,混的人员很好。也许他那时候是在积攒人脉资源。有的时候他忙走不开,就叫我去给他的朋友送钱去,记得最多的一次送是五万块钱,那可是我不吃不喝奋斗六年才能挣到的钱,在人家手里,就是打一场麻将的输赢,看着拎在手里的钱,心里很不平衡。 第73章 拥抱 这天晚上客人走的很早,邹老板过来对完账,和老大说:三哥,挺累的,你和谭子你俩整俩菜喝点,我喝不了酒就不陪你俩了。 老大说:行,你忙,不用管了,回吧。 邹老板走后,老大说:老三,喝点儿。 我冲他住的房间指指,说:不和你喝,怕你挨骂。 老大说:没事,现在让我喝酒了,再说我喝酒谁还管了。 我说:有人管了你。 这时候小刘正好出来,看我和老大坐在那,问:你们俩聊啥呢? 老大说:没聊啥,想整点菜喝酒。 小刘说:那就喝呗,不用看我,我不管,只要不喝多就行。 老大冲我说:看着没,不管了吧,我说你还不信。 小刘说:喝吧,真没事,我不管,只要不喝多。小刘看看我,接着说:你们俩喝,我和雅茹出去逛逛,吃烤串去。 说完就去后面找雅茹。 我做了两个菜,和老大坐在一起喝酒。 老大问:老三,和雅茹处的怎么样了? 我说:还没处呢。 老大说:不能吧,我看你俩挺好的,不总在一起吗。 我说:就是在一起聊天,也没说什么别的。 老大说:在一起聊天就行,还能说啥,哪有那些好说的。 我说:先看看吧。 老大说:我看雅茹挺好的,这样的好姑娘不好找了,你得抓紧。 我笑,说:好,我抓紧。 老大说:你要是真和雅茹成了,把她领回家去,你妈看了保证满意。 我说:嗯,我妈能满意。 老大问:现在你俩还差啥,我看你俩不是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我说:咋说呢,我倒是想和她处对象,好像她家不想让她在外面找对象,叫她回家去找。 老大说:都啥时候了还在家找,哪找不行,都是一家人过日子,她爸她妈就是想不开。 我说:是吧 老大说:处对象你男的得主动点,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干活。 我说:知道,我现在就主动呢。 我和老大快喝完的时候,小刘和雅茹从外面回来了。 小刘坐到老大身边,问:喝的怎么样了?差不多了吧。 老大说:杯下酒,喝完就拉倒。 小刘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 说完站起来对雅茹说:雅茹,我回去了,你在这待会儿吧。 雅茹说:我也回去,泡着的衣服还没洗呢,得回去洗衣服。 俩人走后,我和老大把杯下酒喝完,结束战斗。 回到包间没着急上床睡觉,坐在沙发上抽烟。喝完酒有点渴,就去整了一壶茶水,坐在那一边抽烟,一边喝着茶。 挺长时间没和老大喝酒了,自从上次老大和小刘闹矛盾之后就再没和老大在一起喝过,自己倒是总喝,一个人喝习惯了,觉得也挺好的。 这时候有人敲饭店门,出去看原来是邹老板大哥家的公主小娜。打开店门让小娜进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闻到一身酒气。 她进来坐到椅子上,问:谭叔,你这有地方住人吗? 我说:你和谁喝酒去了,学校让你喝酒吗。 她说:和同学,我同学过生日。 我说:同学过生日就喝酒呀,让你爸知道了还不得揍你。 她说:开始的时候没喝,就喝饮料了,那几个王八蛋男生非得起哄,说喝啤酒,谁不喝谁就是瞧不起人,就喝了。 我说:你们这些学生也真是的,你那些同学呢?都回寝室了? 她说:不知道,回去了吧,回去也得翻墙进去,学校把大门的不让他们进,这个点回去,还不得挨批呀。 我说:你咋不回家住去。 她说:谭叔,我喝酒了敢回家吗?回家我爸不得揍我呀,就是不揍我也得骂我。我就在这睡一晚,明天早点回学校。 我说:那你上你二婶黄萍那屋睡吧,那屋有个小床,闲着呢。 她起来过去,走的时候跟我说:谭叔,千万不要告诉我妈、我爸,他们知道我就完了。 我说:嗯,不告诉。 现在的孩子真管不了,那时候小娜学习不好,考大学没考上,上了艺校,还是花了不少钱去的,用她妈的话说不希望她能学成啥样,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读完三年就行,毕业了找不找工作无所谓,只要能找个对象嫁了,就算完成当妈的任务。可是孩子上学也不省心,这不,和同学出去喝酒,还喝成这样,这要是出点事多不好。 回到包间喝了一杯茶水,这时雅茹推门进来,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左手的苹果已经剩下半拉儿。 她问:刚才好像进来一个人,谁呀? 我说:小娜,喝酒了,不敢回家,跑这来住。 雅茹把门关上,把右手的苹果递给我,用眼神指挥我往里边坐坐,我往里坐,她就在我身边坐下来,问:她不住校吗,怎么跑出来喝酒了? 我说:同学过生日,几个要好的在一起,就喝了。 雅茹说:哦。现在的学生真胆大,都敢喝酒,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呢,嘻嘻,上回撤台客人剩下五瓶啤酒,我偷喝了一瓶。 我说:那还算没喝过酒呀。 她啃了一口苹果,说:呵呵,我喝了一瓶啥事没有,觉得啤酒挺好喝,有点酸,比饮料好喝。 我说:那可能你天生能喝酒。 她说:可能吧,小时候我爸喝酒我就爱闻酒味,我奶奶说,我爸还用筷子沾酒逗过我呢,说我尝完那沾酒的筷子,还吧唧嘴呢。你说我是不是能喝酒,哪天我试试。 我说:可能吧,兴许你比我都能喝。 她把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看我没吃苹果,问:你不爱吃苹果? 我说:也爱吃,就是没吃水果的习惯。 她问:那你在家也不吃水果? 我说:我家穷,买不起水果,小时候吃过园子里杏树上结的杏。 她看着我,说:哎呀,你好可怜呀,快让我好好看看。 说着仔细的看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别动,脸上有个粉刺,我给你挤出来。 伸手到我脸上,我感觉脸上一疼,她说:出来了,出来了,快拿纸,出血了。 我从桌子上拿出一张餐巾纸给她,她接过去开始擦,边擦边说:我可爱给别人挤脸上的痘痘了,在家总给我哥挤,一挤就出血,他就不让我给她挤,他越不让我给他挤我就越挤,还使劲,给他疼的就打我,我就跑,跑不了就喊我爸,呵呵,我爸说他一个大小伙子,挤一下能咋的,又不是拿刀杀你,你还要打人呀。我就得救了。 她把挤出来的血擦掉,我刚要动,她说:先别动,我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 我说:你是不是拿我当你哥,不挤疼了誓不罢休。 她笑,用手把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动,左右的看着,说:别人让我挤我还不给他挤呢,别动呀,我又发现一个,把纸准备好 说着我脸上又是一疼,她拿过递给她的纸擦挤出来的血。 擦完了,又仔细的看了看,说:没了,放过你。 看到我没吃的苹果,她拿起来,问我:你真不吃呀? 我说:你吃吧,我不爱吃。 她说:咱俩一人一半吧,你掰开。 把苹果递给我,我就把苹果掰开,一人一半。 她说:我最爱吃的就是苹果,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就吃苹果,我是打我妈肚子里就开始吃苹果,嘻嘻,你信不。 我说:信。 她说:我说啥你都信,我要是骗你呢。 我说:你也不会骗人呀。 她说:我还真不会骗人,都不知道咋撒谎,别人问啥说啥,我妈说我直心眼,在外面别人把我卖了我还得帮着数钱,嘻嘻,你说我会那么傻吗。 我说:你可不傻,聪明着呢。 她就笑,把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冲你说我聪明,奖励你一下。 说完,伸手把住我的脑袋,我以为她又要挤我的脸,她没有,而是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亲过之后松开手,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感觉有点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亲了。 没有说话,我把手伸过去搭在她肩上,她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就靠到我身上。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身体有点发热,搭在她肩上的手有点不会动弹,不知道是不是该往回收,还是往回搂,就那样僵硬的放着。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微微低着,双手交叉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动。 两个人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这个时候我感到刚才有点神游天外的神经回来了,让我意识到现在正搂着一个女孩,她就在自己身边,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身边。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点甜。 我把她的脸捧在手里,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有点害羞,躲开我的眼睛,侧了一下身,就把自己倒在我的怀里。一只手搂在我的肩头,把头埋进我的胸口。 我拥抱着她。 那个时刻才真正体会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没有任何语言,却比语言更加生动。 过了好长时间,雅茹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我差点睡着了。 我说:那你就睡吧。 她伸出手摸着刚才挤过的地方,问:还疼吗? 我说:不疼。 她说:以后你长粉刺我就给你挤,不使劲。 我说:没事,使劲也不疼。 她就笑,手指划过额头停在我的眉心,说:你的眉毛好重呀,都快连在一起了,我有修眉刀,明天我拿来给你修修,不叫它们连在一起,我会修眉的,你看,我的眉毛就是我自己修的,好看不。 我看她的眉毛,她把头往上抬。用手抚摸她的眉,说:你修的挺好看。 她问:漂亮吗? 我说:漂亮。 她咯咯笑,说:我就眉毛好看,别的不好看,我妈也说我眉毛好看,还说这样的眉毛找离家近的婆家,都不出三十里。 我说:你妈骗你的,你得找离家二百里的。 她说:你才是骗我呢,你家就离我家二百里,别以为我不知道,嘻嘻,我不会上当的。 我说:那就骗你一辈子吧。 第74章 不是对象 恋爱就和酒鬼一样,一个是喝了还想喝,一个是爱了还想爱。 和雅茹在一起感受到到了恋爱的滋味,就和喝酒一样,晕乎乎的,想飞。知道自己这是恋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恋爱,不是一个人单恋。但是不敢肯定可以成功。 这天我去了吊炉饼,想看看小菜卖的怎么样,顺便尝尝大嫂拌的小菜是否合格。吊炉饼的客人不是很多,已经过了饭口时间,有三个客人在吃吊炉饼喝鸡蛋糕。 看我来了,大嫂很高兴,说:来了谭子。 看到大嫂,就想到了她的女儿,看来她女儿那天早上回到学校没啥事,要不然学校早通知家长了,她也不会还在店里。 我说:嗯,来了。 大嫂问:你们那边今天忙吧? 我说:还行,不算太忙。 这时大姐过来,问我:吃饭了吗?谭子,没吃就在这吃张饼。 我说:没吃呢,就是过来吃饼的,顺便尝尝大嫂拌的小菜。 大嫂说:正想让你尝尝呢,看看我这个徒弟行不行。 大姐现烙了两张饼,我过去夹了一盘小菜,看剩得不多,应该是拌的挺好,尝了尝,味道还行,没啥问题。 大嫂问:怎么样谭子,还行吧? 我说:挺好的,没问题。 大嫂说:我都是按着你教我的拌的,就怕拌的不好吃,我看客人没啥反应,觉着拌的应该没啥毛病,你这师傅要是说没毛病,我就放心了。我就怕拌的不好,客人刚说咱家的小菜好吃,这才没几天,别让我把它拌砸了。 我说:没事,你这样拌就行,挺好的,这两天在行上也看看,看看还有啥便宜适合拌小菜的,再拌两样,把咱家的小菜也换换样,要不然客人总吃这两样也不爱吃。 大嫂说:是,早就该换换样了,我们都不会,这回好了,谭子你就研究给换换样。 我说:行。 吃了两张饼,吃饼的时候我发现把榆根头丝夹在吊炉饼里面吃非常好吃,就像吃汉堡一样,既有饼的香味,又有咸淡,吃起来特别香。心想,这个回去可以研究一道菜,客人一定喜欢。 吃完饼,坐那和大嫂、大姐聊会儿天,说到了黄萍的孩子,我问:快满月了吧? 大嫂说:快了,都二十天了。 我问:是不是得请满月酒? 大嫂说:能不请吗?这可是老邹家千倾地一颗苗,不但请,还得大办。 大姐说:也不能大办,老二和媳妇是假离婚,这要是让街道知道了不好,到时候给孩子上户口都不好上。 大嫂说:也是,总不能让孩子随黄萍姓,姓黄吧。 大姐说:那可不,要是想在咱们街道给孩子上户口,就得先让老二他们两口子去复婚,把结婚证领了,然后再让黄萍他们街道把孩子户口迁过来,麻烦着呢,还得瞒着点。 大嫂说:管他那些事呢,反正是老邹家的种,是老邹家的种就行。 大姐就笑,说:到时候你也生一个,也是老邹家的种。 大嫂说:你以为我不想呀,检查了,生不了了,再说,头两年我一提要个孩子,我家那死丫崽子,娜娜就说,妈,你要是敢要孩子,我就离家出走,叫你一辈子找不到我这个女儿。那死丫崽子,还威胁我。 大姐说:你家娜娜你得好好管着,我看她可不是省心,趁着现在还念书,你得多和她讲讲,千万别学坏了。 大嫂说:我倒是想管,可是人家得听呀,一点都不听我的,也就是她爸说两句能听,我算是白费,说多了就烦,说我磨叽。爱他妈啥样啥样,毕业就给她找婆家,爱哪去哪去,只要我看不着就行,省心。 我说:大嫂,现在你还给找婆家,人家能听你的吗?都是自己处,你就当你的丈母娘得了。 从吊炉饼回来,看到小红正在吧台那站着,应该是在等我。 我说:过来了,小红。 小红说:嗯。 我说:啥时候来的,等半天了吧。 小红说:刚来没一会儿,她们说你去吊炉饼了,马上就回来,我就在这等会儿。 我领着她到一张桌子前坐下,看着她,她还是一脸浓妆,跟她的年纪一点不符,说:小红,以后少化点妆,你刚多大呀,化得太浓了。 小红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说:嗯,哥。 我说:在家的时候我记得你长大挺好看的,尤其是你那双大长腿,多能跑,每回学校开运动会你都是百米第一。 小红说:我哥也能跑,我和我哥就是能跑,等学习就完了,学啥啥不会,回回考完试回家挨揍,呵呵。 我说:你哥是不爱学习,就爱搞对象,我记得你学习还行,咋还不念了呢? 小红说:行啥呀,后来我妈不是有病,加上我也不爱念了,我爸也退休了,我就出来打工了。对了,哥,今天我来找你有事。 我说:啥事,你说。 小红说:我来你家借点发票,上两天有桌客人在我家吃饭要发票,我家没有,今天又来了,说晚上来取,我想和你家借点。 我问:借多少? 小红说:四百。 我说:你等着。 到吧台和张姐要了四百块钱的发票给了小红。 小红说:谢了哥,我先回去,等哪天有空再过来看你。 我说:行,有空就来,有啥事你就过来找我。 晚上饭口时间,我开始研究“吊炉饼夹榆根头丝”这个菜,觉得如果研究成型客人一定会喜欢,因为我吃着就比较好吃。但是就那样上一份吊炉饼,带着一小份榆根头丝,肯定不行,那也不叫个菜。我想到了“京酱肉丝”这道菜,京酱肉丝是用鸭饼卷着肉丝吃的,是道老菜,大家都喜欢,如果把吊炉饼夹榆根头丝变成像京酱肉丝那样的菜,应该会好一些。 于是,就把先把榆根头丝焯水,加入五花肉丝、红干椒丝炒一下,一尝,挺好吃,后来一想,这不就是“榨菜炒肉丝”嘛,只不过是把榨菜丝变成了榆根头丝。老大看我在那鼓捣,也尝了一口炒完的榆根头丝,给出的意见是要我把榆根头丝拉油,不要焯水,效果会更好一些。 按照老大的意见把榆根头丝进行拉油,重新炒了一遍,一尝,效果确实比焯水的效果好,吃起来口感有的艮劲,有味道。剩下的就是搭配吊炉饼了,等明天去吊炉饼取两张饼回来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晚上老大二哥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王姐,忙完之后过去陪着喝了一杯酒。老大二哥说过两天会去北京,问我有什么要买的,可以捎回来。告诉他没啥要买的,不用麻烦。 老大说:北京的大前门挺好抽的,你带两盒回来。 老大二哥说:就带两盒呀。 老大说:你看着带吧。 老大二哥说:你和小刘咋样了,能不能行?行的话就把她领回家让老爷子、老太太看看。 老大说:那着啥急,等过阵子再说。 老大二哥说:你别瞎玩,我看小刘是个姑娘,不像你以前搞的那些老娘们儿,别坑人家。 老大说:我坑谁了?你咋知道我就坑人家。 老大二哥说:你以为我就爱管你闲事,我就说说,提醒提醒你。 老大说:你说我咋往家领,小刘岁数那么小,就比薇薇大十来岁,回去薇薇看着不得炸锅。过阵子再说,过年的时候我先去小林子家看看,见见她爸她妈,她爸她妈要是同意我再往家领,她爸她妈要是不同意就拉到。 老大二哥说:那也行,我看够呛,你也就比小刘她爸小几岁,你们俩都赶哥俩儿了。 说完就笑了。 送走老大二哥和王姐店里就没客人了,把店门锁上,进了包间。 雅茹手拿着个苹果进来,坐在沙发上,问我:下午来的那个女的就是你同学的妹子? 我说:是,我同学妹子。 雅茹问:她干啥来了? 我说:到咱家借点发票。 雅茹说:到咱家借发票,她家没有嘛? 我说:可能用完了吧。 雅茹吃了一口苹果,说:长得挺漂亮,妆化的挺浓,那眼影有点吓人。 我说:是,一个小丫头化那么浓的妆,这要是在家,她爸非揍她不可,打死她也不敢化,这一出来打工,不在家没人管了,啥都敢干。 雅茹笑,说:我也是,在家的话这个点都该睡觉了,我要是这点出来我爸也得说我,不让我往外跑。在这没人管了,啥也敢干。呵呵,你在家这个点出去吗? 我说:有时候也出去,要是没啥事就在家呆着。 雅茹说:我妈说,一个大姑娘大半夜不着家往外跑不好,让人讲究,我要是出去就是上我奶奶那,在我奶奶那待一会儿,然后就回家了。我妈在家啥都管我,可气人了,我都多大了,还啥都管,好像我啥都不懂似的,其实我啥都懂。 我问她:啥都懂,你都懂啥,说说。 雅茹笑:咯咯,不告诉你。 我过去要搂她,她赶紧说:不许,等等。 说着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用餐巾纸把手擦擦,然后就抱着我的胳膊,说:我昨天回去就睡着了,睡得可香了,一觉睡到天亮。 我说:是嘛,那你以前睡得不好吗? 她说:以前睡得也好,就是最近睡得不好,刚要睡觉,就会想你,你就在我眼前转,转呀转的,可气人了,我就睡不着觉。呵呵,她们说我得了相思病,哼,还相思病,天天都能看到你,哪来的相思病,咱俩又没处对象,你也不是我对象,得啥相思病。我就是睡不着觉。 我问:我不是你对象呀? 雅茹说:不是呀,你不是我对象。我出来的时候,我爸不叫我在外面处对象,让我哥看着我,要是我在外面处对象就叫我哥把我送回去,不叫我出来了。我还想在外面待几年呢,不能处对象,你不是我对象。 看她说的认真的样,我说:你说我不是你对象,我就找别人去了。 她就笑,说:找去吧,只要不叫我看到就行,我一看到心里不得劲,就睡不着觉。 说完看着我,笑着说:你也不好找对象,看你多凶呀,一点不像好人,女的见你都害怕,不可能和你处对象,也就我不怕你,敢和你说话。 我问:我有那么凶吗? 她说:有呀,你是自己不知道。你知道人有好几样东西是自己的,可是自己又不知道吗? 我摇头。她说:你的名字是你自己的,都是别人叫着;你的相貌是自己的,都是别人看着;你的脾气是自己的,都是别人受着。对不对。 我说:对,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她咯咯的笑,说:我说过我啥都懂的,不像我妈说的啥都不懂,这回知道了吧。 我说:知道了。 雅茹松开抱着我胳膊的手,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床边,把我的床单掀了掀,说:床单该洗了,你就这一个床单吗? 我说:还有一个。 雅茹就把床单拿下来,说:把那个床单给我。 我把另外一个床单找出来递给她,她把床单铺上,铺完之后用手按了按,说:你得干净点,床单一个星期就得换一回,要不然睡觉不舒服,知道不。 我说:知道了。 她说:这个床单我拿回去洗了晾上,明天就能干了,我回去了。 说完往外走。 我说:这就回去呀。 她转过身,看着我,把床单放到沙发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把头靠在我的胸口,双手搂着我的腰,说:抱一会儿再回去。 抱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走了。 然后拿起床单,开门回去了。 第75章 咸菜卷饼 老大说过年的时候他要去小刘家,我就想到过年的时候我怎么回家。 小刘出来打工一年领回个男朋友,我呢?能领雅茹回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不会跟我回去,她得回家过年,并且她还不敢跟家里说自己在外面处了一个男朋友。何况雅茹压根就没说是在和我处对象,也不承认我是他的对象。 对雅茹心里是喜欢的,希望能够娶她当媳妇,她也是一个合格的媳妇,但好像不容易娶到。告诉自己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什么事都不能操之过急。雅茹还小,刚刚出来打工,还没有自己的主见,等时间长了,能够自己为自己的事情做主就好了。如果他的父母非得要她回家,在家里给她找婆家,也是没办法的事,以雅茹的性格她会听父母的话和我分手,回到家里相亲、处对象、结婚、成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果真是那样,也只有祝福她。 想来想去,还是不想了,毕竟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想再多也是没用,还不如好好的过好现在。 过年的时候会回家,同时想到母亲腊月十一过生日,每年姐姐们都会给母亲过生日。在家的时候每年腊月十一,姐姐、姐夫们都会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给母亲祝寿。虽然那时候穷困,也没啥好吃的,但就是炖锅酸菜,炖块大豆腐,一家人也吃得高高兴兴。已经两年没有给母亲过生日了,今年说啥也得回去给母亲过生日。 邹老板的儿子出生一个月,在饭店给孩子办了满月酒。 那天来了很多邹老板和黄萍的朋友、亲戚、家人,大家吃吃喝喝,一直闹挺到下午三、四点才完事。服务员收拾完卫生,紧接着就开始接待晚上的客人。晚上还好,客人不是很多,老大二哥是晚上的飞机从北京回来的,到饭店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邹老板那天喝了不少酒,没有陪老大二哥吃饭,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我到厨房做了几个菜,其中就有新研制的吊炉饼夹榆根头丝,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妈妈的咸菜夹饼”,做菜的时候泰山宾馆厨师长来了,由于白天宾馆忙,有接待,所以他晚上下班过来。他和老大二哥也熟悉,坐在一桌喝酒。那天晚上还有邹老板的大哥,姐夫。邹老板大哥是个出租车司机,邹老板姐夫是个单位的小领导,整天一身西服,像个书生。 最后一道菜“妈妈的咸菜夹饼”我亲自上桌,对在座的各位说:这是我研究的第一道菜,你们尝尝,看看行吧。 老大二哥说:行呀谭子,都会研究菜了,我得尝尝。 说完用筷子去夹菜,然后放进嘴里边吃边说:嗯,行,味道不错。 我说:哥,你把榆根头丝夹在饼里吃,尝尝。 老大二哥说:啥,榆根头丝,你不说我都没吃出来,还省思是啥玩意儿那,艮唧唧的挺好吃,榆根头呀。我夹张饼尝尝。 老大二哥夹了块饼,然后把榆根头丝放到饼上,再把饼卷起来,放到嘴里去吃。看到老大二哥用饼夹着榆根头丝吃,大伙也都像老大二哥一样,去夹饼卷榆根头丝。老大二哥吃了一口,说:好吃,好吃,有点像 这时王姐说:有点像小时候家里我妈做的卷饼,那时候没啥菜,就卷咸菜,吃的可香了,这都多少年吃不着了。 老大二哥说:对、对,就是,就是小时候吃的卷饼,然后看向王姐,问:小时候你也吃过? 王姐说:我咋没吃过,小时候总吃。 邹老板大哥说:那可不,谁小时候都吃过。那时候一到星期天我就领着我家老二,跑出好几里地远去挖曲麻菜、婆婆丁,回来洗了,我家老太太就烙卷饼,沾点酱,卷曲麻菜、婆婆丁吃,没有曲麻菜、婆婆丁,不就和这样卷咸菜吃吗。多少年没吃了,怪想的小谭子把榆根头丝炒了,比那时候香,那时候要是像这样炒了,我和我家老二一人能吃十张。 说完自己先笑了,笑的时候眼睛有点湿,估计是想起了过去的苦日子。 老大二哥吃完一张,又卷了一张饼,用手拿着,说:那时候家家条件都不好,孩子又多,能吃上卷饼不错了,我记得我家邻居成天的就喝棒子面稀粥,连点荤腥都没有,那时候我家条件好点,我妈做点卷饼给他家送去,他家那几个孩子都抢着吃,因为张卷饼差点打起来。 这时候老大说:还说呢,咱妈心眼好,看人家孩子不够吃,回家把卷饼都拿给人家,我没吃着就嚷嚷,让老爷子把我揍一顿,到现在我还记着呢。 大家就笑起来。 王姐问我:谭子,你岁数不大,应该没吃过那些苦吧。 我说:嗯,我从小就吃卷饼长大的,还都是玉米面的。 老大二哥说:谭子家里困难,也挺苦的。 王姐说:咋说咱们也比他大将近二十岁呢,他那时候应该差不多了。然后问我:谭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我笑着对王姐说:我倒是没经历你们那个年代,不知道啥样,我就记得我小时候家里总吃玉米面大饼子,没菜,就是咸菜。夏天是葱叶子蘸咸盐水,再不就是和大哥说的,挖曲麻菜和婆婆丁,还吃过榆树钱、苦菜,冬天就是我妈腌的酸菜,还不是顿顿吃,大部分时候吃的都是榆根头咸菜,有时候干吃,有时候我妈就加点黄豆芽炖着吃,能吃上黄豆芽吨咸菜就挺好了。等你们说的卷饼,是这两年才吃的,以前没吃,以前要是我妈做卷饼,估计都不够吃。 我说完,王姐看着我说:这么苦呀,你家那么困难? 我说:现在好了,比以前好多,我打工挣钱,我姐也挣钱,好多了。 看我这么说,王姐说:你对你妈可得好点,听你这么说,你妈可不容易。 我说:嗯,我妈不容易,拉扯我们姐弟六个,吃了不少苦,也遭了不少罪,我妈挺辛苦的。 老大二哥把第二张饼吃完,端起酒杯,说:咱们这桌要说吃苦,别看咱们岁数大,都不一定有小谭子吃苦,反正我承认我是没吃过小谭子那些苦。别说了,今儿邹老板给公子过满月,东家喝多跑了,咱们喝,我先干了。 说完,把一杯酒干了。 那天,我喝了不少酒,喝的有点多,把他们送走之后,就回到包间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雅茹问我:你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我说:有点喝多了。 她说:我看你也是喝多了,我去的时候你都睡着了,还打呼噜,我记得你睡觉不打呼噜。 我说: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打呼噜。 她就笑,说:你以为我就昨天看过你睡觉呀,之前我也看过,你不知道,都睡着了,嘻嘻。 我看着她,说:你这个丫头。 其实雅茹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她岁数小,没有主心骨,在家一直都是乖乖女,听爸爸妈妈的话,出来打工纯粹是为了开开眼界,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家条件很好,家里也不缺她出来打工挣得那点钱。她出来的时候爸妈嘱咐不能在外面处对象,主要还是不想这么一个老闺女嫁的太远,到时候当父母的想闺女了见上一面都困难。 雅茹是个孝顺孩子,出来的时候父母说了不叫她在外面处对象,她就不敢在外面处对象,怕被她哥哥嫂子知道了告诉爸妈,爸妈要是知道她在外面处了对象就一定会把她整回家去,不让她再出来打工。而她不想在家呆着,在家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闷,为了不被爸妈关在家里出不来,所以她对我虽然喜欢,却不敢说要和我处对象,她怕以后出不来。 雅茹现在就像当初的小英子一样,非常地粘我,不一样的是当初我没有和小英子处对象的想法,就拿小英子当妹妹对待。现在和雅茹不一样,我喜欢她,想和她处对象,不单是处对象那么简单,还想把她娶回家去做老婆。 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能不能成功。 第76章 失散的亲弟弟 出了满月不久,黄萍就带着孩子来饭店了。 每天都是邹老板开着车拉着一家三口过来,邹老板在饭店坐一会儿,看看没啥事就走,黄萍和孩子留在饭店,等下午婷婷放学回来,写完作业吃完饭,邹老板再来到饭店,一家四口一起回家。 黄萍在饭店带孩子,有时候会到吊炉饼那边看看,这时候就得有人帮着看孩子,小孩子不好带,动不动就哭。黄萍家公子谁都不爱找,就雅茹还行,于是只要黄萍一喊雅茹,大伙都知道又该去带孩子了。雅茹带孩子有耐性,也不烦,挺会哄孩子。她挺有孩子缘儿,这样的女人老的时候儿女都孝顺。 黄萍的儿子很胖,大伙都叫孩子“老肥”,叫着叫着叫顺嘴了,“老肥”成了孩子的小名。 天气渐渐凉了,人们开始穿上毛衣毛裤,有的把羽绒服都穿上了,冬天就这样消无声息的来了。 这是我出来打工的第三个冬天,不知不觉出来已经快三年,日子过得真快。今年除了夏天的时候回家相亲,之后再也没回过家,五姐来信说,家里都挺好的,母亲身体很好,叫我不用惦记,母亲就是着急我对象的事。 也许是出来的时间长了,在外打工将近三年,有点习惯了打工生活,也就不再像刚出来的时候那样那么想家了,只是十分惦念母亲。 有妈才有家,想家就是想念母亲。 想念母亲,但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那时候没能力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只有在每个月开资的时候,到邮局把钱汇到家里,算是最实际的事了。那时候我的工资一个月六百块钱,也算是可以了。我的花消不大,就是抽点烟喝点酒,剩下的就是买牙膏、洗衣粉、香皂之类的日用品,衣服很少买,也不知道打扮自己,有件衣服穿着就行,何况有时候赵姐总给我买衣服,也够穿。 入冬以来这段时间赵姐没有过来,估计是一直忙着。挺想赵姐的,在省城,就是赵姐和陈师傅是认识之后还一直有着联系的朋友,其他人大多联系不上了。老四和老二不用说,就是不联系也是兄弟。 赵姐喜欢卖服装,卖服装也适合女人干,凭赵姐那股劲,还真行。 就在想赵姐的时候,赵姐来了,是和李娜一起来的。 原来李娜的妈家就在泰山路的泰山小区,这天俩人下了行就一起过来,先是到李娜的妈家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来了玫瑰饭店,到饭店的时候正是饭口时间,我忙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有服务员到后厨找我,说前面有客人喊我,叫我过去一趟。 那时候很少有客人喊厨房厨师出去的,一旦客人叫厨房的师傅过去,那就是菜品出了大问题,服务员解决不了,才把厨师叫出去解决。我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整个饭口应该没啥菜没有问题,不该出啥事,但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来到前台。 服务员说:在包六,是包六的客人喊。 我来到包六门前,推开门进去,一看,原来是赵姐和李娜。 看到是她俩,心也就放下了。 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是菜出了问题,客人找呢,吓我一跳。我进门说。 赵姐笑着说:是我们你就不害怕呀。 我笑,挨着赵姐坐下。 李娜说:就等你了,我们早就来了,要喊你,你赵姐说等你忙完了再喊你。 赵姐问:现在忙完了吧?弟。 我说:完事了,今天不算太忙,天冷,客人都吃火锅去了。 李娜说:我也想吃火锅去,这不你这个姐非得要来看他弟弟,没办法,就来当个陪衬。 说完就笑,赵姐也不在意,说:没事,你要是想吃火锅现在可以去,我不拦着你。 李娜说:嗨,小华你这是过河拆桥呀,见着你弟了就不要我,别说我把你搞对象的事说出去。 赵姐一愣,我也一愣,我问赵姐:姐你找对象了? 赵姐说:哪有呀,别听她瞎说,她从那逗你呢。然后冲着李娜说:我啥时候找对象了,你给介绍的呀。 李娜在那就笑,不说话,一看就是李娜开玩笑,我也笑了。 她们早就点好了菜,也是刚上来不久。我去厨房和老大说了一声,路过吧台的时候黄萍正好从外面进来,估计是从吊炉饼回来。刚才我到前台的时候还纳闷咋没见着雅茹,保证是哄孩子呢。和黄萍也说了一声,然后到包六陪赵姐她们。 还是和上回一样,我和李娜喝白酒,赵姐喝啤酒。没喝酒之前,赵姐拿出一件毛衫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去年你买的保暖内衣还有呢。 赵姐说:保暖内衣是保暖内衣,毛衫是毛衫,能一样吗,你穿上试试。 我把工作服脱下来,里面是一件线衣,赵姐用手摸了摸线衣,说:弟,你就穿一件这么薄的线衣干活,不冷呀。 我说:在厨房干活不冷,有时候还热呢,我也不出去干啥。 赵姐说:那也不行呀,现在外面气温下降,冬天了,得多穿点,咋不把给你买的保暖内衣穿上? 我说:一个在厨房干活,穿那么好衣服干啥。没事,我体格好,冻不着。 赵姐把手摸向我的大腿,掐了掐,说:看你,下身也不穿,冻感冒了咋整,回去穿上,到时候我再给你买。 我忙说:不用,我自己买。 我把毛衫穿好,赵姐站起来帮我整理,看了看,回过头问李娜:你看怎么样? 李娜说:挺好,挺合身,你的眼光还说啥了,也没看是给谁买的,那可是你心头弟弟。 赵姐也不理会,对我说:挺好的,我还怕不合身,你是不是又胖了,不能再胖了,现在这样正好。 我说:我也感觉有点胖了。 少吃点。赵姐说:就穿着吧,别脱了,不是不进厨房了吗? 我说:嗯,没啥事了,我和老大说了,不进了。 坐下来,李娜看着我和赵姐,说:别说,你们俩还真挺像姐弟的。 赵姐说:像吧。 李娜说:你们俩在一起要是时间长了,更像。 我就笑,说:那就不叫姐弟相了,叫夫妻相。 赵姐冲李娜说:你就逗吧。 李娜还是和上回一样,第一杯先干了,用她的话说,第一杯最难喝,一口下去,把酒道趟开了,然后再喝就痛快了。我也把酒干了。我喝酒喜欢喝漫酒,觉得那样才能品出酒滋味,但是一口一个的干,也可以,就是不喜欢。 赵姐说:弟,你现在能炒菜了吧。 我说:炒是能炒,但还达不到人家厨师水平,也就是把菜炒熟了,有时候火候还把握不好。 赵姐问:那你还得多长时间上灶台炒菜呀? 我说:不急,在底下多学两年,好好练练,上灶台不着急。 赵姐说:我看你啥都不着急,找对象不急,炒菜不急,我都替你着急。 李娜说:你那么替他着急,你给他当媳妇不就得了。 赵姐说:我看你今晚上是找打,都说好几遍了。 李娜说: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然后冲我说:是吧,小弟。 我笑笑,不说话。 赵姐说:我不用你替我着急,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摆平,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对了,你俩真打算不过了? 李娜说:那还有啥真假的,你不也天天看着吗,就那样的还能跟他过吗?打点麻将就得了,还和人家娘们扯犊子,是啥好娘们也行,一个离婚的,就知道打麻将骗老爷们儿钱过日子,那样的他也跟,老爷们儿就他妈的贱。 说完端起酒杯,冲我说:来,小弟,喝口。 我和她喝了口酒。 赵姐问:娜,你上回说看着那女的了,长啥样? 李娜说:啥样?人样。长得比我是水灵,花枝招展的,会贱。那天那娘们儿看着我就跑了,要是不跑保证饶不了她。说完叹口气:自己家爷们儿管不住,说人家也没用,不惯脾气,现在就等法院下离婚书了,也快,再有六个月就完事了。 赵姐说:也是,说离就离了。 李娜说:我不离还惯着他呀,他咋想的?这不愿意跟着那女的过吗,那就过去,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照样过我的日子,离开他我过得更好。 说完就笑,问我:小弟,你说我说的对吧? 我说:你做的也挺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我把酒杯举起来,和她碰了一下。 李娜说:谢了。 说完就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对我说:我说你赵姐这么喜欢你,你说话听着就是让人舒服,小华,赶明个我也找个弟弟去。 赵姐说:找啥,把我弟给你。 李娜说:这你说的,到时候别舍不得。 我说:我就在这,是你们俩小弟。 包房的门开了,雅茹走进来,也没看我,对赵姐和李娜问:是不是喊服务员了,请问有什么需要。 赵姐和李娜互相看了一眼,李娜说:我们没叫服务员。 雅茹说:那可能是听差了,对不起,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说完往外走,走的时候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雅茹出去后,赵姐说:咱们也没叫服务员呀。 李娜说:兴许人家听错了,以为是咱们叫的。小弟,你家服务员挺有礼貌,素质也好。 我说:还行。 赵姐看着我,说:这个服务员好像是上次我来,说要和咱俩一起出去吃饭的那个服务员,是不是? 我说:是,就是她。 赵姐说:那我就有点明白了,她不是来问咱们需不需要啥服务的,是来监督你的,是不是? 我说:监督我干啥,可能就是她听差了。 李娜说:呵呵,小华,你要有情敌了,小心你这个弟弟让人家抢跑了。 赵姐说:我还巴不得他让人把他抢跑了呢,都多大了,连个对象都没有。然后问我:弟,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我说:喜欢。 赵姐说:喜欢就跟人家说呀,你跟人家说没?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吱声。 赵姐说:一看就没跟人家说,完蛋玩意儿。姐告诉你,你先和人家接触,知道咋接触吧? 赵姐看着我,我笑。 李娜说:中了小华,那都不用你教,那个服务员都进来查岗来了,你想想,他俩能没接触?不但接触了,我看兴许都牵手拥抱了。 说完就呵呵笑。 赵姐说:你别瞎说,我还不知道他,女人躺他怀里都不知道搂,还能接触说到这赵姐不往下说了,脸腾的一下红了。 李娜说:呵呵,你咋知道女人躺他怀里都不知道搂,你看见了?切,你以为现在他们还像咱们那时候,让男的拉下手脸都红,都觉得丢人呀,人家现在老开放了,处上没三天,就出去租房子一起住,都正常。说完看着赵姐,见赵姐脸红,接着说:哎,你脸红啥,又没说你,都过来人了还脸红,学小姑娘呢。 赵姐说:别瞎说。 那天赵姐和我说,要是喜欢人家,就主动点,女孩子喜欢被人关心,告诉我没事就给人家买点小礼物,再不就买点人家爱吃的零嘴,还说,快到平安夜了,到时候领着人家出去逛逛,我问赵姐平安夜哪天,赵姐就笑,说:弟呀,你可咋整,连平安夜是哪天都不知道,十二月二十四号,记住了,二十四号。 我说:知道了。 赵姐说:到时候把自己整立正的,别出去让人家笑话。 我说:是。 李娜问赵姐:我说小华,他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赵姐一愣,说:啥,啥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李娜说:你都快赶他亲姐姐了,就算亲姐姐都未必和你这样。 赵姐说:我愿意,你要是想要弟弟,自己找个去。 赵姐和李娜九点多的时候走了,她俩一起回李娜妈家住,明早一起去五爱行上。 第77章 像个小猫 送走赵姐和李娜,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服务员也快打扫完卫生。 我到厨房检查一遍煤气水电,然后关了厨房灯,来到大厅。服务员收拾完卫生开始回寝室,没看到雅茹。把店门锁上,回到我的小包间。推开门一看,雅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用手拿着圆珠笔,使劲往桌子上点着。看我进来瞅了一眼,转过头继续拿圆珠笔在桌子上点着。 我说:你在这呢。 在她身边坐下,她用手推我,边推边说:去、去,别坐这,别坐这。 我问:那我坐哪? 她说:坐床上去。 我坐到床上,她看我坐到床上,说:不许坐,那是我洗的床单。 我笑,说:那我坐哪。 她看着我,把手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站起来对我说:你今天气死我了!说完来到我面前,双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我要掐死你。 说完把我按到床上,双手不轻不重的掐着我的脖子,说:我一定要掐死你。 我笑,说:舍得你就掐吧。 她说:舍不得也掐。 我说:这叫不讲理。 她说:我就不讲理。 我冲她笑笑。 她说:不许笑,我没让你笑。然后想要使劲,发现自己已经趴在我身上,就说:放开我。 我说:你不要掐死我吗。 她说:掐完了,没掐死。 说完自己也笑了。 我看着她,她看我看她,对我说:看啥,人家今天生气了。 我问:谁惹你了? 她说:你呗,就你惹我生气了,我刚哄完老肥出来,张姐就说你进包六吃饭去了,我问和谁,张姐说不知道,就看着两个大美女,可漂亮了。我就来气了,张姐说你来啥气呀,谭子又不是你对象,还不行人家对象来看他了。可气人了,你说我都来气了她还那么说我。 我说:张姐那是故意气你呢。 她说:哼!我跟她说我没来气。那时候她可气人了,不和我说话,和李洁服务员说:谭子的对象长得真漂亮,个子得有一米七吧。李洁就说,我没看清,你说的是哪个呀,哪个是谭哥对象。你说说你,还两个!雅茹气势汹汹的说:上回不一个吗?这回怎么两个了? 我说:那个是赵姐老板,也是她同学。 雅茹说:哼!张姐还在那和李洁说,就是那个挺瘦的女的,最好看的那个,那就是你谭哥对象。然后李洁还说,是吗,那可真漂亮,赶模特了。说完她俩还气我,瞅着我笑。哼,可气人了。我也不搭理她俩,就往包六走,张姐看我要进去,就拉着我不让我去,把我给拽到吧台,说:人家吃饭呢,你进去干啥。我说不干啥,进去看看。张姐就说不干啥你进去看啥,人家对象来看你谭哥来了,你别进去搅和。我说他没对象。张姐就笑,说你咋知道你谭哥没对象。我不说话,站在那生气,看我真生气了,张姐才说是你姐,你说气人不。 我说:气人。 雅茹努了下鼻子,说:她们说是你姐我都不信了,又呆了一会儿,我就进去了。呵呵,还真是你姐。 我点了一下雅茹的头,说:你呀。 她说:呵呵,我出来了之后张姐说没骗你吧,是不是她姐。我脸都红了,说不知道,就走了,她们在后面就笑,可气人了。 听雅茹说完我笑了,她看我笑,说:不许笑,人家今天可丢人了,等明天上班,张姐她们还得笑话我,气人。 我说:不会了,她们不会笑话你。 她说:赶你了,你们男的没事,女的就怕。哼,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咱俩也没处对象,是吧。 我说:你说呢,没处对象咱俩这样。 她说:咱俩咋样了,不就是在一起坐着吗,她们又没看着,呵呵,也不让她们看。 我笑着看她,这个时候的她十分可爱。 她说:你又笑。她看着我,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你这件毛衫是不是你姐给你买的? 我说:是呀。 她说:你姐对你真好,她真是你姐,不是你处的对象? 我说:真不是。 这时候我想起老大说话,当女的问起你和别的女人的事,打死都不说。不由自主的笑了。 雅茹看我笑了,说:你看你笑了,保证撒谎呢,你和她保证处过对象,她就是你对象。 我说:真不是,我不骗你。 她说:我不信。 我问:怎么样你信? 她说:我看看你的心吧。说着就把手放到我的胸口,摸着我心脏的位置,按了一下,说: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的心掏出来,不,我让我哥把你的心掏出来,呵呵,我不能让我哥知道,他要是知道就得把我送回家去。那可咋办呀。说完把头:我爸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和男的在一起,保证不让我再出来了,我还想出来,不想在家呆着 我说:我去你家和你爸说去。 她把头抬起,看着我说:那不行,我爸要是看到你去还不得气死,保证就给我找婆家,我爸说了,就在家里给我找,不让我离他远。 她在我怀里很安静,像个小猫。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老实,女孩都已经躺在自己怀里了,还不敢有任何行动。但是细想想,那时面对雅茹那么单纯、纯粹的女孩,根本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她就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没有一点杂质,一眼可以看到底。 雅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说:我可爱让人搂着我了,在家一睡觉,我就往我妈被窝里钻,搂着我妈。我妈就说我,多大了,还搂着睡觉,自己睡去。然后就往外推我,我等她睡着了还进去,嘻嘻,打去年我才不钻我妈被窝,自己一个人睡,那也搂着一个大狗熊睡,我好玩吧。 我说:你就是个小丫头。 她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丫头,才十九,十九,也不小了,呵呵,可我还是想让我妈搂着我睡觉,睡得可香了。 我说:不行你就在这睡吧。 她说:不行,在这睡不着,总想别的。 我问:想什么? 她说:你说想什么?在这咱俩都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她说:把你的胳膊压麻了吧。 我说:没有。 她说:我到你那边躺着,枕你那个胳膊。说完就从我身上翻过去,枕到我另条胳膊上。 她说:我妈开始让我枕她胳膊,后来就不让了,说我沉,把她胳膊压麻了,就让我枕枕头,呵呵,我总是钻到她胳肢窝那我都想我妈了。 我说: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她说:我不能在你这睡,睡着了不回去,那明天她们就该更笑话我了,现在她们就总笑话我,说我人小鬼大,天天往你屋里跑,想男人呵呵。 她说:其实她们都说你好,说你长得像男人,其实你本来就是男人,就是凶了点。我喜欢你凶。 第78章 修炼内功 听了赵姐的话,在早上去北行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苹果,准备给雅茹。 在家都是姐姐们管我,关心我,没有关心别人的意识,自然也就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这点得慢慢学习学习。男人可以不会甜言蜜语,但是得会关心呵护自己喜欢的女人。 当把苹果递给雅茹的时候,她很高兴,她脸上的表情就和赵姐把买的衣服给我时我脸上的表情一样,高兴和满足。每次收到赵姐给我买的衣服时,我是开心的,有被关心的幸福感,相信雅茹也是这样,虽然买的只是苹果。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人的付出就会有回报。 通过给雅茹买苹果,我想到了家里的姐姐们,这些年都是她们在关心我,爱护我,心疼我。出来打工三年了,还没有给她们买过任何东西,虽然姐姐们不要我花钱给她们买什么,但是我要是买了给她们,她们也会和我收到赵姐给我买衣服时的心情一样,会高兴,会开心,会感到自己的弟弟懂事了,能关心和心疼姐姐了。 亲情是关爱,是温暖,是人类无私的爱,亲情需要付出和维护。 我在想,今年回家给母亲过生日的时候,除了给母亲买东西之外,给姐姐们买点什么呢? 我把这个想法和黄萍说了,黄萍也犯难,说:是应该买点啥,可是你姐姐也太多了,五个,你可买点啥好?要买就买一样的,她们也不会生气。 我问:二嫂,那买什么? 黄萍说:这个你别管了,我给你想吧,你想不好也买不好,到时候我直接给你买回来就行了。 我说:那就谢谢二嫂了。 黄萍说:切,还跟我客气然后问我:对了,谭子,你和雅茹你们俩咋样了,你妈过生日的时候能跟你 回家吗? 我说:够呛,听她的意思她家里不让她在外面找对象,要她在家找。 黄萍说:那就不好办了,雅茹丫头挺好的,你们俩还挺合适,要是她家里不同意,你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看她家能咋地。 我说:二嫂,我做不出那事,如果她家里不同意,也就那样了。 黄萍说:其实雅茹真挺好的,要是和你成了那是你的福气。雅茹性格好,还懂事,我看还孝顺,现在找个孝顺的媳妇不好找,哎,就怕她家里不同意,你呀,还是好事多磨吧。 我就笑笑,没说什么。 黄萍说:要是雅茹不行,到时候二嫂给你介绍个好的,姑娘还不有的是,还一棵树吊死。 邹老板说:黄萍,你三姐家的芳芳不是还没找对象吗,我看和谭子挺合适的。 黄萍说:中了,你别说了,就我三姐那个瞧不起人的样我都看不上,我可不和她犯话,没事不生那闲气。 黄萍三姐我见过,是个标准的城市家庭主妇,离了婚,又找了一个男的在一起过,说话有点刻薄,有点瞧不起农村人。她家孩子芳芳是幼师,正在实习,有时候会到饭店来吃饭,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对芳芳没有任何想法,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当时觉得自己一个农村出来的打工仔和城里的姑娘处对象,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和雅茹处着,她家里今年不同意,那就等明年,慢慢来,相信最后会同意的。我是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可是穷没扎根、富没生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有钱,谁都有没有落魄的时候。 人只要有心,不服输,肯干,就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冬天了,吃饭的客人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选择吃火锅,一部分选择吃炒菜。 炒菜有个弊病,就是菜刚一上去的时候还行,趁热吃有滋味,可是过一会儿凉了,就没有热的时候好吃了。不像火锅,可以持续性加热,吃到最后也不会凉。饭店在冬季得多上点炖菜,锅仔系列的菜,热乎乎的客人喜欢。 我从行上买回来几个锅仔,准备和老大和老大研究用锅仔上的菜品。那时候锅仔菜品很单一,不像现在这么丰富,同时上锅仔菜的饭店也不多,许多厨师也不怎么研究。我和老大研究了四道锅仔菜:“锦江豆花”“西红柿牛腩豆腐”“蒜仔红汤羊肉”“铜锅酸菜”。这四道菜推出去之后,卖的比较好,客人都很喜欢。卖的最好的是“蒜仔红汤羊肉”和“铜锅酸菜”,每天都会买卖出二十来份。“锦江豆花”和“西红柿牛腩豆腐”卖的差些,也就十份左右。 虽然那时候还不是厨师,但是厨房里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在打理,老大也不喜欢管事,每天炒完菜就回屋休息,来菜了再出来炒,发生什么事就一句话:老三,你去整一下,看看啥事。然后我就去处理。 我负责每天的采购,在行上见到了许多以前不认识的原材料,还有很多高档的原料,比如:干海参、鲍鱼、鱼翅、鱼肚、熊掌、驼蹄、花椒、等等,虽然不会做,也不知道怎么做,但见识见识还是好的。没事就问买这些原料的老板,怎么区分质量,是什么品种,如何进行初级处理,间接地也学到不少东西。 在海鲜档口,见到了活海参、皇帝蟹、太子蟹、澳洲龙虾、多宝鱼、老鼠斑等高档的海鲜,那时候玫瑰饭店不卖这些高档的海鲜,就卖鲤鱼、草鱼、鲫鱼,还有一些冰鲜的海鲜,比如:刀鱼、切蟹、鱿鱼、黄花鱼,这些都是老百姓常吃的,在饭店卖的比较好。当时就想,要是能到一家高档酒店去学学那些高档原料做的菜多好,那可都是大菜。 老大说:厨师会炒菜就行,厨师学的不是啥大菜,学的是技法。什么是技法知道吗?就是煎炒烹炸,烧熘扒焖,这些学会了,啥菜都能做。大菜是啥,就是原料不一样,贵点而已,炒切蟹和炒皇帝蟹一个样,都是一个炒法,只不过切蟹二十一盒,皇帝蟹四百一只,价钱不一样而已。大菜贵,不是贵在档次上,是贵在原料上。 想想老大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把放飞的心收回来,好好的研究菜的做法。 那时候喜欢研究菜。只要这个菜卖得好,就去研究怎么样把这道菜做得更好,更标准,卖得更好。后期我把这个叫做“菜品升级”。比如“蒜仔红汤羊肉”和“铜锅酸菜”这两道菜,卖的很好,客人也很喜欢,我就不断地把这两道菜进行升级。 铜锅酸菜开始的时候用的不是铜锅,是锅仔,锅仔比较小,客人总是需要加汤,每次加汤都会冲淡原来酸菜的味道,为了解决总是加汤的问题,我买回来一个铜锅,铜锅比锅仔大,盛的汤多,解决了总是不断加汤这个问题。同时发现,用铜锅炖酸菜,味道和锅仔不一样,比锅仔好吃,并且炖一会儿之后,酸菜和铜锅起反应,会变绿,吃出了过去老东北人涮锅子的气氛和味道,客人很喜欢。 加汤的问题解决之后,开始解决酸菜问题。那时候行上卖的酸菜都是用“酸菜鲜”快速腌制的,味道不好,还不禁炖,于是到市场上寻找自己家用大缸腌的酸菜,最后在早上找到一个住在郊区的老汉卖的酸菜,是纯用大缸腌的,买了两棵拿回来一炖,是家里酸菜的味道,好吃禁炖,时间越长越好吃。 酸菜的问题解决,开始解决铜锅里面五花肉和大骨头,以及血肠和粉条的问题。五花肉选取猪的下五花,大骨头是骨,血肠是新民血肠,粉条是黑龙江的地瓜粉,一样一样的解决了,然后就是做法,这个由老大负责。 先把大骨头去净血水,直接吊老汤,酸菜用大油煸炒出香味,然后用大骨头汤小火慢炖,炖酸菜的时候把五花肉和酸菜一起炖,这样炖出来的酸菜好吃,五花肉还不油腻。上菜的时候把炖好的酸菜盛到铜锅里,放上一块煮好的大骨头,然后再切十二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加上泡发好的粉条,加好热调好口,带着一盘新民血肠一起上去,随着还要配一小碗蒜酱和一小碗韭菜花,东北人吃炖酸菜喜欢这两样小料,蒜酱蘸五花肉,韭菜花可以蘸酸菜,吃起来非常香,也非常可口。 那时候,铜锅酸菜最多一天能卖四十份,已经很厉害了。后来我做了厨师之后,对铜锅酸菜又进行了几次改进升级,一直卖的很好。 “蒜仔红汤羊肉”也不断地改进。开始的时候是生蒜仔,味道也可以,但是不够地道,试着把大蒜炸成蒜仔,在炸大蒜的时候,大蒜得先焯水,焯过水的大蒜味道更好,炸蒜仔时要小火慢慢侵炸,火大了不行,会炸胡,失去味道。把大蒜炸到金黄色,里外炸透,这个时候的味道最好。炸完的蒜仔最好当天用了,保存的时候不要用油浸泡,那样蒜仔是不会发干,但是蒜仔在浸泡的时候会慢慢浸油,在炖的时候浸到蒜仔里面的油会被炖出来,影响菜肴口味。 有时候在厨房里看到年轻厨师把炸好的蒜仔浸泡在油里保存,就会提醒一下。羊肉选取的是绵羊羊腩,羊腩肥瘦相间,适合做锅仔菜。在做羊腩的时候,不用加什么特殊的调料,就是白水加盐煮熟,保持原汁原味就好。在后来懂得了中华美食讲究药食同源的道理,就加进了当归和熟地黄,效果很好,客人也很喜欢。当归就不用说了,属于调理气血的,熟地黄有益肾滋阴补阳的功效,羊肉本来就是温补佳品,放在一起,对身体很好。 红汤是使用的郫县豆瓣酱,微辣开胃,祛腥燥,汤汁红亮,很可口。 经过改进升级的蒜仔红汤羊肉,卖得也很好,和铜锅酸菜旗鼓相当,几乎是桌桌必点。 通过对菜品的研究,虽然没亲自上灶台操作,但是对菜品的理解有了很大的提升。那时候感觉到如果不是自己长期的在下面配菜,接触原料和对原料的理解,也不能够去组合菜品,看来底下的基本功很重要,没急着上灶台炒菜是对的。 既然不上灶台炒菜也可以研究菜品,那就安心地在底下好好工作,多积累一些经验,等上灶台的时候也不会抓瞎,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好处。跟自己说,先不着急,在底下再多学几年,把底下的活学全了再上灶台,上去的时候就是个师傅,总比上去之后再下来学习强。也就是少挣几年钱,不急,钱还有挣够的时候,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是你的想挣也挣不来,着急没用,把本事练好了才是正事。 第79章 厨房着火 一天晚上刚忙完,我在案子上收拾卫生,老大回屋休息,服务员端过来一碗酸辣汤加热,小李子上灶台去加热,他刚把火点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我往灶台上一看,看到小李子打开火的那个炉盘煤气软管崩开了,正往外喷火。 小李子吓得噌的一下从灶台跑下来,推开厨房后门跑到外面。这时候紧接着就听“嘭”“嘭”两声,挨着的两个炉盘软管也相继崩开着起火来,我也蒙了,蒙了有十多秒的时间,这时候整个灶台全着火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赶紧跑到煤气房,把大煤气罐全部闭死。关煤气罐的时候,脑袋里想的就是拉电闸,关了煤气罐跑到电闸前把电闸拉下来,刷的一下,整个饭店全黑了,就剩下厨房冒着火光,又赶紧的跑进厨房,这个时候整个灶台都是火,崩开的煤气软管还在冒火,连着炉盘的油渍也在着火。借这火光把工作服脱下来,上水池子那把工作服弄湿,跑到灶台上开始用湿工作服扑火。 煤气大罐都关死了,软管里的就是余气,燃烧不了多长时间。我使劲的扑打炉盘上的火,很快一个炉盘的火扑灭了,接着扑打第二个炉盘,这时候就听“啪”的一声,灶台上边排风罩的灯碎了,抬头一看,排风罩在这么短时间里铁皮全都烧红了。 继续扑打第二个炉盘上的火,很快也灭了,紧接着就是第三个炉盘,等扑打第三个炉盘的时候,厨房里,面全是烟了。 有人从前厅进到厨房,是老大的声音:怎么停电了着火了,老三! 我把第三个炉盘的火扑灭。这时前台也知道厨房着火了,服务员有的往厨房跑,有的直接跑到了外面,还有客人也是惊慌失措的往饭店外面跑,一时间前台很乱。 我从灶台上下来,这时黄萍拿着手电筒过来,我说:把手电给我。 黄萍把手电给我,我赶紧的往灶台上照,看看还有没有着火的地方。仔细的检查半天,没发现有着火的地方,过去把电闸推上,整个饭店全亮了。 这个时候厨房里全是烟,老大把厨房前后门都打开,跟服务员说没事了,叫服务员招呼客人去。服务员走了,我直接来到外面,使劲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舒服多了。 前后也就是六、七分钟的事,时间虽然很短,但是惊心动魄。站在外面,掏出根烟,拿打火机点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半天才点着。不但手抖,两条腿也开始发抖,有点站不稳的样子。这就是后怕,当时扑火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害怕,就是使劲扑火,就连头顶的灯泡炸了也没觉得咋地,等火火被扑灭没事了,开始后怕了。 我站在外面抽烟,老大领着小李子他们在里面收拾残局,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上挺冷,才发现自己身上就穿着线衣,大冬天的有点哆嗦。 黄萍出来,拿着一件厚衣服给我,穿上衣服之后才好点,感觉身上不那么冷了。 黄萍看着我,问:谭子,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浑身虚脱了一样,一点劲儿都没有,要倒下的样子。 黄萍看着我说:后怕了吧。 我说是。 她看到我的裤子,说:快看看,腿烧着没。 低头一看,右腿小腿那被烧个洞,应该是煤气大罐关死之后,软管里面余气气压降低,软管掉到地上,从软管里出来的火烧的,好在只是把裤子烧个洞,没烧到里面的线裤,里面的小腿也没事。 看完之后对黄萍说:没事,二嫂,就烧个洞。 老大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我问:老三,烧着没? 我说:没有。 老大说:好好看看。 我觉得脸挺热,还有头发烧糊的味,摸了下头发问老大:老大,看我头发是不是烧了? 老大看我的头发,用手巴拉了一下说:后面烧着了,没事,没多少。又转到我前面,仔细的看我,说:眉毛也烧了。 我摸了摸眉毛,真的烧了,好在只烧了一半,摸摸后脑勺,然后看下手,手上有烧过之后的头发灰,怪不得闻着一股烧头发的味道。这时候感觉右手臂有点火燎燎的疼,撸开袖子,发现右手臂被火烤的通红,但没起水泡,也算是万幸。 黄萍看到我右臂烧的通红,说:赶紧买烧伤膏抹上,都红了,疼吧谭子。 我说:没事,不怎么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黄萍赶忙说:还过一会儿,都通红了,等着,我叫他们买烧伤膏去。说着就喊小李子,叫小李子去买烧伤膏。 老大叫我进厨房洗把脸,说我脸上都是黑灰,我笑,不用看,也能想到脸上的模样。进了厨房,厨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灶台那黑点,灯泡炸了,没灯,排风罩也不红了,烧过之后一片乌黑。 我洗了把脸,然后来到煤气房,一抹大煤气罐,煤气罐还热着,往地下一看,还有热水管在流。那时候饭店厨房家家都是用煤气罐,还没普及煤气管道,就连居民家里用的也是煤气罐。冬天天冷,煤气罐里的煤气用不干净有剩余,于是就想法把里面的余气用了。有的把煤气罐放倒,有的是把煤气罐放倒一个大盆里,然后往盆里加热水,这样就能多用点,省点钱。其实这样做是最不安全的,容易造成煤气泄漏,引发火灾。 那时候消防意识还不强,也不怎么重视,绝得没啥事,家家都那样干都没事,也没着火,难道就自己家倒霉?也就放松了警惕。邹老板大哥会水暖,那时候煤气房里有暖气,他就在暖气的回气阀接了个水龙头,水龙头上接了根水管,一到煤气罐压力不够的时候,小李子就跑到煤气房,把水管子别到煤气罐上,然后把暖气水龙头打开,暖气里的热水直接浇到大煤气罐上,气压就上来,可以继续使用。记得那时候给送煤气罐的老板说你们家的煤气罐使得最干净,要都像你家这样,我们都得赔钱。那时候大家还表扬邹老板大哥,说他为饭店做了贡献。 就是因为这个贡献,才引发了这场大火。 煤气罐里的煤气是有残液的,也就是液化的煤气。煤气球阀再好,可以关住气体,但关不住残液的液体。每天炒完菜,小李子都会去煤气房把暖气热水关了,那天正好忘了,热水就一直浇着煤气罐,炒菜的时候一直用着煤气,里面的气压不大,还没事。等不炒菜了,火关了,煤气罐里面的气压继续增长,压力加大,就把煤气软管绷得紧紧的,正好小李子上灶台点火,压力直接找到释放点,先是软管崩开,接着就是着火,一个崩开,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等我去关闭大罐阀门的时候,正好把大罐上的热水管碰到了地上,要不然,兴许还灭不了这场火。 水火无情,这句话是真的。现在的厨房大部分都使用煤气管道,安全系数大大增强,同时还是无缝钢管连接灶台,每个灶眼都安装截断球阀,安全多了。就连小饭店,都必须是无缝钢管连接,软管连接彻底不许使用,这在安全上起到很大预防作用。如果按照要求正常操作使用煤气管道,几乎不会发生火灾,除非是野蛮操作,才会发生煤气爆炸事件。 什么都是防范于未然,做好防范,做好消防培训和训练,到什么时候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消防安全无处不在,一定要注意安全,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从煤气房出来,看了一眼厨房,看看惊魂未定的其他人,真是悬呀,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邹老板也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老大二哥、王姐。 邹老板问:怎么还着火了呢? 黄萍说:着就着了,还好灭了。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全仗着谭子了,要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堆灰了。那时候就谭子一个人在厨房救火,要不是谭子,现在别说厨房,整个饭店都烧没了。 邹老板走到我跟前,上上下下的看我,问:谭子,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老大二哥关心的说: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火烧旺运。然后跟邹老板说:邹,你该吃个喜,厨房着火都没啥事,这可是大喜,这要是烧起来,别说把饭店烧了,饭店烧了那都是小事,这要是烧着个人,你这辈子都得赔进去。 邹老板说:可不是咋的,这回谭子立一大功。然后问:还没吃饭吧? 老大说:都没呢,这回灶台烧了,也做不了饭了。 邹老板说:还做啥,都出去吃去,今天着火没事就是大喜。说着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大,说:三哥,领着大伙出去吃点好的,喝酒乐呵乐呵,我就不去了,今天和大哥喝了。 老大接过钱,说:妥了,今天多亏了老三,要不是老三,厨房就烧没了。 邹老板和老大二哥好像有事情,说了几句就走了。 黄萍又拿出二百块钱给老大,要老大领着大伙吃完饭和我去洗个澡,按按摩,放松范松,舒服舒服,就算是给我压压惊。 第80章 喝酒压压惊 由于厨房着火,客人多少受到一些惊吓,所以都走的很早,八点半的时候都走了。 我锁了饭店大门,前厅后厨所有人员一起出去吃饭。出了饭店往西走,过了交通岗第一家小饭店是大伙常去的,到他家去吃。 这家小饭店很火,在泰山路有很多小饭店,他家是最火的。除了他家就数挨着吊炉饼的“阳春冷面”了,阳春冷面是一对朝鲜族老夫妇开的,开的有年头了,比吊炉饼开的时间都长,他们家的冷面非常有名,狗肉也很好吃,一直掂心着去他家吃顿狗肉,也一直没倒出时间来。 来到小饭店坐到椅子上之后我还有点惊魂未定,脑子里还是当时着火的情景,一阵阵后怕。 雅茹坐在我身边碰了我一下,问: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这不没事吗。 雅茹问:当时厨房人全跑了,就你自己呀? 我说:是,就我自己。 雅茹对坐在她旁边的小李子说:小李子,你怎么跑了? 小李子挠挠头,说:我当时都吓傻了,就知道赶紧跑。 那个水案说:我也吓跑了,出去之后才想起来拿灭火器,当时咋也想不起来灭火器放哪了,就在那站着发呆,等想起来了,看里面全是烟,电还停了,就看着灶台上着火,没敢进。 老大说:完蛋玩意儿,去喊我呀,我在屋还不知道咋回事呢,看停电了还以为电闸又跳闸了,等进厨房看老三正在灶台上拿衣服扑打火,才知道着火了。那时候都快完事了,等我要上去老三都把火扑打灭了。再看整个厨房全是烟,我把前后门打开,放放烟。然后冲我说:记着,下回再有这事先喊我。 我说:中了,别下回了,这一回就行了,咋的,你还想有下回呀。 说完,大伙就笑。过了一会儿,点的菜开始陆续上来,老大说:来,大伙敬老三一杯,今天要不是老三还不知道啥样呢,厨房烧了,大伙都得下岗。 大伙说是。 来,老三,喝一个。老大说。 和大伙喝了一杯,一杯酒下肚,身上热了不少,这时候才感觉好些,心也不崩崩的跳了。 吧台张姐说:雅茹,你谭哥今天救火有功,你不敬你谭哥一杯呀。 雅茹笑,不说话,其他的服务员跟着起哄,雅茹说:你们怎么不敬,你们敬我就敬。 张姐说:我们等你先敬呢,这可说好了,你要是不敬可有人要敬,到时候你可别生气。 说完冲李洁使了个眼色,李洁站起来,刚要说话,雅茹说:哼,不许,我先来。 她说完大伙就笑起来。 雅茹倒了一杯啤酒,和我碰了一下,说:你喝一口就行,你那是白酒。 说完自己干了,我喝了一口白酒。 看我俩喝完,小李子说:刚才忘说了,雅茹你不能这么和谭哥喝酒。 雅茹问:不这么喝酒咋喝,喝酒不都这么喝吗? 小李子说:你应该和我谭哥和交杯酒。 雅茹说:小李子,你等着,等我有时间收拾你的,瞧你那胆小的样吧,看你就来气。 小李子笑着,不吱声。 这时候张姐说话:雅茹敬完了,来,谭子,张姐和你喝一个,早就想和你喝酒了,一直没机会,上回老肥过满月看你一直和那些老板的朋友喝,就没打扰,今天有机会咱姐俩喝一个,一是敬你今天救火有功是个爷们儿,二来张姐也祝你早点把雅茹领回家,娶回去当媳妇。 张姐话音刚落,雅茹就说:张姐你说啥呢,谁给他当媳妇。 张姐说:咋的,不愿意呀,不愿意你吱声,这可好几个等着呢。 说完和我碰了一下,她干了,我喝了一口。 张姐放下酒杯冲李洁她们说:刚才雅茹可是说了,不想给谭子当媳妇,你们也都听着了,这机会可就在这了,该抓紧的抓紧呀,不用我多说了。 那几个服务员笑,李洁直接说:谭哥,吃完饭咱俩溜达溜达去 大伙笑起来,雅茹在桌子底下掐了我一下。说实话,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很幸福。 又喝了一会儿酒,小李子问老大:邢师傅,炉盘都烧坏了,咱们明天上午是不是不用上班了? 老大说:美得你,明儿早上我去买炉盘,买回来就安,安那玩意儿还不快,一会儿就安完了,中午照常营业。 小李子说:我还省思明天不能营业睡个好觉呢,看来又睡不成了。 老大说:还睡呢,这回记着关水龙头。 小李子说:还开呀,我可不开了,打死我也不开了,谁愿意开谁开去,反正我是不开了,今天都差点吓破胆。 老大说:瞅你那完蛋样,这就吓破胆了,还能干啥。 小李子说:只要不让我开水龙头,干啥都行。 看来今天他是真的吓坏了。 吃完饭大家回去,我和老大到浴池洗澡。 说实话,吃完饭喝完酒我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别说不害怕,也害怕,只不过当时想不到那么多,就知道救火,等过去之后再一回想,才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 泡了一会儿澡,又找搓澡的搓了一下,老大说出去按摩,我从来没按过摩,那时候按摩给我的感觉就是找小姐,我说不按了。 老大说:不找小姐,就是按摩放松放松,挺好的,你以为找小姐呀。 和老大来到休息大厅找张床躺下,不一会儿过来两个女的,三十多岁,化着妆,穿的衣服还可以,不算暴露。过来问:大哥,按摩呀。 老大说:按摩。 女的问:全套的还是常规的。 老大说:常规的。 两个女的就一人一个,开始按摩。 第一次让女的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有点不习惯,女的手碰到身上都紧张。 给我按摩的女的问:兄弟,第一次吧。 我说:嗯,头一次。 女的说:别紧张,放松,放松就好了,你看你的肌肉都紧紧地。 慢慢的放松自己,还别说,挺舒服的。一会儿我就进入状态,趴在那有点要睡的意思。 女的问:舒服吧?放松就好了,是不是。 我说:是,你按的挺好。 女的说:我也是才学几个月,不是太熟,我们这有厉害的,像你这样喝酒的能给你按睡着了。 我说:你也挺厉害,刚才差点睡着了。 按了一会儿,听到给老大按摩的女的问:大哥,用踩踩背不? 老大说:不踩了。 女的说:不踩背就完事了,我们走了。 老大说:行,好了。 我和老大坐在那抽了一根烟,然后回了饭店。 推开包间门,看到雅茹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丫头喝了不少酒,脸红扑扑的,可能是准备等我回来,等着等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把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心里斗争着,是上床和她一起睡,还是在沙发上睡,最后决定上床睡。 挨着她躺下,闭上眼睛胡思乱想着,也是有点乏,不知不觉睡着了。 身边多了个人睡不实,可能雅茹也是,三点多的时候醒了,雅茹也醒了。 她模糊的说:我咋睡着了。 我说: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睡着了。 她说:是吗?看自己穿着衣服,说:我说睡得难受,没脱衣服,不舒服。 我看着她,说:那现在脱呀。 她用手掐了我一下,说:还脱衣服,这都丢死人了,这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和一个男的睡觉,不得打死我呀。 我就笑。 她说:还笑,还笑,回来也不喊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说: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喊你。 她说:这可咋整,现在几点了。 我说:三、四点吧。 她说:哎呀,都三、四点了,咋整呀,我得回去了。 我说:在这睡吧,回去她们都睡了。 她说:哎呀,咋整,你说咋整,丢死人了,这回我可完了,她们又该说我了,这回说着,她的脸就红了。 我说:再不咱俩接着睡,你睡床上我睡沙发,早上你早点起来回去。 她说:不了,我回去睡。 我说:随便你,没结婚之前我不动你。 她说:说啥呢。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跑出去跳河,我真敢跳河。 看着她,用手摸摸她的头,然后滑过她的脸颊,说:我还真敢。 她倒是没害怕,说:你敢我也敢,不信你不后悔。呵呵,别看我小,我可有股劲,在家我妈就说我有股犟劲。 我看着她。 她小声说:我该回去了我轻点开门,上床就睡觉,她们明天问我,我就说早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她们发现不了。 看我不说话,她接着说:之前我回去,她们都没睡觉,见我回去就笑话我,说又去会情郎了,还说是不是亲嘴了,可气人了,啥话都说。我说没有,她们都不信,说我骗鬼呢。嘻嘻。 我不吱声,看着她。 她见我不说话,用手捧着我的脸,说:你咋不说话。 我笑了,轻轻的低头,这回她没有躲,也没说不许,只是闭上了眼睛。 那是我青春的初吻 第81章 不能那么做 老大去买炉盘和煤气软管,我去买菜,回来后,又去了吊炉饼,因为饭店不能开火,到吊炉饼拿了二十张吊炉饼,二十碗鸡蛋糕,加上一些小菜,回来给大家吃早餐。 到吊炉饼的时候大嫂问:昨天厨房着火了? 我说:是,着火了。 大嫂说:没事吧。 我说:没事,就把炉盘烧坏了。 大嫂问:咋着的。 我说:嗨,不是用暖气水给大罐加热吗,小李子打开水龙头忘关了,一直加热,大罐里面压力大,把软管:多危险,依仗没烧着人,这要是烧着人那可就毁了。谭子,听黄萍说着火的时候他们都跑了,就你一个人救火,你没啥事吧。 我说:我没啥事,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 大嫂就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一听黄萍说厨房着火了,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心想厨房烧了没事,可别烧着人,这要是把人烧着了可咋整:还好没烧着人,谭子,昨天你立一大功,饭店得感谢你。 我说:行了大嫂,赶紧给我烙饼吧,家里头还等着呢。 吃完早餐,我就和老大安炉盘。这回老大买回来的炉盘是市场上最好的,同时买回来的软管也挺好, 是高压软管,把软管卡扣也买了回来,这会比以前安全多了。 安装的时候我问:老大,这要是用铁管是不是更安全些? 老大说:那当然了。 我说:过两天我和邹老板大哥说说,让他研究研究,把这软管换成铁管看看行不行。 老大说:那你和他说说,有啥不行的,就是费点事。 我说:费点事也比着火强,要是和昨天似的,多吓人。 老大说:那可不,昨天依着你没跑,你要是也跑了这厨房就没了,那火要是着起来整个饭店都得烧没,打119都不好使,等119来了也都快着差不多了。 我说:差不多吧。 老大问:老三,当时你害怕没? 我说:当时也想不到害怕,就知道灭火了,哪想那么多?等完事后怕了。 炉盘安完邹老板大哥也来了,和他说了把软管换成铁管的事,大哥说:行,好事,等我过两天去钢材市场把铁管买回来就换。 我和他去了煤气房,他看了看连着的暖气水龙头,说:这回加热的时候可千万记着关水。 我说:嗯,这回一定记着关。 大哥看了看我,说:谭子,你千万要记着关水龙头,再不就别往大罐上浇水了,不差那点钱,安全重要。 我说:是,没事,不会在发生了,都长记性了。 大哥拍拍我,说:你二哥找你算是找对人了。 我就笑笑。 中午正常营业,很快,大家就把昨天着火的事给忘了,该干啥还干啥,恢复了正常。 原计划准备听赵姐的在平安夜那天领着雅茹出去好好玩的,谁成想那天晚上过了九点之后饭店开始忙起来,吃饭的都是一些年轻人,应该是出去逛商场和逛公园逛累了到饭店吃饭,那天晚上一直忙到后半夜一点多才结束,结果什么也没干成,累的够呛,洗洗睡了。 第二天圣诞节晚上还是很忙,虽然没有头天晚上忙,但也忙到了十二点多。忙完之后大家下班,我也回到包间准备睡觉。 雅茹洗完脸过来,手里拿着个苹果。 进来之后坐到沙发上,看到桌上有一袋苹果,问我:这苹果谁的? 我说:早上买菜给你带回来的。 她撇撇嘴,说:不一定给谁带的,给我带的怎么没给我? 回来就开始忙,一直没进屋就给忘了,我错了。笑着对她说:昨天不是给你带了一袋吗,这么快就吃了了。 她说:没有呀,哪那么快。昨天你都给我买了,怎么今天还买?这两天苹果多贵呀,买一斤都赶上平时的三斤了。 我说: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过日子。 她说:人家本来就会过日子。 我说:没事,你吃吧,这是卖青菜的送的,总在他家买菜,今天早上去他说过圣诞节,送我几斤苹果,我就拿回来了。 她说:哦,白来的呀。 我说:也算是受贿,吃回扣。 她说:那就在你这放着吧,我来了就吃。 连着两天忙到半夜,也都有些累了,虽然说年轻人不爱累,其实那是没累着,累着了都累。 雅茹吃了一个苹果,说:这两天真忙,累人。还想出去玩呢,也出不去了,没时间。 我说:想出去我陪你。 她说:这还出去啥呀,都几点了。我到你屋来的时候李洁就说,还是爱情的力量伟大呀,这么晚还出去,可气人了。 我笑笑。 她接着说:还说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影响她们睡觉。哼,其实她们也睡不着,就躺在那聊天,一聊就聊到一两点钟,可精神了,等早上都不愿起来,和睡不醒似的。 我问:那你呢?你不和她们聊天呀? 她说:她们聊得都是搞对象的事,我插不上嘴,再说,我不愿聊天,我就说我家里事,她们一听我说家里事就说我还没长大,是个小丫头,可气人了。我就不和她们聊,她们一聊我就装睡觉,再不,呵呵,跑你这来了。 我说:没事,我爱听你聊天。 她说:其实你也不爱听我聊天,你是喜欢我才听的,对不? 我看着她,这小丫头有时候说话还真叫人不好回答。我说:真爱听你聊天,不骗你,也喜欢你,还想娶你。 她说:我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害怕。 我问:你怕什么? 她想了想,摇着头,说:哎呀,我也不知道,就是害怕我哥和我嫂子过两天来看我,到时候可千万别让他俩知道咱俩的事,要是知道就完了,我就得回家,我爸就不让我出来了,咋整。 我看她有点着急担心的样,跟她说:你就和你哥说咱俩处对象呢,也可以叫你哥看看我,看我合格不。 她说:不行,先不能告诉我哥,再等等,我可以过年的时候先和我嫂子说,我嫂子我俩好,她能帮着我。呵呵,我嫂子过年该要小孩了,我也要当小姑了。 我说:看你挺喜欢小孩的。 她说:我可喜欢小孩了,一般的小孩都找我,有的孩子别人抱着就哭,我一抱就不哭,我还会哄孩子,在家我妈说我有“孩子缘”,以后保证儿女双全。 我说:那我可有福了,有儿有女,谁比得了。 她打了我一下,说:谁说嫁给你了,我都不知道嫁给谁。 我认真的问:那你喜欢我吗? 她说:喜欢,不喜欢就不过来了。 我说:那不就得了。 她说:我是喜欢你,可是我爸不叫我在外面处对象,就叫我在家里找,我得听我爸的,咋整,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哎呀,不想了,累了,回去睡觉了。 雅茹站起来要走,又转回来走到我面前,说:我看看你眉毛长出来没。 她看我被火烧的眉毛,用手摸摸,说:长出来了,但还不长,两边的不一样,明天我带修眉刀来给你修修。 我说:那敢情好了。 她呵呵笑,说:借看眉毛占你点便宜。 说完轻轻地吻了我一下,转身回屋了。 其实那时拉着她不叫她走,她也会答应的,只是不敢,心里有那样的想法,行动上无所作为。那时候的想法就是,不能那么去做,得等人家同意了,双方父母也同意,把婚事定下来之后再去进行下一步的动作,那样别人不会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有负罪感。人家还没同意,家里的父母也不知道,就和人家在一起睡了,万一不能结婚成为夫妻,就耽误人家一辈子。 在九十年代的农村,对女孩子的纯洁看得很重要,一旦谁家的姑娘没结婚就和别的男的有了关系,名声立时不好,家里人也跟着抬不起头,再找对象都不好找。 雅茹是个好姑娘,我不能那样做。 第82章 替小红要工资 在这个世界上,做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尊严。 记得在给五姐凑上学的学费时,到了一个亲戚家里,我借的不多,五十块钱,那个亲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最后拿出二十块钱给我,我没拿那二十块钱,起身就走了。那时的二十块钱可以解决五姐上学不少事,但解决不了一辈子低头做人的事。 我不想低头做人。 同学刘军的妹妹小红准备回家去看看她妈,她出来的时候她妈就病了,虽然好了点,但做女儿的还是很惦记。小红要回家,她老板不想给她开工资,只给她拿了回家的路费,理由是饭店不赚钱,没钱。 小红过来找我,听了之后非常来气,跟小红说:没事,我给你去要。 和小红来到她干活的饭店。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副色眯眯的样。 老板问我是谁,我说是小红的哥哥。可能是看我长得比较凶,还光头,所以老板语气并不是挺横。 老板说:我不是不给她工资,饭店确实不赚钱,没钱开工资。 我说:这条街的饭店没有不赚钱的,我来呢也没别的意思,我妹准备回家,你把她工资开了就行,她妈在家病着呢,需要用钱,钱也不多,听我妹说一共三个月的,一千二百块钱,这一千多块钱对你这么大的老板来说不算啥,你就给她开了,我先谢谢你。 老板说:我真没钱,要是有钱不就给她开了吗。 我说:我妹在你这可是做吧台的,饭店赚不赚钱她也知道,这就不明说了,我看还是把钱开了,你也不用为难一个小姑娘。 老板先是说这说那,无外乎就是想不给工资,最后说:我现在有些吧台的涨对不上,要想拿工资可以,先把帐对对,对完了帐要是没错,我就给工资。 这时小红说:我在吧台从来没差过一分钱,每天都是一分不差的给你,你要是不想给就说不想给的,还说对账,咱家的账哪有存根,每天都是你看完了拿着钱就走,都是手写单子,你当天就给后厨当纸用,上哪对账去?说到这小红有点激动,声音发颤地说:你不就是想要我陪你吗,我不干你就不给我开工资!工资我不要了,我看你能花多久。 小红说完我的气就上来了,两眼冒火的盯着老板问:我妹说的是真的? 老板不说话,眼神躲着我。 我又问小红:小红,他碰你没? 小红说:想碰了,我没让,没碰着。 我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朝老板砸去,那小子也是看出我要动手,躲的挺快,没砸着,椅子砸到地上碎了。这时候他们饭店厨房的和前厅的也都过来,有拉我的,也有拉老板的,其实那老板根本就不用拉,他压根就不敢上来,拉我的厨师和我也不认识,也就是象征性的拽拽。 人急眼了一般的时候都比平时有劲,也不知道那劲是哪来的,一晃身子,就把拉我的俩人甩开,冲过去冲着老板就打,也没打着几下,就又被拉开了。 这时候从后边来了一个女的,花枝招展的,有四十来岁,过来拉我,说:兄弟,别激动,别动手,有话和我说。 我说:和你说不着,今天我废了他,叫他这辈子当不成男人。 那女的拽着我,说:兄弟,你废了他也不。 这时拉我的厨师说:消消气,这是老板姐姐,有事你和她说,她能解决。 我看打那个老板是打不成了,就坐下和那女的谈。 其实那女的啥都知道,没怎么谈就把小红的工资给了,我领着小红出了饭店。出来之后小红跟我说那女的是老板的铁子,比老板大十岁,实际上饭店是那女的拿钱开的,老板在那管事,另外老板是师范学院的一个老师,因为男女关系离了婚,还被调到后勤了。这次架是没打起来,要是打起来,估计他那个后勤工作也保不住。 有时候厨房小弟问我打架的时候怕不怕,我说不怕。打架的时候要看自己有没有理,有理就会理直气壮,动手的时候啥也不怕。要是没理就不要打架,人没理就会心虚,心都虚了,动手也是有气无力,那不是打架,是找挨揍去了。就像那个老板似的,不开工资本来就没理,加上还调戏小红,想要小红陪他睡觉,就是下三滥的货,看我一来劲他就心里发毛,没挨打就算便宜他了。 现在想想,那是当时年轻,火气大,压不住事,说动手就动手,要是现在有可能就不会动手,都和谐社会了,谁还动手打人呀,再说现在也没有干活不给钱的了。 回到饭店,吧台张姐先看到我,说:回来了,谭子。 我说:嗯,回来了。 张姐上下打量了我,问:你这是干啥去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我说:没有。 张姐说:还没有,你看你的衣服都开了,裂个大口子。 我一看,衣服袖子真裂开一个大口子,当时也没在意,张姐一说才发现。挺心疼的,这可是赵姐给买的,还没穿几回就列开个口子。这时雅茹也过来,看着我的模样,扯了扯我的衣服,问:你这是和谁打架了,还把衣服撕开了。 我说:没打架,刮的。 雅茹拽了我一下,拿起我的手,这时候才发现右手的小手指出血了,也想不起来是怎么碰的,血已经不流了。 雅茹说:还没打架,看,手指头都出血了。说完扯着我进了小包间,然后又出去到吧台拿了双氧水和创可贴,回来给我清理。 雅茹把双氧水用棉签蘸着,轻轻地擦着伤口,血一遇见双氧水,就开始起泡泡,她问:疼不? 我说:不疼。 她问:和谁打架了? 我说:和小红老板,就是我那个同学妹妹,她老板。 我就把打架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她说:下回再有这事叫上我一声,我也过去。 我说:打架你不怕呀,你也不会打架。 她说:我不会打架,但是我敢打,还不怕。 我一看,这也是个不怕事的主。 她说:依仗你出去了,刚才我哥和我嫂子来了,我还担心他们会看见你呢。 我说:怕啥,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早晚不得见面。 她说:去你的,你啥也不怕,我咋整,要是他们知道我就完了,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说:那我就去你家找你,还怕见不到你。 她说:你知道我家在哪,连我家在哪你都不知道还上我家找我?哼,不一定找谁去呢。 说完,拍了一下刚粘上创可贴的手指头,我唉吆一声,她赶紧的抓着手指头,说:忘了,忘了,不疼,不疼。 关于我去到小红干活的饭店给小红要工资,并且还和老板打架的事我倒是没怎么在意,但小红工作的饭店和玫瑰饭店毕竟离得不远,都在一条街上,没几天就传开了。要说人们的这张嘴真是最厉害,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听说的还是看见的,大部分是以讹传讹,传来传去不知道会传成啥样。 打那以后在泰山路上,都知道有个胖子,脾气不好,把饭店老板打了。 听到这些也就是笑笑,该干啥干啥,多说没用。 老大知道这件事后问我:老三,你把人家老板打了? 我说:没有,想打了,没打着。 我就把事情经过和老大说了一遍,老大说:对,咱们没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碰到这样的该出手时就出手,管他谁,爱谁谁,打完再说。 黄萍说:别听邢哥的,谭子,下回再有这事别一个人去,给你二哥打电话,叫他找几个人一起去。这回是那个老板完蛋,要是碰到混社会的你就得吃亏挨打。 老大说:找谁去?找我就行,这事我最能处理,都是一帮小崽子还反了天了。然后又说:你二嫂说得对,别自己一个人去,那样吃亏,多找几个人,真要是打起来也不吃亏。 我说:也就这一回碰上那操蛋的人了,我才动的手,还没怎么打着人家,以后我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谁闲着没事打架呀,放心,不会有下回了,要是有就多带几个人去。 第83章 离别 打架事件过去之后,日子恢复了平静,我还是和平常一样,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乐此不彼。 说实话,很喜欢餐饮这一行,最开始是为了谋生赚钱养家,后来就一点点喜欢上了。 除了每天和老大研究菜之外,我还是早上买菜,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做餐前的准备工作,饭口的时候配菜,和前台进行沟通,然后就是哪里忙去哪里,有时候是在配菜,有时候就去做凉菜,有时候灶台上老大忙不过来去灶台上帮忙,总之是闲不着。另外我还负责刻花,刻花已经成为我的专职工作。 除了这些活之外,厨房里简单维修工作也是我负责,换个水龙头,接个电线,安个开关,修理一下炉盘,还有修理高压锅,这些小来小去的都能整,等需要专业技术人员干的活,我就不行了,得找专业人员来干。 邹老板大哥把煤气软管换成了铁管,这下安全多了,小李子也敢去开暖气水龙头了。但是在这里提醒一下,给煤气罐浇热水是危险操作,千万不要那么干,一定记着安全第一。另外现在饭店使用的煤气罐里面不是液化气,全是丙烷,能够直接燃烧净,根本不用浇热水,比过去安全多了。 老大说过年的时候和小刘一起回小刘家过年,黄萍说春节饭店准备照常营业,因为市里过年的时候有订餐的,而且很多。老大过年不在,副厨小张过年的时候要订婚,也得回家。这样饭店就没人炒菜了。我过年也得回家,不但过年回家,母亲腊月十一过生日也得回去,黄萍找我商量,看能不能让我回家给母亲过生日,然后再回来,春节的时候我留在店里炒菜,等过完年我再回去。我想了想,答应了。之所以答应,一是黄萍和邹老板对我不错,二是想看看自己独立在灶台上操作能达到什么程度,是否达到了厨师的水平。 只是不回家过年,家里就留母亲一个人在家,心里有点不好受。想想,等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到家好好和母亲说说,母亲应该会答应的。 晚上雅茹来到我的屋里,她有好几天没过来,说是自己肚子疼,估计是女儿家来事了。 雅茹吃着苹果,问:你妈过生日你回去呀? 我说:是,我妈过生日我回去,都两年没回去给她过生日了,今年说啥也得回去。 她问:那你家大娘今年多大岁数? 我说:六十三。 她说:那么大岁数呀,赶我奶岁数大了,我奶今年才六十八,我爸四十八,我妈四十七。 我说:那你爸你妈都挺年轻的。 她说:是呀,都挺年轻的,我爸看着也就四十多岁,不像四十八的,等我妈就不行了,显得老。我妈就是总操心,一操心女的老得就快,我妈说的。 我说:是吗,你妈说的很对。 她就笑,问:那你回家不给你妈买点啥呀? 我说:买呀,二嫂说她帮我买,不用我管了。 她说:我看二嫂对你挺好的,啥都想着你。 我说:是吗,也许是我能干吧。 雅茹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然后伸个懒腰,说:我又胖了。 我看着她,下班后的她放松许多,头发打开披在肩上,她的头发有点自来卷,打开之后披在肩上显得很蓬松。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小毛衫,下身是一条紧身体型裤,光着脚丫儿,穿着粉色的拖鞋。雅茹的胸很丰满,把黑色毛衫撑得鼓鼓的,像两座小山峰。 她看我在看她,自己也低头看自己,说:哎呀,烦死了,就它俩大。 我笑起来,说:大还不好吗,别的女的都希望自己的大。 她说:不好,大不好。然后对我说:你不知道,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大,比我班女生的都大,可烦人了。回家和我妈说,我妈说我发育的早,我买了乳罩叫我戴。我刚戴的时候可勒疼了,就不愿意戴,我妈每回上学的时候都检查,我要是不戴就骂我,叫我戴上。那时候班上女生都没人戴,就我一个人戴,觉得可丢人了。嘻嘻。 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我说:你可够大方的,在男的面前也敢说。 她说:我就敢在你跟前说。呵呵,其实晚上睡觉,她们在床上啥都敢说,李洁最坏了,动不动的就说我是超级无敌,有时候还趁我不注意偷袭我,我也偷袭她,她就说我没有,飞机场,随便来。呵呵,我们在寝室也挺能闹的,是不是? 我说:是,挺能闹的。 雅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说:现在买衣服的时候看着衣服号码挺合适的,一穿上这里就撑开,有的还系不上扣,还得买大一号的,穿大一号的显得自己可胖了。哎,愁人,没办法了。 看她发愁的样,要是别的女的知道她发愁的原因一定会气得发疯。 我说:其实你一点都不胖,不但不胖还挺匀称。 她说:匀称?哼!也就你说我不胖,我都多胖了,嘻嘻,也是,你不说我胖就行。哎,对了,今天我带修眉刀了,给你修修眉毛。 被火烧掉的眉毛长了出来,上回雅茹给修了一次,她这是修上瘾了,又开始给我修。 我和她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她拿着修眉刀给我修眉。 修了几下,说:不够高。然后她跪在沙发上,边修边说:你的眉毛真浓,这刚几天,又都这么长了,还多。 我说:是吗,一直没注意。 她说:不但多,而且还快连上了,我给你断开,咯咯,这样好看多了。 离得这么近,我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她说:别乱动呀,小心我一激动,把你划出血了。 我说:现在不是我动,是你在动,我是心动。 她就低头看我,说:呵呵,你才心动呀,以前都是骗我的,是吧。 我不吱声。她接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有啥好的,就是喜欢你,愿意到你屋来上回我哥和我嫂子来,我嫂子偷着问我,雅茹,你是不是处对象了。当时给我吓一跳,我说没有呀。我嫂子就笑,说我撒谎,说她一眼就看出来我有对象了,我说我没有,她说有对象的人看出来了,一脸恋爱的表情,你说是吗? 我说:可能是吧,咱俩在一起感觉不出来,别人可能看出来了,我去吊炉饼大嫂就说我保证和你处对象了,她说从我脸上就看出来了。 雅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那可咋整,我嫂子一定看出来了,她回去就能跟我哥说。 我说:说了不正好吗,正好咱俩可以订婚。 她打了我一下,说:去你的,和你说正事呢。 我说:不用怕,你嫂子就是猜呢,她也没看到我,你也没说你处对象,她就是诈你,逗你玩呢。 雅茹看着我,说:真的? 我说:真的。 她说:哎呀,担心我好几天,觉都没睡好。她爱咋想就咋想,反正她也没看见咱俩在一起,也就是瞎猜。嘻嘻,你说她要是看到咱俩现在这样,她得啥样。 我说:不知道,估计得非常吃惊。 雅茹说:她得喊,雅茹,你干啥呢,怎么躺男的怀里了,快起来,爸来了,拿着鞭子来的,呵呵。 说完,就笑起来。 日子过得挺快,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这天熬了腊八粥,除了店里的员工喝,进店的客人也是每人赠送一碗腊八粥,图个吉利。 中午忙完的时候,黄萍也从外面回来,把我回家给母亲过生日带的东西全买回来了。给母亲买的的是一双棉鞋和一件棉袄,棉鞋是布面的,看上去很有档次,农村老太太穿上也不显得太洋气,很合适。棉袄是过去老式对襟的,颜色也适合老年人穿,鸭蛋青色,看着挺普通,但细一瞅才发现做工精细,花纹讲究,一看就不便宜。黄萍给五个姐姐选的是毛衫,红色的,很喜庆。 黄萍问:谭子,行吧? 我说:太行了,比我买的好多了,谢谢二嫂。 黄萍说:谢啥,老太太过生日,就当是我送的礼物。 我忙说:那可不行,这些我得给钱的。 黄萍说:说啥呢谭子,再说二嫂生气了,没多钱的东西,还提啥钱。 我说:那就谢谢了。 黄萍说:谢谢行,买这几件衣服我逛了大半个商场,累坏了。 说着从雅茹手里接过老肥,说:你看看,还缺啥不。 我说:不缺了。 黄萍说:缺的话就让雅茹和你去买去,我是累了。然后亲了一口老肥,问雅茹:我走了老肥没闹吧?雅茹说:没闹,就玩了。雅茹翻看着红色的毛衫,说:这毛衫真好看。 黄萍说:忘了给雅茹也买一件了,五个丫头一人一件,当儿媳妇的也得一件呀。 说完就笑,雅茹脸通红,放下毛衫就跑出去了。 我第二天早上走,晚上老大炒了两个菜,坐到一起喝了点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小李子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条烟给我,说:谭哥,你回家给大娘过生日,我给你买条烟。 我说:不用,你还没怎么挣钱呢,花啥钱。 小李说:也不是好烟,没花多少钱,你拿着吧。 老大说:人家小李子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孩子挺有心的。 我就对小李子说:那就谢谢了。 小李子说:谢啥,应该的。 老大说:小李子,喝点不。 小李子摇头,回寝室了。 小李子刚走,雅茹就从后面过来,看我和老大在那喝酒,停了一下,然后直接进我的小包间了。 老大说:咱俩快点喝,雅茹都等不及了。 我说:嗨,老大,没事,再喝点。 老大说:拉倒吧,等你回来再喝,快点。 和老大喝完酒回到包间,雅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我进来也没吱声。 我说: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雅茹看了看我,说:没不高兴。 我问:今天没吃苹果呢? 她说:忘了。 在她身边坐下,她把身子靠过来,头放到我的肩上。 我说:我回去给我妈过生日,过两天就回来了。 她说:我知道。 我说:那你还愁眉苦脸的。 她说:不知道为啥,心里不好受。 我问:是不是舍不得我? 她说:不知道,就是不好受,心里难受,有点疼,又不知道哪疼。 我说:我给你检查检查,看看哪疼。 她说:哎呀,别闹,我心乱,别说话。 看着她,我的心也开始有点乱。 她靠在我身上呆了半天,问我:你哪天回来? 我说:十五回来。 她说:我等你。 然后就紧紧的抱了我一下,站起来回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走出饭店,老大把我送出门口,说:给老太太带个好。 我说:好。 然后就往饭店不远的公交车站走,在那坐公交车去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回家。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公交车还没来,就站在那点上一颗烟,边抽烟边等车。 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回过头就看到雅茹向我跑过来,离着还有二十多米,她披着头发,穿着黑色的毛衫,连外衣也没穿,下身紧身裤,大冬天的光着脚穿着粉色的拖鞋向我跑来。跑到跟前,紧紧地把我抱住,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身子上下起伏。 我抱着她,说:傻丫头,也不多穿点,多冷,感冒了咋整。 她把头抬起看着我。 我看到,她满脸泪水 那一瞬间,我的心猛的疼了一下。 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刚刚擦过,新的泪水又流出来。 她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然后捧着我的头,狠狠地、热热的、亲吻。 她的泪,流到我的唇边,很涩、很咸 心爱的姑娘,你的吻很甜,你的泪,流在了我的心里。 第84章 回到家里 当我坐上火车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象时,脑子里浮现的是雅茹满是泪水的脸。 有甜蜜,有幸福,还有不舍与心疼,这也许就是恋爱的感觉。那是我心爱的姑娘,我爱着她,想要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想要娶她回家。 我看到了她的不舍和爱恋,看到她在公交车启动的时候小手的挥动和那一脸眷恋的表情,当她小步的跟着车向前跑的时候,有一个冲动,想要立刻下车,将那个追赶的、流着泪水的姑娘紧紧地拥在怀里,热烈的亲吻 腊月初九的晚上我到了家,当我进门的时候母亲一脸惊讶,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说:回来给你过生日呀。 母亲说:回来给我过生日了?还行,还没忘了,还知道给你妈回来过生日,还没忘了。 我笑着说:那能忘嘛。 母亲很高兴,看得出我的回来出乎母亲的意料,老儿子的突然回家给她老人家过寿,还是很开心的。母亲张罗着做饭,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当离家在外的孩子从远方回到家时,当妈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怕孩子饿着。就连现在回到五姐家看望母亲,坐下不到五分钟母亲就会和五姐说:还不做饭呀,那嗑啥时候唠不行,都饿了。 五姐就笑:看着没,老妈着急了,怕你饿着,叫我做饭呢。然后就冲母亲说:放心吧,饿不着你老儿子,饭菜我都做好了,在锅里热着呢,一会儿端上来就能吃了,刚进屋喘口气,马上就吃。 母亲就说:都做好了,我还省思没做呢,做好了就吃吧,那饭菜不能等,凉了该不好吃了。 我和五姐就笑。 到啥时候有个妈才是家呀。有妈在,叫回家,妈不在,叫回家乡。 母亲做的面条。坐在炕上吃着母亲做的面条,心里暖暖的。 母亲问:你这时候回来,那饭店不忙呀? 我说:还行,还有人在,能忙过来。 母亲问:那饭店买卖还挺好的? 我说:挺好的。 母亲说:我这生日好过,年年就是你姐她们张罗,依着我都不过,一个破生日有啥过的,过一个老一岁,都土埋半截的人了。 我说:哪有不过生日的,人家说给老人过生日是儿女的福。 母亲说:福,儿女的福,你们都有福。 我笑,说:你有福,我们给你过生日你多有福呀。我们也有福,家里头还有老妈,能没福吗。 母亲说:我就一个干巴老太太,有啥福,你们有福就行。那你回来给我过生日,这离过年还早着,你还回去呀。 我说:妈,是这么回事。 我把我的想法和母亲说,母亲听了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没事,你就回去炒你的菜,一个年好过,就那么一晚上,过去就完了,好过的年节难过的日子,不用管我个老太太,我没事。 看着母亲心里挺不好受,母亲盼着我回来和她一起过个年,没想到我回来了,给她过完生日还得走。母亲失望的眼神我看到了,那时候就想不回去了,在家陪着母亲好好的过个年。母亲的话听着是那么回事,可是我知道母亲是不舍得我走,希望我留在家里过年。 把给母亲买的东西拿出来,母亲看到又买鞋了,说:去年你买的鞋还在呢,都没穿几回,咋又买了? 我说:给你买你就穿呗,这个是布面的,我们老板给你买的,这件棉袄也是她买的,还给我姐她们买的衣服,都是。我要花钱了,没让我花,说这是给你过大寿买的,给你祝寿。 母亲说:咋还让人家买呢,这都是人情,到时候你在那边还吧,别差人家人情。 我说:嗯,我在那边还,你放心好了。 母亲把鞋和棉袄都试了试,很合适。买衣服还得是女人,我就和黄萍说了母亲的身高和体重,脚的大小,她就买的挺合适,鞋合脚,袄合身,看来女人天生就会买衣服。 母亲看着鞋和棉袄,说:这鞋,这棉袄,都挺好的,我倒是不懂,但摸着挺好,和一般的不一样,我倒是没穿过,电视上看过,都挺贵,得花不少钱。 我说:嗯,你穿就行,也不贵。 母亲一辈子没穿过好衣服,年轻的时候一件衣服穿四季,一双鞋漏脚指头还在穿。母亲吃的苦是我无法想象的,现在条件好了,一定要让母亲吃好、穿好。 让母亲吃好、穿好,是我那个时候的心愿。 母亲说:上回你回来这也大半年了,听你三姐说,上回给你介绍的那个闺女找婆家了,找到碱洼子了。 我说:是吗,这么快。 母亲说:那还不快,都多大了,一家女,百家求,好闺女哪家都打听,听说上门说亲的挺多,最后找的碱洼子姓啥了,好像是姓李,小子是开汽车的。 我说:那挺好。 母亲问:那你这半年也没处个? 我眼前出现了雅茹,不知道该告不告诉母亲,毕竟和雅茹只是恋爱,没有确定,怕母亲听了挺高兴,万一以后没成会更失望。但是想想,也没什么,这就和回家相亲一样,两次相亲两次都没成,母亲也知道,也没啥事,于是就说:倒是有一个挺好的,就是还没定。 母亲问:那人家家哪的? 我说:阜新的。 母亲说:阜新的,那还行,离咱们这不远,两百来里地。然后母亲问:多大了? 我说:十九。 母亲说:十九,行,你二十二,大人家三岁,男的大三岁不算大,你属虎,她属蛇蛇虎如刀错就是属相不和现在都新社会了,谁还讲就那些,都不讲究属相了。 我笑,母亲很忌讳属相,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蛇虎如刀错,鸡猴不到头,白马犯青牛等等,一看是自己儿子的事,就啥也不忌讳了,当妈的为了儿子的婚事,啥都能承受,这就是做父母的心。 和母亲唠了很多,后来母亲睡了。 腊月初十,吃过早饭,我刚要出去买东西,五姐和五姐夫回来了。 你咋回来了?五姐惊喜地问。 五姐想不到我会回来,非常惊讶。 我说:回来给老妈过生日。 五姐说:都没想到你回来,还以为你过年回来呢。 我说:没想到吧,老妈也没想到。 没想到。五姐问:我你这要干啥去? 我说:买点菜,明天妈过生日,我去买点菜。 五姐说:先别去了,我带回来不少菜,先看看缺啥然后再买点,缺啥买啥。 五姐夫说:我看也不缺啥,几乎都差不多了,也就缺点青菜,一会儿国华去买点儿。 五姐以为我不会回来,她和五姐夫把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五姐说:早上我老公公杀了个小笨鸡,头两天我家杀猪了,我拿回来个肘子,还有灌完的猪肠子,我老婆婆还把猪肝、猪肺子也给我带回来了,我看不缺啥了,国华,一会儿你买点青菜就行,鱼咱家有,上回我上集买的,咱妈也没吃,明天做了也是个菜。 我说:行,不缺啥了,你们准备的够全的了。 五姐说:这两年都是我准备,我没啥事,我们家也不用我干啥,我就准备准备。 五姐夫说:中了,别听你五姐说,那是她准备的吗?她也就是下下命令,干活的都是我。 五姐说:叫你干点活咋的啦,老太太包的饺子顶数你能吃,你少吃了? 五姐夫就笑,不吱声。 让五姐和五姐夫在家呆着,我去买菜。买了几样青菜、茶叶,还有给孩子们吃的糖块。回来的时候母亲和五姐正在包饺子。见包饺子,我整了两个凉菜,拌个干豆腐,切了一盘母亲腌的咸菜丝。母亲腌的榆根头咸菜非常好吃,那味道现在还会想起来。 五姐说:吃饺子还整啥菜,饺子就是菜。 五姐夫说:老兄弟回来了,那还不喝点酒,就吃饺子呀。 五姐说:你不就爱吃老妈包的饺子吗,有饺子就行了,你能喝半斤酒。 五姐夫说: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喝八两,老兄弟回来了,高兴。然后冲我说:国华,你知道吧,你不在家,我和你老姐回来老妈就包饺子,一吃饺子老妈就说你,说你吃饺子能喝酒。 我说:咱俩今天好好喝喝,我看你酒量有没有进展。 五姐夫说:可别说了,你不在家你五姐管得严,吃饺子,一顿就让喝一杯,也就三两酒,再喝就不让了。 五姐说:我管了你吗,我管你你不是还喝吗,就说自己想喝的了。 吃饭的时候五姐说:国华,妈说你过两天还回去,过年不在家过了。 我说:嗯,不在家过,回饭店。 五姐说:那也行,没啥事,就是过个年,就一天,和平常日子似的,我二十九在家,晚上回去,大年初一我就回来,相当咱妈就自己过个三十,也没啥事。 我说:那就辛苦你和我五姐夫了。 五姐说:那没啥,要不然我也总回来,你五姐夫比我来的还勤呢。 五姐夫说:国华你不知道,在家你老姐总磨叽我,一会儿说我这,一会儿说我那,我不爱听就上老妈这来,人家老妈啥也不说,还给我包饺子。 五姐说:还说呢,你那就是脱离劳动,跑老妈这享福来。 和五姐夫喝酒,家里的酒比饭店的就好喝,都是农村小酒厂纯粮食烧的,喝起来有点辣,但是不上头。喝酒的时候五姐问:国华,听老妈说,你在饭店处对象了。 我说:就算处了。 五姐说:咋还就算处了,处就是处,没处就是没处,哪有还就算的。 我说:我和她还行,就是她还没和家里说,她家里不让她在外面处对象。 五姐说:她家里也是的,咋还不让在外面处对象呢。 我说:她家就俩孩子,她和他哥,他哥结婚了,她是老丫头,她爸不想她找婆家找的太远的。 五姐说:妈说她家阜新的,离咱家也不远,不就二百来里地吗,那还算远? 我说:远是不远再说吧,刚认识几个月,先处处再说。 五姐问:那她对你咋样? 我说:还行。 五姐问:还行,还行是啥意思? 五姐夫说:亏你还是老师呢,文化人,还行都不知道啥意思,还行就是挺好,国华那是不好意思说,俩人处的挺好的,现在就差那姑娘家里,她家里要是同意就行,可以娶回家当媳妇了,这回明白了吧。 五姐说:去你的,我还不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关心则乱吗,我就想确认一下。然后就对我说:要是这样,国华你过年时候就去她家看一下,看看人家父母,听听人家父母啥意见。 五姐夫说:对,你五姐说得对,应该到人家看看,见见人家爹妈,人家那么大闺女给你咋说也得看看你啥样吧。 我说:过了年再说吧,过了年她还回来上班,我问问她,看看她爹妈啥意见,要是行我就去一趟;要是不行就算了。 五姐说:啥就算了,到人家好好说说,有啥不行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和你一起去,我给你说去。 我说:不用,这事我能解决,不用你去,这我要是解决不了也就不说媳妇了。 五姐说:我看你就解决不了,要是能解决了这回回来给妈过生日你该领回来了。 五姐夫说:瞅把你急的,人家国华这事保证能解决了,你就别着急上火了。 五姐说:喝你的酒得了。 对于和雅茹处对象这事那时候心里真的没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雅茹的爹妈会不会同意。 第85章 亲情 刚开始打工出来的三年,每次回家我的婚姻大事都是家里的主要话题,要重点讨论一番。现在看到很多年轻人春节回家过年,对家里爸妈逼婚的恐惧有时候也很理解,因为我经历过。 我那时候经历的和他们有所不同,我是因为家里困难,母亲和姐姐们是担心我说不上媳妇而跟着着急。现在的年轻人不是说不上媳妇,也不是找不到婆家,而是不愿意结婚成家而被家里人逼婚。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我,虽然对结婚成家不是太在意,但看到母亲和姐姐们的担心、操心、着急,自己也是有点上火,就想赶紧的找个对象,然后快点结婚成家立业,好让她们尽早放心。 出来打工三年,家里的外债也还的差不多了,没还的就是家里欠村里的三角债,母亲说欠村上的钱可以暂时不还,等等再说。后来国家有政策,取消了三角债,也就没还。 那时家里的情况是没有了外债,我在外面打工,母亲自己在家里,家里的地都包出去了,收的地租钱虽然不多,也可以解决家里一部分花销。我每个月给母亲邮钱够母亲花的,母亲还会攒起来一些,准备给我说媳妇用。五个姐姐家里的日子也开始渐渐的好起来,不再那么困难。日子最好的是五姐家,五姐和五姐夫都上班赚钱,家里的公公婆婆都挺好,老婆婆是下乡的知识青年,也上班挣钱。那时候在农村一家有三口人挣钱,到月开资就是比较富裕的了。我们家唯一让人操心的就是我,还没说媳妇,还没成家。 在农村给小子说媳妇,要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如何,条件好的就好说一些,条件不好的就难说一些。我家属于条件最不好的,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困难户,穷人家。虽然经过三年的打工赚钱不欠别人外债了,但家里并不富裕,依然贫穷。也就是说日子才刚刚起步。在农村家里条件好的,如果有个像我这么大的小子会又媒人上门主动地给介绍对象,等我家条件不好,没啥家底,就没有媒人登门,我不在家不知道,母亲在家,总体会到那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所以我的婚姻大事是当时家里重中之重的大事,一天没解决一天就放不下。 那时候也有家里困难出去打工领媳妇回来的,母亲听说了就会非常羡慕。但也有很多是把媳妇领回来了不结婚,在家过个年,过完年之后没有下文的。 那时候骗婚的很多,骗也就骗了,大多数被骗了之后都没找到人,赔了钱不说还得重新说媳妇,困难的家庭会雪上加霜,本来就紧巴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好在我没有遇上骗婚的,也不会遇上,骗婚的也找稍微有点钱的骗,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家也不找我。 母亲过生日我亲自下厨炒菜。刚开始用家里的大锅炒菜还有点生,不习惯,在饭店用大勺和煸锅炒,回到家里用大锅还有点不适应。尤其是在刷锅的时候,在饭店直接端着大勺就把水倒在下水槽里,方便省事,在家不行,不能把大锅薅起来倒刷锅水,只能用水舀子往外舀,挺费事的。 当时就想,母亲就是用这口大锅做菜做饭来把我一点点养大的,做的虽然是最普通的家常饭菜,却是最香的,最可口的。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我就用这口大锅给母亲做一顿好吃的饭菜,祝她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吃饭的时候我和姐夫们一桌,母亲也在我们这桌上,她是老寿星,坐在中间位置上。炕梢还有两桌,一桌是姐姐们,还有几个嫂子,另外一桌就是外甥、外甥女了。那时候大姐家的孩子也都二十来岁,大丫头都订婚了。说来好笑,外甥女都订婚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还打光棍。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给母亲祝寿,场面非常热闹。 吃过饭之后,姐夫们喝茶聊天,姐姐们围着母亲坐在一起,唠着家长里短。 母亲说:人家国华这会回来还给你们买衣服了呢。 二姐说:还给我们买衣服了?在哪呢,我看看。这可真行,还能穿上老兄弟买的衣服,这姐姐没白当。 三姐就说:看你说的,不给你买衣服你就不是他姐了。 二姐说:那也是,不买衣服也是,买衣服更好,心里不热乎吗。 母亲和五姐说:老五,国华买的衣服在柜里呢,你拿出来。 五姐就下地从柜里把五件毛衫拿出来,说:毛衫,红色的,我喜欢。 我说:号码不一样,五姐,你看看。 五姐看每件毛衫的号码,说:这个75的,大姐的。 说着递给大姐。 五姐把毛衫一一分下去。 二姐拿着毛衫说:都是红色的呀,都一个色。 大姐说:五个姐姐都一样,就都一个色呗。 三姐拿着毛衫,说:我不管那些个,老兄弟买的,穿上。 三姐把毛衫穿上,别说,还挺合身。 五姐也把毛衫穿上,看了看,说:国华还挺会买东西的,正合适。 我说:不是我买的,我也买不好,是我让我们老板娘买的,她挑的。 五姐说:那也挺好。 五姐看大姐没穿上,就说:大姐你也穿上试试,挺好看的。 大姐说:我回家的,回家再穿。 五姐说:回家干啥,现在就穿上,咱们姐五个正好,都是红毛衫,围着老妈坐一起,给老妈团团围住。说完姐姐们都笑了。 看着五个姐姐穿着毛衫,心里美滋滋的,能给姐姐买件衣服也是一种成就感,这么多年回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会有少许的激动。 大姐穿着毛衫,说:这毛衫质量还挺好的。 五姐说:没看标签吗,名牌呢,好毛衫,电视上打广告的。 二姐说:啥?名牌?那可挺贵吧,得多少钱呀? 三姐笑,说:你管多少钱干啥,老兄弟买的你就穿得了,咋的,不是名牌就不穿了,就算十块钱一件,只要是国华买的就穿。 大姐说:那可不,穿就得了,都是国华的心思。 五姐说:没照相机,这要是有照相机,现在把咱们一家人照下来留个纪念最好了。 二姐说:那可不,这要是照张相就好了,五个丫头都穿一样的,把老妈围在中间,多好! 大姐说:想照相还不好说,老妈又不是就今年过生日,年年过呢,都好好过,等过年过生日的时候买个照相机给大伙照。 五姐说:过年我买一个,我家早就说要买一个了,过年买。 三姐说:老五你家买我家就不买了,有一家有就行了,我家过年买个摩托,我们营子好几家都买了,我家也准备买一个。 听着姐姐们唠嗑,看来家家的日子都开始好起来了。 后来又转移到我的婚事上,我把亚茹的事和姐姐们说了。 大姐说:这是你在外面自己处的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当姐姐的也就是个参考,你要是成了,我们就擎着拿钱,钱你不用担心,你五个姐姐呢,给你说媳妇的钱我们五个家家凑一凑就够了,你好好处就行。 二姐说:这可怪好的,在外边处对象了,我们在家也省心了,我愿意拿钱,拿钱最省心了。 三姐笑,说:还是你钱多呀,你老兄弟说媳妇你全包了吧。 二姐说:全包可不行,我全包了你们干啥。 三姐说:我们就坐着喝喜酒呗。 大姐说:你们先别说,有你们喝喜酒的时候,我先问问。然后对我说:国华,我听那意思现在就是你们俩处着呢,她家里还不知道。 我说:是,她家里还不知道。 大姐说:那她过年的时候还不得和她家里说呀。 我说:够呛,听她的意思她爸不让她在外边找婆家。 大姐说:那你应该到人家见见她父母,同意最好了,要是不同意你也别上火,咱们再找别的。 我说:再说吧,这事也急不得,过完年等她回来,问问她父母啥意思。 大姐说:那也行。 在我的生命里,我庆幸自己有五个姐姐,每个姐姐对我都是关心备至,细心呵护。 每一次回家,都被姐姐们暖暖的亲情包围着,心里暖暖的。我爱着我的五个姐姐,她们是我的亲人,是我至亲至爱的人。 人的一生需要亲情的关爱与呵护,在亲情的关爱与呵护中会倍感温暖与幸福。 我在前年开始生病的时候回到老家,回到母亲和姐姐们身边,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是在姐姐们眼中我依然是她们的老兄弟,一个没长大的老兄弟。在亲情的陪伴下,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病魔还在顽强的和我做着斗争,但是它战胜不了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那亲情,血浓于水。 给母亲过完生日,又在家里呆了两天好好的陪陪母亲。那两天呆的是最舒服的两天,母亲包饺子,擀面条,还蒸粘豆包,大姐家腊月十三杀了年猪,还吃到了新鲜的杀猪菜。姐姐都知道我不在家过年,就把过年该吃的东西都提前叫我吃了,唯恐吃不到。 腊月十四,我坐上了返回省城的火车,回到了玫瑰饭店。 第86章 心酸大年夜 回到饭店,最开心的就是雅茹了。 当我回到在饭店的时候,她略带羞涩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吧台张姐说:雅茹,这回高兴了吧,你的谭哥回来了。 雅茹不说话,低着头。 张姐说:唉吆,还头一次见着这丫头害臊呢。 雅茹把头抬起来说:谁害臊了,我才没害臊呢,我又没想他。 张姐说:还没想呢,这几天就和丢了魂似的,干啥都不知道了,整天丢三落四的,你没想谁想了,别人想你也不让呀。 老大和黄萍看我回来,也都很高兴。 老大问:老三,家里都挺好的? 我说:挺好的,都挺好。 黄萍说:看你回去你妈乐坏了吧。 我说:嗯,我妈挺高兴,她没想到我能回去。 黄萍问:给老太太买的鞋和棉袄穿着合适吗? 合适,我妈穿着合适,不大不小,正好。我说:我姐她们杀了两只小笨鸡给你带来,回家的时候你拿回家。 黄萍说:嗨,给我拿啥鸡呀,家里养的留着下蛋多好。 老大说:人家老三他姐就是那点心意。那可是纯农村家养的小笨鸡,好吃,比咱们买的鸡好吃多了。 黄萍对我说:都拿回来了我就收着,谢谢你姐她们呀,我也吃不了两只,邢哥,我拿回去一只,留你们一只,正好谭子回来,炖一只,你和谭子喝点酒。 老大笑着说:妥了,就等你这句话呢,老三一说小笨鸡我就想吃了,呵呵,我叫小张现在就炖上。 老大回厨房叫小张去炖鸡,我和黄萍聊了几句,邹老板过来接了黄萍和孩子回家。 下班的时候,我和老大、雅茹、小刘在一起吃饭。 老大说:老三,盛美找我回去呢。 我一愣,心想准是饭店生意不好,冯哥想要老大回去。 我问:老大,你打算回去? 老大说:还没定呢,省思等你回来和你商量商量。 我说:我是不回去了,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 老大想了想说:我看看,要是行的话,过完年我就回去干去。 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老大是咋想的,他要回去估计有小刘不少原因,黄萍和周老板一直不看好小刘,或者说挺烦小刘,小刘在这有时候不怎么干活,就是呆着,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估计老大也是没办法,就想离开这里回盛美,间接地也改改小刘的性格。 小刘和雅茹吃完提前走了,我和老大又喝了一会儿,主要是为了把鸡肉吃净小笨鸡还是很香的。 我回到包间的时候雅茹正好把我的衣服洗完,挂在暖气上。 我说:辛苦你了,帮我洗衣服。 她说:切,假惺惺的,以前你怎么不说辛苦了。 我说:以前也辛苦,都辛苦。 她笑,上来抱着我说:我都想你了。 我说:我也想你。 她说:也不知道咋的啦,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干啥都出错,有时候刚拖完地就忘了,又拖,她们就笑话我,说我是丢魂了。嘻嘻,其实也不是丢魂了,就是想你。 我问:这么想我?舍不得呀,那我回家的时候怎么不跟我一起回去? 她说:我咋跟你回去呀,到你家咋说?说我是你对象?到时候我爸不同意,咱俩要是不处了咋整?再说,我也不敢跟你回去。我以为咱俩没啥,心里想你走了我也没事,谁知道,你走了之后我那么想你,可想了我都自己哭过。 看着雅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还带着甜蜜。 我说:你回家和你爸说咱俩处对象的事,看看你爸同意吧。 她说:不能说,我爸保证不同意,他不让我在外面处对象,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处对象就不让我出来了,我不出来就见不到你,你也见不到我,我还想你我还得听我爸的,我也不知道咋整 我问:那你爸确实不同意咱俩咋办,你就不和我处了?回家去找婆家? 她说: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就想不让我爸知道,过完年还出来上班,咱俩还在一起。 我说:再不这样 她看我没说下去,问:再不咋样? 我看着她,眼神带着色眯眯的目光说:咱俩先生米煮成熟饭,看你爸答不答应。 她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是。 她认真的说:要是那样我就离开你直接回家,都不用我爸说她接着说:咱俩要是能在一起,我希望咱俩结婚的时候是第一次,如果不能在一起,我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也是第一次,我不想自己以后没法做人,叫人瞧不起。 我收回自己色眯眯的目光,看着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雅茹是腊月二十回的家,她哥和她嫂子一起来的饭店把雅茹接走了。 雅茹走了之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知道是在想她。 马上要过年了,大家的心都长了草,开始张罗着回家过年的事。整个饭店的员工都在买东西,有买衣服的,有买烟买酒的,还有买保健品的,只有我一个人不着急,该干啥干啥,谁叫咱不回家呢。到了腊月二十九,老大和小刘也走了,厨房就剩下我一个。晚上没有多少客人,我一个人配菜,一个人炒菜,倒也忙的不亦乐乎。快完事的时候,邹老板的大嫂和大姐过来帮忙,轻快了不少。 自己一个人单独操作,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乱,等炒了六、七个菜之后就稳定下来,不那么乱了。 看自己炒出来的菜,说实话也就是做熟了,有咸淡,看上去能吃而已,照比老大炒的还差很多,尤其是一些讲究火候的菜,做的还不够地道,需要勤加练习。唯一觉得满意的菜就是炖菜和青菜还可以,过得去眼。 看来厨师做菜是个水磨的功夫,急不来。 之前也上灶台炒菜,但那时候的心态和现在的心态不一样。那时候有老大在,我只是帮忙,菜品出了什么问题有老大呢,自己也就放开了去做,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现在不一样了,得对菜品负全责,就有了心理压力,所以就会出现毛手毛脚的现象。说白了还是自己临灶经验太少,如果在灶台上炒菜时间长就不会这样。这次正好是个很好的机会,好好练练自己的临灶经验,为以后上灶台炒菜积累经验打基础。 大年三十,中午有四桌客人,都是提前点菜订餐的。我在厨房把四桌的菜提前准备好,能提前加工的都提前加工出来,像鱼、肘子、鸡、扣肉、盐水大虾,都提前做好,等客人来了好快速上菜。厨房里有大姐和黄萍帮忙,也能忙得过来。前台的服务员是大嫂家的娜娜,还有大嫂,一家人齐上阵,也不显得怎么忙乱。 等客人来了,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着急,一个菜一个菜的炒,大年三十,客人也不着急,也不会催菜,我就不能着急,慢慢炒,炒一个是一个,做到自己最好的水平。这样一和自己沟通,心也平静下来,也不怎么慌了。人一旦干活的时候稳定下来,不慌不乱,反而速度上去了,活也干好了。 大年三十的四桌菜,自己感觉做的挺好,就连黄萍都说做的不错,有模有样。 忙完了中午饭口的四桌菜,黄萍和大嫂先回家准备年夜饭了。原打算年夜饭在饭店吃,后来说家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不愿意来饭店,就在家吃。她们回家准备,我在厨房开始收拾,等把厨房收拾完,也快下午两点了,这时候前面的客人走了,到前面帮着娜娜把台撤了,把卫生收拾完将近下午四点。 邹老板开车过来,接了我们回家吃饭。 吃饭的人很多,都是邹老板他们一大家子,有邹老板的父母,他大哥家三口,他大姐家三口,他们家四口,加上我,一共十三口人,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 说实话,吃饭的时候心情不好受,想到了母亲,家里就母亲一个人过大年三十,可咋过呀。 我的眼前出现一个情景,大年三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自己一个人在家坐在饭桌前,孤独的吃着饭菜那一瞬间,我想哭。突然对自己不回家过年这个决定感到万分失败,自己就是个混蛋,一个十足的不孝子。 那个时恨不得马上出现在母亲面前,跪在地上,给她老人家磕个头,跟她说:妈,我回来了。 眼里湿湿的,不能让眼泪掉下来,这是在人家过年,人家一大家子都高高兴兴的过年呢,我掉眼泪算什么。 和邹老板的大哥、姐夫喝酒,聊着天,难受的笑着。 吃完饭,给两位老人拜个早年,然后下楼打车回到饭店,邹老板说叫我晚上去吃饺子,我说不了,自己在饭店煮点吃。 晚上,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我的心难受的要命。 那一刻,泪水长流,冲着家的方向,跪在地上,给母亲磕头,祝她过年好。 自己煮了饺子,拿了瓶酒,坐在那,一个人孤独的喝着大年夜的酒。 透过大厅窗户的玻璃,外面在夜空中绽放的礼花分外刺眼。 想把自己喝醉,可是,脑袋非常清醒。 那是我人生中最难忘,也最难受的一个大年夜。 第87章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 饭店没有订单,黄萍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不营业,她和邹老板出去拜年,叫我自己做点好吃的,喝点酒,好好休息。 放下电话,站在吧台那一个人出神。 这要是在家,每年的大年初一都会早早地起来,把屋子收拾干净,因为母亲在家族里面辈分很高,会有很多小辈的过来给母亲磕头拜年。我的上面还有一个长辈是我的堂叔,给堂叔拜完年,我就不用给谁拜年了。 每年初一的时候,从早上八点开始到十点这段时间,家里都会有人来给母亲磕头,岁数小的,磕完头就走,去下一家磕头拜年,要是岁数大的就会磕完头和母亲聊上一会儿,然后再走。母亲的辈分高,我随着辈分也高,有许多岁数比我大的都管我叫叔叔,也会给我磕头拜年。在农村就这样,辈分不能乱,礼节不能少,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最讲究。即使到了现在,母亲已经不在村子里住了,在五姐家住,可是每年大年初一,家族里的晚辈们都会开着车走出二十来里地,到五姐家给母亲磕头拜年。 母亲现在是看到六辈子人的家族最大的长辈,最小辈份管母亲叫“老祖宗”。 人家都出去拜年了,店里剩下我自己,想想也得给别人拜拜年。在省城我认识的人不多,一个一个的电话拜年。 首先给陈师傅打了传呼,不一会儿,陈师傅回了电话。 陈师傅问:哪位? 我说:陈哥过年好! 陈师傅听出我的声音,说:过年好!谭子呀,过年你没回家吗? 我说:没有,饭店营业了。 陈师傅说:不知道呀,知道的话就叫你到我家过年了。 我说:谢谢了,我在老板家过的年,今儿初一,给你拜个年。 和陈师傅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是老四,老四说的和陈师傅差不多,他也不知道我过年没回家,也很惊讶。给老大二哥拜个年,老大二哥在家里,正骂老大呢,说老大过年也不在家过,纯属于扯淡玩意儿,然后就叫我去他家和他喝酒,我说过两天的,他说初二过来和我喝酒,然后就挂了电话。最后给赵姐打了传呼,赵姐很快就回了电话。 姐,过年好!我说。 赵姐有点不相信是我,在电话里问:弟,是你吗? 我说:是。 赵姐说:你没回家过年呀。 我说:嗯,没回家过年。 赵姐问:那你现在在哪呢? 我说:在饭店呢。 赵姐问:你们饭店没放假呀? 我说:没有,一直营业了,就今天没订桌的。 赵姐问:那你昨天三十在哪过的,饭店吗? 我说:在老板家过的,晚上自己过的。 赵姐说:那你怎么不呼我,上姐家来过呀。 我说:忘了,嘿嘿。 赵姐问:那你今天也是自己吗? 我说:是呀,就我一个人。 赵姐说:上姐这来,来我家,我家就我和我妈我们俩,你过来吧。 我说:不过去了,大过年的不好。 赵姐有点生气,说:什么大过年的好不好,赶紧的,上我这来,还等着我接你呀。 我想了想,说:行,姐你把你家的确切地址告诉我,我好打车过去。 赵姐告诉我她家的地址,我出门开始打车,还好,别看大年初一,大街上出租车还是有的,打了一台出租车,告诉司机赵姐家的位置,往赵姐家去。 坐在车里往街边的门市看,看看有没有开门的门市,大年初一到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去,咋说也得买点东西。出租车走到北行的时候看到有一家超市开门,进去买了几样礼品,然后上车继续往赵姐家赶。 到了赵姐家小区,看见赵姐站在小区门口等我。下了车就冲赵姐喊:姐,这呢。 赵姐看到了我,满脸笑容。 走到赵姐跟前,说:姐,等半天了吧。 赵姐说:没等多大一会儿,也才下来。 我看着赵姐,赵姐没有化妆,又看到了在新创酒楼时的样子。赵姐见我看她,说:看啥呢,不认识了。 我说:看你不化妆比化妆好看。 赵姐说:你姐啥时候不好看,别看了,走吧。 和赵姐来到她家。 赵姐家住二楼,开门进来,首先见到的是赵姐的母亲,赶紧鞠躬说:阿姨,过年好。 赵姐母亲说:好,你过年也好。 把买的东西放下之后坐到沙发上,打量了一下赵姐家。赵姐家是老式的三居室,厅不算太大,很干净整洁。 赵姐母亲把烟给我,赵姐说:弟,没事,你抽吧,我妈也抽烟。 我点上一支烟。 赵姐递给我一瓶饮料,又把茶几上的水果往我跟前推了推,说:吃水果。 我说:嗯,好的。 赵姐看我穿着外套,说:弟,把外套脱了吧,屋里热。 屋里确实挺热,就把外套脱了,赵姐拿过去挂到衣挂上,回头跟她母亲才开始介绍我:妈,这是小谭子,我以前的同事,就是我说的那个弟弟。 赵姐母亲看着我,点了下头说:哦,挺好的。 赵姐说:妈,什么就挺好的。 赵姐母亲说:我看挺好的。 赵姐说:什么就你看挺好的,说啥呢老太太。 赵姐母亲笑了:我看小谭子挺好的,还什么挺好的,你以为我说你呢。 赵姐说:那是我弟,能不好吗。 赵姐母亲说:知道,你都说八百回了,我知道。然后看着我,说:听华说你昨天三十在饭店过的。 我说:嗯,在饭店过的。 赵姐母亲说:看你这孩子,你和华那么好,还是她弟弟,咋不来家过呢。 我说:在饭店也挺好的,也吃饺子了。 赵姐母亲说:还是来家好,我家就我和华我们娘俩儿,你要是来不就热闹点。 我说:今儿我不是来了,给您老拜年来了。 赵姐母亲五十三、四岁的年纪,微胖,很和蔼,一脸笑相。 赵姐坐下来,剥了一个桔子给我,问我:你们饭店过年怎么不放假? 我说:年前有几个订桌的,老板说不放假,接待一下。 赵姐说:那就留你一个人呀,别人都回家过年了。 我说:嗯,我提前回去了,我妈过生日的时候我回去的。 赵姐问:你妈过生日,什么时候? 我说:腊月十一。 赵姐说:没告诉我呢,我都不知道。 我说:我也是临时决定回去的,我妈过生日离过年近,头两年都没回去,我省思今年回去给她过个生日。 赵姐问:老太太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说:过完年六十四了。 赵姐母亲说:六十四了,比我大十岁,你妈身体挺好的? 我说:挺好的,身体还行。 赵姐母亲说:身体好就行,人老了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 我说:是的,身体好比啥都强,阿姨你的身体就挺好,红光满面的。 赵姐母亲就乐,说:我身体还行,刚五十四,比你妈年轻,我到了你妈那个岁数还能这样那就知足了。 我说:看您现在的身体八十三都没事,到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样。 赵姐母亲就笑,说:那敢情好了,就怕活不到八十三。 我说:看你说的,我妈还准备活一百抱重孙子呢,你也行,和我妈差不多。 赵姐母亲说:这孩子,还是你会说话。 赵姐母亲坐那聊了一会儿,说:我去包点饺子,你们姐俩唠。 我说:阿姨,不用麻烦。 赵姐说:不麻烦,我妈闲不着,叫她去包吧。我妈成天的在家,做饭就是她活,我回来都不用我做饭,说我做的不好吃,都是她做,我就吃现成的。 我说:都这样,我回家也是,我妈就知道给我做饭,挺怕我饿着。 赵姐说:当老的都这样。 是的,天底下当妈的都这样,不管孩子多大,在她眼里都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恐怕没吃饭饿着。 赵姐说:你没回家过年咋没告诉我呢。 我说:我省思过年的时候你那忙,就没告诉,这不初一就过来了吗。 赵姐说:还你过来了,我不说你能过来?过年的时候我那也确实忙,都是买衣服的,从早上忙到下午四五点,连饭都吃不上,也没顾着去看看你,还想着过年的时候过去看看你呢,也没时间,省思过完年不忙了过去看看,谁成想你没回家,也不知道告诉姐一声。 我笑,说:是弟弟不对了,给你赔礼道歉。 赵姐笑,说:你还知道错呀,啥也不跟姐说。 我说:以后我啥事都告诉你,行了吧。 赵姐说:对,啥事都告诉姐,姐也省的担心。对了,你处的那个对象咋样了,她回家了吗? 我说:她回家过年了,还那样,先处着吧。 赵姐问:先处着,处到什么程度了,她家里知道吗? 我说:她家里不知道,她不敢跟家里说,她爸不叫她在外面处对象,叫她在家里找。 赵姐问:那她听他爸的? 我说:是吧,她也没主意,看样是听家里的。 赵姐说:那你俩咋整,还处?万一她家里就是不同意,你们俩不是白处了。 我说:也不是白处,咋说我这也是恋爱,也谈了一次恋爱,是不? 赵姐说:哪有你这样谈恋爱的,明知道不行还谈。 我说:谁说谈恋爱就一定结婚了,那相亲的不就都成了,这玩意儿都是个缘分,我回家相了两次亲是看明白了,这不是着急的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有的人稀罕一个人,一辈子都在不了一起,不也是挺正常,。 这时候我想到了老大二哥和王姐,有些时候挺羡慕他俩儿的。其实爱情这事真的没法说,就像张学良和赵四小姐,一辈子没结婚,但是在一起,谁能说那不是真正的爱情?还真没人说赵四小姐是小三。咱就是普通老百姓,找个安分守己的媳妇,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有,那也是睡不着觉胡思乱想而已。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来的东西,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去付出代价。无论金钱财富,还是感情爱情,都一样。这是我这么多年打工做厨师知道的和看到的,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能够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在平淡的日子里去感受幸福,就是最大的成功。有时候成功和金钱财富真的没有太多的关系,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才是人真正的财富。 其实细想想,生活虽然平淡,但是生活的本身就是财富。 中午的时候,赵姐的母亲做好了饭菜。 赵姐母亲拿出了白酒,赵姐说她母亲每顿饭都喝酒,但不多,也就二两。陪着赵姐母亲喝白酒,赵姐喝的是啤酒。 吃饭的时候赵姐母亲问了我家里的情况,我把家里情况简单的告诉她。 赵姐母亲说:你命好,五个姐姐,多好,姐姐都对弟弟好。看我家华,就她自己,哥哥弟弟都没有,姐姐妹妹也没有,生完她我就病了,不能生育,就这么一个,当宝似的。 赵姐说:就我一个还不好,也没人惹你生气。 赵姐母亲说:就你惹我生气,都多大了,也不说再找一个,都离多少年了,还自己一个人过。 赵姐说:我不找那还不好,我找了谁在家陪你,你一个人多没意思。 赵姐母亲说:我稀罕你在家陪我呀,你不在家我更省心,我一个人没意思不会出去找个老头呀。 赵姐说:还找老头呢,你这话都说多少年了,我听得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你也没找个老头,你要是找个老头,我就给你找个姑爷。 赵姐母亲就说:滚一边去,和你妈也没大没小的,啥话都说。 赵姐就笑。 吃完饭,赵姐母亲回屋躺着,赵姐收拾了碗筷,泡了一壶茶,我俩就坐在那喝茶聊天,聊了一会儿,赵姐问我:弟,你昨天没睡好吧,要不你上屋里躺一会儿睡一觉,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我说:没事,我不困,聊会天,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赵姐说:也不上班,忙着回去干啥,大过年的,就在姐这待着,等吃完了晚上饭再回去。 我说:这刚吃完饭还往哪吃,晚上也不饿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赵姐说:回去干啥,回去就你一个人也没意思,在这呆着吧,咋的,在姐家呆着不舒服呀。 我说:不是,咋不舒服呢。 赵姐说:我看你是困了,你到屋里睡一觉,醒了再走,不留你吃饭。 我说:不了,还是回去睡,在你这睡不着。 赵姐就笑,说:挺大个小伙子还害臊,有啥睡不着的,来,进屋睡去。 我跟着赵姐进屋,是赵姐的房间,干净整洁,有着女人的香味。 我说:姐,这屋挺香呀。 赵姐说:还香呢,我都没收拾。 我说:不用收拾,我睡觉老实,弄不乱。 赵姐说:啥时候学的油嘴滑舌的,还跟你姐说。 我笑,没说话,坐在床上,说:这么软。 赵姐说:我铺的多,睡着舒服。 我说:这么舒服睡得着吗。 赵姐说:舒服还睡不着,你躺下试试,一会儿就能睡着。 我躺下来感受一下,还真的很舒服,闻着枕头上的香味,说:姐,你枕头挺香的,这是不是就是女人香。 赵姐说:你是不是找打呀,还敢说你姐。 我说:我这不是第一次睡女人床吗,真的挺香的,要不你闻闻。 赵姐就笑,挨着我坐下,说:香什么,有什么香的。就是男的和女的不一样,我们女的爱干净,愿意擦化妆品,再加上总洗,床单被罩换得勤,你闻的都是这个,还女人香。 我又闻闻枕头,有一股碧浪洗衣粉的清香味儿。 赵姐看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闻啥呢,是不是检查有没有男人的味儿。 我说:男人味没有,就是有香味。 说完坐起来,朝赵姐身上闻了一下,说:是你身上的香味。 赵姐说:我成天在这睡,能没我身上的味儿吗。你呀,可咋整,啥都不知道。 说实话,那时候也不是啥都不知道,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点,只是朦朦胧胧的,不是太清楚而已。心里有着好奇就想弄明白。现在想来,那时候在赵姐面前的自己,就和在我面前的雅茹一样,知道一些,又不知道一些,知道的没经历过,不知道的就想知道。 躺在床上,赵姐要把被给我盖上,我说屋里热,就没盖。 我看着赵姐,赵姐没化妆,素颜,加上在家里,穿着一件平常的紧身衣,这时候看着就是一个家庭少妇,很女人。 赵姐问:看啥呢,睡一觉吧。 我说:躺在这又不困了,其实姐你不化妆看着好看。 赵姐说:我也不愿意化妆,在那卖衣服都化妆。 我说:是,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看你不化妆的样子,就像这样,看着非常女人。 赵姐笑了,说:你知道啥女人,还没结婚呢就知道女人。 我说:不结婚就不知道女人了,你现在就是女人,而且还很女人。 赵姐拍了我一下,说:还很女人,就和你啥都知道似的,睡觉吧,我去我妈那屋,你自己在这屋睡,我走了。 我睡着了,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赵姐已经做好了饭菜,赵姐母亲提前吃了一口回屋休息,我和赵姐吃了饭,吃完饭就和赵姐告辞,回了饭店。 第88章 雅茹的烦恼 从初二到初六饭店比较忙。但还可以,来的客人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只要把准备工作做好就没啥大事。这几天我也熟悉了灶台操作,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慌乱了,对一些菜品的制作渐渐地熟练起来,同时对菜品的理解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不再局限于当水案时对菜品的理解。同时对火的掌控和使用也有了全新的理解,厨师做菜不是火大就能有好的火候,有些时候用中火烧出来的菜更好一些。所谓的火候,不单单指火大小的控制,还包括时间长短的把控、调料多少的投放以及投放的时间、菜品温度的控制,以及汁芡的收制。一道菜品制作,厨师需要有水案过硬的基本功以及灶台上丰富的烹饪技巧,再加上对菜品的理解,才能把一道菜做好,做出味道,做到客人接受,要不然,只能说是把菜做熟了。 等到了初六下午,小张和小李子回来了,前台吧台张姐回来了,还回来两个服务员,老大、小刘和雅茹没回来。雅茹走的时候说在家过完十五回来,至于老大,黄萍说老大在初五给她打了电话说不干了。 老大不干了是意料之中的事,真听说他不干了在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儿。我俩一起在盛美下来不做,一起来到玫瑰饭店,这回他又回到盛美,多少的感觉不咋地道儿。老大不干邹老板和黄萍都没说什么,估计他俩心里也来气,只是不吱声罢了。 还得重新找厨师。好在是正月,厨师好找。很多年前回家过年的厨师年后回来开始找活,找个厨师很是很容易的。黄萍想找一个厨师,叫我上灶台跟着炒菜,我说现在还不行,准备在下边再练一练,等差不多了再上灶台炒菜。 黄萍说:那也行,过两个月饭店装修,提升一下饭店档次,到时候找个好一点的厨师带着你。 我说:行。 正月初七来了两个厨师,手艺还行,就留下用了,前面又来了两个服务员,这样,饭店开始正常营业。 初八那天老大二哥过来了,来的时候是晚上,我在厨房忙完过去喝了杯酒。 老大二哥说老大又回了盛美,在那干呢。跟我说:谭子,你就在邹老板这干吧,邹老板两口子人不错,挺好的。 我说:嗯,我就在这干了。 老大二哥说: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电话吗。 我说:我有你电话。 邹老板说:在我这能有啥事,有事就是找大哥过来喝酒。 老大二哥说:找我喝酒也不和你喝,就你那小酒量,没等喝就倒,喝也是谭子喝,和谭子喝酒还能喝一块去。 邹老板说:我家有个人能陪你喝就行,我酒量不行,我这点小酒量上不了台面。 老大二哥问邹老板:准备啥时候装修?你这店也该装修装修了,都多少年了。 邹老板说:再等俩月天暖和点再动工,现在天冷。 老大二哥说:这回多花点钱好好装装,也上点档次。 邹老板说:档次倒不用上,就是装的新点儿,要不然都没人进了。 玫瑰饭店在泰山路上也算是老店了,开业有十多年一直没重新装修过,在外面看确实有点陈旧,瞅着像八十年代的店面。年前的时候邹老板就说年后把饭店重新装修一下,要不然店面太旧,客人都有点不愿意进了。饭店就是这样,再好的装修五年之后也会过时,要想吸引客人就得重新装修。 厨房的人齐了,我想回家看看,但是一想刚从家回来没到一个月,年也过完了,回去也是浪费路费,不如等饭店装修的时候再回去,还能在家多呆几天。于是就没回去,继续上班。 正月十八,雅茹回来了。 说实话,这段时间非常想念雅茹,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想,干活的时候忙,没时间想,等忙完有时间了就开始想。 思念一个人很辛苦。 雅茹回来,解去了相思之苦。 当天晚上雅茹来到包间,坐在那吃苹果,问我:想我没有? 我说:想,非常想。 她说:我也想你,也是非常想。 我说:你不是说过了十五就回来吗,怎么今天才回来。 她说:这不才过完十五吗。一开始我哥我们打算十六回来了,我妈说正月十六出门的人多,坐车挤,挤着坐车难受,就没让我们走。等十七想走,我妈说十七日子不好,都不出门,就让我们今天回来了。呵呵,其实我妈就是想让我们在家多待两天。 我说:是,就是想让你们在家多呆两天。 雅茹说:在家呆的我都不愿意回来了,天天就吃现成的,不是我妈做就是我嫂子做,我啥也不干,有时候帮着刷刷碗。吃完饭就是看电视,看困了就睡觉,睡醒了就吃,你看,我都快成小肥猪了。 我看着她,确实胖了不少,小脸都圆了。 我说:胖点好,说明健康。 她就笑,说:谁说胖好呀,都是瘦的好看,你们男的都喜欢瘦的。 我说:我不喜欢瘦的,喜欢胖的,尤其是你这样胖的。 雅茹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这回回家把我给吓坏了,开始的都两天还行,我成天的在家,我妈给做好吃的,我们回去的第三天我家杀猪,我就忙活着帮着干活,没啥事。等过了几天,人家就开始想你了,坐在那也不知道想啥,我妈喊我都不知道,说我傻了,出去打工打傻了。嘻嘻。然后晚上睡觉我妈就问我,是不是在外面处对象了,我说没有,我妈不信,说我一看就是处对象了,一天发傻,干啥都不知道,保证是处对象心里有人了。我就说没有,我妈就不问了。 说到这她看我一眼,接着说:我妈问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你,可气人了,等过了一会儿,我以为我妈信了,不会再问了,谁成想我妈突然说,他今年多大呀。我随口就说二十三,说完就傻了,又赶紧说,妈你问谁呢。我妈就笑,说小丫崽子还不承认,一下就诈出来了,你啥事还能瞒住你妈,二十三了,家哪的。我就说没有,不知道你说啥,我说人家根本没处对象,不信你问我嫂子去。我妈说我问啥,你嫂子也不告诉我。反正那天晚上我妈咋问我我都没说。 我跟雅茹说:那你就告诉你妈你处对象了多好。 雅茹说:不能告诉,我要是说了我妈保证就告诉我爸,我爸就不让我出来了。你不知道,那两天把我吓坏了,就怕我妈再问我这事,每天早上吃完饭我就去我奶那,在那陪我奶奶,等快吃饭了才回家。呵呵,我就躲着我妈,我妈也没问我,过年头两天,我在家洗窗帘、门帘,我妈也不吱声,我正晾的时候,我妈说,洗吧,在家也洗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就该给人家洗了,养闺女啥用,白养了。我不吱声,我妈看我不吱声,说,雅茹,怪事,以前我说这话,你都说你不找婆家,在家帮我洗衣做饭,这回咋不说了。我就装傻,说妈你说啥,刚才风大,没听清。我妈就骂我,说连个风丝都没有哪来的风,就从那装听不着。嘻嘻,那天真没风,天可好了,我说风大有意思吧。 我说:你妈保证看出来了,你都不如和你妈说了。 她说:看出来就看出来呗,我就不承认,她也没法儿。 我看着雅茹,说:早晚不得知道。 她说:还早晚不得知道,你不知道,这回我好悬出不来,估计是我妈和我爸说了,我爸初三的时候就说今年不让我出来了,让我在家,说家里也不缺我挣的那点钱,出去也没啥用,就在家呆着,帮家里干点啥,有上媒人的,如果相中了就把我的亲事定了。我就说不行,刚二十,不想这么早订婚,我爸说二十有的都结婚了,就不让我出来。 我问:那你咋出来的? 她说:我天天磨叽我爸,最后我爸才同意的。 我问:你爸就想在家里给你找婆家呀。 她说:嗯,我爸不让我在外面处对象,就在家里找。 我问:那咱俩咋办? 她说:我也不知道,这回回来我哥和我说了,叫我先回来在咱们饭店做着,然后他再给我找个别的饭店,不让我在咱们饭店干了。我没答应,我爸说不听我哥的就不让我出来你说咋整?估计,过两天我哥就给我找别的饭店让我去别的饭店干活。 我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问:那你要是不去呢? 她说:那我哥就叫我回家,听我嫂子说,是我嫂子偷着告诉我的,说我爸和我妈都商量好了,要是知道我在外边处对象,就叫我回家,家里都有给我说媒的了,说就等着我回去相亲,男方的家离我家不远,就是我家挨着的屯子。可咋整,我都不知道咋整。 我看着雅茹,问:你喜欢我吗? 她说:喜欢。 我说:想嫁给我吗? 她说:不知道,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嫁给你,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说:那就行,等你想好了嫁给我我就娶你。 她问:咱俩现在就这样当朋友好吗?那样我哥和我嫂子就不会和我爸说了,我就不用回家。我哥给我找别的饭店我就过去,到时候你去看我,我也来看你,行吧。 我说:行。 她看着我,说:我妈和我说,就希望我找个离家近的,家里条件好点的婆家,不想我找个离家远的,到时候想我了还见不着面,说我爸打死都不同意我在外面找婆家的,要是我不听,我爸就这辈子不要我了。我嫂子也说我,叫我听我爸我妈的,她好像知道咱俩的事,她和邹哥的大姐认识,以前在一起干过活,我嫂子说你家条件不好,叫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说:那你呢,主要是你咋想的。 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都快烦死了 第89章 雅茹离开 一周之后,雅茹的哥哥和嫂子过来把雅茹领走了。 雅茹的哥哥走过来和我说雅茹不能在外面处对象,他爸准备在家给雅茹找婆家,说的挺客气,还说谢谢我,谢谢我对雅茹的照顾。说完就领着雅茹走了,雅茹要过来和我说话,她嫂子拽了她一下,她就冲我笑,摆了摆手。 雅茹走了,我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样,觉得有些疼。 不知道雅茹是回家了,还是她哥给她找了别的饭店去当服务员,什么都不知道,走的太突然,估计连雅茹自己也不知道他哥会突然过来把她领走,要不然她会告诉我的。 心里难受不是滋味,就去干活,把自己憋在厨房里,一天也不说话,就是干活,等到下班之后就在自己的屋里喝酒,喝完了躺在床上想雅茹,雅茹的面孔就会在眼前浮现,十分清晰,仿佛就在身边 想一个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想自己喜欢的人,感觉心都在疼。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 那天我正在厨房干活,小李子冲我喊:谭哥,你看。 我回过头往后看,雅茹站在厨房门口微笑着看着我。 我惊喜的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傻傻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瞧你那傻样。雅茹笑吟吟的说。 雅茹是过来看我的,和我说她哥给她找了个饭店,她和她嫂子都在那当服务员,那个饭店离这不远。当她她说出饭店的名之后,我知道那个饭店,就在黄萍女儿学校的斜对面,我去接孩子放学的时候总路过。 雅茹说:我今天是偷着出来的,我嫂子和别的服务员去北行买东西去了,我就偷着跑你这来了。 我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她问:你真的那么想我呀? 我说:嗯,真想。 她说:我哥和我嫂子知道咱俩好,我哥把我和我嫂子安排在一起上班,叫我嫂子看着我,不叫我和你在一起,说要是还在一起就把我送回家去。她看着我,接着说:我不想回家,回家我爸就得给我订婚,不想这么早订婚。 我听了,心里非常难受,说:咱俩订婚吧。 她说:不可能的,我爸不会同意的。她很担心的说:我现在就怕我哥他们知道咱俩还在一起,那样就得把我送回家去,我不想回去。 我说:那你天天和你嫂子在一起,有你嫂子咱俩还是见不了面。 她说:没事,我嫂子好说话,不会告诉我哥的。 我笑了,说:傻丫头,你嫂子能不告诉你哥吗,人家是两口子,比你亲。你嫂子知道咱俩的事,也知道我家困难,和你哥保证也说了,他们不会叫咱俩在一起的。 雅茹说:到时候我就说咱俩是普通朋友,不是对象,看他们还说啥。 和雅茹又聊了一会儿,雅茹说得回去上班了,叫我不要去找她,她到时候会来看我。 雅茹回去上班。 见到雅茹心里不那么难受了,至少知道雅茹没回家,还在省城,并且离我还不远,想她的话可以直接去看她,不像之前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知道雅茹在哪工作之后,每次去学校接黄萍的女儿婷婷放学都会在雅茹工作的饭店门口停留一会儿,想看看雅茹,可是她工作的饭店是二楼,一楼是个饭店门口,在门口根本看不到她。心想看不到就看不到,雅茹在二楼也许会看到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饭店的生意在过完年之后并不是太好,一天也就卖四、五千块钱,主要还是店面太陈旧,旁边别的家饭店都装修完了,店面敞亮,看着就舒服,很多客人都跑到旁边饭店去吃饭。 刚到四月份,邹老板开始联系装修公司,准备装修。装修的图纸和效果图很快出来,邹老板和黄萍看了几遍,和装修负责人说了修改意见,又改了几次,最后定下来,剩下就是等着买材料开始动工。 没开始装修之前我去了雅茹工作的饭店找雅茹。 饭店门口的保安告诉我在门口等着,他上去喊。不一会儿,雅茹下来了,穿着一身工作服,还化着妆,看见是我非常高兴,笑着说:我一想就是你。 我说: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她说:我还想过去看你呢,我嫂子天天的也不出去,没机会看你去。 我问:那我来她不是知道了? 雅茹说:知道就知道呗,能咋的,我还不行有个朋友了,呵呵,我不怕她。 我问:在这上班还习惯吗? 雅茹说:不习惯,可别扭了,天天上班得化妆,还得摸红嘴唇,可气人了,我都不打算干了。 我问:你不在这干你哥同意吗?不在这干你上哪去。 她说:我不干了就直接回家,反正他们也想让我回家。说完看着我,看我一脸失落的表情,笑着说:我回家的时候告诉你。 我说:到时候一定告诉我,知道不。 她说:知道,一定告诉你。对了,你等着。 说完她跑回一楼,不一会儿跑出来,递给我一张纸条,说:这是我家的地址,我家没电话,上面的电话是我老叔家的,他家就在我家隔壁,你要找我就给他家打电话,到时候我老婶就会喊我。 我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然后把纸条装进兜里。 雅茹说:别弄丢了,我得上去了,正服务呢,不能出来时间太长,刚才我是叫别人替我看一会儿。 我说:那你上去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她说:我去看你吧。 从雅茹那回来的第四天,雅茹和她嫂子一起过来,雅茹说她在那个饭店不干了,准备第二天回家。 我问:还回来吗? 她说:不知道,看吧,我爸早就要我回家了,他知道我和你的事,上个月就叫我回去,我没回去,这回是我嫂子送我回去。 我不舍的问:不回去不行吗? 她无奈的说:我明天不回去,后天我爸就来,不想叫他来我嫂子请了假,明天我俩一起回去。 听雅茹说完,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看着雅茹,表情很痛苦。 雅茹也是一脸难受的表情。 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姑娘,是我的恋人,是我真心真意爱着的女孩,可是她明天就要回家,回去之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从此将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两个人都没说话,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语言。 看着她,泪水从他的眼里流出 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姑娘呀,你的泪流在了我的心上,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第90章 进派出所 饭店正准备装修的时候,邹老板厂子的批条下来了。 那时候邹老板准备做一个金属喷涂厂,厂房和设备早就整好了,就等着批条下来可以开工。 他做的是金属喷涂,并且是给飞机制造厂做的,飞机制造厂对一些零部件的喷涂质量要求非常高,必须得有政府的批条才可以建厂。邹老板原以批条得七月份下来,是老大二哥给疏通了关系,提前下来了。 邹老板开始忙厂子里的事,饭店装修往后推迟。把他大哥也叫到厂子里帮忙,等把厂子理顺之后已经快五一了,饭店开始停业装修。 原以为饭店装修没我啥事,可以回家看看,没成还想走不了,邹老板忙厂子里的事,黄萍带着孩子,那边还得照顾着吊炉饼,和我说装修的时候要我在饭店帮着看现场,这么大个饭店装修现场不能没有人看着。邹老板忙,黄萍带孩子脱离不开身,只有我来管现场。没办法,回家的打算暂时放下,先跟着装修的看现场。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饭店的装修。 饭店装修是有讲究的,除了要有装修图纸和效果图之外,还要有很好的预算,以及对装修材料质量和价格的基本了解。 比如说,同样的木工板,在你不清楚价格的情况下商家会卖你一百二一张,如果你清楚价格,商家卖你一百一张,如果装修的人员亲自去买,那么就是八十元一张。因为干装修的和卖材料的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卖材料的商家通过干装修的往外卖材料,所以价格就会低点,其中的差价是给干装修的回扣。还有,比如水龙头,如果是自己去买,六十元一个,如果是装修人员去买,就是四十元一个。其中的差价,也是装修人员的回扣。这些都是给邹老板装修的负责人告诉我的,这个负责人是邹老板多年的朋友,邹老板找他来给饭店装修,在装修材料上省了不少钱。 之前饭店有许多闲着的房间,这次装修黄萍准备增加几个包房,同时在大厅还要隔出一个小厅,准备上韩式烤肉。那时候韩式烤肉在省城刚刚兴起,很受客人喜欢。在泰山路上只有一家有韩式烤肉,就是阳春冷面店。 原来的厨房在饭店的东面,厨房后面是一个比较大的库房,比厨房都大,这回装修把厨房拆掉变成了两个包房,把原来的库房改成了厨房,原来后面的员工寝室改成了库房。 饭店临近街面,店面有四十米长,以前大厅靠着街面的窗户都是过去老式的,比较小,这回装修把以前的窗户全部扩大,变成落地式的大窗户,这样一来显得大厅非常敞亮,也很通透,客人在外面就能直接看到里面。 饭店在整体上做了很大改动,和以前大不一样。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早上起来给自己弄口吃的,然后装修工人就来了,他们装修我就在一旁看着,有时候缺点什么我就去买,比如木工螺丝、自攻螺丝、枪钉、等等,都是一些小零碎。还有在厨房干活的瓦匠需要的水泥、瓷砖、钢筋之类的,这些都是我去买。有时候也会和装修工人一起干点活,帮帮忙。 刚开始的时候啥都不懂,过了几天也能看出点门道,就把不合适的地方指出来,叫他们改进,或者重新做,大多时候装修工人都听我的,也很配合。原因是我指出不合理的地方还真的不合理,咱也不是无理取闹,或者说是鸡蛋里头挑骨头,要是不对的人家也不会听。 晚上装修工人都走之后,我前前后后的检查一遍,把掉在地上的钉子、螺丝都捡起来收好,留着第二天接着用。如果不捡起来,装修工人不管你这些,直接就当垃圾给清走了。检查完毕然后去吊炉饼吃饭,吃完饭回来睡觉。 邹老板厂里有个工人叫小刘,二十多岁,很喜欢热闹,下了班闲不住就到饭店来,一来二去的和我也熟了,同时吊炉饼打饼的师傅换了,是一个叫小周的师傅,小周和小刘关系处的好,俩人也爱喝酒,每天晚上下了班,他俩就会跑到我这里来,拿着酒菜,和我一起喝酒,喝完酒,他俩再回去睡觉。 记得那时候派出所总查暂住证,黄萍和派出所比较熟悉,也就没给我们办暂住证,派出所也不来检查。一天晚上,我、小刘、小周喝完酒之后坐在饭店外面正凉快呢,一辆警车在饭店门前停下,上面下来三个警察,看了看我们,其中一个问:干什么的? 我说:饭店干活的。 警察接着问:有暂住证吗? 我说:没有,饭店这不正在装修吗,开没开业,等装修完就去办。 警察一听没有暂住证,立马来了精神,说:没暂住证,走吧,跟我们回派出所调查一下。 我说:都是这一片的,我们家饭店你们也都知道,等明天老板来了就去办暂住证。 警察说:费什么话,赶紧上车,回派出所。 咱们不能跟警察对着干,我说:行,等我一下,我把门锁上。 我转身去锁门,那个警察以为我要跑,上来要抓我,我站在那说:我去锁门,跑不了,我要是跑就你 我没往下说。 那个警察说:就我咋的,你还能跑了咋的。 我说:我是跑不了,你抓我也费劲。 说完,就过去锁门,这回警察没上来抓我。 我和小刘、小周三个就被带到了派出所,进了派出所警察把我们三送进值班室,值班民警是个小年轻的,问送我们进来的那个警察:咋的啦? 那个警察说:没暂住证。 值班民警说:又是没暂住证的,大晚上整派出所来还得做记录。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那个警察说:这不李所才来吗,记一下。 说完就走了。 然后值班民警开始给我们做笔录,听我们说是玫瑰饭店的,问:你们老板是不是姓邹? 我说:是,姓邹。 值班民警说:那知道了,你们在这呆一晚上把,明天叫你们老板过来领人。 我问:那我们就在这住? 值班民警说:不在这住在哪住,还给你整个宾馆。 我说:那倒不用。 值班民警看了看我们三个,说:一人找把椅子,自己找个地儿睡,别上厕所,都老实的。 说完就走了。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派出所里过夜,虽然是五月份,不怎么冷了,但是到后半夜还是冻醒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黄萍和邹老板到了派出所。邹老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烟掏出来,让我们过过烟瘾,然后去找所长办事去了。 黄萍问我们:打你们了吗? 我说:没有,这打啥呀,又没犯法。 黄萍说:昨天晚上大查,听说抓起来不少没暂住证的,都送沙场干活去了,我还以为你们也送去了呢,给派出所一打电话,说你们在这呢,就赶紧过来了。 我说:咱家和派出所一直挺好的,他们所长也知道咱家,不能送我们去沙场干活。 黄萍说:这不新来个所长吗,咱家装修也没来备案,找事呗。你二哥过去说了,咱们走吧。 我们三个和黄萍除了派出所,这时候看邹老板也出来了。 那时候打工的都要办理暂住证,没有暂住证就抓起来送到干活的地方干活,比如沙场、木器厂之类的地方,干半个月活,然后给路费直接遣返回家。记得那时候办一个暂住证五十六块钱,对一个打工仔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对派出所来说也是一笔收入。有的饭店老板厚道,掏钱给员工办理暂住证,有的老板不给办,就得员工自己办。员工大部分都是外来打工的,很少自己掏钱办暂住证,等晚上派出所来突击检查,就会看到像抓逃犯一样的场景:没暂住证的在前面跑,警察在后面追。 那时候打工的就怕警察查暂住证。 后来办理暂住证不收费了,这对所有打工的来说是件好事。 第91章 回家 跟着装修,每天邹老板和黄萍都会过来看看,看过之后,需要和装修沟通的就进行沟通,沟通完了,邹老板回厂里,黄萍到吊炉饼看一下,然后回家带孩子。 我在现场看着,时间一长和装修的也混熟了,关系处的很融洽。 自从派出所事件之后,小刘和小周消停了两天,不来找我喝酒了,估计是有点害怕了。说实话,就算是不害怕,无缘无故整到派出所呆半夜,滋味也不好受,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跟本睡不好。 这期间赵姐来过一趟,饭店装修,和她到交通岗那边的小饭店吃了顿饭。赵姐过来给我带了一身夏天穿的衣服,跟她说以后不要再给我买衣服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姐说:咋的,姐买的衣服不好呀,还是不爱穿呀。 我说:不是,总让你花钱心里过意不去。 赵姐说:我给你买衣服,你请我吃饭,这不正好吗,有啥过意不去的,咋的,是不是嫌我过来看你影响你了。 我说:姐,你说啥呢,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赵姐就笑: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逗你呢。姐这不是在五爱方便吗,再说你也买不好,五爱的衣服又便宜,就给你买了。 我说:那就谢谢姐。 赵姐问我雅茹的事,我说:她回家了,没回来,她家可能不让她出来了。 赵姐问:那你俩的事就这样拉到了? 我说:不拉到咋的,她家不愿意她在外面找对象,我也不能去抢亲,就这样呗。 赵姐问我:那你想她吗? 我说:想,咋不想呢。 赵姐说:想你就去呗,到她家看看什么情况,要是人家订婚了你就回来;要是人家没订婚你就和她爸她妈说,她爸她妈同意是最好了,不同意咱就再找别的。 我说:这样也行,也想去一趟呢,不去一趟我也不死心。 赵姐说:对,去一趟,整明白了,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想想从去年回家给母亲过生日到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挺想母亲的,想回家看看母亲,同时去一趟雅茹家。赵姐说的对,管他成与不成也得到雅茹家里去一趟,至少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后悔。 饭店装修已经步入正轨,就算我不在也不会有啥事,和黄萍请了几天假,准备先回家看看,然后回来的时候路过阜新,去一趟雅茹家。 黄萍给了我假,并嘱咐我去雅茹家的时候别空着手去,拿点东西买点礼物。 我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园子里侍弄菜,看我回来以为自己眼花了,问我:你咋回来了? 我说:想你了回来看看。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把拔出来的小白菜收拾到一堆儿,我抱起来拿到屋里。 母亲说:你这是坐啥车回来的,咋还没黑天就到家了。 我说:现在从省城到北票通客车了,我坐客车回来的,在北票十二点下的车,然后坐一点半的班车回来的。 母亲说:都通客车了,那方便了,几个小时呀? 我说:五个小时,直达的。 母亲说:你看看现在多好,还是新社会好,交通都方便了,这要是在以前你姥爷活着的时候去省城,得走七、八天,走的时候就在家里炒一袋子面,走到哪就上人家要口水泡面吃。你说说,现在多方便,早上走,下晚儿天没黑就到家了。 我说:现在交通发达,比你说的旧社会好多了。那时候是国民党,现在不是吗。 母亲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经历的多,吃的苦也多,现在日子比过去好多了,就总是说新社会好,感谢新社会。 新社会确实好,我也感谢新社会。 母亲问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饭店不忙吗? 我说:饭店装修呢,没啥事,我就回来看看你。 母亲说:装修?那饭店不干了? 我说:还干,就是饭店太旧了,重新收拾收拾,翻翻新。 母亲说:哦,饭店翻新,那得不少钱吧。 我说:是,得点钱。 母亲问:那你还在那饭店干吗。 我说:干,还在那干,现在没啥事,请了几天假回来的。 母亲说:请假回来的,家里也没啥事,就我一个干巴老太太,能吃能喝有啥看的。 我说:不是想你了嘛,过年我也没在家。 母亲说:过年也没事,三十那天我自己也吃的挺好,初一一大早你五姐就回来了,就一个晚上还不好过。 我问:三十你包饺子了吗? 母亲说:包,咋不包呢,我包的还多呢,你五姐她们初一回来吃都没吃了。等初二,你大姐、你二姐她们都回来了,闹挺一天,到晚了才走,你五姐和你三姐在家住下了,住了两天,初五都回家过破五去了。 我说:那还行,我还惦记你呢。 母亲说:我不用你惦记,这不是还有五个丫头吗,掉不到地上有人管。腊月二十九那天你三姐和你三姐夫来接我去她们家过年,我没去,不愿意去,闹懆懆的,哪赶一个人在家好,肃静,想干啥干啥,想吃啥吃啥,丫头家咋说也不赶自己家方便。 母亲一辈子都很少住闺女家,总在家里守着,用她的话说,这不是还有个没成家的儿子嘛。 晚上母亲包的小白菜馅饺子,非常好吃清香。母亲包的饺子好吃,我曾仔细的看过母亲包饺子,最后得出出一个结果,就是母亲包的饺子吃着好吃吃不够,但是学不会,因为母亲是在用最伟大、最无私的母爱给她的儿女包着饺子,那饺子里浓浓的母爱,是学不来的。 我们都喜欢吃妈妈做的菜,尤其是现在一些饭店还推出了“妈妈的味道”系列菜品,曾去吃过,吃过之后说实话,就是家常味道,不是妈妈的味道。妈妈的味道不是那么好做的,那是留在骨子里的深深记忆,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记忆,要想吃妈妈的味道,就常回家看看,趁着父母在,常回家看看,吃口妈妈做的菜,和老父亲唠上两句嗑,比什么都好。不要说自己忙,没有时间,什么是时间,你的心在那里,时间就在哪里。 吃饺子的时候母亲说:你这回回来你姐她们都不知道,也省思不到你回来,那你在家待几天呀? 我说:能呆三天。 母亲说:你不到你那几个姐姐家看看,她们要是知道你回来见不着你都得生气。 我说:不想让她们知道,再说现在正是山上活多的时候,家家都忙,叫她们回来一趟也犯不上,都是忙的时候,我就在家肃静儿的陪你待几天,然后就回去了。 母亲说:也是,现在家家都忙,就咱家没地,不忙。不告诉她们也行,你过年不是回来吗? 我说:过年必须回来,去年都没在家过年,今年必须在家过年。 母亲说:不回来也行,饭店要是忙你就不用回来,我一个人好过。 我说:回来,过年回来,今年说啥也不让你一个人在家过。 母亲说:你一个人回来有啥用,要是领个媳妇回来还行。 我说:放心,今年过年保证给你领回个媳妇来。 母亲问:你去年回来说的阜新那个咋样了,还在一起干吗? 我说:没有,她回家了,这回回去我去她家一趟,和她父母谈谈。 母亲说:对,你去人家一趟,管他成不成你得去一趟,不成再说不成的。 我答应着。 回到家的第二天是周六,五姐回来了。五姐每个星期都会回来看母亲,她在学校教书,有休息日,所以总回来。见我在家十分高兴。我问五姐教书怎么样,学生听话吗?五姐说教书挺好的,学生也都挺听话,都是家跟前儿村子的孩子,都挺好。一说起教书的事五姐说了很多,看来五姐非常喜欢当老师,当老师在农村也挺好的,尤其女的是比较好的工作了。五姐问起我和雅茹的事,我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五姐同意我的做法,和黄萍一样,告诉我去雅茹家的时候不要空着手去,买点礼物。五姐说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她们现在家家都忙,就不要去了,自己的姐姐也不会挑理,等过年的时候回来再聚到一起热闹热闹。 就这样,在家陪着母亲呆了三天。 以前每次回来姐姐们也都回来,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回回来就五姐自己知道,没告诉大姐她们,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家陪着母亲。 家里的地都包了出去,没地种母亲开始侍弄园子。我家的前后园子加在一起有一亩半,后院我在家的时候就全栽上了杨树和榆树,这几年这些树已经长起来,最粗的有四手那么粗,都可以当檩子用了。在家没事,把树镩子找出来,开始镩树。好几年没修剪,有些树有的开始往歪长,这回顺道把长歪的树杈子全部蹿掉,好让树长得直溜儿。 后院一共有六十多棵树,蹿了整整一天,我在树上镩树,母亲在树下捡蹿下来的树枝子,边检边说:家趁千棵杨,打柴不用忙,这些树枝子晒干了能烧两个月。 我说:妈,我看咱家房山头那些树枝子,都是你捡的? 母亲说:嗯,在家呆着也没啥事,天天的吃完饭,要是天好我就到山上溜溜,顺便捡点,捡点就够烧一天的。 我说:妈,不行我买点煤烧吧,省得你还上山捡柴火,好天的话还行,要是碰上阴天下雨的有煤不是方便点。 母亲说:不用,要不然我也不能在家闲着,上山溜溜也算是锻炼身体了,看我这体格挺好,硬帮儿的没啥事,不全靠我这天天的锻炼了,我这一天在家不闲着,动弹动弹行,人老了全靠动弹呢。 我说:那你也得注意,要是天头不好就别上山。 母亲说:天不好我就哪也不去了,连屋都不出,在屋里头看电视。 我说:对,天不好别出去。 用了一天时间把后院的树全部镩完,又用一天时间把屋前面的菜园子的小墙收拾一下,墙头上用你粘了镩树下来的小树枝,挡着小鸡别飞到园子里叨菜。 母亲把菜园子侍弄的挺好,种了白菜、土豆、小葱、黄瓜、柿子、辣椒、豆角,还有生菜和香菜。看着母亲的菜园子感觉非常好,园子里的菜够母亲吃的,她一个人吃不了,还得送人不少。 这两天我干活的时候母亲在一旁看着,有时候帮我拿点使唤的东西,看我干的累了母亲会喊我歇一会儿,坐下来抽根烟。我坐在那抽烟,母亲在一旁跟我唠家里边发生的事,有姐姐家的,有村子里别人家的,母亲唠的很多,我听的津津有味。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亲一唠叨这些我就嫌乎烦,不愿意听,现在却感觉母亲唠的很好,都是我想听的。 我爱吃饺子,母亲每天都会包,吃着母亲包的饺子感觉非常好,心想这要是有个媳妇,再有个孩子多好,和母亲我们一家四口人在一起,是好日子,给多少钱都不出去打工,就这样在家守着母亲,上有老下有小,夫妻和和睦睦,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第92章 雅茹订婚了 第四天我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到阜新站的时候下了车,准备去雅茹家。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去雅茹家还得在阜新市里坐班车到她家镇里,然后再从镇里坐出租摩托到她家那个村,再到她家。这样就得三个小时时间。算了一下时间,如果现在去天黑之前能到雅茹家,到了也是晚上,想回来就回不来了。想了想,第一次去雅茹家不能在人家住下,有点不好,叫人家没法说。如果和雅茹成了还好说,如果不成让人家左邻右舍知道了会说三道四的,给雅茹留下不好的名声。于是就先找了个小旅店住下,准备明天一早再去雅茹家。 小旅店有电话,给了老板五毛钱,按着雅茹留的她老叔家的电话号码,给她老叔家打个电话,想先告 诉雅茹一声,别明天她不在家,我去了还见不到,那就白跑了。 电话拨过去没人接,又等了一会儿拨了第二遍,这回有人接了,是个女的。 我说:你好,你是刘雅茹的老婶吧? 那边说:哦,我是雅茹老婶,你是谁? 我说:我是雅茹的朋友,现在雅茹在家吗? 那边说:我上午还看着她跟她妈在院子里整菜了,你找她呀? 我说:那就麻烦你了老婶,帮我叫一下她。 雅茹老婶说:那你先把电话挂了,我过去看看她在不在家。 我挂了电话,等了有半个小时,把电话打过去,响了半天没人接,又等了一会儿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心想没人接就没人接吧,明天直接过去。 明天就能见到雅茹了,心里非常高兴。这时天已经黑了,感觉有点饿,走出旅店准备找个小饭店吃点东西。 在饭店干活的人都有个习惯,那就是到哪都想吃当地的小吃。阜新的小吃就是馅饼和狗肉,从旅店出来往东走,整个一条街都是小饭店,大部分都是馅饼、狗肉,相中一家名叫“站前狗肉馆”的小店,走了进去。点了三张馅饼,一盘尖椒干豆腐,还要了一杯散白酒,坐在那开吃。 老板娘也就五十来岁,很热情的向我推荐她家的狗肉:小伙子,我家狗肉都是当天的,你不来一盘? 我说:不来了,我没吃过狗肉。 老板娘说:是吗?那你可得来一盘尝尝。你是哪的?听你口音北票的吧。 我说:是,我北票的。 老板娘说:北票的,就更应该吃盘狗肉了,你们北票的来我们阜新都得来一盘我们阜新狗肉,大多数都是奔我们阜新狗肉来的。 然后又说了许多,说的我心痒痒,就来了一盘。 第一次吃狗肉,还是挺香的,都说吃狗肉上不了西天,这回吃了,上不了就上不了吧。 吃着狗肉喝着小酒,也很享受。 那边老板娘和厨房的大姐聊天。 厨房大姐问:你儿子订完婚了,啥时候结婚呀? 老板娘说:看吧,我倒是想早点把婚结了,人家女方家说舍不得,让丫头在家再呆一年。 厨房大姐说:还啥呆一年呀,早晚不都是人家的,要我说那就是当爹妈的想不开,待一年有啥用?在家还多吃一年闲饭,就是想不开。 老板娘说:待一年也行,咱们也不着急。 厨房大姐说:听说女方家条件还挺好的,她爸是瓦匠。 老板娘说:家里还行,就俩孩子,老大是小子,结婚了,这是老二,丫头挺好的,早在家的时候我就相中了,这回托媒人一说,还就成了。主要是我和她爸她妈都是早年在一起的,没啥说的,就把婚事给定了。 我听着,觉得人家的婚事订的容易轻松,我的好像有点难。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就到了站前客运站,买了去雅茹他们镇上的车票,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坐上车,开始出发。坐在大巴车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雅茹她们镇里,下了车。 在车门口有几个揽活的摩托车司机,吆喝着,其中有一个吆喝的是去雅茹她家的那个村子,过去和那个司机说去雅茹的村子,司机说:我就是那个村的,你要去谁家? 我说:去刘瓦匠家。 司机说:走吧,他家就在我家前条街。 我坐上摩托车,司机发动摩托,开始往雅茹家去。 马上就要见到雅茹了,心情非常激动。 司机问我:你是他家的亲戚呀? 我说:嗯,亲戚。 司机说:没见过你呢,远道的吧。 我说:是,远道的。 司机说:我看你也是远道的,上两天老刘家办事情没见过你。 我说:是吗?他家办啥事? 司机说:给丫头订婚。 我脑袋嗡的一下子,司机说的“给丫头订婚”,不就是雅茹吗。雅茹订婚了?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就问:刚才你说啥? 司机说:刘瓦匠给丫头订婚。 这回听清楚了,确实是订婚,是雅茹订婚,我没听错。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差点从摩托车上掉下来。 司机在前面说:抓住我点,别掉下去。 下意识的抓住司机的衣服,脑袋里一团糟,心里乱乱的,还有着一阵阵的疼。可以说,那时候自己有点懵,还有点傻。 二十分钟之后摩托车停在了一家大门口,司机说:就是这,到了。 我从摩托车上下来,使劲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司机说:师傅,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我还回去,还得麻烦你。 司机说:刚来就走呀。 我说:我来阜新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就这点时间,呵呵。 司机看了我一眼,然后冲大门里面喊:大嫂子,你家来客了。 正房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应该是雅茹的母亲。来到大门口,把大门打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是 我说:阿姨,我是雅茹的朋友,过来看看雅茹。 雅茹母亲说:哦那快进屋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开始往里面走,我和司机一起进了屋。 我把买的礼物放下,说:阿姨,头一次来,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给您带了点东西。 雅茹母亲说:还带啥东西,怪破费的。 说着找烟找火,我赶紧说:阿姨,不用,我带着呢。 给司机点上一支烟,我没点。屋里就雅茹母亲自己,雅茹不在。一时间屋里三个人谁都不说话,有点尴尬。 我点上根烟,吸了一口,感觉好了点,问雅茹母亲:阿姨,你家我叔呢,没在家呀? 雅茹母亲说:他和雅茹赶集去了,得晌午回来。好像想起什么,问我:哦,昨天是不是你打的电话? 我说:是我打的。 雅茹母亲说:他老婶过来说有人打电话找雅茹,那时候雅茹没在家,等晚上回来就没去她老婶家,也不知道今天你过来呀,要不雅茹就不和她爸上集了。 我说: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雅茹母亲问:你还在饭店上班呢? 我说:嗯,还在呢,现在饭店装修。 雅茹母亲说:在饭店也挺好的,听雅茹说你在那挺能干的。 我说:就是给人家打工,挣点钱养家糊口。 雅茹母亲问:你还没订婚吧? 我说:还没呢。 雅茹母亲说:也该订婚了我家也如都把婚定了,上两天办的事情。 我心猛地疼了一下,好像有人用刀子剜了一样,就是见不着血。 我说:雅茹订婚了,那挺好的,男方家哪的? 雅茹母亲说:市里的,对象在铁路上上班,他家也是干饭店的,在阜新站前开了家狗肉馆,家里条件挺好的。 我说:那不挺好的吗,这回你和我叔也放心了,俩孩子都行了。 当时我就想起昨天晚上吃饭的那家站前狗肉馆,是不是那家呢?如果是,那可真是造化弄人。 雅茹母亲说:放啥心呀,还得操心,就是操心的命。 这时司机说:大嫂子顶数你命好,还不知足,小子结婚了,马上就该抱孙子当奶奶了,老丫头这回也找着主了,婆家也挺好的,离家还不远,没事能回来看看你,多好呀。 雅茹母亲笑,说:我不指着看我,他们过好了就行,我和你大哥还行,还能蹦跶几年,再给他们挣点,攒点家底,等他们都好了我们也该退休了。 又和雅茹母亲聊了几句,说实话,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聊天,只觉得心里难受,有说不出的疼和痛。上句话说完了下句话在哪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一样。但是,还得忍着,还得笑着,真知道了什么叫“强颜欢笑”,笑比哭都难受。 几分钟之后我站起来,对雅茹母亲说:阿姨,我就走了,下午四点的火车,我还得赶回去。 雅茹母亲说:再待一会儿吧,一会儿雅茹就回来了,你看看,来了还没见着面。 我说:不了,这回没时间了,等下回有时间再见面,我走了,阿姨。 我神情麻木的坐上摩托车,一路上没说话,心也不知道在哪。 司机好像看出了什么,一路上也没吱声。 到镇里坐上回阜新的大巴,到了阜新就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雅茹,我心爱的姑娘,别了 那是我的初恋,我苦涩而又甜蜜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雅茹,我心爱的姑娘。 第93章 光荣负伤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省城。 黄萍问我去雅茹家怎么样,我说雅茹订婚了。黄萍没再问什么,我也再没说什么。 那时候心有点死了,无法接受雅茹订婚的这个事实,但是又得接受。雅茹是我喜欢的女孩儿,是我第一个恋人,我爱着她,可是天意弄人,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在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心已经破碎。 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了,雅茹已经订婚,和另外一个男的成了对象,已经不是我的恋人,只有去祝福她,祝福她以后生活美好 回来之后我的心情不好,一天也不怎么说话。 黄萍看我难受,跟我说:谭子,现在啥也别想,长点心好好干,到时候找个好的。 我说:二嫂,现在我就想好好的学手艺,别的以后再说吧。 饭店装修几乎大体完事,只剩下包间还需要装饰一下,前厅大窗户的落地玻璃需要安装安装,还有房顶再做一下防水,把这些做完就彻底地完工,然后就是开始招聘前台和后厨人员。 过了两天,开始做饭店屋顶的防水。 邹老板大哥懂防水,他把厂子里的工人叫来,在饭店外面支起一个大号油桶,底下架上火,桶里放进沥青,把沥青熬成滚烫的沥青水,然后用桶一桶一桶的拎到房顶,一个人在前面浇沥青水,一个人在后面铺油粘纸。这是老式的防水,那时候都这么做。现在做防水方便多了,不像那时候那么笨,费时费力。 做完了屋顶防水,大窗户的落地玻璃也回来了,开始安玻璃。 安玻璃是个力气活,一片大的钢化玻璃十二个米毛厚,两米高,将近三米长,得五六个人才能抬起来。把玻璃抬起来之后,先是慢慢的把玻璃底边落到木匠定好的木槽里,大家一起使劲再把玻璃立起来,这时候大伙儿扶住玻璃,木匠快速的把玻璃上边用木条固定住,这样一片玻璃才算安好。 安这种大玻璃除了需要力气之外,还是个技术活,如果抬玻璃的人使劲儿使不到一起去,就会拧劲儿,不但安不进去,整不好还会把玻璃整碎了。都是钢化玻璃,要是碎了再重新钢化一块得等一个星期。 一开始安的几块玻璃都挺顺利,一共是十二块大玻璃,前十一块安的时候没怎么费劲,就是到最后一块的时候有点麻烦。 最后一块最大,两米高三米二长,六个人一起抬都没安进去。安了十一块玻璃,大伙的劲也是得差不多了,几乎都没劲了。 大伙儿歇了一会儿,开始第二次安装,还是没能安进去。 我看了看,之所以没能安进去主要是把玻璃大角儿的那个工人劲太小,总是差那么一点抬不进去。于是我和他换了位置,他到我这来,我去把大角儿。 第三次开始安装,把玻璃抬起来,开始往槽里放,这个时候有点困难,角度总是找不好。 抬玻璃加上我一共六个人,木匠师傅负责等玻璃立起来之后快速的钉木条固定,旁边站着邹老板和黄萍,他俩看最后一块玻璃安不上也很着急,但着急没用,他俩也帮不上啥忙。 这个时候我在把玻璃大角,第三次抬起来之后一直稳定不了位置,我也很着急,知道这次再安不上的话大伙儿也都买啥劲了,再安一次估计连把玻璃抬起来都费劲。 这次必须安上。 我抬着玻璃喊:大伙儿加把劲,稳住,马上就安上了。 我使劲的抬了一下,这回一下子就对好位置,玻璃稳稳地落进木槽里,我赶紧喊:进槽了,大伙使劲儿,立起来 就在这时候挨着我的那个工人应该是没劲了,我立马感到玻璃的重量开始朝我压过来,双手有点托不住的感觉。知道这时候我要是托不住,整块玻璃就得掉下来了摔个稀碎。 说实话,那时候也是年轻,就冲大伙儿喊:最后使把劲儿就进去了,一、二、三! 使出浑身力气,终于把玻璃立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要往回抽手,大伙儿可能看玻璃已经立起来了,没等我把大角的把手抽回来就有人开始卸劲儿,整片玻璃也就往我这边倾斜半厘米,把我还没来得及抽回来的手挤了一下,我“啊”的一声大叫起来,玻璃把我的小拇指挤了,挤掉块肉,鲜血直流。 这时邹老板马上上去接替我的位置,我把手撤回来,用左手捂住流血的右手,疼的直蹦高太他妈疼了。 旁边的黄萍有点惊慌,问:严重吧,谭子,挤哪了? 我说:手指头。 说完就往街对面的诊所跑。 我刚进诊所,黄萍和邹老板随后到了。 诊所的医生看到我满手是血也很害怕,问:咋整的? 我说:玻璃挤的。 医生马上拿出纱布给我止血,可是血直往外流,纱布马上就被血水湿透了。过了将近五分钟,血才渐渐止住。 然后医生用试针扎我的小指头,问我有感觉吗,我说有。其实我自己知道,就是挤掉了一小块肉,骨头啥的都没事。可是十指连心,非常疼,一跳一跳的疼。 黄萍有些担心,问:医生,他手指头没事吧? 医生说:应该没啥事,就是挤掉一块肉,没啥事。 医生用纱布把我的手指头包起来。 黄萍还是不放心,和邹老板说:咱们还是到医院照个相,看看到底啥样。 邹老板说:行,我去开车。 我说:不用了,没事。 黄萍说:啥没事,你咋知道没事,去医院拍个片看看到底啥样。 到医院拍了片子,片子出来后医生说:没事,骨头没事,回去好好养着,有点伤着末梢神经了,养好了就没事了。 黄萍和邹老板听医生说没事这才放心,我就这样光荣负伤了。 饭店装修接近尾声,开始招聘前台服务人员和厨房的工作人员。 前台来了个经理,姓陈,女的,三十多岁,很有气质,听说是在大酒店做过,很有管理经验。 黄萍问我:谭子你看这个陈经理行吗? 我说:这个怎么说呢,行不行得干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现在没干谁也说不好。 陈经理先是到店里看了一下,说装修的挺好,也很有档次,就是缺了一个海鲜鱼缸,她说像这样档次的饭店应该有个海鲜鱼缸,卖海鲜一是显得有档次,二是海鲜赚钱。 邹老板和黄萍商量了一下,决定做一个海鲜鱼缸。当找了一个做鱼缸的师傅问坐一个海鲜鱼缸得多少钱时,做鱼缸的师傅说一万二,俩口子有点犯合计,觉着一万二做个鱼缸有点不合算。 邹老板问我:谭子你觉得怎么样?咱们是做还是不做? 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卖海鲜赚钱是肯定的,不如先找个厨师长,问问厨师长啥意见。 邹老板说:也对,咱们都没整过,问问厨师长。 黄萍说:那明天就叫黄哥过来看看,听听他咋说。 我问:二嫂,厨师长有人了?谁呀? 黄萍说:姓黄,是个老师傅,手艺相当好了,明天来你就看着了,到时候你好好跟人家学学。 我说:那保证的。 第二天黄师傅来了。 黄师傅四十多岁,个子高,有一米八多,身材魁梧,一看不像个厨师,倒像个警察。黄师傅来了之后先到厨房看了看,黄萍把我介绍给黄师傅,黄师傅看了看我,问:今年多大了? 我说:二十三。 黄师傅说:年轻,正是抓手艺的时候。 说完到前厅和陈经理见了面,俩人沟通了一会儿,黄师傅在陈经理说要安装鱼缸的位置看了一会儿,问邹老板:做鱼缸的说要多少钱? 邹老板说:一万二。 黄师傅说:那贵,你把他叫来我和他谈。然后说:咱们饭店整个鱼缸是正事,卖海鲜挣钱,但是得考虑好了,整鱼缸就得找个养海鲜的,就是海鲜佬,他得在这养鱼,养海鲜,尤其是那些小贝类海鲜,得有个好人养,养不好养死了倒赔钱,这个你们俩口子可得想好了,找个养海鲜的工资也不低,少说也得一千来块钱。 我一听,养海鲜的这么赚钱,比我的工资都高。 最后邹老板和黄萍决定做个海鲜鱼缸,毕竟卖海鲜赚钱。于是黄师傅就和做鱼缸的谈价钱,做鱼缸的和黄师傅以前还认识,最后谈到八千,邹老板答应了。 海鲜员不好找,邹老板有个小哥们在家待业,于是就把他这个兄弟叫来,让黄师傅给送到别的酒店去学习养海鲜,等学会了再回来干。那时候我觉得黄师傅挺厉害,能够很轻松地就可以送个人去学习,应该在厨师界里很有名气。 我问黄萍:二嫂,黄师傅以前在那干了? 黄萍说:人家以前都在大酒店干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是泰山宾馆厨师长介绍的,听说炒菜挺厉害,家就在泰山小区住,离咱们饭店近,走着就几分钟。人家现在都不炒菜了,在家闲着没事钓钓鱼,这是你二哥和泰山宾馆厨师长去找的人家,人家觉得离家近,在家闲着也没意思,才答应过来的,估计给咱们开完业人家就不干了。谭子,趁着他在咱家干你可得多学点。 我说:嗯,知道了,我多学点。 像我这样学厨师的就想跟着一个好师傅好好学手艺,那时候学厨师的很多,但是能跟着一个手艺好的师傅学习没多少,都是在水案上干上一年半载,然后上灶台贴厨,跟着师傅学上几个月就开始炒菜,这样的就算厨师了。这样的厨师一般的价位在一千到一千五之间,好一点的两千,像老大那样的就是两千。一旦出去炒菜了,最开始的价位就几乎固定了,别人都知道你是一千五,当你没活的时候朋友帮你找活也是一千五的活,有两千的也不给你找,怕你干不了。 一千五到两千是个坎,要想从一千五挣到两千,少说也得干上五、六年。从两千到三千还是个坎,也得五、六年时间。那时候我就想,自己要是出去炒菜,一开始就得两千块钱,要不然不干。 第94章 开业遇老乡 饭店开始筹备开业,我负责先租两个寝室。 饭店以前空房间这回全都利用上了,我住的那个小包间也改成了包房,今后我也住寝室。 找了两天房子,最后租了两个寝室,一个男寝,一个女寝。租完之后开始给寝室安装床铺,收拾卫生间。那时候寝室的条件还很简单,有床铺,有卫生间就可以了。不像现在寝室条件好,有淋浴,有网络,还有洗衣机。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就很羡慕现在打工的条件,住的、吃的、休息的,都比我那时候好多了,尤其是每个月还有休息日,我那时候没有,想休息只有请假,是要扣工资的。那时候条件艰苦,可是认干认学,现在什么条件都好了,认干认学的却少了。 黄师傅到厨房检查了厨房灶台。 灶台是自己砌的,当时大部分社会酒楼都是自己砌的灶台,一般买不起不锈钢灶台,造价太高。 黄师傅说:挺长时间不用这种老式灶台了,在别处用的都是不锈钢灶台。这种自己砌的灶台用着也行,炒一些火侯小的菜还是这灶台好用,就是收拾卫生时候费点事,不如不锈钢灶台好收拾。然后看着我说:小谭子,以后你给我配菜,灶台卫生就归你了。 我说:没问题,交给我就行。 黄师傅又检查了一下厨房设备,和邹老板说:小邹,你得买一个四开门冰柜,要不然原材料储存空间不够,到时候东西没地方放,坏了浪费太大。 邹老板说:那就买一台。 黄师傅又检查了库房和凉菜间,那时候饭店准备上韩式烤肉,把凉菜和韩式烤肉放在了一个房间里,挨着韩式烤肉的是面点间。 看完之后黄师傅说:这厨房也够用,剩下的就是找人了。还缺一个厨师,一个砧板水案,一个凉菜,一个面点,一个烤肉师傅,一个洗碗的,还有,上韩式烤肉,还得有一个生炉子烧炭的,这些人都找了吗? 邹老板说:现在正在找,你有合适的就介绍过来。 黄师傅说:还是你自己招聘吧,我认识的都是在酒店、宾馆做的,也不愿意上咱家来,招聘吧,来报名的咱们就试试菜,看好的就留下来用,择:那也行,到时候黄哥你把把关,多费点心。 那时候我想叫陈师傅过来和黄师傅一起炒菜,可是陈师傅在大东接了一家酒店,上班了,就没过来。前厅的陈经理给介绍了一个姓关的师傅,做粤菜和大连海鲜,试菜的时候做的挺好,就用了关师傅。 关师傅年纪在二十七、八,挺年轻,菜做的不错,听说也是一个有名厨师的徒弟。关师傅带来一个凉菜师傅和一个砧板,那时候把配菜的水案都叫砧板了。 邹老板和黄萍在劳务市场上找了一个刷碗大姐和一个韩式烤肉师傅。韩式烤肉师傅是个鲜族女的,姓金,大伙儿都叫她金姐,金姐带着她的儿子一起来的,她儿子十七岁。面点是饭店对面“乐山饭店”大堂经理介绍来的,是她母亲,一个胖老太太,都叫她王姨。 厨房的人配备齐了,大家开始开业前的准备工作。我主要负责是黄师傅的菜品,等关师傅的菜品由他自己带来的砧板负责,除此之外,我还负责厨房各个部门的协调工作,也就是说不管是面点、凉菜、还是韩式烤肉,只要有事了就找我,什么缺个菜刀,少个保鲜盒,还有剪子丢了,刷碗的热水器不好使了,都会找我,我成了厨房的大管家。唯独买菜不用我管了,是邹老板的那个学养海鲜的哥们负责,我也省的每天早上早起去行上买菜了。 厨房在做准备工作,前台也在做准备工作。 陈经理每天都会对服务员进行培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经理给员工进行培训,以前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看到陈经理培训,心想,有一天厨房也得进行培训,这样才是一个正规的饭店。 黄师傅没有对厨房进行培训,只是交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和对菜品的主料与辅料的说明,叫我按照上面写的去做。我看了一下,上面的第一项是小料的切配与标准,写得非常清楚,葱有三种:葱花、葱丝、葱段;姜三样:姜丝、姜末、姜片;蒜三样:蒜片、蒜末、蒜仔。绿尖椒:尖椒件、尖椒丝,尖椒丁;红尖椒:尖椒丝、尖椒件、尖椒丁;胡萝卜:胡萝卜丝、胡萝卜丁、胡萝卜件;香菜:香菜段、香菜末、香菜叶;其余的有:青豆、香菇、笋片、笋丝、等等。这些小料,按照标准切完就得一个小时。 剩下的是黄师傅的菜品主辅料的搭配和分量了,比如:溜肉段:肉段6两,青红椒件2两;熘三样:猪肚;2两、肥肠2两、猪肝3两,等等,写的非常详细,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详细的单子,以前没有,都是口头上说的,不严谨。从黄师傅给我的这个单子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对工作非常认真严谨的师傅。 我把黄师傅给我的单子到打印社打印了两份,一份进行了塑封,拿到厨房贴在我的工作台后面的墙上,随时都可以看到,一份留给自己收起来。 黄师傅看到我把他给我的单子塑封贴到墙上,很高兴,对我说:谭子,你倒是挺有心,好好干吧。 一直在厨房里忙着,对前台的事不怎么注意,说实话也没时间去注意,厨房的事就够我忙的了。 前台的海鲜鱼缸组装上了,一共是两组淡水鱼缸,两组海水鱼缸,还有一组十个格子的贝类池。整个鱼缸长度是四米五,高两米四,往前面大厅里一摆,位置正冲着门口,客人一推门进来就可以看到,确实显得饭店有档次多了。 养海鲜的是邹老板的小兄弟,姓高,以前是开出租车的,最近开出租车造了事就没再开,正好邹老板饭店需要一个养海鲜的,把他叫来养海鲜。黄师傅把他送到一家高档海鲜店学习一周,现在学习的差不多回来开始养海鲜,他除了养海鲜同时还负责给韩式烤肉生炉子烧炭,也够忙活的。 现在还没开业,不管是前台的服务还是后厨的菜品都需要试试,演习演习,等演习的差不多了,自己感觉可以了才能开业。饭店开业就怕前期的准备工作做不好,前期准备工作做得不充分,开业的时候就会出现混乱,会出错,到时候再调整就来不及了。 邹老板在饭店没开业之前开始请一些朋友过来吃饭,一来是品尝一下菜品,二来也是练练兵,叫大家熟悉熟悉,好在开业的时候不发生错乱现象。现在出现什么问题马上进行解决,等到开业的时候就会避免同样的问题再次发生。 请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以前的老顾客,包括老大二哥,师范学院各科系领导,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当然这些朋友来吃饭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好的有说坏的,好在邹老板和黄萍开饭店时间长,比较有经验,对朋友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进行筛选,把存在的问题和大家沟通,进行改进,把一些不是意见的意见都抛掉,也不说,省的大家分心,就这样,前前后后磨合了一个星期,然后就开业了。 开业那天生意非常火爆,客人都是排队吃饭,尤其是韩式烤肉那一块,客人非常多,前厅总共设计了六个桌子可以吃韩式烤肉。桌子少,客人多,就出现就翻台现象,把服务员累的脚后根儿直打后脑勺。等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负责韩式烤肉的金姐就说所有腌制好的牛肉、羊肉都卖没了,就连鱿鱼、墨斗都没了,于是就通知前台开始停止接待吃烤肉的客人。 除了烤肉,中餐这边卖得也很好,我这边备的原料还算充分,那等到八点的时候也几乎卖空了,关师傅那边卖的也差不多,尤其是贝类小海鲜,七点的时候就卖空了。 饭店生意好,大家也都高兴,老板和员工脸上都笑容满面。 晚上收市的时候我把第二天的申购单拉完,开始收拾卫生。这时候黄师傅脖子上挂着围裙,准备收拾灶台,我赶紧过去对黄师傅说:黄师傅,不用你,你歇着就行,这点活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黄师傅说:今天你也挺累的,我来收拾就行。 我没让黄师傅收拾,让他休息我来收拾。收拾完灶台开始收拾自己的操作台和冰柜卫生,等全收拾完了也到了下班时间,大家开始换衣服下班,我到烤肉间看看,负责烤肉的金姐正在那切牛肉。 我问:金姐,下班了你咋还切牛肉? 金姐说:今天肉都卖空了,得切出来提前腌上,要不然明天不赶趟,这肉得提前腌制。 我说:还有多少我帮你切。 金姐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我说:你自己切多慢,咱俩切快。 帮金姐切了有三十斤牛肉,我以为切完了,金姐又拿出十多斤羊肉来,我说:金姐,我切羊肉,你去腌牛肉,这样快点。 金姐过去腌牛肉,我切羊肉,等切完羊肉的时候金姐也把牛肉腌完了,然后她就开始腌羊肉,我帮着收拾卫生,全都干完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来到前台,前台最后一桌客人刚走,服务员正在收拾卫生,养海鲜的高哥在帮着忙活。 他现在负责每天早上买菜,我和他说:高哥,明天你得早点把菜买回来,今天都卖空了。 高哥问:那得几点? 我说:你七点半之前买回来吧,我七点半到。 高哥一惊,问:那么早?那我得几点起来? 我说:你得五点起来。 高哥说:拉倒吧,我还睡觉不。 我开玩笑说:睡俩小时得呗,睡那些觉干啥。 高哥说:操,你不睡觉呀。 我说:睡,但也得干活,你就辛苦几天,这是刚开业,忙点儿,过几天就好了。 高哥说:操,明天我得和邹老板说说,叫他找个人买菜,我可天天起不来。 我说:习惯就好了,你说也白说,二哥还是叫你买,我劝你还是别说。 我想他要是和邹老板说了,万一邹老板答应了,那买菜的人就是我,太累,忙不过来,还是他买吧。 等我要往回走的时候,值班服务员和一个迎宾员叫住我,让我等她俩一会儿,说是太晚了不敢走,叫我送送她俩。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高哥和吧台一起走了过来,看到我高哥说:谭子,你看会儿店,我去送她回家。 我问:多长时间? 高哥说:快,十来分钟。 高哥和吧台走了,我在店里等了一会儿,等服务员把卫生收拾好之后高哥也回来了,我和服务员与迎宾出了饭店。 在送她俩的路上,那个迎宾员问我:谭哥,你家哪的? 我说:北票的。 她接着问:北票哪的? 我看了看她,听她的口音和我很像,问她:你也是北票的吧? 她说:是呀,我黑城子的。 我说:老乡呀,我也黑城子的,我家和尚沟的。 她有点激动的说:是吗?我家就黑城子街里的,咱两家就离八里地。 我说:是呀,我出来打工快四年了,头一次遇到一个镇上的老乡。 心里十分高兴,不管咋说,这也是家里人呀。 第95章 提前准备 开业的头一个星期饭店非常忙,生意火爆。 卖的最好的是韩式烤肉,每天都会售空。晚上下班我忙完自己的活之后都会到金姐那里帮忙,帮她切牛肉、切羊肉,收拾鱿鱼、墨斗,有时候还会帮她挑枸宝。 面点王姨那还好一些,不算太忙,有时候帮金姐干完活,会帮王姨包饺子。主食就三个品种,饺子、京东肉饼和手擀面。王姨是个家常面点,做的手擀面非常好吃,有时候给客人上面条她都会擀出来一点留着喊我过去吃。 黄师傅菜做的非常好,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尤其是一些老菜做的非常地道。比如:溜肉段、锅包肉、地三鲜、京酱肉丝等等,做的火候、味道都十分到位,不用吃闻着都香。 客人也普遍反应黄师傅做的菜好吃地道,有的客人吃了一盘还会打包一盘拿回家去。 非常佩服黄师傅的手艺,给他配菜十分仔细认真,恐怕哪里出了差错。黄师傅作为一个老师傅,为人也非常好,每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磨菜刀。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黄师傅,我自己磨就行。 黄师傅说:没事,你干你的,我磨,你磨的刀不快,师傅给你磨。 黄师傅在一旁磨刀,我在一旁干活,他每次磨完刀都会把刀刃竖起来,用眼睛看一眼,看过之后说:磨刀不用看,全凭一身汗。磨刀也是体力活,你得磨的全身出汗这刀才叫磨好了。 然后把磨好的刀给我,说:试试,快不快。 黄师傅磨的刀非常好,能用一天。等我磨的刀也就用一个饭口,到下个饭口的时候还得磨。看黄师傅给我磨刀,给关师傅配菜的砧板就说:黄师傅,也帮我磨磨刀呗。 黄师傅说:找你关师傅去,叫我老人家磨刀,你也说的出口。 没事的时候黄师傅就给我讲菜,他讲的菜不是单一的某一个菜,而是从原料到调料,从菜品的初熟加工到出盘造型,全部讲的细细致致,讲的同时还配上自己的肢体语言,非常生动,等他把一道菜讲完了,你都有马上想吃的。听黄师傅讲完一道菜,自己会通过这道菜联想到另外的菜,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理通、百理融”吧。 他给我讲什么是猪肉。 黄师傅说:猪肉性味甘咸平,富含蛋白质和脂肪,以及碳水化合物,还有钙、铁等营养成分。 当时听了这些,有点懵,就问:黄师傅,咱们厨师做菜还要知道这些吗? 黄师傅说:倒不用全知道,但是知道一些还是有好处的,知道世界厨师大赛为什么没有我们中国厨师得第一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黄师傅说:就是咱们厨师不知道原材料的成分,不懂得营养搭配,做出来的菜是好吃,但是也把许多营养流失掉了。咱们厨师不管做啥菜,首先要知道菜是给人吃的,不是给人看的,菜做的再好看,吃着不好吃也是白费。另外,光好吃还不行,还得有营养。本来给你一块肉,肉里面有许多营养,让你一做,把营养全都整没了,那不是废了。知道吗,厨师做到最后就是营养师,做菜的时候不但要懂得荤素搭配,还要懂得不要把营养成分整没了,这才是做菜。 黄师傅给我讲了猪肉的分割,分割下来的每个部分都是由什么组成的,做什么菜用什么部位最好,怎么用。比如猪外脊,纤维细嫩,肉质嫩,做肉片比较好,用外脊做的菜“滑溜肉片”就比较有名,老少皆宜。把外脊肉切成五厘米长的柳叶片,放进冰柜保鲜排酸两个个小时,然后拿出来加入底口,用蛋清液轻轻上浆,在四成热的油锅里轻轻推送滑熟,切记千万不要滑老了,在肉片成熟的情况下保证肉片嫩度,滑好的肉片应该是白白嫩嫩,颤巍巍的。 然后起锅落油,下入葱花、姜末炝锅,炝出香味,下入辅料:笋片、香菇片,四五片青红椒件,加入半手勺老汤,把滑好的肉片轻轻推入锅中,加入盐、鸡精,小火微烧,待肉片入味,开始中火收汁,淋偷芡,芡汁收到滑爽,淋少许香油,少许三合油,起锅装盘。这时候滑溜肉片就完成了,肉片白嫩,香菇微香,加上几片青红椒件调色,看着就喜欢,有食欲,夹一片肉片,颤巍巍的,入口滑嫩爽口,有肉的香味,还非常的软嫩,还有营养,这才是“滑溜肉片”。 当黄师傅把滑溜肉片讲完的时候,我就想马上做一盘尝尝。 黄师傅说:这是一道功夫菜,现在很多年轻的厨师都做不好,等有时间我给你做一份,你尝尝就知道了。 我说:到时候我一定尝尝。 听黄师傅讲菜,把我带入到厨师的另一个层次,对厨师的理解又多了许多,原来厨师要做好一道菜还有这些讲究。 于是就更加认真的学习起来。 开业一周之后饭店渐渐地稳定下来,开始了平稳状态,每天客人除了爆满之外,在周六和周日的时候会出现等位现象。 所有员工对自己岗位的本职工作也都熟悉了,不像开业时候那么忙乱,都开始变得有条不紊,有规有矩起来。 每天除了干自己的活之外,就是过去帮着金姐切肉,帮着王姨包饺子,有时候看下来的餐具多,还会帮着洗碗大姐洗碗。 洗碗大姐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姓张,家就在省城周边,因为感情不和离了婚,自己净身出户,娘家还有一个没说媳妇的弟弟和一个老爹。离婚后在外面打工养活自己,到过年的时候回家看看。她有两个儿子,都归男方,大的上初中,小的上小学。有时候大姐想孩子,就坐在那一个人掉眼泪,看着挺可怜的。大姐一天也闲不着,啥活都干,哪块忙就帮哪,干不了别的,帮着拿点东西,有时候也帮着传传菜。前面后面的员工都挺喜欢大姐,愿意和她在一起。 关师傅是前面陈经理找来的,和陈经理关系好一些,有些时候菜品有什么问题,陈经理就直接找关师傅解决,关师傅能直接解决的就直接解决了,不能直接解决的再找黄师傅解决。菜品有问题都得找厨师长黄师傅解决,可是陈经理不找黄师傅,直接找关师傅解决,黄师傅也不生气,该干啥干啥,用他的话说就是年轻,不懂事,早晚得吃亏。 前台我几乎很少过去,开业十来天了,连前面有几个服务员都不知道,熟悉的就是我的那个老乡,迎宾员李艳。李艳长得个高,有一米七二,身材好,长得还还漂亮,穿上一身红色的旗袍往门口一站,确实吸引人。和她一起迎宾的还有一个,个头也在一米七,但长得一般,说话有点奶声奶气的。 李艳的对象也是一个厨师,在别的饭店炒菜,问她怎么不在她对象饭店干,她说她对象的饭店小,当服务员工资低,没有在这当迎宾挣得多,想多挣点钱好留着结婚。我心想,还是老家的姑娘会过日子,谁娶了算是烧高香了。 每天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厨房。从厨房出来来到前台,如果服务员下班晚会送服务员回寝室,每次送服务员的时候都会看到养海鲜高哥送吧台回家,这时的吧台不是以前的张姐,是个新来的。高哥说吧台是他家亲戚。 一天黄萍跟我说:谭子,你看你高哥,这才几天时间就和吧台处上对象了,前面那么多服务员,你连一个也没处上,你可真完蛋。 我问:那吧台不是高哥家亲戚吗? 黄萍说:啥亲戚,啥都不是,他说啥你信啥,你可够实惠的。不是亲戚,是来这他俩认识的,天天送人家回家,送出感情来了,就处上对象了。我看你也送人家服务员回家,咋没送出感情来。 我就笑笑:二嫂,我不行,我没我高哥那两下子。 黄萍说:你呀,你就知道干活,再干活就干傻了,我在前面看看,看哪个合适给你说说。 我忙说:可别,哪有老板娘给保媒的,我还是自己慢慢处吧。 黄萍看看我,说:你自己得处到八百年去。 说完就笑了。 我说:我就成天的在后厨忙着,也不接触服务员,哪有时间处对象。 黄萍说:还说呢,你高哥和你二哥说好几回了,说他起不来,不想买菜了,要让你买,都让你二哥怼回去了,你二哥说他要是不买菜就把吧台给辞了。 我就笑,说:我现在还真没时间买菜,厨房的事就够我忙活得了。 黄萍说:是,不让你买菜,先你高哥买着,过两天就习惯了。对了谭子,你在厨房看着点,昨天你二哥和陈经理发生点矛盾,陈经理可能和关师傅要走,到时候别一起撤了,咱们该没厨师了。 黄萍说的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如果真和她说的那样就有点麻烦了。关师傅是陈经理找来的,如果陈经理走,那么关师傅也会走,关师傅带来的凉菜师傅和砧板也会走,厨房一下子少了半拉扇儿,保证会影响正常营业,所以还是早做打算。 那个时候就是那样,如果是谁找来的人,找人的人走了,不在这个饭店干了,那么他找来的人也会跟着不干,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现在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很少了。 我给陈师傅打了电话,和他说了这里的情况,陈师傅说没事,正好他有个师兄弟下来了,到时候他师兄弟到他的饭店炒菜,他过来帮忙。 又给老四打了电话,老四说正好有个砧板找活干,就把那个砧板介绍过来。砧板姓展,叫展泽,小伙挺好,干活也很利索,很快就熟悉了厨房菜品的配制。 也就是黄萍和我说完的一个星期,那个月的十五号,开工资的日子,开完工资之后陈经理和关师傅,还有关师傅带来的砧板与凉菜,当天晚上就不干了。我联系了陈师傅,陈师傅说第二天他带着凉菜过来帮忙。 第二天,陈师傅带着凉菜师傅过来帮忙,饭店继续照常营业。 第96章 都过去了 黄师傅和陈师傅两个人配合得很好,黄师傅是老师傅,为人没架子,陈师傅年轻,人品没的说,对黄师傅非常尊敬,有什么活都抢着干,菜多的时候俩人一起炒,菜少的时候陈师傅就叫黄师傅歇着他自己炒。黄师傅对陈师傅也很喜欢,通过俩人聊天我才知道黄师傅在厨师界辈分挺高,就连陈师傅的师父都得管黄师傅叫师叔。 黄师傅对自己以前的事很少提,有时候问他他也是简单的说两句,不怎么多说。说的最多的就是菜品,再不就是他钓鱼的事。黄师傅喜欢钓鱼,家里钓鱼的工具齐全,什么手竿、海竿、帐篷、各种鱼食都有,他一旦讲钓鱼的事就开始眉飞色舞,比他讲炒菜都精彩。 有一天我问黄师傅以前在哪干了,黄师傅说:你看着对面的凤凰饭店了吗? 我说:看到了,那可是高级宾馆。 黄师傅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是筹建凤凰饭店,建完了我是那里的厨师长。 我惊讶的看着黄师傅,问:那你应该是高级厨师了? 黄师傅笑笑,说:高级厨师那就是个名,没啥用,我的级别比那还高,有用吗?也就是掐着大勺把炒个菜,记住了谭子,咱们干厨师的千万别离开这三尺灶台,离开了啥也不是。 后来慢慢知道黄师傅很有名气和背景。他是祖传的手艺,他父亲是省城解放后第一任饭店协会主任,一直干到退休。他家老爷子和当时的三位省城名厨并称为省城四大掌柜的,给少帅做过菜,手艺自然是顶级的。老爷子一辈子兢兢业业的做厨师工作,名望极高,所以黄师傅的辈分也是很高。黄师傅年轻参加工作的时不愿意干厨师这一行,先去做了警察,后来他家老爷子觉得做警察危险,就把他安排进了饭店工作。 黄师傅在年轻的时候同辈厨师里炒菜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海参,他做的最拿手,省政府有什么特殊招待,都会把他调到国宾馆去主理海参。后来黄师傅在各大顶级的宾馆酒店工作,菜品好,管理也到位,很多老板都希望他到自己的酒楼去炒菜,给的价钱非常高。 黄师傅一直做到女儿结婚,儿子大学毕业就不再做了,开始在家休息,打打麻将钓钓鱼,和老伴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老伴儿是个闲不住的人,也是做了一辈子饭店,是省级高级面点师。单位买断之后就到泰山宾馆做面点师傅,同时还是另外一家海鲜酒楼的面点顾问。老伴儿天天上班,黄师傅自己在家也不能总钓鱼,呆着也没啥意思,正好泰山宾馆厨师长知道他没上班,就和邹老板到他家把他请来给饭店开业。 黄师傅一辈子就收过三个徒弟,第一个徒弟是他老战友的儿子,当时在一家粤菜酒楼主理粤菜。第二个徒弟是他家的邻居,他本不打算收,是他家老爷子要他收的,当时在林业局下属的爱林酒店做厨师长,第三个是黄师傅在烹饪学校讲课的时候,一个学生要拜他为师,他没收,后来找到了黄师傅的师兄,也就是烹饪学校的校长,校长当介绍人从中间说和才收的。 黄师傅的第三个徒弟说起来还是我老乡,也是北票的。 当时我问:黄师傅还收徒弟不? 黄师傅说:还收啥徒弟,都多大岁数了,自己都不干了收徒弟咋带人家,收了人家又带不了,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其实当时想拜黄师傅为师,看黄师傅说不收徒弟了也就没再往下说,不当徒弟也行,那就好好的跟着学手艺,能学多少是多少,学到手都是自己的。 好不容易碰到一位好师傅,千万不能错过了。 黄师傅对菜品认真严谨的态度是我所见过的厨师里面最厉害的,有时候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同时对待工作也十分认真。他家离饭店近,邹老板说黄师傅可以不用按时按点上下班,只要饭口的时间在就行,可是黄师傅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有时候早上我七点多来了,他也来了,和我一起做准备工作。其实他完全可以十点到饭店的。 在炒菜的时候黄师傅非常仔细,别看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炒起菜来一点不比年轻的厨师慢,出菜速度非常快,并且每道菜都能保质保量,不会有任何差错。 这就是老师傅的厉害之处,丰富的灶台经验和对菜品的熟悉程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炼成的。 前面陈经理走后又来了一个姓刘的经理,走了两个服务员又重新找了两个。 这回新来的服务员中有一个我比较注意,她长得像雅茹。个头、身高、体型、都像,就是头发有点不像,雅茹的头发有点自来卷,她的头发正常,不起卷。 我问洗碗张姐:新来的那个服务员叫什们? 张姐说:新来的两个服务员呢,你说的是哪个? 我说:就是梳个马尾头的那个。 张姐说:叫林燕,咋的,你看上了? 我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像个人。 张姐说:看上就看上了,还说像个人。问我:像谁呀? 我说:像以前的一个服务员。 张姐说:是吗?那个林燕不在寝室住,听说是和同学在一起租房子住。 我问:她还是学生? 张姐说:毕业了,现在找工作呢,没找着合适的工作,先干服务员。人家是中专生。 我说:那挺好的,有学问。 那天正好林燕值班,下班的时候她换好衣服,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上身是一件黄色小衫,肩上背着一个小双肩包,脚上穿着一双凉鞋,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很健康。别的服务员上班都化妆,她没又,一脸素颜。 出了饭店她开始往北陵公园的方向走,我问她:你不住寝室呀? 她回头看我,说:我不住呀,我和我同学租房子住。 我问:离这远吗?这么晚你一个人走不害怕吗? 她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说:没事,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说完转身往前走,脑后的马尾巴一甩一甩的。 看着她走远,心想,还真的像雅茹。 雅茹已经订婚了。 每次想到雅茹心都会很疼。 赵姐和李娜来了。 两个人来的时候中午快下班了,当时我正在厨房收拾卫生,刘经理过来喊我,说有两个大美女过来找我,我一想就是赵姐和李娜,除了她俩我也不认识别的女的,总之不会是雅茹和她嫂子。 来到包间,赵姐和李娜正坐在那等我。 赵姐说:你们家装修完生意挺好呀。 我说:还行吧,今天你们俩咋这么有时间,不忙了? 李娜说:还天天忙?不忙了。然后看了赵姐一眼接着说:你赵姐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我坐下来,看桌子上摆着一瓶白酒,说:李姐,你是英雄不减当年呀。 李娜笑,说:咋的,怕了? 我说:怕到是不怕,就是挺佩服你的。 赵姐说:也不知道那白酒有啥好喝的,大夏天的你俩也喝。 李娜说:你是没喝过不知道,要不你也来点尝尝。 赵姐摆手。 还是老样子,我和李娜喝白酒,赵姐喝啤酒。 赵姐说:弟,我看你们饭店一装修档次上来了。 我说:还行吧,就是一中档饭店,和人家大饭店没法比。 赵姐说:人也比以前多了,前面的服务员都是新的,没看到你说的哪个服务员呀。 我知道赵姐说的是雅茹,就说:她早就不在这干了,回家订婚了。 赵姐说:啥?回家订婚了? 我说:是,订婚了,上回我回家去了她家一趟,她在家订婚了。 赵姐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喝了一口酒。 李娜说:订婚就订婚,还一棵树上吊死人呀,再找呗,我看前面服务员那么多,不能都订婚吧。 我笑了笑,说:现在不考虑对象的事,我一天天的在厨房忙活也挺有意思的。我对赵姐说:姐,我们这来了一位老师傅,炒菜非常好,我现在就给他配菜,趁这个机会我得好好跟他学学。 赵姐说:要是老师傅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学学,老师傅手艺都好,经验多,人家随便教教你都够你学的。 我说:是,这个师傅不但炒菜好,人还挺好,就是不收徒弟了,要是收徒弟我就拜他为师。 赵姐问:咋还不收徒弟了呢? 我说:他说他退休了,不准备再干了,上我们家来炒菜是我们老板上人家家里请的,要不然不来,来了也就是给开个业,开完业人家就邹。 赵姐说:那也不耽误收徒弟呀,告诉你,弟,你就黏上他,看他到底收不收徒弟。 我说:够呛,人家是真不想收徒弟了。 李娜说:我听说你们厨师拜师得花不少钱呢,是吧? 我说:是吧,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李娜说:得花钱呢,我一个叔家孩子念完书没考上大学,去烹饪学校学习,听说在那拜了个师傅,花了不少钱,好像是五千吧。 我有点吃惊的问:那么多?要是那么多的话我拜不起,我没钱,现在一个月挣不到一千,哪来的五千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学手艺,不想那么多了。 赵姐说:要真是手艺好的师傅拜一个五千块钱也值,至少能学到真手艺,也是一辈子的事。弟,你要是真想拜师,没钱姐先给你拿,等你挣钱了再还我。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 李娜说:哎呀,我没听错吧,连根雪糕都舍不得买的人今天咋的啦,这么大方。接着调侃道:我都有点怀疑这是弟弟呢,还是弟弟呢,还真是弟弟呢 赵姐说:你说啥呢,我这是借给他,又不是不要了。 李娜说:就算是借那也太大方了,我看呀,华,你这是居心叵测。 赵姐说:去你的,一边呆着去。然后对我说:别听她的,她这是离婚后遗症。 我问李娜:李姐,真离了? 李娜说:离了,离婚还有真假,真离了。 我问:那孩子呢? 李娜说:归我,孩子是说啥也不给他,我生的我养。 我说:那你现在也挺累的。 李娜说:累啥?不累,我倒是觉得比以前轻松多了,自己一个人多好,想干啥干啥,谁也管不着,现在离婚也不是啥磕碜人的事,过不到一起就离,谁也不耽误谁。 我说:李姐你真是厉害,佩服,女中豪杰!来,弟弟敬你一杯。 和李娜喝了一口。 李娜放下酒杯,说:孩子我妈帮我带着,老太太在家也没啥事,正好带带孩子,也解解闷,我家孩子还愿意跟她姥姥。我现在和你赵姐一样,都是离异的单身女人。说完冲赵姐一笑:也不一样,你赵姐还有你这个弟弟呢,我没有。 赵姐说:你是不是又开始说酒话了。 李娜说:呵呵,开个玩笑都不行,别说,你这个弟弟还真挺好的,你要是不要我可要了。 说完就笑起来。 赵姐跟我说:弟,你也得处个对象了,总不能光学手艺不处对象吧。 我说:再说吧。 李娜说:也别怪你赵姐说你,看你吧说话办事都行,就是处对象不行。我告诉你,跟小姑娘处对象你得大方点,不能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似的那就完了,知道不。 我就笑。 李娜接着说:你要是觉得对方行,就上去大大方方的跟人说,我看你挺好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咱俩先处处。就跟人家这么说,没啥,一般小姑娘也都没处过对象,就等着你主动说呢,你跟人家说了大多数情况对方都不会拒绝,就算是不喜欢你也不会直接说的。没啥好怕的,先交交朋友,请人家吃个饭,看个电影,逛逛公园,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俗话说,日久生情,慢慢的不就成对象了。 看我不说话,她接着说:你说你可咋整,这个也得用人教。然后对赵姐说:小华,你咋找了个傻弟弟。 赵姐就笑,说:他可不傻,聪明着呢。然后对我说:弟呀,你还真得学着点,我看你就是不够胆大,胆大点,直接说,行就行不行拉到,不行咱再找别的,实在不行不是还赵姐停了一下,李娜就笑,说: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你姐嘛。 赵姐脸有点红,说:李娜,我看你真是酒喝多了,啥话都说。 李娜说:嗨,就是玩笑,我要是有个小弟。她看看我,说:我就是有个孩子,要是没孩子我就和你处,有孩子不行,你还是小伙,得找个头婚的,给你生个孩子好传宗接代,要是咱俩在一起,你把我领家去,我再带个孩子,估计你妈能把我赶出来,哈哈。 我赶紧说:李姐,我是服你了,来,喝酒吧。 快四点的时候,赵姐和李娜就走了,走的时候赵姐给我留下一条烟,看着赵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姐看着我,笑着说:弟,要是心情不好就给姐打电话,姐下了行过来陪你喝酒。 我说:没事了,都过去了,我现在都不想了。 第97章 走到一起 饭店开始进入平稳期。客人已经稳定,前面和后厨的员工也基本上稳定下来。所谓的稳定是相对的,饭店就这样,员工的流动性非常大,今天你来了明天他走的,一直都是这样。 饭店员工流动性大流失率高是一直存在的问题,尤其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上饭店干活,嫌乎饭店工作又脏又累,时间还长,很多饭店都找不到人。就拿服务员来说,以前饭店前台服务的都是年轻小姑娘,叫服务员,现在得叫服务大姐了年轻的小姑娘很少干服务员了。 这天中午饭口,前面的服务员林燕端着一盘松仁玉米到厨房说客人嫌乎量少,要求再给加点。 我说:“这道菜一直都是两罐玉米粒,不能再加了。” 林燕说:“客人嫌乎少,你就再给加点呗。” 看了看她,问:“你有对象吗?” 她看了我一眼,问我:“这跟加不加量有关系吗?” 我说:“没关系,就是问问。你先回去吧,加完了叫传菜员喊你。” 说实话,第一次那么大胆的问一个女的你有对象吗,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嘴的,反正是说出去了,挺尴尬的。 她回去了。 给那盘松仁玉米又加了一罐玉米粒,重新炒好上去。 中午下班的时候刚出饭店,看到林燕和一个女的在外面聊天,走到她俩身边问林燕:“你同学呀?” 林燕说:“我同学,过来看看我。” 我说:“你不天天回去住吗,你俩不见面呀。” 她说:“我同学没到咱家饭店来过,过来看看我干活的地方啥样。” 我看了看她同学,说:“你们聊,我回去了。” 说完往寝室走,听到背后林燕同学小声问:“谁呀?” 林燕说:“我们厨房的。” 晚上客人走的很晚,正好林燕值班,我看都快十二点了,问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敢回去吗?” 她说:“敢,没事,我胆大。” 我说:“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吧。” 她看看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我送她回去,在路上我问她:“你家哪的?” 她说:“我家抚中的。” 我说:“离省城挺近呀,也就八十公里。” 她说:“是,不到八十。” 我问:“你在省城念的是什么学校?” 她说:“计算机专业学院,中专。” 我说:“那挺好的,毕业了?” 她说:“毕业了,但不好找工作,先当服务员然后再找合适的。” 我问:“那你的那些同学呢?” 她说:“也都没找到好工作,干啥的都有。” 我问:“那你学的什么专业?” 她说:“计算机,出来也就能当个打字员,都白学了。” 我说:“也没白学,适合的工作不好找,慢慢找。” 她说:“不行我就上广州,我有同学上广州了,说那里挺好。” 我问:“你同学在广州做什么?做自己的专业吗?” 她说:“也不是,干别的。” 我说:“那你还不如就在省城呢,万一找到适合自己的不比上广州强。” 她说:“看吧,我妈供我念书花了不少钱,我得先挣点钱。” 我问:“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呀?” 她说:“我家三个孩子,我是老大,我还有俩弟弟。” 我问:“你弟弟都干什么呢?” 她说:“我大弟在家待着呢,也准备打工,我小弟上学呢,初一。” 我说:“你是你家老大。” 她说:“是,我老大。” 我问:“那你父亲呢?” 她说:“我没父亲。”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快到她住的地方她说:“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问:“到了吗?你住哪个楼?” 她说:“到了,你回去吧,我不想让我同学看到。” 我笑了笑,说:“那我回去了。” 第二天干活的时候,洗碗张姐问我:“谭子,你是不是昨晚儿送林燕回家了?” 我说:“是呀。” 张姐问:“送人家回家,是不是喜欢人家?” 我说:“送人家回家就喜欢人家呀,那我送不少服务员回寝室呢,都喜欢呀。” 张姐说:“那不一样,你这是送人家回家,和送寝室不一样。” 我说:“咋不一样,不都是送吗。” 张姐说:“我看就不一样,你有点喜欢人家。” 我说:“是,喜欢人家。” 张姐问:“真的?” 我说:“真的。” 张姐说:“那就行,我看林燕挺好的,人家还是中专毕业呢。” 我说:“我也不差啥,就是家穷没念,要不然也是大学生。” 张姐说:“就吹吧你,你要是喜欢人家姐给你说说。” 当时心想林燕也不错,跟张姐说:“行,那你说说吧。” 金姐也听着我和张姐的对话,说:“我看那丫头不错,谭老弟,你要是和人家成了还真不错。” 我说:“借你们吉言,我俩能成。” 面点王姨说:“小谭子也该找对象了,都多大了。” 张姐对王姨说:“姨,你家丫头多大了,我看挺好的。” 王姨说:“多大?都二十五了,也不张罗着结婚。” 张姐问:“那她对象干啥的?” 王姨说:“和小谭子一样,也是干厨师的。” 张姐说:“那不挺好吗,现在年轻人都不想早点结婚,你当老的也不用着急,等他们玩够了就该结婚了。” 王姨说:“还玩啥玩,都二十五了,再玩两年还要孩子吧。” 送林燕回家这事当时并没想太多,觉着天晚了同事之间送送没啥,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想法,那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就和她处处,她有点像雅茹。到底她哪块有点像雅茹说不清楚,长相有点像,说话的时候也有点像,但她和雅茹绝对是两个人,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等我第二次送她的时候她问我:“你是不是想和我处对象?” 我一时愣住了,愣了有两三秒,然后说:“是,想和你处对象。” 她问:“你可考虑好了,我家穷,你不嫌乎?” 我说:“我家也穷。” 她和我说了她家的情况。 她是家里的老大,她妈在生了她和她大弟之后她亲生父亲就因病去世了,那时候她三岁,她大弟一岁。她妈领着她和她大弟就又找了个主,是一个有病的男人,她妈为了有个家,有个地方住,能把她和她大弟养大,和这个有病的男人结了婚,婚后她妈和这个男人又生了一个孩子,就是她现在的小弟,等她十六岁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是她的继父也因病去世了。 他小弟打小的时候体格就不好,刚上初一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没命,现在好了一些。自从她继父去世之后就是她妈拉扯着她们姐三个过,日子过得非常困难,但她妈挺刚强,日子那么困难还是供她念完了中专。她说现在她妈在家种地,还养了几口猪,她大弟不念书了,在她们镇里给一家卖钢材的打工。她小弟上初中,学习挺好的,她现在就是想挣钱,帮着她妈减轻点家里负担, 她说:“我妈太不容易了,太累了,我不想我妈太累。” 听了林燕的诉说,感到她家和我家一样,都是十分穷困。她现在就和我家我大姐一样,处处都得为家里着想,因为她是家里的老大。 我和她说我家也十分穷,把我家的情况和她说了,最后说:“我家现在好了点,就剩下我还没成家,你要是觉得行咱俩就处着,没事,穷不是毛病,我和你一起把日子过好。”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都是家里穷,也许都经历了穷困的日子,两个苦命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你侬我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第98章 我同意就行 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个人和你风雨同行。 也许她没有美丽的容颜,但是却又一颗和你一直走下去的决心。 如果碰到这样的人就和她牵手吧,因为错过了金生可能不会再有。 在我的感觉里,和林燕相处一切都很自然。 她没有要求我什么,我也没有要求她什么,就是一句话咱们处处吧。 我和林燕处对象的事很快饭店的人都知道了,洗碗大姐张姐说:“我看你俩挺好的,她家里挺困难,你家里也困难,你俩在一起好好过,应该错不了。” 我点头说:“嗯,看看吧,现在还不知道啥样,等她和她家里说了再说吧,兴许她妈还不同意呢。” 黄萍跟我说:“谭子,你可想好了,林燕家里困难,等你俩结婚了够你累的。” 我说:“累就累吧,只要她家同意就行。” 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和林燕在一起应该挺好,我俩都是苦孩子,都想好好的在外面打工挣钱,是同路人,应该差不了。 自己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和林燕处对象了,就跟人家好好处,安下心来什么也不想,努力工作,跟着黄师傅多学点手艺,争取早点上灶台炒菜,当厨师多挣点钱。 在厨房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给黄师傅配菜,干的比以前更起劲了。干完自己的活之后还是帮着金姐切肉,帮着王姨包饺子,帮着张姐洗碗。总之是不闲着,之前不闲着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想雅茹,现在不闲着是心有所属干的有奔头。 有一天我正帮着金姐切肉,金姐问:“谭老弟,你真的和林燕处对象了?” 我说:“嗯,是的。” 金姐说:“你可够着急的。” 我说:“咋的,不和她处对象你还给我介绍一个呀?” 金姐说:“那可不咋的。”然后很认真的问我:“想不想找我们朝鲜族女的?” 我问:“你们鲜族女的好呀?” 金姐说:“我们鲜族女的多好呀,长得漂亮还能干,结了婚啥都不让老公干,家里啥活儿都是我们女的的,在家洗衣服做饭,还下地干活,还出来打工挣钱。我们鲜族男的就在家呆着,老享福了。给你找个我们鲜族女的吧。” 我说:“是呀,你们鲜族女的能干,还能歌善舞的。” 金姐说:“那可不,我们鲜族女的都能唱歌,唱歌还都好听。” 我说:“还没听过金姐你唱歌呢,你唱一个呗。” 金姐问:“想听呀?” 我说:“想听。” 金姐清清嗓子,大大方方的唱了一首鲜族歌曲,用鲜族语唱的,虽然听不懂但很好听。 金姐唱的时候张姐和王姨也过来了,前面的传菜员也站到门口来听。等金姐唱完了大伙儿一起鼓掌,说金姐唱得好。 金姐跟我说:“咋样,小谭子,想不想找个鲜族女的。” 我就笑,不说话。 张姐对金姐说:“人家谭子和林燕处对象呢,你还想拆散人家。” 金姐笑着说:“就是逗逗小谭子。” 张姐问:“你是不是想把你妹妹给谭子介绍呀?” 金姐说:“那咋的,就是小谭子有对象了,要不然还真把我妹妹介绍给他,叫他当我妹夫。” 金姐的妹妹我见过,金姐来到饭店一个星期之后,有一天她妹妹过来看她我看了一眼,她妹妹长得挺好的,很漂亮,说是在西塔一家酒店当经理。那时候西塔是小姐最多的地方,对西塔的印象不是太好。 有一天上午大伙在厨房正干活,金姐突然说肚子疼,说着说着疼的就严重了,都直不起腰来。 金姐儿子从前面过来,说她妈有胰腺炎,一疼起来就这样。 我说:“赶紧上医院吧。” 金姐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表情,说:“不用,打瓶吊针消消炎就行了。” 于是我背着金姐去了诊所,跟诊所的大夫说了情况,大夫马上给金姐挂了吊瓶。 看金姐好了一些,叫金姐好好躺着,我回了饭店。 到了饭口时间,烤肉那边没人管,我跟黄师傅说我过去整烤肉,黄师傅说你过去吧。 天天帮着金姐切肉,间接地也知道烤肉是怎么回事,我虽然做的没有金姐好,但也差不到哪去,就是鲜族拌菜拌的不怎么地道,照金姐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吃烤肉的挺多,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手忙脚乱,等过了一会儿顺过架来就不那么乱了,渐渐的开始有模有样了。饭口忙完之后自己总结,很多东西看着容易但自己操作起来并不容易,应了那句老话“看花容易绣花难”。以前看金姐拌菜觉得挺容易,感觉没啥,自己也能拌,这回自己拌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鲜族拌菜跟中餐拌菜完全不一样,是两回事。心说等金姐病好了得跟她好好请教请教。 晚上给煮了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给金姐送去。 金姐已经打完吊瓶在寝室躺着,床边坐着个女的,是她妹妹。说实话金姐妹妹长得真的很漂亮,鲜族女的长得都很漂亮吧。 把面条放下,问金姐:“金姐,好点了吗?” 金姐坐起来,笑着说:“好多了,老病了,总犯,现在没事了。” 我说:“没事就好,给你煮了碗面条,趁热吃吧,还热乎呢。” 金姐有点感动,对我说:“太谢谢你了谭老弟,还想着给我煮碗面条,在别的饭店根本没这待遇。” 我说:“你不是我金姐嘛。” 金姐说:“赶紧坐下待一会儿,今天我没去谁整的烤肉?” 我说:“不是还有我吗,就是整得没你好,但还行,客人也没说啥,你不用惦记,好好养病就行。” 金姐说:“那真谢谢你了,我没事了,明天就能上班。” 我说:“也不忙,你再打两天吊瓶,等彻底好了再上班,别一上班再犯了,还得打。” 金姐说:“没事了,我这就是急性的,过了那个劲儿就好了,也不疼了,吃点药就行。” 我说:“那也不能大意。”然后站起来说:“好了,你吃面条吧,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该砣了,你吃吧金姐,我回饭店,你那些活不用惦记,我都整完了。” 回到饭店把申购单开完交给高哥,然后开始收拾卫生,收拾完自己的又过去把金姐那块卫生收拾了,把该切的肉切了,腌上。看看没啥活了,就到前厅看看。 前厅已经没有客人了,服务员正在收拾卫生,林燕不在,估计是下班了。 走出饭店,看到林燕和洗碗的张姐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坐着聊天呢。 看我出来,张姐问:“小金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说:“好多了,看着没啥事了。” 张姐说:“胰腺炎好治,到医院做个手术把胰腺切下去就好了,一辈子都不犯。” 我说:“能不切还是不切好呗,谁没事愿意挨一刀,那可是伤元气。” 张姐说:“那也比动不动就疼好。” 林燕问我:“你去给金姐送面条她吃了吗?” 我说:“去的时候她妹妹在,我和金姐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出来了,面条放那了,应该吃了吧。” 林燕说:“她妹妹来了呀,金姐还有妹妹呢?” 张姐说:“有,还挺漂亮呢。” 林燕说:“明天我得逗逗小金子金姐儿子,问问他小姨漂不漂亮,这小子,从来没说过他还有个小姨。” 张姐说:“可别瞎逗,你这是速度快下手早,要是速度慢点谭子就不是你的了,你金姐想把她妹妹给谭子介绍,看谭子和你处上了才没介绍,你可把谭子看好了。” 林燕用警惕加审视的眼神看着我说:“行呀,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魅力呢。” 我在一旁尴尬的笑,心想这个大姐,啥都说。 送林燕回去的路上她说今天和刘经理吵了一架,不打算干了。 我问:“因为啥吵起来的?” 她气呼呼的说:“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事。” 我笑,问:“怎么故意找事了?” 她说:“客人要喝水,我屋里暖瓶没水了,就拿着暖瓶去打水,她看着了就说我之前干啥了,咋不把水准备好,客人来了才去打水。我说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客人喝没了。然后她就说我根本没准备,我俩就吵吵起来了。” 我说:“就这么点事还至于不干呀,说说就过去了。” 她说:“哪是就这么点事,她这几天就是看我不顺眼,只要我一去后厨她就说我脱岗,说我去看你了,我都和她吵好几回了。” 我有点生气,说:“是吗?我明天和她说说,太有点不给面子了。” 林燕说:“你不用和她说,反正我也不想在这干了,咱俩处对象在一个地方干活不好。” 我说:“咋还不好呢,至少能天天在一起,能见面,还能送你回家。” 她说:“我说不好就不好,我在前面和谁生气吵起来了,你知道了保证生气;你在后面要是和谁生气干架,我知道保证也生气,整不好还得跟人家干起来。要是这样还不如不在一起呢,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也能天天见面,还不耽误工作,我要是下班晚了就来找你,你送我回家不一样吗。” 我说:“你说的也对,就听你的。” 她看着我说:“咱俩的事我还没和我妈说呢,不知道我妈同不同意,我妈要是不同意我也不能和你处,我得听我妈的。” 我一听心里就有点发凉,雅茹就是因为家里不同意才回家订婚的,这回林燕她妈别再也不同意,要是那样的话这对象又白处了。 我说:“那你和你妈说说,看看她啥意见?” 林燕说:“这回我不干了先回家看看,我也想我妈了,回家和我妈把咱俩的事说一下,看看我妈同意不,我妈要是不同意咱俩就不处了,咱们当朋友。”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妈能同意的。” 她说:“不一定,我刚毕业就处对象,我妈还想让我在家多呆两年呢,我也想多帮我妈两年。” 我说:“咱俩就是先处对象,又不是马上结婚,你想在家待几年就待几年,我不着急。” 她说:“你不着急你妈不着急呀,你家老太太是不是早就想你结婚了。” 我说:“那倒是,我妈挺着急的。” 她说:“反正我是不想真么早结婚,咋说也得挣两年钱帮帮我妈,得给我大弟结婚,还得供我小弟考上大学。” 我说:“那没事,咱俩一起来,多攒点钱供他们。” 她看看我,说:“我先回家和我妈说说,看看啥样吧。” 我有点担心的问:“那你妈要是不同意呢?” 她说:“不同意再说呗,我同意不就行了吗。” 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第99章 林燕回家 陈师傅毕竟是我找过来帮忙的,不能总帮忙,人家那边也是有厨房的。 老四给介绍了一位厨师,姓王,叫王晓东,通过试菜菜品做的挺好,就留下了。 陈师傅走的那天和陈师傅喝了顿酒,挺感谢陈师傅的,在饭店没厨师的情况下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够意思。黄萍给陈师傅拿了两千块钱,陈师傅没要,最后好说歹说陈师傅收下一千块钱,黄萍觉得不好意思,又给陈师傅买了两条烟。 和陈师傅出去喝酒的时候叫黄师傅一起喝点,黄师傅说你们喝吧,自己岁数大了,不喝酒,早点回家休息。 黄师傅没去,我和陈师傅在一起喝点。 陈师傅说:“谭子,黄师傅炒菜好,你多跟他学点,他可是有名的老师傅。” 我说:“是,我得和他多学点。” 陈师傅说:“黄师傅人挺好的,不像那些有名的师傅,有点名就使劲收徒弟,靠收徒弟赚钱。人家黄师傅这么有名也不收徒弟,还照样拿着大勺炒菜,这样的师傅少了。” 我想到要拜师的事,问:“陈哥,现在拜个师父得多少钱?” 陈师傅说:“多少钱?那钱可多了,比如现在挺有名的那个,是谁我就不说了,还没黄师傅辈分高,现在差不多收六十多个徒弟了,一个徒弟八千块钱,你算算,得多少钱?比咱们炒菜挣得都多。” 我对此不置可否,也听说过这事,要是这样的师傅我也不会拜。 陈师傅继续说:“他那些个徒弟拜他也就是为了个名,拜完了咋的了,不还是该干啥干啥,要是想让他给找个厨房还得花钱,就算不花钱每个月也是从厨房工资里头抽成,比自己上班都挣钱。” 我一听,没成想拜个师傅得那么多钱,并且还有那么多讲究,心想还是算了吧,现在我是连拜师都拜不起,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现在是没钱拜师。 陈师傅问:“谭子,你是不是想拜黄师傅为师?” 我说:“有这个想法,但是他说他不收徒弟了,另外听你这么一说这师也拜不起,我哪有那么多钱拜师。” 陈师傅说:“谭子,当厨师不一定非得要拜师,你没拜师现在也差不多,再练两年也可以出去炒菜了。到时候你要是觉得自己差不多了想出去炒菜告诉我一声,我给你联系活。” 我说:“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 干上厨师这一行,陈师傅对我的帮助很大,可以说是我生命里的贵人。在盛美的时候要是没有陈师傅我不可能这么快走上厨师这条路,他是第一个把我领进厨师行业大门的人,我非常感激他。其实要是说师傅,他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师傅。 陈师傅走后,王师傅王晓东接替了陈师傅的位置,老四介绍来的砧板展泽给他配菜,我还是给黄师傅配菜。凉菜那边陈师傅带来的凉菜师傅没走,继续干着。 厨房几乎是稳定的,不稳定的就是黄师傅,不知道啥时候走,我问过黄师傅,他说等王师傅稳定了之后,再找一个厨师过来他就不干了,回家钓鱼去。 前台自从刘经理来了之后,管理上比陈经理好上一些,主要是刘经理敢管,有点男人性格。刘经理三十来岁,长相还好,身高在一米六二左右,敢说敢做,在前台管理上有一套。我曾经和刘经理在一起聊过天,通过聊天知道她是科班出身,毕业之后一直做酒店管理,交过一个男朋友,是她的同学,男朋友和她在一起两年,两年之后去了广州,再之后就是她收到男朋友和她分手的电话。她一气之下直接去了广州找到她的男朋友,给了男朋友一个耳光之后回来了。 当时我说:“你这个耳光成本可是挺大。” 她说:“是,来回路费七百多,还不算吃饭钱,有点亏了。” 前面的迎宾剩下一个,就是我的那个老乡李艳。 李艳在前面很受刘经理器重,主要是李艳不但迎宾领位做的好,还能给客人点菜,推销菜品也挺厉害,加上我们北票人都能干,能吃苦,所以刘经理器重他。 吧台是高哥的对象。高哥自从处了对象之后,干活也来劲儿,不再提早上买菜的事了。 服务员有六个,除了林燕之外,我能认识的就是金姐的儿子小金子。还有两个传菜员,是两个小男孩。 厨房是我负责和前台进行沟通,用黄师傅的话说年轻人得锻炼锻炼,现在不锻炼等以后怎么当厨师长。 林燕还是和刘经理再次发生矛盾,发生矛盾之后她就离职不做了。 她准备回家。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回家多呆两天,帮我妈干点地里的活,然后再联系一下我那个广州的同学,看看怎么样,要是好我就去广州。” 我说:“我不希望你去广州,到时候我怎么找你。” 她说:“你找不到我,我可以找你呀,再说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我说:“最好别去。” 她说:“舍不得我呀。” 我说:“是,舍不得。” 她说:“我先回家,在家忙完了回来重新找工作。”然后看看我:“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说:“你回家把咱俩的事和你妈说一下,看看你妈什么意见。” 她说:“嗯,我回家和我妈说一下,要是我妈不同意咱俩就当朋友吧。” 我有点失落的说:“行,听你的。” 林燕回家了,到家之后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她从家回来告诉我结果。有了雅茹的事之后似乎对处对象这事看得淡了,不那么纠结了。只觉得处对象得讲缘分,处不成那是缘分没到,要是缘分到了百分百能成。 林燕走了之后我还是老样子,该干啥干啥,就是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惦记,希望她回家和她妈把我俩的事说了,她妈同意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把自己的活忙完过去帮金姐切肉,金姐说:“林燕不干回家了,你想不想?” 我说:“想。” 金姐问:“真想假想?” 我说:“真想,这还有假想的。” 金姐笑了,说:“真想呀,我还以为你不想呢,准备给你介绍一个我们鲜族姑娘呢。” 我说:“不了,有这一个就够,多了犯法。” 金姐笑。 张姐说:“金子,你又要给谭子介绍你妹妹呀。” 金姐说:“人家谭老弟不干,就等林燕。” 张姐说:“这还行,谭子你要是答应金子张姐可瞧不起你。” 我笑笑,接着切肉,不说话。 我切肉的时候王姨在和饺子馅,等我切完肉问王姨:“姨,包饺子吧?昨天饺子卖的挺多的,今天得多包点。” 王姨说:“嗯,今天多包点,不用你,我自己包就行。” 我说:“嗨,您老还和我客气,我那边早就准备完了,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帮你包点饺子。” 黄师傅也进了面点间,跟王姨说:“咋的?老王太太,我们家人过来帮忙你还不乐意用呀。” 王姨就说:“谁说不愿意用了,不是怕小谭子累吗。” 黄师傅说:“还怕小谭子累着,他少帮你包饺子了,你要是心疼他早干啥了。” 王姨说:“就你个黄老邪不讲理,小谭子,以后不给他配菜,叫他自己配。” 黄师傅笑,说:“呵呵,老王太太,这你就说的不算了,小谭子和我可比你好,他得听我的。” 王姨说:“你叫他听你的,那你给他说个媳妇吧。” 黄师傅说:“人家小谭子媳妇不用我说,自己早就找着了,不用我这到岁数的操心,我看倒是你该找个老伴了。” 王姨拿起擀面杖冲黄师傅说:“黄老邪,我一擀面杖削你。” 黄师傅就笑,转身走了。 我帮王姨包饺子,金姐收拾鱿鱼,张姐在那帮金姐用竹签子挑枸宝,这时候王姨的女儿来了。王姨女儿在斜对面的乐山饭店当经理,过来是借圆桌面的。 跟我说:“谭哥,我家今天有包席,圆桌面不够用了,在你家接借两个行不?” 我说:“行,那咋不行,你自己来的?” 她说:“我带两个传菜员来的。” 我说:“那你喊他们跟我来拿吧,在库房里呢。” 她过去喊那两个传菜员过来,我领着到库房取了两个圆桌面给他们。 王姨女儿走了之后,王姨说:“谭子,不用和刘经理说一声,别到时候她来气。” 我说:“不用,这点主我还能做了。” 话刚落,刘经理就来到厨房,大声问:“谁把咱家桌面借走的,我同意了吗?” 我说:“我借走的。” 刘经理看了看我,冲我笑了,我还有点纳闷,她说:“哦,谭子呀,我还以为是别人呢,没事,想着还回来就行。” 说完就走了。 整的我有点懵,王姨说:“谭子你不知道,她以前就在乐山干了,我家丫头去把她顶下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刘经理过来,看那架势要和我干一架呢。 王姨的女儿也是科班出身,在酒店管理上也挺厉害。我曾经把王姨女儿和刘经理做过比较,综合评定之后还是王姨女儿略胜一筹。 第100章 打架 金姐再次肚子疼,还是和上回一样,疼的非常厉害,又把她背到诊所,诊所大夫给打上吊瓶之后跟她说得做手术了。 金姐这回是下定决心做手术,于是黄萍又找了个鲜族师傅来顶替金姐。 金姐走的那天她妹妹过来接的她,金姐跟我说要照顾好她儿子,我说放心,一定照顾好。金姐拉着我的手直掉眼泪,整的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反倒她妹妹奇怪的看着我,好像我有点啥事似的。 金姐走了,新来的烤肉师傅姓崔,叫她崔姐。崔姐也挺好,和金姐差不多,只是她汉语说的不太好,动不动就把鲜族语说出来,谁都听不明白。每当崔姐说鲜族语的时候大伙儿就说:“别着急,慢慢说。” 崔姐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一直都在鲜族饭店干了,都是我们鲜族人,说的也都是鲜语,很少说汉话。” 崔姐干活很利索,还快,等我要帮她切肉的时候她差不多都切完了,我就很少帮她切肉。 崔姐人挺好,没事的时候教我腌肉和鲜族拌菜,我也学到不少东西。 九月份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厨房忙着,刘经理过来找我,说前面有个客人闹事,叫我过去看看。我到前台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的正在吧台和黄萍对峙着,黄萍还抱着孩子。 原来是客人喝多了,一共喝了两箱啤酒,客人说只喝了一箱,服务员说瓶子都在那摆着呢,不行就查瓶子。客人开始耍无赖,说是服务员把空酒瓶子拿过去的,就为了多收他钱。 男的在吧台那骂骂咧咧的,还冲黄萍指手画脚,喊:“老子今天就不结账,你能把我咋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在这条街上还没谁不认识的。” 我过去跟黄萍说:“二嫂,你先回去,我处理。” 黄萍说:“你别搭理他,就一酒蒙子,吃完饭不想给钱。” 那个男的就说:“谁他妈的说老子吃完饭不给钱,老子有钱。” 黄萍说:“有钱你倒是给呀,别在这懆懆,再懆懆我就报警了。” 那个男的一听说报警,冲和他一起吃饭的两个男的挥下手,然后转过身拿起吧台上的点菜夹就冲黄萍打过来,嘴里还喊着:“还他妈的报警,老子怕警察呀。” 我挡着黄萍,伸手把点菜夹打掉,然后把黄萍往后推了推,想叫服务员把黄萍拉过去,一看服务员都躲到传菜间去了,也就没叫,转过身也没看那男的,冲吧台说:“打电话报警。” 吧台也吓得哆哆嗦嗦,好在高哥站在吧台里,他去拿电话。那男的看高哥去拿电话,过去抢电话,我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踹出去两米多远,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他一起吃饭的那两个男的看我动手了,就要上来动手,我抄起一把椅子说:“最好别过来,过来就拍死你。” 那两个男的可能是看我挺凶的,站在那没动。 我就冲高哥喊:“打电话呀!” 高哥回过神来开始打电话。 看见高哥开始打电话报警,准备上来和我掐架的那两个男的转身就往饭店外面跑,我把椅子砸过去,没砸着,俩人出了饭店撒丫子溜了。 被我揣在地上的那个男的看到那两个跑了,好像也醒了酒,爬起来就要跑,我上去薅住他头发使劲一甩,又把他摔在地上,上去照着屁股就是两脚,然后照着肚子也来两脚,那男的像个大虾似的趴在地上。嘴里没好声的喊:“打人了” 我没管他,叫一个传菜员过去把店门关上守在那。这时候高哥报完警从吧台里出来,和我站在那男的跟前,那男的刚要起来,我又是一脚给踹趴下。 警察还没来,邹老板领着两个工人进来了,看看情况,问我:“咋回事,谭子?” 我说:“吃完饭不给钱想跑,还要动手打人。” 那男的说:“我没打人,是你们打我。” 我没搭理他,这时候看见警车停到饭店门口,见到警车就想起上回暂住证的事,还有在派出所坐在椅子上呆半夜的滋味,和邹老板说:“二哥,警察来了,我上厨房了。” 邹老板说:“嗯,你去吧。” 我回了厨房,剩下的事有邹老板就行我是彻底不愿意再去派出所了。 回到厨房,黄师傅问我:“谭子,你是不是打过架?” 我说:“以前打过。” 黄师傅说:“看你动手应该是挺会打架的,你踢得那几脚挺赶劲,但伤不着人,踢不坏。” 我说:“一个酒蒙子,踢两脚就得了。” 黄师傅说:“踢人也得会踢的,踢不好就兴许把软肋踢断了,到时候就是伤害罪。” 王姨说:“黄老邪,你那么明白刚才你咋不上去?” 黄师傅说:“有年轻的还显着我老头子了,有小谭子一个人就够了,我不用上。” 王姨说:“还不用上?我看你是怕挨打。” 黄师傅说:“还怕挨打?哼!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吧,我以前是公安,当警察的。” 王姨上下打量着黄师傅,说:“没看出来,黄老邪,你还当过公安?” 黄师傅说:“我就说你老太太了眼神不行,以后把眼睛睁大点,别一天天的啥也看不着,就知道在那想老头。” 王姨回手去拿擀面杖,没拿着,看看原来没在自己的面点间。 几乎是每到一家饭店都会和人打一架,并不喜欢打架,可是有时候还真得动手。动手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不是把别人打了,就是被别人打。哪种情况都不好,把别人打了得赔医药费,被别人打了自己就得遭罪。所以奉劝年轻厨师,在外面干活能不动手就别动手,都和谐社会了,一切交给法律就行。再说,都是在外打工的,本身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谁也没抱谁家孩子扔井去,能过得去就过得去,俩山到不了一起俩人总有到一起的时候,有啥事能和平解决最好。 林燕回家半个月还没有回来,心里很想她。也不知道她回家之后怎么样,有没有把我俩的事和她妈说?按她的性格会和她妈说的,说了之后她妈会不会同意还真得两说着。也管不了那么多,同意了最好,如果不同意也没办法,总不能领着林燕去私奔,那事我还干不出来。好在洗碗张姐一直跟我说林燕保证会和我在一起的,她看好我们俩。张姐还说争取总和我们在一起干活,等我和林燕结婚有小孩了,她就给我们看小孩儿去。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我都有点憧憬了。 新来的王师傅王晓东是比较随和的人,没有师傅架子。 我发现那些手艺好、人品好的师傅都没什么架子,在厨房里什么活都干。就像黄师傅,知道的他是厨房厨师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厨房里干零活的老汉,什么摘菜、杀鱼、搬盘子,只要他看到了有时间就会跟着大伙一起干,从来不会看我们干活他在那边喝茶水。在干活的时候还会顺带着把一些干活的小窍门告诉我们,让我们学到不少只是。比如:摘菜时下来的香菜根、胡萝卜脚料、辣椒胡、黄瓜去皮的黄瓜皮,黄师傅都会收起来,洗干净了,然后腌成小咸菜,非常好吃,大家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都抢着吃。还有收拾鱼时剩下的鱼子、鱼白、鱼漂,黄师傅都不让扔掉,洗干净了做成酱焖口,吃起来也是非常好吃。后来还单独的成了一个菜,叫“杂货鱼”,客人很喜欢。 用黄师傅的话说,在厨房没啥可以浪费的,啥都能做个菜,就看你用心不用心。他还说厨房的利润在哪,除了销售菜品是利润,其余的全是成本,千万不要看不起不起眼的小节约,每个人手指缝紧一紧,一天十块钱就出来了,要是松一松,十块钱就没了,这要是形成臭毛病,那就不是十块钱的事了。在黄师傅那不但学到不少做菜的技巧,同时还学到了做一个厨师应该有的厨德。 黄师傅作为一个手艺高超的老师傅都身体力行,我们这些小辈自然也不能装蒜,何况每个人还都挺好。 王晓东闲着的时候会帮着王姨包饺子,他手小,有点胖乎乎的,像女人手,包出的饺子好看,王姨也喜欢,她俩就成了半拉儿搭档。 砧板展泽也过去包饺子,但他包的不好看,还总爱和王姨拌嘴,总让王姨拿擀面杖给撵出来,撵出来不一会儿展泽还进去,一老一小再逗会儿嘴。有时候就会看到展泽被王姨拿着擀面杖追着打,大伙在一旁笑,看热闹。 展泽最爱干的活是帮着张姐洗碗,可能是他和张姐脾气很像的原因,俩人在那刷碗总有唠不完的嗑儿。 我更多的时候是帮着崔姐切肉,顺便跟着崔姐学喂肉和鲜族拌菜。 自从发生“打酒蒙子”事件之后,刘经理对我的态度发生点改变,以前她到后厨和我说点啥事都是一本正经的,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加上她和林燕发生矛盾林燕还离职走了,我或多或少对她有点不感冒,我俩每天见面也都是互相不怎么说话,没啥笑脸。现在她的态度开始改变,有了笑容,和别的服务员一样叫我“谭哥”。 我说:“我刚二十四,还没你大呢,不要叫谭哥。” 她说:“大家都叫你谭哥,你看着也比我大,就叫你谭哥吧。” 当时心里很是气恼,难道自己就真的长得那么老吗? 还真的那么老。 第101章 吊炉饼 饭店这边走上了正轨,邹老板来饭店的次数就少了,他开始忙厂子里的事,一个月很少见到他几回儿。这边主要是黄萍在管,她每天都会在饭店,一边带孩子,一边看着饭店,还得照顾吊炉饼。 吊炉饼那边生意一直很好,虽然不像饭店这边这么忙,好在细水长流,源源不断。我没事的时候总到吊炉饼那边去看看,和大姐、大嫂聊会儿天,吃张吊炉饼,喝碗鸡蛋糕。 吊炉饼从饭店这边调过去个服务员,这个服务员负责在前面服务客人。服务员长得还挺好看,大家都叫她艳华,年龄比我大,看着也很成熟。 我一过去大嫂就跟我打趣,说:“过来了谭子,是不是又想我家艳华了。” 我也不吱声。 大嫂接着说:“我家艳华可是好姑娘,又能干,长得又好看,还懂事,这要是谁娶家去那可有福了。” 艳华也不吱声,在那干自己的活。 我说:“大嫂,人家这么好那你就给找个婆家。” 大嫂说:“我是想着呢,就是不知道找个啥样的好呢。” 那边的大姐说:“还啥样的好,我看小谭子就不错,这不现成的吗。” 我赶紧说:“别的,我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大嫂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大嫂说:“小谭子,也没你这么唠嗑的,人家艳华还在这呢你就说你名花有主,人家就是有心思和你处,你这么一说还叫人家咋处呀。” 那边一直干活的艳华说:“嫂子,我结婚了。” 大嫂就说:“你不是说你还没对象吗,怎么这又结婚了?” 艳华说:“结婚了还能有对象吗?” 大嫂想了想,说:“也是结婚了确实没有对象艳华,你这死丫头,闲着没事就逗你嫂子玩吧。” 结婚之后也有对象,只是称呼变了,不叫对象叫老公。 林燕还没从家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我的心渐渐地有些失去希望,觉得这次处对象可能又要失败。有了上次和雅茹处对象的失败,现在有了承受能力,不再过分伤心,觉得自己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手艺上,而不是放在儿女私情上。 这个时候黄师傅也准备要走了,他和黄萍说,觉得陈师傅人不错,最好把陈师傅再叫回来。黄萍和我说了这事,我说陈师傅在大东有个厨房,不好回来。我还是给陈师傅打了电话,把黄萍和黄师傅的意思和陈师傅说了,陈师傅说他真的过不来,但可以给介绍一个厨师过来。 陈师傅介绍了一个姓隋的师傅过来。隋师傅三十六岁,中等身材,菜做的中规中矩。黄师傅带了隋师傅几天,看隋师傅能够独立制作菜品了就离开了饭店。 黄师傅走的时候把他的传呼号给了我,叫我有事就找他,他说别的事可能帮不上忙,要是厨房的事还行,同时叫我好好学,争取早日上灶台炒菜。 送走了黄师傅之后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好师傅,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但是想想黄师傅已经不收徒弟了。能认识黄师傅,并且还在一起工作了两个多月,学到了不少东西已经很知足了。 人不能太贪,要知道知足常乐。 黄师傅走后隋师傅跟我说:“谭子,黄师傅可能忘了,我学厨师的时候,在培训班就是黄师傅讲课,还教过我呢。” 我说:“是吗?黄师傅倒是说他讲过课。” 隋师傅说:“那时候培训班好几个老师,就黄师傅讲得好,他一上课大伙儿都不逃课,都爱听。黄师傅不但讲炒菜,还讲凉菜,有时候还讲面点。” 我问:“黄师傅还会面点?” 隋师傅说:“会,不但会而且讲的还好呢,面点老师都没他讲得好,那时候挺多学面点的女学员一听说黄师傅来上课了,都跑到我们厨师班来听课。” 我问:“是吗,那黄师傅咋还不讲了呢?” 隋师傅有点遗憾的说:“黄师傅不是培训学校的老师,是校长请来单独讲课的,一个月也就来三、四回,那时候挺多学生都想拜黄师傅为师,黄师傅也不收徒弟,好像就有一个收了。” 我说:“哦,黄师傅和我也说不收徒弟,说他不干了,也不带徒弟了。” 黄师傅不收徒弟,我也就没拜黄师傅为师,多少有些遗憾。 学厨师的路上有很多坎坷,急不得,得一步一步往前走。错过黄师傅,也许以后会遇到另外的师父。 通过和黄师傅短短两个月的接触,我学到不少东西,对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对工作也严谨起来。除了菜品这方面,对黄师傅的人品也很欣赏,他是一位真正德才兼备的老师傅。 我总去吊炉饼那边,砧板展泽问我:“谭哥,吊炉饼好吃吗?” 我说:“好吃,咱家的吊炉饼你还没吃过吧。” 展泽说:“去过,没吃过,想买两张吃了,那天穿工作服去的,兜里没带钱。” 我说:“自家的,没带钱就没带钱呗,先吃着,哪天再给。” 他有些腼腆的说:“那多不好意思,我刚来还不熟悉,人家不卖给我咋整。” 我说:“没事,你要是想吃,今天中午下班我带你去吃。” 他说:“行,谭哥。” 中午两点下班,我和展泽去吊炉饼了。 进了店里,中午饭口过了,也没客人,看我来了大嫂说:“谭子,好几天没过来了。” 我说:“是,今天过来看看。” 大嫂问:“是看你大姐来了,还是看你大嫂来了?” 我说:“都看,几天见不着你们想你们了。” 大嫂开玩笑问:“是想我和你大姐了?还是想我家艳华了?” 我说:“都想,更想吊炉饼,来四张饼,俩鸡蛋糕。” 说完过去夹咸菜。 大嫂说:“还都想,不知道想谁呢。” 大姐在里面打饼,艳华就把两碗鸡蛋糕端上来,我看展泽有点拘谨,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跟他说:“展泽,这是咱们自己家,不用不好意思。” 大嫂也说:“对,都是自己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和你谭哥似的,到这该吃吃该喝喝,还想拐带我家服务员。” 我说:“大嫂,我可没想拐带你家服务员,你可看好了,别让别人拐跑了到时候赖我。” 大嫂说:“我家艳华可有主意,一般人能拐带跑?也就防着你点。” 我就笑,这时候大姐已经把饼烙好了,艳华端上来放在桌子上,我看艳华往桌子上放饼的时候展泽把头低下,不敢看人家。 我看看艳华,发现长的确实挺漂亮,挺有杀伤力。 吃饼的时候大嫂说:“谭子,听说林燕回家了。” 我说:“是,你消息挺灵通的,这都知道。” 大嫂说:“别看你不说,我啥都知道。” 我说:“你厉害。” 大嫂问:“那她还回来不?” 我说:“不知道,应该能回来。” 大嫂说:“别再和雅茹似的回去就不回来了。” 这时大姐也过来坐下,说:“我看不会和雅茹似的,要真和雅茹似的,谭子,你的命可真苦呀。” 我说:“本来就是苦命人,习惯就好了,现在我都习惯了。” 大嫂看着我,小声说:“要是林燕不回来我把艳华给你介绍介绍,艳华挺好的。” 我说:“大嫂,你就别逗我了,人家可是结婚的人。” 我说完艳华结婚,旁边的展泽停了一下。 大嫂说:“你可咋整,真实惠,人家说啥你信啥,哪结婚呀,人家那是说着骗我的,我还不知道她结没结婚。” 我说:“没结婚还行,要不然犯法,但你先别给我介绍,我再等等,你知道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大嫂说:“你就是死心眼,现在不都是普遍培养重点选拔,你看谁还和你似的一条道走到黑。” 大姐说:“人家小谭子那叫专一。” 大嫂说:“还专一,就他一个人专一有屁用,人家在家都订婚结婚了还在那专一,再等两年人家孩子都会叫爹了,你还从那专一呀?那叫傻。” 我说:“大嫂,你说你弟弟就傻了可咋整?” 大嫂瞪了我一眼说:“咋整,打一辈子光棍儿呗。” 从吊炉饼出来,展泽问我:“谭哥,林燕也快回来了吧?” 我说:“不知道,快了吧,也该回来了。” 展泽说:“我听洗碗张姐说,她回家帮她妈干点地里的活,干完了就回来。” 我说:“和我也是这样说的,现在她小弟快开学了,估计等她小弟开完学她就该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展泽说:“我看那个艳华挺好的,要是林燕不回来,你就和她处处。” 我说:“没那个心思,不想那事。” 展泽说:“咱家传菜员挺喜欢艳华的,我看总是上吊炉饼来。” 我说:“是吗,不知道,我也不关心那事,谁和谁好都行,成了都是一家人。” 展泽看我不怎么在意,接着说:“我看那个传菜员不是想和艳华处对象,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想欺负人家。” 我说:“这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咱们也管不着,人家愿意就行。”说完我看着他,说:“你要是想你也行,但得人家愿意。” 展泽说的那个传菜员我知道,小伙子有点痞气,但是干活还行。等饭店谁和谁处对象这事我不怎么关心,谁和谁处对象都是好事,都是青年男女,到了该处对象的年龄就是处对象,缘分到了就是一家人,缘分没到就继续等待。 第102章 艳华 邹老板的厂子也走上了正轨,他做的是金属喷涂,属于有害工种。大厂子,比如飞机制造厂这样的活自己不干,也没有这样的车间,都知道进行喷涂时颜料粉尘会吸入肺里头,时间长了就会造成尘肺。这就和长期在井底下挖煤一样,挖煤的矿工在井下工作时间长了,也都是尘肺。 那时候做金属喷涂的很少,邹老板做的时候省城还没有别人做,所以效益非常好,很赚钱。厂子效益好,活不断,邹老板忙厂子里的事,很少来店里,有时候来也是陪着客户过来吃饭。他的客户不是飞机厂分厂的厂长,就是哪个企业的小老板,都是有钱或者有权的人。吃完饭还得去歌厅唱歌,唱完歌去洗浴中心洗澡、按摩,回家的时候就很少。 黄萍总是抱怨,说:“开厂子不如不开了,不开的时候还能见着个人,等开了厂子连人都见不着了,见一面难。” 邹老板就说:“我也没办法,这些人都得伺候好了,都是爷,哪个伺候不好都不行,伺候不好到结账的时候不好结,要不着钱更麻烦。” 黄萍就说:“我告诉你,请他们洗澡、按摩、找小姐我不管,你要是敢找小姐,让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我就叫你找不着我们娘仨。” 邹老板说:“我不找,我啥样你还不知道,我哪有闲心找小姐。” 黄萍说:“男的没有不吃腥的,那小姐往你身边一坐,往身上一贴,大哥一叫,我就不信你不动心?最好是别叫我知道,知道有你姓邹的好看。” 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才有钱。人学不学坏,好像衡量的标准就是钱,这一点有时候弄不明白,因为自己没钱,没有学坏的资本,如果人学坏的资本就是钱的话,那中国有钱的人很多,学坏的人应该不少。 觉得人学不学坏还在本心。钱可以解决人的物质生活问题,真正诱使人学坏的是。 控制的是理智和道德。 每个人都想放飞自我随心所欲,可是不那么好做到。有人说当自己有钱了就能做到,有钱其实也做不到,真正能做到的不是有没有钱,是有没有把自己活明白。 我去帮着崔姐切肉,洗碗的张姐也在,她正帮着崔姐挑枸宝。 张姐问我:“谭子,没看出这两天展泽有点不一样吗?” 我说:“没看出来,有啥不一样?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 张姐说:“人家处对象了。” 我说:“是吗,处对象是好事。” 张姐看我不在意,问:“不想知道他和谁处对象?” 我说:“有啥好知道的,和谁处都是好事,只要不是男的就行。” 崔姐停下手里的活计,问张姐:“和谁呀?是咱家的吗?” 张姐说:“是咱家的,吊炉饼的艳华。” 我看了看张姐,说:“你咋啥事都知道。” 张姐说:“那有啥不知道的,昨天展泽下班到女寝楼下叫我喊艳华下去,艳华和他一起出去的,有一个小时才上来。” 我说:“出去一个小时就处对象了,那要是出去一天还不得把婚结了。” 崔姐就笑,说:“昨天喊艳华下去的是小展子呀,我还以为是那个传菜员呢。那个传菜员可不行,一看就是社会混子。” 张姐说:“那个传菜员找过艳华几次,都是我陪艳华下去的,艳华和他说了,不想处对象,也没和他出去,说完就上楼了。” 我在脑袋里想了一下那个传菜员,干活还行,就是有点痞气,和他没说过几回话,他也不在寝室住,听说和朋友在一起合着租房子住。有时候下班回寝室路过吊炉饼旁边的大排档,会看到他和几个小年轻的在那喝酒,都光着膀子,有的在胳膊上还纹着身,一副古惑仔的打扮。他在那喝酒的时候喊过我几次,都没过去,不愿意和不认识的在一起喝酒,喝着没意思。 听张姐和崔姐说完也没怎么在意,觉得艳华和展泽处对象还是那么回事,要是和那个传菜员处对象有点不合适,两个人不搭,艳华也不会喜欢那个传菜员。至于喜不喜欢展泽那就不知道了,这个得问当事人。 晚上下班,检查完厨房看看没啥事就回了寝室。寝室里展泽不在,估计是和艳华约会去了。洗漱一下,躺在床上看报纸,那时候没什么可看的,除了就每天看“晨报”打发时间。那时候看晨报就像现在每天拿着手机看每日头条一样,很多资讯都是通过看晨报得来的。 寝室没有电视,也看不着新闻,只能花五毛钱买份晨报看新闻。 我正看报纸呢,金姐儿子小金子从外面跑进来跟我说:“谭叔,外面要打起来了。” 我问:“谁和谁打起来了?” 寝室就在泰山路上,外面全是饭店,动不动就有吃饭的打起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小金子说:“是展泽,展泽和传菜员要打起来了,就在外面,你快看看去吧,传菜员找来几个朋友要揍展泽。” 我赶紧的穿上衣服跟着小金子出了寝室。 寝室外面不远的地方,展泽和艳华站在一边,那个传菜员和他的三个朋友站在一边,一副要开打的架势。我走过去,看看展泽和艳华,艳华倒没什么,展泽有点害怕的神色,眼睛里有点胆怯。又看看传菜员那边,四个小伙子各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好像挺牛的,在那咋咋呼呼,但没动手。 我说:“咋的啦,都这么精神,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睡觉。” 展泽没说话,传菜员说话了:“谭哥,这事你别管,今天我就揍这小子。” 我说:“打谁呀,打展泽呀”我上前一步跟他说:“你也不想想,我都来了还能让你打?我要是不在这行,你打就打了,我在这你还打呀。” 传菜员拿手指着展泽说:“展泽,你等着,今天谭哥在这我不揍你,等哪天非揍你一回儿。以后你离艳华远点,她是我对象。” 艳华说:“谁是你对象?我不是你对象,你爱找谁找谁去。” 传菜员说:“你不是我对象也不能是他对象。” 艳华没搭理他。 我说:“行了,都一个地方干活,天天在一起,都少说几句。” 然后对展泽说:“你回去吧。” 展泽看了艳华一眼,艳华没看他。 我对展泽说:“回寝室去。” 展泽犹豫了一下,和小金子一起回寝室了。 看展泽走了,我跟那个传菜员说:“至于吗兄弟,还把朋友找来了,咋的,打出事了你兜着呀?你要是个爷们儿这事就一个人和展泽单挑,找朋友过来我都瞧不起你,真是没事干了,有那时间还不如找我喝酒呢。” 那个传菜员看了看艳华,看艳华也没看他。跟我说:“展泽那小子不地道,就是欠揍。” 我说:“你地道呀?我要是女的就是心里喜欢你,看你这德行也拉到了。”然后拍拍他肩膀:“兄弟,做错了,对象不是打出来的,越打人家离你越远。” 他没吱声。 我说:“回去吧,就这么点事,大半夜的还把你朋友折腾过来了,犯不上,回去吧,领哥几个喝点酒,我看你们几个总在一起喝酒,喝点酒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传菜员看看我没说啥,和朋友走了。 说实话我长得有点凶,加上上回在饭店打那个酒蒙子,饭店很多人都有点怕我,要不然也不能轻松解决这次打架的事。 剩下艳华,我对她说:“我送你回寝室吧。” 她说:“行。” 女寝离男寝不远,走着也就七、八分钟。 和艳华走着,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啥,走到快一半的时候她说:“先不想回寝室,谭哥,咱俩喝酒去吧。” 我说:“现在都几点了?快十一点了,明天你还得出早点呢。” 她说:“今天心里烦,想喝点酒。” 我说:“喝酒也行,但是十二点之前得回去。” 她说:“行,用不了十二点。” 找了家串店点了烤串,我要了白酒,她要了啤酒,俩个人吃着烤串喝着酒,谁也没开口说话。我是不知道说啥,她是不说,就是喝酒。 她喝完一瓶啤酒又打开了第二瓶。 我说:“少喝点,别喝多了。” 她说:“没事,我能喝点。” 我说:“能喝也别喝多了。” 她说:“喝不多,我有数。” 我说:“那就好,千万别喝多了。” 她问:“你怕我喝多了闹呀?” 我说:“你闹我不怕,我怕别人找我闹。”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展泽处对象呢?” 我说:“不知道,那是你俩的事,和我没啥关系。” 她说:“其实我谁都没和谁处,是他们自己多想。” 我说:“那证明你有魅力,还漂亮。” 她说:“谭哥,你别笑话我了。” 我看着她说:“你别叫我谭哥,我看你比我大。” 她说:“我二十五,你多大?” 我说:“二十四,你大,别叫我谭哥了,我叫你姐。” 她笑了,说:“看着你比我大。” 我说:“我长得老,都说我像二十五、六的。” 她说:“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二十五、六呢,没成想你才二十四,没我大呢。” 看来我这个面相真的挺害人的,没办法,长得老相,爹妈给的,改不了了。 她说:“那个传菜员找过我好几回,我都告诉他了不处对象,他还是不死心,这两天刚消停点展泽又来了,昨天张姐喊我下楼,我看是他,开始他不说找我啥事,就是说请我吃饭,我说不吃,他也不走,我怕别人看着不好,就和他走了一会儿,跟他说我不想处对象。他可真黏糊,磨磨唧唧的像个女的,一点不象个男的,跟我说不处对象就交个朋友。后来我就上楼了。” 我喝口酒,她接着说:“没成想今天晚上下班展泽又来了,我躲出去了,还是被他找着了,跟他咋说也说不明白,这不刚好走到你们男寝那,那个传菜员就领着人过来了,要打展泽,我拦着没让,但我一个女的也拦不住他们,正好赶上小金子回来,我就叫他喊你,还怕你不在寝室,还好你在,要不然今天就得打起来。” 我说:“我不在也打不起来,:“展泽也够胆小的,你没出来的时候他们骂他,他连嘴都不敢还。” 我说:“一个人冲着四个人,谁都害怕。” 她说:“我看你就不害怕。” 我说:“我怕啥,他们也不是来打我的,再说我就是个拉架的,连拉架的也打那可真反了天了。” 她说:“我看你说话挺好使的,他们好像都挺怕你。” 我说:“不是怕我,他们是看有人来了,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他们压根儿就不想动手,我就听说有帮吃帮喝的,哪有帮着打架的。” 她说:“也是。” 看她脸有点红了,说:“差不多得了,喝完这瓶回去睡觉吧。” 她看着我,说:“没事,再喝一瓶,我喝酒就脸红,都说脸红的人好交,我挺好交的。” 我看着她,这时候的她有着女人的妩媚。 我说:“好不好交不知道,我就知道你现在喝的差不多了,你没喝酒看着挺漂亮,等喝了酒看着挺” 她问:“挺什么?” 我说:“挺诱惑。” 她笑,说:“还头一次听人说我诱惑的,你咋想出来的。” 我说:“其实我想说挺妩媚的,刚才没想起来这个词。” 她说:“是吗,我还妩媚?” 我说:“有点,这时候是个男的看到你都得动心。” 她问我:“那你呢?你不是男的吗,动心没?”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动心没用,得你对象动心才行。” 她问:“我说我没对象你信吗?” 我说:“信,那有啥不信的。” 她说:“你可真实惠。” 我笑笑,说:“也不是我实惠,你想说真的那就是真的,你想说假的那就是假的,真假你自己知道就行,我无所谓。” 那天她借着酒劲儿和我说了她的一些事。 她家是农村的,家里有个哥哥,成家了,母亲没了,是父亲把她带大的。家里不富裕,在她二十一的时候亲戚在她们县城给她找了个活,在一个私人开的小商店里买货,她和那个商店老板产生了感情,少女情怀初开,也不管人家是已经结婚成家的人,义无反顾的和那个男人相恋了。 他们的感情持续了两年,最后是她怀孕被那个男人的老婆发现了。结果就是那个男人被老婆一顿管教,收监看管,她被男人老婆赶了出来,流落街头。她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好在想到自己还年轻,得好好活着,一个人把孩子打掉,在小旅店里住了十天,之后回了家陪着父亲呆了半年,也是自我调理了半年,然后离开家到省城打工。 来到省城之后在饭店当服务员,由于长得漂亮,像今天这样的事在别的地方也发生过,换过几个工作,也不是太顺心,最后来到了这里。她来这里的时候是想去后厨洗碗的,刘经理看她长得漂亮,让她在前面当服务员,当了没两天黄萍说要调个服务员去吊炉饼干,别的服务员都不去,她就过来了。在吊炉饼虽然得早起出早点,但是清静,没人骚扰。 可是漂亮的女人到哪都会受到男人的注意,这也许就是红颜祸水吧。 那天她喝了五瓶啤酒,别说,还真的一点事没有,她说在那个小商店的时候就开始喝酒,练出来的。 送她回去的时候她问:“今天我说的你都信吗?” 我说:“信。但我忘性好,估计到明天早上起来就啥都想不起来了。” 她笑了,说:“你太聪明了,有点叫人害怕。” 我说:“呵呵,我就是喝酒的时候聪明,不喝酒了啥也不是,挺笨的。” 第103章 林燕归来 饭店发生了因为一个女的两个男的打架的事,刘经理把那个传菜员辞退了。 展泽问题不大,责任都在传菜员身上,继续在饭店工作。 展泽有个堂弟在别的饭店当传菜员,以前好像和刘经理在一起工作过,刘经理把展泽的弟弟叫过来当传菜员。 展泽的弟弟叫展刚,小伙儿大个,长得很帅,干活利索,来了之后大伙都十分喜欢,尤其是刘经理,说自己找了个得力干将。 这天我正在厨房干活,黄师傅来了,进来就喊我,我一回头看是他,十分高兴,说:“黄师傅,今天这么有空呀。” 黄师傅说:“过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他说:“挺好的就行,你去给我拿几个酒精块,我去钓鱼。” 我有点纳闷,问:“钓鱼还用酒精块?” 黄师傅说:“去水库钓鱼,一去三天,我连帐篷都带着,晚上就在水库那睡,吃饭用锅仔烧水煮方便面,那不方便吗,所以得用酒精块。” 我明白了,对黄师傅说:“黄师傅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到库房装了二十个酒精块给黄师傅,黄师傅说:“用不了这么多。” 我说:拿着吧,万一不够呢。 黄师傅拿了酒精块对我说:“等我回来给你带条大鱼。” 我说:“行,等你的大鱼。” 黄师傅坐上停在门口的车钓鱼去了。当时我就想钓鱼那么好玩吗?还一钓就三天,连帐篷都带着,那是钓鱼去了还是野营去了?等后来我也学会了钓鱼才知道钓鱼真的是其乐无穷,而且还上瘾。 黄师傅走后,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展泽喊我:“谭哥,你看外面是谁?” 我往外面一看,林燕正站在外面笑吟吟的看着我。 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最恰当不过,赶紧的跑出去来到林燕面前。 她晒的有点黑,身边停着一台自行车。 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回来都三天了。” 我说:“回来三天了怎么今天才来,吃饭没?” 她说:“今天来还晚呀,我都饿了。” 我说:“那咱俩吃饭去。” 她问:“上哪吃呀?” 我说:“跟我走就行了,我先进去换换衣服。” 进厨房换了衣服,然后领着林燕出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问林燕喝酒不,她说:“我不喝,最好你也别喝了,下午还上班呢,喝啥酒。” 我说:“好,听你的不喝。”然后问她:“你都回来三天了怎么今天才来?” 她说:“我在家帮我妈下地干活都累坏了,回来的时候就下午三点了,就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等醒了一看都天黑了,我同学都回来了,我们仨吃了点饭,又睡了。” 我问:“那第二天呢,第二天干啥了?” 她说:“第二天我就开始找工作,找了一上午也没找着合适的,下午想上你这来,走到师范学院正门那看到甲鱼城招服务员我就进去了,和他们老板谈了一下,谈的挺好,老板用我了。” 我问:“就是我们饭店拐过去的那家甲鱼城?” 她说:“是,就那家,离你近吧。” 我说:“近,一两分钟,这还挺好。” 她说:“我也是看离你近才进去问的。” 我说:“他家挺大的,比我家大,档次也比我家高。” 她说:“是,是挺大的,服务员也挺多的。” 我问:“那你昨天怎么没过来?离这么近。” 她说:“你没看着我那个自行车吗?我昨天从那出来去买自行车了。” 我问:“买自行车干啥?他家没寝室吗?” 她说:“我不愿意住寝室,再说我还和我同学租房子呢,买个自行车上下班骑着多方便,我同学都买自行车了。”然后问我:“知道我买的自行车多钱吗?” 我问:“多少钱?” 她冲我伸出四个手指头,说:“四十,二手的,骑着还挺轻快呢。” 我说:“挺便宜的。” 她说:“那可不,要是超过五十我就不买了,没那么多钱。” 我说:“没事,等我开资了给你买台新的。” 她说:“不用,花那钱干啥,再说新的爱丢,骑不了两天丢了多可惜。有个二手的骑着就行,总比走着强。” 偷自行车的确实很多,那时候还没有电动车,自行车是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看得出花四十块钱买台自行车对林燕来说还是很心疼的。 我问她:“你回家把咱俩的事跟你妈说了吗?” 她说:“说了。” 我有点紧张的问:“那你妈咋说的?” 她直接说:“我妈不怎么同意,她说不想让我找那么远的,让我在家跟前儿找。” 我心有点发凉,问她:“你妈那就是不同意呗。” 她说:“是,我妈不同意,和我妈说完之后我看我妈不同意就没再说,然后天天的帮我妈下地干活,还帮着她喂猪,我妈养了十头猪,都不小了,就是饲料少,没钱买,要是有饲料早就上膘该卖了。我回来的时候有收猪的去我家看,说再长长膘过两天再收,估计这两天也要卖了。” 对她说的养猪的事没用心听,脑子里就省思他妈不同意我俩处对象这事了,看来和她的结果与和雅茹的一样,心里不禁有点难受。 林燕看我没认真听她说话,问:“想啥呢?听我说话没?” 我问:“那你家猪卖了还养吗?” 她说:“养,我妈说还养。卖了猪我妈把欠人家的饲料钱还上,看看还剩多少钱,还得把我小弟的药钱留出来,然后再抓猪羔子,也抓不了几个我妈养猪挺好的,要是有钱一次多养几个那才挣钱呢,养的少挣不来啥钱。” 我说:“我家现在不用啥钱,你家要是用钱就用我的。” 她说:“不用,咱俩还没订婚,再说也不是对象用你啥钱。” 我说:“嗨,想多了,就算是朋友该帮的也一样帮。” 她看着我,说:“你知道我妈最后说啥吗?” 我问:“你妈说啥?” 她说:“我妈看我天天的就在家干活,也不说话,最后我妈说不管你,你要是愿意就先处着,所以我就回来了。” 说实话,当林燕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那就是天籁之音,悦耳动听。 林燕在甲鱼城上班,离玫瑰饭店近,一拐弯就到了。 她干的甲鱼城听说是师范大学的一个教授投资干的,主要经营甲鱼火锅,客人在吃甲鱼的同时还可以涮羊肉,涮青菜。消费挺高的,因为甲鱼就不便宜,一只甲鱼买的时候就四十多一斤,饭店卖一般都是九十八一斤,一只甲鱼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一斤半到二斤左右,太小了还是甲鱼苗,没啥营养,太大了是好,可是价钱也贵,卖不动。 那时候甲鱼大部分都是养殖的,野生的也有,就是非常贵,得一百多一斤。甲鱼很有营养,具有清热养阴、平肝熄风、软坚散结的功效,对肝硬化、肝脾肿大有作用,所以人经常吃点甲鱼还是很好的。甲鱼最佳的做法就是做汤,营养不流失,同时还很美味。那时候客人吃甲鱼还会把甲鱼血和甲鱼胆兑酒喝,说是大补,这个没深研究过,但是喝的时候得注意,有的人喝不了,会过敏。 林燕下班之后会到我这里待会儿,有时候我下班了就送她回家,如果我没下班就和她聊几句,然后她自己骑自行车回去。 和林燕确立了恋爱关系,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跟自己说不管咋样好好和她处着,虽然她妈现在不同意,但好事多磨,慢慢发展,以后一定会同意的。 我是一个比较容易满足的人,既然和林燕确立了恋爱关系就不再想其他的,开始一门心思的干活。 黄萍对我和林燕处对象持反对态度,她说林燕家困难,我家也困难,等我俩结婚之后有我俩累的。这个她不说我也知道,但是已经选择了林燕,就会一直走下去,除非有一天她说不处了,要不然我不会说出分手这俩字。知道黄萍是为我好,她想让我找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这样以后日子会好过一些。她说这样对林燕也是好事,林燕是家里老大,下边还有两个弟弟,当姐姐的都会照顾自己弟弟,要是林燕找个家里条件好的也会轻松一些,能有条件帮自己家里 黄萍说的很对。当时自己是这么想的,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只要自己用心学手艺,早晚有一天会当厨师,能够挣钱养家,也能把日子过好,不可能穷一辈子。 人穷不怕,怕的是没心没肺。 我现在是在打工,但是我不会打工一辈子,有一天我会站在餐饮业的顶端,傲视群雄。 第104章 老二生日 老二要过生日了。 老二打电话说过生日那天要我过去,和老大、老四我们四个聚聚。说实话自打离开盛美之后就一直没回去,到现在一年多了,我们四个人一直没在一起聚过。当初我和老大一起离开盛美来到玫瑰,然后老大在今年过完春节又回到盛美,我没跟着回去。对老大再次回到盛美有点不理解,但是回都回去了,哥们之间没啥说的。虽然说不是太理解,但多多少少的也理解一些。 在玫瑰饭店装修的时候老四来过一次,听老四说现在盛美生意不是太好,但不赔钱,孙梅不怎么管酒店,每天就是陪着厂里面的领导四处吃喝,和冯哥的婚姻也亮起了红灯,俩人就是还没挑明,属于各过各的现状。老大在盛美附近租了房子和小刘一起生活,俩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老四还和葛晓霞已经确立恋爱关系,双方家长见了面,正准备订婚。老二离婚后一个人过,还算自在。 我们四个一年多没在一起聚了,正好趁老二过生日在一起聚聚。 出来打工到现在老大我们四个算是比较不错的哥们儿了,彼此之间没啥说的。 我和林燕说了老二过生日的事,准备和她一起过去。 林燕问:“我过去好吗?” 我说:“那有啥不好的,我们哥四个挺好的,你也见见。” 她说:“我不想见,咱俩要是真成了还行,要是不成到时候多不好。” 我说:“没啥不好的,再说咱俩能不成吗。” 她说:“你倒是挺有信心的。” 我说:“那是,必须有信心。” 是的,必须有信心,出来三年多了,总跟母亲说给她领回个儿媳妇去,一直也没领回去,和雅茹的事母亲也知道没成,整的我现在都不敢跟家里人说和林燕处对象的事,就怕处不成到时候家里人失望,母亲伤心。想什么时候林燕答应和我一起回家见母亲了什么时候再告诉家里,这样保险一点。 老二过生日那天晚上我和林燕都请了假,早走一会儿,我骑着林燕的自行车驮着她去盛美。 在路上林燕说:“你以后得减减肥了,我这小自行车驮咱俩都有点费劲。” 我说:“好,以后减减肥。” 她问:“到哪我说啥呀?” 我说:“随便说,没啥事。” 她问:“到那你咋介绍我?” 我说:“还咋介绍,就说你是我对象。” 她说:“那多不好,人家不笑话我呀。” 我说:“这有啥笑话的,谁还不处对象了。” 她问:“吃饭的地方是在你说的盛美酒店吗?” 我说:“不是,不在那,在盛美对面的饭店。” 干厨房的天天在酒店干活,都不愿意在自己酒店吃,出去吃方便,还随便一些。 我和林燕到的时候老大、老四、老二他们都到了。小刘、葛晓霞也在,老二旁边坐着个女孩,胖乎乎的挺好看,应该是老二新处的对象。 李海娜也在,她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应该是她对象。看那男的显得比我还老,个不高,有点黑。 李海娜看到我有点不自在,毕竟她喜欢过我,这回她带对象过来见到我多少有点尴尬。 我把林燕向大家介绍一下,介绍完了老四说:“行呀老三,以后就有三嫂了。” 我说:“还不一定呢,先别叫。” 老大说:“那有啥的,是一天就叫一天。” 老二把他身边的女孩给我做了介绍,是他新处的对象,在盛美当服务员。 我对老大、老二、老四说:“这下好了,盛美都成自己家了,你们仨在后厨,她们仨在前台,一盘架呀。” 老大说:“没,小刘怀孕了,没上班。” 这时我才注意小刘,肚子还真有点见鼓。 老四说:“老大厉害吧老三,这才半年多小刘就怀孕了,你要是一年不来人家孩子都出生了。” 我说:“是挺厉害的。那现在在哪住呢?” 老大说:“我在酒店旁边租个房子,我俩在那住呢。” 我说:“挺好的,有个地方住挺好的,你还能照顾她。” 这时候菜已经上来了,大伙开始喝酒。 老二先来了开场白,大伙共同喝了一杯。 老四说:“老三,你一年多没回来了,你得打个轮,挨个的和大伙喝一个。” 我说:“行,等我吃口菜的。” 见到老大他们三个很高兴,感觉又回到当初在一起干活时的情景,心里有些激动。哥们儿天天在一起感觉不出什么,时间长了不见面还是很想念,一见面感觉非常亲切。 我们哥四个在盛美的时候也是创造过辉煌的人,那时候整个三台子的饭店都在学盛美,也都知道盛美厨房有哥四个,叫“四大恶人”。 还没等我开始打轮,冯哥从饭店过来了。 一年多没见到冯哥,看他有点憔悴,没多大精神头。 和他握了下手,他说:“老三,你这一走可是一年,要不是老二过生日你还不会回来。” 我说:“走的时候有点对不住冯哥,一直想回来看看,就是不好意思回来。” 冯哥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大伙儿在一起都是哥们儿,哥们儿之间没那些说道,只要你在外面发展好就行,我们瞅着也高兴。” 冯哥的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哥说:“老三,咱俩可是一年没在一起喝酒了,来,咱哥俩干一个。” 说着冯哥把满满一杯白酒干了,我随后也干了。 和我喝完冯哥和老二喝了一个,也是一仰脖干了,然后和大家共同干了一杯。十分钟没到冯哥连着干了三杯白酒,在我的印象里他也就能喝半斤多白酒,一直没见他这样喝过。 喝完之后他跟大家说:“今天是老二过生日,我也挺高兴,剩下时间我就不陪大伙喝了,还有点事出去办一下,你们慢慢喝,正好老三也回来了,你们好好乐呵乐呵。” 说完冯哥准备走,大伙儿起身要送他,他摆手示意谁都不要送,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出饭店,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我问老大:“老大,现在他这么能喝酒?” 老大说:“天天喝还不能喝,早晚得喝出毛病来。” 我说:“记得他以前不怎么爱喝酒。” 老大说:“和孙梅闹离婚呢,心里难受就喝点,有时候我陪他。” 我没说啥,也不知道说啥,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到底可惜什么也不清楚,可能是可惜冯哥和孙梅的婚姻,也可能是可惜冯哥自己。 我开始打轮。由于刚才已经连干了两杯,六两酒下肚,不能再干了。 从老二那开始和每个人喝了一口。 喝到李海娜的时候李海娜说:“谭老三,和我喝一口可不行,得喝一杯。” 我说:“海娜,今天二哥过生日高兴,我已经喝不少了,咱俩就喝一口,慢慢喝。” 李海娜说:“那可不行,你谭老三谁不知道,在这屋你酒量除了老大能和你喝个半斤八两,剩下谁能喝过你,今天咱俩必须干了。” 我说:“真干不了,咱们就喝一口。” 李海娜说:“不行,就干了。” 老二看李海娜在耍脾气,就说:“海娜,干啥干,喝一口就行。” 李海娜说:“李老二你别说话,今天我必须和谭老三干了,我们俩喝酒还没干过呢。”然后冲我说:“咋的谭老三,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一个男的怕了,那也不是你性格呀。” 我刚要说话,林燕站了起来,对李海娜说:“这样吧,今天是二哥生日,咱们男的和男的喝,女的和女的喝,我家老谭和你家的俩男的一起喝,我和你咱们俩女的一起喝。” 李海娜一愣,问:“你喝?” 林燕说:“是呀,我喝,今天见到大家挺高兴的,还是二哥过生日,我先祝二哥生日快乐,这杯酒咱俩喝了,也是给二哥庆祝生日。” 老大说:“好,这样喝才有意思,来,老二,人家弟妹说了,咱俩也别装看不着,她们姐俩干了,咱俩赞助。” 说着老大端起酒杯和老二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看老大喝了,老二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老四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们俩喝了一大口。老四放下酒杯边夹菜边说:“这酒太他妈辣了,呛嗓子。” 林燕冲李海娜说:“那我就先干了。” 说完林燕一仰脖把酒干了,剩下李海娜在那发呆。 最后李海娜还是把酒喝了,但喝得挺不痛快。 她对象没喝酒,说是吃药呢。 那天喝了不少酒,我们哥四个聊得非常开心,等散局的时候都喝的差不多,走道开始打晃儿。 回来的时候我要驮着林燕走,,林燕说喝酒了,走着吧。 我俩慢慢走着,走到新乐遗址小公园的时候我说:“咱俩坐一会儿吧。” 她看看我喝多的样子,说:“坐一会儿吧,然后赶紧回去,都快后半夜了。” 坐在小公园的长条椅子上,我说:“你挺能喝酒呀。” 她说:“我不愿意喝酒。”然后问我:“你和老二妹妹李海娜啥关系?” 我说:“没关系,她是老二妹妹。” 林燕说:“我知道她是老二妹妹,你们俩要是没关系她不会和你喝酒。” 我说:“我俩真没关系。” 林燕说:“我不信,看她那样你俩之前一定处过对象,她看我的时候好像看敌人似的。” 我说:“那是她的想法吧。” 林燕认真的对我说:“告诉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和别的女的有关系,以前的我不管,以后不许,还有以后不要喝这些酒,多难受。” 我说:“好的,以后不喝了,我现在就是困,想睡一觉。” 她说:“别睡了,这都半夜了,睡着了该冻感冒了。” 我说:“真想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说:“那你要睡就枕我腿上睡吧,一会儿我喊你。” 我躺下来,把头枕在她腿上,确实喝多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也就是半个小时,有点冷,醒了。张开眼睛看林燕正瞅着我,看我醒了,说:“不睡了。” 我说:“不睡了,有点冷。” 她说:“那咱俩回去吧。” 我说:“回去吧,这都半夜了,你别回去住了。” 她说:“我不回去住住哪呀。” 我说:“到我那住,咱俩一张床,挤一挤。” 她说:“不用,我回去住。” 我说:“这都几点了,等你到家都三点了,还是到我那睡一会儿,等天亮了你直接就上班。” 她说:“不行,你那是男寝,挺多人呢。” 我笑笑说:“没事,我那是两室一厅,我自己住小间。” 她想了想,说:“也行,但你得老实。” 我说:“老实,必须老实。” 第105章 调整菜品 打工这条路并不好走,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只有把自己所有后路都堵死了,背水一战往往能拼出一条生路来。 隋师傅和王师傅渐渐地稳定下来。这时候是十月份了,刚过完十月一,饭店开始进入平缓期。 天气凉了,夏天的菜谱需要调整,得上点新菜,上点适合秋季时令菜。凉菜、面点、烤肉不用调整,需要调整的就是热菜。 前面鱼缸的海鲜通过几个月的销售,有些客人不喜欢的、点击率低的需要砍掉,上点适合饭店销售的海鲜。海鲜这一块总的来说是赚钱的,到现在为止鱼缸钱是早就赚回来了。现在看来,客人比较喜欢的是小海鲜,花蚬子、毛蚶子、扇贝、赤贝、文蛤等,这些小海鲜卖得快。海鱼卖的慢,不如河鱼卖得快,主要是饭店规模在那,想吃高档海鲜的不会到这来,饭店档次不够。要想把鱼缸盘活,还得在河鱼上下功夫。 经过调整,把海鱼全部取消,主攻河鱼。 开业的时候黄师傅和关师傅设计的菜谱挺好,黄师傅负责老菜和家常菜制作,关师傅负责海鲜和粤菜制作,他们俩都做的挺好。现在是王师傅接替了关师傅,王师傅海鲜做的不错,对粤菜不是太懂,做关师傅留下来的粤菜就比较费劲,做出来的菜品看着是那么回事,吃起来就有点不伦不类,达不到口味标准。隋师傅接替的是黄师傅,他做黄师傅留下来的菜品倒也能做,但是没有黄师傅做的地道,手艺照比黄师傅差挺大一块儿,他做的也挺费劲。但是他做川菜比较好,像干煸肉丝、水煮肉片就很好吃。 根据隋师傅和王师傅他们各自的专长,对菜谱进行了调整。把关师傅留下来的粤菜全部取消,上了部分客人爱吃的川菜,同时把黄师傅留下来的一些技术含量比较高的菜品取消,因为展师傅和王师傅都做不出那个水平,不如不上。菜谱上增加了一些炖菜和煲仔菜,天气凉了,吃炖菜和煲仔菜的客人比较多。 那时候省城有一家笨鸡锅卖的不错,我专门去吃了一回,确实挺好吃,美中不足的就是吃着感觉没有在家里母亲炖的小笨鸡有那种家里的味道。但是形式挺好,就和林燕干的甲鱼城一样,甲鱼城是把“炖甲鱼”改成了“甲鱼火锅”,不但可以吃甲鱼肉、喝甲鱼汤,而且还可以和火锅一样涮肉、涮青菜。那家的笨鸡锅就和甲鱼锅一样,吃完小笨鸡还可以涮羊肉,涮肥牛,涮青菜,吃着很香,毕竟是笨鸡炖的能不香嘛。 回来我和黄萍说准备上笨鸡锅,黄萍说可以。 我准备把笨鸡锅改进一下。那家的笨鸡锅是用不锈钢火锅上的,底下用小煤气罐加热,我也是用小煤气罐加热,但是不用不锈钢火锅,用小铁锅上,用铁锅炖出来的小笨鸡要比用不锈钢火锅炖出来的好吃。另外,不像那家笨鸡锅那样加羊肉、肥牛去涮,笨鸡汤比较浓,涮出来的肉虽然好吃,但是有点腻,吃几口就顶住了。我准备上土豆块、榛蘑、宽粉、酸菜,这样要比涮羊肉、肥牛好。 到北行买了一个小铁锅和一个大铁锅,同时买回来一只小笨鸡,开始实验。隋师傅和王师傅也参与进来一起整,人多主意多,俗话说仨个臭皮匠,炖出来的小笨鸡确实有家里的味道,汤也好喝,主要是整个操作过程都是按照家里过年的时候,母亲怎么炖小鸡咱们就怎么炖的,也不加什么高档调料,就是盐、酱油,葱姜、花椒大料,做的时候鸡肉也不提前飞水,直接下锅煸炒,煸出香味,然后直接小火慢炖,等熟的时候味道就有了。当然炖的时候是用大铁锅炖的,没用煸锅,主要是找家里的感觉。 把炖好的小笨鸡装进小铁锅,端到前台桌子上,把小炉盘点着,小铁锅往上面一坐,不一会儿,鸡肉就开锅了。这时候,小笨鸡的香味飘出来,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到。把切好的土豆块,泡发好的榛蘑,还有宽粉端上来,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往里下,想吃土豆下土豆,想吃榛蘑下榛蘑,想吃宽粉下宽粉,既方便又好吃,吃到最后连汤都喝了。大伙都说这个挺好,主要是用铁锅炖的,原汁原味非常地道,有家里的味道,一致决定可以售卖。 剩下的就好办了,算成本,做售价,培训服务员怎么跟客人介绍,怎么点火,怎么开小煤气罐,一定要做到安全第一。全都整好了就开始销售,头一天客人吃的不多,卖了四份,等第二天就卖的多了,卖了十份,后到的客人看到别的桌客人吃,就问那是什么,服务员说是笨鸡锅,客人想点,可惜就买了十个小铁锅,没锅了做不了,想吃只能是下回早点来才有。 刘经理跟我说再买几个小铁锅,我说不买了,一个饭口卖十个小笨鸡就行,想吃就早点来,来晚了吃不着。同时也不能为了挣钱上的太多,太多了厨房做起来就该走形变样,保证不了味道,吃着吃着就吃砸了。什么东西都是这样,贪多嚼不烂,做饭店记着,到啥时候菜品质量都是第一位的,菜品质量抓不住,就等于把生意往死了做,自己给自己挖坑。 看着每天笨鸡锅卖得挺好,心里挺高兴,可是想来想去这笨鸡锅其实就是“小笨鸡炖蘑菇”,之前是把鸡肉、土豆、蘑菇、宽粉放在一起炖,炖好了装到汤碗里上菜,现在是改了一下上菜模式,就卖的挺火,还真没处说理去。另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一道菜品的创新都离不开原来老菜的影子,所谓的创新就是把过去老菜的原料打乱了重新组合,改变了上菜模式和就餐方式,使老菜重新焕发生机,更加精进,更加让客人接受。 在菜品上,老菜是基础,新菜是发展,万变不离其宗,没有老菜的基础,没有过硬的基本功,新菜是研发不出来的。 当时没有生意头脑,一门心思的把精力放在菜品的研发上,感觉小笨鸡锅这样做挺好,改变了传统的小笨鸡炖蘑菇的上菜方式,让客人有了参与感,都喜欢这种边吃边炖的吃法,很新颖而且还很好吃。记得那时还没有现在流行的“灶台炖”,玫瑰饭店的笨鸡锅当时很受欢迎,也有一些饭店厨师过来学习,如果那时候脑袋在灵活一些,能够想到现在“灶台炖”这种就餐模式,那将会引领一个潮流。 现在流行的“灶台鱼”“灶台鸡”等餐饮形式就是从“笨鸡锅”演变来的,深受老百姓喜爱。省城做的有名的有“福记铁锅炖”“一柴一灶”做的都非常好,尤其是“一柴一灶”,已经形成了连锁运营模式,去年他家准备建一个中央厨房进行产品集中量化管理,找到了我,和老板聊天的时候老板说他家最开始是家小店,是在泰山路一家饭店学的笨鸡锅,后来一点点研究改进才发展到今天的“一柴一灶”。听老板说完之后心里不禁一阵唏嘘,二十年前人家在玫瑰饭店学的笨鸡锅,经过不断的研究改进成了连锁集团,而玫瑰饭店现在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林燕下班过来和我说:“能借我一千块钱吗?我妈要买猪羔子,没钱了。” 我问:“什么时候用?” 她说:“就这两天。” 我说:“别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我找黄萍说要用一千块钱,黄萍给我拿了一千块钱,我给了林燕,问她:“够吗?不够我再拿点儿。” 林燕说:“够了,我也开工资了,加在一起够我妈买猪羔子了。” 我说:“别不够,买完猪羔子还得买饲料,买饲料有钱吗?” 她说:“有,我妈说她手里还有点卖猪的钱,够了。” 我看着她,认真的说:“以后用钱就和我说,我不怎么花钱,我家里现在也不怎么用钱。” 她说:“行,这回你记着点,以后还你。” 我笑了,说:“把你还给我就行了。” 她说:“那你得等。” 其实那时候一直搞不懂和林燕到底是咋样的一种感情。不像和雅茹那样是喜欢和爱,对林燕应该是有一种同病相怜感觉,觉得她和我一样都是苦孩子出身,家里困难出来打工,挣钱来养家糊口和改变贫穷。我俩没有什么花前月下,也没有该有的浪漫,记得就是送她回家,她说了她的事,我接受了,我也说了我的,她也接受了,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也许两个人都有同样的苦难经历,所以对爱情没有太多的渴求,觉得对方适合自己就可以了。那时候我的想法就是,这个姑娘挺好的,家里挺困难不容易,和她在一起组成家庭,她保证能过日子,能过日子就行,这就是我要找的媳妇。 林燕下班之后大多数都是自己骑自行车回家,主要原因是有时候她下班我还忙着,等我下班了,她都走了。我下班早的时候也是十一点左右,如果看她没过来就去甲鱼城接她,她看到我去了就像个小丫头似的跑出来,和我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完事了。我就在外面等她,等她完事下班和她一起走,把她送到她的住处然后再回来。 每次我要送她上楼时她都说:“不行,我们三个女的住,你上来不好,都多晚了,人家都脱衣服睡觉了。” 我就笑笑,说:“好,你上楼吧。” 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然后点上一根烟,一边抽着烟,一边幸福的往回走。 那时候张姐总问我:“谭子,昨天是不是又送林燕去了?” 我说:“是,送去了。” 她就会说:“瞧你那高兴样就知道你送去了。” 我笑而不语。 王师傅王晓东问我:“天天送,你们俩啥时候结婚呀,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 我说:“那得等。” 展师傅说:“等也行,总的有个日子吧。” 我说:“到时候通知你们。” 其实那时候心里没底,毕竟林燕她妈还没同意。那时候就想,等有时间到林燕家去一趟,和她妈谈谈。 第106章 唱歌 自从展泽和传菜员发生要打架事件之后,他就没再和艳华联系过,用他的话说艳华太招风,容易出事。依我看不是艳华太招风,是他胆小怕挨打。想处对象就别怕挨打,得拿出点骑士精神来。 他不和艳华处对象,开始整天的和洗碗张姐在一起,俩个人在洗碗间嘀嘀咕咕,估计是寻求张姐给他的安慰。张姐有时候说展泽人挺好的,就是心眼太小,不够爷们儿。 爷们儿不爷们儿的不管,只要能好好工作就行。 一天金姐来了,看样是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挺虚。她过来看看儿子,顺便到厨房和大伙打个招呼。 我问:“金姐,做完手术了?” 金姐说:“做完了,快一个月了。” 我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金姐说:“挺好的,再恢复恢复就差不多了,然后找个活上班。” 我说:“那你着啥急,等彻底恢复好了再干活,咋说也是动了刀伤元气,多养几天。” 金姐说:“刀口都长好了,慢慢养吧,也得干活挣钱呀。” 我问:“还回来吧?” 金姐说:“不回来了,我妹妹在她饭店给我找了个打扫卫生的活,不累,先干着,我现在也干不了累活。” 我说:“那还行,有你妹妹照顾也累不着。” 又和金姐聊了几句,然后金姐和厨房的每个人打声招呼,聊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给我一条烟,说是感谢我病的时候照顾她,叫我有时间去她妹妹干的酒店,请我唱歌。我说好,有时间就去。 金姐也够客气的,根本没怎么照顾她,有点受之有愧。 也别说,金姐说有时间到她妹妹干的酒店去唱歌,还真的马上就实现了。 没过几天,饭店开工资。黄萍把我的工资也开了,林燕跟我借钱的时候从黄萍那拿了一千,就没要那工资。 黄萍说:“谭子,那一千块钱是二嫂借你的,你要是和林燕真成了,就当是我和你二哥随礼了,这八百块钱是你的工资,工资是工资,和那是两码事,你拿着。” 我说:“不行,我不能要二嫂,你和我二哥对我够好的了,这钱我不能要。” 黄萍有点生气,说:“不要你明天就走吧,别在这干了。” 看黄萍生气了,我说:“这样吧二嫂,我拿二百块钱零花,其余的在你这放着,等我过年回家的时候你一起给我。” 黄萍看看我,说:“那也行,给你五百零花吧,我给你保管三百百。” 说完把五百块钱塞到我手然后走了。 开工资是高兴事,那时候每个月就盼着开工资,开完工资可以给家里邮钱,同时也有零花钱了。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改变自己的贫穷。 前台的服务员和传菜员,都是小丫头、小小子,开工资拿到钱都非常开心。当时我正在厨房收拾卫生,刘经理和小金子过来。 刘经理说:“谭哥,下班唱歌去呀。” 我说:“唱歌?上哪唱歌,我也不会唱歌。” 刘经理说:“看你,一点情调也没有,今天开工资,我们前面准备唱歌去,你们厨房的去不去?” 我说:“唱歌不去,喝酒还行,我是不去唱歌,你问问他们吧。” 展泽听说晚上去唱歌,马上说:“我去,我去,带我一个。” 刘经理看看展泽,她有点不待见展泽,不冷不热的说:“你去也行,但是得掏钱。” 展泽说:“掏钱没事,你们拿多少我拿多少。” 刘经理跟我说:“谭哥,去呗,你不去我们钱不够。” 我说:“唱歌用不了多少钱,你们还不够。” 刘经理说:“谭哥,一看你就是没去过歌厅,歌厅消费老高了,我们这点钱也就够唱一个小时的。” 我说:“那就算我去也不够呀,我也不是大款。” 这时小金子说话了:“谭叔,我们准备去我小姨那唱歌去,我妈也在那,我妈要是看到我去保证骂我,我妈就信着你了,你领我们去,我妈看着你了就不能不骂我,她还能跟我小姨说免咱们的包房费,钱不就够了吗。” 我一听,原来是这回事,说:“我去就好使呀,人家歌厅也不是咱家开的。” 小金子说:“谭叔,你去保证好使,我妈喜欢你,我老姨听我妈的,等我去就不行了,得给我骂出来。” 刘经理也说:“去吧谭哥,大伙都等你呢,你不去大伙就唱不成了。” 我想了想,觉着不该扫了大伙儿的兴致,决定过去:“那去吧,但先说好了,到歌厅我就会喝酒。” 晚上收拾完卫生已经十点了,林燕骑着自行车在外面冲我招手,我出去。 她问:“你家今天忙吧?” 我说:“还行,和每天一样。” 她说:“我家今天不忙,我就服务俩包房,九点多客人就走了。” 我说:“那挺好,今天请你唱歌去。” 她说:“唱歌?我可不去,我不会唱。” 我说:“我也不会唱,今天开工资了,前台服务员想唱歌,叫我领着去金姐妹妹那唱去,不是省点钱吗。” 林燕说:“那我更不去了,我和她们也不认识,去了也没意思,再说我也不喜欢唱歌,你去吧。” 我说:“去吧,我也不会唱歌,就当是陪我了。” 林燕说:“不去,我一看见刘经理就闹心,你们去吧,我回家睡觉了,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天,得好好睡一觉。”然后嘱咐我:“你去了少喝酒,别再和那天似的,喝多了没人管你。” 看她是真不想去,就没再说唱歌的事,把黄萍给的五百块钱拿出来递给她,说:“今天开资了,这个月你钱都拿家去了,我开了五百,你拿着花吧。” 她看着我手里的钱,说:“不用,我还有钱花。” 我说:“你一个月就四百块钱工资,还有啥钱,给你。” 把钱塞到她手里。她看看我,拿出三百块钱给我,说:“你也得花钱,给我二百就行,我也不怎么花钱。” 我又给了她一百,说:“我二百就够,你们女的花钱多,你拿着吧。” 她看了看我,说:“那我就拿着了,我欠我同学钱,回去还她,谢谢你了。” 我说:“咱俩一家人,还谢啥。” 林燕骑着自行车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现在和我在家时给五姐借念书的钱时一样一样的,有些孤单,还有些无依无靠。 下班之后服务员回寝室去换衣服,换完衣服的服务员各个都是花枝招展,活力无限。 我看到艳华也下来了,估计是被服务员拉下来的。 金姐妹妹工作的酒店在西塔,说实话,还从来没去过西塔,一直对那地方印象不是太好。大伙打了三台车,挤挤插插的到了金姐妹妹的酒店夏日圣诞。 进到店里看到金姐妹妹正在大堂吧台那和吧台说着什么,见有人进来就往我们这里看,看到我的时候一愣神,估计是没认出我来,等看到我身后的小金子时可能想起我是谁了,走过来很客气的说:“谭哥来了。” 我说:“可别这么叫,我还没你大呢,得叫你姐。” 她微笑着说:“到我们这来的都是大哥。” 我说:“今天饭店开工资,大伙张罗着要唱歌,就上你这来了。” 这时候小金子问:“姨妈,我妈呢?” 金姐妹妹说:“在休息室呢,你去找她吧。” 小金子去找他妈。 我们一共十个人,金姐妹妹给安排了一个中包,安排好之后跟我说:“谭哥,你们唱吧,不收包房费,但是酒水得花钱。” 我说:“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她说:“嗨,谭哥你说啥呢,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我姐在你那没少麻烦你。” 小金子和金姐进来,服务员和金姐之前关系都挺好,都过去和金姐说话。 过了一会儿,金姐过来跟我说:“谭老弟,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我说:“要不然咋是姐俩呢,都想到一块去了。” 金姐问:“咋没把林燕带来?” 我说:“她说有点累,回去睡觉了。” 金姐问:“你们俩处的挺好的?” 我说:“还行,金姐,在这上班累吗?” 金姐说:“累倒是不累,就是熬夜。” 我说:“那你可自己注意点,多休息。” 金姐说:“也没啥事,就刚来的时候有点不适应,现在好多了。”然后说:“也就在这干几个月,等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还得出去拌菜去,打扫卫生工资低,挣不了多少钱。” 我说:“那也是,但这活轻快,你正好也是身体没恢复,先干着,等身体好了再出去。” 金姐说:“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服务员开始准备点歌开唱,金姐说:“谭老弟,你们玩,我还在班上,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再过来。” 我说:“没事金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这就挺给你添麻烦了。” 金姐说:“别说这些,啥麻不麻烦的,你们玩吧,我先过去。” 金姐走了,刘经理过来,说:“谭哥,你先来一首。” 我说:“我唱歌不行,五音不全,你们唱你们的,我喝酒。” 小金子拿过来几瓶啤酒,还有瓜子。 我说:“刘经理你们唱,我喝酒。” 刘经理看我不唱,过去和服务员唱歌去了,我坐在那启开瓶啤酒,慢慢喝着。 服务员里有一个唱歌挺好听的,剩下的不行。 艳华坐在那也不唱,看我坐在一边喝酒,过来问我:“谭哥你咋不唱。” 包房里放着音乐,有点听不清,问她:“你说啥?” 她凑近我,大声说:“你咋不唱?” 我说:“不会唱,会喝酒。” 她看看我,拿起一瓶啤酒启开,说:“我陪你喝酒。” 我说:“行,咱俩喝酒吧。” 这时候小金子开始唱歌,他继承了金姐的嗓音,唱得非常好,一首唱完大伙开始给他鼓掌。鲜族人就是能歌善舞,唱歌都那么好听。大家叫小金子再来一首,小金子就又来了一首,用鲜族语唱的,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听。 金姐妹妹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服务生,一人抱着一箱啤酒。 金姐妹妹说:“谭哥,我姐说给你们加两箱酒。” 我赶紧说:“太客气了,谢谢金姐。” 金姐妹妹坐下启开一瓶酒,说:“谭哥,敬你一杯。” 和金姐妹妹喝了一杯。 这时候小金子在那边正和传菜员展刚喝酒,金姐妹妹冲小金子喊,用鲜族话说的,大概意思是不要小金子喝酒。小金子赶紧把杯里的酒干了,然后冲金姐妹妹摆手,那意思不喝了。 金姐妹妹回过头跟我说:“谭哥,他在你那你多照顾照顾。” 我说:“没事,小金子挺听话的。” 金姐妹妹说:“我姐也管不了他,才十七就不上学了,非得跟我姐出来。” 我说:“都这样,现在孩子都不爱念书。” 金姐妹妹说:“是,他爸也不管他,我姐是离婚的,孩子判给他爸了,他爸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也不知道管孩子,孩子都跟着我姐两年了。” 我才知道金姐是离婚的,以前金姐没说,大家也不知道。 我说:“当妈的都舍不得孩子。” 金姐妹妹说:“是,我姐心软,要是我才不管呢,当爹的都不管当妈的管啥。” 我笑笑说:“你是没孩子,等你有孩子了也这样。” 金姐妹妹叹了口气,又和我喝了一杯。 我问:“你不忙呀?不用管我们,这个时候应该是你们歌厅最忙的时候。” 金姐妹妹说:“不忙,没啥事,我们这就是周末的时候客人多,等像今天周三,没啥客人,来的也都是老客人,没啥说的。” 我点点头。 金姐妹妹说:“我们店老板就是泰山路阳春冷面店的老板,挨着吊炉饼的那家。” 我有点吃惊,说:“是吗?还真不知道。” 吊炉饼左边的“阳春冷面店”我知道,老板是鲜族人,没想到,这家酒店也是人家开的,真是想不到。 金姐妹妹说:“人家老两口可有钱了,这家店是人家买下来的,然后自己装修,给他家儿子的。” 我说:“厉害,你不说还真不知道,泰山路还有这样的隐形富豪。” 金姐妹妹又聊了几句走了,看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也就没打扰大家的兴致,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咋说也得叫大家玩的尽兴。他们唱他们的,我喝我的,还有艳华在旁边陪着喝酒,不时地和她聊上两句。 女服务员都不怎么喝酒,展泽的弟弟展刚喝,过来和我喝了一杯。小金子让他老姨一说也不敢喝了。展泽也就两瓶酒的量,看艳华和我坐在一起也不好意思不过来,在那边和服务员唱歌,刘经理倒是能喝点,过来喝了两瓶,然后又去唱歌了。 就剩下我和艳华,守着两箱啤酒,一瓶一瓶的喝着。歌厅里面的啤酒都是小瓶的,酒瓶子小,瓶子虽小但数量多,也容易喝多。 我看艳华喝的有六瓶了,对她说:“行了,差不多了,别喝多了。” 她说:“没事,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了,喝点没事。” 我说:“知道你有酒量,但是别喝多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金姐来了,她说每天这个时候就下班了,过来陪陪我们。看喝酒的就是艳华我俩,别的人都在玩,跟我说:“谭老弟,我身体不好,要不然咱姐俩得喝点。” 我说:“没事,别客气金姐,机会有的是,以后再喝。” 我和金姐聊天,没注意艳华,过了一会儿艳华趴在金姐耳边说什么,金姐笑了,站起来和艳华一起走出包房。 不一会儿金姐回来,跟我说艳华喝多了,在卫生间吐了。 我来到卫生间,艳华正趴在洗手池那洗脸,看样是刚吐完。 我问:“现在怎么样,是不是难受?” 艳华说:“好点了,不那么难受了,就是没吃东西,干喝酒,有点多。” 我说:“我送你回去吧,看你怪难受的。” 金姐说:“谭老弟,你送她回去吧。” 回到包房把刘经理叫出来,和她说艳华喝多了送她回去,叫她领着大伙再玩一会儿。 刘经理说:“那也行,谭哥,还用再找个人吧,你自己能整了吗?” 我说:“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你们玩吧。” 然后到卫生间,和金姐一起把艳华扶出酒店,打个车往回走,快到寝室的时候艳华说她肚子难受,有点空,想吃碗面条再回去,于是就下了车,找了一家抻面馆进去吃面条。吃过面条,艳华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不那么难受了。 我问:“好点没?” 艳华说:“没事了,就是喝酒的时候没吃东西,要不然这点酒没事。” 我说:“是,我空肚子也喝不了酒,今天好在是啤酒,要是白酒我也得完蛋。” 艳华说:“挺长时间没喝吐了,真难受。” 我说:“以后可别这么喝酒了,自己遭罪。”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是没事找罪受,习惯了。”然后说:“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那唱呢,咱俩走走吧,我不想现在回去,躺在床上还想吐。” 我说:“你都吃一碗面条了,不能吐了,半夜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看看我,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我说:“你自己走走?拉倒吧,我陪你走走吧,我送你回来的,你要是出点啥事我都说不清楚。” 她说:“我这么大个人能出啥事。” 我说:“别人不出事我信,你”我看着她,说:“有点担心。” 她问:“我咋有点担心?” 我说:“大半夜的,你长得还漂亮,一个人在大街上走能不出事?” 她就笑:“那你陪我不就不出事了。” 我看看她,说:“走吧,到后边小公园坐会儿。” 和艳华到了后边小公园。 说是小公园,其实就是护城河边上的一块空地,种了很多树,空地中间又两个石头桌子几个凳,人们晨练的时候在那压压腿,伸伸腰,就叫成了小公园。在石头凳上坐下,拿出一根烟点上抽着。 艳华说:“给我一根。” 我看看她,给了她一根,又把打火机给她,她点上抽着。看她抽烟的样子以前应该抽过。 她说:“我会抽烟,只是不总抽。” 我说:“能不抽就不抽,抽烟没啥好处。” 她说:“我也就是闹心了抽一根儿,不闹心的时候想不起来抽烟。” 我说:“那意思你今天是闹心了。” 她没说话,坐在那直勾勾的往前看着,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啥也没看到,就是树,树前面是护城河,河水在夜色里闪着黑黝黝的光。回过头看她,她吸了口烟,脸色平静,慢慢的,有眼泪从双眼流出,慢慢的滑过脸颊,落下,一滴接着一滴。 那时我想不明白,女人的眼泪为什么来的那么快,说流就流,毫无征兆。多年以后才明白,一个人伤心伤到一定程度眼泪会自动流出,如果伤心伤到肝肠寸断的时候,没有眼泪欲哭无泪。 我靠近艳华,用手把她的眼泪擦掉,可是刚擦掉,就有新的眼泪流出来。我再去擦,艳华把我的手拿掉,把头埋进我的胸口,哭起来,无声地哭起来,身子一抽一抽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感觉到肉都有点疼。 她就那样的哭着,流着泪。 渐渐地,她不哭了,一抽一抽的身子慢慢安静下来,趴在我胸口的头没有抬起来,听到她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呀”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啥。 我突然想到,她的遭遇有点像张玲。 张玲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还没有。 第107章 林燕大弟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会有不同的人生。 苦难是一种境遇,不是人生的全部。 人的一生会碰上很多境遇,有好的也有坏的,看人怎样去对待。 无论怎样对待,它也只是一个经历。 唱完歌的第二天,洗碗张姐叫我,说和我说点事。 张姐问我:“昨天是你把艳华送回来的?” 我说:“是呀,我送回来的。” 张姐说:“你和艳华先走的,怎么人家唱歌的都回来了,艳华还没回来。” 我说:“她说她饿了,陪她吃碗面条。” 张姐问:“吃碗面条吃那么长时间,俩小时?” 我就笑,说:“张姐,我和她啥事没有,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 张姐看着我,认真的说:“我跟你说谭子,你可不能对不起林燕,林燕多好呀。” 我说:“放心吧,不会的,你和林燕那么好,天天看着我,我也不敢呀。” 张姐说:“最好不敢!你们男的最花心了,看着漂亮女的就动心,见一个爱一个。” 我说:“我要是有那能耐早就把媳妇领家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张姐说:“你还没能耐,咱家好几个服务员都喜欢你,你就是有林燕了,要不然早就找你了。” 我说:“大姐,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我啥样自己还是知道的。” 大姐也是为我好,怕我把持不住自己做出对不起林燕的事。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能够禁得住美女的诱惑。 我回到厨房,展泽问我:“谭哥,昨天艳华喝多了?” 我说:“嗯,喝吐了。” 他问:“你送她回来的?” 我有点来气,昨天他也在场,知道是我送艳华回来的,现在纯粹是明知故问,反问他:“你说呢?” 他说:“他们说你送她回来的。” 我没好气的对他说:“瞧你那点小心眼儿,你要是心眼儿再小点,我都找不着你。” 这时王晓东说:“不如昨天我也去好了,这么好机会,没赶上呀后悔,真后悔。” 说完大伙就笑了。 中午下班的时候林燕过来了,跟我说:“这两天我大弟过来。” 我问:“过来干什么?” 林燕看着我说:“你傻呀,我妈来不了,就让我大弟过来看看你,看你啥样。” 她说完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林燕她妈没时间过来,派大儿子过来看看我啥样,看我是不是配得上她女儿。 我说:“那好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让你弟弟好好看看我,然后回去和你妈美言几句。” 林燕说:“去!到时候你自己和我大弟说去,我大弟和我一样,挺实惠的。” 我说:“到时候我好好打扮打扮,给你弟弟留个好印象。” 林燕说:“不用,正常就行,咱们不整那虚头巴脑的。” 我说:“那也不能太掉价了。” 林燕说:“正常就行,又不是我妈来,你还害怕呀。” 我说:“我不害怕,不是担心怕表现不好给你丢人嘛。” 林燕说:“那你不会表现好点,表现好点不就不丢人了。” 我说:“你放心,我绝对表现好,不给你丢人。” 这时候张姐从厨房出来,看到林燕上前说:“林燕过来了,你那下班了?” 林燕说:“是呀,你这不也下班了吗。” 张姐说:“下班了,正想去商场呢,你去不?” 林燕说:“去吧,反正我也没啥事,和你逛逛去。”然后对我说:“你心里有个数,我和大姐去商场了。” 我说:“行,你去吧。” 林燕和张姐去逛商场,我想她小弟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和人家说点什么。 要说怕倒是不怕,连雅茹家都敢去,见见林燕弟弟有什么怕的。心想到时候和她弟弟好好聊聊,争取把她弟弟拉拢过来,剩下林燕她妈那就好办了。 林燕弟弟对我来说那可是国舅爷,并且国舅爷还是代表他妈过来我的,和林燕能不能成就看我咋表现了,一定要表现好,到时候别掉链子。 两天之后林燕的大弟来了。 中午我提前走了一会儿,在林燕租的房子那见到了她大弟。 林燕大弟是个很老实的小伙子,比林燕小一岁,不善言辞,没多少话。我去之前想她大弟是代表他妈来的,应该会问我很多问题,所以准备了不少说辞,没成想她大弟不爱说话,提前准备的那些说辞一点没用上。 简单地和林燕大弟聊了一会儿,他问了一下我家里情况,如实的告诉了他,毕竟人家是代表老妈过来的,虽然比我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问了我三个问题,一个是我今年多大了,第二个是家里都有些啥人,第三个是家里的情况啥样。把这三个问题回答完之后,我开始由被动变主动,控制谈话节奏,和未来的小舅子攀谈起来。 我问他:“现在在家干啥呢?” 他说:“也是给人家打工,在我们镇上给一家卖钢材的干活。” 我问:“挺累的吧。” 他说:“还行,就是每天得起早,和人家出长途去拉货,有时候一天都回不来。” 我说:“那挺辛苦的。“ 他说:“还行吧,现在干啥不辛苦。“ 我问他:“那以后打算就一直在那干了?“ 他说:“不的,我想学开车,考个驾照,我看司机挺挣钱,尤其是长途司机。“ 我说:“当司机挺好的,但长途大货司机挺辛苦。“ 他说:“是挺辛苦,但我喜欢开车。“ 这时林燕对我说:“他喜欢鼓捣车,打小就喜欢。“ 我说:“喜欢就去学个车票,开车也行。 林燕问她大弟:“学个驾照多少钱?” 她大弟说:“现在考个票,大车票得三千五。” 林燕问:“那么多?” 她大弟说:“那可不,要不然你以为呢。” 林燕说:“我以为也就一千多块钱呢,三千五呢,那太多了。” 我说:“都那个价,我是不喜欢车,要是喜欢也学了。然后对林燕大弟说:我和你姐现在也没多少钱,你先干着,我和你姐我俩给你攒点,到时候你就学去。” 林燕大弟说:“不着急,我这也挣钱,到时候再说。” 和林燕大弟又唠了一会儿,中午在那和她们姐俩吃了饭,下午林燕大弟还得坐车回家,也就没多唠,吃完饭林燕大弟坐车回家,我直接回到饭店上班。 见了林燕大弟之后,我是自我感觉良好。通过和她大弟聊天知道林燕家很困难,和我家差不多。 林燕身为老大肩上的担子不轻,她有两个弟弟,大弟在外面打工,小弟还在念书。大弟要学开车考驾照,过几年还得娶媳妇结婚,家里就一个老妈,确实很困难。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知道苦日子啥滋味,也就非常清楚林燕现在面对的困难。 有困难不怕,怕的是人没心没肺,人要是没心没肺那就啥也不是,就算家趁万贯也没用。 见完林燕大弟的第二天,我问林燕:“怎么样?” 林燕问:“什么怎么样?” 我说:“见你弟弟我表现的怎么样?” 她看着我说:“还行,表现不错。” 我问:“那你弟弟咋说的?” “我弟弟也没说啥。”林燕说:“说你看着不像二十四,有点像二十六、七,还有就是你看着不像好人。” 我说:“啥?我还不像好人,我要是不像好人那世上就没好人了。” 林燕说:“去你的,你看着就是不像好人,也就我傻,愿意和你在一起,换了别人早就不和你处了。” 我说:“那可得好好谢谢你,你简直就是天使。” 林燕说:“以前没见你这么油嘴滑舌呀,听着有点受不了。” 我说:“这不是和你熟了吗,有点原形毕露。” 林燕说:“我看也是。” 我说:“你大弟也见过我了,他回家和你妈汇报汇报,啥时候你也上我家去看看,见见我妈。“ 林燕说:“等我大弟和我妈说了,看我妈啥意见再说吧。我也怕我妈不同意,她说是不管我,让我自己做主,其实也不怎么同意我和你处对象,还是想让我在家跟前儿找。“ “行,那就等等,看你妈咋说,到时候再定。“我说:“要是和我回家最好是这个月,这个月饭店都不忙,好请假。“ 她说:“你着啥急呀,再急也不差这两天,等我弟弟和我妈说了,我看看我妈啥意见,她要是不特别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到时候我就和你回家。“ 我说:“行,不急,我能等。“ 她笑着说:“不等也得等。“ 等,必须等,二十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等得起。 第108章 和艳华交流 因为那天唱歌送艳华回来,多多少少的也被议论了两天,说我开始追求艳华了。为了避免误会开始少去吊炉饼,人言可畏这句话从古传到今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在人言可畏面前,还是注意一点好,因为人们对闲言碎语更热衷一些。 和林燕的关系整个饭店的人都知道,不想让闲言碎语找上自己,那就管我自己,不去招惹事非。 前面的刘经理要吃吊炉饼,过来找我,跟我说:“谭哥,咱俩去吃吊炉饼呀。” 我说:“不去,吃够了。” 她说:“你是吃够了,我不是没吃吗。” 我说:“你要吃就自己吃去,我不去,再不你找别人陪你去。” 她说:“你不是和吊炉饼熟吗。” 我说:“都是一家的买卖,啥熟不熟的,你去吃她也卖给你,又不是不卖给你。” 刘经理说:“那倒是,我省思和你去不是方便点嘛。” 我说:“都一样,你要是自己不愿意去,我找个人陪你。” 她看我是真不去,说:“行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刘经理去吃吊炉饼,不知道怎么说的,第二天大嫂过来拿油的时候和我说:“谭子,这两天怎么不过去,谁惹你了。” 我说:“没人惹我呀,谁惹我干啥。” 大嫂说:“没人惹你你不过去。” 我说:“这两天懒,不爱动弹,等明后天的我过去。” 大嫂说:“那个刘经理去吃吊炉饼,说喊你了你不去,说我们把你得罪了。” 我心说这个刘经理,不管有影没影啥话都说。 跟大嫂说:“大嫂你别听她瞎说,哪有的事,你们啥时候得罪我了。” 大嫂说:“是呀,我也纳闷呢,我们也没得罪你你咋就不过去了。” 我说:“别说了,你赶紧拿油走吧,我明天就过去。” 大嫂拿着油走了,走的时候还说:“明儿过来呀。” 晚上下班的时候回寝室,快到寝室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现艳华站在小区门口,好象在等人的样子,我往四处看看,没看到展泽,还以为她在等展泽。 她看见我,问:“你咋才回来?不是九点半下班吗。” 我说:“嗯,我事多,回来晚点。”问她:“你在这干啥呢,等人呀。” 她说:“等人,等你呢,我九点就出来了,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我有点奇怪,问:“等我?找我有事呀?” 她说:“是,找你有事。” 我说:“嗨,那你也笨,咋不到饭店去找我,站在这等一个小时,不嫌乎累呀。” 她笑:“我是有点笨。” 我问她:“啥事?说吧。” 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说:“在这咋说,咱俩还去那天晚上去的那个地方,到那再说。” 她说的是小公园,感觉和她一起去那地方有点不妥。 我说:“啥事呀,还挺神秘的。” “也不是啥神秘事。”她四处看看,说:“就是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上那去。” 我说:“那可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你不怕呀。” 她笑,说:“那怕啥,咱俩也不是去谈情说爱。” 我说:“有啥事还是在这说吧,到那不好。” 她说:“看你,还怕我吃了你咋的,走吧。” 想想其实也没啥,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心里没鬼有啥怕的。和她去了小公园。 “我不打算干了。”到了小公园之后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问:“干的好好的咋还不干了?展泽又找你了,还是那个传菜员来找你了?” 她说:“都没来找我,是我自己不想干了。” 我有点纳闷,说:“自己不想干了?我看不像,还是因为点啥,说说,看我能解决不。” 她看着我,说:“因为啥,你说因为啥?我问你,打那天你送我回来之后怎么不去吊炉饼了?” 我笑了,知道因为啥了。 我说:“怕别人多想,所以就没去。” 她问:“怕谁多想?是不是林燕?” 我说:“也不全是,主要是怕大伙多想,我倒是没事,主要是你,对你影响不好。” 她不相信的说:“是吗,我看不是这回事,你是觉得我这样的女的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对你影响不好,整不好还会破坏你和林燕你俩的感情,是不是?” 我没说话,看了她半天。 她看我不说话只是看她,说:“所以我不打算干了,省的人说闲话,对你不好。” 我问:“你找我就为这事?” 她说:“对,就为这事。” 我说:“那是你想多了,不但想多了还想错了,我没那么想。另外跟你说,别总说自己是那样的女人,你咋啦,你是一个挺好的女的,谁娶你当媳妇那是烧高香了。”然后拍了她一下,说:“另外别总多想,我看过有别人瞧不起自己的,没看过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你现在挺好,和别的女的没啥两样,你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总多想知道不?人都是自己给自己下药,然后死的。” 我说完看着她,她没说话。 我接着说:“你还是别不干,我跟你说,你一个女的在外面打工好工作不好找,好老板也不好碰,你在吊炉饼干挺好,别的我不敢说,黄萍和邹老板这两口子人还是不错的,另外你在那干,大嫂、大姐人都挺好,工资可能是不多,但服务员工资都差不多,也行。” 我看她在听,接着说:“你要是想学做饼,这还是好机会,把吊炉饼学会了,咱不说也开个吊炉饼吧,就算以后不干了再出去找活也不用找服务员的活了,可以找个做吊炉饼的活当面点不也挺好,是吧。别成天想没用的,我不过去是不想让他们乱说,不是才送你回去没两天嘛,等过个半个来月大伙把这事都忘了,我照样去你们那,那时候也就没人说啥了,还和以前一样,是不?” 艳华看着我,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说:“不这么想的还咋想,我可没你那么多想法,还净往坏处想不往好处想。知道不,人到啥时候都要往好处想,那天你不是说你命苦吗,我告诉你,你越是说自己命苦你的命就越苦,我妈总说一句话,想啥来啥,好的不灵坏的灵。过日子要往好处想,不能总想坏处,你想着想着就来了,所以呀” 我看看她,接着说:“就像你似的,本来挺好的一人,就是天天瞎想瞎捉摸,净想些坏的,天天你不闹心谁闹心?我跟你说,你自己想想,你要是不好,不漂亮,招人烦,那个传菜员能和展泽因为你干架吗?这要是换成别的女的早就高兴坏了,有人因为自己打架证明自己有魅力。等你就不这样想,你就觉得丢人,觉得自己没面子,觉得不好。然后就是闹心,你闹心也是你自己闹心,别人照样过自己日子,也不管你,也不会因为你闹心跟着你一起闹心,是吧。” 那天和艳华说了很多,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最后她说继续在吊炉饼干,先不走了。 她问我和林燕处的怎么样了,我告诉她还好,一切正常。 她说:“大嫂一开始还想把你给我介绍,你说那时候咱俩处对象能成吗?” 我说:“那是那时候的事了,和现在没关系,说点现在的事多好。” 她说:“其实你人挺好的,就是认识你晚了。” 我说:“要是二十年前认识,咱俩得从娃娃亲说起。” 怎么说呢,艳华是个比较不错的姑娘,长相好,还很温柔贤惠,就是性子太柔弱,这样在外容易被人欺负。她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我俩处不成对象。 艳华打小没有母亲,是父亲把她带大的,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哥哥结婚之后家里就剩下她和父亲,给哥哥结婚家里花了不少钱,大部分都是借的。哥哥结完婚之后和父亲分家单过,结婚时拉下的饥荒全部由父亲承担,为了还债,父亲是拼了命的挣钱,落下一身毛病。 艳华十七岁开始不念书,在家里帮着父亲干活,那时候就有上门给她提亲的,她都没同意,别看她性子柔弱,心里却渴望自己能有一个浪漫的爱情,有一个白马王子一般的男人来爱她呵护她,那是她作为女孩一个美丽的梦。 二十一岁那年她离开了家,去寻找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没找到,遇见了生命中欺骗她的男人,并且还为那个男人怀了孩子。 当她毅然决然的把孩子打掉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梦破碎了,一切还得重新再来,这时她柔弱的骨子里坚强的一面开始出现,告诉自己还很年轻,家里还有生她养她的父亲,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要好好活着。 她开始不再相信男人。 可是她忘记了自己有着美丽的容颜,自己可以不再相信男人,不再搭理男人,但是无法阻止男人对她的欣赏,还有骚扰。 她还是太柔弱了,总是觉着什么都是自己的错,遇到事就开始想要逃避。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只有面对。 她觉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被人欺骗过的女人,我瞧不起她,不喜欢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于是就选择要离开。 她更多的时候是对自己没信心,把过去发生过的事压在自己心头,心里坚强的一面刚刚露头又被自己给压了回去,走不出心里的那个阴影。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那是没有未来的。 第109章 太狠了 天渐渐地有点凉了,快到八月节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儿大半年就过去了,想想自己还是在做砧板,没有到灶台上炒菜,心里不禁有点着急。可是着急没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啥都得慢慢的一样一样的来。给自己定的就是在砧板上把手艺学全了,然后再出去炒菜,等出去炒菜的时候一下子成为两千块钱以上的厨师。 那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不想和别的厨师一样,为了着急上灶台当厨师炒菜,给一千多块钱就干,并且大部分都是小饭店。心里知道,如果第一次出去炒菜干的就是小饭店,等以后再上大饭店炒菜就有点难了。因为认识你的朋友都知道你是小饭店的厨师,认为你炒不了大饭店的菜,在帮你找活干的时候也是给你找小饭店的炒菜活,大饭店的活不给你找,在朋友眼里你就是一个小饭店的厨师,几乎定型了。小饭店的厨师挣什么钱?当然是小饭店厨师的钱,不高,在一千道一千五之间。等大饭店的厨师最少是两千块钱。 当时我的工资是每个月八百块钱,现在看起来不多,但是在当时东北菜砧板一个月挣八百块钱算是多的了,一般的才六百块钱。 那时候上灶台也能炒菜,但是还差很多,手艺没达到真正厨师水平。凉菜也会做,玫瑰饭店的凉菜不是很多,但比盛美饭店的凉菜多不少,除了拌菜还有酱菜、小海鲜之类的,这些我都会做,有的时候凉菜师傅家里有事来不了就是我去拌凉菜,拌出去的菜自己感觉还行。 面点会包饺子和烙饼,都是和王姨学的,王姨做的是家常饺子,很好学,没事的时候就帮着王姨包饺子,对包饺子倒是熟练一些。会和饺子面,不会擀皮,跟王姨学过擀皮,但是擀不好,后来就没再继续练习。饺子馅会调两种,一种是酸菜馅,一种是三鲜馅。 韩式拌菜跟金姐和崔姐都学了点,拌的不是太好,当时也没太认真学,认为韩式拌菜不是中餐,不用全学会,学点就行了。烤肉这块牛肉和羊肉都会切,也都会喂,喂出来的牛、羊肉还行,挺嫩的。 也就是说,当时在玫瑰饭店,任何一个岗位缺人我都可以去顶,每个岗位的工作我都能拿下,属于全能的那种,做的可能不是太好,但也差不多。 现在回想起来在玫瑰饭店工作的那段时间是我学的东西最多的时候,对炒菜、海鲜、拌菜、酱菜、饺子、韩式拌菜、韩式烤肉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为以后当厨师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后来逐渐系统的接触八大菜系、滨海海鲜、韩式料理、专业饺子、熏酱卤味都不陌生,并且上手十分快,都是跟在玫瑰饭店这段时间的学习有不可分的关系。 这期间黄师傅来过两次,每次来都是拿酒精块出去钓鱼,每次钓鱼回来都会给我一条他钓的鱼,最大的一条有五斤多重,让我加点豆腐炖了一大锅,大伙吃了一顿美味工作餐。 黄师傅每次过来都会问问我的情况,然后鼓励我好好干。每次受到黄师傅的鼓励之后都对没能拜黄师傅为师感到深深的遗憾。 邹老板的厂子效益很好,也渐渐的走上了正轨。有他大哥在厂子里管事,他也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忙,一天见不到人,有时间也到饭店来看看,但还是和原来一样,来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坐一会儿就走。黄萍总说他是急屁猴,火烧火燎坐不稳。 他俩的儿子已经一周岁,开始满屋子跑了。黄萍让邹老板给孩子找一个好一点的幼儿园,让孩子从小就接受好的教育。邹老板通过关系给孩子找了政府幼儿园,那时候政府幼儿园就是最好的了,不像现在有小哈津、蓝月亮之类的,比政府机关的还好。 他家的丫头婷婷已经小学五年级,个子高,那时候就有一米五,在班级里比男生都高,就是不爱学习,喜欢打排球,天天上学背着个书包,还得拎着个排球兜,走哪带哪。婷婷排球打的好,后来进了省队,再后来去了国外专业打排球。 这段时间老大二哥来的次数比较少,他正在党校学习没时间。王姐来过两次,是陪客人来的,有一次叫我过去喝杯酒,我看到盛美的孙梅和王厂长也在,就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就出来了。 那时候就想,冯哥和孙梅早晚得分开,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中秋节这天饭店不忙。 中秋节,团圆节,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团圆,没有多少到饭店吃饭的。不像现在,不管什么节日一家老小都到饭店吃饭,饭店忙的要命。 和林燕说好了晚上一起过节,林燕说把洗碗张姐也带上。张姐就一个人,过节了没地儿去,要她和我俩一起过。 晚上九点,饭店客人全走了,这时林燕也过来,于是就和张姐一起出去到交通岗那边常去的那个小饭店吃饭。别看人家饭店小,吃饭的客人不少,这些客人估计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外打工的,过节了回不去家,只好来饭店吃一顿。 都是一条街上的,饭店老板和我也熟悉,咋说我在这条街上也是干了一年多的人,也算老人了,很多家饭店老板都认识我,包括林燕工作的甲鱼城老板,和我也认识,只是不熟。 老板看我来了,笑着问:“你们饭店今天不忙?” 我说:“不忙,过来吃口饭,也过过节。” 老板说:“邹老板也太抠了,没说过节了大伙会会餐?” 我说:“说了,大伙有回家过节的,还有想出去和朋友、对象溜达的,就没会餐。” 老板说:“也是,八月节,团圆节,都回家了。” 找了座位坐下,点了菜,林燕问:“老谭,今天你不喝点酒呀。” 我说:“喝,你和张姐也喝点。” 林燕说:“你喝吧,我和大姐我俩喝饮料。” 张姐说:“我俩喝饮料就行,对了林燕,你刚才管他叫啥,老谭?” 林燕说:“是呀,老谭,你看他长得多老,叫老谭正好。” 张姐说:“你可真行,人家才二十四你就管人家叫老谭,都叫老了。” 林燕就笑,说:“没事,老就老,我不嫌乎。” 菜上来了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问林燕:“咋样,你妈啥意见吧,能不能和我回家。” 林燕说:“我妈没说啥,跟我说我的事她不管,也管不了。”然后问我:“你打算啥时候回家?” 我说:“听你的,你啥时候有时间咱们就啥时候回去。” 林燕问张姐:“大姐,你说我去他家吧?” 张姐说:“去呀,咋不去呢,你和人家处对象能不去人家吗,人家谭子老妈就等着看儿媳妇呢。” 林燕说:“那他还没去我家呢,我妈也没见过他。” 张姐说:“你弟弟不是来了吗,那就算见着了,该你上他家了,让人家家里人也见见你。” 林燕说:“大姐,我有点害怕,不敢去。” 张姐说:“那你怕啥,又不是上别人家,自己老婆家早晚得去,你们俩要是结婚了那就是你家了,你得年年回去。到时候你再回你妈家就不叫回家了,那叫回娘家。” 林燕说:“那不行,就算结婚了我也回我妈家过年,那才是我家,他家不是。” 张姐就笑,说:“等你结婚了你弟弟也该结婚了,到时候你还回你妈家过年,就算你弟弟乐意你兄弟媳妇也不乐意,那时候就是人家的家了,不是你的了,你家在谭子那,谭子家才是你家。” 林燕说:“那我不是就没家了,太吓人了,老谭,那咱俩就别结婚了,行吧?” 我笑,说:“行,随你,你说咋的就咋的。” 张姐说:“看谭子对你多好,啥都听你的。” 林燕说:“也就这时候听我的,等结了婚就啥都不听了。” 我说:“你不说不结婚吗,咋又结婚了。” 林燕说:“是呀,我是不结婚的。” 说完就笑了。 我喝了口酒,说:“林燕,你明天就和你们老板请假,看看能给假不,要是能给假咱俩就回我家。” 林燕说:“行,我明天和我们老板说说,要是请下假来我就告诉你。” 我说:“好,我这边好请假,随时都能走。” 张姐说:“谭子,你和林燕回家不提前和你家说一声,好叫家里准备准备,这可是林燕头一次上你家。” 我说:“等她请下假来我再给家里说,现在我大姐家安电话了,到时候我给我大姐家打个电话就行。” 张姐说:“你家我大娘知道你领对象回家,不知得多高兴呢。” 我说:“是,我妈保证高兴。” 张姐说:“老太太就盼着你领对象回家呢,看着你把对象领回去她也放心了。” 我说:“是,我家我是老大难,年年回去因为对象的事闹心,都催着我找对象,这回不用了。” 说完,我看着林燕,林燕也笑着看我,彼此有心意相通的感觉,那感觉很幸福。 张姐说:“你那五个姐姐知道你领对象回去保证也老高兴了。” 我说:“嗯,她们也高兴。” 张姐说:“看你命多好,五个姐姐,姐姐对弟弟最好了。” 我说:“是,我姐她们对我都好。” 张姐对林燕说:“林燕,你找谭子算是找对了,谭子家就是暂时困难点,别的没啥,就一个老妈也不是负担,没哥哥弟弟,五个大姑姐多好呀。我就没那命,一大姑姐都没有,有两个大伯哥、大伯嫂,天天因为老人干架,我家那口子还不正经,跟人家媳妇搞破鞋,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就是因为舍不得俩孩子才没离,最后是把我逼的没办法了,心想离就离吧,舍不得孩子也不行,日子没法过了,就离了。” 林燕问:“大姐,那你没和他打呀?” 张姐说:“打啥呀,我哪打过他了,人家是老爷们,咱们女的再厉害也打不过老爷们。” 林燕说:“打不过也打,要是我就等他睡着了,拿棍子把他腿打折了然后再离婚。” 我听了眼皮一跳,心想这也太狠了。 第110章 我的女人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每个人所走的道路也不相同。 人生关键在于选择,选择对了,那就对了。 林燕和她老板请了五天假。 告诉我的时候她有点兴奋和紧张,说:我和你回家还是有点害怕,万一你姐她们看我不合适,叫你不要我怎么办。 我说:“放心吧,不会的,你这么好她们保证会喜欢你的。” 她说:“那我也有点害怕,第一次去你家我咋说呀,都不知道说啥。” 我说:“该咋说就咋说,没事,我家人都实惠不挑理。” 她说:“到时候你可提醒我,万一我说的不对你就告诉我。” 我说:“行,到时候我提醒你。” 林燕请了假,我和黄萍请假,黄萍听说我和林燕回家也很高兴,叫我可以在家多待几天,多陪陪老太太,也叫老太太多高兴高兴。 黄萍一直很关心我,拿我当家里人对待,虽然她并不希望我和林燕处对象,但是看我能和林燕一起回家还是为我感到高兴。她并不反对我和林燕处对象,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观念来看我处对象这件事,想叫我找个家庭条件好点的,那样以后过日子不会太辛苦。 只是我没听她的话,选择了林燕。 我先给大姐家打了电话,大姐在电话里听说我领对象回去非常高兴,问我什么时候到家,我说后天中午到家,大姐说那好,正好明天她和五姐在家准备准备。 这次回家没有选择坐客车回去,林燕说要看看北票县城的样子,于是就坐火车先到北票,在北票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坐早车再回家。 我和林燕北票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先到旅店定个房间,然后领着她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林燕说:“这就是北票呀,和我们抚中差不多,也不大。” 我说:“是,不大,北票就是个小县城,产媒的。” 她问:“咋没看到煤矿呢?” 我说:“煤矿都在山上,在街里看不到,等明天到我家你就看到了,我家后边就是煤矿,还有拉煤的火车。” 她说:“那挺好,明天我得好好看看,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煤矿呢,我家那就有油田。”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找了一家小饭店进去吃饭。 那是我第一次在北票市里的饭店吃饭,也不知道饭店的菜量大小,我点了一盘尖椒干豆腐,林燕点了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菜才十块钱,非常便宜。 林燕说:“他家菜这么便宜,菜量一定小,咱俩再来盘饺子吧。” 我说:“行,来一盘吧。” 又要了半斤饺子,我要了一杯散白酒,王建要了一瓶汽水。等菜和饺子上来的时候,我俩傻眼了,哪是量小呀,简直就是太大了,一盘菜顶省城饭店两盘,我和林燕我俩点一盘菜都够吃。还有那饺子,半斤整整三十个,个还大,装了满满两盘上来,想想就知道饺子个头得有多大。 我俩看着桌子上的菜和饺子,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 林燕说:“你不知道你家这饭店菜量大呀。”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在市里饭店吃饭,根本不知道,哪知道菜量这么大,别看了,慢慢吃吧。” 林燕说:“你们北票人可真够实惠的,连饭店都这么实惠。”然后看着满满的两盘菜和满满的两盘饺子说:“吃,吃不了打包,回旅店半夜饿了再吃。” 吃的时候林燕问我:“老谭,你喝酒是不是有瘾?” 我说:“还行,就是喜欢喝酒。” 她说:“你才二十四,又喝酒又抽烟,我妈要是知道保证不高兴,我妈最烦喝酒抽烟的了。” 我说:“那我到你家就不喝酒不抽烟,啥也不会行不。” 她说:“你最好戒了,那样最好了,我也烦喝酒抽烟的人,尤其是抽烟最烦!” 我说:“那我就把烟戒了。” 她说:“戒了最好,你要是戒不了咱俩就不要孩子,我不希望你又喝酒又抽烟还要孩子,那样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健康。“ 我说“:那我现在就不喝了,也不抽了,咱俩今晚就要孩子。“ 她打了我一下,说:“谁和你今晚就要孩子,咱俩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我说:“成不成不管,先把孩子要了。“ 她红了脸,白了我一眼,说:“美得你。“ 饱饱的吃了一顿,桌子上还剩下不少菜和饺子,林燕把剩下的打包,拎在手里,说:明天早上的饭解决了。 我说:“你真会过日子,能娶你三生有幸。“ 她说:“娶我错不了。“ 回到旅店,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我说:“咱俩睡一个床吧。“ 她说:“不行,一人一个,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我说:“那可能吗,这可是北票,到我家这了我说的算,我想咋的就咋的,得听我的。“ 她就笑,说:“还听你的,到啥时候都是我说的算,你说话不好使。“ 我坐到她身边,说:“是吗,我可喝酒了,你不怕。“ 她说:“怕,怕你欺负我。“ 那一夜,我成了男人,她成了女人。 在这个尘世中到底有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还真的不知道。 在书上和电影中看到动人的爱情故事,会为主人公忠贞不渝的爱情感动。咱就是一个厨子,一个普通人,过的是平凡人的日子,在普通人平凡的世界里,有的不是太多的浪漫,更多的是柴米油盐和生活琐碎,这些,就是日子。 没有多少钱,过得很舒心就行;没有大的房子,有个家就行;没有温馨的浪漫,安安静静很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平平淡淡就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燕早就醒了,在那收拾东西。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自己很幸福,好像人一辈子得到的东西自己都得到了。 林燕看到我醒了,微笑着说:“赶紧起来吧,还得坐车,别不赶趟。“ 我说:“赶趟,还有一个小时呢。“ 她说:“那也早点起来,洗洗脸去,精神精神。“ 我说:“你过来,亲你一下。“ 她坐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起来吧。“ 我说:“好,起来。“ 她说:“你看看,我这身打扮还行吧。“ 我看着她,上身是一件格子衬衫,下身是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旅游鞋,脑袋上是马尾头,脸上不着半点粉黛,小麦般的肤色,健康活泼。 我说:“挺好的,真挺好的。“ 她问:“真的?“ 我说:“真的。” 她说:“人家别的女的都化妆,我不会,也买不起化妆品,不难看吧。” 我说:“一点都不难看,我不喜欢女的化妆。” 认识林燕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她化妆,每天都是素面朝天。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的,看着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俩简单的吃了一口昨天剩下的饺子,来到客运站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以前每次回家都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心里有着马上就要见到母亲的激动,同时还有着一个人回来怕被母亲和姐姐们问起来的担心。这回不同,没有了那份担心,有的都是满满的激动和喜悦。 两个小时之后我和林燕到家。大姐、二姐、五姐都在家里,看到我和林燕回来非常高兴。 我给林燕介绍我的家人,首先是母亲:“这是我妈。” 林燕微笑点头,说:“大娘好。” 母亲回着:“好。” 我指着大姐说:“这是我大姐。” 林燕对大姐说:大姐好。 然后是二姐,最后是五姐,王建一一问好。 母亲说:“累了吧,快坐炕上歇歇。” 林燕说:“不累,一点不累,就坐了两个小时的车。“ 我说:“妈,不累,下车就回来了“。 大姐对林燕说:“咱们这是农村,没你们城市好,不习惯吧。“ 林燕说:“我家也是农村,和这都一样。“ 大姐问:“听国华说你家抚中的?” 林燕说:“是,我家抚中的。” 大姐说:“抚中离省城近,你们那富裕,不像我们这,穷山沟子。” 林燕说:“哪都一样,我看你们这挺好的,还有煤矿呢。” 大姐说:“那是工业户的,咱们农业户还是种地。” 林燕说:“看你们这地挺多的,好像都是山上的,我们那没山,都是平地。” 大姐说:“是,我们这都是山地,地薄,收成不好,不像你们抚中,都是洼地,地好,你们那都是种水稻吧。” 林燕说:“嗯,我们那都种水稻,你们这不种吗?” 大姐笑了,说:“我们这种不了水稻,都是山地浇不上水,我们这就种点谷子、苞米啥的,一年也打不了多少粮。” 林燕说:“是吗,我们那也种苞米,就是在辽河边上种,要是辽河发大水苞米就冲了,也啥也收不了。” 二姐问:“你们那也发水?” 林燕说:“发水,年年发水,要是水小还行,没啥事,要是水大苞米就全冲走了,啥也没有。” 二姐说:“你们那也发水,我以为就我们北票发水呢。” 五姐就笑,说:“你呀,可咋整,都是一个天底下,没看电视,南方不总发水吗。” 二姐就说:“那不是南方吗,南方本来就水多,南方富,发点就发点吧,发点水他们也饿不死,不像咱们这,发点水一年的收成就没了。” 林燕小声跟我说:“二姐可真逗。” 我说:“二姐说话有意思。” 第111章 浓浓亲情 母亲看着林燕,林燕往母亲跟前坐坐。 母亲拉起林燕的手,说:“这丫头,体格可挺好。” 林燕低下头笑笑。 母亲问:“你妈挺好的?” 林燕说:“我妈挺好的。” 母亲问:“你妈在家干啥呢?” 林燕说:“我妈在家种地,还养猪。” 母亲说:“养猪挺好,养多少猪呢?” 林燕说:“我妈养的少,我家没钱,就养了二十多头。” 母亲说:“养二十多头猪呢,那可不少,你妈可挺累的。” 林燕点点头,说:“嗯,我妈累。” 母亲问:“那你妈体格挺好的?今年多大岁数?” 林燕说:“我妈四十五。” 母亲说:“你妈年轻,好岁数,正是能干的时候。” 大姐说:“四十五,你妈真年轻,刚比我大一岁,你妈属马的。” 林燕说:“是,我妈属马的。” 大姐说:“看你妈多能干,在家种着地还养二十多头猪。” 林燕说:“我妈是挺能干的,但她也累。” 大姐说:“能不累吗,种地就够累的了,还得养猪,养猪不轻快。” 二姐说:“那二十多头猪咋养呀,我一年养一头猪都觉着挺累的,粮食都不够吃,你妈养二十多头那得多少粮食喂。” 林燕说:“我家粮食也不够喂,得买苞米,还得买饲料,净喂粮食谁家也喂不起,有时候粮食没了我妈就到加工厂去捡稻壳子喂,稻壳子不花钱,猪也吃,就是不上膘。” 五姐说:“你妈也挺不容易的,听国华说你还有两个弟弟?” 林燕说:“嗯,俩弟弟。” 五姐问:“你小弟弟还念书呢?” 林燕说:“念初一。” 五姐说:“叫你小弟好好念,考个大学。” 林燕说:“嗯,我小弟学习挺好的,能考上大学。” 二姐说:“能考上就好好念,没钱大伙供他,国华那时候就学习好,知为家穷,没钱,那时候他五姐念大学,他念高中,没钱念不起才出去打工的。那时候家里要是有钱,国华也是大学生。” 我说:“现在也行,我不是大学生,林燕是,她中专,有一个念书的就行。” 五姐问:“林燕你中专毕业?” 林燕说:“嗯,我中专,学计算机的。” 二姐就笑,说:“哎呀,不知道你中专呢,然后看了看我,对林燕说:你真傻,中专生找个打工的,家里还挺穷,要是我说啥也找个好的。” 林燕没说啥,看着我笑了。 这时候五姐夫骑着摩托车来了,刚进屋五姐就问:“你咋来了?你今天不上班吗?” 五姐夫说:“上班就不行来了,你还上课呢?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五姐说:“我来看我兄弟媳妇来了,你来看啥?” 五姐夫说:“你说我来看啥,我来看我小舅子媳妇来了,不行呀。” 五姐说:“行是行,主要你不是还上班吗。” 五姐夫说:“上班咋的,上班重要还是看小舅子媳妇重要?再说了,上班不能请假吗,你都请假了我也能请假。” 五姐笑了,问:“你不是说你不能请假吗,咋请下来的?” 五姐夫说:“好请,今天大领导来了,大领导不是跟咱爸哥们嘛,我一说回家看小舅子媳妇去,就行了。” 我给林燕介绍五姐夫,林燕说:“五姐夫好!” 五姐夫对我说:“国华,看着没,这些年你都没问过好,还是人家大城市来的,比你懂礼貌多了。” 我说:“是,比我懂礼貌。” 林燕小声对我说:“五姐夫挺年轻,看着比你年轻。” 我说:“是,比我年轻,我俩同学,念高中的时候我高二他高一,能不比我年轻。” 五姐夫听到了,说:“别管念书的事,现在我是不是你姐夫?” 我说:“是,必须是。” 看到五姐夫来了,母亲说:“你们说话我去做饭,晌午了,该做饭了。” 五姐说:“可不用你呀,你就在炕头上坐着和你儿媳妇唠嗑,我和我大姐都准备完了,不用你做饭。” 五姐夫跟母亲说:“这些人还用你老太太做饭,先不急,我来的时候到村上了,我大姐夫说开完会就过来,等他一会儿,也快来了。” 五姐说:“那你咋不和大姐夫一起来。” 五姐夫说:“我不着急吗,着急看小舅子媳妇。” 五姐说:“就那么着急?看你那点出息。” 大姐问五姐夫说:“你大姐夫说过来了?” 五姐夫说:“说了,也快了,应该也快到了,他说开完会儿就过来。” 林燕问:“大姐夫干啥的?还开会。” 五姐夫说:“大姐夫干啥的?那官可大了,管好几个村呢。” 大姐说:“啥大官,村主任,给人跑腿的。” 林燕问我:“村主任是不是村长?” 我说:“是。” 林燕说:“村长!村长可有钱了,我们那村长家连轿车都有。” 我说:“那是你们那,你们那富,我们这不行,穷,村长家也不行,和老百姓一样,没人爱当。” 确实,那时候我们家那穷,当村长也不富裕,还不如不当村长的,村里有的人家做买村长家富多了。现在不一样,农村也呀。 大姐和二姐、四姐、五姐家和我家不是一个镇,她们事北塔镇,我家是黑城子镇,等三姐家事台吉营镇,这三个镇挨着。那时候大姐夫是村主任,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她们姐四个是一个村的。 我和五姐夫聊天,林燕被大姐她们拉过去聊天。 看得出母亲和大姐她们都非常高兴,对林燕也很满意。我把对象领回来,解决了她们的心头大事,在她们看来,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尤其是母亲,虽然不怎么吱声,但看林燕的眼神充满了喜悦,脸上的表情也是满足和欣慰。 那一刻,我被家人的亲情和来自心里的幸福包围着,感觉真好。 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家有着无限的热爱,因为家是最温暖的地方,当你在外面累了、倦了,最想回的地方就是家。家里有自己的双亲,有自己的亲姊姐妹。 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最无私的爱,就是父爱和母爱,无论你是飞黄腾达鹏程万里,还是穷困潦倒流落街头,只要父母还在,他她就是拉着个平板车,也会把你拉回家中,母亲会跟你说:孩子,别怕,有妈呢,有妈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父亲会跟你说:孩子,别怕,有爸呢,只要爸有一口气在,就会让你活着。 我就有这样的一个家,有我的老母亲,有我的五个姐姐。 领林燕到家的第二天,五个姐姐,五个姐夫都回来了,家里一大家子人,非常热闹。 那天母亲早早地就起来,做了早饭,然后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林燕也一起帮着收拾,母亲看着林燕干活,脸上是开心的笑。 那天大姐问我:“国华,你到林燕家去了吗?” 我说:“还没有。” 大姐说:“你应该到林燕家去一趟,见见林燕她妈,咱们这离抚中远,要不然我们都应该看看去,人家这么大丫头叫你给领回来了,当妈的还没见到丫头对象长啥样,搁谁也不放心。” 我说:“我打算过年的时候去,把我俩的事和她妈说说。” 大姐说:“那是应该的,也是必须走的过场,咱不能缺理儿。” 母亲说:“过年的时候去挺好,去看看林燕她妈,你有妈,领着人家回来看你妈,人家林燕也有妈,你也得去看看。”母亲说完笑了:“这俩家到好,都是一个妈,都没老头子。” 大姐说:“可不是咋的,国华没有老丈人,林燕没有老公公。” 二姐听到我说过年的时候要去林燕家,就说:“你过年去林燕家,那过年就回不来了吧。” 我说:“看吧,要是年前去可能就回不来,年后去也行,在家过完年然后再去。” 二姐说:“你得在家过年,去年你就没在家,留老妈一个人在家过年,那年咋过呀。” 我说:“今年我在家过。” 大姐说:“过年的时候饭店忙,你还得去林燕家,没时间不回来也行,老妈去我们谁家还过不了年,到时候我把妈接我家去,在我家过三十,妈要是不愿呆,过了三十初一就把她送回来。” 母亲说:“我谁家都不去,就自己在家,一个人挺好,还简单,肃静,没人闹挺。” 五姐跟我说:“国华你不知道,这两年你在外面打工就老妈自己在家,老妈一个人惯了,可喜欢肃静了,人家是到点就睡,到点就醒,就烦人多闹,没看我们都没敢带孩子回来吗,就怕老妈烦。” 母亲说:“谁说我烦了,就是人老了,哪也不爱动弹,别人家再好也不如自己家这个窝,哪都不爱动弹。” 这时三姐说:“还别人家,那是别人家嘛,那不是你自己丫头家吗。你这老太太也是怪事,自己丫头家都不爱去,你看看我家老婆婆,可爱去丫头家了,一年得有半年在丫头家,自己儿子家都不爱回来,上两天过八月节,那是她儿子去接回来的,要是不去接还不回来呢。” 母亲说:“你那老婆婆是有福,在丫头家呆住了,我不行,我走了这家谁管,看这家不起眼,破家还值万贯呢。” 二姐就笑,说:“也不知道你这家有啥,就舍不得离开,你说你五个丫头呢,到谁家呆两天不行,谁还不管你饭吃,就在这家呆着,我们还掂心着,还得回来看你来。” 五姐说:“你们知道不,老妈这是在家给她老儿子守着家底呢。” 二姐就说:“这家有啥,还怕谁来偷呀,到时候国华和林燕还不一定回来呢。” 母亲说:“回不回来也得在家,我这家看着不起眼,我走了,那些鸡鸭的谁喂,我过年还想再养头猪呢。” 二姐就笑,说:“这老太太来能耐了,看着老儿子领对象回来都想养猪了,养猪干啥?是不是等你儿子娶媳妇杀了吃肉。” 母亲说:“不娶媳妇还不吃肉了,省的年年你们杀猪给我送。” 五姐说:“看着没,老妈这是高兴了,都要养猪了。然后跟林燕说:老太太这是想等你们过年回来也杀猪,让你们吃现成的猪肉。” 母亲说:“那咋的,别看我岁数大了,还不服老,就是不能上山种地了,喂口猪还行,再过年的时候国华他们回来过年,也杀口猪,吃个全科儿的。” 林燕说:“你可不用养猪,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就行,到时候我们回来买点就够吃了,只要你身体好比啥都强。” 五姐说:“看着没老妈,你不用养猪,你这五个丫头一家给你拿个猪大腿你都比我们多,等那猪下水,我们姐五个一家拿一样,不就全了,也吃上全猪了。还用你养猪,你就在家养点小鸡等我们回来吃。”然后跟我说:“别说,老妈养的小鸡可肥了,那小鸡天天围着老妈转,别人领都领不走。” 母亲说:“我天天喂它们,它们都认识我了,就跟着我,我一天天的没啥事,也就是喂喂鸡,喂喂鸭子,溜溜大鹅。” 大姐说:“老妈在家也没意思,就拿鸡鸭当伴了。” 二姐说:“可不是咋的,也不像别人家老太太能哄哄孙子解闷,这连个孙子也没有,就养鸡鸭吧。”然后跟我和林燕说:“你们俩快点结婚,生个孩子给老太太带,那老太太就有意思了。” 林燕满脸通红,看着我小声说:“二姐可真有意思。” 大姐跟二姐说:“看你说的,都把林燕脸说红了,哪有那么快的,咋说也得和人家林燕她妈说说,人家林燕她妈还没看着国华呢,就把丫头嫁了,天底下哪有那好事。” 二姐说:“我这不是着急吗,到时候我这不也是有自己亲侄子了,我就不信你不想抱亲侄子。” 大姐说:“我也想,但那得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咱不能做越理的事。” 三姐说:“就二姐着急,老妈还在这呢,再着急谁还有老妈着急,没看都想养猪了。” 全家人笑起来。 林燕小声跟我说:“你命真好,五个姐姐都这么好。” 我说:“是。” 五姐听到了,说:“你和国华是朋友,我们也是你姐,以后有啥事就跟我们说,我们能帮的都帮。” 二姐说:“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都拿你当自己妹子。” 三姐说:“刚才还着急让人家快点结婚呢,那结婚了不就是兄弟媳妇了,你还说妹子。” 二姐说:“那咋的,兄弟媳妇和自己妹子一样,处好了和亲妹子差不了多少。” 林燕说:“是,我就是妹子,我家我老大,没姐姐,这下好了,一下子五个姐。” 大姐说:“有姐好吧。” 林燕说:“嗯,是好。”然后看着我:“老谭你真幸福。” 是的,我真的幸福,因为我有五个疼我爱我的姐姐。 大姐带头,每人都给了林燕一个红包,林燕有点懵,不敢收,问我为啥要给钱,我说那是姐姐们认可你,你头一次来我家,给你买衣服的钱。 大姐说:“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女方头一次到男方家,我们这些做大姑姐的都给没过门的兄弟媳妇钱,别嫌乎少,回去买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 大姐她们给完,母亲也掏出红包给林燕。 林燕忙说:“哎呀,您的我可不能收,我应该给您钱。” 母亲说:“傻丫头,你这不是头一次上我家来吗,给你点压腰钱,不能叫你空着兜回去,到时候你妈该笑话了。” 林燕还是不要,说:“没事,我家那边没这些讲究,我不要。” 大姐说:“拿着吧,我们这就这风俗,你不拿着老太太还以为你不想当他儿媳妇呢。” 林燕收下母亲的红包。 看林燕收下,母亲高兴地笑了。 二姐逗母亲,说:“老妈,我看你那个红包挺大的,给你没过门的儿媳妇包多少钱呀,别包少了,都不够人家买双袜子的。” 母亲就说:“多少是那个心意,又不是给你的,你打听啥。” 二姐就笑,说:“这老太太还保密呢,你要是包少了到时候你儿媳妇不伺候你,看你咋整。” 林燕说:“就是不给红包我也伺候,我和老谭我俩养老太太老。” 林燕说完,母亲的眼圈有点红。 第112章 撒开我姐 在家里呆了三天。 林燕的假期到了,我和林燕开始往回返。 在回来的火车上,林燕说:“老谭,我好像被你骗了。” 我有点纳闷,问:“我怎么骗你了?” 她说:“和你回了你家,我感觉以后要是不和你结婚就是骗婚一样。” 我问:“咋的,你还不想和我结婚呀?” 她说:“其实我也没想好,但是到你家之后你家人都挺好的,对我也好,就算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也得和你在一起了。”她冲我调皮的叹了口气:“我要是不和你回你家就好了,还有别的选择余地,现在连点选择余地都没有了。” 我笑问:“后悔了?” 她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举到我面前说:“有那么一点点。” 我说:“没事,你有选择余地,要是觉得我不行可以去找别人。” 她看着我悠悠的说:“以后你必须对我好。” 我说:“必须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说:“还有,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我想在家多呆几年帮帮我妈。” 我说:“没事,咱俩一起帮。” 她上下看了看我,说:“你以后不许那么喝酒,烟也少抽,一定要有一个好身体。” 我说:“好,听你的。” 她挥挥手,说:“行了,我现在就想到这些,以后想到什么再和你说。” 林燕之所以说要我有个好身体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和继父都是因病去世的,他不想自己也和她母亲一样的命运,一个人拉扯孩子,过着寡妇的日子。她妈一辈子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她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过她一样的日子,她要找一个健健康康的丈夫,好好的过一辈子。 回到省城之后,我和林燕继续上班。 好几天没上班,回到厨房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洗碗张姐第一个问我:“谭子咋样,和林燕一起回家你妈高兴坏了吧?” 我说:“是,我妈挺高兴的。” 张姐接着问:“你姐她们都回去了吧?” 我说:“都回去了。” 张姐问:“你姐她们看到林燕也都挺高兴吧?” 我说:“是,我姐她们也都挺高兴的,对林燕很满意。” 张姐说:“林燕行,长得也行,实惠,不像一般的小姑娘飘,林燕会过日子,你和林燕在一起以后一定能好。” 我说:“那是必须的。” 张姐问:“那你啥时候去林燕家?看看林燕她妈。” 我说:“我打算过年的时候去,你看行吗?” 张姐说:“那有啥不行的,过年的时候去不正好吗,也算是拜年了。然后问我:你打算是年前去还是年后去?” 我说:“还没定呢,你说什么时候去好?” 张姐说:“我看年前去好,你要是厉害,年前去把她妈说通了,就叫林燕跟你回家过年,那多好。” 我说:“够呛,有点难度,能叫她妈认可我就不错了。” 张姐说:“试试呗,万一行呢。” 我倒是有叫林燕和我一起回家过年的想法,就怕她妈不同意。 黄萍也问了我和林燕回家的情况,我说都挺好的,家里人对林燕都挺认可。 说起了过年去林燕家的事,黄萍说:“去一趟是对的,你就年前去吧,林燕都去你家了,你也应该去林燕家看看,她妈还没见过你,正好也让人家看看你。”然后说:“我估计林燕她妈不能同意林燕去你家过年,你还是别考虑了。” 说到这黄萍看看我,接着说:“另外,她妈可能也不太同意你们俩的事,你也别着急,林燕同意就行,到时候林燕会慢慢做她妈的工作。估计过了年林燕能跟你回家看你妈去,到时候你就和林燕回去,你们俩处对象头一年就不一起回家,你妈在家该多想了,还以为黄了呢,到时候老太太又该着急了。” 我想想也是这回事。这几年我处对象找媳妇这事是母亲最为关心和着急的事,几乎成了她的心病,我刚把林燕领回家和家里人见面认识,然后头一年过年不回去,老太太保证会多想,还以为我和王建黄了,她又该担心、着急、上火了。 林燕能不能跟我回家过年,就看我到她家之后她妈的意见了,她妈要是同意我俩的事,林燕就能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她妈要是不同意我俩的事,那这次处对象的事就算完蛋,和跟雅茹一样,成为爱情故事。 跟自己说想太多没用,年前去林燕家见到她妈之后一切都见分晓了,现在啥都不用想,就是好好的干工作。 秋天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冬天,这天晚上快到八点的时候,前面服务员喊我说有客人找我,到前面一看,是赵姐和李娜,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的。他们四个在一个包间吃饭,看来是刚来没多大一会儿,菜还没怎么动。赵姐给我介绍那两个男的,一个男的姓李,是李娜朋友,另外一个姓商,赵姐说叫商哥就行,我明白,应该是赵姐交的男朋友。姓李的那个男的长得比较帅,挺能说的,等赵姐说的那个商哥,三十五、六的样子,微胖,给我的感觉有点城府太深。 赵姐说:“挺长时间没过来了,今天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你。” 我说:“是呀,挺长时间了。” 李娜说:“你赵姐想你了,天天念叨你。”说着看了一眼赵姐,打趣道:“估计以后不想你了,人家有商哥了。” 我说:“好事,赵姐早就该找个人了,我也盼着有个姐夫呢。” 赵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俩说啥呢,就是朋友。” 李娜的朋友李哥说:“现在是朋友,以后就该是老公了。” 赵姐说:“以后再说以后的,现在不还不是吗。” 李娜说:“谁还管以后呀,现在是就行了。” 我看了赵姐和那个商哥一眼,觉得赵姐和他并不般配,赵姐坐在他身边显得有些不搭,到底怎么不搭说不上来,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那个商哥不是真的要和赵姐处朋友,而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接近赵姐的,这是我看到他的第一感觉,或者说是直觉。原因很简单,就是赵姐比较漂亮,还很善良,容易相信人。 那个商哥挺能喝的,也是喝白酒。 喝酒的时候,李娜和那个李哥相互之间有点小动作,赵姐说:“你们俩注意点,这还有人呢。” 李娜说:“有人咋的啦,我们俩又没犯法。” 赵姐说:“就不能等喝完酒的,也不管别人了。” 李娜就把那个李哥往外一推,严肃的说:“你注意点,规矩的,喝酒。” 赵姐问了我最近的情况,我和她说了跟林燕回家的事,赵姐听了挺高兴,说:“弟,厉害呀,姐这刚几个月没来,都把媳妇领回家了。” 我说:“我还总不厉害,也得厉害一回。” 赵姐就问林燕家里的情况,我和她说了,赵姐说:“弟,那你可挺累的,你家不好,她家也不好,你们俩可得好好干,够你们俩受的。” 我说:“没事,慢慢干,会好的。” 我和赵姐聊天的时候,那个商哥在一旁呆着,看样挺不耐烦,也有点瞧不起我的意思。李娜和那个李哥俩人在一旁说说笑笑,我坐在那觉得有点不自在,想离开。说实话,我不适应那样的场合,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看样也是才认识不久,正是需要加强感情的时候,我的存在有点不好。 我客气的提了一杯酒,喝完之后说厨房还有点事,就离开了。 出了包间,赵姐也跟着出来,叫住我,问:“弟,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说:“没有,就是觉得不自在,有点不适应。” 赵姐说:“那个商哥是李娜介绍的,我和他刚认识没几天,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不是太熟,姐还没有和他处朋友的想法。” 我说:“姐,你也该处个朋友了,要是觉得合适,你就处处,总不能一个人过。” 赵姐说:“我还没定呢,先处着看吧。” 我说:“是,先处着,只要对你好就行,但你得注意,有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处朋友的。” 赵姐说:“弟,你是不是觉得商哥这人不好。” 我说:“不是,我刚和他见面哪知道好不好,就是怕你吃亏,你是我姐。” 赵姐笑着说:“还是我弟对我好。” 我说:“姐,你回去吧,我去厨房了,你们多聊一会儿。” 其实在没有实力之前,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这个差距不是说你和谁好就一定会被他的朋友完全认可。就像今天,我和赵姐好,那是我俩好的事,不代表她的朋友就会因为我俩好而接受我。说句实在话,那个时候城里人是瞧不起农村人的,尤其像我这样从农村出来的,在城里人眼里就是个打工的,和他们根本没法比。在饭桌上就可以看出来,我在和那个李哥、商哥喝酒的时候,他俩是迫于赵姐跟李娜的面子不得不喝,就连和他们说句话也是带答不理的。既然这样,咱们就不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他们瞧不起我,我还真没瞧得起他们。 另外看得出李娜和那个李哥根本不是真正的处朋友,就是在玩。李娜不可能会喜欢那个李哥,那个李哥属于长得帅长期在女人堆里混的男人,说吃软饭也差不多,只要女人给钱,就会和女人在一起。李娜刚离婚,就是找个男人排解寂寞,放纵一下自己。 那个商哥城府太深,是男人见了不想去深交的那种人,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被“坑”的感觉。这种人我不喜欢,也不愿意交往,太有心机。赵姐和这种人交往得多张个心眼,不小心就会受伤。 到厨房也快下班了,大家都在收拾卫生,我赶紧的开申购单,开完申购单叫隋师傅做个菜给赵姐那屋加上,告诉服务员说是赠送的。 九点半过点林燕下班过来,满脸笑呵呵的,一看她那样子就是因为下班早而高兴。 我问:“今天下班这么早?” 林燕说:“今天我命好,服务的两个包房客人在八点半的时候就走了,所以正常点下班。” 我说:“那咱俩出去吃饭吧。” 她不高兴的说:“吃什么饭吃饭,我都在饭店吃完了,你就不能省点钱呀。” 我说:“你不是今天下班早嘛。” 她说:“早也不去吃,我就是来看看你,然后就回去了,今天有点冷,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 我说:“那你明天多穿点。” 她说:“嗯,我明天把羽绒服穿上。” 林燕又和我说了两句话,看到张姐就跑去和张姐聊天,聊了一会儿说:“不行了,我得走了。” 我说:“我送你去。” 她说:“不用你送,怪冷的,你还得走回来,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说:“那你不会让我在你那住呀。” 她说:“美得你,我那三个女的你敢住呀。” 说完冲我和张姐摆摆手,骑车回家了。 我检查了一下厨房,看看没啥事之后然后来到大厅,正好赶上赵姐她们出来,上去和他们说几句话。 李娜说:“小弟,你不够意思,今天没陪姐喝酒。” 我说:“今天有点事,等哪天的,我好好陪你喝点。” 李娜说:“那说准了,哪天我和你赵姐单独来,必须好好喝点。” 赵姐过来说:“弟,我们走了,哪天再过来。” 我说:“好,哪天你们过来,我好好请请你们。” 说着送他们出了店门,李娜和那个李哥俩人打车走了,那个商哥打了个车,说送赵姐回家,赵姐说不用,自己回去,然后到马路对面自己打车,那个商哥也跟着到了马路对面。赵姐打到车之后上了出租车,好像是不用那个商哥送,叫他不要上车,那个商哥还是上去,车直接开走了。 我站在饭店门口,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来哪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鬼使神差的也打了台车,跟司机说跟着赵姐的那台车,司机就开车跟着走。 我知道去找姐家的路线。 赵姐那台车刚过北行,在民主路那拐弯进了一个小区,我知道那不是去找姐家的路,赵姐家也不住在那里。我告诉司机也拐弯跟着,赵姐的车进了小区在一栋楼下停了。 我车的司机要开过去停下,我说:“别往前开了,就停在这。” 车停在离赵姐那台车有四十米远的地方。 司机问:“到了?” 我说:“还没到,等一会儿。” 这时见赵姐打开车门下来,那个商哥也下来了,赵姐看那个商哥下来又赶紧的去开车门,看样子是想要上车,那个商哥就上去拉赵姐,把赵姐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个商哥冲车里的司机一摆手,前面的车就开走了。 赵姐站好,要往前去追那个出租车,那个商哥拽着赵姐不让赵姐追。 我看明白了咋回事,给了司机付了车费从车上下来,司机开车走了。 没马上过去,靠边站站,由于是晚上,赵姐她们不会看到我。虽然隔着四十米的距离,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听得到的,因为声音有点大。 赵姐应该是很生气,大声说:“撒开,我回家。” 那个商哥拽着赵姐胳膊,说:“这么晚回啥家呀,在我这住吧。” 赵姐说:“咱俩不认不熟的,在你这住啥。” 那个商哥说:“咱俩还不认不熟,都吃过三回饭了。” 赵姐说:“吃饭就熟了,你这人咋这样,看你也不像那样人呀。” 那个商哥说:“我哪样人,我不挺好吗。” 赵姐说:“你要是好就撒开我,让我回家。” 那个商哥说:“回啥家呀,在哪住不是住,你看李娜,人家和李子一起走了,咱俩今天也一起住。” 赵姐说:“谁和你一起住,我不是那样人。” 那个商哥说:“我也没说你是,你咋这样,不就是住一晚嘛。” 赵姐说:“一晚都不行,撒开我,再不撒开我就喊了。” 商哥说:“你喊吧,在这块你喊也没用,都认识我,也都知道我是谁。” 赵姐说:“我管你是谁,撒开我,我说你撒开我,听着没!” 听到这里,我开始往前走。 赵姐的胳膊被那个姓商的拽着,姓商的要去搂赵姐,赵姐躲闪着。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姓商的停了下来,往我这里看来。 我走到他们跟前,赵姐看到我,一脸的惊喜:“弟” 我对姓商的大声说:“撒开我姐!” 姓商的把手撒开了,马上又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又要去拽,这时赵姐已到了我身后,他没拽着。 我指着姓商的说:“告诉你,以后不许碰我姐。” 说完拉着赵姐转身就走。 姓商的在后面说:“你姐啥好玩意儿,一个臭离婚的。” 我转身一脚踢到他的肚子上,他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我上去又是一脚,把他踢个个趔趄坐到地上,趁他还没缓过神上去就是一顿踢,踢完又抽了两个嘴巴子,然后拉着愣神的赵姐来到到大街打了台出租车,往赵姐家去。 在车上,赵姐紧张地拉着我的手,可以感觉到她身上发抖,手也在哆嗦。把她的手用力的攥着,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不怕,没事了。 到了赵姐家小区门口,把赵姐从车上扶下来,赵姐站稳之后趴到我身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我知道,她这是后怕了,就和上次饭店着火一样,我也是后怕。 等赵姐不哭了,抬起头看我。 我把赵姐扶正,问她:“能走道吗?” 赵姐点点头,扶着她往她家走,走的时候赵姐的腿还在哆嗦,看来是吓得不轻。 到了她家门口,我说:“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没事了,进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赵姐拽着我直摇头,小声说:“弟,我害怕。” 我说:“没事了,我得回去了。” 赵姐看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撒开我,开了门进去了。 第113章 雪天闲聊 也许是红颜命苦,赵姐第一任丈夫因为赵姐的美貌娶了赵姐,婚后有了第三者,后来离婚。离婚后的赵姐认识了一个男的,男的虚情假意骗了赵姐的信任,俩人在一起后那个男的开始原形毕露,耍钱赌博,实行家暴,俩人再次分开。这次又遇到这个姓商的,估计也是因为赵姐的容颜才会如此。 也是凑巧,那个耍钱赌博的被我打了一顿,这个姓商的也被我打了一顿,不知道是这两个男的命不好,还是我赶得巧,但结局是一样的,都被我打了。 我是一个不喜欢打架的人。 第二天真的下雪了,早上上班的时候就飘起了雪花,很快天地间就白茫茫一片。 街道上行人匆匆,雪花飘落在人身上,轻柔,安静。 先来到吊炉饼。下雪了,屋里没有客人,艳华在后面的面案子上练习打饼,大嫂和大姐坐在桌子前聊天。 大嫂看见我说:“这大雪天的你也往外跑。” 我说:“下雪了,客人少,过来坐会儿。” 大嫂开玩笑说:“你都把林燕领家去了,还过来惦记我家艳华。” 我说:“好姑娘谁不惦记,就是国家不让,让的话就娶她十个、八个媳妇,也当当皇上。” 大嫂就笑,说:“你就吹吧,这是林燕没在这,要是在这打死你也不敢说。” 我说:“那是,趁她不在过过嘴瘾。” 大姐问:“谭子,大下雪的过来有事吧?” 我说:“我二嫂说今天下雪,客人少,叫我过来拿几张吊炉饼,回去给大伙改善一下伙食。” 大嫂说:“我一省思你来就没好事。”然后问:“得多少张?” 我说:“不多,三十张就够。” 大嫂一听三十张,提高声调道:“还不多,三十张!好吧,掏钱吧。” 大嫂把手伸过来朝我要钱,我指了指在练习打饼的艳华说:“要啥钱,看着没,我把我媳妇压在这还不抵三十张饼钱。” 大嫂就笑,说:“你就在那胡说吧,再胡说我们家艳华可实惠,就当真了。” 艳华往外看了我们一眼,没听清我们说啥,问我们:“你们说啥呢?啥我就当真了?” 大嫂大声说:“谭子说你是他老婆,过来看老婆来了。” 艳华就笑,说:“真的吗,那我可当真了。“ 我说:“不是,我来拿饼的,三十张。” 大嫂说:“小谭子,你也就那么大的胆儿,都不赶我家艳华大方。” 我说:“是,我胆小。” 拿了吊炉饼回来,隋师傅已经把菜做好了。 展泽问我:“谭哥,艳华在吗?” 我说:“在,学打饼呢,这饼就是她打的。” 展泽问:“谭哥你说我再找艳华她能同意吗?” 我看了看他,觉得他这句话问的有点奇怪,说:“这个不知道,你要是爷们儿点,也许还行。” 展泽说:“谭哥你们总说爷们儿爷们儿的,我不也是爷们儿吗?” 王晓东听了边吃饼边说:“你那只是男的,还不够爷们儿。” 男人都想爷们儿点,可是还真没有几个爷们儿的。其实男人有好几种说法,比如爷们儿、汉子、现在还有伪娘,娘炮,大男人,小男人等等。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应该有所担当,还要有血性。可能这辈子都做不成胸襟广阔、包容四海的大男人、伟丈夫,但作男人的担当和血性不能没有,要不然过不了日子当不了家。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前面没有客人,就到面点间帮着王姨包饺子。我去包饺子,展泽去帮着崔姐切肉。 王姨问我:“谭子,过年该结婚了吧?” “可不是咋的,该结婚了。”我说:“这还没到林燕家去呢,结婚也得人家她妈同意,不同意也结不了。” 王姨说:“她妈能同意,这要是不同意上哪找这样的女婿去。” 洗碗张姐也过来帮着包饺子,她问王姨:“姨,你家丫头过年结婚不?” 王姨说:“我倒是想让他们结婚,谁知道他们俩个咋想的,现在当老的说话不算,没人愿意听,愿意结就结,不愿意结就拉蛋倒。” 张姐就笑,说:“那咋的他们也听点儿,你那个姑爷还不听你的。” 王姨说:“姑爷倒是听,姑娘不听有啥用,姑爷不还是得听姑娘的。”然后叹了口气:“没用,养活儿女就那么回事吧,都是冤家,多儿多女多业障,没儿没女活菩萨。” 张姐说:“话是那么说,谁都得养儿养女,过日子不就是过人呢吗。” 王姨说:“要是孝顺的儿女还行,赶上不孝顺的还不如不养,恨不得掐死他。” 张姐说:“看你老太太说的,还掐死,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掐死的,也就是生生气,真要是碰上不孝顺的也没法。” 王姨又叹了口气,说:“我都没和你们说,嫌乎丢人,我家老大不就是那样,没娶媳妇还行,瞅着还像个人,还是个儿子。”说着王姨就来了气,说:“他妈蛋的,等给他娶了媳妇了成了家就完犊子,啥都听媳妇的。” 我问:“咋的,还把你们老两口撵出来了?” 王姨说:“哎撵倒是没撵,也和撵出来没啥区别。” 张姐问:“咋回事?没听你说过。” 王姨说:“那不是结婚的时候答应给人家建个房吗,结婚花了不少钱,家底子也没了,就省思等两年缓一缓,然后再给他们建个房,建个房哪是说建就建的,那不得钱吗。人家儿媳妇不干,我那完犊子小子管不了媳妇,说的不算,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就听媳妇的。” 我说:“那不行,咋就听媳妇的,又不是不给建,那就等两年呗。” 王姨说:“我那完犊子小子要是和你似的那还说啥。哎,其实我们老两口的那点家底啥儿不是他们的,等我们死了,连根柴火棍都带不走,啥都是他们的。”王姨把擀面杖戳在面板子上,接着说:“你说我家也是四间瓦房,够住,我们老两口住西屋,儿子媳妇住东屋,不也挺好的。人家媳妇就是说不行,说不给建房就离婚。” 我说:“离就离呗,谁怕谁呀。” 王姨说:“要是你这样的就没啥事了,我家小子怕媳妇,不敢吱声,我和我家你叔商量,把老房子给她们两口子住,我们老两口一起出来打工,能干点啥就干点啥,这不就出来了。” 张姐问:“那姨你们出来几年了?” 王姨说:“三年了,刚出来的时候丫头在沙河子租了个平房,我们老两口加上丫头在那住,丫头给她爸找了个打更的活,现在还干着呢,挺稳当的。我去饭店给人家刷碗,丫头上班。” 说到这,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你说说,我这也是养儿子,有个屁用,老了老了给撵出来了,还得出来自己找食吃。” 张姐说:“嗨,都那样,你这不是还有丫头吗。” 王姨说:“丫头还行,挺孝顺的,就是找的这个姑爷有点不顺我心,他家里哥俩,他是老二,还没妈,人家姑爷大哥说了,不养活老爹。” 我没说话,听得出王姨是想找个上门女婿。 张姐问:“那他家条件咋样?” 王姨说:“也不好,当初丫头和我说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死丫崽子自己愿意,咱当老的也不能硬着说不行,就省思他们结了婚能住我家。” 张姐说:“你那不就是找个上门女婿吗。” 王姨说:“是呀,人家姑爷说,得养活老爹。” 我和王姨说:“你们家这事好解决,听你这么说你家那姑爷也是个孝顺小子,你家我姐也没选错人。你姑爷家不就是还有个老爹吗,估计岁数也不是太大,也就和你年龄差不多,还能自己干点啥。你也别说非得找个上门女婿,你和我叔都能出来打工干活,你姑爷老爹估计也行,等结婚了就让你姑爷把老爹接来,在这里给找个活干,不指着老人挣钱,就当锻炼身体了。” 我接着说:“这样以来他们两个小的照顾你们三个老的啥事没有。再说你们三个老的也都能干呢,能帮衬他们多少就帮衬多少,等他们结婚有孩子了,帮着看看孩子,让他们小两口安心工作,比啥都好。” 看王姨听着,接着说:“你老人家也别说姑爷得上门,你自己就是例子,自己儿子都那样就别要求姑爷非得上门,人家也有老的,人家也得管。要是你姑爷真的不养活家里老爹,到你家当上门女婿,那姑爷你也别要,也别让你家我姐嫁给他,连自己老爹都不养活的人也别省思能孝顺你,就算能孝顺你也是装的。按我说的这样不挺好,你这边他们能照顾,人家那边他们也能照顾,把房子租的离近点,和一家人差不到哪去,到时候你老太太也别太挑理,和亲家好好处处,你们三个老的处好了他们俩小的也高兴,过日子也来劲,你说是吧。” 王姨说:“别说,小谭子说的还真行,叫我姑爷把他爸接来,在我租房子的地方租个房,那老头身体好,还能干,比我家老头子体格强多了。这样他们两个孩子上班,我们要是有点啥事还能及时照顾,省的他担心你担心的。” 张姐说:“是,这样挺好的,你们三个老的也都能干,还不用他们怎么照顾,就给他们攒点钱,她们俩也挣钱,你们那是好日子。” 王姨说:“回去我和姑爷说说,看看他咋想,要是同意就这么干。” 我说:“这个你也得想想咋说,估计你姑爷应该同意,你这是当老的为儿女着想,他也不是傻,保证会同意。你老人家得先和自己丫头说,因为那可是把老公公放到自己跟前,天天都得照顾,得和对自己爹妈一样照顾,别你丫头不同意。” 王姨说:“我家丫头孝顺,保证同意。” 我说:“你还是先和她说说,虽然是自己丫头,人家也有自己想法,她要是不同意也不行。” 王姨说:“没事,我自己丫头啥样我知道。” 我说:“这话谁也别说,那儿子还是自己的呢,你老人家现在不还是在外面打工,话都说不准,再说了,就算都同意,人家姑爷把老爹接来了,到时候你别再和人家处不到一起去,叫两个孩子从中间作难。” 王姨说:“我保证没事,没看我多随和。” 我说:“你是随和,谁知道你和你亲家随不随和,你老人家发起脾气来谁不害怕。” 王姨就笑:“说着说着就开始说起我了,我这老太太还不行呀。” 我说:“行,咋不行了,你要是不叫你姑爷当上门女婿就更行了,其实就是个叫法,到时候你们三个老的都得让人家两口子管,现在自己还能动弹就多干点,给人家打点溜须,别到时候没人管你。” 第114章 李娜赵姐 下雪天路不好走,林燕上班没骑自行车,下班的时候我去送她。 走在雪地上听着脚底下的“咯吱、咯吱”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在外面打工的,尤其是在饭店打工的,很少享受到正常人的生活。 在饭店工作,每天晚上下班的时间是九点半到十点,这个时候如果是正常人都开始睡觉了,可是我们才刚下班,回到寝室进行洗漱,洗漱之后开始精神,对我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所谓的夜生活就是和朋友出去坐坐,喝点小酒,或者是和恋人出去溜溜弯,潇洒潇洒。如果不出去喝酒或者没有恋人,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看看报纸来消磨时间,等看困了睡觉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十二点以后。 正常人都是早上六、七点起来,洗脸刷牙吃早餐,然后去上班。我们都是八点以后起床,然后洗脸刷牙去上班。可以这么说,在饭店上班早上见不到太阳升起,傍晚看不到太阳落山。吃饭比正常人晚三个小时,睡觉比正常人晚三个小时,起床比正常人晚三个小时,无论干什么都比正常人晚三个小时。看这三个小时不起眼,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就打乱了人正常的生理节奏,按照五行来说,下午一点到三点正是小肠经当令,这个时候是人体主消化的时候,正常人是在十一点到十二点进餐,到了下午一点到两点十五进入小肠,开始进行消化吸收,属于正常状态,可是我们干饭店的不行,中午吃饭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以后,小肠经当令的时候我们刚刚进餐,消化系统必然会出现紊乱,所以十个厨子九个胃不好。 还有晚上人应该在十一点之前入睡,因为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是半夜子时,这个时候属于阳气下沉阴气上升之际,人在这个时候进入睡眠状态是对身体的最佳保护,可是我们干饭店的这个时候是精神头最足的时候,往往是损失阳气,造制身体,容易引起气血两亏。说厨师是“夜猫子”一点不为过,可是厨师却做不到“夜猫子”的黑白颠倒。 每到节假日,正常人都可以休息,趁着节假日休息回家看看父母,和家人团聚。可是做厨师的每到节假日都得奋斗在灶台上,给休息的正常人做美味佳肴,看着人家一家人团聚,而自己却在后厨悄悄落泪 说实话,厨师就连看看每天的日出日落都很奢侈。 能走在雪地上,听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都会感到亲切。 和林燕走在雪地上,路过北陵公园的时候,林燕问我:你去过北陵公园吗? 我说:“没进去过,也没时间呀。” 林燕说:“我也没去过,来省城三年多了,还没进过北陵公园,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我说:“我是没时间,你上学的时候没来过呀。” 她说:“没有,一张门票六块钱呢,我没钱。她用手指着北陵公园的大门说:咱俩现在进去看看呀。” 我说:“这大雪天的,还是晚上,进去看啥?” 她来了兴致,说:“就是下雪天才进去呢,那多好玩。” 我看看她,说:“走吧,进去看看。” 那时候的北陵公园正门还没有重新修建,正门两边都是酒店,尤其是正门东边的“海中全”大酒店,是当时的足球名将郝董开的,黄师傅的老伴就是那里的面点技术顾问。当时的海中全是省城比较有名的海鲜酒楼,到里面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老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北陵公园的正门就在两边的酒店中间,是个牌坊立着,白天有人收费,等到了晚上就没人了,可以随便进。其实晚上也没什么人进去,一个皇上驾崩之后睡觉的地方,到了晚上阴森森的,加上里面树木众多,很渗人。北陵公园很大,尤其是陵后,树木多,很多都是参天古树,有点像原始森林,那时候北陵公园每年都会发生命案,所以到了晚上就很少有人进去。 也就林燕我俩胆大,下雪天大半夜的逛公园。 公园里面一片安静,地上的雪厚厚的一层,从正门银晃晃的铺向远处的正陵,给人的感觉非常肃穆。 林燕挽着我的胳膊,漫步在雪地上,慢慢的向前走着。 我看向正陵,通往正陵的石板路都被雪覆盖了,两旁的十二神兽也都被雪盖上了,看着就像是十二个雪白的石狮在安静的守护者一代帝王。 和林燕在甬道前驻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时候给我的感受就算是一代帝王也不过如此,也会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生老病死,埋骨黄土。作为一个单独个体的人来讲,无论你是将相王侯,还是平民百姓,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都是沧海一束,最终尘归尘、土归土,一粒尘埃。 所以活着的人必须要活好自己,好好活着,看似漫长的时间,其实只是那么一瞬,真正的是弹指百年。心有感触,觉得人要懂得珍惜,珍惜眼前人,这辈子能够相遇相知相爱,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把林燕紧紧地搂在怀里,热烈的亲吻着 这个将要和我走过一生的女人。 那天送赵姐回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又到了每年一度的平安夜、圣诞节。 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些本来是洋人的节日,看着许多中国人过得劲劲儿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不应该这么充满激情的去过。心想外国的上帝可能都打不过中国的如来,更别说老子了。这也就是些牢骚,没啥用,毕竟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饭店生意火爆,卖钱额是平时的两到三倍,谁家都不会错过这样的赚钱机会,都想好好的大赚一把。 那两天确实忙,每天都忙到后半夜一两点。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应该是逛完商场、游乐场、公园回来的,也不管几点,饿了就到饭店吃饭,吃完了再回家睡觉。 圣诞节过去之后,赵姐和李娜过来了。那天正好不忙,她们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我正好忙完厨房里的事,于是就和她们在一起喝了点酒。 赵姐那天围着我给她买的围巾,很有气质,也很有精神。 赵姐问:“这两天你们家很忙吧?” 我说:“嗯,挺忙的,比平时忙。” 李娜说:“就是有些人崇洋媚外,还他妈的过啥平安夜、圣诞节,有啥过的。” 我说:“李姐你倒是挺爱国。” 李娜说:“我是中国人能不爱国吗?那些过洋节的,这要是抗日战争时期都他妈汉奸。” 赵姐就笑,说:“过得人多了,还都是汉奸,也有好人。” 李娜说:“好人没有过洋节的,以后谁再过洋节就拉出去枪毙。” 和李娜喝了一杯白酒,赵姐还是喝啤酒。 我问:“对了,这两天我们饭店忙,你们卖衣服的不忙呀?也得挺多人买衣服吧?” 赵姐说:“我们也忙,比平时卖的多。”赵姐说着端起酒杯跟我说:“弟,姐敬你一杯,那天谢谢你。” 我说:“姐,客气了,我不是你弟吗。” 说完和赵姐喝了一杯酒。 李娜在旁边说:“那个姓商的真不是物,我是没在,我要是在挠死他。” 我说:“你要是在就不会有事了,他也不可能当着你面去干。” 李娜说:“我跟那姓商的也不熟,是那个王八蛋小李子介绍的,我看还行,挺稳重的一个人,谁成想那样。” 我问:“对了,那个李哥呢?” 李娜说:“早他妈跑了,现在不知道搂着哪个娘们儿睡觉呢。那小样,还想蹦我钱,叫我一顿臭骂骂跑了。男人不可信,看着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都他妈一肚子花花肠子,这辈子不找男人了。” 赵姐说:“你别瞎说,我弟就是好男人。” 李娜对我说:“小弟,我骂的是那些男的,不包括你。” 我笑笑,说:“没事,我也不怎么好,也挺操蛋的。” 李娜说:“来,姐给你赔个不是,咱俩喝一个。” 赵姐问我:“弟,那天你怎么打车跟过去的?这些天我咋想也没想明白。” 我说:“你不是我姐吗,那天我就想跟过去,就跟过去了。” 李娜问我:“那天你是不是看出啥了?” 我说:“我哪有那能耐,也不知道为啥就跟过去了。” 其实我想说看赵姐和那个姓商的坐上车的那一刻我心疼了一下,想想还是没说,毕竟不是天眼通会心理感应。 李娜说:“你还是非常关心你姐,那天要不是你跟过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说:“就算我不跟过去也不会发生什么,只要赵姐大声喊,那个姓商的也会害怕,也咋的不了。” 赵姐说:“那时候我也想喊了,怕我一喊他要是拿出刀子捅我咋整,一想着万一他要拿刀子捅我就更害怕了,说话都有点变声了。” 我说:“你那是胆小,吓得。” 李娜问我:“小弟,你是不是总打架呀?” 我说:“没有,不愿意打架,你看我像爱打架的人吗。” 李娜说:“看你不像爱打架的人,但你长得挺凶的。” 我就笑了,说:“是不是像土匪,在逃犯。” 李娜说:“还真有点像。” 赵姐拿出一条休闲的牛仔裤,说是给我我买的,叫我试试。我说不用试,保证正好。 赵姐说:“叫你试试你就试试,还害臊呀,也没外人,你没穿毛裤呀。” 我说:“穿了,那也不好,你买的肯定合适。” 李娜说:“怎么,怕我看呀,不行我就先出去。” 我说:“不用。” 李娜说:“不用那倒是试试呀,要是不合适好拿回去换去。” 我笑,说:“不用试,保证合适,赵姐都给我买过好几次衣服了,她比我都清楚我穿多大的。” 赵姐说:“不是没给你买过裤子吗。” 最后还是试了一下,挺合适的。又和赵姐、李娜她俩聊了一会儿,李娜说她准备再兑个档口,卖男装,叫赵姐管着,多给赵姐开一份工资,看样赵姐已经答应,俩人开始找合适的档口了。心想这样也挺好的,俩人合作的挺好,也许以后会有大的发展。 快十点的时候赵姐和李娜走了,她俩去李娜妈家住,第二天俩个人一起去五爱行上。 送走赵姐回到厨房,厨房人已经全走了,检查了一下厨房,看没什么事来到前厅,刚到前厅就林燕就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身寒气。 走到我跟前把我的腰搂住问我:“冷不冷?” 我看着她,说:“不冷。” 她往我身上闻了闻,说:“你喝酒了。” 我说:“来了两个朋友,喝了点儿。” 她说:“来朋友啦,那喝点行,但自己没事可别喝酒。” 我说:“自己不喝酒,这不是你定的吗,必须遵守。” 她说:“其实你喝我也看不着,主要还是凭你自觉,你自觉点就行,不要让人总看着你。” 我说:“你要是不放心那咱俩就租个房子,你天天看着我。” “也行呀,那我就能天天管着你了。”她说:“我考虑考虑,三年后咱俩租个房子。” 想告诉林燕来得是女的,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是女的,比较敏感,怕她多想。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或者让她和赵姐见上一面更好些。其实林燕很少过问我交朋友的事,用她的话说那就是随便去交朋友,但一定要交好人,坏人不要交。交女的也可以,但不要扯淡,如果扯淡她就要我彻底完蛋,看她狠歹歹样子估计说得出做得到的。 至于我抽烟喝酒管的并不是太严,就是叫我少抽少喝,不要过量,如果一旦结婚要孩子,就不许抽烟喝酒了,她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 第115章 遇到艳华 过了元旦,再有一个多月就该春节了,又是一年。 打工无岁月,转眼就是年。年年人相似,岁岁不春秋。 九十年代的打工潮席卷全国,那个时候是农村到城市打工最多的年代,一直持续到一零年左右,之后才有些减缓。 在九十年代,农村人到城里打工,城里人开始到国外打工。那时候去的最多的国家就是韩国、日本、美国、新加坡。都是为了生计,为了生活。记得那时候有个电视连续剧叫“北京人在纽约”,看了几集,说的是国人出国在外打拼的事。 其实中国人到国外去发展,并不是改革开放之后才有的,早在清朝的时候中国人就以劳工的身份开始在国外发展,从开始的一代人到两代人再到三代人,一直到了今天,世界各国的“唐人街”就是很好的证明。 中国人坚韧、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精神和性格使国人在国外得到长久地发展,随着中国的发展与改革开放后的日渐强大,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向外展示出了一个大国的崛起与风范。在外的炎黄子孙也开始扬眉吐气,真正直起腰板做人。今天,向外走的国人已经开始减少,来中国打工的外国人日渐增多,就拿厨师来说,以前都想出国,到国外一个月可以挣到人民币上万元,甚至更多,现在在国内,只要是过得硬的厨师一般的月薪也都是上万元,好一些的月薪都在两万到三万之间,根本不用到国外去,有时候国外还不如国内挣得多。 真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天晚上送林燕回来,走到北陵的时候看到艳华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就喊她,她看到是我走了过来。 我问:“大半夜的你咋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也不怕碰到坏人给你抢跑了。” 她说:“哪有人抢我呀,还正等着有人抢呢。” 我问:“咋的啦,又闹心了?” 她一脸无奈的说:“你们那边下了班,展泽就让张姐喊我,我不想见他,就跟张姐说下楼有点事,然后我下楼就跑到这来了,一直逛到现在,正想回去呢。” 我说:“你也是,就直接跟他说不想和他处对象不就完了,还用出来躲着,也不嫌乎冷。” 她说:“我早就和他说了,谁知道他就和抽风似的,隔几天就让张姐喊我,也不说处对象,就是说请我吃饭跟这种人就是说不明白。” 我说:“也是,展泽是有点磨叽,但也是个挺执着的人,对你一直不死心。”我看看艳华,说:“再不你也考虑考虑。” 艳华说:“我不会考虑他的,要是你我还兴许考虑考虑。” 我说:“呵呵,别开玩笑,我都让人家霸占了,二手货你也要。” 她苦笑了一下,说:“你二手货?我呢,残花败柳,不知道的还行,知道的谁愿意要我。” 我看着她,其实她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敢开玩笑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闷着头干活,一天连句话也不说。 我说:“开玩笑,你现在是最美的时候,最有女人味,怎么样,想不想和我喝点酒去,我和展泽一样也是请你吃饭。” 她说:“你不怕林燕知道骂你呀,我可不敢和你喝酒去。” 我说:“那不喝酒咱俩就回去,多冷呀,我送你回去。” 她看看我,悠悠的说:“其实喝点酒再回去也行,喝完酒回去就睡觉,还能睡得香。” 那时候北陵正门前面有许多小饭店,都营业到半夜十二点,有的营业到凌晨一点。就近找了家小火锅店进去吃火锅。说来也巧,正好碰上展泽的弟弟展刚和一个女服务员也在那吃火锅,挺尴尬的。 展刚叫我们和他们一起吃,没过去,单独坐了一桌。 艳华说:“这回好了,明天不一定他们会说啥呢。” 我笑笑,说:“管那些没用,愿意说啥说啥,现在吃火锅主要。” 艳华也笑了,说:“也是,这要是以前我保证会多想挺多的,现在也不想了,和你说的,没用。” 我说:“那就对了,想多了影响喝酒心情,现在是吃火锅喝酒时间。” 那天吃倒是没吃多少,晚上刚吃完饭没多长时间,也不饿,就是喝点酒聊会天儿,聊的很高兴,艳华还时不时的笑出声来,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快一点了,把艳华送回寝室。 第二天中午,客人不多,忙完之后我正在水池子那帮崔姐收拾鱿鱼,张姐过来了,她一过来我就知道啥事,要不然每天这个时候她正和展泽一边刷碗一边聊天呢。 张姐问:“昨天送林燕回去了?” 我说:“是。” 张姐问:“送完林燕是不是又和艳华在一起了?” 我说:“是,在一起了。” 张姐盯着我,说:“谭子,这一天的,都不够你忙活的了。” 我说:“我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天天的整个饭店就属我忙,你们不都叫我厨房大管家嘛。” 张姐使劲的打了我一下,说:“你知道我要说啥,别在那跟我白活儿。” 我笑了,说:“昨天送完林燕回来,走到北陵正门的时候碰到艳华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我总不能看她一个人在那溜达吧,再说还大半夜的,她还是个女的,我问她咋的啦,她说是你喊她,说展泽找她,她不想见展泽就躲出来了,对不对?有没有这回儿事?” 张姐说:“有呀,我还以为她下楼和展泽一起出去了呢。” 我说:“人家不是和你说下楼有事不见展泽,你没和展泽说呀。” 张姐说:“我看她和我说完没多大一会儿就下楼了,还以为她自己和展泽说去了。” 我说:“大姐,其实你也知道,艳华不喜欢展泽,尤其是因为艳华展泽和传菜员还差点打起来,那件事说白了展泽做的不对,挺不爷们儿,这大伙都知道,那事过去之后展泽也没再找过艳华,我估计是怕那个走的传菜员再回来揍他,所以他就老实了一个月,这回看没事了,又开始去找人家艳华,你觉着人家艳华可能吗?” 张姐说:“是,我就跟展泽说人家艳华不会同意的,他就是不死心,非得找人家。” 我说:“他愿意找就叫他自己找去,你说你跟着掺乎干啥,还明知道人家艳华不同意。” 张姐说:“展泽就叫我传个话,我也不好意思不传。” 我说:“我的傻大姐,要是能成的事你传个话是好事,兴许还成全一个家人,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传它干啥,浪费时间,艳华本来就好面子,和你还好,你说了她又不好意思不答应,怕掘你面子,又不想和展泽处对象,她能咋整?只能躲着。” 张姐说:“谁知道她躲到大街上去了。” 我说:“大姐,现在这社会咱不说不好,但小流氓也不少,艳华又长的漂亮,就因为你一句话整的人家在大街上溜达,昨天艳华是没出啥事,要是出点啥事你后悔不,估计你还以为她和展泽在一起呢。” 张姐想了想,说:“以后我可不给展泽传话了。” 对,咱不传那个。我说:“展泽要是真喜欢人家,就自己找去,咋的,还丢人呀,怕丢人就别有那想法。想娶人家当媳妇就别怕挨打,就算天天等到半夜也等,媳妇是自己追来的,不是靠别人传话传来的,是吧大姐。” 张姐说:“是,展泽也是完蛋,连跟人家说话都不敢说。” 我说:“他还是不想娶人家,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想处着找找感觉。以后你不给他传话,叫他自己直接去找艳华,我估计他都不敢去自己找。” 张姐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转过来,问:“那你昨天碰着艳华直接把她送回寝室不就完了,咋还和人家吃火锅去了?” 我说:“饿了,想喝酒了不行呀,你是不是担心我。” 张姐说:“你别叫林燕知道,女的都心眼小。” 我说:“没事,我又没做啥事,她不会生气的,再说她咋能知道呢。” 张姐笑了,说:“我不会跟林燕说的。” 展泽一天没和我说话。看着他心里笑了,他得啥时候能有点爷们样?倒是展刚没事,和我嘻嘻哈哈的,还是和平时一样,用他的话说谭哥不是那样人,和别人在一起吃饭很正常,好几个女的来饭店吃饭都找谭哥,那还都有事了。 等到晚上林燕下班我送她回去,林燕说:“过得真快,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 我说:“可不是咋的,又一年了。” 林燕说:“上回去你家你妈和你姐她们给我的钱我就留下二百,剩下的给我妈了,我妈买饲料没钱。” 我说:“那是你的钱你说的算,就是没给你买衣服有点委屈你了。” 林燕说:“我不委屈,也不怎么喜欢衣服,有一件穿着就行,我这不是穿的挺好吗。” 我看着她身上穿的羽绒服有点旧了,下襟的地方开了线,自己缝上的。 我说:“哪天买件新羽绒服吧。” 她说:“不买,挺贵的,这件还能穿,我都穿三年了。然后有点发愁的说:我妈在家养猪用钱的地方多,我小弟还得天天吃药,那药都可贵了,我不想乱花钱,想多给我妈点钱我大弟还想学开车考驾照,还得不少钱” 我说:“没事,不是还有我吗,咱俩一起来。” 她说:“你还有你妈呢,不能总帮我不管你妈。” 我说:“也没啥事,我家现在的负担不重,就是你家的负担重些,以后我的工资除了给我妈的剩下的你拿着,你用就直接用,不用管我,我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等我出去炒菜就好了,能多挣点。” 她说:“那咱俩以后还得结婚呢,手里不能一点钱没有呀。” 我说:“嗨,没事,咱俩有手有脚的,没钱现挣都赶趟,先把你家安顿好,把你大弟给说媳妇成家,给你小弟供到大学毕业,咱俩也算光荣完成任务。” 她说:“那得好多年呢,我小弟现在才初一。” 我说:“能有几年,一晃就过去,咱俩得过一辈子呢。” 到她租房的楼下,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她跑进楼道,上楼了。 第116章 找老大二哥办事 林燕的家很困难,我家也很困难,相比较而言我家现在开始渐渐的摆脱贫困,而林燕家很没能摆脱,需要一点点的改变。 生活就是如此,无论是困苦还是富有,都需要好好面对,因为生命只有一次,不能白来世上一回。 老大二哥很长时间没过来了。 这天黄萍拿着一个批条跟我说:“谭子,你去找一下邢哥,让他帮忙把这个批条给过了。” 我说:“二嫂,我去不好吧,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黄萍说:“你去吧,邢哥和你二哥闹别扭了,你二哥最近这段时间厂子事多,有些活都是通过邢哥介绍才拿到的,你二哥和这些分厂的厂长在一起吃饭啥的,没怎么叫邢哥,邢哥有点来气,现在那些厂长也不怎么给活了。” 我说:“二嫂,其实你去比我好使。” 黄萍说:“你去吧,你二哥这破事我也懒得管,他有时候心眼小,你去比我好。” 我想了想,说:“那我去试试,不能叫我空手去吧。” 黄萍说:“都准备好了。” 我到了老大二哥的办公室,王姐也在,正在整理文件,见我来了老大二哥挺高兴,招呼我坐下。 老大二哥说:“谭子,咋省思上大哥这来了。” 我说:“挺长时间没看着你了,想你了。” 说着把黄萍准备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老大二哥看了看东西,问:“黄萍让你来的吧?” 我说:“嗯,她让我来的。” 老大二哥说:“真不愿管他们那破事,邹老板不好意思来叫你来了。” 我说:“是,他们是不好意思。” 老大二哥生气的说:“那是不会做人,他厂子那些活大部分都是通过我联系的,那些厂长、主任和我关系都不错,人家都是明白人,啥事没经历过,看邹老板有点隔着锅台上炕,那人家能干,他们和我都多少年关系了,再说我这边还直接管他们用地的事。” 看我听他说话,接着说:“我都不知道邹老板咋想的,以为挣点钱就了不起了,就他那点钱,哼!放在我这我都瞧不起他。” 我笑笑,没吱声,这时候我说话也没用,还不如不说,让老大二哥撒撒怨气。 老大二哥说:“这两口子倒是挺会找人,叫你过来。” 王姐说:“我看你就别管他们的事,这回管了那下回呢?” 老大二哥说:“我是不打算管,再咋说也是朋友,认识这么多年了,以前也挺好的,不管有点说不过去。” 王姐说:“那你看着办吧,反正谭子是来了。” 老大二哥看看我,我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 老大二哥问:“谭子,你说我管不管?” 我说:“你弟弟就是个跑腿的,也不太懂这里边的事,还真不知道咋整,大哥你想咋办就咋办。” 老大二哥笑了,说:“你来了,咋说也得办了。” 我赶紧说:“我就来这一回,以后保证不再来了。” 老大二哥大声笑起来,笑过之后问:“谭子,现在在那干的咋样?” 我说:“还行,挺好的,他们对我不错。” 老大二哥说:“那还行,黄萍那人还行,别看是个女的,办事比男的还立正。” 我说:“是,二嫂挺会办事的。” 老大二哥说:“你交交黄萍那人没错,是个好人,等邹老板不用交,那人办事差劲儿,以后保准吃亏。” 对于这个我不做评论,和老大二哥聊了一会儿,王姐已经把批文弄好递给我,拿着王姐办好的批文,就准备走。 老大二哥叫住我,对王姐说:“你看看,黄萍拿的啥?” 王姐把我带过来的东西打开,里面有两条烟,还有两盒上好的茶叶。 老大二哥说:“谭子,你把烟拿走,给你了。” 我说:“不用,给你的我咋能拿。” 老大二哥说:“我这有不少呢,也抽不了,你拿走吧。” 我说:“那也不拿,你自己留着抽吧。” 这时王姐说:“就是拿也不能拿这两条,黄萍看着成啥了,给你的烟你转手就给谭子,那不是打人家脸吗,事都帮人家办了还打人家啥脸。” 老大二哥说:“也是,这样是有点不好。” 王姐从抽屉里拿出两条不一样的烟递给我,说:“谭子,这两条你拿着,你大哥也抽不了,在这也是浪费,我又不抽烟。” 就没再推辞,拿了烟,和老大二哥与王姐告辞,直接回了饭店。 其实那时邹老板有些事做的确实有些不对,俗话说,吃水不忘打井人,尤其那打井人还是有一定能量的,就更不应该忘。 邹老板在建厂子的时候老大二哥没少帮忙,厂子的批条都是老大二哥帮着给办的,要是没有老大二哥帮着办理估计现在批条都下不来,就别说建厂子了。厂子建成之后老大二哥又帮着联系活,把飞机制造厂的几个分厂厂长介绍给邹老板认识,这些分厂都有需要进行金属喷涂的活,看在老大二哥的面子上把这些活都给了邹老板,邹老板在这上赚了不少钱。开始的时候每次邹老板请这几个分厂厂长出去消费都带着老大二哥,后来和分厂厂长熟悉之后渐渐的就不带着老大二哥了,老大二哥倒没说什么,这几个分厂厂长觉着事不对,因为他们和老大二哥是多少年的关系了,都成了无话不谈的老朋友,没有老大二哥人家认识你邹老板是谁?他们见邹老板开始疏远老大二哥,也就不再和邹老板联系,很多喷涂的活不再给邹老板去做。 做人得讲究,做人不讲究,没朋友。 我和那几个分厂厂长通过老大二哥认识的,在一个桌上喝过酒,那几个分厂厂长在总厂都挺有力度,每年去西昌打靶找随厂厨师都是我给介绍的,一来二去和他们关系处的也不错。但咱就是个打工的,和人家厂长没法比,也不去比,能帮着他们的也就是找个厨师而已。 他们和老大二哥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人家看邹老板做事不讲究,自然就会不和邹老板交往。 有些时候,钱还真解决不了啥事,很多事是不能用钱解决的,需要好好做人。 回来把办好的批文交给黄萍,黄萍问:“邢哥没说啥?” 我说:“没说啥,我俩聊了会儿天。” 黄萍问:“你去他就给办了?” 我说:“嗯,办了,我答应他过两天请他喝酒。” 黄萍说:“是得请人家喝酒,咱们差理。” 我说:“到时候二嫂你打电话吧。” 黄萍说:“行,到时候我打电话,请他和王姐过来。” 办完了批文的第二天,我接到家里同学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和我最好的一个同学出车祸死了。 当时心里非常不好受,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个同学和我非常好,我俩在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后来一起上了高中。他家是工业户,父亲在矿山上班,母亲在家照顾家里。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念书的时候我家穷,他总是帮着我,到了夏天放暑假,他会和我一起上山打柴,跟我一起侍弄我家的地。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高中离我家有十里地,别的同学上学都骑自行车,我没有,只能步行上学。他家有自行车,每天都是他骑着自行车驮着我上下学。 我在高二的时候不念了,他也是在高二的时候不念了。那时候矿山建热电厂,他是工人子弟,可以去电厂上班,所以就不念书去了电厂上班。还记得他第一个月开工资时的情景,给母亲买了许多好吃的,还买了不少菜,我俩坐在一起喝酒,天南海北的聊了不少。 他比我大两岁,在家的时候就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对象是我五姐的叔伯小姑子,和五姐在一个学校教书。五姐的这个叔伯小姑子是五姐夫三叔家的丫头,五姐夫三叔一辈子没儿没女,这个丫头是跟人家要的,从小就当掌上明珠,后来跟我的这个同学处对象,我的这个同学成了上门女婿。 他结婚的时候我没赶在家里,现在想来还是遗憾。那时候我在外面打工,他在家里电厂上班,电厂离我家半里地,每天下班他都会先到我家看看,家里要是有什么该干的活就干,对我母亲非常好,管母亲叫娘。母亲要是在家里包了饺子都会到电厂喊他到家里吃,母亲拿他当儿子对待。 他结婚之后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过得挺好。 按理说小日子挺好,可是,世事无常,出了车祸 那天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晚上喝了酒,喝的很多,有点醉。 第117章 母亲生日 进了腊月就快过年了,得想想去林燕家的事了。 过年的时候饭店正常营业,隋师傅要回山东老家过年,过了初六才回来。王晓东要领着对象回家过年,明年准备结婚。展泽过年也是回家。王姨不回老家,在省城过年。张姐也不回家过年,崔姐回去过年,凉菜师父也回去过年,厨房就剩下我、张姐、王姨我们三个。 我也要回家过年的,去年没回家陪母亲过年心里就挺不好受,今年说啥也得回家过年。黄萍跟我说我要是也回家过年那饭店就不能营业了,她还想春节期间正常营业,就商量我留下,说等王晓东回来我再回去。王晓东答应初三就回来,我想了想,平时黄萍对我不错,春节期间营业缺人,就答应下来。 我的计划是腊月二十七到林燕家去,在她家住一晚,二十八回来,二十九上班。到林燕家和她妈好好谈谈,争取得到人家同意,那样就可以在初四,或者初五和林燕一起回家了。如果林燕她妈不同意我俩的婚事,那就和林燕说的那样,开始漫漫长征,毕竟好事需要多磨。 吊炉饼那边过年放假,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放到正月初七,初八开业。吊炉饼放假的时候大嫂和大姐能过来帮忙,加上艳华也不回家过年,今年的人力要比去年强大,应该比去年好一些。再加上这一年的锤炼,我炒菜的水平也比去年有很大提升,达到中小饭店厨师炒菜水平,所以对今年过年期间的菜品质量很有信心。 林燕说他家饭店腊月二十五就开始停业,过了年重新装修。这样正好去林燕家的时候她不用请假了。 和林燕说了去她家的计划,她听了也挺高兴,说到她家之后她妈说啥叫我都不要在意,反正她是要嫁给我的。有了她这句话心就有底了,心想这个媳妇是娶定了。 在给大姐家打电话的时候告诉大姐年前去林燕家,如果她妈同意,就和林燕初五回去,如果她妈不同意,那这门婚事就算黄了,先不回家,等再找个媳妇之后回去。 大姐说:“就是她妈不同意,这门婚事黄了该回家回家,黄了再找,哪有不回家的。” 我就说:“放心,黄不了。”然后跟大姐说:“今年咱妈过生日不回去了,回去待不了两天还得回来,然后还得去林燕家,不够折腾的了。” 大姐说:“没事,都猜到你回不来,没抱着你回来的念想儿。” 腊月十一母亲生日。 那天的心情不好,干着活,心里想着家里姐姐们给母亲过生日的事。母亲一共六个儿女,五个闺女都回去了,就差一个老儿子没回去,母亲心里一定不好受,会想我 在心里说:妈,儿子不孝,您过生日都不能回去给您祝寿,儿子真的不孝妈,儿子给您磕个头吧,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想着想着,母亲的面孔就在眼前。 泪水慢慢流出,顺着脸颊滑落,心里难受的要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到伤心处。在外打工的儿子,在母亲六十四大寿的时候不能回家给母亲祝寿,还得继续上班,那滋味真的不好受,感觉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那天晚上还很忙,有个单位在店里开年会,还有散点,一直忙到九点多才结束,等收拾完快十点半了,林燕下班过来的时候我在忙,也没和她说母亲过生日的事,她和张姐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和展泽说笑了一会儿,好像是叫展泽好好干,等过完年给展泽介绍个对象。 林燕和厨房里的人熟悉,大家都很喜欢她,有时候林燕过来都不怎么和我聊天,和厨房人聊的很热闹还很开心,等到我这的时候就是:“老谭,我走了,好好干活,不要想我。”再不就是:“老谭,完事没,送我回去呀。” 那天就是:“老谭,我走了,好好干活,不要想我。” 我笑着冲她挥挥手,她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全部收拾完之后和王晓东说了一声,叫他检查一下厨房,我直接先走了。 出了饭店过了交通岗,来到总去的那家小饭店,点了个菜,要了一盘饺子,来了一瓶白酒,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开始一个人喝酒。边喝酒边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望什么,也望不到什么,眼睛是空洞的,脑袋里想着母亲,眼前就是母亲的面孔,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就那样,喝着酒,望窗外 我看到有人在外面透过玻璃往里看,是张姐,她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走了,回寝室了。估计是觉得我心情不好,没打扰我。整理一下情绪,心里说:还是自己不行,没能力,要是有能力就把母亲接过来,给母亲买个大房子,也算是有孝心的儿子。自己在这难受,就是没能力的表现,天下没有不孝的子女,只有无能的子女,要想孝顺母亲就好好干,多挣钱,厉害起来。 想着想着,算是有点想明白了,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赚钱,努力养家,让母亲颐养天年。 心里想通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看看还有半斤酒,菜和饺子没怎么动,就叫老板给饺子加加热,肚子有点饿,得吃点,要不然干喝酒不吃东西会更难受。 这时看到艳华从外面进来,看到她有点吃惊,这么晚了她怎么过来了? 她来到桌前,冲我笑了一下,坐下来。 我问:“你怎么还没睡觉,不会是饿了出来吃饭吧?” 艳华看着我,看我很正常,说:“我都睡了,张姐她们回去我就醒了,我俩住一屋,她回去说你今天好像有点不高兴,还掉眼泪了,一天也不怎么说话,阴着个脸,下班就直接来这喝酒,有点魔怔了,我听她说完担心你,穿上衣服下楼看看你到底咋啦。” 我心说这个张姐呀,也真是的,但人家也是好心,是关心我。可是没想到艳华听了会下楼来看我,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冲她笑笑,说:“没啥事,就是今天我妈过生日,我没回去,心里有点不好受现在好了。”我接着说:“刚才喝点酒,不那么难受了,你没看我都会笑了。” 艳华说:“哦,你妈今天过生日呀,那你咋不请假回去,一两天就回来了。” 我说:“我也是因为没回去后悔呢,现在回去也不赶趟了,就自己喝点酒,给老娘过生日吧。” 艳华说:“我陪你喝点吧,看你怪难受的,还有点可怜。” 我说:“不管咋说,你听张姐说完我闹心能下楼陪我,还是挺感动的,谢谢你。” 艳华说:“不用谢我,我难受的时候你不是也陪我吗,我还得感谢你呢。”然后跟老板说:“老板,来瓶啤酒,常温的,老雪。” 老板把酒拿过来,艳华倒了一杯,说:“来,喝一个,祝你家我大娘生日快乐。” 我说:“谢谢。” 喝了一口酒。 艳华问:“你家我大娘今年多大岁数?” 我说:“六十四。” 艳华说:“那么大岁数了,就一个人在家?” 我说:“是,就一个人在家,要不然我咋难受呢。” 她说:“不用难受,你好好干,到时候把你妈接过来不就行了。” 我说:“是,也这么想的。” 她说:“其实你挺孝顺的,当儿子能像你这样就不错了。” 我笑笑,说:“我这哪是孝顺呀,差得远呢。都说,父母在不远行,我这是老娘在,都六十四了,不能在家伺候老娘,连老娘过生日都回不去,还说啥孝顺。” 她说:“今年回不去过年回去,过年你和林燕你俩一起回去,你妈保证高兴。” 我说:“那倒是,就是我和林燕我俩的事,还不知道她妈同不同意呢,看她妈的意思是不同意我俩的事。” 艳华说:“不可能,你和林燕你俩多好呀,她妈不可能不同意。” 我说:“现在也说不准,等我去了林燕她家就知道了。” 艳华说:“你到她家表现好点,保准过关。” 我说:“那就借你吉言,希望一次成功。” 吃了几个饺子,把剩下的白酒喝了。 艳华说:“你酒量真大。” 我说:“嗨,也就是能喝点酒,不算英雄。” 艳华说:“能喝酒也是好事,哪有男的不喝酒的。” 我说:“喝的正好是好事,喝多了就是坏事了。” 我点上一支烟,递给她一支,她摆摆手,说:“不抽,给你省一根,你也少抽点,对肺不好。” 我说:“听你的,少抽点。” 她问:“现在心情好点了吧?” 我说:“好多了,你来就好多了。” 她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一听张姐说你掉眼泪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就想下楼看看你,怕你出点啥事。” 我说:“我能出啥事,一个男的。” 她说:“那倒是,你一个男的不会出啥事,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看着你了才放心。” 我看着她,说:“你这样很危险,心里开始有人了。” 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说:“我可没想那么多。” 我说:“得给你找个婆家了。” 第118章 林燕母亲 人到什么时候都得靠实力说话,没有实力那就是白扯儿。 我没有什么依靠,出门在外打工什么都得靠自己,我要在外面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我要自己找媳妇,自己成家,然后买个房子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和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我和媳妇上班,母亲在家哄孙子,一家四口人安居乐业其乐融融,这就是我当时想要的生活。 我要为这样的生活去奋斗打拼。 年说到就到,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七了,这天我和林燕出发去她家。早上十点从饭店出发,倒了两次公交车到了长客西站,买了去抚中的车票,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也将近下午一点了,和林燕到小吃部吃碗面,快到发车时间的时候出了小吃部,到车站坐上发往抚中的客车,经过一个多小时到了抚中市里,然后上了去林燕家的小客,又坐了四十分钟到了林燕家。 林燕家三间瓦房,从大门口到正房有二十米,靠右边是一排猪舍,里面养着十多头猪。左边是个小园子,夏天的时候应该种点青菜,园子里还长着光秃秃的辣椒秧。 和林燕进到屋里,林燕母亲正坐在炕上缝被子,林燕小弟在炕里头趴在桌子上看书学习,她大弟躺在炕梢儿,手里拿着一本在看。 看到我们进来,林燕大弟坐起来对我说:“来了哥。” 我点下头,说了声:“嗯。” 然后把手里拿的礼品放到柜子上,那是黄萍给我准备的东西,叫“四盒礼”,就是两条烟、两盒茶、两瓶酒、两盒糖。第一次到女方家拜访,不能少了礼数。 林燕指着她妈说:“这是我妈。” 我鞠躬,说:“阿姨好!” 林燕她妈只是点了下头,说:“来了。” 看表情是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对我是一脸冷淡,说完“来了”这俩字继续缝被,没再看我一眼。当时的心里有点不高兴,心说我就算是林燕普通朋友也不至于这样代答不理的吧,何况还不是普通朋友。哎,谁叫咱们是来求人家把闺女嫁给咱的,受点气就受点气吧。 林燕又介绍他小弟,他小弟还好,冲我笑笑,然后继续学习。 他小弟那时候才十五,还是个孩子。 都介绍完了,林燕她妈继续缝被子,她大弟继续,他小弟继续学习,没人搭理我,好像我是个空气人似的。当时感到很尴尬,站在屋子中间有点不自在。 林燕对我说:“你坐炕上。” 说完把炕上的被子往里推推,让出个地方来,然后又跟她妈说:“妈,你往里点,咋还缝上被子了。” 她妈往里动了动,说:“不缝晚上盖啥,这不多个人吗。” 林燕说:“上午咋不缝呀,这都快五点了,天都黑了。” 她妈说:“白天我都一天活,啥不得干,这刚喂完猪,看要黑天了才上炕,趁着这点时间赶紧把被缝上。” 林燕问:“那还没做饭吧。” 她妈说:“哪有时间做饭,他俩早就饿了,叫我做饭,我这不想缝完被再去做。” 林燕说:“那你缝吧,我去做饭。”然后冲她大弟说:“志浩你去抱点柴火。” 她大弟放下手里的,下地穿上鞋出去抱柴火。 林燕去外屋地,我看看没人理我,也跟着进了外屋地。 说实话当时心里挺不得劲的,但是看到林燕心里又好受一些,至少还张罗着给我做饭。 到了外屋地,外屋地有两个灶台,靠北墙有一个用砖砌的碗架柜,挨着碗架柜是水缸和酸菜缸,地上还有两个猪食桶。 打开碗架柜看看,里面有碗和盘子,还有一碟咸菜。在碗架柜一侧有个大米袋子,里面装着大米。 林燕说:“咱们吃挂面吧,快些。” 我说:“行,吃啥都行。” 林燕开始烧水,边烧水边问我:“吃啥卤呢?” 我说:“做点酸菜卤。” 从酸菜缸里捞出一颗酸菜,拿刀切了,找根葱切了点葱花,这时锅里水开了,林燕开始往锅里下挂面。 我说:“少下,下够吃就行。” 林燕说:“下四把。” 我说:“吃不了,有两把就够。” 林燕说:“我大弟能吃。” 我说:“能吃也够了。” 林燕没听我的,下了三把,三把挂面就是三斤,五个人根本吃不了,看着已经下锅了,也就没再说什么,等把挂面捞出来林燕看着满满一盆面条笑了,说:“听你的好了,好像真吃不了。” 我没吱声,把锅刷好,开始打卤。 林燕把豆油桶递给我,我看十斤的油桶里面也就是半斤豆油,就少倒了一点,开始做酸菜卤。 林燕看我没切肉,站在外屋地大声喊她妈:妈,你没买肉呀? 她妈在屋里说:“没买呢,明个儿去买。” 把酸菜卤打好,林燕把面条端到屋里桌子上,又拿来碗筷,这时候她妈也把被子缝完了,说:“也没啥好吃的,就吃点挂面吧。” 我说:“挂面就挺好的。” 到现在我都记得去林燕家的第一顿饭,挂面条、酸菜卤,还是自己做的。 吃完面条林燕去收拾碗筷,她妈问我:“你家里就一个老妈?” 我说:“嗯,家里就一个老妈。” 她妈说:“上回林燕去你家之后回来跟我说了,我不同意她去你家,是她私自做主去的。她说你还有五个姐姐。” 我说:“是,我有五个姐姐。” 她妈说:“你这次来我知道啥意思,我不同意你俩的事。” 这时林燕进了屋,站在那不说话。 林燕她妈说:“你家离这太远了,我不想她找那么远婆家,你们结婚之后我要是想她了,去看她一趟都费劲,她回来看我也费劲。” 我说:“我俩现在都在省城工作,以后也会在省城工作,省城离咱们抚中也不远,到时候你是看她还是她回家看你也方便。” 她妈问:“你在省城上班,到时候你妈咋整?” 我说:“我打算买个房子把我妈接过来。” 她妈说:“买房子那得多少钱?你得干多少年?你家挺困难的,我家现在也不好,林燕这才毕业,我不想她就找个远地方的。” 我知道她妈是想说不想找个家里穷的,可能是不想说的那么直白,改口说不想给林燕找个远地方的。 林燕说:“也不远。” 她妈说:“还不远,又得坐火车,又得坐汽车的,到时候结了婚,挨打受气你喊我都听不着,有你受的。” 我看着林燕说:“放心,我不能打她,也不会骂她。” 她妈说:“谭子,你说的我知道,这样吧,你们俩的事我直接说了,不行,我不同意,我打算在家给她找个对象。”然后直接对我说:“上两天还有人来说媒,那个孩子是我们前村的,长的挺好,家里条件啥的都挺好,就叫她在家找了。咱们也不耽误你,你才二十四,也好找,再找一个。” 林燕她妈的话我也听明白了,一是她妈不想让她找个离家远的婆家,二是觉得我家穷,想给林燕找个家庭条件好的,等结了婚过日子也好过些。这些我都能理解,哪个当妈的都希望自己的丫头找个好婆家,希望自己丫头的日子过得好,少受罪。 看林燕她妈态度挺坚决,我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就是说什么也没用。 看了眼林燕,林燕低着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我对林燕她妈说:“阿姨,那没事,只是我和林燕挺好的,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听听你的意见,你要是同意最好了。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意见,你也是对林燕好,我没什么,我也希望她找个比我好的,家里比我富裕的。” 我看着林燕,说:“只是我更希望她和我在一起,我俩能好好过日子。” 她妈说:“我是不同意你俩的事,就这样吧,明天上午有回省城的车,你回去好好上班,有合适的就处着,林燕是不能和你处对象,你俩以后就是朋友。” 林燕她妈干脆利落的回绝了我,我就没再说什么,心里挺不好受的,人家都下了逐客令,咱也不能再说啥。 林燕靠着柜子站着,低着头啥也不说。 说实话当时就是没车了,要是有车我会马上坐车回省城,在那呆着太尴尬,浑身都不自在。 就这样在林燕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起来,吃了昨晚剩下的面条,离小客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我从屋子里出来,林燕也跟着出来,我俩走出大门口,她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说:“还行。” 她说:“我妈不同意。” 我问:“那你呢?” 她难过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咋整,看我妈是真不同意。” 我没说话,看着前面的稻田地,一片稻茬,有的地方还覆盖着雪。 林燕说:“真不好意思,头一次上我家来就叫你吃面条。” 我说:“没啥,吃啥不是吃。” 说到面条,想到那只有半斤豆油的豆油桶,还有她妈说的今天要去卖肉,因为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再有一天就事大年三十,好像她家还没怎么买年货。 我问:“你们这上哪买东西去?” 林燕说:“前街就有小铺,啥都有,你要买啥?买烟呀。” 我说:“嗯,过去看看。” 和林燕来到小铺,买了十斤豆油,十斤猪肉,还有水果,两条鲤鱼,十斤刀鱼,还买了不少青菜。林燕知道我啥意思,叫我不要买,我说买点吧,过年了。 买好这些东西回了林燕家,林燕她妈看我买这些东西,就说:“不用你买,我一会儿就去买了。” 我说:“过年了,也没买啥,再说,我和林燕还是朋友。” 当“朋友”两个字出口的时候,心里有些痛,说不出的那么难受,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和林燕以后真的就是朋友了?她妈的态度很明显也很干脆,是不同意我和林燕处对象。可是林燕一直不吱声不表态,叫我捉摸不透,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她妈的不和我处对象,那样的话这次恋爱就结束了。还是,在我走之后她会和她妈谈,让她妈同意我俩的事 总之,我的心里是不明朗,有些难受,看来这门亲事又黄了。 十点的时候林燕把我送上小客,我回来了。 第119章 年来了 我不知道别人的感情之路如何,反正我的是挺坎坷的。 第一次去雅茹家雅茹母亲告诉我雅茹订婚了,我的第一次恋爱宣告失败;第二次去林燕家林燕母亲不同意我和林燕的婚事,直接回绝了我。 那时候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呢? 也许有吧,也许我的缘分来没来到。 腊月二十九回到饭店上班,黄萍看我有些不乐呵,问我:“谭子,去林燕家怎么样?” 我说:“她妈不同意。” 黄萍问:“那林燕呢?她啥意见?” 我说:“她没说啥,看样是听她妈的。” 黄萍说:“咋还这样呢。” 我说:“就这样呗。” 然后就开始干活了。 我回来之后隋师傅和王晓东就走了,展泽、展刚、还有凉菜师傅、崔姐二十八就走了,都回家过年去了。饭店就剩下我和张姐,王姨,前台剩下吧台,高哥,还有吊炉饼过来的艳华。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该过年了。 心里非常乱,不知道想些什么。母亲过生日没回去,原打算去林燕家应该挺好的,林燕在家过个年,年后会和我一起回家,本来想的挺好的,但是现实挺残酷,林燕她妈不同意,一下子把我打回到解放前。那时候虽然对林燕有信心,觉着林燕能说服她妈,我俩会在一起,但是有雅茹的前车之鉴,心里边也没底。尤其是林燕家就一个母亲,没有父亲,她更有可能选择听她妈的话,不会继续和我在一起。 想了想,整理一下思绪,跟自己说,不想那么多,该干啥干啥,愿咋样咋样,反正过年是回不去家了,想那些也没用,就当自己又失恋一回儿,能咋的,还一辈子找不着对象说不上媳妇了?干活,啥都是扯淡,干活才是最主要的。 我就这点好,无乱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自己安慰自己,能够告诉自己该去干什么。这么多年过来还是挺庆幸自己有这个好处的,因为在很多时候都会让自己快速的进入工作状态,告诉自己该干什么。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发生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以我们的想法和意志来转移,也不会按着我们的想法和意志来发展,除非我们是神。 当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去接受,因为你无论接受还是不接受,它都发生了,还都是与你有关系的,你就得去面对,逃脱不了。所谓的逃脱只不过是自欺其人罢了,在别人眼里它就是你的事,你得面对。在家的时候我知道,家里很穷,我就出生在这个贫穷的家里,贫穷是我需要面对的现实,不是我不想过穷日子就可以不过的,那是我的现实,得去面对它和改变它。人只有去面对现实了,才会有解决的方法,才会有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才会在不断往前赶路的时候觉得生活原来是如此的有滋有味。 我不相信命运,但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很多事情的发生和发展都是一个必然,其中存在着一个因果关系。简单地说就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你骂别人,别人就会骂你。面对贫穷你要是积极的去拼去干,贫穷就会改变,并且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生活,你在贫穷面前低头,认为自己就是受穷的命,那么你就得穷一辈子。 母亲常说,做人,不要昧了良心,咱们不坑人,不害人,对人家好,人家就会对你好。日子也是这样,只要你有心有肺肯吃苦去干,老天爷是睁眼的,总有一天会叫你过上好日子。 我深信母亲的话,因为我是母亲的儿子。 洗碗张姐看我不乐呵,也问我:“去林燕家咋样?” 我说:“还行,她妈不同意。” 张姐就说:“她妈咋不同意呢,你和林燕你俩多好。” 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再说吧。” 然后就去干活。 二十九,客人很少,也没有订桌的。三十中午有五个订桌吃年夜饭的,都是一千六的套餐。 九十年代中期,省城人们过年才开始兴起在饭店吃年夜饭,也只是刚刚兴起,还没达到普及的地步,大多数家庭还是喜欢在家吃年夜饭,显得有气氛,有过年的味道。 从中午开始按着套餐备货备料,张姐给我打下手,王姨准备完她的饺子也过来帮我备货。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五桌的原料全准备完了。晚上也来了几桌客人,都是小桌,一桌也就三两个人,最多的是五个人,到九点的时候都完事了。 做了工作餐拿到前台去吃。 吃工作餐的就我、张姐、艳华,我们三个。黄萍回家了,王姨回去和老伴、丫头女婿一起吃,高哥和吧台一起回高哥家了。剩下我们三个不回家,相依为命。 在外面打工其实挺苦的,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回不了家,一个人在外面过,心里非常难受,非常苦。那种苦的滋味说不出来,就是嘴里吃的山珍海味也不知道香。 喝的是最烈性的酒,也醉不了想家的人。 说实话,谁不想回家过年呀,谁不想回家陪陪老爹老妈,给她们问一声好呀。可是,有些时候就是回不了家,就得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一个人在异乡想着爹和妈。 那时候爹妈在家也想我们。 哪有爹妈不想儿女的,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更想。 我炒了四个菜,端到桌上。 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没能回家陪老妈过年,再加上刚从林燕家回来,求婚还没成功,就有点不得劲儿。艳华和张姐坐在桌子对面,看看她俩,好像也是不太得劲,她俩也是想家了。 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你们俩喝酒不?” 张姐看着艳华,说:“艳华,你能喝酒,你喝点吧。” 艳华说:“大姐,今天你也喝点。” 张姐说:“我就能喝一瓶啤酒。” 我说:“喝一瓶就行,咱仨喝点。” 把酒都倒上。 我端着酒杯对她俩说:“张姐,艳华,今天就咱仨没别人,明天就过年了,咱仨也得乐呵呵的,来,喝一个。” 说完和她俩碰了一下杯,先干了。艳华看我干了,也跟着干了。 张姐看着杯里的酒有点犹豫,我说:“大姐,你喝一口就行,你也不喝酒。” 张姐喝了一口。 我说:“尝尝我做的菜咋样,好吃不。” 张姐和艳华开始夹菜。 我说:“我现在可是大有长进,也能当厨师了。” 张姐把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谭子,其实你就是不上去炒菜,你早就能做菜了。” 我说:“做菜和做菜不一样,我还差点。” 艳华说:“我吃着挺好吃的,你可以当厨师了。” 我说:“那就行,等你啥时候开个饭店,我给你炒菜去。” 艳华说:“我可开不了饭店,你啥时候开饭店我给你当服务员去。” 我打趣道:“等我开饭店的时候,你不用当服务员,你当老板娘正好。” 艳华说:“去你的,说说就没正形了。” 我就笑。 张姐跟艳华说:“那咋的,林燕要是真不和谭子处,你就和谭子处,我看你俩挺好的。” 艳华说:“大姐,你看谁和谁都挺好的,你还说我和展泽挺好的呢。” 张姐就说:“那是两回事,展泽是展泽,谭子是谭子。” 我说:“其实展泽也挺好的,就是需要个好人管管,要是有艳华这样的媳妇那就好了。” 艳华说:“他这辈子是别想了。” 喝上酒聊上天,把想家的滋味渐渐冲淡了。 艳华问我:“谭哥,你去林燕家,林燕她妈真说不同意你俩的事?”“ 我说:“是的,不同意。” 张姐说:“也不知道林燕她妈咋想的,这样的女婿不要,还想要啥样的。” 艳华说:“准是想找个有钱的。” 我没说话,喝了口酒。 张姐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说:“这过年了,也不知道我家那俩孩子啥样,他们那个爹管不管孩子?” 我说:“放心,人家在家也过年,人家他爹也给孩子买衣服,吃饺子,比你都好,你不用惦记。” 张姐说:“说不惦记,哪有当妈的不惦记自己孩子的,这过年了,更想,要是平时还行”说着,张姐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是呀,哪个当妈的不想孩子呀,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为儿身怀十月,骨开十指,能不想吗。看张姐掉眼泪,我心也有点不好受,想母亲是不是和张姐一样,自己在家吃着饭,想着我,掉眼泪。 艳华看张姐掉泪,也是眼圈发红,想必也是在想家里的老父亲。 我喝了一口酒,点上一支烟,把烟递给艳华,艳华抽上一支。 我说:“大姐,你想孩子很正常,其实看你想孩子我也挺想我妈的,艳华也挺想她爸的,去年过年我就没回家,在这过的,那滋味不好受三十的时候也掉眼泪。” 我吸了一口烟,接着说:“咱们不回家过年,都有不回去的理由,没回去就没回去,也就是一天,过了三十就好了。” 张姐擦了把眼泪,说:“我也知道,可就是忍不住。“ 我说:“谁也忍不住,能忍住了的除非是铁石心肠,这都是人之常情。我都感觉今年挺好的,去年就我一个人,那年过得才叫揪心呢,今年好了,还有你们俩陪我一起过年,我都感觉非常幸福了。“ 张姐说:“好了,我也不哭了,带着你们俩也不好受。“ 艳华说:“是,看你哭我也不好受。“ 我说:“来吧,他们在家过年,咱们也是过年,喝一口吧。” 和她俩喝了口酒。 吃完饭收拾完,我问:“你俩看电视不?咱家包房可以看电视。” 张姐看着艳华,艳华说:“回去睡觉吧,都十点多了。” 张姐说:“我也不想看,咱们回去吧。” 我说:“那咱们就回去。” 把黄萍买好的水果和瓜子给她俩那拿上,就关了饭店门回寝室。 走在大街上,听到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和升上夜空的礼花,看到街道两旁居民楼家家挂起的红灯笼,年,就这样来了。 明天就该过年了。 第120章 大年三十 一九九八年的春节如期而至,那一年我二十五岁了。 出来打工整整四年。 四年时间,我从刚出来时一个还带着青涩的农村娃成长到了一个正值青春的青年。 四年时间,我还掉家里所有的外债,家里的日子开始好起来,母亲手里有了零花亲,也可以衣着光鲜的走到村里那些老人堆里和她们唠唠家常,说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很出息。 四年时间,我从啥也不会到可以站在灶台上炒菜,能够当一个厨师了。 就是在婚姻上还差点,没有媳妇。也算是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 戊寅年大年三十。 早上来到饭店,先拿出一挂鞭到饭店门口放了,在家过年放鞭炮,在饭店也得放,一样过年。 想家归想家,年时必须得过的,还得热热闹闹的过。 中午定了五桌一千六的套餐,昨天把原料都准备完了,上午把能提前加工的提前加工出来,省的上菜的时候慢。有去年的经验,今年快了不少,等到十二点的时候全部准备完,就等着客人来上菜了。 厨房里有我、张姐、王姨、大嫂我们四个,一共就五桌菜,我们四个帮过来了。前面是艳华、大姐、还有大姐家的女儿小娜,她们三也能忙过来。另外还有黄萍呢,她随时都可以帮忙。 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来一桌上一桌,很稳当,凉菜都是我提前制作好的,走菜的时候张姐把装好盘的凉菜往上端,我在热菜这边炒菜,大嫂边端菜边打下手,稳稳当当的不慌不乱,王姨那边忙完也过来帮忙,上菜速度很快,菜品质量很好,等把五桌菜都上完才两点。 做完菜开始收拾战场,把厨房收拾完,开始准备我和张姐、艳华的过年饭。 黄萍开始叫我们仨去她家吃,我说不用了,去她家也不方便,人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年,我们三个外姓的去也不好,再说有去年的经历今年打心里也不想去。我们仨在饭店吃也方便些。 准备完饭菜,就等着客人走了我们开饭。 王姨那边收拾完之后就回家了,她要回去也得做菜做饭,人家也是四口人呢,丫头和女婿和他们一起过年。那时候王姨已经把租的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毕竟生活了三年,也习惯了,过年的时候儿子也没说叫他们回去过年,估计就是叫他们回去王姨也不会回去的。 客人吃的挺快,三点多的时候就都吃完走了,帮着艳华和张姐收拾了一会儿,黄萍和邹老板走了,走的时候黄萍说晚上就不过来了,明天没有订桌,不营业,初二开始营业,因为初二定了十桌,都是一千六一桌的套餐。 黄萍提前把红包给了我们仨,然后和邹老板回家过年。 明天我得准备一天原料,有张姐和王姨帮忙也快,用不了一天就能结束,再说还有艳华呢。 做了四个艳华和张姐点的菜,锅包肉、家炖草鱼、炖小笨鸡、过年菜,煮了两盘酸菜馅饺子,起了一瓶好酒。张姐今天喝饮料,艳华说她也要喝点白的,就给她倒了一杯。 张姐问:“谭子,中午吃酸菜馅饺子,咱们晚上吃啥馅的?” 我说:“晚上吃三鲜的,王姨中午新包的,叫咱们晚上吃。” 张姐说:“老太太还行,还给咱们现包饺子,挺好的。” 艳华说:“我愿意吃三鲜的,鲜亮儿。” 喝了一会儿,张姐看我和艳华喝酒喝的挺香,就说:“给我也来点,看你俩喝的挺香的。” 艳华就笑,说:“馋了吧,你看谁过年不喝酒的,喝多了就进包房睡觉,反正也不营业,明天也没啥事,就喝点。” 艳华给张姐倒了小半杯白酒。 张姐说:“我还是年轻的时候喝过一次白酒,这都多少年不喝了。” 我说:“那你就喝点。” 艳华说:“瞅你说的大姐,还年轻时,你现在也不老,其实你就是不打扮,你要是打扮打扮一点都不像四十岁的人。” 张姐说:“我还打扮啥,都四十了,没那个闲心打扮了。” 我说:“其实大姐你应该打扮打扮,以后还就一个人过了,刚四十,咋说再找个人。” 张姐说:“还找啥,我这样的谁要呀。” 我说:“有的是人要,就是你自己总觉得自己不行,你说你现在还有啥负担,离婚,一个人,孩子归人家,你身边还没孩子,家里头就一个老爹也不用你管,有你弟弟呢,你不能总住娘家吧,找个人挺好,趁着现在还不老,等到了五十那时候想找都不好找了。” 张姐说:“我都结婚结怕了,找个好人还行,要是再找个那样的还不如不找。” 我说:“嗨,哪有那么多不是人的都让你摊上,要是那样你还真是命苦。不会了,你心肠好,人也好,就是太软弱,总让人欺负,这回你啥负担没有,就自己一个人怕啥,要是觉得对你好你就和他过,要是觉得不合适就不过,那有啥。” 张姐有点丧气的说:“你不知道谭子,当初我就是听我家孩子他爸的,说俩孩子了,不要了,够养活的,就做了绝育手术,你说我再找,人家要是想要孩子我都不能生,人家能要我吗。” 我就笑,说:“你非得找那没结婚的,再说四十多哪有没孩子的。我问:咋的,你还想要个孩子呀?” 张姐说:“我不想要,我怕人家要。” 张姐喝了几小口酒,开始满脸通红,艳华也是满脸通红,我喝酒本来就上脸,也是一脸红。 艳华跟张姐说:“大姐,明天我给你打扮打扮,也化化妆。” 张姐说:“我可不,我擦点雪花膏就行。” 艳华说:“不行也得行,等我给你化完妆你就知道年轻好看了。” 我说:“对,艳华你明天给大姐化化妆,打扮打扮,省得她整的像个老太太似的,正好明天大年初一,大姐,你也容光焕发一次,人得自己精神点,精神了才能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滋味。” 张姐就笑,说:“我还越活越有滋味,能保持现在这样就知足了。” 我说:“就算是现在这样,你也得精神儿的,把自己活的精神儿的人家才瞧得起你。你看我,都让人家林燕她妈给撵出来了,还照样喝酒吃饺子,那都不是事。” 张姐说:“我看你和林燕能成,就是你俩得慢慢来,早晚她妈会同意的。” “好,听你的,我觉得也是。啥事都往好处想,就没啥坏事了。”我说:“人这辈子也就生死是大事,还不由自己说的算,所以呀,大姐,你要趁着现在好好的,顺着自己心意活,那才叫对得起自己。” 张姐看着我,脸红红的,说:“听你的。” 我说:“听我的就对了,我啥时候骗过你。” 我接着对艳华说:“艳华,我是不是没骗过人。” 艳华说:“嗯,你是没骗过人,但是你挺折磨人。” 吃过饭,艳华和张姐收拾桌子,我到包房把电视调好,晚上得看春晚。调好电视,把水果、瓜子、毛嗑摆好,饮料准备好,艳华和张姐收拾完进了包房。包房是软包,中间是茶几转圈是沙发。 我说:“就咱们仨,随便点,想坐就坐着,想躺就躺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就是过年。” 张姐说:“这和家一样,比家都好,啥都有。” 我说:“那可不,你还有个弟弟、妹妹陪着。” 张姐就笑。 艳华说:“还行,有你在也不怎么想家了。” 我说:“你们不总说我是你们的管家吗,我就是负责让你们高兴地。”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出去一看是邹老板大哥开来送鞭炮了,我说:“饭店还有呢。” 大哥说:“多放点,刚才在楼下看着卖鞭炮的,你二哥买的,叫我送来,让你晚上多放点。” 我说:“行,我多放点。” 大哥问:“她们俩呢。” 我说:“在包房看电视呢。” 大哥说:“那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吧,晚上我就不来了,我还得去厂子看看。” 我说:“没事,都能照顾好,你就放心吧。” 大哥走了,把鞭炮放到门厅凉快地方,又去厨房检查一遍,看看都没啥事,就回了包房,和张姐她们看电视聊天。 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想家,现在三个人,咋说也是个伴,就不像去年那么难受,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得劲,但好在三个人,边看电视边聊天,还好过点。 有时候想,人这个物种还真是群居动物。为什么现在都在讲团队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在茫茫沙漠里,一个人就很难生存下去,如果是一群人在一起,组成团队,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支持,就能走出沙漠,找到绿洲。组成国家和社会最小的单位并不是个体的人,而是家庭,家庭就是一个最团结、最有战斗力和凝聚力的团队,如果一个人不能融入到自己的家庭之中,和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处不好,那么就不要相信他会和其他人处好,能处好也是假的,是一种利益的捆绑。就像是一个不孝顺父母的人,不要相信他会把团队带好,也不要相信他会和朋友处好,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他会和你真心交朋友?反正我是不相信,也不和这种人交往。 看着电视,张姐凑到我跟前小声说:“其实我看艳华挺喜欢你的,她是听说你过年不回家才不回去的。” 我说:“大姐,咱们不要开玩笑,你咋看谁和谁都挺好,都能处对象。” 张姐说:“谁和你开玩笑了,要是你和王林燕真不成,就和艳华处处,她也挺好的。” 我说:“大姐,你呀,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过年我看看,让王姨给你介绍一个,省的你总一个人。” 张姐说:“我这没人要的谁能看上我。” 这时艳华说:“你们俩在那说啥呢,咋的,害怕让我听见呀。” 张姐说:“没说啥,说你挺好的。” 艳华问:“说这个还小声说,怕我听见?” 我说:“我准备给大姐介绍个对象。” 艳华说:“我看行,应该给大姐介绍一个。”然后说:“给大姐介绍也得给我介绍一个,那天你还说要给我找婆家呢。” 我说:“这不得一个一个来嘛,别急,都能找到。” 艳华说:“得给我找个好的,不好的可不要。” 张姐说:“好的,你看谭子咋样。” 艳华说:“人家瞧不起咱们,再说他心里就有林燕,哪还有别人。” 张姐说:“我看你俩还真挺好的,就是林燕也挺好的,要是没有林燕你们俩还真行” 我赶紧说:“好了,你们俩在这聊吧,我出去看看。”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张姐说:“谭子,咱们也放鞭炮吧,放完了吃饺子,然后回去睡觉。” 我说:“行,我先把饺子煮了。” 于到厨房把饺子煮了,煮完饺子就出去准备放鞭炮。 艳华要放礼炮,我问:“你敢吗?” 她说:“敢,那有啥不敢的。” 把礼炮给她,我在一边把小鞭点上,就开始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那边艳华开始点礼炮,看来她是真的不怕,并且还挺兴奋,小时候准也是个淘丫头。张姐站在门厅里捂着耳朵,看我俩在外面忙活。饭店准备了不少鞭炮,邹老板大哥又送过来不少,放了将近十多分钟才完事。 完事之后,饭店前面一片狼烟。 回到屋里开始吃饺子。我问她俩还喝酒不,张姐说不喝了,艳华说要喝,并且还是和我一样喝白酒, 我说:“咋的,喝上瘾了。” 她说:“喝啤酒涨肚,总上厕所,不如白酒,不用上厕所。” 我就笑,说:“你这是觉得白酒比啤酒好喝,还拿上厕所打幌子,也行,以后又多个酒友。” 我们三个开始吃饺子过大年。吃饺子之前,我给她俩一人一个红包,里面的钱不多,一人一百。 黄萍给我的红包是五百,我就给她俩一人包了一个。 张姐拿到红包高兴的说:“今年过年好,收到两个红包,往年连一个也收不到,谢谢谭子啦。” 艳华说:“谢谢,没想到你心挺细的。” 我说:“我心不细,就是过年了心细一回。” 吃着饺子,仨人都挺高兴,就不怎么想家了。 我和艳华喝着酒。 张姐看我俩喝酒,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我问:“你不喝点?” 张姐直接摇头,说:“中午喝的还没过劲呢,我这辈子是完了,没那口头福。” 我说:“你不是没口头福,就是总不喝,以后你没事就喝点,慢慢的也能喝了,是不,艳华。” 艳华说:“是,我开始也喝不了酒,就跟着人家喝酒一点点学的,现在倒好,有时候还馋酒呢。” 她说完笑了,接着说:“好像我天生就能喝酒,还没怎么喝醉过,就上回儿空肚子喝酒喝吐了,让谭哥送回来的。” 我说:“这都过年又长一岁了,艳华,你能不能不叫我谭哥,我没你大。” 艳华说:“叫习惯了改不过来,再说你看着比我大。”然后问张姐:“是不大姐?你看他是不是瞅着比我大。” 张姐说:“谭子是长得老相,长相还凶,和个土匪似的是不是林燕她妈看你长得老才不同意的?” 我说:“这哪知道呀,我这长相天生的,也怨不得我,也改不了,爱咋的咋的,我觉得自己挺好,虽然不帅,但是禁看禁琢磨。” 艳华说:“是,一开始你去吊炉饼我真觉得你得二十七、八都结婚了呢,等你走了大嫂说你刚二十四,我都不信,还以为大嫂骗我。大姐也说你二十四我才信的,那时候看你就觉得你有点不像好人,像个土匪似的。” 我说:“没觉得我像个流氓就行。” 艳华说:“你就是有点像土匪,流氓不像你这样,流氓看出来了。” 我就笑,问:“流氓还看出来了?” 艳华说:“流氓一眼就看出来了,瞅人的眼神都那样,色眯眯的,你不,你看人的眼睛好像有仇似的,要杀人,吓人。” 我问张姐:“大姐,我真那样?” 张姐说:“可不咋的,人家艳华说得对,以后你改着点,瞅人的时候就和要打架似的,我刚来的时候一看到你瞅我就发毛,还以为又把啥整错了你要说我呢。慢慢的,时间长了才觉得你挺好,才不怕你的。” 她接着说:“一开始的时候怕你,就连金姐、崔姐也都说她们刚来的时候不愿意看你,说你有点吓人,尤其瞅人的时候就和要打人似的,你是自己不注意,不知道。” 我摸摸脑袋,说:“我哪知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估计这个也改不了,我也不会。” 艳华说:“以后你在看别人的时候就想着你看的是林燕,眼神就好了,不吓人了。” 我说:“是不是这样的。” 我温柔的看着她。 艳华笑了,说:“你还是别这样,看着更渗人,这时候就有点流氓了。” 我笑,说:“还是该啥样就啥样,这玩意儿改不了,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一辈子都这样。” 吃完饺子我问她俩是回寝室还是在饭店住,那时候饭店也有地方,就是黄萍的那个屋,有床。艳华说回寝室,回去还得洗漱啥的,于是就送她俩回了寝室,我得在饭店住,看店。 第121章 妈要的是活着 正月初一。 今年的初一和去年一样,饭店没有订桌。 打开店门,出去放了一挂鞭,然后到厨房做早餐,一会儿张姐和艳华就该过来了。 做好早餐端端到前面摆好,张姐和艳华就进了店门。 今天的张姐和每天不一样,有点惊艳的感觉。化了妆,也换了衣服,看上去非常有精神,并且显得年轻,不再是一个四十岁的居家妇女,而是一个三十五、六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我说:“大姐今天漂亮呀,这哪是大姐呀,就是现代女郎。” 张姐不好意思的笑了。 艳华说:“你看了吗,大姐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多好看。” 我说:“是,早就该这样。” 张姐不好意思的说:“好看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艳华给我打扮的,打扮半个小时,我一照镜子都有点不敢出门。” 我说:“这不挺好吗,有啥不敢出门的,以后你就这样,精神儿的,你要是这样别说四十的,就是二十多岁的小伙都得动心。” 张姐说:“去你的,再说我就不打扮了。” 吃过早饭,先给熟悉的几个朋友打电话拜年。也没几个,就是老大、老四、老大二哥、黄师傅、陈师傅、还有赵姐。 赵姐听说我没回家过年,就要我到她家去,我说今年还有两个员工也没回去,就不过去了。 最后给大姐家打的电话,给大姐全家拜年。大姐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去没去林燕家?我就简单的说了一下,跟大姐说最快初五到家。那时也想明白了,就算林燕这边黄了,我也要初五回家看母亲。 我打电话的时候张姐在旁边和艳华聊着天,张姐开始有说有笑了。 放下电话,张姐问我:“谭子,你初五回家?” 我说:“嗯,初五回去。” 张姐问:“要是林燕不来呢?” 我说:“她不来我也回去,自己回去。” 张姐看看我,没说什么。 艳华说:“林燕不来姐陪你回去,但别让你家人以为我是你对象,那就完了。” 我说:“你说呢,这个时候和我回家,还是一个女的,长得还这么漂亮,我说不是我对象,你信吗?” 艳华说:“那咋的,还必须是对象呀,不是对象就不行去你家呀。” 我说:“我不和你说,干活去了,你自己在这和大姐说吧。” 到了厨房就开始准备初二的原料。初二一共十桌订餐,也好准备。不一会儿张姐和艳华也进来帮忙。王姨也来了,她准备她的饺子,她的饺子准备好之后也过来帮我准备,到下午两点左右全都准备完了,王姨说家里头老头子还等着吃饭呢,就回去了,我做了几个菜,就和艳华、张姐我们仨吃饭。 吃过饭,张姐和艳华说要出去溜达,问我要不要去,我说不去,没啥意思,她俩就出去溜达去了。饭店剩下我一个人,没啥事,开始给鱼缸换水。三组鱼缸换完水将近五点,张姐和艳华回来了,一人手里拿着串糖葫芦。 我问:“今天还有卖糖葫芦的?” 艳华说:“咋没有,北陵公园门口人老多了,卖啥的都有。” 我说:“是吗,这人也是,这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出来干啥,真是闲的。” 张姐说:“也就你不愿动弹,今天天多好,出去溜达溜达心里也敞亮。” 我说:“那你就多出去溜达溜达,省的成天的闷着,出去溜达兴许还找个老头啥的。” 张姐说:“去,说说就没正经的。” 艳华说:“其实大姐长得挺好看的,过两天理发店开门了再去把头发焗一下,就看不到白头发了,显得更年轻。” 张姐问:“焗头挺贵的吧?” 艳华说:“不贵,你要是嫌乎贵就买焗油膏,拿回来我给你焗,那样便宜,效果也挺好,就是没人家理发店焗的好。” 张姐说:“那就行,我也不要啥好看,把白头发盖住就行。” 我说:“大姐,你也该打扮打扮自己了,这样瞅着多好,你自己也精神吧。” 大姐说:“也就是你们说我才整的,要不我哪有心思整。” 我说:“行了,你俩也逛累了,说说晚上想吃啥吧,也该做饭了。” 张姐说:“别费事了,就煮点饺子吧,昨天三鲜馅的饺子挺好吃。” 我说:“那也不能干吃饺子呀。” 张姐说:“吃饺子就行,饺子就是菜,你看谁家吃饺子还整菜。” 艳华说:“那也得做个菜,就吃饺子你不腻,拌个凉菜,最好是干豆腐。”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姐说:“也不知道咱家饭店能开多长时间,别开着开着就黄了。” 我说:“这个谁也说不准,开多长时间那是老板的事,咱们也说的不算。” 张姐说:“要是不开了咱们还得重新找活干,到时候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说:“那不正常吗,咱们可能打一辈子工,老板不可能开一辈子饭店,非得在一起干活呀,不在一起不也是朋友。” 张姐有点担心的说:“那要是我再去一个别的饭店刷碗,那些人没你们好,我干着就不爱干。” 我说:“人都在处,时间长了就好了,像你在哪干活,大伙都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人好呀。” 艳华说:“是,大姐人多好,到哪都行,谁要是和大姐处不到一起,那人得多各色。” 张姐就说:“真要是咱们饭店不干了,谭子,你得给我找个好地方,就像咱家这样的,没人欺负我。” 我说:“行,给你找。” 那边艳华说:“你给大姐找了,那我呢。” 我说:“放心,就是饭店黄了吊炉饼也不会黄的,那可是人家的根据地,你就好好的在那干,没事。” 艳华说:“那你们都走了我干着也没意思。” 我说:“都一样,你看谁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的,早晚都得离开,我都习惯了。” 真的是都习惯了,像英子、王姐、李艳华,现在就不知道在哪?一点消息都没有,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还有盛美酒店的李剑寒,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年前问我陈师傅,陈师傅说他也有半年没见到李剑寒了,不知道在哪?还有李海娜与周兰,也许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或者是不会再见到了。 有的人在你的心里留下记忆,然后就一辈子找不到了。 吃完饭收拾完,张姐和艳华回了寝室,我到厨房检查一遍,看看没啥事就关上店门,进包房看电视。那时候也没啥娱乐项目,不像现在有手机可以聊聊天、试试频,或者打打游戏,看看抖音什么的,那时候啥都没有,就是看看电视打发打发时间。 快八点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从包房出来走到门口,看是艳华,就开了门。 艳华进来后问我:“你干啥呢?” 我说:“我能干啥,看电视。” 艳华说:“我和大姐回去也没意思,就上你这来看看。” 我问:“大姐呢,自己在寝室?” 艳华说:“嗯,在寝室呢,睡觉了,她说今天逛累了。” 我问:“你不累呀。” 她说:“还行,不算累。” 我说:“你真精神,佩服。” 她笑了,说:“其实我想喝点酒,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喝,馋酒了,过来找你喝点。” 我看看她,问:“真想喝酒?” 她说:“真想,要不然下来干啥。” 我说:“那你等着,我去弄点菜。” 也没做什么菜,就是拌个干豆腐,炖个酸菜,然后俩个人就开始喝酒。 我说:“今天可不能喝多了,明天活挺多的,十桌呢。” 艳华说:“喝不多,就是馋了,少喝点,喝完我就回去睡觉了。” 我说:“那就好,咱俩就这一瓶酒,喝完拉倒。” 喝酒的时候艳华问我:“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吗?” 我说:“不知道。” 她问:“想不想知道?” 我说:“那得看你想不想让我知道了,你要是想,我不问你也告诉我;你要是不想,我问也没用。” 她说:“那倒是,主要是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我看着她,说:“我这个人不愿意打听别人的事。” 她看着我,认真的说:“其实我不回家过年大部分和你有关。” 昨天晚上张姐和我说了这事,我没当回事儿,现在艳华说出来觉得挺不自在的,就问:“是吗,为啥?” 她说:“不为啥,就是觉得你要是不回家在这过年,也挺好的。” 我没说话,喝了一口酒。 “你不回去,张姐也不回去,我也就不回去了。”她喝了口酒:“其实我打算回家过年了,一心思回家,我家那些邻居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心就哆嗦还有过年的时候,就像今天初一,有些上我家给我爸拜年的,见着他们也不知道咋说,怪丢人的,我爸也跟着磕碜真不愿意回去。” 我说:“那你早晚还不得回去,你还一辈子不回去了。” 她说:“我也不知道一个大姑娘还没结婚就怀孕,还是跟着个有家有业的,丢人的事都叫我干了,我是没脸回去。” 看着她,她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也是,她也挺难得,还没找婆家,就跟着人家有家有业的男的在一起,并且还有了孩子,然后让人家正主给撵了出来。自己把孩子打掉。在农村这是丢人的事,不但她丢人,家里人都跟着抬不起头。她不回家也是无可奈何,换了别人也不愿意回家。看她哭,觉得她挺可怜的。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能怪谁呢?怪自己年轻不懂事?还是怪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真的不知道怎么劝她,虽然觉得自己很能说,但那时毕竟年轻,有些事儿没经历过,没有那么多的劝人的语言,只能看着她流泪。 过了一会儿,她擦了把眼泪,对我说:“我是不是挺完蛋的。” 我说:“你挺厉害了。” 她说:“我现在谁也不怨,就怨我自己,谁叫自己傻愿意跟着人家了。” 我说:“也不能怨自己,那时候,我估计你也是非常喜欢人家,其实你是挺个性的女的,敢爱敢恨,自己喜欢就去做,要是换了别的女的绝对不敢。” 她笑,脸上带着泪水,叫人看了心疼。 她说:“其实都过去了两年了,我也差不多快忘了,就是赶上过年啥事都想起来了,觉得心里委屈,过来找你喝点酒。” 我说:“那就对了,有啥委屈别憋在肚子里,说出来就好了,没事,我是你弟,你就拿我当撒气桶,随便撒气。” 她这回正常的笑了,不再那么委屈。 她说:“就愿意和你说话,有啥事和你说说心里敞亮。” 我说:“必须的,我是你坚强后盾,来,喝一口,刚才看着你掉眼泪我都不知道说啥,心里都有点疼了。” 她问:“你会心疼我?这要是让林燕知道不得扒你皮。” 我笑,和她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她跟我要了一根烟,点燃吸上,对我说:“其实你人挺好的,那些服务员每天回去都说,谭哥挺好的,就是瞅着有点吓人。” 我问:“没有说要嫁给我的?” 她就笑,说:“说你好你还顺杆爬,有,好几个呢,你都要呀。” 我说:“都要,也当一把皇上。” 她说:“对了,你是不是和大嫂也说过,要当皇上,还说我是你媳妇。” 我说:“说过,和大嫂开玩笑。” 她说:“你总是开玩笑,要是人家当真了呢?” 我说:“你可拉倒吧,就我这样的谁还能当真,人家都找帅的、有钱的。” 她认真的说:“那你也少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好,听你的,以后坚决不开这样的玩笑。” 她说:“你这是和林燕处着呢,你要是和林燕没处对象,万一人家当真了你咋整?” 我说:“嗨,以后不说不就没事了。” 她说:“你呀其实我就是有过以前的事,和你不行,要不然我还真想嫁给你。” 我仔细的看着她,说:“咱们不开玩笑行吧。” 她说:“你以为我和你似的开玩笑呢,我从不开玩笑。” 我在当时或多或少的可以感觉到她对我有意思,她是喜欢我的。或者说她现在就是在向我表白,但是我的心里有林燕,虽然林燕她妈很直接的说我和林燕的事她不同意,但是林燕并没说不和我处了,我就不能接受别的女人,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我喝了口酒,说:“看来这玩笑还真的不能开了。” 她悠悠的说:“其实我也知道咱俩是不可能的,我和林燕比差远了,至少人家是个小姑娘,我是我也不是处女,就是长的好看点,和谁在一起要是知道我不是处女,还打过胎,谁都不会要的,就连二婚的都得考虑考虑” 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些,要是俩人投缘都不会在意。” 她说:“我知道,你们男的都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都在意,要是俩人在一起玩玩还行,真要是来真的,在一起过日子都想找个小姑娘,没人愿找我这样的。” 我说:“那是你自己想的,不知道别人咋想,我就不那么想,我觉得只要俩人投缘就行,要你那么说离婚的就这辈子别想再结婚了,我看结婚的也不少,还都过得挺好的。” 她说:那都是离婚找离婚的,人家是离婚,我这是啥,未婚先孕,还是第三者,不一样,知道人家那女的骂我啥吗,骂我破鞋。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啥,看着她,她一脸的平静。 我说:“别想那些,咱们喝酒。” 喝了口酒,我说:“我倒是不知道咋说,但我总觉得人应该给自己活,想太多了没用。就像我妈总说的,人要是活着,还有口气在,有手有脚的就得干,剩下啥都没用。过好了没人说啥,过不好说啥的都有,人就得有心有肺,要是没心没肺,过不了一场日子。 她说:“你妈说的对。” 我跟她说:“早些的时候我家穷,我父亲还常年有病,每年我家粮食都不够吃,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我妈就穿着条单裤,挎着个筐,顶着大北风,挨个村子挨家挨户的去要吃的,要回来了就给我们做饭,给我们吃现在想想,我都无法想象我妈要饭的时候得挨多少白眼,得挨多少人家的冷嘲热讽记得小时候,我和我妈去加工厂磨玉米,有个我家前村的男的问我妈,现在不要饭了?我妈说,不要了,日子好了。那时候我就想揍那个人,我妈拉着我没让,等回来的时候我妈跟我说,妈要饭不丢人,妈要的是活着 我妈这句话到现在还一直在我耳边响着。我喝了一大口酒,说:妈要的是活着,活着,真正的活着我妈就这样把我们姐弟六个一个个的养大成人,所以你和我妈比起来,你更应该好好的,活着 说完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母亲的面容就在眼前 第122章 初二初三 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需要好好活着,活着很美好。 人只有活着才能把生活继续下去,生活才会因为活着而充满意义。 初二整整忙了一天,等到晚上九点才全部结束。收拾完快十点了,黄萍带着孩子九点半的时候就走了,剩下的还是我和张姐、艳华,简单的做了两个菜,煮了饺子,三个人开始吃饭。 张姐说:“明天就好了,吧台和小高回来,王晓东也回来了。” 我说:“但愿吧,明天也是十桌。” 艳华说:“人多好干活,今天给我累坏了,依仗客人不是一起来的,要是一起来的话我还真忙不过来。” 我说:“是,要是一起来我也忙不过来。” 我喝了口酒,艳华说:“我也来点。” 我说:“那你不早说,这都快吃完了。” 艳华说:“刚才我不是饿吗,现在肚子有底了,喝点。” 张姐说:“喝点吧,喝酒解乏,但是别喝多了,别和昨天似的回去胡说。” 我就问:“大姐,昨天她回去都说啥了?” 大姐刚要说,艳华马上拦着大姐:“大姐别说,怪丢人的。” 大姐冲我笑,说:“她不让我说。” 我说:“那就别说了,省的她丢人。” 艳华起身去拿酒杯,张姐小声对我说:“也不知道你俩昨天咋喝的,她回去就开始作人,说要是早碰到你就好了,说啥也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不,她睡觉” 这时艳华拿着酒杯过来,对张姐说:“大姐” 张姐就捂了嘴,说:“我啥也没说。” 艳华坐下来,倒了杯酒,说:“没事,说吧,反正是喝酒了,都是瞎说,我都不记得了。” 张姐说:“我也忘了,就记着些主要情节。” 艳华说:“哼,大姐,你要敢说我今天还折磨你,明天就给你化浓妆。” 张姐说:“我这不是没说吗。” 我说:“艳华,你也不用说大姐,就算大姐今天不说,过两天她也会不由自主说出来的,那是她专业。” 艳华说:“不可能,大姐才不那样呢,是不大姐。” 张姐说:“那得看我心情了,还有,看你给我的装化的好不好了。” 我和艳华喝酒,那边张姐吃完饭,和我俩说有点累先回去了。走的时候叫艳华别喝多了,艳华说没事,喝不多,一会儿喝完就回去。 张姐走了之后,艳华问我:“刚才大姐和你说什么了” 我说:“啥也没说,她刚要说你不就回来了吗?” 艳华有点不相信,说:“肯定跟你说啥了,是不是说我昨天回去说胡话了。” 我说:“没说,就说你昨天回去作人了,你不睡觉还不让她睡觉。” “呵呵”艳华说:“昨天回去是有点作人。” 我说:“昨天你也没喝多,送你上楼的时候你不是还挺清醒吗?” 她说:“是呀,没喝多。” 我说:“那你作啥人。” “呵呵”她笑:“高兴,高兴就作人。” 我说:“那你今天少喝点,别再和昨天似的回去再闹大姐。” 她说:“今天不闹大姐,今天闹你。” 我说:“闹我没事,我禁闹。” 和艳华喝酒,很快她的脸就开始红了,这个时候用娇艳欲滴来形容她的脸蛋最恰当不过。说实话,她长得真漂亮,并且妩媚。 艳华问:“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没啥理由?” 我说:“喜欢就是喜欢,还要啥理由,喜欢就是理由。” 她说:“我觉得也是,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林燕?” 我说:“是呀,特别喜欢,要不然就不上她家去了。” 她说:“林燕真有福,找一个像你这样的。”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主要就是她妈不同意,她如果听她妈的也完蛋,我就失恋了。” 她说:“应该没啥事,林燕不是那样人,你俩在一起多好呀。” 我说:“但愿吧” 她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我倒是挺希望林燕听她妈话不和你处了。” 我看着她,知道她啥意思,说:“咋说呢,这个就是缘分,如果真的那样我也认。咱俩也是缘分,但是叫我放弃林燕我还做不到,除非是林燕和我说不和我处了,要嫁别人,也许我会死心。” 点上根烟,我接着说:“你挺好,真的挺好,如果我现在因为你不和林燕处了,和你在一起,我要是那样的人估计你也不会要我。”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说:“我觉得你该找个合适的,别总想以前的事。其实你在我心里就和大姐、黄萍一样,我拿你们当朋友。” 艳华半天没说话,我递给她一根烟,她点上抽着。 过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我挺后悔的,后悔当初去吊炉饼,要是不去吊炉饼一直在这边饭店干,兴许咱俩能处上。” 我说:“咱俩现在不挺好的吗。” 她说:“是挺好的,可是这个好和那个好不一样她抽了口烟,说:“我也挺矛盾的,心里知道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还知道你有林燕,如果我就这样和你在一起那和我上次没啥两样” 说到这里她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说实话,必须是实话,我问你,你真的不在意像我这样的,和别的男的好过,而且还打过胎的女人?” 我认真的对她说:“如果我喜欢这个女的绝对不在意,我要的是这个人,又不是她的过去。” 她说:“我不信,你们男的都在意。” 我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倒是想找个带小孩的,还省得自己费事了,养孩子多费事,还得伺候月子,还得洗尿布,还得天天哄孩子,要是有现成的,我说啥也不费那事。” 艳华被我逗笑了,说:“没到时候呢,到时候你就不那么想了,还是自己的孩子好。” 那天,没在儿女私情上继续往下聊。 喝完酒送艳华回去,到女寝楼下,我说:“你上去吧,我回去了。” 她说:“嗯。”可是不动地方。 我转身要走,她在后面抱住我,紧紧地抱着,那一刻,我感觉有点过火了。 没有推开她,而是就那样站着,可以感觉到,那一刻,她把我当成了依靠。 抱了一会儿,她说:“你咋这么折磨人。” 初三,厨房王晓东和凉菜师傅回来了,前厅的吧台、高哥回来了。 人多好干活,明显感觉比初二的时候轻松多了。 中午加上提前预定的一共十桌客人,忙到快两点的时候才结束。 王晓东问我:“谭哥,这两天一直这么忙吗?” 我说:“没有,初一的时候没客人,从昨天才开始忙的,昨天十桌。” 他说:“那也够你忙的,你一个人又整凉菜,还得整热菜。” 我说:“还行,都是提前预定的,好整,还有大姐和王姨帮忙呢。” 他说:“那也够你忙的。” 我问他:“今年准备啥时候结婚?” 他说:“预计是下半年,咋说也得十月一国庆节的时候。” 我说:“那时候正好,正是结婚的时候。” 他说:“谭哥你这咋样?今年也该结婚了吧。” 我说:“还不行,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吧。” 想想人家今年都结婚了,我这对象还没最终确定,不禁有些头疼。 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我正在面点间坐着和王姨包饺子,听王晓东喊:“谭哥,你看谁来了” 我从面点间出来,就看到了林燕站在厨房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幸福极了。 我走到林燕面前,有点激动的说:“来了。” 她说:“嗯。”然后用手拍了我一下,调皮地说:“过年了,你都不给我拜年,人家晓东还给我拜年了呢。” 我傻呵呵的笑着说:“是吗,过年好!” 她说:“晚了,我生气了。” 我说:“这还晚,刚初三。” 她就笑。 张姐听说林燕来了,赶紧跑过来拉着林燕的手,说:“咱别搭理谭子,走,跟大姐过去唠会儿嗑。” 王晓东说:“大姐你也真是的,人家刚来你就拽走,还不让林燕跟我谭哥亲热亲热。” 张姐说:“他俩亲热有的是时间,先跟我近乎近乎。” 这时林燕惊讶的说:“哎呀,大姐你化妆了,太好看了。” 张姐就笑,拉着林燕到面点间唠嗑去了。 说实话,林燕来了我心里非常高兴,看来她妈是同意了。只要她妈同意就好,这事就算成了。 王晓东说:“谭哥,晚上也没几桌,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就得和林燕回家了。” 我说:“不忙,也没啥准备的,等忙完了晚上的也赶趟。” 王晓东说:“不用,你都自己干好几天了,我和大姐我们也都忙过来了,不用你,你和林燕你俩先回去吧。” 我想想也行,晚上就四桌,原材料也都准备好了,没啥事,他和大姐俩人也忙过来了。就去和黄萍说一声,黄萍听说林燕来了也挺高兴,叫我不用干了,收拾收拾回家要紧。 我来到面点间,林燕和张姐、王姨聊正在聊天。 见我进来,王姨说:“小谭子,这回放心了吧,人家林燕回来了。” 我依然有点傻呵呵的笑。 张姐说:“我就心思林燕一准回来。” 林燕看看我,问:“你不干活过来干啥?” 我说:“过来看看你,咱俩走吧,我和黄萍说完了。” 王建问:“现在就走呀,现在有火车吗?” 我说:“今天不走明天走,你这不刚回来吗,这边也不用我干啥了,咱俩回去收拾收拾,还等着明天收拾呀。” 张姐对林燕说:“我可不和你唠了,你们俩明天还得回家呢,谭子这两天一直忙,啥都没收拾,赶紧回去收拾吧。” 王建站起来,跟张姐和王姨说:“不和你们聊了,我们走了,等过两天回来再和你们好好聊。” 张姐就说:“快走吧,谭子都等着急了。” 我和林燕来到热菜厨房,王晓东正好把饺子煮好,打了包,我拎了饺子和林燕一起回寝室。 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把林燕紧紧地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 亲热之后,我问林燕:“你妈咋同意的?” 林燕说:“你走了之后不就过年吗,过年我也不高兴,不和我妈说话,等初二,就昨天,我坐在那哭,我妈看我哭了,就说:去吧,去吧,不管你了,愿咋样咋样,以后后悔不找我就行。” 我不确定的问:“你妈同意了?” 她说:“同意了,不同意我能来吗。” 我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问:“那你妈有啥要求吗?” 她说:“我妈没啥要求,就是说好好处就行,等过两年再结婚。” 我说:“行,咱俩必须好好处,结婚晚两年也行。” 她看着我,说:“老谭,你可得对我好,我这可是把我妈得罪了。” 我拉着她的手说:“放心,必须对你好。” 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你一定要对我好。” 说完就搂着我,像个孩子。 第123章 春节回家 有一条路,无论什么时候走都会记得怎么走,即使老了。 那时生我养我的地方,永远都记得那间茅草屋,那间土坯房。 每个人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 正月初四,我和林燕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的心情是激动的,出来打工四年,这是真正意义上领着对象回家。 在当时,如果我是在家里相亲找对象,以我家的条件很难找到,就算是找到了彩礼也不会少,最少 五万元。五万块钱对我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根本拿不出来。 打工是我改变家里贫穷状况的一条出路,在外面自己找个对象也是我找对象说媳妇的一条出路。这个说出来并不丢人,那时候的我确实如此。如果是在家找对象,就算是五万块钱彩礼,五个姐姐也能帮着我凑齐,但是我不想让五个姐姐为我凑,她们对我的照顾和关心已经够多了,我已经长大,二十多岁的人了,能够解决自己媳妇的问题。 春节期间正是春运高峰,从农村往省城来的人多,从省城去农村的人少,我和林燕很轻松的坐上从省 城到北票的大客,当天就到了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五姐和二姐在家,见我和林燕进门,她们都很吃惊。 五姐说:“你打电话不是说明天到家吗。” 我笑着说:“心急,今天就回来了。” 母亲坐在炕头上,见到我和林燕也是很惊喜。 看到母亲,我鼻子一酸,有想哭的感觉,马上跪在地上给母亲磕头,说:“妈,过年好!” 母亲高兴的说:“起来吧,过年好,都好。” 说着,母亲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知道,母亲在家想我,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更想我,不管我长多大, 在母亲眼里都是还没长大的孩子。看到母亲掉泪,坐在炕上的二姐也掉了眼泪。 林燕小声的问我:“怎么了,怎么哭了。” 五姐说:“高兴的,这是看到你们回来高兴,高兴的眼泪。” 然后五姐对母亲说:“行了,你老儿子也给你磕头拜年了,瞧把你高兴的,掉两个眼泪得了,别把人家林燕吓着。” 母亲擦了把眼泪,笑了。 林燕拽拽我的衣角,问:“你磕头了我咋办?我也要磕头吗?” 我说:“你不用,鞠躬行礼就行。” 林燕给母亲鞠躬,说:“大娘过年好!” 母亲忙说:“好!好!都好。” 说完就让林燕坐到她跟前,看着林燕,还用手摸摸林燕的胳膊,说:“咋还瘦了呢,没吃好吧。” 林燕说:“吃的挺好的,没瘦。” 五姐说:“这老太太,就心疼她儿媳妇,我天天回来也没问问我胖瘦。” 母亲说:“这孩子真有点瘦了,来,往里坐坐,炕沿凉。” 林燕说:“没事,不凉,咱家屋子挺暖和的,比我家屋子都暖和。” 二姐跟母亲说:“老妈,人家林燕都给你拜年了,你不给人家红包呀。” 母亲去兜里掏红包,边掏边说:“早就准备好了,也没成想今天回来呀” 五姐笑,说:“这老太太是高兴忘了。” 母亲把红包掏出来,给了林燕,林燕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花吧。” 母亲说:“这是压岁钱,拿着,我不缺钱花。” 二姐开玩笑说:“这老太太有偏有向,就知道给儿媳妇压岁钱,我们这些当丫头的年年回来给你拜年,也不说给我们点压岁钱。” 第二天大姐、三姐、四姐,还有五个姐夫,三个外甥女,四个外甥都回来了,一大家子人,热热 闹闹的过了一天。 我的家,一年一个新气象,每次回去都有不同的感受。 大姐家的儿子定了亲,准备转年结婚。大姐家俩孩子,老大是丫头,已经结婚。当时大姐夫是大姐她们村的村长,大小是个官,家里条件在农村来说就算可以了。 二姐家的俩丫头,大的上初中,小的在读小学。二姐一直想要个小子,可惜没那个命,就俩丫头,二姐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二姐家那时家里条件还不行,属于刚刚脱贫阶段,家里有十多亩地,二姐夫养了三十多只羊,准备靠养殖业发家致富。小时候我和五姐念书的时候一到暑假、寒假都爱去二姐家,别看二姐家困难,但是二姐非常惯着我和五姐,不像大姐总是管我们,我和五姐都有点怕大姐。 三姐家一个儿子,在读小学六年级。三姐和三姐夫都属于非常能过日子的那种人,刚结婚的时候家里困难,俩人没黑天没白天的那么过,家里种着二十亩地,三姐夫会瓦匠,每年农闲的时候出去给个人家盖房子赚钱。三姐家还买了农用三轮车,到冬天的时候三姐夫就起早贪黑的收粮食卖钱,日子过得不错,在五个姐姐家里他家属于第二名。 四姐家一个儿子,上小学四年级。四姐家日子也不错,他家地多,有四十多亩地,一年下来地里就能出不少钱,加上四姐过日子细,舍不得花钱,家底也不错。四姐就是一个毛病,不爱说话,同时还不爱和亲戚来往,她和五姐、大姐、二姐在一个村子,家家离的都不远,也就二里地,就这么近她也不爱走动,就在自己家呆着。 五姐家也是儿子,才两周岁。五姐家的日子比较好,五姐和五姐夫都上班挣钱,五姐的老婆婆是下乡知青,在农村安家落户没有返城,属于商业户口,每个月也有工资,五姐老公公当时在选矿上班,当个领导。五个姐姐家五姐家属于条件最好的。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小轿车,有摩托车的家庭就很富裕了。大姐家买了摩托,三姐家也买了摩托,五姐家早就有,剩下二姐和四姐家还困难点,没买。那时候看五个姐姐家过得都挺好的,就我过得不行,刚处对象还没成家。 大姐问我啥时候结婚,我说再等两年。 大姐说:“也该结婚了,妈那么大岁数,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说:“那也得等结婚之后才能要孩子,现在也不能要。” 大姐问林燕:“林燕,你和国华你俩的事你妈同意了?” 林燕说:“我妈同意了。” 大姐问:“那你妈有啥要求?” 林燕说:“我妈没啥要求,我俩好好过日子就行。” 大姐说:“你妈倒是挺好说话的,没说要多少彩礼?” 林燕说:“没有,我妈不要彩礼,只要老谭对我好就行。” 大姐说:“没事,要是国华对你不好你跟我们说,我们管他。” 林燕笑了,对我说:“看着没,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大姐,让大姐收拾你。” 五姐说:“对,到时候你就找大姐,还有我们,找谁都行,都能收拾他。” 大姐问林燕:“林燕,问你个事,你俩打算啥时候结婚?” 林燕说:“我俩打算再干几年,等手里有点钱了再结婚。” 大姐说:“那还得等两年,那啥时候要孩子,老太太可是着急抱孙子呢。” 林燕看着我,没吱声。 我说:“结完婚就要孩子。” 家里的亲人其实就这样,对你的关心无时不在。我没对象的时候姐姐们着急给我找对象,我找不着对象她们跟着着急上火,在家里托人给我介绍对象。现在有对象了,就开始着急结婚的事了,这婚还没结呢,生孩子的事也开始提上日程了。 主要是母亲已经六十四了,最着急的就是母亲,用母亲的话说,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活几天,那土都埋脖颈了,要是能活着抱上孙子,就是死也值过了。 母亲的身体这两年看着比头两年好,也是不用上山动体力的关系,另外我们也都长大了,都挣钱,母亲的生活水平也相应的得到提升,加上日子不像头几年那么苦,也少操心不少。人只要少操心,一天没那些烦心事,就有精神,也年轻不少。我和五个姐姐都感觉到,母亲的身体要比头两年好很多。 我和林燕在家待了两天,这两天就是我和林燕、母亲我们一家三口人,过得非常温馨。每天林燕和我一起做饭,母亲什么活也不用干,吃现成的,吃完饭,母亲和林燕坐在炕上唠嗑,有时俩人不知道唠到什么高兴事,动不动就笑出声来。 到了晚上,林燕会把洗脚水烧好给母亲洗脚,还会给母亲洗头,跟母亲说,岁数大的人最好是晚上洗头,不用出屋直接睡觉了,省的感冒。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媳妇挺好,一定要娶到家。 初八,我和林燕跟母亲告别,回了省城。 之前每次从家里出来都会有些伤感,觉得自己不行,不能在家伺候母亲,不能堂前尽孝,很不起母亲,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这回从家里回来,这种伤感的滋味少了许多,多了一种憧憬,希望自己尽快的厉害起来,尽快结婚,尽快在城里买个房子,把母亲接到城里,然后和林燕生个孩子。我和林燕我俩每天上班,母亲在家哄孙子,每天晚上下班到家,一家老少三代四口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该多温馨幸福。 这就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也是要实现的目标。当我把这个想法和林燕说的时候,她说:那就努力干,咱俩先辛苦几年,过几年就差不多了。 第124章 艳华离开 人到啥时候都要给自己一个希望,这样过起日子来才有奔头。 有奔头的日子过起来才有滋有味。 从贫穷走出来的人都有一个不服输的劲儿,因为贫穷已经是最不好的境遇了,难道还有比贫穷更不好的境遇吗?如果没有,那以后都是好日子,只要肯干,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饭店开始安心工作。 林燕没有回家,她准备先找一个临时的工作,最好是和她学的专业对口的。还好,找了几天找到了一家打字社打字员的工作,就是工资低些,每个月四百块钱。 我说:“只要感觉适合你,你就干着,总比在饭店当服务员强。” 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饭店服务员咋说也干不了一辈子,还是先从最基础的打字员开始做,慢慢的做好了,再往上做。” 林燕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之后一直没找到相应合适的工作。加上她只是中专学历,工作也不是太好找,那时候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也是自己出来找工作,她们中专生就更不好找工作了。 我不希望她在饭店做服务员,服务员很辛苦,我在饭店工作我清楚。她既然找到一份打字员工作那就先干着,虽然工资低点,那也比在饭店做服务员强,至少上下班时间是正常点,早八晚五。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时间。 过完年之后饭店的生意还行,每天客人很多。 以前饭店换煤气罐都是厂子里来车,自己拉着大罐到液化气站去换,后来厂子忙,就找了一个专门换液化气的。是一对夫妻,为人挺好,尤其是那个男的,很厚道。 厨房大部分事都是我负责,包括换煤气罐,就跟这对夫妻关系处的挺好。这对夫妻男的负责开车,装大罐卸大罐,女的负责算账,看样是女的说的算。并且女的非常会来事,一张嘴很会说话,每次过来换罐都是满脸笑容,谭老弟长谭老弟短的和我聊上一会儿,如果是黄萍在,会亲热的和黄萍聊天,那个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黄萍是亲姐俩呢。 看到她我就会想到盛美酒店的老板娘孙梅,她俩很像。 有一天女的问我饭店生意怎么样,我说挺好的。 她说:“看着也是挺好的,饭店赚钱吗?” 我说:“饭店哪有不赚钱的,好好经营都赚钱,咋的,你们两口子想开个饭店呀。” 她说:“有那个想法,就是还没决定。” 我说:“行,要是有好地点就自己干一个,你们两口子都能干,保证赚钱。” 其实那时候就是没钱,有钱我也想开个饭店,毕竟给人家打工不是一辈子的事,到最后还得自己干点啥。 那时候邹老板厂子效益非常好,场子里非常忙,大嫂也不在吊炉饼了,去厂子里和大哥一起忙活。黄萍三姐接替了大嫂的位置,在吊炉饼干。自打黄萍的三姐过去之后,我就很少去吊炉饼,因为黄萍三姐说话有点刻薄。 一天晚上下班,艳华找我,和我说不想在吊炉饼干了,我知道她是受不了黄萍三姐,跟她说:“不干也行,再不你就回来当服务员。” 她说:“不了,我准备回家看看,然后再出来找活。” 我说:“那也行,过年你也没回家,这回回家看看,你爸也挺想你的。” 她问:“我回来之后你还在这干吗?” 我说:“干呀,怎么不干,除非饭店黄了。” 她说:“我回来之后过来找你。” 我说:“好,到时候你找我,找不到我给饭店打电话也行,我都在。” 她有点担心的说:“别到时候找不到你。” 我说:“不会的,我跑不了。”然后问她:“你打算啥时候走?” 她说:“我还没想好呢,走的时候告诉你。” 那时候通讯没现在这么发达,我还没有传呼,很多人找我再不是给玫瑰饭店吧台打电话,再不就是直接到饭店来找我,除了这两样就找不到我了。我找别人也是这样,有电话的打电话,没电话的打传呼,电话传呼都没有的就直接去人家工作的饭店去找,有时候人家不在那个饭店干了,就彻底找不着这个人了。 因为没有准确的联系方式弄丢了很多人,说来是个遗憾。 厂子里的活很多,有时候场子里的工人忙不过来,就得把饭店的人调到厂子里帮忙。黄萍有时候忙完饭店的事还得忙厂子里的事,饭店几乎就照顾不上。 我就更累了。 其实干活不怕累,只要顺心就行。 林燕有天下班跟我说:“老谭,我们三个合租房子的同学有一个不租了,另一个也处了对象,准备和我继续合租,要租个大点的房子,两室的,要不咱俩和他们一起租吧。” 我说:“行呀,租吧,要不然咱俩到时候也得租房子。” 林燕说:“你要是同意那我就跟他们说了。” 我说:“同意,你就叫他们租吧,掏钱的时候告诉我就行,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林燕说:“行,那就这样。” 过年回来和林燕说过租房子住的事,林燕说她们三个同学租的挺好的,她那两个同学也都工资不高,要是她出来单独租房子,那两个同学就有压力,租不起了,所以就一直没租房子。这回正好,也不用不好意思了。 没过几天,林燕说她同学把房子租好了,在粮食局大院,四楼,南北的房子,两室一厅,她同学准备住南边,问我住北边行不行。我说行,住哪都行,天天上班,也不用非得住有阳光的南边。于是把钱给了林燕把房子租下来,第二天就搬过去了。 结束了长达四年的寝室生活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窝,虽然是租的,但终归还是有个家了。 林燕的那对同学也是和我跟林燕一样,属于确定恋爱关系得到双方家长认可还没有结婚,男的叫王浩,女的叫王静。王浩当时在小北卖传呼机,王静那时候没上班,在家待着。我和他们很少见面,大部分都是我下班回来他们睡着了,等我早上起来人家早上班走了。干厨师的就是这样,过得有点不像正常人生活。 刚搬过去去住没几天,艳华就离职不干了。 那天晚上下班,张姐跟我说:“艳华不干了,明天走,说今天晚上请咱俩吃饭。” 我说:“行,那就去吧。” 张姐说:“那你回去晚了林燕不说你呀。” 我说:“没事,这几天我回去的都晚,回去的时候她都睡了,昨天和王晓东我们几个喝酒,到家都快一点了。” 张姐说:“以后你少喝点酒,下班就早点回去,省的林燕惦记。” 我说:“嗯,以后早点回去。”然后说:就咱家,我想早点回去能早吗?忙完饭店还得忙厂子里的,有时候还得替高哥出去买菜,晚上我得别人都走了才能走。” 张姐说:“也是,那你也尽量早点回去。”然后问:“林燕天天自己在家做着吃呀?” 我说:“是,她五点下班,回去自己做着吃,有时候和她同学一起吃,等早上几乎很少吃饭,起来就直接上班了。” 张姐说:“你不能早点起来给她做点吃呀。” 我说:“主要是我早上能起来算着,有时候我也起不来。” 刚搬过去的时候我倒是跟林燕说过早上起来给她做早餐,她说不用,也没吃早餐的习惯,每天早上下楼吃碗豆腐脑就行。 晚上下班和张姐来到常去的那家饭店,艳华在那等着,已经点好了菜。 坐下来,我说:“艳华,明天就不干了。” 艳华说:“不干了,明天回家。” 我问:“你家离得近,一上午就能到家吧?” 她说:“能,三个小时就到家了。” 张姐问:“你在家呆多长时间?” 艳华说:“不一定,我爸身体不算太好,老肺心病,这回回去想领他好好看看,在家伺候他一段时间。” 我问:“严重不,要是肺心病不能喝酒,尤其是烟,更不能抽。” 艳华说:“是,我爸还行,不抽烟,酒也不咋喝。” 我说:“那还挺好,这病就得靠养,还不能干力气活,你回家多陪你爸待几天吧。” 艳华说:“嗯,我打算多呆几天的。” 和艳华喝了点酒,聊了一会儿,我们三个吃完饭就出来了。 艳华对张姐说:“大姐,你先回去吧,我先不回去。” 张姐看了看我俩,说:“那我先回去了。” 张姐走了,艳华说:“咱俩走走吧。” 我说:“走走吧。” 很自然的往小公园方向走,好像都知道要往那走似的。 艳华问:“你回去晚了林燕不说你呀?” 我说:“还行,我回去她都睡觉了,这不你明天走嘛,陪你走走。” 她说:“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那有啥不好意思的,送送同事加朋友,很正常。” 来到小公园,找个凳子坐下。那时候刚出了正月,外面还有些冷。 她说:“你就不能离我近点。” 我说:“这还远吗?” 她往我身边靠靠,悠悠的说:“和要是林燕你不会离这么远的。” 我说:“可能吧。” 她说:“我挺羡慕林燕,找一个你这样的。” 我说:“到时候你也能找一个像我这样的。” 她不说话,把身子靠近一点,挨在我身上。我有点不自然,身体有点发紧。 她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敢和我一起上这来。” 我故作镇定的说:“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不怕了。” 她说:“你真折磨人。” 我说:“是吗,那以后咱俩不见面,谁也找不到谁,就不折磨人了。” 她说:“我给你买了个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笔盒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盒盖,借着路灯的灯光看到盒里面是一支很精致的钢笔。 她说:“我希望你以后用这支笔把我记在你心里,永远都不要忘了我。” 我说:“放心,忘不了。” 她说:“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好吗?” 我看着她说:“好。” 那一刻我是感动的,实实在在的感动。 这个女人虽然一直没有走进我的心里,但是那一刻,她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第125章 和赵姐聊天 在我们的生命中,谁也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在明天哪个先来。 佛家讲究因果,明天惊喜和意外的来临,是我们在今天所作所为的因果展现。 我们往未来的路上提前扔满鲜花,那么在以后的路上就会和鲜花相伴;如果我们往未来的路上扔的是嗔恨和抱怨,那么以后走的路就会荆棘遍布。 二十五岁的我走在厨师的道路上,同时也是走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不知道以后的路到底会怎样,是平坦?还是坎坷?知道的就是必须往前走。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一次很好的历练,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今生的缘分,需要好好珍惜。 那时候的我还不会有这样的感悟,能够感悟到的就是好好干活,有机会就出去炒菜,多挣些钱。同时告诉自己要好好做人,做个好人。 和林燕好好相处,过好我俩的小日子,有时间就回家看看母亲,多陪陪她老人家。 我已经在泰山路整整的干了两年时间,泰山路上很多饭店老板都认得我,包括林燕以前工作过的甲鱼城老板,有时候还会和他聊会儿天。那时候他家正在装修,准备还做火锅,这回要做的高端一些,除了上甲鱼之外,还要上蛇。我对蛇是恐惧害怕的,从小就怕,看到蛇它不动弹我就不敢动弹。老话讲的好,“蛇虎如刀错”,我怕蛇也许是和我属虎有关系吧。 在快到三八妇女节的时候,赵姐来了。 这时候的赵姐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的赵姐有成熟女人的魅力,时尚,自信。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这句话一点没错,人一旦没了自信,长得再漂亮也就是个花瓶。 这次赵姐是一个人来的,李娜没一起过来,问赵姐,赵姐说:“她做了双眼皮,在家呢,出不来。” 我说:“怎么还做双眼皮,不疼呀。” 赵姐说:“为了美呗,她早就想做了,就是怕疼,害怕,一直没做,这回过完年终于下定决心给自己动刀了。” 我说:“爱美是你们女人的天性,希望她做完双眼皮能更好看。” 赵姐说:“后做的怎么也没有天生的好看,看着有点发死,呆板,做不好还挺吓人。” 我说:“是吗?这我倒不知道。”我想起上回赵姐和李娜过来的时候李娜说要再兑个床子卖男装的事,问赵姐:“对了,姐,上回李娜说你们准备再兑个档口卖男装,现在整了吗?” 赵姐说:“档口已经兑了,人家还有两个月到期,准备再甩甩货底子,然后我们就接过来做。” 我说:“那挺好的,你们是越做越大。” 赵姐说:“还行,男装挺挣钱的,到时候我准备也投点钱和李娜一起干,就算入股,也能多挣点。” 我说:“到时候就得管你叫赵老板了。” 赵姐说:“什么赵老板,不还是那样,还是你姐。” 赵姐问我对象的事,我把和林燕我俩现在的情况告诉她,赵姐听了之后对我说:“这样挺好,你俩好好处着,攒点钱,最好是先买个房子,房子是大事,咋说也得有个自己的房子,不能总租房子住,有那交房租的钱攒在一起,也够买房子了。” 我说:“那倒是,主要现在没钱买房子,暂时先租房子住。” 赵姐说:“是,你现在租房子是对的,两个人先在一起住着,和新车似的,也磨合磨合,俩人要是总不在一起也不行,现在这社会诱惑多多,时间长了不在一起,保不准就会发生点啥。” 我说:“呵呵,你说的还真是。” 赵姐看着我,说:“你俩现在在一起住,告诉你,安全措施可得做好了,别怀孕,你俩现在还养不起孩子。” 我说:“是,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等过两年好点了再结婚要孩子。” 赵姐说:“要孩子晚两年也行,你妈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我妈身体挺好的,比头两年好。” 赵姐说:“你妈那么大岁数了,保证想早点抱孙子,要是身体挺好你就做做你妈的工作,给她把话说通了,要不然当老的着急,看你有对象了就开始着急让你结婚要孩子了。” 我说:“是,这回回去我家就要我早点结婚要孩子呢。” 赵姐说:“着急也不行呀,你现在连房子都没有,结了婚住哪?你和你对象也不可能回家去干,还得在省城,你们俩现在挣的钱加在一起除了房租、水电费、吃饭,再加上每天的正常零花,也剩不啥。”接着说:“结了婚你不得把你妈接过来呀,还把老太太一个人扔在家里,那也说不过去,对不?” 我点点头。 “等老太太来了你负担更重,那时候更不能先要孩子。你们俩家里条件都不好,家里帮不上你们啥,你们还得帮家里,尤其是你对象那,你都得管,都得用钱管。”赵姐说:“我看你们俩五、六年之后能给自己过就算好的了,这些年你俩挣的钱都得搭到家里去。” 赵姐说的很对,也确实是这个情况。 赵姐看我不说话,接着说:“傻弟弟,你就努力吧,有你累的。” 我说:“累就累点,日子不都是过出来的,累点不怕,顺心就行。” 赵姐笑笑说:“弟,你是能干,估计以后你也错不了,就是家里帮不上你,啥都靠你自己,你看看你,刚二十五,就和个三十似的。” 我说:“没办法,长的就这样。” 我问赵姐:“姐,你都三十多了,还不想再找一个?” 赵姐说:“找啥呀,姐现在一个人不挺好吗。” 我说:“那是没遇到合适的,遇到合适的你也得找。” 赵姐说:“那倒是,主要是现在还不想找,再干两年看看啥样。” 我说:“也不用再干两年,随着干随着碰,要是遇到合适的,瞅着投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像上次那个姓商那样的就算了,千万不能要。” 赵姐说:“是呀,有上次那事我现在都害怕了,所以就先不找,等两年看看。” 我说:“也不用怕,下回要是有合适的,怕不知道啥样你就领我这来,跟他说我弟弟要看看姐夫啥样,我还行,我帮你把把关。” 赵姐就笑,说:“行,弟,到时候姐真的相中了就领你这来,让你看看,顺便也叫他知道知道我还有个弟弟,要是敢欺负我就叫我弟弟揍他。” 我说:“打人犯法,那事我都戒了。” 赵姐说:“那要是有人欺负你姐你也不管了。” 我说:“管,必须管,但不一定就动手,用别的法儿我也能吓唬死他。” 那天和赵姐聊了很多,赵姐走的时候说最近两个月她会很忙,可能没时间过来,我说没事,啥时候有时间我过去看她。 赵姐是我出来打工认识之后到现在一直有联系的朋友之一,然后就是陈师傅,老大、老二、老四,还有黄师傅。 最初认识的卜志毅已经回家了,没了联系。小英子、王姐、李艳华也失去了联系,再也找不到了,每次想起她们,都幻想着有一天在大街上会碰到她们,来一个久别重逢,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场面?想想都很激动。 那只是一个幻想。 在新创酒楼认识的赵姐,那时候赵姐还是一个很柔弱的居家女子,现在已经是一个很自信的魅力女人了。赵姐一直对我很好,拿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我打心底希望赵姐好,一切都好。 第126章 玫瑰结束 没有一个固定的通讯方式确实不方便,别人找我不好找,我找别人也不好找。 林燕说:“老谭,给你买个传呼机吧,这样找你也方便,我家要是找我也可以传你,都方便一些,行不。” 我说:“行,你看着办。” 林燕和她同学,就是和我们合租房子的王浩说了,他正好在小北市场卖传呼机,就给买了一个。那时候传呼机还挺贵的,记得是六百多元,那还是王浩卖传呼机的,内部价,如果是市场价得八百多,得我的一个月工资。 那时候我们租房子的房钱是每个月五百元,两家分,一家二百五,加上水电费、煤气费,一家得三百元,将近林燕一个月的工资。房租一交就是一个季度的,七百五十元,是我的一个月工资。我的钱全在林燕手里,我也不怎么花钱,也就是抽烟喝酒,兜里有点钱就行,剩下的全给林燕保管。 我跟林燕说:“我家现在不需要多少钱,上次回去给我妈留下了一千块钱,够她花几个月的,把钱放你这保管,你家要是用钱你直接拿就行,不用问我。” 她问我:“你就这么放心呀?” 我说:“这有啥不放心的,家里外头就这么点钱,也不是多,再说我也不会管钱,钱在我兜里自己都会往外蹦。” 于是林燕负责管钱,我负责挣钱,从来不问家里钱有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 有了传呼机确实方便不少,但是找我的人大部分还是直接往饭店打电话,因为我在玫瑰饭店干的时间太长了,大家找我给饭店直接打电话方便一些。 带传呼有好处也有不好处,饭口正忙的时候传呼响了也没时间去回电话,等忙完了去回传你的人也早走了,也不知道是谁传你,也不知道传你啥事,搞得心里范合计。 那时候走在大街上,只要有人传呼机一响,你就看着,那个人就会满大街的找公用电话,有时候还会在公用电话那排队打电话。 没有传呼机的时候想买个传呼机,等有了传呼机新鲜几天,就觉得没啥意思,来传呼了,及时回电话还好,要是不能及时回,还会让传你的人生气。那时候在酒桌上经常听到的就是:那天传你怎么不回我电话?或者,传你你也不回,也不知道你带个传呼干啥? 后来我就把传呼给林燕带,林燕也是和我一样,刚带的时候挺美的,过了一段时间就不带了,又给了我。 到了四月份,邹老板厂子里越来越忙。 黄萍有一天跟我说:“谭子,你说把咱家饭店租出去行不行?” 我一愣,问:“干得好好的租出去干啥?” 黄萍说:“太累了,你二哥厂子里忙,我还得照顾饭店和吊炉饼,还得整俩孩子,有点忙不过来。” “也是,你真够累的。”我问:“为啥要租出去,兑出去不行吗?” 黄萍说:“也想兑了,你二哥说万一哪天厂子要是不行了,这不还有个事干吗,再说也不好往外兑。” 我说:“现在厂子不挺好的吗。” 黄萍说:“现在是挺好的,挣钱,比饭店挣钱多了,可的事哪有准,政策说变就变,咱们干的还是有害工种,不知道哪天说不让干了,就得不干,到时候这不还有个饭店,也有点事干。” 我说:“那也行,租出去是对的,有人租吗?” 黄萍说:“现在还没人租,这不才打算往外租,看看有合适的就租出去。” 我说:“行。” 黄萍说:“到时候饭店租出去,你要是想做厨师就还在饭店干,要是不想做厨师就到厂子里,我和你二哥咋说也不能把你扔下。” 我说:“再说吧,我还是喜欢做厨师。” 黄萍确实很累。她比邹老板岁数大,邹老板在她跟前儿就像个小弟弟似的,饭店也好,厂子也好,很多事都是黄萍在处理,邹老板只是负责招待那些厂长,陪人家吃饭喝酒潇洒。 他们家黄萍是主事人。 黄萍决定把饭店租出去是对的,这样就能腾出时间专门管厂子,毕竟厂子比饭店挣钱多,还不用太操心,另外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等黄萍说的叫我到厂子里去上班我是不可能去的,她是好心,对我很好,不想说自己饭店不干了把我扔下,这咱们得感谢人家。但是我想当厨师,还是得在饭店干活。 玫瑰饭店租给了送煤气的夫妻俩。 夫妻俩租的时候那个女的问我:“谭老弟,你觉得行不行?” 我说:“还行,这饭店好好做赚钱,位置好,还是老店,有回头客,挺好的。” 女的问我:“那我们接手你还在不在这?” 我说:“不一定,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在这两年多了,想到别的饭店学习学习。” 那时候就是那样想的,想找个比玫瑰饭店再大一点的饭店去干,再学习学习,然后出去炒菜。如果实在找不到大饭店,就先找个小饭店去炒菜,怎么说也得挣钱养家。 在四月中旬的时候,饭店就转租给了这对夫妻。 我走了,张姐没有走,继续在饭店洗碗。展泽和隋师傅、王晓东、凉菜师傅、面点王姨我们都走了,前台员工也全都走了。 对玫瑰饭店有感情,工作了两年多,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朋友,还包括自己的两段感情故事,最终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同时在这里认识了黄师傅,使我的手艺有了增长,对厨师有了新的认识。 在这里经历了许多事,许多事情都历历在目。 还记得雅茹,走入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姑娘,每天吃着苹果和我聊天,拿着修眉刀给我修眉,帮我洗衣服、洗床单,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记得她每次吃完苹果都会准确的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然后偎在我身边给我讲她在家里的故事,讲的津津有味 还有她送我上车时的情景,寒冷的冬天里穿着单薄的衣服,光着脚丫穿着拖鞋向我跑来,脸上的泪在飞 我的姑娘呀,也许我们今生无缘,注定天各一方,若有来生,一定让你做我的新娘。 还记得开业时候的金姐,整天的在她小烤肉间唱歌,愉快的干着活。那时候就喜欢听金姐唱歌,虽然她唱的时候是鲜族语,大伙都听不懂,但是好听,都爱听。 金姐是个好人,就是病了,要不然她会和大家一起做到最后。 还记得金姐想要把她妹妹介绍给我的事,有时间真想去看看金姐,问问她现在还想不想把她妹妹介绍给我了。 在这里遇到黄师傅是我的一大荣幸。在没认识黄师傅之前我认为厨师只要把菜做好了就行,认识黄师傅之后才发现厨师把菜做好只是一方面,还需要把人做好。 三分厨艺七分厨德,这是作为一个厨师标准。 先做人后做事。 黄师傅手艺精,人品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拜黄师傅为师,主要原因还是黄师傅已经收山,不再收徒弟了。 后来的隋师傅和王晓东也很好,这都是一辈子的朋友。 还有洗碗的张姐,一个命运波折的农村女人,善良、贤惠、热心。离婚之后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没了家,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命运的不公,但愿好人好报。 如果说在玫瑰饭店谁是最受欢迎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姐。 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后会好的。 还有艳华,一个像盛美酒店张玲一样命运的女人。记得她趴在我肩头哭泣时的无助和委屈,还有那对生活不甘的心。 艳华是喜欢我的,是真心的那种喜欢,可是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能接受她的那份喜欢。 还记得她临走时给我的钢笔,还有那份依依不舍的眷恋。 她告诉我不要把她忘了,我又怎能把她忘了,她已经走进我的心里。 在玫瑰饭店一共打了三次架,第一次是给同学妹妹要工资,可以说那是我在泰山路一战成名,打那以后泰山路很多饭店人都认识了我。第二次是在饭店里打那个酒蒙子,开始被人认为我是喜欢打架的人,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打架。第三次是打赵姐带来的那个姓商的,那次打得痛快,那个姓商的也确实该打。 在玫瑰饭店最大的收获就是林燕我的爱情。 在这里认识了林燕,和她相识、相知,有着同样家庭背景的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开始我们的爱情故事。 每件事都是一个阅历,一个经验的积累,使我在以后的道路上有了更多处理事情的经验。 尤其是这里的人,黄萍、邹老板、大嫂、大姐、金姐、王姨、雅茹、吧台张姐、洗碗张姐、崔姐、王晓东、艳华这些人都是在这里认识的,都有着很好的情谊,虽然很多人以后将不会再见,但这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127章 母亲的安排 人生的路上有很多风景,如果喜欢看风景就会耽误赶路。 其实自己本身就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与其看别人的风景,不如走好自己的路。 路好不好走不取决于有没有路,取决于走路的人。 以前每次下岗都会马上去找工作,因为下岗不但意味着没了工作,还意味着没地方住了,将要流落街头。这次下岗没有流落街头的境况,因为有家了,虽然是租的房子,但也是家。 第一次感觉到有家真好,也觉得自己终于在省城有了一个自己的窝。 从玫瑰饭店下来之后并没有急着找工作,而是和林燕说想回家看看,看看母亲。 林燕说:“你要是回家只能自己回去了,我还得上班,不能请假。” 我说:“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燕幽幽的说:“你回家几天呀,你不在家,我睡觉就没人搂了,搂着你睡觉都习惯了,不搂着你睡不着。” 我说:“瞧你那点出息,快,也就三天时间,现在家里都是忙着种地的时候,家家都忙,这次回去不告诉大姐她们,就是在家好好陪我妈待几天,然后就回来。” 林燕说:“那你可快点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会觉得你不要我了。” 我说:“傻丫头,怎么会不要你,这辈子就要你一个人。” 这次回家没有告诉姐姐们,就是想安静的在家陪陪母亲。 和母亲在家待的这三天非常安逸,帮着母亲在前面的园子里种了玉米,把有些破损的院墙修了一下,还把家里的潜水泵换个新的,水管子也换了新的,把家里的电线、电路检查一遍,有不行的电线全都换了,电灯的开关也都换了。想换成电板的,母亲说晚上起夜的时候按不着,就没换,还是老式拉线的,母亲用习惯了,换成新式的她还得现学,费事。把园子里的土用铁锹全翻了一遍,等过几天天再暖和点,母亲好种点青菜,省的母亲去翻了。 好长时间不干体力活,咋一干还挺累的,每天吃饭吃的特别香,睡得也特别香。 母亲问了我和林燕的情况,我和母亲说了我俩现在的情况。母亲听说我和林燕我俩现在租房子住,就说:“你们俩现在挣得也不多,就不用给我拿钱了,我的钱还有不少,够花,加上你五姐总回来,每回回来都把吃的用的买齐了,我也不花啥钱,就是交个电费,一个月连十块钱都不到,你们挣的钱就自己花吧,在城市里生活不像咱们农村,你们那啥啥的都得花钱,就连喝口水都得花钱。” 我说:“没事,我俩的钱够花,给你的还是给你的。” 母亲说:“给我的我也花不了,还是给你们攒着,你们现在用钱的地方多,林燕她家用钱的地方更多,就先可着她家来吧,我没事,就算有事家里头这不还有五个丫头吗,都能管我,掉不到地上。” 我说:“你这不是有儿子吗,我得管你。” 母亲说:“我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说:“妈,我打算结了婚把你接过去住。” 母亲说:“我都六十五了,等你们结婚就得六十六、七,那时候也动弹不了了,再说我一个老太太也没在城市里住过,你们那还都是楼房,连个炕都没有,我过去咋住。在家里住习惯了,这家多好,地方大,房子也宽敞,想干啥干啥,要是不愿在屋子里呆就出去到山上溜一圈,捡点柴火,还锻炼身体了。” 我说:“到我那你也可以锻炼身体,那里不少老头老太太在公园锻炼身体。” 母亲说:“他们那是啥锻炼法,他们那是吃完饭没事干去公园消化消化食,和我能一样吗,我这一天,别看家里没地了我也不闲着,种种园子,侍弄侍弄菜,喂喂鸡,喂喂鸭,再溜溜那两个鹅,每天还能捡几个鸡蛋,那鸭蛋我不愿吃,都腌上了,你走的时候我给你煮熟了,拿回去林燕你俩吃,自己家腌的,比买现成的好。” 我说:“是,自己家腌的好吃。” 母亲说:“要是我还五十多岁就和你们到城里住两天,也看看城里啥样,都这大岁数了,到城里住也住不习惯,吃也吃不习惯,你和林燕你俩上班了,我连楼都不敢下,下去了,那楼都一样,逛一圈回来都找不到家。再说了,你们那电饭锅,电饭锅我倒是会用,你五姐买回来一个,这两天都是用电饭锅焖的饭,等你们那煤气我就不会用,也不敢用,你们走了我连饭都吃不上,还不得饿死。” 我笑了,说:“那咱们就不住楼房,我租个平房。” “租平房我也不去,你们那平房有炕吗?让烧柴火吗?再说了,有园子吗?能种地吗?”母亲接着说:“哪也不如家好,在家别看是农村,比你们城里好,我都习惯了,我要是在家待不住就出去和那些个老太太唠唠嗑,唠够了就回家吃饭,自己爱吃啥就整点啥。就说吃饭吧,就和你们吃不到一起去,我愿吃烂乎的,小米粥都熬得烂乎儿的,没几个牙了,硬东西吃不了,就喜欢吃点烂乎儿的,能和你们一样吗?” 我说:“那我就给你做烂乎儿的。” 母亲说:“你下班都几点了,还给我做?” 我说:“林燕下班早,她给你做。” 母亲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倒不是说你们不孝顺,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谁都不行,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烦。我是帮不了你们什么,我身体好,没啥毛病,就算是帮你们了。我在家挺好的,一个人自在惯了,也没人烦我,没人惹我生气,在家呀我能活十年,到你那,谁谁不认识,干啥也不知道,连个说话唠嗑的人也没有,你们一上班,就把我一个老太太扔家里,和蹲监狱似的,明明能活十年,也就活五年,你那不叫孝顺。” 母亲的话在理,但是作为儿子我还是想把母亲接到身边伺候着。 我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惦记你吗,在我跟前儿,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我不是可以照顾你,省的担心。” 母亲说:“你出去这都好几年了,我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你回来了?不都是你五姐她们管我吗。不是说你不行,是我岁数大了,到城里住不习惯,我还想多活几年,这好社会多活几年就是赚了,多活几年,还想看着你有个孩子,抱抱孙子,这要是听你的到城里去,看着是住城里了,不习惯有啥用?再生病长灾的,死了多冤。” 我说:“看你说的,人哪那容易死的。” 母亲说:“我也看那些去城里儿子、闺女家住的老的了,住了一两年不都回来了,他们比我还年轻呢,刚五十来岁都住不习惯,都回来了。就拿上院你大嫂子来说,她才多大岁数,刚五十,体格还好,这才从小子家回来没几天。头两天溜达碰着她了,她还跟我说呢,说大婶子,可别去城里,那就是个名,哪赶咱们农村好,我这在儿子家住了五个月,说啥不住了,长了两场大病,你说吧,咱不说儿子媳妇不孝顺,人家也是好心,咱们是没那个福,人家两口子每天上班走了,就剩下我自己在家,出去吧,谁也不认识,不出去,就得在屋里,那小屋,几十平,没咱家外屋地大,没把我憋死。哪赶咱们农村好,大炕,大院套,还有院子,养个鸡养个鸭的,住着待着都得劲。我听她一说就更不去你们那城里了。” 我跟母亲说:“妈,你这不是岁数大了,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是不放心吗。” 母亲说:“放心吧,死不了,这要是到你们城里可不敢说这话,兴许憋屈死了。” 我说:“嗨,看你说的。” 母亲说:“现在我身体还行,能吃能喝,还没啥毛病,我都觉着比头两年好,看样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就自己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你那几个姐姐家我也不去,不去给她们添那麻烦。我一个人挺好的,人多了还烦,等两年你和林燕结婚了,要个孩子,我要是体格能行就帮你们带两天,要是体格不行带不了就看看,咋说也得看看大孙子,这辈子” 我说:“保证叫你抱上大孙子。” 母亲说:你们不用管我,你和林燕你们俩在外面过你们俩的,你们俩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好,要是你们宽松点了就给我点钱,省的说你们不孝顺。去你们那是不去了,再说,别看我这个老太太不起眼,有我在这还是个家,你大姐她们还能回来看看,我要是没了你们连家都没了。 母亲说的是,妈在家就在,妈没了家也就没了。 母亲接着说:“再说了,你那五个姐姐也不愿意让我跟你走,我在这她们还有个奔头,我要是走了,她们要是想看我,一年都不兴许看着一回,不想我呀?” 我说:“到时候我就把你送回来,住个月八的。” “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这大岁数的人了,禁不起折腾。”母亲说:“我呢,这两年还行,就先自己在家做着吃,谁家也不麻烦你们,你那城里就别想了,要想让我多活几年就让我在这农村待着,哪也不去,等动弹不了了,就上这五个丫头家。我现在是没说不自己过,我要是说不自己过了,也不上你那去,她们五个能抢起来,尤其是你二姐和你五姐,早就想让我上她们家去了。要把这院子锁上把我接走,我没让,我这好好的,一个人多好,去她们那干啥。” 我说:“妈,你这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母亲说:“现在丫头小子都一样,不是说你不孝顺,是我岁数大,不去你那。你和林燕在外面过好了就行,不用管我,有时间呢就回来看看我,没时间就不用回来。等你们结婚了,我看看,体格要好就再自己过两年,体格不好就去你五姐家,或者你二姐家,她们两家人少,不闹挺,我还能呆住了。再说都是农村,也习惯,空气还好,没看电视上总说,老年人要是有条件,最好是在农村养老,空气好,水还好,吃的粮食还好,就适合养老。你就不用管我了,不上你那去,我就在农村这养老了,我这五个丫头呢,都能管我。” 我想了想,也就没再说啥,母亲说的对,其实也是最好的安排,只是作为一个儿子,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都说养儿防老,母亲是有我这个儿子,但是母亲老了我却不能在身边养老,愧对母亲。也怪自己没能力,要是有能力就不用出去打工,在家娶妻生子,就可以守在母亲身边给母亲养老了。 这也许就是命运。 在家住的三天很温馨,这是我自打出去打工之后,和母亲单独呆在一起最温馨、最温暖的、最舒适的三天,至今回忆起来,很多情景历历在目,就连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还清晰的记得。 第128章 烤肉店 二十五岁,在农村应该娶妻生子支门子过日子了,我才刚刚有对象,结婚还得再等两年。 我二十五,母亲六十五,六十五岁的老人正是哄孙子的时候,可是我连婚都没结,母亲抱孙子的愿望 还得等两年才能实现。 我的任务艰巨。 从家里回到省城家里,做了自打租房子以来的第一顿饭。 那种有家的感觉真的挺好。 做好饭,等着林燕下班回来吃饭。 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林燕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已经把饭菜做好,非常高兴,搂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说:“老谭,你可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我说:“是吗,我看看,哪想了。” 林燕说:“哪都想了。” 那种害羞的小女人态叫人联想很多。 吃饭的时候林燕吃着咸鸭蛋,问:“这是咱家老太太腌的?” 我说:“是,我妈腌的,让我拿回来给你吃。” 她说:“真好,老太太对咱们真好。” 我说:“别总老太太、老太太的,你再不就叫大娘,再不就叫妈,叫老太太有点不好。” 她说:“叫妈我不是有点叫不出口嘛,咱俩还没结婚,还是叫大娘吧。” 我说:“也行,但是妈早晚得叫,你不先练习练习?” 她说:“那还用练习,到时候自然就叫了。” 正吃饭的时候,林燕同学小两口回来了,喊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我们两家第一次在一起吃饭。问他俩喝酒不,王浩说喝不了多少,王静说喝。于是就把酒拿出来,看到是白酒,王浩说喝不了白酒,他下楼买了啤酒。 王浩是真不能喝酒,喝了一瓶啤酒就不行了,王静倒是挺能喝的,一直和我喝到最后。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燕说:“老谭,以后你不许和王静喝酒。” 我问:“为什么?”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林燕说:“之前你下班晚,等你回来我们都睡了,你啥不知道,这回你亲自感受一下。” 我是亲自感受到了,那声音,激昂嘹亮,荡气回肠,隔着两道门,都能叫人热血沸腾。 我和林燕相视一笑,开始我们的故事。 我没有急着找工作,想在家里享受几天家的生活,可是传呼机响了,到楼下回了电话,是邹老板大姐传我。 大姐问我:“干啥呢?谭子。” 我说:“在家呆着呢。” 大姐问:“没找工作吗?” 我说:“还没呢。” 大姐说:“你知道咱家隔壁的阳春冷面店吧?” 我说:“知道呀,不是那个鲜族饭店吗。” 大姐说:“对,就他家,他家现在在对面又开了家大的烤肉店,快装修完了,想找个厨师,问我你干啥呢,叫我问问你想不想干?” 我问:“他们烤肉店还用厨师呀,不都是冷面、拌菜吗?” 大姐说:“这回他家开的大,也有客人点炒菜,就想找个厨师。” 我说:“那我明天去看看,看看行不行。” 大姐说:“你准行,那我就告诉人家明天你过来。” 我说:“行,我明天过去。” 我想找一家大点的中餐饭店去干,想继续学习学习,不想现在就去小饭店炒菜。可是转而一想还是得先有个工作,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是两个人过日子,还租房子住,不挣钱不行呀。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第二天我就过去了。 在还没离开玫瑰饭店的时候就知道阳春冷面店在街对面装修烤肉店的事,那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他们家会用厨师,也就没怎么在意。再说也没想到黄萍会把饭店租出去,自己会下岗。 来到烤肉店见到老板。和老板早就认识,老板是一对老夫妻,都是鲜族人,老爷子姓崔,老太太姓金,很忠厚的一对老人。 进到新装修的烤肉店,里面很大,将近有玫瑰饭店三分之二那么大,在泰山路上算是最大的烤肉 店了。装修的很有特点,看得出是经过专门设计的。 我问老太太:“姨妈,这是谁设计的?真挺好。” 老太太带着自豪的语气说:“挺好吧,我儿子设计的,他在韩国留学,学的就是设计。” 我伸出大拇指,说:“厉害,真厉害!” 看完前厅,进了厨房。厨房大部分都是按照冷面烤肉店设计的,炒菜的地方很小,一个人炒菜的话也够用。厨房整体上非常干净,设备都是新的,尤其是灶台,是不锈钢灶台,那是我第一次用不锈钢灶台,以前只是见过,没用过。当时就想,就冲着这不锈钢灶台也得干,说啥也得使使不锈钢灶台。 由于还没开业,厨房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就几个人。 从厨房出来到前厅找张桌子坐下,老太太问我:“怎么样小谭子,想不想干?” 我说:“既然姨妈找我那还说啥,干呗。” 老太太说:“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准备准备,拉个菜单,不用太多,有三十个菜就行,咱家主要还是以烤肉为主,吃拌菜的多,一天点不了几个炒菜。” 我说:“行,我回去把菜单拉了,明天过来给你看看。” 老太太说:“好,炒菜那边就你一个人,要是忙了有人帮你,没有配菜的,配菜炒菜都是你一个人的事,能行吧。” 我笑了,问:“没配菜的呀?” 老太太说:“没有,就你一个人,咱家炒菜不忙。” 说实话,听说没配菜的当时就想不干了,但想想那不锈钢灶台还是答应了。老太太给的工资也不低,一千五一个月,也行了。 怎么也没想到出来当厨师炒菜第一份工作竟然是一家韩式烤肉店,想想也是够可以的。后来跟很多人说我是从韩式烤肉店开始当厨师的都没几个人相信,以后我在骗他们。 回去和林燕说准备到烤肉店炒菜去,林燕看看我,说:没事,你干吧,到那把菜好好炒炒,正好可以练练你的手艺。 我有点无奈的说:“干吧,希望我能坚持住,我是实在不想去烤肉店炒菜。” 林燕说:“知道不,欲成大事者,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赶紧打断她,说:“放心,老婆,老公知道了。” 烤肉店的厨房大体是这样的,最里面是拌菜加工间,挨着拌菜加工间是冷面加工间,然后是我的热菜加工间,再之后,靠近前台的是付菜口,相当于传菜部。整个厨房拌菜的俩个人,做冷面的一个人,付肉的一个人,剩下的就是我了。 在中餐厨房里管理厨房的是厨师长,在烤肉店管理厨房的是厨房长,是拌菜的一位大姐,姓王,鲜族人,当时就觉得好奇,鲜族姓金的、姓崔的多,还真没听说过有姓王的。那位姓王的大姐有四十多岁,说是之前在韩国打工了,现在回来在国内工作,拌菜拌的非常好,并且会韩式料理。另一位拌菜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的,姓马,也是鲜族人,也是头一回听说鲜族也有姓马的。我叫她们王姐和马姐,王姐是厨房长,有点严肃,个不高,很瘦,也许是出过国的原因,很会化妆,看着不像四十岁的人,也就三十五六,很精致。马姐是省城本地人,家就住在泰山路,离婚的,自己一个人过。 煮冷面的师傅是老爷子的妹妹,将近五十岁,有点胖,胖乎乎的,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不像将近五十的人,也就四十一、二。付菜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的,姓金,鲜族人,个子高,长得非常漂亮,穿上鲜族的名族服装在付菜口付货很吸引客人。 整个厨房都是女的,就我一个男的,说实话,感觉很别扭。并且还都是鲜族人,她们说话都是鲜族语,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鲜族女的都爱打扮,上班都化着很精致的装,看着都十分漂亮。但从漂亮来说这一点毋庸置疑,厨房里的几个大姐都很好看,很养眼。 前台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鲜族人,好像就有两个是汉族的,估计是为汉族客人准备的。 烤肉店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是个女的,姓崔,负责切肉和喂肉。她不在店内工作,在老板家里操作,跟着老板干很多年了,是老板的干女儿,没事的时候会来店里帮忙,看上去,厨房长都有点怕她。 我的工作就我一个人,三十个菜。自己准备自己做,连踢带打全武艺,也够我忙的。 我拉的三十个菜很简单,除了几个老百姓爱吃的、常点的几道菜之外,剩下的都是看拌菜那边有什么原料,按着那些原料写的菜,这些菜在玫瑰饭店的时候没上过,但是在没事的时候做过,那时候就当是研究着试验了,没想到在这里还真的用上了。比如:木耳炒腐竹、炝炒枸宝丝、鳕鱼豆腐大酱锅、明太鱼丝炒辣白菜,等等。当时在玫瑰饭店有韩式拌菜,像苟宝、明太鱼、辣白菜、腐竹、鳕鱼,这些都是韩式拌菜用的原料,没事的时候我就从崔姐那里要点过来,配上别的原料研究着做菜,做出来吃着也挺好吃,但没在玫瑰饭店上这些菜,因为玫瑰饭店毕竟是中餐馆,还是吃中餐的客人多。 我还上了两个酱菜,一个是酱猪蹄,一个是酱猪耳朵。开始准备只写在菜谱上就行了,后来看到付菜口那有地方,就找老太太商量,把酱菜摆到付菜口,客人能够直接看到,卖的能好些。老太太觉得挺好,就答应了。 第129章 烤肉店开业 开业那天的午市,我准备了二十个酱猪蹄和十个酱猪耳朵,没到一个小时就卖空了,我也没想到会卖的那么好。 老太太叫我下午继续酱,我说:“姨妈,那得去买货呀。” “我都叫老头去买了,买回来你就酱。”老太太说:“卖得挺好的,以前我们家也卖过,卖得不好,一天也就卖一两个。今天我问客人了,都说好吃。” 说完还冲我伸出了大拇指。其实我自己知道,并不是怎么特别好吃,主要是刚酱完就捞出来,还冒着热气呢就摆在了付菜口,我又摆在显眼的位置上,客人一进来就能看到,热气腾腾的,并且颜色还是诱人的枣红色,看着就有食欲,能不点吗,只要有第一个点的,就有第二个跟风的,加上刚开业,客人还多,一个小时就卖完了。 晚上我又酱了二十个猪蹄,这回猪耳朵加了十个,二十个,记好时间,正好在饭口上客人的时候捞出来端出去摆好,我这边摆着的时候就开始有客人点,等我摆好,就卖出去不少。 开业那天,我炒菜这边可以说是开门红,不但酱菜卖得好,新上的那几个炒菜卖得也很好,主要是客人都没吃过,就算是尝尝,也得尝一盘,所以就卖得很多,尤其是辣白菜炒明太鱼丝和木耳炒腐竹,卖得最好,几乎桌桌必点,有的桌吃了一盘还要了第二盘,看来是比较成功的。 由于这些原料我都不用自己准备,拌菜那边有现成的,来了菜就去拌菜那边去拿,开始的时候还行,后来厨房长王姐说:“谭师傅,以后得你自己准备,我们备好的都让你用了。” 我说:“没事,以后我帮着你们准备,咱们都是一家人,别分的那么细。” 听我这么说王姐有点不高兴,对我说:“还是你自己准备,咱们各用各的。” 我一听就来气了,直接告诉前台,木耳炒腐竹和辣白菜炒明太鱼这两个菜不卖了。老太太在前面听服务员说这两个菜不卖了,就过来找我问怎么回事,我就把事情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过去和王姐说,说什么我也听不懂,都是鲜族语,过了一会儿老太太过来和我说:“没事,我和她们说完了,你还是用她们的。她们是看你这边卖这两个菜,她们那边“拌腐竹”和“拌明太鱼”还有“辣白菜”卖不动,来气了。” 我说:“卖啥不是卖,客人吃拌腐竹、辣白菜、拌明太鱼都吃的差不多了,咱们换个吃法不也挺好,还是咱家特色,别人家都没有,学都学不会,真是的,气死我了。” 老太太拍拍我,说:“别生那个气,饭店我说的算。” 其实也不是很生气,就是心里有点不愿意干,毕竟一个烤肉店,还是以烤肉和拌菜为主,再咋干炒菜也排不上号,也练不出什么水平来,加上那天也确实太累,就不想干了,有点借题发挥。 开业那天一直忙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心想可以下班回家了,谁知道老太太站在厨房门口用鲜族话喊了一嗓子,整个厨房的人除了我之外都高声欢呼,整的我有点懵,不知道咋回事,老爷子妹妹崔姐看我发懵,就用汉语和我说:“谭师傅,你没听明白吧?” 我说:“没有,不是不明白,是压根就听不懂。” 崔姐就笑了,说:“刚才我嫂子说一会会餐,会完餐唱歌去。” 我说:“这都几点了还会餐?会完餐还唱歌去,明天不营业了?” 崔姐说:“你不愿意唱歌呀,多有意思呀。” 我说:“真搞不懂你们鲜族人,这么爱唱歌,一听唱歌这么兴奋。” 崔姐说:“我们鲜族人就喜欢喝酒唱歌,一会儿你也去,热闹热闹。” 我说:“会餐还行,饿了,得吃口饭,唱歌我就不去了,得回家睡觉,明天我这边还一大堆活呢。” 我这边很多原料都卖空了,明天早上得早点来做准备工作,哪有心思和她们唱歌去。 不得不佩服鲜族人的精神劲,只要把酒喝上,把歌唱上,好像一点都不累了,然后再跳上一个舞,那就啥疲劳都没,就剩下开心快乐了。 晚上会餐的时候不用我做菜,吃的烤肉。吃到第一片肉时我开始佩服喂肉师傅的手艺,就是那个老板的干女儿,肉喂得非常地道,而且还有点啤酒的香味,吃到嘴里,味道非常好,不但嫩,而且还保留了肉的原始味道,也就是说有肉味,一尝就知道里面没放任何像嫩肉粉、食粉那样的添加剂,是直接用手工喂出来的,这是一个功夫。 能把肉喂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称之为“师傅”了。玫瑰饭店的金姐也好崔姐也好,肉喂的也可以,但是和人家一比差距就出来了,并且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心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和人家好好学学。 鲜族人喝酒是真的厉害,女人都挺能喝的,尤其是她们那种喝酒时的热情劲,没和鲜族人在一起喝过酒的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老太太端着杯酒过来,我赶紧的站起来。 老太太说:“小谭子,知道今天你这边卖多少钱吗?” 我问:“不知道,姨妈,卖多少?” 老太太说:“卖了两千多,比拌菜都多,今天你是冠军,姨妈和你喝一个。” 鲜族人喝酒是有讲究的,长辈喝酒晚辈要转过身去,表示尊重,这个以前金姐告诉过我。和老太太碰完杯,我就转过身把就喝了,然后转过身。 老太太说:“你还挺懂得礼节的,和谁学的?” 我说:“以前我们饭店不是上过烤肉,和你们鲜族拌菜师傅学的。” 老太太走了之后,厨房长王姐端着一杯酒过来。她是啤酒,我是白酒。 王姐说:“谭师傅,和你喝一个,今天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王姐,你不要怪我就行,以后我都听你的。” 王姐说:“不用听我的,咱们都商量着来,咱俩喝一杯认识酒。” 我说:“王姐,你也看到了,我刚和姨妈干了一杯白的,这回我就喝一口。” 王姐说:“那不行,咱俩碰了就得干。” 我把酒杯往王姐面前晃了一下,说:“姐呀,我这可是白酒。” 王姐就把啤酒放下,很痛快的倒了一杯白酒,然后对我说:“谭师傅,这回行了吧。” 我只有苦笑,说:“行了。” 和王姐干了一杯白酒。 喝完之后,老太太在桌对面冲我说:“小谭子,看着没,我们鲜族人能喝酒吧。” 我说:“能喝,我是服了。” 说完赶紧的吃菜,要不然有点压不住酒劲。 这还不算完,拌菜的马姐、煮冷面的崔姐,还有付菜的金姐,都过来喝酒,她们也都是把啤酒换成白酒和我干,不到一个小时,五杯白酒下肚,那可是一斤半呀。依仗酒量大点,要不然就得当场撂倒。 阳春烤肉店开业之后,在泰山路就成为了韩式烤肉老大,很多远地方的人都慕名过来吃烤肉,他家的烤肉也确实地道。 那时候阳春烤肉店有三大特色:烤肉、酱猪蹄子、特色韩式小炒。后来我把炒菜进行了精减,从三十个减到二十个,一是可以集中精力做精品,二是减少了原材料的储备,无形中也是一个节约。 开餐厅做饭店,切记不要把菜谱做得太全,菜品不要设计的太多,那样不但做不出精品,还会因为原材料品种过多,储备量过大而造成原料积压,形成冰箱原料死角,最后降低利润甚至是没有利润。 切记:“菜谱越薄,利润越高”“品种越少、越有特色” 客人之所以愿意到你家来,绝不是因为你家的菜品种类多来的,一定是因为你家的菜好吃才来的。 你家的菜再多,好吃的也就那几道,其余的都是绿叶。绿叶太多,有时也会把红花挡住,那样客人就看不到你家的特色了。 饭店不是菜卖的多就赚钱,是把原料卖空了才赚钱。菜卖的多证明客人多,并不证明钱就赚的多。 在厨房里我做完自己的准备工作,就会过去帮着拌菜那边做准备工作。拌菜那边需要准备的原料多,王姐和马姐俩人有时候忙不过来,我就去帮忙准备。一般的时候我就是帮着收拾墨斗、鱿鱼、再不就找个小板凳,坐在那拿个竹签子挑枸宝。王姐和马姐干活都挺立正,也快,一看就是干活人。 王姐还负责几个韩式料理的制作,有“九折板”“八仙炉”,同时负责狗肉。有时候我也烀狗肉,烀狗肉很讲究,首先把收拾干净的狗肉提前用清水泡上一晚上,这期间在下班的时候要给狗肉换一遍水,要不然泡出来的血水在第二天早上会发臭,影响狗肉味道。给狗肉泡水主要是把狗肉里面的血水泡出来,减少狗肉的腥味。泡好的狗肉是白色的,看着非常干净。 烀狗肉的时候要冷水下锅,里面放上一把黄豆,黄豆能够很好的去掉狗肉里面的腥味,同时起到提香的作用。烀狗肉的时候不要加带色的调料,比如酱油,直接用盐就可以。在烀狗肉的时候少加一点高度白酒更好。 狗肉对于体质虚弱、营养不良、贫血等人群有益,从中医的角度来讲,狗肉味甘性温,归脾胃肾经,所以吃狗肉有温补脾胃,补肾助阳,助气力补血脉的功效。都说男人吃狗肉壮阳,狗肉倒是有一点温补肾阳的功效,但也不要天天吃,天天吃也就没啥功效了。 吃狗肉得蘸着狗酱吃才有味道,狗酱都是老太太在家做好拿过来的,直接给客人上就行了。 有时候客人要吃“尖椒炒狗皮”“炒狗杂”,这些都是我负责的,我来炒。 每次烀狗肉的时候都会想起在阜新站前的那家狗肉馆,会想起雅茹。 也许雅茹已经结婚了吧。 冷面那边要是忙的话,我也过去帮忙。帮着煮冷面,煮鸡蛋,切黄瓜丝。阳春的冷面好吃,主要是他家的冷面汤完全是用白糖兑的,不用甜蜜素,就这一点许多冷面店就比不了,白糖和甜蜜素的差价可不是一点半点,成本就高出许多。凭这一点我就对老太太刮目相看,人家那是“诚信经营”。 做餐厅就得这样,真材实料,诚信为本,这才是立店之本。 第130章 烤肉干料 开始的时候不怎么愿意在烤肉店工作。厨房里全是女的,语言不通,人家都是鲜族人,在一起沟通的时候都是鲜族话,咱们也听不懂,再加上炒菜这边就我一个人,连个配菜的也没有,忙起来的时候也很忙,脚打后脑勺。和林燕说不想干了,还是想去中餐馆炒菜,毕竟自己学的是中餐,在烤肉店没有用武之地。林燕也知道我不愿意在烤肉店工作,她劝我暂时先在那干着,等找到好工作再辞职不干。 说实话就是心不稳,有点不喜欢。 随着在厨房工作一天天过去,渐渐地也和大伙融入到一起去了。 人都在于相处,只要自己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别人就会渐渐的认可你。其实鲜族人是比较好相处的,她们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你是实心实意的对人家好,帮着人家,人家也会实心实意的对你好,你忙的时候人家也会过来帮你。 每天炒完菜之后都会站在付菜口那看前面吃饭的客人,客人很多,几乎是天天到饭口的时候都会爆满,生意非常好。一家烤肉店有这么好的生意是我没想到的,在我的认知里感觉就是中餐馆才有这样火爆的生意,没成想烤肉店的生意也会如此火爆。 我对烤肉开始研究起来。 吃烤肉需要蘸料。烤肉的蘸料有两种,一种是“湿料”,一种是“干料”。湿料指的是一个调料碗里放调好的芝麻酱、白糖、香菜、小葱花,客人自己把这四样用筷子搅拌均匀,就可以蘸着烤好的肉吃了。干料指的是一种干调料,也是蘸着烤好的肉吃的。 厨房张王姐负责湿料和干料制作。每天她把芝麻将调好放到付菜口,付菜的金姐负责把香菜和小葱切好,然后开始装调料碗,一个饭口金姐得提前装好一百个调料碗,有时候还不够。 王姐做的干料是把孜然、辣椒面、加上椒盐,按着比例搅拌在一起,这样就行了。我尝了几回,吃着也行,但是总觉得不够刺激,可以再加去点什么,味道能更好点。中餐里有道老菜是“软炸里脊”,就是带着蘸料吃的,软炸里脊的蘸料一般都是调料市场上现成的椒盐,上菜的时候带着一小碟椒盐直接上去,客人蘸着椒盐吃。在玫瑰饭店我研究过软炸里脊的蘸料,总觉的在市场上买的椒盐味道有些单一,加上家家饭店都是用这一种椒盐,也没什么竞争力,于是就琢磨着改进了一下,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两种香料,给客人上去之后客人反应挺好。但是软炸里脊这道菜买的不是很火,后来就没太认真对待改进后的椒盐。有改进椒盐的经验,我开始对烤肉的干料进行改进。 首先用精盐和五香粉与葱花粉进行炒制,再加上现成的椒盐,制成自己改进后的椒盐。然后把芝麻炒熟,制成芝麻盐。在炒芝麻的时候需要先把芝麻用水投一下,这样有两点好处,第一在投芝麻的时候可以把芝麻里面的细沙投出去,做成的芝麻盐不牙碜,第二投完的芝麻在炒的时候不容易糊锅。很多人在炒芝麻的时候会出现糊锅现象,把芝麻用水投一下就好了。炒完的芝麻要快速摊开晾凉,凉透之后才能制作芝麻盐。 再把苏子籽炒熟炒香,和芝麻盐一样,制成苏子盐。把孜然炒熟,撵成孜然粉,孜然粉加上二细辣椒粉调匀。把这些基础原料准备后之后,开始试着按不同的比例进行调制。 第一次配制完,一尝,挺香是挺香,就是有点辣; 第二次从新配制,孜然味不浓; 第三次感觉很好,不但香,还有回味,主要是还有烧烤的味道。 把厨房长王姐和老太太喊过来叫她俩尝尝,她俩尝完之后都觉得非常好,比之前的干料好吃多了,不但香,而且吃了有回味儿,吃完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老太太又把老爷子叫过来,老两口到前面亲自烤上一盘肉,蘸着干料吃,效果非常好。 老太太边吃边对我竖起大拇指,说:“以后咱家的蘸料就是这个,这个好。” 我就笑,开玩笑说:“我这可是独家配方,不外传的。” 老太太说:“不传也得传,谁叫你在我家干了。” 我说:“姨妈,你也不讲理,这上哪说理去。” 说实话自己研制的干料受到老板的称赞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然后我批量制作了三回,又调整了几个调料的比例,最后固定下来。 固定下来的干料开始给客人上去。开始的时候客人并不怎么喜欢干料,都喜欢湿料,因为吃烤肉蘸带着麻酱的湿料是正宗韩式吃法,老百姓都非常认可。当有一桌客人尝了新调制的干料之后,其中一个男客人说他家的干料比湿料好吃,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说不可能,干料哪能有湿料好吃。那个男的说不信你们尝尝,看他这么说其他人也都要了一份干料尝尝,一尝还真是挺好吃,于是干料就这样在烤肉店引爆了,很多客人都是要一份湿料再来一份干料,想蘸哪个蘸哪个。 阳春烤肉干料好吃渐渐在泰山路上出了名,很多客人都是奔着干料来的。后来省城许多做烤肉的老板领着自己家师傅也过来品尝学习,一时间阳春烤肉店就出名了。 我自己也没想到一叠干料能引起这么大的效应,看来把什么研究好了都是学问。 头几次的干料都是我亲自制作,但是我的工作也不少,那时候酱猪蹄和酱猪耳朵卖的也很好,每天收拾猪蹄子和猪耳朵就得很长时间,还得负责准备炒菜的准备工作,来菜了还得炒菜,在时间上就有点不够用,我开始在制作干料的时候把王姐叫过来,我做她看,准备教给王姐去制作干料。 王姐显得很高兴,毕竟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手艺,而且那时候很多烤肉店都过来学习干料咋做的,也都没学会。显得这个干料是独家配方一样。看我准备教王姐怎么制作干料,老太太单独把王姐叫过去谈了一会儿,谈完之后王姐过来。 我问:“姨妈是不是跟你说要你学会了不许往外传?” 王姐有点惊讶的问:“你咋知道的?” 我说:“姨妈头两天就和我说了,叫我千万不要把咱家干料咋做的告诉别人,老太太还挺保守的。” 王姐说:“谭师傅你不知道,现在有挺多烤肉店都想学咱家的干料,都问咱家干料的配方呢。” 我问:“那我现在买配方是不是能挣钱?” 王姐说:“肯定能挣钱。” 我开玩笑说:“看来得和姨妈谈谈了” 我一边制作一边给王姐讲解,尤其是在炒孜然、芝麻、苏子籽的时候,告诉她怎么注意火候,不能炒到十分熟,炒到九分熟就出锅,剩下的一分自己就会继续加热达到完全成熟的程度。同时告诉她芝麻盐、苏子盐、孜然粉和辣椒面的配比度,如何制作自制椒盐等等。这个干料的技术其实在制作椒盐上,如果椒盐制作不好就不会把干料做好,原因很简单,芝麻盐、苏子盐、和孜然辣椒面客人一口就能吃出来,这个藏不住也瞒不住客人,只有自制椒盐客人尝不出来,就连厨师也尝不出来,不告诉他配方是制作不出来的。如果不用自制椒盐去调这个干料,味道也行,但是没有回味,吃不住人。 能研制出这个烤肉干料还是得感谢在玫瑰饭店时自己研制的自制椒盐,如果当时没研制自制椒盐,这个干料也研究不出来。现在这个干料已经在省城普及了,上两天去一家泥炉烤肉吃饭,发现他家的干料就是我研制的干料,吃的时候多少也有一点成就感。 带着王姐做了几遍,王姐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王姐问我:“谭师傅,你以前是不是在烤肉店干过?” 我说:“没有,就是以前的饭店有烤肉,所以对烤肉熟悉点。” 王姐说:“我说呢,要不然一般的汉族厨师研究不出这样的干料。” 我说:“嗨,只要是厨师都能研究出来,主要原因他们没在你们鲜族饭店干过,要是长期在鲜族饭店干,时间长了都能研究出来。” 王姐摇摇头,说:“不一定,也得是那样的。” 我说:“都一样。” 马姐过来跟我说:“谭师傅,你都教王姐了,也得教教我。” 我说:“可以,我把配方比例给你,等下次王姐做的时候你就跟着做,做几次就会了。” 王姐有点小心的跟马姐说:“这个配方就咱们三个人知道,可别叫别人知道,这是咱家的特色。” 马姐说:“这我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除非我不在这干了。” 我说:“随便你们,反正也是我没事鼓捣的,再好以后炒菜也用不上,把你们教会了你们以后还能多挣点钱。” 马姐说:“哎呀,谭师傅,太大方了,下班我请你喝酒。” 她一说喝酒我马上想到上回开业会餐时喝酒的情形,赶紧说:“行了,我可不和你们女的喝酒,太吓人,喝不过。” 王姐说:“喝不过也得喝,下班别走呀。” 第131章 王姐马姐 工作就是这样,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认真的对待你。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时间就在哪里,你的收获就在哪里。 餐饮无大小,也不分什么店面,把什么研究精了都能成功。 下午五点林燕下班过来看我。 厨房地方不大,她没进来,站在付菜口那里问我:“老谭,这几天干的怎么样?听说你们家生意挺火的。” 我说:“还行,可以。” 她说:“我家老板上你家吃饭了,说你家酱猪蹄子好吃,来晚了都吃不着,猪蹄子是你酱的吗?” 我有点炫耀的说:“必须是老谭酱的。” “你就吹吧!”林燕笑着说:“你们家冷面好吃,一会儿我打包一碗拿回家吃去。” 我说:“行,要不你就在这吃得了,还拿回家干啥。” 林燕说:“回家吃多好,稳当的,一边吃还能一边看电视,冷面也不怕凉。” 我说:“随你便,你说咋吃就咋吃。” 林燕往厨房里看了看,说:“还真是的,和你说的,你家厨房就你一个男的呀。” 我说:“是,就我一个男的,都是女的,都是鲜族人。” 林燕说:“这回你美了,天天和美女在一起干活,多舒服呀。” 我说:“再不你来,你不放心。” 林燕说:“我看了,都是比你岁数大的,我放心,你就在这好好干吧,多挣点钱,我支持你。” 给林燕打包了一份冷面回去了。 林燕走后,付菜的金姐问:“谭师傅,你媳妇呀?” 我说:“对象,还没结婚。” 金姐说:“你对象长得挺好看的。” 我说:“就是大众人,没你好看,你才叫好看。” 金姐笑,问:“看着你对象岁数可挺小,你比人家大多少岁?” 我说:“我比她大五岁。” 金姐说:“谭师傅你挺厉害呀,找个小姑娘。” 我就笑笑,回去捞猪蹄子和猪耳朵,开始摆档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正准备吃工作餐,王姐和马姐过来把我叫走了,出去喝酒。 去的是我常去的那家饭店,看来她们也喜欢吃中餐。这段时间在烤肉店吃的稍微习惯一些,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早上是大酱汤,馒头,辣白菜,有的时候是小伙辣菜;中午是米饭,海带汤,辣白菜;晚上是米饭,大酱汤,辣白菜。几乎顿顿都是辣的,鲜族的辣和四川的辣不同,四川是麻辣,鲜族是甜辣,我比较能吃辣的,总吃也有点受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挺好吃,等过了几天就有些受不了,然后接着就是慢慢忍受,再接着就是慢慢习惯。但还是想吃大白菜五花肉炖大豆腐,来上一碗米饭,那才是香。可是整个烤肉店就剩下我和前边一个刷篦子的老汉是汉族人,那两个汉族服务员干了几天走了,其余全是鲜族人,都爱吃他们自己的饭菜,我不可能做大白菜五花肉炖大豆腐,也就将就着,一个工作餐,好吃就多吃两口,不好吃就少吃两口,没那么矫行。 坐下来点了几个菜,要了酒和饺子。 我真的佩服鲜族女的,各个的都能喝酒,而且一喝酒还挺兴奋。 我对王姐出过国很感兴趣,就问王姐:“王姐,你去过韩国,韩国怎么样?” 王姐说:“韩国挺好的,和中国也差不多,就是比中国发达点儿。” 我问:“那你去的是哪?” 王姐说:“汉城,我在汉城打工了。” 我问:“也是和咱家这样的烤肉店吗?” 王姐说:“差不多,就是比咱家的要档次高,干净,韩国饭店都干净,一天没事就收拾卫生,那桌子擦的一点灰都没有。” 我说:“是吗,以后咱们中国的饭店也得那样,不干净也不行。” 王姐说:“我去韩国是走的劳务,八万多才走的,到那边头一年根本挣不着钱,挣的钱都还债了,等第二年才开始挣钱。” 我问:“在韩国挣钱多吧?” 王姐说:“挣的是挺多的,合人民币一个月有八千多,但也累,上了班就开始干活,没有闲着的时候,但韩国就这样好,到点就下班,一分钟都不耽误。” 我问:“那你们住哪?也是寝室吗?” 王姐说:“住啥寝室呀,都是自己租房子住,那边的房子租着挺便宜的,也大,屋里面啥都有,家具齐全,我们都是几个中国人合租的,一个人平均下来一个月得四百多块钱。” 我说:“那真挺便宜的。” 和王姐、马姐边喝酒边聊天。 我问:“王姐,韩国那边那么挣钱,那你咋回来了?在那边干多好。” “合同到期了,再在那边干警察就开始抓了,抓住了还得罚款,然后直接遣送回国。”王姐说:“干三年了,也有点想家想孩子,就回来了。” 马姐对王姐说:“你这还挺好的,把钱挣着了,有的去韩国啥钱都没挣着就给遣送回来了。” 王姐说:“和我一起去的也有遣送回来的,他们到地方就直接跑黑,没在劳务中介说好的地方干,自己找私活,那样头一年就能挣钱,挣得也多,但危险,抓着就遣送回来。” 我问:“王姐,你们鲜族女的到那都是在饭店干活吗?” 王姐说:“有的在饭店干活,像我这样的,在国内的时候就在饭店干过,到韩国就去饭店了。有的没在饭店干过的,到了之后干啥的都有,有按摩的,有当服务员的,在汉城当服务员得陪酒,那里没有服务员,就是陪酒的,咱们挺多中国过去的女孩都在那里的饭店当陪酒的,挣得多。” 问到这就没再往下问,听到中国女的在韩国干陪酒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王姐和马姐单独聊天,她俩说的是鲜族语,我听不懂,就自己喝酒。 看我自己喝酒,马姐说:“没有自己喝酒的,得咱们一起喝。” 我说:“你俩聊天我又听不懂,不喝酒干啥。” 马姐就笑,说:“以后我教你鲜族语。” 我说:“我学不会。” 马姐说:“我们鲜族语好学,比你们汉语简单,一学就会。” 我说:“你从小就说鲜语你觉得简单,等我现学就困难了,还是不学了,把我的汉话能说明白就行。” 马姐笑了,问:“知道我俩刚才说啥吗?” 我说:“听都听不懂,还知道说啥。” 马姐说:“刚才我和王姐说,我没去韩国,去的日本。” 我有点不相信,问:“马姐,你还去过日本?” 马姐说:“去过,和王姐一样,也是从劳务走的,到日本打工。” 我问:“那你在日本干什么?” 马姐说:“啥都干,刷盘子、洗碗,打杂,还陪酒。” 我看着马姐,一脸吃惊加不相信的表情。 马姐说:“咋的,不信呀。” 我说:“有那么一点。” 马姐说:“你以为出国和在家呢,啥活不得干,不干上哪挣钱去。” 我问:“那你挣到钱了吗?” 马姐说:“挣了,挣完钱就回来了。” 我说:“那还行,挣到钱就行。” 马姐和我喝口酒,叹了口气说:“钱是挣到了,家没了,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呢。” 这时候王姐说:“不都那样,咱们在外面低三下四的挣钱,等回家一看,人家爷们儿都和别人过上了。” 我看了看,原来是两个同命运的女人,同时也为鲜族女人为家庭牺牲的精神感到无奈,说不出是同情,还是什么,总之是,有点悲哀 王姐是纺织厂的下岗女工,下岗后自己开了家小冷面店,按说也行,挣的虽然不多,但也比上班的时候挣得多,干了几年,也赞了点钱。她有一个女儿,当时正准备上高中,上高中花钱的地方就多,王姐就和老公商量,准备去韩国打工,能多挣点,有钱了也能给孩子找个好学校,让孩子好好念书,考个好的大学。 于是王姐拿出自己开冷面店攒的钱,又和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然后就去了韩国,一干就是三年。那时候去韩国和日本打工,结婚的好像还不行,得是单身的。去韩国之前,王姐和老公办理了假离婚。她在国外打工赚钱,家里孩子还行,上了重点高中。老公就不行了,两个人长期不在一起,时间一长就和别的女的住在一起,有了新的家庭。王姐回来之后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王姐在打工的第二年,家里人告诉了她老公已经和别人过上了,打那以后她没继续给家里汇钱,要不然就是“人财两空”。 等马姐和王姐的经历几乎相同,不同的是马姐出国之前真离了婚,离完婚出的国。 王姐说:“谭师傅,我们鲜族女的顾家,能过日子,结了婚啥都不让男的干,老爷们儿可享福了,就这样,那老爷们儿还不知足,还找别的女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马姐说:“咱们厨房女的都是离婚的,崔姐也是,她也去的韩国打工,回来老头跟人家过了。等那个付菜的小金子也是,她倒是没出国,老公是家里的,她家是延吉农村的,结完婚男的啥也不干,就知道喝酒耍钱,后来过不下去就离了。” 我说:“我还以为就我们汉族人离婚的多,没想到你们鲜族离婚的也不少。” 马姐说:“都一样,过不下去就离呗,天底下谁离开谁都一样过,过得都挺好。我现在就自己过,过得可自在了。” 我问王姐:“王姐,那你家孩子都考大学了吧。” 王姐说:“嗯,都大二了。” 第132章 再遇酒蒙子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可是就有不幸的婚姻和破碎的家庭。 对爱情负责,需要忠贞与真心真意。 对婚姻负责,需要责任与坚持,还有对自己所爱的人的承诺。 老话讲,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听到前面有懆懆声,来到付菜口,金姐说有客人吃完饭不给钱,说是服务员给多算啤酒了,就是不给钱。 我想起在玫瑰饭店刚开业时那个吃完饭不给钱的酒蒙子,也是说服务员多算啤酒了要不给钱,让我打了一顿之后送到派出所去了。当时心想是不是他呢。 我问金姐:“姨妈呢?” 老太太脾气爆,在泰山路也是出了名的,根本不怕这事。 金姐说:“姨妈回去休息了,每天这个时候她都回去睡一觉。” 我就在付菜口那站了一会儿,在付菜口也看不到那桌的情况,就听到懆懆声。于是就出去往那边走。 呵呵,该巧不巧该死不死,还真是那个酒蒙子,一年多了,我没变,他也没变,还是那个德行。站在那和服务员大声懆懆,好像很有理似的。 我笑了,说实话真的笑了。真想不到在烤肉店能碰着他,心想要是想吃饭不给钱,想碰瓷,也得换个花样,咋还是老一套,真是没啥好出息。 我不紧不慢的走到跟前儿,酒蒙子看到我,很惊讶的样子,立时不懆懆不喊了,就是看着我,好像在说,咋哪都碰到你呢。 他不说话我说话:“咋的,还是不给钱呗!” 他说:“不是不给钱,是我们没喝那么多啤酒,你家服务员多算了。” 我笑了,问:“多算几瓶呀?” 他很没底气的说:“也没几瓶,也就三瓶吧。” 我说:“你还差三瓶啤酒钱呀,要不然” 他马上说:“谁也不差三瓶啤酒钱,就是有点憋气,到哪吃饭还没人敢多算我啤酒呢。” 我说:“那咋整,咋说也得把饭钱结了,你还说你不差钱。” 他很会见风使舵,说:“兄弟,今天是看你面子,要不是你在这干这钱说啥也不给。” 我说:“那我还得谢谢你这么给面子。” 人就是这样,受熊不受敬,只要你有理,一次性把他打服了,他以后再见到你心里就会害怕,怕你再揍他。我估计这小子这样吃饭不给钱在别的饭店也干过,并且还没少干,并且还得逞过,要不然不会这样,专挑刚开业的饭店干。刚开业的饭店一般都不希望自己饭店才开业就有人闹事,都想息事宁人,能不报警就不报警,毕竟报警对自己饭店来说不是啥好事,知道的是有人吃饭不给钱,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家饭店趁人家喝酒喝多了,给人家多算啤酒呢。刚开业就传出去这样的名声不是啥好事。 也怪这小子倒霉,在这又碰上我,他没再说什么,也没像上次那样耀武扬威的要动手,很痛快的到吧台把账结了走人。 我回到付菜口,金姐问我:“谭师傅,你认识那个人?” 我说:“认识他?就算认识吧。” 金姐说:“哦,看他好像挺怕你的。” 我说:“他那不是怕我,是怕派出所,我把他送进派出所过。” 看着金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没说什么,直接进厨房了。 这就是个小插曲,那时候到饭店碰瓷的很多,这还不算厉害的,有厉害的把剃须刀刀片掰碎了,含一小片在嘴里,故意把腮帮子或舌头拉出血,然后把服务员和经理喊过去,说是菜里有刀片,把腮帮子拉了,得上医院检查。反正满嘴血忽淋拉的,看着挺吓人,有的饭店就领着去医院,不但看病,还得赔人家医药费、误工费、损失费,加到一起不少钱。其实根本没啥事,回到家两天就好了。 那时候饭店里面也没监控,有的时候就得认倒霉。这样的事也都经历过,都送派出所解决了。 林燕说他小弟上学要用钱,还有她妈养猪买饲料也要用点钱。 我说:“钱都在你那,你就拿吧。” “那多不好意思,都是你挣的钱,得跟你说一声。”林燕说。 我说:“不用,钱的事你说的算,只要留出咱俩过日子的,剩下的你全拿家去。” 她说:“那我就给我家拿了。” “拿吧,没事。”我问:“对了,你大弟呢,现在还在那干吗?” 她说:“还在那干呢,那个老板对他挺好的。” 我说:“那就行,他不是还要学车票吗。” 林燕说:“他学车票咱们不管,他自己也挣钱了,叫他自己攒钱学。” 我说:“要是钱不够,你那有就给他拿点。” 林燕说:“再说吧,现在他也不学。” 那时候我和林燕我俩的日子过得很清苦,我俩的工资都不高,得租房子,还得养家,虽然没达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绝对是没有什么积蓄。我俩的日子过得清苦,但是很温馨,也很甜蜜。 每天我早上起来上班的时候她早就走了,等下班回到家她已经睡着了。我每次开门进屋都会很轻,她还是会马上醒,然后睁着惺忪的睡眼说:“你回来了。” 我说:“回来了。” 到床前,她会把我抱一下,然后说:“全是葱花味儿。” 我会在她的脸上亲一口,再去洗漱,等回来的时候,她就像小猫一样钻进我的怀里,呼呼的睡着了。 我住的地方在陵东街,就是北陵公园的东面。上班的地方在泰山路,泰山路离陵东街不远,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就到了。上下班的路上会经过北陵公园正门,过了北陵正门往东走就到了北陵东门,北陵东门那有省城的体育学院,当初念书的时候,在体育这方面很好,是学校体育队短跑运动员,同时还是篮球队的队员。我念的虽然是普通的农村高中,每年也会参加北票市里的高中运动会和篮球比赛,可惜只参加了一回就不念了。那时候就希望自己能够考进体育学院,当一名体育大学生。 每次上下班路过体育学院的时候都会骑得很慢,看着那个校门出神我知道,在那扇大门里面,就是人们所说的象牙塔,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四、五年前,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够来这里上学,来让自己的理想与梦在这里实现,可是今天,只能在外面看着那扇大门,看着那扇大门里那些青春跳动的身影,羡慕的看着 命运并没有什么不公,我不能经历那扇大门里面的四年人生,却经历了大门外面四年精彩的人生,里面的人念的是那所大学,我念的是另外一所大学,这所大学很大,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念完。 泰山路和陵东街是相通的,泰山路东边的尽头就是陵东街。整条泰山路上,大大小小不少饭店,从西面数,比较名的有阳春烤肉店、玫瑰饭店、梅源城肥牛、北京全聚德烤鸭、泰山宾馆、友园宾馆、北陵正门那有海中全酒楼、巴蜀酒楼、在北陵公园东门还有省城最大的“高尔夫球俱乐部”。听说是当时省城的一个老大开的,俱乐部在外面看很庞大,南北各有一个高尔夫球场,还有保龄球馆、会所、游泳馆,还有高档的餐厅。就连停车场都非常大,能停下一百台车。大门口有岗亭,保安在岗亭前站岗,穿着保安服,笔挺的站着,有点像站岗的军人。有时候就会在那大门口停下往里面看,心想,要是能到这地方炒两天菜就好了。 别看自己炒菜水平不行,没达到高级厨师的标准,但是啥都敢想,胆儿挺大。那时候每天在烤肉店炒菜,其实也有很多收获,自己的炒菜技术得到锻炼,临灶经验有很大的增长,对菜品的理解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自己感觉做出来的菜有点像菜了。菜品制做就是这样,需要经验的积累和丰富的临灶经验,什么都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学厨师没有捷径,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做厨师很辛苦。烤肉店比较忙,一到饭口在灶台上得炒两个小时的菜,有时候还下不来,等不忙了,从灶台上下来的时候身上的工作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在灶台上炒菜的时候没感觉,就忙着炒菜了,等从灶台上下来就感觉到后背非常难受,被汗水湿透的工作服贴在身上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很难受。厨房里还都是女的,也不能脱下来光着膀子凉快一会儿,就只能把扣子解开几个凉快凉快。 被汗水湿透的工作服穿在身上难受,等工作服干了穿在身上更难受。汗渍干了之后在衣服上形成白色的盐斑,硬硬的,非常不舒服,有时候还刺激皮肤,后背上会出很多小红点,又痒又刺挠。 中午饭口俩小时浑身出一次大汗,工作服湿透,到晚上饭口又是两个多小时,再出一次大汗,浑身衣服湿透。 说实话,当厨师是真遭罪呀。 其实人这一辈子干啥都不容易,世上就没有啥容易的事,所谓的容易也是相对比较的,比较来比较去都一样不容易。 人生一世不容易。 有的人信命,其实啥叫命,人的命就是从出生到死,一步不停的往前赶,走过沟沟坎坎、上坡下梁,最后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和活成的样子,好和坏就是命。这其中的好和坏老天爷也管不着,都是自己来负责的,命好命坏在于自己怎么活,不是老天爷注定的。 人这一辈子,活着要有个奔头儿,有个念想儿,要知道自己为啥活,如果连自己为啥活都不知道,那还不如不活,活着也是遭罪。 二十五岁的我还悟不出人生道理,就知道人活着需要干活,需要挣钱养家糊口,需要把日子过好了,把母亲孝敬好了。 要说有没有理想?理想肯定是有的,那时候的理想很简单,就是让自己能够挣很多钱,在省城买个房子,和林燕结婚,生儿育女,好好的过一辈子。 其次是要自己在厨师这条路上有所成绩,好好学习、锻炼,在四十岁之前成为一名有名的厨师,如果可以攒下很多钱的话,四十岁以后开一个饭店,让自己有个买卖,能够衣食无忧。 从来就没想过要自己能够挣很多很多钱,过上富人的生活,这个从没想过。 也许自己真的是胸无大志。 如果硬要说远大理想,那时还真有一个。记得有一次头发有点长,主要原因是连着一个星期都很忙,加上自己还有点懒,就没用刮胡刀刮头。我自从在装卸水泥的时候就是光头,一直是自己用刮胡刀刮头,没去过理发店。一连七天没刮头,头发有点长,刮胡刀刮不动,就到理发店去剪一下,准备让理发店的师傅用电推子给推个光头。 一连走了三家理发店都不给我推,说理发店不推光头。 当时非常生气,觉得理发店就是剪头的,不能不给推光头。最后来到一家理发店,是个女的接待的我,跟我要了十块钱,给我剃了一个光头。 按理说挺好,人家能够给我剃光头我应该感谢人家,可是我一点都不感谢她,原因在整个剃头的过程中她都是一脸嫌弃和厌烦的表情,很瞧不起在饭店打工的人,并且在给她交钱的时候她还说了句:“你是饭店的吧,一身油味儿。” 当时很想和她理论两句,最后心想算了吧,和这种人也没啥理论的。但是那时候就跟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叫所有人知道我们干饭店的也是值得人尊重的,我们厨师也可以干干净净的挺起胸膛做人,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要打造一家有影响力的餐饮,让从农村出来到饭店打工的孩子可以和城里人一样,挺胸做人,不再被人瞧不起。 第133章 又打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不要瞧不起任何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虽然他不如你,但是你永远不会了解他的快乐。 我们需要尊重每个人,因为尊重是征服别人最好的武器,他会让你受到别人的尊重。 一转眼,到烤肉店工作两个月了。 在这里学到不少东西,比如韩式料理的“九折板”“八仙炉”还有“日式天妇罗”。尤其是如何喂肉,也学得差不多。 还有如何腌辣白菜,怎么制作冷面汤,怎么烀狗肉,如何制作韩式大酱汤,石锅拌饭等等,都在这里系统的学习锻炼了。通过在这里对韩餐的系统学习,发现韩餐并不简单,有很多学问在里面,它也像中餐一样是一个独立的体系。 就拿“石锅拌饭”来说,以前我觉得石锅拌饭很简单,就是炒几样菜,然后再煎个鸡蛋,把炒好的菜放到石锅里的米饭上,再把煎好的鸡蛋放到上面就完事了,这就是理解的石锅拌饭。在这里看了王姐制作的石锅拌饭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看到的石锅拌饭就是赝品,甚至连赝品都算不上,照人家做的石锅拌饭一比差远了,能差到十万八千里去。 石锅拌饭制作很讲究,同时它是韩餐里比较有代表性的一道菜品,就和中餐东北菜里面的“锅包肉”一样,传统古老但又白吃不厌。 制作石锅拌饭首先对米饭十分讲究。韩餐里的米饭不是用电饭锅焖的,也不是用蒸饭车蒸的,是使用韩式的焖饭锅焖的。在焖米饭的时候米和水的比例一定要掌握好,同时火力也要掌握好,这样焖出来的米饭有浓郁的米香味,非常好吃。整个厨房能够熟练使用焖饭锅焖米饭的人只有负责冷面的崔姐,其他人都不行。我曾试着焖过两次,都不成功,跟人家崔杰焖出来的米饭根本没法比。崔杰焖出来的米饭空嘴吃都香,等我焖出来的米饭也就比用蒸饭车蒸出来的好吃一点点。 看着很普通的一碗米饭,能够做到极致的也没几人,这就是匠人精神。 制作石锅拌饭需要七种食材。有桔梗、苟宝、鲜蘑、黄豆芽、蚬肉、辣白菜、鸡蛋。首先把石锅在煲仔炉上微微烧热,里面滴上两滴花生油,然后把焖好的米饭放进去,这个时候可以微微的小火加热,火千万不能大了,大了容易糊锅。然后用平锅把桔梗、鲜蘑、蚬肉三样炒好,放到米饭上,这三样放的时候要间隔开。然后把苟宝、黄豆芽、拌好,和辣白菜一起放到米饭上,放的时候正好放在桔梗、鲜蘑、蚬肉三样间隔开的空地方,形成一个热的一个凉的,错落有致。然后煎一个鸡蛋,鸡蛋煎到八分熟,也就是蛋清熟了蛋黄刚刚凝固还没完全凝固的状态,这时候把煎好的鸡蛋放到石锅中间,然后开始给石锅加热,当石锅开始往外冒气泡的时候,石锅拌饭完成。这个时候的石锅拌饭那才叫好吃,先用筷子把煎鸡蛋的蛋黄打散,然后趁热把六种食材和米饭拌匀,这时香味儿开始飘出,诱人食欲。吃一口,米香、微辣、回味无穷。 跟王姐和马姐系统的学了石锅拌饭、韩式大酱汤,九折板,八仙锅,同时对韩餐的基本烹调也学到不少,受益匪浅。 当时想,什么东西学到手都是手艺,都是自己的,不一定啥时候就能用上,多学点没毛病。 钱带在身上会被人偷走,手艺学到手带在身上这辈子别人都偷不走,会跟着自己一辈子。 艺多不压身。 这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烤肉店外面站着个男的,三十多岁,头饭有点乱,个头在一米七二左右,一看就是喝酒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饭店门口看。 马姐过来跟我说:“看着没谭师傅,那个男的就是小金子的老公,又来找小金子要钱来了。” 我问:“她俩不离婚了吗?” 马姐说:“是离婚了,小金子出来打工,那男的也跟着出来了,走哪跟哪。” 我问:“那他不上班呀?” “也上,听说在一个工地上上班呢,当力工。”马姐说:“在家就从来没出过苦大力,上班也是的,挣那点钱都不够他喝酒的。” 我看着马姐,说:“马姐,你挺清楚呀。” 马姐说:“我能不清楚吗,我老家也是延吉的,我们两家还有点亲戚。” 我问:“是跟那个男的有亲戚,还是跟金姐有亲戚?” 马姐说:“一个村的,都有点。” 我说:“就是邻居呗。” 马姐说:“是,金子她对象每回来都是和金子要钱,不给就不走,在这耍,给了钱拿钱就走,然后就去喝去,早晚得喝死。” 我说:“咋的,不给钱就耍,还打人咋的。” 马姐说:“有时候也动手,大伙看着就给拉开了。” 我说:“碰上这样的也够呛。报警吧还是以前的老公,不报警吧还挺闹人,老爷们儿活成这样就算完了,废了。” 马姐说:“可不是咋的,这是知道金子开资了,又来要钱了。” 我问:“以前也来过?咱家这不是新开业的吗?” 马姐说:“以前金子我们不是都在对面老店干了吗,那时候就总来闹来。” 看样金姐的前夫是总来闹,每次来都是以金姐给拿钱来结束。金姐也是够软弱的,离婚了还给拿钱,纯粹是惯的。 我对马姐说:“不给他钱不行呀,让他闹,还能闹到哪去。” 马姐说:“还能闹到哪去?一个大老爷们堵在饭店门口好呀?多丢人呀。” 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工作餐好了,我换了衣服到前面吃饭,看到金姐趴在付菜口那哭。王姐和马姐在劝着,店里还有几桌客人在就餐。 那个男的往店门口走走,站在离店门一米多远的地方,叼着根烟,用手往里面指金姐,那意思叫金姐出去。服务员都好奇的往外看。 马姐劝了金姐几句,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看金姐就是趴在那哭,她走过来吃饭,王姐还在那劝金姐,金姐也不说话,就是哭。外面的那个男的也不进来,看样子是死等金姐出去。 这时候老太太从家里来了,每天快下班的时候老太太都会过来收账,走到门口,看到那个男的,估计是认识,就和那个男的说话。 我问马姐:“姨妈认识金姐前夫?” 马姐说:“姨妈老家也是我们那的,你说认识不认识?金子和我都是姨妈叫过来的。” 我“哦”了一声。 这时看到老太太可能是来气了,用手指着那个男的大声喊着,喊什么也听不着,看样子是叫那个男的走,那个男的也没走,还要往店里进的样子,老太太就推了他一把,然后气呼呼的转身进店。进到店里看金姐在那哭,就大声地冲金姐喊了几句,看那意思是说金姐没能耐,连个这样人都整不了,也就是那个意思,说的鲜族语,我也不懂,这时候也没人给我翻译。 老太太和金姐喊完,气呼呼的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们都在吃饭,她就来回的瞅了瞅,最后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看老太太瞅着我不动,我知道老太太啥意思。 老太太说:“小谭子,你出去把那个男的撵走。” 我问:“那他要是不走呢?” 老太太大声说:“打他,打跑他。” 我笑了,说:“姨妈,这可是你说的,打坏了我可赔不起医药费。” 老太太说:“打坏了算我的,不用你管。” 我想那也不能出去打人,出去吓唬吓唬撵跑就行了,叫他以后别再来,真有点太烦人。 我站起来跟马姐说:“马姐,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才不和你一起去,我烦他,一个酒蒙子。”马姐接着说:“咋的,你这大体格还怕他呀。” 我说:“怕到不怕,你跟我去趟吧。” 老太太对马姐说:“你跟小谭子出去看看。” 马姐有点不情愿的站起来和我出去。 出了门口我的脸就拉了下来,没一点笑模样,走到金姐前夫的跟前儿。刚到跟前就闻到一股酒气,当时想自己喝完酒也和他一样,一身酒气,难闻。 金姐前夫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的马姐。 我冲他说:“你瞅啥,跟我过来一下。” 说完盯着他的眼睛,估计我的眼神有点凶狠,他和我对视了一下之后马上把目光移开,说:“你谁呀?我凭啥跟你过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发虚了,因为能听出他的声音有点飘。 我直接伸手把他的脖领子薅住,使劲一带,把他带个趔趄,冲他大声说:“别给脸不要脸,跟我过来。” 薅着他脖领子把他带到饭店后面,这时候他有点害怕了,说话都有点变声了,声音有点发颤地问我:“你薅我干啥?放开我 没说话,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 打嘴巴子和打耳光子是有区别的,打架的时候打嘴巴子打不坏人,要是打耳光打不好就会打成耳膜穿孔,造成伤害,那就是犯罪了。 两个嘴巴子打完,照着他小肚子就是一脚,然后就给马姐使眼色,马姐还是够聪明,马上拽了我一下,说:“别打了,再打就打坏了。” 金姐前夫狗折儿腰,疼得脸色很难看。 我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金子,她现在是我对象,和我过,我要是再看到你来,见一回打一回,赶紧走。” 金姐前夫看着我,想要说什么。可能我当时的表情挺吓人,他把要说的话又咽回去没说,然后去看马姐,马姐说:“没听着呀,赶紧走呀!” 然后又用鲜族话说了两句,金姐前夫捂着肚子走了。 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胆子都小,胆大的男人也不会欺负女人。碰上这种人有时候都不用动手,吓唬吓唬就能吓唬住,因为他们胆小,怕挨揍,和展泽差不多。 看金姐前夫走了,和马姐回到店里。 老太太问:“走了?” 我点下头,马姐说:“走了,让谭师傅两个嘴巴子打跑了。” 老太太说:“就是欠揍,打他几回就老实了。”然后冲已经不哭的金姐用鲜族话说了几句,我也听不懂,就准备回家。 马姐问:“回家呀谭师傅?” 我说:“嗯,回家了。” 马姐有点不放心的问:“他不会再回来吧?” 我说:“不会了,回来挨打呀。” 说完和老太太打声招呼,就回家了。 第134章 林燕夜话 出门在外打工不容易,家趁万贯,没有出来打工的。 出来打工都是因为家里穷。 也有不是因为穷的,但还是少数。 不管因为什么,都是在给自己讨个生活。 打完金姐前夫,就骑自行车回家了,到家的时候林燕还没睡,在整理衣服。 看我回来,说:“今天没和人喝酒去呀,回来这么早。” “还天天喝酒”我搂了她一下,问:“咋还没睡?” 林燕说:“王浩和王静吵架了,劝了半天,俩人出去吃饭了,我睡不着,就收拾收拾衣服。”然后看看我,说:“该给你买件衬衫了。” 我说:“不用,我穿的这件就挺好。”然后问她:“她们俩因为啥吵架?” 林燕说:“王浩因为王静不上班,在家还不做饭,就吵吵起来了。” 我“哦”了一声,说:“纯粹闲的。” 然后去洗漱。 洗漱回来林燕已经把衣服收拾好,躺在床上了。 我上床躺下,把胳膊伸过去,林燕习惯的把头枕到我胳膊上,问我:“老谭,你说咋俩能吵架吗?” 我说:“不能,看你生气了我就不说话,再不就躲出去,等你不生气了再回来,坚决不和你正面发生冲突。” 她说:“你躲出去我不更生气。” 我说:“在家那不就得吵架吗,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吵架,吵来吵去把感情都吵没了。” 她说:“也是,那咱俩争取不吵架。” 我说:“好的,不吵架,听你的。” 我把在店里发生的事和林燕说了,她听完跟我说:“老谭,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别动手打人,万一打坏了呢?咱们都赔不起医药费。” 我说:“是,以后不动手,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你呀,就嘴上说得好听,都动手几回了?以后不许动手打架。” 我说:“不动手,保证不动手。” 林燕问:“你家的那个金姐是不是付菜的那个女的?” 我说:“是,就是她。” 林燕说:“她长得可够漂亮的,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你家服务员呢。” 我说:“嗯,长得是挺漂亮的。” 林燕说:“告诉你老谭,在那干活你老实点,不许对漂亮的女的动心思。” 我说:“坚决不会,我家教多严呀。” 林燕用手打了我一下,说:“也是的,她和前夫都离婚了,还给他啥钱呀,要给也是男的给女的,换成我一分钱都不给,那男的要是敢动手就和他拼了,趁他不注意拿刀子把他腿给扎了,叫他一辈子走不了道,看还敢不敢过来要钱。” 我说:“丫头,你这话咋听的我凉飕飕的。” 她就笑,说:“放心,我不扎你,咱俩要是离婚了你也不会找我要钱,真要是敢跟我要钱,呵呵 林燕有点冷笑。 我问:“我要是那样你咋的?” 林燕说:“我就杀了你” 林燕骨子里有股犟劲和狠劲,这点我是知道的。她从小家庭的原因和成长经历造就了她那股犟劲和狠劲,说白了就是不服输,有自己主见。等我的家庭和我的成长经历造就了我有一个强烈的自尊心和敏感的自卑心理,有时候会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眼光和看法,不想叫人瞧不起自己。强烈的自尊心导致了性格上的坚韧,这是一个优点,等敏感的自卑心理是弱点,容易冲动和感情用事,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弱点,也一直克服和控制着,要不然会影响自己的心态和态度。 林燕把放在我胸前,说:“老谭,今天我去大姐那了,大姐说她家生意不是太好。” 林燕说的是玫瑰饭店洗碗张姐。玫瑰饭店自打租给换煤气罐的那对夫妻之后我很少过去,就是开业那天过去一趟,替黄萍送了两个花篮。张姐在那还是刷碗,去的时候和张姐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就回来了。林燕提起张姐和玫瑰饭店,不禁想到了艳华,艳华回家两个多月了还没回来,有点惦记。 我问林燕:“大姐在那干的怎么样?” 林燕说:“大姐说她在那干的不顺心,不想干了。” 我说:“有时间我过去看看,是不是厨房里的人欺负她?” 林燕;说:“不能吧,大姐多老实还有人欺负她?” 我说:“就是老实才有人欺负,要是厉害点就没人欺负了。” 林燕说:“大姐也够可怜的,一个人没人管” 我说:“没办法,老实人都命不好,就看她以后啥样了。” 我想说以后大姐那俩儿子要是有心就把大姐好好伺候着,大姐到老了也算是享福了。可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谁知道她那俩儿子长大会啥样?要是和他爹似的那也是白费。 林燕不知道我在想着张姐儿子的事,她说:“今天大姐跟我说起艳华了。” 一提到艳华我就有点心虚,虽然和艳华没啥事,但毕竟知道艳华是喜欢我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说:“是吗?艳华现在不是在家吗。” 林燕说:“大姐说她现在在家呢,看样大姐有点想艳华,艳华挺好的,长得还漂亮,老谭你想吧?” 我有点浑身不自在,说:“我想她干啥,又不是我老婆。” 林燕问:“长得那么漂亮你也不想?我不信。” 我说:“长得漂亮的多了,要是都想也想不过来。” 林燕说:“你最好是别想,知道不,你要是想了后果会很严重。” 她的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思,听得我后背有些发凉。 我说:“放心,我不会想的。” 林燕说:“其实我也不是管你,咱俩现在是处对象还没结婚,别看在一起住了,有些事我也管不了你,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咱俩别打架也别生气,都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好。” 我看着她,有点感动,用力的把她搂紧一些。 她说:“其实我知道艳华很喜欢你,她比我长得好看。” 我说:“傻丫头,你是最美的。” 她半天没说话,很安静。 林燕确实没有艳华漂亮,可是我找的是和我过一辈子的媳妇,不是找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有的是,但是能和我风风雨雨过一辈子的女人却只有一个,我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林燕。 我和林燕确实没有什么风花雪夜,也没有浪漫缠绵,就是相同的命运把两个人拴在了一起,这就是缘分。 人们常说知足常乐,珍惜眼前人。现在眼前人就在身边,那就好好的去珍惜,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林燕把头抬起来,看着我,问:“以后你会不会不要我?” 我认真的回答:“不会,除非你不要我。” 她说:“那咱俩永远不吵架,有啥事都商量着来,好好的过一辈子。” 我说:“好,必须过一辈子。” 她说:“你以后少喝点酒,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我不想像我妈似的,找了两个都有病没了,最后就自己一个人领着孩子过,咱俩都不要有病。” 我说:“听你的,以后少抽烟少喝酒。” 她说:“你竟糊弄我,每次你都是说听我的少抽烟少喝酒,其实你啥都没少,还是照样。” 我说:“这回说真的,必须做到。” 她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要是不戒烟、不戒酒,我就不要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了是个酒鬼,是个烟民。” 我说:“为了咱家的孩子,我也得戒了,但你得给我时间。” 她看了看我,把身子转过去,背冲着我说:“你还是不想戒,糊弄我,不说了,睡觉。” 我笑,去搂她,她把我的手推开,再去搂她,她就像小猫似的钻进我怀里。 林燕是个好女孩儿,我要好好珍惜。 她睡着了,我没睡着,想了好多事。 出来打工快五年了,才开始真正意义上当厨师炒菜,当初给自己设定的一出来当厨师最低挣两千块钱这个理想没实现,现在的工资是一千五百块钱,不知道以后会啥样?会不会像那些小饭店的厨师一样,就只能挣一千五百块钱?我想自己是不会的,并且知道自己也不会一直在烤肉店炒菜,要是在外面联系到好的去中餐馆工作的活还是去中餐馆,毕竟那是我的老本行。 现在外面没有好工作,就先在烤肉馆干着,在烤肉馆也学到不少东西,同时在烤肉馆接触到真正的韩餐,让我对厨师又有了新的认识不是在中餐馆炒菜就是厨师,把韩餐做好了也是厨师,也不必中餐厨师挣得少。 林燕说她其实知道艳华喜欢我,这提醒了我,以后不要觉得在外面和女的交往林燕看不着就啥都不知道,女人有天生的第六感官,就算她没看着也会感觉到。虽然我和别的女的根本没啥,但无形中对林燕也是一种伤害。拿人心比自心,如果换了林燕和我似的在外面和别的男的交往,斌且都是正常的交往,我知道了心里也不高兴,也会小心眼儿。 有些时候男人比女人还小心眼儿。 现在和林燕已经彻底的确定了恋爱关系,并且俩人已经住到一起了,她就是和我走过一生的女人,是我的老婆,我就要好好的去待她,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林燕是我的女人,也就是说现在老谭已经有媳妇了,虽然还没结婚,但也是有媳妇了。既然媳妇都有了,剩下就该啥也不想好好过日子,外面有再多漂亮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炒菜,提高技术,多挣钱养家。 好好工作才是我应该做的。 第135章 下酒菜 大地从不吝啬对辛勤播种者的慷慨,总是给予丰厚的丰收作为回报。 人们从不吝啬对关心者的感激,总是给予付出作为回报。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我发现酱猪蹄和酱猪耳朵卖的比以前快了,到付菜口看看知道了原因,是付菜的金姐不断地向客人推荐,所以卖的比以前快了。 她这是觉得我帮了她的忙,感觉多卖点我的菜也是一种感激回馈。 对这个倒不怎么在意,因为这时候的酱猪蹄和酱猪耳朵已经很好吃了。酱了两个多月的东西,酱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味道很浓很香,酱出来的东西也一定好吃。酱菜讲究的就是老汤,老汤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坏了,每天都要加热烧开,在烧开的过程中把汤汁里面的杂质过滤出去,同时要保证老汤的基本口味,也就是咸淡。在保管老汤的过程中,要不断地更换料包,才能保证老汤的口味与营养。 所谓的酱菜,其实也是一种药膳同源的滋补菜。咱们中国人讲究药食同源,老祖宗早就把草药和食物结合起来,用草药煲制出来的食物对身体有一定的滋补功效。酱菜中的药料包就是由各种不同的中草药组成,吃酱菜的同时,对身体也有一定的滋补作用。很多会养生的人,几乎不怎么吃药,身体都是棒棒的,就是懂得草药和食物的合理搭配,在饮食过程中就对身体进行了滋补,提高了自身的免疫力,很少得病,身体健康。 比如,如果我们的肾阳不足,就可以在炖菜的过程中加入少许的熟地黄,熟地黄补肾阳很好,药店都有卖的,也不贵,都买得起。在炖菜的时候,比如炖牛肉、炖猪肉、炖鸡肉,加入少许熟地黄,熟地黄呈黑褐色,炖出来的汤汁会有酱油颜色,把顿好的牛肉、猪肉、鸡肉吃的同时,再喝点汤,一周不用多,两次就可以,比吃六味地黄丸管用。同时,这吃的是菜喝的是汤,人体吸收的还好,对身体没有多少副作用。建议肾阳不足的人可以试试。再比如,当归炖羊肉,当归具有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的功效,等羊肉具有益精血、补疲劳、温中健脾、养肝的效果,在炖羊肉的时候少加点当归,对人体有很多好处,比如女人有痛经的现象,或者气血不足,就可以吃当归炖羊肉。或者在涮羊肉的在老汤里加点当归,效果更好,当然,吃一顿两顿起不到多大效果。我说的意思是要合理饮食,人的很多疾病大部分都是可以注意和预防的,在饮食上注意一些,懂得一些基本的药食同源的道理,在家里就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调理。火锅我们家家都常吃,没事的时候就会买回点羊肉涮一顿,羊肉都买了,也不差那点当归的钱,再买点当归,涮火锅的时候放进去点,如果经常吃慢慢的就会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不那么爱疲劳了,女的也不会痛经了,男的身体也强壮许多。 酱菜卖得好,老太太叫我增加量多做点。 我和老太太说:“姨妈,咱家是韩式烤肉,主要还是卖烤肉,这是咱家最大的特色,等酱猪蹄、酱猪耳朵,咋说也是肉,客人多点酱猪蹄、猪耳朵,就会少点烤肉,咱们犯不上那样,依我看咱们还是按原来的分量做,还是每天四十个猪蹄,四十个猪耳朵,不增加,想吃呢就早点来,来晚了没办法,没了,明天早点来。这样还能拉住客人,我也能把酱菜质量保证住,不变形不走样,这也是咱姐的特色。” 老太太听我这么说觉得也是这回事,没说话。 我接着说:“酱菜卖得好,客人喜欢,咱们就把它做住。我的想法是咱们可以在凉菜上,尤其是素菜上下功夫,不用多,咱家要是有一个素菜做得好,能打炮,就厉害了。” 老太太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那咱家现在上啥素菜?拌菜挺好的了。” 我说:“姨妈,我研究研究,给我点时间,研究出来之后叫你尝尝。” 老太太说:“行,你就鼓捣吧。” 到烤肉店吃饭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来吃烤肉和朝鲜拌菜的。 鲜族人多些,汉族人也不少,尤其是年轻人,爱吃烤肉。年龄在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居多。 烤肉是一种可持续性加热的一种就餐方式,和火锅差不多,所以在吃烤肉的时候就很少有点炒菜的,来烤肉店吃饭,吃点烤肉,点点小拌菜就够了,再多的就是来碗大酱汤,或者狗肉汤,这是到烤肉店吃饭的基本点餐模式。 猪蹄子卖得好,那是不管鲜族人还是汉族人,都爱吃,老少皆宜。猪耳朵卖得好因为猪耳朵新酱出来的,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拌点黄瓜丝当凉菜,猪耳朵里有脆骨,吃着咯吱咯吱响,有口感,大人小孩都爱吃,所以卖得好。酱猪蹄和酱猪耳朵卖得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金姐的极力推荐。 来店的客人大部分都喝酒,喝酒就得有个下酒菜。烤肉、酱猪蹄子、酱猪耳朵都是肉菜,鲜族拌菜又都是甜辣口的,现在缺的就是咸鲜口的凉菜,那就研究一道咸鲜口的凉菜,并且是素菜。 喝酒的人都爱吃花生米,花生米的做法就是这几样,油炸花生米、盐爆花生米,菠菜拌花生米,陈醋花生米等等,家家都是这几种做法,客人几乎不用看菜谱都能点出来。 我想从花生米上下功夫,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一道好吃的下酒菜来。 闭门造车般的研究了两天,也没什么眉目。第三天早上早起来一会儿来到北行,看看市场有没有什么新原料可以适合做凉菜,想选一个新原料,不研究花生米了。在行上见到以前在玫瑰买菜时候的老主道,我问他现在有没有什么卖得好的新原料,他说现在新出的花生米卖得挺好,很多饭店都在卖,说主要是作配料,不用去皮了,方便省事。 我说:“花生?拿点我看看。” 他抓了一把给我,我一看,什么花生,就是去皮花生米,白白胖胖的,叫花生就是好听点,让人有点联想空间。那时候的花生米都是带皮的,去皮的花生米很少,不像现在,去皮花生米到哪都能买着。我看着手里的去皮花生米,心想,这个倒是可以研究研究,于是就买了二斤拿回来研究。 最开始我是用油炸的,炸完之后一尝不好吃,还不如带皮的花生米好吃。然后用水把去皮花生米泡了,泡完之后的花生米非常饱满,白胖白胖的,很好看,看着就招人喜欢,用嘴生吃尝了尝,还行,虽然有点生花生米味儿,但不是很浓,我是能接受,估计有的客人接受不了。然后按着陈醋花生米的拌法拌了一下,结果吃着比陈醋花生米好吃一些,这时候生花生米味儿不那么浓了,可是细品还有一点儿,自我感觉不够良好。 当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制作方法,感觉有点脑袋疼,于是就停下来,把拌好花生米装进打包袋,下班的时候拿回家准备给林燕当菜吃。 第二天早上,林燕可能是吃早饭的时候吃了那个花生米,就把我弄醒,问我那花生米是不是生的,我说是。 林燕说:“挺好吃的,就是稍微有点生花生米味儿,要是加点葱花、耗油、再加点辣椒,带点辣味就更好吃了,我爱吃辣的。” 她说完就出去上班了,我躺在床上一想,是呀,为啥总按着陈醋花生米的拌法去拌呢,就不能重新来个拌法,兴许就好吃呢。有了这个想法兴奋的也不困了,起来洗洗脸,穿上衣服就去烤肉店,到店进厨房开始重新研究。 这回用的还是泡好的去皮花生米,切好葱花,又把辣椒切成辣椒碎,调料用的是耗油,生抽,白糖,陈醋,拌完之后尝尝,真挺好吃,味道不错,并且很地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开胃爽口。这要是给客人上去当下酒菜一定很受欢迎。 等老太太来了,我把拌好的花生米端到她跟前,说:“姨妈,你尝尝。” 老太太看着花生米,问:“这是啥菜?” 我说:“姨妈,你先尝尝,然后再说。” 老太太拿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品尝,吃了之后,又夹起一粒放进嘴里,一连吃了四粒才说话,“这是生花生吧。” 我说:“是,生花生米。” 老太太说:“刚开始没吃出来,挺好吃的,咋拌的?” 我说:“就这样拌的。”然后问:“姨妈,你吃着觉得行吗?” 老太太说:“行呀,真行,客人保证爱吃,这不比油炸的花生好吃多了。” 我说:“你要觉得行那咱们就卖。” 老太太说:“行,卖吧,保证行。” 得到老太太认可,然后开始试卖,名字就叫“阳春下酒菜”。试卖之后效果非常好,客人都反应非常好吃,味道好还开胃,几乎桌桌必点。通过试卖进行了几次改进,这道菜就算基本定型,开始写进菜谱,成为烤肉店的特色凉菜。 下酒菜卖得好,拌菜那边的拌菜量就开始减少,我这边很忙,每天的卖钱额有超过拌菜的架势,于是我就把下酒菜的制作标准和调配比例做好给了马姐,这道菜开始由马姐负责制作,我也省心不少。 在一起工作就是这样,虽然我这边的菜卖得火,会得到老板的赞许和认可,或者说是高看一眼,但下酒菜毕竟是凉菜,有点抢人家拌菜生意嫌疑,叫人家在老板面前不好做,既然已经固定成型,就可以交给拌菜的去做,这样她们也高兴,我也会轻快一些。以后下酒菜卖得好是拌菜的成绩,她们也会念叨我好。至于为啥交给马姐而没交给王姐,很简单,上回干料的配方教给了王姐,这回下酒菜的配方教给马姐,王姐不会说什么,马姐也会挺高兴。 下酒菜在阳春开始卖火了,几乎桌桌必点,有的客人吃完一盘还点第二盘。 很多饭店都过来学这道菜,饭店来学习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一般都是在晚上七点半以后过来,来了之后专点下酒菜,不怎么喝酒,就是几个人坐在那研究,这保证是饭店的。下酒菜没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如果用点心品尝,一般的厨师都能学会。 烤肉店推出下酒菜没到一个月,很多家饭店都开始卖了。 就是现在,很多饭店还在卖,下酒菜依然很受客人喜欢。有时候到饭店吃饭看到有人点下酒菜,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第136章 陈师傅结婚 做厨师很辛苦,但那时没有太好的选择,厨师这行门栏比较低,并且饭店管吃管住,对一个刚出来打工讨生活的农村孩子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人这一生,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能够很好的走完一辈子,并且无怨无悔。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陈师傅要结婚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高兴。陈师傅是我进入厨师这一行的领路人,没有他我不可能会学厨师,也不会有今天可以炒菜的成绩,在心里一直把他当师父对待,所以当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后心里十分激动,好像自己结婚似的。 陈师傅结婚的那天由于白天忙走不开,是晚上过去的。厨师结婚几乎都是这样,白天办一下,接待亲戚朋友,晚上还得办一下,接待厨师这些朋友。 晚上早走一会儿,去了陈师傅工作的饭店。 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早到了,正坐在桌子前喝茶聊天。有一些人我认识,有一些人不认识,坐到认识人比较多的这桌。这桌上有小吴、老四、以前陈师傅带到玫瑰饭店的凉菜师傅,有陈师傅的师兄弟,还有一个以前玫瑰饭店的服务员,陈师傅在玫瑰饭店工作的时候和陈师傅处的不错,今天也来了。还有一个姓崔的,以前老四介绍认识过,也算是一面之缘的朋友,其余的就不认识了。 还有几桌,应该是陈师傅爱人的朋友和陈师傅哥哥的朋友,也是白天上班没时间过来,晚上过来了。 陈师傅过来跟我说:“谭子,知道谁在厨房吗?” 我问:“谁呀?” 陈师傅说:“李剑寒,李剑寒在厨房炒菜呢。” 我一听十分惊喜,自打李剑寒离开盛美之后一直就没有联系,没想到三年多了能在这里碰上,真是缘分呀。于是就去了厨房,见到正在炒菜的李剑寒。 他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看上去要比以前成熟多了,嘴巴上有了胡子。他看到我也很高兴,就从灶台上下来,和我握手拥抱。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学的礼节,还拥抱一下,整得挺像那么回事似的。 我问:“这两年你都上哪了?找你也找不着。” 李剑寒说:“去的地方可多了,一会儿喝酒的时候再聊。”他拍了我肩膀一下,说:“咋样,现在是不是也炒菜了。” 我说:“嗯,在一家烤肉店炒菜。” 他说:“烤肉店也行,先炒着,练练手法,等以后有机会就到大酒店炒菜。” 我说:“也是那么打算的。” 他问我:“现在和李艳华还有联系吗?” 我说:“早就没联系了,找不着了。” 他有点失望,说:“行,谭子,你先上去和他们唠着,我炒完菜就上去,今天好好喝点儿。” 我说:“好,那我先上去了。” 能见到李剑寒绝对是一个想不到的意外,见到他又想起当初在盛美酒店当学徒时的情景,那时候就是他带着我练习刀工,一步一步把我从学徒带到了砧板,可以说他也是我的师傅。在盛美的时候他喜欢李艳华,可是李艳华不喜欢他,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然后他又和姚丽莹处对象,被姚丽莹的姑姑发现了,姚丽莹的姑姑一气之下把姚丽莹直接送回老家,最后他和姚丽莹有没有联系就不知道了。当冯哥和孙梅接手盛美酒店之后我俩再次一起工作,那时候他跟我说喜欢张玲,可惜张玲给了张涛一个大嘴巴子,张涛觉得脸面上丢人就在盛美酒店辞职不干了,他为了拜张涛为师和张涛一起离开了盛美,打那以后一直没见到他,没成想今天在这见了面,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从厨房出来来到楼上,挨着老四坐下和他聊天。 老四说盛美现在生意不是太好,老大也不想干了,主要是小刘快生了。 我问:“小刘什么时候生?” 老四说:“快了,也就二十来天。” 我说:“那得上医院吧。” 老四说:“够呛,冯哥说等生的时候把她姐叫来,他姐就会接生,在医院是妇产科的。” 我说:“那还是上医院好,在家万一出点啥事后悔都来不及。” 老四说:“咋上医院?老大和小刘也没结婚,也没在医院登记,人家医院也不愿管,听老大的意思连回他家都回不去,老太太不认小刘,老大她丫头也不认,回家不得打起来。” 我叹口气,说:“也够遭罪的。”然后问:“你和葛晓霞怎么样?” 老四说:“还行,我俩挺好的。” 我问:“你们准备啥时候结婚?” 老四说:“结婚着啥急,再等两年的,我家也不怎么着急,过两年再说。” 我说:“你岁数小,过两年结婚正好,那老二呢?上回去看他有对象了。” 老四说:“还处着呢,我看够呛,小对象太小,俩人天天干仗,那小对象换我早就不要了,也就是老二。” 我说:“老二不是离过婚吗,估计也是没法。” 老四说:“离婚也不找那样的,啥事不懂,一天倒是挺能吃挺能喝的。” 我笑笑,眼前出现上回老二过生日时见到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感觉和老二不般配。 从老四这知道了老大他们三个的情况,心里也是放心不少,挺长时间不见面也是挺掂心的。 小刘就要生了,咋说也得上医院,不能在家生,生孩子不是小事。现在不是过去,过去没那条件,家家生孩子都是自己在家生,找个接生婆就行了。现在有条件,到医院生孩子也花不了多少钱,还安全。想了想,这是人家的事,人家自己都不着急,咱跟着着急也没用。但有时间得给老大二哥打个电话,估计老大二哥可能都不知道这事,让老大二哥管管,咋说也是亲哥兄弟,说话比我好使。 和小吴也是将近三年没见面了,和他聊了一会。他和李剑寒一样,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和李艳华还有联系吗,告诉他已经失去联系,他也是一脸的失望。现在他在太原街的一家夜总会炒菜,活计很轻松,看样是混得挺好。 李剑寒炒完菜就开席了。李剑寒上来之后和他喝了几杯酒,然后他就开始去别的桌敬酒,看来这几年他锻炼的挺好,也开始交际了。我对这种场合的酒喝得没啥兴趣,就是一个随礼,主人也是忙一天了,已经很疲惫了,虽然嘴上说大伙儿多喝一会儿,乐呵乐呵,也是面子上的事,心里希望大家能早点完事才好。老四我俩在陈师傅领着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把准备好的红包送给一对新人,说上几句祝福话,就离开了。 看人家结婚就会想到自己,自己也得结婚,只是现在还没到结婚的时候,要想结婚还得奋斗几年,咋说也得挣够结婚的钱才能结婚。当时是这样想的,要是现在就不会那么想,能结婚就结婚,不用等,只有结了婚之后才会真正地有家庭责任感和危机感,会很快的成熟起来。没结婚之前在一起住那是同居,随时都可以分开,结婚之后在一起住那是成家,自己是个有家有老婆的人了。 第137章 厨房着火 到什么时候人都要去适应环境,不要叫环境来适应你。 你适应不了环境,就只能被环境所淘汰。 在烤肉店工作也挺有意思。马姐、王姐她们用鲜族语说话的时候我听不懂,但是她们说话的声音挺好听,每句话的尾音拉的都挺长,和电视上看韩剧时那些演员说话的语调一样,有点发喋。和她们也学了几句鲜族语,感觉很费舌头,也就没学,但有些原材料的鲜族语说法记住了,也会说,主要是这几个词她们每天总说,听也听会了。 和她们在一起干活很得劲。我觉得自己就很干净了,她们更干净,手里拿着个抹布,哪里有点不干净马上就会过去擦,擦得铮亮。可以这么说,在烤肉店的厨房里几乎很少见到脏的地方,连点油渍都很少。有时候我炒完菜累了,只要她们谁闲着,就会过来帮我把灶台收拾干净立正的,比我自己收拾的都干净。我的工作服几乎不用我自己洗,她们每天下班之前都会洗工作服,洗的时候会把我的工作服一起洗了,用她们的话说,哪有男的洗衣服的,我们鲜族男的都不洗衣服,洗衣服是女人的活,应该女人干。当时心想,这要是娶个鲜族女的当媳妇还不得美死。 有时候马姐就逗我,说:“谭师傅,给你找个鲜族女的当媳妇吧,你看我们鲜族女的多好,啥活都干,还能出来挣钱,我们鲜族人大部分都是女的出来打工挣钱,男的在家待着。” 我说:“啥时候国家让一个男的娶俩媳妇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是不行,已经让人家霸占了。” 马姐就说:“不是还没结婚吗,没结婚怕啥,找个我们鲜族的处处,要是觉得比你那个好就和我们鲜族的结婚。” 我问她:“马姐,你们鲜族的有和汉族结婚的吗?” 马姐说:“也有,但挺少。” 我问:“为啥?” 马姐说:“不知道,还真的挺少,一般我们鲜族找对象都找鲜族的,很少有找汉族的。” 我说:“是不是因为民族不同,生活方式不同。” 她说:“可能吧,像我们吃饭顿顿离不开辣白菜、大酱汤,我们家里来客了就是吃烤肉,等你们汉族就不一样,愿意吃炖菜,什么大白菜五花肉炖大豆腐,多难吃,那么好的五花肉炖了,烤着吃不比炖着吃好。” 我就笑,说:“连吃饭都吃不到一块,还咋结婚,我还是不找你们鲜族的了。” 马姐说:“还不找?口是心非,你们汉族男的找小姐就爱找我们鲜族女的了,你到西塔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那地方我很少去。” 好像我要是不找个鲜族女的当媳妇不应该似的,马姐依然极力推荐。 “我们鲜族女的能喝酒,喝完酒还能唱歌,你那么能喝酒,应该找个鲜族女的。”马姐说。 我说:“姐呀,你是不给我说个鲜族媳妇不罢休。” 马姐就说:“还我给你找个鲜族媳妇?你自己都说我们鲜族女的是你媳妇了,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我笑了,知道她说的是金姐的事。像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啥话不说,直接干活去。 我转身就走,身后马姐说:“还不好意思了,没事,你金姐同意,她说她愿意给你当媳妇,就算你不娶她她也愿意跟着你。” 我去帮老板的妹妹崔姐整冷面,崔姐把泡好的冷面分成一份一份的,我帮她分,她装袋,装好后一袋袋的码放在冷面锅旁边,这样来冷面了方便拿,也不会出现量大量小的现象。崔姐整天都是笑呵呵的,本来就是娃娃脸,再加上整天笑呵呵的,看上去就是四十出头,根本不像五十岁的人。再加上鲜族女人都爱化妆,会打扮自己,就显得更年轻了。 崔姐说:“你马姐又去逗你了吧。” 我说:“嗯。” 崔姐就笑,说:“你马姐就爱开玩笑,一直那样,在家还是姑娘的时候就疯。” 我问:“崔姐,你们家都是一起的?” 崔姐说:“是,都是一起的。”接着说:“你姨妈从老家出来的早,干的也早,你姨妈能吃苦,那时候坐火车往省城背枸宝拌咸菜卖,一点点起来的,现在人家行了,在西塔买了两处门市楼,给小子一个,丫头一个,自己还有这俩店,都赚钱。” 我说:“姨妈她们老两口挺厉害的,真行,比年轻人都行。” 崔姐说:“那还说啥了,你知道你姨妈是干啥的吗?” 我问:“干啥的?” “你姨妈是咱们省城民族餐饮协会的副主席,厉害吧。”崔姐说。 这个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没想到老太太还是民族饮食协会副主席,令人刮目相看,但想想老太太的实力,也是应该的。 这天炒完菜,到外面抽根烟,看到黄师傅往这边走过来,赶忙上去打招呼。 黄师傅见是我,问:“你不在玫瑰干了?” 我说:“玫瑰饭店租出去了,我都过来俩月了。” 黄师傅问:“咋还租出去了?” 我说:“黄萍有点忙不过来,就先租出去了。” 黄师傅说:“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没过去,还不知道呢。” 我问:“最近你没去钓鱼呀?” 黄师傅说:“没有,上俩天忙着丫头结婚的事,没时间钓鱼。” 我问:“你丫头都结婚了?” 黄师傅说:“是,都二十六了,才结婚,这结完婚还不想要孩子呢。” 我笑笑,说:“现在的都不想要孩子。” 黄师傅说:“我家丫头是空姐,她说想再飞几年,等当上组长了再要孩子,现在要孩子就不好当组长了。” 说话的时候黄师傅一脸自豪和骄傲。 我问:“黄师傅你女儿是空姐呀?” 黄师傅说:“嗯,毕业就当空姐,都飞好几年了。” 真不知道黄师傅的女儿是空姐,看看黄师傅,黄师傅长得就挺精神,年轻的时候也是标准的帅哥,估计女儿长得也是漂亮,要不然也不能能当空姐。 黄师傅问:“谭子,你在他家炒菜呢?” 我说:“嗯,从玫瑰下来就过来了。” 黄师傅说:“他家生意好,老太太是民族饮食协会副主席,拌一手好拌菜,她家就和我家一个小区,在我家后楼。” 我说:“是吗,你和她家姨妈认识?” 黄师傅说:“就是一个小区的,没说过话,但这老太太厉害,看着不起眼,那可是这泰山路首富,家里有钱。” 我说:“是,听说挺有钱的。” 黄师傅说:“人家开饭店开得早,这都干多少年了,我年轻的时候人家就开饭店,他家的冷面好吃,我家丫头就爱吃他家冷面,每回回来都上他家吃一碗。” 我说:“是,他家冷面确实好吃,冷面汤用白糖兑的,不是甜蜜素。” 黄师傅说:“对,兑冷面汤还得是白糖,甜蜜素那玩意是便宜,兑出来的冷面汤不是那个味儿,人吃多了还不好,干饭店就得货真价实,偷工减料咋也不行。” 又和黄师傅聊了几句,黄师傅说:“不聊了,交电费去,去晚了该下班了,有时间再聊。” 然后黄师傅走了。看着黄师傅的背影,感觉这个时候黄师傅不是一位知名的厨师,就是一位父亲。 转过身准备进店,看到马姐正在拿晾在外面的拖布,马姐问:“那个人你认识呀?” 我说:“黄师傅,认识。” 马姐说:“听说他也是厨师,还挺有名。” 我说:“是,炒菜好,挺有名的。” 马姐说:“我和他一个小区,住对面楼,他丫头是空姐,长得可漂亮了,头几天结的婚。” 我说:“是吗,没听你说过。” 马姐说:“也不知道你们认识,咋的?我说了你还去随礼呀。” 我说:“那是必须的。” 马姐说:“哎!谭师傅,晚上请你喝酒。” 我说:“请我喝酒?不喝,戒酒了。” 马姐说:“还戒酒了,咋的,瞧不起我呀,请你喝酒还不去。” 我说:“真戒酒了。” “你就装吧。”在快进屋的时候叮嘱我:“说好了,下班喝酒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着火了” 都喊的有点变声了,紧接着就从门口跑出来一个人,是金姐,之后就是王姐,王姐身后是崔姐。 不用想就是厨房着火了,她们往外跑,我赶紧的往里跑,怕是自己炒菜的灶台着了。和一个往外跑的服务员撞了一下,差点把服务员撞倒,也没管撞啥样,跑进厨房。 厨房里面没人了。先进的是我的炒菜间,一看没着火,赶紧的跑进崔姐煮冷面的操作间,进去一看,看到煮冷面的地膛灶的煤气软管在地上像条蛇似的乱摆,前面喷着火。赶紧的跑到煤气房把煤气大罐关死,又到电闸那把总电闸拉下来,然后跑进冷面间,躲着像条蛇一样乱摆的火舌。也不是好躲,毕竟煤气管里还有压力。火舌一会儿甩到左边,一会儿又甩到右边,还不住的上下乱摆。 好在是新装修的厨房,卫生又收拾的干净,没啥油渍,炉盘上也没有长期留下来的残油,要不然就和玫瑰饭店厨房着火那次一样,也得烧起来。现在就是煤气软管在喷火,还没烧着啥。最后终于抓住了煤气软管,在中间使劲的捏着,很快,着着的火苗开始变弱,渐渐变小,最后灭了。那也没敢撒手。 一个传菜员拿着灭火器进来,看我正捏着煤气软管,火没了,问:“没事吧谭师傅?” 我说:“没事了,你去把电闸推上。” 传菜员去推电闸,整个操作间里的灯亮了。 火灭了,大伙都回到厨房。看我手捏着煤气管,崔姐问:“谭师傅,是不是管里头还有气?” 我说:“是,还有点,你去把排风打开。” 崔姐过去把排风打开开,我捏着煤气软管来到排风罩下面,把软管举起冲着排风口撒开,软管里的余气放直接排走了。撒开煤气软管,检查了一下炉盘,看看没啥事。 王姐、马姐进来,我跟她们说:“没事了,你们看看刚才烧着啥没,我先出去透口气。”然后嘱咐她们:“记着,千万别把大罐打开。” 说完出了厨房来到店外,站在外面喘了口气。说实话,就刚才那一会儿比炒一个饭口的菜都累,精神高度紧张,又得快,还不能乱,就和打仗似的。但是这次没有后怕,腿也没哆嗦,感觉还好,就是有点紧张而已,抽根烟缓缓就行了。 这时候老太太和老爷子也从家过来,问怎么回事,我说:“煤气管没事,挺好的,应该是卡扣松了,崩开的。” 老爷子说:“不能呀,都是我拧的,不能松呀。” 老太太冲老爷子喊:“就你那点劲儿还能拧紧了?” 老爷子也不吱声,进厨房去检查,老太太看看我,问:“小谭子,你没啥事吧?” 我说:“没事。” 老太太说:“还好你在,没像他们吓得都跑出来,要是厨房的都跑了今天这店就没了。” 然后用手拍拍我,我笑了笑。我是经历了玫瑰饭店厨房着火的事,碰到这种情况有经验知道怎么处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火整灭了。另外还得说人家鲜族厨房干净,没啥油渍,这要是和玫瑰饭店厨房似的油渍那么多,估计等我进屋那火也烧起来了,灭不灭得了都不一定。 看来厨房卫生挺关键,收拾卫生去除油渍不单单是为了干净美观,还是为了消防安全。打那以后我对厨房卫生标准要求的非常高,必须做到位,那关系到人身安全问题。 老太太还是有力度,没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从煤气公司找来一个专业人员,把厨房里的煤气软管全部换了高压软管,并且换上了专门的卡扣,这回安全多了。除非是煤气压力过大把高压软管给撑爆了,要不然不会出现今天这样脱扣的情况。 老太太又冲老爷子喊了半天,老爷子脾气也好,一句话不说,就在那听着,等老太太喊完走了,老爷子也慢悠悠的跟着走了。 第138章 金姐马姐 晚上下班的时候马姐过来喊我喝酒,我问:“真喝呀?” 马姐说:“你以为和你闹着玩呢,真喝。” 我说:“不喝不行?” 马姐说:“不喝不行。” 我问:“就咱俩喝,还是还有别人?” 马姐问:“你想还有谁?咋的,咱俩喝酒不行?” 我说:“行,谁说不行了,就是咱俩喝好像不是太好。” 马姐笑,说:“瞅把你吓得,不是咱俩喝,还有金子。” 我问:“就咱仨?” 马姐说:“咱仨还不行,你还想找几个人?” 我说:“咱仨行,谁说不行了,人多不是热闹吗。” 马姐说:“再不把王姐也带上。” 我说:“是你请,你说的算。” 马姐去找王姐。我有点不愿意和她们女的喝酒,事太多,都是好说不好听的事,能躲着就尽量躲着。虽然林燕不怎么管我和谁在一起喝酒,但她要是知道我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也不高兴。 不一会儿马姐回来说:“王姐今天没时间,她女儿回来了,她得回家陪她女儿去。” 我说:“真可惜,还想和王姐喝点呢。” 马姐有点不高兴的说:“咋的,就想和王姐喝,不想和金子我俩喝?” 我说:“不是,人家王姐不是咱们领导吗,喝酒不能少了领导。” 马姐说:“你也不是那样人呀,啥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出了店门,马姐和金姐已经在外面了,我问:“上哪吃去?” 马姐说:“你跟着走就行了。” 她和金姐从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就进了马姐家的小区,我问:“马姐,上你家吃去呀?” 马姐说:“对,上我家吃,这不省点儿嘛。” 我问:“不好吧,这么晚了不打扰吗?” 马姐说:“我家就我一个人,有啥打扰的,别人想去我家我还不让呢,也就是你。” 我说:“得了,马姐,咱们到外面吃口得了。” 说实话真不想去她家,心里觉得不好,她一个离婚的女的,还一个人,虽然有金姐在,那也不好。 马姐说:“上外面吃啥去,我都准备完了。” 我问:“啥时候准备的?也没看着你离开。” 马姐说:“着完火之后我和你金姐回来准备的,三点的时候。” 我说:“哦,那时候我在吊炉饼聊天呢。” 确实,那时候对面吊炉饼大姐喊我过去,问我着火的事,就和大姐聊了会儿天。烤肉店就在吊炉饼对面,有时候不忙了就过去看看,去的次数少,不愿意见黄萍三姐。我问大姐艳华啥时候回来,大姐说她也不知道艳华啥时候回来,没有联系。 马姐家在三楼,两居室,屋里很干净,两个卧室一个里面放着床,一个卧室里面没床,离地面二十公分做了一个像床的“矮床”吧,或者说是榻榻米,上面有个床垫子,放着枕头和被子,看样马姐就住这屋。 我问:“马姐,你住这屋呀?” 马姐说:“是呀。” 我说:“这也不是床,和直接睡地上差不多。” 马姐就笑,说:“我们鲜族人都睡这个,我从小就睡,没见过吧。” 我说:“没见过,电视上看过,没成想你们还真睡这个。” 马姐说:“睡这个舒服,睡得香。” 我看着那个说床不是床,叫炕不是炕的“矮床”,心想睡这上面能睡好?这和睡地面没啥区别。 马姐把冰箱打开,开始往桌子上拿东西,有喂好的牛肉、羊肉,还有鱿鱼、鸡胗,腰片,有拌腐竹、辣白菜、拌墨斗、拌干豆腐。还有两个熏鸡架,这个好,我挺爱吃。 那边金姐把碳生好,把炉子端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端过来一个石板煎锅放到炉子上。第一次看到石板煎锅,中间是石板,石板外圈是铁板,铁板把石板镶在了里面。在铁板上依次码着豆腐、雪里红、地瓜片,正好码了一圈,露出中间的石板可以煎肉。 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石板煎肉?” 金姐笑了,说:“还传说中的?对,这就是石板煎肉,今天咱们吃煎的,不吃烤的。” 我问:“这转圈的豆腐、雪里红、地瓜片是干啥的?” 金姐说:“煎肉的时候不是有油嘛,油往四边流,就流到那了,防止油崩的,吃到最后豆腐、雪里红、地瓜片也煎熟了,好吃,一会吃上你就知道了。” 一切准备完毕,酒也满上了,马姐来了开场白,说了几句客套话,三个人碰了一下杯,就开始吃了。 看着煎锅好像比烤肉慢似的,其实一点不慢,等整块石板全部烧热后温度也挺高,肉放上去一会儿就熟。等肉遇热出来的油就顺着石板流到外围的豆腐、雪里红、地瓜片上。外围也能受热,就是慢点,估计等快吃完的时候豆腐、雪里红、地瓜片也煎熟了。看着就挺好吃,很是期待。 马姐把煎好的肉放到我的碟子里,我说:“不用马姐,我自己来就行。” 马姐说:“你煎不好,我家一吃煎肉都我负责,今天你俩吃就行了,我煎的好。” 我说:“没事,我也学学。” 其实煎肉挺好吃,煎好了肉比较嫩,口感也好,就是没有烤肉的那种烧烤感觉。吃煎肉一个煎锅就可以,不像烤肉,吃一会儿篦子就得换,要不然就糊了。肉是马姐喂的,没有烤肉店喂的好,但也不错。 金姐端起酒杯跟我说:“谭师傅,其实早就想请你喝酒了,谢谢你那天帮我,我敬你一杯。” 我说:“嗨,客气了金姐。” 和金姐喝了一口。 马姐说:“你不知道谭师傅,金子和我说好几回了,想找你吃顿饭,我说等有时间的,正好赶上今天有时间,本打算再整点啥的,还赶上厨房着火了,要不然中午我和金子我俩两点回来,还能把五花肉整了,没时间就没整,等下回,下回好好整整。” 我说:“太客气了,这就挺好的,我这人没那多讲究,能吃就行。” 金姐说:“可不是咋的,想的挺好多整点,谁成想还着火了,要不是谭师傅我估计今天厨房得烧没。” 马姐说:“谭师傅,当时你不害怕呀,人家都往外跑,就你往里跑,你胆真大。” 我说:“呵呵,我也害怕,谁说不害怕,也怕烧死。” 金姐说:“害怕还往里跑。” 我说:“其实也没啥事,一般厨房着火刚开始都没啥大事,像咱家今天这样软管崩开了,以前我经历过,比咱家的严重,灶台都着了,最后也扑灭了。”我接着说:“着火的时候不要害怕,首先把大罐关死,电闸拉了,然后就灭火,一般的情况下都没啥大事,怕就怕一看着火大伙都跑了,没人管,那就不兴许啥样了,火要是着起来别说厨房,整个饭店都能烧没。” 马姐说:“你说是不害怕,我们女的本来就胆小,一看着火就蒙了,哪还想着关大罐、拉电闸,就想着往外跑了,那时候我是没在厨房,要是在厨房估计我也得往外跑,关大罐啥的也想不起来。” 我说:“是,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尤其是着火,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人的本能。” 马姐问:“那我咋看着你往里跑?” 我说:“没说吗,这事经历过,再说咱家刚开业的没俩月,就是着火估计也就是软管崩开了。” 金姐说:“当时给我吓坏了,我正在擦台子呢,就听着崔姐喊着火了,然后我就看着崔姐开始往外跑,看她跑我也跑,我第一个跑出来,现在想心还跳呢。” 我说:“那是正常反应,换了谁都那样。” 马姐问:“那要是大罐爆炸了呢?” 我说:“嗨,你也不想点好的,今天要是大罐爆炸了我就不能在这喝酒了,再说大罐也轻易爆炸不了,那得着多大火才能把大罐整爆炸?”我喝了口酒,说:不管咋说还是安全第一,老太太今天做的就对,把煤气管全换了,还找人家煤气公司的人,人家专业,就得找专业的,宁肯多花点钱也比着火强。“ 我们仨边吃边聊着。 金姐说:“谭师傅,你说你二十五,看着不像。” 我问:“我看着是不是像二十七、八的?” 金姐说:“是,我一开始看你觉得你和我年龄差不多,没想到你才二十五。” 我说:“我长得老,见着我的人都说我和实际年龄不符。” 马姐说:“长得老点挺好,瞅着成熟,谭师傅你看着就挺成熟的,还稳重。” 我说:“别夸我,我咋觉得你是在变相的说我长得老。” 马姐说:“说啥呢,我能吗?我都崇拜你,不知道吧?” 我笑笑,问:“是不是看我打人的时候挺流氓的?” 马姐说:“流氓倒不流氓,就是挺狠的,尤其你说那句话的时候,见一次打一次,特霸道,都把金子老头吓坏了。” 金姐说:“那不是我老头。” 马姐就笑,说:“前夫。” 我没说啥,拿筷子夹了一块豆腐,豆腐已经有点金黄色了,吃了一口,还别说,味道真挺好,有滋有味的。 我说:“这豆腐挺好吃。” 金姐说:“好吃吧,这还没到时候,再过一会儿等雪里红也能吃了,把豆腐和雪里红拌在一起,那才好吃呢,尤其是就着大米饭一起吃,更香。” 我说:“还是你们鲜族人会吃。” 金姐说:“你不知道,我们鲜族人一到冬天,地里没啥活了,就在家像这样生个碳,不是烤就是煎,边吃边喝,能喝一天,还边喝边唱,边跳,比你们汉族人有意思多了。” 我说:“是,叫人羡慕。” 马姐说:“羡慕吧,赶紧的找个鲜族媳妇。” 我说:“没那个福,要是没对象还行,早认识你们说不准还真找一个。” 马姐说:“现在也不晚,只要没结婚都不晚,随便找。” 我马上说:“我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 马姐说:“瞅把你吓得,逗你玩呢。” 金姐就笑,问我:“谭师傅,你对象干啥的?” 我说:“打字员,在一家复印社当打字员。” 金姐说:“那挺好的,比服务员强多了。” 我说:“都一样,也当过服务员。” 马姐问:“你俩是不是在饭店认识的?” 我说是。 又喝了一会儿,马姐突然说:“谭师傅,那天你说你是金子对象,说金子是你女人,你们俩是不是得喝一杯。” 我说:“马姐,当时你也在场,你知道我为啥说的。” 马姐有点调侃的说:“谁知道了?要是心里不那么想也不会顺嘴说出来,说得我都信了。” 我说:“姐呀,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金姐说:“谭师傅,别听她瞎说,咱俩喝一个。” 和金姐喝了一口,我看看酒瓶子,一瓶白酒没了。就说:“今天咱们就喝这些,一会儿我还得回家,等哪天有时间我请你们。” 马姐说:“这刚哪到哪呀,才开始喝,我还没喝到时候呢,得等我喝到时候,唱歌了才行。” 我说:“行了马姐,这大半夜的你唱歌还让邻居睡吧?一会人家就来砸你家门来。” 金姐说:“你听她说,要她唱也不敢唱,疯了。” 马姐说:“唱是不敢唱,喝酒没事,咱仨再来一瓶,正好,一人六两酒,都不多,喝完了我们睡觉你回家。” 我说:“这样吧,喝不了那多,一人再来一杯,明天还得上班。” 金姐说:“行,一人一杯行。”然后冲马姐说:“你也少喝点,雪里红快好了。” 说着金姐去夹雪里红,然后放到我的碟子里,说:“谭师傅,好了,你尝尝,好吃。” 说实话,还真不习惯饭桌上别人给自己夹菜,有点不自在。但雪里红这样煎着吃确实好吃,比炖着吃好吃。 那天到底还是把第二瓶白酒喝了,等我到家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林燕早就睡了。 第139章 女人堆 人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做了亏心事不用鬼叫门自己都会担心害怕。 虽然和马姐、金姐只是正常的在一起喝酒,但她们毕竟是女的,心里总觉的有点对不住林燕。 第二天早上,林燕醒来问我:“你昨天是不是又喝酒去了?” 我有点心虚的说:“是,又破戒了。” 林燕问:“是不是和女的喝的?” 我有点吃惊,问:“你咋知道?” 林燕说:“傻子,你身上的味道不对,说,是不是喜欢人家。” 我往身上闻了闻,没问出什么不对,知道他是在诈我,说:“不喜欢,就是喝了点酒。” 林燕问:“是你请人家还是人家请你?” 我说:“请我。” 林燕说:“以后请你也不要去,我知道了不高兴。” 我说:“知道了,以后坚决不去。” 林燕看看我,说:“我到不是管你喝酒,就是不喜欢你和女的喝酒。” 我说:“那我就换个地方干,这厨房全是女的,还是鲜族的,还都能喝酒,比男的都能喝。” 林燕说:“那你就先联系着,有合适的再走,要是没找着合适的就在这先干着,我也看了,你们厨房是都是女的,但都比你大,也没啥事。” 我说:“那万一有点啥事呢,说不清道不明的,你还不得把我整死。” 林燕摸摸我的脸,冷笑一声然后说:“那证明我老公有魅力,还能让岁数大的动心。” 我听了心里有点发寒,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说的。 来到店里,刚吃完早饭老太太就把我叫到一边,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过,以前有啥事都是找王姐单独聊,从没找过我,不知道老太太要和我说啥。 老太太看着我,说:“谭子,昨天多亏了你,姨妈谢谢你。” 哦,原来是着火的事,给我吓一跳,还以为啥事呢。 我说:“没啥,你老人家客气了。” 老太太说:“干这多年长饭店还第一次着火,这着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烧着就烧着,别说厨房了,把饭店烧没的不有的是。” 我说:“那倒是有,都是不加小心,大意造成的。” 老太太说:“昨天着火的时候你要是和她们一样都跑出去不管,指不定烧啥样?姨妈也不是啥也不知道的,别看我是鲜族人,还是个老太太,也知道轻重,这是姨妈的一点意思。” 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个红包给我。 我赶忙说:“姨妈不用,你太客气了。” 老太太说:“客气啥,给你你就拿着,姨妈还得谢谢你呢。” 我说:“可不用呀。” 老太太把脸一绷,说:“咋的,嫌少呀。” 看老太太实心实意的,就接了红包,然后说:“给也不多给点儿,我还没结婚呢。都不够说媳妇的。” 老太太笑了,拍了我一下,说:“等着,等姨妈给你找个我们鲜族媳妇再说。” 回到厨房,王姐过来问我:“谭师傅,姨妈找你啥事?” 我看看她,也知道点她心里想啥,估计是觉得昨天厨房着火,作为厨房长跑出去不大好,所以就问我姨妈找我啥事,怕老太太对她有点啥意见,或者是叫她直接下岗。 我说:“没啥事,姨妈说想给我找个你们鲜族媳妇。” 王姐看着我,有点半信半疑。 我接着说:“要是有合适的,王姐,你也给我介绍介绍。” 王姐看了我半天才说:“你不是有对象吗?” 我说:“我不是想当皇上嘛。” 说完就去干活了。 那段时间在烤肉店过得挺平静,也没啥大事发生。其实餐厅就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大事,叫咱们造飞机大炮那是肯定不可能了,有句话说得好,“饭店无大事,全部是细节”。餐饮人的工作没啥大事,全都是细节,只要你把客人服务好了,客人满意就万事大吉。 猪蹄、猪耳朵、小炒卖的都挺好,下酒菜已经成了特色菜,也不知道再研究什么菜了。 研究菜也是需要灵感的,没灵感什么菜也研究不出来。研究不出来也别憋着,该干啥干啥。那时候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直在烤肉店炒菜,早晚还得出去到中餐馆炒菜,做真正的厨师。心里总觉得在烤肉店炒菜不是一个厨师该干的活。 但是心里平衡,告诉自己这也是炒菜,也是可以提升自己炒菜水平的。 出去上好一点的饭店炒菜还没合适的,也没有人找我,就先在这干着,等有机会再出去。这么多年过来对自己有一点好评,那就是能够摆正自己的心态,到哪都能够很快的适应,很快的融入环境,使自己变成厨房里的人。其实人就是这样,不要要求让环境来适应自己,那根本不可能,要让自己来适应环境,才能够很好的生存和发展下去。就像有人说的:“当我们让山过来而山不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走过去,当我们改变不了风的方向的时候,我们可以改变帆的方向”。就是这样,不要以为生活会因你而改变,生活永远都是因为你的改变而改变,你若不变,生活依旧。 很快,来烤肉店三个多月了,已经到了夏天的七月份,正是每年最热的时候。这时候烤肉店的生意非常火爆,天气热,大家都想吃碗冷面,凉快的,特爽。 七月份的泰山路非常热闹,整条街上的饭店都是生意兴隆,不管大饭店,还是小吃部,都是顾客盈门,热闹非常。就是现在到了夏天,泰山路也是非常热闹,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 小刘给老大生了一个儿子。 也许是儿子的原因,老大和小刘他们一家三口回到了老大家。这个消息是老大二哥告诉我的,他说老大儿子咋说也是老邢家的根儿,得回家去住。 老大和小刘准备不去医院生孩子的时候我给老大二哥打过电话,后来是老大二哥给找的医院,老大儿子是在医院出生的。知道老大一家三口回到家我心里也挺高兴,老大和小刘也算是修成正果,功德圆满。 李剑寒打电话说叫我去一家大型歌厅炒菜,他说他已经不在陈师傅那干了,现在在那家歌厅当经理,叫我过去炒菜,说一天也没几个菜,大部分是果盘,就是下班比较晚,得后半夜。二话没说就拒绝了,那地方不去,不是说那地方不好,瞧不起歌厅,而是到那地方就算废了,这些年的厨师就算白学了。 不知道李剑寒为什么选择歌厅,也许在歌厅工作更适合他发展,但不适合我。 陈师傅还在大东饭店工作,很稳当。他说现在也没啥好活,等有好活就第一个通知我。那时候是很想出去到大饭店炒菜,但一直没机会。有一些小饭店找过我,过去一看还不如烤肉店,也就没去,继续在烤肉店炒菜。 也不急,心想机会有的是,不差这一会儿,安心干活才是上道。 快到八一建军节的时候,赵姐和李娜来了。 那天她俩来的时候很晚,快下班了,传菜员喊我,说前面有客人找,出去一看原来是她俩。于是就和王姐说了一下,请一会儿假,到前面陪赵姐她俩。 有四个月没见面了,发现赵姐更漂亮了。说不出来,就是更有女人味和更有气质了,很招人注意,又不好去招惹的那种,有点职业女性的样子。李娜的双眼皮做的应该是成功,我看上去还挺好,不是那么死板,但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后做的,不是天生的。李娜也瘦了不少,身材开始有点苗条了。 但人不论怎么改变,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变不了的,比如性格,比如脾气,比如那种与生俱来的态度。 我坐到她俩跟前,李娜就说:“小华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到这来了,我总到他家老店吃冷面,他家冷面好吃。” 我说:“是,他家冷面好吃。” 李娜问:“你来多长时间了?” 我说:“三个月了。” 赵姐问:“你原来干的饭店好好的,咋还不干了?” 我说:“老板觉嫌乎累,就先租出去了。” 李娜说:“挣钱还嫌乎累,要是我说啥也不租出去,就是雇人也干。” 我说:“个人想法不一样,租出去也挺好,不用操心,到时候就拿钱,是比自己干少挣点,但也不用费劲巴力的操心,都一样。” 李娜问:“小弟,你在这里炒菜?” 我说:“嗯,炒菜,一天也没几个菜。” 李娜说:“那挺轻快。” 我说:“还行,活也不少。” 赵姐问:“除了炒菜还干啥活?” 我说:“啥活都干,哪忙上哪去,厨房就四个人,我一个,煮冷面的一个,拌菜的两个,还有一个付菜的,也算厨房也算前厅的,我是啥活都干。” 赵姐问:“那刷碗的呢,没刷碗的?” 我说:“有,这个忘了,煮冷面的刷,大家也是谁闲着了就过去帮着刷会儿,烤肉店的盘子碗好刷,没油。” 刚喝上也就一杯酒厨房就下班了,马姐过来说:“谭师傅我们下班先走了。” 我愣了一下,好像每次下班她都没和我说过,咋今天就特意过来说一下?看马姐很认真的看着李娜和赵姐之后明白了,她不是来特意和我说下班的,是借着这个借口来看赵姐和李娜的。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赵姐和李娜也开始看她,我和赵姐跟李娜介绍:“这是我们家拌菜师傅,马姐。” 赵姐和李娜微笑着冲马姐点了下头,我紧接着给马姐介绍赵姐和李娜。 先是赵姐:“马姐,这是我姐,姓赵,赵姐。” 马姐和赵姐相互点了下头。 接着是李娜。 我说:“这是李姐。” 介绍完之后,我对马姐说:“马姐一起坐下喝点儿。” 马姐说:“不了,你们喝你们的,我还得回家,你金姐说上我家,还等着我呢。” 我说:“那就把我金姐也叫过来,一起呗。” 马姐说:“你们喝吧,这次不喝了,等下次的。”然后对我说:“你金姐说叫你少喝点,别喝多了,省的叫她担心。” 我愣了一下,马上说:“没事,喝不多,这次就不叫你了,马姐,等下次的,咱们一起喝点。” 马姐和赵姐、李娜微笑着点了下头,走了。 马姐走后,赵姐问:“弟,她是你们厨房的?” 我说:“嗯,拌菜的。” 赵姐又问:“那她刚才说的什么金姐是干啥的?也是你们厨房的?” 我说:“也是厨房的,管付菜。” 赵姐说:“听那意思那个金姐挺关心你呀。” 我说:“别听刚才马姐的,她就那样,啥都说。” 赵姐看着我,说:“弟,注意点,你可是有对象了。” 我说:“嗨,姐,你想哪去了。” 我把金姐前夫来的事和赵姐、李娜说了,说完之后赵姐说:“弟,你咋总碰上这事。” 我说:“谁知道了,总碰上。” 李娜问:“小弟,那个金姐漂不漂亮?” 我说:“还行,长得挺好看。” 李娜说:“傻弟弟,人家那是喜欢你了。” 我说:“喜欢啥,喜欢我凶呀。” 李娜说:“该,就你瞎管闲事,你要是不管闲事,你赵姐能和你处的这么好?你以为你赵姐就是觉得你是小弟呀,傻子都知道她是喜欢你。” 赵姐马上说:“说啥呢,我和我弟啥样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李娜就笑,说:“我就是太知道了才说的,你别不承认,我不信你不喜欢他。” 赵姐说:“喜欢当然喜欢,那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竟在那没事找事。” 不参与她俩的话题,也无法参与,她俩说的我都懂,我又不是傻子。但是我知道自己啥样,她俩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和李娜跟赵姐喝了口酒。 我问李娜:“李姐,你们兑的那个档口现在咋样?” 李娜说:“兑完了,简单的收拾一下,都卖上货了。” 我说:“你们俩挺厉害,这么快?” 李娜说:“这还快,拖拖拉拉的都快半年了。” 我问:“生意咋样?” 李娜看了一眼赵姐,说:“这你得问你赵姐,那个档口你赵姐全权负责,我不管。” 没等我问赵姐说:“挺好的,男装好卖,每天都能走货。” 我说:“那就好,你们俩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都是老板级人物了。” 赵姐说:“我可不是,你李姐才是。” 李娜说:“屁那个老板,都是打工的,都是为了挣俩钱,起早贪黑的,受罪呢。” 说完就笑,我们三个喝了口酒。 放下酒杯,李娜说:“你赵姐心大,还想把旁边的档口兑下来呢。” 我看赵姐,问:“是吗?” 赵姐说:“我就那个想法,也不是真想兑,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说:“我倒是希望你们稳扎稳打,先把这两个档口做好了,把本钱卖回来然后再想着扩大。” 赵姐说:“是,我和你李姐也是这么打算的,要是扩大,咋说也等把本钱收回来再说,服装这玩意儿行情也说不好,看这两年还行,挺挣钱,谁知道以后啥样。” 我说:“服装没事,到啥时候人们都得穿衣服,就算老百姓手里没钱,你看不上饭店吃饭可以,但不穿衣服不行。” 李娜说:“那倒是,人到啥时候都得穿衣服,就看以后啥样了,现在倒是真行。” 我说:“放心,到啥时候都差不了。” 李娜说:“好,借你吉言,来喝一杯。” 又聊了一会儿,赵姐问:“弟,你们厨房都是女的,就你一个男的?” 我说:“嗯,就我一个男的。” 赵姐问:“都是鲜族的?” 我说:“都是鲜族的,有时候她们说鲜族话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李娜问:“那你咋跟她们沟通?” 我说:“她们会说汉语,和我说话的时候说的都是汉语。” 李娜说:“小弟,你可得注意点,鲜族女的可是热情,她们还特别喜欢咱们汉族男的。” 赵姐说:“是,鲜族女的热情,还挺专一,她们要是喜欢一个男的就喜欢到底。” 我说:“是吗,这个不知道,我们厨房那几个女的都是离婚的。” 赵姐说:“离婚很正常,咱们汉族离婚的还少呀,我、你李姐,这不都是离婚的。” 也是,在她俩面前就不该提离婚这俩字。 李娜说:“我可知道鲜族女的,和蒙族女的一样,她们要是喜欢一个男的,就是不结婚也跟着。” 我不由得想到老大二哥和王姐,他俩就是那样,老大二哥已经结婚,有家有业,可是王姐对他依然不离不弃。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难说。在情感上讲那是爱情;在道德上讲那是婚外恋,不道德。那时候还不能对这种事做出理性判断,就是觉得不管咋说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心里是反对的。 赵姐说:“弟,你得注意点,你这已经有对象了,现在还在一起住着,就别有啥其他想法,知道不。” 我说:“放心,不会的。” 李娜说:“这事没法说,一个女的要是看上一个男的,就是人家结婚了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感情这事谁也整不明白。” 赵姐说:“有啥整不明白的,人就不能吃着碗里望着锅,放着和自己过日子的不要,在外边扯三挂俩,咋说那也不是人,是人能干出那事来。” 李娜就笑,说:“我就是说说,你还来劲,别跟我来劲,你还是给你弟好好教导教导,你弟现在可是在女人堆里干活,再加上你弟还挺爷们儿的,别看小姑娘不喜欢,那些中年妇女可是喜欢,别人不说,连我都嫉妒,你要是不要我早就下手了。” 说完就笑起来。 赵姐冲她白了一眼,跟我说:“姐跟你说的都是好话,你岁数小没经历过,可能觉得没啥,尤其是你动不动的就对人好,对谁都实心实意的,还实惠,你是不想别的,可是别人就不那么想了,还以为你是对人家有意思,要追人家,知道不?明白姐说的啥意思不?” 我说:“明白,没事的,你弟这样傻大黑粗的,没人喜欢。” 赵姐说:“还没人喜欢,就你这样和你李姐说的差不多,小姑娘是不喜欢你这样的,架不住岁数大的喜欢呀,没听小娜说她都喜欢你。” 我说:“姐,咱们不带开玩笑的。” 李娜这时说:“还真没开玩笑,你赵姐说的对,小弟,姐告诉你,有对象就和对象好好处,外面就算不管有啥诱惑,只要对象没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就不要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接着对我说:“但要是真有喜欢你又不破坏你和你对象你俩事的,姐告诉你,像这样的就直接拿下,别错过,错过是罪过。” 赵姐说:“你呀,上半句听着挺好的,等下半句说着说着就下道儿。” 李娜说:“这是啥下道儿,这很正常,人家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你和个木头人似的,那才是下道儿,也不是下道儿,那叫折磨人,知道不?谁受折磨谁知道,痛不欲生的滋味不好受呀” 那天和赵姐、李娜聊到十点多,她俩到李娜妈家去住,我直接回家。 第140章 真要离职 玫瑰饭店,吊炉饼,烤肉店都在泰山路上,中间隔了一个交通岗,玫瑰饭店在交通岗东边,再往前走是北陵公园。吊炉饼和烤肉店在交通岗西边,这两家店面对面,一个在街道南面,一个在北面。 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玫瑰饭店,经过的时候会很自然的往里面看看,毕竟在这里干了将近两年,有感情。 玫瑰饭店的四开门冰柜不好使了,租饭店的那对夫妻叫我过去看看。 自打离开玫瑰饭店之后,除了开业那天进去过之后就从来没进去过,有时候只是在外面和洗碗张姐聊会儿天。 来到厨房进去一看,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以前干过的厨房。里面非常乱,不但乱还很脏。原材料随便放在案子上,地上堆着土豆,土豆上压着大葱,大葱有的烂了。灶台墙白瓷砖也变成了黄瓷砖,估计打开业就没擦过。厨房里的厨师和砧板没在厨房,都在厨房后院喝水聊天,看我进来也没人过来问我是干啥的。张姐从洗碗间出来,看到是我很惊讶。 张姐问我:“谭子你咋来了?” 我说:“你家老板说四开门冰柜不好使,叫我过来看看。” 张姐说:“不管他家这些事,人家厨师长都不管,都不好使好几天了。” 我笑笑,说:“过来了就看看。” 来到四开门冰柜前,用手摸摸外壁,有点烫手,打开冰柜门,里面的状况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里面啥都有,啥啥的都是乱放着,所有原料都没装保鲜盒,全是用塑料袋装着塞在冰柜里。刚打开冰柜门的时候有一袋东西掉下来,捡起来看看,好像是排骨。心说这是没人管,原材料乱放,只要放进冰柜就算完事,这要是来菜配菜找个原料都费事,得在冰柜里翻半天才能找着。 看一个厨房有没有管理,只要打开冰柜看看就能看出来,有管理的厨房所有的原料都装在保鲜盒里整齐的摆放在冰柜里,整整齐齐非常规矩,想要上冰柜里找什么原料只要记着是哪个保鲜盒就可以,把保险和取出来,从保鲜盒里把原料拿出来直接使用,用完了再把剩下的原料装进保鲜盒然后放到冰柜原来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感觉乱,同时还不会造成原材料浪费。没有管理的厨房就像现在玫瑰饭店的厨房一样,什么原料都是装在塑料袋里,然后往冰柜里一放,如果冰柜里原料多了放不进去就硬往里塞,只要塞进去就行。等开冰柜们的时候首先把肚子定在冰柜门上,要不然里面的原料会往地上掉。 看看冰柜里内壁,内壁上还有霜,说明冰柜还在制冷,就是效果不好。 这时候饭店男老板过来了,我冲他点点头。 拿过来一个凳子放到冰柜前面,站在凳子上,准备看看冰柜上面的压缩机和散热器什么情况。冰柜一旦出现这种制冷效果不好的情况大部分是压缩机出了毛病,里面缺氟了。要不然就是散热器散不出热量,也会出现制冷效果不好的状况。 站到凳子上一看,好家伙,散热器被一个方便袋给罩上了,根本散不出热来,散热扇嗡嗡的转着啥作用没有,再转两天估计能把点击烧了。看这情况应该是厨房里的人从方便袋里往外拿东西,拿完东西随手把方便袋一扔,正巧扔到散热器上了,然后也没管,导致散热散不出去,冰柜就开始不好使了。把散热器上的方便袋拿下来,散热器马上吹出一股热风,吹到脸上有点难受,很热。估计要是再晚拿下来几天,散热扇就得憋坏。 散热器可以正常工作了,半个小时之后冰柜恢复了正常。 从我进厨房修理冰柜一直到我从厨房出来,里面厨师也好砧板也罢,每一个人过去看一眼的,好像冰柜坏了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愿意修就修不愿意修就不修,修好了就用,修不好原料坏了跟他们没啥关系一样。看到厨房这个工作状态,不禁摇头他们家干不长,干长了得赔死。 男老板递过来一根烟,接过来点上,我问他:“现在生意怎么样?” 他说:“不算太好,不挣钱。” 我问:“我看厨房里的那两个厨师像四川人,现在上的是川菜?” 他说:“是,川菜。” 我说:“川菜挺好的,但不适合在这上,这条街上客人想吃川菜都去前面的巴蜀酒楼,别人家的川菜做的再好也不去。”接着说:“另外玫瑰饭店咋说也是十多年的老店了,附近老百姓都知道玫瑰饭店做的是老菜,来吃饭的都是老主道,你这一整川菜客人也吃不惯,那时候你要是把店名改了就好了,改成个川菜馆能比这样好点。” 他说:“当时也没想到这些,就省思川菜挺火的应该没啥事,谁成想真和你说的一样,来吃饭的客人都找过去的老菜,一看菜谱没老菜全是川菜,他们也吃不习惯,吃一顿下次都不来了。” 我说:“你和你媳妇得好好合计合计,看看咋整,我建议,就是个建议,留一个川菜师傅,再找个老菜师傅,还把过去的老菜上去,应该能好点,要不然你这饭店得赔钱。” 他说:“是,是得改改,不改就得赔钱。” 和张姐打声招呼,从玫瑰饭店回来了。 玫瑰饭店叫这夫妻俩干成这样觉得挺可惜,挺好的饭店,叫他们干个稀碎。厨房简直就是没人管,一天原材料坏的就得很多,挣点钱都不原料浪费的。厨房这样,估计前台管理也好不到哪去。 看来想开饭店和能开饭店是两回事。没开过饭店的想开饭店,首先得学习学习,像这样蒙门干只能是花钱买教训,就算交学费了。没开过饭店不要紧,找个懂饭店会管理的去管理一样能行,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智商高认为开饭店没啥,别人能开自己也能开,自己照别人不差啥。其实查得老远了,人家是通过多少年的打拼和辛苦付出菜把饭店开的红红火火,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你没经历过,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认为人家行你也行,你没开呢,开上就知道饭店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啥都得付出辛苦。 想和这夫妻俩唠唠,想想,还是不唠了,自己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再说咱们说的人家未必能接受,人家如果就是按着自己的路子走,认为川菜就是能火你也没办法,唠也是白唠。希望他们能够慢慢的学着会开饭店,能赚钱,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辛辛苦苦干出来的,能不赔钱是最好。 快到吊炉饼的时候看到金姐从对面的商场出来,她看到我喊我,我站住。 金姐走过来,问我:“大中午的你不休息干啥去了?” 我说:“出去办点事,买啥去了?金姐。” 金姐说:“没买啥,就是进去逛逛。” 我说:“你可真行,这大热天,我出去办事还有情可原,你是真有精神,不睡觉逛商场,还啥也不买。” 金姐说:“就外面热,商场里头有空调不热,挺凉快的。” 我说:“凉快也闷呀。” 金姐说:“在店里躺凳子上睡不着,还不如出来逛逛。我看你中午也不睡觉。” 我说:“我没午睡的习惯,一直不睡,中午要是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金姐说:“那样不好,最好是中午睡一觉,对身体好。” 我说:“听你的,明天开始睡。” 金姐说:“你要是在店里睡不着,就去他们男寝睡,那里有地方。” 我说:“看吧,明天再说。” 回到烤肉店。 午休时间,店里没客人,值班服务员趴在桌子上睡觉。找了个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该上班了。想半个小时也休息不到哪去,直接来到厨房开始酱猪蹄子和猪耳朵。 过了一会儿,金姐拿着两块雪糕进来,跟我说:“谭师傅,给你,凉快凉快。” 递给我一块,我接过来,说:“谢谢。” 金姐说:“你太客气了,和我不用这样,我不是你对象吗。” 我刚要张嘴去吃,一下子愣在那。 金姐笑了,说:“咋的,吓着了,开玩笑呢。” “呵呵,呵呵,”我干笑两声,说:“金姐,你还真把我吓着了。” 金姐说:“看你挺厉害的,这都害怕,我要真是你对象你得啥样。” 我说:“咱们还是别开这样玩笑,这玩笑比雪糕都凉。” 金姐有点认真的问我:“我问你谭师傅,要是我真想和你处对象交朋友,你干不干?” 我说:“处对象不行,交朋友可以,再说咱俩本来就是朋友。” 金姐脸上有点失望,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岁数比你大,还是结过婚的。” 我说:“金姐,咱俩不唠这个好不好,唠点别的。” 金姐说:“瞧把你吓的,不和你处对象,就是交个朋友,你这人挺好的。” 我说:“你也不错,这么漂亮保证许多男人喜欢你。” 金姐笑了一下,她笑的时候很美,在她笑的瞬间我有点失神。 金姐有点调皮的说:“谭师傅,你说我咋想找个汉族男的呢。” 我说:“又来了” 金姐笑,说:“我是你对象,咱俩还住在一起,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自己说儿的,你得负责。” 我好好的看着她,认真的对她说:“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提离职。” 金姐立时懵了,站在那傻呆呆的看着我,我转过身开始擦灶台。 晚上整整一个饭口我都没到付菜口去,要是平常我都会到付菜口那里帮着金姐付一会儿肉的,今天没去,心想得和金姐、马姐她们拉开一点距离了,毕竟人家是单身女人,和她们走的太近不好。我二十五,金姐三十,马姐三十二,在年龄上没差多少,最好还是少在一起。 晚上下班之前老太太过来找我,和她在前面桌子坐下。 我问:“姨妈,啥事?” 老太太说:“咱家对面冷面店你也知道,就卖冷面、拌菜,在这条街上也是老店了,生意一直挺好。”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老太太接着说:“咱们这边烤肉店一开业,那边生意也受点影响。” 我说:“那是肯定的,你老太太也是,两个店就不能开的远点,非得在一条街上开。” 老太太说:“你不知道,老店店面是居民自己在楼前面建的平房,都是违建房,早晚得拆,估计也就这一两年,到时候还得找地方开店,正好这边有门市房就先盘下来,先干着,等那边动迁这边不是也有店,省的找房子了。” 我说:“姨妈,你真厉害,这都提前打算好了。” 不得不佩服老太太的高瞻远瞩。 老太太说:“这有啥打算好的,我和你姨夫岁数大了,不想离家太远开店,再说咱家店在这条街上是老店,大伙都认可,有挺多回头客,到别的地方干还得重新来,不一定能挣钱。另外这离家也近,走着几分钟,也省事。” 我说:“也是,还是您考虑的周到。” 老太太笑了,说:“找你想和你商量个事。” 我说:“姨妈你说,还啥商量不商量的。” 老太太说:“你炒的那几个韩式小炒和猪蹄子、猪耳朵,客人都挺认可,卖的都不错,我想在对面冷面店也上,到老店吃饭的客人也能吃到这些,这样咱们这边客人多坐不下,也可以到对面去吃,省的咱们这边还坐不下客人都走了,对面还没客人,你看咋样?” 我说:“行呀,挺好的。姨妈,你是不是觉得对面也上炒菜和酱菜怕我不同意?没事,我同意,就是多炒俩菜的事,也累不到哪去,另外猪蹄子、猪耳朵都是一锅酱出来的,就是加点量,也不费事,对面上吧,我这没毛病。” 老太太听我这么说挺高兴,拍拍我,说:“我雇的厨师就是好,啥事都不用我废话。” 和老太太谈完回到厨房,检查一下煤水电,很安全,就换了衣服到前面吃工作餐。 刚坐到桌前马姐就把我叫到一边,问我:“咋的谭师傅?听说你要辞职不干了?” 我刚要说话,王姐也过来,拿眼睛认真的看着我,说:“谭师傅,姐想和你唠唠。” 看到马姐和王姐一前一后过来,想起下午和金姐说的要辞职不干的事,加上刚和老太太谈完老店上炒菜和酱菜,她们不知道我和老太太谈什么,以为我和老太太谈的是我离职的事,所以都过来找我。在她们看来如果我真的离职,那就和金姐有关系,到时候老太太问起来她们都不好说,毕竟我在烤肉店干得不错,炒的菜得到客人认可,上的酱猪蹄和酱猪耳朵还是特色菜,还给给改进了烤肉干料,下酒菜买的还很火爆,我要是走了多少也是烤肉店的损失,她们就想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辞职了,要是真辞职了得对金姐爆发雷霆之怒。 我看看王姐,又看看马姐,没看到金姐,于是问王姐:“唠什么事?” 王姐把脖子上的围裙摘下来,说:“不在这唠,等我一会儿,咱俩喝点酒,边喝边唠。” 我说:“别了王姐,有啥事你就说吧,酒就不喝了。” 王姐说:“咋的?不愿意和我喝酒,和金子、你马姐能喝,和我就不能喝?” 我说:“说哪去了王姐,我得回家,不喝了,有啥事你就说吧。” 王姐说:“告诉你,等我一会儿,不许走。”然后对马姐说:“小马,你看着他点,咱们一起出去。” 说完回厨房去换衣服。 看来是走不了了,站在那等了一会儿,这时候看见金姐在吧台那拿眼睛瞄我,我朝她看过去,她赶紧的躲开。我笑,心想她肯定是以为我因为下午的事和老太太提离职了。 离职是早晚得离职的,这事和老太太说过,要是外面有合适的炒菜活我还是出去炒菜,老太太也理解。 等了一会儿,王姐出来,我、王姐、马姐我们三个去了对面一家新开的烤串店。 点了几样烤串,要了啤酒,坐下来撸串。 王姐问我:“谭师傅,你是不是想离职?” 我说:“有那个想法。” 王姐问:“那刚才姨妈过来,你是不是和她说离职的事了?” 我说:“没有。” 马姐说:“说实话,不许骗人。” 我说:“没骗你们,刚才和姨妈说老店上炒菜和酱菜的事,姨妈想在老店也上炒菜和酱菜。” 王姐有点不相信,问:“说这个了?” 我说:“是,就说这个了。” 王姐说“我还以为你和她说离职的事呢。” 我问:“你们这么盼着我离职,我觉得没得罪你们呀?” 马姐来气说:“还我们盼着你离职,真会冤枉人,我们是不希望你离职。” 我说:“是吗?没看出来,我就和姨妈单独聊会儿你们就开始找我,还以为你们特希望我早点走呢。” 王姐知道我是开玩笑,拍了我一下,说:“你都要吓死金子了,她还以为你和姨妈在那谈离职呢。” 我不以为意的说:“我离职她怕啥,又不是因为她离职。” 马姐有点打抱不平的问:“今天下午你和金子说啥了?” 我说:“没说啥,就聊了几句天。” 马姐说:“还没说啥,你跟金子说,信不信明天就提离职,是不是?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我说:“是我说的,她没告诉你前提吧,前提是不许再说她是我对象。” 马姐一下笑了,说:“那不是金子跟你开玩笑嘛。” 我说:“开啥玩笑不好,非得开这玩笑,万一我要是当真了,对她有了感情不就犯法了,那可是重婚罪,中国现在还没让娶俩老婆呢。” 王姐和马姐就笑。 和王姐、马姐说:“其实我早晚得离开出去炒菜,咱家店不是不好,但我学的是厨师,得上中餐店去炒菜,在这一天也炒不了几个菜,都快呆废了。” 王姐说:“是,我们也看出来了,你在这呆不长,早晚得上中餐店炒菜去。”她看看我,接着说“你炒菜这么好,不可能总在烤肉店呆着。” 我说:“在这跟你们我也学了不少东西,这也挺好的,你们对我还好,都不用我洗工作服,还替我收拾灶台,有时候还请我喝酒,说实话都有点不愿意走了。” 马姐说:“那你就不走,在这干吧,老店不是要上炒菜吗,让姨妈再给你涨点工资,也不比你出去炒菜挣得少。” 我说:“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主要是到中餐店炒菜是我的本行,在这炒菜我提升的太慢,有时候也发挥不出来,到别的地方兴许挣的比这少,但能炒菜,还能学到东西不是吗。” 王姐说:“是,在这对你来说发展不起来,你还是在中餐店,尤其是大饭店干对你有发展。但我估计你走也不好走。” 我问:“为啥?” 第141章 离职打算 王姐说:“你看,咱家现在那几个韩式小炒卖得挺好,都是你出的菜,你炒的好,等你走了新来的厨师不会炒咋整?” 我说:“我可以教他,教会了我再走。” 王姐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还有你整的酱菜,猪蹄子、猪耳朵,这都是咱家的特色菜,你走了谁整?新来的厨师呀?” 我说:“那个没啥,只要是厨师都会整,就是把老汤养好了别坏就行,多简单。” 王姐说:“说得轻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酱菜一个人一个味,别看是同一桶老汤,别人调着调着就变味儿,不是原来那个味儿了,那可不是随便就能调的,和我的狗肉汤一样,看着挺简单,要是换个人,也是和我一样的调,放的东西也都一样,等烀出来的狗肉就是俩味儿,和我烀的保证不一样。” 王姐说的是这回事,我点点头说:“是这回事,但我也不能总不走呀,我得出去炒菜,不能总在这炒这几个菜。” 这时候马姐很解气的说:“该,谭师傅,人家别的烤肉店的炒菜师傅管炒几个菜就完事,你倒好,还主动的上酱菜、还研究干调料,没事还整啥下酒菜,这回好了吧,想走都不好走,姨妈不带放你走的,你就在这呆着吧,知道这叫啥嘛,这就叫越能干越受累,越得继续干。” 我说:“咋的,能干还有错,那以后不干了,你们那鱿鱼自己收拾,还有土豆皮你们自己打,枸宝你们也自己挑,千万别找我,我啥也不整,这样下岗也快点。” 王姐就笑,说:“主要是谭师傅你这人太好了,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你走,都愿意和你在一起干活,多开心呀。你要是走了,估计绝对找不着像你这样的师傅。” 和她俩喝了会儿酒,金姐也过来了,她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谭师傅,你没离职吧?” 我说:“没有呀,谁说我离职了。” 金姐问:“你没离职?那你和姨妈在那唠啥了?” 我开玩笑说:“唠点别的事,让姨妈管管你,别一天天的总欺负我,都快把我欺负跑了。” 金姐问:“你真这么和姨妈说的?” 我说:“嗯,这么说的。” 金姐看着我,看我笑了,说:“你呀,就在那骗我。”她接着说:“只要你不是和姨妈说离职的事就行,这一下午我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因为我开玩笑离职。等姨妈来了你还和姨妈坐在那谈了半天,我就心思你是不是和姨妈说离职的事呢,都快吓死我了。” “不至于。”我吓唬金姐:“但你要是还开那样的玩笑,就算外面没活干我也离职。” 金姐马上说:“不开了,保证不开了。” 马姐说:“谭师傅,你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说是你对象吗,有啥呀,又不是真的,并且还是你先说的,你说的比这还狠,还说和人家在一起住那,是不。” 我说:“马姐,你能不能不提这茬儿。” 马姐说:“为啥不提,当时我可在场,我是当事人我最有发言权。”她看看我和金姐,说:“那天我说不去吧你非得叫我去,去了看了不该看的,还听了不该听的,哎,这可咋整,啥事都知道了,谭师傅就这点秘密还都叫我知道了。金子,他可是真那么说的,说的和真的一样一样的,我觉得也是真的,要不然不是真的,就算撒谎也不会那么快就编出来,这两天我就在想,你和谭师傅该不会早就在一起住了吧” 马姐真是没法,疯起来了。 这个时候是放松的时间,愿意咋说咋说吧,就当没听见。 端起酒杯和王姐喝酒,王姐也是笑着,和我喝了一杯。 金姐和马姐不知唠到了什么话题,俩人开始唠的津津有味。 看她俩唠的欢,王姐和我说:“谭师傅,我们鲜族人都比较实在,讲情义,你要是对我们好我们就对你好,并且还加倍。”说着看了金姐一眼,接着说:“看我们鲜族女的了吗,不比那些男的差,就是不说,心里啥都知道。” 我点点头。 王姐继续说:“那天你替金子解决事大伙都看着了,挺爷们儿的。金子觉得欠你人情,再加上你还优秀,大伙都挺喜欢你,金子也喜欢你。这些年她那个前夫总来和她要钱,不给就闹,也管不了,这回你帮金子彻底解决了,金子挺感激的,喜欢你也很正常。这些年也没人对她好,也没个男的关心她,你帮她她对你好是保证的,我们鲜族女的都爱感情用事,并且还专一,她要是喜欢你你跑都跑不了。” 金姐正和马姐在一旁聊着,没注意我和王姐说话,我跟王姐说:“这么吓人,那我真得离职。” 王姐说:“没那么严重,她就是喜欢你,不是要和你在一起,瞅把你吓的。”然后说:“你也是,我们鲜族女的这么热情,别的男的想要还要不着,你倒好,白给还不要。” 我说:“不是不要,王姐,这世上有白给的吗?有些东西,看着是白给的,其实比有价的还贵,一辈子都买不起。” 王姐说:“听你说话好像你啥都经历过似的,你刚多大呀。” 我说:“我倒是没经历过,咱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走,我是看的多。” 马姐和金姐聊天告一段落。 马姐冲我和王姐问:“你们俩唠啥呢?” 王姐说:“唠你呢。” 马姐说:“唠我啥?我有啥好唠的。” 王姐说:“唠你昨天见的那个男的呢。” 马姐迷糊,问:“我昨天见的男的?昨天我也没见男的,就在那胡闹我,王姐,你也学坏了。” 王姐就笑。 金姐对马姐说:“你不知道,王姐有时候开玩笑脸都是一本正经的,别人还以为是真的呢,我都被她骗好几回。” 马姐说:“人越老越成精,人老精、马老猾、兔子老了不好抓。”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白给的东西吗? 我认为没有。 很多东西看着是白给的,你没拿呢,拿了之后就知道不是白给的了,你付不起那个帐。 有天林燕跟我说:“老谭,大姐不打算在那干了。” 上两天过去给玫瑰饭店修冰柜还和大姐聊了一会儿,当时大姐没说不干的事。 我问林燕:“干得好好的,咋还不干了。” 林燕说:“听大姐说她在厨房里啥活都干,那些厨房里的人对她也不好,还说吃的也不习惯,天天吃辣的,有时候她就吃点咸菜。” 我说:“都是四川厨师,保证吃辣的,她吃不了。” 林燕说:“那些厨师也是,就想着自己好吃了不管别人,别说大姐,就连前面的服务员也吃不了。” 我说:“上两天我去过一次,没去前面,给厨房修冰柜了,看他家厨房没人管,乱糟糟的,早晚得黄。” 林燕说:“要是黄了该好了,那样黄萍就接过去,大姐还能在那继续干。” 我问:“那大姐说不干,没说找没找着活,别外面没找着活还不干了,上哪呆着去?” 林燕说:“大姐说展泽给联系了,上展泽那去,展泽现在干的饭店缺个刷碗的。” 我“哦”了一声,问:“大姐没说展泽现在在哪干呢?” 林燕说:“没说,就说是在北行那边。” 我说:“你再去看大姐告诉大姐要是觉得展泽那个饭店好就过去,要是不好就先在干着,我也给她联系一下,给她找个好点的饭店,效益好的,能干时间长的,她经不起折腾,最好是给她找个养老的地儿。” 张姐人挺好,就是太软弱,女人一旦软弱就容易被欺负。张姐的婚姻失败主要还是她太软弱,老公都把外面的女人领到家里住了还不敢吱声,这是被欺负怕了。 软弱不能换来回心转意,只能让欺负你的人更加的变本加厉。 对待欺负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不把他打疼了、打怕了,他就不知道自己错,也不会怕你。 我们不去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被别人欺负。 虽然是打工的,但人做的立正,钱挣的干净。 自打玫瑰饭店租出去之后,一直没见到展泽,对他倒不想念,只是对他给张姐找的工作有点不是太放心,展泽就是一个叫人不放心的人。 烤肉店对面老店上了炒菜和酱菜之后,我这边的工作量开始加大。 说也怪事,这边的炒菜卖的不是太好,老店那边炒菜卖的倒是挺好,快成一个炒菜小酒馆了。 老店那边客人点炒菜,服务员把菜单传过来,我这边做,做完了金姐直接送过去。开始的时候金姐还能忙过来,等老店那边炒菜卖得好,渐渐多起来之后她就有点忙不过来。她这边还得付菜,还得往老店送菜,一个人真有点忙不过来。不但她忙不过来,有时候我这边也忙不过来。就拿猪蹄子和猪耳朵来说,以前每天都是四十个,天天卖空。现在天天七十个,整起来有点费劲。猪蹄子和猪耳朵要是不收拾直接烀还行,不费事能忙过来。但是那得收拾呀,还得一个一个收拾,都是费事的活儿,有时候时间就不够用,连中午休息的时间我都用上了,才将不将的能干完,供得上卖。 老太太也看出我有点忙不过来,就又找了一个付菜的,把金姐调到厨房给我打下手。金姐一来我轻松多了,什么都能忙开了。 鲜族女的真能干。金姐每天早早就到了,等我到的时候她都把猪蹄子快收拾完了。将近七十个猪蹄子,都是头天晚上我烤好泡上水,她只管收拾。就是收拾,七十个猪蹄子也得俩小时,她是真能干。 一上午她手里活不停,把猪耳朵、猪蹄子收拾完,开始帮我准备炒菜的原料,等准备好了也该开始上客人点菜了。烤肉店这边的炒菜还好些,炒完了直接在付菜口就上去了,等老店那边的炒菜金姐得一盘盘的送过去。 炒出来的菜不能等,得马上送过去,有时候她送菜还没回来我第二盘菜就炒好了,她回来就赶紧送第二盘菜过去。一个饭口下来也和我一样满头大汗。饭口结束她就开始收拾卫生,开始我和她一起收拾,后来她也不用我了,说我收拾的不干净,我收拾完了她还得再收拾一遍,倒是费事。于是她收拾卫生我干别的。等到了晚上和中午一样,跟打仗似的,又是一身大汗。 过了晚上饭口,金姐收拾完卫生开始洗工作服,我的工作服归她管,洗的那是一个干净,比我洗的干净多了。 我问金姐:“在厨房干比在前面付菜累多了吧?” “是比付菜累,但我还是愿意在厨房干。”金姐说:“开始的时候我就要上厨房,姨妈没找着付菜的就让我先干着。” 我说:“你真傻,付菜多轻快,厨房多累。” 金姐说:“那也比付菜强,在那付菜有时候捧碰着流氓客人就站在那不走,没完没了的和你唠,还说些难听的,还不能跟客人急眼,有时候就想骂人。” 我说:“没办法,谁叫你长得漂亮,你要是长得和猪八戒似的,就没人撩你了。” 金姐来气说:“你才像猪八戒。” 知道自己说不定啥时候就离开,没事的时候就教金姐酱菜。 在养老汤的时候把金姐叫过来,告诉她如何过滤,如何加热,如何看颜色,如何熬糖色,还有就是几天换一次药料包,药料包里都有啥,各种药料的比例是多少,等等,一点点的带着她干,很快她就能够独立操作了。 金姐跟我说:“谭师傅,你收我为徒吧,我给你当徒弟。” 我就笑了,说:“我刚多大呀,再说我炒菜也不行,手艺不到位,还收徒弟呢,我现在也是学习。” 金姐说:“你把酱菜教给我,这要是别的师傅都不教,除非是自己徒弟。” 我说:“这也没啥保密的,我不教你,你要是想学跟别的师傅也能学会,你要是跟别的师傅学会了就得骂我保守,还不如教给你,你还能说我好,对不。” 金姐说:“就是不教我也不能骂,不教很正常。” 我说:“嗨,手艺这玩意儿根本就没啥保密,酱菜是个厨师都会做,只不过口味不一样罢了,我做的也不是最好吃,教给你都怕误人子弟。 打那以后,金姐叫我的时候“谭师傅”仨字就少了一个“谭”字,直接叫师傅,听着挺别扭,叫她改她也不改,也就算了。 第142章 手艺这东西没啥保密的,今天你能会明天他也能会,就看用不用心学了。 把手艺展示在外面那叫本事,能够做到登峰造极那需要悟性。 炒菜需要悟性。 这天林燕下班一脸气呼呼的表情过来找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在单位和同事吵架了。 我问:“怎么回事?” 她说:“老板叫我把小样做出来交给后面制图的,我把小样做出来给送过去的时候制图那个小子说送去晚了,我俩就懆懆起来,他骂我,我也骂他,然后他就拿着一本书冲我扔过来。” 我问:“打着你了吗?” 她说:“没有,我闪开了。” 我摸摸她的脸,说:“别生气,在单位和同事发生矛盾很正常,别生气,瞅把你气的,不是没啥大事嘛。” 她有点委屈的说:“那我也生气,明天你去给我打他。” 我说:“行,明天我过去打他,别生气,吃碗冷面消消气。” 她说:“不吃,气都气饱了。” 我安慰她说:“这生啥气呀,他也没打你,就是几句口角,明天我过去揍他。” 她说:“对,揍他,揍她个王八蛋。” 安慰林燕几句,看我开始忙了,她就回家了。 等晚上到家,林燕已经睡了。 第二天早上林燕起来准备上班。她有个女同学昨天来了,在对面王浩屋住的。当时我还没起床,林燕同学就直接进了屋,冲我喊:“起来呀,今天过去打那个小子。” 当时把我整的一愣,说:“打什么打,也没多大点事。” 那个女同学说:“你自己对象让人家打了你都不敢去找人家。” 我挺来气,对她说:“我去找也是自己去。” 林燕同学挺生气,那意思我不应该在床上躺着,而是应该和林燕一起去林燕单位,去打林燕那个同事。 看我没起来,她气呼呼的和林燕一起下楼了。 我躺在床上有点哭笑不得,这么点事犯不上过去和人家打一架,再说这也不是打架能解决的事。 怎么说呢,像林燕和同事发生口角这事,就是同事之间发生点矛盾,也没啥大事,那个同事是拿书打了林燕一下,也没打着,像这样说说就过去了,外人千万不要参与,外人不参与过几天就好了,在一起工作,哪有都是顺风顺水的,难免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口角,只要不是动手打架,就不要把本来可以慢慢淡化的小事搞大,最后得不偿失。 答应林燕过去揍那个小子,当时那是安慰她,叫她消消气,不能真的去打人家。 如果林燕真的是叫人打了,那就两说了,直接就过去把那小子暴揍一顿,给他点教训。 有一种女朋友是不怕事大没事还得整点事的那种,叫做“垃圾女友”。 在泰山路上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对小情侣在饭店吃饭,男孩比较斯文,那还属于很嚣张的那种。邻桌的一个男的碰了这个嚣张女孩一下,嚣张女孩张嘴就开骂,骂的非常难听。被骂的男的比较有涵养,只说了一句:“你注意点,会不会说话。” 嚣张女孩不干了,对自己的男朋友喊:“你还是不是男人,没看我被欺负了,你要是男人就上去给我揍他。”结果这个男朋友就没忍住,热血上头,充分展现出自己的男人本色,二话没说,把啤酒瓶子打碎,掐着就过去了。 就一下,啤酒瓶子直接扎进对方脖子,大动脉直接干断,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亡。这个男朋友直接傻眼,被赶来的警车带走。 其实这样的女朋友就是“垃圾女友”,一天天的嚣张至极,唯恐天下不乱,本来没啥事她非整出点事来。 一句话,两条命,两个家庭的重重伤害,都毁在她的一句“你是不是男人”这句话上。 自己的爱人也好,对象也好,如果在单位和别人发生矛盾,家人千万别冲动着去找人家,看着好像是给自己的爱人长脸,给对象增光,其实啥也不是,倒是起不到啥好作用,整不好真打起来,谁把谁打了也不好。要知道俩人打架,言无好言,手无好手,骂人都拿最解气的话骂,打人都想一下子把对方打趴下才好,当时是痛快了,快意恩仇,事后呢所以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其实经过一个晚上林燕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她要是没消气早把我叫起来和她一起上班去揍那个小子了。这下倒好,被她同学这么一说,一拱火,又得来劲儿。 世上就是有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上午正常工作,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了林燕那,林燕看我过来,问:“你咋来了?” 我说:“过来打人呀。” 她白了我一眼,说:“打啥人,都完事了。” 我说:“那能行吗,敢欺负老谭媳妇,咋说也得揍他一顿。” 说话的时候过来一个小伙,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问:“你是林燕对象?” 这是和林燕发生矛盾的那个小伙。 我说:“嗯,听林燕说昨天你俩闹得挺不愉快。” 小伙说:“闹点矛盾,拌了几句,大哥你要是来气就打我一顿。” 我笑了,说:“我过来不是打架的,过来看看林燕,你们在一起工作发生点矛盾很正常,说说就过去了,没啥事,只要不动手就行。” 小伙很不好意思的说:“昨天的事怨我,对不起,不会动手的。” 我说:“那就好,事过去了,都别放在心上,该咋的就咋的,都是同事。” 从林燕那出来,林燕不怀好意的问我:“你不是说要揍他吗?怎么没动手?” 我问她:“你希望我动手?” 她就笑,说:“昨天我那是气的,谁还叫你真动手了。” 我问她:“你同学没过来帮你打架呀?” 她说:“她要来了,我没让,也没啥大事,犯不上。” 我说:“看早上那架势是准备过来找人家拼命的。” 林燕说:“你别那么说,她对我挺好的。” 我笑笑。 林燕说:“但是你过来我还是挺高兴的。” 我说:“我过来可不是找人家打架的,就是看看。” 林燕说:“看看就行,也吓唬吓唬他们,以后要是再发生昨天那事,就没人敢跟我喊了。” 到林燕的单位去有两个意思,第一是看看她有没有和人家又吵起来,就她那脾气整不好还真能和人家吵起来,因为她从不吃屈;第二也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我这一米七六大个,一百七十斤大体格子,再加上光头土匪长相,就算是不打人也挺瘆人。 也就他们知道知道,林燕对象不好惹。 从林燕那回来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来到厨房看见金姐没走,坐在小板凳上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啥。 我问:“金姐,咋没回去睡一觉?” 金姐看到我,说:“回来了,不困,就没回去。”然后盯着我问:“没动手吧?” 我说:“动啥手,就过去看看。” 金姐说:“我就怕你过去和人家干起来,在这一直担心你呢。” 我说:“嗨,担心这干啥,你看我是爱打架的人吗?” 金姐说:“你到不是,主要不是给你对象找面子吗。” 我说:“这找啥面子,在一起干活发生点矛盾难免的事,说说就过去了。” 金姐说:“那我也担心,就怕你过去和人家打起来。”然后看着我,说:“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在这净瞎想了。” 我问:“呵呵,都想啥了。” 金姐说:“我想,你过去没说两句话就和人家干起来了,人家找了好几个人,把你打了还省思,你把人家打了,人家报警了,警察把你抓起来了,你今天回不来了还省思,你们还动刀了反正就是啥都想,净瞎合计了,看你回来了没啥事,这心才落地。” 我看着金姐,说:“不好意思,叫你担心了。” 金姐有点脸红的说:“我是你徒弟,担心你很正常。” 我马上纠正:“行了,你可不是我徒弟,我也不收徒弟,你就是我姐。” 金姐说:“是,师傅。” 说实话能够被一个人担心惦记是件很幸福的事,尤其担心惦记你的人还是一个美女。幸福归幸福,这也是一个危险信号,金姐之所以会担心我,是因为她在意,人只有在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所在意的人担心和惦记。 二十五岁的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懂,不再是一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金姐是因为我帮她解决了她前夫的事对我心存感激,同时这些年也没有男人关心她,把我帮她解决前夫的事看成我是在关心她,所以很在意我,在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除了在意,还有喜欢。 我需要对金姐敬而远之。 第143章 艳华回来 世事难料,浮世沧桑。 在外打工会遇到很多人,会和很多人在一起工作成为同事,渐渐地成为朋友,最后成为知己。然后在生活的前行与继续中,不断地失去很多人。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是为了工作各奔东西,长时间的不联系或者联系不上,从此失去消息,也许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会再次重逢,也许,从此将再也见不到 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再聚。 人生处处是离合,相忘江湖。 中午很忙,忙完之后简单的收拾一下灶台。 金姐说:“师傅,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出去抽根烟,凉快凉快。” 我看也没啥可干的,从厨房来到店外,站在那把工作服扣子解开两个,风一吹,很凉快,也很舒爽。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真是一种享受。 往对面的吊炉饼看去,吊炉饼门前站着一个女的,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是艳华! 四个多月了,再次看到艳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她在家这段时间晒得有点黑,但看上去很结实。虽然有点黑但还是掩不住她的美丽,她就像一朵盛开的黑牡丹,艳丽中带着诱惑。 微笑的看着她,说实话看美丽的女人是一种享受。 她看我不说话就是傻乎乎的看她,她也不说话,微笑着看我。 等两个人都要说话的时候一起开口了。 艳华问:“忙完了?” 我问:“啥时候回来的?” 俩人同时笑了。 我说:“嗯,完事了,啥时来的?” 艳华说:“来了有一个小时了。” 我问:“怎么没过去?” 艳华说:“你忙着就没过去,刚想过去你就出来了。” 我问:“你这是刚从家回来?” 她说:“不是,回来一个月了。” 我说:“都回来一个月了。” 她笑,说:“是呀。” 我问:“那咋才过来。” 她有点幽怨的说:“这我还不想过来呢。” 我问:“为啥,为啥不想过来。” 她说:“你说为啥,明知故问。” 我挠挠头。是的,有点明知故问,她回来不想见我是因为她心里放不下,还有情结。 她说:“我家亲戚给我找个伺候老人的活,一个老太太,七十多岁,叫我过来,我上个月来的。” 我问:“你不说回来就来找我,怎么不过来?” 她说:“哼!不想过来。” 她露出小女人态,撒娇中带着妩媚。好在之前和她在一起过,要不然她这杀伤力太大,一般人受不了。 我笑笑,说:“吃饭没,请你吃烤肉。” 她说:“都几点了,还没吃饭,我刚吃的吊炉饼。” 我说:“再吃点烤肉。” 她说:“不吃了,吃不下,饱了。” 我看看她,她笑,看着我。 我说:“到我那坐会儿。” 她说:“不去,咱俩走走。” 我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说一声。” 她说:“你去吧,我在前面等你。” 回到厨房,和王姐说了一声,然后就换了衣服出来往小公园的方向走,知道艳华说的走走就是到小公园那里去。 艳华能够回来心里非常高兴,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在里面,是喜欢,但不是爱恋。张姐曾问过我如果林燕不和我处了是不是会选择艳华,我说不会。艳华很漂亮,也很温柔,但她不是我要选择的类型。可是心里对她很挂牵,也很在意,就和在意英子一样在意她。 也许是英子的袅无音信对我有了阴影,就很怕艳华也和英子一样从此袅无音信。 艳华站在前面等我,紧走几步,和她并肩往前走。来到小公园,坐在凳子上。 我问:“你爸身体好些了吧?” 艳华说:“好多了,他现在把酒戒了,比以前好多了,也能吃饭了。” 我说:“那就好,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 艳华说:“这回回去看我爸精神也比去年强多了,好像也想开了,我回去我爸挺高兴,把公鸡都杀了。” 我说:“他那是想你了。” 艳华说:“是,我爸想我,就是嘴上不说。” 我说:“当爸的都这样,刚强,可惜我没爸。” 艳华说:“我没妈。” 我俩相视笑了。 艳华说:“我先到的玫瑰饭店,一看傻眼了,不是以前老板了,当时我都蒙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都差点坐地上哭了。” 我就笑。 她说:“还笑呢,那时我眼泪都下来了,正好大姐看着我,从厨房出来了,我看着大姐上去抱着她抹眼泪,大姐还以为我想她想的呵呵。” 这个时候的艳华就像个小女孩儿。 有个女人找你却找不到急的掉眼泪,想想也很幸福。 看着她,有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但是忍住了,告诉自己不能。 我问她:“伺候老太太,什么老太太?” 艳华说:“我家一个亲戚介绍的,老太太今年七十一,儿子和媳妇、还有孙女都在美国,就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上个保姆是个阿姨,儿子结婚回家了。” 我问:“老太太体格咋样?” 艳华说:“体格挺好的,其实就是找个作伴的,我一天也没啥事,就是做饭,打扫卫生,洗洗衣服,衣服也不用手洗,有洗衣机,再就是陪老太太唠嗑,出去买菜,散步。” 我说:“那不挺好的嘛。” 艳华说:“嗯,挺好的,老太太也挺喜欢我的。” 我说:“你到哪都招人喜欢。” 她看着我,说:“就是不招你喜欢。” 我说:“咱俩不是姐俩吗。” 她笑了,说:“是,姐俩儿,现在我也认了,你就是我弟弟,行了吧。” 我说:“不再说我折磨人了。” 她用手指指着我说:“你本来就折磨人哎!想开了就好了。”她说:“想不开也没用,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就是俩人以后在一起了也不快乐,你有林燕,我不能把你从林燕手里抢过来,再说也抢不过来你和林燕你俩多好,我是没那命。” 我说:“你不是没那命,是还没碰着好的呢。” 她笑了,说:“我伺候的老太太还要给我介绍对象呢。” 我说:“那是好事,你看了没?” 她说:“看啥看,这刚几天,老太太前天跟我说的,说看我好,有合适的就给我介绍一个。” 我说:“行,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不能骗人坑人,介绍的应该差不了。” 她问:“你咋知道差不了,万一差了呢。” 我说:“不能,人家那么大岁数还能差了,再说最后还不是你决定。” 她说:“我总是看差人,看不差的还是人家的。” 和艳华又聊了一会儿,艳华说:“我得回去了,老太太午睡两个小时,醒了还得出去溜达溜达,我得回去陪着。” 我问:“还啥时候过来?” 她说:“非得我过来呀,你不能看我去?” 我说:“行呀,有时间就过去看你去。” 艳华把老太太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把传呼号告诉她,这样就不会失去联系了。 然后把艳华送上车,我回了烤肉店。 下午上班的时候金姐问我:“师傅,中午来的那个女的谁呀?” 我装糊涂问:“哪个女的?” 金姐说:“还以为我没看见,你出去抽烟没回来,我出去看了,你在吊炉饼门口和个女的说话。” 我说:“以前吊炉饼服务员。” 金姐说:“长得挺漂亮的,还挺年轻。” 我说:“是吗,没看出来。” 金姐说:“切,不用怕,徒弟我是不会说的。” 我说:“你还挺漂亮,也挺年轻,咱俩还天天在一起呢。” 金姐说:“那能一样吗,我不是你徒弟吗。” 我说:“这会儿说是我徒弟,不说是我对象了。” 金姐很调皮的说:“说是你对象你敢承认呀” 第144章 金姐生日 老话讲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十月份,来烤肉店快半年了。没想到会在烤肉店干将近六个月,上哪说理去,当初想也就是干两、三个月,有好活就不干了,没成想,一干就是六个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老大自打小刘生完孩子之后,他家老太太承认了小刘是老邢家儿媳妇,一家三口回到家里去住。老太太和小刘在家伺候孩子,老大在盛美酒店继续上班。 老大现在彻底的收心过日子了,现在他不但有女儿,还有儿子,不好好干不行,一家四口还指着他养活,得卖力赚钱。 老四和老二现在很稳当,和老大一起在圣美酒店干,无波无澜。 陈师傅结完婚之后继续在原来的酒店上班,老板很信任他,他快成酒店二老板了。和陈师傅的联系一直没断,他也一直在给我留意饭店炒菜的活,有合适的就给我介绍。 自从拒绝了去李剑寒要我去他干的歌厅炒菜之后,和他一直没再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估计混的挺好。对于他到歌厅工作不是很理解,但人各有志,也许他在歌厅能发展的挺好。 我在烤肉店的工作很平稳,自打研究完“下酒菜”之后一直没再研究出一道像样的菜来,我倒是研究不断,但研究菜不是说研究就能研究出来的,不但需要灵感,还需要阅历,我炒菜的时间太短,经验少阅历少,对研究新菜很难。既然研究不出来就不再费力气研究,把现有的炒菜做好,不断地加强技术,在做菜的过程中也悟出不少道理。 马姐还是一天嘻嘻哈哈的,没事的时候过来逗逗我,说:“谭师傅,怎么样,你这个徒弟有没有惹你生气,要是惹你就把她开了,我还等着过来呢。” 金姐就说:“去,去,哪都有你。” 马姐说:“哎呀,金子,现在好了,天天和对象在一个屋干活,不是那时候抱着我哭的时候了,那眼泪,是一对一双的掉呀,还说,马姐,你说可咋办,我就是喜欢他” 这时候我就走出去,到崔姐的屋里避避。 崔姐一直都是笑呵呵的,一张娃娃脸和她的年龄实在是不符。她不多言不多语,就是干着自己的活。虽然是在自己的哥哥嫂子家打工,也不会多说什么,知道的她是老板妹妹,不知道的就以为她是一个来打工的零活。 我到她这里,崔姐就会问:“你那忙完了?” 我说:“忙完了。” 她问:“你马姐又过去了?” 我说:“是。” 她说:“又说你和金子了吧。” 我就笑笑,然后和她分装冷面。 有一天崔姐突然问我:“谭师傅,你啥时候走?” 我一愣,问:“为啥说我要走?” 她说:“你到时候保证走,我看出来了。” 我说:“还是你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她说:“这谁都看出来了,你的发展不在这里。” 我说:“看吧,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走,得有合适的工作才走。” 崔姐说:“你走的时候得把这里安排好,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师傅不好找,我估计也没有。” 我说:“有的是,我不算啥。” 她说:“看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姐是厨房长,年龄大,拌菜拌的好,还会韩式料理,主要的是有大样,有大姐风范。很少和她说话,她也是忙,啥都得管,交流的就比较少,但是在心里很尊敬她。 等老太太一直都是那样,整天忙忙叨叨的,来到店里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擦到哪看着不合格就是一顿说,说完了拉倒,然后继续擦。大家都很怕她,老太太也真有让人怕的地方,别看是女流之辈,但做起事来不比男人差,有大将风度。老爷子就怕她,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声不吱,她说啥是啥。现在想来老爷子那根本不是怕,是一种沉淀下来对自己妻子深深地甚至是宠溺的爱。 这天是金姐过生日,我不知道。 晚上下班的时候马姐过来说:“谭师傅,一会儿喝酒去。” 我说:“不喝,得回家。” 马姐说:“咋的,那么怕媳妇呀。” 我说:“不是,就是不想喝,你看我最近喝酒了吗?” 马姐说:“就是看你最近没喝酒才找你的,给你解解馋。” 我说:“不用,不馋。” 马姐来劲了,说:“谭师傅,太不给面子了,请你喝酒都不去,也不用你花钱。” 我说:“不是不给面子,是真不想喝,再说也不是钱的事。” 说实话还真是钱的事,这两个月林燕她妈买猪饲料和她小弟上学没少花钱,我抽烟都开始减量了。听说出去喝酒就有点紧张,自己兜里没多少钱不敢跟人家出去喝酒,老爷们儿在外兜里没钱说话都不硬气,我是深有体会。 马姐有点生气,说:“你就说去不去吧。” 我说:“不去。” 马姐看了看我,然后对金姐说:“金子,那没办法了,我是给你说了,他不去我也没办法,你自己说吧。” 我看金姐,金姐有点脸红,用商量的语气跟我说:“不好意思,今天我过生日,大伙有那个意思,想一起聚聚,你看,有时间吗?” 听金姐说过生日,知道必须得参加了,说:“你看看你,金姐,过生日就说过生日,直接和我说不就得了,你过生日我能不去吗,必须得去。” 马姐说:“我说啥了,金子,你就直接跟谭师傅说,他保证能去。”然后使劲的瞪了我一眼,说“还非得我说,我让人家给撅了,一点面子都没有,好了,现在是我没面子,不去了,你们去吧。” 说完就走,金姐马上拉住她,说:“没你哪行,你必须得去。” 马姐说:“撒开,不去,没看我生气了。” 金姐说:“别生气,今天让你多喝点。” 马姐说:“说不去就不去,咋说也不好使,我没喝过酒呀。” 我笑了,走到马姐跟前,把她的肩膀一搂,说:“去吧,给个面子,别生气,等回家你让我跪着都行。” 马姐瞅着我,在那憋着,没憋住,还是笑了。 金姐过生日还是在马姐家吃煎锅,这回王姐也去了。 吃饭的时候马姐跟金姐说:“金子,过完生日彻底三十了吧。” 金姐说:“是,三十了,不敢想,都三十了。” 马姐不在意的说:“还不敢想,你刚三十,我都三十三了。” 王姐说:“都是好时候,女人三十一朵花。” 马姐说:“还花呢,花是没了,就剩下叶了。”然后看着金姐说:“要说金子是花还行,多漂亮,说二十都有人相信。” 金姐有点哀怨的说:“不是二十了,从二十时候过过。现在都不敢过生日,过一岁就老一岁。” 王姐说:“行了,你们刚三十多岁,我呢,快五十了,还过的挺乐呵呢,是吧,谭师傅。” 我说:“是,王姐说的对。” 于是就喝酒,我还是喝白酒,马姐和我一起喝白酒,金姐和王姐喝啤酒。 喝了一会儿,我拿起酒杯想和金姐喝一个,想到第一次喝酒的情景,拿个空杯倒了一杯啤酒,跟金姐说:“金姐,今天你过生日,咱俩喝一个,祝你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 金姐说:“谢谢。” 和金姐碰了一下杯,刚要喝,马姐说:“就这么喝呀。” 金姐说:“不这么喝还咋喝,就你事多。” 马姐说:“上回说喝交杯酒还没喝呢,这回你俩得喝交杯酒。” 我说:“喝交杯酒不行,要喝也得和你喝。” 马姐说:“你可别和我喝,你要是和我喝了金子得整死我。” 我说:“你要是不行那我俩也不行,来金姐,不听她的,我先干了。” 说完先干了,接着金姐也干了。 马姐看我俩把酒干了,就说:“哎,没办法,知道不,这就叫夫唱妇随,我一个人是干不过俩人。” 金姐说:“你说啥呢。” 马姐说:“我说啥呢,哼,别不承认,我这是说你心里去了。” 金姐的脸马上就红了。 王姐打了马姐一下,说:“看人家喝你羡慕呀,来,咱俩喝一个,我陪你。” 喝着酒,吃着煎肉,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金姐的前夫身上。 马姐说:“还别说,可能是叫谭师傅给吓唬住了,这都多长时间没来了。” 王姐说:“他也不傻,谭师傅说和金子在一起住,处对象呢,他要是来还打他,还敢来?” 这时金姐说:“他们工地上个月完工,他回延吉了。” 马姐问:“你咋知道的?” 金姐说:“我给家打电话,我妈说的,说还领回去个女的,陕西的,俩人一起过呢。” 马姐问:“真的假的,还领回去个女的?” 金姐说:“我妈说的,那还有假。” 马姐说:“你别说,他还挺有本事的。” 王姐说:“能没本事吗,金子这样漂亮的都能跟着,你说要是没两下子,金子当初能跟他结婚?” 金姐说:“我当初是被他骗了。” 马姐说:“你那不是被骗了,是鬼迷心窍,瞅人家小伙长得帅,能说会道,就跟人家跑了。” 金姐是不是被骗,还是像马姐说,看人家小伙长得帅,能说会道,就跟着人家了,这些都不必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当处在热恋中的时候人感受到的都是甜蜜和幸福,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对方的缺点也是吸引自己的优点,那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那就是自己的白雪公主。可是公主与王子的爱情只是童话世界里的故事,在现实世界里没有王子,也没有公主,有的就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 恋爱可以感受浪漫,爱情需要真心真意,而婚姻需要的是长时间的付出和守护。当走过岁月长河之后,两个已经是弓背弯腰的老人还能相依相守,那才是对爱情真正的诠释。 爱到深处语无声,情到浓时眼无泪。 第145章 狗肉火锅 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分远近,也不分厚薄,一视同仁。 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都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既然选择了,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无论何时何地,生活都需要微笑面对。 要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了,林燕说:“老谭,王静说她一直也没上班,就王浩一个人上班,她俩现在也没啥钱,想要咱俩把这季度的房租全交了,等她俩有钱了再还咱们。” 我说:“行,你看着办。” 林燕说:“那咱们就交了。” 我说:“交吧,钱不在你手里吗。” 林燕说:“王静也是的,就在家呆着,也不出去找个工作。” 我说:“不愿意干呗,准是家里条件好,没吃过苦。” 林燕说:“是,她家里条件好,挺有钱的。” 我说:“这不就得了,但我看她挺能打扮的,一天也不着家,干啥呢?” 林燕说:“不知道,谁知道干啥,就是玩呗,我是不敢玩,没钱,玩不起。” 我说:“上班不挺有意思的,我就愿意上班,要是呆着没事干都不知道干啥。” 林燕白了我一眼,说:“你上班当然有意思,跟一帮美女在一起。” 我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不干,重新找个地方。” 林燕说:“我有啥不放心的,就是说说你要真看上哪个美女了,和人家处也没关系,最好别让我知道,我要知道了,哼哼!你知道后果。” 我说:“知道,后果很严重。” 林燕说:“到那时候就不是领导你了。” 我有点纳闷,问:“不他领导谁领导?” 林燕说:“阎王爷!” 悍妇,十足的悍妇! 也和林燕商量过结婚的事,林燕说啥时候有房子啥时候结婚,听她这么说就没再往下商量,那时候还没有房贷呢,按着当时的房价计算,要想在省城买个房子就我俩的收入得不吃不喝奋斗八年。 也知道,林燕就是那么一说,但那时候要结婚自己也觉着欠点啥,也没着急。 十月份,天气开始有点凉了,烤肉店的生意开始有点下滑,不像夏天那么火爆。对面老店生意也开始下滑,毕竟是冷面店,天气一凉吃冷面的人就减少了。就算炒菜再好吃,毕竟不是中餐馆,客人想吃炒菜还是去中餐馆。 我和王姐从锅里往外捞狗肉,狗肉刚烀出来还冒着热气。 看着新烀出来的狗肉我问:“王姐,你们鲜族人爱喝狗肉汤,那你们吃狗肉火锅吗?” 王姐说:“狗肉火锅?没怎么看人吃过,但是有做的。” 我说:“也是,狗肉也不能像羊肉似的做成羊肉卷,没法涮。” 我想到在玫瑰饭店时做的笨鸡火锅,省思着狗肉是不是也能做成火锅涮着吃?看电视广东人喜欢吃狗肉,拿着个大砂锅炖狗肉,同时还在砂锅里涮青菜,在电视里看他们吃的挺香,还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要是能把狗肉火锅研究研究,估计客人保证爱吃。那可是狗肉呀,大补。 我就这点好,想到做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去了玫瑰饭店,和那夫妻俩借了一个火锅回来准备开始研究。 金姐看我拿回个火锅,就问:“师傅,你这要整啥?” 我说:“整狗肉火锅。” 金姐说:“狗肉火锅?我家那边到冬天杀狗也吃狗肉火锅。” 我赶紧问:“是吗,那你家那边咋整的?说说。” 金姐说:“就是把狗肉烀熟了,像咱家上狗肉一样,撕成块,把干白菜炖了,再放狗肉,就这样吃,和狗肉汤差不多,就是一个用汤碗一个用火锅。” 听了金姐说的,也能想象她说的就是狗肉汤,我要研究的是狗肉火锅,不是狗肉汤。 狗肉性咸、酸、温,无毒,能够按五脏,补绝伤,补肾养肾,有壮阳的功效,同时在冬天吃狗肉,还可以抗寒,强壮身体,缓解虚弱,增强免疫力。但狗肉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吃的,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就不要吃,同时狗肉属于温补肾阳的食物,有咳血症状的不要吃,孕妇、婴幼儿也不要吃。狗肉对男人来说是好东西,但也不要吃得过多,什么都是物极必反。狗肉可以温补肾阳,属于肾阳虚的人吃了有好处,如果不是肾阳虚,而是肾阴虚,就不要吃了。 另外万物生灵皆有灵性,或者说,皆是生命。尤其狗通人性,是人类的朋友,狗属忠义,能不吃狗肉就别吃,在心里是不赞成吃狗肉的。可是当厨师没办法,什么都得做,只要不是野生动物,不是国家保护的,可以拿来进行烹饪的,都得做。 对狗肉稍微懂一些,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涮火锅不一定必须是肉片,肉块也可以,像笨鸡火锅就是鸡块,也挺好吃。涮火锅的青菜大部分都是叶菜,也可以是干菜,只要做的好吃,客人一样会接受。 按着这个思路开始研究。先把新鲜的狗肉切成小块,烀到八成熟。干白菜用水涨发开,感到可以咬动就可以。选带皮的羊肉切成小块,也是烀到八成熟。又选取了小白菜、卤水豆腐。 在调制火锅蘸料的时候费了点心思,传统火锅蘸料是麻酱、腐乳、韭菜花,三样东西按着一定的比例放在一起,调好就行了。当时还流行肥牛火锅的蘸料沙茶酱,这个我也调过,确实挺好吃。但是这两种火锅蘸料都不怎么适合狗肉。 我得研究适合狗肉的火锅蘸料。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对狗肉酱和火锅蘸料的仔细分析,最后调制出两种适合狗肉的蘸料。调好火锅蘸料,开始试做狗肉火锅。 把火锅放到烤肉炉上,加入经过重新调制的狗肉汤,微微有点辣味。然后加入八成熟的狗肉、羊肉烧开,紧接着下入干白菜,豆腐,十多分钟之后就可以吃了。 老太太不吃狗肉,老爷子吃。 老爷子吃了几块狗肉,又吃了几块羊肉,说:“挺好吃的,看着好像是狗肉汤,但吃着不是,另外一个味儿,说不出来,那羊肉吃着也不膻,挺香。”然后跟老太太说:“你也吃点,不吃狗肉吃羊肉。” 老太太吃了几块羊肉,还吃几筷子干白菜。 然后说:“挺好的,要说最好吃的还是这蘸料,和人家火锅店的不一样,谭子,咋整的?” 我说:“就是普通的火锅蘸料,我又加了几样调料,都是适合狗肉的。” 老太太对老爷子说:“我不吃狗肉,但我看行,你说呢。” 老爷子说:“你都说行了还不行,反正我吃着行,要是我来了就点一个狗肉锅,还挺实惠的。” 既然两个老板吃好了说行,就是过关,于是开始准备试卖。 这次上狗肉火锅选的不是不锈钢火锅,是耐高温的大砂锅,这样看着有气氛,同时砂锅炖狗肉还好吃。又重新调整了几次,感觉没啥毛病了,才开始售卖。 老店新店同时售卖。刚开始的时候准备了十五个大砂锅,因为烤肉店这边就二十六个台位,再加上老店还有十个台位,总共三十六个台位,准备十五个够了,来的客人不一定全吃狗肉火锅,还有吃烤肉的。 我这也是一次很大胆的尝试,当时整个省城的韩式烤肉店也没有卖狗肉火锅的,不但韩式烤肉店没有,就连火锅店也没有,上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客人能不能接受,如果客人接受,那证明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是对的,如果客人不接受,那就是失败。 当时心想如果不行,客人真不接受的话,能把十五个砂锅钱赚回来就行,咋说也不能让老太太赔上。 第一天上狗肉火锅,两个店加起来一共卖了十个,不是很理想,有点上火。 客人的反馈是挺好吃,头一次吃狗肉火锅挺新颖,味道不错,下次来还吃,就是青菜少了点,再多两样就好了。反应最好的是蘸料好吃,蘸狗肉吃狗肉不腥,蘸羊肉吃羊肉不膻,吃到最后还能伴着干白菜和豆腐一起吃,再拌上一碗大米饭就更好吃了。客人说狗肉火锅还有另外一个亮点,就是涮火锅羊肉原来还可以切成块涮,比涮羊肉片实惠多了。 第二天试卖加了两样青菜。 清晰的记得,第二天中午就卖出了十五个火锅,晚上卖出了二十个。晚上多出的那五个火锅是第一 客人吃完第二拨客人点的。 第三天比第二天还好,卖出去四十个火锅。 紧接着头一个星期卖的都非常好,尤其是周六、周日,出现客人等位的现象。 狗肉火锅成功! 看到狗肉火锅热卖,老太太说可以再加几个砂锅,客人都挺爱吃的,可以加。我没同意,跟她说不能加的太多,毕竟是烤肉店,不能离根本太远,火锅是季节性的,现在是天有点凉客人喜欢吃持续性加热的东西,等天一暖和就没人爱吃了,还得吃烤肉。老太太想想也是那回事,就没加,一直就是十五个砂锅。 也就是十多天的时间,烤肉店的狗肉火锅就有了名气,很多人都打车过来吃,后来大部分都是提前打电话预约,不预约有时候来晚了还真吃不上。也有一些鲜族饭店过来学习,回去之后模仿的,但都不是太成功,倒是间接地给阳春烤肉店的狗肉火锅做了广告。 其实不是不能模仿,狗肉火锅的核心技术在对狗肉和羊肉的处理上,狗肉不能按着烀狗肉的方法去烀,羊肉也是,不能简单地煮熟了就行。只有把狗肉和羊肉处理好了,火候味道到位才能有效果。另外火锅里的汤也很主要,不要直接加入烀狗肉的老汤,那样太腥,吃不了,一定要按着比例用鸡架汤进行稀释,还要选取好的甜辣味调料进行调配,这样涮出来的狗肉和羊肉才会不膻不腥,淡淡的爽口。等火锅蘸料不要全部用传统火锅蘸料,可以将传统蘸料作为基础,重新调制,最终目的就是适合狗肉才行。 任何一道新菜品的研发都离不开老菜,没有老菜做基础就不可能研发出新菜,这一点深有体会。就像笨鸡锅,小笨鸡炖蘑菇做不好笨鸡锅就不会成功。尤其是现在,笨鸡锅不单单只是一个火锅,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系列,成了品牌灶台炖。灶台鸡、灶台鱼、灶台炖大鹅,全国流行。狗肉锅也是这样,如果不知道狗肉汤咋做,也不会研发出狗肉锅,如果对狗肉和羊肉不够了解,也同样的做不出来。 第146章 烫伤了 任何成功都不是来自偶然。 我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开始时可能觉得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做着做着就有了厌烦心理。可是当我们把一件事情不断的做,反复地做,做了几年之后有人开始为你竖起大拇指的时候,证明你成功了,在这个领域里你就是专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人跟我要狗肉火锅的配方,其实没有什么配方,只是当年我烀了太多狗肉,对狗肉有了比较系统详细的了解,才研究出了狗肉火锅。就如上学时学的古文课“卖油翁”一样,此技无他维手熟而。 上了狗肉火锅之后,炒菜减少了。应了老百姓那句话,卖一不买二,打嘎不踢毽。猪蹄和猪耳朵已经形成了特色,售量没有减少,每天七十个还是卖空。烤肉店这边客人点火锅,我在后厨加工好,直接上去了。老店那边点火锅,我加工好,金姐端着送过去。一个大砂锅,里面放好狗肉、羊肉、干白菜、豆腐,再加上一锅汤,七、八斤重,对一个女同志来说,也是体力活。 有天我说:“金姐,你要是觉得太累,我就跟姨妈说说,换个小伙过来干。” 金姐一愣,说:“我行,没事,不用换。”然后看我,说:“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女的,有点笨,不赶趟。” 我说:“不是金姐,就是觉得你端着一个大砂锅,挺沉的,还得过马路,太辛苦了。” 金姐说:“没事,在家都是我下地干活,这点活算啥?你真觉得我是小姐呢,我也是庄稼地里出来的,我们鲜族也种地,也种玉米。” 我就笑了,不再说啥。 一天中午客人点的火锅比较多,装完一个又来一个,等到最后一个是烤肉店这边点的,我刚做好,金姐也从老店那边回来了,我说:“最后一个了,我端出去。” 金姐说:“不用,我来。” 我看她没带手套,问她:“手套呢?” 金姐说:“落老店了。” 我说:“那还是我端吧,烫手,你不戴手套端不了。” “没事,就几步,没等烫手就到了。”金姐说着就准备去端火锅。 当时我也没在意,因为我手早练出来了,不怕烫。省思我没事她也应该也没事,结果就出在这大意上。 金姐去端砂锅,刚端的时候还好,等端起来之后就有点受不了了,砂锅的热度传导出来,她开始感到烫手了,人一烫手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掉,金姐也不例外,就扔砂锅。我站在她对面,看到她“哎呀”一声,砂锅就冲我过来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接,砂锅是接住了,里面的热汤直接撒到大腿上,顺着裤子往下流,好在我接住砂锅的时候直接就把砂锅放到案子上,要不然,一锅汤都得浇到我身上。我也“哎呀”一声,直接跳起来,赶紧的抖了裤子,大腿倒是没事,汤流下去了,主要是小腿,左小腿被烫的比较严重,疼的钻心。 我赶紧跑到水池子跟前,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两把水往左小腿上浇,然后赶紧的把裤子挽起来,就看到左小腿是通红一片。 金姐赶紧过来,慌乱的问:“烫坏了吧?疼吧?” 我呲了呲牙,说:“你说呢。” 金姐伸手要去摸烫红的左小腿,我赶紧说:“别摸,一摸皮就下来了。” 金姐紧张的问:“那咋整,赶紧上医院吧。” 说话的时候都有哭腔了。 我说:“不用,没事,你赶紧的打三个鸡蛋,把鸡蛋清给我。” 金姐去打鸡蛋,这时候王姐、马姐、崔姐过来了。马姐看到我通红的小腿就问:“咋整的?咋烫这样?这一大片。” 我说:“火锅汤烫的。” 马姐问:“火锅汤咋还烫腿上了,没端住呀?” 金姐打完鸡蛋过来,小声说:“我没端住,烫手,一下子扔了,就把谭师傅烫了。” 我接过金姐递过来的鸡蛋清,开始往小腿上摸。 马姐问:“你这是往上抹啥呢,还不赶紧的买烫伤膏抹。” 我说:“烫伤膏不管用,这是水烫的,抹鸡蛋清最好使,不起水泡。” 鸡蛋清是把干的东西,抹上之后,一会儿就会发干,把皮肤拉紧,不会起水泡。 马姐说:“还头一回听说鸡蛋清能管烫伤的,它要是管用还出烫伤膏干啥。”然后冲金姐说:“你咋还在这站着,赶紧的,给你师傅买烫伤膏去呀。” 金姐好像才缓过神似的,转身出去。 抹完鸡蛋清,感觉腿上凉快不少,把鞋脱下来,看看脚没啥事,穿上。 对马姐、王姐、崔姐说:“没事了,过两天就好了。” 王姐关心的说:“别大意了,你那裤子就挽着吧,别落下来,捂着不爱好。” 我说:“是,就当夏天过了。” 然后开始重新装一份火锅,加热调汤,这回是马姐上的,她戴了手套。 在厨房工作干啥都得加小心,大意不得,人一疏忽大意,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儿。我这是轻的,火锅汤在大勺里是一百度,倒进砂锅里也就是九十度,又停了一会儿,浇到腿上,顶多八十度。这要是一百度,啥都不管用,直接一层皮就得掉下去。 金姐买了烫伤膏回来,看我坐在那,光这个左腿,就蹲在我跟前,说:“我给你抹吧。” 我说:“可不用,没啥事,这都是小伤。” 她要给腿上抹烫伤膏,我没让,还是往上抹鸡蛋清。 金姐说:“你给我,我给你抹,你猫腰难受,不得劲儿。” 我说:“还行,能够着。” 金姐把鸡蛋清碗拿过去,帮我往腿上抹。边抹边问:“是不是可疼了?” 我说:“就刚开始的时候疼,现在不怎么疼了,你手没事吧。” 金姐说:“我手没事,一烫手我就扔了,我没事。” 我说:“以后可得注意,端砂锅必须戴手套。” 金姐说:“嗯,以后必须戴。” 她边给我往腿上抹鸡蛋清边掉眼泪,说:“都怨我没端住,要不然也烫不着你,看这烫的,都红了,皮不会掉吧?” 我说:“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又没怨你,快别哭了。” 金姐还是往下掉眼泪。 马姐过来,看金姐蹲着给我抹鸡蛋清,就说:“哎呀,这谁家小媳妇这么听话,还跪着给老公揉腿,犯啥错误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林燕已经睡了,这回睡觉就离她远点,腿疼,还有点难受,水泡是没起。 早上起来林燕说:“老谭,昨天晚上你没搂我。” 我把左腿给她看,她看了问:“咋整的,烫这么严重。” 就把经过和她说了一遍,她说:“你这是工伤,可以不用上班,在家养着。” 我说:“哪来的工伤,还没听说过饭店有工伤呢。” 她说:“这咋不是工伤,就应该有工伤。” 我说:“那得等咱俩有钱了,自己开饭店,给员工设个工伤。” 她说:“有钱了也不开饭店,咱们干别的。” 我问:“干啥?” 她说:“就干复印社,复印社挣钱。” 我就笑,说:“你是在复印社干,就说要干复印社,你要是在政府干,是不是得干政府。” 林燕说:“那咋的,就是不让我干,让我干我啥都干,挣钱就行。” 没从苦日子过过的人是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有多么渴望金钱。 那时候饭店没有工伤这一说,在饭店工作的人几乎是轻伤不下火线。我这就是把腿烫了,不耽误走道干活,继续上班。 来到烤肉店金姐见面就问:“咋样了?还疼不?” 关切之情不予言表,满脸都写满了担心和关心。 我说:“不疼了,没啥事了。” 金姐说:“我帮你把裤子挽起来,我看看。” 我说:“要不然也得挽起来,干活的时候难受。” 金姐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帮我把裤子挽起来,小腿还是红红的。这时老太太进来,看看我腿,关心的问:“谭子,没事吧?” 我说:“没事,姨妈。” 老太太就用手指着金姐,气势汹汹的用鲜族喊了两句话,金姐低着头不吱声。 老太太走后我问金姐:“姨妈刚才说你啥了?” 金姐说:“骂我了呗,还能说啥。” 我问:“骂你啥了?” 金姐学老太太的口吻说:“瞅你那个笨样,干啥能干了,就知道挨打受气,这小谭子是没啥事,要是有啥事你伺候人家一辈子吧。”然后对我说:“就这样说我的。” 我说:“这老太太,不讲理呀。” 金姐说:“姨妈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然后问我:“师傅,昨天你回家你对象咋说的?” 我说:“我回去她都睡了,没看着,就今天早上看着了,没说啥,叫我以后干活注意点。” 金姐问:“你没说是我烫的?” 我逗金姐说:“说了,她今天要过来挠你。” 金姐问:“真的?” 我说:“假的,逗你呢,没事了,干活。” 下午的时候金姐买了许多水果给我,整的我挺不好意思,其实根本没啥事,在厨房干活,烧着、烫着、被刀切了,这都是常有的事,根本不用大惊小怪,也不用当回事,估计金姐觉得过意不去吧。 过了三天,腿就基本好了,等一个星期过去,没啥事了。严重的地方皮渐渐掉了,新长出来的皮肤颜色深,没有毛细孔,一到夏天的时候出不来汗。现在左小腿的皮肤就两颜色,一块深,一块浅,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金姐一直觉得很愧疚,一周之后叫上马姐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 饭桌上马姐问我:“谭师傅,你真的不打算在这里长干?” 我说:“是,外面要有合适的我就走。” 马姐说:“走啥走,在这多好,还有美女天天陪着你,我就不信你走了会不想我们。” 我说:“能不想吗,你们对我这么好。” 马姐说:“想我们还走,那就不走了。” 我说:“不行,得挣钱呀,在烤肉店当厨师钱少,另外我还想再好好学学。” 马姐说:“你真要是走了,想着没事的时候就回来看看。” 我说:“那必须的。” 金姐说:“到时候别把我们忘了。” 我说:“哪能呢,只要一看到这条腿就会想起你。” 金姐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说:“我这不还没走吗,整得好像我要走了似的,也不知道你们是盼着我走呢还是真不想让我走。” 马姐说:“你是保证要走的,我是不希望你走,和你在一起干活挺愉快的,没合作够。至于别人,就像金子,我估计是压根儿就不想让你走,就算你俩不处对象她也愿意天天守着你,就和守着老头似的守着,哎一片痴情呀。” 马姐没事就拿我和金姐开玩笑,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金姐喜欢我是肯定的,我又不是傻子,看出来了。只是这种喜欢还是让它没有的好,做个同事,做个朋友挺好。 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工作,比啥都强。 第147章 金姐 打工的生活很平淡,并没有那么多的丰富多彩,温馨浪漫。 所有的温馨浪漫都是建立在好好过日子的基础上,日子安稳了,才会有心情去享受那短暂的温馨。 半年没回家,有点想家。 想家的滋味很难受。想母亲,不知道母亲在家怎么样。 给大姐家打电话,大姐说母亲身体挺好,没啥毛病,能吃能喝的,叫我不用惦记。大姐还告诉我,五姐、三姐、四姐家都安了电话,并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心想姐姐家都安电话了,我还在用传呼机,有点落伍了。其实那时候大家都带传呼机,手机还停留在大哥大时代,打工的有个传呼就不错了,这样想心里平衡了许多。 想家终归是想家,每天有说有笑的我也有了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的时候。 金姐问我:“怎么了师傅,和对象吵架了?” 我看看金姐,金姐上班的时候微施粉黛,把她美丽的容颜装点的像温柔贤惠的妻子。这样的女人应该受到男人的呵护,而不是在外面漂泊。也许真的是啥人啥命,看着她,她有点像三姐。 我说:“没有,想家了。” 金姐笑了,说:“这么大人还想家。” 我不禁感叹,跟金姐说:“在你们眼里我应该是特别成熟,是一个三十多岁成家立业的人。” 金姐说:“可不是咋的,看你比我们都成熟,觉得你就是个大人,大伙儿都把你当成主心骨了。” 我有点不自然的笑了,说实话真不想笑。 我说:“其实我才二十五,没你们大,在我妈眼里还是个孩子。”这时候母亲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好像正在看着我。“有时候也挺想家的,想我妈。” 金姐看着我,不说话,估计她也不知道说啥,因为大多时候都是我开导她们,她们很少开导我。 我站起来说:“不想了,干活。” 干活就好了,干上活就啥也不想了。其实想也没用,想到了做不到,还不如不想。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金姐在那洗工作服,我说:“其实工作服不脏,两天洗一次就行。” 金姐说:“那能行吗?得一天一洗,要不然明天穿着不舒服。” 我说:“一样,也不是夏天,里面还有线衣呢。” 金姐说:“其实线衣也应该一天一洗,尤其是内衣,得一天一换。” 我说:“你真干净。” 金姐说:“就怕你不好意思,怕你对象多想,你要是把换洗的内衣带来,我给你一天一换。” 我腾地一下脸就红了,金姐说的非常自然,可我受不了。林燕从来不给我洗内衣,都是我自己洗的。 我往外走准备去吃饭,金姐叫住我,说:“看你今天挺闹心的,一会儿陪你喝点酒吧。” 我看着金姐,也许是金姐岁数比我大的原因,她很善解人意。是想喝点酒,但是想了想,口是心非的说:“我没事,闹心早过去了。” 金姐略显失望的点点头,说:“哦,那就好,我还怕你闹心呢。” 我站在那没动,看金姐说话的语气和躲过去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种落寞。 我说:“这样吧,为了感谢你帮我洗工作服,今天我请你喝酒,去不去?” 金姐抬起头,眼里难掩高兴,说:“去。” 我笑了,说:“你去喊马姐一声。” 金姐马上就有点不高兴,说:“你不是说请我吗。” 看着她,这个时候的金姐就和一个小女孩一模一样,那一瞬间,把她当成了赵姐。 我说:“那好,就咱俩,叫她们谁也不知道。” 金姐还有点不相信的问我:“真的?” 我说:“那还有假,今晚上咱俩私奔。” 金姐笑了,说:“一会儿你先走,在交通岗那等我,咱俩上北陵那吃烤串去。” 我说好。 下班之后我先到了交通岗,在那等金姐过来。 原以为金姐会很快过来,等了有十分钟,还不见人影,有点来气,就点上一根烟抽着。快二十分钟了,从前方一个女的穿着粉红色的风衣,披肩长发,迷人的身材,漂亮的脸蛋,笑吟吟的走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金姐惊艳的打扮,差点没认出来。 金姐走到跟前,看我有点目瞪口呆的看她,说:“不认识了。” 我说:“真不认识了。” 金姐就笑,问:“等着急了吧?” 我说:“再有一分钟不到我就回家了。” 金姐说:“就怕你回家,连鞋都没换就跑出来了。” 看看她脚上的鞋,真没换,还是上班时候穿的半高跟皮鞋。 我说:“你这就挺迷人了,不用换鞋。” 金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第一次和你单独出来,怕丢人。” 我说:“现在不是你丢人,是我丢人,你看你,美女;再看我,土匪。” 金姐说:“你应该说野兽。” 和金姐走在大街上,就是晚上,没多少人,这要是白天都得注意我俩,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一个身着打工标志的男人走在一起,绝对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就连进了烤串店我俩都成了所有客人注意的焦点。好在我已经习以为常,不怎么在意别人怀疑的目光,就当都是羡慕的眼神了。 点了烤串要了酒,坐在那开始聊天。 金姐说:“很少听你说家里的事,就知道你家里有个老妈。” 我说:“我还有五个姐姐。” 金姐有点吃惊:“你有五个姐姐呢?” 我说:“嗯,五个。” 金姐说:“那你姐姐可够多的,我就有两个哥哥。” 我说:“有哥哥挺好,我没哥哥,我家就我哥一个,挺孤单的。” 金姐说:“你有五个姐姐多好呀,姐姐最疼弟弟了。” 我说:“是,我五个姐姐对我都好。” 这时候烤串上来,和金姐喝了口酒,边吃烤串边聊。 金姐问:“那你多长时间回家一趟?” 我说:“说不准,要是不上班就回家看看,过年的时候回去。”想到自己两个春节没回家过年,说:“也有两个春节没回家了,在饭店过的。” 金姐问:“过年的时候饭店营业了?” 我说:“是,营业了,别人有事回家过年,我就没回去,在饭店炒菜。” 金姐说:“你可真够敬业的。” 我说:“也不是敬业,就是和老板处的挺好,过年的时候缺人,都走了我就留下来。” 金姐说:“那你今年保证能回家过年,咱们家过年不营业。” 我说:“那挺好的,好好回家过个年。” 今年的打算就是和林燕一起回家陪母亲过年,一家三口好好的过个春节。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母亲的心愿。 金姐有点惆怅的说:“一到过年就闹心,没离婚的时候还好点儿,每天的正月初二回我妈家看看我爸我妈,都挺好的,等离婚之后我就得在我妈家过年,挺不自在。我哥还行,等我嫂子就用那眼光看我。” 我说:“你嫂子毕竟是外人,觉得你在家碍事是不。” 金姐说:“就那个意思吧,反正我也就过年的时候在家待两天,也不总在家,她们愿意啥样啥样,我就当没看见。” 我问:“那你爸你妈跟着谁过呢?” 金姐说:“跟着我二哥,其实我爸我妈也不用他们管啥,花钱我给他们寄回去,我爸我妈也能动弹,还有十五、六亩地,一年也不少打粮。我爸我妈没和他们一起吃,自己做着吃,也就是过年那几天在一起吃,几乎不用我二哥他们管什么,就是,嗨,防备老呗,等老的时候,跟前儿好有个人照顾,等没的时候好有儿子给送山上去。” “也就这回事,现在丫头小子都一样,丫头也一样养老。”我说:“我妈就和我说,等老的时候不跟着我,跟着我姐她们。” 金姐说:“我也想管我爸我妈,可就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咋整。” 我说:“金姐,其实你挺年轻,长得还漂亮,刚三十,应该找个对象成个家,那样你家俩老的也放心。” 金姐说:“哪那么好找,高不成低不就的,我相中的人家不一定相中我,等相中我的我还看不上。” 我说:“那就不好办了,这事得俩人投缘,俩人不投缘说啥都不好使。” 金姐说:“那可不,我说你别生气,就像你,我就特别喜欢,可喜欢有啥用,你有对象,再说你还不喜欢我,不也是白扯儿。” 我就笑笑。 金姐看我笑,接着说:“知道你不会和我处的,我岁数比你大,还结过婚,是没生过孩子但咋说也是结过婚的人,不用你说我自己就知道配不上你。开始的时候还不死心,和你在一起干活时间长了,看你对你对象那么好,就知道你不是那样人,也就没那想法了。” 我跟金姐说:“我不行,比我好的人有的是,我是有个媳妇就行,没啥别的想法的人。” 金姐说:“你是自己不注意,不知道自己啥样。王姐、马姐我们总说你这人好,仗义,讲究,还孝顺,明白事,对人还好。别看你是师傅,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在厨房啥活都干,谁那有事忙不过来你都过去帮忙,不像有些师傅,就炒自己那两个菜,炒完菜啥事不管,好像大爷似的。你就不那样,我们都愿意和你在一起干活。” 我开玩笑说:“是嘛,我都不知道这些,我这么好呐,那以后我得少干点活,当皇上。” 金姐就笑,说:“你不是那样人,让你做你也做不到。”然后认真的说:“知道吗,你把我前夫撵跑之后,马姐回来就和我说,说你这人好,她还说就是她比你大得太多,不合适,叫人讲究,要不然她就和你处对象了。她和我说叫我追你,要是能和你在一起过日子,保证错不了。” 我说:“是嘛,马姐这是逗你呢,你还真信。” 金姐说:“嗨,啥是我信,你都不知道,咱们店里的人对你的评价都好,就连姨妈都说你这人好,这些年头一次碰到你这样的汉族厨师,她也跟我说你就是有对象了,你要是没对象说啥也叫我跟你处。” 我赶紧说:“行了金姐,你别说了,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金姐说:“那有啥不好意思的,好就是好,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你好。”然后看着我,问:“师傅,那回上咱家吃饭的那两个女的,你说是你姐,以前在别的饭店干活时认识的,还记得不?” 金姐说的是李娜和赵姐。我说:“记得,咋的了?” 金姐说:“你是男的,不注意这些事,我是女的我知道,人家过来看你,那也是人家心里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才不来看你。” 我说:“我们处的好。” 金姐说:“那是你的想法,其实人家估计也是和我一样,觉得你好想和你在一起,又觉得自己不配,心里又放不下,不和你说,只要能和你能在一起,看着你就行。” 金姐说完,我看着她半天,没说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想不到那么多,就是按着自己的良心去做人做事。到哪干活都这样,自己的活干完了就帮别人干,帮别人总没错。和人相处也是这样,不想太多,咱们帮不了人家什么,也就是帮个力所能及的。剩下的就是看不惯的就说两句,也没啥,换了别人也会这样。打赵姐的那个男人,那是他不是人,刚好我碰上了,就打了,打就打了,没那些为什么。金姐的前夫也是该打,那天就是老太太不找我他如果再闹下去也会动手打,和别的没关系。就和母亲说的一样,帮别人就是帮自己,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母亲常说,要饭不丢人,要是那时候没人给吃的,你们不都得饿死。 这些年就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过来的,不求什么别的,只求对得起良心。 酒喝的差不多,跟金姐说:“金姐,今天就到这,咱们回吧。” 金姐说:“正喝得高兴呢,再喝点,和你喝酒有意思。” 我说:“酒也不是一天喝的,哪天有时间再喝。” 于是结了帐和金姐出来,出来之后金姐说要唱歌去,我说太晚了改天再去。 金姐说:“喝完酒哪有不唱歌的,你们汉族人真是,不会享受。” 我说:“不是我们汉族人不会享受,是我不会享受。” 金姐说:“我看你也不会享受,白给你个美女你都不要。” 我说:“无福消受美人恩。” 把金姐送到寝室门口,金姐很大胆的搂住我,紧紧地拥抱一下,然后进去了。 第148章 天地四知 天地有四知。 何为天地四知?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过去有一清官叫杨振,为官清正,最后做的官挺大,好像是八府巡按,也就是现在的中央督察吧。一日他来到一处县城,正好知县是他的老乡。老乡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杨振住处,在怀里掏出十金给杨振,准备贿赂贿赂,好让自己以后仕途能够平步青云。十金,那可是十两黄金,放到现在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杨振当然不能要,叫其老乡收回。 老乡说:“此夜深人静,无人可知。” 杨振说:“此有四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岂是无人可知。” 也就是说,这哪是无人知道,你觉得深更半夜的来了,给我十两黄金没人知道,其实老天爷早就知道,土地公也知道,除了老天爷和土地公,咱俩不是也知道吗? 所以说,做人呀真的不要亏心,感觉做了亏心事无人可知,可是有天地四知,依然被人知晓。 做人莫亏心,做事莫亏德。 马姐的消息灵通,第二天上班就和我说:“谭师傅,你欠我一顿酒知道不。” 我有点发懵,问她:“啥时候欠你一顿酒了?” 马姐不紧不慢的说:“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谁和谁喝酒去了,大半夜才回来,谁知道去喝酒了?还是干啥去了?” 我说:“喝酒呗,要不然干啥。” 马姐说:“能干的事多了,除非不是正常男人。” 我看着她,她就冲我笑。我要往外走,她说:“别走,还没答应啥时候请我喝酒呢。” 我说:“行,你问金姐吧,她说啥时候就啥时候。” 说完就进了崔姐冷面间,身后是马姐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刚把准备工作做完,黄师傅过来了。 自打上次在外面碰到黄师傅去交电费,站在那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又去钓鱼了。 黄师傅问我:“谭子,在这干的咋样?” 我说:“还行,炒菜不是很多,一天就做点酱菜和火锅。” 黄师傅问:“听说你家酱菜做的挺好,你做的?” 我说:“嗯,我做的。” 黄师傅说:“行,在哪都是炒菜,都能练手艺。” 我说:“那倒是,主要我还是想到大饭店去,就是不炒菜能学习学习就行。” 黄师傅说:“大饭店是能学到东西,但也没啥,就是原料不一样,高档点,做法都一样,去了烧就是焖,没啥两样,在那炒菜还是得基本功行,基本功不行到哪也白扯儿。” 我说:“是,我现在就是基本功不行。” 黄师傅说:“其实你基本功差不多了,现在差的就是锻炼,还有就是没在大地方干过,见识少点。” 我说:“是,就是现在没机会,有机会我保证出去见识见识。” 黄师傅说:“别着急,早晚有机会,也不差这两天,看你在这干的挺好的就行,在哪都是干,先干着,我也给你联系着,要是有合适的你就过去。” 我说:“那谢谢了,黄师傅。” 黄师傅说:“不用谢,我就是不想再干了,要是还干的话就带着你了,不想把你送别人带着。” 黄师傅一句话所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又和黄师傅聊了几句,客人开始进来了,黄师傅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回到厨房,马姐在,见我进来就问:“那个师傅来找你干啥?” 这时金姐也停下手里的活,有点紧张的看着我。 我说:“没啥,就过来唠唠嗑。” 马姐有点不相信,问:“就唠唠嗑儿?” 我说:“是,就唠唠嗑儿。” 马姐这回看样相信了,喘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他来找你出去干活呢。” 我说:“他都不干了,在家养老了。” 马姐说:“是吗,只要不是找你出去上别的饭店干活就行。” 我问:“说真的马姐,你真不希望我走?” 马姐马上换了一副风淡云清的表情,说:“我倒是无所谓,谁知道金子受不受得了,她可是离不开你。” 说完,看看金姐,转身走了。 我看金姐,金姐马上回身干活去了。 知道她们都不希望我走,在这里干了大半年,和她们也都有了感情,在心里也有点舍不得。 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就算一块石头揣在怀里踹久了也会捂热乎了,何况是人呢。 这期间陈师傅来过一次,他不在大东那家饭店干了。老板把饭店兑了出去,新接手的老板重新装修,准备找别的厨师,陈师傅就下岗了。 那天中午没叫陈师傅走,忙完中午饭口之后和陈师傅在店里吃烤肉。打陈师傅结婚那天见一面喝了一杯酒之后,一直没在一起喝过酒,正好他下岗有时间,就一起喝点。 干饭店的就是这样,平常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也没时间在一起聚聚,想要在一起聚聚喝点酒唠唠嗑,除非是谁下岗了,才会有时间聚在一起。当时就想要是在饭店工作也和那些在国企工作的人一样多好,也能有个礼拜天星期日,休息休息,要好的几个哥们在一起坐坐,那也是人该过的日子。 可是,在那个时候这只能是一个奢望。 就拿我来说,腿烫的那样还得继续上班,我不上班菜就没人炒,火锅没人做。饭店厨房人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替你。现在不一样了,家家饭店都有休息,小饭店虽然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能休息,但是不休息给加班费,也算合理。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整个社会都在越来越以人为本,对打工人来说这就是一大进步。现在饭店不但有休息,好一点的饭店还给员工交保险,缴养老金,有的还有住房公积金,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是社会好呀。 母亲就常念叨社会好,说现在这社会比过去好多了,人们都享福了,过上好日子了。 人只有知足才能常乐。 喝酒的时候陈师傅问我:“从盛美出来之后,你和李艳华一直没联系过?” 他觉得我和李艳华是老乡,同时李艳华我俩还挺好,应该一直有联系。 我说:“是,没联系,那时候也没传呼,现在就失去联系了。” 陈师傅有点惋惜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俩能在一起呢。” 我说:“我俩那是有缘无分,就是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说过要处对象。” 陈师傅说:“那时候你就是傻,人家都那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啥也不省思。” 我笑,说:“喝酒不也是你培养的,那时候你一喝酒就喊我,不喝都不行。” 陈师傅也笑了,说:“也怨我,把你终身大事耽误了,你也是爱喝,人家李艳华动不动就找我,叫我少找你喝酒。” 我说:“是吗,那你不告诉我,叫我错失良机。” 陈师傅说:“我还以为你们俩都处上了,谁知道根本没处。” 说完,就笑了。 李艳华一直没消息,也许她已经结婚了,或者没结婚,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了。她是一个好姑娘,谁能娶到她也是福分。在盛美的时候她和我最好,也总是粘着我,那时候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就是当个老乡加好朋友处着。 如果当时我也和李剑寒一样想和她处对象也许结局会不一样,可能没等我说她就会拒绝了。就因为没有和她处对象的意思,我俩在一起没有什么猜忌和忌讳,才会和她处的很好。只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心里很挂牵。 陈师傅问:“你对象干啥的?” 我说:“打字的,在一家复印社打字。” 陈师傅说:“那挺好呀,文化人。” 我说:“都是打工的。” 陈师傅说:“和人家好好处,等差不多了就把婚结了,男的不结婚就不知道收心过日子。” 我说:“先干两年攒点钱,咱后再结婚。” 陈师傅说:“也行,但时间也别太长了,你对象在复印社干还行,要是在饭店干就抓紧结婚,你天天在饭店也知道,现在这服务员多飘呀,今天和你好好的明天就兴许跟别人在一起,都拿睡觉不当回事了。” 我问:“能那样吗,你说的也太吓人了。” 陈师傅说:“有几个和你似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干活,不干活就知道喝酒,啥也不懂。”说完喝了一口酒,有点气愤的跟我说:“我说的都是小的,你知道李剑寒吧,到我那干才几天,就和我家一个服务员睡了,给我气坏了,我跟他说愿意上哪去上哪去,只要别在我那干就行,给撵走了。人家那服务员还是小姑娘,刚从家出来就让他给睡了,他还不想要人家” 我说李剑寒咋还不在陈师傅那住了,原来这么回事儿。现在这小丫头小小子可咋整,尤其是小丫头,刚从家出来,啥也不知道,很容易遇人不淑上当受骗,家里大人也是跟着担心害怕。 我和陈师傅说了李剑寒找我去歌厅炒菜的事,陈师傅说:“你没去就对了,跟他在一起学不出好来。” 我说:“他这是彻底放弃炒菜当厨师了。” 陈师傅说:“那可不,在歌厅干多好,天天有小姐陪着,也不累,听说他现在当鸡头了,手里有几个小姐。” 我说:“那不就算废了吗。” 陈师傅说:“早晚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李剑寒后不后悔就不知道了,那是他选择的路自己走去吧。 人间正道是沧桑,人到啥时候都得走正道,路走偏了,能力越强错误就越大。 那天和陈师傅聊了很多,一直到下午上班的时候才完事。 陈师傅说他师父给他联系了一家饭店,过两天他就过去上班,等他在那边稳当了就把我叫过去。 第149章 告别烤肉店 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这说的是做人的事。 做工作也是这样,尤其是当厨师炒菜,不要觉得小饭店小,菜就好炒,不当回事似的,其实小饭店也有大学问,小饭店里的一些小熘小炒大饭店的厨子未必做的就比小饭店的厨子做的好吃。 当厨师一定要记着,厨子不分高低,饭店不论大小。 能把菜做好才是硬道理。 十一月初黄师傅过来找我,问我:“谭子,想到别的地方去干吗?” 我说:“想呀。” 黄师傅说:“高尔夫球俱乐部现在的总经理姓杜,是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刚过去当总经理,上两天来我家找我了,想让我去主理东北菜。” 黄师傅说完我眼前就出现每天上下班路过的那家俱乐部,那可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大型餐饮。 我有些热切的问:“那你去吗?” 黄师傅说:“开始我没打算去,老伴说我在家也是闲着没事,叫我过去,我这不省思得找两个人一起过去吗,就过来问问你,看你愿不愿意去。” 我马上说:“愿意去,那还不愿意去。” 黄师傅说:“你到那可能炒不了菜,先给我配菜,那地方挺高档的,属于会所,等你差不多了再上去炒菜。” 我说:“行,没事,我就是过去学习去。” 黄师傅问:“你在这多少钱?” 我说:“一千五。” 黄师傅说:“到那给不了你这么多,砧板就给一千二。” 我说:“没事,一千二也不少,只要能学到东西,和你在一起干就行。” 黄师傅问:“那你这咋整?再找个厨师把你替下来?” 我说:“是,得找个厨师,没厨师我也走不了。” 黄师傅说:“那你就找吧,咱们过几天过去,我还得联系一下我以前的一个徒弟,到时候咱们三个人一起过去。” 我说:“行,我这边和老板说一下,就是找着厨师也得带几天,等他会了我才能走。” 在烤肉店工作半年多,终于有机会儿可以出去了,心里十分高兴。 高尔夫球俱乐部,每天上班都会路过,没想到可以到那去上班,想想都挺兴奋。虽然准备去那里,烤肉店这里也得安排好,安排不好也走不了,得跟老太太好好说说,别我这一走没人管,那就不好了。 找到老太太,我说:“姨妈,和你说个事。” 老太太看着我,好像已经猜到我要和她说什么,问我:“是不是想走?” 我说:“是。” 老太太问:“上哪干去?” 我说:“去北陵东门那个高尔夫球俱乐部。” 老太太说:“那地方挺大,档次挺高,好地方。” 我说:“是,我想到那好好学学。” 老太太说:“行,去吧,走之前把你那摊活儿交代明白就行,再找个厨师。” 我说:“放心姨妈,交代不明白我也不走。” 老太太笑了,说:“厨师我找,来了你带几天,把你的那几个炒菜叫他炒好就行,等酱菜和火锅我看你把小金子教的也差不多了,就让小金子整酱菜和火锅,你不是早就这么打算的吗。” 我笑了,说:“还是您老人家厉害,啥都看出来了。” 和明白人在一起就是好办事。 回到厨房,没说要走的事,继续干活。 第二天老太太找来一个厨师,这时候大伙儿知道我要走了。 我发现金姐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可怜巴巴的。我和金姐说我去的地方离店不远,就在这条街上,没事的时候就会回来看她,那她也不高兴,一声不吱的在那干活。 新来的厨师二十多岁,看上去很干净,属于帅哥的那种,学东西也挺快,但是炒菜水平一般,应该没炒多长时间菜。好在烤肉店的炒菜不多,卖得好的几道韩式小炒我重点教他,尽量叫他做得不走形走样。等金姐那边,和她反复的叮嘱酱汤的调制和千万不要忘了养汤,剩下的就是狗肉火锅了,金姐早就能独立操作,几乎没什么问题。 看着金姐闷头干活,一副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挺不好受,但是,我是必须要走的,只是早晚而已。 下班的时候金姐问我:“明天就不来了吧?” 我说:“来,咋不来呢,再等两天,你们都熟悉了我再走。” 金姐说:“你要是不来了提前告诉我。” 我说:“必须告诉你。” 到了第二天,我叫新来的厨师做了两个菜,让老太太尝尝,老太太尝了之后也没说啥,叫我再带两天。我把狗肉火锅操作的每一个步骤和每一个标准写下来,还有酱菜的,也都详细的写下来,然后交给金姐。 金姐有点赌气的说:“交给我干啥,我又不是厨师。” 我说:“以后这两样就你负责了,不交给你交给谁。” 金姐很是来气的收起来,说:“我自己整不了,你不在我整错了咋整?” 我说:“就怕你整错了才写的,再说最近不一直都是你整吗,挺好的。” 金姐说:“那不是你在跟前儿,我心里有底。” 我说:“你现在出徒了,以后你就是师傅了。” 金姐还是有点不接受我要走的现实,但我走是必然的,没办法,我不能在这里炒一辈子菜。 马姐过来问我:“谭师傅,你说人是不是不能欠账?” 知道她说的是那顿酒的事,就说:“放心,忘不了,走之前一定请你喝酒。” 马姐说:“其实不请也行,可以欠着,我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就呼你,你再请也行。” 我说:“我这人从来不欠账,再说,这也不是我欠的,是你耍赖赖得。” 马姐就笑,说:“管他咋整的,你记着就行,别忘了,你要是忘了我和金子追你家去。” 我说:“放心,忘不了。” 王姐和崔姐经历多了,每年都会送走一到两个厨师,对我的离职不是太不舍,简单地说了几句,知道我早晚得离开,就没多说什么。 这两天我从灶台上下来,协助新来的厨师和金姐她俩干活,帮着他俩尽快的熟习,能够独立操作。新来的厨师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炒菜,别的不用他管,工作量不是太大,忙完了就是呆着。 看我什么活都干,就问我:“谭师傅,在这炒菜还得帮她们干活?” 我说:“不干活干啥,人家都忙着咱们呆着也不好看。” 他说:“我在别地方炒菜不这样,炒完菜啥也不管,谁还打土豆皮呀。” 我说:“嗨,这全都凭自愿,我是闲不着,习惯了。” 看我一直没闲着,估计他站在那闲着也不好意思,也过来和我一起干。 等晚上收拾卫生的时候,新来的厨师简单的把灶台收拾一下就完事了,我跟他说:“师傅,这样不行,我来收拾一遍,你看我咋收拾。” 我细致的收拾一遍,他站在旁边看,完事之后跟我说:“谭师傅,你干活挺立正。” 我说:“习惯了,咱们厨师到哪干活,手艺不行可以学,卫生必须干净到位,别让人讲就咱们。” 他看看收拾干净亮堂的灶台,没说话,就是站在那有点不自在。 收拾完卫生,金姐喊我:“师傅,把工作服脱下来。” 我把工作服脱下来,递给她,她拿去洗了。 新来的厨师问:“还给洗衣服呀?” 我笑了,说:“你要是和她处好了她也给你洗。” 他说:“长得还挺漂亮的,有对象没?” 我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冷,他看到我这样瞅他,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去前面吃饭。 这时候我想到和陈师傅喝酒时聊的话题,不禁摇摇头。 厨师要是把功夫都用在泡妞上,手艺不长进也是正常的,不但手艺不长进,人品还会跟着打折。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好的相聚也会分离。 在烤肉店工作半年之后要离开了。 老太太叫王姐领着,带着金姐、马姐和我,去西塔她儿子的酒店唱歌,算是为我送行,我对唱歌不感冒,她们三个也不想去唱歌,马姐和金姐中午准备了煎肉,晚上去马姐家吃煎锅。 马姐和王姐在厨房准备,金姐坐在桌子边闷闷不乐的,我说:“金姐,那个俱乐部离咱们店不远,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 金姐说:“我知道那个俱乐部,打高尔夫球的地方,去北陵的时候见过,离咱们这就两站地。” 我说:“你知道不远咋还这样。” 金姐说:“就是觉得不和你在一起干活了,心里有点不得劲。” 我说:“嗨,干饭店的不都是这样,今天在这明天在那,谁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长干,我都习惯了。” 金姐生气的说:“我不是不习惯嘛。” 马姐把炉子生好端到桌子上,看着我和金姐,说:“你们俩都想吃现成的咋的?金子,把酒倒上,把那碗筷拿上来呀,咋整,这都快成傻子了” 金姐去厨房拿碗筷,马姐说:“你也是的,走啥走,在哪不是干,我就不信那个破俱乐部能比咱家好。” 我笑了,没说话,马姐去厨房拿东西。 什么都准备好了,马姐看桌子上摆的酒杯是大杯,就说:“金子,今天都喝白酒,你咋又把大杯拿上来了,赶紧的,换小杯,半两杯。” 金姐又去拿白酒杯,把酒倒满。 我首先说:“王姐、金姐、马姐,合作半年非常愉快,你们对我都非常好,非常照顾我,这杯酒我敬你们三位姐姐。” 说完我就干了,她们三个随后也把酒干了。 马姐说:“谭师傅,你说你到那要是想我们了可咋整,那地方可没有煎锅。” 我说:“想吃了就过来找你呗,咋的,我走了就不让我吃了。” 马姐说:“走了就不是烤肉店的人了,我是坚决不招待。” 我说:“你也就说说,我就不信到时候你不招待的。” 马姐说:“到时候就得看你表现了,要是表现好常回来看看我们,兴许我一高兴就招待招待你,要是你走了不回来看我们,呵呵,你自己掂对着办吧。” 王姐说:“谭师傅,别听她的,她就是嘴硬,到时候你不来她就该给你打传呼了。” 马姐把酒杯端起,跟我说:“来,谭师傅,咱俩喝一个,别看我说,到时候还是照样煎锅,那时候你成大厨了,别瞧不起我们就行。” 我说:“哪能呢。” 和马姐喝了一杯。 马姐放下酒杯说:“说实话,谭师傅你这人真挺好的,像你这样到哪都行,人们都爱和你相处,没架子,和谁也不发脾气,手艺还好。” 我笑笑。 王姐说:“是,咱家现在卖得好的菜都是谭师傅研究的。” 我说:“你们可别夸我,咱们今天就是喝酒,不说别的。” 马姐说:“谁愿意夸你,也就是金子吧,是不是?金子。” 金姐说:“你们说吧,我听着。” 马姐看着金姐,说:“唉吆,瞧你这一脸舍不得,咋的,不行你就跟着走吧。” 王姐说:“金子是有点舍不得,都在一起干半年了,人又不是石头,能没感情吗。” 马姐对金姐说:“金子,既然有感情,那你就和谭师傅喝一个,你要是感情到位了,今天就把谭师傅喝倒,我那可是还有个屋呢。” 一句话,说的金姐满脸通红,我听了也有点不好意思。 聊了一会儿天,金姐端起酒杯跟我说:“师傅,咱俩喝一个,谢谢你教我酱菜,还教我狗肉火锅,以后我就是不干别的,把这两样整好了都能养活自己,我敬你。” 我说:“金姐你客气了。” 刚要喝,金姐说:“像马姐说的,咱俩喝个交杯酒。” 我的脸红了,有点懵。 马姐立时来了精神,说:“哎!对了,这才像话吗,赶紧的,交杯酒。” 我还是不好意思,金姐看着我,脸上是期待的表情。 王姐说:“谭师傅,那就喝一个,你看金子,就满足她这个要求,你要是不和她喝,估计她马上就能哭出来。” 想了想,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喝杯酒,是自己想多了。过去和金姐手臂交叉,喝了一个交杯酒。 喝完之后马姐说:“真羡慕,其实喝完交杯酒之后,有个那个啥就更好了。” 王姐说:“行了,就你能闹,来,咱俩喝儿酒。” 马姐说:“谁跟你个老太太喝,要喝也是跟帅哥喝。” 说归说,她和王姐碰了下杯,干了。 我说:“马姐,想跟帅哥喝酒那不现成的,新来的厨师就是帅哥。” 马姐把嘴一撇,说:“那啥帅哥,就是长得好看点,糊弄糊弄小姑娘还行,你知道不,帅哥和长得好看是两回事。” 我笑笑说:“真不知道。” 马姐说:“不知道吧,今天姐就和你说说,男的长得好看是好看,不一定就是帅哥。知道吗?女的喜欢男的不是看长相,当然太难看的也不行。女的主要看男的有没有男人样,是不是个爷们儿,女人喜欢有男人样的爷们儿,那才是帅哥,知道不!” 我说:“以前不知道,你一说我就知道了。” 马姐继续说:“就拿你来说吧” 我赶紧打住她,说:“姐,停,别说我,我和你喝酒。” 马姐笑了,拿起酒杯,说:“喝酒我怕你呀,来,不就是喝酒嘛,谁怕谁。” 说完和我碰了一下,一仰脖干了。 那天喝了不少酒,最后我发现其实用小酒杯喝酒最坑人,喝着时候觉得小杯,一杯半两没啥,一口就干了,可是喝着喝着就忘自己喝多少杯了,加上只要俩人一碰杯就干,一碰杯就干,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有些超量。 王姐岁数大,没像我们仨这么喝,看我们喝的有点多,去厨房做了大酱汤,喝了一碗大酱汤,酒劲解去不少。 快十二点的时候,全部完事,我骑着自行车依里歪斜的回家了。 第150章 初到俱乐部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机会,机会和困难同时存在。 有能力的人抓住机会,解决困难,拿到结果;没能力的人畏惧困难,丧失机会,寻找借口。 都说人要拼一把,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和勇气,这个和机会无关。 高尔夫球俱乐部是一家比较高级的会所,占地面积两万多平米,它和北陵宾馆一起占去了北陵公园东门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那时候能在北陵公园那里建俱乐部或者宾馆,只有两种人可以做到,一种是政府行为政府有那个权力;另外一种就是非常有实力有背景,甚至可以影响到政府的人。除了这两种人,别人是没有能力在北陵公园里建俱乐部或者宾馆的。 现在北陵公园申遗成功,这些娱乐场所和设施已经全部拆除,就连里面的一些小卖部都没了,北陵公园彻底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来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黄师傅和一个年轻人已经在那等着了。 我上前对黄师傅说:“黄师傅,你们早到了吧。” 黄师傅说:“也刚到。”然后指着他身边的年轻人说:“这是小张,张浩,我徒弟。” 我冲张浩点头,说:“张哥好。” 张浩冲我笑了一下,点点头,问:“你是谭子?” 我说:“是。” 这时候从俱乐部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经理打扮的中年人,老远就冲黄师傅摆手,黄师傅也朝他招手。那人来到门口,门口的保安敬礼,说:“杜总好。” 杜总冲保安点下头,就领我们进去了。 黄师傅和杜总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我和张浩坐在大堂等着。 第一次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来,坐在大堂接待用的真皮沙发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个接待用的大堂就比烤肉店整个店面都大,看装修就想这要是拿装修大堂的钱装修烤肉店能装三个到四个烤肉店,太他妈的有钱了。 二十左右分钟,黄师傅和一位穿着厨师服的年轻人过来,那个厨师看着也就二十七、八,不到三十岁,一看就是广东人。 黄师傅介绍说:“这是行政总厨,阿发。” 我和张浩冲阿发点头握手。 然后就是进到厨务部登记,领工装,进厨房。 厨房很大。刚进来的是粗加工间,过了粗加工是青菜间和洗消间,然后是凉菜和卤水操作间,之后是粤菜操作间,粤菜操作间隔壁是东北菜操作间,东北菜和面点是邻居,就隔着一道玻璃墙。 东北菜厨房有两组灶台,两组砧板操作台。四开门冰柜三组,青菜架子一组,煲仔炉、地烫炉都有,设备设施齐全。毕竟是大酒店,啥都到位。 黄师傅和张浩负责炒菜,我负责砧板切配工作。 刚来,先打开冰柜检查里面的原料。里面原料不多,有的原料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了,问黄师傅怎么处理,黄师傅说先保管好,等他和阿发沟通一下再说。 把冰柜检查完,开始和张浩一起收拾卫生。 张浩三十四岁,少白头,右腿稍微有点瘸。他是黄师傅的第一个徒弟,黄师傅和他父亲是老战友,他父亲是国安局的,家庭条件很好。他考大学的时候成绩不好,没考上,在家又不好好呆着,总是出去和一些朋友喝酒闹事,于是就被他父亲送到黄师傅手里,拜黄师傅为师,开始学厨师。他对炒菜倒是很有悟性,菜做的很好,尤其是粤菜,做的不次于广东师傅。同时他还非常健谈,属于自来熟的那种,见到谁不出三分钟就能找到话题,和人家热热乎乎的唠到一起去。 张浩说:“谭子,师傅说你老能干了,一个人配菜能供三个师傅炒菜。” 我说:“没那么厉害,那都是小饭店。” 张浩说:“那也挺厉害,师傅说你还能打架,在玫瑰饭店把一个酒蒙子打了,打的老利索了。” 我说:“我可不能打架,那天是个酒蒙子喝多了。” 张浩说:“我之前愿意打架,看我这条腿没,就是打架打的,干瘸了,要不然我就当兵去了。我老叔是北京军区的,都联系好了,没成想一顿干架,腿瘸了,当兵当不了了。” 我说:“当厨师不是也挺好的。” 他说:“我这是让我爸逼得没法,腿瘸,干别的干不了,就把我送黄师父那,拜他为师跟着学炒菜。我要是腿不瘸,说啥也不干这个,早当兵去了。” 我笑笑,接着干活。 张浩问我:“谭子,你有师父没?” 我说:“没有。” 张浩有点不相信,问:“一直没拜过师?” 我说:“没有。” 他说:“你得拜个师,干咱们这行的得有个师父,知道不。”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厨师必须得有门有派,一出去你得报出门户来。” 黄师傅听着了,说:“屁那个门户,一天天就整没用的,菜炒的不行有门户:“师父天天骂我,我说啥都不对。” 我说:“干活就对了。” 上午东北菜这边就来了一个菜“干炸蟹钳”。 做完之后我问黄师傅:“黄师傅,这地方不忙呀?” 黄师傅说:“这就是个会所,不怎么忙,一般的情况客人点的大部分都是粤菜,还有粤式早晚茶,咱们这边的菜不是很多,我正研究着出几道菜看看啥样。” 我说:“那就看看吧,反正都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到员工餐厅吃的,干了四年饭店,头一次不用自己做工作餐,吃现成的,想想也是挺美的。到员工餐厅的时候总厨阿发领着我们每人办了一张就餐卡,里面有一百八十块钱,打饭的时候就划卡,有四样菜可以选择,价钱不一样,最贵的三元,便宜的一元,主食米饭五毛钱。 员工餐厅有烤肉店的大厅那么大,很多员工都在里面吃饭,其中还有五个外国女的,看上去应该是俄罗斯人,穿着非常暴露。 我问张浩:“张哥,这还有外国人在这工作?” 张浩说:“你是啥也不知道,你知道这些女的是干啥的吗?” 我问:“干啥的?” 张浩说:“是小姐,都是高级小姐,这里啥地方,都是有钱人来的地方,到这一般的都找外国小姐,知道这叫啥吗?” 我问:“叫啥?” 张浩说:“这叫报仇雪恨,八国联军的时候他们没少祸害中国人,这回咱们中国人也找找外国小姐,以牙还牙。” 我笑笑,问他:“你看这几个外国女的,是哪国人?” 张浩说:“这上哪看去,看着像俄罗斯的,说不准是乌克兰的,白俄罗斯的,也兴许是新疆的,这几个地方的人长得都差不多一样。” 吃完饭,阿发领着我们到了寝室楼,找寝室管理员开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四张床。阿发跟黄师傅说:“黄师傅,你们就在这屋休息,走的时候不用锁门,有保洁来打扫卫生,钱呀什么的最好随身带好,以防万一,你们休息,我回去了。” 阿发走后黄师傅说:“以后这屋就是咱们休息的地方,晚上不愿意回去可以在这住。” 张浩说:“条件还行,要是刮风下雨我就不回去了。” 黄师傅说:“你最好回去,少在这住,就你,晚上不一定干啥去。” 张浩就笑,说:“我能干啥去,都三十多岁了,孩子都有了还能干啥。” 黄师傅说:“这里玩的地方多了,游泳馆、棋牌室、还有游戏室,都是玩的地方,你还是少去,那地方都是高消费,就你挣得那点钱都不够一晚上花的。” 到了晚市,我们东北菜这边还是不怎么忙,炒了五个菜,到八点的时候就下班了。 黄师傅说要是想在这里吃饭,就到员工餐厅去吃,划卡就行,要是不吃饭直接就可以走了。 我们三都不吃饭,直接下班回家。 晚上回到家林燕还没睡,看我回来,问:“今天咋这么早回来?” 我说:“俱乐部下班早,八点就下班。” 她问:“那你吃饭了吗?” 我说:“没吃,不饿,一天也没几个菜,闲着了。” 林燕说:“你去的这个俱乐部我知道,我好几个同学就在那里当服务员,还有当传菜生的。” 我说:“是吗,俱乐部条件挺好,在那干活应该挺舒服。” 她说:“舒服是舒服,别到时候不开工资。” 我说:“不能吧,那么大的俱乐部还开不出工资来。” 她说:“大咋的,不挣钱一样开不出工资。” 我一想也是那回事,说:“先干干看吧,要是真开不出工资就不干了。” 林燕说:“听我同学说她们都两个月没开工资了,效益不好,还听说他们董事长可能被抓起来了。” 我问:“是吗?你头两天咋没跟我说这事?” 林燕说:“我也是知道你去那干活才给我同学打的电话,之前也不知道。” 我说:“哦,都来了就先干着吧。” 林燕突然问我:“你们那是不是有个厨师长是广东人?” 我说:“是,叫阿发。” 林燕说:“那就对了,我同学李春洋是厨师长对象,李春洋在我班最漂亮了。” 我说:“哦,怎么还找个广东人?” 林燕说:“人家是厨师长,挣得多,听说一个月挣一万块钱呢。” 我说:“是吗?等哪天的,我也挣一万。” 林燕说:“你不用挣一万,挣五千就行。” 那时候做粤菜的广东师傅挣的确实多,一般的都得一万块钱一个月。相对于人家一万块钱我的一千二就显得微不足道。 人比人得活着,货比货得留着。 只要自己好好干,总有一天也能挣到一万块钱一个月,那都不是梦。 第151章 拜师 我们不知道意外和惊喜明天哪一个先来,在今天就得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意外来了能承受,惊喜来了也能承受。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打工的道路不会一帆风顺,犹如这老天爷,不可能总是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也会有风霜雨雪,四季更迭。 黄师傅把东北菜进行了调整,上了海参和鱼肚这两个菜。 干海参和干鱼肚我是头一次接触,不会涨发,张浩会,他教我。 粤菜上杂那边有鲍鱼捞饭和海参捞饭,他们用的是辽参,比较高档,黄师傅上的是黄玉参和菲律宾海参,属于中档海参。那时候辽参是两千多块钱一斤,黄玉参六百块钱一斤,等菲律宾海参便宜一些,三百块钱一斤。 发海参的时候需要注意,装海参的容器不能有油,发海参的水也必须是干净的,一点油都不能有。在收拾海参的时候手上也不能有油,海参怕油,遇到油会烂。 发海参的第一步是浸泡。 泡海参的时候张浩说:“谭子,你知道不,黄师傅做海参非常有名,全国有两个做海参的高手,南方是海参大师高速建,咱们北方就是师傅做得好,绰号“黄老邪”。” 我说:“你小点声,黄师傅听了该骂你了。” 张浩说:“没事,要不然他也总骂我。” 张浩把手伸进海参桶,试了试水温,跟我说:“谭子,你也试试。” 我把手伸进海参桶,感觉水温在五十度左右。 张浩说:“就是这个温度,海参最先进行的是胀泡,这海参不是干的吗,首先用这个温度的水泡上,泡一天,等晚上下班的时候再换一遍水,还是这个温度。” 我问:“那等明天就发好了?” 张浩说:“哪能那么快,这海参得发三、四天才能发完,到明天早上这海参刚泡软,可以开口。” 我问:“用啥开口?” 张浩说:“用剪子,小刀也行,等明天给海参开口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把海参泡上,这时黄师傅来到厨房,手里拎着个方便袋,把方便袋递给张浩,说:“鱼肚,发了吧。” 张浩拿起来看了看,说:“师傅,这鱼肚不咋好。” 黄师傅说:“是不咋好,刚才我去库房了,在库房拿的,老多了,都是以前进的货,进了就没人管,库管说都快三年了,我看了一下进货单,就这鱼肚还八百一斤进的,采买得吃多少回扣,这鱼肚:“采买都是人家自己人,保证得吃回扣,不吃白不吃,这么大地方一年吃回扣就能吃二十多万。” 黄师傅说:“你看着啦?别瞎说,干你的活得了。” 然后对我说:“一会儿他发鱼肚你跟着学学,他发的鱼肚挺好,挺到位。” 发鱼肚需要用油发,也有用水发的,得看是什么鱼肚。 发鱼肚的时候油温要低,把干鱼肚放进油里,慢慢涨发。开始的时候鱼肚是渐渐变软回缩,然后开始一点点的膨胀起来,当全部膨胀起来之后,不要马上捞出,用喷壶往油锅里少喷点醋,对鱼肚再次激发一下,这样鱼肚里面的筋会涨发好。鱼肚在油锅里全部膨胀之后,捞出,放到干净的大盆里,加入四十度的温水进行浸泡,让鱼肚回软,达到正常状态。之后多清洗几遍,将鱼肚上的油洗净,洗的时候一定要轻拿轻放,不要像洗衣服似的揉搓。发好的鱼肚已经成为蓬松的海绵体,非常软嫩。 洗掉鱼肚上的油之后进行排酸保存,什么时候用直接取就可以了。 张浩在发鱼肚的时候,一边发一边给我讲解,讲解的非常详细。 他问:“知道吗谭子,黄师傅为啥叫我教你这些?” 我说:“不知道。” 他说:“这是师傅叫我教你的,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喜欢你,要带着你,其实我知道,他那是想收你当徒弟。” 我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同时还有丝丝惊喜。我问:“真的呀?” 他说:“那还有假,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没事就在我面前说你,说我要是有你一半能干就行,早厉害了。这些年我还没见过他夸过谁呢。” 我问:“黄师傅不是不收徒弟了吗?” 张浩说:“是不收徒弟了,那是没遇到合适的,师傅不像那些人,有点名就开始使劲收徒弟,知道为啥叫“黄老邪”吗?” 我说:“不知道,为啥?” 张浩说:“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呗,到现在他就收了三个徒弟,还都是别人让他收的,要不是和我爸认识,他连我都不收。” 我问:“你那两个师兄弟呢?” 张浩说:“我是老大,老二叫宿小平,是师傅家邻居,师傅也是没办法才收的,现在在爱林酒店当行政总厨。等老三,是你们北票三宝的,岁数比我大,下岗了想开个小饭店,到厨师班学习认识的师傅,师傅没收,然后找的厨师学校的校长,就是师傅的大师兄当介绍人,师傅才收的,其实也不算是徒弟,就是个记名弟子。” 我说:“听说拜师得花挺多钱,最少五千块钱。” 张浩说:“扯淡,那都是那些靠收徒弟赚钱的人干的,黄师傅不这样,他收徒弟不要钱,只要他相中了就收,他要是相不中给钱都不收。” 我说:“是吗?那黄师傅可挺好的。” 张浩说:“要不然咋叫黄老邪呢,他这是相中你了,我看你就拜他为师,那咱俩就成师兄弟了。” 我心里有点没底,问:“黄师傅能收我吗?” 张浩说:“保证能收,我还不知道他,估计他是以为你有师傅,没好意思说,有时间我给你问问。” 一直想拜黄师傅为师,黄师傅不但菜做的好,人品还好,这样的老师傅很难找,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收我。我和林燕说了拜黄师傅为师的想法,林燕也赞同我拜黄师傅为师。 她说:“你没钱呀,这几个月挣的钱除了交房租的,剩下的我借给我妈一部分,没多少了。” 我说:“没事,黄师傅可能不要钱,等以后我挣钱多了再好好孝敬孝敬他。” 过去了三天时间,第一桶海参已经发好可以售卖了。 黄师傅的海参菜品一共有四道:海参烧蹄筋,葱烧黄玉参,驼蹄煨海参,海参三鲜酸辣煲。他把这四道菜详细的和我讲解一遍,同时告诉我海参形成的刀工和分量,我一一记下。 当天中午饭口卖了将近十道海参菜品,还有别的菜品二十道。 黄师傅和张浩在灶台上炒,我在底下配,很轻松拿下。 忙完之后,黄师傅坐在那问我:“谭子,以前你拜过师父吗?” 我说:“没有。” 黄师傅问:“那你都跟着谁干过?有名的师傅。” 我说:“没跟着有名的师傅干过,就有一个邢师傅,炒菜挺好的。” 黄师傅看了看我,说:“以后跟着我干吧,给我当徒弟。” 我一愣,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看我愣在那,张浩怼了我一下,说:“咋的,傻了,师父说收你当徒弟。” 我有点缓过神来,马上来到黄师傅跟前,跪在那给黄师傅磕了三个头,然后叫:“师父!” 黄师傅也挺高兴,把我扶起来,说:“看你挺好的,就收你当徒弟,但收你当徒弟有几件事得跟你说一下,你是最小的一个,你们师兄弟四个,有一个还没正式收。咱们没什么门派,就是把菜炒好了就行,到啥时候都不要扔了大勺把,知道不。” 我点头,说:“知道。” 黄师父说:“还有,干咱们厨师这一行的,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仗义,诚实,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记着,做咱们厨师要讲究,三分厨艺七分厨德,要有厨德,有德行。” 我重重的点头。 师父继续说:“还有,不到四十五岁以后不要收徒弟。” 我说:“记下了。” 师父问:“知道为啥叫你们不到四十五不许收徒弟吗?” 我说:“不知道,怕我们教不好徒弟吧。” 师父说:“也有点那个意思,主要是不到四十五你们根本对炒菜理解不到那个层次,也悟不到厨师之道,厨师在没有悟到厨师之道的时候还不能叫厨师,就是个厨子。只有彻底明白什么是菜,什么才是炒菜之后才算是厨师。在没觉得自己是厨师之前不要收徒弟,以免误人子弟。” 我说:“我知道了,四十五之前不收徒弟。” 师父说:“咱们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收徒弟不收什么钱,只要你好好干,把菜炒好,把人做好,到哪干一问是我老黄的徒弟,不给我丢人就行。” 我说:“师父你放心,不会给你丢人的。” 师父说:“行了,这样咱们爷俩就算是师徒了,好好干吧,有啥不会的就问我,另外,你也和张浩好好学学,他粤菜做的不错。” 这时张浩拍拍我,说:“谭子,以后你就是小师弟,我是大师兄,干活你得听我的,叫你干啥就干啥,知道不。” 我开心的笑。 师父对张浩说:“以后你也有点师兄的样,别一天吊了郎当的。” 张浩一脸委屈地说:“我还不行呀,你咋天天说我。” 师父说:“你要是行,我能说你呀。” 我就这样的成了黄师父的徒弟,没什么拜师仪式,就是磕了三个头。 第152章 厨房学艺 俱乐部是我走上厨师道路之后接触的第一家大型餐饮,规模和陈师傅在他师父那干的山庄一样大。那时候就很羡慕陈师傅,跟自己说如果有一天能到那么大的地方干活就行,不为别的,就为长长见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到俱乐部上班了。 在俱乐部工作半个月,一直是厨房、员工餐厅、寝室这三点一线,别的地方没去过。其实做厨房的就是这样,不管工作的地方多大,多高档,和厨房人都没多大关系,厨房的就是在厨房工作,把菜做好,不出毛病就行。 半个月,和厨房的人也都熟悉了。粤菜那边一共两个炒锅,一个是阿发,另一个是阿华,还有一个上杂师傅叫阿福。阿福以前和师傅在一起合作过,见了师傅很客气。凉菜那边一共三个师傅,一个是拌菜师傅,一个是烧腊师傅,一个是卤水师傅。烧腊师傅是广东人,负责烤乳猪和烧鹅,同事负责调配卤水。等卤水师傅是个本地人,是烧腊师傅的徒弟。面点这边师傅也是广东人,带着一个女徒弟。面点师傅叫阿生,三十多岁,一看就属于色眯眯的那种,他带的女徒弟比我们早去三天,是个小姑娘,长得还行,个子挺高,和阿生站在一起显得比阿生高。 我爱去的地方是上杂那里,因为阿福以前和师父合作过,比较亲近一些,加上阿福四十多岁,胖乎乎的,很憨厚,不像别的粤菜师傅有架子。剩下爱去的就是烧腊那里,烧腊师傅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也比较平易近人,每次去都是笑呵呵的,有时候还会拿出新卤的东西给我尝,说实话,味道不错。等面点这边,不用过去,就隔着一道玻璃,什么都能看见,并且灶台还是相通的,和在一个操作间工作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比较看不惯阿生,尤其是那个色眯眯的样,看了就想上去揍一巴掌。 张浩和我说:“谭子,知道不,老广最好色了,你看着,不出十天跟阿生干的那个小姑娘就能跟阿生睡到一起去。” 我不相信,就说:“你说的也太悬了,十天,咋的,他是情圣呀。” 张浩说:“看,你还不相信,你知道不谭子,女人最爱什么?” 我说:“没研究过。” 张浩说:“女人最爱钱,老广又舍得给女人花钱,你看阿生了吗,家里估计孩子都得四、五岁了,那个小姑娘也会跟他,你信不?” 我说:“不信,她贱呀。” 张浩说:“你别不信,我把话撂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实话,我真不信,就算是阿生再舍得给那个小姑娘花钱,那小姑娘也不可能和阿生在一起,在我的认知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男人给女人花钱无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男人有钱,有很多钱,他才敢给女人花钱。第二种是男人没什么钱,但是男人喜欢这个女人,就算没钱也舍得给女人花钱。第一种和找小姐没什么两样,第二种是爱情吧。 张浩说的女人爱钱这一点我不否定,因为谁都爱钱,男人也一样爱钱。我承认自己就很爱钱,一直想让自己挣很多钱,因为有钱我就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可以买房子,可以结婚,可以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住。这些都是需要钱来解决的事,没有钱真不行。 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钱财面前,不管君子小人,都喜欢。 都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才有钱,这一点没体验过,因为我没钱。有钱也只是过路财神,都给林燕上交了,再说那也不是啥钱,工资而已,还少得可怜。 没钱好,没钱学不了坏。 好好做人吧。 师傅出的鱼肚菜品有一道是“芙蓉鱼肚”,这是一道传统老蔡,师父说他年轻的时候国家领导人来省城他就做过。 我就问:“师父,国家领导人来都住哪呀?” 师父说:“住哪?住国宾馆,那里就是接待国家领导人的,但一般的情况下国家领导人很少住,咱们也不知道住不住。” 我问:“师父,那你咋知道是给领导人做的菜?” 师父说:“开始也不知道,国家领导来之前七天,我就给叫到国宾馆,在那吃在那住,不许回家,不许和外人接触,就连厨房门口都有站岗的。然后你师爷就告诉我做“芙蓉鱼肚”,挑最好的黄鱼肚发,那黄鱼肚才是真东西,现在都见不到了。” 我问:“那黄鱼肚好呗?” 师父说:“那可不,那都是顶级黄鱼肚,在过去那都是皇上吃的。那时候你师爷管接待这块,别看他是我爹,也不知道接待的是谁,和我也不多说一句话,就是叫我把“芙蓉鱼肚”做好了,告诉我少说话,最好啥也别说。” 我问师父:“那时候我师爷还炒菜不?” 师父说:“不炒了,那时候就是管理我们,他那时候是主任,就和现在餐饮协会主席似的,叫法不一样。你师爷是一辈子老,兢兢业业的,其实我那时候就可以当个小官啥的,你师爷不让,跟我说,儿子,咱就掐着大勺把炒菜就行,别当官,把菜炒好比啥都强。那时候我就不服,他就压着我不让我起来,结果就这样,到现在还是掐着大勺把炒菜,炒了一辈子。” 我说:“其实我师爷也是为你好,那是保护你。” 师父说:“听你师爷的也对了,等国宾集团开始转制的时候,我直接就买断工龄出来到社会上炒菜了,等那些当初削尖脑袋往上爬的,留在集团的现在也都出来了,等他们现在出来都晚了,不咋挣钱。” 我说:“师父,你出来的时候是啥时候?” 师父说:“我出来的早,八几年就出来了,那时候钱好挣,饭店老板给的工资也高,我接手的第一家就是太原街的中山大厦,那时候省城还没粤菜呢,我和老总亲自到广州请的粤菜师傅,回来上的粤菜。那时候省城那些大老板想吃一顿粤菜都得到中山大厦提前预约,预约晚了都吃不到。” 我问:“张浩是不是在中山大厦学的粤菜?” 师父说:“不是,那时候他才刚多大,还上学呢,他学粤菜是在交通厅的金都大厦,那时候我在金都大厦做管理,他在那学的,那时候阿福在金都就是上杂,煲的鲍鱼、鱼翅非常好,佛跳墙做得也地道。” 我问师父:“师父,上杂主要都是做啥的?” 师父说:“上杂可主要了,在粤菜厨房里一个好上杂都比一个好头锅主要。上杂主要是煲鲍鱼、鱼翅,发海参,吊高汤,蒸海鲜,做佛跳墙,整个厨房用的高汤都是上杂吊的,做鲍鱼捞饭、鱼翅捞饭都离不开高汤,没高汤做不了鲍汁,没鲍汁还咋捞饭。” 我说:“那上杂不就是厨房里头最赚钱的档口。” 师父说:“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上杂那都是高档菜,卖的最贵。你没事勤到阿福那看看,阿福在省城厨师界上杂做的就算不错了,没成想他也在这。他和别的老广不一样,挺实惠的,有点像咱们东北人,你去他也不撵你,跟他好好学学。” 我说:“嗯,有时间我就过去,帮他干点活。” 师父说:“对,过去帮人家干点活,有点眼力价儿,勤快点,人家也愿意教你。” 张浩有点不服气的说:“跟他学啥,不就是吊个高汤,煲个鲍鱼、鱼翅,到时候我教你,谭子。” 师父说:“你就说的简单,就你吊的那高汤,白给我都不用。” 张浩就说:“我干啥都不对。” 我的高汤、鲍鱼、鱼翅,很多都是跟阿福学的,只要我一过去,阿福就会教我。用他的话说:“你师父叫你来的吧,他跟我说了,叫我没事教教你。”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感激师父,要是师父不和阿福说,估计阿福连叫我过去都不让,就别说学习了。那时候粤菜师傅很保守,他们做什么都不叫外人在旁边看,尤其像吊高汤、煲鲍鱼、鱼翅这种属于核心的技术。 我在阿福那帮忙,大部分都是阿福操作,我给他打下手,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他给我讲。从他那学完回来,再和师父说一遍,师父再给我讲讲,等师父讲的就比较细致,把一些关键的地方重点去讲,同时指出阿福欠缺之处。师父讲完之后,我再回去整理,做好笔记,等再去阿福那帮忙的时候,发现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阿福师傅人比较不错,在整个粤菜厨房里也就是和他关系比较不错。 阿福煲的鲍鱼非常地道,他跟我说他这是跟鲍鱼王子杨贯一的徒弟学的。当时记得东方美食杂志上介绍过杨贯一,他被称为“鲍鱼王子”,做的鲍鱼世界闻名。后来才知道杨贯一的地位非常高,世界上总共有五十一位被各个国家承认的顶级御厨,中国厨师一共有三位,分别是杨贯一,雷献杰,欧阳锦和。 杨贯一的徒弟是梁志诚,也是一位著名的厨师,他做的鲍鱼也是非常地道,阿福跟他学的鲍鱼一定错不了。我的鲍鱼就是跟阿福学的,阿福教我很细致,每个步骤都很详细的向我讲解,让我受益匪浅。 每天阿福都会煲一个例汤叫我给师傅送去,他煲的例汤有“黄豆煲猪脚”“莲藕煲排骨”“百合煲生肚”“莲子煲鹅掌”等等,当时觉得煲汤也没什么,和炖菜差不多少,就是比炖菜时间长点而已。后来尝了人家煲的例汤之后才知道不是那回事,煲汤是有功夫和讲究的。 我问师父为什么阿福对师父这么尊敬,师父说阿福刚来省城的时候非常好赌,并且赌的还挺大,有一次被派出所抓赌给抓进去了,是师父给弄出来的,所以阿福对师父一直很感激,所以对师父很好。 师父说:“谭子,记着这辈子千万不要沾赌,沾赌的人到最后都是输,有多少钱输多少钱,没一个靠赌发家的,没钱了咋整?就是借,借不来就骗,再不就去偷去抢,啥时候犯法被抓住啥时候拉到。” 我点头表示同意。 师父说:“除了赌还不能出去嫖,嫖就对不起老婆,和你实心实意过日子的人你不要非得出去花钱嫖去,不是傻是啥?这样的人最让人瞧不起,就算抓进去在号子里也是让人瞧不起那伙的。记着,不能出去嫖,不能出去赌。” 师兄张浩说:“师父,不赌不嫖,那能处铁子不。” 师父瞪了张浩一眼,说:“你要是真有少帅那两下子顺便你处,就怕你没那个能耐。” 张浩问:“师父,当初我师爷不是给少帅炒过菜吗?少帅没赏我师爷点啥?” 师父又瞪了他一眼,说:“赏了。” 张浩问:“啥呀?” 师父说:“不知道,赶明个儿我让你师爷亲自告诉你。” 张浩赶紧说:“那还是算了,太吓人了。” 师爷那时候已经去世五年了。 第153章 回去看金姐 人的名树的影。 人到啥时候都要有个好名声,到时候就算死了也会被人念叨。 人,死而不亡者寿。 省城的名厨很多,到现在为止师爷去世已经快三十年了,一提起来这些名厨还都是竖大拇指,说师爷是个德高望重的好师傅。用师父的话说,这些名厨没一个不是师爷一点一点提拔起来的,有的人媳妇都是师爷给说的,成家没钱都是师爷给拿钱成的家。只是师爷一辈子淡泊名利,闲云野鹤惯了。 一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传呼响了,看看号码,是泰山路上的电话号,不知道是谁,能在泰山路传我,不是金姐她们,就应该是林燕,或者是也想不出是谁,同时也回不了电话。 在俱乐部干活,回个电话非常费劲,得从厨房出去,走到大门口,和保安打声招呼登个记,然后再到附近的公用电话回电话,这样一来就得十分钟左右,电话是打过去了,那边传你的人在不在就不一定了,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等你十分钟,早走了。我就回过一回,就是这种情况,那边的人走了,白跑一趟。看着传呼,心想不回了,等一会儿下班,要是还传我就回。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我和师父、张浩我们三个推着自行车来到大门口,打完卡,和师父他俩说声再见,他俩一路往西骑车回家,我往东骑,也就是刚骑了两分钟不到,传呼又响了,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就找了个公用电话回了过去。 是金姐传我,叫我过去到马姐家吃煎锅。 来俱乐部快二十天了,还没去烤肉店看过她们,答应看她们的也没过去,心里很过意不去,这离她们那也不远,没过去有点说不过去。 我问金姐:“你们下班了,这刚几点?” 我是晚上八点下班,烤肉店是九点半下班。 金姐说:“没呢,这不是提前告诉你一声,省得你下班回家还得跟对象请假嘛。” 我说:“那好,一会儿我就过去。” 放下电话,站在那想了一会儿,也不能就这样空手过去,显得太不讲究了,到前面找了一家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去烤肉店。 到烤肉店的时候店里没几桌客人,也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加上都冬天了,客人都走得早。来到厨房,首先看到的就是金姐,她正在打扫卫生。 看到我进来,一脸的高兴,说:“这么快就过来了。” 我说:“这还快,半个多小时了。” 然后把水果递给她。 她说:“这是给我买的,还是给大伙买的?” 我说:“大伙不也包括你吗。” 她说:“那能一样吗,我是你徒弟,咋说也应该有点特殊的。” 我张开双臂说:“要特殊的那就拥抱一下,特不特殊?” 金姐脸红了,说:“真拥抱你敢呀。” 说完就拿着水果去找王姐她们。 我看炒菜的厨师不是我在的时候那个年轻厨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师傅,就冲他点点头,笑了一下,他也冲我点点头,继续收拾灶台卫生。 我来到冷面间和崔姐打声招呼,崔姐见到我也很高兴。她把头发染成了橘红色,我说:“崔姐,你是越来越年轻,头发都成红色了。” 崔姐说:“闲着没事,就染了,好看吗?” 我说:“好看。现在看你也就三十出头,迷死一群老头。” 崔姐说:“去你的,还迷死老头,我就不行迷死小伙儿。” 我说:“那是必须的,我不是怕你生气没敢说嘛。” 崔姐就笑,问我:“在那边干得怎么样,还顺心吧。” 我说:“还行,挺好的。” 来到拌菜间,王姐和马姐都在,金姐回去收拾卫生了。 看到我,马姐上来就是一个拥抱,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 马姐说:“还脸红了,瞧你那点出息,我这还没干啥呢,这要是干啥你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说:“这就差不多了,你还想干啥。” 马姐说:“这长时间不见了,咋说不还得来个kiss。” 我说:“那就免了吧,享受不了。” 马姐说:“我的你享受不了,金子的你就享受了了?” 我说:“那也享受不了。” 马姐看看我,问:“刚才抱我的时候啥感觉,是不是和抱媳妇不一样?” 我马上绕开她来到王姐跟前。 王姐笑着看我,说:“你呀,这时候就不是老爷们儿,刚才你就亲她,能吓死她。” 说完就笑了,整的我脸又开始红了。 在厨房和王姐她们聊了一会儿,等到下班的时候就和马姐、金姐一起去马姐家,王姐有事,没去。 到了马姐家,马姐和金姐一起鼓捣,很快煎锅就弄好了,开始边吃边喝边聊天。 我问:“那个年轻的厨师呢?走了?” 金姐说:“走了,炒菜不咋的,你走的头几天还行,挺老实的,没几天就开始原形毕露,卫生也不打扫,灶台也不收拾,没事就知道这屋串那屋,叫姨妈给撵走了。” 马姐说:“那就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撩金子,叫金子给撅了,闲着没事还上我们拌菜间撩我来,叫我一顿臭骂。”说完还是一脸愤愤的表情。 我说:“还是年轻,不懂事。” 马姐说:“屁那个年轻不懂事,岁数和你一样,都是二十五,你咋不那样?就是不务正业的,那是心术不正,哼,泡泡小姑娘行,想泡我,他还得几年,下辈子吧。” 我笑笑,问金姐:“他咋撩你了?” 金姐说:“也没咋,就是叫我给他洗工作服,我没搭理他,有时候还假装不是故意的拿手碰我。” 我说:“挺不像话。” 金姐说:“就是有一次,他趁我干活拿手摸了我一下脸,我来气了骂了他。” 我看着金姐,心里很生气,那小子就是不在烤肉店干了,要是还在烤肉店干估计我能去揍他。 我问:“那新来的这个厨师呢?咋样?” 金姐说:“新来的这个行,岁数大,不像那个年轻的流里流气。啥活都干,一天不怎么说话,家就是附近的,菜炒的还行,但没你好。” 我说:“那没事,只要人品好就行,咱家烤肉店炒菜一般就行。” 马姐说:“那倒是,这个师傅不错,还行,至少不撩闲。” 我问:“现在火锅卖得怎么样?” 一说起火锅,金姐就高兴了,说:“火锅还行,和你在的时候一样,吃的人还是那么多,咋样?我没给你丢脸吧。” 我说:“金姐还说啥了,整啥像啥,聪明着呢。” 金姐说:“酱菜卖的也行,还和以前一样,每天都是卖空。” 听金姐这么说我也挺高兴的,说:“那就好。” 马姐说:“你徒弟还说啥了,你走了以后那上班可积极了,挺怕整不好给你丢脸。” 我说:“人家那叫对工作负责。” 马姐说:“切,说得好听,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那是不想叫你留下的东西整砸了,给自己留点念想儿。” 马姐说完这句话,看是挺轻的,其实挺重,我看着金姐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心里有着感动。 也许年轻的时候不解风情,但是我知道什么是情义。 我有了林燕,就得一心一意对她,这是在心里一直坚守的,除非有一天和林燕分手了,也许会考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如果没有分手就不会考虑。 但是对接触的任何人都是一样对待,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一样。对待每一个女人就和对待男人一样,拿真心实意去对待,心里没有想要在女人身上得到什么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龌龊的念头,既然都是同事,在一起工作就好好合作,好好交往,从同事变成无话不说的朋友,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进行帮助,那就无条件帮助,不分男女。 其实我做人并不是很成功,但回想这些年做人做事,还没愧对过良心,就很知足了。 喝了一会儿酒,马姐问我:“谭师师傅,你在那干的咋样?” 我说:“还行,挺好的,就是没咱家忙。” 马姐说:“你们那挺高档的,在咱们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说:“就是看着高档,在厨房干活啥都一样,就是做菜,啥也不知道,前边也不去。” 马姐说:“你们那可是有小姐的,你在那可得老实点。” 我说:“我你还不知道,没那个胆。” 马姐就笑,说:“你我是知道,在这守着金子这个大美女都不敢下手,还敢找小姐?” 我说:“马姐,你说话能不能留点面子,我也是个老爷们。” 马姐就笑,说:“还真没看出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不是呢。” 我说:“是不是我知道就行,不用告诉你。” 金姐问我:“在那你工作服自己洗吧?” 我说:“不用,那有布草房,布草房给洗,三天洗一次。” 金姐说:“那还行,三天一次,那不埋汰吗?” 我说:“还行,挺干净的,主要是不忙,也不怎么埋汰。” 金姐说:“那你也勤换,埋汰不好。” 马姐说:“你这么惦记他,我看你也过去得了。” 金姐说:“他在这都是我给他洗,关心关心不行呀。” 马姐说:“关心的也太过分了,他那么大的人还不知道干净埋汰,你瞅瞅你,赶个小媳妇似的。” 金姐就说:“我要是他媳妇就好了,人家不是不要嘛。” 我说:“咱们喝酒行不行,不聊这个。” 马姐说:“还说是老爷们呢,连开个玩笑都受不了。” 我说:“这和是不是老爷们不是一回事,啥时候等我结婚了,我也敢唠。” 马姐就笑,说:“我就不信你那么老实,还等结婚,咋的,你现在还和你对象没洞房呢。” 我脸红了,直接喝酒。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别和小孩撒谎,别和结婚的女人斗嘴”,这句话是真理,千万记住。 第154章 家的往事 人这辈子三穷三富过到老。 每个家族都有辉煌的时候,也有败落的地步。 老辈人讲的一辈子过一辈子不过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人在有钱的时候不要没了德行,人在困难的时候不要短了志气。 回到家里林燕已经睡了,看着林燕熟睡的脸觉得自己不应该下班不回家出去和人喝酒去,尤其还是和女人喝酒。林燕不怀疑我在外面有什么外遇,她对我很放心,这也是对我的信任。 就算信任,就算知道我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发生暧昧,我也不应该出去喝酒。 看来以后还真的少喝酒,下班就回家,这样最好。 人不能有什么太多的欲求,欲求和金钱没有多大关系,和人品有关。 我有林燕,就不能对别的女人产生感情,那叫不负责任。现在还没结婚,如果结婚了我还是这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喝酒,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多少女人和男人的暧昧就是在酒桌上产生的,不要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诱惑还不够,诱惑够了谁的理智防线都会崩塌。想想自己,金姐对我喜欢,应该敬而远之,可是还和她在一起喝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什么是好人,就是没有时间作坏事的人。 如何防备自己不再喝酒,那就让自己没时间喝酒,或者没有机会和女人在一起喝酒。 什么都得防患于未然,对自己不是很放心。 我想做个好人,做个负责任的人。好人和坏人没有太实质的区别,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好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坏人做事,是昧着良心的。母亲常说:人这一辈子,可以没多少钱,但不能昧了良心。母亲没有文化,但是母亲教给我的是我一辈子从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那时候还没有真切的感受到,只是按着母亲说的去做,到了今天才发现母亲说的话,价值千金。 一直不愿说家族里的事,说起来也是一把眼泪。 很多人都看过李幼斌主演的电视连续剧叫中国地,说实话,我的祖辈就是和电视剧里的原型差不多,有点相似。在我们镇里,包括北票地区,到现在都流传着一句话,叫“孙家窑,谭家矿”。北票盛产煤炭,在民国的时候,那里小煤窑遍布,包括阜新,还有清河们。“孙家窑”指的是阜新一带的小煤窑,那时候归老孙家管,所以叫“孙家窑”。“谭家矿”指的是比小煤窑大一点成型的煤矿,归我们老谭家管,就叫“谭家矿”。 听家族里的长辈讲,满洲国的时候我的太爷是十二矿的总瓢把子,也是骑白马跨盒子炮的主,没回从矿上回家都是骑着大马回来,马后屁股上驮着钱褡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洋。到后来,日本人到了北票,开始抢占北票的煤矿,太爷爷就和日本人干,结果是没干过日本人,被抓住点了“天灯”。这事母亲说过,点“天灯”可能大家不知道,就是把人帮了,外面裹上棉被,棉被上倒上汽油,然后挂起来点上火,把人活活烧死,就是点“天灯”。 太爷爷死后,“谭家矿”没落了,那时候新中国还没解放,家境开始走向贫穷。 我的爷爷叫谭文,还有个二爷爷叫谭武。我爷爷这一支子人是大东院,等二爷爷那一支子人是大西院,两支子人从此分家令过。 我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那时候我的家族已经没落,爷爷是一辈子的老农民,没啥本事,老实巴交一辈子。我的大爷也老实,当农民当了一辈子。我的二大爷从小的时候念过私塾,,是爷爷苦巴苦业培养的文化人,准备叫二大爷能够有出息,也给老谭家长长脸。二大爷没辜负爷爷的期望,后来进了北票学堂,等新中国成立之后,二大爷就在县城工作,也是吃公家饭的人。 等到了我父亲,那时候家境已经贫寒,父亲从小体弱多病,干不了体力活,就是喜欢读书。听母亲讲,那时候父亲十七、八岁,给别人家放牛,为了能安静的读书,就把牵牛的绳子缠到自己要上,牛在那边吃草,父亲在那看书,等牛往前走会把父亲带倒,严重的时候还会把父亲磕得一身伤。 那时候爷爷奶奶都没了,大爷家也是贫困。 二大爷在县城里成了家,娶了一个女子,也就是我的二大娘,我的二大娘是县城富裕人家的丫头,比较刻薄。听母亲讲,二大娘回到家的时候,说是要分家,把家里仅有的一口还算好的大缸都拿走了,只给母亲留下一口破缸。 父亲常年有病,有时候治病就需要钱,家里没钱就得出去借。那时候二大爷是县里的教育局局长,按说能够帮忙,父亲是他的亲兄弟。可是有个厉害的二大娘,二大爷什么话都不敢说。我二大娘厉害到什么程度,二大爷和她结婚之后十五年都没回到老家来看一眼,就连父亲去世二大爷都没回来。要知道北票市里到我家才五十公里,何况那时候二大爷还是有公车的县领导。 只有大爷会照顾一下自己的老兄弟,可是大爷家也不行,一大家子人,照顾也是有数的。 那时候我小,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就是姐姐们跟我说的了。 二姐说父亲病严重的时候在县医院住院,是二大爷帮着解决的住院问题。二姐在县医院照顾父亲,没钱买饭吃,就走着三里地到二大爷家吃饭,结果被二大娘给撵了出来,说她们家没有这样的穷亲戚。那时二姐就蹲在医院门口委屈地哭,很难想象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在医院门口哭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委屈、无助、孤单 但是二大爷还是好的,就给二姐买饭吃。那时候二大爷已经是县财政局局长了。 父亲病重,直到离开人世,我也没见到二大爷和二大娘,还有他们家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在我从小长这么大,我只见过二大爷两次,一次是他退休了,回家探亲到过我家,那时候我还念初中,只是记得二大爷很有当官的样。 记得那天二大爷来到我家和母亲聊天,母亲只是和他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说你弟弟没了你也没回来,现在家里还行。 二大爷给母亲留钱,母亲没要,说:“现在家里是缺钱,可是不缺你的钱,你要是有那个心思就上山看看你弟弟,给他送点钱吧,看看他能不能要。” 二大爷走了,母亲连门口都没出,就是叫我送送,说:“你是老谭家的根,送送吧。” 第二次见到二大爷的时候是给二爷爷的孙子,也就是我的叔伯大哥家盖房子,到县城去拉水泥,那时候我的堂叔家是村里的万元户,和二大爷家走的很近。水泥在二大爷家的机关大院里,见到了二大爷和二大娘,都是将近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以前所有的怨恨已经烟消云散。 记得二大爷见到我的时候老泪横流,二大娘也掉了眼泪人老了,啥事都想起来了。 二大爷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儿子,和我叫一样的名字,老三是女儿。我见过他家的大女儿和儿子,那是和我一个爷爷的姐姐和哥哥,等他家的我三姐没见过。那时候我还小,人家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也瞧不起我,就是匆匆见过一面。多少年过去了,他们过他们的,我家过我家的,我家虽穷,但很温馨、温暖。 等二大爷过世的时候准备回老家安葬,进老坟。那时候母亲已经是家族里还活着的长辈了,二大爷家的儿子和女儿跪在母亲面前,等母亲点头同意。 母亲很平静的说:“进吧,我和你叔是不进的,就把那个位置给你爹和你娘。” 是的,父亲没进老坟,听母亲说,父亲临死前告诉母亲,不进老坟,要和母亲单独的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父亲是伤透了心。 现在,我和姐姐们都大了,也都成家立业,有儿有女,母亲安度晚年。 在一次给中小企业做内训的时候,课间,有个丫头找我,说:“谭老师,你和我爸的名字一样,都叫谭国华,你是不是北票的?” 我看着她,小丫头二十来岁,面相上有点像二大爷家的大哥,就问:“你爸现在好吗?” 她说:“我爸身体不好,高血压,也下岗了,在家就是养病。” 我说:“那你大姑和你老姑呢?” 她说:“我大姑现在退休了,在家挺好的,我老姑也挺好,教学呢。” 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看看我,小心的说:“你是我老叔。” 我点点头,说:“是,我是你老叔。” 那是我的侄女,在那种场合见面,有些心酸。 第155章 打了马姐前夫 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实在是不愿回忆过去。 经历的自己都已经知道,不想回首;没经历的是一场苦难,不想回忆。 没人知道,父亲过世之后母亲是怎样拉扯我们姐弟六个过来的,清晰地记得,我和五姐放学回家,赶紧的放下书包来到山上,在地里,别人家都是男的在种地,只有我们家,三姐,一个女孩子,扶着犁杖,吆喝着老牛,二姐在点种,四姐像个男人一样掐着粪矬子虑粪,我和五姐,一人拉着一个石头滚子,给地打滚子 那是我们村一道别样的风景 有多少人都说我们家完了,得吃不上饭,失散了。 可是我的家,不但没有吃不上饭,也没有失散,坚强而倔强的活着,就像母亲说的一样,活着。 人这一辈子,可以有人瞧不起,但一定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得好好活着。 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的苦难都不是人们说的磨砺,它只是一个经历,一个过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有心有肺。 生活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到俱乐部工作快一个月,将近元旦了,飞机制造厂要在俱乐部举行元旦晚会,因为有俄罗斯专家,所以准备吃自助餐,我们东北菜这边的任务是负责酱菜和风味小吃。师父说小吃这块不自己做,全部在外面预定,包括:吊炉饼、熏肉大饼、马家烧麦、海城馅饼、还有饺子,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去完成。这些对我来说没啥,以前做过采购,还认识一些卖这些东西的店面,都不用走远,在泰山路就能搞定。 我来搞定风味小吃,张浩负责搞定六种酱菜。 张浩趁师父不在的时候问我:“谭子,我是你师兄不?” 我说:“是呀,谁说不是了。” 他问:“既然我是你师兄,那我的事是不是就是你的事?” 我知道他要说啥了,说:“放心,酱菜我来,你呆着就行。” 他奸计得逞的笑了,说:“还是谭子够意思,其实你知道我就粤菜做的好,酱菜不行,到时候我给你买盒好烟。” 我问:“啥好烟?你还能有啥好烟?” 他说:“瞧不起我是不?谭子你是不知道我啥实力,明天我就给你带来,保证你没抽过。” 我笑,说:“我说的是好烟,不是没抽过的,没抽过的多了,一块钱的也有,你最好别钻空子。” 他拍胸脯说:“师兄能是那样人吗?保证是好烟得了。” 我说:“好,信你一回,就等着你那好烟了。” 张浩这人那样都好,就是有点爱白话儿,知为这个师父没少说他,他还是死性不改。对我确实不错,主要是他白话儿的时候我都听着,从来不反驳他,他那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听完就完事了。 有时候他也惹祸,动不动就上粤菜那边白话儿去,和人家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被师傅喊回痛斥一顿。 还有一次就是在餐厅吃饭,和人家餐厅厨师在那白话儿,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人家厨师有点急眼,俩人差点干起来,好在我在,跟人家厨师赔了半天不是。那个厨师也好说话,事就算过去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跟人家采购白话儿上了,因为鲍鱼跟人家整急眼了,俩人又差点打起来,那天正好师父在,把他训了一顿。 既然接了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得去完成,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开始出去订购。 首先来到吊炉饼。 大姐正好在,也很长时间没过来了,就和大姐坐在那聊了一会天。 大姐说:“饭店那边生意不太好,估计过了年那夫妻俩就不租了。” 我说:“他们的路子不对,找的人也不行,竟糊弄他们。” 大姐说:“可不是咋的,黄萍也和他们说过,想叫你回去,看他们两口子还有点不相信人,就没叫你。” 我说:“叫我也不回去,没法合作,要是二嫂重新接手我就回去。” 大姐说:“你二嫂和你二哥他们现在厂子也忙,顾不上这些,估计到时候还得把饭店租出去。” 我说:“那也挺好的,省心。” 大姐问:“现在和林燕出的咋样?你俩挺好吧?” 我说:“我俩挺好,一切正常。” 大姐说:“要说林燕也挺好的,就是她家负担太重,也够你俩累的。” 我说:“嗯,是累点。” 大姐说:“现在你俩还觉不出来咋累,等你俩结完婚就知道了,你俩啥都得管,就说他那两个弟弟处对象娶媳妇吧,都得是你俩的事,到时候得钱了。” 我说:“那也没办法,睡觉林燕是老大了。” 大姐说:“现在你就抓紧挣钱吧,要是林燕少顾点家你俩还能攒点钱,她要是总顾家你俩啥钱都攒不下,啥时候等他那俩弟弟结完婚你俩才能省心,才算是给自己攒钱。” 我点点头,大姐说的都是实际情况,确实是这回事。这事我早也考虑过,既然接受林燕,就得接受这个现实,没啥说的。 说话的时候黄萍三姐回来了,看到我就问:“小谭子,干啥来了?” 我说:“过来定点吊炉饼,三十号用。” 黄萍三姐问:“定多少?” 我说:“一百张。” 她一听是一百张,赶紧说:“那你得把定钱交了,到时候你要是不要我们不是白做了,和谁要钱去。” 我听了有点来气,但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于是说:“定钱我都给大姐了。” 她看着大姐,大姐很冷的说:“谭子已经把定钱给了。” 她说:“那还行,谭子,不是信不着你,就是现在啥都讲究个信任,你说是不。” 我说:“是,那是必须的。” 说实话,当时已经很生气了,就是不好意思发作,和大姐说了声到时候来取,就走了。 把剩下的几样到别的店定完,看看还有时间,买了些水果直接去了烤肉店,去看看金姐她们。 说实话那时候也不知道女的爱吃什么,水果是第一选择。 进到烤肉店就看到一番景象。 店里还有两桌客人在吃饭,马姐和一个男人对峙着。 马姐身边有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哇哇哭着,马姐身后站着金姐和王姐,都是一脸气愤的表情。旁边还有服务员在围观,我都进来了也没人注意我。 就看马姐对那个男的喊:“姓崔的我告诉你,她是我丫头,我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啥时候接走就接走,你还没权利管我!” 那个男的说:“放屁,咱俩离婚了你知不知道?丫头归我你知不知道?想看孩子你得经过我同意,我要是不同意你想看没门!” 马姐厉声道:“你他妈的才放屁,我丫头我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你管不着。” 那男的伸手就把小丫头拽过去,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 看孩子不停地哭,男的踢了孩子一脚,冲孩子喊:“哭,叫你哭,欠打是不。” 马姐马上把孩子拉过去,蹲下去给好孩子抹眼泪。 孩子直往马姐怀里钻。 马姐冲男的喊:“你他妈是人吗,干啥踢孩子。” 男的说:“我丫头,你管得着吗。” 马姐把孩子往王姐跟前送送,站起来对那个男的说:“还他妈你孩子,那是我生的知道不,我是她妈,我看你再动一下的。” 男的没动,说:“马丽华你要不要脸,你孩子,你管过吗?” 马姐立时急眼,指着男的大声喊:“崔海涛我告诉你,别臭不要脸,要不是孩子在这我就把你干的丢人事说出来,好好磕碜磕碜你。” 男的好像被触到伤疤,有点气急败环,开始脸红脖子粗了。 冲马姐喊:“马丽华,有能耐你说,别觉得没人知道,当小姐都当到国外去了,你还有脸说我!” 马姐气的说不出话,浑身都在哆嗦,伸手去打男的。 这个男的是马姐的前夫。 马姐从没说过她为啥离婚。 但是这个男的说话也太不地道了,尤其是孩子还在跟前儿,孩子虽然岁数小不知道啥是小姐,但也不该在孩子面前说她妈是小姐。另外旁边还有这么多人,都是店里的,以后还叫不叫马姐在店里干,“小姐”这个名声不是啥好名声,一旦传出去叫马姐咋做人? 不管咋说毕竟夫妻一场,还有个孩子,怎么着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有点缺德。 马姐是伸手打了,但是人在浑身发抖的情况下打人没啥准头,她前夫一下就躲过去了。 马姐前夫也没惯着马姐,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直接把马姐踹倒在地。马姐想要站起来继续战斗,这时候就被金姐拉住,那男的还要动手,看见金姐拿眼睛瞪他就没再动手。 我有点看不下去,毕竟和马姐在一起工作半年时间,感情还是有的,看马姐挨打心里不得劲儿。 我走到王姐跟前,王姐这时候才看到我,有点惊喜。 我对王姐说:“王姐,把孩子抱到厨房去。” 王姐看着我,没说啥,把孩子抱起来进了厨房。 孩子在王姐怀里还大声哭着,嘴里喊:“妈妈”有点撕心裂肺,闻者落泪。 马姐被金姐扶起来,她俩看到我也是有点惊讶,想不到我会来。我冲她俩点了下头,那意思我来了,交给我解决。 金姐看到我非常高兴,用眼神告诉我好好修理一下马姐前夫。 我来到马姐前夫跟前,冷冷的问他:“你是老爷们儿不?” 马姐前夫看了看我,往后退了一步,问:“我咋不是老爷们儿?” 我说:“你是老爷们?当着孩子面说她妈?” 马姐前夫说:“她妈就是那样的,不行说呀。” 我有点发冷,这时候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能动手解决的就不要动嘴。 “啪!”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马姐前夫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个嘴巴子又过去了,接着就是薅住马姐前夫脖领子直接拉出店外,到了店外就要动手揍他,这时候老太太正好过来,把我拉开了。 看样老太太也是非常生气,用鲜族话冲那个马姐前夫喊了一通,然后马姐前夫开始转身走,走的时候很是不忿的看了我一眼,我抬腿就要去追,他撒腿就跑。 老太太看马姐前夫跑了,跟我说:“别搭理他,那就是个不是人的玩意儿。” 我说:“你来早了,等我揍完了你再来就好了。” 老太太拍了我一下,说:“他那小体格还架得住你打呀。” 和老太太一起进到店里,马姐在那抱着孩子哭,老太太过去和她说了几句,我也听不懂,也不知道说啥,看看没啥事了,就和老太太说了几句,然后回俱乐部上班了。 不知道是我命里犯点啥还是咋的,碰到的都是这事,之前是金姐前夫,现在是马姐前夫,都叫我打了。这其中也有因果,如果不在烤肉店工作,不认识金姐和马姐就没这事了。 是啥都有因果,若沾前因必有后果。 第156章 厨房乱事 厨房无岁月,转眼一春秋。 过了元旦马上就是春节了,这时间过得真快。 元旦的时候问过师父春节放不放假,师父说春节不放假,但我可以回家过年,他和张浩都是省城的,有他俩在就行。想到可以回家过年心里挺高兴,这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到家和林燕说春节可以回家过年,林燕也挺高兴,于是就提前为回家过年做起打算。 俱乐部一直都不忙。 餐饮这边不忙,客房那边也不忙,游泳馆也是一样,到了冬天打高尔夫的人几乎没有。 有一天我问师父:“师父,咱们都来快两个月了,这也不忙呀。” 师父说:“是不怎么忙,听说以前挺忙的。” 我说:“看这样不是天天赔钱吗。” 师父说:“大老板不在乎这个,人家是搞房地产的,听杜总说,人家也不指着俱乐部挣钱,就是在招待省市领导的时候有个吃饭的地儿。” 我问:“这么厉害?” 师父说:“你以为呢,咱们这是一个集团,集团里还有房地产公司,在体育场那边还有个五星级酒店,还有一个物业公司,你以为就咱们这一个俱乐部?” 这些我是头一次听说,以前没人说过。 我问:“师父,那大老板得老有钱了。” 张浩说:“你不知道谭子,我听说咱家老板和市政府有关系,和市长是哥们儿。” 师父说:“别瞎说,你看着了。” 张浩说:“还我瞎说,人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 师父说:“他愿意和谁有关系就有关系,和咱们没啥,咱们就是个炒菜的,到时候给钱就行,别的啥也别管,也别打听别问。” 想想师父说的也对,咱们就是上班炒菜挣钱,别的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操那心没用,再说也没人叫你操心。 我就开始给海参掏肠子。 海参泡发二十多个小时时之后就可以开口了,给海参开口就是拿剪子把海参开膛,开完膛之后,继续泡发。这时候不要心急,要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开口之后的海参里面的肠子还粘在海参内壁上,这时候不要硬拿手去抠,虽然也能抠下来,但是会对海参内壁造成损伤,发出来的海参形体不完整。同时海参还没涨发到可以掏肠子的程度,硬抠会影响海参的涨发效果和出成率。 开完口的海参继续用温水涨发,涨发二十多个小时,这时候的海参拿在手里有种颤巍巍肉乎乎的感觉,海参肠子轻轻一抠就下来了。去掉肠子的海参还没有涨发到一定程度,这个时候就可以对海参进行挑拣。有的已经不需要进行温水涨发,就放进冷水中涨发二十小时就可以了,有的还需要进行温水涨发,就继续用温水涨发。 发好的海参十分喜人,胖乎乎,颤巍巍,看着就想吃一口。 海参是个好东西,和人参、燕窝、鱼翅齐名,属于上八珍之一。海参不含胆固醇,含有很多优质的蛋白质和无机盐,有调节人体脂质代谢功能。吃海参可以防治血管疾病。同时,经常吃海参还能提高人体的免疫力,增强骨骼,促进胎儿发育,还能够提高人的记忆力,女人吃了,能够美容美颜。海参的功能很多,对人体有很多营养,如果有条件可以经常吃点海参。但是不建议天天吃,每周吃两到三次就可以。到饭店吃比较贵,可以买回来在家自己涨发,既经济实惠,还放心。 海参的做法也很多,但我推荐刚发完的海参直接蘸酱吃就行,没有营养成分流失,如果觉得这样吃有困难,可以做“葱烧海参”比较好,也可以捞饭。要是捞饭的话还得做鲍汁,太麻烦,成本还高,不如葱烧海参来得实际直接。 师父做的葱烧海参非常好,每次做的时候都会把我叫到身边,他一边做一边给我讲解,尤其在给海参打芡的时候。 师父说:“做葱烧海参,海参里面的蛋白质非常多,所以在打芡的时候就要分三次打芡,还要打流水芡。第一次芡汁下去,看着是打好了,其实没打好,一分钟之后就会出现跑芡,这时候就要小火,继续打芡。这个时候最主要看着锅里哪个地方冒泡,就把芡汁拉的像线似的,往冒泡的地方淋,淋的时候还要不断地晃勺,记着,一定要流水芡,细的跟线一样。” 这时候就见师父一边晃勺一边把有芡汁的手勺高高举起,里面的芡汁像根线一样往下淋,直接淋到锅里海参冒泡的地方,气泡马上就没了。 师傅接着说:“这是第二次淋芡,看着没,这时候不要急着出勺,稍微在勺里加热一下,看着没,又开始跑芡了,这时候打第三次流水芡才行。” 师傅把流水芡淋再次淋下去,这时候的海参已经红亮红亮的了,然后淋少许料油和香油,出锅装盘。一盘葱烧海参就做好了,海参颤巍巍,冒着香气,诱人食欲。 在俱乐部我系统的学习了海参、鲍鱼、鱼翅、鱼肚、鲨鱼唇、蹄筋的发制与菜品制作,这些高档原料以前只是见过,没亲自整过,这回不但亲自整了,而且还学会了如何制作,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师父每天来到厨房首先是检查一下我的准备工作,然后就是看看当天的宴会订单,这两样做完之后,就会到库房检查一下高档原料的使用和库存,和库管核对一下数量。 库管说:“黄师傅,总厨都很少来库房看这些原料,你可真是认真。” 师父说:“这些原材料都是高档原料,价钱都不低,现在我们每天都用,得检查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干一辈子了,不能在这上面出错。” 检查完库房,有时候师父会被杜总叫走,商量餐饮这一块的事。 每回师父一不在厨房,东北菜这边就开始是张浩的天下。 张浩叫我:“谭子,过来坐会儿,一会儿再干,唠十块钱的。” 我说:“你说你的,我干我的,也不耽误你说话。” 其实我也没什么活,就是归拢冰箱,检查原料,尤其是海参、蹄筋、鱼肚、还有驼蹄,这几样需要每天都得检查,有的需要换水,有的需要加冰,不能在冰柜里保存坏了。剩下的就是拿着抹布擦案子,这个习惯是在烤肉店养成的,手里总有块抹布,看到哪不干净就擦擦,总比呆着强。就连装青菜的塑料漏筐我都擦的很干净,没有任何污点。把这些活干完之后,没什么事就到粤菜阿福那边帮忙,给他换换鱼翅水,帮他给辽参开膛,收拾,再不就是帮他吊高汤,反正是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实在没活就和他聊天。阿福很健谈,给我讲讲广东那边的粤菜,还有广州市有名的粤菜酒楼。等到了饭口走菜的时候就回到岗位,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其实我们这边一直不忙,我和师父、张浩我们三个每天实际干活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粤菜那边也不怎么忙,看着是比我们这边忙,但他们那边人也多,加在一起有二十人,我们这边就三个。 张浩有点得意的问我:“谭子,服不?”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啥,问:“什么服不?” 张浩冲面点那边努努嘴,我看过去,面点阿生正拉着面点小弟那个女孩的手,坐在那卿卿我我。 我说:“真打你的话来了,这个我服。” 张浩就笑,说:“你还短练,看这个你不行,我看的老准了。” 我说:“主要咱俩研究的方向不一样。” 张浩说:“我最了解这些老广,个顶个的骚,他们来咱们东北之后,咱们东北小姑娘没少被他们划拉了。” 我说:“咋的,你还想替东北人报仇呀。” 张浩说:“那倒不是。”然后说:“其实粤菜有啥呀,谁都能炒,我炒的不比他们老广次,嗨!这就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他有点不服气粤菜,感觉自己是被埋没的人才。还有一点就是他在这一个月三千块钱,人家粤菜那边炒锅阿华一个月九千块钱,他有点心里不平衡。 我说:“你放心,有一天咱们东北菜也一样能做到广东去,到时候你也和老广一样挣大钱。” 张浩说:“我是不行了,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我说:“看吧,那时候保证的,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做。” 这时总厨阿发过来,先是用手指了下阿生,阿生赶紧撒开女孩的手,俩人拉开点距离。然后走到我们这,问:“黄师傅呢?” 张浩说:“去杜总办公室了。” 阿发说:“黄师傅和杜总关系挺好的。” 张浩说:“以前是一个单位的,那时候黄师傅是杜总的上级。” 阿发说:“黄师傅挺厉害呀。” 张浩说:“我师父还说啥了,这就是不干了,在家就是钓鱼。杜总到家找的我师父,要不然我们都不来。” 我就推了张浩一下,他这张嘴说说就没把门的。 我问阿发:“阿发,你们过来多长时间了?” 阿发说:“快两年了。” 我问:“都两年了,没回家看看吗?” 阿发说:“上半年回去过一次,到家看看。” 张浩问:“阿发,一年不回家想不想老婆?” 阿发说:“想呀,怎么会不想老婆,还想孩子。” 我问:“你几个孩子,男孩女孩?” 阿发说:“一个女孩,四岁了。” 又聊了几句,师父回来就不聊了,阿发把师父叫走单独谈事去了。 晚上下班到家林燕正在洗衣服,我感觉有点饿,问林燕:“老婆,有没有吃的?” 林燕说:“还有点,要不你到楼下买个鸡架回来喝点酒。” 我问:“什么情况?今天这么开恩让我喝酒了。” 林燕说:“让你喝酒还不好呀。” 我说:“好是好,但有点不正常。” 林燕说:“我想吃鸡架了,不愿意下楼。” 我笑了,到楼下买了两个鸡架,又买了一份熏干豆腐,上楼吃饭喝酒。 林燕洗完衣服坐在那吃鸡架。 我问:“上回你说你同学叫什么了?和我们厨师长处对象的那个。” 林燕说:“李春洋。” 我问:“你确定是处对象?” 林燕说:“那咋不确定,她亲口跟我说的。” 我说:“今天我和阿发聊天,阿发说他有老婆,家里还有个四岁的女儿。” 林燕一愣,说:“那他不是骗李春洋吗,有老婆还跟人家处什么对象。” 我说:“谁知道?也许人家只是交朋友。” 林燕说:“不对,李春洋还要过年领着回家看看呢,说是见见父母。” 我问:“那阿发答应了吗?” 林燕摇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 我说:“今天阿发找了我师父,叫我师父帮着买一张过年时候回广东的机票,过年的机票不好买,我师父女儿是空姐,能帮着买。” 林燕说:“这些南方人,太能骗人了。” 我说:“这也不好说,也许人家俩人是真的挺好,或许是阿发有钱,在这边和你同学处着都说不准。” 林燕看了看我,问:“老谭,有一天你要是当了厨师长是不是也在外面找女人?” 我说:“那要看家里的女人对我啥样了,对我不好还不许我在外面找呀。” 林燕说:“你要是真敢在外面找,我就敢趁你睡觉的时候整死你。” 我后背就有一股凉风吹过,有点毛骨悚然。 第157章 好不容易休息 张浩有一个爱好,喜欢收藏石头,各种各样的石头,包括化石。没事的时候就总和我谈论石头的事。 张浩问我:“谭子,你老家那里有什么好石头?” 我说:“我家那最好的石头就是煤精。” 张浩问:“煤精?什么是煤精,没听说过。” 我说:“煤精就是煤炭里面出来的石头,乌黑乌黑的,听老人讲是煤块成精了,变的煤精。十个矿井里能出一块煤精就算不错了。” 张浩说:“那你家有吗?” 我说:“我家要是有块煤精我就不用出来打工了。” 张浩说:“照你那么说煤精挺值钱。” 我说:“应该挺值钱,最近听说抚顺煤矿挖出来一块煤精。” 张浩问:“我咋没听说,你听谁说的?” 我说:“报纸说的,你也不看报纸呀。” 张浩省思省思,接着问我:“谭子,你家那边除了煤精还有啥?” 我说:“还有就是中华龙鸟化石,这你知道。” 张浩说:“这个我知道,我都去过,那个地方叫四道沟,整个山上都有,进不去,有部队把守,不让进。” 我说:“那是考古的,刚开始的时候去还能挖着化石,现在够呛,都管制起来了。” 张浩说:“那我也在那挖了几块,有一块是整个的,现在别人给我一千块钱我没卖。” 我问:“那你打算多钱卖?” 张浩说:“我那是冒着生命危险整来的,少说也得五千块钱,不给五千坚决不卖。” 这时候师父说:“明天你拿过来我看看,什么个石头就值五千块钱。” 张浩笑笑,说:“师父,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一分钱不要。” 师父说:“不要,要不起,我没那五千块钱,白给的也不要,人情太大。” 是的,有些东西能够用钱买就不要白给的,欠人家人情比欠钱更难受。 黄金有价,人情无价。 在俱乐部工作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就可以有休息了,一个月两天休息。 赵姐知道我在俱乐部上班,一直没过来,她那边也忙,和她说休息的时候过去看她,她听了很高兴,说哪天休息提前告诉她,到时候她和李娜到泰山路李娜家去,然后我们去烤肉店吃烤肉,烤肉挺好吃的。 这天休息给赵姐打了电话,赵姐说中午一点到烤肉店。看看时间还早,就在家里收拾屋子,同时洗洗衣服。 对面屋的王静也在家,她还没找到工作。几乎很少有和她与王浩有见面的机会,一般的情况都是我下班人家睡觉了,等我起来王浩上班了,王静还在睡觉。 看到我在家,王静问我:“今天没上班呀?” 我说:“今天休息。” 王静问:“你们还有休息呢。” 我说:“有,一个月两天。” 她说:“那挺好,我还以为你们没休息呢。” 我说:“也分地方,小地方就没休息,地方大点的才有。” 她说:“你休息好呀,可以在家做饭了,中午准备做什么?” 我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和朋友约好了出去吃。” 她听我说出去吃不禁有些失望,说:“哎,还以为你能做饭呢。” 我说:“下次,下次休息的时候我在家做饭。” 她问:“你中午出去吃饭和谁呀?男的女的?” 我说:“就是朋友。” 她说:“一看就是女的,不行,我得跟着,替林燕看着点,你别出去找铁子去。” 我笑笑,说:“你看我是能有铁子的人吗,穷光蛋一个,没人跟着。” 她说:“你们干厨师的天天和服务员在一起,我就不信你没处个铁子。” 我说:“这个还真没有,我倒是想处了没人跟我处。” 她问:“你是怕林燕废了你吧?” 我说:“是,我怕林燕废了我。” 等我洗完衣服回屋,王静洗漱完化了妆,进来冲我道:“老谭,你看看我,漂亮不?” 她长得很漂亮,化了妆更显漂亮。 我说:“漂亮。” 她问:“那中午和你出去不丢人吧?” 她倒是很大方,但是我出去和赵姐吃饭不能带她。 我说:“这么漂亮还丢人,就是今天我得一个人去,带不了你。” 她说:“瞧你那点心思,带个人都不行,不去了。” 我说:“以后有机会的,这次不行。” 她说:“我不去呀,今天中午我有饭局,有铁子找我。” 我说:“那是好事,有人请吃饭还不好,少喝点酒。” 她说:“哪有少喝酒的,必须多喝。” 说完她就回屋了。摇摇头,有这么个对象也够王浩受的,成天在家不上班还出去喝酒,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也许人家是会生活吧。 快十一点的时候下楼,骑着自行车慢慢溜达,虽然冬天天挺冷的,但是难得休息一回,就是冷点逛逛街景也是享受。 到了北陵公园正门,这里非常热闹,卖啥的都有。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有着急的都开始卖年货了。买了五串冰糖葫芦,还有卖冻梨的,买了一袋冻梨,开始往烤肉店走。 到烤肉店的时候刚开始上客人,我进了厨房。 看到我来了,金姐她们很高兴,把糖葫芦给她们。 马姐拿着糖葫芦说:“谭师傅,你这是糊弄小孩呢,我们都多大人了还吃糖葫芦。”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啥,你要是不吃就给金姐,金姐爱吃。” 看到马姐气色挺好,知道她前夫来闹的事过去了,没啥影响。马姐这人心态好,心大,能很容易解开自己的心结,这样的人快乐。 马姐说:“就知道给你徒弟。”吃了一个山楂,然后说:“吃着也行。” 这时候开始有客人点菜,我就在厨房帮着忙活。 金姐问我:“今天怎么没上班?” 我说:“今天休息。” 金姐问:“你们那还有休息呢” 我说:“有,一个月两天。” 金姐有点羡慕的说:“还是大地方好,有休息。” 我说:“以后都得有休息,不管大店小店。” 金姐说:“有休息就好了,可以出去逛逛。” 我说:“总上班,咋一休息还不知道干啥。” 金姐说:“休息多好,在家睡个懒觉,睡够了再起来,然后就上街逛去。” 我说:“你们女的就喜欢上街逛,不累呀。” 金姐说:“逛街累啥?多有意思。” 帮金姐上了四个火锅,然后来到拌菜间。 马姐看我过来,问:“和你徒弟唠够了?” 我说:“唠够了,开始和你唠十块钱的。” 马姐说:“唠吧,再加五块钱的。” 王姐就笑,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在家呆着还跑过来帮忙。” 我说:“在家也没意思,过来看看,一会儿过来两朋友吃烤肉,这不顺便嘛。” 马姐问:“啥朋友?男的女的?” 我说:“就是上回来的那两个女的,我姐。” 马姐说:“还你姐,叫的那么亲,是不是情姐姐?” 我说:“哪来的情姐姐,你又不是没见过。” 马姐说:“见是见过,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一看就是你和人家有关系,保证是铁子。” 我说:“铁子,还刚子呢,咱俩好不好,咱俩也成铁子了?” 马姐大方的说:“来吧,咱俩处铁子,今晚上我家睡去,谁不去谁不是爷们儿。” 我接过王姐拌好的花菜,来到付菜口,这时见到王静和一个女的,还有两个中年男的坐在大厅靠窗户的地方烤肉,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应该是很熟悉。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王静和那个女的穿的有那么点暴露,尤其是那个女的,不但暴露,还有几许轻狂。两个男的都是三十多岁,看着就是那种有点小买卖的小老板。看着这四个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的样儿,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不仅为王浩有点默哀。 赵姐和李娜过了一点才到,她们到的时候王静四个人已经走了。 赵姐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围着那条限量款围巾。 我说:“姐,也不换一条围巾,都有点过时了。” 赵姐说:“谁说过时了,这条围巾到啥时候都不过时。” 我就笑笑,没说什么。 李娜说:“小华这条围巾,估计能围到七老八十。” 赵姐跟我说:“还是到大地方工作好,还有休息。” 我说:“是。” 李娜说:“休息好呀,可以好好的喝点了,这几天就想喝酒,一直没找到对手,今天小弟咱们好好喝点,不喝趴下不许回家。” 我说:“没事,奉陪到底。” 女的都喜欢吃烤肉,你看女的吃炒菜的时候会说:少放点辣的,我不吃辣的。等吃烤肉的时候蘸料要是不辣都不行,还专门爱吃辣的。 李娜说:“我就爱吃他家的辣白菜,冷面,隔一段时间不吃都想。” 我说:“他家的辣白菜和冷面正宗,尤其是冷面汤,都是用白糖兑的,不像别人家用的是甜蜜素。” 李娜说:“我说他家的冷面汤好喝呢,原来是用白糖兑的,那成本挺高吧。” 我说:“成本当然高,但是好喝,这样才能吃住客人,留住回头客。” 李娜说:“也对,甜蜜素那玩意儿是便宜,但不好吃,没客人说啥都白扯。” 我跟赵姐说:“姐,我拜师了。” 赵姐高兴地问:“是吗,太好了,拜的谁?有名吗?” 我说:“拜的黄师父,挺有名的,就是给玫瑰饭店开业的那个老师傅。” 赵姐说:“那挺好,花不少钱吧?” 我说:“没花钱,黄师父收徒弟不要钱。” 李娜不相信,说:“不要钱不可能,现在哪有收徒弟不要钱的,再不就是没名。” 我说:“你还别不相信,我师父就不要钱,我师父还挺有名。” 李娜说:“你说说你师父啥样,咋不要钱。” 赵姐也是好奇,一脸想知道的表情。 我把黄师父详细的向她俩介绍了一下,同时包括我是怎么拜的师也和她俩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赵姐说:“弟,你这是拜了个好师傅,可得跟着人家好好学学,等以后你赚了钱千万别忘了人家师父。” 我说:“嗯,忘不了。” 李娜这回相信了,说:“师徒如父子,过去说师父就和自己爹差不多,对爹啥样就得对师父啥样,小弟,有这么好师父,你得好好的,像对爹一样对待,现在这样的师父可不好找。” 我说:“是的。” 聊了一会儿我师父的事,我问:“你们那个男装档口现在怎么样?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吧?” 赵姐说:“还行,挺好的,比刚开始的时候好,有不少回头客,现在男装女装买的都挺好,主要是去买男装的我们也介绍女装,买女装的也介绍男装,并且还给:“你们挺会做买卖的,这买卖叫你们做的,没别人家啥事了。” 赵姐就笑,说:“哪能呢,别人家照样做别人家的,比我家好的有的是,有的人家有钱在行上有好几个档口,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帽子的,看着是各是各的,其实都是一个老板,人家那才是大老板,挣钱。” 我说:“你们也别着急,慢慢的也能那样。” 李娜说:“看吧,现在是挺好,就看以后发展啥样了。” 我问:“你俩出来了,那档口就关了?不卖货了?” 李娜说:“哪能呢,雇了两个小姑娘在那卖呢,卖到下午三点。” 我说:“那还行,我还以为你们俩出来就关门不卖了。” 赵姐说:“现在啥时候都得卖,我和李娜我俩主要是盯着上午,尤其是早上,有来批发的,等到这时候就是买点散客,有时候我俩还得去进货,家里没人卖货也不行。” 我说:“你俩这是把买卖做开了,坚持住,都是大老板。” 李娜说:“我是没那野心,够吃够用就行,你赵姐是有野心,整个五爱市场都是她的才好呢。” 我说:“有野心好事,人就怕没野心。” 李娜说:“小弟,我看你就很有野心。” 我说:“我不是有野心的人,我喜欢随遇而安,安居乐业。” 赵姐说:“这样挺好,其实人活着就是一个心态,心态好比啥都好。” 我说:“赞同,干一杯。” 赵姐说的很对,人活着就是一个心态。人有一个好心态比啥都重要。 我就是一个没啥野心的人,那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厨师学成了,然后当一名好厨师,能够挣钱养家,给林燕一个稳定的生活,给母亲一个可以安度晚年的环境就行。剩下的就是能够平平安安过日子。 和赵姐、李娜喝着酒,聊着天,很快就到了两点厨房下班的时间,这时马姐换好衣服走过来,走过来跟我说:“谭师傅,你们慢慢喝着,我下班了,等下次你休息过来我再陪你喝点。” 我说:“马姐客气了,这不下班了吗,过来喝点?” 马姐说:“不了,你们喝你们的,我和金子回去了。” 李娜可能是喝兴奋了,说:“嗨,都是朋友,你和小弟也是以前的同事,别客气,这不下班了,来,一起坐下喝点,人多热闹。” 李娜这么说了,赵姐也说:“过来坐吧,我是他姐,今天他说休息就过来聚聚,正好,看你和我弟关系也不错,来,认识认识,少喝点。” 马姐有点不好意思,就说:“那边金子还等着呢。” 我回头,看金姐站在门口往这边看着,走过去把金姐拉过来,于是酒局的队伍就扩大到五人。 喝酒就怕喝到半道儿有人加入,这样喝着喝着就容易喝多。 那时候我就奇怪,女人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不一会儿,赵姐、李娜,和金姐、马姐她们四个女的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好像认识了很长时间的闺蜜似的,谈到了一起。 那天喝了不少酒,回到家的时候快四点了,到家后喝了一壶茶,醒了点酒,开始给林燕做饭。 休息一天,怎么说也得给老婆做顿饭,要不然说不过去,容易受伤。 做饭的时候王静回来了,她看到我在做饭,问我:“怎么,出去和铁子喝酒没吃饭呀?” 我说:“这不给林燕做饭吗。” 王静说:“好,模范丈夫,你多做点,给我和浩子也带点。” 我说:“行,可以给浩子带。”我看着她问:“咋的,你中午烤肉没吃饱呀,还要吃?” 王静一愣,问我:“你咋知道我吃烤肉去了?” 我说:“你去的烤肉店就是我以前干的那家,你说我咋知道的。” 她问:“你不是不在他家干了吗?” 我说:“不在他家干了不行回去看看呀。” 她静静地看着我,说:“别告诉浩子。” 我没吱声,继续做饭,没闲心管那闲事,还是给林燕做好吃的重要。 第158章 悟道芙蓉鱼肚 人生是一场修行,在修行的路上体味人生百态。 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体道、悟道、修道的过程。 大道三千,各有各道。 厨亦有道。 师父和阿发去办公室开会,可能是研究春节期间营业的事。 师父到了饭口时间还没回来,这时候来了一个菜“芙蓉鱼肚”。 我把菜配好了给张浩,张浩看了看,说:“还是等师父回来再做,这道菜也做不好。” 我说:“没事,你做吧,我给你观敌料阵,要是做砸了我再给你配一份。” 张浩有点担心的说:“做到是能做,就是做不到师父那个样,别上去给退下来。” 我说:“应该没事,你都看师父做多少回了,没事的,师父开会不一定啥时候回来,等他回来客人该退菜了。” 他还是有些犹豫,我有点着急。说:“你要是不做下来,我做。” 估计他就是等我这句话,马上说:“好,谭子你做,就算做错了师父也不骂你,要是我做错了师父肯定骂我。” 我说:“拉倒吧,我做错了一样挨骂,就是现在师父不在,菜等不起,不得不做。” 来到灶台上,先把鱼肚焯水,倒进漏勺控水,然后起锅烧油、熘锅,把锅溜好之后开始加入凉油,开小火,油温控制在一成到两成之间,准备炒芙蓉。 这里所说的“芙蓉”,就是将鸡肉剔去筋膜剁成茸,要剁的非常细,达到“茸”的状态,然后再把剁好的鸡茸加入鸡蛋清,加少许的水淀粉,进行基本调味,搅拌成糊状,在搅拌的时候一定要按着一个方向进行搅拌,这样可以上劲儿,在炒鸡茸的时候不会发生散花状态。 师父的“芙蓉鱼肚”在传统“芙蓉”的基础上,又借鉴了粤菜“大良炒鲜奶”的做法,在鸡茸中加入了鲜牛奶,这样炒出来的芙蓉既保持了原来鸡茸的鲜嫩滑爽,又增加了牛奶的香味,十分可口,诱人食欲。只是鸡茸里面加入鲜奶在炒芙蓉的时候就增加了难度,本来炒芙蓉就是一个技术含量非常高的活,现在又加入鲜奶,一般人就不敢炒了。一个火候掌握不好就会把鸡茸炒飞了,形成所谓的“天女散花”。鸡茸是我配的,鲜奶也是我加的,搅拌的时候知道“劲”上到了什么程度。心里清楚,只要不慌不乱,油温控制住,“芙蓉”就能炒好。 师傅在炒芙蓉的时候,是把一马兜配好的鸡茸一次性下入,我不行,怕炒不好,先下入三分之一。鸡茸像粘稠的牛奶一样缓缓地进入的锅里,慢慢的流到锅底,这时候透过油面看到锅底的鸡茸就像是一团沉入水底的雪色圆月,很好看。 手拿着锅铲慢慢的进入到锅底,轻轻地推铲,就看到雪色圆月被锅铲铲掉一小块,铲掉的那一小块开始受热,慢慢的浮起来,像一瓣雪白的梅花。第一片芙蓉成功,紧接着就是第二片、第三片等锅底的圆月全部变成“梅花瓣”浮起来之后,知道,第一锅芙蓉成功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锅,第二锅一次性把剩下的三分之二鸡茸全部倒进去,开始一片一片的铲,梅花瓣就一片一片得浮起来。那一瞬间感觉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自己不是在做菜,也不是在做芙蓉,也不是一个厨子,而是一个装点画布的画师,在制做一幅精美的图画。 突然感觉其实厨师做菜不是在做菜,而是在演绎,演绎属于自己的作品。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好像自己进入了一个境界,是在享受整个的做菜过程那个感觉太奇妙了,可惜时间太短,随着芙蓉的制作完成,那个感觉就没了,然后就是看到满锅的花瓣,白的像雪。 芙蓉做完剩下的就简单多了。“芙蓉鱼肚”是一道熘炒菜,掌握好火候和汁芡,炒的时候火候不要过大,中火最好,汤汁不要多,没过原料的三分之一就可以。先是轻轻煨一下,在煨的时候手不要离开勺把,看好火候,随时晃动,等鱼肚吃进味道之后,开始打流水芡,慢慢打,收好芡汁,撒上十多个用青红椒切的微小星星件进行点缀,淋上少许料油和香油,出锅装盘即可。做好的“芙蓉鱼肚”洁白似雪,晶莹剔透,吃一口鲜软滑润,如羹似腐。 等我开始装盘的时候,看到师父就站在我身后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有点发懵,忘了装盘。 师父说:“盛出来呀,还等着尝尝呢。” 我就赶紧装盘,扮装边说:“师父,刚才你没回来,我怕客人催菜,就做了。” 师父没说什么,用筷子夹了一小块芙蓉放进嘴里尝了一口,然后对一旁的张浩说:“赶紧上菜,一会儿凉了。” 张浩端着芙蓉鱼肚往传菜部走,我放下勺,把灶台收拾干净,然后下来看着师父,问:“怎么样?师父。” 师父看着我,笑呵呵的说:“挺好,能及格了。” 说实话,当时心里有点失落,觉得咋说也得八十分,没成想刚及格,就问师父:“师父,还差哪?你给点品点评。” 师父说:“第一,芙蓉炒的就不行,看着挺好,但是软硬不一。”说完问我:“是不是害怕一次炒不好分两次炒的?” 我说:“是,我怕一下子全下去万一炒不好,不就全废了。” 师父说:“你这样是保险,但是芙蓉是嫩东西,尤其是这个菜,最大的特点就是鲜、嫩,要是吃不出鲜嫩来这个菜就是失败。你分两次炒,第一次炒好的芙蓉在漏勺里控油,等第二次炒的芙蓉好了,第一次炒的就开始硬了。” 我问:“那么快就硬了?” 师父说:“你自己配的菜你不知道,鸡茸里头有啥?” 我说:“有牛奶和鸡蛋清。” 说倒鸡蛋清的时候我明白了,鸡蛋清全是蛋白质,凝固的非常快,硬的也快。 我说:“我知道了,鸡蛋清的事。” 师父说:“对了,就是鸡蛋清的事,这回明白了吧。” 我说:“明白了,那还有呢?” 师父说:“等你快完事的我回来的,在你身后看着你收汁拢芡,你收汁的时候还是熘炒时候的火,那不行,收汁的时候需要加火力大一些,这个时候淀粉下去才能够迅速的遇热糊化,形成对原材料的保护膜,你不加大火力,看着是收好汁拢好芡了,其实那都是在锅里时候的热度假象,等菜品端到桌上一凉就会有跑芡的现象。” 听师父说完感到自己的“芙蓉鱼肚”也就是刚及格,师父真没说错。 问师父:“还有呢?” 师父说:“没了,剩下的就是自己领悟吧,一个人一个领悟,我把我的说给你对你也没用,你得领悟你自己的。” 这时张浩说:“这就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师父冲他说:“一天天的废话真多,你还师兄呢” 师父说完之后我开始仔细的回想整个制作“芙蓉鱼肚”的过程。 从开始制作芙蓉的时候开始回想。制作芙蓉的时候我进入到一个境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以前认为做菜就是做菜,只要把菜做好了客人不挑毛病就行,可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厨子,而是一个演员,正站在舞台上演绎在自己的作品。 是的,那一瞬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演员,舞台就是我站着的三尺灶台,作品就是“芙蓉鱼肚”,我就站在自己的舞台上演绎自己的作品。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厨师是什么? 难道厨师就是炒菜的吗?显然是的,厨师是炒菜的。 为什么有的厨师炒菜好吃有的厨师炒菜不好吃?是简单的用心和不用心的关系吗? 用心的厨师做出的菜比不用心的厨师做出的菜好吃。 学厨师做菜用心就可以了吗? 还需要喜欢和热爱,需要悟性。 人只有爱上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才会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也就是说只有喜欢厨师这一行业才能够把菜做好,如果不喜欢厨师这一行那么一辈子也不会把菜做好,只是把菜做熟了。 人都是因为喜欢才有爱。对人如此,对自己所干的工作也是如此。干一行爱一行才会有成绩,干一行不爱一行不会有成绩。 最愚蠢的人就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干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最后一事无成。 我喜欢厨师这个行业,喜欢做菜,并且发现厨师不是在做菜,而是在自己的舞台上演绎作品。 三尺灶台是我的舞台。 那我的人生舞台呢?是不是也在这三尺灶台上? 我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 但是我知道以后的菜应该怎么做了。 第159章 厨房风波 人又多大的格局,就能做多大的事。 格局和胸怀有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胸怀是与生俱来的,和人的善恶有关。格局是修出来的,和人的做事有关。 什么都离不开做人做事,所以需要先把人做好,人做好了事才能做对。 其实炒菜也是一样,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菜,人做的好菜也做的好,人做的不好菜做的也就那回事。 菜品如人品。 在俱乐部工作虽然有点单调,但是学到很多东西。 和广东师傅在一起工作,有些时候恨憋气,他们普遍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架势,也就是说有点瞧不起东北人,认为东北人就是大老粗,东北厨师做的菜上不了台面,和他们粤菜没法比,他们做的粤菜做的才叫菜,东北厨师做的菜就是个陪衬。 另外粤菜厨师当时在省城属于高价位的,人家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咱们好几个月的,在这方面人家也是觉得自己就是比你们东北厨师强,要是不强老板也不会花大价钱把人家请过来。 粤菜厨师瞧不起人这一点叫人很难接受,当然,在厨房里有师父在,我就很少和他们发生什么交集,只是有些看不惯罢了。 没事的时候也就是过去和阿福师傅在一起聊聊天,帮他干点活。阿福没有瞧不起人的架势,比较随和。 等粤菜灶台那边,厨师长阿发还好,毕竟是厨师长,还过得去。另一位炒锅师傅阿华就有点格格不入,他炒菜的时候你要是站在他身后看,他就会说:“没什么看的啦,回到你自己的地方” 好像看他炒菜是在偷师学艺似的。 但得承认人家粤菜确实分工明确,工作严谨,对每一道菜做工都十分仔细认真,每个程序都有严格的标准,这一点是咱们需要向人家学习的地方。比如说腌牛柳,我以前腌制的时候就是凭感觉,往里面放的鸡蛋清、盐、耗油、酱油等都是拿眼睛估计的,根本不是上称去称。等人家砧板腌制牛柳,都是按照比例来,多少斤牛肉加多少斤水,加多少克盐、多少克耗油、多少克酱油、放几个鸡蛋清都是严格的按照比例添加,绝不会出现向我这样估计的现象。所以人家的牛柳到啥时候吃都是一样,不像我腌的牛柳有时候会出现咬不动的现象。 在工作的严谨度上我跟人家学到不少,好的东西咱就要学习,学完了回去赶紧用上,要不然就是白学了。 孔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就是这个道理。 跟着粤菜一起工作,我的工作也开始严谨起来。什么都有了标准,也都有了流程。 在厨房的工作中流程和标准非常重要,都说流程打天下,标准定江山,这句话说的非常正确。每一项工作都需要有流程,有了流程不会出现忙乱现象,同时节约人力物力,使工作变得简捷流畅。任何一个工作流程的设定都是为了让工作变得规范和简捷,而不是把简单的工作变得复杂。 有了流程还需要有标准,没有标准的工作是不会有结果的,即使有也是不合格的结果,或者说是不尽如人意的结果。 作为管理者都喜欢检查工作,如果没有提前把标准定好,拿什么检查?很多餐厅在管理上混乱,员工没有有效的执行力,工作拿不到结果,这些都是没有一个标准的原因。没有标准员工就可以把工作做成自己认为合格的样子,而不是管理者认为的样子,管理者发现员工做的没达到自己希望的时候就会说员工工作做的不好,不到位。而员工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了。于是就会出现一个局面,管理人员总是觉得员工笨,员工怎么看管理人员都觉的管理人员是最难伺候的地主婆。 员工上哪里能有执行力? 所以说标准很重要,有了标准工作做起来就简单多了,达到标准就可以了。 员工做工作达到标准不怕管理人员检查,管理人员看员工达到标准自己也满意,这样工作才能流畅,流畅的工作才会有效率,进而产生效益。 流程在工作中需要不断地简化和更新,标准在工作中需要不断地完善和提高,这样工作才能产生效益,员工才能得到成长,训练出属于自己的优秀员工。 所有的优秀员工都是训练出来的。 训练的前提需要有严谨的工作流程和到位的工作标准,两样缺一不可。 有一次张浩就和阿华吵了起来,原因倒不是因为看阿华炒菜,而是因为申购原料的事。 粤菜那边头一天提了十斤大骨头,我们这边也提了十斤大骨头,可是采买疏忽了,只买了十斤大骨头。早上拿货的时候就因为这十斤大骨头发生了矛盾,张浩和阿华俩人吵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怎么在意,这样的事情很好解决,一家五斤就完事了,没必要争吵。 可是阿华觉得他们粤菜是厨房老大,我们东北菜就是个配搭,要把十斤大骨头全拿走,叫我们明天接着申购,今天的他们先用。张浩一听就翻了,俩人就吵了起来。 两个大老爷们吵架,说实话,看着都磕碜。我的原则是能动手就别操操。 张浩说:“本来一家五斤就完事的事,你非得全拿走,我们用啥?告诉你,这就是我们提的货,一点也不给你们。” 说着拿起大骨头就走。阿华上去就抢,俩人就撕吧起来。阿华的体格根本比不了张浩,可张浩也有缺陷,就是腿有点不利索。旁边站了不少人,我看别的老广没动手,我也就没动手,就是看着。 张浩一把把阿华推了出去,冲阿华喊:“再上来今天我就废了你!” 阿华好像有点害怕,没上去,但是嘴上不服软,说:“你把昨天开的单子拿出来,上面要是有就是你们的,你们拿走。” 我一听笑了,因为申购单是我开的,现在就在手里拿着,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大骨头10斤。 我就走过去,把单子给阿华看,阿华看了,说:“我们也开了,这个就是我们的。” 我有点很生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咋的,你们开了就是你们的,我们开了就不是我们的,你们老大呀?” 阿华说:“你们一天卖几个菜?卖不了几个菜用什么大骨头?” 我一听就火了,这是明显瞧不起我们东北菜,瞧不起我可以,瞧不起东北菜坚决不行。但也不能先动手打人,毕竟是大厨房,历来粤菜和东北菜就不和,这要是先动手到时候师父不好说话。 我说:“阿华师傅,我是尊敬你喊你一声师傅,你刚才说的话可是有点不地道儿,不但话不地道儿,你这个人也不地道儿,你这是代表你们粤菜瞧不起我们东北菜,也就是说,你是代表总厨阿发瞧不起黄师父。” 阿华有点脸红脖子粗,说:“我没说瞧不起你们东北菜,也没瞧不起黄师父,你别瞎说” 我说:“是不是我瞎说这可不少人呢,大伙都听见了。既然说了是爷们就敢承认,今天这十斤大骨头我不但拿走了,你还得给我师父赔礼道歉。” 阿华说:“我凭啥道歉,我没那个意思。” 我问:“你是哪个意思?是没赔礼道歉的意思?还是准备继续瞧不起我们的意思?” 阿华瞅着我在那运气。其实他吃了个亏,那就是不该用普通话和我理论,本来他普通话就说的不利索,还跟我用普通话对峙,那就是吃亏。 他一着急就开始不知道咋说了,用手指着我说:“你你算干啥的,我不跟你说。” 我说:“我算干啥的?这可是你说的,你挺大个师傅跟我这个小弟说我算干啥的?你瞧不起我可以,你这是直接瞧不起黄师傅,你丢人就可以了,还把你们广东人的脸都丢了,你说我是干啥的?”我提高声调,继续说:“我就是个小弟,今天我这个小弟就跟你杠上了,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师父赔礼道歉!” 说完,我就是死的盯着他。这时候阿发和师父也到了,都听到了我俩的对话,脸上颜色都挺不好看。 当时也想不到太多,心里知道就算我没理也没啥事,毕竟我是个小弟。他不行,他可是师傅,何况我还有理。 阿华拿手指着我,还要说话,我说:“少拿手指头指我,信不信我给你掰下来。” 阿华说:“你敢!” 我笑了,说:“阿华师傅,我是不敢,但是今天我也不是来掰你手指头的,是叫你给我师父赔礼道歉的,知道不,今天你给我师父赔礼了,咱俩啥事没有,总厨阿发和我和师父也能有个台阶下,我这也是给你们厨师长留个面子,想怎么办,你自己掂对吧。” 说完,理都没理他,过去扶了一下张浩的腰,假装说:“没事吧,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看你腿有点不好使了,是不是刚才让人给磕了。” 张浩也挺配合,说:“现在没事,等一会儿再看吧。” 阿发走到阿华跟前儿,脸色相当难看,用广东话和阿华说了几分钟,这边师父就是抱着膀,一句话不说,在那看着。不一会儿,阿发在前阿华在后来到师父跟前,阿发先开口,说:“不好意思啦,黄师傅。” 师父见阿发说话了,就说:“嗨,没啥事。” 阿华过去,冲师傅弯下腰,说:“对不起了黄师傅,是我不会说话,你别在意。” 师父说:“没事,都是年轻人,话赶话,没事,我不在意。” 就这样,一场风波就算平息。 回到我们东北菜厨房,师父说:“把那大骨头给他们五斤,都是一个厨房的,别闹得太僵。” 张浩说:“凭啥给他们,不给。” 我笑了,就把大骨头分成两份,拿起一份给粤菜送过去。到了粤菜厨直接就奔阿华过去,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他回头看是我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 我笑了,把大骨头放到案子上,说:“不和你打架,就十斤大骨头,咱们一家一半。刚才不好意思了,别在意,师傅。” 说完就回去了。 回来之后看阿发正在和师父坐在那聊天。 看到我,冲我笑笑,说:“谭师傅,你挺能说呀。” 我说:“别在意,我就是莽夫一个,哪天喊着李春洋,到我家咱们聚聚,喝点。” 阿发一愣,问我:“你咋认识李春洋?” 我说:“咱俩也算是连襟儿,李春洋和我对象是同学。” 听我说完,看阿发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第160章 马姐故事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人做事,不要昧了良心,莫亏心,亏心事做多了早晚会有报应。 说这话不是说给别人,而是说给自己的。 每次在做事的时候就拿这句话敲打自己,给自己敲敲警钟,叫自己要凭着良心做事。 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的,不管好事还是坏事。就算当时看着好像没付出什么代价,其实已经付出了,比如人品,比如诚信,这些都无时不刻的在给自己的人格增值或是打折,虽然缓慢,不怎么注意,在它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时效果就会显现出来。 好的效果是好人一生平安,坏的效果是做人失败。 我们都不是圣人,都会犯错,但犯错之后一定要改正过来,而不是觉得无所谓,不去管它。更何况有些错误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自从发生“大骨头”事件之后,厨房就没再发生什么事,我再到粤菜那边他们对我也客气起来。人不要不识抬举,人家对咱们客气,咱们必须笑脸相迎,毕竟在一个厨房共事,能过得去就过得去,何况咱也不是记仇的人,也知道自己当时有点强词夺理。 有时候也会站在阿华后面看他炒菜,看到炒得好就鼓鼓掌,竖个大拇指,他会冲我笑笑,说:“谭师傅啦,见笑了。” 这不是什么不打不相识,就是互相尊敬一下,本来都是打工的,出门求财,没必要整的和敌人似的要生死相向。 这段时间和老大通过电话,老大说他不在盛美干了,他二哥给他联系了一个给新建小区安装灯饰的活。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小包工头,承包工地所有的家居灯饰。这个挺挣钱。主要还是老大二哥有能量,那些房地产老板给面子,这个即轻巧又赚钱的活承包给谁都是承包,承包给老大也是送了个顺水人情。老大不在盛美炒菜,老四直接接替了老大的位置当了厨师张,也是一件好事。等老二还是做砧板,砧板就他一个人,一旦忙起来也挺忙的。 陈师傅还是在大东工作,他师父给他找了一家酒店在那当厨师长。酒店叫“天马酒楼”,我坐车的时候好像见过,挺大的,两层楼,有一千多平米。陈师傅原打算是叫我过去炒菜,听说我在俱乐部工作,还拜了黄师傅为师,就叫我继续在俱乐部工作,跟着黄师傅好好干,争取早日成为厨师。 陈师傅对我一直都是十分关心,心里也十分感激他,他就是我厨师路上的领路人。 和老大二哥也通过电话,老大二哥听说我在俱乐部工作,要我在这好好工作,同时他还说,过了年要是能离开就离开,不要在这里工作太长时间。听他这么说没问为什么,因为很清楚,要是他想告诉我为什么就直接说了,既然他不说就不必问,保证是为我好才提醒我的。 黄萍和邹老板的厂子一直效益不错,现在的产品已经不局限在省城,外埠市县的金属喷涂也到他们厂子加工,有时候都会忙不过来,看样是赚了大钱。 原先饭店洗碗的张姐去了展泽那里工作,还是洗碗,是林燕告诉我的,我听了没说什么,那时候心里感觉怪怪的,就是有点不是太好的感觉,总觉得张姐不应该去展泽那里工作,到底为什么说不上来。对展泽有点看不上,不喜欢他这样的人,也许是因为不喜欢展泽,才觉得张姐到他那工作心里不舒服,也不痛快。 烤肉店那边马姐打过电话,自从上次打了她前夫之后,她觉得欠我个人情,想要请我吃顿饭,一直没答应她。和她与金姐喝了几次酒之后开始有点怕和她们喝酒,第一是她们能喝,喝兴奋了就会搂不住,不一定喝成啥样;第二是每次喝酒看到金姐的眼神就有点想要逃避的感觉,虽然后来她不怎么这样看我了,但还是留下后遗症,有点打怵。 加上和她们喝酒每次都得等到她们晚上下班之后,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还好,晚回去一会儿还说得过去,现在不在一起工作了,我下班的时间比以前早了将近两个小时,再那么晚回去就有点说不过去,对林燕来说,也是一种无声的伤害。 林燕每天都是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的生活,工作虽然不是很辛苦,但也不轻松。她总是觉得挣得太少,想多挣点钱。跟她说不急在一时,挣钱的日子在后面呢。也知道她想要快点挣钱的目的,就是想多帮帮她妈,不叫她妈太辛苦,同时还得管他小弟上学,都需要钱。我的钱在她手里,她可以随便支配。她也不是傻子,心里也会多想,毕竟我俩没结婚,还不是法定夫妻,总把我钱给她家里拿也不好意思。 我倒是没那么多想法,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每天出去挣钱养家,回来能有个家样就行,至于能不能发财那就看自己咋干了。 这两天马姐又传我,叫我过去,说大伙都挺想我的。 她说:“咋的谭师傅,请你吃饭这么费劲吗?又不是和你处对象,也不是要你命,要是怕你媳妇说你,不行我过去和她说去。” 没办法,就说有时间一定过去。马姐非叫我定下日子,于是告诉她腊八那天过去。 快到腊八了,师父在前两天叫我开了制做腊八饭的原料,江米、果脯、大枣、莲子、葡萄干等等,这两天把江米泡好,开始制作腊八饭。 腊月初七做了大半天腊八饭,做好之后等着第二天腊八销售。 腊八当天腊八饭卖得挺好,晚上下班的时候还剩下十多碗,我买了三碗,还好,内部价,打了六折,要不然真买不起。 下班后先回家,给林燕送上楼一碗,跟她说:“老婆,腊八饭,新做的。” 林燕看到腊八饭十分高兴,问:“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我说:“是,给你带回来一碗,今天不腊八嘛。” 林燕说:“哎呀,太好了,吃到腊八饭了。” 我说:“和你说件事,老婆。” 林燕问:“啥事?说。” 我说:“我要出去喝酒。” 林燕问:“和谁喝酒去?” 我说:“就是烤肉店后厨的。” 林燕说:“那不都是女的吗,咋的,开始和女的喝酒了。” 我说:“是,是和女的喝酒。” 林燕看看我,说:“不许喝到后半夜,不许喝多,不许和人家扯别的,人家都比你大,也不会喜欢你。”然后有点不解的说:“我就纳闷了,她们怎么会找你喝酒呢?” 说完,用审视的眼神瞅着我,说:“你也不出奇冒泡,说,是不是又帮人家打架了?” 我笑了,说:“这回没有,就是稍微教训了一个人。” 林燕说:“你呀,可咋整,不在那干了咋还帮人家打架呢,她们给你打电话了?” 我就把上次打马姐前夫的事说了一遍,林燕说:“没听你说呢,该打,那男的真不是人。” 我说:“向你保证,以后坚决不打架。” 林燕撇撇嘴,说:“你这保证没用,你还说不喝酒呢,这不,还去喝,我也不听你保证,记住早点回来,别一喝喝到半夜。” 从家出来到烤肉店的时候金姐她们正好下班,还是到马姐家吃煎锅,王姐没去,她女儿放假了,她得回家陪女儿。有些时候就搞不明白,鲜族人怎么就那么爱吃煎肉和烤肉,我是不行,吃一顿两顿还行,总吃就觉得腻了。 我把两碗腊八饭拿出来,看到腊八饭金姐和马姐非常高兴。 马姐说:“谭师傅,要不然还想和你说道说道的,看在腊八饭的份上,今天就不说你了。” 我说:“那可真是谢谢。” 金姐说:“我还头一次吃腊八饭呢,挺好吃的。” 我问:“每年腊八你们鲜族人不吃腊八饭?” 金姐说:“不吃,也不怎么过腊八,就你们汉族人过。” 我说:“哦。” 喝了一口酒,马姐说:“谭师傅,你可真难请,我传你三回了吧。” 我说:“有啥难请的,这不是来了嘛。” 马姐说:“你现在是大地方的师傅了,咱们这小地方的人开始有点瞧不起了。” 我就笑,不说话,吃煎肉。 马姐问:“是不是听说我是小姐就不敢和我来往了?” 我说:“马姐,说啥呢,我是那样人?” 马姐问:“那怎么请你吃顿饭还得传你三回?” 我说:“我现在是怕和你们喝酒,你们也太能喝了,和你们喝酒每回都喝多回去,我就纳闷你们喝那么多酒不难受呀?” 马姐说:“谁喝酒都难受,睡一觉就好了。” 我说:“还是你们厉害,我不行,有时候第二天起来头还疼。” 马姐打趣说:“那是你回家淘气了。” 我说:“喝那么多酒还淘气,直接就睡了。” 马姐说:“还不好意思,就是淘气也没人笑话你,我们都是过来人,还不知道那点事咋的。” 我说:“马姐,还是喝酒吧,说不过你。” 喝到一半的时候,由于酒精的关系,马姐开始说她自己的事。 她说:“我和我家的是自己认识的,当时家里不同意,我就是喜欢他,非得和他在一起,最后就结婚了。” 我说:“你们那是自由恋爱。” 马姐说:“那时候就和鬼迷心窍似的,我家人说啥我都听不进去,给我介绍老多对象了,我是一个都没相中,非得嫁给他不可。最后我家人一看这是没法了,也就答应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啥也没有,我家条件还行,那时候我家我爸做买卖,还有点钱,就给我们买了房子,就是这个,这房子是我家买的。” 马姐指着房间。 我说:“那也行呀,你们俩就好好过呗。” 马姐说:“是想好好过了。”她好像在回忆,说:“你别说,我俩也挺能吃辛苦的,我是下岗的,他那时候是大集体下来的,还不如我呢。我俩开始摆地摊卖袜子,卖鞋垫,卖手套,反正都是小成本的东西,啥挣钱卖啥,没少遭罪。” 看样马姐是要继续说,就和她碰了下杯,喝了一口酒。 马姐说:“那也不怎么挣钱,后来他就和他朋友一起做买卖,倒腾干果,是挣了点钱,后来他那个朋友喝酒出事就不干了。” 金姐问:“出啥事了?” 马姐说:“开车把人撞了,陪人家不少钱。” 金姐“哦”了一声。 马姐继续说:“那时候我都怀孕了,大冬天的挺着大肚子在大街上摆摊,快生了才到医院住几天院。” 这时候马姐眼里有了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想想也是,那时候她是够苦可怜的。金姐拿出纸巾递给马姐,马姐擦擦眼泪,挤出个笑容,说:“不想提的,想起来就掉泪。” 我说:“非常理解,你是够坚强的。” 马姐笑笑,说:“就是假坚强,看着咋咋呼呼的,其实啥也不是,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都不如金子。” 我就笑,说:“你真不如金姐,人家金姐还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假老公呢,你都没有。” 马姐笑了,说:“你还会开玩笑呢,还以为你不开玩笑呢。” 我说:“我咋的,也挺幽默的。” 马姐说:“生完孩子我就在家带孩子,他自己在外面干活,也挣不啥钱,将不将够用。有时候我还得向我妈要钱。那时候日子过得真紧巴,记得一年我都没买化妆品,就是一瓶雪花膏,擦吧擦吧完事。后来孩子也能不吃奶了,我就想出去挣钱,那时候想挣钱都快想疯了。正赶上有出国去日本的,说去日本挣钱,我就想出国去日本。我一说要出国去日本打工,我家人、他家人全部反对。” 马姐喝了口酒,接着说:“那也不行,我就是想出国挣钱,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那股劲,谁说都不好使,就是出国。后来都看我是必须得出国,也就不劝我了。我就开始张罗钱。” 金姐说:“其实,那时候你不出国就好了,也不能离婚。” 马姐说:“人哪有那前后眼,要是知道尿炕就睡筛子了。” 金姐问:“那你咋出的国?你也没有钱呀。” 马姐说:“没钱就借,你姐我人缘好,还有几个靠的上的朋友,借了一部分,后期我爸和我哥看我是实在铁了心要出国了,就把剩下的钱给我垫上了。” 金姐问:“那你出国到日本干啥活?也是在饭店呀?” 马姐说:“还能干啥,都是饭店,洗盘子洗碗,收拾卫生,啥活都干,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咋挣钱。” 马姐停了一下,继续说:“没出过国的人不知道,出了国就想回家,那时候我也够狠的,孩子才一周岁我就走了,要是现在打死我都不会走的。” 我说:“那时候你也没有错。” 马姐说:“是没啥错,就是想出去多挣点钱,把家过好点,我和我家那口子处对象时候都不同意,我是铁了心跟他,要是日子过不好不得叫人笑话。” 金姐说:“你也是太刚强,笑话啥呀,谁家过日子不是慢慢过,哪有一铲子挖个井的。” 马姐说:“我急性子,家里困难,过得不如人家,就想一时把日子过好,一时就有钱才行呢。” 和马姐喝口酒,她继续说:“在日本打工,干零活做小工挣的是比国内多,但是也累,我看饭店有陪酒的,有很多都是咱们中国人,也有不少鲜族女的在那陪酒,都是和我一样出去打工的。陪酒挣的钱多,我想这是在日本,干啥家里也不知道,能挣钱就得,另外就是陪酒,也不是当小姐,没啥事,于是就去陪酒了。” 金姐说:“你不陪酒就好了。” 马姐说:“陪酒咋的,又不是卖身,挣钱就行。”说完喝了口酒,接着说:“陪酒是挣钱,挣得也多,没成想我陪酒还陪出名了。” 我笑,问:“是不是你酒量大一般人喝不过你?” 马姐说:“是,日本人喝的都是清酒,没劲,度数低,还都是小瓶,就我这酒量三瓶四瓶绝对没问题,急眼了能喝十瓶。那时候年轻也不在乎,加上我长得还行,那时候比现在好看多了,长得好看还能喝酒,我也能和客人简单的沟通,很多客人都找我。” 金姐说:“主要还是你性格外向。” 马姐说:“可能吧,我性格大大咧咧的,没啥心眼。但是没成想喝酒还能喝出回头客来,挺多我陪过的客人都找我,头一年我就把出国时借的钱全还上了,还挣了一万多。” 马姐说:“那时候我家那口子也挺高兴,在家就他妈的数钱了。第二年我直接跳槽,换了家饭店干,挣得比第一家店多,每个月都往家汇钱,那时候我就留个心眼,没全给家,自己留了一部分。也就是第二年快过年的时候我爸他们跟我说,他好像在家有人了。当时听说这事我都快气疯了,我在国外撇家舍业的挣钱,他倒好,在家花着我挣的钱,还他妈的出去找女人,当时恨不得杀了他。” 看马姐咬牙切齿的样,就知道当时她得有多生气。 马姐说:“我就打电话问他,他一开始还支支吾吾的,后来我问急了,他说:你在那陪酒、当小姐,我还不能在家找女人呀。我一听这话脑袋就“嗡”的一下,心想这下完了,就怕家里人知道我在日本干陪酒的,家里人要是知道指定认为陪酒和小姐没啥两样,那就完了,没成想还真让家里知道了。我心里合计反正他已经知道我在日本陪酒呢,原咋的咋的吧,跟他说就是陪酒呢,你想咋的吧,他说离婚,我就说行,等我回国就离婚。“ 说到这,马姐和我、金姐碰了下杯,喝口酒,继续说:”到现在我才整明白,其实当时他也不知道我在日本是陪酒的。头两年只要是女的去日本打工,都会被人说是在日本当陪酒小姐呢,他当时也是总听人说,说你媳妇咋的咋的,在日本保证是给人家陪酒当小姐呢,要不然哪能挣这多钱啥的,他就有点信了。加上一个老爷们快两年没沾女人边也憋不住,不说男的,就说我两年来的没老爷们,也想那事。” 金姐说:“他打电话说你在日本当陪酒的是诈你呢。” 马姐说:“他开始认为我在日本陪酒,也不敢确定,电话里那么一说,我这人也不会撒谎,就说了自己陪酒呢。哎,也是该着,人就是这命。” 金姐问:“那就离了。” 马姐说:“不离咋的那我也没马上回国,就把钱都汇给我爸,又干了将近大半年挣了些钱,后来被抓了,遣送回来的。回来之后就和他离了,过也过不到一起去,他在家又找了一个都过上了,就等着我回来签字。我当时要孩子,孩子将近三年没在身边,也不跟我,见着我就哭,他也不给,一省思不要就不要,不要那也是我丫头,就没要。没要孩子是我最大的错误” 对于马姐,不知道该说是对还是错,这个时候也不用再说对错,所有的经历也只是一场经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第161章 回家过年(一) 这一年的春节是在家过的,连着两年都没在家过年,今年必须在家过。 我的假期是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三,六天时间。 二十八晚上我和林燕我俩到了家,到家的时候母亲在家已经包好了饺子,就等着我俩进屋下锅煮了。 母亲看到我俩回来很高兴,这是她老人家多年的期盼儿子领着媳妇回家过年。 到家的感觉真好,坐在热炕头上,炕上放着小方桌,桌子上是热乎乎的饺子,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那种感觉就是幸福。 人这一辈子可能一直都在寻找幸福,其实幸福就在身边,只要你用心去感受就能够感受到。就像现在,我和林燕围坐在母亲身边,一家三口吃着热乎乎的饺子,我喝着小酒,母亲不时地给林燕碗里夹饺子,林燕笑着,母亲看着林燕,像看自己闺女一样的看着土屋里充满了温暖和温馨,这就是幸福。 幸福是一个自我的感受,也是自己营造出来的。 所有希望的幸福不可能来到,所有努力得来的幸福就在身边,只要去感受,去享受,就会拥有。 林燕问母亲:“大娘,年前我五姐她们还回来吗?” 母亲说:“不回来了,这还有一天就过年了,她们说初二回来。” 林燕说:“初二那天咱家该热闹了,那么多人。” 母亲说:“年年都这样,闹闹懆懆的。” 我问:“妈,过年咱家还缺啥不?” 母亲说:“啥也不缺了,你五姐都给准备好了,明天你再看看,要是缺啥就去下边商店去买,下边商店开门,三十上午还开呢。” 我说:“行,明天我看看。” 林燕说:“我五姐真好,啥都给准备好了。” 母亲说:“年年都是她准备的,头两天才回去,学生刚放假她就回来了,一直在家呆着了,这不是来到年根儿底下了,谁家还没点啥活,她回去也帮她老婆婆干点,哪能竟在娘家呆着。” 林燕问:“我大姐她们回来看你了吗?” 母亲说:“也都回来,家家都忙,她们有时间就回来看我,在家吃顿饭再走。我这一个老太太在家也没病没灾的,不用她们总回来看我,我也没啥事。” 我说:“那不是惦记你吗。” 母亲说:“我有啥惦记的,还死不了,咋说也得等两年,看你们结婚,有孩子,我还得看看我的大孙子呢。” 林燕问:“要是孙女呢?” 母亲说:“孙女更好,我还不稀罕小子,看看我,现在不全依仗这五个丫头了,要是依仗小子早饿死了。” 林燕用手指指我,说:“看,老太太生气了,嫌你不在家伺候,不行过年你在家伺候老太太,我在外面挣钱。” 我说:“就你挣的那点钱,养活你自己还差不多。” 母亲操劳了一辈子,老的时候也想和村里别的老人一样能够和儿子、媳妇生活在一起,在家哄哄孙子带带孩子,这是所有当父母的心愿。现在我在外面打工,一年回不了几趟家,我在外面惦记母亲,母亲在家也惦记我。 儿行千里母担忧。 头两年没对象的时候母亲为我的婚事操心,在家着急上火,看我说不上媳妇自己也是觉得没能给我攒下啥家底有些上火。我理解母亲,母亲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现在我有了对象,并且海拔对象领到家里来过年,是母亲最开心的事。 吃过饭,林燕收拾下去之后和母亲坐在炕上唠嗑。 母亲看着林燕说:“这回还行,没瘦,还有点胖了。” 林燕就笑,说:“我现在能吃,所以就胖了。” 母亲说:“能吃好,有个好体格,有啥都不如有个好体格,等你们老了就知道了,啥都不如个好体格。” 林燕说:“你身体不是也挺好的,我看你可有精神了。” 母亲说:“我身体行,没啥毛病,有吃有喝的,挺好。你母亲啥样,还养猪呢?” 林燕说:“嗯,还养猪呢,我妈也挺好,就是累,她在家一边养猪还得种地。” 母亲说:“你妈活计不轻,有时间你们就回去帮你妈干点。” 林燕说:“嗯,我大弟在家呢,他总帮我妈干活。” 母亲说:“那还行,那你小弟还念书呢?” 林燕说:“嗯,念呢,初三了。” 母亲说:“都初三了,和你二姐家秋萍一样,也念初三。” 我问:“妈,秋萍都初三了?” 母亲说:“那你省思呢,初三了,大丫头了。” 林燕说:“是吗,和我小弟同岁。” 我说:“你小弟比秋萍大一岁,明年都开始考高中了。” 母亲说:“秋萍不想考高中,想直接考个中专就行。” 我说:“那也行,考不上再复习一年。” 母亲说:“谁知道了,你二姐不打算叫她再复习,要是考不上就出去打工去。你二姐家你也知道,困难,还俩丫头,都念书也供不起。” 我说:“还是念念书,也就复习一年,万一考上呢,没钱就大家供,我这不是还挣钱呢。” 母亲说:“等你二姐回来你跟她说吧,我看也是叫秋萍念书对。” 那时候二姐家困难一些,家里两个孩子念书,负担比较重。 我自己就是个例子,要不是因为家里穷没钱念书,坚决不会出去打工的。 但还是希望秋萍多念点书,多念点书比啥都强。 我喜欢念书,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自己在学校念书时的情景,梦醒时候会久久回味。 也就是个梦,再想回到学校念书是不可能了。 又和母亲唠了一会儿,母亲说:“你大姐家也行,大丫头兰芝结婚了,结婚你不是知道吗?” 我说:“知道,那时候没请下假,没回来。” 母亲说:“没回来就没回来,兰芝对象我看了,挺好的,姓黄。” 我说:“嗯,我高中同学。” 大外甥女兰芝的对象是我的高中同学,想想就知道兰芝岁数多大,只比我小一岁。我这个舅舅当的也够可以的,只比外甥女大一岁。 母亲说:“人家家庭条件挺好,那孩子也不错,现在在医院学大夫,等学成了就到村上当赤脚大夫,也行,错不了。” 我说:“那挺好的。” 母亲说:“兰军大姐家儿子也订婚了,准备过年结婚,兰军结婚的时候你说啥也得回来。” 我说:“嗯,到时候我回来。” 母亲说:“兰军对象是哈脑儿的,姓张,说起来和咱家还是亲戚,我娘家婶子的外甥女家孩子,也没差辈。” 我说:“那挺好,我听我大姐说了,兰军对象也是我同学,初中的。” 说来也是挺有意思,五姐夫和我大外甥女婿都是我高中同学,我四班,五姐夫二班,外甥女婿三班,等大外甥媳妇是我初中同学。农村就是这样,三里五屯的都是亲戚,说起来都能拉上关系。就拿大姐夫和二姐夫来说,在我家在边论,他们俩是连襟儿,要是在他们那边论,他们俩是亲表兄弟,哥俩儿。 母亲说:“今年你三姐家也行,烤烟了,烤烟挣钱,就是太累人,一年都不消停,春天就得席烟苗,那席烟苗费事,还得扣大棚,等栽烟的时候还得拉水栽,费事。” 我说:“费事没事,挣钱就行。” 母亲说:“挣钱倒是挺挣钱的,听你三姐叨咕今年她家管烤烟就挣了一万块。” 我说:“那我三姐家也成万元户了。” 母亲说:“哪是万元户?今年你三姐家还种不少大葵花,那葵花长得才好呢,八月节的时候你三姐他们家烤烟忙,没人帮着看门,把我接过去给看了几天门,我看着他们家葵花了,少说也得有三千斤,今年葵花价格也好,那也是钱。” 林燕说:“那三姐家今年收成不错呀。” 母亲说:“嗯,收成不错,今年咱们这边年头好,家家都行,你大姐家也烤烟了,也行,就是没你三姐家烤的多,也能整个七、八千。” 林燕问:“那我二姐家没烤烟呀?” 母亲说:“烤烟也不是哪都能烤的,你二姐家那地土不行,栽上烟不长,烤烟得在风沙土上栽才行,你二姐家那不是洼地就是山地,栽不了烤烟。” 林燕说:“那二姐家可惜了,少收成不少。” 母亲说:“今年你二姐家也不错,年头好,雨水跟上了,今年她家种的玉米多,能有一万多斤玉米,那不也是钱吗。再说今年你二姐夫也没闲着,天天在选矿铁矿石初级加工铁粉的矿山上班,每个月开点现钱,家里零花钱有了,孩子上学哪个月不得花钱,要不然上哪整钱去。” 说到四姐家的时候母亲有点来气,说:“你四姐,那就是自己丫头,不愿意说她。” 我问:“我四姐惹你生气了?” 母亲说:“倒是没惹我生气,也差不多,就知道过自己日子,和谁家也不走动,这都一年了,就我过生日的时候来过一回,剩下连个脚印都不送,好像没她这个妈似的。” 我说:“我四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就那样人。” 母亲生气的说:“哪有那样的,她也有个小子呢,到时候不给说媳妇,不给成家呀,就知道关门过自己日子,和啥亲戚也不走动,我这不来也行,离你大姐、你二姐,还有老五那,也就二里地,抽根烟的功夫也到了,就那也谁家不去,我看到时候他那小子说媳妇找谁去,连个媒人都不带上的。” 我说:“妈,你就操那没用的心,到时候人家小子一样说媳妇,你就在家安心过你自己的,操那心没用,还惹一肚子气。” 母亲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操心,就是看不惯,哪有那样过日子的,她不来,孩子也不来,那小艳龙我都快大半年没看着了。” 林燕说:“大娘这是想外甥了。” 母亲说:“大人不行孩子也不行,你看看你三姐家金生,刚十三,就敢自己往我这跑,那孩子闯荡。” 我说:“嗯,金生闯荡。那我四姐家今年咋样?” 母亲说:“谁还赶你四姐家了,种四十多亩地,家里还养着十多头大牛,还有四十多只羊,要说条件好:“我四姐家这么厉害,十多头大牛,还有四十多只羊,就这些牛和这些羊就值老多钱了。” 母亲是谁家都惦记,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惦记的。当老的都这样,你看她生气是生气,其实心里惦记着放不下。 在父母眼里,每个孩子都一样,不分穷富,都是自己的孩子,哪个时间长了见不着都想。 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苦巴苦业的把六个儿女拉扯成人,就希望儿女的日子过的好。 第162章 回家过年(二) 腊月二十九,我和林燕开始收拾屋子。 也没啥收拾的,大部分五姐在家的时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洗洗涮涮,擦擦这擦擦那,家里也不缺什么,也没到下边商店去,林燕我俩也带回来不少东西,过年是够了。 就是简单地收拾收拾也干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时候没啥事了。 母亲问晚上吃什么,林燕说:“我看着外屋有年糕,咱们晚上吃年糕吧,我还没吃过呢。” 母亲问:“你们那过年家家不蒸年糕吗?” 林燕说:“不蒸,我们那没有大黄米,也没有你们这的红小豆。” 母亲说:“哦,你们那都是水田,种不了这些杂粮,等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带点。” 林燕说:“那这几天就少吃点,别都吃没了,嘻嘻。” 母亲说:“吃不没,我岁数大了,蒸不了年糕,那些都是你大姐蒸的,蒸完给我送来,闲房里还有粘豆包,你们走的时候都给你们拿着,我也吃不了。” 林燕就说:“呵呵,我俩回来就和鬼子扫荡似的,见啥拿啥。” 母亲说:“拿吧,反正也都是你们的,等我老了,这四间房子,还有这大院套都是你们的。” 林燕说:“这个先不要,留着,到时候你要是跟我们去城里,这房子咱们也不卖,农村房子以后肯定值钱,我和老谭老了就回来住。你要是不和我们去,你上我哪个姐家去这房子就给谁,我们不要。” 母亲说:“就这破房子还值啥钱,家家都有。” 在母亲眼里农村房子不值钱,家家都有。我家是个大院套,足有一亩半地,念书的时候有个想法,就是自己有钱了把四间正房翻盖一下,建四间北京平房,然后再正房的西面再建三间厢房,正方前面的园子好好修修,里面种上各式各样的蔬菜,早上起来到园子里摘点辣椒、掐把小葱,吃几张卷饼,这日子没谁了。 这是我的想法,一直想要实现它。 晚上吃年糕,炖的酸菜粉条。我不爱吃年糕,吃的是剩饺子。林燕吃了满满一碗年糕。 吃年糕的时候母亲把白糖拿过来,跟林燕说:“吃年糕得蘸白糖,要不然烧心。” 林燕把白糖撒在年糕上,吃了一口,说:“嗯,好吃,老谭,可好吃了,你不来点?” 我说:“好吃你就吃吧,我不爱吃,吃了就烧心。” 林燕说:“大娘不是说撒点白糖就不烧心了。” 我说:“那也不行,也烧心,我吃不了粘的。” 母亲说:“他吃不了粘的,小时候过年蒸豆包都给他蒸菜馅的,不吃豆馅。” 林燕说:“你小时候真调皮。” 我说:“那不是调皮,是没那口头福。” 母亲说:“他,还有他三姐,都不爱吃粘的,像这年糕、豆包人家一口不动,就我家老二、老五爱吃,你大姐也不怎么爱吃。” 母亲说着,挑了一口年糕,蘸了白糖,边吃边说:“我还行,就是现在牙不行了,硬东西咬不动,晚上还不敢多吃,不消化。” 林燕说:“我看你还行,一点不见老。” 母亲说:“还不见老,过年都六十六了,我六十六,国华二十六,按说你俩过年该结婚了。” 林燕说:“结婚不着急,等一年行。” 母亲说:“还不着急,都多大了,人家二十六孩子都挺大了,就你们不着急。” 林燕就笑,说:“我们后年结婚。” 林燕吃了一碗年糕,看样还要吃,母亲说:“傻丫头,粘的别吃多了,不爱消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的吃点菜,干吃年糕不行。” 林燕看着年糕,心有不舍,我说:“还有呢,明天接着吃,赶紧的吃点酸菜,要不到半夜你肚子就得难受。” 林燕只得作罢,吃了几口酸菜。 吃过饭,林燕把桌子收拾下去,母亲找出两片氟哌酸叫林燕吃下,怕她第一次吃年糕烧心,肚子难受。 林燕烧了一大锅热水,先是给母亲洗头,给母亲洗完头之后,又给母亲洗了脚,之后开始自己洗头。看到林燕和母亲处得融洽,心里也很高兴,心想要是结婚以后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谁都想娶个孝顺媳妇,可是孝顺媳妇难找。 我的原则是媳妇可以归我不好,但是对母亲必须孝顺。这个也是矛盾,如果对我不好,和我没有共同语言,对母亲孝顺那也是天方夜谭。 现在看林燕对母亲还行,就是不知道结婚之后啥样?那时候也知道为人子女都是相互的,要是想叫林燕对母亲孝顺,我就得对人家母亲孝顺,我妈是妈,人家妈也是妈,咱们不能死胡同烧火一头炕热。想想对林燕家自己做的到位,钱都是林燕管着,她想给家拿钱就拿,我没任何意见,唯一做的不足的就是没经常到她家去看看,这也没办法,主要是没时间,有点时间首先想的是回家看看母亲,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好在林燕也理解,要不然也不可能处到现在。 大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这是亿万中国人最期待的节日,也是最快乐的节日。 这么多年以来,个人观点,最喜欢过的就是春节,其次是五月节、八月节和重阳节。觉得中国人就应该过中国人的节日,外国的节日不需要太认真的对待。就拿“情人节”来说,中国人有自己的情人节,农历七月初七就是中国人的情人节,但很少有人过,反而每年的二月十四号过得却很多。要说外国人的节日我最欣赏的就是:母亲节和父亲节,这两个节日我接受,给父母过节,坚决不反对,举双手赞成。 三十早上吃过饺子,林燕和母亲忙着屋里的事,我开始贴对联,贴挂钱儿。外面天凉,对联抹上浆糊拿到外面就被冻住,沾不上。 林燕说:“那不是有透明胶布吗,用胶布沾。” 还好有个聪明老婆,要不然外面的对联还真的就贴不上。贴完对联进屋,看到林燕和母亲正在把蒸好的馒头往外捡,大馒头蒸的好,白胖白胖的。 林燕拿着一个馒头对我说:“看,这馒头蒸的好吧。” 我说:“好。” 林燕说:“我一定要和咱家大娘学学这馒头咋蒸的,回去我也要蒸。” 我问:“一上午还没学会?” 林燕说:“这面是昨天下午发的,咋发的我不知道。” 母亲说:“发面简单,等下我告诉你。” 我和林燕的成长环境一样,她没父亲,我也没父亲,从小家里穷,都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都深知母亲的不容易,所以对母亲都特别好。 林燕的岁数没有大姐家的兰芝岁数大,在母亲眼里,林燕就是个孩子,母亲拿林燕当孩子看待。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不假,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支门过日子,那时候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我去打理,所以成熟的就早,在同龄人之中我是比较懂事的。林燕也是如此,在她家里她是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她考虑的事就比较早,也成熟一些。 三十中午做菜没用我,林燕说我做菜一股饭店味,不好吃。她亲自下厨做菜,我给她打下手。给她打下手并不轻松,她只是负责往里面加调料,剩下全是我的活,包括刷锅。炒完一个菜,我得把菜盛出来,把锅刷好了,把下个菜原料给她拿到锅台放好,她才开始炒。 我说:“你这比我师父还牛,估计就算是给做菜也没你牛。” 林燕说:“算啥,他想吃我还不给做呢,你这是:“这的,以后咱家做菜全都是你的事,我就负责吃。” 我说:“行,没事,有人吃就行。” 在我老家大年三十中午那顿饭叫“接年饭”,一般都是过了中午十二点以后吃。 农村到冬天家家都吃两顿饭,不干啥活,也不饿,都在下午两点左右吃饭。 年三十中午在吃饭之前要给老祖宗上香,以前我们老谭家的“家堂”是在我们这一支的,父亲去世后就不再供了,挪到了长支那里。要是“家堂”还在我家那就热闹了,三十这天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只要是村子里姓谭的,家家都会派一个代表过来给老祖宗上香磕头,从十二点开始能排到一点多。现在家堂不在我家省事不少。听母亲讲,那时候还没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每年过年家里头都是本家的人很多,除了给老祖宗上香磕头之外,就是和父亲坐在一起唠嗑,让父亲给说道说道。 父亲身体不好,有病,但是爱读书,母亲说父亲读的是“算卦的书”,村里人也好,家族里的人也罢,都爱上我家找父亲唠嗑,顺便让父亲给算算,也就是所谓的说道说道。母亲说虽然父亲懂得算命,但是从来不给人算,只是给人家讲一些怎么做人和如何做事的事,村里人都很佩服父亲,也很尊敬。 等我上小学识字之后,看到父亲总看的书,那书皮上写的是“易经”。小时候家里根本没有什么玩具,也不爱出去和村里的孩子玩,放学之后就是写作业,写完作业就把家里过去父亲看过的书拿出来看,很多书上的字都不认识,大部分都是繁体字,并且还是竖着写的,很多书都没有标点符号。那时候是认字不识字,认得书上面的字念什么,不知道那个字是啥意思,就是这样也喜欢看,碰到不认识的字就问五姐,无姐,五姐比我高两个年纪,认识的字比我多,她就教给我那个字念什么。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这六年时间里,我几乎把家里的书都看完了,但是都不看不懂,能够稍微懂点的就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 到了初中,学习任务加重,也就很少有时间看那些书了。但是对那本易经爱不释手,有时间就看看,那时候也是似懂非懂,模棱两可。到了高中,渐渐地学的多了,开始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了,于是就不再去读,知道自己还没到读的时候。人不到四十岁以后很难读懂易经。 易经是周文王所著,孔子给易经加上了批注,安上翅膀飞了起来。那是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 道德经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看的,那时候也不怎么懂,就是感觉读一遍就会发现和以前的领会有所不同,觉得明白了许多,认为这书可以看,对自己没啥坏处。 等到“论语”“四书五经”,家里也有,也经常看,所以在上小学的时候几乎都看了好几遍。等在念初中的时候上古文课,我几乎是不用看注解都能读懂,觉得和现代文没什么区别。看到别的同学学古文像学外语似的十分费劲,我就挺感激父亲,是他给我留下那些看不懂的书,让我提前接触到了古文,以至于学习古文如此轻松。 我的早熟也和看这些书有关系。 给老祖宗上完香、磕完头,到外面放了一挂鞭,惊惊天神,驱驱年兽,迎接百神下界,然后就进屋,一家三口开始吃接年饭。 家里就三口人,也没整太多菜。 六个菜,都挺实惠的。炖个小鸡,炖个酸菜粉条,炖个刀鱼,炖个豆腐,炸个丸子,炒个鸡蛋韭菜。 我喝酒,母亲和林燕喝杏仁乳。 杏仁乳是我们北票本地产的。 我家那里山上盛产山杏,并且家家都有杏树,杏仁就很多,兴顺德镇办了杏仁乳厂,不但解决了本地农村人的就业问题,还给镇政府创造了效益。杏仁乳卖的非常好,只是产量有限,只能供给北票地区,外面的供不了。杏仁乳喝着有很浓的杏仁味,微微有点苦,长期喝,对身体很有好处。杏仁性苦、微温,少量食用能够降低人体胆固醇的含量,还能有效的降低心脏病和许多慢性病的发病危险。杏仁能够止咳平喘,促进皮肤血液循环,皮肤血液循环加快,就会使皮肤红润光泽,具有一定的美容效果。同时杏仁还有润肠通便和减肥的功效,女人要想减肥,常喝杏仁乳没毛病,但是得喝我们北票产的,别的地方产的不管用,杏仁含量太低,没效果。要是家里小孩排便不好,在我们家里大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喝瓶杏仁乳,喝瓶杏仁乳就好了”。 杏仁乳厂的厂长是我们当地的一个普通的老农民,能够当杏仁乳厂厂长也是当时镇长把他应推上去的,因为他为人忠厚,并且耿直,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好人。 好人永远都做好事。 杏仁乳出名之后,有很多省里的果饮厂来和他谈,准备和他合作,要他降低杏仁含量扩大生产,可以赚更多的钱。都被他一一拒绝,他说“只要我在这当厂长一天,就坚决不降低杏仁含量,一定要北票的父老乡亲喝上最好的杏仁乳”,就冲他这句话,他这个厂长当的合格,至今快七十岁了还在当着,所有人都拥护他。 杏仁乳每年的产量就那么多,并且每年一到农忙的时候还放假,厂子里的工人都是附近的农民,家家都有地,所以每年到农忙的时候就开始放假。厂长说“不放假干啥,老农民就指着地里那点收成呢,忙完了再上班呗,杏仁乳早一天晚一天都能生产,地耽误不得”。 这就是北票人的品行。 在家的时候就让母亲长期喝杏仁乳,母亲也坚持喝,直到现在还在喝。母亲的精神头足,消化好,跟长期喝杏仁乳有很大关系。另外杏仁还具有抗肿瘤的作用,所以没事喝点杏仁乳挺好,总比喝可乐雪碧强。记得儿子小时候有一次大便不畅,有些干燥,我正好在外地,老婆给我打电话说了情况,我告诉老婆,给儿子买两瓶杏仁乳喝就行,没啥事。第二天老婆就打电话告诉我说儿子不干燥了,好了。 吃饭的时候母亲问:“林燕,你愿意吃年糕,咋没热点年糕呢?” 林燕说:“不吃了,昨天吃多了,后半夜有点难受,今天吃大馒头,这馒头也好吃。” 母亲说:“馒头好吃,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再蒸一锅,拿回去吃。” 林燕就笑,说:“这老太太,我说啥好吃她就给咱们拿什么。” 母亲说:“别看我没到你们那去,也知道你们租的那房子不大,也没咱家这样的大锅,整点啥都费劲,不像家里,大锅,蒸点馒头、蒸点年糕方便。给你们做好了,拿回去就吃现成的。你们就是离这远,要是近,我都能蒸,到时候你们回来就吃,吃现蒸的好。” 林燕对我说:“大娘真好,啥都想着咱们。” 母亲说:“你们不是孩子嘛。” 是呀,到啥时候都是母亲的孩子。 打工出去将近五年,这是过得最温馨的一个大年三十。 第164章 回家过年(四) 初二早早起来,吃过饭,林燕在屋里收拾屋子,我在外屋地准备中午的饭菜。快九点的时候,五姐和五姐夫抱着他俩的大儿子来了。 五姐夫进屋先给母亲磕头。 林燕问:“女婿也磕头呀?” 我说:“女婿咋的,一个女婿半拉儿,和儿子差不了多少,也得磕头。” 五姐夫听了说:“我这半拉儿还行,比你这整个的强,你一年不着家,还不如我这半拉儿的呢。” 我说:“嗯,不如你,这个我承认,没话说。” 五姐夫说:“你知道吧国华,你这一年不在家,老妈养的小鸡子我可没少吃,你是没吃着。” 母亲说:“小鸡子吃也该吃,家里那活你也没少干。” 五姐说:“他干啥活了?干那点活还叫活。” 母亲说:“这一年家里的活不都是人家干的,还干啥活了?” 五姐夫说:“还是老妈公道。”然后对五姐说:“我吃小鸡的时候你也没少吃。” 五姐说:“我吃,我那是检查工作。” 我把五姐家的儿子抱起来,看着胖乎乎的小脸蛋,招人喜欢。说:“让老舅抱抱。” 小外甥看着我,有点眼生,看我的模样有点害怕,伸出小手直找五姐。 五姐说:“傻儿子,那不是你老舅吗?让你老舅抱会儿。” 小外甥哇的一声哭了,五姐赶紧抱过去,跟我说:“眼生呢,你这是总也不回来,不认识你。” 我说:“是,看我眼生,有点害怕。” 五姐夫说:“看你这当舅舅的,连自己亲外甥都不找你,人缘混的不咋的。” 我说:“以后我常回来就好了。” 小外甥找母亲,母亲接过去抱抱,然后放在炕上,说:“又沉了,都抱不动了,自己玩去吧。” 五姐对儿子说:“儿子,在家咱们咋说的了?来姥姥家第一件事先干啥?” 小外甥听了想了想,冲母亲跪下给母亲磕头,然后说:“姥姥,过年好!” 给母亲高兴坏了,笑着说:“还是我老外甥懂事。” 五姐看儿子给母亲拜了年,然后说:“还有呢。” 小外甥看看我,还是有点眼生。 五姐夫对小外甥说:“给姥姥拜完年了,该给谁拜年了?” 小外甥好像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没办法,就跪在炕上给我磕头,说:“老舅,过年好!” 我赶紧的把准备好的红包掏出来给他,说:“好,来,老舅给你个大红包。” 小外甥脸上露出笑容,接过红包,这回开心了。 说话的时候大姐和大姐夫来了。进到屋里大姐夫也是给母亲磕头拜年,然后是一番客套。 大姐问林燕:“在这过年还习惯吧。” 林燕说:“习惯,挺好的,比我家热闹。” 大姐说:“在这过年就是个热闹。” 五姐说:“这回是你们一家三口过年,老妈也高兴。” 大姐夫说:“那可不,要是每年就老太太自己在家过年也没啥意思,老太太还特性,谁家也不去,就自己家好。” 大姐说:“自己家不好也没看你过年上别人家过去,明年过年你就上别人家过去。” 大姐夫说:“不是有你吗,要是没你我就上别人家过去。” 泡上茶,给大家倒上茶水,这时候三姐、二姐、四姐她们也先后来了,屋子里人开始多起来,也热闹起来。 和几个姐夫聊会儿天,就到外屋地开始准备做饭做菜。林燕过来帮忙,五姐和三姐也过来,和她们说能忙过来,叫她们进屋唠嗑。其实只要是在家过年,每年都是这样,在开饭之前我都是在外屋地忙活,等开始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和姐姐、姐夫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二姐来到外屋地,看我和林燕忙活着,说:“我这啥也不会,帮你们烧火吧。” 林燕说:“不用二姐,你在屋呆着就行,我和老谭就行。” 二姐说:“那可挺好的,能吃现成的了。” 我笑笑,说:“二姐,秋萍没来呢?” 二姐说:“在家看家呢,大了,也不愿意来,嫌乎坐马车冷。” 那时二姐家困难,还没买摩托车,每次回娘家都是赶马车。 我说:“秋萍今年初三,该中考了。” 二姐说:“是,她想不念高中,想考中专。” 我说:“那也行,中专也挺好的。” 二姐说:“那谁知道了,就看考上了考不上了,考上了就念,考不上就不打算让她念了。” 我问:“不让她念书让她干啥?” 二姐说:“也不是我不让她念,是她自己不打算念了,说多少回了,你五姐也跟她说,还准备叫她念书,她自己就是不打算念了。” 我说:“那也得让她念书,一个丫头不念书干啥去。” 二姐说:“念书不得花钱吗,哪来的钱。” 我说:“我这还挣钱呢,没钱给我说。” 二姐说:“你那钱还留着结婚,等我回去跟她说说,看看她啥意见,我不管她,这些年念书都管了,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 边做菜边和二姐聊了一会儿,然后二姐回屋了。 林燕领着二姐老丫头乐乐一起玩。乐乐那时候才八岁,上小学一年级,大眼睛,鬼灵八怪的,聪明异常。小丫头在林燕身边转,一口一个“老妗子”叫着,叫的林燕都有些不好意思。 五姐说:“乐乐,先不叫老妗子,叫阿姨。” 乐乐问:“为啥叫阿姨,她不是我老舅媳妇吗?” 五姐说:“那不是还没结婚吗。” 乐乐说:“先叫着,等结婚了再叫该叫不顺嘴了,是不老妗子。” 林燕就笑。 乐乐问:“老妗子,你不能不和我老舅结婚吧?” 林燕说:“你说呢。” 乐乐说:“老妗子,没事,我老舅挺好的,不会不要你,你多好呀,我喜欢你。” 林燕说:“你这小嘴真会说话。” 乐乐说:“我没我老舅能说,我老舅要是说起来我爸都说不过他,有时候我爸都怕我老舅。” 林燕问:“那你怕你老舅不?” 乐乐说:“我不怕,又不惹他。”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人,三张桌,两张大人的,一张小孩的。 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头几年困难的时候一到过年家里来客,都不知道给人家整啥吃的,过年的时候能杀口年猪就是好日子了。现在比过去好多了,吃喝不愁,人们也就自然而然的高兴起来。以前过年是穷欢乐,现在过年是真欢乐。 记得头几年过年大姐夫他们抽烟还是旱烟,自己卷,现在都是香烟了。就是喝酒没变,还是自己村子烧的纯粮小烧,有好瓶酒都不喝。纯粮小烧现在很少喝到了,过去是三块钱一斤,现在已经是四十块钱一斤了,并且还不如以前的纯。 我之所以能喝酒,是没出去打工的时候,我有一个叔伯的姐姐家开酒坊,在那帮过忙,对烧酒多少了解一些,和酿酒师傅很好,间接地也懂点酒。 后来和镇上一个五保户老爷子关系挺好,老爷子是个老军人,老家河北的,怎么留在我们镇上的不知道,就是一个人,镇上在我们村头给他盖了三间房,他住在那里。上初中的时候没事就爱到老爷子那里去,老爷子脾气挺倔,爱喝酒。他喝的酒都是自己泡的,屋里别的东西没有,倒是有八、九个泡酒的坛子,一个坛子泡着一样酒。别看那时候我小,但是和老爷子处的来,老爷子也挺喜欢我。 他泡的酒有杏花酒、梨花酒、桃花酒、山枣酒、黄芩酒、远志酒、还有驴鞭酒和牛鞭酒、马鞭酒。每年春天我都会帮老爷子摘杏树花、梨树花、桃树花,老爷子把这些花晾干了泡酒,等到了夏天放暑假,我和五姐上山刨药材,晒干了卖钱贴补家用,每次我都会偷偷地留出一点来,比如远志、黄芩、柴胡,给老爷子送去,他就笑呵呵的拿去泡酒。有时候老爷子逗我,叫我尝尝他的泡酒,尝是不敢尝的,只是打开坛子盖闻闻。那些用花泡的酒有股淡淡的花香,用药材泡的酒有股药材味儿,尤其是远志药味很浓。 老爷子在泡酒的时候还要加入一些别的东西,泡出来的酒有的是淡黄色,有的是红色,还有的发黑。等用驴鞭、牛鞭、马鞭泡的酒很讲究,老爷子听说谁家杀牛、杀驴就去跟人家要牛鞭、驴鞭,一般的都会给。 老爷子倔的出名,一般人也不惹他,也惹不起,老爷子来了脾气连镇长都骂,镇长在他面前不敢吭声,也就很少有人惹老爷子。 老爷子把牛鞭、驴鞭拿回来,自己先“梳”一遍,梳好了,晾干,然后再泡酒。泡的时候加入几味中草药,泡上三、四个月,泡好了打开酒坛盖,那牛鞭都能立起来。现在的牛鞭泡酒达不到那个程度,主要是牛鞭处理的不对,现在人都不会“梳”了。“梳”皮子是过去老皮匠的基本功夫,现在的皮匠都不会,我小时候见过皮匠梳皮子,很复杂的工序。 和老爷子处的时间长了,对酒也就产生了浓厚兴趣,尤其是对泡酒十分好奇,老爷子没事的时候也教我如何泡酒,跟我讲什么酒管什么用。在我上高中的时候,老爷子岁数太大,镇里民政就把老爷子接到了养老院,老爷子到养老院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和老爷子没学到别的,学到一手泡酒的技术,现在工作过的饭店卖的养生酒都是我在的时候泡的。只是现在的散白酒不好,泡不出好酒来,加上现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养殖的,药性达不到,效果也不是太好。养生酒能不能养生,一是看使用什么药材泡酒,二是看怎么喝,要是拿泡的酒当白酒那么喝,一顿不是半斤就是八两,那不是养生,是破坏。 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然后是家庭成员聊天唠嗑时间。 对我出去打工姐姐、姐夫们都习惯了,也就不怎么在意,我身上的话题减少不少。他们现在唠的是今年还烤多少烟,种多少玉米,养多少羊多少牛的事。还有就是孩子的事,大姐家的儿子今年结婚,大姐马上就荣升婆婆了。 二姐说:“大姐今年都开始当婆婆了,老妈这还没当上呢。” 五姐说:“老妈这也快,说当就当。” 大姐说:“那还不快,今年国华是本命年,过了今年转年结婚就行。” 说完看着林燕。林燕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今年先不结婚,过年结婚。” 二姐说:“那还挺好的,我这就等着抱抱大侄子,你们结完婚就要孩子,再不先把孩子要了。” 说完大伙就笑。 大姐问我:“你们明天就走呀?” 我说:“嗯,明天就得走,一共就六天假。” 二姐说:“不是六天假嘛,这才一天。” 大姐说:“到你这是一天,人家他俩二十八就回来了。” 二姐说:“在家再多呆两天,这炕头还没坐热乎呢就走了。” 我说:“得回去了,我那过年没放假,我这回来人家在那:“那可不,不能净可着咱们,过年谁家还不得出去走亲访友。”然后问我:“那你这回去就直接上班,不到林燕家去了?” 我说:“嗯,暂时去不了,有时间就去。” 林燕说:“没事,我妈不挑,我初八上班,我回家看看我妈。” 大姐说:“那咋说也得去看看才对,那也是老的,过年不去看看不对。” 我说:“要是能行我十五过去。” 大姐说:“那也行,十五也没出了年,行。” 五姐说:“挺好,三十你们在这个家过,陪这个老妈,十五你俩回那个家过,陪那个老妈。” 三姐说:“总共就俩老妈,你俩得照顾好。” 大姐问:“那你俩这回回去还啥时候回来?” 我说:“等兰军结婚的时候回来。” 大姐说:“那也行,兰芝结婚你就没回来,兰军结婚你说啥也得回来。” 我说:“保证回来。” 大姐问:“那你俩走还带点啥吧?听老妈说林燕愿意吃年糕,你们走的时候带点,我拿回来点小米你们带回去。” 我说:“带这两样就行,我也不在家吃饭,家里就林燕自己,吃不了多少。” 二姐说:“你们俩现在不是租房子住吗,那也算是有家了,和我结婚时候出去上人家借房住一样,我家没啥,就是腌了点咸鸭蛋,都给你们拿来了,你们走时带着。” 林燕说:“都给我俩拿来了那你们吃啥?” 二姐说:“那鸭子天天下蛋,我再腌,在家里咸鸭蛋家家都有。” 三姐说:“我家去年烤烟,忙,啥也没养,过年的时候和我们村的三户人家一起泡了头牛,老妈也不吃牛肉,我拿回来点牛肉,国华你俩走的时候带着,能吃几顿。” 我说:“不用了,我家也没冰柜,吃不了该坏了。” 三姐说:“你拿到饭店去,饭店不有冰柜吗?放那,啥时候吃就啥时候拿点回去。” 五姐说:“还谁拿啥了?赶紧汇报,我负责打包。”说完冲四姐夫说:“四姐夫,你准备啥了?” 四姐夫说:“你们也没说呀,我没准备。” 五姐夫就说:“你不用准备,把你家羊牵来一只就行。” 二姐夫说:“可别瞎说,牵他家羊那不赶要他命了。” 说完大伙就笑。 热闹了一天,快到傍天儿的时候都回去了。五姐一家没走,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姐夫把林燕我俩送上车,当天回到了省城。 说实话,每一次从家里出来都有点恋恋不舍,家里那一份浓如血的亲情割舍不下。 多远有个家,多老有个妈。 第163章 回家过年(三) 晚上我、母亲、林燕我们三口人坐在炕头,嗑瓜子吃水果,看着春晚,屋子里暖融融,一片温馨祥和。 林燕坐累了,拿个枕头躺在母亲身边,继续看春晚,边看边说:“太幸福了,还是家好。” 母亲慈爱的看着林燕,用手拍拍,说:“到啥时候都是家好,不管家咋破咋穷,都是自己的家,别人家咋说也不行,你没看电视上说的,要常回家看看。就是这过年,不管在哪,挣多少钱,都千行百里的往家奔,都想过个团圆年。” 林燕说:“以后我们年年回来过年。” 母亲高兴的笑,说:“也不用年年都回来,在这过一个,也回你家去过一个,和你老妈过个年,到时候让你妈也高兴高兴。” 林燕看看我,说:“过年就上我家过年去。” 我说:“随你,也行。” 母亲从兜里拿出个红包给林燕,说:“过年了,给你个红包,压压岁,压岁钱。” 林燕赶忙坐起来,说:“不用,我都多大了,还要啥压岁钱。” 母亲说:“多大不也是孩子嘛,再说你这还没过门呢,要是过门我就不给了。” 林燕美滋滋的接过红包,冲我炫耀:“看着没,娘给我压岁钱了,你没有。” 快到十点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张罗着包饺子,林燕说:“不用你,你在炕上坐着指挥就行,我来。” 说着下地开始要做,母亲说:“指挥啥,你不知道,我们老谭家三十晚上这顿饺子是素馅的,全吃素,你整不了。” 林燕说:“我能和面。” 母亲说:“馅我都整完了,和块面包就行了。” 我挺爱吃母亲做的素馅饺子,另外一个味道,这些年想起来还是想吃。 母亲做的素馅,先用豆油把大豆腐煎了,煎成两面金黄,豆腐片不要太厚,厚了煎不透。煎完的豆腐片切成小丁,和酸菜馅合在一起,不能放葱花,葱和蒜都属于荤的。就放点姜末,加上点精盐和酱油,然后再用熟豆油拌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母亲不做了,每年都是五姐做,也挺好吃,有点母亲的真传。 包好饺子,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母亲和林燕在屋煮饺子,我出去放鞭炮。 在老家这叫“发纸”。 母亲说:“今天百神下界,众鬼归家,你还是本命年,最好不要出屋见星星,不好。” 我说:“没啥事,我算过了,就是不见星星过年也是奔奔。” 母亲看看我,说:“发完纸就回来。” 我来到屋外,先是在院子里的四个方向烧了烧纸,跟各位神仙沟通沟通,保佑一年平平安安,然后点燃一挂鞭,等鞭炮放完,又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蹦出去的火星,万一有火星落到柴火上着火就不好了,虽然有火烧旺运那一说,但谁家也不愿意大年三十着火。看看没有火星,一切安全,就进了屋。 这时候林燕已经把饺子煮好,桌子也放到炕上,就等我进屋吃了。 母亲坐在正座上,我和林燕站在地上,我跪下来给母亲磕个头,说:“妈,过年好!” 母亲说:“好!起来吧。” 我站起来,林燕给母亲鞠躬,说:“娘,过年好。” 母亲开心的笑了,说:“好!都好,咱们全家都好!” 坐在炕上开始吃过年饺子,母亲看我没拿酒,说:“出息了,不喝酒了。” 我说:“忘了。” 我去拿酒,林燕说:“带两瓶杏仁乳。” 把杏仁乳递给林燕,林燕启开一瓶递给母亲,母亲说:“你喝吧,晚上我不喝,喝多了起夜,你没事喝点这个,消化好。” 林燕说:“咱家这边的杏仁乳好喝,比承德露露好喝。” 说完开始吃饺子,吃了一个林燕说:“这饺子比肉馅的好吃多了,还是素馅的好吃。” 母亲说:“就是个菜馅子,哪有肉的好吃。” 林燕说:“不是,就比肉的好吃,我愿意吃。” 母亲说:“等你俩结婚,以后这顿饺子我就不整了,这都是老谭家儿媳妇整的。” 林燕说:“行,到时候娘教我。” 母亲笑笑。 吃过饭,母亲到一边睡觉去了。 林燕摸着肚子跟我说:“老谭,我吃多了,咋整,睡不着觉了。” 我说:“睡不着觉就看电视,反正也没事。” 林燕拿个枕头挨着我侧身躺着看电视,我摸着她的头。 这个大年夜,温馨,祥和,充满了家的味道。 大年初一,拜年的日子。 母亲是家族里的长辈,来给母亲拜年的很多。早上早早起来,母亲已经热好饭菜,喊林燕起来,她还有点没睡醒,告诉她赶紧起来,一会该有人来拜年了,她这才不情愿的起来。 吃过早饭,我出去给家族里的叔叔和婶子拜年。家族里,母亲的辈分最大,剩下就是远支的这个叔叔和婶子,过去给两位老人磕完头拜完年就回到家。 到家的时候屋里有不少人,都是来给母亲拜年的。和他们聊了几句,互相拜年,等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的时候,林燕长长的出了口气,说:“太吓人了,这些人有的来了给老太太磕完头还给我磕头,管我叫小婶,还有叫我小奶的,岁数都比我大,我都不好意思,不知道说啥。” 母亲说:“咱们老谭家户门大,人多,再加上咱家是末支子,辈分大,没看都有管我叫太奶奶的,管我叫太奶奶不就得管你叫奶奶。” 林燕说:“那岁数也比我大呀。” 母亲说:“岁数大是大,可辈分在那呢,这个不能乱了,该叫啥叫啥。” 林燕说:“我家那边不这样,也拜年,见了面就是问声过年好就行,也不磕头。” 母亲说:“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在咱们这还行老礼,变不了。咱们村子大,除了老谭家这样,那些外姓人也不磕头了。” 我说:“这就是个礼节,老祖宗留下来的,该磕头还是得磕头。” 母亲说:“现在不是新社会吗,磕头都是旧社会的,不磕就不磕,要是心里有磕不磕头都一样。你这还会磕头,等你儿子那辈估计连磕头都不会了。” 我说:“不见得,还得继续。” 在一次快过年的时候给酒店的员工讲,回家过年给父母磕个头请个安,问声好。有个别的员工就说都啥年代了还磕头? 听了很生气,就说:“那是生你养你的父母,没有他就没有你,怎么过年了给生你养你的父母磕个头问声好不行吗?他们没有资格接受你下跪磕头吗?” 现在很多人到深山里拜佛求神,在佛像面前虔诚的下跪磕头,那个虔诚劲儿是实心实意的,还毕恭毕敬,给各路神仙上香磕头,祈求神佛保佑自己平安发财。这个无可厚非,毕竟中国是个佛教大国,人们有个信仰也是对的。如果家中父母健在,能够给神佛上香磕头,最好也能给父母磕头请安,因为父母才是我们的活菩萨。 家中高堂在,福泽后世人。 佛说:若世人皆为着相,为非菩萨。 到了下午,拜年的人就没了。 林燕说:“我不吃饭了,我要睡觉。” 母亲说:“睡吧,没啥人来了。” 林燕就抱个枕头开始睡觉,母亲说:“这孩子,没经历过。” 我说:“嗯,她家那边可能不这样。” 母亲说:“这年也过完了,你回去也到人家去看看她妈,那也是老的。” 我说:“初三我就得上班,等我休息的时候过去。” 母亲说:“也行,到人家去会来点事,别啥也不懂。” 我说:“嗯,知道。” 母亲看看我,说:“要是困你也睡会儿。” 我说:“我不困,陪你唠会儿磕。” 母亲说:“明天你大姐她们都回来,你不准备准备?” 我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早上准备就行,不急。” 母亲说:“明天那些孩子也来,你身上钱够吗,别不够,不够我这里有。” 我说:“不用,我够,都准备好了。” 母亲说:“一个孩子给一百就行,他们也不挑,知道你啥样,还没结婚呢。” 我说:“行,听你的,你说多少就多少。” 母亲说:“这回你回来都二十八了,也没时间上坟,要是清明的时候有时间就回来上上坟,你还有个爹呢。” 我说:“知道了,清明的时候我估计能回来。” 第164章 回家过年(四) 初二早早起来,吃过饭,林燕在屋里收拾屋子,我在外屋地准备中午的饭菜。快九点的时候,五姐和五姐夫抱着他俩的大儿子来了。 五姐夫进屋先给母亲磕头。 林燕问:“女婿也磕头呀?” 我说:“女婿咋的,一个女婿半拉儿,和儿子差不了多少,也得磕头。” 五姐夫听了说:“我这半拉儿还行,比你这整个的强,你一年不着家,还不如我这半拉儿的呢。” 我说:“嗯,不如你,这个我承认,没话说。” 五姐夫说:“你知道吧国华,你这一年不在家,老妈养的小鸡子我可没少吃,你是没吃着。” 母亲说:“小鸡子吃也该吃,家里那活你也没少干。” 五姐说:“他干啥活了?干那点活还叫活。” 母亲说:“这一年家里的活不都是人家干的,还干啥活了?” 五姐夫说:“还是老妈公道。”然后对五姐说:“我吃小鸡的时候你也没少吃。” 五姐说:“我吃,我那是检查工作。” 我把五姐家的儿子抱起来,看着胖乎乎的小脸蛋,招人喜欢。说:“让老舅抱抱。” 小外甥看着我,有点眼生,看我的模样有点害怕,伸出小手直找五姐。 五姐说:“傻儿子,那不是你老舅吗?让你老舅抱会儿。” 小外甥哇的一声哭了,五姐赶紧抱过去,跟我说:“眼生呢,你这是总也不回来,不认识你。” 我说:“是,看我眼生,有点害怕。” 五姐夫说:“看你这当舅舅的,连自己亲外甥都不找你,人缘混的不咋的。” 我说:“以后我常回来就好了。” 小外甥找母亲,母亲接过去抱抱,然后放在炕上,说:“又沉了,都抱不动了,自己玩去吧。” 五姐对儿子说:“儿子,在家咱们咋说的了?来姥姥家第一件事先干啥?” 小外甥听了想了想,冲母亲跪下给母亲磕头,然后说:“姥姥,过年好!” 给母亲高兴坏了,笑着说:“还是我老外甥懂事。” 五姐看儿子给母亲拜了年,然后说:“还有呢。” 小外甥看看我,还是有点眼生。 五姐夫对小外甥说:“给姥姥拜完年了,该给谁拜年了?” 小外甥好像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没办法,就跪在炕上给我磕头,说:“老舅,过年好!” 我赶紧的把准备好的红包掏出来给他,说:“好,来,老舅给你个大红包。” 小外甥脸上露出笑容,接过红包,这回开心了。 说话的时候大姐和大姐夫来了。进到屋里大姐夫也是给母亲磕头拜年,然后是一番客套。 大姐问林燕:“在这过年还习惯吧。” 林燕说:“习惯,挺好的,比我家热闹。” 大姐说:“在这过年就是个热闹。” 五姐说:“这回是你们一家三口过年,老妈也高兴。” 大姐夫说:“那可不,要是每年就老太太自己在家过年也没啥意思,老太太还特性,谁家也不去,就自己家好。” 大姐说:“自己家不好也没看你过年上别人家过去,明年过年你就上别人家过去。” 大姐夫说:“不是有你吗,要是没你我就上别人家过去。” 泡上茶,给大家倒上茶水,这时候三姐、二姐、四姐她们也先后来了,屋子里人开始多起来,也热闹起来。 和几个姐夫聊会儿天,就到外屋地开始准备做饭做菜。林燕过来帮忙,五姐和三姐也过来,和她们说能忙过来,叫她们进屋唠嗑。其实只要是在家过年,每年都是这样,在开饭之前我都是在外屋地忙活,等开始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和姐姐、姐夫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二姐来到外屋地,看我和林燕忙活着,说:“我这啥也不会,帮你们烧火吧。” 林燕说:“不用二姐,你在屋呆着就行,我和老谭就行。” 二姐说:“那可挺好的,能吃现成的了。” 我笑笑,说:“二姐,秋萍没来呢?” 二姐说:“在家看家呢,大了,也不愿意来,嫌乎坐马车冷。” 那时二姐家困难,还没买摩托车,每次回娘家都是赶马车。 我说:“秋萍今年初三,该中考了。” 二姐说:“是,她想不念高中,想考中专。” 我说:“那也行,中专也挺好的。” 二姐说:“那谁知道了,就看考上了考不上了,考上了就念,考不上就不打算让她念了。” 我问:“不让她念书让她干啥?” 二姐说:“也不是我不让她念,是她自己不打算念了,说多少回了,你五姐也跟她说,还准备叫她念书,她自己就是不打算念了。” 我说:“那也得让她念书,一个丫头不念书干啥去。” 二姐说:“念书不得花钱吗,哪来的钱。” 我说:“我这还挣钱呢,没钱给我说。” 二姐说:“你那钱还留着结婚,等我回去跟她说说,看看她啥意见,我不管她,这些年念书都管了,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 边做菜边和二姐聊了一会儿,然后二姐回屋了。 林燕领着二姐老丫头乐乐一起玩。乐乐那时候才八岁,上小学一年级,大眼睛,鬼灵八怪的,聪明异常。小丫头在林燕身边转,一口一个“老妗子”叫着,叫的林燕都有些不好意思。 五姐说:“乐乐,先不叫老妗子,叫阿姨。” 乐乐问:“为啥叫阿姨,她不是我老舅媳妇吗?” 五姐说:“那不是还没结婚吗。” 乐乐说:“先叫着,等结婚了再叫该叫不顺嘴了,是不老妗子。” 林燕就笑。 乐乐问:“老妗子,你不能不和我老舅结婚吧?” 林燕说:“你说呢。” 乐乐说:“老妗子,没事,我老舅挺好的,不会不要你,你多好呀,我喜欢你。” 林燕说:“你这小嘴真会说话。” 乐乐说:“我没我老舅能说,我老舅要是说起来我爸都说不过他,有时候我爸都怕我老舅。” 林燕问:“那你怕你老舅不?” 乐乐说:“我不怕,又不惹他。”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人,三张桌,两张大人的,一张小孩的。 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头几年困难的时候一到过年家里来客,都不知道给人家整啥吃的,过年的时候能杀口年猪就是好日子了。现在比过去好多了,吃喝不愁,人们也就自然而然的高兴起来。以前过年是穷欢乐,现在过年是真欢乐。 记得头几年过年大姐夫他们抽烟还是旱烟,自己卷,现在都是香烟了。就是喝酒没变,还是自己村子烧的纯粮小烧,有好瓶酒都不喝。纯粮小烧现在很少喝到了,过去是三块钱一斤,现在已经是四十块钱一斤了,并且还不如以前的纯。 我之所以能喝酒,是没出去打工的时候,我有一个叔伯的姐姐家开酒坊,在那帮过忙,对烧酒多少了解一些,和酿酒师傅很好,间接地也懂点酒。 后来和镇上一个五保户老爷子关系挺好,老爷子是个老军人,老家河北的,怎么留在我们镇上的不知道,就是一个人,镇上在我们村头给他盖了三间房,他住在那里。上初中的时候没事就爱到老爷子那里去,老爷子脾气挺倔,爱喝酒。他喝的酒都是自己泡的,屋里别的东西没有,倒是有八、九个泡酒的坛子,一个坛子泡着一样酒。别看那时候我小,但是和老爷子处的来,老爷子也挺喜欢我。 他泡的酒有杏花酒、梨花酒、桃花酒、山枣酒、黄芩酒、远志酒、还有驴鞭酒和牛鞭酒、马鞭酒。每年春天我都会帮老爷子摘杏树花、梨树花、桃树花,老爷子把这些花晾干了泡酒,等到了夏天放暑假,我和五姐上山刨药材,晒干了卖钱贴补家用,每次我都会偷偷地留出一点来,比如远志、黄芩、柴胡,给老爷子送去,他就笑呵呵的拿去泡酒。有时候老爷子逗我,叫我尝尝他的泡酒,尝是不敢尝的,只是打开坛子盖闻闻。那些用花泡的酒有股淡淡的花香,用药材泡的酒有股药材味儿,尤其是远志药味很浓。 老爷子在泡酒的时候还要加入一些别的东西,泡出来的酒有的是淡黄色,有的是红色,还有的发黑。等用驴鞭、牛鞭、马鞭泡的酒很讲究,老爷子听说谁家杀牛、杀驴就去跟人家要牛鞭、驴鞭,一般的都会给。 老爷子倔的出名,一般人也不惹他,也惹不起,老爷子来了脾气连镇长都骂,镇长在他面前不敢吭声,也就很少有人惹老爷子。 老爷子把牛鞭、驴鞭拿回来,自己先“梳”一遍,梳好了,晾干,然后再泡酒。泡的时候加入几味中草药,泡上三、四个月,泡好了打开酒坛盖,那牛鞭都能立起来。现在的牛鞭泡酒达不到那个程度,主要是牛鞭处理的不对,现在人都不会“梳”了。“梳”皮子是过去老皮匠的基本功夫,现在的皮匠都不会,我小时候见过皮匠梳皮子,很复杂的工序。 和老爷子处的时间长了,对酒也就产生了浓厚兴趣,尤其是对泡酒十分好奇,老爷子没事的时候也教我如何泡酒,跟我讲什么酒管什么用。在我上高中的时候,老爷子岁数太大,镇里民政就把老爷子接到了养老院,老爷子到养老院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和老爷子没学到别的,学到一手泡酒的技术,现在工作过的饭店卖的养生酒都是我在的时候泡的。只是现在的散白酒不好,泡不出好酒来,加上现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养殖的,药性达不到,效果也不是太好。养生酒能不能养生,一是看使用什么药材泡酒,二是看怎么喝,要是拿泡的酒当白酒那么喝,一顿不是半斤就是八两,那不是养生,是破坏。 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然后是家庭成员聊天唠嗑时间。 对我出去打工姐姐、姐夫们都习惯了,也就不怎么在意,我身上的话题减少不少。他们现在唠的是今年还烤多少烟,种多少玉米,养多少羊多少牛的事。还有就是孩子的事,大姐家的儿子今年结婚,大姐马上就荣升婆婆了。 二姐说:“大姐今年都开始当婆婆了,老妈这还没当上呢。” 五姐说:“老妈这也快,说当就当。” 大姐说:“那还不快,今年国华是本命年,过了今年转年结婚就行。” 说完看着林燕。林燕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今年先不结婚,过年结婚。” 二姐说:“那还挺好的,我这就等着抱抱大侄子,你们结完婚就要孩子,再不先把孩子要了。” 说完大伙就笑。 大姐问我:“你们明天就走呀?” 我说:“嗯,明天就得走,一共就六天假。” 二姐说:“不是六天假嘛,这才一天。” 大姐说:“到你这是一天,人家他俩二十八就回来了。” 二姐说:“在家再多呆两天,这炕头还没坐热乎呢就走了。” 我说:“得回去了,我那过年没放假,我这回来人家在那:“那可不,不能净可着咱们,过年谁家还不得出去走亲访友。”然后问我:“那你这回去就直接上班,不到林燕家去了?” 我说:“嗯,暂时去不了,有时间就去。” 林燕说:“没事,我妈不挑,我初八上班,我回家看看我妈。” 大姐说:“那咋说也得去看看才对,那也是老的,过年不去看看不对。” 我说:“要是能行我十五过去。” 大姐说:“那也行,十五也没出了年,行。” 五姐说:“挺好,三十你们在这个家过,陪这个老妈,十五你俩回那个家过,陪那个老妈。” 三姐说:“总共就俩老妈,你俩得照顾好。” 大姐问:“那你俩这回回去还啥时候回来?” 我说:“等兰军结婚的时候回来。” 大姐说:“那也行,兰芝结婚你就没回来,兰军结婚你说啥也得回来。” 我说:“保证回来。” 大姐问:“那你俩走还带点啥吧?听老妈说林燕愿意吃年糕,你们走的时候带点,我拿回来点小米你们带回去。” 我说:“带这两样就行,我也不在家吃饭,家里就林燕自己,吃不了多少。” 二姐说:“你们俩现在不是租房子住吗,那也算是有家了,和我结婚时候出去上人家借房住一样,我家没啥,就是腌了点咸鸭蛋,都给你们拿来了,你们走时带着。” 林燕说:“都给我俩拿来了那你们吃啥?” 二姐说:“那鸭子天天下蛋,我再腌,在家里咸鸭蛋家家都有。” 三姐说:“我家去年烤烟,忙,啥也没养,过年的时候和我们村的三户人家一起泡了头牛,老妈也不吃牛肉,我拿回来点牛肉,国华你俩走的时候带着,能吃几顿。” 我说:“不用了,我家也没冰柜,吃不了该坏了。” 三姐说:“你拿到饭店去,饭店不有冰柜吗?放那,啥时候吃就啥时候拿点回去。” 五姐说:“还谁拿啥了?赶紧汇报,我负责打包。”说完冲四姐夫说:“四姐夫,你准备啥了?” 四姐夫说:“你们也没说呀,我没准备。” 五姐夫就说:“你不用准备,把你家羊牵来一只就行。” 二姐夫说:“可别瞎说,牵他家羊那不赶要他命了。” 说完,大伙就笑。 热闹了一天,快到傍天的时候都回去了。五姐一家没走,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姐夫把林燕我俩送上车,当天回到了省城。 说实话,每一次从家里出来都有点恋恋不舍,家里那一份浓如血的亲情割舍不下。 多远有个家,多老有个妈。 第165章 做菜做人 生活永远都在微笑中继续。 打工这条路,和我同龄的许多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在走,这对我们来说是条出路。 回到省城的第二天,林燕回了她妈家,我去上班。 到了厨房,师父和张浩都在。 给师父跪地磕头,说:“师父,过年好!” 师父把我扶起来,说:“好,你也过年好。”然后说:“还磕啥头,都不实行这个了。” 我说:“那能行吗,你是我师父,就和我爹似的,过年了应该给您磕个头。” 师父有点激动,说:“哎,现在有几个年轻的讲究这个,过年我儿子都没给我磕头,没成想徒弟磕了。” 张浩说:“谭子,我就给师父拜个年,没磕头,你这一整整的我太不讲究了。” 我说:“那你过年再磕,给师父磕头也不是啥丢人的事。” 过年给自己师傅跪地磕头不是啥丢人事,没有师父咱们就不会有手艺,没手艺靠啥挣钱养家糊口?给教自己手艺和做人的恩师磕个头没有任何争议,理所应当。 看我回来了,师父对张浩说:“张浩,谭子回来了,你明天休息吧。” 张浩说:“我不着急师父,你要有事你先休。” 师父说:“我没啥事,你不是说要休息去你姐家吗,你明天休吧。” 张浩说:“那我就明天休了。” 我问师父:“师父,过年这几天忙吗?” 师父说:“不忙,比平时都不忙,一天也没几个菜。” 我问:“过年应该忙呀,咋还不忙呢?” 师父摇摇头说:“不知道咋回事,都不忙。” 我到粤菜那边看看,粤菜那边没几个人。阿福师傅回家过年了,听师父说不回来了。阿发回家还没回来,灶台上就剩下阿华。烧腊卤水那边还好,人都在,也是没啥事,都聚在一起聊天。 和粤菜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互相拜年,然后回来。 张浩问:“谭子,回来没带点啥好吃的回来?” 我说:“带了,在家呢,下班上我家去吃,顺便喝点。” 张浩说:“不去,今天得早点回去,媳妇今天回来。” 我问:“嫂子回娘家了?” 张浩说:“是,初二去的,今天回来。” 我问:“这几天不忙,也都是正常点下班?” 张浩说:“不是,到七点没菜就都下班了。” 这时师父说:“这两天也没见到杜总,不知道忙啥呢,要是见着和他研究研究咋回事。” 我说:“估计他也是不知道,咱们先看着吧。” 张浩说:“只要能正常开资就行,在哪干都是干。” 来到俱乐部两个月,第一个月的工资是正常开的,第二个月还没到开工资的日子,也看不出来啥样,但是这么大俱乐部一天没生意有点不正常。能来俱乐部消费的都不是普通人,普通的小老板到这里都消费不起。来的不是大老板就是当官的,都是达官贵人。 过年的时候应该是消费高峰,可是却没多少人消费,有点反常。 反常不反常那都不是咱们研究的事,咱们就是把菜做好就行。 没人吃饭咱们只能呆着,总不能到大街上去拉客人。 当时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集团大老板出事了,涉及到不少人,以前总来消费的一些政府要员和贵宾都开始不敢来了,怕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的时候张浩就走了,剩下我和师父。 在寝室休息的时候接到一个传呼,看看号码是泰山路这边的,真不想出去回电话,出去得走出去好远才能有电话亭,如果打传呼的人在那等着还行,要是不在那等着就是白跑出一趟。但想想大过年的不回不好,于是出了寝室,走了五分钟来到俱乐部外面,找了一个共用电话亭回了过去。 传呼是马姐打的,我说:“马姐呀,还以为谁呢,过年好!” 马姐说:“过年好!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我说:“昨天回来的,今天刚上班。” 马姐说:“回来就上班呀。” 我说:“我们这没放假,能回家过年就很不错了。” 马姐问:“那你今天几点下班?” 我说:“得七点吧,怎么,有事呀。” 马姐说:“你金姐也回来了,晚上上我家来吃饭。” 我说:“不去了,这几天在老家累,想睡觉。” 马姐说:“过来吧,不喝酒。” 我就笑,说:“还能不喝酒?不少喝吧。” 马姐说:“看,真不喝。” 我说:“那也不去,你的话不可信。” 马姐说:“瞧你那样,这不是今年的头一顿吗,过来吧,到时候等我们上班就没时间了。” 我说:“你们俩在家慢慢喝,我就不去了。” 马姐来气了,大声说:“告诉你谭师傅,你要是不来,等七点我就和金子上你们俱乐部大门口堵你去,到时候我可不一定说啥。” 我想了想,说:“好,我去。” 也许鲜族人都是这么热情吧。 站在电话亭那想了想,给省城的几个朋友挨个的打个电话拜年,毕竟回来了,该打的电话必须得打。 陈师傅过年没放假,饭店挺忙,打电话的时候还在炒菜,说今年他们饭店订桌的很多,从初一就开始忙,得忙到初八。 老四放假在家呢,初六上班,老二回老家过年去了,估计得初八回来。 老大没回电话,估计是去小刘家了。老大现在有了儿子,得努力赚钱了。 赵姐在家,今天她家里来了客人,说明天她和李娜去广州,一是出去玩玩,二是顺便进点货,得过了十五回来。看来她和李娜的服装生意做的不错,越做越好了。真心的为赵姐感到高兴,她是彻底的脱胎换骨,重新活回了自己。 其实人就应该这样,一定要活明白了,只有活明白,才能找到真实的自己,人生才会精彩。 都希望自己的人生精彩,所有的精彩都是凭着双手创造出来的。 人活着就要去努力,努力就会有收获。 晚上下班和师父一起走,马姐家和师父家住一个小区,正好顺路。 路上师父说:“谭子,你在哪干都是好人缘,这样就对了。” 我说:“就是个傻实惠,师父你也知道,我干活实在,不会藏着掖着,和谁也不犯病。” 师父说:“就这样才好呢,要是虚头巴脑的就没人搭理你了。” 我说:“嗯,是。” 师父说:“到哪干活,咱们就是耍手艺的,菜做好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人品要过关,人品不行到哪都不行,就算菜炒的好也不行。你师爷常说,咱们干厨师的,到哪都不要离开三尺灶台,那是咱们的根本,到哪都要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好好做人。” 我说:“是。” 师父说:“这是现在有些厨师不讲究了,为了挣钱啥事都做得出。这要是在过去咱们厨子是下九流的,和小偷、流氓、车豁子、教书先生是一起的,别瞧不起下九流,下九流的人是最讲究的,最讲义气。所以说呀,当厨子是三分厨艺、七分厨德,无艺难炒百家菜,无德难做伊家人。”然后问我:“知道啥是“伊家人”吧?” 我说:“是不是指咱们厨师祖师爷,伊尹?” 师父说:“对,就是说厨师祖师爷伊尹,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我说:“没事看书看的。” 师父说:“没事多看点书有用,但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那些都是不良手册,看了啥用没有,看不好还学坏了。” 我说:“嗯,不看。” 师父说:“学做菜,也是在学做人,学做人对咱们厨子来说,也是在学做菜。做菜和做人都是一样的,有时候做人比做菜难。没看现在咱们东北菜厨子为啥挣不到高工资,就是在做人上出了毛病,人做不好,菜就做不好,工资自然就上不去。” 我说:“是这回事,帮派太多。” 师父说:“我这辈子是不行了,也不打算操心,东北菜发展成啥样就看你们这辈人了。” 我说:“师傅,你现在正是厉害的时候。” 师父说:“厉害啥,我是看不惯他们拉帮结派的,就提前不和他们掺和,我现在也行,和你师母都有退休金,也没啥负担,开始养老了。” 说话的时候到了师傅家小区,师父说:“不和你唠了,等有时间再跟你唠,少喝点酒,你才多大就开始天天喝酒。” 我说:“嗯,不多喝。” 师父说:“酒那玩意儿不是啥好的,能不喝就不喝,误事。” 我说:“知道了。” 师父直接回家,我去了马姐家。 第166章 毛衫怎么解释呢 在烤肉店工作一回,交下了马姐和金姐,都帮着她俩解决过前夫的事。 也许是我姐姐多的关系,从小长到大都是和姐姐在一起,所以跟岁数比我大的女的处的都很好,也会和她们处。等和岁数比我小的女的处的不好,不知道怎么处。 开门的是金姐,我说:“金姐,过年好!” 金姐说:“你也过年好。” 进到屋里,马姐她们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我来开席。 马姐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拥抱,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免了吧,握握手。” 马姐笑,说:“都过一年长一岁了,咋还和去年一样,一点长进没有。” 我说:“要不咱俩来个法式见面礼,贴面亲吻。” 马姐说:“就你,借你俩胆也不敢,也就过过嘴瘾。” 坐下来,我问金姐:“金姐,你们不是初六上班吗,咋今天就回来了?” 金姐说:“我爸我妈去我姑家了,得过了初十回来,我姑今年过本命年,初六大寿,我们家亲戚都去了,剩下我自己在家,没意思就回来了。” 我问:“你姑家离你家远呀?” 金姐说:“远,牡丹江呢,和我爸都十多年没见面了,今年七十二,老姐俩见一面少一面。” 我说:“那可不,那得过去,见次面不容易。” 金姐说:“其实要不是回来上班我也去了。” 我说:“干咱们这行的没办法,就这样,我也不愿意回来,想在家多待几天,多陪老妈几天。” 马姐问:“谭师傅,你妈挺好的?” 我说:“挺好的,身体没事,挺精神。” 马姐说:“那就好,老人身体好就是咱们当儿女的福。我今年过年是和我妈他们一起过的,我妈我爸还行,身体挺硬朗。” 我说:“那就好。” 说实话,父母身体好就是当儿女的福,父母老的时候没病没灾,给儿女减轻不少负担。有给父母买药的钱不如给父母买点好吃的,叫父母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好。 这是过完年我们三个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共同举杯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金姐问我:“师傅,今年你是本命年吧?” 我说:“是。” 金姐问:“咋没看你穿红呢?” 我说:“这不上班吗,就没穿。” 马姐说:“你金姐还记得你本命年呢,够细心的。” 金姐说:“啥细心,他说过他二十五,不就是本命年吗。” 马姐说:“我就没记着,还是关心不够,看出来了,要是心里有着这个人,啥都能记得。” 金姐说:“你呀,你就从那胡说吧。” 马姐说:“还我胡说,你说,你带回来的那个红毛衫别说是你自己的。” 金姐有点秘密被人发现的感觉,问:“你看着了?” 马姐说:“那有啥看不着的,要不然你也不叫我传谭师傅了,对吧。” 金姐有点脸红,对我说:“其实知道你今年本命年,去年你帮我不少,还教我做酱菜和火锅,就想给你买点啥,年前就买了,没敢给你送去,怕你媳妇多想” 我说:“金姐,你太客气了,不用这样。” 马姐说:“我都不知道,你年前就买了?啥时候买的?够保密的。” 金姐说:“那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咋回事似的,一犹豫结果这都过完年了。” 马姐说:“那也不晚。”然后对我说:“谭师傅,我跟你说,玩笑归玩笑,这是真的,不但金子感谢你,连我都感谢你,金子跟我说过好几回,说要给你买点啥,这是实心实意送你的,你还真得收下。” 我说:“不能收,叫你们说的我还真不好意思。” 马姐说:“没啥不好意思,买都买了,也不能退回去,再说金子保证是按着你身材买的,别人也穿不了。” 金姐说:“师傅,就算是给你的礼物。” 我说:“那就谢谢了。” 人家实心实意的给买了,再不收下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说完和她俩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马姐说:“金子,你把毛衫拿来,让谭师傅试试,看看合适不。” 我说:“不试了,保证合适。” 马姐说:“咋的,不好意思呀,夏天你光膀子我们都见过,叫你试个衣服还和个小姑娘似的。” 我说:“那不是夏天吗。” 马姐说:“咋的,冬天你没穿线衣呀,还是怕我俩把你给那啥了。”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饶了我。” 金姐把毛衫拿来,我穿上试试,挺合适的。 马姐说:“谭师傅,你穿上这红毛衫显得年轻三岁,这时候看才有点二十五的样。” 我说:“你就变相的说我长得老呗。” 金姐看我穿着毛衫,说:“还挺合适的,我害怕小呢。” 我说:“不小,正好,那就不脱了,穿着。” 马姐说:“小样,有能耐你就这样穿着回家,看你咋向你媳妇解释。” 我说:“那还用解释,就说女人送的,爱咋的咋的。” 马姐说:“你就吹吧,你要敢这样说你媳妇保证叫你跪着。” 我说:“你别不信,我就这样穿着回去,她啥都不敢说。” 金姐忙说:“师傅,你可别的,要是因为这毛衫你俩再打起来,我就成罪人了。” 我说:“没事呀,我媳妇今天回她妈家了,不在家。” 马姐说:“我说你咋这硬气呢,媳妇不在家,你也就痛快痛快嘴。” 我说:“痛快痛快嘴就行,没啥过高要求。” 金姐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媳妇在家,你真要这样穿着回去呢。” 马姐说:“还吓你一跳,估计刚才你心里想,看来师傅是把我放在心上了,以后能不能” 金姐开始脸红起来。 金姐对我挺好,她是个好女人,但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有林燕。 马姐说她听人说我干的俱乐部可能有问题,估计干不长。问她有什么问题,她也没说清楚,就是说现在好像正在调查我们俱乐部,包括整个集团。 这事我不是太清楚,给老大二哥打电话拜年的时候老大二哥问我在俱乐部干的咋样,我说还可以,就是没啥生意,老大二哥说能不在那干就不再那干,最好是早点离开那里。剩下的也没说啥,他没说我也没问,现在看来俱乐部还真是有问题。心想就是有问题应该不能差员工工资,工资咋说也能开出来。 我们三个唠着唠着唠到了老太太身上。 马姐说:“姨妈和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她参加工作就是在省城,那时候她家也困难,八几年的时候姨妈就开始下岗自己做买卖。” 我问:“那意思姨妈老家是你们那的,其实是省城本地人。” 马姐说:“是,和我家一样,都是本地的。” 金姐说:“姨妈和我妈是表姐妹儿,比我妈小两岁。” 我说:“哦,你们这都是亲戚。” 马姐说:“差不多吧,我佩服姨妈,姨妈开始的时候推倒骑驴卖鲜族拌菜,她拌菜好吃,买的人多,人家就是推倒骑驴一点一点把买卖做起来的。” 我说:“老太太也够吃辛苦的。” 马姐说“姨妈能吃辛苦,那时候她就坐火车回老家去收桔梗,收完了坐火车往回带,一带就是好几麻袋,都是自己一个人杠,比男的都能干。” 金姐说:“那时候我也就六七岁,华美上学呢,我家我妈在家给姨妈收桔梗,我家动不动的就整一屋子桔梗,还得每天拿出去晒。” 马姐说:“姨妈先是推倒骑驴卖拌菜,后来有钱了开始开冷面店,开冷面店的时候我家我爸正好开始做买卖,我还记得我爸没事就上姨妈开的冷面店去吃冷面,还给我往家带,我打小就爱吃姨妈做的冷面,比我妈做的好吃。” 我问:“那时候你家咋没开冷面店?” 马姐说:“我家没开,那时候我爸做买姨妈挣钱,后来不行了,干不过人家了。”马姐喝了口酒,接着说:“姨妈做买卖厉害,眼光独到,还敢干,西塔那时候还没几家大饭店,姨妈就借钱在那买了一家大饭店,三层楼,自己装修干酒店,装修完了给他儿子。” 我说:“老太太挺有魄力。” 马姐说:“那还说啥了,一般男的都没姨妈有魄力,别人都是租房子干饭店,人家不的,直接把房子买下来干。她就俩孩子,一个丫头一个小子,对孩子管的严,从小孩子就怕她。” 我说:“别说她家孩子怕她,就是店里员工也都怕她,老太太有那个厉害劲儿。” 马姐说:“那是,现在姨妈行了,在泰山路不敢说是最有钱的也差不多,人家一共有两个大酒店,都是自己买下来的,给小子一个丫头一个。别的不说,就说这两个大酒店吧,按现在的房价来算咋说也得上千万,那都是门市楼,以后还得增值。” 我说:“差不多。” 金姐说:“我不用有那些钱,等再过两年能自己开个小店就行,自己养活自己。” 马姐说:“开个小店还不容易,到时候你回咱们老家开个小酱菜店就行,酱菜你也会,不会让你师傅教你,咱们县城还没这样的酱菜呢,都是拌菜。” 金姐眼睛一亮,说:“还真行。” 和金姐、马姐没喝多少酒,主要都聊天了,快到十点的时候全部结束。 骑着自行车回家,在路上想,这毛衫怎么向林燕解释呢。 第167章 有点危机 过完年之后的半个月时间很平静,什么都是原部就搬,没发生啥事。 第二个月开工资的时候没开,财务部说是集团资金紧张,晚一段时间再开。对于没开工资这事我倒是没说什么,有师父在我不用管,他老人家就可以做主。张浩显得很生气,抱怨起来。 张浩说:“要是不开工资就不干了,哪有干活不给钱的。” 师父说:“又不是就你一个人没开工资,大伙不是都没开吗。” 张浩说:“我不管他们,我就管我自己,再等一个星期不开我就自己找财务部去。” 师父说:“瞅把你能耐的,你自己找去吧!” 张浩没再说啥,看样还是很生气。 我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如果连着两个月不开工资也会挺不下去。过一个年把钱花的差不多了,家里也没多少钱,到时候交房租都是问题。 林燕以前在甲鱼城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王华的小孩,想学厨师,找个学徒的地方。林燕问俱乐部要学员不,我说学员倒是可以,但是不开工资。林燕说不开工资也行,主要是跟着学习。我说那就让他来吧。 王华是河北人,才十七岁,说话还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来到俱乐部很高兴,因为俱乐部大,厨房都快赶上甲鱼城酒店大了。其实王华就是年纪小,要是年纪大不会来学厨师的,因为他舅舅是刚刚上任的副区长,和老大二哥一样,是政府培养的中青年领导干部。 王华的舅舅是大学毕业之后在政府部门当职员,认识了一个很有背景的女的,后来这个女的成了他媳妇,这样才在仕途上一帆风顺,现在当了副区长。王华老家是农村的,到省城来打工主要是奔着他舅舅来的,他舅舅看他岁数太小,就先让他在饭店锻炼锻炼,等岁数大点之后再安排别的工作。 我问王华他舅舅对他怎么样,王华说对他挺好,同时他舅妈对他也挺好。他说他舅舅是他妈从小带大的,他姥爷姥姥去世早,那时候他舅舅才六岁,是他妈带大的,所以他舅舅非常听他妈的话,对他妈非常尊敬。 第二个月的工资还是没开,不单是我们东北菜这边没开,粤菜那边也没开,厨房很多员工都在闹着离职。 由于没有生意,俱乐部把游泳馆关闭了,同时高尔夫球场也开始关闭,就剩下餐饮和客房还在营业。 刚到三月份,师父说杜总接到一个邀请函,是杭州“五洲大酒店”发过来的,五洲大酒店准备举办为期一个月的“东北菜美食节”,想要邀请一名东北菜名师去那里做一个月的东北菜料理。 杜总准备派师父过去,同时还得带一个人,要不然师父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师父单独找我谈了这事,我知道师父找我谈的意思,就说:“师父,你带张浩去吧,他跟你时间长。” 师父说:“我是想带你去的,可是张浩小心眼儿,还是你师兄。” 我笑了,说:“没事,师父,带他去,我在家就行,以后还有机会。” 师父说:“我估计你就能答应,这要是张浩说啥也不带干的。” 我说:“主要我炒菜不行,去了也是帮不上啥忙,还会给你添乱。” 师父看看我,笑了,没说什么。 要说有这样的机会不想去是假的,杭州五洲大酒店全国有名,到那就算学不到什么长长见识也行。有些时候人要知道取舍,我不能和张浩去争,也没争的必要,我俩要是因为这事争起来叫外人看笑话,同时也叫师父为难。就算我去了能有咋样?无外乎是换个地方干活而已,在这干啥活到那还是干啥活,没啥两样。还不如主动留在家里,这样送张浩一个顺水人情,师傅也好做些。 我留在家里挺好,可以上灶台炒菜,正好锻炼锻炼自己。 张浩知道自己和师父去杭州自然是十分高兴,对我说:“谭子,够意思,等我从杭州回来保证给你带杭州特产。” 我说:“杭州最大的特产是美女,你给我带回来一个。” 张浩挠挠脑袋,说:“那带不回来,带点别的。” 我说:“行,带点啥都行,啥我都要。” 师父跟张浩说:“这回去杭州你得感谢谭子,是人家主动说不去你才能去的。” 张浩说:“我知道,我们师兄弟还说啥了,谁去都一样。” 师父说:“你去可是去,到地方把你的嘴管住了,别成天的瞎勒勒。” 张浩说:“你放心师父,到那我保证一天一句话都不说,就是干活。” 师父说:“那样最好。” 师父和张浩去了杭州,家里剩下我和王华。 俱乐部没生意,一天没几个菜,我俩也能忙过来。我倒是希望能够忙点,那样就能多炒几个菜,好练练自己的技术。可惜是真没生意,一天能做十个菜就算多的了。 王华说:“谭哥,这也不忙,海参还有呢,我想学学怎么发海参。” 我说:“别着急,过几天就卖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去库房出点海参,我教你。” 王华说:“谭哥,我看粤菜那边也卖海参,他们和咱们的不一样。” 我说:“他们用的是辽参,也叫高丽参,咱们用的是黄玉参,他们比咱们的高档。” 王华问:“我想学学他们怎么发海参,能学吗?” 我说:“我看看吧,要是以前的上杂师傅在那没事,你过去就能学,现在新来的这个师傅我不太熟悉,等两天我去问问。” 过完年阿福师傅没回来,换了一个上杂师傅,也是广东人,叫阿胜,二十多岁,和他不是太熟,就是彼此认识,见面点点头而已。 和粤菜一直没什么交集,虽然在一个厨房里,但很少和他们在一起交流,尤其是阿福走了之后我都很少过去。 我过去找到阿发,说:“阿发,我家的那个小弟想要跟你家的上杂师傅学学怎么发辽参,你看行吧。” 阿发答应的非常爽快,说:“谭师傅,没问题,叫他过来学吧。” 说实话看到阿发这么爽快答应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发接着说:“那是我表弟,自家人。” 原来上杂师傅是阿发表弟,愿不得答应的这么爽快。 和阿发说:“那谢谢了。” 阿发说:“谭师傅客气啦,没关系啦,咱们是好哥们儿嘛。” 我点点头说:“好哥们儿。” 王华过去跟着上杂师傅阿胜学发海参。 俱乐部生意不好,内部消息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春节之后,省城发生了震惊全国的案件,市长和市高官全部双规,俱乐部集团董事长也受到牵连,被立案调查,直接导致俱乐部生意急速下滑。俱乐部第二个月的工资没开就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但是师父去了杭州,我只能等师父回来,看师父怎么决定。 俱乐部什么样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要考虑的是不开工资我和林燕的生活就会出现危机,我俩没有任何积蓄,去年一年是赚了点钱,但是除了每个月交房租,林燕给她家里拿一部分,春节的时候回家花掉一部分,等过完年回来手里也就没什么钱了,如果再不开工资生活都成问题。 我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危机。 以前就算下岗也没感到有什么危机,觉得下岗就下岗,再找个工作继续干就完事了。可是这次不同,感觉到了责任家庭的责任。如果不开工资,就没钱交房租,交不上房租就没房子住,林燕我俩就得流落街头。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现在是一家之主,要为这个家承担起责任。 这就是过日子。 我问林燕:“咱家现在还有多少钱?” 林燕说:“没多少钱了,马上就得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交完房租还有二百块钱。” 我说:“没事,交完房租还有三个月时间,你一个月开四百,够你花的就行,不用管我。”然后说:“主要是俱乐部没开工资,开工资就好了。” 林燕说:“去年要是不给我家拿钱,咱俩能有五千多块钱。” 我说:“该拿的就得拿,没事,不用你管,钱的事我来解决。” 林燕说:“王浩他们好像也没钱,交房租都成问题。” 我说:“看看吧,要是他们交不上,咱们就另外找个便宜点的房子住。” 林燕说:“那也行,咱们也不要多好的房子,能住人就行。” 我轻轻的摸着她的脸,说:“跟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林燕笑了,说:“我还感觉挺幸福的呢。”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把林燕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 林燕我俩都是苦孩子出身,对吃苦根本不在乎。吃点苦没啥,就怕不能吃苦还能得瑟,那就完了。王静的事我从来没和林燕说过,不想毁了王静在林燕心里的好印象,有时候想如果自己碰上王静这样的该咋办?没啥好办法,立马分手就是。 艳华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说过年的时候回家过的年,现在又回到老太太那继续上班当保姆,我问她准备一直当保姆了,她说不可能一直当保姆,但是以后具体干啥现在也不知道,还没想好。 她不是没有想好,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干啥。她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如果能有一个关心和爱她的人在她身边,她会很好。 有时候拿艳华和林燕进行比较,觉得林燕更适合做妻子。 这只是一个感觉,为什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如此。 其实艳华也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可能比林燕更懂得如何去关心自己的老公,在关心人这方面林燕属于粗线条的,有时候比我还粗。我就不怎么会关心人,可能自己在家是老疙瘩,被姐姐们关心惯了,没养成关心别人的习惯,也不会关心人。 好在林燕比较独立,从来不在乎一些细节,要不然还真不好闹,得总被训诫。 赵姐在广东回来之后给我打过电话,说最近要忙一段时间,因为这次去广州学到不少东西,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赵姐现在已经行了,在生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为自己而活。 很为赵姐感到高兴。 如果艳华能和赵姐一样就好了。 艳华缺少一个机会。 第168章 帮人要工资 九十年代饭店实行包厨房。包厨房就是饭店老板把整个厨房承包给一个人,两个人谈好价钱,然后老板每个月给这个人开工资,不负责招人,厨房用多少人都是包厨房的人负责,用多用少和老板没关系,厨房人的工资谁包厨房谁负责给人家开,跟老板没关系。 包厨房比较挣钱,只是我没包过。 俱乐部的粤菜厨房是阿发承包的。阿发在刚开始包的时候挣了不少钱,最近两个月俱乐部生意不好,都没开工资,阿发也没拿到钱,他也就没给厨房里的员工开工资。 粗加工间原本是两个人,现在不忙,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哥让阿发辞退了。辞退的时候跟人家说现在俱乐部没开工资,他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让那个大哥过十天再来拿工资。按理说既然是辞退人家,厨房又是阿发承包的,开不开工资跟俱乐部没关系,员工也不可能去管俱乐部要钱,得冲你阿发要钱。辞退人家就得给人家开工资。 那个大哥是咱们东北人,很好说话,当时走的时候说没事,那就十天之后过来拿。等到了十天之后那个大哥过来和阿发要工资,阿发说俱乐部没给他开工资,他也没钱,开不了。这回那个大哥就不干了,拿出了东北人的脾气,和阿发懆懆起来,厨房人都过去看热闹。 王华说:“谭哥,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我正坐在那刻花,说:“打不起来,要是打起来就不这样了。” 王华毕竟岁数小,小孩心性,跟我说:“谭哥,我过去看看。” 我说:“行,去吧,离远点,别真打起来碰着你。” 王华说声没事就过去看热闹了。 说实话这热闹没啥可看的,人家来要工资你就给开工资得了,再不当初就别答应人家过来取,人家来了又不给人家,这和玩人没啥两样。 也就过去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听着粤菜厨房那边的操操声音拔高,有人喊“别的”,王华就跑了回来,跟我说:“谭哥,粗加工的那个大哥把烧腊间的烤鸭叉子拿出来了,追着阿发要扎他。” 我问:“扎着没?” 王华说:“没扎着,阿发跑了,那个大哥拿着叉子在后面追呢。” 我说:“没啥事,就算追上了也不敢扎,吓唬人呢。” 王华说:“我看是真的,那个大哥急眼了。” 我说:“急眼了也没事,他是来要钱的,也不是来扎人的。” 王华说:“阿发也是的,他是厨师长那么有钱,就给人家开呗,也没多少钱,刚七百多。” 我说:“都是惯得,以为东北人好糊弄,就想拖着,拖到最后能不给就不给。” 王华说:“包厨房挣钱,我在甲鱼城干的时候,那厨房就是包的,厨师长可挣钱了,我在厨房干一个月才给我二百块钱。” 我说:“你在这当学徒,一个月不也二百吗。” 王华说:“在这和在那不一样,那啥也学不着,一天天的就是杀甲鱼,在这能学着东西。” 正说话,就看着阿发跑过来,直接跑到我身后,气喘吁吁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看样是被撵的够呛。他刚到,那个大哥就手里拿着叉子从后面撵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看阿发跑到我身后站着,那大哥跑过来举着叉子就要扎,王华吓得跑到一边。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要是事想找你,就算你躺在炕上都能中招。 这都到跟前儿了,不能装看不见,站起来冲那大哥说:“你这是要干啥?” 大哥说:“谭师傅你别管,今天我非得扎死他。” 我说:“要扎你到别的地方扎去,别在我这扎。” 大哥说:“谭师傅你让开,我看这犊子还往哪跑。” 我就笑了,说:“不就是点工资的事,至于吗。” 大哥说:“这犊子告诉我今天过来取,我来了他又说没有,这不泡我呢吗。” 阿发在我身后说:“俱乐部没开,都没开呢,谭师傅他们也没开,我哪有钱给你。” 大哥说:“我不管俱乐部开不开,那跟我没关系,今天我就跟你要钱,你就说给不给吧,给了,我走人,不给,我也不要了,今天我就扎死你,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 说实话我倒是挺佩服这大哥的,是个东北爷们儿。 看看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我冲他们喊:“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看呀” 那几个看热闹的听我喊,互相的看了看慢慢都走了。 现在剩下我和阿发、大哥和王华。 我冲大哥说:“大哥,你消消气,先把叉子放下。” 大哥说:“不行,他不给钱,我就扎死他。” 我说:“咋的,你还想扎死他给他赔命去。” 大哥没说话。 我过去从他手里拿叉子,他攥的挺死。 我说:“先给我,放这,阿发也跑不了,一会儿你再拿叉子扎他。跑这半天了,歇会儿。” 大哥松了手,我把叉子拿过来递给王华,叫他送回去。 我和阿发说:“阿发,现在这里也没别人,听我说一下。”看看阿发没吱声,接着说:“是,俱乐部没开工资,我知道你也没开。但是大哥是你辞退的,他不在这干了,也犯不上因为这点工资天天跑这来要来。再说也没多少钱,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那点工资对你来说不算啥。看大哥三十多岁,也是有老婆孩子的,那点钱对他来说挺重要,孩子上学,穿衣,啥都得用钱。我也理解你,怕给大哥开了别人知道都冲你要工资,正好现在也没啥人,你就偷摸的给了,大哥也是明白人,不会说的。你看这样行不。” 说完看着阿发,他有点心活动的样,我说:“你俩可别再一个跑一个追的,让人家看笑话。” 阿发看看我,我冲他点点头。跟他说:“给开了,这事就这样,都该干啥干啥,你俩也都心净了。” 阿发说:“谭师傅,看你面子,今天我把他工资开了。” 我说:“我哪来的面子,你这是给自己面子,省城厨师圈说大不大说下不小,有点啥事出不了三天谁都知道,你今天把事办立整了,到时候说你阿发是讲究人,以后你也好在厨师圈里混。” 阿发不是太情愿的从兜里拿出七百块钱递给我,我接过来给了大哥,大哥拿着钱跟我说:“谢谢谭师傅。” 我说:“谢我啥,这是你工资,阿发给的,又不是我给的。” 大哥看了阿发一眼,说:“那我就走了,那边还上着班,请假出来的。” 大哥走了,我对阿发说:“阿发,犯不上,早晚得给人家的,至于嘛。” 阿发说:“我也想给他了,可是他说话太难听,张嘴就骂人。” 我说:“我们东北人就这样,这是他拿叉子追你,要是我才不扯这个,直接就是刀子一捅,转身走人。以后你还是少惹东北人,你还得继续在省城干,能多交一个是一个,到时候不一定谁能帮上谁。” 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自己在啥时候遇到啥人,会给谁帮助,谁会给咱们帮助。 我们不是大人物,就算是大人物也是需要人来捧的,没人捧啥也不是。 我们就是一个凡人,在这个世界上平平淡淡的活着。有快乐、有悲伤、有欣喜、有落泪、有挣扎、有心酸,这就是人生。 从来没祈求过上苍给自己一个惊喜,或者是给自己一个令人羡慕的未来,就这样一步步走着,也许是对,就坚持着,也许会错,就改正过来。跌倒了爬起,扑打扑打身上的土,继续往前走,如果有一天真的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歇歇,看看路边的风景也是一种享受。 热爱着这个美丽的尘世,更爱着这美好的生活,就一个原因,活着。 活着就是美好。 林燕开了工资,跟我说:“老谭,我开工资了,这回王浩他们没多少钱,就交了两个月的房租,交到五月份的,咱们六月份还得交房租。” 我说:“要是他们不想租了,咱们再找别的地方。” 林燕说:“那也行,现在咱家有六百块钱,给你一半。” 说着递给我三百块钱。看着那三百块钱,那是我和林燕俩人一半的家产,有点心酸。 我说:“不用,我也不花啥钱,你拿着吧。” 林燕说:“你不还得买烟吗。” 我说:“我抽的烟一盒两块五,一个月有六、七十块钱就够了,我这还有呢。钱在你那里能攒下,在我这几天就花没了。” 林燕问:“你们那还没开工资?” 我说:“没有,师父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再说,看他啥想法,我现在也不能走。” 林燕说:“那就等等,估计你们那够呛,整不好能查封了。” 我说:“到时候再说吧。” 林燕说:“咱俩现在只有六百块钱,我得省着点花了” 生活的窘迫开始一点点的逼近。 希望师父早点回来,问问他怎么办,他不在我不能做任何决定。 第169章 离开俱乐部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很快就到了。 师父和张浩从杭州回来。 师父跟我说了在杭州五洲大酒店的情况,一个月的东北菜美食节在那很成功,当地人非常喜欢。 我问:“师父,在那什么菜卖得最好?” 师父说:“就是老菜卖得好,锅包肉、炖酸菜、小鸡炖蘑菇,还有咱们的东北饺子。” 我问:“你们也没带面点去呀?” 师父说:“人家酒店请的是哈尔滨的面点,他们做饺子,咱们只管炒菜。” 我问:“那你们一天挺忙吧?” 师父说:“忙,咋不忙呢,天天订单都满,最后都得控制。” 张浩说:“谭子,你没去是便宜了,那地方老累了,累得我都走不动道。” 我说:“那你赶紧的休息休息。” 张浩说:“休息啥,你自己在家一个月,你休息休息。” 我说:“我在家也不忙,一天没几个菜。” 师傅问:“开工资了吗?” 我说:“没有。” 师父问:“咋还不开工资?” 我说:“不知道,就说没钱。” 张浩说:“不开也没事师父,咱们把这回的补助算上,也没差什么钱。” 师父说:“你是有补助了,谭子呢,谭子不是一分没有吗。” 张浩说:“是,谭子这个月在家了,啥也没有,师父,那咋整?” 师父说:“我明天问问杜总到底咋回事。” 第二天师父去办公室找了杜总,回来之后跟我和张浩说:“咱们撤吧,杜总也没办法,说是集团的账号被银行封了,财务处是有点钱,但是拿不出来,得大老板媳妇说话才能拿出来。” 张浩问:“那大老板媳妇呢?” 师父说:“国外呢,杜总也不干了,明天就不来上班了。” 张浩问:“那咱们的工资咋整?” 师父说:“咋整?要呗。干是不能干了,越陷越深,咱们明天不干了,然后就是来要工资,能要出多少是多少。” 我一听心底彻底拔凉,这是真开不出工资了。 我问师父:“师父,账号被银行封了,没钱,咱们就是要工资上哪要去?杜总也走了,咱们找谁去?” 师父说:“不行就去劳动局,到劳动局找找,把咱们的情况和劳动局说说,看他们咋办。” 张浩说:“劳动局能管这事?” 师父说:“劳动局这事不管管啥事?” 张浩说:“要去谭子去吧,去了我也不会说。” 其实张浩不是不想去,是他在杭州已经拿到了人家给的补助,感觉就是不开工资自己也够了,所以不用去劳动局费那劲。他不去可以,我不行呀,我可是啥补助没有。 我看看师父,见师父很生气,就说:“到时候我去一趟。” 师父说:“张浩,咱们不干了,你在家也没啥事,和谭子一起去。” 张浩有点不情愿,但没说什么。 既然决定不在这干了,王华是我找来的,得把他安排好。 我和王华说:“咱们明天不干了,你打算干啥?” 王华问:“明天咱们就不干了?” 我说:“是,不干了。” 王华笑,说:“太快了,这么快。” 看他笑,知道还是小孩心性,说:“这还快,不开工资还咋干,你打算干啥去?” 王华说:“我还没打算呢,先去我舅家待两天,然后再说。” 我说:“那也行,你要是还想学厨师就传我,我给你送到别的地方去学。” 王华说:“行,到时候我和我舅说说,看看他让我干啥。” 我说:“那也行。” 安排好王华也就没啥事了,和师父聊了一会儿杭州的事,然后就下班了。 回到家里和林燕说:“下岗了,明天不用上班了。” 林燕说:“下岗好,不上班在家好好歇歇。” 我说:“这下岗下的不是时候,要是早几天正好清明,还能回家上上坟。” 林燕说:“你现在回家上坟不也一样吗。” 我说:“这也不过年不过节的,我去了老爷子还不得把我踢回来。” 林燕笑,问:“那你们的工资咋整?” 我说:“要呗,还能咋整。” 林燕说:“我看你们的工资不好要,都知道你们那啥情况。” 我说:“不好要也得要,那可是钱呀。” 林燕说:“要是要不出来就算了,咱们再找工作。” 我说:“工作必须得找,但工资也得要,你不用管了,这事我来解决。” 当晚啥也不想,好好的睡了一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林燕早就上班去了。 这一不上班还不知道干啥了。洗把脸,肚子饿了,看看家里有挂面,下了一碗挂面,快吃完的时候传呼响了,一看是泰山路的号码,想这个时间应该不是马姐她们,把面条吃完下楼回电话。 是师父传我,师父说:“你来泰山路一趟,就在原来的玫瑰饭店那,咱俩在那见面。” 放下电话,也不知道师父找我啥事,骑着自行车过去来到玫瑰饭店,看见师父站在修自行车那正和修自行车的唠嗑。 我过去叫了声:“师父。” 师父见我过来,和我来到一边,说:“省思着咱们去俱乐部,好好的带带你,谁成想还开不出工资,下干了。” 我说:“师父,这也不怨你,咱们去的时候不也是省思好了吗,下岗这事谁也说不准,在哪干都有下岗的时候。” 师父还是有点愧疚的说:“当初要是不叫你从烤肉店下来也没这事了,你在那也能挺好的。” 我说:“是我自己愿意下来的,再说不下来咋拜你为师,也成不了你徒弟。” 师父说:“刚才我去劳动局了,劳动局说这回集团的事挺大,得等到案子结了才能处理咱们这些劳务纠纷的事,得一年多呢,咱们也等不起。” 我说:“没事,都能猜到。” 师傅问:“那你咋打算的?” 我说:“找活干,不能呆着,也呆不起。” 师父说:“我给你联系联系,看看哪地方好,适合你我就叫你过去。” 我说:“行,师父,我知道你不愿意联系那些人,我先自己找着,实在找不着你再给我联系。” 师父说:“我跟他们联系,他们也给面子,就是不希望你和他们在一起,那些人太拉帮结派,你去了也不吃香。” 我说:“我也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先自己闯闯,看看啥样。” 师父看了看我,说:“这回去杭州,杭州那边给了二十天的补助,这五百块钱给你。” 师父从兜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我,我推回去,说:“师父,不用,这是你该得的,我不要,我有钱。” 师父说:“俩月没开工资你还有啥钱,给你你就拿着。” 我说:“师父真不用,我还有钱。” 师父有点生气,说:“你这孩子咋这样,你租房子住,还得交房租,现在不上班还得吃饭,都得用钱,你先拿着,等你有钱了多给我买两瓶酒啥都有了。” 我看看师父,心里很感动,就没再坚持,把钱收下了。 看我收下钱,师父说:“以后要是用钱就跟我说,我和你师母现在也没啥花向,不用啥钱。” 我说:“行,谢谢师父。” 师父说:“跟师父还说啥谢谢,虚头巴脑。” 我笑了。 和师父分开回到家里,看看也没什么需要做的家务,收拾收拾屋,擦擦地,然后到楼下买了几样菜,回来做菜做饭,等着林燕回来吃饭。 一直觉得在家把饭菜做好,等家人回来吃饭是最幸福的事。就像现在,媳妇上班,儿子在家上网课,我负责每天的一日三餐,加上做家务,感觉是最幸福的事。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一直在外,很少和家人在一起,就连和媳妇孩子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顿饭一年之中都没几天,现在终于能够安安静静温温馨馨的在一起吃饭,有了家的感觉,感觉到了幸福。 每天都变着法的给她们娘俩做菜,看她们吃得开心自己也很高兴。 人这一辈子不要求的太高、太多,很多东西看着是你的,其实并不是你的,只有真真正正感受到的幸福才是自己的。 林燕下班回来看到饭菜都做好了,非常高兴,说:“终于吃到现成的了。” 我说:“好吧,要是好以后天天给你做。” 林燕说:“不要,还是找工作挣钱要紧。” 我说:“嗯,挣钱要紧,但是饭也得吃,看看,还满意吧。” 林燕说:“满意,非常满意。” 我说:“满意就吃吧。” 吃饭的时候林燕问:“今天在家都干啥了?” 我说:“没干啥,上午师父叫我过去,到泰山路去了一趟。” 林燕问:“你师父找你干啥?” 我说:“给了我五百块钱。” 林燕问:“咋还给你五百块钱,不是没开工资吗?” 我说:“师傅看我没钱花,他和张浩去杭州一个月,那边给了他们补助,师父把他的补助给了我五百,叫我先花着。” 林燕说:“你师父对你挺好呀。” 我说:“师父嘛,哪有对徒弟不好的。” 林燕说:“咱们也不能欠人家人情,等有钱了多给你师父买点好吃的。” 我说:“好,听你的。” 林燕说:“我在那一个月挣得太少,我想换个挣钱多点的工作。” 我说:“别换了,你这工作挺好的,早八晚五,也不累,不用你挣啥钱,够你花就行。” 林燕说:“那也太少了,我想换换。” 我说:“我不赞同你换工作,先干这个吧。” 林燕说:“要是有挣钱多的我就不干了。” 我说:“你最好是干着,别总换工作,你这工作挺好的,你再多学点,以后工资也能挺高。” 我知道林燕的意思,看我现在没工作就想自己多挣点钱。 我和林燕说:“我的工作好找,你不用惦记是回事,现在主要是问问王浩他们还租这个房子吧,这也到五月份了,马上就得交房租,他们要是不租了我就先出去找个房子,咱俩得先把住的地方解决了,然后我再找工作。” 林燕说:“估计他们俩是不租了,上两天还说了呢。” 我说:“有时间你再问问,确定一下。” 第170章 工资到手 在外面打工最怕的就是干完活不给钱,拿不到工资。 拿不到工资就无法生存下去,同时心里也憋气。 俱乐部工资没开出来,还得重新找工作。 林燕问过王浩他们,他们说不租房子了,他们不租了,我还得重新租房子。这是需要解决的两件事。 给老四打个电话,叫他在三台子给我租个房子,三台子的房子比市里的便宜。老四说叫我找张国庆,张国庆认识的人多,好租房子。 张国庆是老四的朋友,我也认识,给他找过砧板工作,见过两次面,不是太熟。于是就给他打电话,张国庆很爽快,马上就答应了,叫我不用着急,给他几天时间,他帮我找房子。 老四问我去外地工作行不行,有个外地的炒菜活,我告诉他现在先不去外地,先把房子搞定再说。另外我去外地工作把林燕自己留在家里也不放心。不是怕林燕在家会有什么事,而是怕一个女的自己在家不敢住,担心害怕的。 生活还没把我逼到必须去外地工作的那种地步。 给陈师傅打个电话,陈师傅说会给我留意炒菜的活。 他说:“你要是早下来一个星期就好了,那时候我这正好缺个炒菜的,朋友刚介绍过来一个,干上有五天了,还挺好的,我咋说也不能把人家辞了让你来呀。” 我说:“没事陈哥,我不着急,要是有合适的你就给我看看。” 跟陈师傅通完电话,心想怎么就差那么几天,点子真不好,难道是本命年的关系,三十晚上没避避星星?想想就笑了,知道跟那个没关系,就是事情赶到这了,解决就完事了。 其实也可以回烤肉店,老太太也高兴我回去,但是既然出来了,回去就没啥必要,毕竟那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还会出来。同时如果回去,就会和金姐、马姐她们在一起工作,估计林燕也不会同意,上次毛衫事件林燕就有点生气,并且警告我以后不要总和女的喝酒,喝着喝着就会出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彻底打消了回烤肉店的念头。烤肉店将成为以后的回忆,包括那里的人。 至于工资,想要要回来很难,但也不是没办法。 我去了老大二哥那。 老大二哥见我来了很高兴,问:“今天咋想起上我这来了,没上班呀?” 我说:“没有,下岗了。” 老大二哥问:“咋还下岗了?” 我说:“开不出工资就下岗了,今天我来就是因为工资的事,想找大哥帮帮忙。” 老大二哥问:“那里总共欠你多少钱?” 我说:“也不多,两个多月的,加在一起三千块钱。” 老大二哥说:“是不多,那么大个俱乐部连三千块钱都没有?” 我说:“这就不知道了,大哥,你看看,能要出来吗?要是费劲就不要了。” 老大二哥想了想,看看坐在身边的王姐,对王姐说:“对了,上回你不是说你同学在那做财务总监吗,这事我不好直接去管,你问问你同学,看看什么情况。” 王姐笑了,说:“我一省思你就得找我。”然后对我说:“谭子,你们那财务总监是不是姓陈?” 我说:“听说是姓陈,这个我不是太清楚,我和上层领导根本不接触。” 王姐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王姐开始打电话,也是传呼,不一会儿那边回了,王姐拿起电话和对方聊了起来。女人和女人打电话有个特点,那就是首先是不说什么事,就是聊天,聊一些好长时间没见,挺想你的,现在怎么样,孩子什么样,家里什么样,等等,直到聊的差不多了,才会说正题。 王姐说:“陈姐,和你说个事,我有个弟弟在你们那干了,现在差两个月工资没开,你看这事” 那边不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王姐说:“你看看,能不能先给他开了,也不多,加一起才三千块钱。” 又过了一会儿,王姐说:“那就麻烦陈姐了,哪天有时间请你吃饭,呀。好,好,我这就叫他过去。” 王姐说完放下电话,跟我说:“谭子,你现在就过去,我同学说她知道这事,现在她也准备不干了,财务那也没多少钱,现在她只有批两千块钱的权利,你直接过去找她还能拿到钱,要是再等两天估计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老大二哥说:“拿两千是两千,谭子,你赶紧过去。” 于是我说声谢谢,赶紧的出了办公室就往俱乐部赶,到了俱乐部找到王姐同学陈总监,和她说明我是谁,陈总监领着我来到出纳那里,和出纳说先把我的工资结一下,出纳算了一下,一共是三千一百二十块钱,但是出纳只能给出两千,和赵姐说的一样,于是我就拿到了两千块钱的工资。剩下的也就别指望要了,不可能有。 看着手里的两千块钱,心里十分感激老大二哥和王姐,要不是他们帮忙这两千块钱根本拿不到。 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有时间得请老大二哥和王姐吃顿饭,好好的感谢一下他俩。 现在工资就算要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租房子的事,这事先不着急,张国庆正在帮我租着,估计过两天就能听着信儿。 要完工资的第二天张浩传我,问我干啥呢,告诉他没事在家呆着。他叫我在家等他,要过来找我喝酒。估计他也是在家呆着没啥意思才找我喝酒。既然师兄要来喝酒咋说也得挣俩菜,于是下楼买菜。刚到楼下就有人传我,一回电话是张国庆,他问我准备租多大的房子,是两家一个厨房的还是三家一个厨房的。我说什么样的都行,只要能住人、能做饭就行。 然后问他干什么呢,他说也是没事在街上溜达,就叫他过来喝酒。 买了几个菜,又买了酒,开始上楼准备。 对门的王静刚刚起床,正在洗脸刷牙,看我买菜回来就问:“这是干啥,请客呀?” 我说:“一会儿来两个朋友。” 她问:“男的女的?” 我说:“男的。” 她说:“带我一个,正好没吃饭呢。” 我笑,说:“必须带你,要不然你自己也得做,不用做了,一块吃吧。” 她很高兴,说:“你做菜,我提供酒。” 我说:“不用,酒我都买了,你负责吃就行。” 本来不想和她在一起吃的,但她没上班,总不能我和张浩我们在那吃叫她瞅着吧。看着她就会想到上次她和两个男的在烤肉店吃饭的事,心里有点不舒服。 快要把菜做好的时候传呼响了,估计不是张浩就是国庆到了,这是找不到我家叫我下楼接去。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通讯真不发达,要是像现在人手一个手机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来到楼下电话亭那,国庆正站在电话亭那,看到我笑了,说:“你家就在这呀。” 我说:“嗯,就前面这楼,刚到?” 国庆说:“刚到,这地方我来过,不是粮食局大院吗。” 我说:“是粮食局大院。”然后递给他一根烟,点着,说:“咱俩在楼下等一会儿,我师兄也过来,估计快到了。” 不一会儿张浩到了,我们仨一起上楼。 王静已经把菜摆好,碗筷也摆上了,她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看上去很清纯,我瞅着有点不认识的感觉。 张浩和国庆都没见过林燕,以为王静是林燕。 张浩说:“这是弟妹吧,长得真漂亮。” 我赶紧说:“不是,她是林燕同学,我们对面屋的,叫王静。”然后对王静说:“王静,这是我师兄张浩,这是我朋友国庆。” 张浩发现自己搞错了,红了脸,还头一次见他脸红。 都喝白酒,王静也是喝白酒,领教过她的酒量,还是挺厉害的,张浩的酒量不是很大,也就四两酒的量,等国庆不知道,头一次和他喝酒。 喝酒的时候国庆问:“老三,你这房子不是挺好吗,怎么还租房子?” 我说:“咋说呢。”看了王静一眼,说:“我们两家都是经济实力不行那伙儿的,想租个便宜点的房子住,不是省点钱吗。” 王静说:“我家我没上班,就我对象自己上班,也挣不了多少钱,去了交房租的饭都快吃不上了。” 国庆说:“瞧你说的,还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哪还有吃不上饭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工作还不好找?是不想找工作吧。” 王静说:“咋不想找工作,就是没找到合适的。”说话的时候瞄了我一眼,估计她是想到上次我看到她和别的男的在一起喝酒的事。 国庆说:“你想找啥工作,说说,我看能帮你找找吧。” 王静说:“轻快点儿,早八晚五,每周都有休息,工资高点,最好能八百以上。” 国庆笑了,说:“这工作不好找,哪要是有你给我找一个,我找这样的工作找多少年了都没找着。” 张浩对王静说:“西塔吧,西塔兴许还行,那也不适合你,你不是那样人。”说完端起酒杯,说:“来,大家共同来一个,别净唠嗑,酒也得喝着。” 国庆很健谈,什么话题都能接上,和张浩有一拼。 他说他十六就开始出来打工,到省城投奔他表叔,他表叔是“四方”建筑集团的设计师。来的时候他表叔给他安排了一个干小工的活,干了三天就不干了,嫌乎累。然后开始到饭店干活,在饭店干活倒是不累,可是他又不怎么好好学,不喜欢炒菜,喜欢饭店那个环境。用他的话说就是能接触到小姑娘,好搞对象。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了对象,开始和对象租房子住。现在她对象是做美容的,每个月工资六百。等他在哪都干不长,但是人不错,交际挺广,和谁都能说上话,就是不愿意搭辛苦干活。 其实像国庆这样人不适合做版身子骨的工作,他适合做个营销员,或者是总跑外的销售员,这样的工资挺适合他。他通过老四认识了陈师傅、小吴,他们的关系都不错,混的都挺熟。现在他叔准备自己成立一个装修公司,到时候他上他叔那干去,估计在装修公司他能干的挺好。 另外国庆长得挺帅,有点像刘德华。 张浩喝了一杯白酒之后开始上头了,说话有点不利索了。 我问他:“你还行吧,不行就别喝了,到床上躺一会儿。” 张浩说:“行,咋、咋不行,再来一杯。” 王静给他的酒杯倒满,他看了一下,有点傻眼,说:“真倒呀。” 王静说:“不是你让到的嘛,咋的,我一个女的都没事,你别说喝不了了,让我瞧不起你。” 张浩直摇头,说:“不行,我有点喝不了了,谭子,你替我喝点。” 我说:“行,放那吧,喝不了给我。” 把张浩的酒拿过来倒进我杯里,给他剩下不点儿。然后看看国庆,他第一杯还有半杯,这小子还真挺厉害,就听他说话了,连酒都没喝我们三个也没注意到。 他看我看他的酒杯,对我说:“老三,你别看我,我喝不了酒,今天能喝半杯就已经不错了,咱俩今天是第一次喝酒,我也不好意思说不能喝酒,扫大伙酒兴,这是强压着喝的半杯。” 我是爱喝酒,但是从来不拼酒,别人能喝多少喝多少,不爱喝就不喝,我自己喝好了就行。拼酒不是啥好事,人家本来喝不了多少,你非得叫人家喝,喝多了难受不说,万一出点啥事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尤其是现在,在一起喝酒,一旦有一个人喝酒出事,和他一起喝酒的都要负责,要是死了那责任就更大了。这事现在不少,所以喝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品酒,能喝多少是多少,喝正好最好,千万别喝多。 王静有酒量,还属于喝酒兴奋型的,看张浩和国庆都不能喝了,开始和我喝,又陪她喝了一杯,看她也差不多了就不再喝,简单的吃了口饭散了酒局。 第171章 新家 母亲常说一句话,宁可胡交一个不多得罪一个。 尤其是在外面,多交朋友少树敌没毛病。 在外面打工不像是在家里,在家里都是自己家人,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互相都能有个照应。在外面不行,家里人不在身边,就得靠朋友。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在外面就得多交朋友,实心实意的和朋友相处,不能玩心眼儿,这样才能交下朋友,才会有人帮你。 国庆很快帮我租到了房子,并且从三台子骑着一个倒骑驴过来帮我搬家。 我问他倒骑驴从哪整得,他说这个好整,到市场上谁家都能借来一个。对他说的话表示相信,他也有这个能力。 我和林燕也没什么家当,就是几件衣服,行李被褥,外加少得可怜的锅碗瓢盆,加不加不也就是一倒骑驴,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点寒酸。 国庆给租的房子那是一个大院,转圈全是当年苏联援建的三层灰色公寓楼,三家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的那种,现在三台子这样的老楼还有,但是很少了。 我租的房子在东边那栋第一个单元,一楼,紧里面的那个屋。我家对面是厨房,隔壁那屋闲着没人住,听我家房东说被房产处收回去了,等着分配给新进厂的员工。斜对门是老住户,一家三口,男的在市场买儿童玩具,女的是环卫工,有个儿子五岁,在上幼儿园。 我家屋总共十八平米,靠窗户那有张双人床,门口有个老式大衣柜,地上还有一个老式的方桌。整个屋里就这三样东西,剩下的啥也没有了。厨房属于我家的地方是一个用砖砌成的碗架柜,上面盖着一个大理石板,理石板上有个简易的炉盘,旁边放着一个煤气罐。 简单、简陋。 但是便宜,一百五一个月,一季度一交。 看看屋子,有的地方墙皮都脱落了。 国庆说:“房子都在人住,收拾收拾就好了,这屋子还行。” 我说:“挺好的,一个租房子还要求啥,能住人就行呗。” 国庆说:“咱俩别卸车,先去买桶涂料刷刷墙,干净干净,住着也舒服点。” 我说:“是,你在这等着,我去买。” 到了五金日杂店买了桶涂料,两把滚刷,回来和国庆一起把屋子刷了一遍,刷完把屋子彻底的打扫一遍。然后一看,还别说,比刚进来的时候看着干净多了,也顺眼多了。然后开始卸车,把东西往屋里搬,等把东西拿进屋里放好,把床铺好,再一看就有点家的样了。 国庆说:“这不挺好,剩下的就是以后往里添置了,缺几个凳子,明天我去我朋友饭店给你拿几个,缺个吃饭的桌子。”他指着地上的老式方桌说:“这个方桌不行,腿太矮,盛美饭店有不用的圆桌,让老四和老二搬过来一个,剩下的,随着住随着整,看啥有用整啥,没用的整过来也没地儿放。” 我说:“是,这就挺好了,谢谢你了。” 国庆说:“跟我客气啥,都是哥们儿,跟我处长了就知道我啥样了,不用跟我客气。” 我说:“那这样,你去送倒骑驴,我到市场头的那家饭店等你,饿了,吃饭去。” 和国庆简单的吃了口饭,然后国庆回家,我到市场买了个新炉盘,又到了盛美酒店和老四说房子租好了,告诉他房子的位置。我租的房子离盛美走着也就五分钟,很近。跟老四说还差吃饭的桌子,凳子,要是有个电视柜就更好了。老四说晚上下班过去看看,看看啥样。 从盛美回来先给林燕单位打个电话,告诉林燕已经搬家,叫她下班直接到三台子,告诉她确切位置,到时候我去接她。 到家之后把旧炉盘拆下来,换上新炉盘,通上气,试了一下挺好使,这样做饭的问题就解决了。把厨房收拾收拾,锅碗瓢盆摆放好,油盐酱醋摆好,米袋子不能放在厨房,一是没地儿,二是厨房有点潮,放到屋里。 都收拾完了,看看,觉得挺满意。 这就是家了,虽然简陋,但是也是家,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燕快下班的时候到街口去接她,远远地看到她骑着自行车,像个回家的孩子。她看到我,紧骑了几下到我跟前儿从车子上下来。 林燕说:“你速度真快,家都搬完了。” 我说:“快,国庆帮我般的。” 林燕问:“哪个国庆,我认识吗?” 我说:“你不认识,是他帮着租的房子,以后能见面,人不错。” 林燕问:“屋子啥样?还行吗?” 我说:“走,咱俩回去,你看看就知道啥样了。” 领着林燕回到家,林燕屋里屋外看了一遍,说:“挺好的,我挺满意,这就行,咱们也不是买房子,一个租房子能住人就行,这墙是你和国庆你俩刷的?” 我说:“嗯,我俩先刷的墙,然后才往屋搬东西,你看还干净吧。” 林燕说:“挺干净的。咱家那些东西都拿过来了?没落下啥吧?” 我说:“国庆找的倒骑驴,一趟全装下了,没落下啥,一会儿你再看看,要是落下啥明天我再回去取。” 林燕检查了一遍,看看也没啥落下的,开始往衣柜里装衣服,把衣柜收拾了一遍,之后到厨房看了看,检查了一下,问我:“米袋子呢?” 我说:“放屋里了。” 林燕看着屋地上的方桌说:“桌子挺好,就是太矮了,咱俩吃饭得坐地上。” 我说:“我和老四说了,叫他在饭店给拿个圆桌来,折叠的,不占地方。” 林燕说:“那挺好。” 然后又看了一遍屋里,说:“老谭,这就是咱俩的家了,挺好的,在没买房子之前咱们就住这,等有了钱咱们就买房子。” 我说:“好,反正你管钱,买不买房子你说的算,我就负责挣钱。” 林燕上来搂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说:“老公你真好,可是我肚子饿了。” 我说:“肚子饿了,今天咱们不在家吃饭,出去吃。” 林燕说:“我想吃麻辣烫。” 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喊:“老三” 声音挺大,是老二的声音。 我出去,看到老二老四俩人抬着一个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折叠的圆桌,圆桌上面还放着一个大口袋。 看到我,老二冲老四说:“看着了吗,管用吧,一喊就能听到。” 老四说:“还是你嗓门大。” 把圆桌和办公桌抬进屋里,老二把口袋递给林燕,说:“这是饭店不用的一些碗、盘子,还有几个砂锅,你看看能用吧,我看都行。” 林燕接过袋子,说:“哎呀,太好了,这桌子办公桌都有了,还有这些盘子碗,太好了,谢谢你们呀。”老四说:“这谢啥,这是我们应该为三嫂做的,三嫂,以后你们家就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们有啥事上 你家来,你要是做啥好吃的得叫我们。” 林燕说:“没问题,就怕你们不来。” 老二看看屋子,说:“还行,这屋挺好,住俩人正好,你别说,国庆还行,这回办点人事。” 老四说:“国庆办事还行,就是干活不着调,干干的就不爱干,,现在就他媳妇自己上班,他也不知道找个班上,给找活也不干。” 老二说:“上两天他不是说他叔要开个装修公司,他去他叔那干活吗。” 老四说:“那都是没影的事,啥时候开还不一定呢,对了老二,你也租个像老三这样的房子多好,省的你没事总往女寝跑。” 老二说:“你别说还真行,明天我找国庆唠唠,叫他给我也租一个。” 老二、老四坐了一会儿回饭店了。 林燕我俩又收拾半天,快十点的时候才躺倒床上。 把林燕搂进怀里,跟她说:“老婆,现在住的地方有了,我也得找活干了,你看要是外地有活,我去行吗?” 林燕说:“不行,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 我笑了,说:“逗你玩呢,不去外地,还是在省城找活干。” 林燕说:“在省城找活干,少点也行,别去外地。” 我说:“不去,老婆在家呢,那也不去。” 第172章 青瓦台烧烤 重新有了一个家,虽然简陋,但是能够遮风挡雨。 对于一个在外打工的人来说,能够有个住的地方就已经很知足了。 国庆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送过来四个塑料凳子。说实话真的挺感谢国庆的,帮我租房子,帮我搬家,还帮我刷墙,这又拿来四个凳子,真得好好谢谢他。 跟他说中午喝点酒,他说喝酒行,但不能出去上饭店喝去,在家做点爱吃的,在家喝。 我俩去了市场。市场离我家很近,说白了我家出去就是市场,就在我家房山头。挨着我家这条路叫迎山路,整条路就是一个小市场。 我俩闲着没事慢慢的逛。市场上人很多,卖啥的都有,有卖菜的,卖小孩玩具的,我家对门大哥就在市场上卖小孩玩具。还有卖熟食的,卖烤鸡架的,卖散白酒的,卖活鱼的,卖海鲜的,卖鞋的,卖内衣内裤的我俩买了两个鸡架,半只卤鸭,一斤油麻椒,半斤干豆腐。 回到家,国庆把鸡架、卤鸭切了,我做了尖椒干豆腐,肉炒油麻椒。喝的是散白酒,散白酒还行,是纯粮食的,就是勾兑的时候加水有点多,喝着辣。我焖了一锅米饭,国庆说他媳妇上班不在家吃饭,他在家也不做饭,一天天的就是对付一口,快一个月没吃米饭了。他也是够懒的。 国庆的酒量不大,也就是二两酒,那天在我家和张浩喝那么多已经是最佳状态了。 国庆一边吃着米饭一边说:“还是在家吃饭香,这大米饭就着油麻椒,香!” 我喝了一口酒,说:“我要是不上班,天天都在家做饭,你到时候就过来。” 国庆说:“那多不好意思,天天吃现成的。” 我说:“那有啥,你不来我不也得吃饭,俩人吃饭还热闹点,你不喝酒,就吃饭陪我。” 国庆说:“行老三,你也得找活干,不能像我似的天天在家闲逛,我这是闲习惯了,不愿意上班,就愿意干点快的。” 我问:“你都干啥?” 国庆说:“上两天,小河北老四的朋友要整台二手摩托,我给从我朋友那整来一台,还行,人家刚骑两年,我从中间赚了三百块钱,小河北就是老四朋友,看老四面子没赚太多,要不然一台摩托咋说我也能赚个五百。” 我说:“你挺厉害呀,别让人抓住,抓住就够你呛。” 国庆说:“抓住也没事,都是正规手续,摩托车也不是偷的,没事,要是偷的就完了,那就不叫倒腾叫销赃,得判刑。” 我说:“你还是小心点好,不行就找个稳定点的活干。” 国庆说:“看吧,主要是我不愿意干,自由散漫惯了,不愿意别人管着。” 我说:“你这也行,自在,谁也比不上你。” 其实挺羡慕国庆这样的,自己说的算,想咋的就咋的。但是我不行,不是那样人,我是喜欢做厨房的,做厨房就不可能像国庆那样散漫,得天天上班炒菜,只有站在灶台上心里才会踏实。 又在家呆了几天,把窗户好好收拾一下,窗户也有点松,当时想换个好点的窗户,林燕说先那样,也不是自己的房子,等房东说需要换的时候再换,也就没换窗户。 这几天都是和国庆在一起,他一天没啥事就是呆着。我不行,得找工作。 老四问我烤肉店的活干不干,本打算不干的,在阳春烤肉店干了半年,知道烤肉店一天炒不了几个菜,就不想去,可是也不能总在家呆着,跟老四说可以去看看。 老四说的烤肉店在三台子挺有名,叫“青瓦台烤肉”,是一家老店,以前在盛美干的时候就听说过。 来到青瓦台烤肉店见到老板娘,老板娘挺年轻,也就三十多岁,长得挺漂亮。 和老板娘谈了工资,老板娘说现在生意不太好,一天没多少人吃饭,也不咋挣钱,给不了太高工资。 我说:“就算给不了太高工资,那也得有个数吧,总不能连个数都没有。” 老板娘考虑一下,说:“谭师傅,我只能给你一千五,你要是觉得行你就干,要是觉得不行我再找别人。” 我说:“行,那就一千五,我明天来上班。” 老板娘说:“那就这么定,谭师傅,你明天就过来上班。” 我说:“好,我先到厨房看看。” 别看店小,厨房还是够用,挺宽敞的。厨房里有三个人,一个切肉喂肉的,同时负责拌菜,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姓李,本地鲜族人。还有一个是负责煮冷面和刷碗的,是个很胖的大姐,姓张。剩下的是个大哥,有四十多岁,负责生炉子和刷篦子,还干点零活。 以前的厨师开完工资跑了,现在炒菜的没人。 检查检查冰柜,中餐这边的原料也没什么,就是点青菜,还有一条外脊,其余的就没啥了。 从厨房出来,大厅八张桌,桌子和凳子绝对是好东西,以我的眼光看一套桌椅少说也得一千块钱一套,全部是实木的,而且还是上等白松木。可见当初装修这个店的时候老板也是下了本钱。 前面两个服务员,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下岗女工,另一个年龄在二十六、七岁,长得有点像杨澜,连发型都像。剩下的就是老板娘了。 看完之后,和老板娘告辞回来。 晚上林燕下班回来,吃饭的时候跟她说了准备去青瓦台上班的事,林燕说:“去吧,先干着,你要是在那上班稳定了,我就辞职不干,重新找个工作。” 我问:“咋的,在那干的不顺心?” 林燕说:“不顺心,以前还挺好,我们那复印社是老板和他姐合着开的,之前是老板管,他姐就是每个月过来看看,也不管啥事,现在我们老板准备出国,他姐过来管,一天天的事可多了,还不怎么懂,别人说她也不听,挺多人都辞职不干了。” 我说:“要是干着不顺心那就别干了。” 林燕说:“头两个月我就想辞职,那时候你也不开工资,就省思坚持坚持,现在你上班,等你觉得行了稳定了,我就辞职不干。” 我问:“那你想好下来之后干啥了吗?” 林燕说:“再说,不想再打字,挣得太少。” 我说:“主要那不是你的专业嘛。” 林燕说:“专业也没用,我现在发现我被学校骗了,白上了三年学,出来啥也没用,还得从新来。” 我说:“也不白上,至少学到不少,可以用电脑,我就不会。” 林燕说:“电脑没啥,咱家就是没钱买不起,要是有钱买台电脑我教你,你一学就会。” 我说:“等有钱的,有钱说啥也买台电脑。” 是的,当时确实没钱,想要买一台电脑对我和林燕来说需要奋斗一年的时间。 我和林燕我俩的通信设备还挺停留在传呼机时代,有些人已经开始使用手机了。我俩现在刚刚把房子租好,有了一个可以住的地方,我刚有了工作,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她的工资很低,一个月四百块钱,我俩加起来才一千九百块钱,这还是保证都好好上班不能下岗的情况,要是有一个人下岗日子就会显得很紧巴。 我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现在家里不需要我总拿钱,母亲一个人在家生活的很好,每年包地的钱,山上树地的钱,还有家里热电厂每年给的占地钱加在一起也不少,够母亲花的。虽然说这些钱够母亲花,但是作为儿子有赡养老人的义务,我在外面还挣钱,每个月必须给母亲留出五百块钱来,知道给了母亲母亲也不会花,但是必须给的。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孝道问题,更是心的事。 我的家不怎么用钱,林燕家用钱的地方多,她母亲养猪买饲料用钱,种地用钱,小弟上学用钱,这些都是用钱的地方,我很少过问,过问多了显得我在乎钱似的,把钱放在林燕手里,她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不需要通过我同意,因为她不会乱花钱,钱都用到正地方上了。 家暂时先这样,一个租的房子不需要添置什么家具,能住能生火做饭就行,唯一需要添置的就是把黑白电视换成彩色的,那台黑白电视还是别人给的,这回准备买一台彩色的,也没多少钱。和林燕商量要换一台彩色电视的时候林燕说不换,先看着黑白的,不想花那个钱。不换就不换,反正我也不怎么看电视,即使看也抢不过林燕,人家是家里的霸主。 现在租的房子房租便宜,一个月一百五,一年下来才一千八百块钱,房租这一块就减轻不少压力。每个月的水电费、煤气费、加在一起二百块钱够了,有时候还用不了。剩下就是日常开支,这些都是必须的,就算不租房子住寝室这些花销也避免不了,该多少是多少。这样合计一下,理想情况下我们俩一个月能攒八百块钱。八百块钱不少了,就怕攒不到。 先想不了那些,攒不到八百攒三百也行,咋说也是自己的积蓄,过日子不能连点过河钱都没有。 林燕家现在的状况是她妈在家养猪种地,养猪挣钱,挣的钱除了家里花销之外就是给林燕小弟买药和上学用,有时候不够林燕会往家拿钱。种地需要种子化肥,她家那里都是水田,种地的时候需要花钱雇机器种,收地的时候也需要花钱雇人收地,这都是费用。林燕大弟在外面给人打工,每个月四百块钱,除了交给家一部分之外其余的都是自己攒着,准备攒够钱去学驾照。 林燕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拿回家里给她妈,帮着家里解决一些眼前需要花钱的问题。这一点我从来不干涉,因为我的姐姐们也是和林燕一样顾家,就像现在的五姐,每个月开工资首先就是给母亲买东西,还给母亲零花钱,五姐夫从来不干涉。拿自心比人心,都是为人子女,给自己妈花点钱应该理解。 说白了就是家里太穷了,如果家里不穷,都有钱,事情就会反过来,当妈的开始给自己儿女拿钱了。林燕是家里老大,她在外面打工挣钱,家里就指着她这点钱呢,给家里花钱她责无旁贷。我是她的对象,以后我俩是一家人,我也有帮着她家的义务和责任,她妈也是我妈,她弟弟也是我弟弟,如果我不能这样想,也不能这样去做,那么林燕也可以不管我妈叫妈,到时候不孝顺我妈我也挑不出啥毛病来。 我和林燕我俩的责任重大,肩上的担子不轻。 解决眼前这些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想办法多挣钱,少花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和林燕我俩都不咋花钱,从苦日子里走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大手大脚。林燕不买化妆品,常年就是一瓶友谊牌雪花膏,衣服也不咋买,能穿就行。吃也不吃啥很好的,经常是糊弄一口完事,用她的话说吃饱就行呗,一个肚子不用对它咋好,粗茶淡饭更养胃。她还不如我,我有时候还整俩菜喝点小酒,对自己不亏着。我的花销也很少,每天就是抽抽烟花钱,抽烟不抽好的,两块五一盒的龙泉烟,除非是有时候朋友来了喝顿酒花钱,喝酒花钱超过一百会非常心疼,心疼归心疼,但朋友来了必须大方,东北人的特点,倒驴不倒架。 这回房子有了,工作也有了,开始安安心心的上班干工作挣钱,挣钱养家糊口,攒钱结婚娶媳妇。 争取两年之内把婚结了,结婚不能叫家里拿一分钱,得用自己的钱结婚。出来打工快五年了,结婚要是再叫家里拿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切都很好,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日子过的有奔头。 第173章 第一天上班 人活着就需要奋斗,不管命运对你如何,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 年轻的时候可以荒唐,但不能虚度光阴。 我开始在青瓦台烤肉店工作。 上班的第一天并不是很忙,中午只有四桌客人,晚上好一点,六桌。生意跟阳春烤肉店根本没法比。以前在盛美工作的时候三台子一提青瓦台没人不知道的,那时候他家生意非常好,虽然没来吃过,但是听人说一到周六周日吃烤肉的人都得排队,看现在的生意现状只能用稀松平常来形容,虽然还没到惨淡的地步,离惨淡也不远了。 切肉喂肉的李姐干活挺利索,一看就是一个干活人。但是肉喂的不行,不过关,跟阳春喂的肉没法比。李姐喂的肉吃到嘴里硬,有点咬不动。主要是她喂肉的方法不对,过于简单。另外她选的肉的位置也不对,韩式烤肉要选牛三叉肉,她选的是牛通脊。牛通脊去筋皮好去,切也好切,就是喂出来的肉达不到嫩度,也不爱入味。等三叉肉就不一样,虽然去筋皮的时候费点劲,可是喂出来的肉嫩,有味道,烤出来好吃。还有肥牛,要选择纯正牛腩,肥瘦相间的,而不是肥是肥瘦是瘦的,那样在烤的时候会肥瘦分离,达不到效果,失去味道。 还有李姐的拌菜也差一些,只能是初级水平,还没达到马姐的水平,和王姐比就更不行了。 我第一天上班,看到这些也没说啥,毕竟咱们刚来,不知道里面啥情况,不能多说话。 冷面那边也存在问题,说白了就是把冷面煮熟投凉,浇上用甜蜜素兑的冷面汤,上面放上辣白菜、半个鸡蛋、两片牛肉,撒上点香菜和黄瓜丝就可以了。在表面上看挺好,和阳春冷面没啥区别,要是吃上一口立时就会发现不如阳春的好吃。因为功夫不到位,很多环节都省略掉了,加上冷面汤用甜蜜素调就不可取,达不到用白糖调制的效果。 想想他家生意不好也是必然的,没有好的出品生意必然不好,客人同样花钱,凭啥不去好吃的地方去吃,非得到你家来呀。 第一天我一共炒了六个菜,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尖椒干豆腐、锅包肉、地三鲜、烧茄子等等。菜少,没事的时候帮着李姐干活,李姐那边也没啥活,帮她切切肉,收拾收拾鱿鱼。我过去帮忙李姐挺高兴,她说以前的厨师就是炒自己的那几个菜,炒完了啥事不管,到大厅一坐和服务员聊天去。看到我帮她干活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哪能叫师傅帮着干活呢。跟她说在厨房没啥师傅,都是出来打工干活的,没那些说道。 帮李姐干完,看张姐在那刷碗,过去帮张姐刷会儿碗,也没多少,几分钟就刷完了。 李姐和张姐没啥活了,把围裙一解,准备到大厅去坐着聊天。 李姐说:“谭师傅,没啥事了,上前面坐着。” 我没到前面坐着的习惯,这些年也没那习惯,就说:“你们去吧,我在后边。” 李姐说:“走吧,我们干完活没啥事都到大厅去聊天,有客人吃饭咱们再回来。” 我冲她和张姐笑笑,说:“你们先过去,我到厨房外面看看。” 厨房后边有个后门,可以出去,后面是居民小区。饭店在后门那支了个棚子,可以在那生炉子和刷篦子,同时生炉子用的碳和一些杂物也放在那。 我来到外面,生炉子大哥正坐在那抽烟,我也点上一根烟抽着。 大哥问我:“这位师傅,以前在哪干了?” 我说:“以前也在三台子干过,盛美酒店,在那配菜了。” 大哥说:“盛美酒店,那是一一九厂的,我是一三二厂的,我知道那个酒店,正经火几年呢。” 我说:“是,我在那干的时候挺忙,现在生意不是太好。” 大哥说:“都一样,前两年咱家青瓦台也火,在三台子一提烤肉都知道青瓦台,那两年老板挣钱,等这两年,可能是老板把钱挣够了,也不怎么管,老人都走了,买卖也不行了。” 我问:“大哥,看样你在这干的时间挺长?” 大哥说:“我都在这干五年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老人了,其余的全走了。”大哥往厨房看了一眼,说:“那个喂肉的小李子来了有一年,等那个整冷面的小万,那也是我们厂的,和我一样都是下岗的,来了有一年了。” 我说:“你们都是民品吧。” 大哥说:“要是民品就好了,不是,我们是大集体,直接买断工龄。也说理,劳保啥的还有,现在就等着到退休的时候领退休金了,咱们没能耐,就打打工,不像人家那些有能耐的做买卖都发了,比在厂子上班时候都有钱。” 那时候有一句话,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的就是当时下岗的这些人,有胆大敢干的,抓准机会一下子就起来了,也有很多像大哥这样的,从厂子里出来之后加入到打工者的行列,四处打工挣钱养家糊口。其实不管有钱没钱,就是个活法,钱多的一日三餐,钱少的也是一日三餐,可能是生活质量有点不一样,但是活着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晚上,我做了工作餐,端到前面,前后总共六个人,加上老板娘才七个,坐在一个桌子前吃饭。 李姐夹了一口菜,刚放进嘴里就说:“你们尝尝,谭师傅做的菜好吃。” 于是大伙开始夹菜品尝。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菜,五花肉大白菜炖干豆腐。啥菜都是一样,只要处理到位,炖到火候,啥菜都好吃。 长得像杨澜的那个服务员说:“真的挺好吃!”然后问我:“谭师傅,你以前在哪干了?也是三台子吗?” 我说:“我在盛美学的徒,之后去市里了。” 她问:“你在盛美干过,他家以前挺好的,老板是不是姓孙?” 我说:“是,姓孙。” 她说:“我见过盛美老板,一开始我还打算去盛美干了,后来我朋友介绍我到别的地方干,就没去。” 我说:“是吗?可惜,要不然咱俩早就认识了。” 这时老板娘说:“现在认识也不晚,谭师傅,她叫张丽,来三个月了,挺能干的。” 我冲张丽点点头,然后对老板娘说:“嫂子,我以前在盛美干的时候就听说过咱家,那时候咱家可火了,到周末吃烤肉都得排队,现在好像没以前好。” 老板娘说:“是没以前好了,你大哥成天不着家,我也没心思管,一来二去的就这样了。”说完她叹了口气,显得有心无力。 我说:“这么好的饭店要是这样有点可惜了。” 老板娘说:“可不是咋的,谭师傅你看咱家得咋整?” 我笑笑,说:“嫂子,我可没眼光,再说我这头一天上班也不知道啥,你叫我炒菜做菜行,别的还没那大能耐。” 老板娘说:“我也想把这饭店好好弄弄,就是不知道咋整,我一个人也没那能耐” 这时李姐说:“大伙儿一起努力,都上上心,饭店慢慢就能好。” 当时我想说,只要你把肉喂好了就行,想了半天还是没说,就是笑笑。 对面的张丽看着我,说:“谭师傅,你以前在烤肉店做过吗?” 刚想说干过,想想还是不说了,说了不一定会有啥事,就说:“怎么,以前你见过我?” 张丽说:“见是没见过,就是看你刚才的表情应该是很了解烤肉店的样。” 我说:“对烤肉倒是懂点,不是太内行。” 张丽问:“你觉着咱家烤肉咋样?” 我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那天我吃一顿尝尝,没吃还真不知道。” 张丽说:“看你应该是很懂,要不然你不会说咱家可惜了。” 我笑了,说:“其实我看你不像是服务员,应该是饭店经理。” 张丽笑了,说:“谭师傅太会说话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懂烤肉,就给老板娘支支招,咱们店里这几个人都挺和气的,也都是实在人,在哪干都希望饭店生意好,是吧谭师傅。” 我看着张丽,直觉告诉我这个女的不简单,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她的思维很敏捷,反应很灵活。不由得仔细看看她,她除了长得有点像杨澜之外还很有气质,有职业女性的气质。 我说:“那倒是,到哪敢都希望自己干的饭店生意好,生意好老板才能有钱赚,员工才能开工资,要不然上哪看工资去。” 张丽说:“是呀,所以说谭师傅你要是懂,明白咋整,你就把咱们饭店好好弄弄,一看你就是干事的人。” 我笑了,没再吱声,发现她说话说着说着就占据主动了。 张丽说完,老板娘说:“谭师傅,你观察几天,看看咱们饭店哪地方需要调整,咱们就调整调整,既然找你来我就是信任你,把厨房交给你了,咱家啥样你也看到了,再不好也就这样,你看着整,整啥样也没人怨你,李姐、张姐都没说的,她们也想帮我把饭店整好,都和我一样,女流之辈,有心无力,你要是觉得行就领着大伙干。” 说完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我能把饭店做好似的,很期待的眼神。 我突然感到女人原来也是很厉害的。 我笑笑,说:“嫂子,我尽力。” 第174章 尝试调整 工作就是这样,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认真的对待你,最后给出你成绩。 打工的人没什么靠山,唯一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努力。 努力了并且拿到结果,证明你有能力和价值,要不然就是一文不值。 到青瓦台工作的第二天,我调整了一下菜谱结构。 当时和老板娘、张丽一起研究,毕竟刚来,对哪些菜卖的好,哪些菜卖得不好不是太了解,老板娘熟悉一些,张丽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在前面工作直接面对客人,了解的要详细一些。 其实老板娘也是最近一年才开始管饭店的,之前都是老板在管理,那时候生意好,赚钱,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有钱了,老板认识的朋友也就不一样了。没钱的时候认识的是一些穷朋友,朋友虽穷但是穷朋友都实在,会和你实心实意相处。等有钱的时候认识有钱的朋友,有钱的朋友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朋友,有时候会算计你。 老板在一年半之前认识了一些赌球朋友,开始跟着人家玩赌球。刚开始的时候赢了几次,赚了一万块钱,一看赌球这玩意儿好呀,不用咋费劲就能赚不少钱,比开饭店赚钱痛快多了,渐渐地对饭店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开始专心致志的投入到赌球事业之中。饭店一疏于管理就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老板又总不在店里,出现的问题得不到及时解决,就积重难返,导致生意一点点下滑。 刚开始下滑的时候老板不怎么在意,觉得没啥大事,慢慢的就会恢复过来,依旧玩他的赌球。 赌球我是不懂,但是觉得只要是跟赌有关的都不是啥好事,里面都有鬼,赌球赌的倾家荡产的有的是。老板估计是赌球赌输了,并且还咬勾了,总想把输的钱赢回来,于是一门心思放在赌球上,对饭店彻底不管了,没办法老板娘开始接手管理,等她接手的时候生意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我倒是没想着要在青瓦台干成什么样,他家是烤肉店,要是想在烤肉店发展就直接去阳春了,毕竟那里是我的根据地,和里面的人都熟悉,生意还好,比在这里强得多。我不想在烤肉店当厨师,但是现在没什么好活,也不能总在家呆着不干活,不上班谁给钱呀,就先在青瓦台干着,等有好的炒菜活再走。 已经来上班了,总不能就天天呆着没事干,来菜就炒,没菜就闲着,那也没啥意思。在饭店干活忙点累点没啥,就怕不忙不累一天没客人,那样最难受,老板瞅你不顺眼,你自己呆着也不自在。 饭店不忙不挣钱,天天赔钱,到时候拿啥开资?俱乐部是不忙,到最后不就是这样,开不出工资。 调整菜谱的时候张丽说:“咱家饭店以烤肉为主,咱们把力量还是放在烤肉上,我觉得主要是咱家的烤肉不太好吃。” 老板娘说:“是,我也知道没以前好,可是好的喂肉师傅现在也不好找。”然后问我:“谭师傅,你认识喂肉师傅吗?” 我说:“倒是认识两个,主要人家现在都上着班下不来,另外人家都在那干好几年了,老板也不放。” 老板娘说:“我家开业时候那个喂肉师傅就非常好,可是人家走了,不回来了。” 我说:“其实咱家李姐喂肉也行,调整一下就好了,这个交给我,我和李姐说,教教她。” 张丽说:“看嘛,我就觉得谭师傅肯定会喂肉,懂得咋整。” 我说:“我整的也不见得就行,先试着整整,看看客人吃着啥样,要是好就算成功,要是不行还按着李姐的来。” 在青瓦台我最先调整的是烤肉。 以前在玫瑰饭店的时候跟着金姐、崔姐学过喂肉,也亲自操作过。等到了阳春之后和阳春的喂肉师傅也学了不少,调整一下青瓦台的烤肉还不成问题。首先把牛通脊改成了牛三叉,买回来之后我负责剔筋皮,李姐负责切,切完之后我喂肉她跟着学,把主要的技术要点跟李姐详细解释,直到她明白为止。李姐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没到三天时间她就能自己操做了。女人心细,也知道我教给她的是一门手艺,学的做的都很认真。 把肉喂好放入冰柜冷藏保存。喂好的牛肉不能马上使用,得在冰柜里保存八个小时以上,这样肉会彻底入味,同时在低温冷藏状态下牛肉能够进行排酸,肉质纤维在不断裂的情况下变得柔软,这样的牛肉烤完了吃起来非常嫩,还有劲道的口感。 牛肉处理完之后,把烤肉的蘸料也进行了升级改进,变成和阳春一样的蘸料。在教李姐制作干料的时候有点费劲,开始的时候李姐总掌握不好炒芝麻和炒孜然时的火候,炒糊了两回,李姐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花钱到市场买了三斤芝麻和三斤孜然回来练习,就冲这点我很佩服李姐,以后她干啥都能赶出样来。 然后又把拌菜改了几道,把卖的慢的拌菜取消,把下酒菜上了。然后一道菜一道菜的教给李姐,直到她拌的菜我吃着合格了才算完事。 炒菜这块只保留了十道卖得好的小熘小炒,其余的全部砍掉,又加了三道当初在阳春卖得好的韩式小炒。有这十三道小炒菜足够了,来吃饭的客人还是奔着烤肉来的,要想吃炒菜不会到烤肉店来。 把烤肉和炒菜全部调整完毕整整用了三天时间。 这期间我和老板娘说前面服务员的服装的事,叫老板娘花钱买两套朝鲜族的民族服装给服务员穿,这样给客人的感觉一看就是烤肉店,瞅着养眼看着舒服。老板娘同意了,买回两套鲜族服装,等给服务员穿的时候张丽死活不穿,说穿着别扭。后来我答应她可以帮她办一件事之后她才同意穿。 张丽和另外一个服务员穿上鲜族民族服装之后店里的气氛立时不一样,有点烤肉店的感觉了。 前面和厨房都准备完毕,开始全新售卖。我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因为阳春就是这么操作的,在阳春能行在这里应该也能行。 什么都需要尝试,不尝试谁也不知道啥样。 现在把烤肉、干调料、拌菜、炒菜调整完了,我感觉在质量上比以前要高出一大截,客人吃了会感觉很好,能吃住客人。如果第一步成功,那么第二步开始调整冷面,上熏酱菜,这是我计划好的。 最开始的几天客人并没有增加,但是从客人吃完之后的反应上来看应该很满意。客人难以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证明努力没白费。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板娘说:“谭师傅,今天六号台客人是咱家的主道,以前总来吃,最近咱家做的不好不怎么过来了,今天他们吃完之后跟我说,咱家现在的烤肉又恢复到以前开业时候的味道了,重点说了咱家的干调料,非常好吃,和在市里泰山路阳春家吃的一样。” 我想说阳春家的干调料就是我调的,没说,说那个没用,还是干有用,主要是看生意能不能好起来,生意好了说啥都行,生意不好说啥都白扯。 我跟老板娘说:“嫂子,生意不是一下子就能起来的,像咱家这样的老店以前生意好,一旦下滑再重新往起做比重新开业都费劲,我尽力,咱们先看一个月。” 老板娘说:“是,我知道,要是想和以前一样一下子达不到,咱们这一年来的都把主道吃跑了,把他们再吃回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咋说也得三、四个月,不着急,咱们就这样慢慢做,把质量把握住了,一点点提升,保证还能火起来。” 我说:“火不火不敢说,能比现在好是一定的。” 老板娘说:“比现在好就行,咱们不着急。”然后认真的说:“这是你来了,看你这几天忙活我才有点信心,你要是不来我省思就那样凑合了,干到年底要是还不行过年就兑出去,可不跟着操心了。” 我说:“嫂子,你也别把宝压我身上,你说实话我是中餐厨师,愿意去中餐馆干,不愿意在咱们这样的烤肉店干,一天也炒不了几个菜,时间长了估计到时候连菜都不会炒了。要是有合适的炒菜地方我还是到出去炒菜,到时候你别说我就行。” 老板娘说:“这我知道,没事,到时候你该走走你的,嫂子不怨你。” 这时张丽说:“谭师傅,其实在哪都是干,我看厨师不一定做中餐就能发展,做韩餐、做火锅、做西餐、日式料理,都一样,只要把一样做精了就行。” 我说:“你说得对,只是我学的是中餐,总不能半道改成做韩餐吧。” 张丽说:“我看你韩餐做的挺好的,一般的韩餐师傅都不一定有你厉害。” 我说:“你那是夸我,我这点东西就是班门弄斧,人家韩餐老厉害了,咱们这也就是个皮毛。” 张丽说:“谭师傅你太谦虚了,别的我不知道,我也在饭店干挺长时间,炒菜师傅没几个会喂肉的,像你这样不但会喂肉,还能调干调料,拌菜,我是没见过,你是第一个,我是佩服。” 我笑笑,说:“即会炒菜又会鲜族拌菜,还能切肉喂肉的厨师有的是,你是没见到过,比我厉害的多了。” 开始重新调冷面汤。 调出一碗好的冷面汤,不是取消甜蜜素改成白糖就可以了,调冷面汤还要有好的牛肉汤。大家吃冷面应该知道,每碗冷面上面都有两片酱牛肉,其实那是在做牛肉汤的时候酱出来的,牛肉汤用来调冷面汤,酱牛肉就到冷面上,一举两得。 鲜族的酱牛肉和中餐的酱牛肉有区别。鲜族在调酱牛肉老汤的时候加入韩式辣椒粉和辣椒酱,中餐的酱牛肉不加这些,是先炒糖色然后进行基本调味,再加入药料包。老汤的调法不一样,酱出来的牛肉味道也不一样,同样道理,不一样的牛肉老汤调出来的冷面汤味道也不一样。 要想改进冷面汤首先得调一桶鲜族的牛肉老汤。 在调牛肉老汤的时候把煮冷面的张姐叫到跟前,我调汤,她在旁边看着,一边调一边教给她。 牛肉汤调好后开始教张姐调冷面汤,告诉她牛肉汤和水的比例,加多少白糖,多少醋,多少盐,等等,调好之后,里面放上葱姜和芹菜,放进冰箱里冷藏保存,保证冷面汤达到冰凉爽口的效果,那样吃冷面才爽。已经是五月份,天气开始热了,吃冷面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个时候把冷面调整好一定可以打炮,吸引不少回头客。 调好冷面汤的当天中午工作餐吃的就是冷面,先叫大伙尝尝咋样,自己人吃了说好才行。 我是不吃冷面的,估计到现在为止我吃过的冷面都不到十碗,烦那个酸酸甜甜的味道,总觉得吃面条就应该炸个酱,或者打个卤吃才是正道,像冷面整的酸甜口难吃。 厨师就是这样,很多东西自己不吃但是得做,不但要做,还得做好,因为厨师就是干这个的。 我调的冷面汤还是很地道的,大伙吃了都说非常好。既然说好那就是成功,冷面的改进完成,剩下的就是前台售卖,看客人的反馈。 第175章 餐厅变化 我们经常会说一个人有没有能力。什么是能力?能力是展现在外面并且拿到结果的是能力,不能展现在外面也拿不到结果的不是能力,是费力。 每个人都有能力,只是能力不同罢了。 在青瓦台工作一周之后,林燕在她那辞职不干了。 林燕说:“我先回家待两天,看看我妈,也帮我妈干两天活。” 我说:“行,回家看看,我都应该到你家去看看你妈。” 林燕说:“不用,你还得上班,我妈不挑,我妈知道咱俩啥情况,你就好好上班,咱俩得保证有一个人上班挣钱,要不然拿啥养家。” 我说:“那就听老婆的,我上班挣钱养家。” 林燕说:“我回家这几天不许出去跟人喝酒,尤其是女的,听着没。” 我说:“放心,你老公长的和个土匪流氓似的,也就你要,别人没人要。” 林燕说:“那可不一定,万一有人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还禁不住诱惑那不就完了,你跟人家喝酒,一来二去的就兴许喝到一起去,这都没法说。” 我问:“你就对我这么不放心?” 林燕说:“我对你最不放心了,你在阳春干的时候那几个大姐不是总找你喝酒,还给你买毛衫,要是对你没那个意思能找你喝酒?我就不信一个女的会平白无故的给你买毛衫?” 我看着她,笑,不说话。 看我不说话,林燕说:“不说话了吧,叫我说对了是不是?” 我说:“这个时候不能说话,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不说比说罪过小点,所以不说。” 林燕说:“你不说那是心里有鬼。” 我说:“我要是说话就是狡辩。” 林燕笑,问:“我就那不讲理?” 我说:“女人要是不讲理鬼都害怕。” 其实这句话也适合男人,不管男人女人,一旦要是不讲理真是连鬼都害怕。人之所以会不讲理,是因为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很多事情并没有确切的对错,只是对待的方式不同而已。达到你心里的预期,你说是对的;没达到你心里的预期,你说是错的。 往往有些时候事情的本身没有任何对错,只是做这件事情的人出现了对错。 经过对烤肉、冷面、拌菜、炒菜的调整,效果还是有的,效果虽然很小但还是有的。 客人吃完烤肉说比以前好吃的多了,有的客人说下回还来,同时以前的老主道也有回来的。这些微乎其微的变化看着是不算啥,就和生意刚开始下滑的时候一样,觉得不起眼,不在乎,等到在乎的时候就晚了。生意往上涨也是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也是看不出来,觉得好像是好了点,但是一点都不明显,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理上的感觉。 客人说好吃了,有回头客了,还有主道了,感觉就不一样了。 做买卖就是这样,什么都得去做,做就有收获。怕的就是光说不做。想的挺好,说的挺好,就是不做等于零。我倒是讲不出什么大道理,这些年总结了一下,那就是人只要活着就得去干,不干永远不知道对错,不干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啥样,不去干永远达不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人只有去干,去做,日子才有奔头。 生活培养出来的都是那些敢想敢做的人,从来不会培养只想不做的人,光说不做得人是为被淘汰准备的。 生意渐渐有了好转,从老板娘到服务员,到后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不一样了。刚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是一种死气沉沉,现在的表情是高高兴兴。客人说菜饭好吃,服务员在前面服务也高兴,厨师在后面做菜也来劲。服务员高兴了,就会把笑容挂在脸上,用笑容去面对客人,客人就餐也舒服,会留下好印象,下回吃饭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家。客人说菜品做的好,厨师高兴,会把菜做的越来越好。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一个好的评价会让人把正确的事情持续地做下去,并且越做越好。 就是这么简单,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成为想要成为的那个人,那是自己的目标,所有目标的实现都是一步一步去完成的,不去迈出第一步,目标永远都实现不了。 在和同事一起工作的时候,不要不说话或者说一些没用的话,要学会赞美,因为赞美会让对方把正确的事情继续做下去。 最好的工作方法不是训斥,而是激励。 每天给同事一个微笑,说一声好,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他会在内心里充满感激,对工作充满与激情。 任何一家餐厅的死掉都不是单纯的产品出了问题才死掉的,一定是人出了问题,是团队出了问题才死掉的。 老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 在解决菜品质量问题的同时,不断地鼓励厨房的李姐和张姐,很自然的发自内心的说:“厉害,越做越好,比昨天做的强多了。” 有时给她们的进步竖起大拇指,说:“我都有点佩服了,你就是真正的师傅。” 李姐和张姐闲下来的时候去前厅找服务员坐着聊天的情况渐渐少了,在后面做自己准备工作的情况多了。这些都是好现象,只有把店里的员工带入到工作状态才能把工作做好,才会有好的出品,只有好的出品才会吃住客人,留住客人,拥有回头客和好的口碑,生意才会慢慢的做起来。 李姐、张姐不去前厅唠嗑了,服务员也就没人陪着唠嗑,也不好意思就在那坐着,开始自己找活干。 前面的活简单,有客人的时候服务客人,没客人的时候收拾卫生。 渐渐地前厅的地面干净了,长时间积攒下来的污渍没了;窗户玻璃亮了,不仔细瞅还以为没安玻璃;桌椅板凳干净了,不说和新买的差不多,也是干干净净。至少客人坐在那不用拿餐巾纸使劲的擦桌面了。说句实在话,就连生炉子的大哥都把长期不刷的炉子刷的干干净净,炉子一端到客人跟前,总来吃烤肉的客人都问:“你家买新炉子了?” 一家生意下滑的餐厅想要起死回生,不单单是菜品的事,是整个店面全体人员的事,只有全体人员都动起来才会有效果。这些都需要潜移默化的去带动,去改变,让大家渐渐地融入进来才会发生变化。只有整个餐厅变化了,生意才会发生变化。 张丽穿着鲜族服装在擦玻璃,看我从厨房出来喊我:“谭师傅” 我走过来问她:“喊我什么事?” 她说:“看看,看我擦得干净不?” 我看了一下,玻璃很干净,对她说:“干净,非常干净。” 她问:“擦的这么干净没啥奖励?” 我说:“要奖励你也不能跟我要,得跟嫂子要去。” 她问:“跟你要咋的,你不会那么抠吧?” 我笑了,说:“我这人还真挺抠的,别人抠那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是糖公鸡。” 她问:“啥意思?” 我说:“这你还不知道,不但一毛不拔,还会沾你一层皮下来。” 她瞅着我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看她,发现她穿鲜族服装确实不太好看,没有她穿自己衣服瞅着有气质,鲜族服装穿在她身上把她的气质整没了,显得很有女人味,有点妩媚。 她看我看她,问:“看啥?是不是不好看?” 我说:“挺好看的,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显得你年轻。” 她一听有点不高兴,皱着眉头说:“我压根儿就年轻。”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往厨房走,她在后面说:“你说完我老就跑,一会儿我上厨房找你去。” 回到厨房,李姐正在调干调料,她把调好的干调料用小碟装了一点叫我尝尝,我尝了一下,调的挺好,一点没变味。跟李姐说就按着这个标准调就行。 张姐在那把泡好的冷面进行分份装袋,看我回来问我:“谭师傅,剪子拿回来了?” 我才想起来刚才是到前台拿剪子去了,和张丽一说话把这事给忘了,拍了一下脑门,说:“叫我给忘了,我去拿。” 张姐就笑,打趣道:“是不是就顾着跟张丽唠嗑把剪子给忘了。” 我说:“可不是咋的,还把她给得罪了,我说她穿着鲜族服装显得年轻,她说我变相的说她老,来气了。” 张姐说:“搁谁谁都来气,再说张丽本来就年轻,人家才三十岁。” 我说:“哎,说错话了。” 第176章 金姐妹妹 人生中的机缘巧合无处不在,用佛家的话说是有因就有果。 倒不是迷信,没事的时候也研究佛学,觉得佛学里面讲的东西还是挺好的,只要不用迷信的眼光去看待就行。 佛家讲究今日因明日果,我们要是看明白了,就是今天用真心去对待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也许不能马上得到回报,但这绝对是种下了一个善因,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得到善果。 如果说佛学好,我认为是佛陀释迦牟尼无时不刻的在教人向善,让人们放下抱怨与嗔恨,去做个好人。 来到青瓦台半个月了,这天中午很忙,爆满还翻台,快一点半的时候才忙完。 我正在厨房收拾灶台,张丽到厨房跟我说:“谭师傅,现在下的菜单是我的,照顾照顾,给加点量。” 我说:“没问题,张姐说话了,必须的。” 张丽说:“今天我朋友过来看我,一会儿忙完了,谭师傅你也过来喝点。” 我说:“你们喝你们的,我就不去了,也不认识,还打扰你们喝酒。” 张丽说:“过来吧,给你介绍个美女。” 我说:“呵呵,我这人啥都不怕,就怕美女。” 张丽她那桌点的菜没几个,俩人也吃不了多少,告诉李姐把肉多加点,然后给加了一个菜。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来到前厅,前厅还剩下两桌客人,有一桌就是张丽和她朋友。 她的朋友是个美女,我看着有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张丽看我出来吃饭,就喊我:“谭师傅,过来喝点。” 她喊我的时候她的朋友回头看我,看到我眼睛一亮,站起来说:“谭师傅!” 她一站起来,加上一说话我想起来了,是原来玫瑰饭店烤肉师傅金姐的妹妹。于是就走过去,对金姐妹妹说:“是你呀,我还以为谁呢,你不说话我都不敢认,就觉得眼熟。” 金姐妹妹说:“张丽一喊谭师傅我还觉着哪个谭师傅呢,回头一看原来是你。” 我说:“可不是我咋地,你们俩朋友呀。” 金姐妹妹看看张丽,说:“我们俩,呵呵,姐们儿加闺蜜,多少年了。” 这时张丽说:“你俩认识呀” 金姐妹妹说:“可不认识咋的,我姐以前在那个饭店干,和谭师傅在一起了。”然后问我:“那个饭店叫什么名了?谭师傅。” 我说:“玫瑰饭店。” 金姐妹妹说:“对,就是玫瑰饭店,我姐在玫瑰饭店干了,那时候认识的谭师傅。” 张丽对我说:“谭师傅,这还说啥,都认识,坐下来喝点吧。” 我坐下来。 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金姐妹妹。金姐离开玫瑰饭店之后,还是上次到她妹妹工作的酒店去唱歌的时候见过一回,之后就没了联系,没成想在这里见到她妹妹,真实天下何处不相逢。 我问金姐妹妹:“你姐呢,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的挺好吧?” 金姐妹妹说:“我姐恢复的挺好,现在啥事没有了,在太平庄一家冷面店干呢。” 我说:“那可挺好的,那你姐儿子小金子呢?” 金姐妹妹说:“你说我外甥,他现在也跟着我姐在一起干呢。” 我问:“在太平庄哪个冷面店?哪天有时间我过去看看金姐,快两年没见到她了。” 金姐妹妹说:“店名我忘了叫啥了,我有我姐传呼,走的时候给你,到时候你传她。” 我说:“那也行。” 和她们喝了口酒,张丽问:“金花金姐妹妹,谭师傅和你姐在一起工作,那你俩咋认识的?” 金姐妹妹说:“我姐在饭店干活不是有病了吗,谭师傅对我姐可照顾了,我去看我姐的时候他给我姐送面条,那时候认识的,呵呵,那时候看谭师傅都有点不相信他是好人。” 我自嘲地笑笑,说:“现在也没人说我是好人。” 张丽说:“谭师傅就是长得凶点,处时间长了人挺好的。” 金姐妹妹说:“张丽,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姐说,要不是我比谭师傅岁数大,还是鲜族人,就要我和谭师傅处对象了。”说完看我一眼,接着道:“呵呵,也不知道谭师傅给我姐咋弄的,我姐就说谭师傅人好,保证是个好老公。” 说完看着我,看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张丽说:“是吗,要不然谭师傅也挺好的。” 金姐妹妹说:“是挺好的,就连我外甥都说谭师傅好,现在没事还总念叨谭师傅呢。” 我说:“行了,别说我了,今天在这碰到一起也是缘分,咱们三个喝一个。” 张丽和金姐妹妹早就认识。 张丽从学校毕业之后,没考上大学,出来打工,第一个工作就是金姐妹妹工作的酒店,在那当服务员。当时金姐妹妹还不是经理,是领班。她们俩人处的挺好,和姐妹儿似的,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等金姐妹妹当上经理之后,张丽在那里当领班了。毕竟那个酒店不以餐饮为主,还带小姐,当经理的不会受到客人骚扰,当领班的经常受到客人骚扰,张丽就不在那里做了,到别的饭店当经理。 张丽做饭店经理做的挺好,一直在市里做了。现在她妹妹在沈飞技校上学,一开始住学校寝室了,她妹妹说寝室条件不好,住着不方便,张丽为了照顾她妹妹就从市里回来,在三台子租了房子,和她妹妹一起住,顺便照顾妹妹。 她找青瓦台的服务员工作,主要是不能总呆着,当服务员是没当经理挣得多,但多少也挣点,另外青瓦台离她和妹妹租的房子也近,走着十分钟,上下班方便。 和她俩喝了一会儿酒,金姐妹妹问我:“谭师傅,后来我听说你在我们老板他妈家的烤肉店炒菜了,怎么不干了?” 我说:“是,干了有半年,后来我师父找我去北陵那个高尔夫球俱乐部,我就从烤肉店不干了,跟我师父去了俱乐部。” 金姐妹妹说:“哦,我还以为你还在阳春干呢,还想着哪天和我姐一起去看你,这依仗没去,要是去了还见不到你了。” 我说:“是,我都从那出来有半年了。” 张丽问:“谭师傅,你在阳春干过?” 我说:“嗯,干了半年。” 张丽说:“我说你咋会烤肉呢,原来在阳春干过。” 金姐妹妹说:“谭师傅早就会烤肉,以前和我姐一起干的时候我姐有病上不了班,就是谭师傅替我姐干,烤肉、拌菜,啥都会,你以为呢,谭师傅是个全才。” 我笑笑,摇摇头。 张丽看着我,说:“谭师傅,你这是深藏不漏呀。” 我说:“我没那么大能耐,就是稍微懂点,照人家专业的差远了。” 张丽说:“别谦虚,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海绵里的水,不挤你你是不往外出。” 我说:“现在已经挤干了,没水了。” 金姐妹妹对张丽说:“张丽,你可得抓住谭师傅,我姐说谭师傅可好了,要不然咋叫我和他处对象,我是鲜族人,还三十了,不行,你汉族人没事,这么好的男的千万别叫别人抢跑了。” 她说完,张丽有点脸红。 我说:“我不是啥好男的,可惜就是名花有主了。” 说话的时候想到林燕,她要是看到我和女的坐在一起喝酒,会不会晚上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给那啥了。好在她在老家还没回来。 张丽看了我一眼,说:“谭师傅,别害怕,不会和你咋的的,瞅把你吓的。” 我说:“呵呵,这个我倒是不怕,我又不吃啥亏。” 金姐妹妹说:“谭师傅这话你可别说,你看我家张丽这样,她不认真还行,咋的都好说,她要是认起真来就算你都结婚了也跟着你,比我们鲜族女的还执着。” 我看看张丽,说:“好女人,佩服。” 张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谭师傅,别忘了,你还答应要替我做件事呢。” 我点点头,说:“忘不了。” 又和她俩喝了会儿酒,快四点的时候金姐妹妹得回去上班,我和张丽也得上班,就结束了酒局。 第177章 哥们聊天 在青瓦台工作半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了老板。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也就二十七八,长得非常英俊潇洒,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和老板娘站在一起,绝对是郎才美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老板跟我说:“谭师傅是吧?” 我说:“是。” 老板说:“现在饭店生意开始见好,挺辛苦的。” 我说:“还行,就是干活呗。” 老板说:“我都想把饭店兑出去了,现在也没心思整饭店。” 老板娘说:“你就别再玩了,你要是不玩,饭店你不用管,在家呆着就行。” 哎,这样的好媳妇上哪找去。 老板看看老板娘,说:“这两天又没压对,点子不好。” 我说:“大哥,我是没钱,有钱也不赌球,那玩意和赌博一样,不那么好赢,你是不是咬勾了。” 老板看看我,说:“是,可不咬勾了,这两天又折进去一万多,不玩了,把这两天折进去的赚回来就不玩了。” 我笑笑,说:“都这样,饭店赚钱,拿饭店赚的钱赌,赌输了就想接着拿饭店赚的钱再去赢回来,就算赢回来能咋的?我就没看着有一个是把赢回来的钱用在饭店上的,还照样去赌,啥时候把饭店都输进去啥时候拉到。我跟你说大哥,别玩了,没啥用,那不是咱们玩的,还是跟嫂子你俩好好的开饭店吧。” 老板看看我,没说什么。 老板娘劝道:“现在饭店开始往上走了,别玩了,输的钱就当咱们出去旅游了。” 老板看看老板娘,也没说什么,往前厅四处瞅瞅,然后跟我说:“谭师傅,有啥吃的没,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有点饿了。” 我看看他,然后到后厨给他做吃的。 人知道吃饭是好事,至少还没傻,还知道饿呢。 那天张丽跟我说,老板吃完饭跟老板娘说他去接孩子,然后就走了,老板娘听老板说去接孩子眼泪都下来了。 周一饭店不忙,给老四、老二打电话,叫他们下班过来,请他们吃烤肉,同时又给国庆打了电话,叫他也过来。林燕在她妈家没回来,要是回来她也过来就热闹了。 晚上八点,店内剩下一桌客人。我开始准备,主要是多来点烤肉,老四老二都爱吃,没做炒菜,大家天天吃都吃腻歪了,叫李姐拌了几个拌菜,拿了两瓶白酒。挺长时间没和老四、老二在一起喝酒了,也不知道老四现在酒量涨了没有。 刚准备完,他们就到了。 老四说:“挺长时间没吃烤肉了,今天得多吃点。” 我说:“今天管够。” 老二说:“我就不爱吃烤肉,费劲,干等着不熟,吃着着急,还不如吃点炒菜呢。” 老四说:“你不爱吃别吃,这不有拌菜,你吃拌菜,把你那份肉给我。” 说话间,大伙坐下,开始边烤肉边喝酒边聊天。多年的哥们儿就是这样,就算几年不见面,见了面也几分钟就找回过去的感觉。 老四看着杯里的白酒,说:“操,一和你们喝酒就整白的,今天先说好了,我就这一杯,多了一点不喝。” 老二说:“吃烤肉就得喝白酒,再不就别吃烤肉,这有拌菜。” 老四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吃烤肉正理来说得喝米酒,我说的对不,老三。” 我说:“对,吃烤肉按理说得喝米酒才正宗,就是米酒咱们汉族人喝不惯,酸了吧唧的,不好喝。” 老四说:“我还没喝过呢,老三,你家有吗?” 说实话过来半个多月,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前台的事几乎很少过问。 我问正在吃饭的张丽:“张姐,咱家有米酒吗?” 张丽说:“有,你们喝呀?” 我说:“喝,拿点来。” 张丽就从吧台拎过来一个十斤装的塑料桶,里面有半桶米酒,递给我说:“谭师傅,你还是咱家人不,连咱家有没有米酒都不知道。” 我尴尬的笑笑,说:“咱家不是我管后面,你管前面,前面有啥我哪知道。” 张丽笑笑,回去吃饭。 国庆说:“咋的老三,在这都过上了,还你管后边她管前边,整的好像一家人似的。” 我说:“别扯蛋,我要是在这过上,你三嫂能把我整死。” 老四说:“你看三嫂成天笑呵呵的,那可是狠人,我都怕她,国庆你别瞎说,哪天在三嫂面前说漏嘴,俩口子干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来吧,别说了,喝口酒。” 当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干厨师这一行的也就是每天下班,哥几个凑到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谈谈女人,就算是乐趣了。挺怀念那时候在一起喝酒的,那时候喝酒有意思,热闹,快乐,有说不完的话题。等现在聚在一起喝酒就完了,十个人得有九个人不说话,在那低头鼓捣手机,有时候你和他喝酒得喊好几遍才能听见,听见了也是抬头问你一声:干啥?整的你一点喝酒的心情都没有。 手机是好东西也不是好东西,就看你怎么对待了。给自己买任何东西都是为了给自己服务的,它是人的奴隶,但很多人都活反了,没活明白,买个手机反倒成了手机的奴隶。 现在真的很怀念那些没有手机时候的日子,至少,能好好快乐的吃顿饭。 老二问我:“刚才拿米酒的是你家服务员?” 我说:“是,姓张。” 老二说:“我好像在哪见过。” 老四说:“中了老二,你看谁都好像在哪见过。” 国庆补充道:“老二不是看谁都好像在哪见过,是看着一个长得漂亮的都觉得在哪见过,我告诉你老二,你得老实点,别说哪天我跟你家小嫂说去。” 老二说:“滚犊子,说正经事呢,我真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说:“想不起来就别想,喝酒吧,见没见过和咱们都没关系。” 于是就喝酒,看样老二还在那想,有不想起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想他的,我和老四聊天。老四说:“老三,你这其实可以上点熏酱菜,马上就夏天了,天一热三台子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都爱吃点烤肉,撸点串,啃个鸡架、猪蹄子,喝瓶老雪,你家正好有烤肉,上点熏酱菜保证行。” 我说:“我倒是考虑过熏酱菜,估计能行,就是我这里人少,现在刚把烤肉拌菜这块弄得差不多,还没倒出时间来整熏酱菜。” 老四说:“你要是没人国庆这不呆着,叫国庆过来整,省得他闲着没事成天逛。” 国庆马上说:“可别叫我整熏酱菜,我最烦那玩意儿,还得拔毛,还得烤,都不够费事的,要是叫我过来喝喝酒,聊聊天,侃侃大山还行,这个我在行。” 老二说:“成天的再给你找个服务员陪着,就更美了。” 国庆说:“对了,那就对了,这个我不反对。” 老四说:“我和老三说正经事呢,你们俩净整没用的,扯王八犊子行。” 国庆就笑,老二喝酒。 我问老四:“那个和老大认识的张姐还去饭店吃饭不?” 老四说:“不咋来了,老大走了以后一直没来过。”然后问我:“老三,你那个什么赵姐,还有联系吗?” 我说:“有联系,还在五爱市场卖服装呢,现在挺好的。” 和赵姐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估计现在她也挺忙。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各忙各的,长时间不联系不见面,友情就会渐渐地变淡。朋友如此,亲戚也是这样,再近的亲戚总不走动也会疏远,有时候连朋友都比不上。有人说这是人情淡薄,也是也不是,看怎么看了,只要心中有,就算长时间不走动见了面也会热情招待,要是本身就是冷漠的人,那就真的人情淡薄了。 正和老四聊着天,老二突然说:“想起来了,就是她。” 整的我和老四、国庆我们仨一愣。 国庆说:“老二,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啥玩意就想起来了?” 老二说:“我想起来,那个服务员以前在西塔干了。” 我说:“是,她是在西塔干过。” 老二说:“她和厂内的军代表有事,我见过。” 国庆说:“这也大惊小怪的,这事不有的是,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你是没钱,你有钱也可以找个小姐养起来。” 老二说:“滚犊子,我是那样人?” 国庆说:“没听说,男人有钱才学坏,女人学坏才有钱,你真是啥也不懂。” 老二说:“你懂,没看你养几个小姐。” 国庆说:“我不没钱吗,我要是有钱就专挑那些长得好看的,并且还得是大学生去养,那样的才能拿得出手,领出去不丢人。” 我就笑,说:“别管啥样,只要不是自己媳妇领出去都丢人,长得再漂亮也没用。” 老四说:“对了,还是老三说得对,我赞同。” 国庆说:“老三你那是没找过,你要是找过也上瘾。” 我说:“上瘾不上瘾不知道,我就知道要是找了林燕能叫我下辈子当省城最后一个太监。” 第178章 正常生活 人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是没修练到家。 人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这是经不住诱惑。 人还有理智与意志,需要好好发挥。 林燕在家回来了。 又和去年一样,晒黑了。 林燕家里一切都挺好的,她妈在家种地养猪,猪养的比去年多,形成了规模,有三十头了。她大弟还在那家打工,准备今年考驾照。她小弟今年中考,准备考高中。 林燕跟我说:“老谭,我小弟念高中得花不少钱,我妈也没多少钱,我想供我小弟念书。” 我说:“没问题,你决定就行。” 林燕说:“得念三年呢。” 我说:“高中不都得念三年,还没听说念两年的,没事,咱俩现在不是挣钱吗,我家就我妈,花不了多少钱,供你小弟念书应该没啥问题。” 林燕说:“等我小弟考上大学就好了。” 我说:“呵呵,你考虑得太简单了,考上大学不花钱呀,也得花钱,现在也没有免费上大学的,都得花钱。” 林燕说:“我妈说念大学的时候可以贷款。” 我说:“那得有门子,政府里面有人才能贷款,就是贷款也贷不了太多,也就是个学费,生活费还得自己拿,生活费比学费都多。” 林燕说:“是,我念书的时候就是,学费没多少,就是每个月生活费贵,我都不敢多吃,有时候一天就吃一顿饭。那还花不少钱,有五千多。” 我说:“你就够省的了,三年五千块钱,都不够人家有钱人家孩子一年花的。” 林燕说:“那时候我到星期六都不敢回家,回家还得花路费。” 我说:“老婆受苦了,来,让老公看看。” 林燕就笑,说:“我明天出去找工作去。” 我说:“不用着急,先在家歇两天,休息休息。” 林燕说:“在家歇着你给钱呀,还是赶紧找工作,挣钱要紧。” 是的,挣钱要紧。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和林燕想的就是挣钱,因为我俩确实没钱。挣钱挣到到现在还是没钱。最后总结出一条,钱是挣不完的,随着生活水平得不断提高,对物质的需求不断增加,钱总是不够花。钱挣得少时还能攒点钱,等挣得多了倒攒不下钱了。都说钱够花就行,主要是看“够花”的标准是什么,如果总是不断提升“够花”的标准,那么钱永远都不够花。 我和林燕我俩看的是一台二手的黑白电视,一直就想换个彩色的,林燕一直没舍得花钱去换。总是想再攒点钱,等攒的差不多了有余付钱再换,也就一直没换上。直到有一天我说管他那些呢,换一台,换了也就换了,不换钱也没省下,换了钱也没白花。这就和人们所说的“怕穷”一样,其实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穷,你还怕穷,那就完了。穷是现实,不必害怕,我们生来就是要改变现实的,去做就完了,你越怕,越不敢做,就越穷。 当然,做任何事的前提必须是做对的事。 老二也叫国庆给租了房子,和他的那个小对象一起住。 老二租的房子离我家不远,走着几分钟的事。老二的安全措施做的不到位,小对象怀孕了。俩人也没有正式的见过家长,也没说要结婚。怀孕是个意外,小对象就辞了工作,老二领着去打了胎。 我和林燕说:“你现在没找到工作,在家照顾一下老二对象,老二成天上班也没时间照顾。” 林燕有点为难的说:“咋照顾呀,我也不会。” 我说:“就是给熬点小米粥,煮几个鸡蛋,她小,自己在家也不会做饭,你做好了叫她她上咱家来吃就行,别的也就这些。” 林燕说:“我给她做点饭倒行,就是我还得出去找工作,怕照顾不及时。” 我说:“那没事,你找你的工作,回来做饭的时候喊她一声就行。” 林燕每天出去找工作,回来之后做饭,做完饭喊老二的对象过来吃。也没啥好吃的,就是熬点小米粥,煮几个鸡蛋,炒个菜,俩人在家吃。 过了没几天我下班回来,林燕气鼓鼓跟我说:“老谭,老二对象我伺候不了。” 我问:“咋的啦?” 林燕说:“她自己没钱,还天天就想吃好的。” 我一听就笑了,说:“准是在家惯的。” 林燕说:“我熬好了小米粥,给她煮了两个鸡蛋,买了点咸菜,还做了个菜,她倒好,就把鸡蛋吃了,说小米粥喝不下去,咸菜没味不爱吃。兜里没钱管我借钱,我兜里就二十块钱全给她了,你知道她拿钱干啥了吗?” 我问:“干啥了?” 林燕说:“我省思二十块钱她还不得花几天,我一天也就花五、六块钱,谁知道第二天她就拿着根最粗的克拉古斯香肠吃,那一根卡拉古斯香肠都是肉的,我早就想买一根吃,心疼钱没敢买,她倒好,拿着钱就买去了,还跟我说她就爱吃肉,没肉吃不下饭。” 我就笑,说:“她那是从小在家娇生惯养,没饿着。” 林燕说:“那也不行呀,这也不是家,天天吃肉我可管不起,再说她也不愿意上咱家来吃饭,总喜欢在外面买着吃,一会儿一个鸡架,一会儿又想吃卤鸭,猪蹄子,我可伺候不了。” 我说:“咱们就是尽咱们的人情,她要是不爱来咱家吃饭那就不来,随她便,她不是比你小嘛。” 林燕撅着嘴说:“看吧,她来我就给她做饭,不来我也不去喊她。” 我说:“行。” 林燕说:“老二咋还找个这样的,一看就过不了日子,早晚得黄。” 我说:“那就不归咱们管了,还是别操心,咱们过咱们自己日子。” 老二的小对象岁数小,在家就是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也不知道日子咋过,还是小孩儿心性,一天天就长着个玩的心,吃肉吃习惯了,吃饭要是没肉当然吃不下。林燕吃饭有个菜就行,见老二对象这样,当然有些看不惯了,也难怪她生气。 林燕当时刚二十一岁,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姑娘,我让她去照顾老二的小对象也够难为她的。 好在林燕比较懂事,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点不假。 林燕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宾馆里当客房服务员,那家宾馆叫向玉楼宾馆,挺大的,我倒是去过,到宾馆厨房找一个在里面干的朋友。我问她为啥要找一个这样工作,她说在宾馆工作好,上二十四休二十四,她想进修会计,休息的时候可以有时间在家学习。 我说进修会计也挺好的,那就学吧。 对林燕我是宠着的,在家她想干啥就干啥,我从来不干预,什么事都是她说的算,我捞个清闲自在。每天饭店的事就很多,看着炒不了几个菜,但也不闲着,回到家感觉很累,就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所以家里的事很少管。 钱的事我几乎从来不过问,就是在没钱的时候向林燕要,每次要钱林燕也不问我要钱干啥,直接给我,主要我要的钱数额太小,都引不起她问我要钱干啥的兴趣。 要说我每天最爱做的事是啥,那就是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很享受的抽棵烟,边抽烟边接受林燕的审查询问,当审查完毕之后检察官开始像个小猫一样钻进罪犯怀里,让罪犯搂着,温柔的进入梦乡。 第179章 准备熏味 饭店的生意有了好转。 老板现在是在家呆着不来饭店,估计是在家闭门思过,作深刻反省。老板不来,老板娘的精神头十足,每天都是劲劲的干。从老板娘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现在是满足的,自己的男人不出去赌了,去了她一块最大的心病,加上饭店生意上来了,说实话,谁看着赚钱不高兴,除非是和钱有仇。 李姐喂肉已经能够达到固定标准,拌菜也有了标准和提升,张姐这边的冷面汤也可以独立操作,冷面的出品也达到了要求的水平。李姐和张姐都不用操心就能把工作做好,我开始研究着怎么上熏酱菜。 热菜就我一个人,自己配菜自己炒,一天的工作量也不少,熏酱菜不能上太多,上太多了整不过来,倒不是啥好事。 以前在三台子干过,知道三台子人爱吃什么,准备上几样老百姓爱吃的,菜不要多,要精。菜不用太多,太多了做不好也没用,就算把一个菜做精了也一样吃住客人。 看我坐在那看菜谱不说话,李姐问我:“谭师傅,这两天看你不怎么说话,想啥呢?” 我说:“李姐,我想上点熏酱菜,不知道上啥好。” 李姐说:“熏酱菜,熏酱菜好呀,你还会做熏酱菜呢。” 我说:“会倒是会,但做的不精。” 李姐说:“谭师傅谦虚,你保证做的挺好,做的不好你也不能上。” 我笑笑,说:“你给点意见李姐。” 李姐说:“在咱家上点熏酱菜肯定行,咱们三台子人认吃,就爱吃肉。” 我说:“是,我也知道三台子人爱吃肉,上点熏酱菜肯定行,可惜就我一个人,上多了整不过来。” 李姐问:“谭师傅,熏酱菜费事吗?” 我说:“还行,就是下手活多,都是磨叽活。” 李姐说:“那没事,你看我和王姐也忙过来了,我俩忙完就给你做下手活,不就行吗。” 我说:“你们俩活也不少,挺累的。” 这时张姐说:“累啥,累点总比闲着没事强,有点活干更好。”然后说:“没事谭师傅,你整,我俩给你干下手活。” 我看看她俩,觉得她俩说的也行,我说:“行,那我就整了。” 有李姐和王姐的鼎力支持就可以做了。 怎么说呢,那时候在厨房干的人都比较实惠,你要说干点啥都十分热情,大力支持。现在不行了,你要说上点什么新菜,或者上个什么新项目,几乎没几个人支持,都怕自己多干活,又不给加钱,没人爱干。有时候就是加钱都没人干,恐怕自己累着。 鸡架肯定得上的,三台子不管大人小孩都爱吃,猪蹄子必须得上,这是大众菜,都爱点。猪耳朵就不上了,三台子人不爱吃。剩下的就是鸡货,鸡货有鸡翅、鸡头、鸡脖子、鸡爪子、鸡胗、鸡小肚,不能全上,上两样就行,上多了整不过来也做不好,贪多嚼不烂。 确定好上什么之后来到前台,老板娘和张丽、还有另外一个服务员正在那擦桌子。现在厨房的不出来聊天,前面也开始收拾卫生了,都手里拿着块抹布,看着哪不干净就去擦,养成习惯了。 把老板娘和张丽喊过来,跟她俩说:“我想上点熏酱菜,已经定下来两样了,一个是猪蹄子,一个是鸡架,剩下还想上两样鸡货,不知道上啥好,你们看看上啥好?” 老板娘问:“都啥鸡货?” 我说:“鸡头、鸡爪子、鸡脖子、鸡翅、鸡胗、鸡小肚。” 张丽马上说:“鸡头!鸡头行,我爱吃。” 老板娘说:“鸡头是挺好吃,我也爱吃,鸡翅也行,鸡爪子也不错。” 我说:“咱们就选两样,多了做不过来,也整不好,还不如不做。” 张丽说:“谭师傅,就选两样呀,我看刚才你说的那几样都行,都上了多好。” 我说:“不好,上太多做不出特点来,和别人家一样,没竞争力,再说就我一个人太多也整不过来,上这些还得李姐和张姐帮忙呢。” 老板娘说:“谭师傅说得对,多了没特色,咱们做就做出特色来。” 张丽说:“那也太少了吧,哪个都挺好,客人都能爱吃。” 我说:“没办法,就得忍痛割爱,选两样。” 老板娘说:“谭师傅,我看鸡小肚挺好的,但是我有个建议,你看我说的行不行。” 我说:“嫂子你说。” 老板娘说:“鸡小肚咱们能不能不做熏酱的,做拌菜,拌鸡小肚,你看行不行?” 是呀,鸡小肚拌着吃也能好吃,不一定非得熏酱,这一点我没想到。 我说:“行呀,那咋不行,拌鸡小肚肯定好吃,就这么定了,鸡小肚做拌菜,不做熏酱。” 张丽说:“鸡小肚拌着吃肯定好吃,最好是用酱汤酱完了再拌,有咸淡,滋味保证好。”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说:“好,就按你说的拌。” 张丽不好意思的笑了,之后拌鸡小肚卖的非常好,跟张丽重点向客人推荐有关,因为是她提出的拌法,就好像是她自己拌的一样,每卖出去一盘心里都很有成就感。 最后定下来两样鸡货,一个是鸡头,一个是鸡爪子。 定下熏酱菜的种类,第二天早点起来去了北行,到行上去选原料。猪蹄子就不用选了,用冷鲜的就行。鸡架那时候有两种,一种是大的,肉多的,贵点,一种是小的,肉少,便宜。选了大的肉多的。鸡头、鸡爪子有好几个品牌,但是都没相中,原因是都有点小,我想要那种大点的。卖鸡货的老板跟我说大的也有,就是太大怕我不要。我说没事,只要是大的就行。 老板从冰柜里拿出一袋鸡爪子和一袋鸡头,我一看,那是真大,一个顶普通的两个那么大。 老板问:“这个咋样?” 我看着大鸡头和大鸡爪子。鸡爪子还行,挺干净的,就是大。鸡头也大,可是上面毛多,但是鸡冠子挺大的,看着稀罕人。 我说:“你这是种鸡场的吧?没人爱买,不爱熟,费火费事。” 老板说:“是种鸡场的,你不是要大的嘛,这还不够大?” 我说:“是要大的,但你这不合格,没人爱吃。” 说实话就想要这样的,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要不然老板该漫天要价了。 老板说:“这鸡头、鸡爪子多大,还没人吃?吃一个顶俩,肉还多,要吃还是吃这样的。” 我说:“你这鸡头收拾的也太埋汰了,全是毛,再说这么大的鸡头、鸡爪子拿回去咋卖?买贵了没人买,卖贱了赔钱。” 老板听我这么说,有点不乐意,直接问我:“兄弟,你就说要不要吧,你要是要我便宜点卖你。” 我问:“便宜点多少钱呀?” 老板说:“和正常的一个价,你看咋样?” 我说:“不行,回去做完了没法卖,赔钱。” 老板看看我,问:“你是不是准备长期买?” 我说:“当然长期买了,我这是饭店又不是个人家,要是个人家就不跟你废话,直接买几个拿家做去了,还讲啥价?” 老板说:“那这么的,你要是长期用我再给你便宜点,一斤便宜两块钱,你看行不行?” 我算了一下觉得应该可以了,跟他说:“行倒是行,主要你这能长期供货不?别我用几天你这没货了,到时候供不上我不白整了。” 老板说:“兄弟,这个你放心,保证长期供货,实话告诉你,要不然我都不卖这种鸡的鸡头、鸡爪子,是我叔叔开了两个种鸡场,下架的种鸡没地儿卖,叫我帮着卖,和你说的一样,这种鸡看着是大,就是不爱熟,炖也炖不烂,没啥人爱买。这点货在我这都压挺长时间了,你要是长期用绝对没问题,不是和你吹,整个行上就我一家有。” 我笑笑,说:“那就这么的,今天把这些个给我全拿上,把你行上的电话给我,以后我直接打电话跟你定,咋样?” 老板爽快地说:“妥了!” 老板也是个实惠人,我在和他讲价的时候有好几家饭店到他这里拿货,主道挺多的。做买卖就得实惠讲诚信,才能把买卖做起来。 把买好的原料拿回来开始准备制作。 制作之前还得做点准备工作,那就是做薰锅的篦子和锅盖。这回上的是熏酱菜,不是在阳春上的酱菜,和那不一样,多了一道熏的程序。 厨房里有现成的大铁锅,可以当熏锅用,还差一个篦子和一个锅盖。和生炉子大哥研究一下,量好了尺寸,生炉子大哥去做了,做这个他比我专业,人家毕竟在厂内干过,属于技术工种。 鸡架、鸡爪子、猪蹄都好处理,就是鸡头处理起来有点费劲,上面有很多毛。这个还不能用开水烫,一烫鸡皮就老了,还会烫掉,就得用笨办法,一根一根的用手往下拔。 把拔完毛的鸡头放进清水里浸泡,浸泡一个小时,浸泡出鸡头里面的血水,把血水倒掉,然后加入清水继续浸泡。 这个时候就可以收拾了。收拾鸡头首先是用手掐住鸡耳朵的部位,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然后往鸡嘴处挤一下,这时候就会发现有带血的黏状物被挤出来,这是必须要挤出来的,要不然不卫生。现在很多饭店的鸡头都没有把这些黏状物挤出来,一看就能看出来,挤出来的鸡头嘴巴那是正常色,没挤的是暗红色。把这些黏状物挤掉之后,还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鸡喙,用力一拽,把鸡喙上面的硬壳拽下来。鸡喙上面的硬壳是鸡吃东西时接触脏东西的地方,一定要取下来,要不然不卫生。剩下的就是把上面残留的鸡毛拔掉。 种鸡头上面残留的鸡毛比较多些,但是鸡毛比较硬,很好拔,也不是太费事。 李姐和张姐第一天拔鸡头上的毛时很费劲,第二天每人在家里拿了一个夹眉毛的镊子过来,用镊子拔鸡毛省事多了。看来很多干活的小窍门都来源于工作一线,离开一线注定是和工作脱节的。 鸡头去赃物、去鸡喙、去鸡毛之后,继续用清水浸泡两个小时,清水里面加入花椒、大料和川椒、香菜,既可以入味,又去掉鸡头里面特有的腥味。 第180章 制作熏味 学厨师的时候想有一天能够出去炒菜一定要找一家大点的中餐馆去炒菜,坚决不到小饭店去炒菜。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从玫瑰饭店下来之后首先是去了阳春,然后是俱乐部,现在是青瓦台,除了俱乐部是大型餐饮之外阳春和青瓦台都是小饭店,不单是小饭店,而且还都是烤肉店,以烤肉为主炒菜为辅,我这个厨师当的也是够可以的。 想法很好,现实残酷。但是为了生活不能计较太多,在哪都是干,在烤肉店炒菜也能练手艺,只要天天能炒菜就不会把手艺扔下,有好的炒菜活就走,一个样。 原料准备好之后,剩下的就是调老汤。 熏菜的老汤和酱菜的老汤不一样。酱菜的老汤需要炒糖色,酱出来的原料是枣红色,看着就有食欲。熏菜不一样,熏菜的老汤不能有颜色,是白的,用老汤烀熟的原料要保持原色,然后再上熏锅进行熏制,在熏的过程中给原料上色,熏出来的东西是金黄色,有淡淡的熏味,然后再刷上调料油,油亮亮的金黄色,看着也是非常有食欲。 不同的菜品有不同的做法,这是中餐的特点,“五味调和百味香,百菜自有百滋味”。 调制熏菜的老汤和酱汤几乎一样,就是没有糖色,另外在配制药料包的时候下色的药料不能用,得选用不下色的药料。丁香、桂皮这种下色重的药料就不能使用,要不然原料在烀制的时候就会上色,影响熏的颜色。 调老汤的时候首先用大骨头吊汤,然后再用鸡油炸制基础料油,放进老汤桶里进行增味增香,做基本调味。放药料包的时候首先把药料包煮一下,去掉药料的底色,然后放进汤桶里和原料一起煮。 熏菜的老汤也需要养,在养熏菜老汤的时候要把老汤上面的浮油全部去掉,这是和酱菜老汤的一个区别,酱菜老汤需要有浮油,熏菜老汤不需要。 熏菜有两种熏法。第一种是首先在熏锅锅底放好香薰料,白糖、松树锯末子、茶叶等等,然后把原料放在锅中间的篦子上,盖上锅盖,上火,小火慢熏。这样熏出来的原料熏味十足,味道绵长,很适合南方人的口味,比如樟茶鸭。第二种熏法是直接把原料放到篦子上,篦子中间有一个投料口,首先用大火把原料烘一下。这时候熏锅锅底就会被火烧的开始变热变红,然后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抓着一把白糖,迅速的把白糖从篦子中间的投料口投入,紧随着把锅盖扣上盖严,也就三十秒的时间,打开锅盖,狼烟四起,一锅熏菜就熏好了。这样熏出来的菜品熏味足,但是不苦,颜色金黄,诱人食欲,北方人喜欢。 我菜用的就是用第二种方法。 我只知道干活,做工作,没什么经济头脑,这和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从小家穷,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家里姐姐们就是努力干活,我也就知道努力干活。家里没人做买卖,对做买卖就没有什么概念。如果对做买卖有概念,那时候自己租个门市房,不干别的,就干熏酱菜都能发家。可惜,我是真的没有经济头脑。 李姐就有经济头脑,她在青瓦台学会了熏菜,后来自己在市场上做熏味卖,也挣的不少。还有阳春的金姐,后来回到延吉,自己租了个门市卖酱菜,主打酱猪蹄和猪耳朵,在小县城小有名气,供两个孩子念书都没问题,还买了房子。 什么都准备完了,开始制作。 头一天先把猪蹄在下班之前放进老汤锅进行烀制。烀猪蹄的时候我看着种鸡的鸡头和鸡爪子,按理说普通的鸡头鸡爪子十五分钟就好,一般的情况下我都是小火烀十分钟,然后关火,让鸡头鸡爪子在里面焖着,焖二十分钟,鸡头鸡爪子不但熟了,还进味道,然后再进行熏制,效果非常好。 可是这种鸡的鸡头和鸡爪子非常老,不爱熟不爱烂,得和猪蹄子一起烀才行。于是在猪蹄子下锅十分钟之后开始下入种头和鸡爪子,等老汤锅开锅之后转小火烧十分钟,然后关火,不去管它,第二天早上来再加热就行了。 有时候我们自己在家烀的猪蹄总是觉得味道不足,没有饭店的味道足,也没饭店的好吃,原因在这里,烀猪蹄的时候不要一直加火直至烀熟,在烀到九分熟的时候就关火,然后不要管它,让猪蹄在老汤里泡着,用锅内老汤的温度进行加热吃味,等三、四个小时之后再捞出来吃,这时候味道就足了。饭店酱猪蹄都是头天晚上烀上,开锅十分钟关火,不去管它,让猪蹄在老汤锅里焖一晚上,第二天上班开火把老汤烧开,然后把猪蹄捞出就可以了,捞出来的猪蹄子胖乎乎颤巍巍的,看着就想吃。 头一天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没急着去做熏菜,先把正常炒菜的准备工作做完,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给老汤锅加热,开锅后把猪蹄、鸡头、鸡爪子捞出来开始熏制。 头一锅熏得是猪蹄子。 大熏锅放到炉灶上,把猪蹄子一个个里面冲上摆在篦子上,摆好之后扣上锅盖,把火打开,开到中火,半分钟之后变小火,把锅盖掀开,通过半分钟的烘烤猪蹄子表面的水分已经没了,然后右手抓了一把适量的白糖,左手拿着锅盖,右手迅速的把白糖从篦子中间的投料口投入,左手快速把锅盖盖严,马上把火打到大火,心里计算着时间,三十秒后闭火,掀开锅盖,一股黄烟升起,浓重的烟熏味飘散出来。 成功了! 看着锅里胖乎乎、金黄灿灿的猪蹄子心里格外兴奋,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接着熏的是鸡头和鸡爪子。 然后把鸡架放进老汤锅烀熟,稍吃一会儿味道后捞出来开始熏制,把鸡架熏完之后,开始给熏完的猪蹄、鸡头、鸡爪子、鸡架刷上调料油,刷完调料油的四样熏味金黄灿灿、熏味飘香,非常有食欲,看着就想吃。 我在熏制的时候李姐和张姐在一旁瞅着,熏完了看她俩盯着猪蹄鸡爪子的表情就知道很想吃一个尝尝,拿出两个鸡爪子给她们俩一人一个,说:“尝尝,看看咋样,行不行?” 李姐先吃的,吃了一口说:“谭师傅,太好吃了,香!” 张姐也吃了一口,说:“真好吃,个儿还大,都是肉。” 我笑了,是一种十分开心、十分有成就感的笑。 叫王姐拿来四个大的月光盘,把猪蹄、鸡头、鸡爪子、鸡架分别装进盘子里,我端两个,她们俩一人端一个,拿到前台放到吧台的台面上。 看到我们把熏菜端出来,老板娘和张丽马上围过来。 老板娘看着冒着热气的熏味很高兴,问:“谭师傅,就摆在这卖呀?” 我说:“对,就摆在这,客人能直接看到。” 张丽把鼻子贴近鸡头盘子使劲的闻了闻,然后说:“看着就想吃。”知者鸡头鸡爪子问:“这鸡头、鸡爪子咋这么大?” 我说:“选的就是大的,别人家没有。” 张丽说:“这都赶别人家卖的俩大了,咱们家卖不赔钱吗?” 我说:“咱家卖的也贵,比别人家一个贵两块钱,能不能卖动?” 张丽说:“能卖动,这么大就是贵三块钱也有人吃,肉多多,也实惠。” 老板娘说:“应该能卖动了,咱家的这也太大了,吃一个都能吃饱。” 我说:“我是做完了,卖不卖得动就看你们的了。” 张丽不怀好意的说:“呵呵,谭师傅,要是想卖动你得让我先吃一个,我先尝尝咋样?” 我说:“必须的,你和嫂子,还有大姐另外一个服务员你们看,想吃哪个就吃,但不能吃猪蹄,太贵。” 一听说可以吃张丽马上来了精神,刚想伸手去拿又把手缩了回去,对老板娘说:“嫂子,你先来。” 老板娘笑了一下,伸手拿了一个鸡爪子。 老板娘拿完张丽拿了一个鸡头,那个大姐看了看,问我:“谭师傅,我能不能中午下班的时候拿?” 我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就说:”没事大姐,你先尝一个,中午我给你熏现成的,你拿回去给孩子吃。” 老板娘也说:“大姐,中午你回家的时候带点回去,别不好意思,小孩子都爱吃熏味。” 看大姐的表情很是感激,眼圈有点红。大姐是下岗工人,家里很困难,还有个念初中的孩子,不容易。 张丽啃着鸡头说:“谭师傅,你熏得比四季熏味熏的好吃,之前我是佩服你,现在我开始欣赏你了,你太厉害了,啥都能做。” 我说:“别夸我,这玩意儿是个厨师都能做。” 张丽说:“那不一定,能做是一回事,好不好吃又是一回事。”她问老板娘:“嫂子你吃谭师傅熏的是不是比四季熏味的好吃多了?” 老板娘说:“嗯,是好吃,以后这就是咱们家特色了,叫青瓦台一绝大鸡头。”说完自己就笑了,然后说:“大鸡头不好听,叫大鸡爪子。” 张丽吃的挺快,几分钟就把一个大鸡头吃完了,然后意犹未尽的zhiz问老板娘:“嫂子,鸡爪子好吃吗?” 老板娘刚把鸡头吃半拉儿,看着张丽说:“你说呢?” 张丽看着老板娘手里的半个鸡爪子说:“那得尝尝才知道。” 说完笑嘻嘻的又拿了一个鸡爪子,吃了一口对我说:“谭师傅,我现在是十分的欣赏你。” 老板娘打趣道:“行了张丽,为了吃个鸡爪子就开始欣赏谭师傅,欣赏行,你别一会儿再想吃个猪蹄说爱上谭师傅,人家可是有媳妇。” 说话的时候,开始上客人了。 第181章 安心工作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比谁比谁强大,而是比谁更能坚持。 坚持就是胜利这句话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事实。 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对的、正确的就坚持下去,一定可以获得成功。 成功不要用大小去衡量,也不要非得给成功加上一个标准,别人的标准不一定适合你,你终将要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从没要求自己要做得像谁谁一样,因为我做不到,我只能做我自己。人只有做自己才会做得顺风顺水,心安理得,同时也愿意去做。年轻的时候意识不到这些,唯一能意识到的就是去做,心里想到了就去做,只要是正确的。 在青瓦台上的熏味当天就收到成效。 中午十二点半,张丽到厨房问熏味还有没有了,告诉她没了,想吃晚上的,晚上有。 心里知道之所以卖的快的原因,第一,三台子人爱吃熏味;第二,大鸡头、大鸡爪子吸引人,吃起来过瘾。要说是味道特殊好那是骗人的,因为老汤还没养到时候,味道还没上来,不可能一下子吃住人,要想吃住人得慢慢来。 把猪蹄子、鸡头、鸡爪子放进老汤桶开始烀,给晚上做准备,同时已经答应了前面的服务员大姐,得给她家孩子先熏出点。 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我把熏好的鸡架、鸡头、鸡爪子递给大姐,大姐一连说了三声谢谢,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老板娘对我的做法也是支持,其实和老板娘处久了,她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 大姐拿着熏味走后,张丽说:“谭师傅,我现在对你是越来越欣赏了。” 我说:“那就把我做成画,拿家挂墙上,一来可以欣赏,二来可以辟邪,一举两得。” 张丽说:“跟你说真的你就开始开玩笑。” 我说:“我也说真的,我长这样真能辟邪。” 张丽看看我,说:“谭师傅,说正经的不开玩笑,问你个事。” 我问:“啥事?” 张丽问:“你媳妇干啥的?” 我刚想说是打字员,一想林燕不在复印社干了,去了宾馆,就说:“在宾馆当客房服务员。” 张丽问:“你俩结婚了吗?” 我说:“没有呢。” 这时一边的李姐说:“张丽,你问人家结婚没结婚干啥?咋的,谭师傅没结婚你还想撬行呀。” 张丽说:“问问还不行,没结婚别人就可以追。” 李姐说:“那你就追,告诉你,谭师傅这样的可不好找。” 我站起来说:“你们俩唠着,我还有事回厨房了。” 说完就往厨房走。 张丽在后面喊:“别走呀谭师傅,还有事没问完你呢。” 我说:“等有时间的,今儿没空,活多。” 这种情况能躲着就躲着,呆时间长了容易下道。 自己不是圣人,那就尽量的避免和女人接触。在阳春就是一个例子,自己是觉得没啥,和金姐她们就是同事,在一起也就是喝喝酒聊聊天,没别的什么事,可是在林燕那就不会这么想,容易造成误会。 其实在林燕问我的时候我完全可以不说,或者是撒个谎就可以了,但是不会撒谎的人在要撒谎的那一瞬间不自觉的就实话实说了。所以要是不会撒谎就不要去学,学也学不会,撒谎没什么好处,只能使自己的诚信一点点打折,最后没朋友。 要说看到漂亮的女人心动不?喜欢不? 说实话,也心动,也喜欢。心里也想这要是自己的媳妇多好。可是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太多了,今天看到这个漂亮,心动了;明天看到那个更漂亮的,又心动了;那后天呢?主要是你心动没用,得人家愿意才行,人家不愿意也是白心动。 这辈子只能娶一个媳妇,女人有一个就行。 再美丽的女子,三、五十年后也是鸡皮鹤发,容颜老去,再往后就是白骨一堆。 美丽容颜并不常驻,唯有人世间真情可贵,不可生,不可老。 有点佛家的意味,这主要归功于上学时候看的古书,加上出来打工这五年时间的经历,自己倒是觉着有点道理。 所以,有时候对女人需要敬而远之,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一个人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支配。感情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情之一物也是最折磨人。 和不同的女人产生感情,不是多情,是对感情的玩弄。你不在乎会失去人格;你在乎又玩不起。 虽然不够婉转,但事实就是如此。感情是需要珍惜的,被珍惜的感情才会永久,不被珍惜的感情不叫感情,叫两个不同性别的人在一起完成的释放。 婚姻之外,真正的爱情有没有? 有,但得付出代价,尤其是道德。 和师父通过一次电话,告诉他现在我的情况,师父说先干着吧,在哪炒菜都能练手艺,让我把基本功练扎实了,以后到大店去工作也没毛病,大店无外乎就是原料不一样,但基本做菜方法和技术都是一样的,该是炒是炒,该是炸是炸,该是焖是焖,厨师看的是炒菜手法和技术,不是看在什么店炒菜的。师父这么一说我心里敞亮不少,自己细品品确实是这回事,好厨师就是好厨师,跟在那干没啥关系,主要还是看技术,技术不行就是在国宾馆干也是那回事,到最后也是下岗。 感觉自己现在炒菜技术有不少长进,不但炒菜技术有长进,对厨房的管理上也有不少进步,多少的有点章法了。在阳春干的时候还没这个感觉,那时候只是负责自己那一摊的事,别的都是王姐在管,我不操什么心。现在在青瓦台厨房的事全是我负责,觉得自己干的还行,无形中这也是一种锻炼。 现在厨房烤肉这块李姐负责,不用我怎么操心。冷面这块张姐负责,也不用我怎么操心。她俩都很听我的,几乎是我说啥是啥。生碳的大哥也行,工作那是没的说,拿店就当自己家似的,比我都上心。毕竟大哥在这里干五年了,老员工了,对店有感情,这样的老员工花多少钱都雇不着。 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把熏味产品做好,做出特色,通过熏味把客人引进店里,让生意做起来。对自己很有信心,在阳春我能做的挺好,在这里也一样能做的挺好,一样能把青瓦台做起来。 我能够安下心来做工作和林燕我俩的和睦相处是分不开的。林燕就这点好,对我工作上的事从来不干预,看我累了也不烦我,我们俩几乎没吵过架。现在她在宾馆上班,上二十四休二十四,在家休息的时候就是看书学习,看累了做做家务,我的衣服从来都是洗好了板板正正的放在那,随时换随时都是干净的。她反对我抽烟喝酒,我就少抽点烟少喝点酒,在家的时候尽量不抽烟。 林燕很少上街,很少上街就意味着很少花钱,看到她如此会过日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能有一个这样的媳妇属于三生有幸。 和赵姐通过电话,她现在每天都很忙,和李娜的服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隐隐的有了老板的样子。看到赵姐现在这样心里为她高兴,她已经不是当初在新创酒楼时那个胆小怕事的弱女子了。 女人需要保护,但女人更需要自立自强。 第182章 雨后张丽 进入到六月份,天气渐渐的变热,夏天来了。 春天给人希望,夏天充满活力。 打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的欣赏过四季变化,但是四季轮回依然按着它的规律不停的交替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东北的天气四季分明,春天刮风,夏天下雨,秋天落叶,冬天下雪。要说是喜欢,比较喜欢冬天的雪,下雪的时候天地间一片安静,雪花无声飘落,心里一片宁静,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享受着那片安宁。 其实人身就是一个宇宙,和天地同源,要不然老子怎么会讲天人合一。 咱们做不到天人合一,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过着平凡人的日子,不祈求什么轰轰烈烈,能够平平淡淡就好。 老板有时候也会来到饭店,来了之后也不多说话,看哪忙帮着忙活,干干这,干干那,要是碰到以前的老顾客会上去打个招呼,然后回家。用老板娘的话说就是还有点不好意思见以前的老人,男人要面子。 饭店的生意一点点的好起来,人手开始不够用,前面又雇了个服务员,后面在我的建议下雇了个大哥生炉子,以前生炉子的大哥老孟过来帮我弄熏味,这样轻快不少也快了不少。 把熏菜制作一点点的教给了老孟大哥。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有一天我走了好有人继续做熏味,不会出现断档现象。 现在我要是走了厨房几乎没什么事,烤肉拌菜有李姐,冷面又张姐,熏味这边有老孟大哥,只需要找个厨师接替我就行了。 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雨说下就下,不给任何准备的时间。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雨落了下来,等下班的时候雨下的正急。站在饭店门口往外看,哗哗的雨声敲打着心坎儿,有着一丝清凉和舒爽。 早上出来的时候晴着天,就没带雨伞,知道下雨就带把伞出来了。 看着外面的雨,叹口气,点上一根烟,站在门口欣赏雨景。 老板娘被老板接走了。老板举着伞来接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非常高兴,可能没想到老板会来接她,见到老板过来就马上收拾收拾和老板一起出店门,慢慢的走进雨中,雨中的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很浪漫。 看着从天际飘落下来的雨,看着渐渐走远的老板和老板娘,想到了林燕,还好林燕今天大班,明天中午才下班,到明天中午雨早就停了。心想要是林燕今天正在上班,也是这个时候下班,我会不会拿着伞去接她呢?答案是如果离得近会去接她,如果离得远不会,会告诉她直接打车回来,不要心疼钱。 大厅里还有一家三口在吃烤肉,马上就吃完了,男的开始到吧台去结账,女的正在给剩下的菜打包,小男孩抱着自己的玩具枪来到门口,看到外面下雨回头对妈妈喊:“妈妈,妈妈,下雨了,你快点。” 拿的结完账走到桌子前,从妻子手里接过已经打好包的方便带,然后和妻子走到门口,妻子把孩子抱起来,走出店门,直接坐进停在门口的桑塔纳里,一家三口开着车回家了。 看着桑塔纳渐渐消失在落雨的夜里,心想啥时候能有台车呢? 我不喜欢车,一直不喜欢,可能是跟喝酒有关系。但是想有台车,我可以不开,给林燕开。 房子要有,车子也要有,努力奋斗吧。 张丽收拾完桌子走过来,看我王者外面的雨出神,问我:“谭师傅,你咋回家?” 我说:“等一会儿雨小点再说。” 张丽问:“你没带伞吧?” 我说:“没有。”看着她,估计她也没带,说:“咋的,好像你带了似的。” 张丽有点得意的笑了,说:“你还别说,我真带了。” 我看看她,说:“还是你厉害,提前就知道下雨。” 张丽说:“我早上看天气预报了,说今天有雨,上班的时候就把伞带上了,看一天没下雨还以为白带了,没成想还真下了。” 我看看有点见小的雨没说什么,回到厨房。 厨房李姐和张姐已经收拾完了,大哥也把熏菜这边收拾好,正在那给老汤锅加热,里面烀着猪蹄子和鸡头、鸡爪子。张姐和李姐都带了雨伞,大哥家就是后面小区的,回家就是几步道,没等浇湿就到家了。看来以后还真得天天看看天气预报,要不然就回不了家,回家也得浇个经湿。 李姐和张姐走了,大哥最后走,他负责锁店门。 来到前面,两个服务员也收拾完走了,就剩下张丽,我问她怎么不走,她笑着说等你呢。 她的意思是叫我骑着车子先把她送回家,然后我再拿着她的伞回家,这样我就不用挨浇了。 我问:“你家在附近哪?” 她说:“大市场那。” 我说:“那走吧,你家那挺热闹的。” 张丽打着伞,我拿着两个方便袋从店里出来,她把雨伞举到我头顶上,我先把自行车座套上一个方便袋,然后在后座上铺上一个方便袋,接着一条腿跨到车子上支撑住,对她说:“上来吧。” 她侧着身子坐到后座上,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抓着我的衣服,我骑着车子往大市场的方向走。 骑车不敢骑得太快,骑快了车轮子会把雨水带起来。 张丽在后面问我:“谭师傅,你媳妇今天啥班?” 我说:“大班。” 张丽说:“好呀,那你自由了。” 我说:“这有啥自由的,她明天中午就回来了。” 往前骑了一段,雨开始小了。 张丽说:“我得靠在你身上,伞太小,都浇着我了。” 说着她把身子靠在我身上,能感觉到后背很热。我身子一紧,有点不自然。她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在后面咯咯的笑:“谭师傅你紧张啥,我又不能把你咋的。” 我说:“能不紧张吗,被一个大美女搂着,不紧张该不正常了。” 她说:“没想到你也有紧张的时候,还以为你不会紧张呢。” 我说:“我也是正常人。” 一拐弯来到大市场这条街上。 大市场这条街很热闹,街两边都是小吃部,有卖麻辣烫的,有卖家常小炒的,有卖冷面拌菜的,还有小火锅。一到夏天烤串的最多,家家在门脸外面支上一个大棚子,里面摆上桌,棚子旁边支个烤串炉子,做烧烤大排档。到了晚上很多年轻人、夜猫子都到这里来撸串,一般情况下营业到凌晨两三点才结束。 天还下着小雨,老远的就看着烧烤那边烟雾缭绕,雨中飘着孜然辣椒面的味道,这味道夹杂在雨丝里还挺好闻。 我问张丽:“大市场到了,你家住哪?” 张丽说:“就是市场对面楼。” 我说:“嗯,知道了。” 我开始准备往那里骑。 她在后面说:“谭师傅,你回家也是一个人,没意思,咱俩吃点烧烤呗。” 我说:“不吃,怪累的,回去睡觉。” 她说:“我请你。” 我说:“还是回家睡觉吧,你妹妹在家等你不着急呀。” 她说:“她早睡了,我有时下班没意思就在楼下吃点烤串上去,今天下雨,回去也睡不着,咱俩烤点串喝瓶酒,然后再回去。” 我说:“老婆管得严,不叫我和漂亮的女人喝酒。” 她说:“拉倒吧,你媳妇今天又没在家,她知道你和谁喝酒了?” 说着她就从车子上跳下来,吓我一跳。 她说:“走,就到前边老八家,我总去,他家的串好吃。” 说实话一听喝酒我就开始意志不坚定了,嘴说不喝脚自己就跟着走。 到了老八家烧烤,外面还坐着几桌吃烤串的,张丽说下雨有点冷到屋里吃去。 屋里有一对小情侣坐在那吃烤串,俩人坐在桌子一面,边吃烤串边卿卿我我,看到我们进去贴在一起的身子分开一些,女孩儿还有些脸红。 张丽冲人家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男孩腼腆的说:“没事,不打扰。” 我和张丽坐下,烤串老板过来跟张丽说:“过来了,老妹儿。” 张丽说:“嗯,下雨了,到你家吃点烤串。” 老板抱怨天气:“这天,说下就下。”然后问张丽:“你们那今天咋样?” 张丽说:“今天还行,不错。” 说完点了几样肉串,一份麻辣烫,然后看着我说:“谭师傅,我给你点个羊腰子补补?” 我笑了,说:“我不用补,不到补的时候。” 张丽就笑,问:“啥时候是补的时候?” 我没接话,要了一瓶白酒,跟老板说:“串烤的老点,多撒点辣椒面,我爱吃辣的,再来个烤韭菜。” 老板点完菜去忙了。 我看看小店不大,把厨房包括在内也就八十平米,要不是下雨吃串的客人应该不少,很赚钱。之前就听说过“老八烤串”,说他家串烤得好,老板讲究,是打罪回来的,很仗义,在三台子有一号。有没有号不管,又不是来打架的。既然都说他家的串好吃,今天好好尝尝。 不一会儿,烤串和麻辣烫上来了。张丽也喝白酒,就和她开始撸串喝酒聊天。肉串烤的很好吃,火候到位,肉腌的有滋味,麻辣烫做的也很地道,吃着麻辣爽口。 张丽说:“谭师傅,还记得那天你给大姐拿熏鸡头鸡爪子的事吧。” 我说:“记着,咋的啦?” 张丽说:“那天我们尝你刚熏出来的东西时,大姐说她想中午拿,你当时就说没事,这个先吃,中午再给她熏现成的,叫她拿家给孩子吃去,知道我听完了咋想的吗?” 我喝了口酒,说:“不知道,谁知道你咋想的。” 她说:“我当时老感动了,心想谭师傅这人太好了,出来这些年头一回碰到你这样心好的人。” 我说:“你可拉倒吧,别忽悠我。”然后说:“大伙都知道大姐家困难,自己领着孩子过,她能说那话准是孩子跟她说过想吃熏鸡头熏鸡爪子啥的,大姐没舍得钱给孩子买,看我说你们可以尝尝,她就想把自己的那份拿家去给孩子吃,那时候要是不给大姐熏点现成的拿家去那还是人?是个人都能和我似的给她拿,除非不是人。” 张丽听我说完,看着我半天,然后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很认真的说:“谭师傅,我敬你。” 说完就把杯里剩下的酒全干了,足足有二两,整的我一愣。但看她干了,我也跟着干了。 她说:“谭师傅,你是爷们儿,我开始从欣赏你变成敬佩你。” 我说:“咱俩能不能别开玩笑。” 她说:“我没开玩笑,说真的呢。”说完吃了几口麻辣烫,然后对我说:“你知道吗谭师傅,那天大姐都掉眼泪了,说你人好,心眼好,大姐说的我都红眼圈了。” 说实话,没想到会这样,也根本没在意。 我说:“你们女人心软,就爱掉眼泪。” 她说:“不是我们女人心软愿意掉眼泪,是你把事做的叫人心里热乎,连嫂子都感动了,说你是个好人。” 我说:“是吗,我是好人?”她说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很她说:“咱俩现在把这事掀过去,不唠这个,唠点别的。” 她问:“不唠这个唠啥?不唠这个你说唠啥?” 我说:“唠啥都行,随便。” 她呵呵的笑了,说:“别的不知道唠啥,现在就想唠你,我发现你身上有挺多东西可唠。”然后拿手指着我说:“现在我是知道金花她姐为啥想要金花和你处对象了,原来你这个人好,要是我也想和你处对象。” 我说:“没喝多吧?开始说酒话了。” 她摆了下手说:“一和你说正经的你就往别的地方遮儿,不用害怕,我不要你,要是想要你就不这样了,呵呵。” 我说:“我这人本来就是姥姥不喜舅舅不爱的,没人看上我,这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她说:“看上你的人也有,就是不敢跟你说。” 我看着她,说:“瞅你这个幽怨的样,你比我大,应该比我明白,能当朋友就不去触碰那根线,要不然连朋友都不好当,多尴尬。” 那天的雨不大不小的下的很黏糊,一直下着。 张丽喝的还行,没多。不知道怎么就唠到她身上了,她直接打开心扉,说了她的事。 她从西塔金姐妹妹那不干之后,到一家酒店应聘经理。在那家酒店当经理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的,就是老二说的军代表。男的是北京的,被指派到飞机厂当军代表,是个已婚人士。但是有军人气质,长的帅,还能说会道,于是就把她的芳心捕获,跟着这个男的在一起了。男的对她很好,但毕竟是有家有业的人,不能给她什么,只能给钱。两个人相处了将近两年,最后男的调回北京,从此就断了联系。 男人走后她伤心痛苦,恨这个男的从此音信全无,一点感情都不在乎。 听她说完我想到了艳华,几乎是同样的人生经历。 一个女人把自己情窦初开的初恋给了不能托付终生的男人,留下满地殇。 有时候我就在想,那个男人呢?他不内疚吗?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 男人可以观花、护花,千万别玩花,女人是有怨力的,当女人的怨力爆发时一般人承受不住。 那天喝完酒,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把张丽送回家,然后回到自己的小窝,躺在床上听外面的雨声,想着林燕,感到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第183章 展泽这个犊子 我们都是平凡人,每天做着平常事。看着每天做的平常事不起眼,其实它就是生活。 人这辈子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谁都想一鸣惊人,最后都是默默无闻。 能把自己活好了,活明白了,那就是没白来世上一会。 打工的如此,不打工的也如此。之所以故事精彩,是因为经历的太多。 老天爷有四季变换,人世间才有春夏秋冬。 人只有经历生老病死,才懂得酸甜苦辣。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路有上坡下梁,事有对错圆扁。 无论怎样出身,记住英雄不问出处。 无论贫穷贵贱,记住生死不由自身。 没有人会因为你失败了必须雪中送炭,却有人因为你的成功而锦上添花。 与其抱怨嗔恨,不如发奋图强。 林燕每天下班到家做完家务之后就是学习会计知识,也很辛苦。她说她好几个同学都在进修会计,明年参加考试,要是考试过了就可以拿到会计师证,有了会计师证出去找活就可以找个会计的活干,既挣钱又轻快,还不受累。 对林燕进修会计我大力支持。自己学习是不行了,也不可能再转行,准备在餐饮业干一辈子。林燕可以多学点,不要再干体力活,当个文化人挺好。当别人问自己媳妇干啥的时候告诉人家自己媳妇是个会计,脸上也有光,也会得意几分。 林燕的日常很清苦。我不在家吃饭,她自己在家有时候就糊弄一口,也不做啥菜,一碟咸菜就可以下饭。和她说不用省钱,买点好的吃对身体也好。有时候她也买,大天儿买一个鸡架,或者是出去吃碗面条。 林燕不化妆,也不怎么买衣服,到换季的时候看看自己的衣服实在穿不了了才买件新的,并且还是便宜的地摊货,很少到商场里去买。夏天穿的凉鞋坏了也舍不得扔掉换新的,拿到修鞋的地方修一修接着穿。 说实话有一个这样会过日子的媳妇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媳妇都顾娘家,林燕也不例外,别看没结婚也照样顾。每次回她妈家都要把家里的东西来一次大扫荡,看看什么东西可以带回去全部带走。关于这点我只是看着笑,因为我五个姐姐也这样,什么都往娘家划拉,所以理解。 有一次我的一把刻刀找不着了,问林燕看着没,林燕说她拿她妈家去了,她以为是把没用的小刀,正好拿家去给她妈修脚用挺合适的。听她说完我就笑,跟她说那是刻刀,刻花用的。她听了之后就笑,说这回好,刻花的刀我妈拿去修脚用了,还不得把脚修出花来。 女人爱往娘家划拉东西说白了还是日子过得不好,要是日子过好了她也不往娘家划拉东西,直接给钱就行了。 和林燕我俩的日子过的有点苦,但是很快乐。俩个人不打架不争吵,和和气气的,有时候我要是不忙还会早点回家,和她去附近的小饭店吃一顿。叫她去青瓦台吃她不去,说不喜欢去我工作的地方,不想让我的同事看到。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然后看着我,好像我犯什么错误似的对我说:“我不去,你们饭店女的就不认识我,要是你哪天和你们饭店女的在一起喝酒我碰着了,那女的不认识我,我能立马抓个现行,到时候看你老实不老实。” 不得不为她的小聪明感到心惊肉跳。 这天林燕休大班,我下班之后到大市场买了一些烤串,林燕喜欢吃烤串,但是不吃羊肉串,还喜欢吃麻辣烫,自己能吃一小盆。 到家后把肉串给她,她很高兴,跟我说还是老公好。 她美滋滋的吃完烤串去洗漱,洗漱之后钻进被窝,小小猫似的偎在我怀里,跟我说着她总也说不完的未来计划。 我俩聊到了孩子的事。 林燕说:我喜欢女孩,要是生的是女孩就叫家慧。 我问:“那男孩呢?” 她说:“男孩就叫家恒。” 我说:“生个双胞胎就好了,最好是龙凤胎,家恒、家慧都来了。” 她说:“要是双胞胎你养的起呀?养一个都费劲,现在养一个孩子得多少钱呀。” 我说:“没生呢,要是生了照样养。” 她说:“咱俩现在赶紧攒钱,先把婚结了,然后再要孩子。” 说到孩子她就一副小女人相,这个时候的她最可爱。 她接着说:“一想要孩子我就害怕,你家里人肯定是想要个小子,你是你家独苗,得生个小子传宗接代,我要是生个丫头可咋整?到时候你会不会不要我,找别的女的再生一个?” 我说:“不会,我没那些观念,丫头、小子都一样,生啥都行。” 她说:“你那些姐姐,尤其是大姐,我看是要我生个小子。” 我说:“那你就努努力,生个小子不就得了。” 她担心地问:“那万一是丫头呢?” 我说:“想那些干啥,想也不解决问题,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咱俩现在就研究研究怎么制造小人” 对我来说丫头小子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就行。 进入六月份之后青瓦台的生意开始稳定下来,比以前有很大幅度的提升,但是要想恢复到开业时的状态还达不到,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什么事情都急不得,现在能坚持住就行。 张丽自从那天撸完串之后,可能是觉得和我说了自己以前的事有点不好意思,连着好几天见着我就低头,不像以前那么敢和我说话了。我心想也许人都是这样,觉得自己以前做的的荒唐事丢人,其实没啥丢人的,也就自己在意以前的事,别人并不会在意,自己以前的经历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故事,听听就算了,除非是长舌妇拿这个当话题,会说的津津有味、唾沫横飞。 有一天李姐问我:“谭师傅,我看你做的熏味挺好,能不能教教我?” 我说:“能,咋不能,这玩意儿没啥,以后你天天和老孟大哥一起弄,几天就学会了。” 李姐说:“我看咱家熏味挺好,要是哪天不干了我就自己租个亭子卖熏味,也能挣钱。” 我说:“是,把啥整好了都挣钱,就怕整不好,不伦不类的那就完了。” 李姐说:“我就跟老孟大哥一起弄,到时候哪不懂你再教教我。” 我说:“行,没问题。” 李姐很用心,忙完自己活就过去帮着老孟大哥整熏味。女人心细,干活干净,另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李姐过去帮老孟大哥干活,老孟大哥干的也起劲。有时候看俩人一人拿着个小板凳坐在那收拾鸡头、鸡爪子,有说有笑的也很融洽。用张姐的话说,和两口子差不多。 李姐跟张姐说:“羡慕呀,羡慕你也来。” 张姐就说:“我才不去当那电灯泡,有时间还不如帮谭师傅切切葱姜蒜,省的看你俩闹心。” 于是大伙就笑。 在我的认知里厨师没什么可保守的,我研究出来的东西谁学都行,何况还不是我研究的,那是老一辈厨师留下的,我只不过是按着做而已。我做好了谁都可以学,谁学会了都是一门手艺,都能靠手艺赚钱,靠手艺赚钱总比出苦大力强。我深知出苦大力赚钱的不易,装卸水泥就是个例子,那可是浑身大汗淋漓,双腿颤抖不止呀。 在家时候母亲总说一句话,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现在让我拿钱去帮一个人我做不到,自己没钱去帮别人那是穷显摆,要是说做点啥,把自己会的教给别人没问题,本来那些也是别人教我的,别人不教我我也不会,我会了去教别人是很正常的事。 就算我不教人家,人家要是想学也会在别的地方学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教给人家,人家还会念叨咱们个好。 也算是做个好人吧。 这段时间林燕和以前玫瑰饭店的洗碗大姐联系上了,并且把大姐领回家里来。 林燕跟我说大姐现在在家里养养病,过几天好了再出去找活。 我问:“大姐咋的啦,啥病?” 林燕说:“啥病?妇科病!”然后看了我一眼,没好气说:“咋的,你咋啥都打听?” 我说:“不是打听,问问还不行。” 既然是妇科病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很长时间没见到大姐,见到她很高兴。大姐现在也会打扮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一看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家庭妇女,现在咋说也有点现代气息。 大姐是个很好的女人,就是命苦。 我问大姐:“大姐,准备找个啥工作?” 大姐说:“我能干啥?刷碗呗。” 我说:“那你养着,等好了能干活给你找个好点的单位,省的总下岗。” 大姐说:“那敢情好了。”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在你们家住怕影响你和林燕。” 我说:“这有啥影响的,你就在这住着,没事,我和林燕啥样你还不知道,在这常住都没事。” 大姐说:“那也不好,等我好了找个工作,就到干活的地方去住。” 大姐在我家住下来。 林燕不在家的时候大姐说起了艳华,大姐说艳华现在还在那给人家当保姆,那个老太太对艳华挺好的,还给艳华找了个对象,对象是个单身,比艳华大五岁,对艳华挺好,现在俩人在一块住呢。 说到艳华的时候就想到艳华,她能够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挺好,祝福她。 通过朋友给大姐联系了一个刷碗的活,这个饭店大,条件也好,各种福利都有,在省城是比较正规的饭店了。现在这个饭店还开着,已经发展成大型餐饮集团,在省城很有名。老板也有实力,很有知名度,和香港明星任达华是好朋友。 大姐在家养了一个星期,好了之后就去上班了。 大姐走之后林燕跟我说大姐的妇科病是展泽传染的。听了之后非常震惊,大姐和展泽相差将近二十岁。怎么可能? 林燕说:“人上哪说去,看着展泽挺好,像个人似的,没成想干这事。”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对林燕说:“你咋不早说,早说我就干展泽那个犊子。” 林燕说:“这是啥好事呀?跟你说?还干人家?大姐现在都不知道展泽在哪,你上哪干人家去!” 我说:“早晚能找着,俩山到不了一块儿,俩人总能到一块儿了,哼!早晚的事。” 当时就想要是哪天逮着展泽这个犊子一定好好教训一顿,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林燕说:“大姐也是的,咋还和展泽”说完叹了口气,说:“她见我的时候还不好意思说,我领她去的医院,医生说得赶紧的治,都有两个月了。那大姐还不想治呢,我给掏的钱买的药。” 我说:“你做得对。” 想想其实这还是我的因果,如果我不把展泽介绍到玫瑰饭店工作,大姐也就不会认识展泽,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人呀,真没处说去。 在外打工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有好的就有坏的,有讲究的就有不是人的。 像大姐这样老实善良的女人,欺负她就是犯罪。 第184章 曹继红 在青瓦台工作一天也挺忙的,早上一到饭店就开始做准备工作,把我这边炒菜的准备工作做完了,老孟大哥那边的猪蹄子、鸡头、鸡爪子、鸡架也都烀完,等着我熏。熏完这四样就到了中午饭口,连抽根烟的功夫都没有,紧接着开始炒菜。炒完菜我帮着李姐抓肉、拌菜,老孟大哥帮着张姐煮冷面。 以前生意不好的时候三个人闲着半拉膀子都能忙过来,现在生意好了,四个人一起忙还觉得有些不赶趟。吃饭的客人也是怪,生意不好的时候一天没几桌客人,客人越少越催菜,总说菜上的慢,等生意好了,客人爆满,有时候还会出现等位现象,这时候也不催菜了,也不说菜上的慢了,能吃上就很满意。 每天中午都和打仗似的,忙的脚打后脑勺。客人大部分都是奔着烤肉和大号鸡头、鸡爪子来的,在整个三台子要想吃大号的鸡头、鸡爪子就青瓦台有,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青瓦台的鸡头、鸡爪子成了特色,到饭口来晚了吃不着。大号的鸡头鸡爪子吃起来确实过瘾,肉多,有嚼头,加上烀的时间长,特别有味道。这还得感谢行上卖鸡货的老板是个讲究人,种鸡的鸡头、鸡爪子只供给我们一家,别人家不卖。如果别人家也能买到的话那就没啥竞争优势了。其实也不是他不卖给别人家,是种鸡少,没那么多鸡头、鸡爪子可卖。 这天中午快两点的时候,张丽到厨房把我叫到一边跟我说:“谭师傅,前边好像是曹继红来了,跟老板娘正唠呢,看样是想要点钱。” 我问:“你认识曹继红?” 张丽说:“不认识,听说过,三台子流氓大哥。” 我说:“是吗,我也不认识。” 张丽问:“不给钱能不能打起来?” 我笑了,说:“不能,他就是想要点钱,我过去看看。” 在三台子有一些在社会上混的,没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就到饭店要钱,说自己是大哥,能罩着饭店,饭店有点啥事找他们就好使,什么事都能摆平。正常开饭店也没啥事,吃饭不给钱的一年也碰不到一回,有时候客人在饭店打架报警就行了,也不用啥大哥来摆平。说白了要防就是防着点这些社会上混的,还不能得罪他们,把他们得罪了饭店就不好开,他们也不明目张胆的到饭店来闹事,都是等天黑了今晚砸你块玻璃明晚砸你个窗户,整的你闹心,耽误正常营业。报警吧警察来了也就是看看,做个笔录,说是抓人,上哪抓去?人家砸完就跑了,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这些下三滥的勾当都是一些小瘪三干的,真正的社会大哥不干这事。社会大哥不干,但他们能管住这些小瘪三,只要大哥说这家饭店是自己罩着的,那这家饭店就没人来惹事,平平安安。小瘪三不怕警察,但是怕这些社会大哥,干哪行得守哪行的规矩,当小弟的不听大哥的哪行。 一般的情况下生意不好的饭店没人去惹事,惹了也没用,本来生意就不好,哪有钱搭理他们。生意好一点的饭店才是他们目标,生意好老板赚钱,有钱就不在乎那点钱,给社会大哥拿点,保证自己饭店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就行。谁开饭店都图意儿个吉利,不想今天这事明天那事的,犯不上,能花钱摆平就花钱摆平,图个痛快。 现在这种情况没了,都和谐社会了,没人扯这蛋。 曹继红我不认识,但是听老大说过,和老大是过命的交情,不但和老大好,和老大的大哥也好,老大大哥做大哥的时候曹继红是人家小弟。听老大说曹继红是挺讲究的一个人,纯混社会的,在三台子有名有号,是有名的仁义大哥。他俩是大哥级人物,彼此熟悉。 按理说青瓦台在三台子开这么多年,老板在这方面应该不差事,估计是老板娘不想叫老板知道,怕老板再和这些人搅在一起,所以没叫老板过来。 来到前面,看到老板娘坐在靠吧台的桌子那,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挺年轻的,卷头,在大市场见过,卖影碟的,叫小峰。另一个个头不高,四十多岁,偏瘦,瞅着挺精神,右脸有道刀疤,腮帮子有点往里陷。这位应该就是曹继红了。 没马上过去,站在一边听他们和老板娘对话。 小峰说:“说半天了,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家生意挺好,过来看看。” 老板娘说:“生意这两天还行。” 小峰说:“这不红哥刚出来吗,想过两天在你家摆一桌,请几个哥们吃点饭。” 老板娘说:“没事,过两天过来,我盛情款待。” 有点明白了,曹继红这是刚打完罪出来,手头有点紧,想要点钱花。要是明白事的给拿点钱就过去了,但拿钱也有一样不好,那就是他们不一定哪天还过来,还会跟你要,表面上说的很客气,跟你借点钱花,其实就是要,这辈子不带还的。给了啥事没有,不给也没事,明天饭店门口就会来几个小瘪三,饭口的时候在饭店门前来回晃,吃饭的客人都是三台子的,看到这情况都知道咋回事,犯不上因为吃顿饭得罪这些人,整不好还得挨顿打。也就不进饭店吃饭,去别人家吃了。 白天这样,等晚上就开始扔砖头砸玻璃砸窗户了。 这是这些人惯用的套路。 我走过去,笑呵呵的冲曹继红说:“红哥,过来了。” 曹继红看了我一眼,看我穿着工作服,就问:“你谁呀?” 我笑着说:“红哥,你保证不认识我,我可早就听说过你,咱们三台子仁义大哥,谁不知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说的客气,曹继红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峰,他以为我和小峰认识。 我对小峰说:“峰哥,今天陪着红哥没出摊呀。” 说完,一人递过去一根烟,给他俩点上。 跟这些社会大哥其实不用怕,他们也很讲究,不会看不顺眼就动手打人,要是不讲究也混不下去。 我跟曹继红说:“红哥,这是刚回来,早就听邢老三说过红哥,就是一直没见过,今天咱哥俩也是缘分,没成想在这碰着红哥了。” 人的名树的影,我一提老大,曹继红问:“你和厨子邢三认识?” 我说:“他是我老大,红哥你没看我穿这身衣服。” 曹继红说:“头两天听说邢三在盛美了,我去了没见着,说不在那干了。” 我说:“是,老大现在不干这行了,现在搞家居灯饰装修呢,他家二哥给联系的。” 听我说到老大二哥,曹继红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操,不知道你是邢三兄弟。” 我说:“红哥你这不是才回来,咱俩也没见过。” 曹继红说:“是,才他妈回来。”说完用手把头发往后捋一下,说:“邢三我俩那是过命的交情,我和他大哥是哥们,就是他大哥让人打死了。” 我说:“是,老大总说你,说红哥你这人讲究,是三台子仁义大哥。” 曹继红说:“都是哥们儿捧着唠,现在也是完犊子。”然后说:“我这回来省思干点啥呢,也和邢三似的干点啥。” 我说:“就红哥你在三台子干点啥都行,哥们儿都能去捧场,咋说你也是三台子老人,都得给你面子。” 曹继红说:“现在还提啥老人,都没用,谁有钱谁就是老大,没钱都白扯。” 我说:“那也得讲究,不讲究还是不行。” 曹继红说:“也就是我们这些老皮子还讲究,现在这些小年轻的能还有讲究的,就认钱。” 听他说话,有股英雄迟暮的感叹。 在道上混了一辈子,现在社会老一套有点不实行了,多少有点感慨。 曹继红问小峰:“小峰,你俩认识呀?” 小峰看着我说:“不认识,这不才认识吗。” 曹继红说:“这是刑三兄弟,我和邢三我俩没说的,以后你俩互相照顾点。” 小峰说:“好,肯定的。” 和曹继红又唠了一会儿,话说开了也都给个面子,他和小峰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从那以后认识了曹继红,有了少许交情。 干厨师这一行啥人都能遇上,啥人都得交,上到政府要员公安片警,下到平民百姓地痞流氓,都得打交道。门开广迎八方客,自然须交天下友。 曹继红走后老板娘说:“谭师傅你说,这些人也真是的,干点啥不好,各个都不缺胳膊少腿的,就是不务正业。” 我笑笑,说:“啥样人都有,干啥都活一辈子,他们是死刑变零打,也不在乎了,犯不上跟他们生气,和气生财,不一定啥时候他们也有求咱们的时候。” 老板娘说:“他们可别求咱们,你大哥就是跟着这些人学的,让人家领下道了赌球,我都恨死他们了。” 我说:“这些人是挺可恨的,能不搭理就不搭理,搭理他们没啥好处。” 张丽问我:“谭师傅,看你和他们唠的挺好的,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反问她:“你说呢?” 张丽说:“看样你们不认识。”然后问我:“你咋啥人都能说上话?” 我说:“不是啥人都能说上话,那得是人才行,要是不是人我也说不上话。” 张丽说:“谭师傅,你越来越吸引我了,你得注意点儿。” 我对她说:“你最好去趟何氏眼科。” 张丽问:“去那干啥?” 我说:“不知道,你问问嫂子。” 说完就往厨房走。 我听老板娘对张丽说:“你傻呀,谭师傅叫你去何氏眼科,是说你眼神不好使。” 第185章 那是我家 世界上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做人有两种,好人和坏人。 女人希望男人是个好男人,男人希望女人是个好女人。 男人希望女人坏点,自己好有机会;女人希望男人坏点,坏男人招人喜欢。 在饭店工作不可能不接触女人,就算厨房全是男的,前边也是有女服务员的,所以说在厨房工作必然要和女人接触。 要是不和女人打接触,也不能和林燕走到一起。 男人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喜欢。反过来女人也喜欢男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没研究过,作为男人来讲,就把自己做成男人就行了,研究太多了没用,费脑伤神。 老四和老二下班过来吃熏味,他们也是听说我这里熏味卖得好,尤其是大号的鸡头、鸡爪子,独一份,就过来尝尝。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国庆,国庆总去盛美找他们聊天。 老四啃着大鸡头说:“老三,你别说,这大鸡头让你这么一整还挺好吃的,吃它赶啃鹅头了,禁啃,啃一个过瘾。” 我说:“主要这是种鸡的,烀的时间长,进味儿了。” 老二啃得是鸡爪子,说:“老四,一会儿你再啃个鸡爪子,更过瘾,肉多,吃着好像不是鸡爪子,有点像啃鸡腿,还挺有嚼头儿。” 国庆说:“瞅瞅你们俩,咋说也是厨师,人家老三刚来一个多月就能研究出大鸡爪子大鸡头来,你俩倒好,都快把盛美干黄了。” 老二说:“滚犊子,效益不好怨我俩呀,老板都不管,我俩使劲有个屁用。” 老四说:“我俩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国庆说:“那你两也研究呗,厨房你俩也说的算。” 老四说:“我俩还少研究了,没用,冯哥现在也不咋管,孙姐一天天的见不着人,孙姐不在家饭店吃饭的人就少,反正也行,现在每天厂内有不少盒饭,也不赔钱。” 国庆说:“你别说,做盒饭往厂内送挺挣钱,要不然我联系联系,在家做盒饭往厂内送,也行。” 老二说:“国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也就说说,等你做盒饭黄瓜菜都凉了。” 老四说:“老二你也是的,他愿意说啥说啥,你就当没听见就完了,说啥你都信。” 国庆看看老四,又看看老二,说:“这俩王八犊子,一天天的就知道说我。” 我说:“你也是,没事干点活,找个班上,看谁还说你。” 国庆说:“我这不是找呢,没找着合适的,找着合适的我也上班,不在家待着,你以为我愿意在家待着呀。” 老二说:“国庆,打我认识你那天起就听你说找活,找到现在我也没看你上班。” 老四说:“老二你真没记性,刚说完他愿意说啥说啥,你就听听完事了,还跟着唠。” 国庆就笑,说:“完了,我这是完了,我说找活干上班都没人相信,我这是混完了。” 国庆是确实不愿意上班,但人家有个好媳妇挣钱养着他,真是啥人啥命。 我们四个喝了一会儿酒,老二和国庆打了一会儿嘴架。 老四问我:“老三,咋的你还想在这长干呀。” 我说:“长干不可能,要是有好一点的炒菜活还是出去炒菜。” 老四说:“对,不能总在这样的地方干,再干两年把炒菜都耽误了。” 我说:“其实也一样,这地方炒菜是少点的,学学拌菜也不错,就是我在烤肉店干的时间太长了,这都第二家了,以后再找活说啥也不上烤肉店了。” 老四说:“我帮你联系联系,要是有好的炒菜活就找你。” 我说:“行,到时候我去。” 国庆好像想到什么,说:“哎,文化宫那好像装修个大酒店,前天我过去看着正装修呢,应该是酒店。” 老二说:“反正你也没啥事,明天你过去看看,问问是不是酒店,要是酒店你就联系联系,也干点正事。” 国庆拿姿拿派的说:“我一天天的多忙呀,都是正事,没时间。” 老二没好气的说:“你就扯王八犊子能耐,一叫你干点正事就完蛋。” 国庆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不是完蛋,知道不老二,求人办事就得拿出点求人办事的样,我咋说也是三台子地区有名有号的,不信你打听打听去,看谁不认识我国庆。” 国庆说完,大伙就笑。 老二说:“没听说过。” 我跟国庆说:“国庆,你明天没事就过去看看,要是酒店你就联系联系。” 国庆说:“这是老三说话了我就得答应,咋样老二,气人不!” 老二把鸡骨头冲国庆撇过去,说:“滚!” 真得联系联系炒菜活了,不能总在烤肉店干,也不是那回事。炒菜的活也有,大部分都是小饭店,还不如青瓦台呢。想给师父打电话叫他给联系一个,想想还是没打,自己先在外面闯闯,练练手艺,等觉得差不多了再叫师父给联系一个,去了也不会给师父丢人。这手艺还没咋的就叫师父给找活干,万一做不好我倒是没事,主要是给师父丢人。 另打来青瓦台一个多月也没时间想这些事,就忙活厨房的事了,现在有时间可以考虑考虑出去找个炒菜活了。 一连干了两家烤肉店,也该换换地方了。 出来已经半年多了,答应母亲清明的时候回去上坟也没回去,心里挺是愧疚。 现在和家里的通讯方便多了,虽然我还没有手机,但是姐姐家里都安了电话,隔一段时间就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和母亲的情况,心里也少了不少挂牵。 我现在和林燕一起租房子住,虽然没结婚和结婚也差不多,母亲就放心不少,姐姐们也是一块儿石头落地,不用再为我的婚事操心了。 母亲现在不种地轻快不少,在家侍弄个园子,养养家鸭,每天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我每个月往家打钱,五姐开资了也给母亲钱花,母亲的零花钱不断。五姐每个星期都回家看母亲,我也是放心不少。我能在外面安心地打工挣钱,多亏了家里五个姐姐在家帮我照顾母亲,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一想起来就对姐姐们充满感激。 出来打工快六年了,已经适应了打工生活,不再像头两年那么想家,想母亲。说不想是假的,只是不那么惦记了。五姐在电话里说母亲身体很好,比头两年身体都好,并且头发开始变黑了。 五姐说:“你说老妈是不是返老还童了,头发都开始变黑了。” 我说:“那是咱妈精神好,心态好,心情好。” 听到母亲身体好是比啥都好的消息,只要母亲身体好就是我们当儿女的福。 在心里祈盼母亲身体健健康康的,活成百岁老人,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多孝敬她老人家几年。 中午忙完了,吃过工作餐找个凳子坐在那抽烟,休息休息。 林燕不是大班的时候我中午都回家,饭店离我家不远,骑车子十分钟就到,到家和林燕聊会儿天,躺在床上歇一会儿,快四点的时候再回饭店。林燕大班的时候我就不回去,回去也没意思,不如在饭店呆着,一个多小时一会儿就过去了。 看我在那坐着抽烟,张丽过来坐下,问我:“谭师傅,你要走呀?” 我问:“听谁说的?谁说我要走?” 张丽说:“还不承认,那天你们几个喝酒说话我都听着了,你不是要出去炒菜吗?” 我笑笑,说:“哦,有那个打算,就是没有合适的炒菜活。” 张丽问:“要是有合适的你就走?” 我说:“是,有合适的就走,我也不能总在这,还是得出去炒菜。” 张丽问:“那你走了咱家咋整?你整的那些玩意儿谁管?这生意刚好点儿你就走?” 我说:“地球离了谁都转,比我厉害的有的是,我这刚哪到哪。” 张丽说:“那不一样,我看你是不能走,你走咱家生意还得和以前一样,半死不活的。” 我说:“不能,我都安排好了。”一了一口烟,然后说:“现在李姐喂肉、拌菜也行了,客人也都挺认可的;张姐的冷面也没问题;剩下熏味老孟大哥现在也能独立操作,还差啥?啥也不差,我走了之后只要他们还是按着现在这样干,没问题。” 张丽摇摇头,说:“那不一样,你看你在这是没啥事,因为你是主心骨,大伙都看你呢。要是你走了,主心骨没了,就算啥都没变,他们啥都会整也不行,干着干着心就散了。” 我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张丽认真的说:“我说你还不信,饭店还真就这样,你知道现在你是啥不?你现在是咱家的主心骨,现在你就和一棵大树似的,大伙都看着你,你要是不干了,别说厨房,就连前面这两个服务员的的心也散了,估计也不爱在这干了。” 我说:“没那么严重,你就吓唬我,是不是不想让我走。” 她说:“还真没吓唬你,你是干饭店的,我也干饭店的,我干的比你时间长,经历的比你多,饭店还真是这样。”看我不相信的样子,她说:“我说你不信,你不是在阳春干过吗,有时间你回阳春去看看,看看还和你在的时候一样不。” 我说:“一样,比我在的时候还好。” 张丽不相信的问:“你去了?” 我说:“没有,有四个月没去了。” 张丽说:“不信你哪天去看看,保证和以前不一样。” 我说:“哪天我过去看看。” 张丽看着我,停了一会儿,好像是想什么,然后冲我一绷脸,说:“谭师傅,你要是真走,你头脚走我后脚就辞职。” 我说:“威胁我呀!我走和你有啥关系,你该干干你的。” 张丽说:“你都走了我还在这干个啥劲,你走我也走。” 我说:“我可不可以把你这个当成恐吓。” 张丽说:“随便,你不是说我眼神不好吗?这回你走哪我跟哪,倒看看我眼神哪不好。” 我摇摇头,没说话。 看我不说话,张丽问:“今天你媳妇是不是大班?” 我说:“嗯,大班。” 张丽说:“谭师傅,记着,你还欠我一顿烤串呢,上回你可是答应的,说下次你请。” 我说:“忘不了,不就是一顿烤串,管够。” 张丽说:“要不今天你请我?” 我说:“今天不行,今天我去一趟阳春,看看啥样。” 说实话,还真想去阳春看看啥样,是不是真和张丽说的那样,这个问题我一直没考虑过,除了研究菜品就没想过这些属于管理上面的问题,也应该考虑考虑。 张丽说:“你去阳春,我和你一起去。” 我说:“你和我一起去干啥,我也不吃饭去。” 张丽说:“咋的,带我去不行呀,你是不是在那有铁子?” 我说:“我哪来的铁子。” 张丽说:“没铁子你怕啥,那还不带我去?” 我说:“带你去像啥,你又不是我媳妇,再说她们都认识我媳妇,一看我带别的女的去,还不得说我勾三搭四不负责任。” 张丽笑,说:“没事,我不用你负责,倒搭。” 说完转身走,边走边说:“告诉你谭师傅,今天晚上下班你要是敢偷着跑我就追你家去,我知道你家在哪,文南四十栋一楼第三家。” 我听她说完头皮发麻,那是我家。 第186章 感受管理 在管理上中国饭店一共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是人治阶段;第二个是法制阶段;第三个是文化阶段。 最开始,也就是我打工的最初阶段,饭店是这样的。一般很火的饭店几乎都是一个有名的师傅领着自己的徒弟炒火的,那时候可以说一个厨师能炒火一家饭店。这个可以称之为能人管理。只要这个厨师在,饭店就火,这个厨师走了,饭店生意就跟着下滑。 比如盛美,老大在的时候就很火,等老大走了生意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不得不关门。 饭店处在“能人管理”的模式内,发展受到一定的局限性。 过去之后,饭店进行了一次大的洗牌,一些不规范的、达不到标准的饭店随之被淘汰,比较先进的管理模式被导入进来,餐饮业开始由“能人管理”过渡到“制度管理”,称之为法制阶段。这个时候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大部分的饭店都开始导入“五常管理”。饭店从厨房到前厅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家家饭店都有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和执行标准,一些福利待遇也开始进入到餐饮业之中,使餐饮人感到自己的存在性和归属性。餐饮业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 之后就是现在的文化管理阶段。现在每一家餐饮业都在讲究“团队制胜”,打造管理团队和员工团队,把文化推到了第一位。餐饮业经过五常管理的打磨之后,现在的饭店更加规范和标准,有了自己的操作流程和操作标准,从开始的健康厨房、绿色餐饮过渡到明厨亮灶、放心餐饮,进而到今天,开始了开放式厨房、参与式餐饮,每一步都是经过餐饮人不懈的努力,一步步走过来的。 现在的饭店绝不会因为一个厨师的走掉菜品会发生大的变化,因为好的、成型的饭店每一道已经固化下来的产品都有自己的流程和标准,不会因为厨师的流动而发生大的变化。 就拿这次新冠疫情来说,如今餐饮业已经解封,但是餐饮市场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一定是那些文化底蕴强,团队建设过硬、流程标准到位的饭店,几乎没什么影响,依然顾客爆满,日进斗金。等那些愁的饭店不用看,一定是那些根本不注重文化管理和团队建设的饭店,没有流程和标准,就不会有吃住客人的过硬产品,形不成品牌文化,自然就淘汰掉。 我觉得张丽说的也许有道理,就想到阳春看看,看看我走了之后现在什么样?阳春是我出去炒菜当厨师的第一家饭店,很有意义,也最有感情,尤其是厨房,有我研究的“下酒菜”“干调料”“狗肉火锅”还有我上的酱猪蹄子、酱猪耳朵,这些都有我的心血在里面。 在阳春工作的时候厨房一团和气,每个人都没啥说的,像一家人一样。尤其是金姐、马姐,我们还是长期的酒友,动不动就是不醉不归。很怀念那段时光,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到现在,有四个多月没和金姐她们联系了,还是春节从家回来那次在马姐家喝过酒,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也没去过店里,还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 回到三台子之后给金姐和马姐打过一次传呼,马姐回的,当时也没问饭店的事,就是告诉她不在俱乐部干了,回到了三台子,剩下也没说别的,之后就没再联系过。 怎么说呢,人要是不在一起工作,都各忙各的,再加上长时间不联系,关系就会渐渐的变淡,有些疏远,到最后也就淡忘了。这个不能说谁冷淡没人情,现实生活如此,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着,不能只为了感情,为了够意思而不去打拼。 和金姐、马姐她们还有一点就是男女有别,毕竟我是男的,她们是女的,又不是情侣关系,也不是人们所说的铁子,不可能总在一起,也不可能总联系。要是像现在有手机还行,随手拿起手机打个电话,互相问候问候,随便聊两句,也能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那时候没手机,打个传呼还得有时间回才行,要是没时间根本不可能回。 不但是金姐和马姐,就连赵姐也是,自从过完年就没见过面,赵姐知道我回了三台子,她是非常忙没时间,另外她也得考虑考虑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该找个男人了。如果真的找了男人,就不可能总过来看我,或者是总和我联系,毕竟有一定的忌讳。 晚上七点半左右忙完了,到前面和老板娘说一声,告诉她早走一会儿出去办点事,老板娘没说啥,直接就答应了。 来到外面,张丽跟了出来,看来是早有准备。 我问她:“你跟着干啥?” 她问:“你干啥去?” 我说:“不是和你说了吗,去阳春。” 她说:“我也去。” 我说:“别闹,我请假了,你请了吗?” 她笑了说:“呵呵,不好意思,我下午就和嫂子请假了,说和你一起出去。” 我看着她,她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那意思就是你能把我怎么地。 我说:“咱们能不能别闹,我就是过去看一眼,一会儿就回来,也不在那吃饭,你跟着干啥?” 她说:“我也没跟着你呀,你去你的,我去我的。” 我叹了口气,说:“行,走吧,但是提前说好了,我到地方进店里,你不许进,在外面等我。” 她说:“行,我在外面等着。” 骑自行车到泰山路得二十五分钟,这是自己骑,现在驮着个人得半个多小时。张丽坐在后座上,开始还行,俩人有点距离,等快到北陵西门的时候,就把身子靠在我背上,双手也是由开始时候抓着我的衣角变成半搂着我的腰。 这姿势很暧昧,只有情侣之间才这样。 我对她说:“你靠我太近了,有点紧张。” 她在后面笑,说:“我都没紧张你紧张啥。” 我说:“没享受过这待遇。” 她说:“没享受过,这回让你享受享受。” 我不再说话,往前骑。但是感觉挺好的,毕竟是美女,被她搂着的地方有热热的感觉。 其实她也挺紧张,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就停留在我的腰侧,不敢动,挺僵硬。 她看我不说话,问我:“谭师傅,知道我咋知道你家住哪的吗?” 我说:“不知道。” 她问:“想不想知道?” 我说:“这得看你想不想说,你说我就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她使劲的掐了我一下,说:“你真艮。” 我说:“是吗?艮的还在后头呢。” 然后俩人都不说话,她把手从我的腰上拿开,一会儿又拿过来。 很快就来到泰山路,到了阳春店门口。 把车子支好,对张丽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 张丽说:“你进去吧,我到那边逛逛,然后在前面商场那等你。”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有点不高兴,就说:“再不你和我一起进去。” 她说:“不进去,你进去吧。”然后说:“你要是请我吃饭我就进去。” 我说:“还没吃够烤肉,要吃也不吃这个。” 她说:“那还是你进去,我在外边等你。” 说完她开始往商场那边走去。 我摇摇头,就进了店里。 八点多了,店里头还有三、四桌客人,服务员都在收拾桌子打扫卫生。看看,没一个认识的,老服务员都走了。 看我进来走过来一个小男孩,问我:“大哥,几位?” 我说:“不吃饭,来找个人。” 说着往厨房走,小男孩看看我,也没拦,又回去收拾桌子了。 进到厨房,首先看到的是金姐。 金姐也看到我,先是一愣,马上一脸的惊喜的说:“哎呀,谭师傅!” 我冲金姐笑了,听到金姐喊拌菜那屋马姐跑出来,看到是我,也很高兴的说:“真是谭师傅。” 然后就走过来。 进到炒菜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厨师,原来那个岁数大的厨师不在了。 我问金姐:“那个岁数大的厨师不干了?” 金姐说:“不干了,这都是第四个了。” 我有点纳闷,问:“咋换这么勤?” 马姐有点不以为然的说:“这还勤,你没到我那屋呢,我那屋换的更勤。” 我一愣,问:“你那屋咋的王姐走了?” 马姐说:“早就走了,过完年干了也就二十天就不干了。” 我问:“干得好好的咋不干了?” 马姐说:“还咋不干了,我都想不干了,没办法,走不了。”说完,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咋的啦”我有些不解的问:“生意不是挺好吗咋还都不愿意干?” 马姐摇摇头说:“也说不上咋的,就是一天乱哄哄的,瞅着闹心,不愿意干。” 我去看金姐,金姐说:“现在和你在的时候不一样了,你在的时候大伙一天热闹的,干活也高兴,也愿意干,你走了,王姐也走了,厨房没人管,都各干各的,干的累,不顺心,闹挺哄。” 马姐说:“你赶紧回来吧,你回来我就不走了,你再不回来过两天我也走。” 我说:“别闹,你走啥,王姐走了就指着你出菜呢,你往哪走。” 说着拌菜间出来一个女的,用鲜族话跟马姐说了一句,马姐跟我说:“你先和金子唠着,我那边来菜了,回去拌一下。” 我说:“拌去吧,不用管我。” 马姐回去拌菜,和金姐聊了一会天。 金姐说过完年换了不少人,前台的老服务员都离职不干了,新招来一批。厨房王姐不干了,也没说究竟为啥,就说自己身体不行,需要好好养养。王姐走之后厨师也辞职不干了,找了几个厨师都不行,换了好几个。等拌菜那边也是,换了好几个拌菜的,也都不行,现在新招的这个拌菜的来了有十天,也不想干了。就是崔姐和她这边还算稳定,崔姐负责冷面,等她这边狗肉火锅停了,酱菜还行,继续卖着。 我问金姐咋留不住人呢?金姐说不知道为啥留不住人,不像我在的时候天天热热闹闹的,越干越有劲。 我站在厨房想了想,感觉之所以出现这个情况就是厨房没有一个管事的,整个厨房不团结,没有向心力,大家都各干各的,干完自己的不管别人,久而久之人心就涣散了,人心一散开始都不愿意干活了。人干活就是这样,在一个热热闹闹的环境干活啥样?在一个死气沈沈的环境干活又啥样? 以前没怎么考虑这事,现在才有点感觉,好像抓着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 金姐和马姐要留我吃饭,我说还有事不吃了,改天再过来。马姐就问是不是有约,我说没有,真有事。看金姐的样子有点不愿意让我走,但也没说啥。 从阳春出来往商场那边去,张丽还在那等着呢。 第187章 提前准备 张丽在商场门口站着,手里拿着一个太阳帽,看我过来走到我跟前,向我展示手里的太阳帽,问我:“怎么样,好看不?” 我说:“这刚夏天,还没热呢,你买的有点早。” “小摊卖的,便宜。”说完把帽子扣到我头上,然后看了看,说:“挺合适的。” 我问:“给我买的?” 她说:“嗯,你戴着合适,就给你吧。” 我说:“你不戴买它干啥,我没戴帽子的习惯。” 她上去把帽子摘下来,有点生气的说:“不愿意戴拉倒,拿家给我妹妹带去。” 说完转身就走,我在后面跟着,想说点啥,想想还是不说了,话说多了不好,尽量少说话,减去不必要的麻烦。 和林燕在一起租房子住有一年的时间了,心里已经有了家庭概念,和林燕以外的女的在一起多少有些不自在,总有一种偷偷摸摸、对不起林燕的感觉。知道自己不会和别的女的有什么关系,更不会和别的女的发生什么,但是心里总感觉不好,不应该和别的女的这样单独在一起。 如果是在一起坐着喝酒那就另当别论了,在酒桌上我不分男人女人,只要能陪着喝酒就行。 喝酒这个嗜好实在是不好戒掉,就连医生都下了警告,不能再喝酒了,可是到现在还是喝,偷偷摸摸的喝,自己感觉家里人不知道,其实老婆早就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儿子总和老婆说:“妈,我爸偷着喝酒,我都知道他把酒藏在哪了。” 老婆就说:“是嘛,别跟你爸说,你爸喝就喝点儿,你假装不知道。” 记得以前要是下班没回家,老婆打电话问干啥呢,我说喝酒呢,老婆都不会问我和谁喝呢,直接忽略。我问老婆要是和女的在一起喝酒呢?老婆说随便,就你,不是我瞧不起你,别的男的和女的喝酒还有点目的,你是就一个目的有人陪着就行。很气馁,跟老婆说就不怕我和女人发生点啥事?老婆说要发生早发生了,也等不到现在。 看来和一个女人不能在一起生活太久,太久了她都把你看的透透的,在她面前有点透明人的感觉,可是又离不开,离开了就感觉自己像个半身不遂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也许这就是夫妻吧。 走到交通岗了,在交通岗可以看到斜对面的玫瑰饭店,里面大厅灯亮着,看上去没几桌客人,生意也是不好。 张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有点可怜巴巴的说:“饿了,吃点饭吧。” 我笑了,都已经九点了,是该饿了,就说:“饿了也不能在这吃,得回去吃。” 她问:“还回饭店呀?” 我说:“回啥饭店,这都几点了还回去,咱俩去吃烤串。” 她说:“这地方也有烤串,还回去吃啥,你不饿?再说刚才你驮我过来的,不累呀?” 我说:“累倒是不累,你也不沉,吃烤串就得喝酒,喝上酒就不知道啥时候,不如回去吃,喝多也没事,几步道就到家了,还能多喝点。” 她想了想说:“也是,在家门口吃方便。” 于是驮着她往回来。 路过丽阳酒店的时候想停下来进去看看洗碗大姐张姐,我给她介绍到这里刷碗来了,想想还是没停下,大姐看到我和张丽在一起又得多想,不一定会和林燕说啥,还是少惹不必要的麻烦。 张丽问我:“到店里看得咋样?” 我说:“不太好,挺多老人都走了,厨房里头还剩下几个,一盘散沙。” 她说:“我说的没错吧,还不信我。” 我说:“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人家生意还行。” 她说:“他家生意行那是他家在这条街是老店,还有这条街本来就热闹,客流量大,人多,家家生意都好。” 我没说话,脑子里想着阳春厨房的现状。 张丽说:“谭师傅,你可能不知道,饭店不管大小,厨师这个位置很重要,挺多饭店都是因为来回的换厨师,换来换去换死了。” 我说:“饭店也不可能不换厨师,总得换,厨师也不可能在一个饭店干一辈子。” 她说:“干一辈子不可能,但也没有干两、三个月就不干的。” 我知道她在说我,就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到北陵上坡了,从车子上下来推着车子往前走。北陵是皇家陵园,里面有很多古树,到夏天就是一个天然大氧吧。只要一过护城河开始上坡的时候,会立马的感到身上一凉,温度下降至少一度。 张丽说:“一走到这就开始凉快。” 我说:“知道不,这是皇太极发威,叫到他睡觉地方的人老实点,别吵吵。” 张丽就笑,说:“咋的,皇上就不让人说话呀。” 我说:“人家那叫九五之尊,天地王相,睡榻之地哪能叫人打扰。” 张丽说:“你知道的还挺多的,知道那么多你说说,我是咋知道你家在哪的?” 我说:“这个真不知道。” 没和她说过我家住哪,也没和店里的李姐、张姐她们说过,她能知道我家住哪还真不知道咋知道的,她不说我也不问,知道就知道,也没啥。 上了坡开始接着骑,这回张丽很自然的搂着我腰靠在后背上,我又有了暧昧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好,有点抗拒,还有点享受。 回到三台子,去了大市场老八那吃了烤串,和张丽喝了一瓶白酒,然后把她送回家,我直接回家睡觉了。 和林燕以外的女人尽量少接触,尤其是单独在一起,不是啥好事。 晚上收拾完卫生开始开菜单,第二天好买菜,一直都是我开菜单,心想有一天我要是不在这干了得有个人能开菜单,于是喊李姐:“李姐,今天有点累,你开菜单吧。” 李姐说:“我开不好,字也写不好。” 我说:“没事,字还有啥好赖,能看清楚就行,你开吧,开完给我。” 李姐犹豫一下,我转身就出去抽烟去了。 得培养她自己开菜单,自己独立完成工作,不能总依赖我,要不然等我走了,厨房就会出现阳春那样的情况。 二十分钟后我进厨房,李姐把菜单开完了给我,我一看百分之六十合格。她把她自己明天需要的原料开的挺齐,没落下啥,等张姐冷面那块香菜、黄瓜没开,老孟大哥熏味这块也开的不齐。 我检查菜单,李姐在我身边站着,我问张姐:“张姐,你那明天黄瓜和香菜够吗?” 张姐说:“有点不够,你给开上点。” 我问:“开多少报数。” 张姐说:“一样来二斤就行。” 我问李姐:“李姐,你这黄瓜香菜缺吗,够用不?” 李姐说:“我这不够,都开了,一样也是二斤。” 我把菜单交给李姐,说:“还得麻烦你,一事不劳二主,动动笔,一样再加上二斤。” 李姐笑了,一样又加上二斤。 看李姐加完,我问老孟大哥:“大哥,明天你这块缺啥不?” 老孟大哥一愣,说:“不都是你开吗?缺啥还真不知道。” 我笑笑,说:“大哥,以后熏味这块你辛苦点,全权负责,我知道你保证能整好,看看,明天缺啥?” 老孟大哥笑了,说:“等会儿,我看看。”然后又对李姐说:“小李子,你也帮我想想。” 不一会儿,老孟大哥和李姐把明天需要的东西开好了,我站在青菜架子前边检查青菜边对李姐说:“李姐,我说你记。” 李姐说:“好,谭师傅你说吧。” 我说:“大葱十斤,姜五斤,去皮大蒜十斤。” 李姐说:“谭师傅你慢点,我写字慢。” 等李姐一会儿,看她记完了接着说:“鸡蛋一箱,生粉一袋,豆油一桶” 然后又加了几样缺的调料,然后又检查了一遍,这回开全了。 跟李姐说:“谁说你写字不好看,这不挺好吗,就是总不写。” 李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都多长时间不拿笔了。” 我说:“勤练练就好了,明天接着练,看好你。” 李姐笑笑。 我说:“都开完了,你就直接给老板娘吧。” 李姐也挺高兴,拿着菜单给老板娘送去。 这时老孟大哥问我:“谭师傅,今天烀多少猪蹄?” 每天都是我说烀多少猪蹄,多少鸡头,多少鸡爪子,大哥就烀多少。 我问:“大哥,明天星期几?” 老孟大哥说:“星期三。” 我说:“这么快,都星期三了。” 老孟大哥说:“那还不快,过得快。” 我冲老孟大哥笑笑,说:“大哥,你说明天咱家能卖多少猪蹄子,估计下。” 老孟大哥想了一下说:“要冲这两天卖的这么快,明天咋说也得十五个。” 我说:“那好,那咱们就烀十五个。” 老孟大哥接着问:“那鸡头、鸡爪子呢?” 我问:“今天卖多少?” 老孟大哥说:“咱们熏的三十个鸡头、四十个鸡爪子全卖了。” 我说:“全卖了,大哥你觉得明天咋样,能卖今天这些?” 老孟大哥说:“能卖,今天都没够卖。” 我说:“那大哥你定吧,别明天不够卖就行。” 老孟大哥说:“那一样就再加十个,我看差不多。” 我说:“行,没事,就再加十个。” 老孟大哥就去往老汤桶里加猪蹄子去。 厨房里的这些活,像开菜单,每天烀多少个猪蹄子,多少个鸡头、鸡爪子,李姐和老孟大哥都能独立完成,只是这些工作一直都是我在做,她们没做而已。现在开始慢慢的叫他们接手做这些工作,等我走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乱套。 第188章 送张丽回家 晚上吃工作餐的时候张丽问我:“谭师傅,今天有时间吗?” 我有点警觉的问:“啥事?” 说实话对张丽有点害怕的感觉,只要她一和我说话我就觉得没啥好事,想尽量的不和她说话。 张丽看我的表情有点来气,说:“你就说有没有时间。” 我说:“有。” 她笑了,说:“也没啥事,就是下班送我回家。” 我说:“这又没下雨刮风的,你自己不能回去,以前不都是自己回去。” 她说:“就叫你送我一下,也不是要你命。” 这时老板娘说:“谭师傅你送张丽一下,昨天下班她好像被人跟着了。” 看老板娘说了,估计是真有这事,就问张丽:“真的假的?咋还被人跟上了?” “真的,这事还骗你。”张丽说:“昨天下班我在前面走,后面有个人跟着我,我快走他就快走,我慢走他就慢走,给我吓坏了,一直到大市场那个人才没跟着。” 我问:“看他长啥样了吗?” 张丽说:“我回头就看着个影子,没看清长相,挺瘦的。” 最近几天三台子发生了吓人的命案,在六路终点站的公厕里捞出两个女人头,挺吓人的,一到晚上胆小的都不敢出门。 李姐说:“咱们这有那样的变态,深更半夜的专挑女的跟着,我就碰着过。”然后接着说:“我家小区还有更变态的,专偷女的裤衩,你说在一个大院住,厨房又没地方,裤衩洗完了不就得晾在外面,就有那变态,损人儿,专偷女的裤衩。” 张姐就笑,问:“咋的,你的被偷了?” 李姐说:“那可不,都丢俩了,也不知道哪个损人儿干的,几辈子没见过女人,想女的想疯了,纯变态。”然后说:“现在小姐有的是,憋不住拿钱出去找个小姐泻火,偷女的裤衩变态!” 张姐说:“听你这么说我也得注意点,我家那个大院还没听说有这事。” 李姐说:“就兴许是你们大院人干的,谁也不在自己大院偷,抓着丢人都丢不起。” 张姐说:“现在啥人都有,这样人抓住就得游街,好好磕碜磕碜他。” 这事我也听林燕说过,我家那个大院还没听说哪个女的把裤衩丢了,估计就是丢了也不好意思声张。 三台子挺乱的,但是三台子租房子便宜,很多像我这样外来打工的都喜欢租便宜房子,于是三台子也成了外来人口集聚地。像我住的那个大院大部分都是外来打工在那租房子住的,原来的老住户很少,有住的也都是老头老太太,年轻人很少在那住。外来人员多,难免鱼龙混杂啥人都有,入室偷盗、半夜劫道的事时有发生。 下班之后送张丽回家,可能是骑自行车快的关系,没发现有什么人跟着,等到张丽家楼下我说:“你上楼吧,安全抵达。” 张丽对我说:“谢谢你呀,谭师傅。” 我说:“客气,你上去,我在楼下看着,上去之后在窗户那喊我一下。” 张丽说:“那你等着,我先上楼。” 张丽进了楼道,不一会儿二楼紧里面住户灯亮了,张丽打开窗户探出头,冲我摆摆手,我冲她挥了下手就回家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是叫李姐开菜单,她开完了我检查一下,把缺的补上。渐渐地李姐菜单开的开始全起来,每次开菜单的时候也知道到菜架子和调料架那看看,把一些公用的东西检查一遍,发现少的就开上。开菜单的时候最容易落下的就是大家都用的葱、姜、蒜、还有鸡蛋、大米、白面、淀粉、白糖等大件东西,把这些开齐了,剩下的就是检查一下生炉子用的机制炭,一些常用的低值易耗品,比如钢丝球、洗涤剂、洗衣粉之类的。说白了开菜单就是个心细的活,心细点,检查好了别落下就差不多。这个活在饭店都是砧板老大负责的,一个合格的砧板老大顶半拉儿厨师长。 老大哥那边开始的时候还是问我,我每次都是叫他拿主意,渐渐地也不问我了,开始自己决定。 其实每个人都能够独立操作,我就是犯了一个错误,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恐怕别人做不好,渐渐地就形成这样一个啥事都依赖我的局面,我不说话,不决定,她们就不知道咋干,在那等我。现在什么事都叫他们自己决定,叫他们自己去做,他们也都能做,并且做得比以前还好,因为都是自己操作的,恐怕那里做不好出毛病。 这也许就是充分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吧。 在厨房我开始渐渐地很少说话,从指手画脚转移到背后指导,给她们打打副手帮帮忙,没事的时候跟他们开开玩笑,调节调节气氛,也落个轻松自在。 到饭口的时候来炒菜了炒几个菜,炒完菜给她们当小弟,帮李姐抓抓肉,张姐那忙了帮着煮煮冷面,每天熏菜的时候在老孟大哥身边站着看着他熏,等他熏完出锅给熏好的鸡头、鸡爪子啥的刷油,然后端到前面吧台摆好。隔两天尝尝老汤,需要添加调料和更换药料包的时候提醒老孟大哥一声,老孟大哥就把这事干了。 张姐那边的冷面汤和酱牛肉一直做的挺好,这个不用我操心。 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托起一家饭店,做饭店是大伙在一起齐心合力的事。也就是说一个人再厉害,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个钉,只有每个人都厉害,都能独自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那才行。这就和打篮球一样,是五个人配合的游戏,打的是组合拳,而不是简单地直拳或者勾拳。 又连着送张丽回家两天,都没发生什么,也没发现有人跟着。第四天,和往常一样下了班送张丽回家,在开始往大市场那条街拐的时候张丽在后面拽我的衣服,小声说:“就是那个人。” 我就停下自行车回过头往后看,发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男的,看到我停下看他,他就开始往前面的小区走。我和张丽说等我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往马路对面走,那个男的看我朝他过去,开始往小区里跑,看他跑我就开始追。俗话说“好狗撵不过怕狗”,我追到小区里面那个男的早跑没影了。我站在那喘了一会儿,四下看看没见着人影,估计是跑了,再不就是在哪猫着,他能看着我,我看不着他。 点上一根烟,转回身慢慢的往回走。 看我回来,张丽脸上还是紧张的神色。 我说:“不行了,跑不动,没撵上,让那小子跑了。” 张丽说:“没撵上就没撵上,跑了拉倒。” 我说:“不总运动也不行,跑不动,跑一会儿就喘,以前上学的时候挺能跑,现在不行了。” 张丽说:“你现在也胖。” 我看看自己,确实有点胖,体重一百七十斤。 张丽看看我,说:“咱俩走着吧,我推车子,看你累的。” 我笑,说:“哪能让你推,给我。”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问:“刚才害怕了吧?” 她说:“有点,但不是太害怕,不是有你吗。” 我说:“这回知道了吧,女人长得漂亮也是错,知道不。” 她说:“我漂亮吗?我长得可不漂亮。” 我说:“不漂亮就没人跟了,我就没听说有人专挑猪八戒他二姨跟着,嫌自己没见过鬼呀。” 她笑,说:“你说话真艮。” 我说:“习惯了,我说话不好听,没办法,你将就着听吧。” 她看看我,问:“谭师傅你是不是烦我?” 我说:“烦你干啥,你又没得罪我,烦你还送你回家,没事干了。” 她说:“但我觉得你好像很烦我,对我总是代答不理的。” 我说:“嗨,你想多了,我就这样,对谁都一样,你又不是没看见。” 她说:“没看出来。”然后又说:“没事,只要不烦我就行。” 我说:“都是同事,在一起干活,哪来那些烦的,是不。” 她说:“是。”然后拍了我一下,说:“我挺羡慕你媳妇的,找这么个好老公。” 我笑,说:“不是你羡慕,我都有点羡慕她,我这么好个人咋就落她手里了,天道不公。” 她笑了,说:“咋的,你还想再找一个换换呀。” 我说:“不敢,还想多活两年。” 一直把张丽送到楼下,看着她从窗户探头挥手才回家。 第189章 不能有外心 一直想找个中餐馆炒菜的活,也一直没找着。 在烤肉店也炒菜,只是炒菜太少了,一天就那几样,总炒也会烦。 国庆到文化宫那个装修的地方去了,那地方装修的确实是酒店,只是才开始装修,还得装一个多月才能完工,现在还不找厨师。 国庆跟我说;“我跟那管事的说了,要是招厨师就联系我,我有人,可以接下他家厨房。” 我问:“那管事的咋说的?” 国庆说:“管事的说了,到时候第一个就联系我。”然后说:“我这两天再看看,打听打听,看谁能跟他家管事的说上话,到谈的时候好谈,现在干啥都这样,有人好办事。” 我说:“那你就联系吧,相信你有这能力。” 国庆说:“不是吹老三,你看我干别的不行,炒不了菜,切菜也不行,要讲在外面联系这些事还真就谁也不服。” 我说:“你可以往这方面发展发展,到时候就当厨师界的中间人,帮别人联系活你从厨房抽水,一个月也不少挣。” 国庆眼睛一亮,说:“你别说哎,老三,这个真行。” “干啥都行,但你得坚持住,别整两天又不整了,那就完了。”我说:“现在介绍个厨房咋说一个月也得抽五百块钱水,你要能介绍成五、六个厨房,比厨师挣得都多,是不。” 国庆说:“老三你别说,我想想,不行我就干这个。” 我说:“也行,你就先从这家酒店开始,先练练。” 国庆说:“那得说好了老三,我联系完了你得过去干去,别我这边联系完了你不过去,那就操蛋了。” 我说:“没事,你联系吧,联系成了我保证过去。” 国庆也是没活干,有活他也不愿意干,就想成天在家待着把钱挣了,虽然有时候碰运气也能挣点,但毕竟不是总机会,也得想个挣钱的道养家糊口。但他绝不是安安分分死守着干工作的人,那不适合他。 国庆走了之后张丽过来问我:“他是不是给你联系活了?” 我说:“嗯,联系呢。” 张丽问:“你真要走?” 我说:“走也得联系成了再走,现在也走不了。” 张丽说:“你走我就走。” 我看看她,没说什么,回厨房干活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板娘问我:“谭师傅,昨天看着那个跟着张丽的男的了。” 我说:“看着了,但没看清,挺瘦的,跑得挺快。” 老板娘说:“他那是怕你追上揍他,能不跑得快。” 李姐说:“那样人就欠揍,抓住往死揍。” 我说:“不那么好抓着,也就昨晚那是好机会,以后像抓着也不好抓着了,他也不敢再跟着了。” 张丽说:“谭师傅那意思,那意思今晚就不送我了呗。” 我吃饭,没吱声。 李姐笑着问我:“咋的,谭师傅这护花使者不当了?” 老板娘说:“再送两天吧,万一那男的再跟着,多吓人。” 我把饭碗放下,说:“我压根儿也没说不送,都是你们说的。” 我说完向张丽看了一眼,她脸上是一脸的阳光灿烂。 晚上下班在前面等了一会儿张丽,她收拾完卫生换了衣服,出来和我一起回去。 她坐在后座上不说话,不说话挺好,我也正好不爱说话,也不知道说啥。 快到大市场的时候她开口了:“谭师傅,请你吃烤串,谢谢你这几天送我。” 我说:“要是谢我那就不吃了,回家睡觉。” 她狠狠地掐了我一下,说:“你能不能不这么艮。” 我说:“不能,习惯了,改不过来。” 她笑了,说:“想喝酒了,陪我喝点,行不。” 一听喝酒我精神头来了,说:“那行,喝点就喝点。” 来到老八家,他家的客人很多,快满了。找个空桌子坐在那点了烤串要了酒。我往里边一看,看着曹继红和小峰也在那撸串,还有一个男的,和曹继红差不多年纪。 我走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喝了几口酒。曹继红跟我说想开个驴肉馆,叫我帮忙找个做驴肉的师傅,我说帮着找找。和他一起的那个男的叫小波,在北三台子开个铸造厂,以前也是和曹继红一起混的,人家收手早,务了正道,现在有钱了成了老板。 小波全称管海波,如今是省城铸造行业的大老板,得叫董事长了。 和老大、曹继红他们那一拨混的,有很多人在九十年代末开始走上正道,到现在都发家了。他们那一波是被耽误的一代人,上过山下过乡,回城之后在家待业,没有工作无所事事开始在社会上混,打架斗殴,称王称霸,大部分家庭条件都不是太好,也都是苦孩子,所以一旦不在社会上混干起正业都挺能吃苦,再加上打过罪,知道里面的滋味,尝到干正事赚钱的甜头后比一般人都能干,成功的很多。 和曹继红他们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回来。和他们认识就可以,没必要深交,毕竟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身上有匪气,不想再粘上痞气。 张丽见我回来,说:“你和他们这么快就熟了。” 我说:“熟啥,见面打个招呼,不打招呼不好,毕竟认识,和这些人尽量少交往,没啥好处。” “那你还过去。”她说,说着端起酒杯。 我笑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喝口酒。 张丽放下酒杯问我:“谭师傅,你和你媳妇怎么认识的?” 我说:“在饭店认识的。” 她问:“你媳妇当过服务员?” 我说:“当过,现在也是服务员,客房的。” 她看着我:“谭师傅,你说咱俩要是早点认识能不能成两口子?” “你竟说那不知道的,这上哪说去。”我说:“再说也是不可能的事。” 她说:“你这是遮儿,咱俩真要是早认识,我绝对不放过你。” 我说:“那得早认识,现在你得学着放过我,放过我就是放过你自己,知道不。” 她看着我说:“你啥都知道,就昧心眼作人。” 我说:“这不叫昧心眼作人,这叫装傻充愣,呵呵,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有些事也知道,就是不想真让自己知道,对吧美女。” 她呆呆的看着我,转而笑了,说:“你信不信我找你媳妇谈谈去。” 我说:“信,你连我家在哪都知道,有啥不信的。” 和张丽喝了一瓶白酒就结束战斗,送她到楼下,她跟我说抱我一下,我说今天忙,等以后有时间的。她就白了我一眼上楼了,很快她家的灯亮了,她打开窗户探出头向我挥挥手。 我知道她今晚能睡个好觉。 我们都无法彻底控制自己的,那就远离,就和吸毒一样,要想不吸毒就远离毒品。 食色性也,老夫子的话是对的。 虽然没和林燕结婚,但在心里她就是我的老婆,林燕没有做过任何错事,我就不能犯错。 知道和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是很甜蜜的事,但有些甜蜜不属于自己,需要敬而远之。 虽然和林燕的日子过得清苦,但很温馨甜蜜,这就足够了。如果有一天和林燕不在一起,分开了,可以去接受下一份感情,可是现在不能,现在想的就是好好和林燕过日子,过一辈子。 家庭美满才是事业基石。 和张丽说的话希望她能明白,她也能明白。毕竟她比我大,经历的比我多,这点事应该能看得开。 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儿女私情上,工作才是最快乐的事。 看到大哥捞出来的鸡头、鸡爪子很小,不是种鸡的鸡头、鸡爪子,我问大哥怎么回事,这时候李姐说那是她自己买的,想自己试验着熏一下,练练怎么熏。 吓我一跳,还以为他们把原材料换了呢。 “哦,我还以为咱家换鸡头鸡爪子了呢。”我说:“咋的,李姐这是想以后自己开店呀?” 李姐说:“有那个想法,这不想练练吗。” 我说:“没事,你练吧,好熏,把火候时间掌握好就行,还有用白糖的量。” 李姐说:“一直也没比划过,今天比划比划。” 李姐把烀好的鸡头、鸡爪子摆在薰锅的篦子上,开始加热,看着差不多了,鸡头、鸡爪子上的水分开始发干,瞅准机会把白糖从投料口撒进去,然后快速把锅盖盖上,就看着马上从锅盖缝隙处钻出黄烟。停留二十多秒时间,打开锅盖,一股浓浓的黄烟升起。 李姐把火关闭,将熏锅端到案子上,看到里面的鸡头、鸡爪子金黄灿灿,诱人食欲。 把鸡头、鸡爪子往外捡的时候李姐有些激动,很高兴的样子。想到自己当初熏出第一锅出品的时候也是十分激动,往外捡鸡头的时候手都有点不好使。 我拿起一个鸡爪子啃着,说:“李姐,熏的非常成功,可以开店了。” 李姐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是先练练。” 我说:“先练练挺好,你和大哥你俩都能熏菜,以后就是不在饭店干自己整个小熏味都行。” 李姐说:“我就是看着行才练的,要是真不干了就自己干。” 老孟大哥说:“小李子你干吧,到时候我给你打工去。” 李姐把熏好的鸡头、鸡爪子给大伙分,我说:“李姐你装几个给前面那个大姐,叫她拿家给孩子吃。” 李姐说:“是,我给她装点。” 李姐为了自己练习买了不少鸡头鸡爪子,厨房人都吃到了,给前边的大姐装了不少,剩下的拿到前面给服务员品尝去了。 第190章 面试失败 生活是一首歌,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歌声。 打工者有打工者的生活,打工者的那首歌总是充满辛酸和无奈,在辛酸和无奈中隐藏着倔强和坚强。 每一个走在打工道路上的打工者都是在用双手创造着自己觉得未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很快就到了六月底。 国庆过来说那个正装修的酒店他已经联系上了,老板要和我谈谈,于是在中午两点休息的时候过去和老板见面。 酒店挺大,有两千平,看装修现场估计还得一个月才能完工。 在二楼紧里面的一个房间见到了老板。老板三十多岁,很有派头,坐在办公桌里面,看我进来站起来和我握下手。 老板问:“谭师傅是吧?” 我说:“是” 老板问:“今年多大了?” 我说:“二十六。” 老板说:“二十六?看着可不像,我还以为咱年龄差不多呢。” 我说:“长得有点着急,显老。” 老板问:“谭师傅都在哪干过?” 我说:“之前在泰山路玫瑰饭店干了,后来去了高尔夫球俱乐部。” 老板说:“还在高尔夫球俱乐部干过呢?” 我说:“干过,时间不长,没到半年。” 老板问:“现在那地方还营业吗?” 我说:“这个不是太清楚,一直没联系。” 老板问:“听小万说,你现在在青瓦台干呢。” 我说:“是,在青瓦台炒菜。” 听我说在青瓦台炒菜,老板开始有点瞧不起的意思,好像是说我装修的酒店这么大,你一个青瓦台的小厨师就敢来我这里应聘,你行吗?虽然没直接这么说,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了。 老板问:“青瓦台有炒菜吗?” 我说:“有,不多,主要以烤肉为主” 老板说:“我这是酒店,咱家不上烤肉,准备上一些有档次的菜,你能做了吗?” 说话的时候有点没正眼看我,我感觉他的语气很轻蔑。 我笑笑,说:“这怎么说呢,饭店分大小,菜品无高低。我说能做你也不信,到时候你可以试试菜,看我行不行。” 老板说:“是得试菜,就是我想找个手艺好点的厨师,咋说也得炒菜炒十年以上的,还得是在和我这酒店差不多大的地方干的厨师,要不然我这大的酒店不白装了。”然后很豪气的说:“我这酒店一开业咋说在三台子也得叫响打炮,不说第一吧也得差不多。” 我笑了,说:“那可能咱们合作不了了,我炒菜时间短,才一年多。”然后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和国庆出来了。 来到外面吸了口气,说:“希望他的酒店能生意红火。” 国庆有点生气,说:“这老板也太牛了,和我谈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我说你现在在青瓦台炒菜呢,他说可以谈谈,早知道这样咱俩就不来了,我看到时候他找个啥样厨师。” 我说:“没必要生气,人家瞧不起咱们也正常,咱们确实没名,人家投资不少钱装这么大的店,咋说也得找个有名的厨师操作,找一个像我这样没名的万一整不好不得砸进去,那可是真金白银,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国庆说:“那说话也太牛了,瞧不起人的意思。” 我说:“要想让人瞧得起,那得干出名来,你厉害别人瞧得起你,你不行没人瞧得起。” 从酒店回来之后沉默了两天,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厨师真的只有在中餐馆里炒菜才叫厨师,在别的店里,比如韩式料理、日本料理、火锅店、烧烤店等等,在这些饭店里工作就不是厨师吗? 厨师只有在中餐店里才能练出炒菜手艺,在别的店里就练不出炒菜手艺? 厨师制作美味菜肴给客人吃,客人可以吃中餐,可以吃火锅,可以吃烤肉,可以吃烤串,可以吃日式料理。难道不炒菜,做烤肉、做烤串、做拌菜,做日式料理就不能称之为“厨师”? 如果是这样,那么整个世界就中国有厨师,别的国家都没有,因为只有中国有中餐。 显然,我的想法是错的。 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只是心里有些不甘,不甘心自己被人瞧不起,也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在烤肉店炒一辈子菜。 跟自己说现在就是没机会,有机会到大饭店一样炒菜,炒菜一样能炒好,别的厨师能做的我也能做。 总有一天我要到大饭店炒菜,到大饭店当厨师长,在省城的厨师界有我一个席位。 人在思想溜号的时候容易出现失误。 晚上快忙完的时候张丽端着一盘“尖椒干豆腐”来到厨房,跟我说:“谭师傅,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菜咸了,把尖椒干豆腐接过来,拿着筷子夹了一片干豆腐尝了一口,咸,非常咸。 当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劲儿,来到青瓦台之后菜品从来没出现过问题,没成想今天把干豆腐做咸了,犯了一个超级无敌的低级错误,丢人呀。 我说:“咸了,我再做一盘,马上上去。” 张丽说:“那你赶紧的,这桌客人是老顾客,来了就点尖椒干豆腐,说咱家的尖椒干豆腐好吃,今天的太咸了,还以为咱家换厨师了。” 我说:“你等会儿,马上就好。” 李姐就把备好的干豆腐拿出来一份,我上灶台准备开始炒。 当站在灶台上的那一刻我清醒了,想起,真的想起师傅说的那句话咱们当厨子的,记住了,到啥时候这三尺灶台才是咱们的根据地。 站在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问自己这两天咋的啦,净想些没用的,想有个屁用,得去干,不干到啥时候都不行,该瞧不起你还是瞧不起你,啥也不是。 用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然后点火起锅,开始做尖椒干豆腐。 干豆腐是我亲自到市场选的纯卤水做的,还特意要求厚一点,这样的干豆腐炒着吃香。锅里的水烧开,先下入一点面碱,干豆腐有酸性,加入面碱可以中和酸性,还起到柔软的作用。然后下入切好的干豆腐进行焯水。干豆腐在水里煮到水再次沸腾,十秒之后捞出控水。然后起锅烧油,滑锅,再次落油,下入切好的五花肉片进行煸炒,煸炒至五花肉片吐油打卷,飘出香味,落入葱花,姜米,蒜片炒香,离火,烹入料酒,酱油,十三香,上火进行爆锅,这时看到酱油和料酒遇热融合,香气随着小气泡飘出,加入一手勺老汤,下入焯完水的干豆腐,转小火,做基本调味,进行煨制,看着锅里面的干豆腐片随着气泡起伏,汤汁煨进一半,把切好的尖椒下入,开始翻勺进行炒制,随着翻炒,干豆腐和尖椒的香味飘出。 这是我自己总结的,如果干豆腐选的好,那么尖椒一定不要和干豆腐同时下锅,同时下锅会出现干豆腐还没达到火候尖椒就熟了的现象,等干豆腐好的时候尖椒就过火了。还有当尖椒下锅之后就不能再进行煨制,开始进行翻炒,这样的效果最好。 看到锅内的干豆腐和尖椒都已经达到火候,这时锅内属于尖椒干豆腐独有的香味飘出,开始打油水偷芡,慢慢的晃动炒锅,让油水芡慢慢淋入,和烧海参时候拢芡一样,不要着急,分两次拢芡,随着芡汁的淋入,边晃勺,边翻动,让芡汁均匀的淋在干豆腐的表面上。看到锅内已经没有气泡,马上抓半把蒜蓉撒进去,快速翻炒均匀,然后淋少许料油,准备出锅。 关火,把干豆腐装到盘子里,装进盘子里的干豆腐片片带芡,光泽饱满,落在最上面的那几片有颤巍巍得感觉。把炒好的尖椒干豆腐端给张丽,对她说:“给客人上去,就说这盘干豆腐是咱们家厨师送的。” 张丽看着端在手里的尖椒干豆腐,说:“谭师傅,这是我看到你炒的最好的一盘尖椒干豆腐,瞅着就想吃。” 我说:“赶紧上去,一会儿凉了。” 看着张丽端着尖椒干豆腐走了,我也恢复到常态,冲李姐喊:“李姐,把洗涤剂给我,收拾灶台。” 李姐把洗涤剂递给我,小心的问:“谭师傅没事吧?” 一句话把我问愣了,我反问:“没事呀,咋的了李姐?” 李姐说:“没事就好,刚才看你打自己嘴巴子给我吓一跳,还以为” 我笑了,说:“没事,就是菜炒咸了感觉丢人,抽自己一巴掌长长记性,啥事没有。” 李姐说:“没事就好。”然后说:“菜炒咸了丢啥人,谁都有炒咸的时候,以前的厨师总把菜炒咸了。” 我说:“菜咸了是毛病,都是溜号造成的。” 李姐说:“那也不能打自己嘴巴子,多疼。” 我说:“不疼不长记性,只有打疼了才有记性,以后就不会溜号了。” 第191章 和张丽聊天 晚上下班,我正准备骑车子回家,张丽喊住了我。 我站在那问她什么事,她说:“看你这两天有点不高兴,今天姐陪你喝点酒去。” 我说:“不喝,我挺高兴的。” 张丽说:“拉倒吧,都看出来了,店里人都知道你不高兴,老脸拉拉着,都没人敢和你说话。” 我说:“是吗?没注意。” 这两天真没人和我说话,可能是看我情绪不好没人愿意搭理我,每天晚上开菜单李姐都没找我,看来我真是脸色不好,叫人望而生畏。 张丽说:“走吧,今天姐陪你喝点。” 我说:“头一回听你说姐这个字,还有点不习惯。” 张丽说:“不说姐说啥,说媳妇你也不让。” 我笑笑,说:“今天不喝了,改天的,改天我请你。” 张丽说:“不行,就今天,我都和大姐换班了,要不然今天我值班。” 我看是得和她走了问:“行,还吃烤串呀?” 张丽说:“不吃烤串也行,也吃腻了,你说吃啥吧。” 我说:“今天咱俩涮火锅咋样?” 张丽说:“大夏天的涮火锅,不热呀。”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热天涮火锅,出点汗,然后就凉快了。” 头两天和林燕吃了顿火锅,感觉非常爽,所以就想再吃一顿。林燕不吃羊肉,那天就没涮羊肉,今天得涮点羊肉。另外也想通了,心里不郁闷了,也有了喝酒的念头。 和张丽来到那天和林燕吃火锅的店里,点了火锅。 喝了第一口酒,张丽问我:“这两天你咋了,是不是有啥事?” 我说:“没啥事,啥事没有。” 她说:“你要是没事不可能这样,还打自己嘴巴子。” 我笑了,摸摸脸颊,说:“真没啥事,就是脸刺挠,打打”。 她叹了口气,说:“不说就不说吧,你也不愿意和我说,我要是你媳妇你就说了。” 我说:“那也不一定,你还是不了解我,要是真有事我连媳妇也不说,省的她跟着闹心。” 她说:“有事说说总比憋在肚子里好受。” 我说:“没那个习惯,再说也没啥事。” 张丽看着我说:“你知道吗,你站在灶台上打自己嘴巴子的时候给我下一跳,看你打完了我心都疼,感觉你承受的压力太大,真想替你分担点。” 看她这么说没吱声,喝了一口酒。 然后说:“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这两天就是有点事没想通,现在想通了,没事了。” 她说:“没事就好,你这样的人有啥事要是不想说问也白费,也不会说。” 我说:“你真是太关心我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说:“没办法,你看”说着,她拿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对我说:“你现在在我这,都不知道啥时候进来的。” 我说转移话题:“别诱惑我,啥也没看到,就是很大。” 她噗嗤笑了,说:“你又开始遮,不用遮,那天你说的话很对,我也明白,你不用害怕。” 我说:“压根就没害怕,你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绝对是个女强人。” 她说:“我当不了女强人,就想当个小女人。” 我说:“小女人你都当完了,你也知道不适合,就当女强人吧。” 她说:“你咋知道我不适合。” 我说:“你还别不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是命,懂不。” 她说:“你就忽悠我吧。” 我说:“喝酒吧,和你喝酒痛快。” 涮的羊肉还可以,就是有点膻,看着夹在筷子上的羊肉片想咋才能把膻味降低点呢?随着涮的时间加长,发现羊肉并不是太膻,而是夹在羊肉片里的羊油膻,再尝羊肉片,发现有点不像羊肉,估计羊肉片是造假了。 羊肉能够补肝明目、温补脾肾、补血温经,适合小孩,身体弱,总是胃寒的人吃,同时女的要是产后贫血,吃点羊肉挺好。有肝病的、高血压,都可以吃,具有补助的治疗作用。人们经常吃点羊肉挺好,不但可以增强体质,还可以养胃护肝,增强抗寒能力。 羊肉除了涮火锅之外,可以炖着吃,比如:羊肉炖萝卜,羊肉养胃,萝卜顺气,利通下调,对一般的气滞郁结有作用。羊肉山药煲枸杞,也是很好的滋补菜品,山药吃了润肤美容,女人多吃点挺好。另外,羊肉可以和刀鱼一起烧,很鲜,很美味。如果在家吃羊肉,不建议一定要吃羔羊肉,羔羊肉是嫩,但毕竟是当年生的小羊,还没长到时候,有些营养也没达到。我认为好吃的羊肉还是两年生的大羊,在内蒙叫“结子”,这样的羊肉吃起来香,而且营养丰富。在选择羊肉的时候,肉质呈现淡粉色,手摸油腻无水,这样的比较好,想吃涮羊肉,最好是到专门的羊肉店去买,贵点也行,至少不掺假。 涮火锅还是挺有意思的,大夏天涮火锅喝白酒,一会儿就出汗,非常爽。 张丽的酒量很大,和我不相上下,一个女的能有这大酒量也算是巾帼英雄了。 我问她:“你一直就能喝酒吗?” 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喝酒,就是没怎么醉过。上学的时候不喝酒,等上西塔干活的时候才开始喝的,那时候都是金花领着我喝,我喝酒其实就是跟她学的。” 我说:“鲜族人都挺能喝酒,不管男的女的。” 她说:“是,金花就挺能喝酒的,不管啤的白的都能喝。” 我说:“和她工作的性质也有关,她那就是个喝酒的地方。” 她说:“我在那干了将近两年,开始的时候还行,当服务员,一天也没啥事,就是给客人送送酒,打扫打扫卫生,也不和客人照面,没啥事。等当了领班之后不一样了,有时候得和客人照面,到那去的客人啥样的都有,好的还行,都没啥事,等操蛋的就不行了,跟你动手动脚的,我一来气就不干了。” 我说:“不干也对,你也不适合在那样的酒店工作。” 她说:“其实在他家当服务员挺好的,他家生意好,到月就开工资,从来不压,活还不累。” 我说:“歌厅一般的情况下都不累。” 她说:“他家也不全是歌厅,人家也有韩餐,韩餐在那条街还挺出名呢。” 我说:“是吗?这个真不知道。” 她说:“其实西塔那些歌厅也不和你想的那样,家家是有小姐,但是小姐是小姐,服务员是服务员,两回事。” 我问:“那有没有在那干服务员的干着干着就当小姐了?” 她说:“也有,但不多,大多数服务员还是不当小姐的,只有一小部分看小姐挣钱多,还不用干啥活,陪着客人唱唱歌喝喝酒就把钱挣了,也去当小姐了。” 我说:“跟啥人学啥人。” 她说:“其实小姐也不好当,陪的客人好还行,要是陪的客人操蛋,也有拿不着小费挨打的。” 我说:“干啥都不容易。” 她说:“我干的时候有一个下岗的大姐在那当小姐,她家挺困难的,老公出车祸死了,孩子还上学,她心好跟着婆婆一起过,婆婆还有病,全家就靠她一个人挣钱养活,当小姐也是没办法。金花挺照顾她的,来客人总先给她安排,叫她多挣点钱。” 我说:“这样的人应该多照顾照顾。” 她说:“是,金花总照顾她。”然后说:“有一回她陪的客人相中她了,叫她跟着出台,人家她从来不跟客人出台,客人就想没给她小费,我和金花上去和客人大干一场,到底把小费给要出来了。”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说:“好,佩服!” 她说:“其实当小姐的也是人,没有谁一出生就是想当小姐的,都是因为家里困难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去当小姐。” 我说:“是,哪有愿意当小姐的。” 她喝了口酒,说:“从西塔不干我就去了别的酒店应聘经理,你别说,还真有酒店用我,我还以为没有酒店用我呢。” 我说:“你行,长得漂亮,形象好,有气质,一看就是大堂经理。” 她笑了,对我说:“你要是这么夸我我愿意听。” 我说:“不是夸你,你本来就这样。” 她说:“其实我长得并不漂亮,这个我知道,要说我有气质还行,我也觉得自己挺有气质的。” 我说:“你倒是不谦虚。” 她冲我撇撇嘴说:“为啥谦虚?谦虚有用呀?就咱俩,改不谦虚就不谦虚,你还笑话我咋的。” 我被她说的无语。 她说:“我当经理还行,主要是我敢管,还能看出门道来。” 我问:“你在哪家饭店当经理了?” 她说:“兰庭园,在兰庭园当经理了。” 她说的兰庭园我有印象,是一家挺大的酒店。 我问:“你在那干了多长时间?” 她说:“将近四年。” 我说:“干的时间挺长呀。” 她说:“那咋的,你以为和你似的,在哪干两个月就走,那还不如不干呢。” 我说:“咱俩情况不一样,你也知道我是炒菜的,当厨师的谁不想到大地方炒菜去,我岁数还不大,要是岁数大还行,不折腾了,这么点岁数必须得折腾折腾。” 她说:“一看你就是有野心的人。” 我说:“野心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炒菜能炒到什么程度,这辈子干厨师到底能干到什么地步,要不然不甘心。” 她说:“你这还不叫野心,野心太大了。” 我说:“这是啥野心,要是有野心就不干厨师了,早想方设法开饭店去了,开饭店多好,自己当老板自己说的算,想咋干咋干,谁也管不着。” 她说:“那不叫野心,那叫做买卖知道不。” 我说:“我没有做买卖的头脑,这辈子可能都做不了买卖,也就能当个厨子。” 她说:“我看你以后发展能挺好,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我说:“可别,我没那胆能耐,我的跟着你混。” 和张丽聊了不少,最后涮完火锅把她送回家,她说以后不吃烤串就涮火锅,估计是上瘾了。 第192章 离开青瓦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饭店打工就如飘萍,随时都会四处漂泊。 到了七月份,烤肉店的生意开始火起来。 天气热,人们爱吃点烤肉,喝点凉啤酒,然后再来碗凉哇哇的冷面,感觉非常爽。 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了黄萍的电话,黄萍说租玫瑰饭店的两口子不干了,她把饭店收了回来,现在厨房人少,叫我回去帮忙。我说可以,等我把这边安排好了就过去。 玫瑰饭店被黄萍收回来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两口子不是做饭店的人,做不了,还不如安安稳稳的送他们的液化气罐挺好。 有些人能做饭店,有些人做不了饭店,饭店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黄萍叫我回去我必须回去,以前人家待我不薄,现在人家需要帮忙咱们就得回去帮忙,就算不给工资也得回去帮忙,这和钱没关系,我欠人家人情。 和老板娘说了回玫瑰饭店的事,老板娘虽然不愿意让我走,但知道留不下我,有些舍不得的答应了。剩下的就是找个厨师我带几天,等新来的厨师熟悉之后我就可以走了。这次走心里放心不少,提前已经做好了铺垫工作,李姐完全可以接替我的位置,领着老孟大哥、张姐干活,加上老孟大哥能独立操作熏味,熏的很好,这一点可以放心。李姐的喂肉水平也达到了标准,没问题,张姐的冷面也没问题,都可以独立操作。 主要是后期我渐渐地退出管理和发号施令,大部分都是李姐在管理,我都有点可有可无了,这样我走后就不会出现无人管理、群龙无首的现象,一切都可以正常运转。 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并且还答应老板娘,到玫瑰饭店工作后,每天下班要是早的话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解决,不会出乱子。 我离开青瓦台去玫瑰工作林燕也是支持的。 她说:“应该回去帮忙,黄萍以前对咱们很照顾,咱们不能不回去,得讲究点。” 我的工作林燕一直都是很支持,我工作的事她不怎么管,总说:“我也不明白,管也没用,只要你在外面好好工作,到月把工资交上来就行。”然后语气一变:“什么找女人呀,出去约会呀,这些都行,只要不让我看见就行,要是让我看见,或者是听说你在外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你就擎好吧。”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那将是绝对的暴风骤雨。 和老板娘说完的第二天就来了一个厨师,挺憨厚的一个人,年纪在二十六、七,和我差不多。 当天叫他炒了一个饭口的菜,菜炒的还行,中规中矩,虽然没什么出彩的,但也没什么失误。能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第一次炒菜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什么都不熟悉,就连调料缸摆什么位置都不熟悉,所使用的调料也不习惯,能把菜做的没啥毛病就已经可以了。 和老板娘说这个厨师行,可以用。于是老板娘和这个厨师谈好了价钱,当天就算上班,开始工作。 当天我没走,一直在厨房带着这个厨师熟悉环境,顺便熟悉冰箱冰柜里面的原料,以及菜品。 厨房的人知道我要走,都有些舍不得,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李姐、老孟大哥、张姐都是经历过换厨师的人,厨房里的人流动性本来就大,大家也看得开。谁也不可能在一家饭店工作一辈子,总有走的时候,人走了不在一块工作了,不代表感情就没了。认识是缘分,在一起工作是福份,分开了关系不能断,有事常联系。 不舍得我走的是老板娘,但没办法,我必须得走。 来青瓦台短短三个月时间,把一个快要不行的烤肉店操作成生意火爆的店面,说实话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一天只是几桌客人,前台两个服务员,厨房四个人,加在一起六个人一天还闲半拉膀子。我一点点的做,从调整烤肉到调整拌菜,再到调整冷面,最后又把熏味上去,就这样一点点的调整改变,把客人一桌桌的吃回来,也付出不少心血。 老板娘知道向我这样的厨师不好找,所以不舍得我走。 张丽不舍得我走,客观上讲她当过饭店经理,知道留不下我,也知道这是饭店里常有的事,很正常,所以我走她能接受。 但是她心里是难受的。 她心里不希望我走,我看得出来。 她感觉要失去我这个人。 我不能成为那个属于她的男人。 三个月的时间不短,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她对我有意思,何况我还不是傻子。但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有林燕。 张丽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我和她没有缘分,我们不会成为夫妻。 男女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互生情愫,就会产生爱慕,如果两个人互相爱慕,就能够走到一起,最终组成家庭,成为夫妻。如果两个人不能互相爱慕,那就是朋友,即使两个人之间发生点什么,那也只能是一夜情,或者是人们所说的“铁子”。 不否认张丽喜欢我,甚至是爱我,但是我不爱她,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和张丽只是朋友,这个朋友关系还会随着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找到自己的爱人慢慢变淡,直至最后互相没了消息。 既然如此,不爱人家,就不要传递错误信号。 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希望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带了新来的厨师两天。新来的厨师干活很稳当,两天时间已经能够熟练操作所有菜品,并且做的也很好,也挺喜欢这份工作,我就放心了。 是时候离开了。 老板娘在晚上叫李姐安排了一桌,说是要大家在一起聚聚给我送行,盛情难却就留下来和大伙一起吃个饭。 晚上老板也来了,老板很少过来,他能来我觉得自己也很有面子。 老板娘不喝酒,拿饮料和我碰了一下,说感谢我对饭店的帮助等等,说的挺感动,我都有点不想走了。老板和我喝了杯酒,他没说太多,就是说谢谢我这段时间对饭店的付出,挺感谢我的。老板和老板娘没呆太长时间,家里还有孩子,他们先走了,走的时候老板娘叫张丽代表她好好的和我喝点,一定要把我陪好了。 老板和老板娘走后,李姐开始第一个敬酒。 李姐说:“谢谢谭师傅教我不少东西,十分感谢,我也不会说啥,敬谭师傅一杯,希望谭师傅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都欢迎你。” 我说:“李姐客气了。” 和李姐干了一杯。 他们喝的是啤酒,我喝的是白酒,不能和他们那样用大杯干,用小杯和他们喝,这个没事。 李姐完了是老孟大哥,老孟大哥完了是张姐,然后是新来的厨师是和生炉子大哥,都是喝了一杯,我四杯白酒下肚,少说三两酒。 前台也要一个一个的敬酒,我说别一个一个的敬了,一起来吧,于是一起喝了一杯。 都喝完之后张丽说:“谭师傅,咱俩是不是得单独喝一杯。” 我说:“咱俩就免了吧,咱俩还少喝了。” 张丽说:“那不一样,这不是给你送行吗,必须喝一个。” 说到送行,她满脸的伤感,我看到眼泪就在她眼圈里打转儿,随时都会掉下来。 姑娘呀,何苦呢。 李姐说:“谭师傅,你真得喝,你和张丽你俩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你要是没媳妇你俩就是一对,今天这个酒你咋说也得喝。” 张姐也说:“对,张丽是前台代表,再说老板娘走的时候也说了,叫她代表老板娘必须把你陪好了。” 我说:“行,那就单独来一个。” 于是和张丽单独喝了一杯。 喝完之后,张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擦掉下来的眼泪。 前台的大姐也要单独和我喝,对大姐没有任何拒绝,她能说出这句话就明白她心里想啥。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实十分坚强,用那瘦小的身子撑起一个家,不容易。 那天喝了不少酒,酒量虽大也有点迷糊,到家之后倒在床上就睡。 第193章 回到玫瑰 对玫瑰饭店有特殊的感情,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 这里有很多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雅茹、艳华、黄萍、张姐、林燕、黄师傅、金姐 回到玫瑰饭店,见到黄萍。 黄萍说:“那两口子不干了,也没挣着钱,饭店效益不好,说不租了,咱们就收回来自己干。” 我说:“自己干也行,就是他们整了一年多,老顾客都走了,咱们也不好干。” 黄萍说:“没事,慢慢干。”然后说:“听说省城在沈北建了大学城,马上市里的这些高校都得搬到大学城去,到时候咱们这就得动迁,咱们坚持到动迁能给一些补偿款。” “我也听说了。”我问:“师范学院今年能动迁吗?” 黄萍说:“能动,听后勤部主任说他们都开始往新办公楼搬了,咱们这,包括整个师范学院都卖给一个香港的房地产了,准备在这建高档住宅小区,听说合同都签完了,就等着动迁人家好动工。” 我问:“这么快?” 黄萍说:“这还快,现在省城整个领导班子都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非法占地、违建的都得拆,就连对面的全聚德、梅源城都得拆了,咱们这也快,现在就等着他们过来谈,看看能给多少补偿。咱们这样先干着,等动迁的时候看咱们还正常营业,能多给点。” 我说:“那挺好,咋说也能赚点。” 黄萍说:“赚是能赚,就是多少的事,这几天你二哥和他们在一起呢,先打好关系,到时候多给点。” 我说:“那挺好,先和他们把关系整好,赔偿多少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之前听说师范学院要搬到大学城去,但没想到这么快,师范学院搬走,饭店就得拆除,拆除就得给钱,就是给多给少的问题了。按邹老板和师范学院上层领导之间这么多年的关系,应该少给不了。 黄萍说:“现在厨房还是他们干的时候那几个师傅,也走了几个,现在有两个厨师,一个砧板,一个凉菜,烤肉这块停了,没面点,客人点主食就是速冻的饺子和小馒头,我打算先这样,你到厨房就是帮着忙活忙活,也不用具体干啥,反正生意也不好,能维持住就行,我一天也不能总在这,还得回厂里看着,你在这看着就行。” 我说:“那行,二嫂,我没事,厨房交给我吧。” 黄萍说:“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要不然交给别人也不放心,我还得天天过来,也没那些时间,买菜头天晚上打电话就行,现在北行那边有送菜的,不用去人,第二天就把菜送来了。” 我说:“那挺好,省事了。” 黄萍说:“前台这块还有两个服务员,也够用,先干着,过两天你高哥也回来,到时候让他看店,帮着照顾一下前边,他一直在厂子干了,要是厂子忙他还能过去帮忙。” 我点点头,说:“行,自己家人都能上上心,挺好的。” 和黄萍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来到厨房。 说实话现在的厨房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不过分。灶台的墙是黄的,全是油渍,有的地方油渍过多都开始往下流了。青菜架子上的菜筐随意放着,里面的菜应该是买回来看都没看,连塑料袋都没打开直接放进菜筐里,也没人管,打开一个看着应该是香菜的塑料袋,里面的香菜一半都黄了,还烂不少。菜架子最底层放着土豆和大白菜,大白菜有的根部全烂了,用手轻轻一捏就出水。 打开冰柜,里面的原料乱七八糟的放着,都是一个袋一个袋的卷成一团,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原料,只有拿出来解冻才能知道是什么。地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说全是油渍也差不多,以前灶台炒菜地方厨师是直接站在地面上的,地面砖上一点油都没有,现在是放了脚踏板,脚踏板底下全是油。 热菜这边这样,等凉菜和面点那边也是如此,面点现在没人,操作间就成了厨房人员的休息室,没事都在那屋呆着,一人整个小板凳一坐,抽烟喝水聊天,畅谈人生理想,只是卫生实在太差,地上一片烟头,案子上推着穿完没洗的工作服,还有人把鞋放在案子底下,释放着男人气息。 看到这些,不禁摇摇头。 黄萍把我和厨房的人介绍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走了,估计也是看不下去厨房这样,不想多呆。 厨师长是个四川人,姓张,三十五、六岁,看上去很干净立正,身上的工作服很干净,没有油点,脚上穿着一双铮亮皮鞋。心想这么干净的一个厨师长怎么把厨房整成这样?后来聊天才知道,他也是才来没几天,也想收拾,主要是厨房里的这些人都不是他带来的,说话没人听。想想也是,不是自己带来的人,不好管,人家不听你的还真没治。还有一个厨师也是四川人,二十六、七岁,个不高,但很埋汰,身上工作服至少一个星期没洗,站在跟前儿都能闻着一股油烟子味儿。凉菜是个三十岁的师傅,本地人,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剩下一个砧板四川人,也就十八、九岁,还是个小伙。还有一个刷碗大姐,是个下岗女工。 头一天过来和大家也不熟悉,先认识一下,简单的了解了解,做到心里有数。到中午饭口的时候,没有多少客人,也就四、五桌,还都是小桌,最大的一桌六个人,一中午也没卖到五百块钱。晚上稍微好点,能卖八百块钱。厨房里的人大部分闲着,来菜的时候砧板开始挨个冰箱找原料,找到原料之后还得解冻、切配,菜上的非常慢,客人不停催菜。 看到这种情况直摇头,也是无可奈何。 厨师长张师傅菜做的不错,一看就是有经验的厨师,技术也过关,只是他属于技术型的厨师,对管理没能力,也不怎么说话,就是炒自己的菜,看到砧板配菜慢自己亲自下去配菜,也不多说,或者是指导,看上去是不想得罪人。 晚上快到八点的时候就没客人了,厨房开始张罗着做工作餐,也没谁仔细的打扫卫生,简单的收拾一下就算完事。 头一天整个厨房的工作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看着上火,也没吃工作餐,我和张师傅说了一声先回来了。 看看回来的早,林燕还是大班,就直接去了青瓦台。 到青瓦台的时候厅里还有两桌客人。 看到我进来,张丽“咦”了一声,一脸惊喜的问:“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说:“第一天,没啥事,就早回来一会儿。”然后问:“今天忙吧?” 张丽说:“忙,一直忙了,这刚消停一会儿。” 我说:“那就好,没啥事吧?” 张丽说:“没啥事,一起正常,就是炒菜上的有点慢。” 我说:“那正常,过几天就好了,咋说也得给人家几天适应时间。” 来到厨房,李姐正在开菜单,张姐、老孟大哥、新来的厨师在收拾卫生,看到我进来,李姐停下手里的笔,说:“哎呀,谭师傅来了。” 我笑笑。 张姐回头笑着冲我点下头,又接着收拾卫生,老孟大哥很高兴,过来问我:“你那边下班这早呀?” 我说:“没有,我提前回来的。”然后问:“今天熏味全卖了?” 老孟大哥说:“全卖了,明天得加量。” 我说:“最好别加量,这样挺好,叫客人想着,今天吃不着好明天来。” 老孟大哥说:“也对,有勾头儿,要是一天都吃了明天该不来了。” 李姐问我:“谭师傅,你干活的地方离这远吗?” 我说:“还行,骑车子半小时。” 李姐说:“那也不近,挺远的,天天跑家呀?” 我说:“是,就当锻炼身体了。” 又和她们聊了会儿天,新来的厨师开始做工作餐。从厨房出来准备回家。 张丽说:“回什么家,马上开饭了,吃完了再回去。” 我说:“不吃,不在这干了在这吃不好,还不如回去自己做点吃。” 张丽说:“谭师傅看你说的,要是别人兴许不行,你啥时候来啥时候都好使。” 我说:“这个我信,但我不行,不习惯。”然后说:“好了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张丽把我送到门外,跟我说:“谭师傅,再不我请你吃火锅,去不?” 我摇摇头,说:“昨天就喝大了,还难受呢,改天吧,改天咱俩再吃。” 张丽说:“那也行,酒不能连着喝,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从青瓦台回来,路过盛美的时候想进去和老四、老二聊会儿天,一看酒店的灯都关了,省思他们早下班了,就直接回家。到家之后洗洗,给自己下碗面条,坐在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也没怎么用心看,脑袋里面想着玫瑰饭店厨房的事。 厨房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动迁也不是马上就能动的,最少也得三、四个月,也就是说得到十一、二月才能动迁,以现在的效益看每天都得赔钱,一天卖不到两千块钱就是赔钱。按现在的状态发展下去,效益只能越来越差。前台还是其次,问题都在厨房。 厨房如果进行调整,就得大调整,原来的老人一个不留,彻底清根才行。 心想得找个厨师,还得找个砧板。凉菜师傅还可以,明天可以和他谈谈,看看愿不愿意在这干,要是愿意干就好好干,不愿意干就直接换掉。按着黄萍的意思是坚持到动迁不赔钱就行,这个标准还是好达到的。虽然租出去一年生意下滑,很多老顾客都走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老店,底蕴还在,只要把菜品加强一下,员工的心劲儿提上来,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想到找厨师就想到原来的厨师王晓东,明天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干活没,要是没干活能过来是最好的,毕竟在玫瑰干过,对厨房熟悉一些容易上手。等砧板,一想到砧板就想起展泽,心里就恨,要是能遇到他保证胖揍一顿才能消气。砧板这个让老四解决,老四联系厨房的人好联系,很多人都喜欢和老四交往,他手里有资源。也想到叫国庆过来,估计叫他过来他也不愿意干,干两天就跑,不如不找他。 想好这些,觉得没啥事了,倒头就睡。 第194章 归拢 很多餐厅老板抱怨,餐厅什么都挺好,装修到位,项目到位,厨房设备设施到位,员工的工资、福利、寝室安排也到位,生意咋就做不起来呢。 他们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用错了人。 什么都对,就是用的人不对,一切都是白费。 用对人才能做对事,这句话绝对正确。 我们经常说“对事不对人”,这句话很害人。 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事情之所以能做错,跟事情的本事没关系,跟做事情的人有关系。碍着面子说对事不对人,啰里啰唆的说了很多,说白了是没对人,但说了半天做错事情的人也没咋的,他也不会吸取教训。 事情做错了就是人的原因。不是这个人能力不够,就是这个人有能力却没尽力去做,最终导致事情做错。能力不够换个有能力的去做,有能力却不尽力的直接换掉不用就可以了,不用跟他讲什么道理,他道理比你都懂。 我们不是对事不对人,是没有操蛋的人也做不出操蛋的事。 玫瑰饭店现在就是这个现状,不是玫瑰饭店不行,是玫瑰饭店的这些人不行,人不行把人换掉就可以了,不用费什么话。 早上起来直接来到电话亭,先给王晓东打了传呼,不一会儿就回了过来。和王晓东先是聊了一会儿天,知道他现在有活干,在大东一家酒店炒菜。和他说了准备叫他回来的意思,他说:“谭哥,我是过不去,不好意思了,谢谢谭哥有活还想着我。” 我说:“谢啥,没事。” 王晓东说:“谭哥,我给你介绍一个厨师,他也刚下来,人非常好,以前我俩合作过,菜炒的没毛病,比我炒的好,主要是他人品好,你保证能相中。” 我说:“那也行,你叫他过来找我吧。” 和王晓东通完电话去了盛美。 老四、老二才到店里,厨房里有个很帅气的男孩,看着也就十八、九,一头飘逸的长发,有点像古惑仔里的郑浩南。 我问老四:“这小伙啥时候来的?” 老四说:“来好几个月了,宗艳弟弟宗礼。”然后叫小男孩:“宗礼,这你三哥。” 小男孩过来叫了声:“三哥!” 我点点头,跟老四说:“小伙挺帅,有前途。” 老四说的孟宗艳我认识,也是老四介绍的,在三台子一家饭店炒菜,跟老四关系挺好。 老四问:“你不是去玫瑰饭店了吗,咋跑我这来了?” 我说:“找你有点事,帮我找个砧板。” 老四说:“你早说呀,昨天我还送走一个呢,现在没有。” 我说:“不着急,没砧板我先顶着,慢慢找。” 老四问:“你知道小河北不?” 我说:“见过面,不熟悉。” 老四说:“他有个弟弟才从河北老家过来,想找个活干,你看看你那有位置吗,安排一下。” 我问:“他会啥?” 老四说:“啥也不会,刚从学校下来,不念书了,就想先找个活干,钱多少无所谓。” 我想了想,说:“那你叫他上我那去吧,我安排安排。” 老四说:“我这两天就联系河北,到时候让河北送过去。对了,国庆上你那不行吗,省的他在家闲的蛋疼。” 我说:“国庆干不了,干两天跑了还得招人,先憋憋他,等他实在憋不下去兜里没钱了,兴许能塌下心来干点活,要不然没用。” 老四说:“也是,先不管他,憋憋他。” 从老四那出来就直接去了玫瑰饭店。到饭店的时候厨房和前台的正在大厅吃早餐,我拿了碗筷坐在张师傅身边,和他们一起吃。 我和张师傅说:“张师傅,今天咱们收拾收拾卫生。” 张师傅说:“收拾吧,也该收拾了。” 听我说要收拾卫生,那个四川师傅说:“收拾卫生?咋收拾?没钢丝球收拾不了。” 一看就是不想收拾。 我冲他笑了,问:“没钢丝球是吗?还没啥?” 他看了我一眼,很不愉快的说:“别的都有,就缺钢丝球,今天晚上开菜单的时候开上,明天买回来再收拾。” 我盯着他说:“没事,不就是没钢丝球吗,我来解决,你一会儿回厨房把水烧上就行,我说的是今天收拾。” 他没看我,直接问张师傅:“张师傅,收拾卫生呀?” 张师傅看看我,又看看他,好像挺为难,过了一会儿说:“收拾收拾也行。” 我没理会这些,吃完早餐出去到下杂店买了一大包钢丝球回来,进到厨房看张师傅一个人在灶台烧水,那个四川师傅没在。也没吱声,直接来到面点间,那个师傅和砧板正坐在那抽烟,没搭理他俩。 来到凉菜间,凉菜师傅正在收拾案子,我问凉菜师傅:“凉菜师傅,你贵姓?” 凉菜师傅冲我笑笑,说:“姓汪。” 我说:“汪师傅过来一下,和你说点事。” 汪师傅过来,我和他到黄萍那屋。 进来之后坐下,我问:“汪师傅,过来多长时间了?” 汪师傅说:“一个多月了。” 我问:“在这干感觉怎么样?” 汪师傅说:“还行,就是不忙。” 我说:“汪师傅,我说话直,就直接说了,昨天我看到你的出品挺好,是个师傅,并且看你人品绝对过关,你也不用考虑我和老板啥关系,实话说我和你一样,就是打工的,只不过以前和老板处的挺好,这回老板把饭店收回来,我过来帮忙。你要是觉得这里还行,准备在这干,那咱们哥们就绑在一起好好的合作一回。要是觉得这里不行也没事,认识就是朋友,也算咱们有缘,你给我一个找人的时间,之后咱们常来常往,当好哥们处。” 汪师傅听我说完,看着我说:“行,我这人没啥说的,就在这干了。” 我说:“那我先说声谢谢。”然后把手伸出去,和汪师傅握握手,说:“你大,以后就叫你汪哥。” 汪师傅说:“谭师傅客气了。” 我说:“那这样汪哥,今天咱们先收拾卫生,厨房也太埋汰了,你看咋样?” 汪师傅说:“没事,我回去就开始收拾。” 和汪师傅出来路过面点间,看里面已经没人了,知道那个四川师傅和砧板看我单独找汪师傅谈话,觉得有点问题,回热菜厨房了。 来到热菜厨房,看到张师傅正蹲在灶台上,拿着钢丝球擦墙,那个师傅和砧板在收拾菜架子。没说什么,直接拿个盆接上热水,放进洗涤剂,拿个钢丝球,找块抹布,过去跟那个师傅说:“师傅,你和张师傅收拾你们自己的灶台就行,收拾菜架子这活我和这个小弟就能干,我俩来,保证搞定。” 说完也没看他我开始收拾起来。 他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看样子是想说什么,又没说,很不情愿走到灶台那,也没马上收拾灶台,站在那看着灶台墙壁有点发愁,还有点不高兴。 灶台墙壁长时间不擦确实难收拾,谁都犯愁,可是也不能不收拾,防疫站来检查百分百不合格,立马罚款。估计那对夫妻俩干的时候也没少挨罚。 我和砧板我俩收拾菜架子,把一些烂的、不能用的菜都清理掉,扔进垃圾桶,菜筐全部刷出来,重新放上还能用的青菜,一菜一筐,整齐的码在菜架子上。找来三个下餐盒,把土豆挑好的装进下餐盒,摆放在菜架子最底层,烂的、出芽的全部扔掉。鸡蛋筐、白菜筐也刷干净,和土豆一起摆在最底层。 菜架子收拾完看看灶台那边,张师傅把他灶台面对的墙壁快擦完了,那个师傅有点胖,可能是蹲在灶台上觉得难受,拿着拖布站在地上,举着拖布擦墙壁,墙壁上的油渍很长时间没清理了,用钢丝球擦都费劲,他用拖布擦简直就和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在那闹着玩呢。也没说什么,心想只要干就行,就怕不干,反正也要换掉他,不用跟他再废话,他只要不过大格,别太让我生气就行,要是实在把我惹毛了那就更不用废话了。 我来到张师傅跟前跟他说:“张师傅,一会儿就到饭口了,先收拾到这,等晚上收拾卫生的时候在彻底的收拾,你看行不?” 张师傅说:“那也行,也该来菜了,晚上再收拾。” 张师傅就从灶台上下来,开始收拾地面,准备一会儿饭口炒菜。 看张师傅不擦墙了,那个师傅也不擦了,把拖布送到洗碗大姐那,就去面点间抽烟。 砧板看那个师傅抽烟去了他也要去,刚要走我说:“小弟,你收拾一下案子,我收拾冰柜去。” 说完没看他,直接过去收拾冰柜。 第195章 人员安排 早上进厨房的时候就把冰柜电源断了。打开冰柜,把里面的原料全拿出来,先给冰柜除霜,除完霜擦干净,开始把拿出来的原料一个一个的打开检查,同时从洗碗间拿过来一摞保鲜盒,把检查完还能用的原料放进保鲜盒,按种类不同一个一个分好,重新装入冰柜。有的原料没坏,但不能卖给客人了,不新鲜,自己吃没事,把这样的单独放在一起,准备做工作餐的时候吃了。这样的原料有时间长的熟排骨、熟笨鸡块、熟牛腩,还有熟羊腿。还有一些已经坏的,直接扔掉。 把冰柜收拾完,重新把装进保鲜盒的原料放入冰柜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收拾冰柜的时候来了有十五、六个菜,看来中午也就四、五桌客人,生意惨淡。 把收拾出来准备做工作餐的原料搬到案子上,足足两大保鲜盒。 和张师傅说:“张师傅,这些原料没坏,但不能给客人做了,咱们自己吃了吧。” 张师傅看着满满两大保鲜盒原料说:“这么多,这都啥时候整的? 我指着那个四川师傅说:“那得问问这位师傅,他应该清楚,是吧师傅?”我跟那个师傅说。 那个师傅看看两保鲜盒原料,很自然的说:“这些原料都没坏,还能用。”然后对我说:“不是没坏吗?” 我把脸子拉下来,说:“你想看坏的垃圾桶里有,比这还多。” 他说:“都是以前的砧板不行,不会保管原料。” 我问:“砧板不行,那师傅也不行呗?” 他理直气壮的说:“哪有师傅管原料的,那都是砧板的事,和我们师傅没关系。” 我看看他,说:“师傅,知道有一句话咋说的吧?叫跟啥人学啥人,按你这么说以前是砧板不行,所以生意不好,现在砧板行了,生意是不是应该好了?” 他瞅我半天,我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微笑,渐渐地变成冰冷。 我开始来气了。 张师傅过来说:“中午做一半,晚上做一半,给大伙吃了。” 我看看张师傅没说话,直接出了厨房,站在外面点上一根烟抽着。 说实话刚才想揍那个师傅,这样的厨师就是没厨德,手艺再好都不能用。一个没有德行的人放在哪都是负能量,抱怨、嗔恨集一身,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久而久之整个团队都被传染,到那时候想把生意做起来,很难。 在团队里负能量的传播速度远远快于正能量,它就像瘟疫一样传染人,被传染的人会变得消极,牢骚满地。 态度决定一切,这句话是对的。 一个整天嗔恨抱怨的人,他的心态就不好,心态不好状态就好不了,状态决定一个人的态度,没有好状态,就没有好态度。好的态度都没有,还有什么好生活,好工作,好人生! 只是自己不知,自欺欺人罢了。 人生有三种人不交:不孝敬父母的人不交;心态不好的人不交;德行不够的人不交。 生你养你的父母都不孝敬,这样的人没法得到他的认可,就算认可也是假的,不交; 人心态不好就是心术不正,无法与其同类,不交; 德行不够,品行不端,此为小人,远离不交。 站在外面抽烟,看到对面的全聚德和梅源城,听黄萍说它们也要被拆除,变成绿地,成为广场,给老百姓休闲娱乐。看来是要变天了,政府越来越把老百姓的生活放在心上,为老百姓造福。 修自行车的大哥看到我,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 大哥说:“谭子回来了。” 我说:“回来了。” 大哥说:“现在你家的生意可不好,照以前差远了。” 我说:“是,差远了,就和没生意似的。” 大哥说:“那两口子也不懂饭店,瞎整,干了有一年吧,估计得赔钱。” 我说:“这个真不太清楚。” 这时过来一个二十八、九的男的,个子挺高,得有一米八三,黑脸膛,挺英俊的。 走到我跟前问:“你是谭师傅吧?” 我看看他,想起早上给王晓东打电话他说介绍过来一个厨师的事,就说:“嗯,是我。” 他说:“我是王晓东介绍过来的,他说你这儿缺个厨师。” 我把手伸过去,和他握手说:“你好,你好,我这是缺个厨师。”然后问:“贵姓?” 他说:“免贵姓李,李长青。” 我说:“李师傅,好,好。”接着递给他一根烟。 李师傅接过烟点上,对我说:“这可是家老店了,以前坐车在这路过,得有十来年了。” 我说:“是,有十来年了。” 李师傅问:“咋还缺厨师?老店应该不缺厨师。” 我笑笑,说:“缺是不缺,就是换一个。我先领你到厨房看看,然后咱俩再谈。” 领着李师傅进厨房转了一圈,依仗上午收拾一下,要不然谁进厨房一看厨房的现状都不愿意干。看完之后和李师傅出来,站在外面我说:“李师傅,我先给你说一下咱们厨房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咱们饭店之前租出去了,租的人干了一年不干了,咱们老板把饭店刚收回来,自己继续干,厨房的人都是以前饭店留下的,所以现在想换换,就找到你。听晓东介绍说你的出品非常好,人品也没说的,厨房你也看了,你要是觉得行就在这干,觉得不合适不干没关系,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李师傅说:“厨房还行,我这人直,咱们出来干活就是为了挣钱,我问一下工资多少?” 我说:“这样,李师傅你就说准备要多少吧。” 李师傅说:“不多,一千八。” 我说:“行,没问题,一千八绝对可以。” 李师傅问:“咱家不押工资吧?” 我说:“每个月十五号开工资,不押,这个你放心,我在这不会欠你工资的。” 李师傅说:“那就没啥事了,什么时候过来上班?还试试菜不?” 我说:“不用试菜,晓东介绍的放心,我信着了。”然后说:“还有个事我得提前和你说明了,都是朋友介绍的,不能不告诉你。” 李师傅问:“什么事?你说。” 我说:“就是咱们饭店估计再有四个月左右动迁,这里就拆了,你考虑一下,别到时候饭店动迁不干了,咱们下岗你怨我没提前告诉你。” 李师傅想了一下,说:“你都这么说了,没毛病,谭师傅,没事,我干。” 我说:“李师傅,一看你就是爽快人,这么的,你明天就直接过来上班,要是有合适的砧板也可以带过来一个,带自己的砧板干活也顺手。” 李师傅笑了,说:“正想和你说呢,我这正好有一个砧板,跟我干好几年了,我走哪带哪,小孩干活没毛病,能干,到时候你保证相中了。” 我说:“那你明天就把他带过来一起上班。” 这边和李师傅谈好之后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李师傅回去准备,我进厨房看看。工作餐做好了,端到前面,服务员看到工作餐改善了,肉多菜少,都非常高兴,吃得很香。 有个姓冯的服务员说:“来快仨月了,头一回吃这些肉。” 我说:“今天收拾冰柜,都是以前剩下的,不能卖了,就大伙吃了。” 那个四川厨师说:“其实都没坏,能卖。” 我看看他,说:“这样,今天这菜给你打个五折,卖你,我们大家沾光。” 他看看我没说话,开始吃饭。 晚上也是没多少客人,不忙。一过饭口开始继续收拾卫生,这回主要收拾地面、通道、灶台、洗碗间、面点间。 张师傅和那个师傅继续收拾灶台,我和张师傅说必须把地面收拾出来,脚踏板扔掉。 砧板收拾案子和地面,我去收拾面点间。 收拾之前我喊了一声:“面点间有谁的私人物品,五分钟之内全拿走,我要收拾了,不拿走就全当垃圾撇了!” 就看那个师傅和砧板去面点间拿东西,洗碗大姐也去拿,等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之后我开始进去收拾。 看到热菜、凉菜都在收拾卫生,洗碗大姐也开始收拾洗碗间。等到九点的时候几乎收拾的差不多,整个厨房大面是收拾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细节的地方,以后每天保持收拾一遍就好了。 那个厨师的墙壁还是没擦干净,看上去有点像狗啃的,一块一块的花脸,我看看没说啥,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喊砧板上去擦。 张师傅跟我说砧板是那个师傅的小舅子,我一听笑了,替那个砧板悲哀,也替砧板姐姐悲哀,但愿那个师傅以后能改变一下自己,那样能好点。 晚上我和张师傅单独谈了一下。 我说:“张师傅,你也来了不少天,咱家啥样你比我清楚,现在生意不好,你看咱们应该怎么整好点?” 张师傅说:“谭师傅,你也看出来了,叫我做菜行,我当厨师长是以前老板没找着合适的才叫我当的,来了没几天以前老板就不干了。”接着说:“我来的时候应聘炒菜,做川菜,不是厨师长,我也管不了人,你就别拿我当厨师长了。” “张师傅说远了,你还是厨师长,以前咋的现在还咋的。”我说:“但张师傅你川菜做的是真地道,我得好好跟你学学。” 张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的菜就一般,谭师傅净开玩笑。” 我说:“没开玩笑,该咋的就咋的,好就是好,手艺这玩意儿骗不了人,咱们都是干厨师的,好不好一眼就看出来了,张师傅你的菜绝对没说的,是这个。” 说完,冲他竖起大拇指。 张师傅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吱声。 我说:“这样张师傅,厨房呢你还是厨师长,我来就是协助你,以你为主。那个师傅和砧板辞退不用了,明天过来一个师傅和砧板,到时候你们在一起好好配合,等凉菜汪师傅继续在这干,这样安排你看行不行?” 张师傅说:“行,这样挺好,那个师傅早就该不用,还有他小舅子,一天天的也不好好干活,这样的人不能用。” 我问:“张师傅你也看出来了,那咋没换了他俩?” 张师傅说:“我刚过来也没几天,再说都是四川人,老乡,也不好意思,能过得去就过得去。” 我说:“有时候就因为不好意思最后连自己也搭进去,老乡坑老乡两眼泪汪汪。” 安排完厨房的事,想想还有没有落下的、没想到的,觉得没啥落下的,然后准备给黄萍打电话,把厨房的事跟她说说。 正巧她过来了,直接把厨房的安排和她说了一遍。 黄萍听了之后说:“行,谭子,就按你说的做,我也不总在饭店,后厨的你安排就行,我也安排不好。等明天上午我叫厂子会计过来,直接给那个师傅和他小舅子工资算了,叫他们走,剩下的你就整吧。” 两天时间,算是把厨房暂时稳定下来,剩下的慢慢干,不是着急的事。 第196章 重新规划菜谱 李师傅李长青第二天带着一个砧板过来上班。 砧板二十,也姓李,看着挺机灵,干活也麻利利索。 其实就是这样,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跟着乞丐学要饭,跟着将军会打仗。孩子出来打工开始一定要跟着个好人,就算手艺学不好,至少不能学坏。 人这辈子学好难,学坏可容易,几天就能学坏。 李师傅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卫生。人能干,很快把自己灶台那块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也擦出来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瓷砖,看着就干净。他带来的砧板开始收拾案子、地面,熟悉冰柜里面原料,做餐前的准备工作。做的很细,一看就是干活人,以后错不了。 热菜这边发生变化,凉菜那边汪师傅做得也挺好,把自己操作间卫生收拾的干干净净。冰柜也收拾完了,打开之后里面的原料一目了然,摆放整齐有序。剩下刷碗大姐那也很好,女人本来就爱干净,之前虽然有点凌乱,主要是没人管,也就那样了,现在整个厨房的人都在动,她也就动起来,把自己的洗碗间整的像那回事似的。 高哥早上和厂内会计一起过来的,和高哥来的还有他媳妇以前的吧台。 这样前面人员也算够用,一个吧台,两个服务员,加上高哥,还可以,就是服务员有点少,要是忙了再找,现在这生意俩服务员够用。 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后厨的人坐在一起,我边吃边说:“这回厨房就咱们几个人,张师傅,李师傅,你俩看看,咱们家的菜是不是得变变?” 张师傅看看李师傅,李师傅说:“张师傅你来得早,说说有啥想法?” 张师傅说:“得变变,我这边做川菜,李师傅那边做东北菜,我俩都出点新菜,不用多,一个人有二十道菜就行了。” 李师傅说:“也行,没问题。” 我问凉菜汪师傅:“汪师傅有啥想法?” 汪师傅说:“我没啥想法,凉菜这块再出几道新菜,把卖的慢的菜砍掉不卖了。” 我说:“这样吧,咱家看着挺大,像个酒店似的,其实咱家就是比小饭店地方大点,别的没啥,和小饭店差不多,咱们也别非得整的和多有档次似的,那都白扯,客人进不来啥问题都不解决。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咋样。” 张师傅说:“谭师傅你说说。” 我看了一眼李师傅,李师傅点点头,那意思是你说。 我说:“咱们这回也别往大饭店发展,就按小饭店打法来,热菜以家常菜为主,别整啥大菜,整了也卖不动,还不如小熘小炒好,咱们就把小熘小炒做好了,吃住客人就算赢。” 李师傅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客人也不咋喜欢吃啥大菜,啥大菜?其实就是原材料贵点,吃着还不如小炒菜好吃,看现在新开的那些饭店,都是家常菜,还有听说现在小南街那边开了一家农家菜,叫“小南屯”,老火了,人家总共也没有四十个菜,就是卖得好,生意火,什么“手掰肝”“熘白肚”“鸡蛋焖子”,都是农家菜,家常做法,和咱们在家咱妈做的菜一样,客人就是爱吃,咱们就按着这路子来我看行。” 张师傅说:“那家“小南屯”我也听说了,挺火的,哪天咱们去吃吃看看啥样。” 我说:“有时间咱们就去一趟,也学习学习。现在咱们先把咱家的菜定下来,尽量都是家常菜,老百姓爱吃的,一听菜名就知道是啥做的,千万别整一些老百姓看都看不懂的菜,他连看都看不懂就别省思吃了,整也白整。” 李师傅说:“咱家从外面看是个中档饭店,菜也别整的太土了,和农家院似的。” 我说:“是,不能和农家院似的,是家常菜。” 李师傅问:“咋个家常?” 我说:“你问我我也说不太清楚,举个例子。”我对李师傅说:“李师傅,像锅包肉、溜肉段这些菜你做的没问题吧?” 李师傅说:“这些菜没问题。” 我说:“咱们就做这些老菜,把这些老菜做地道了,然后你再出几道新的家常菜,像现在人们爱吃的肉段烧茄子、小白菜炒肝、滑子蘑炒土豆丁,就整这样的菜,不贵还好吃,用滋味把老百姓吃住。” 李师傅说:“这没事,这样菜我有,总做。” 我说:“那就好,不用多,十五六道就行。” 李师傅说:“明天我把菜写出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我说:“别明天,今天就整,咱们晚上定。” 李师傅笑着说:“我就是急性子,你比我还急性子。” 我说:“也不是急性子,咱们下午不是有时间吗,就十几个菜,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李师傅笑笑说:“没问题。” 我问张师傅:“张师傅,你这边也没问题吧?” 张师傅说:“没事,你要是叫我干别的不行,整菜没事。” 我说:“那咱们就这样定了,晚上碰一下,先把营业菜单搞定,我也不能闲着,我整熏味。” 李师傅问:“谭师傅,你还能整熏味?” “会点儿,不是太精。”我说:“这泰山路我熟悉,整条街上有酱菜,还没熏味,估计上点熏味准行。” 李师傅说:“熏味还说啥了,正好是夏天,喝点啤酒啃个鸡架,对路。” 到了晚上,就和李师傅、张师傅、汪师傅坐做在一起,把菜谱重新定了一下,有很大变动,又恢复到以前玫瑰饭店的经营特色上来,只不过是在老菜的基础上更加家常一些,更适合老百姓口味。 做饭店到啥时候不要忘了老百姓,老百姓永远都是饭店最大的消费群体,把老百姓忘了,饭店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高档酒楼,星级酒店也离不开老百姓,有钱人毕竟少数,另外,山珍海味未必就比粗茶淡饭五谷杂粮好吃有营养。 第197章 恢复正常 我的首要目标是叫饭店先不赔钱。 想要做到不赔钱首先得把菜品做好,到啥时候菜品是关键。 我把熏味也上了。 泰山路这条街上没有熏味,酱菜属阳春的出名,阳春的酱菜是我上的,在玫瑰我不准备上酱菜,没必要,阳春的酱菜在这条街已经成了特色,客人想吃酱菜都会去阳春,我再上酱菜也是白扯,虽然两家的酱菜都是我上的,客人不知道,也不会认可。 上熏味之前去了一趟北行,和卖鸡货的老板谈了谈,他说种鸡的鸡头和鸡爪子供两家饭店没问题,于是在玫瑰也上了种鸡的鸡头和鸡爪子。如果种鸡的鸡头和鸡爪子供不了两家饭店,在玫瑰不上种鸡的鸡头、鸡爪子,上正常肉食鸡的机头和鸡爪子。不能因为我来了玫瑰把青瓦台给挤了。 做熏味已经轻车熟路,准备两天之后和李师傅与张师傅的新菜一起推出。 在前厅空出一张桌子专门摆放熏味。这回熏味我一个人单独负责,上的品种多些,有鸡头、鸡爪子、猪蹄、鸡架、鸡脖子、鸡翅、干豆腐串、鹌鹑蛋、脊骨,一共九样。客人可以单点,也可以拼盘,怎么样都行,爱吃什么选什么,品种多,总有一个合口的。 由于现在进店客人少,第一天没熏那么多,一样都少熏点,看看卖的什么样。 中午十二点多一点的时候,高哥到厨房问熏味还有没,告诉他没了。他说客人挺喜欢,前面的卖没了。我说厨房也没了,晚上接着熏,多熏点。没想到熏味卖的这么好,等到了晚上每样熏味都加了量,但也没加太多,先试验着来,什么都是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还懂。 到晚上七点加了量的熏味也都卖没了。 回到玫瑰饭店已经七天,这是生意最好的一天,不但熏味卖的好,热菜卖的也好。热菜都是一些老百姓爱吃的小熘小炒,价钱不贵,经济实惠好吃,客人点的就多,吃完饭一算账没花多少,吃的还挺好,自然是非常满意。 客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拿钱出来吃饭,首先是想吃点可口的,还不贵的,算帐的时候感觉占了便宜的,同时还要吃的顺心如意不能生气。这些是客人的基本诉求,满足这些客人的基本诉求饭店保证不赔钱。饭店不赔钱就是赚钱。继续加强菜品质量,稳定客人口味,满足客人需求,提高客人消费满意度的同时增加消费附加值,这样就开始赚钱了。 饭店在赚钱的同时需要进一步发展,这时需要做流程、做标准、做文化,形成品牌,最后在品牌的基础上做成名牌,这就是发展。 饭店做好了是挣钱,发展了才是赚钱。 同样产品单独一家餐厅竞争不过一家餐饮企业,因为一个是拼了命的挣钱,一个是在发展中轻松赚钱。文化底蕴的不对等和人力成本与原料成本的不平衡,直接导致单独餐厅的竞争力下降。企业和你打价格战就能把餐厅拖垮。 上次找老四的时候老四说小河北有个表弟要过来当学徒,这两天小河北把他的表弟送来了。 小河北姓张,那时候混得不错,已经有手机了。是摩托罗拉手机,拿在手上看上去很气派。在零零年之后很多厨师都开始有了手机,我在这方面总是落后一步,撵不上人家,经济实力还是不行呀。 小河北全家都来到省城,他的舅舅在雪花啤酒厂当领导,对他很照顾,加上他也非常能吃苦,所以来到省城十年时间混得很不错。在北三台子租的平房,和父母在一起住。他父母到省城之后也没闲着,推着倒骑驴收破烂,也很挣钱。 小河北已经结婚,有个三岁的小男孩。他表弟十八,从学校下来之后在家呆了一年,这是头一次出来打工,看上去还很青涩,和我刚出来的时候差不多。 把小河北的表弟安排给砧板小李子,给小李子打下手,算是零活加学员。小伙子刚出来的关系,啥都不懂不会,得慢慢学。他比我幸运多了,出来上厨房就有人带着,我那时候啥都得靠自己,要是不遇着陈师傅恐怕连厨师都学不成。 小河北把他表弟送来那天喊我一起出去吃个饭,我说以后吧,以后有时间再吃。跟他说我家也在三台子,哪天下班早回三台子一起吃个饭。 河北的弟弟来了之后,厨房的人就算齐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把厨房打理上正轨,说实话,绷着的那根弦稍微放松一些,可以喘口气了。那几天不但身体累,心也累,每天回家都很晚才睡觉,睡觉之前得把第二天的事都想好了,怎么做,让谁去做,做到什么程度,一样一样的在脑袋里都想好了,理顺了,感觉没啥问题了才睡。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往饭店赶,到了饭店就是收货、验货,归拢原料,然后整熏味,烤猪蹄子,给鸡头拔毛。河北表弟来了之后他能帮我干点下手活,我也轻快不少。 河北表弟也挺能干。小伙子起的挺早,到店之后就是熬粥、蒸馒头,做早餐,之后帮我干活,帮我干完之后去摘菜,收拾海鲜,也不轻快。 九点半的时候大伙都到了,先是吃早餐,吃完早餐之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饭店就是这样,没啥大活,也没啥体力活,全都是磨磨唧唧的零碎,那一块干不到位都不行,到时候都会影响饭口上菜。所以说厨房的准备工作很重要,必须做好。 厨房所有人员都开始动起来。 李师傅和张师傅进了厨房之后把自己的灶台上需要加工的工作做完之后也不闲着,帮着砧板小李子做餐前准备工作。两个厨师一个砧板,砧板的工作量不小,两位师傅也都帮着切菜。李师傅负责肉类原料的改刀,配合小李子进行刀工工作。张师傅负责青菜那一块,收拾青菜,归拢菜架子和冰柜原料,同时指挥河北表弟收拾海鲜。 凉菜汪师傅不用管,人家自己一个人把凉菜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天也不闲着,手里总有活,小凉菜间让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以前面点间被厨房人员当成了休息室,厨师炒完菜都到面点间喝水抽烟聊天,现在没人进了,洗碗大姐把面点间收拾干净,把面点间改成了厨房人员的更衣室,大伙儿也有了换衣服的地方。 厨房在动,前台也在动。 高哥领着自己吧台媳妇和两个服务员开始收拾前台卫生,经过三天的大搞卫生前台变得窗明几净,又恢复了之前开业时的标准。 随着客人渐渐增多,前台服务员也没了闲聊时间,都进入到正常的工作状态。 当一个饭店所有员工都开始动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积极地气氛出现,这种气氛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看不见摸不着,慢慢的就会形成一个积极向上的氛围,这个氛围会慢慢影响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被感染,脸上会出现一种久违的积极神情和动力,在这个动力的带动下整个饭店出现生机,开始积极向上起来。 最明显的改变是你也不知道谁客人是怎么来的,怎么增加的,客人很自然的多了起来,由过去的三桌四桌,渐渐的到了五桌、八桌,然后开始能坐满了,生意也一点点的好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饭店的营业额已经达到两千块钱以上,不赔钱了。 黄萍每天晚上会到饭店来,看看饭店生意啥样,同时问问我有什么事没有。我这里没什么事,一切都正常。 她看到饭店恢复到正常状态很高兴,这正是她希望的。她一天很忙,厂子里有不少事,还得照顾两个孩子,这边还有一个饭店一个吊炉饼,都得操心。 邹老板也很忙,它主要是忙厂子,进料、加工、喷涂、生产、送货、回款这些都是他的事,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陪客户吃饭,喝酒,按摩,唱歌,说白了就是拿钱出去消费,把那些领导陪好了陪高兴了,好多给点活,结账的时候能痛快点。 干啥都不容易,花钱的时候感觉很容意,可是挣钱难呀。 打工的钱难挣,我看当老板的钱也难挣,几乎是在透支身体来赚钱。 有一次和黄萍聊天,黄萍说饭店动迁之后就不再干饭店了,太累了,只干一个厂子就行,等哪天厂子也不干的时候就啥也不干了,老老实实的在家管两个孩子,把孩子抚养成人就算大功告成。 每个人都这样想,其实每个人都在坚持着,钱没有挣够的时候,而生活本身就是财富。 第198章 闲来到青瓦台 回到玫瑰之后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到吊炉饼去看看,同时也没去阳春看看金姐她们。现在厨房恢复到正常轨道,首先到吊炉饼去看看。 中午休息的时候拿了几个鸡头、鸡爪子来到吊炉饼,大姐正好在,看我来了很高兴,说:“过来了,谭子。” 我说:“嗯,过来看看大姐。” 大姐说:“估计这两天你该过来了。”然后问:“怎么样,那边整的差不多了?” 我说:“差不多了。”把鸡头、鸡爪子递给大姐说:“给你尝尝,我熏的。” 大姐接过去打开,把一个鸡爪子拿在手里看着,估计她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鸡爪子,问我:“谭子,这是啥鸡爪子,这大?” 我说:“种鸡的,大吧。” 大姐说:“这可够大的。” 说着就啃起来。 我问:“啃着过瘾吧?大姐。” 大姐说:“过瘾,这才叫啃鸡爪子呢,能吃着肉。” 我说:“愿意吃明天我再给你拿两个。” 大姐说:“不用,哪天我家孩子休礼拜,你多熏点,我拿家给她吃。” 我说:“拿家该凉了,你叫她到饭店吃多好,我现给她熏。” 大姐说:“那丫崽子大了,可懒了,哪都不爱动弹,让她出个门比让她出嫁上轿都费事。” 我笑笑,说:“那还不好,一个丫头,她要是成天不着家你又该担心了。” 和大姐聊了一会儿,大姐说艳华上个月过来了,在吊炉饼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说艳华现在有对象了,是那个老太太给介绍的,大姐说的和洗碗张姐说的一样,看来艳华是真有对象了。希望她这回找的对象能对她好,俩人好好过日子,白头到老。 从吊炉饼出来看着对面的阳春烤肉店,想过去看看,想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金姐和马姐应该都回去休息了,过去也见不到人,就没过去,直接回了饭店。 回到饭店的时候厨房里有人,是市场卖鸡蛋的过来拿鸡蛋箱子。卖鸡蛋的说以前的老板还欠他将近一千块钱的鸡蛋钱没给,现在找不着了,问我知不知道以前老板的电话,我说不知道,卖鸡蛋的有点不相信,我说是他欠你钱,又不是我欠你钱,没必要知道电话不告诉你。 卖鸡蛋的拿着鸡蛋箱子嘟嘟囔囔的走了。 哎,啥人都有,卖鸡蛋咋还叫人家欠一千块多,也够实惠的,欠五百的时候就该催账,等欠多了还真不好要。 还是生意不好,生意好的饭店很少欠供货商的钱,欠钱不是啥好事,对自己财运不好。 快到四点的时候张丽传我,给她回过去,她说晚上要我早点回去,请我吃火锅。 回到玫瑰饭店十多天了,还是第一天的时候早走一会儿去了一趟青瓦台,之后一直忙没过去,在青瓦台走的时候答应人家没事就回去看看,没成想一直没倒出时间来,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决定晚上早走一会儿去一趟。 来到青瓦台的时候刚好八点,厅里面还有几桌客人,老板娘没走,正在吧台那站着。 走过去,跟老板娘说:“嫂子,最近生意挺好吧。” 老板娘看是我,高兴的说:“挺好的,一直挺好。”然后问我:“你那边咋样?” 我说:“还行,没有咱家忙。” 老板娘对我倒是挺有信心,她说:“你过去就好了,慢慢就能忙起来,你到哪都能忙。”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我就厉害了,老板都得抢我。” 张丽从后面拍了我一下,对我说:“还行,挺讲信用,真过来了。” 我说:“没看谁打电话,能不过来吗。” 张丽就笑,说:“你先到厨房和李姐他们聊聊,等我一会儿,我换换衣服。”然后跟老板娘说:“嫂子,我先走了,你辛苦一下。” 老板娘说:“没事,你去吧,陪谭师傅多喝点。” 我到厨房和李姐、老孟大哥、张姐她们聊了一会儿,老孟大哥让我尝尝老汤,我尝尝挺好的,没变样,跟他说:“大哥,挺好的,一点事没有。”接着不忘了夸奖道:“这还是得大哥,岁数大稳当,要是小年轻的早把汤整变味了。” 老孟大哥笑,说:“你走的时候不是嘱咐我,老汤千万不能变了,我天天的就怕整坏了。” 李姐说:“大哥对老汤可上心了,都不让我们碰,说怕整坏了。” 我就笑。 张姐对我说:“那老头实惠,你说啥都记着。” 又和她们聊了一会儿,张丽到厨房喊我:“谭师傅,咋还唠起来没完没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赶紧的。” 李姐对张丽说:“哎呀,谭师傅今天我们扣下了,不去了。” 张丽说:“那你们就扣着,最好一直叫他不走,正合我意。” 李姐说:“张丽,你小心点,谭师傅可是有媳妇,要是让他媳妇知道你和人家老公喝酒不挠你才怪。” 张丽说:“没事,到时候我服软,让他媳妇当大的,我当小的,我听她的。” 又说笑几句和张丽出了店门。 往火锅店走的时候张丽问:“今天你媳妇是不是大班?” 我说:“是。” 她问:“知道我咋知道的吗?” 我说:“你连我家在哪都知道,知道这个不稀奇。” 她说:“切,你就是艮。”然后说:“告诉你吧,你家楼上是不是也租房子的?” 我说:“这个我哪知道,我又没打听。” 真不知道我家楼上是不是租房子的。 她说:“你家楼上是俩小丫头租的,那俩小丫头是我妹妹同学,技校的。” 我说:“哦,那她俩也不知道我是干啥的。” 她说:“咋不知道,那俩丫头和你媳妇挺好的,说你媳妇可好了,好说话,愿意帮着人。” 我说:“嗯,我媳妇这点是挺好。” 她说:“所以我知道你家在哪,也知道你媳妇今天大班。” 我说:“你是真没少下功夫,都开始让你妹妹当间谍了。” 她说:“你懂啥,这叫痴心不改。”然后自爱自怜的说:“我对你这么用心也比上你媳妇,哎,就这命了。” 我说:“眼馋吧,这就叫名花有主。” 到火锅店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以前老大认识的张姐,她和一个男的在吃火锅,那个男的不是他老公孙哥。 张姐还是疯狂的前卫打扮,一点不输于小姑娘。她穿着一条牛仔热裤,把屁股兜得紧紧地,从后面瞅叫人有犯罪的。上身是一个黑色女式背心,把本来就波涛汹涌的胸部展现的淋漓尽致。脸上化着浓妆,很妩媚妖娆。 我看到她,她也看到我。我倒是很自然,她也很自然,她就是不自然在那么浓的妆拌下我也看不出来。 既然碰上了就过去打个招呼,要是以前她会和我多说几句,现在身边有个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还是有点不自在,略显尴尬。 我说:“这么巧张姐,你也来吃火锅。” 张姐说:“嗯,和朋友过来吃顿火锅。”然后问我:“现在在那干呢谭子?” 我说:“在市里呢。” 张姐问:“和你来的那个女的是你媳妇?” 我说:“不是,以前的同事,馋了,过来吃顿火锅。” 张姐笑笑。 等我和张丽坐下来开始吃的时候,她和那个男的站起来结账走了,出去的时候看到那个男的搂着她的腰,手还在动弹。 我心想,活得真潇洒,这要是孙哥看到估计就不是潇洒了。 第199章 秋萍出来打工 对男人最有诱惑力的是女人,对女人最有诱惑力的是不是男人这个没研究,估计也是。 见到漂亮的女人也会产生遐想,可是得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征服女人,是否能承受偷情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女人方面并没有那么多自信,同时也没有想要和哪个女人发生点什么的念头。 一是自己从小长大的经历告诉自己那是不正确的,被人讲究; 二是有了林燕,已经有了家的概念,还有林燕对我真的挺好,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至于男女间的情事,和林燕一直很和谐,也减少了许多生理上的。 张丽在张姐和那个男的走了之后说:“行呀谭师傅,谁都认识。” 我说:“以前认识的,好几年了,咋的,你也认识?” 张丽有点不削的说:“三台子还有不认识她的,那可是有名有号的。” 我说:“是吗?说的赶女流氓似的。”然后问:“咋的,她是混社会的?” 张丽说:“那是三台子一枝花,有名,就是现在岁数大了,年青的时候老疯了。” 我说:“是吗,不知道。” 张丽说:“人家现在也是,你看她穿的,小姑娘都没她敢穿,多暴露。” 我说:“是吗,没仔细看。” 张丽白了我一眼,说:“还没仔细看,就差眼珠子掉出来了,盯着人家胸不眨眼。” 我说:“那不能怨我,谁叫她那里突出了,再说她也就那地方衣服多点,别的地方都露着,不看那看哪。” 我说完张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说:“那也不许看。”然后道:“你别说,人家的胸真大。” 我说:“你可以和她交流交流,估计你也比不过人家。” 张丽说:“你呀,没想到你也是色人一个。” 我说:“压根儿我也没说我不好色。” 今天涮火锅没点羊肉,要的是肥牛,吃着口感还行,主要锅底是麻辣的,再好的肉放进去也吃不出原来的肉香味儿,只能吃出嫩不嫩老不老。但是吃麻辣火锅真爽,一会儿就出汗了。 张丽说她不准备在青瓦台干了。问她为什么,她说开始的时候是心情不好,加上她妹妹在技校念书一个人租房子住不放心,她回到三台子一是陪她妹妹,二也是让自己静静,省的闹心。 到青瓦台当服务员是她在家待着实在没啥意思,找个活干能好点,时间过得也快点,也少想那些烦心事,加上自己也是养养身子。这时候我才知道她为了那个军代表付出很多。 在青瓦台和我在一起工作三个月她开心不少,用她的话说就是看我一天天的活得有滋有味,总是有正事干,想到自己才三十岁,不能总这样活,就想出去重操旧业东山再起,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我说:“那挺好,那你打算上哪干去?咋说也得找个大点的酒店,要不然你也发挥不出来呀。” 她说:“文化宫那正装修一个酒店,老板准备找个经理,找到我朋友那了,我朋友和我说叫我过去。” 我笑了,三台子还真是小呀,那家国庆介绍的酒店,没想到青瓦台的厨师去应聘厨师长,就连青瓦台的服务员都去应聘经理,看来那个酒店是逃不出青瓦台员工的手掌心了。 问张丽:“你见到那个酒店老板了吗?” 张丽说:“还没呢,准备过两天过去谈谈。” 我说:“你过去的时候别说是青瓦台的。” 张丽问:“咋的,青瓦台的不行呀?” 我说:“之前我联系的就是他家,老板听说我是青瓦台的直接不用,说准备找有名的厨师,不要我这样小饭店的。” 张丽问:“是吗?你啥时候去的?” 我说:“就是我朋友找我的时候去的,我那个朋友联系的。” 张丽说:“那老板是有眼无珠,把你这样的厨师都错过,看来也是看人下菜碟,不知道啥好啥赖。” 我说:“也不怪人家,还是我太年轻,人家怕我能力不行,经验不够,把人家酒店开业开砸了。” 张丽看着我说:“照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去了。” 我说:“你别的,你和我不一样,你在前台干过,做经理多少年了,一直都在大酒店工作,也有经验,你没事,不说在青瓦台干过不就得了。” 张丽说:“再说吧,要是你在那是厨师长,我当经理,咱俩好好合作合作,保证能把那个酒店做起来,你信不?” 我说:“信,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然后说:“其实真想和你合作一次,做一家酒店,你的能力可不是你展示出来的这点,你就是个干酒店经理的料。” 张丽说:“别忽悠我,没你厉害,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傻子,啥也不是。” 我说:“你可不傻。”看着她说:“你去应聘,要是你真能在那当经理,到时候我下岗了好到你那混口饭吃。” 张丽说:“说真的,我去谈谈看看啥样,要是觉得行我就上那干去,到时候再把你介绍过去,咱俩不就在一起了。”然后问我:“行不行?合作一次。” 我说:“行,你先去谈吧。” 张丽说:“我去谈谈,顺便我也看看那老板到底啥样,我们谭大厨师都不用,看他能用啥样的。” 五姐打电话过来说二姐家的秋萍没考上中专,准备不念书出来打工,叫我在省城给找个工作。我说工作倒是好找,但是能念书还是念书,刚十七就出来打工年纪太小了。五姐说家里人都要她念书,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念了,只想出来打工。我跟五姐说要是因为钱我这里有,可以供她。五姐说不是差钱,就是不想念了。我说那就让她来吧,来了之后在我跟前干活。 放下电话心里不是滋味,虽然五姐说秋萍不念书不是钱的事,我知道就是钱的事。 二姐家困难,家里俩孩子都念书,负担挺重。秋萍大了,十七岁的大姑娘啥事不懂?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是不想让父母为难,就说自己不愿意念书。出来打工多少也能挣点好贴补家用,帮着父母减轻一点负担。 秋萍打小就懂事。二姐家老二贺贺出生之后,秋萍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在家哄妹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哄着两、三岁的妹妹,妹妹还调皮不听话,也是为难她这个当姐姐的了。那时候秋萍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在家带着妹妹,妹妹饿了秋萍就给妹妹煮挂面吃,十多岁的孩子也不会做别的,就会煮挂面。秋萍想要写作业也写不了,妹妹总缠着她,她一写作业妹妹就跟她抢课本,不叫她写,叫她陪自己玩。只有等二姐和二姐夫忙完地里的活天黑回家,吃完饭了秋萍才有时间写作业。 就是这样秋萍的学习成绩一直优秀,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考上学,从农村走出来。 这也是从农村走出来,只是不是考上学出来的,而是打工出来的。 我很恨自己没能耐,要是有能耐有钱,说啥也不让秋萍出来打工,叫她在家继续念书。 当舅舅的无能呀。 心想等秋萍来了,和她好好谈谈,争取能够说通她让她回去念书,每个月给她钱供她上学念书。我是因为家里没钱念不起书才出来打工的,不能叫外甥女也走这条路,这条路太辛苦了。另外女孩子还是多念点书好,像五姐那样就挺好。 和林燕说了秋萍要出来打工的事,林燕问:“你准备让她去你那当服务员?” 我说:“等她来了再说,和她唠唠,她要是听话能回去念书那是最好了。” 林燕说:“那也行,再复习一年,万一考上呢。” 我说:“那可不,考上学是一辈子的事,别像我这样” 林燕说:“二姐家困难,念书得花钱。” 我说:“是,二姐家困难,秋萍要是念书咱们供她,我这个当舅舅的也就这点能耐。” 听我说要供秋萍念书林燕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过两天我小弟过来。” 我问:“你小弟过来?他不是考上高中了吗?不会也是出来打工吧。” 林燕说:“我小弟不打工,过来看看我,等上学就没时间过来了。” 我说:“那挺好呀,国舅爷驾到,必须好好招待。” 林燕说:“招待啥,一个小孩子。” 我说:“小啥小,他比秋萍还大一岁呢,大人了。” 林燕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我小弟过来拿钱,上高中得交学费。” 我说:“拿呗,钱在你那,够吗?” 林燕说:“够你要是再给秋萍拿,就不够了” 我有点沉默,第一次感到无力,还有点生气不知道家里到底还有多少钱,按我的计算就是同时给林燕小弟和秋萍交学费,家里的钱绝对够的,可是林燕说不够。 我想了想说:“没事,睡觉吧,钱的事我解决。” 这是我第一次有点生林燕的气,就算家里的钱不够给秋萍和她小弟交学费的,她也不应该那样说话,好像她小弟应该上学,秋萍就不应该上学而应该打工。要是这样,我看她小弟还不如秋萍懂事,至少秋萍知道给爹妈减轻负担,想到出来打工挣钱贴补家用,她小弟根本就没考虑到家里困难,认为自己上学姐姐拿钱是应该应分的。 我有点来气。 秋萍和林燕小弟同一天到。 林燕的小弟是上午到的,林燕去接的。 我到长客西站接了外甥女秋萍。 秋萍下车的时候我的鼻子不禁一酸。虽然是农村,但也是零零年之后了,农村的小姑娘穿衣打扮和城里的没啥区别,可是我的外甥女穿的一看就是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一件洗得发白的小衫,所说的“洗的发白”绝不是人们总在书上看到的那种为了形容达到效果的那种“洗的发白”,而是真正的洗的发白,是那种看着如果洗的时候使点劲儿就兴许搓破的感觉。下身穿着一条七分裤,估计是今年新买的,没上身几回,光着脚穿着一双凉鞋。背着一个行李包,里面装着她出来打工所有的家当。小脸由于在家上山干活晒得有点黑。 看到我高兴地喊:“老舅!” 那一声“老舅”叫得我心酸,眼睛有点湿。 我去接她肩上的背包,她说:“我拿着就行老舅,不沉。” 我问:“车上人多吗?” 秋萍说:“人不多,都有座。” 我问:“早上几点坐的车?” 秋萍说:“早上六点,我爸给我送到牛家店,在那上的车。” 我说:“那还挺快的,累不累?” 秋萍说:“不累,坐车一点不累。” 出了车站打个出租车,回家。 在车上我问秋萍:“咋还不打算念书了?” 秋萍说:“不念了,不愿意念,学习也不好,念也没用。” 我说:“再复习一年,努努力,你能考上。” 秋萍说:“不复习了,复习也没有,我是一点念书的心思都没有,就想出来打工挣钱。” 我说:“打工可累呀,到时候你就后悔了。” 秋萍说:“没事,再累也没在家上山干活累,山上的活我都干了。” 我说:“你再考虑考虑,要是想回去念书就回去,老舅给你拿钱交学费,钱你不用操心。” 秋萍干脆的说:“不考虑了,我都想好了,在家我老姨也劝我让我再复习一年我都没答应。我不是学习的料,贺贺学习好,让她好好念书,到时候她考学我家也是出个大学生。” 我听了,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说:“这样秋萍,你先到我干的饭店当服务员,体验体验打工的滋味,要是觉得行你就干,要是觉得还是上学念书好我就送你回去念书去。” 秋萍说:“老舅,我这回出来就没想回去,书保证是不念了,我啥活都能干,不怕累,你不用担心,保证不给你丢人。” 我笑了,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是念书好。” 秋萍很自信的说:“我打工也行,不一定比念书考上学的差。” 我看看她,小丫头一脸坚毅的表情,和二姐一样倔强刚强。 第200章 秋萍开始自己的打工生活 和秋萍回到三台子的家。 到家的时候林燕已经做好饭菜。 进屋之后秋萍对林燕说:“老妗子好。” 林燕说:“好,你也好!哎呀,都长这么高了,比我都高。” 秋萍个头不矮,确实比林燕高。 林燕指着他小弟说:“秋萍,这是我小弟。 秋萍冲林燕小弟点点头,回头问我:“老舅,这我得叫啥?” 我说:“你叫小舅。” 秋萍喊了林燕小弟一声小舅,把林燕小弟喊得有些不好意思。俩人年纪就差一岁,这样一叫还真有点抹不开。 林燕说:“你俩岁数差不多,不用叫小舅,叫哥就行。” 秋萍说:“那哪行,那是长辈,必须得叫舅舅。” 林燕说:“咱们没那些讲究。” 我是又气又笑,说:“是没那些讲究,但也不能差辈。” 这时也都饿了,坐下来开始吃饭。 林燕问:“秋萍,你爸你妈在家都挺好的?” 秋萍说:“挺好的。” 林燕问:“你姥姥也挺好的?” 秋萍说:“我姥姥也挺好的,体格可好了,人家我姥姥自己在家干的可高兴了。” 我问:“你出来打工你姥姥知道吗?” 秋萍说:“我姥姥知道,我姥姥说叫我到这听你的。” 我说:“听我的你就回去好好念书。” 秋萍说:“来了就不回去了。” 林燕说:“到时候你就该想家了。” 秋萍说:“想啥家?出来挣钱就不想家了。” 林燕看看她小弟,说:“你看秋萍,比你还小一岁,比你懂事多了。” 林燕小弟笑笑,不吱声。 我看着秋萍,又看看林燕小弟,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是自己的外甥女,一个是林燕的亲弟弟,同样的都是需要继续上学,同样的都是家庭困难,秋萍选择了打工这条路,提前进入社会这个大课堂,林燕小弟选择了上学。我有能力可以同时供他俩一起上学,可是,我的外甥女却选择打工,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那顿饭吃得我五味杂陈,有说不出的苦涩在嘴里打着转,想要吐出来,却吐不出来。 难道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人生! 每个人都没有设计好的人生,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贫穷不是错误,也不是上苍的不公,那只是一个经历,一个经历而已。 我的人生最开始也是希望自己能够考上大学,走出世世代代生活的大山,走出那个小村庄,到外的世界去闯荡,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可是,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决定自己命运的不是开始的梦想,而是选择,当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的时候必须做出选择,而决定自己命运的就是选择。 我选择了出来打工,打工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虽然艰难,但是正确。 现在秋萍也做出了人生中属于自己的第一个选择,在她看来是正确的,在我看来是个辛酸和无奈。因为我经历过了,打工这条路实在很辛苦。 吃过午饭,和林燕小弟说要是不忙就在这住一晚上,好好玩一天。林燕小弟说下午就回去,还得准备开学的事。他不说开学还好,一说开学就有点生气,当然不是和他生气,而是和林燕。他小弟念书的钱够,秋萍念书的钱就不够,实在说不过去。虽然生气但什么也没说,因为秋萍想要上学随时都可以。 下午林燕小弟要回去,我还得上班,跟秋萍说在家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领着她去饭店。 回到饭店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就开始忙着熏菜。晚上生意还可以,比以前好了许多。快下班的时候黄萍来了,从家里带来一套新被褥,跟我说:“谭子,明天你外甥女来叫她住我那屋,把这套被褥给她,新的。” 我挺感激,说:“谢谢二嫂。” 黄萍说:“去,净整没用的。”然后问:“你外甥女今天在你那住?” 我说:“嗯,在我那住。” 黄萍问:“能住下吗?瞅你那小屋。” 我说:“能住下。” 黄萍说:“赶紧挣钱,自己买个房子。” 我说:“必需的。” 黄萍对我一直很照顾,像亲嫂子一样,很多事都替我想着,这些年一直忘不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林燕和秋萍已经睡了,开门的时候秋萍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问我:“老舅,你才下班呀?” 我说:“嗯,才下班。” 秋萍问:“那你吃饭了吗?” 我说:“吃了,在饭店吃的。” 秋萍说:“要是没吃还有饭,我和我老妗子吃的茄子,还有呢。” 我说:“吃了,你睡吧。” 秋萍说:“下午睡了一觉,不困了。” 我说:“换地方睡不着吧。” 秋萍说:“睡着了,在学校住寝室,一屋子那多人都睡着了。” 我说:“在沙发上睡不舒服吧,不行你和你老妗子上床上睡去。” 秋萍说:“沙发上睡挺好的,我看比床舒服。” 我看着秋萍,说:“秋萍,我看你还是听老舅的回去继续念书,再复习一年,过年考不上再出来打工,到时候我啥都不说你。” 秋萍说:“老舅,你就别劝我了,我保证不回去,你要是不让我上你那干去我就自己出去找活干。” 我说:“瞅把你能耐的,还自己找活干,你上哪找去?” 秋萍说:“哪都能找,省城这老远我都来了,找个活还找不着。” 我说:“行,我不说了,明天和我一起去饭店。” 躺在床上睡不着,秋萍在沙发上也没睡着。 心想为难这孩子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燕和秋萍都起来了,在家吃口饭,然后带着秋萍来到饭店。 到了饭店把秋萍领到前台,先是到她住的屋帮她把住的地方安排好,然后领着她和服务员认识,叫那个姓马的老服务员带着秋萍一起干,秋萍跟着她先学习学习。 这时候黄萍也来了,给秋萍介绍:“秋萍,这是咱们老板,你叫黄姨。” 秋萍就叫:“黄姨好。” 黄萍笑着点头,说:“好,长得真漂亮,这大眼睛和小燕子似的。”然后看看我说:“长得依仗不随你,要看你这个舅舅都不说是你外甥女。” 秋萍长得确实漂亮,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在家的时候大伙就说和“还珠格格”里小燕子似的,长得也像。我的三个外甥女长得都漂亮,没一个像我似的,像我就完了,都成女土匪了。 黄萍问我:“都安排好了?” 我说:“都安排好了。” 黄萍说:“安排好就行,先看着,不用干活,跟着学,学差不多了再干,不用急着让孩子干,这要是在家都当宝似的,还是人家孩子懂事,这么大就出来打工,多懂事。” 我看看秋萍,没说啥。 秋萍学东西很快,几天时间就能独自完成工作。 有时候她会跑到厨房来看我干活,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挺好的,干的挺开心。问她想不想回去上学念书,她说不回去,这样打工也挺好的。 想让她回去念书,总觉得一个丫头在外打工不好,不如回去念书,万一考上学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不用受苦受累了。 二姐夫来电话说一定要秋萍在我身边干活,千万不要让她单独一个人出去干,一个丫头出去干叫人不放心。二姐夫说其实秋萍心里头还是想念书,就是看家里困难,和她妹妹都念书,家里负担重,想减轻家里的负担,就不念了,出来打工。 当爹妈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女儿不心疼自己女儿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跟二姐夫说放心,秋萍就在我工作的饭店上班,不会有什么事。把秋萍的情况跟二姐夫详细的说了一下,二姐夫听了放心不少,最后跟我说一定要看着点,不要秋萍处对象,刚十七,啥也不懂,要处对象咋说也得过了二十的。我说没事,我看着,不到二十不叫秋萍处对象。 第201章 白吃一顿 没有设计好的人生,也没有提前铺好的路。 人生是自己演绎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在不断前行的路上,需要的是坚持,永不放弃。 饭店的生意开始见好,前面后面都很忙,有时候一个砧板忙不过来,就又找了一个砧板。 新来的砧板叫周明,和我是半拉老乡,喀左的。小伙子干活干净麻利,同时还能上灶台炒几个简单的小熘小炒,炒的也不错。 有一天黄萍跟我说:“没成想买卖还做起来了。” 我说:“买卖在人做,你就是做饭店的人,从饭店上来财。” 黄萍说:“我是有那命,也得有你配合,要不然也白扯。” 我问:“二嫂,咱们饭店动迁了,以后还干饭店不?” 黄萍说:“再说吧,看看什么情况,要是好呢就干,要是不好就干点别的。” 黄萍很有做饭店的命。饭店这玩意儿有的时候也邪性,有的人干就赚钱,有的人干就赔钱,好像也分人干似的。看着是这么回事,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那就是得搭辛苦去干,不去干说啥也白扯,都赔钱。 在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白来的东西,不去干什么也来不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爱干活,怕吃苦挨累,等到吃不上饭的时候都老实,都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林燕中午下班有时候会过来待一会儿,聊一会儿天,她主要是和秋萍聊天,和我是一带而过。那时候李师傅就笑话我,说我在媳妇眼里就是空气,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就笑,说等你有媳妇的时候也和我一样,一点地位都没有。 八月份是泰山路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到了晚上,从交通岗到北陵正门,整个一条街都是夜市,卖啥的都有,非常热闹。这个时候也是饭店生意最火的时候,谁家饭店在这个时候要是不挣钱那就得关门大吉了。 回到玫瑰饭店一个月之后,饭店生意已经达到每天四千多块钱,虽然照比以前火的时候还差不少,但也不少了。 李师傅和我一样,没事的时候喜欢喝两杯,张师傅不爱喝酒,下了班就回家,坚决不出去,是模范丈夫。李师傅带来的砧板小李子也不怎么喝酒,但是爱凑热闹,每天晚上夜市都会跑出去看看,来菜了就得喊他。新来的砧板周明属于内向型选手,不爱说话,也不喝酒,就知道干活,但绝对是有思想有头脑的人,只是没机会,要是有机会保证能抓住干点啥。凉菜汪师傅一副老好好,啥时候都是笑呵呵的,谁找他干点啥都行,典型老好人。 厨房里的人和气,干活就顺心,也愿意干,也出效益。我在厨房里除了熏菜,其余的啥都干,有时候张师傅和李师傅需要请假,我就一声就行,他回去办事,我过去拌凉菜。也就是说在厨房我就是个全能选手,干啥都行,啥都能干。要是前台忙了还可以去前台帮忙,只是很少去,前台有高哥就能搞定。 周一不算太忙。这两天李师傅就懆懆要吃烤肉,我答应他要是不忙就领他去阳春吃烤肉,看今天不忙准备今天就去,顺便看看金姐和马姐。 过了八点收拾完卫生,李师傅一脸奸笑的去问张师傅:“张哥,请你喝酒呀去不?” 张师傅说:“不去,喝不了酒。” 李师傅笑的灿烂一些,说:“你不喝也行,那吃烤肉去不?” 张师傅说:“那也不去,下班回家。” 李师傅问:“真不去?” 张师傅说:“真不去。” 李师傅说最终目的:“那你要是不去就在家值会儿班,我和谭子我俩去,咋样?” 张师傅就笑,说:“我知道你问我就没好事,行,你们去吧,也忙完了没啥事,你们去。” 我和李师傅我俩开心的往外走,看我俩要走,砧板小李子就喊:“我也去” 李师傅拿手指着他,很严肃的说:“滚犊子,哪都有你,老实在家收拾,别哪都想去。” 小李子立时蔫了,小声问:“那你们去哪?我下班找你们去。” 李师傅说:“你别哪都跟着,下班回去睡觉,我和谭师傅找小姐去,你也去呀?” 小李子说:“找小姐就不去了。” 来到阳春烤肉店找个桌子坐下,点了几份牛肉和两个拌菜,要了酒,炉子还没生好,和李师傅说等我一会儿,我到厨房去看看。李师傅不知道我在阳春干过,就问我去厨房干啥,我说听说他家厨房有美女,给你找个美女过来陪酒。 来到厨房,金姐正在收拾卫生,看到我有点吃惊,还有几分喜悦:“谭师傅!” 我冲她笑笑,说:“忙着呢。” 金姐说:“忙完了,收拾卫生。”然后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我说:“我回玫瑰饭店了,今天领个厨师过来吃点烤肉。” 金姐有点惊讶的说:“你啥时候回来的,也没说一声。” 我说:“一个月了,这不过来看你了吗。” 这时后面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看是马姐。 马姐说:“回来就知道先看你金姐,就不知道过去看看我呀。” 我说:“这不正准备过去你就来了。” 马姐说:“你就嘴好,说话好听,我要是不来你都不带过去的。” “哪能呢,马姐是必需得看的。”我说:“今天过来吃烤肉,一会儿下班你俩也过去,一起喝点。” 马姐问:“就你自己呀还是有别人?要是还和你什么姐丫的,我俩才不过去。” 我笑,说:“今天不是,今天是个帅哥,去不去?” 马姐说:“别忽悠我,要真是帅哥就去。” “必须的。”我说:“你俩先忙着,一会下班一定过去喝点,我在外边等你俩。” 从厨房出来炉子已经上来了,和李师傅开始烤肉。 李师傅问:“谭子,这厨房人你认识?” 我说:“认识,以前在这干过。” 李师傅说:“我说你咋去厨房呢。” 我说:“他家开业的时候我在这,干了有半年,然后去俱乐部了。” 李师傅说:“听说他家猪蹄子好吃,刚才我问说卖没了。” 我说:“还行吧,我吃一般,不知道现在酱的咋样。” 李师傅问:“他家猪蹄子是不是你在的时候给上的?” 我说:“是,那时候没啥事,一天炒不了几个菜,上的猪蹄子。” 李师傅说:“行呀谭子,你这是深藏不漏呀,他家猪蹄子老有名了,早就想过来吃一直没有机会。” “这有啥深藏不漏的,谁都能做。”我说“他家是鲜族饭店,人们都以为他家除了烤肉就拌菜,别的啥都没有呢,一看还有酱猪蹄子,都点一个尝尝,所以卖的就多点,这要是在中餐馆都不一定有人吃。” 李师傅说:“那不一样,还是做的好吃,要是做的不好吃客人点一次下次就不来吃了,我可知道挺多人都是奔着他家猪蹄子来的,你做的还是好吃,这玩意儿瞒不了人。” 我笑笑,说:“喝酒吧,我吃还没熏的好吃呢。” 和李师傅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李师傅说:“听说他家烤肉好吃,你别说还真挺好吃,这肉喂得到位。” 我说:“他家肉喂得好,有专门喂肉的。” 李师傅说:“对,干啥都得有专人负责,那才出好东西,别啥都没专人整,谁都上去捅咕两下,捅咕捅咕就捅咕完了。” 李师傅说的我赞同。 和李师傅喝着酒聊着天,聊的都是做菜和饭店的事。他性格比较直,说话直来直去,没藏着掖着的,我俩很对脾气,相互之间有点惺惺相惜。 金姐和马姐下班换完衣服过来。 把金姐和马姐跟李师傅介绍一下,然后坐下。我和李师傅一开始是面对面坐着,马姐和金姐来了之后金姐直接坐到我这面,剩下马姐只好坐在李师傅那面。 都说酒是最好的媒介,说的一点不假,几口酒下去,李师傅和马姐、金姐很快就熟悉起来,好像多长时间的朋友似的,唠的很开心。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对酒多少了解一些。 酒,水一样的外形,火一样的性格,喝到嘴里最开始是火辣辣的,难以下咽,慢慢喝,渐渐地顺当了,然后开始浑身发热,血液循环加速,热情高涨,开心不已。 所谓的喝酒,其实不是喝酒,而是品酒,酒在于品,而不是喝。酒喝好了,浑身舒服,四肢通达,舒筋活血,驱寒温暖,是个好东西。 喝酒,首先得懂酒,不懂酒的人,心情郁闷,伤心郁结,就想借酒消愁,其实那借酒消不了愁,反而会把身体喝坏了,得不偿失。人在郁闷的时候最好不要喝酒,那样会喝坏身体,同时记得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吃东西,胃不能空,那样不容易喝醉,对胃好。所说的喝酒伤肝,在两种情况下喝酒伤肝,第一就是没那么大酒量非得喝,喝多的情况下伤肝,第二种就是在郁闷伤心的情况下喝酒,百分百伤肝。 马姐对我说:“谭师傅,你回来都一个月了,才过来,不够意思,应该早点过来。” 我说:“一直忙来着,没倒出时间,今天这才有点时间,就赶紧过来了。” 马姐说:“全是借口,我就不信你一天有那么忙。” 李师傅说:“谭子是挺忙的,一天天的净事,饭店啥事都找他,他还得熏菜,知道他是饭店的啥不?” 马姐问:“啥?” 李师傅说:“是我们饭店的大管家,不管大事小事都得管,你说他忙不忙。” 马姐说:“还是不想搭理我们,这刚离多远,走着也就五分钟,一根烟的功夫就到了,抽空也能来,还忙,我就不信能忙到哪去。” 我就笑笑,不吱声。 李师傅说:“咱们这不认识了吗,以后谭子没时间我过来看你们。” 马姐看看李师傅,问:“你今年有三十吗?” 李师傅说:“你说的真准,正好三十。” 马姐问:“结婚没?” 李师傅说:“没呢,哪有人给呀,” 马姐说:“要说别人我信,像你们当厨师的没女的?谁信呀。” 李师傅说:“这骗你干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真没结婚,要是说处对象那倒是处过。” 马姐问:“处过几个?” 李师傅说:“还处几个,瞅你说的赶批发了,就一个。” 马姐问:“那咋不处了,看你小伙也挺好的,你得有一米八吧。” 李师傅说:“一米八三。” 马姐说:“这么高?看着没有呀,是不是坐着的关系。” 这时金姐笑了,说:“马姐,你问人家这么仔细干啥,咋的相中了?” 马姐说:“相中不相中还不行问问了。”然后对李师傅说:“你还没说咋和你对象不处了。” 我跟金姐小声说:“看着没,这是看上眼了,开始打听人家家底了。” 金姐说:“我看也像。” 那边俩人唠上了,也不搭理我俩。 我和金姐喝酒聊天。 金姐问我:“在那干活累吧?” 我说:“还行,在哪干活都一样,干活还有不累的。” 金姐说:“你工作服咋洗,咱俩离得近,你拿过来我给你洗。” 金姐总是想着我工作服的事。 我说:“不用,自己洗就行。” 金姐说:“没事,不跟你要钱。” 我笑了,看着金姐说:“不收费的更贵,还不起。” 喝酒喝的很高兴,马姐和李师傅俩人聊天很投机,俩人不时地就笑出声,看来俩人很投缘。 差不多的时候就结束了战斗,到吧台买单的时吧台说不用买,我问为什么,吧台说老板说了不让买,免单。我问老板什么时候来的,吧台说老板在吃饭的时候来的,看我们喝酒就告诉不让买单。 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到人家白吃了一顿。 第202章 小河北 秋萍在饭店干得很开心,尤其是第一个月开工资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跟我说:“老舅,我开工资了,六百块钱。” 看她高兴的那个样,心想还真是个小丫头。 想想自己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时候也是和她一样,高兴地治不了。所有的劳累和委屈在拿到工资的那一刻全忘了。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拿到工资心里高兴,会增加她不想念书的念头,从此彻底的走上打工这条路。 秋萍说:“老舅,我还头一次手里拿这多钱呢。” 我说:“保管好,给你家邮回去一些,自己留点零花的就行。” 她说:“我明天就上邮局给家邮回去。” 我问:“知道邮局在哪吗?” 她说:“知道,我早就打听好了,那天马姐服务员还带我去了呢。” 我说:“知道就行,你自己邮吧。” 她自豪的说:“我自己去邮,有成就感。” 看着她,心想小丫头长大了。 对她来说,以后的路还很长 河北表弟喊我,我过去看他正站在水池子那发愁。水池子里是早上新买的鱿鱼。 我问:“啥事?小弟。” 他说:“谭哥,这个玩意儿以前都是李哥砧板小李子收拾,我没收拾过,今天他没来,我也不会收拾,我看着这玩意儿害怕。” 他说话的时候把我逗笑了,因为他刚从家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懂他在说啥。比如“我没收拾过”他说的就是“我么受死锅”,“害怕”说成“嗨皮”。 我说:“这玩意儿有啥害怕的,都是死的。” 他说:“那也害怕,摸着软软的,像大虫子。” 我说:“没事,来,我教你怎么收拾,好收拾,你学一遍就会了。” 我收拾了两条,他在一边看着,看我收拾完就把我推出去,说:“你走吧谭哥,我会了,我来收拾。”我看看他就想笑,挺好听的河北口音,让我想起小英子,小英子说话就和他一样,浓浓的河北味儿。 也不知道现在小英子在哪里,过得好吗? 还清晰地记得她临走之前的那个拥抱和亲吻,还有那不舍的眼神 揉揉头,把溜号的思绪收回来,那只是一种思念,遥遥无期的思念,在以后会成为回忆。 也许是河北表弟和英子都是河北人,都有一口浓重的河北口音,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他在一起唠嗑。其实小弟很健谈,就是他说话的时候大伙都听不懂,不爱和他说。小弟喜欢看书,还喜欢足球,说起足球明星张嘴就来,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是他心中偶像。我对足球不是怎么关心,尤其是中国足球,看了生气,不看有时候还会闹心。对篮球还行,喜欢看,也喜欢打,打篮球还是不错的,念书的时候是学校蓝球队的队长,带领球队拿过北票市高中篮球赛亚军,也是值得炫耀的。 河北表弟在这工作,河北总过来看他,慢慢的和河北熟悉起来。河北也是厨师,在一家饭店炒菜,后来他在北三台子自己开了一家饭店,生意挺好。河北没事爱喝点酒,我俩熟悉之后总过来找我喝酒,他爱喝,但喝不多,也就是三两酒的量,大多的时候都是我喝白酒,他喝啤酒。 这天晚上刚到七点河北就过来了,我问:“咋的,今天你家没营业呀,这早就过来了?” 河北说:“别提了老三,跟老板干起来了,不干了。” 我问:“咋还跟老板干起来了?” 河北说:“就因为一袋小白菜,昨天没收冰柜,今天客人点了一盘炝炒小白菜,也该着,正好老板来了,看小白菜烂了不高兴,说了一些不好听的,就和他懆懆起来了。” 我说:“你也是,和老板懆懆啥,本来就是咱们工作失误。” 他说:“我也知道怨我,主要他说的有点难听,就我这脾气能惯着他。” 我笑了,知道他有点吹,不一定因为啥呢,就说:“那给你开工资了吗?你就不干了?” 他说:“工资必须得开的,不开工资能行?” 我说:“开工资就行,再找活干。” 他说:“老三,早点走,咱俩回三台子喝点,今儿闹心。” 我说:“那你得等,咋说也得过了饭口。” 他说:“行,等你,我再问问国庆干啥呢。” 干厨师的就这样,说不定哪天就下岗。要想不下岗就得好好干,干出样,干出效益才行。哪家饭店老板都不养白吃饱。经常说一句话,千万不要低估老板的智商,他能是你的老板,就一定有你没有的能耐。 记得在回到玫瑰饭店工作的这段时间,河北、国庆、还有老四、老二,我们经常在一起,那时候我的朋友圈也扩大了,认识了不少做厨师朋友。认识的人一多,应酬就多一些,有时候会出去喝酒,有时候朋友会过来到我这喝酒。 都说只要是厨师就能喝酒,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厨师之间只要是见了面百分之九十都要多少喝点,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喝酒归喝酒,一定要记住两点,第一,不要喝多误事;第二,喝完酒就回家,不要出去扯犊子。 饭口忙完,和李师傅、张师傅交代一下,然后和河北一起回了三台子。 和河北一起回来的时候河北告诉我他叫了国庆,一起到大市场老八那吃烤串。我心想老八烤串真是有名,谁都知道。到底是他家串烤的好吃?还是老八有名大伙都去捧场?老八在三台子以前确实有名,听说一个人单挑大东四个流氓,最后肠子都叫人扎出来了也没服软,硬生生的把四个人之中的一个人给废了,进去呆了十年。现在出来已是人到中年,没了以前的脾气,好好安分守己的干自己的烧烤店也是挺好。但人的名树的影,咋说以前也是混过的,虽然现在不在社会上混了,以前打出的名号还管用,很多老皮子都给面子。 到老八那撸串有一样好处,不用担心有人打架,那里从来就没人打架,包括小混子都不敢在那惹事。 和河北来到老八烤串的时候国庆已经到了。 国庆跟河北说:“咋的,咋还和老板干起来了?” 河北说:“老板说话气人就干起来了。” 国庆说:“老板说话就那样,都牛b闪电的,谁叫人家是老板你是打工的,听着不就完了。” 河北说:“我能惯他毛病。”说着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我问:“你们老板有手机吗?” 河北很自豪的说:“没有,有时候打电话就用我的。” 我说:“那你是让你们老板没面子,不叫你下岗他不舒服。” 国庆说:“我看也是,就你那显摆样,你们老板能受你就不错了,要是我一天都不用,打工的比老板都牛,我老板干啥去。” 说话的时候烤串上来了,我点的是牛筋,就爱吃这个,等国庆爱吃羊肉串,河北爱吃麻辣烫。 吃烤串喝啤酒,感觉挺爽,要是天天都这样那真是神仙日子。 我问河北:“准备还上哪干去?也不能呆着。” 河北说:“找活呗,呆着是不能呆着,呆不起。” 我说:“我给你看看,有合适的就通知你。” 国庆说:“操,文化宫那个没联系成,要是联系成了都能上班。” 我说:“不着急,活还是有的。” 河北说:“文化宫那个酒店听说挺大的,档次挺高,快开业了吧?” 国庆说:“早呢,还得半个多月,装修那玩意儿没法说去,看着哪不合适就得重装,说是一个月工期,装着装着就得俩月,俩月能完事就不错了。” 河北问国庆:“国庆,你总在三台子混,知道那是谁干的不?” “听说是个姓包的干的,我和老三我俩去了,见过。”国庆说:“后来听说那个姓包的就是个管事的,大老板是个女的,不知道是谁。” 河北说:“是个女的?这么有钱?装修那个酒店可得不少钱,没个百八十万的不下来。” 国庆说:“三台子这地方卧虎藏龙,有钱的有的是,就是你不知道。” 我说:“钱都是挣出来的,你挣你也有。” 国庆知道我再说他,他挠挠脑袋,说:“老三你放心,哥们总有一天能挣到大钱。” 我说:“那就好,等你挣到大钱我们也跟着沾光。” 国庆说:“等哥们挣到大钱之后,开一家大酒店,把咱们这些哥们都整到一起干活,什么老四、老二,老三,咱们天天在一起,谁他妈的也不用下岗,就是干,饭店只要够咱们开工资就行,也不用咋挣钱,咱们天天就是喝酒,乐呵!” 河北把手放到国庆的额头上,很像那回事的摸了摸,然后说:“这也没高烧呀,咋还说胡话呢。” 国庆把河北的手打掉,说:“你还别不信,等着哥们有钱的,保证干。” 河北说:“国庆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你有钱也不带开酒店的,到时候你不一定干啥呢,现在说这话有点早,还是先找个活上班挣钱吧,挣钱是正事。” 第203章 市场喝酒 国庆人是好人,大伙都很喜欢他,就是不爱干活,总想一下子就挣个大钱,天底下一铲子挖个井的事哪有呀。 做什么事都需要脚踏实地的去干,不干什么都没有。 喝了一会儿酒,快九点半的时候进来几桌客人,看上去也都是饭店工作的,下班了都到这撸串来了。大市场一到晚上就成了打工者的乐园。 看着最后进来的那个女的,我笑了,是张丽。 喊了她一声,她看到是我,一脸的惊喜。 张丽走过来,问我:“你咋在这?” 我说:“今天早回来一会儿,和朋友喝点酒。” 张丽和国庆之前在青瓦台认识了,把河北介绍了一下,然后跟她说:“你也别自己了,坐下来一起喝点吧。” 张丽说:“那多不好意思。” 我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咋说也不能你在那边吃,我在这边吃吧。” 国庆对张丽说:“既然碰着了就在一起吃吧,别见外,都是自己家人。” 张丽坐下来。 我问张丽:“你去哪个酒店了吗?” 张丽说:“去了,谈了一下。” “谈的怎么样?”我问。 张丽说:“还行,主要是那男的也做不了主,得等大老板回来决定。” 我问:“还有大老板?” 张丽说:“听说是,是个女的,好像姓曹,挺有实力的。” 河北说:“三台子也没听说哪个女的有那么大实力。” 张丽说:“可别小瞧三台子,有实力的不少,那些表面上看着挺有实力,嘚嘚瑟瑟的,都是些小老板,顶多也就三、五百万,真正有实力的都不显山不漏水,看着和平民百姓似的,其实人家才是真有钱。” 国庆说:“我也听说大老板是个女的,挺有钱,就连大市场都是她的。” 张丽说:“不但是大市场,文化宫对面的整个陵北商场也是人家的,别的不说,就说大市场和陵北商场吧,就得值点钱,没个大几千万下不来。” 河北吃惊的问:“这么有钱?” 不但河北吃惊,我也吃惊。头一次听说这么有实力的人,一个大市场就得上千万,再加上陵北商场,不敢想,真应了那句话,有钱人的日子是咱们不能想象的。 国庆不禁来气道:“那那个男的牛b啥,还不是他说的算,装相。” 河北说:“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说:“那些和咱们都没关系,到时候你厉害也一样,咱们还是撸串喝酒吧。” 有了女人加入,男人喝酒就兴奋。河北开始放开酒量,要和张丽一起喝。 张丽喝白酒,跟河北说:“和我喝酒行,你得喝白的,不喝白的别跟我喝。” 河北立时达拉脑带,说:“我都喝上啤酒了,不能两掺,要不然就得喝多。” 张丽说:“喝酒不喝多那叫喝酒吗?”然后冲我道:“是不谭师傅?” 我说:“是,你说得对,但河北确实喝不了白酒,你就拿白酒和他喝,你喝一口他干了不就得了。” 张丽说:“那也行,来吧。” 他就和河北碰了下杯,喝了一口白酒,河北干了一杯啤酒。 到了国庆这,国庆说:“我没酒量,也不逞能,你们喝你们的,我陪着这样行吧。” 张丽说:“那不行,咱俩早就认识,就是没在一起说过话喝过酒,今天咋说我得和你喝一个,喝完这个你随意!” 国庆说:“那咱们可得说好了,就这一杯,然后我随意。” 河北开始埋汰国庆:“不是我瞧不起你国庆,我就想问你,你是老爷们儿不?” 国庆说:“河北你也不用刚我,咋说也没用,我就这一杯,然后你们喝我随意。” 国庆不吃河北那一套,和张丽碰下杯,把啤酒干了。 也许是张丽长得漂亮,再加上能说,很快吸引了河北。河北一个劲儿的和张丽聊天喝酒,动不动的还摆弄一下自己的电话。张丽开始的时候还好,和他聊几句,后来有点烦河北的磨叽,不在和他说话,开始和我喝酒。 我笑,心想女人漂亮也确实招风,就连河北这都有孩子的人也是招架不住。 国庆更气人,在河北和张丽喝酒的时候问河北:“张哥,你家孩子是不是上幼儿园了?” 河北一愣,酒劲立时少了几分,有点尴尬地说:“早上幼儿园了,你不是知道吗。” 国庆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忘了吗,问问,问问,没啥事,你们喝你们的。” 我和张丽就笑,张丽笑的有点不敢出声,把手捂在嘴上,眼睛在笑。 结束的时候河北和国庆一起走,我送张丽回去。 张丽说:“你这俩朋友挺有意思。” 我说:“是吗,都是实惠人。” 她说:“能和你在一起的应该都实惠。” 我说:“你也实惠。” 她说:“我实惠吗?我觉得我不实惠。” 我说:“你实惠。” 她说:“我要是真实惠你就该和我在一起,还是不实惠,对不?” 我说:“咱们这不在一起吗,都是朋友。”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张丽是个很好的女人,长得漂亮,还有工作能力,应该说谁娶她当媳妇能省不少心。有时候也把她和林燕比较,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觉得林燕好些。不是说张丽不好,而是和她在一起没感觉。 有的人可以成为伴侣,有的人只能成为朋友。感情上的事勉强不来。 自从林燕小弟来过之后,我很少和林燕交流,心里多多少少的还在生气。虽然秋萍决定不在上学,开始自己的打工之路,但是我心里还是别不过那个劲儿。 林燕给她家里拿钱我不反对,但是俩人在一起过日子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对方,当她说出如果给秋萍拿钱上学钱不够的时候我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虽然当时没表现出来,但生气是一定的了。 过去这么多天也有点想开了,毕竟林燕岁数小,比我小五岁,有些时候说话想不到那些,她当时想到的是她小弟过来拿上学的学费,并且她已经答应给她小弟准备好学费了,听我说要给秋萍拿钱供秋萍上学念书,她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我把钱给秋萍拿了,那她给她小弟的钱就不够了,于是顺嘴就说出了那句话,说的时候也没多想什么。 这些我都理解,谁叫咱比她大五岁呢,经历的事比她多,吃的盐比她多,就应该多担待点。 现在秋萍干得挺好,每天都是笑呵呵的,看得出自从她把钱邮回家之后有了自己已经成了大人的感觉,感觉自己能挣钱了,能替父母分担家里的负担了,很有成就感。 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长大,可能是一夜之间就发现自己长大了。昨天还是个孩子,今天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 秋萍就是这个感觉,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也得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一辈子也当不了家。 我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人生重新来一遍还会不会选择出来打工?最后告诉自己还是会出来打工。因为那是我的出路,唯一的出路。 问自己没有去考大学遗不遗憾,说实话遗憾。因为那是我的梦,整个青春期唯一的梦。 有遗憾,但是没有抱怨,没有抱怨的理由。 那是我选择的路,需要自己去把它走完。 贫穷不是我抱怨的理由,贫穷可以限制我对物质的需求,但不会限制做出任何决定,而做出的决定就是改变贫穷。 没有重来的人生也没有重走的路,人这一辈子就是不断地快乐着前行。 第204章 初设管理 饭店渐渐地走上了正轨。 饭店就是这样,当人员稳定菜品稳定之后,生意也就开始渐渐地稳定下来。 生意只有在稳定下来之后才能一点点的增长,没稳定下来之前是不会增长的。现在玫瑰饭店的生意开始稳定下来,每天的营业额在四千块钱以上,下一步要做的是一点点的往上增长。 菜品稳定之后不要急着去研究什么新菜,急着去推陈出新。虽然总来的客人会说:“你们家就这些菜呀,都吃腻了,能不能上点新菜。”客人这么说归这么说,需要冷静客观的对待,不要为了迎合客人而去急着开发新菜,那样兴许新菜没研发好,老菜还丢掉了。 饭店之所以会生意稳定,主要原因是菜品稳定,通过稳定的菜品吃住了客人,产生了回头客,通过回头客的口碑宣传把没来过的客人引进店里,形成生意爆满进而达到稳定。任何一家生意火爆的餐厅都有几道拿手的招牌菜,就是这几道招牌菜把客人吃住了,留住了客人的味蕾神经,同时所经营的全部菜品的出品质量达到标准,非常稳定,才有了稳定的客源,生意才开始一点点增长的。 生意稳定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开发新菜品,而是把原有的菜品进行固化,使之形成流程和标准,让所有的菜品彻底的稳定下来,在稳定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升级,也就是让好吃的变得更好吃,不说达到极致吧也差不多。之所以要这样做,因为饭店生意变好一定是菜品好吃了,菜品不好吃生意不会变好,不但不会变好还会加速死亡。 既然生意是因为菜品变得比以前好吃了才开始变好的,那么就把菜品放在第一位,对菜品进行质量进行固化,只能加强不能退化,不断提升现有菜品质量,在固化菜品的同时也是在锁定客人,只有把客人锁定了才会有稳定的生意。 客人说吃腻了,这是客人正常心理反应。 如果这时候饭店觉得客人来了就吃那几道菜,是有点吃腻了,把原来卖得好的、吃住客人的菜换掉,重新上几道认为很好的菜,绝对会失去很多忠诚的老顾客。到烤肉店吃什么?吃烤肉,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在爱吃烤肉的连着吃上一个星期也会吃腻。在青瓦台的时候有连着来四天的客人说都来四天了,烤肉有点吃腻了,今天换点别的,吃点炒菜挺好。 不是烤肉把客人吃腻了,是客人自己把自己吃腻了。 客人之所以来青瓦台吃饭,一定是奔着烤肉来的,不是奔着我做的锅包肉来的,就算我把锅包肉做的再好,已经是省城一绝了,他还是在想吃烤肉的时候来青瓦台,而不是在想吃锅包肉的时候来青瓦台。也就是说虽然老顾客说吃腻了,但他还是奔着那几道菜把他吃住的菜来的,一旦发现那几道菜没了,他也就不再来了。因为感觉没啥吃的,就算新上的菜再好也不会接受,因为他就是为了那几道想吃的菜来的,想吃的菜没了还吃啥?所以在这个时候需要改变的不是把客人说吃腻了的菜换掉,而是把卖得不好的菜砍掉,把吃住客人的菜保留住并且不断地加强质量和不断地改进升级,让其更好吃。然后上几道辅助的菜就可以。这样老顾客来了可以吃到自己喜欢吃的菜,还有新菜可供选择,不断调和客人的口味,从适应客人达到引领客人,这是成功的菜品结构营销。 在做菜品营销的时候记住把客人当成自己的家人,让自己成为客人的拐棍,没了你他连路都走不好,那就到位了。 玫瑰饭店到十一、二月份就得动迁,所以不需要做大的菜品调整,把现在的菜品做好,把客人吃住,留住现有的客人就是赢。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和固化加强,现在已经把菜品稳定,客人也逐渐的开始上来了,生意已经好转,从开始的每天赔钱到不赔钱,再到现在每天都赚钱就是进步。 现在走的是家常菜路子,老百姓都很喜欢,就算兜里装着一百块钱也敢进来消费,并且吃得挺好。咋说也是在大饭店吃的,并且玫瑰饭店在泰山路是老店,一直很有名,在这请客吃饭也好,家庭聚会也罢,吃完了出去跟人说也有面儿。 张师傅的川菜做的非常地道,尤其是这回上的几道家常川菜,很受客人欢迎。比如:水煮肉片、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干煸豆角、干锅肥肠等等,都非常地道,有滋有味。要说张师傅管理可能不行,但是做菜绝对可以竖大拇指。李师傅的东北菜做的也挺好,味道很厚,适合泰山路的人吃。李师傅有个优点,那就是灵活,做菜不拘泥,很有想象力,注重老菜的新式做法,保留老菜的口味,加入新的原料搭配,吃起来很好。尤其是在收汁拢芡上,不再是过去的明油亮欠,汤汁饱满,而是明油薄芡、自然收汁,更家常一些,有在家里吃菜的感觉。 俩个师傅配合的也很默契。张师傅不爱说话,李师傅是说话不停,俩人互补,还是最佳拍档。 干活就是这样,干多干少无所谓,就是图个心情愉快。 高高兴兴干活啥样?憋气窝火干活又啥样?保证不一样。这就和两口子过日子一样,成天拌嘴打架的保证过不长,两口子要是和和气气的,有啥事商量着来,一定是家庭美满,幸福生活。夫妻之间没必要什么都要争个你错我对、我错你对的,根本就没什么对错,都是为了把日子过好,只不过处理的方式不同罢了。 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不一定非得听谁的,谁说的算才好。 在家里我就不愿意说的算,爱听老婆的,给她当下手还自得其乐。她说的算她就高兴了,咱也省心。其实说的算的都是一些日常琐碎,真正到了大事的时候还得俩人坐在一起商量着来,很多时候都是听我的。老婆不喜欢我喝酒抽烟,总说我,说的时候咱就老实的听着,那是为咱好,少喝酒少抽烟绝对对身体好,一个能够为了你的身体好而说你的人就是关心你的人。等不关心你的人人家才没闲心管你,说你你还生气,犯不着。老婆说的时候我就答应老婆戒烟戒酒,实在戒不了就偷着少用点,别被发现,就是发现了及时承认错误就行,不要什么都是对的就行了,也不会吵架,家庭和睦比啥都好。 家里这样,工作也是这样,没必要和整天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闹得不愉快,没必要,都是出来打工的,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挣口饭吃。既然没有什么敌我矛盾那就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工作,互相有个帮助,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帮来帮去关系就好了,也团结了。只有团结在一起的团队才是最有战斗力的。 现在干啥都讲究团队,大伙也都知道。什么是团队?人在一起是团伙,心在一起是团队。好管的是人,难管的是人心。 管理的时候不管人,管事,管事情的流程和标准。 作为一名合格的管理者,首先要做到“敬天爱人,无我利他”,这样才会有人心,人心有了才会打造团队。过去的老话“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说得有理,绝对是正确的。就像现在的领导人一样,处处都是以人为本,为老百姓着想,所以中国人会空前的凝聚起来,拧成一股绳,众志成城,抗击疫情。 带团队也是这样,需要得到民心,小到几个人,达到上万人,皆是如此。 打造团队需要记住几个词:团结、赞美、互助、欣赏、学习、成长。 一个团结、有凝聚力的团队能打硬仗。 团队里的人要学会互相赞美和欣赏。好树是修出来的,好员工是激励出来的。怎么激励?如果一个团队里面连最基本的欣赏和赞美都没有,拿什么激励?就算是给奖金他也认为那也是自己应该得的,不会有半点感恩和忠诚。 现在家家都在打造学习型团队,那就从上到下的都开始学习,不要只叫员工学习,管理人员不学,这样没用。你一个管理人员都不学习,都不加强自身素质和修养,还总是招聘员工,找来的员工跟着你上哪去呢?管理人员不学习,不加强自身的素质和修养,招来的员工是没有未来的。 反过来说也不能只是让管理人员去学习,去培训,而忽略了员工的学习和培训。有多少企业是这样的,管理人员不断地学习,学的都有点半仙儿了,基础员工没有学习的机会,还是老样子。管理人员学的一开口就是员工听不懂的术语,员工听不懂自然就执行不到位,然后管理人员说员工不行素质低,员工说管理人员是半仙儿,听不明白。这就应了那句话,管理人员在天上飞,员工还在地上爬,管理与实际工作严重脱节,企业就不会向前发展。 人只有在学习中才会不断的成长。 团队的成长就是企业的成长,当一个企业拥有一个不断学习、不断成长的团队的时候,这个企业是非常可怕的,也是最有竞争力的。 在学习成长的过程中不要忽略团队成员之间的团结。怎么样团结?很简单,就是互助,互助的同时互相欣赏。连团队成员之间都不互相欣赏,彼此之间除了嫉妒就是怨恨,那学习也学不成啥样,学得再好顶多培养出几个合格的汉奸。 整个团队的文化建设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而是一个漫长的、需要坚持的过程,需要一个领军人物,去带领着团队一步一步往前走,形成团队的灵魂,让整个团队有自己的精神,才是一个合格的团队。 现在很多餐厅死掉,究其原因并不是死在没有好的出品和服务上,而是死在没有一个好的团队上。 许多餐厅老板把自己当成团队的核心,这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因为一个好的投资者,不是一个好的运营者,更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 第205章 赵姐伤悲 人在不断地经历中渐渐长大。 所有的经历都是人生经验的积累,不是负重前行的枷锁。 应该感恩自己的经历,是它让我们渐渐成熟,茁壮成长。 零一年经历了很多事情,首先是俱乐部的讨薪,然后是去青瓦台工作,在青瓦台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托不起一家饭店,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把一家饭店做起来。 又回到玫瑰,明知道回到玫瑰是干不长的,但必须得回来,做人不能不讲究,这是道义。 自从离开俱乐部之后就没和师父在一起过,有时间就是电话联系。师父还是有时间就去钓鱼,小日子过得很悠闲。师父也说过要给我联系工作,都被我据绝了。想自己闯闯,不想让他因为我去找别人帮忙。 和师兄张涛自从那次在我家喝完酒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联系,他现在在一家大型酒楼做粤菜,挺好的。他天天上班没时间,我也天天上班没时间,一直没在一起坐过。他工作的那个酒楼我倒是知道,确实挺有名,在大东那里海鲜比较出名,很高档,一般人吃不起。 陈师傅在大东工作,挺稳当。他在哪工作都稳当,老板都不愿意让他走,主要是手艺好,人品好,哪个老板都喜欢。当厨师就得这样,菜炒的好是一方面,主要人品得好,这才是关键。 林燕在宾馆上班,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学习会计知识,准备过年考会计师证。他小弟上高中了。说实话她小弟学习挺好,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她大弟还是在家打工,正准备学驾照。她大弟学驾照是好事,至少自己有一个手艺。等她大弟能开车挣得就多了,也能缓解一下家里的困难。 对林燕家里我没啥说的,自己就从那时候过过,知道家里没钱的滋味,所以林燕怎么顾家都没意见,当丫头的都那样,我姐姐她们也是如此。拿人心比自心,理解就对了。 转眼到了八月节。 八月节的前几天,快一年没见面的赵姐给我打传呼,问我现在在哪呢,告诉她在玫瑰饭店,她说想吃烤肉喝点酒,告诉她可以,但得晚上过了七点才有时间。赵姐说晚上七点她到阳春等我。 晚上忙完,七点多的时候把厨房的事交代好就去了阳春。 赵姐早就到了,一个人点好了烤肉,炉子也上来,自己在那慢慢的烤着。她看上去神情一片落寞。 看到我来了,笑笑,笑得很牵强。 我坐下来,酒已经倒好。 赵姐问:“弟,忙完了?” 我说:“嗯,完事了。”然后问:“今天你不忙呀,咋还想起来喝酒?” 赵姐说:“我不忙,以后也不忙了。” 我一愣,感觉话里有话,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怎么了?姐。” 赵姐苦笑一下,说:“先喝酒吧。” 看她先不想说,也就没问,和她喝了一口酒。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娜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的,这个男的什么样不知道,赵姐说挺好的,挺英俊,招女人喜欢。这个男的和李娜认识之后开始和李娜交往起来,总到五爱的档口去,去了之后帮着李娜和赵姐干这干那,给人的感觉很实惠的一个人,值得托付终身。男的总去档口,和赵姐也就熟悉了。因为是李娜的男朋友,赵姐也没多想,觉得李娜找这样一个男的挺好。 事情继续发展,那个男的对赵姐也挺好,并且还很欣赏赵姐。从某些方面来讲,赵姐确实比李娜优秀,无论是长相还是谈吐,都要比李娜强,尤其是赵姐天生丽质,美女中的美女,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心。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女人不会感觉不到。赵姐察觉出这个男的对自己可能有意思之后,开始渐渐地对那个男的疏远起来。 那个男的和李娜在一起并不顺心,李娜的强势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受得了的,什么都是自己说的算,对男的呼来喝去,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皇,男的和她在一起无非是看上她有钱,所以拿这个男的也不当回事。于是那个男的渐渐地疏远李娜,开始和赵姐走得很近。 说白了就是三角恋爱关系。 但是那个男的已经和李娜在一起住了,并且对李娜示爱在先,李娜心里也是喜欢那个男的,也动了真情,就是改不了自己的强势和先入为主的观念,对那个男的并不是太好。 女人是敏感的,李娜慢慢的感觉到那个男的对她开始冷淡,于是就问男的为什么,男的也不说,就说会对李娜好,会和她过一辈子。男人的誓言有时候就会感动女人,热恋中的女人也容易相信男人的誓言。 相信那个男人的不但是李娜,赵姐也有点相信。 赵姐虽然没怎么细说她和那个男的之间一些细节上的事,但是我可以想到那个男的一定也成功的打开了赵姐的芳心扉,让赵姐接受了他。 纸是包不住火的,在她和那个男的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的忍不住亲吻她,她极力挣脱,李娜来了,她和那个男的被抓了个现行。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赵姐和李娜决裂,又成了孤家寡人。 喝了不少酒,赵姐有些醉。 看着赵姐醉酒的样子有些心疼。这件事无法说谁对谁错,要说错就是那个男人的错,不应该脚踩两只船,玩弄两个女人的感情。也替赵姐来气,已经经历过男人的欺骗还会上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问赵姐:“姐,那你以后咋打算的?” 赵姐说:“能咋打算,心里乱糟糟的,先待一段时间再说。” 我说:“那也行,放松一下自己。” 赵姐后悔的说:“也怨我,不给那个男的好脸就好了。” 我笑笑,说:“姐,那不怨你,谁叫你长得漂亮了,谁见谁喜欢。” 赵姐说:“你就笑话你姐吧,我都觉得丢死人了。” 我说:“没啥丢人的,你就是性子太柔弱,要不然你早给他颜色了。” 赵姐有点朦胧的说:“看着挺好的,谁知道他是伪君子,虚伪。” 我说:“你呀,就是爱心软,容易上当。” “可不是咋的。”然后看着我问:“你咋样?竟说我的了,你现在咋样,你对象呢?” 我说:“我挺好的,我对象也好,她现在在宾馆工作,客房服务员。” 赵姐问:“准备啥时候结婚?” 我说:“过年,今年我本命年,准备过年结婚。” 赵姐说:“结婚的时候一定通知我,知道不。” 我说:“嗯,保证通知你。” 马姐和金姐下班了,看到我和赵姐在那吃饭,过来打招呼。 招呼她俩一起喝酒,马姐说:“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都喝完了才叫我,不喝。” 说完就笑了。 赵姐和她俩在一起喝过一次酒,都认识,招呼她俩一起坐坐,马姐和金姐就坐下来,我们四个聊了会儿天,没怎么喝酒,又待了一会儿,看赵姐有点醉,就结束了。 从烤肉店出来给赵姐打个车,赵姐走道就开始打晃,依里歪斜的,想了想就和赵姐一起上车,直接把她送回家。 到了赵姐家小区门口扶着赵姐从车上下来,往前没走几步赵姐开始吐起来,吐得很严重,最后吐的都没啥吐的了,在那直呕。 问她还能走吗?她蹲在那不说话。我一动她就要倒在地上。于是就把她背起来上了楼,到她家门口从她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送进卧室。 赵姐母亲被开门声惊醒了,走了过来,几年没见面老太太还认识我。 “小谭子呀。”老太太说。 我说:“是我阿姨,我姐喝酒喝多了,把她送回来。” 老太太说:“不叫她喝非得喝,在家就喝酒来着,我说她不让她喝,她跑到你那喝去了。” 看来赵姐在家的时候就已经喝酒了,和我又喝了不少,不醉才怪。 人呀总是被情所困,被情所困之后还总是借酒消愁,自己折磨自己,何苦呢? 让赵姐躺好,这时候赵姐还是要吐。她肚子里已经没啥了,估计是酒精把胃烧的难受。拿水给她喝,她喝了一大杯水,看样好了点,睁开眼睛问我:“这是在哪?” 我说:“你家,到家了,躺着睡觉把,睡着就好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屋子,问我:“我咋回来的?” 我说:“咱俩打车回来的。” 她摸着脑袋说:“咋还天旋地转的。” 我说:“你这是喝多了。” 她说:“喝多了,哦,还想吐。”说着一侧身,张嘴就吐,全吐到我身上了,那个味真难闻。 看来真是“要想断酒去,醒眼看醉人”。看赵姐这个难受样,想到自己喝多的时候也是如此。 给赵姐拿毛巾擦擦嘴,又给她倒了杯水叫她喝下去。喝了水之后赵姐感觉好受点,躺在那看我,看着看着看她慢慢的睡着了。 我到厨房用毛巾把身上赵姐吐的擦擦,洗是不能洗了,先擦擦,等回家再洗吧。又回到卧室看赵姐睡熟了,和赵姐母亲说了声走了,然后下楼打车回家。 人只有经历过之后才会慢慢的成长和成熟起来。 赵姐先是经历了一个不成功的婚姻,之后又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经历,这次终于在五爱市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价值,没成想又有了这件事,狼狈的从五爱市场走出来,一切还得重头开始。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可以让赵姐更加成熟起来。 第206章 碰瓷儿 八月节到了,原打算让外甥女秋萍到我家过节的,正好还赶上林燕大班,她不在家秋萍也就没去。 我问秋萍给家里打电话了吗,她说打了,家里现在家家正忙着收秋,今年的年头挺好,收成都不错。我问她家咋样,她说她家也挺好,玉米都快收完了,还剩下点小杂粮也该收了。 想想家里,打过完年之后一直没回去,挺想母亲的,虽然知道母亲在家没啥事,身体挺好,也有精神头,但还是想,就是想,也说不出来是咋回事。也许出来打工的人和我都一样,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特别想家,想父母。 平常日子还没啥,一到年节就受不了,想到母亲自己一个人在家过节心里就特别难受,想立马回家陪母亲过节。 在外打工的孩子都想家。 每年的中秋节饭店都不忙,客人大部分都在家过,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比在饭店好。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是过年过节,人们都到饭店聚会,不在家里做,嫌乎费事。 晚上不忙,早早的做了工作餐,原打算员工会餐的,大家都说以后再会餐,好不容易早下班,都想出去玩会儿,于是就没会餐,早早地吃了饭下班。 玫瑰饭店离北陵公园近,秋萍要去北陵公园玩,我说去可以,但不能一个人去,还得早去早回。秋萍说不是自己一个人,和前台服务员一起去,厨房的小李子和周明也去。我看有两个小伙子跟着当保镖也放心,就叫秋萍去了。 秋萍已经是大丫头了,不能管得太严。 张师傅饭都没吃就回家了,说是回家做菜做饭和老婆一起过节。 李师傅说到他朋友那去看看,也走了。 河北把他表弟叫到家里过节去了。 剩下我自己,看看没啥事直接回家。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小风吹着很凉爽。很长时间没这么享受了,原来早下班如此美丽。 干厨师这一行就是辛苦,享受不到正常人应该享受的温馨时光。 路过张姐工作的饭店想进去看看张姐,自打张姐来了之后一直没去看她,林燕去了两次,说张姐在这工作挺好的,洗碗的一共六个人,还能轮班休息。张姐适合在这样的饭店工作,什么都比较正规,只要不犯错能一直干下去。 想想还是没进去找张姐,我是下班早没事了,人家饭店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张姐现在也正忙着,打扰她不好,以后闲着的时候再来看她也行。 继续往前骑,路过友谊宾馆的时候往里看了看,门口有站岗的士兵,心想啥时候能到这里边炒两天菜就好了,这可是接待国家领导人的地方。师父说这里面有几个别墅是专属别墅,其中就包括住的地方。 过了友谊宾馆是一家酒店,应该是友谊宾馆的下属对外酒店,叫威仕利,他家的生意在开业的时候挺火,最近半年不咋样,每天路过的时候都看不到门口停几台车。 挨着威仕利酒店是一排小饭店,家家都挺火,尤其是几家在外面烤串的,客人爆满,生意火爆。 前面就是北陵西门了,老远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心想回家也没啥事,过去看看热闹。要是平时这种情况是直接无视骑过去,看都不看就走。今天也是实在是没意思,回家也不知道干啥,过去凑凑热闹,看看到底咋回事。 把自行车支在一边锁上,不锁不行,自行车丢的厉害,有的是偷自行车的。 扒开人群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我笑了。 里面三个人,都是男的。其中一个男的坐在地上,有个男的站着,和坐在地上的男的是一伙的。 站着的男的很关心的问坐在地上的男的:“咋样?看看能起来不?” 坐在地上的男的龇牙咧嘴的说:“疼呀,起不来,得上医院。” 看他那个痛苦之状有替他都感到疼的感觉。 第三个男的一看就是打工的,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样儿。正一脸着急的表情,不知道说啥好,头上都冒汗了。在他身边支着台二八自行车,从衣服上看应该是干力工的。 我笑的原因是其中一个人我认识,是在大市场卖影碟的小峰。 站着问坐在地上的是小峰。 从现场上来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碰瓷,傻子都知道一个骑自行车还能把人撞成啥样?说白了就是看打工的大哥是个农村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好欺负,讹人家点钱。 小峰跟农民大哥说:“这都半天了,你再不就领着上医院检查检查,再不就拿点钱我领着我哥去检查,咋的,把人撞了还不管了!” 农民大哥干着急说不出话。 小峰有点威逼利诱的说:“可跟你说好了,要是上医院那检查的可多了,估计你也承受不了,我们也不讹你,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到医院检查完了啥事没有,不叫你赔一分钱,你看咋样?” 农民大哥很可怜的说:“我身上没带那些钱,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我都骑过去了,都不知道碰着他了。” 小峰大声说:“你碰着人了你不知道?依仗我喊你,要不然你就跑了。” 农民大哥有点着急,干张嘴说不出话。 小峰说:“你这不说话也不行呀,我看你也是老实人,我们也不是要讹你,你挣点钱也不容易,咱们就上医院吧,还是那句话,到医院要是检查啥事没有,你就走你的,以后有啥事也不找你。” 我就笑,心想能上医院吗?扯淡,到医院检查全下来还不得多少钱呢?就说脑袋迷糊大夫都没法,只能是住院观察,一住院观察上,好了,那就来吧,多少钱都能给你整没。 看小峰说的大义凛然,其实看热闹的都知道这就是想要俩钱。那个大哥也是老实人,农村出来的老实好糊弄,这要是市里的早就不干了。再说他们碰瓷也不找市里的碰,到时候不但整不着钱还闹个丢人。 但也不能拿这个大哥碰瓷儿,一看就是拖家带口的,挣点钱不容易,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给你碰瓷儿的了人家还过不过,并且还大过节的,叫人咋过节? 围着看热闹的人有看明白的摇摇头叹口气走了,还有不知道发生啥事的继续往跟前凑。 人们就是这样,好奇心理。 好奇害死猫。 本来还想再看一会儿的,看看小峰他们还咋往下来,心想别看了,看也没啥意思,闹心。 走过去拍了小峰一下,小峰回头看是我,脸上有点不自然,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个笑容来,看着叫人难受。 我小声说:“那是我一个老家亲戚,今天就这样吧。” 小峰看看我,问:“真是你家亲戚?” 我说:“你说呢,再说他也没啥钱,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没啥意思。” 小峰说:“那也不能就这样了。” 我说:“是不能这样,走吧,大过节的,和你喝点酒去,把红哥也叫上,去老八那。” 小峰想了想,说:“那你看着办吧,咋说也得像回事的。” 我知道他意思,事都整成这样了得有个面儿,还得有个台阶下,要不然丢人丢不起。在外面混的有时候面子比命还重要。 我到那个大哥跟前跟他说:“大哥,你就说领着去医院。” 那大哥看着我,有点发蒙。好在旁边有个岁数大的大叔明白事,跟大哥说:“还等啥,跟着走,领人家去医院看看。” 那大哥还是有点蒙,说:“我兜里没那些钱,去医院不够。” 我说:“走吧,你没有我给你垫上。”然后转身冲小峰大声说:“把你哥们扶起来,咱们去医院看看。” 小峰说:“早就该去医院,非得磨叽半天,早去不就没啥事了。”说着想那么回事的把坐在地上的男的扶起来,看着还真像撞得很严重的样,估计以前没少练习。 小峰扶着他哥们儿在前面走,我和那个大哥在后面跟着。 走出有五十米的距离,我停下跟大哥说:“你走吧,没事了。” 大哥还是愣着。 我骑上车子就往前走,跟小峰说到老八那烤串去,小峰说不去了,还有点别的事,去趟铁西。 看着他和他哥们儿打车走了,我也开始往家骑。 第207章 牵线搭桥 过完八月节天气开始凉起来。 对面的全聚德和梅源城已经停业,开始搬家。估计等他们搬完家就开始扒房子了。 一开始听说只把对面的全聚德和梅源城扒了,后来说泰山宾馆和友园宾馆也全部扒掉。 北陵公园正门的饭店全部扒掉,恢复北陵原貌,不允许有任何的商业建筑存在。 看到对面的全聚德和梅源城马上就要开始拆除,玫瑰饭店这边也快,听黄萍说现在师范学院正在搬迁,等搬迁完了这边开始拆除。 看来一个月之后又得重新找工作了。 现在联系工作还有点早,联系完了过不去有点坑人。再加上一个多月之后大姐家儿子兰军结婚,正好回家参加外甥婚礼,时间刚刚好。先不用着急找工作,等参加完兰军婚礼回来之后再找工作就行。 想想也是好笑,舅舅没结婚,外甥倒先结婚了。 秋萍问我:“老舅,要是这里动迁了你上哪干去?”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看看时间啥样,我准备先回家,兰军你大哥不是结婚吗。” 秋萍有点担心的问:“到时候我上哪呀?” 小丫头担心这里拆除之后自己工作的事。 我说:“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去你老妗子那,去宾馆和你老妗子一起工作。” 秋萍说:“那挺好,我早就想去了,听我老妗子说宾馆里头轻快,还有寝室,上一天休一天,还能天天洗澡,多好,和我老妗子在一起,我爸我妈也放心。” 我说:“是。”然后问她:“到时候你大哥结婚你不回去呀?” 秋萍说:“我想不回去,我家我爸我妈去就行,我回去还得回来,一个来回还得不少钱,等过年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我说:“那也行,等过年的时候一起回去吧。” 孩子会过日子,怕回家浪费路费。秋萍出来快三个月了,变化挺大,脸也白了,开始学着打扮自己,出落得水灵灵的,尤其是俩大眼睛转转的有神。饭店里的人都挺喜欢秋萍,一方面有我的缘故,另一方面秋萍性格好,和谁都处得来,人缘挺好。她现在是前厅后厨都熟悉,和谁都能唠上几句,尤其是和河北表弟,俩人年纪相仿,都是刚从学校下来的孩子,也能唠到一起去。俩人没事的时候就在一起聊天,动不动的俩人还会干起来,谁也不服谁,到最后还是秋萍胜利。 李师傅这几天总张罗着去阳春吃烤肉,知道他啥意思,是去看马姐。我说去可以,得提前把单买了,要不然再叫人家免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师傅说:“要不不在他家去别的地方吃,省的不好意思。” 我说:“去别的地方吃也行。”然后问他:“就咱俩?” 李师傅说:“就咱俩多没意思。” 我就笑,问他:“你是不是看上那天坐你身边的马姐了?” 李师傅倒也实在,说:“这你都看出来了,是有点。” 我说:“你可想好了,人家是鲜族人,你是汉族人,不是一个民族生活方式都不一样,别到时候弄不到一起去,倒伤心。” 他说:“我知道她是鲜族,能不能行那不得处处吗?现在连处都没处咋知道行不行,你说是吧。” 我说:“那倒是,但提前告诉你,马姐是离婚的,你别为了玩玩找人家,那可就不地道了。” 他说:“不能,这长时间我啥样人你还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和她挺投缘的,要是人家同意就处处,人家要是没看上咱们就拉到。” 我说:“你也是笨,喜欢人家就直接去找她不就得了,还用找我。” 李师傅说:“不是不好意思吗,你看我一天大大咧咧的,等到了正事上就没能耐。这事还得靠你,谭子,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成不成可全靠你了。” “我可不管,当个中间人还行。”我说:“今天吧,晚上下班咱们过去找马姐一起喝点酒,到时候你自己和人家谈,行不行那得看你自己,这事没人代替。” 我辛苦一趟去了阳春,跟金姐和马姐说晚上出去喝酒。 马姐直接说:“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头一次听谭师傅说出去喝酒,是不是有啥事呀” 我说:“没事就不行喝酒了,你要是不去我和金姐我俩喝去。” 马姐说:“去,为啥不去,必须得去,不但去,到时候还得好好喝喝。” 我说:“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下班还是到以前的那个饭店,我在那等你们俩。” 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当中间人,还有点不习惯。 有些不看好李师傅和马姐,毕竟民族不同,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有很多地方都不同,很难生活到一起去。我在阳春工作半年,半年时间也没怎么接受她们的生活习惯,总觉得在沟通和处人处事上差点啥,到底差啥说不明白。也许是没有和人家处对象的念头才会有这种感觉,如果是处对象就没这种感觉吧。 晚上下班和李师傅来到总来的小饭店,别看人家饭店小,生意一直挺好,我们来的时候屋里还有不少客人。和老板也是老熟人了,上前聊了一会儿就开始点菜。等菜上来之后马姐和金姐也过来了。 看到李师傅也在,金姐就笑,小声问我:“师傅,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说:“是,有点那个意思。” 马姐看到李师傅明显的眼前一亮,略带兴奋的说:“哎呀,你也在。” 李师傅显得有点拘谨,说:“嗯,请你吃饭。” 马姐问:“请我吃饭?”然后看着我说:“谭师傅,你又想不花钱。” “谁说的?今天我请你们喝酒,谁说让你们花钱了?”我说:“你可咋整,别一天天的挑毛病好不好,赶紧坐下,就等你喝酒了。” 金姐很懂事,直接挨着我坐下,马姐看看李师傅有点脸红,没说啥,挨着李师傅坐下。 坐下之后我看着马姐和李师傅,给我的感觉他俩有点连相,说是姐俩都有人信。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我先说话:“上回咱们四个喝酒有点没喝尽兴,今天咱们尽兴喝点。”然后对李师傅说:“李师傅,今天我要是喝多了不用管我,但你一定要负责把马姐送回家。” 李师傅说:“必须的。” 马姐瞅了李师傅一眼,然后对我说:“你还能喝多,我们都喝多了你都不带多的,再说我也不用人送。”她看了金姐一眼,接着说:“这不带着保镖来的,到时候金子送我。” 我说:“马姐,你这就不懂事了,我叫李师傅送你你还不明白啥意思?” 马姐脸马上红了,说:“我可没那意思,就是来喝酒的。” 我说:“你呀,想哪去了,一点都不明白,非得叫人家说出来。”我看了一眼金姐,然后说:“我喝多了李师傅送你,我不就可以和金姐呵呵,还用我明说吗?” 马姐就笑,说:“谭师傅,你今天要是真敢和金子那啥,我就和出来让李师傅送我。”然后用挑衅的口吻对我说:“咋样?敢不敢赌点啥的?” 我说:“那有啥不敢赌的。”然后看着金姐说:“金姐,今天咱俩一伙的,要是我喝多了,就咱俩一起走,想咋的就咋的,行不老婆。” 听我叫她老婆,虽然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但金姐脸还是红了,红着脸笑笑点点头,那一刻像极了听话的小女人。 李师傅有点惊讶,以为我和金姐之间真有点啥事,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马姐跟他说:“你们谭师傅就是吹有能耐,等来实际的啥也不是。”说着自己先笑了:“呵呵,但金子还真是他老婆,所有人都知道。” 李师傅问:“我咋不知道?” 马姐说:“先喝酒,喝完酒跟你说。” 四个人共同喝了口酒,李师傅和马姐探讨金姐为啥是我老婆的事。 他俩唠他俩的,我和金姐聊着天喝着酒也挺好。 金姐问:“你点饺子了吗?” 还真没点饺子,就说:“忘点了。” 金姐喊老板点了一份饺子,然后对我说:“我记得你最爱吃饺子了,每回都点。” 我说:“是爱吃饺子,从小就爱吃,可惜小时候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一顿,平常日子根本吃不着,馋呀。” 金姐说:“你们汉族人就爱吃饺子,我们鲜族人不爱吃,我们爱吃打糕、冷面。” 我问:“你们过年是不是爱吃狗肉?” 金姐说:“爱吃,都是男的爱吃,我们女的没几个人爱吃,我们大部分都吃烤肉,牛肉。” 我说:“总吃烤肉不腻呀。” 金姐就笑,说:“你总吃饺子不腻呀。” 我俩就笑起来。 马姐问:“笑啥呢?这么开心。” 金姐说:“没笑啥,说饺子的事呢。” 马姐说:“饺子有啥好说的,也就谭师傅爱吃饺子。”说到这好像想起了什么,笑呵呵的说:“说错了,说错了,不能说谭师傅,应该说也就你老公爱吃饺子。” “去你的,别开玩笑。”金姐说:“这要是让谭师傅媳妇知道谭师傅就完了,说都说不清楚。” 马姐大大咧咧的说:“怕啥,大不了你跟谭师傅结婚不就得了,省的还天天惦记人家,整的自己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跟得了相思病差不多少。” 金姐马上说:“别在那瞎说,谁那样了。” 马姐说:“谁知道谁那样了。”然后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谭师傅你是害人不浅,当着别人面说是人家老公,然后还不娶人家,瞅把人家折磨的,都快成林黛玉了。” 我赶紧说:“马姐,饶了我吧,咱们不开玩笑好不好。” 马姐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都是真事,你不在跟前儿你是不知道,现在我家金子那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你没看都瘦了,双下巴磕都出来了,就连最大号的裤子都瘦了,穿不下去了。” “噗!”金姐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就象你说的那胖呀!”金姐对马姐抗议。 马姐好像没事人似的没搭理金姐和我,一本正经的问李师傅:“李师傅,你不会像你家谭师傅似的说喜欢人家然后又不要人家吧?” 李师傅说:“不会。” 马姐说:“这还差不多,等着,有时间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鲜族女的,我们鲜族女的可好了,你不知道我们鲜族女的有多好,等你见着你就知道了。” 李师傅对马姐说:“还介绍啥,我看你就挺好。” 马姐愣了有一秒时间,说:“哎呀,原来你这么有眼光。” 有马姐在酒桌上就少不了欢乐气氛。 喝完酒出来的时候李师傅和马姐好像亲密恋人一样,牵手而去。 第208章 再见姚丽莹 两个人能在一起那是缘份。 两个人能牵手一生那是命中注定的缘份。 有了缘分就好,好好珍惜。 给河北找了个工作。 和老大在一起的时候老大给我介绍认识了一个大哥,这个大哥以前和老大一起混的,俩人是很好的哥们儿。大哥在武警总队医院那开了一家歌厅,需要个厨师,于是就把河北介绍过去。 歌厅一天不忙,在歌厅当厨师清闲,晚上营业的时候给客人做做果盘,客人要是想喝酒点几个菜就给做一下,也不挑什么毛病,只要做的不是太难吃就行。 这个大哥找我的时候是想要我过去,一个月给一千八百块钱,跟他说我不想去歌厅炒菜,把河北介绍过去当厨师正好。 晚上下班之后领着河北过去的,到地方见了大哥。 和大哥在一起喝过两回酒,都是有老大在。由于和他喝酒喝的很愉快,唠嗑还能唠到一起去,彼此感觉很投缘,逐渐的就成了朋友。和老大在一起的时候,老大领着我见过几个和他一起混社会时候的大哥,那些大哥看上去和普通人没啥两样,都很仁义讲究。当时有几个已经不在社会上混了,有自己买卖,有的买卖做的还挺大,是省城的知名企业。等开歌厅的这位大哥属于混的不算太好的,从监狱出来之后开个歌厅,准备靠歌厅赚点钱开始养老了。 大哥说既然过来了,虽然是歌厅,但来的客人都是有钱的,对菜也挺挑剔,就叫河北做几个菜尝尝。说白了就是试试菜。河北进厨房做了四个菜,一个凉菜,三个炒菜。菜做好之后找个包房,我、河北、大哥、还有一个经理我们四个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品品菜。 河北的菜做的一般,并不是太好,也就是小饭店水平,但是在歌厅当厨师够用。 大哥尝了菜之后跟河北说:“兄弟,我说话直,你别在意,说实话你的菜做的一般。” 河北有点架不住劲,说:“是,做的不好,有点紧张,还有点不熟悉。” 大哥说:“紧张肯定的,头一次过来保证紧张,但你的功底也看出来了,不是很好。” 河北摸摸鼻子。 我说:“大哥,还行,先让他熟悉熟悉,以后就好了。” 大哥笑了,说:“老三这样说证明实际水平还是有。”然后很爽快的对河北说:“那就在这干,我这也没啥菜,大部分就是做做果盘,有时候我朋友来了爱喝点小酒,你就炒几个菜,也没人挑,但是价钱就不是一千八了,一千五,怎么样?行你就干,今天就可以上班,工资不差事,到日子就开。” 河北说:“行,我没说的。” 大哥说:“那咱们就说定了,今天你就上班行不行?” 河北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说:“行,没说的。” 大哥说:“那你就去上班,没事的时候可以在休息室呆着,聊聊小姐都行,有客人要东西你就给做一下,就这么着,你看行吧?” 河北说:“行,那我去厨房看看,熟悉熟悉。” 我说:“我也和你过去一下,看看啥样。” 大哥说:“兄弟,你就别过去了,我家厨房啥样你不是不知道,啥也没有,在这喝酒,一会儿菜都凉了还得热。” 我看看河北,河北自己去了厨房。我开始和大哥喝酒聊天。 大哥说:“兄弟,昨天小峰来了,说头两天你把他财路挡了。” 我说:“有这回事,这丢人的事他也跟你说。” 大哥说:“那小子啥事不干?来了跟我说了,让我给骂了,也不七老八十动弹不了,干点啥不来钱,非得出去碰瓷去,让我一顿骂,他说小红曹继红也骂他了。该,就是欠骂,像他那样的,咱们别说出去出苦大力,就是明着打人要钱都比碰瓷强,让人讲究。” 我说:“估计也是实在没钱了。” 大哥说:“没钱活该!买影碟,还都是黄色的,让人家片警给没收了,也不找人去要。” 我说:“他卖的也太明目张胆,就在大市场明面卖,片警不收拾他收拾谁?不给人家点面子,拿派出所当自己家了,警察能惯着他。” 大哥问:“兄弟你咋认识他的?” 我说:“也不认识,曹继红不是出来了,到我干的青瓦台想要点,和他一起去的,就认识了。” 大哥问:“你以前认识小红?” 我说:“不认识,就是上回喝酒,听你和老大在一起说的。” 大哥拍了我一下说:“兄弟,你可够胆肥的,小红可不是一般人,在三台子那可是有号,仁义大哥。” 我笑了,说:“我和他也不发生关系,借老大的名和他唠唠就行呗,也不和他交往能咋的。” 大哥看看我,说:“兄弟,对撇,和你是越来越对撇,来,喝一个。” 二两杯的白酒,一口就干了,还真有点呛。 放下酒杯,大哥说:“你不是混社会的,最好少和小红他们打交道,到时候不是黑也是灰。” 我说:“是,就是个认识,见面点点头说句话,我也不惹他们,他们也不惹我就行,我本来就不是混的人,也不懂混的事,要是喝酒还行,没毛病。” 大哥说:“我就喜欢兄弟你这样,不拖拖拉拉,爷们儿。以后像小峰那样的根本不用,都是小崽子,有啥事就找大哥,大哥给你摆平。” “先谢了大哥。”我说:“我一个当厨子的也没啥事,他们也惹不到我,要是惹到我自己就能解决。大哥你都不管那些事了,好好的开你的歌厅吧,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要是真有事不是还有老大吗,省得他天天装灯。” 大哥笑起来,说:“那倒是,看你也能解决。”然后说:“你就不是混的,你要是混没别人的。” 我说:“大哥别夸我,咱哥俩还是喝酒,喝酒比啥都好。” “喝酒。” 和我们一起喝酒的经理下去了,不一会儿领俩小姐进来。看着其中一个小姐我有点惊讶。 她虽然化了很浓的妆,但还是认出了盛美以前的服务员姚丽莹,也就是和李剑寒处对象,被她姑姑抓到的那个服务员姚丽莹。 几年不见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清纯的小姑娘,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暴露、妖艳妩媚、散发着勾人气息的年轻女郎。 我认出她,她也认出了我,眼里是惊讶和躲闪。 她说:“谭哥” 我点点头,说:“是你” 这种场合多少有点尴尬。 我拍拍身边的椅子,说:“来了就坐下,好长时间没见了。” 姚丽莹坐下,不敢瞅我。 大哥看着有点懵,问我:“兄弟,你俩认识?” 我说:“认识,比你认识的都早,我俩以前在一起干过。” 大哥说:“那可巧了,在我这你还能见到以前的人。” 我说:“要不说咋是缘分呢。” 大哥说:“小莹来我这快半年了,唱歌好听,挺多客人都找她。” 大哥不说这句话还好,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亲人被欺负了一样,有点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的感觉,憋屈、气愤、又无可奈何。那种滋味说不出来,压抑的难受。 姚丽莹习惯的给我倒上酒,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女的一起倒酒。那个女的岁数很大,有四十岁,但风韵犹存,看上去比小姑娘还迷人,成熟女人的味道,端庄中带着魅惑。 她坐在大哥身边,很贴心的给大哥倒上酒,问大哥:“喝不少了吧?” “没喝多少,也就四两酒。”大哥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兄弟谭子,今天给介绍个厨师过来。”然后对我说:“兄弟,这个你叫孟姐,是咱们这老人。” 我冲孟姐点点头。 姚丽莹端起酒杯对我说:“今天能在这碰着我谭哥也是缘分,和谭哥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没成想在这见着,挺高兴的,喝一杯。” 于是就喝了一杯。 在这个场合也不能问姚丽莹什么,就是喝酒聊天,喝差不多的时候大哥有些醉,孟姐扶着他到包房睡觉去了。 剩下我和姚丽莹。 姚丽莹和李剑寒处对象被她姑姑发现之后,她就被送回老家。回到家之后家里就不让她再出来,关在家里有半年时间,她通过陈师傅又联系上了李剑寒,李剑寒叫她出来打工,俩人好能够在一起。后来她爸妈也同意她出来打工,她出来之后找到李剑寒,俩人又在一起了。 那时候李剑寒还是砧板,她当服务员,后来俩人同时下岗。刚下岗的时候还好,手里有工资能继续生活。后来钱没了,俩人还租着房子,没工作就活不下去。下岗这段时间李剑寒在家呆习惯了,开始不爱出去找活,她自己出去打工,还是当服务员,当服务员挣得少,有时不够俩人花的。 后来李剑寒和带小姐的酒店有了联系,总和那些人在一起,也算是上班吧,也挣钱。一来二去的李剑寒总领着她和那些人接触,并且一起去歌厅唱歌,再后来李剑寒就叫她到歌厅当服务员,那样挣得多。她听了李剑寒的话到歌厅当服务员,开始的时候有客人对她动手动脚、摸摸索索的,她不想干,回去和李剑寒说,李剑寒告诉她歌厅都那样,不叫客人沾点便宜客人也不给小费,又不是和客人睡觉,没啥大不了的。 看李剑寒这样说,她心寒了,彻底明白李剑寒是啥样人了。 李剑寒对她这样,她除了伤心就是看开了。 她继续在歌厅上班,慢慢适应。 后来,李剑寒和另外一个女的趁她不上班在家睡觉,被她抓这个现行,然后和李剑寒彻底分开,开始了歌厅小姐生涯,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我问她:“恨李剑寒吗?” 她说:“恨,非常恨,没有他我也走不到今天但最恨的还是我自己”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一个女孩天生就是当小姐的,当小姐都有着一定的原因。 有的是生活所迫,有的是受到打击自暴自弃,还有的也许是为了寻求刺激。 在我的认知里从来没瞧不起小姐,因为她们也是人,她们也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存和生活而活着,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第209章 夜话金姐 对面的全聚德和梅源城开始拆除,钩机把两层楼的饭店扒倒,尘烟四起。 玫瑰饭店也要经历同样的命运,十多年的老店就要从此消失,心里多少有点悲哀。 拆除是不可避免的,早晚得拆,只是时间问题。饭店这边已经接到通知,十一月底之前师范学院这边全部拆除完毕。也没几天了,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现在饭店开始少进原料,有的原料已经停止进货,吃饭的客人也少了不少,打算把剩余原料卖空就关门停业。 秋萍提前从饭店下来去了林燕干的宾馆当客房服务员。 秋萍在宾馆干的挺好,林燕说不但秋萍去了,以前和林燕在一起工作的打字员也去了,现在她们三个一个楼层,干得很顺心。她们干的顺心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秋萍在宾馆住,有时候会和林燕一起回来在家住一晚再回去上班,回来的时候林燕会做些好吃的给秋萍改善一下生活。在关心秋萍这方面林燕做的很到位,她是越来越往长辈的身份上靠了,看着有点高兴。 饭店又卖了几天就开始停业了。停业那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个饭,第二天前台全都解散,厨房的张师傅和凉菜汪师傅以及刷碗大姐解散,剩下我和李师傅、砧板周明、小李子、河北表弟我们五个把饭店能用的东西搬到厂子里,忙了整整一天。 晚上黄萍给拿了三百块钱,叫我领着大伙吃一顿,就算是彻底结束。 晚上八点我们在总去的那家饭店吃了散伙饭。 周明不用我给他找工作,他说已经找好了,第二天就去上班。河北表弟说要休息几天,然后再让我给他联系工作。小李子和李师傅是一起的,李师傅负责给找工作。我给李师傅联系了一个活,在沈河一家饭店炒菜,他说第二天过去看看,要是行就在那干。剩下的就是我,好安排,还有半个月大姐家的儿子结婚,先回家参加外甥的婚礼,回来之后再联系工作也赶趟。 出来干活就是这样,在哪要是不干了首先把跟着自己干的小弟工作安排了,咱们下岗有家可回,他们是奔咱们来的,也没成家,不能叫人家没活干没地儿住。这在厨师行里是不成文的规矩,都得这么做。谁能保证自己总有活没下岗的时候,到时候自己下岗了不一定会求着谁给自己找工作。不要瞧不起跟着自己干的小弟,你能从小弟做到厨师,有一天他也能,兴许比你还厉害。 安排完这些我就要回家,李师傅说:“忙啥,也没咋喝酒,他们都走了咱哥俩喝点。” 我说:“和你喝啥,早点回家,你明天还得看活去。” 李师傅说:“忙啥,再少喝点儿,这不是散伙酒吗。” 我说:“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散啥伙?不喝了,干活挺累的,早点回去睡觉,你不累呀。” 李师傅说:“就一杯,最后一杯,你还差这一杯了。” 看他说的挺有保证的,跟他说:“这可是最后一杯,喝完咱俩就走。” 李师傅说:“保证的,喝完就走。” 也就是刚要喝的时候马姐和金姐来了,看到她俩我就明白李师傅为啥非得要喝这最后一杯了。他是提前约了马姐和金姐,没告诉我。其实主要是约马姐,俩人应该是开始恋爱了。把我留在这无非是当一会儿电灯泡,给他打打马虎眼。 马姐看着桌子上吃完的空盘子,大声说:“你们都吃完了叫我俩干啥,还说请我俩吃饭,骗人呢?” 李师傅赶紧说:“刚才跟小弟一起吃了,他们才走,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马姐对李师傅说:“你这也太没诚意了,说是请我俩吃饭,看来是借光。” 李师傅脸红了,解释道:“真是请你俩吃饭,今天我们不是搬家吗,老板有那个意思叫大伙吃一顿,这不才吃完,我和谭子也没怎么喝酒,就等你俩来呢。” 我对马姐说:“来都来了,就别挑毛病了,姐,你再点菜,正好我还没喝好,咱们接着喝点。” 马姐假装的瞪了李师傅一眼,说:“那就勉强答应你们吧。” 服务员过来把空盘子撤下去,又重新上了菜,我有点饿,点了饺子。 金姐问我:“你们那拆了,那你上哪干去?” 我说:“还没定,先回家一趟。” 金姐问:“你挺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我说:“嗯,从过年回来就没回去。” 金姐说:“那你应该回去看看,看看你老妈。” 我说:“是,也想我妈了。” 金姐说:“我上几天回去的,在家呆了三天。” 我问:“家里都挺好的?” 金姐说:“挺好的,我爸还是喝酒,但比以前喝得少了。” 我说:“那就好,岁数大了少喝点,少喝点还能舒筋活血,对身体好,喝多了不行,不像咱们年轻人。” 金姐说:“是,我爸现在不那么喝了,一天就喝一顿顿,也就三两,以前一天三顿,顿顿三两。” 我和金姐在这边聊天,马姐和李师傅也聊着,看上去聊得挺好。人就是缘分,不一定谁和谁就是一家人,没处说去。都说爱情无国界,在无国界的前提下爱情也不分民族。但愿她俩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而不是无疾而终。 我们没怎么喝酒。 李师傅和马姐是刚开始发展,马姐要是不接受李师傅估计也不会过来。喝完酒出来的时候俩人说是再溜达溜达,也不好打扰,和金姐我俩很识趣的走了。 我准备送金姐回寝室,金姐说还早,不如也走走。说实话怕的就是酒没喝多和女人走走,走着走着就会产生一种不必要的情愫,扰乱心神。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很冷了,大街上有的人都穿上了羽绒服。 我对金姐说:“大冷天的,还是回去钻被窝睡觉暖和。” 金姐说:“刚喝完酒冷啥,你要是冷就把我的羽绒服穿上。” 我说:“不用了,还是你自己穿吧。” 和金姐往北陵公园那边走。 街道两旁都是残砖破瓦,一片破败景象,晚上看就像电影里战争片似的,刚轰炸完。 这样的景象也影响心情,金姐说:“咱俩往小公园那去吧。” 我说:“你不怕碰到他俩呀,他俩现在保证就在那。” 金姐点点头说:“嗯,差不多。” 我说:“他俩也没地方去,总不能这么快就去开房。” 金姐就笑,说:“那也不一定,现在都啥年代了,开房也不是丢人的事。” 我说:“丢人倒不丢人,就是不能那么快。” 金姐问:“你说他俩能成吗?” 我说:“不知道,这也不是咱俩考虑的事,成了是好事,不成也不是坏事,就看缘分了。” 金姐说:“我看他俩挺好的。” 我说:“眼馋呀,眼馋你也找一个。” 金姐说:“没那命”说完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酒后的小脸红扑扑的,她说:“呵呵,倒是有一个合适的,可惜人家相不中我。” 知道她说的是我,我说:“那就继续找,总有合适的。” 金姐很喜欢我,但是这份感情只能压在心里,不能产生。不是金姐不好,而是自己已经有了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就不能想别的。 人这辈子一定要忠诚一次,不管是对爱情,还是婚姻,还是家庭,还是自己热爱的事业,至少要忠诚一次。 金姐站在我面前,我们俩面对面站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金姐大胆的看着我,眼神里有着火热和渴望。 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内心在一声叹息中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对她说:“咱俩回吧。” 金姐的眼里的火热和渴望开始慢慢的被失望代替,慢慢的低下头,一声不吭的跟我走。 这是一个好女人,但她不属于我。 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放纵而让这个女人伤心。 快到寝室的时候金姐问我:“以后咱俩还能见面吗?” 我故作轻松的说:“能呀,咋不能呢。” 金姐说:“我看够呛,到时候我不知道你去哪上班,到哪找你去?” 我说:“不是有传呼吗,到时候你传我不就行了。” 金姐有点孩子气的说:“为啥要我传你,你就不行传我,或者过来看我。” 我说:“我就这点不好,一上班啥都想不起来。” 金姐说:“你那不是想不起来,是压根就不想。” 我不好意思的笑,说:“以后得改。” 金姐说:“你年纪比我小,但看你比我还成熟,在你跟前有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啥都想听你的。” 我说:“是吗,要是听我的咱就上楼睡觉,外面挺冷的。” “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上楼。”金姐狠狠的白了我一眼,说:“不耽误你时间。” 我笑笑,没说话。 金姐看着我,有点深情,对我说:“我咋感觉以后会见不到你似的。” 我说:“那是你胡思乱想的。” 金姐说:“可能吧行了,我到了,你回家吧。” 我说:“好,你上楼。” 金姐开始进楼道,上楼了。 第210章 水煮鱼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最大的痛苦是失去工作。 对于一个打工这来言,失去工作就是失去经济来源,意味着将会挣不到钱。 没有钱拿什么来生活?怎么养家糊口?怎么给孩子叫学费?怎么赡养父母? 口口声声说的孝道也只能是一句空谈。 上班的时候就想哪天要是不上班在家休息该多好,一定好好的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当真的不上班了,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倒睡不着了。 林燕起来的时候我醒了,林燕问:“你醒干啥?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我说:“睡不着,躺着难受。” 林燕笑着说:“要不你和我一起上班去。” 我说:“你那工作我做不了。” 起来之后给林燕做了早饭。这么长时间还没给林燕做过几回早饭,趁着现在不上班正好好好的表现一下。 做完早饭和林燕我俩一起坐下来吃,那种感觉挺好,很温馨。 林燕一边喝着粥一边问我:“老谭,你也不是现在就回家,这几天准备干啥?” 我说:“没想好,先到几个朋友那看看,挺长时间没见面了,过去看看。” 林燕说:“你们见面就得喝酒,少喝点,你还骑个车子,别喝多了骑不回来。” 我说:“我酒量你还不知道,就是喝吐了也照样回来。” 林燕生气的说:“就喝酒能耐,除了喝酒你还啥行?” 我不怀好意地问:“还啥行?还啥行你不知道呀?” 林燕说:“去,说说就没正经的,告诉你,这几天在家老实的,不行使劲儿喝酒,听着没?” 我说:“不喝呀,人家都上班哪有时间陪我喝酒,就是去看看,不喝酒。” 林燕说:“你那还有准,不喝酒你干呀” 吃过早饭也没啥事,到外面走走。 天气冷了,外面早市撤的也早,几乎没啥人。走到路口,看着大街上的人流,大部分都是穿着飞机制造厂的厂服,骑着自行车去厂内上班的。看着他们心里十分羡慕,心想有个固定的国营工作还是好呀,至少不会动不动的就下岗。他们还有劳保,还有法定假日,退休了还有退休金,真他妈的好,比打工强多了。 叹了口气,心说咱这辈子是别想了,等有了孩子说啥也不让他打工,一定要好好念书,考上学,然后找个好单位,一辈子不用吃苦受累,生活有个保障。 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看林燕正在学习,也没打扰。收拾收拾自己,跟林燕说一声出去,然后从家里出来,准备先到陈师傅那看看。 看看时间感觉这时候先不能去,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去了他也是忙,中午一点左右到他那正合适,那时候他也忙完了,有时间坐下来聊一聊。 大冷的天不想自己去,给国庆打了传呼想叫他和我一起去。过了一会儿国庆回过电话,问他在家干啥呢,他说没啥事,在家趴着呢。跟他说上陈师傅那问他去不去,他说太冷不爱动弹。 我说:“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他说:“那你等我一会儿。” 我说:“行,到老四那找我,我去盛美。” 放下电话看看正好十点,就去了盛美。 老四他们那不忙,到的时候老四和老二正在休息室里。这是他俩一贯作风,一没事就,都是武侠的,那时候还没有玄幻的。看我来了,一齐把放下。 老四问:“今天这么闲着?有时间过来了。” 我说:“没啥事,过来看看。” 老二问:“你们那是不是扒了?” 我说:“还没呢,就这两天的事。” 老二问:“得给不少钱吧?” 我说:“没问,多少也得给点。” 老四问:“这下岗了,还上哪干去?” 我说:“准备先回家一趟,我大姐家儿子结婚,等从家回来之后再说。” 老四说:“等你回来再有俩月过年了,在家呆着多好,还回来啥。” 我说:“得回来,林燕还上班呢。” 老四说:“也是,是得回来,要不然就她自己在家也不放心。” 和他俩闲聊了一会儿,国庆过来了,国庆和老二俩人打了一会儿嘴架,看看快十二点了,和国庆从盛美出来往陈师傅那去。 陈师傅在大东,我和国庆骑自行车从三台子到他那得将近一个小时,反正也没啥事,就当锻炼身体了。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也没有电动车,更别说私家车了,想都不敢想的事。骑自行车一个小时上班是常有的事,骑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累。 虽然天有点冷,但是骑过二十分钟之后身上开始热起来,脑门有些出汗,也感觉不到冷了。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和国庆唠着嗑,一边看路两边的景色,也是很愉悦的一件事。到省城以来一直也没怎么好好逛逛,就当是省城一日游了。 街道两旁没什么特殊的景色,北方的冬天就是一片灰。看的大部分都是两边的饭店,尤其是比较大一点的饭店都仔细地多瞅上两眼。干啥关心啥,干饭店的就关心饭店,别的都不怎么注意。 到陈师傅那的时候快一点了,他正好忙完,刚从灶台上下来,一脑袋的汗。 陈师傅领着在饭店大厅找个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给倒了茶水。 陈师傅问:“咋才到?还以为你们十一点就到呢。” 我说:“那时候来你不正忙,哪有时间招呼我俩,这时候到不正好吗,你也不忙了。” 陈师傅说:“今天有点忙,要是每天十二点半就完事了。” 国庆问:“陈哥,你家这挺大呀,有多少平?” 陈师傅说:“加到一起有一千平,不包括厨房。” 国庆说:“一天挺忙的吧,看着效益挺好。” 陈师傅说:“还行,效益一直都不错。” 我问陈师傅:“陈哥,你们这啥菜卖得好?” 陈师傅说:“川菜卖得好,现在人们爱吃川菜,尤其是现在天冷,都爱吃点辣的。咱家水煮鱼卖得不错,刚从北京找的厨师,做的挺好。”然后说:“我告诉他们了,一会儿做一俩你们尝尝。” 当时只是听说过水煮鱼这道菜,还没见过,听陈师傅说一会儿能吃到挺高兴,看来这次没白来。 我问陈师傅:“陈哥,水煮鱼咋做的?” 陈师傅说:“做水煮鱼挺麻烦,这个厨师刚来也就二十天,四川人,四川人你还不知道,做啥都背着人,挺怕咱们学会了。” 陈师傅说到这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新创酒楼认识的那三个四川厨师,和陈师傅说的差不多,都有点保守。 陈师傅接着说:“我现在也没怎么整的太明白,看着和水煮肉片似的,水煮肉片不是带汤的吗,水煮鱼不带汤,浇的全是熬好的老油。上面放青麻椒和二金条辣椒段,把老油烧热了浇在上面,看着还行,挺香的,吃着挺爽。一会儿上来你就看着了,我不怎么爱吃辣的,没吃过几回,但吃着还行,客人挺接受,卖得挺好。我家是咱们省城第三家做水煮鱼的,别人家没有。” 国庆跟陈师傅说:“哪天我来,你把我安排成小弟,让我去给这个厨师打下手,我偷着学会了,到时候就出去做水煮鱼去,也多挣点。“ 陈师傅看看国庆,说:“你啥都想学,学到现在我也没看你啥学好了。” 国庆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以前那是我没用心,现在岁数大了,也知道过日子,得用点心学了。” 陈师傅就笑,说:“你要是早长心就好了。”然后道:“国庆,顶数你入行早,你比谭子至少早入行四年,人家现在都开始炒菜了,你还那样。” 国庆被陈师傅揭了老底,老脸通红,但嘴上很是很硬气,说:“我就是不愿意干,我要是愿意干现在也是大厨,不比你们差哪。” 陈师傅笑了,和我说:“你看看,还那样,一说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又聊了一会儿,服务员把菜上来了。先上的是个凉菜,然后是个小炒,紧接着就是传说中的“水煮鱼”。 水煮鱼是用不锈钢火锅盆上的,满满大半盆,上来的时候还滋滋响,飘着诱人的辣椒香味。 首先看到的是一层辣椒段,辣椒段里夹杂着青麻椒,上面撒着十几个小葱段。还没吃就被诱人的香味吸引,有马上动筷儿要吃的。 这时过来一个服务员,一手拿着口碟,一手拿着小钢漏勺,一勺一勺的把辣椒段和麻椒粒从油里捞出放进口碟。辣椒段捞出去之后,露出里面的鱼头鱼尾,鱼头鱼尾分开摆放在盆两边,中间是白嫩嫩的鱼肉片,在浇过辣椒的热油里颤颤巍巍,看着就想拿筷子加一片放嘴里尝尝。 陈师傅说:“看着没,这就是水煮鱼,尝尝,鱼肉挺嫩的,味道挺好。” 拿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到嘴边吹吹,要不然烫嘴。吹过之后放进嘴里,用牙轻轻一顶,鱼肉就碎了,非常嫩,并且底味十足,还有刺激人味蕾的麻辣味,十分好吃。 看来水煮鱼火是有一定道理的,这里面有技术含量,值得研究借鉴。 我这边刚吃了一片鱼肉,国庆那边两片已经下肚了,边吃边说:“哎,别说,这鱼做的真挺好吃,我还头一回吃着鱼是这样做的呢。” 和陈师傅喝了口酒。 我说:“陈哥,这鱼肉腌的真挺好,又嫩又有弹性,挺有功夫的。” 陈师傅说:“是,鱼肉腌的好。他们用的都是活鱼,死鱼不用,死鱼也做不出这个效果。腌鱼肉的时候先冲水,然后用毛巾把鱼肉上的水分蘸干再打底口,之后是三合粉上浆,所以腌的好。” 我问:“陈哥,你刚才说的三合粉是不是生粉、土豆淀粉和绿豆粉?” 陈哥说:“是,就是这三样。”然后说:“他们鱼肉腌的好,主要还是心细,啥都有标准,都按着比例来的,差一点都不行。咱们东北厨子要是也啥都有标准菜也能做好,咱们就是没标准,啥都估摸,粗狂型的,现在就有点吃不开,早晚得改进。”然后接着说:“现在我这就开始一点点的改进呢,开始一道菜一道菜的做标准,不做不行,到时候就得淘汰。” 我说:“是,咱们也得学着做标准,不做真不行。” 水煮鱼真挺好吃,不但鱼肉好吃,就连鱼头、鱼骨头也有滋味,不禁佩服研究水煮鱼这道菜的厨师,确实把功夫下到位了,人家这才是厨师。和人家比咱就是个学徒。 把鱼肉、鱼骨头吃完,再吃里面的黄豆芽也非常好吃,没一点豆腥味,在油里浸泡这长时间味道十足,越吃越香,那个适中的麻辣味都能钻进骨子里。 吃完水煮鱼自己总结这才是菜,从主料的选择到辅料的搭配,以及刀工的形成,原料的处理、腌渍,以及基本调味,都做到了精益求精。然后老油的熬制,辣椒和麻椒的选择以及比例,还有烹饪技法的选择,都研究透了,非常到位。同时还考虑到了客人味蕾的选择与记忆刺激,这才是最主要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客人喜欢。这些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对自己以后菜品的研发起到了很大的启发作用。 在这道水煮鱼面前,感到自己需要加强的东西太多了,人家是位大师,自己就是个小学生。人家能用一道菜捧火一家店,我呢,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第211章 锅包肉 从陈师傅那回来林燕已经上班走了,坐在她每天学习的桌子前把今天的所见所得记下来,同时开始尝试着做自己的菜品标准。 什么都得学,什么都得做。好东西不能放过,现在看着没啥,好像没用,到以后都会成为自己厉害的资本。这么多年下来总是在不断地学习,不断丰富和加强自己的脑袋,要不然就会被淘汰。 在学习的时候总结出一个经验,那就是学了就得用上,不用上和白学一样,什么都等于零。 培根说过一句话叫“知识就是力量”,我要说的是知识只是一个学问的积累和检索,并不是力量,使用知识才是力量。说一切的学习都是为了应用,就是这个道理。 把自己做过的菜总结一下,开始给每一道菜做流程和标准。刚开始做的时候很费劲,觉得自己挺厉害,也很聪明,可是在做菜品流程的时候发现自己对菜品制作还停留在认知的阶段,心里知道这道菜是怎么做的,但要说这道菜分几个步骤完成的,每个步骤需要达到什么标准的时候就有点摸棱两可了。这是自己长期工作不严谨造成的结果,如果自己的工作是严谨的就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拿锅包肉来说,知道怎么做,也知道如何去做,同时自己还会做,可是现在要自己总结一下锅包肉整个的制作过程和制作标准,也能说出来,但是标准就说不好,只是在估计。当写道锅包肉需要切成多厚多大的片时,没有清晰的数字可以表示,心里知道多厚多大,但是说不出来,要是自己拿着块肉去切一定能切出来,但是到底是多厚?是三毫米还是两毫米心里说不准,拿出格尺来看上面的刻度,感觉应该是三毫米,但心里不敢确定,心想以后一定要拿尺子量量锅包肉的厚度,好做到心里有数。 锅包肉的厚度按照三毫米计算了,那么长度呢?心里合计应该是五厘米,可是一看格尺上五厘米的长度时马上把五厘米推翻,心里感觉五厘米挺长了,一看刻度才知道那只是自己的想象,按着格尺上的长度来看锅包肉的长度应该在八到十厘米才是正好的。 锅包肉的长度和厚度有了,一盘锅包肉投料按六两计算,那么六两肉多少片呢?还是不知道。切完的锅包肉片需要进行泡水,把肉片里面的血水泡出去,那么需要泡多长时间呢?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以前是知道需要泡水,切完肉片就把水泡上,泡上就不管了,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去拿,没有计算过确切的时间,有的时候泡水时间过长,肉片在挂糊炸制的时候会出现断裂的现象,当时也就是告诉自己以后少泡一会儿水,但是对到底泡水多长时间没上过心,根本没仔细计算过。 锅包肉的刀工成型现在有了标准,那挂糊呢? 组成锅包肉糊需要三种淀粉,玉米淀粉,生粉,土豆淀粉,三种粉按着比例搅拌在一起,然后加入水进行涨发一天时间才能使用,每次调配三种淀粉的时候都是用手去抓,没上称去称一称,多少全凭感觉,感觉差不多就行了。很显然这不够严谨,可是现在叫我说出三种淀粉的比例是多少说不出来。 锅包肉淀粉糊的标准做不下去了。 做锅包肉还得熬糖醋汁,每次做的时候都是现做现熬,如果是在灶台上亲自操作会操作成功,用多少糖多少醋,加多少盐,多少番茄酱都能用手勺掌握好,可是确切是多少不知道,只是可以估计是多少,准不准确不知道。 这还是不严谨。 一直想把锅包肉的糖醋汁像在新创酒楼工作时,人家川菜师傅熬鱼香汁一样提前熬出来,这样不但糖醋汁的标准能够固定下来,同时锅包肉的口味也能固定下来,也就是说在厨房如果客人点了锅包肉,专门制作锅包肉的厨师如果不在的情况下别的厨师也能制作,只要把肉片炸完了,糖醋汁是提前熬好的,只要烹饪上去就行了,简化了操作流程,同时固定了菜品口味,应该是一个进步。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把糖醋汁熬出来,所以不知道糖醋汁的糖和醋确切比例。 也就是说,现在能把锅包肉的制作流程做出来,制作标准不够精准,现在做不出来,需要在以后的工作中一个菜一个菜的去做。 把笔停下来,坐在那里点上一根烟抽着。 水煮鱼好吃,人家师傅凭着一个水煮鱼能够挣到高薪,为什么?是简单的做的好吗? 我在想为什么那么好吃? 因为人家用心了,因为人家有出品的标准。有流畅的制作流程和制作标准,才会有那么好的出品,才会有那么多的客人喜欢。 每个厨师都想自己的菜品受到客人的喜欢和追捧,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受到老板的重视,才能够挣到令人羡慕的薪水。可是要做到这些是需要付出的。 我和人家相比还差的很远。 人家能把水煮鱼做到全国,我们只能把锅包肉做到东北,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 同样都是菜,影响力是不同的。 同样都是厨师,挣的钱是不一样的。 咱们找人家差,挣的钱不如人家多就不能有怨言,要想多挣钱就得提高自己的能力,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跟自己说,努力吧,现在就是一个小学生,要学的还很多,要做的也很多,只要自己努力去做,总有一天也会出人头地的。 到了晚上肚子有点饿了,想煮碗面条又不愿意动弹,嫌乎费事。写了一下午菜品有点累,感觉比炒一天菜都累。 正在想出去吃碗面条的时候传呼机响了,一看是附近号码,穿上衣服出去回电话,顺便吃碗面条。 是张丽传我,问我在哪呢,我说在家,她说出来吃火锅,她在火锅店等我。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刚饿就有人请吃火锅,这命好的也没谁了。 来到火锅店,张丽已经到了,并且点好了火锅,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看着长得和她有点像,估计是她妹妹。 我在她俩对面坐下来,说:“我正想出来吃面条呢,你就请我吃火锅,太有福了。” 张丽笑吟吟的瞅着我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掐指一算你该饿了,就给你打了传呼。” 我说:“还是你厉害,佩服。” 她指着身边的女孩说:“这是我妹妹。” 我冲她妹妹笑着点点头。 张丽接着说:“她今天刚从家回来,非要我请她吃火锅就过来了,心想问问你干啥呢,也没省思你在家,就是问问,在就过来一起吃点,不在就拉到,没想到你还真在家。” 我说:“这叫有命。”然后问她:“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她说:“下午那边检修,停电了,放假休息半天,要不然这时候哪有时间出来吃火锅,正忙呢。”然后对他妹妹说:“这是谭哥。” 她妹妹看看我,很调皮的笑了,说:“叫谭哥呀,我还以为得叫姐夫呢。” 张丽怼了一下她妹妹,说:“别瞎说,人家有媳妇。” 她妹妹说:“有媳妇你还叫人家,一看就没安好心。” 张丽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啥话都说。” 我就笑,说:“你们姐俩长得真像。” 张丽说:“一个妈生的,能不像吗。” 她妹妹看看张丽,对我说:“像吗?我没她长得那么老。”说完就笑了。 张丽又怼了妹妹一下,她妹妹反抗道:“别总怼我,再怼我我把啥都说了” “你说吧,你说吧,看你能说啥。”张丽没好气的说。 这姐俩挺有意思。记得小时候在家四姐和五姐也总是这样干架,干完就好,好了再干,也不生气,好像一天不干几架不是那回事似的。等我,没人和我干架,姐姐们都觉得我小,和我干架没意思。 张丽要了一瓶白酒,和她喝酒几乎成了习惯,一瓶白酒我六两她四两喝完正好,都不多。 “在那不干了准备上哪干去?”张丽说:“再不就回青瓦台吧。” 我说:“出来就不回去了,再重新找个工作,活好找。” 张丽说:“回青瓦台咋的,不挺好吗。” 我说:“是挺好,但我还是想找个中餐馆炒菜,不想总在鲜族饭店干,一天也炒不了几个菜。” 张丽说:“挣钱就行呗,到哪不是挣钱,中餐馆更累,你在青瓦台多轻快,还熟悉,要是我就回青瓦台。”然后有点语重心长的说:“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还折腾啥。” 我说:“看吧,等我从家回来再说,实在找不着工作回青瓦台也行。” 张丽妹妹说:“谭哥,你意志也太不坚定了,这就让人家给说服了,你知道她为啥要你回青瓦台吗?”说完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自问自答:“她那是想天天见着你。” 张丽就怼她妹妹一下,说:“吃你的火锅。” 张丽妹妹来了小脾气:“还怼我,不疼呀,还使那大劲儿,少怼我,再怼不吃了!” 张丽说:“不吃最好,省下了。” 张丽妹妹说:“我打包。” 张丽说:“你最好把锅都端家去,看人家老板让不让。” 我在一旁笑,心想这真是亲姐俩。 张丽妹妹不理张丽,问我:“谭哥,你家楼上住的那俩女的是我同学,你知道不?” 我说:“听你姐说过。” 张丽妹妹说:“我同学说你媳妇可好了。” 我说:“是吗。” 张丽妹妹说:“我同学洗衣服总去你家跟你媳妇借搓衣板,还借你家晾衣服的绳子,和你媳妇处的挺好,你媳妇有时候晚上做饭还喊她俩下去吃去。” 我说:“我说我家大米下的咋那么快呢。” 张丽妹妹就笑,说:“看你也不是抠门的人呀,哪天我和我同学说说,给你家买袋大米。” 我说:“那得谢谢你,我家就缺大米。” 张丽妹妹问:“你家还缺媳妇不,我这正好有一个,免费送你。”说完马上就冲张丽说:“告诉你,不许怼我,我没说你,你怼我就是你。” 气的张丽狠狠地怼了她一下,说:“还免费送,我就那么不值钱!” 张丽妹妹说:“又怼我,告诉你张丽,你要不是我姐我就还手了。”然后对我说:“要不要,要的话马上领走,还免费赠送火锅。” 我被这姐俩都笑了,说:“你们姐俩可真有意思。” 张丽说:“她就这样,成天疯叨叨的。” 我说:“你妹妹比你可活泼多了。” 张丽瞅了我一眼,说:“她多大我多大,三十的人了还成天和个小孩似的,不叫人笑话?” “还叫人笑话?我都不想说。”张丽“妹妹说:“谭哥,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有一天下雨喝酒了?” 我说:“好像是有一回。” 张丽妹妹说:“还好像是有,就是有。那回她张大丽回家,以为我睡着了。她坐在那发呆,和个傻子似的,一边发呆一边还掉眼泪,手里还撕纸玩。”说着小丫头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说:“我给你学学。”然后开始撕扯餐巾纸,边撕边咬牙切齿的说:“姓谭的、姓谭的、姓谭的” 我开始笑,张丽脸开始红起来。 第212章 在家吃饺子 给师父打电话跟他说准备去看看他,可惜不巧,师父说要到海南去,她女儿在海南给他和师母租了一个季度的房子,冬天了,叫老两口到海南去疗养,毕竟海南的空气好,温度也好,适合咱们北方人在那里过冬。 师父说:“孩子有那个心思就过去,房子都租完了,也不能白瞎了。” 我说:“挺好的,你和我师母过去好好溜达溜达,海南冬天暖和,空气还好,过年的时候再回来,多好呀。” 师父说:“你师母不爱去,就觉得在家好。” 我说:“呵呵,去了就不爱回来了,海南多好呀,现在去海南二十多度,和夏天差不多,花红柳绿的,去了心情也好。” 师父说:“我倒是咋都行,就是你师母,才说通,收拾呢,明天的飞机,你姐不是空姐嘛,每年一次可以给父母的免费机票,要不然我和你师母也不想去。” 我说:“去吧,等你回来过年的时候给你拜年。” 师父说:“好,我们过年时回来。” 师父去海南了。人家女儿有能耐,知道给父母在海南租个房子,叫父母到海南去过冬。我这也是为人子女,现在挣的钱只能是养家糊口。人比人得活着,努力挣钱,到时候也在海南给母亲租个房子,每年冬天让母亲去海南过冬。 只要努力什么都不是梦。 给师兄张涛打电话,听说我下岗了准备过去看他,他马上说现在饭店很忙,等忙完了这段时间过来找我,知道他那点小心眼,怕我过去花钱请我吃饭。他的小扣是众所周知的,也就不放在心上,心想总有一天他会找我,到时候好好敲敲他的竹杠。 林燕打电话过来,说中午和秋萍一起回来吃饺子。我说好,我在家包好饺子等你们回来吃。 到市场买了肉馅和酸菜,还有饺子皮。买完之后往家走的时候想国庆自己在家,他手里也没钱,吃饭就是对付一口,于是给他打了传呼,告诉他中午过来吃饺子,一听说吃饺子他挺高兴,说一会儿过来。想国庆过来还得喝点酒,就又转回市场买了半只卤鸭,两个青菜回来。 国庆和河北一起过来的。河北下午五点钟上班,上午在家没事联系的国庆,国庆说中午来我家吃饺子,俩人就一起过来了。来的时候河北还买了狗肉和鸡架。他俩到的时候我把饺子馅都和完了,正准备包饺子。 他俩进来我说:“来的正好,包饺子吧。” 国庆说:“不是叫我来吃饺子吗,咋还自己包,知道还得自己包就晚来一会儿了。” 我说:“你要晚上来连饺子皮都没了。” 河北说:“想吃就动手包,还想吃现成的?美死你了。” 我们三个坐在那包饺子。 国庆问河北:“河北,听说你现在在歌厅炒菜呢,在那是不是成天的泡小姐?” 河北说:“泡个屁小姐,小姐都是要钱的,咱们哪有钱?” 国庆说:“没钱先赊着,工资里扣。” 河北说:“滚犊子,工资里扣?还过不过日子。” 国庆说:“有小姐天天陪着还过啥日子。”然后道:“我跟你说山东,你回家把媳妇休了,孩子送人,就在那天天和小姐过,一天换一个,夜夜当新郎,不比在家过日子强。” 河北瞪了国庆一眼,说:“净扯犊子,觉得好你去。” 国庆说:“我不行,我手艺不到位,再说也没手机,装不了你那个样,瞅你,到哪先把手机往桌上一搁,一看就是老板级的,小姐不用说都直接往身上贴。” 河北说:“明天我把手机借你。” 国庆说:“别的,交不起电话费。”然后一副可怜样说:“现在兄弟穷,没钱,连传呼费都得跟别人借钱交,还敢拿手机?” 俩人打了会儿嘴架,国庆跟谁都打嘴架。 河北问我:“老三,我们那有个小姐说是认识你?” 我说:“是有一个。” 河北说:“她说以前你对她挺好的,你俩在一起干过。” 我说:“嗯,一起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她回家了。” 河北有点好奇的问:“你俩在哪干过?没听你说过。” 我说:“以前的事了,都好几年了。” 国庆也有点好奇,说:“老三,看你挺正经的,还认识小姐?” 我说:“这跟正经不正经没啥关系,我还认识社会上混的那些人呢,我就是社会人了?” 国庆说:“那不一定,就兴许你和那小姐以前有啥关系,然后不要人家了,人家小姑娘心灰意冷被逼无奈就当小姐去了。” 我看看国庆,说:“别说国庆,你干别的不行,干这个还行,分析的挺在行。” 国庆一拍桌子说:“看,让我说对了吧,趁着三嫂还没回来赶紧交代,说,咋骗的人家小姑娘,骗完人家又把人家给甩了,让人家走投无路当小姐去了。” 我笑,说:“你说的大体上是那回事,但不是我,是别人骗的。” 国庆说:“是你也没啥事,说吧,这也没外人,我和河北不会告诉三嫂的。” 我说:“说什么说,包饺子得了,咋那么爱打听事?有些事知道多了不好,不如不知道。” 国庆说:“一看你就有事,假装说是别人的,那你俩咱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我说:“我俩在饭店认识的,行了吧。” 国庆问:“那个饭店?” 我说:“中国、省城、饭店。” 饺子包好之后到厨房把两个青菜炒了,卤鸭切了,鸡架撕了,狗肉拌了,都整完之后林燕和秋萍也回来了,开始煮饺子吃饭。 秋萍见过河北,没见过国庆,给她介绍一下。 我说:“秋萍,这是你张舅。” 秋萍冲国庆叫:“张舅好。” 秋萍叫国庆舅舅,整的国庆挺不好意思,说:“长这么大还头一回有人管我叫舅舅呢。” 我说:“她是我二姐家孩子,不念书了,出来打工,和你三嫂在一起呢。” 国庆说:“你二姐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说:“是,过两天我大姐家孩子结婚,我大姐家孩子更大,都结婚了。” 河北说:“老三,你外甥都结婚了,你也得抓紧。” 我说:“这我说的不算,得看林燕的。” 河北跟林燕说:“你俩也该结婚了。” 林燕说:“结婚不得有钱吗?我俩现在没钱结不起婚,等啥时候有钱了啥时候结。” 河北说:“结婚花不了多少钱,就是照个婚纱照,摆几桌酒席,你俩也不买房子,用不了啥钱。” 林燕说:“那不也得有钱吗。” 河北说:“你上班挣的不说,老三挣的也不少,咋说你俩也攒点了,结婚这玩意儿没凭据,有就多花点,没有就少花点,咱们也不讲什么排场,就是领个证到时候好要孩子。” 林燕说:“我还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国庆问:“三嫂,你今年多大?” 林燕说:“二十一,我打算二十五再要孩子,现在要孩子也养不起。” 国庆说:“不用二十五,二十二、三要就行。” 林燕说:“不得,我就打算二十五再要。” 国庆说:“三嫂,不用你不早点要,到时候老三在外面有人就该不要你了,看到时候你咋整。” 林燕看了我一眼说:“还咋整,我才不管他,愿意有人就有人,不叫我知道就行,要是让我知道整死他!”看她说的咬牙切齿的样好像我真在外面有人了,马上就准备整死我一样。 河北说:“呵呵,弟妹是个狠人。” 饺子挺香,大伙都没少吃。 还是在家吃饭好,有感觉,能吃出气氛来。 国庆酒量小饭量大,河北说国庆:“你少吃点,没包几个吃的倒不少。” 国庆笑,说:“我不喝酒呀,知道一杯酒得多少粮食吧,你喝一杯酒你吃的比我多,知道不。” 河北说:“瞎白话。” 国庆说:“再说这是在老三家,不是在你家,我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你管不着,是吧三嫂。” 林燕说:“是,你吃,饺子够,都吃不了。” 国庆说:“那可不,吃点饺子赶吃他家的了,欠欠的,喝酒也堵不住他嘴,和老三老实的喝酒得了,啥都管,也不嫌乎费心。” 河北被噎了一下,气得够呛。 那时候虽然谁都没有多少钱,但开心快乐。哥们在一起没那么多讲究,谁有钱谁花,互相帮忙,不分你我。 很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单纯,快乐着。 第213章 在赵姐家吃饭 人在没多少钱的时候过得比有钱的时候快乐。 因为没钱,就没有太多的欲求,生活很简单,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也很简单。人和人之间没有攀比,没有羡慕嫉妒恨。你没钱,我也没钱,都是穷朋友,谁也不挑谁,没啥说的,倒是过得很好。 等人一旦有钱了,就开始有了太多的欲求,渐渐地有了攀比,有了区分,有了档次。 钱是有了,可是快乐没了。 一天天的在物欲中挣扎,还觉得过得很好,其实不如没钱的时候过得开心。 现在我没钱,有钱也都治病了。 虽然生命无常,但是生活是美好的,把没钱的日子过成有钱人的样子,也是一种活法,活明白就好。 上次赵姐喝多之后一直没联系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心情好点没有。 给赵姐打个电话,赵姐说在家呆着没事。问我干什么呢,我说也是在家呆着没什么事。赵姐叫我到她那去和她聊聊天,我说可以,叫她在家等我。 以前去赵姐那都是打车去的,现在没啥事,也不着急,准备骑自行车过去,顺便还能看看风景。估计一下从三台子到赵姐家少说也得一个小时,和去陈师傅那一样,慢慢征途。那时候也年轻,骑个一小时车子就和玩是的,现在可不行了,别说一小时,半小时都觉得累。 从家出发,走黄河大街转长江街,到北行的时候买了一箱牛奶给赵姐母亲。然后继续前骑,从北行珠江桥转岐山路,再往前二十分钟就到了找姐家小区,进了小区锁好车子,上楼敲门。 赵姐开门,手上全是面粉,看到我笑着问:“咋才到,离你家那远吗?” 我说:“骑自行车来的,有点慢。” 赵姐埋怨道:“骑车子多累,打个车多好。” 我说:“不累,就当锻炼身体了。” 进到屋一看不禁笑了,赵姐和她妈在家包饺子呢。心想昨天刚吃完饺子今天又吃饺子,这是跟饺子杠上了。 还好我爱吃饺子,百吃不腻,要是吃别的就不行了。 把牛奶放下,跟赵姐母亲说:“阿姨,给你买箱牛奶。” 老太太说:“看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买啥牛奶。” 说着话饺子包完了,赵姐招呼我坐下,然后收拾桌子,把饺子拿到厨房。 很快饺子就煮好端上来,同时上来的还有几个小菜。 赵姐拿出一瓶酒,对我说:“弟,今天我陪你喝点白的。” 我说:“你就别喝了,喝多了还吐。” 赵姐说:“今天没事,在家喝,吐也没事。” 赵姐母亲说:“还喝?那天就把小谭子折腾够呛,还吐人家一身,一点不长记性。” 赵姐说:“放心吧,今天不是在家吗,喝不多,再说小弟来了,总得有个人陪着喝点儿吧。” 我和赵姐、赵姐母亲边吃饺子边喝酒。 赵姐母亲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每次来赵姐家见到赵姐母亲都感觉到了自己家一样,可能是家里有老人的关系吧。 赵姐问我:“弟,你啥时候回家?” 我说:“过两天,过两天回去。” 赵姐问:“回去不给你妈带点啥?” 我说:“带,脑白金,去年回去带了两箱,我妈说喝着挺好的。” 赵姐说:“脑白金还行,老年人喝好。” 我说:“也不知道带啥,我妈六十多了,带点对她身体好有用的就行,希望我妈身体好。” 赵姐母亲说:“啥也不带回去看看你妈就高兴,人老了就是省思你们常回去看看。” 我说:“是。” 赵姐说:“再不给你妈再买件衣服,穿在身上也好。” 我说:“看吧,买衣服我也选不好,我媳妇说到时候她看看,也有给我妈买件衣服意思。” 其实林燕没说过,怕赵姐一会儿要领着我给我妈买衣服去,到时候她肯定花钱,那样不好。但是一想赵姐说的也对,得给母亲买件衣服带回去,不能只带脑白金。林燕岁数小想不到,我得想着。 赵姐喝不了多少白酒,喝一口就开始脸红。 看她脸红了我说:“姐,不行你就少喝,脸都红了。” 赵姐说:“没事,我喝酒脸红,你知道的,今天心情好,喝点没事。” 赵姐母亲说:“那也少喝。” 赵姐就笑,说:“没事,不喝多。” 赵姐母亲吃了十多个饺子吃饱了,放下筷子说:“你俩姐俩慢慢喝慢慢吃,我岁数大了,吃不了多少,去躺着了。”说完回自己屋躺着休息去了。 老太太走后赵姐问我:“弟,那天我真吐你一身?” 我说:“嗯,一身,味道难闻。” 赵姐就不好意思的笑,问我:“那你到家咋说的?你媳妇没说你?” 我说:“那天她大班,没在家。” 赵姐说:“真丢人,那天我咋喝那多?” 我说:“心情不好呗,心情好就喝不多了,以后记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别喝酒,伤身子。” 赵姐说:“喝多了真难受,第二天一天都没起来,啥事都想不起来了,就知道是和你喝酒了,在哪喝的都忘了,也不知道咋回的家。” 我说:“以后可别那么喝了,多遭罪。” 赵姐说:“也就那一回,以后说啥也不喝了。” 我说:“那天看你吐的难受样我都想戒酒了,你说你得喝成啥样?”然后说:“人呀就是想不明白,明知道遭罪还愿意遭罪,遭完罪还自己劝自己以后说啥不再遭罪了,等过了劲儿还是那样,还遭罪。” 赵姐就乐,说:“不都这样,明知故犯。” 我看着赵姐问:“现在心情好点没?” 赵姐说:“好多了,没啥事了。不像刚开始那两天闹心了。” 我说:“那就好,人得自己劝自己,别人劝都没用,啥事都得想开了,是不?” 赵姐说:“说是这回事,可当时就是想不开,呵呵,人都犯这毛病。” 我说:“其实你是不会喝酒,你要会喝酒啥都懂了,来吧姐,你小点儿口我大点儿口,咱姐俩喝一个。” 和赵姐喝过很多次酒,每次都是心情愉快。 今天看赵姐状态挺好,应该是过了心里那一关。 人这辈子不知道会遇着啥事碰着啥人,是好是坏经历了才能知道,要不然咋有“吃一堑,长一智”一说呢。 其实人有时候吃点亏挺好,吃亏是福。 但是人可以在钱上、事上吃点亏,在人格和尊严上绝对不能吃亏。别人怎么打过来,就怎么打回去,还得把他打疼了才行。 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一瓶酒就没了。 赵姐有点醉,收拾桌子的时候走道有点打晃儿,给她沏了茶,叫她坐在沙发上喝,我去把桌子收拾完,回到沙发也倒了一杯茶喝。 赵姐说:“这酒量小还真不行,喝点儿就完蛋。” 我说:“没事,只要不吐就行。” 赵姐笑,说:“放心,今天绝对吐不了,今天高兴,打从五爱回来今天是最高兴的。” 我说:“那就好,高兴就好。” 赵姐说:“其实也没啥,就是我心里装不下事。”然后有点啥事都看开的说:“有啥呀,大不了我自己干一样,卖服装这点事这两年我也整的差不多了,咋上货,上啥货,啥货好卖啥货不好卖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等明天我就出去在我家跟前儿转转,要是有合适的门市就租一个自己干。” 我说:“那也行,但是你得想好卖啥。” “卖童装,我就卖童装。”赵姐说:“你没看我们家这挨着小学,附近还有三个幼儿园,孩子多,我就在这卖童装,保证行。” 我说:“对服装我倒是不了解,你看好了就行,估计在这方面你现在也是专家了。” 赵姐很有自信的说:“专家不敢当,但是要说卖衣服,还行!” 我说:“那就行,干啥吆喝啥。” “明天我就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门市,我也不打算一天赚多少钱,首先只要不赔就行。”赵姐接着说:“干服装店不像是干档口,有的是买衣服的,服装店靠的都是主道,要是你家的衣服好,还便宜,款式还流行,慢慢的就能拉下主道,有主道就好办,到时候主道就开始给你做宣传了。尤其是在家跟前儿做,全都得靠主道,大部分都认识,就更得整好。” 我说:“姐,我发现你就是卖衣服的料,你干吧,准行。” 赵姐笑,说:“我发现我也是卖衣服的料。” 第214章 回家(一) 在家又呆了一天,然后开始回北票老家。 没有提前通知五姐她们,直接到了家里。 这时候的交通已经很发达,早上六点坐车,下午三点就能到家。 冬天天短,三点多的时候太阳开始偏西,四点多就该末太阳了。我进屋的时候母亲正好在吃饭,看我回来很是吃惊。 母亲惊喜的问:“你这是从哪回来呀,都不知道你回来。” 我笑着说:“从省城回来呗。” 放下东西坐到炕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咸菜条,炖酸菜,一碗大酱,几颗葱,一块豆腐,四个粘豆包,还有半盘剩的饺子,电饭锅里是母亲熬的粥。 我说:“妈,你吃的挺全的。” 母亲说:“也没整啥,就炖个酸菜,那豆腐是你二姐家做的,昨个儿你二姐夫来送了六块,我今天才拿上来,省思尝尝啥样,看好不好吃。等那饺子是早上我自己包了几个,吃吃的不愿意吃,就没吃,刚才炖酸菜时熥上了。”母亲说到这停了一下,然后说:“嗨,就一个人,也不知道吃啥好,吃啥都没味儿。” 当听到母亲说吃啥都没味的时候我有点心酸,对母亲笑着说:“一个人不愿意吃,我陪你吃。” 说着去外屋地拿了碗筷回来做到炕上桌前,母亲说:“我再给你做点吧,都是剩下的。” 我赶紧说:“不用妈,吃这个就行,都是我愿意吃的。” 母亲问:“够你吃吗?有现成的馅子,我去给你包两个饺子,也快,不费事,一会儿就完事。” 我说:“可不用呀,妈,这两天净吃饺子了,吃这个就行,你就坐着吃吧。” 母亲好像还没从我突然回来之中醒过神儿来,看着我说:“那你吃吧。”把炖酸菜往我跟前推推说:“这酸菜新炖的,你吃这个,你二姐家豆腐也挺好的,刚才我尝了一口,挺嫩的。” 我说:“嗯,坐一天车饿了,肚子都叫唤了。” 我开始吃饭。 母亲看着我说:“也不知道你回来,你回来也没给你五姐打个电话。” 我说:“没有,省思回来多呆几天,到时候再跟我五姐说。” 母亲看我没喝酒,说:“那有酒,自己下地拿去。” 母亲一提醒我就想喝点,下地拿了酒倒上一杯。 母亲说:“少喝,就那玩意儿不是啥好的,上两天前营子邓守宇没了,就是喝酒喝死的。”母亲把饺子忘我跟前儿推推,接着说:“那小天女和他一辈子没少生气,这下好,不用生气了,上那边喝去了。” 母亲说的邓守宇是我初中同学的父亲,在矿上上班,爱喝酒,喝大酒,他们家四个丫头一个小子,老小子和我同学,他家是工业户,条件比我家好多了,在村里也算是上中等人家。母亲说的“天女”是邓守宇老伴,论着叫我得叫姑姑。我出去打工,他家小子因为是工业户,高中毕业后直接去了矿山的电厂上班,比我:“邓守宇岁数也不大吧,也就六十。” 母亲说:“六十一,本命年,没过去。” 我说:“他那是长期喝大酒喝的,把胃喝坏了。” 母亲叹了口气,说:“嗨,啥病都有了,后期也不喝酒了,不喝也不行了,病都养成了,他走了那是享福去了。小子也不孝顺,那不是你同学吗,说个媳妇,说也是你同学,高中的,长得到挺好看,挺俊的,一天啥活也不干,就知道在家美,都快把小天女气死了。” 我说:“是吗?记得小时候不那样。” 母亲说:“小时候是不那样,娶媳妇了都听媳妇的,自己说的不算,能咋的。” 我说:“还是小子完蛋,媳妇不孝顺就不要。” 母亲说:“我可不敢说那话,我这还有小子呢,不知道结婚啥样。” 我对母亲说:“你老人家放心,我养你老,不会那样的。” 母亲说:“现在看着是怪好的,谁知道结完婚啥样了?再说你们结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等你们结完婚我就上你五姐那去,不跟你们在一起,你们愿咋样咋样。” 我说:“那能行吗,有儿子就得跟着儿子,不能跟着丫头,那让人笑话。” 母亲说:“现在丫头小子都一样,没人笑话。”然后又拿我的同学说事:“小天女那倒是跟小子过呢,有啥用,一分钱都见不着,买个药还得抬着脸给人家要,人家儿媳妇高兴了给你买点,不高兴啥都不给你买,还说你从那装病呢。” 母亲说着把碗里的粥喝了一口,接着说:“头两天小天女看着我了,到咱家跟我唠了一晌午嗑,还劝我呢,跟我说要是自己能做着吃就别往儿子媳妇跟前凑合,能动弹一天是一天,至少自己说的算,要是到儿子媳妇跟前儿那就啥也不是,就等着听人家的受气吧。” 我说:“妈,那是她儿子不提气,要是提气的还能那样。” 母亲说:“现在家家都那样,没看着有几家好的。”然后说:“营子里的老头、老太太都觉着我好,自己一个人,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没人惹生气,丫头小子都给钱花,我这是一等生活。” 我就笑,说:“那也不能叫你一个人过,我也不放心。” 母亲说:“没事,死不了,看我这两年比以前体格还好了,也不咳嗦了,还能吃饭,看这样再活个十年、八年没啥事,再往后就不敢说了,再活十年我都七十六了,也行了。” 我说:“那哪行,咋说也得看着你孙子娶媳妇才行。” 母亲说:“孙子?在哪呢?连个影还没有呢,还孙子,等你结了婚再说吧。” 一边吃饭一边陪着母亲唠嗑,母亲说着我听着。 突然感觉到母亲很孤独。 母亲在家虽然吃喝不愁,但是母亲孤独。 一个老人自己一个人在家,身边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父母真的不希望儿女有多大出息,挣多少钱,拿多少好吃的。人老了需要的是陪伴。 母亲唠着,唠着唠着就唠到了大姐家儿子结婚的事上。 母亲说:“人家你大姐她们这回是大预备,大操办,就一个小子还不好好操办操办。听你五姐说过两天杀猪,还买了二十个小鸡,不少羊下水,羊肉,请的外面的厨师,要好好热闹一回。” 我说:“那不挺好吗,老小子娶媳妇,一辈子就这一回,应该热闹热闹。” 母亲说:“你这回来了,说到你回来了,我问你那林燕回不来呀?” 我说:“她回不来,上班呢。” 母亲说:“哦,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你回来就行,过两天你还不得去你大姐家,你是娘舅,外甥结婚得先到场,没说吗,爹亲叔大娘亲舅大,就你一个亲舅舅,到时候你得陪新亲。” 我说:“去是得去,不用去那么早,在家多待几天陪陪你。” 母亲说:“我一个老太太陪啥,你回来看着就行了,你大姐她家不知道你回来,要是知道你回来就该打发兰军来接你了。” 我说:“不用兰军过来接我,到时候我自己去。” 母亲问:“你咋去?走着去呀?” 我说:“不是有班车吗,我坐班车去。” 母亲说:“那也行,班车直接到你大姐家前边公路上,下了车走不到两分钟就到你大姐家了,也挺方便的。”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跟我说:“等着吧,过两天你五姐回来,你五姐一回来到时候你那几个姐姐都知道你回来了,家家都有电话,打个电话一说不就都知道了,你大姐就得打发兰军来接你。” 我说:“差不多吧。” 母亲说:“人家兰军现在也买台摩托了,看人家,爷俩儿一人一台摩托,日子过得都发了。” 我说:“日子过的好就好。” 母亲说:“你大姐家行,你大姐夫在村上,家里还烤烟。这两年咱们这烤烟的全发了,你三姐家烤的多,听说有四十亩地的,后期烤烟的时候都是雇人干的,那家伙,赶过去的大地主了,还雇人干,过去地主就雇人干活。你三姐家今年又没少挣,管烤烟就能挣两万块钱,这还是少说着。” 母亲说起大姐家喝三姐家烤烟的时候十分高兴,是呀,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日子过得好,儿女日子过的越好当父母的瞅着越高兴。 我说:“那挺好,多挣点钱好。” 母亲说:“今年咱们这边年头好,雨水足,他们烤烟户挣钱,那些种大田的也行,人家你二姐家今年管玉米就有两万斤,还不算谷子、小杂粮,那两万斤玉米不也是钱吗?” 我说:“那不挺好吗,我二姐家今年也能多收入不少。” 母亲说到二姐家直接想到了秋萍,问我:“对了,小秋萍出去打工在你那干的咋样?” 我说:“干的挺好的,没啥事,现在和林燕在一起干呢。” 母亲有点生气的说:“那孩子就是不听话,都劝她继续念书,她说啥也不念了,非得出去打工。后来没法了,嫌你二姐在家总磨叽她,跑我这呆了有一个星期,说啥不回去,说回去她妈就磨叽她,嫌乎烦。我看没治了,就让你五姐给你打电话,让她上你那去打工,在你跟前儿不是放心点儿吗,咋说你是她娘舅,能照顾她,她也听你的,从小就怕你。” 我说:“秋萍行,在那干的挺好,也听话。” 母亲说:“小秋萍那孩子是行,老实,还实诚,在你那你可得管着点,才十七,看着长得挺大,实际上还是小孩儿走了之后你二姐还行,等你二姐夫就受不了了,总想孩子,想着想着就掉眼泪,当爹的没治,人家那俩丫头都是你二姐夫的心尖儿。” 第215章 回家(二) 吃完饭,把桌子收拾下去。 母亲看到我给她买的脑白金,说:“还有呢,咋又买了?” 我说:“也快喝完了吧,喝着觉得好就接着喝。” 母亲说:“喝着还行,就觉得体格比以前好了,睡觉也好,睡得香。” 我说:“那就好。” 给母亲买了件棉袄,老年人穿的。 把棉袄拿给母亲,母亲略带埋怨的口吻说:“上回你买的那件还没咋穿,又买了。” 我说:“你就穿呗,给你买你就穿。” 母亲说:“一个在家有件衣服穿着就行,我也不出门,在家穿那好干啥。” 我说:“现在都新社会了,啥都改了,在家也穿新的。” 母亲说:“没用,我一个老太太,也不干啥活,在家穿那好有啥用,有吃有喝就行,身体没啥毛病就是你们的福,我身体要是有啥毛病你们都消停不了。” 我说:“那倒是。” 母亲把新棉袄穿在身上,别说,还挺合身。 母亲拍拍棉袄的前大襟:“挺合身的。”然后对我说:“以后先别买了,这件,加上之前买的那件,够穿几年了。” 我说:“行,不买了,到时候给你买别的。” 母亲说:“啥也别买,我那衣服啥都有,够穿。你们挣钱自己攒着点,到时候还得结婚,还得要孩子,哪哪的都得花钱,我是帮不了你们,都得你们自己整,省着点吧。” 我说:“再省也不差你这点,你就不用管了。” 又和母亲聊了一会儿,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加上坐了大半天的车,感觉有点累也有点困,和母亲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头一次睡得那么快,那么香。 说实话,回到老家躺在热炕头上睡觉真踏实。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母亲已经把饺子包好了,就等着我起来下锅煮饺子。 起来洗脸刷牙,母亲把饺子煮好,我把桌子放上开始吃饺子。 母亲说::“一会儿吃完饺子你去上上坟。” 我说:“嗯,吃完了我就去。” 母亲说:“清明你没回来,是你二姐夫和你五姐夫上的,这回你回来了就去上上,等过年又没时间了。” 我说:“是,过年没几天时间,我回来也得腊月二十八、九。” 吃完饭收拾收拾,拿上烧纸去给父亲上坟。 没走村子里的正路,顺着山上的小路走。 山上还有着积雪,不时地会碰到松树地里的松鼠蹦蹦跳跳的在那找食。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山下的村子。有的人家刚刚起来,才开始烧火做饭,烟囱里飘出来的炊烟袅袅而升,在冬天的早上有了一丝烟火气息。太阳在远处挂着,很暖,微微有些风,但是不冷。矿山那已经有了轰鸣声,还有电厂的大烟筒在冒着黑烟,水塔的热气也在升腾。山坡上收完庄稼的地里有小鸡在刨着地里的粮食。 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有些久违了,再次感受有着感动。 当初还是少年的我就这样无数次走在山上,看着山下的村子,还有矿山,还有远处的河。那时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这个大山,到外面去闯荡一番。现在站在这里感到这里的一起是那么亲近,很想回来不再离开。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有我的亲姊姐妹,有我的老娘。 来到父亲坟前,找个树枝绕着父亲的坟画个圈,压上坟头纸,然后把烧纸拿出来摊开点着,慢慢的几张几张的烧。冬天了,天气干燥,父亲的坟背靠松树地,旁边都是干草,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山火,那就完了。 很多人都不愿意给老人上坟,或者是害怕吧。我没有害怕的感觉,每次上坟都好像和父亲唠嗑一样,很是亲近。又不是给别人上坟烧纸,给自己的父亲上坟有啥害怕的。没有父亲就没有我,是他和母亲一起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他是给予我生命的人,给他上坟烧点纸用得着害怕吗? 从上小学二年级开始我就一个人给父亲上坟,那时的感觉给父亲上坟是天经地义的,非我莫属。当时班里的同学都说上坟多害怕呀,有胆小的同学见着坟包都绕着走。他们知道我自己给父亲上坟,对我都很畏惧,好像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自己的父亲在家上坟,上坟都是大人的事。 我没有父亲,我给我的父亲上坟。 烧纸着了,开始有了火光,有了热度。跪在那里,拿着树枝扒拉着烧纸,让烧纸烧的更透一些。看着燃烧的烧纸,再看看父亲的坟茔,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说:“老爸,我回来看你了,昨天到的家。我现在挺好的,也有媳妇了,在外面打工当厨师,虽然挣得少点,但还行,也能养家糊口,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总惦记。家里都挺好的,我妈身体好,没啥毛病,比头两年都好,你不用担心。有我和我姐她们,我妈没事,都能照顾挺好的。这回回来是我大姐家的兰军结婚,兰军你知道,小子,都该结婚了。我大姐家这两年挺好的,现在都烤烟挣钱,家家都发了,不像过去那么困难了。我三姐家也烤烟,听我妈说烤的比我大姐家多,管烤烟钱就能整个两万。都行了,你不用惦记。” “老爸,今天天挺好,不冷,儿子过来看你,给你送点钱花。也不知道这钱你那边是不是能花,家家都送,我也就送。和你聊天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着,就当你听着了。现在咱家挺好的,我五个姐姐家都行,不像头几年那样困难,吃上顿没下顿的,现在都行。要说困难也就我二姐她家困难点,但也没啥,也就暂时困难,过两年就好了。她家大丫头秋萍都十七了,考学没考上,出去到我那打工,孩子挺好,以后能有出息。以后我看我们姐六个谁都没有我二姐命好,人家我二姐俩丫头,到时候就这俩丫头都能把我二姐和我二姐夫养老。等小子不行,小子也就是个名,名好听,说这家人没绝户,还有人。我妈倒是有我呢,还不是那样,我在外面根本照顾不到我妈,都是我姐他们在家照顾,都不好意思说,说出来有点丢人。” 烧纸一张张的烧完了,用树枝仔细的巴拉巴拉,看看没火星都灭了。 给父亲磕三个头。说:“爸,不和你聊了,我回家了。” 站起来看看远处的山,一片土黄,没有夏天的绿,再远眺那条河,看不到流动的河水,是一条冰河,像条银色的飘带。 太阳上来了,开始暖融融的。 有点不想走,点上一根烟慢慢抽着,反正父亲也不烦我,也不撵我走,就再待会儿。 山下是村里的砖厂,冬天停工了,砖厂的大烟囱高高的竖着。以前上学的时候放学了就会来到砖厂看大烟囱冒烟,当时就想知道那么高的大烟囱烟怎么上去的?有时候还会跑到制砖的地方看人家怎么上土,怎么浇水,怎么把土坯送上履带,然后形成砖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回忆了。 还记得不念书的时候想到砖厂来上班挣钱,后来知道有个一直喜欢我的女同学在这里上班我就没来,因为那个女同学的父亲很不地道,我和他打过架。 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女同学怎么样了,嫁人了吧? 坐在父亲坟前抽烟,想着以前的事,很多事都历历在目,有伤心,有愉悦,也有心酸。 没出去打工之前在村里我是个小大人,虽然岁数小但面相长得老,村里人都拿我当大人对待。 家虽然穷但咱们不偷不抢,不坑人骗人,在村子里可以直着腰走路。 在我们村子我家人丁单薄,但没人敢欺负我家。敢欺负我家我是绝对会找上门去闹他个鸡犬不宁。 关键是我在理,人穷理不亏。 那个喜欢我的女同学,她家的地和我家的地挨着,他父亲是个比较爱占小便宜的人。有一年春天快种地的时候,种地之前需要先打垄,打出垄来之后才能种地。他家是上午打的垄,我家是下午打的。我下午领着机器到我家地去打垄的时候发现他家的垄打的非常大,他家地垄打的大,垄沟宽敞,自然是把我家的地给挤了,挤去半根垄。 那时候我家是我和母亲和五姐在家,大姐她们都已经出嫁了。估计我同学的父亲是觉着我家没啥人,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丫头一个小子过,挤我家半根垄也就挤了,我家也不能说啥。说白了就是看我家穷,加上我家就我一个男的,还是个孩子,摆明白欺负你。 他家有两个儿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我才十七岁,跟人家根本没法比。 说实话在农村人熊过不了日子。 我直接找到他家去了。告诉我同学的父亲马上把垄给改回来,要不然我家打垄的时候按照正常的垄宽打,把他家挤过来的垄给挤回去,到时候他家就会少一条垄。 我同学的父亲当然不干,非常霸道的领着两个儿子把我拦在门外,并且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敢把垄挤过去就叫我家种不了地。 我二话没说到地里告诉开机器打垄的师傅直接开始挤垄,我同学的父亲领着两个儿子随后来到地里,看到我把垄给挤回去了就叫开机器的师傅停下机器,准备和我干架。 这时候在地里干活的人也都围了上来。 我说:“是你挤我家的垄,你还有理了,今天我家地打不成垄到时候我就种你家地!” 同学父亲有点恼羞成怒,指挥者两儿子准备上来打我。 我虽然岁数小,体格也没人家好,但是我不怕事。 手里拿着铁锹冲他们爷仨道:“告诉你们,别看我小就来欺负我,别觉着我家穷就想欺负我家,今天把话撩这,你们要是敢上来我就敢劈死你们!” 同学的父亲骂道:“小b崽子,毛都没长全还敢跟我叫号,就欺负你了咋地。” 不怕归不怕,但真打起来我一个人说啥也打不过人家爷仨儿,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人家那可是亲爷仨儿。 一场农村经常发生的争垄大战在地里一触即发,他们爷仨儿打我一个,那也没把我打服,最后在村里人的拉架下平息下来。 我被打的满脸是血浑身是包,他们爷仨儿也没好到哪去。他们爷仨儿吃亏吃在手里没拿东西,我家是下午打垄,我手里拿着铁锹,他家上午打完了垄爷仨儿手里啥也没拿,再加上他们觉着我一个孩子不敢动手,也是大意了。 他家的大小子是最先上来的也是最先倒下的,被我一铁锹拍到后背上直接倒地不起,然后他们再把我重视起来采取围攻的战术把我打了一顿。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睛通红的冲他们爷仨儿喊:“有种的上呀,上来一个我劈死你们一个。” 我还要往前冲,被村里人拉着也冲不出去,浑身那样也不知道疼,当时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接着打,最好是劈死他们家一个人才解恨,叫他们家欺负我。 后来村长来了这事才了结,我家的地按着正常垄宽打垄,他家没办法又重新打了一遍垄,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 在村子里我一战成名,没人敢欺负我家,都说我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 我那个同学对我倒是挺好,事后通过别的同学给我送来二十个煮熟的鸡蛋叫我吃,心里很感激,就当她父亲和两个哥哥给我的精神补偿了。 别看我岁数小,但说话不落空,高中不念之后在村里当过“知客的”,就是现在饭店说的知宾。村里人的大小辈都我都能排上,也知道亲戚远近,每次知客的时候也有挺多大姑娘小媳妇和我开玩笑喜欢我,就是咱家穷,没人嫁咱。做了几次知客之后就不做了,开始想如何赚钱贴补家用,还有如何供五姐念书。 打工走的前一天我到了父亲坟前,和他老人家唠了半天嗑儿。 那时候是正月,正月不让上坟烧纸,也没给父亲烧纸,就是坐在父亲坟前和他唠嗑。 都是我在说父亲在听,有山风吹过算是父亲的回答了。 第216章 回家(三) 给父亲上完坟到家的时候后院的二嫂在我家正和母亲正唠嗑。 二嫂是我一个家族的,比较近,也是老嫂子了。 看到我二嫂说:“国华,你这几年不在家咋长这胖。” 我说:“在饭店不咋干体力活,吃的。”然后问:“二嫂,啥时候来的?” 二嫂说:“刚来不大一会儿。” 我说:“二嫂子,你这也不见老呀,还和我走时候一样。” 二嫂说:“还不见老,都快五十了,老了。”然后看看母亲说:“人家我老婶子才不见老呢,你看看,黑头发都长出来了,这老太太越活越年轻。” 母亲开心的笑笑。 二嫂说:“我没省思你回来,省思过来找老婶子唠会儿嗑,老婶子一个人,没事我就过来。” 我说:“那可挺好,我妈就愿意有人陪她唠嗑了。” 二嫂说:“人家我老婶子在家招人,下院我大婶子,还有老袁家的,都爱找老婶子唠嗑儿,你家屋暖和,坐在炕头上就不愿走。” 我说:“那就多坐会儿,反正现在家里也没啥事,都闲着。” 二嫂说:“也闲不着,农村日子哪哪都是活,干不过来。” 母亲说:“那可不,活那玩意儿还有干完的时候,要是干总有。” 二嫂笑笑,说:“我今天来也有点事,刚才和我老婶子说了,看你没结婚,就省思问问你那对象处的咋样了?” 我说:“咋的?你还要给我介绍一个呀。?” 二嫂说:“那可不咋的,还真想给你介绍一个。” 我笑,说:“我和我对象处的还行,先谢谢二嫂子了。” 二嫂子脸上有点失望,说:“处的行就好,啥时候结婚?嫂子等着喝你喜酒呢。” 我说:“也快,过年的吧。” 二嫂子说:“那还挺好,我老婶子就盼着你结婚,等着抱大孙子呢。” 我说:“抱孙子也快,结完婚就要孩子。” 二嫂子说:“那可怪好的。”然后看着母亲说:“我老婶子这辈子不易,你可得好好孝顺。” 我说:“那是必须的。” 二嫂子想了想跟我说:“其实我说的这个女的国华你也认识,你们俩高中同学,我娘家侄女。” 我有点想不起来,问:“你娘家侄女?谁呀?” 二嫂子说:“我大哥家的,叫周晓梅,是你同学吧?” 我想了想,我同届的高中同学里没有叫周晓梅的,比我高一届倒是有个叫周晓梅的,是个体育生,跑的挺快,有点印象。 我在体育队的时候是短跑,她也是短跑。可惜我没在体育队待几天就不念了。 我说:“有印象,好像她比我高一届。” 二嫂说:“上几天我回娘家碰着我娘家嫂子了,跟我说她家丫头还没找对象,在外面打工,也在省城呢,说是在饭店当服务员。都二十八了也不知道找对象,家里人跟着着急,让我给在家这边看看,要是有合适的就给介绍一个。” 我说:“那你就在家跟前儿给找一个呗。” 二嫂说:“你这总不在家,听我老婶子说你有对象了,看你也没结婚也不知道你那对象处的咋样,就省思过来问问,心思着你那要是没成我好把我娘家侄女介绍给你。” 我就笑,说:“二嫂子,把你娘家侄女介绍给我那咱俩不就差辈了。” 二嫂子说:“现在谁还管这个,俩人好就行。”然后问:“咋的?我和我侄女我们娘俩儿嫁你们哥俩儿你还不愿意呀?” 我说:“没说不愿意,我这有了,看来我和你侄女没缘份。” 二嫂子说:“我知道你有对象了,就是惦记着,省思我老婶子不得有个人在家照顾吗,我那娘家侄女你也知道,长得没说,俊,体格还好,还听话顾家,那要是给我老婶子当儿媳妇老婶子保证满意。” 母亲把话接过来说:“国华那对象林燕也挺好的,挺对我心思。” 二嫂子说:“对你心思就行,那就好。”然后对我说:“国华你赶紧结婚,让我老婶子早点抱大孙子,我们瞅着也乐。” 我说:“我努力。” 二嫂子又坐了一会儿,和母亲唠了一会儿嗑就回去了。 二嫂子走后母亲说:“你二嫂子对你倒是挺关心的,上回碰着我就和我说过这事,我没搭拢,说你有对象挺好的,过年结婚。她这是看你没结婚省思你那对象可能是黄了,要把她娘家侄女介绍给你。” 我问:“我二嫂子和我二哥现在和我七大娘二嫂子婆婆一起过呢?” 母亲说:“嗯,就算是一起过,住对面屋。你七大娘特性,和儿媳妇整不到一起去,自己做着吃呢。” 我说:“我七大娘也是特性,那小脚老太太” 是的,我这个七大娘小脚,旧社会过来的人,还保持着老传统,一般的都看不惯。 母亲说:“你二嫂子娘家是小城子老周家的,老周家人都会说,还会做买卖,精着呢。”母亲回想着说:“当初你二哥娶她的时候没少闹哄,后来是你爸去的,到老周家跟他们说和说和才娶过来。那时候你那个爹还行,说话有人听,就是有病干不了活。” 我说:“我爸挺能说的。” 母亲说:“那还说啥了,你们老谭家也就你爸能说,家家的有点啥事都找你爸。”说着母亲叹了口气,说:“哎,就是日子没过好,人穷有时说话也没人愿意听你爸活着时候,你七大爷、你老叔、那都怕你爸。” 我没说啥,想着父亲活着时候的样子,挺模糊,那时候太小记不清,就是记得父亲个子挺高,肩很宽,很严肃。父亲也没照过相,家里连张父亲的相片都没有,只能是回想。 我曾无数次的回想父亲的音容笑貌,一直都是很模糊,不清晰。 中午的时候母亲把早上的饺子热热,我炖了酸菜五花肉粉条,切了家里腌的咸菜条。母亲说想吃豆腐,要炖的,我又炖了豆腐。自己家做的豆腐就是好,不怕炖,时间越长越有味道。 吃饭的时候母亲说:“这是你二嫂子来介绍她娘家侄女,你还记着你三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吧?” 我说:“记着,不是没见着面吗。” 母亲说:“听你三姐说今年那家还找你三姐了,问你处对象没,要是没处还想着呢。你三姐告诉他们你已经有对象了,准备过年结婚,他们才把这事撂下。” 我有点诧异,问母亲:“还有这事?” 母亲说:“到啥时候都是人敬有的狗咬丑的,咱们家头两年啥样大伙都知道,这两年啥样不知道人家也会打听。老谭家在和尚沟是大户,附近的都知道,谁家都有个亲戚里道的,慢慢的都传到了。头几年咱家不行,穷,没人看得上眼,别说外姓的,就连自己家的也都那样,看你日子过得不行人家也瞧不起你。别的不说就拿营子里你老叔家,那是咱们这有名的万元户,现在都不是万元户了,得有十几万,人家拿咱家根本就没瞧得上眼儿,都觉着咱家不行得要饭去” 我没吱声,听母亲往下说。 母亲说着:“咱们没人家有钱,头两年你没对象也有给介绍的,像你二嫂子就给你介绍过,等营子里你老婶咋说,说咱们穷家舍业的,就一个干巴老太太,要啥没啥,谁要是给咱家媳妇那就擎等着受穷。这话都没少说,我就是不愿意跟她掰扯,妯娌这么多年了也没红过脸。现在岁数也大了,就没那闲心生气。等你老叔看着像个人物似的,那是怕你老婶怕一辈子,就是面上还过得去。这都不用说,他们咋说也是叔伯的。你那亲二大爷不也是那样,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说回来看看,他还有个亲侄子啥都白说,没用,人得长心,不长心啥都白扯。” 母亲说的我都心里清楚。 母亲说:“你还不知道吧,你二大爷没了,今年上秋的时候没的。” 二大爷去世了,我不知道,也没人给我信儿。 母亲说:“给我信了我没去,这些年也没说回来看看,他那些儿女也就那么回事,等他爹没了才想起还有个婶子,有啥用!你大姐她们说要去看看,我没让,说丫头都嫁出去了,是人家人了,去不去都一样。等你二大爷家的那些儿女回来找你老叔,想让他爹入老坟,你老叔再傻也知道他说的不算,我不还没死吗,我还活着他们就说的不算。” 听到这里心挺不是滋味,不知道是悲伤,还是那是我的亲二大爷,是父亲的亲哥哥,可是我从小长到大没有感受到一点来自长辈亲情,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行。 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二大爷的印象更是模糊,从小长那么大就见过两次面,很难留下印象。 母亲接着说:“那哥俩儿可像真是亲哥俩,都死在秋头儿,也都下着小雨。” 父亲死的时候是刚入秋,那天下着小雨。 母亲说:“你二大爷走的风光,咋说也是县领导,当官的,听说开追悼会连市长都去了。营子里你老叔他们家都去了。人家你二大爷那些儿女行呀,都有能耐,大丫头天秀在市里当大领导,天秀是你二大爷家的你大姐。小子也在好厂子里当领导,老丫头也行,当老师。” 母亲说到这想了一下,好像是在回想二大爷家那三个孩子的模样。 母亲说:“这仨孩子小时候我都见过,现在岁数也都大了,当爹当妈了。那天都来了,跪一地,谁也不吱声。看看都是自己孩子,小辈儿,我啥也没说。那天你大姐她们也都回来了,别看没去市里头送你二大爷,咋说也是自己亲二大爷,到家了不能不送,咱们不能越那个理。” 母亲说:“我不吱声,棺材就得在那放着,谁也不敢抬。你老叔也不敢吱声,等你老婶还和人家阴阳先生说不能误了时辰。我就说了,啥时辰?耽误不了,耽误不了他们哥俩在那边见面,见面还不知道咋说呢。看我这么说你老婶子也不说话了,满屋子人都看着我” 我能想象得出母亲当时的心情。 二大爷在北票市那也是一方要员,可是对我们家几乎是不管不问,没有人能知道一个市领导还会有我家这样一个穷亲戚。 有时候我就想如果当初爷爷没叫二大爷去念学堂而是叫父亲去念学堂呢,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母亲叹了口气:“哎看着你二大爷那些孩子在地上跪着也不好受,就让他们起灵,入老坟了我和你爸是不入老坟的,就在那山上呆着挺好,都是过自己日子,肃静。” 听母亲说完,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 母亲半天回过神,说:“人老了不中用,说你三姐给你介绍对象的事,咋还跑到这来了。” 我笑笑,说:“妈,你这是跑题。” 母亲说:“你三姐说的那家也是打听咱家现在啥样了,他家那丫头头两年嫁出去了,找个不务正业的,过不了日子,后来离了,就又想起咱家来了。你三姐直接就说了,我弟弟现在有对象,对象还是中专生,俩人挺好的,过年结婚。” 说到这母亲好像有点生气,说:“嗨,不都是看这两年咱家行了,又没啥负担,就一个干巴老太太,都开始觉得行,想回头。要是头两年谁能把咱家瞧上眼儿,走道都得绕着走,怕沾着他们。现在村子里这些人都羡慕我,说我受了一辈子罪现在享福了。” 我说:“您老人家也该享福了。” 母亲说:“营子里你老婶子不行,一身病,走道都费劲。我看咱们就是没人家有钱,除了钱,要是讲寿辰她活不过我,得走到我前头人这辈子穷过富过别丢了名声,别给儿女找罗乱,到啥时候得有个好名声。别的不说等死的那天得有人抬。” 第217章 回家(四) 我的家很穷,但是我的家很温暖。 母亲给了我们姐弟六人刚强和坚韧,让我们都能过一场叫人羡慕的日子。 记得小的时候的我每天就是待在家里。 那时候我家在矿山前面。我家是老屋,三间土房,中间是外屋地,东屋是我们一家人住的,西屋是闲屋,装乱七八糟东西的。院子挺大,长条形的,院子大门口是现在矿山商店的门市。矿山要在我家那开商店,就把我家动迁搬到现在住的西山上。那时候动迁没有什么补偿,矿山和公社那时候是公社商量好之后在西山那给我家盖了三间房子,我家就搬过去了。 我的孩童时代是在老屋度过的。 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玩。父亲有病,总是躺在炕上,还得不停的吃药。母亲和姐姐们在生产队上班,陪着我的就是父亲,父亲还不陪我玩。 我家的院子很大,背靠矿山。那时候矿山的煤产的多,我家的院墙都是用硬煤半煤半石头垒的,黑黑的,像现在看的玄幻电影里的黑色城堡。前面院子里有棵大枣树,屋后面也有一棵大枣树,每到秋天都可以吃到大枣。除了枣树院子里还有杏树和桃树,只不过没有枣树大。 我家前面有一条河,是矿山从矿井里抽出来的水流成的河,到了夏天我会光着脚丫到那里去玩水,一边玩水一边在那等母亲从生产队下班回来,母亲回来就能吃到饭了。直到看到母亲穿着漏脚趾头的布鞋直接踩到河水里之后我就再也没到门前的那条河里玩过水。 有时候还会恨那条河。 我家东面是器材厂,矿山开的,属于矿务局下属单位。再往东,过了器材厂就是矿山职工家属院。 我们村子在南面,河对面就是我们村子。 矿山家属院的孩子整天的在一起玩,看着他们玩的开心加入了他们,总和他们在一起玩。儿时的伙伴还清晰的记得,只是现在都找不到了。 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在家里玩。 五姐大我五岁,我在三岁的时候五姐八岁,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五姐没上学的时候她的工作就是在家哄我,天天的带着我。等她上学没人管我了,那时我才三岁,父亲有病也管不了我,于是五姐又从学校下来不念书在家哄我,整整哄了我两年。 母亲说我小时候很混蛋,五姐整天在家哄我我还总欺负五姐。不记事之前的事我不知道,记事之后我记得自己做过一次最操蛋的事。那是五姐过生日,母亲在矿山食堂给五姐买了一份二米饭,那时候二米饭在我家是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的饭。我也想吃二米饭,跟五姐抢,五姐把饭碗举起来我够不着,一使劲把五姐撞了一个趔趄,那碗二米饭洒了。 看着洒在地上的二米饭五姐哭的非常伤心,我站在那傻了,看着五姐哭我也掉眼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最不该做的事,打那以后我再也没跟五姐抢过东西,同时只要一看到二米饭就难受,心会不由自主地抽抽,发酸。 五姐十岁的时候才去念书。也就是说是我耽误了五姐两年的学业,所以当五姐考上学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选择,无怨无悔。 当我记事的时候五姐开始上学了。记得五姐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是趴在炕上写作业,我在五姐身边看着,盼着五姐快点写完作业好领我玩。五姐写作业的时候有时会教我数数,从一开始数,我很聪明,很快就能数到一百。 五姐有时会教我认字,在上小学之前简单的字我认得一些。 五姐上学的时候我在家拿着五姐的课本看,上面的字大多不认识,就假装认识,咿咿呀呀的念,挺像那个样。父亲在状态好的时候会问我认识那些字吗?我说不认识,然后父亲就会教我认字,我也学了不少字。所以说在没上小学之前我是认字不识字,还可以背诵几首唐诗。 很多人都有个很好的童年。 我的童年记忆是灰色的,能想起来的都是印象深刻、还很难受的往事。 记得和家属院孩子玩的时候,那些孩子都是工业户人家的,家里条件好,他们玩推铁圈的时候我只能在一边看着,因为我没有。还有一次他们玩打片甲,就是用纸叠的那个,我也没有,回家就闹着要,说要片甲。母亲不知道片甲是什么东西,就问我是什么东西?我说就是用纸叠的,可以放在地上扇的那种,谁把对方的片甲扇翻了就算赢,可以把对方的片甲装进自己的口袋。我说了半天母亲也没听明白,父亲听明白了。父亲看看五姐的课本,五姐赶紧把课本压在自己身下,怕父亲拿她的课本给我叠片甲。父亲又看看自己的古书,也是不舍得。最后没办法拿家里的洋灰纸水泥袋子给我叠了几个片甲。拿着父亲叠的片甲心里很高兴,心说我也有片甲了,于是在屋里的地上扇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那时候在我的家里纸都是很贵的。 说这话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在念小学头四年的时候,我的作业本都是母亲用给父亲烧祭祀时村里人拿的烧纸钉成的。那种烧纸土黄色,上面不平,还有硬梗儿子,很不好在上面写字。碰到梗子的时候就得把梗子那块丢下,从下一行重新写。 说实话那时候家里就连我和五姐上学买本子的钱都没有。 每到星期日五姐领着我到矿山医院的垃圾堆捡垃圾,从里面扒拉出那些青霉素、红霉素的小玻璃瓶,扒拉一上午,几乎把整个垃圾堆掀个遍也就能捡一筐小瓶,然后拿到供销社的废品收购点卖掉,能卖两毛钱,五姐和我会拿这个钱买本子。 那时候的小楷本、田字格是七分钱一个,橡皮两分钱一块,铅笔两分钱一支。 家里没钱,我和五姐我俩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我七岁开始要上学的时候,正好赶上我家动迁搬家。 在搬到西山新家的第一个秋天,那天下着小雨,父亲去世了。 父亲去世的那天是星期天。 头两天父亲就开始有点严重,躺在炕上不能动弹,肚子胀得老大,很吓人。头发全部灰白,眼睛无光。那时年幼的我不敢看父亲,有些害怕。 那两天家里的人多起来,姑姑、叔叔都在我家,大姐也回来,大姐、二姐还会偷偷地抹眼泪,看到她们抹眼泪我就想哭。 家族里的哥哥们来了,来了之后不回家,轮流的守在父亲身边。 终于在那天深夜,父亲不行了。 叔叔把我拉到父亲跟前。我看着父亲,父亲的脸色灰白中透出带血丝的红润,失去光芒的眼睛也有了些许的神采。父亲看着我,缓缓的伸出手,想摸我,可是手伸到半道儿又无力的垂下了,然后就是急促的呼吸、喘气。 我呆呆的看着父亲,看着满头灰白头发的父亲在那艰难的难受着,紧接着父亲一口血吐出 阴阳先生喊:“老先生走了”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撕心裂肺的哭起来,那可以撕碎人心的哭声现在还在耳边回荡着 说实话,写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恐惧,也不知道什么,听到姐姐们的哭声就觉得自己嗓子眼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憋得难受。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发不出声说不出话。 那时候就想喊,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我看着人们把父亲抬下地,抬到外屋。 我看到母亲身子颤抖着,眼泪流在脸上,没有声音 我爬到母亲身边,母亲把我搂进怀里 我的家,在那一刻充满了悲伤。 之后我就像木偶一样被阴阳先生领着,做一个孝子应该做的事。 给父亲指路,磕头,给过来的亲戚们磕头,给村里过来的所有人磕头。 然后是给父亲装棺入殓。 当人们把父亲装进棺材,开始钉棺材钉的时候我大哭起来,眼泪哗哗的流。 我扶着棺材放声痛哭。那时候就是想哭,心里知道那个整天躺在炕上的父亲走了,永远的离开了,现在的他就在这个棺材里,就在这个棺材里 谁说都没用,就是趴在棺材上大哭,好像我哭就能把躺在棺材里的父亲哭活一样。 直到后来,我昏迷了。 母亲搂着我,我浑身烧的和火炭一样。 清晰的记得每隔两个小时三姐就给我打一针“安痛定”。 母亲后来说,当时把母亲吓坏了,父亲刚走,就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大夫也来了,说我没上医院的必要,也就是说我的身体也要不行。 父亲出殡是第二天的事。 我清醒着,也可以站起来。 跪在那里,顶丧挂孝。 阴阳先生把丧盆从我的头顶摔下,落在地上摔碎了。 迎头幡从我的后背摘下,直接插在拉着父亲棺材的马车上。 赶车的车老板子挥了挥鞭子,马车开始往前走。 我疯了似的追上去,拦在马车前面不让马车走,哭着、喊着、叫着,人们把我拉开,我和人家撕打着。 马车向前走了几步,马停了,说啥也不往前走。 看到马车停下,我再次冲到马车前面,站在那,看着马车上那个黑黝黝装着父亲的棺材,这回我没有落泪,就是那样的看着。 后来人们说当时的我很吓人,没人敢上前拉我。 我看了半天,然后跪在马车前,给父亲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往回走,边走边说:“爸,你走吧,到时候我去看你。” 马车走了,我没回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天上下着小雨。 第218章 回家(五) 回忆是一件痛苦的事,所有的回忆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然后再写出来,就和又经历一遍一样,很是痛苦。 所有的回忆都是真实的,来不了半点更改,更加难受。 在回忆的同时再次体会,有时候会发现自己的蠢笨与无能,还有逝去的那些永远都追不回了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写东西不是说好不好看,也不是为了好看,而是能不能把自己真的东西写出来,能不能让自己真实的活在世人面前,这才是最主要的。 父亲走后一个星期我活了过来,重新回到学校继续上学。 从那开始我变得很少说话,也很少出去玩,放学后就回到家里写作业,写完作业就一个人看书。 那时候五姐比我放学晚两个小时,等五姐放学回来我就和五姐去挑水。我家没有井,吃水要到邻居家的老井里打水。过去的老井是绕“悟了把”的那种。 看过“轱辘、女人和狗”的人都知道,就是绕轱辘打水,我们那叫“捂了把”。五姐我俩一起打水,我俩都小,五姐还是女孩子,身体单薄,绕捂了把是体力活,不能松手,松手就会掉下去,捂了把会打着人。 我和五姐一桶一桶的把水抬回家,把水缸装满。然后就是等着从山上回来的母亲做饭,母亲做完饭天快黑了,姐姐们也回到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饭菜简单,玉米面大饼子,咸菜条,有时是咸葱叶子。虽然时粗茶淡饭但是吃的香。母亲贴的大饼子非常好吃,金黄灿灿,一面还带着锅嘎子,咬起来脆脆的,我最爱吃。 要想吃点好吃的,比如说吃肉,那就得等到过年了。 所以记忆里的年永远是那么美味。 父亲走了,母亲更累了。 从来不抽烟的母亲开始抽烟。 烟是自己家园子里栽的旱烟,很呛人的那种。卷烟的纸就是我和五姐用过的作业本,也就是给父亲烧祭祀用的烧纸料子。母亲不会卷烟,她把纸卷成一个圆筒,把烟塞进去,一头捏扁后放进嘴里,另一头点着开始抽。 母亲抽烟不吸烟,把烟抽进去吐出来 母亲抽烟抽的是愁苦 我会卷烟,每天就卷出十几根烟放在烟钋了里,母亲抽的时候就会拿出一根抽。 母亲都是在晚上吃完饭快睡觉的时候抽烟,灯关了,母亲一根接一根的抽 母亲抽了将近一年烟。有一天抽着抽着母亲把半截烟狠狠的扔在地上,说:“这烟有啥抽的,不抽了,发昏当不了死,活着就得干。” 之后母亲再也没抽过烟,一直到现在。 现在想想当年母亲抽烟,才知道那时候的母亲,心里苦呀 回到家的第三天五姐没回来,三姐回来了。 三姐家也是做了豆腐,回来给母亲送豆腐。 三姐看到我在家,惊喜的问:“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前天回来的,都回来三天了。” 三姐说:“都回来三天了,也不吱声,我们都不知道。” 我说:“没告诉你们,在家好好陪陪老妈。” 三姐问:“那你这是专门回来给兰军结婚的?还是在那不干了?” 我说:“回来给兰军结婚,正好我干的那个饭店也不干了。” 三姐问:“咋还不干了?” 我说:“我干的那个饭店动迁了,头几天动迁的,正好赶上兰军结婚,我就没找工作,省思回来给兰军结婚,还能在家多呆几天。” 三姐说:“那可怪好的,这回在家多待几天吧,也上我家待几天。” 我说:“看吧,要是有时间就去。” 三姐说:“你不是不干了吗?那还没时间,反正不干了就多待几天,打你出去打工还没去过我家呢。” 我说:“是,都五年了,这回去你家看看。” 母亲从外屋地进来,问我和三姐:“这也晌午了,你们想吃啥?啥都有,吃饺子,馅子现成的,要是吃饼,我就和块面,也快,一会儿就好。” 三姐说:“吃啥?还不饿呢,这才几点,一会儿再说,先唠会儿嗑。” 母亲说:“不是怕你饿吗,走这远的道。” 三姐说:“也不走着,坐他们三轮过来的。” 母亲说:“那就等会儿再做。” 当妈的都这样,就怕儿女饿着。 母亲把我给她买的棉袄拿出来递给三姐,说:“你看看,国华给我买的棉袄,挺好的。” 三姐把棉袄接过来,看了看说:“挺好的,你儿子给你买的你咋不穿?” 母亲说:“那还买就穿,谁在家没啥事就穿新棉袄,等有事出门时再穿。” 三姐说:“你一年也出不了两回门,把新棉袄都搁成旧的了,给你买就穿,你看看我家老太太,人家丫头给买件新衣服拿回来就穿,啥时候穿碎了啥时候脱。” 母亲说:“我那不是还有吗,国华上回给我买的还在那放着呢,也没穿几回。” 三姐说:“你这老太太,有新的不穿非得穿旧的,你说说你,出去穿旧的人家外人看着还省思你这帮儿女不给你买衣服呢,好像都不孝顺你呢。” 母亲说:“行了,快别说了,穿,你们都孝顺。” 说着把新棉袄穿上。 看母亲穿上新棉袄,三姐说:“看,这多好,也显得精神,再说你那旧棉袄都好几年了,也不暖和了,出去也不抗风。” 母亲说:“国华买的这件不如上回那件好,上回那件质量好,穿着就能感觉出来。” 三姐笑,说:“这老太太,都能穿出质量好坏了。”然后对母亲说:“人家上回那件是他老板给买的,那是名牌,咋说也得七、八百一件,你穿的这件也就三百多,能比吗?” 母亲有点不相信的说:“那贵,一件棉袄就值那些钱?”然后说:“以后看这要是挣钱挣少了连衣服都穿不起。” 我和三姐就笑。 看我和三姐笑,母亲说:“别不信,现在钱毛,过去杀口猪也就卖个三百块钱,现在买件衣服八百块钱,都赶两口猪钱了,你说这钱都毛到啥样了。” 我说:“不是钱毛,妈,是人们现在能挣钱了,挣钱挣多了,东西也贵。” 母亲说:“还挣多了,挣多了有啥用,挣得多花的多,一个样。” 感觉母亲说的挺有道理,挣得多花的也多,钱是多了,但物价也高了,和以前挣得少物价低一个道理。只是现在人们挣钱的门路多,不像过去就是土里刨食,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那时候东西是便宜,但手里没钱也买不来。不管咋样,现在就是比过去好多了,也富裕多了。像母亲说的似的,现在的日子要放到过去想都不敢想。 中午吃的饺子。 三姐说今年秋天忙,尽干活了,也没说倒出空来好好吃顿饺子,今天就吃老妈包的饺子。 吃饭的时候三姐问我:“那等兰军结完婚你还回去呀?” 我说:“回去,过年时候再回来。” 三姐说:“那也行,还有将近三个月过年,再回去干俩月也行,干俩月是俩月,总比在家呆着强。” 我说:“是,呆不起。” 三姐问:“林燕没回来还上班呢?” 我说:“上班呢,和秋萍一起上班,她俩现在在一起呢。” “那还行。”三姐说:“小秋萍那孩子也不听话,让她上学说啥不上,大伙都省思让她再复习一年,看看到底啥样,到时候考不上再说。是出去打工还是在家找婆家都行,那孩子就是不念了,说念也考不上。气死,还没念就说考不上。” 看来家里人是都希望秋萍上学念书,她就是自己不想念了。 我说:“到我那也劝她回来念书,她也是说不念了,就想打工挣钱。” 三姐说:“她在那你可管着点,才十七,可别让她处啥对象,岁数还小,咋说也得等十八、九,二十以后再说,在你那你就得看着点,可别让她学坏了。” 我说:“嗯,不能学坏,也不让她上别处干去,跟着我,我走哪带着哪。” 三姐说:“现在小丫头小小子出去打工的多了,有学好的有学坏的,小小子还行,咋说是个小子,家里还少担心点,就是这小丫头让家里担心,要是学好了还行,学坏了不一定啥样呢。”三家说:“我们营子那老章家就有那么个丫头,这才出去几年,学的啥也不是,一看就是在外面当小姐,都快让人们讲究死了。” 我想到了姚丽莹,跟三姐说:“那样的也有,但还是少数。” 三姐说:“现在这社会,你看学好难,学坏可快。我看我家金生就够呛,现在就开始学着打游戏,说不听,以前考试都是头三名,这回考试就给你考个第十,他爸在家收拾他呢。” 我说:“三姐,这个你可看着点,那游戏说啥也不能让他玩,玩上游戏就不带想学习的。” 吧去了,老师要是不打电话你根本就不知道,还省思他上课呢。” 我问:“现在咱们这也有网吧了?” 吧三姐就有点来气,说:“坑人的玩意儿还让开?那警察也不管。” 我说:“网吧是让开的,不犯法,就是别让孩子去玩,影响孩子学习。” 三姐说:“现在就得管,看看能管住了吧。” 我说:“必需管住,要不然不行。” 孩子上网吧玩游戏耽误学习,这个必须看死,千万不能叫孩子玩。 三姐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让我去她家呆一天,我说等兰军结完婚的,到时候再去。 第219章 回家(六) 回家真好。 长期在外的孩子回到家之后的感觉非常好。 冬天也没啥事,每天和母亲在家待着。早上吃完饭我会泡上一壶茶水,坐在那边喝边跟母亲聊天,母亲说些姐姐家的事,有时会说说亲戚家的事,有时还会说说村子里的事。母亲说着我听着。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亲一说这些觉得很烦,嫌乎母亲絮烦,现在听母亲说这些事感到自己很爱听,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等到快到晌午头的时候我到院子里开始劈柴火,把院子里成根的柴火劈成小块,这样母亲烧火的时候好烧。趁着有时间又把院子收拾收拾,看着规矩点。 和母亲消停的在家呆了两天之后,五姐一家三口回来了。 五姐现在被评为市优秀教师。 看来五姐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得很好,很出色。五姐是个有爱心的人,虽然是在农村教书,但很敬业,做得非常出色。 五姐夫现在没在商店上班,他们镇的商店也开始进行个人承包,五姐夫没承包商店,直接买断工龄下岗在家务农,自己开了个电焊修理,干的也行,虽然挣的不是太多,好在是守家带地,也不错。 五姐、大姐、二姐、四姐,她们四个是一个镇的,同时还是一个村。这主要归功于大姐,大姐首先嫁到过去,然后把二姐介绍给了二姐夫,二姐夫把四姐介绍给了四姐夫之后,又把五姐介绍给了五姐夫。她们姐四个在一个村,家家离得都不是太远,也就两里地,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就是三姐嫁到了另外一个镇,有点孤单。三姐是三姑给介绍的,三姑在那个村,就把三姐介绍过去,三姐虽然没能和大姐她们在一起,但和三姑家的表哥、表姐们都在一个村子,也挺好。 五姐家孩子已经三周岁,虚岁四岁,长得虎头虎脑。随五姐夫,黑。这回见了我不再眼生,直接张嘴叫老舅。我高兴地抱起来,还挺沉,看来没少吃好吃的。 母亲说:“这孩子才从这走没几天,这又上姥姥这来了,想姥姥没?” 小外甥说:“想了。” 五姐说:“他都在这待惯了,回家就头两天还行,过两天就成天喊着去姥姥家,去姥姥家,也不知道这穷姥姥家有啥想的,就是愿意往这来,今天看我和他爸一发动摩托就开始自己收拾,说上姥姥家。” 母亲说:“他这是和我在一起待惯了,我也不训他,你们在家总训他,他就不爱在家待着。” 把孩子放到炕上,小家伙开始去找玩具,坐到炕梢自己玩起来。 五姐和五姐夫脱鞋上炕,我给五姐夫把茶倒上。 五姐问我:“你啥时候回来的?三姐要是不给我打电话都不知道你回来,还以为你得在兰军结婚头一天回来呢。” 我说:“这回饭店正好动迁就提前回来了,在家多呆几天,好好陪陪老妈。” 五姐听我说饭店动迁了,问:“你们饭店动迁,那你回去还有工作吗?” 我说:“回去再找活,活好找。” 五姐说:“要是好找还行,别回去没活干。” 我说:“有活,我的活好找,这个不用担心。” 五姐说:“那就行,我还省思和你老姐夫似的彻底下岗呢。” 五姐夫说:“别提我行吧,我这不也是在家上班吗。” 我问五姐夫:“五姐夫,你现在在家就是整电焊?” 五姐夫说:“嗯,也不是太好,咱家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有啥焊的?没啥。今年冬天我还做了几天豆腐,做豆腐还行。” 我说:“做豆腐得养猪,专靠豆腐也挣不啥钱,养点猪,豆腐卖钱,剩下豆腐渣还能喂猪,省饲料钱。” 五姐夫说:“养猪倒是没考虑,我家老爷子想过年整帮羊,现在养羊挣钱。” 我说:“那也行,咱们这边就是没啥好放场,要是有好放场还真行。” 五姐夫说:“是没啥好放场,都封山了,就是不封山现在羊也进不去,头几年栽的沙棘子都长起来了,根本进不去。”然后说:“养羊就得在山跟前儿溜着放,然后回来再喂点饲料,现在养羊的都这样,那也挣钱,羊肉多贵呀。” 我说:“那也行,就是搭点辛苦。” 五姐夫说:“干啥不得搭辛苦,趁着现在年轻能挣点是点,等到岁数了该挣不了了。” 五姐说:“别听你老姐夫从那瞎说,还养羊?”说着很蔑视的看了一眼五姐夫,说:“养羊也是老爷子放,就你老姐夫那懒样他能起来放羊?等他起来放羊那羊都得饿死。” 五姐夫冲五姐说:“我就和你说的那样?现在是没羊,有羊我就起来了。” 五姐说:“你起来起不来我不知道,羊是能起来。” 五姐夫就嘿嘿笑。 五姐比五姐夫大,在五姐面前五姐夫就和小孩似的,总是挨训。五姐夫脾气好,咋说都没事。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不能你说啥我不听,我说啥你不听,整来整去就等着干架,那不叫过日子。 五姐问我:“你回来了,那林燕呢?” 我说:“她还上班,和秋萍一起。” 五姐问:“现在秋萍和林燕在一起干活呢?” 我说:“是,她俩在一起呢,挺好的,在宾馆当客房服务员。” 五姐问:“那林燕不打字了?” 我说:“不打了,现在她一边干服务员一边学会计,等过年考试,她想考个会计证。” 五姐说:“那也行,现在会计挺吃香的。”然后问我:“那她咋学?就在家学呀,有时间吗?” 我说:“有,在宾馆上班上二十四休二十四,休息的时候在家学。” 五姐说:“也够累的,还得上班,回来还得学习,就和我似的,我这函授两年了,今年才完事,现在是本科。” 我说:“那不挺好吗。” 五姐说:“是挺好的,评职称时管用。” 五姐夫有点抱委屈的说:“国华你不知道,现在你五姐可牛了,是咱们北票市啥是啥,我没有发言权。” 这时候五家家孩子说:“老舅,我爸在家是三把手。” 我问:“那你家谁是一把手?” 小外甥说:“我们家我是一把手,我妈是二把手,我爸是三把手。” 孩子说完,大人笑起来。 五姐跟我说:“我家家旭小外甥这一冬就在这陪他姥姥了,叫他回家也不回去,说我做的饭不好吃,不如他姥姥做的好吃,就爱吃咱妈包的饺子,总吃不够,一天三顿都行。” 家旭说:”我姥姥包的饺子好吃,比你和我奶奶包的都好吃,我姥姥会包,你们都不会。” 母亲说:“姥姥包的好吃,那晌午咱们吃饺子。” 中午吃的是饺子,吃饺子行,我爱吃,百吃不腻。今天是羊肉馅的,母亲和的羊肉馅不膻,问母亲怎么和的,母亲说在剁羊肉馅的时候把花椒水加进去,再把姜一起剁进去羊肉就不膻了。这样的羊肉馅吃着香,还嫩。 吃饺子的时候和五姐夫喝酒,五姐夫说喝酒行,烟不抽了。问他怎么把烟戒的,他瞅了一眼五姐,说不戒不行呀,你五姐能把我吃了。 五姐确实挺厉害,在家的时候我有点怕五姐。五姐厉害是厉害,但是讲理。 我想起五姐的公公婆婆,问五姐夫:“我二伯和我二婶身体挺好的?” 五姐夫说:“挺好的,身体都挺好。” 我问:“我二伯现在在家干啥呢?” 五姐夫说:“也没干啥,就是侍弄家里的那点地,养着两头大叫驴。” 这时五姐说:“国华你没上我家去,我老公公养的那两头叫驴可好了,现在就有人给一万块钱的价,我家没卖。” 五姐夫说:“那能卖吗?那两头驴是老爷子心尖儿,轻易不能卖,再说春天种地秋天拉庄稼不都指着那两头驴呢吗,卖了是换啥?” 我说:“那可不,种地得有牲口,没牲口咋整。”然后问:“那我二婶呢?在家跟着我二伯种地呀?” 五姐夫说:“嗯,跟着我爸在家种地。” 我问:“我二婶退休了吧?” 五姐夫说:“早就退了,退三年了。” 五姐夫的母亲是滨海下乡知青,在我们这成的家,返城的时候没回去,一直在五姐夫他们镇供销社上班,属于商品粮户口。五姐夫还有一个姐姐,他和他姐姐都随着母亲转成了商品粮户口,所以都有工作。 五姐说:“我老婆婆行,现在退休了有退休金,月月开现钱,现在国家还有政策,对当初下乡知青没回城的给补助,也不少钱呢,人家老两口现在就是不种地都行,够吃够花的,不用我和你老姐夫管啥,有时候人家老两口还得管我们呢。” 我说:“你们家是好日子,现在你们全家人就是一个目标,把家旭养大,考上有一个好大学,到时候你们家也出一个大学生。” 五姐夫说:“那可不,人家我爸说了,说啥也要把他大孙子供成大学生,好光宗耀祖。” 五姐说:“我家家旭他爷爷奶奶拿家旭可知重了,没看你老姐夫说过年要养羊吗,其实是我家家旭他爷爷要养,说是现在开始给他大孙子攒钱,好让他大孙子念大学。” 我说:“当老人的都这样,隔辈人亲,人家我二伯和我二婶体格还好,看着大孙子高兴,干活也来劲儿。” 五姐夫说:“嗯,差不多吧,我看这老两口干劲儿可足了。” 母亲说:“你们说那话说的,谁有大孙子谁不高兴,我这是没有,我要是有我也能干,养不了羊我养猪,卖钱都给我大孙子买好吃的。” 我和五姐、五姐夫笑起来。 快落太阳的时候五姐和五姐夫回去了,孩子不走,说在这陪他姥姥,五姐问他等他大哥结婚的时候咋整,孩子说和他姥姥一起去。 第220章 回家(七) 五姐刚走,后院的二嫂子来了。来了也没别的事,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她娘家侄女周晓梅的,跟我说都是亲戚里到的,叫我在省城照顾一下,一个丫头在外面打工家里也不放心。 二嫂子说:“国华,等你回去打电话联系一下她,我哥也是不放心,这不是丫头吗,这要是和你似的是个小子,愿意在外面咋逛咋逛,家里也不用掂心,就是这丫头家里掂心” 我说:“没事,等我回去就联系,到时候过去看看她,要是不行就把她安排到我跟前干活,到时候告诉你们一声,省得你们掂心。” 二嫂子说:“那可怪好的,这几年你不在家也不知道,小梅头两年找个对象,是南梁老夏家的,都订婚了,后来老夏家那小子又和别人处上了,这不就黄了吗,然后小梅觉着受不了出去打工了,这都出去两年了,家里不怕别的就怕她在外面碰着坏人再学坏了,那不就完了吗。” 我笑,说:“看你说的二嫂子,哪来那么多坏人,都是出去打工的。” 二嫂子说:“要都是和咱家你这样的那还说啥,打工都是天南海北来的人,谁也没钻谁心看去,谁知道啥样?我家小梅还实诚,不会弯着转着的,人家说啥都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遇着那不是人的,谁知道啥样?咋说我是你嫂子,咱们还是亲戚,你在那照顾着点这不放心嘛。” 我说:“行,没事,你就放心吧,我回去就联系她。” 二嫂子走了。 五姐家的家旭自己在那玩他的玩具,也不调皮。 母亲坐在炕上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母亲说:“刚才你二嫂子忙着说我就没想起来,好像有这回儿事,你二嫂子倒没跟我说,还是下院你老孙婶子跟我说的。”母亲看着我说:“老孙婶子你不知道吗?就是你同学孙丽她妈。” 我说:“我知道。” 母亲说:“这是啥时候的事了,好像是大前年了,你孙婶过来和我唠嗑,说的就是你二嫂子娘家侄女的事。好像和你二嫂子说的差不多,你二嫂子娘家侄女找个婆家,是南梁老夏家的,你二嫂子侄女和老夏家那小子是高中同学,你念高中你应该知道。” 我想了想,高中念到高二就不念了,有些事也不是记得很清楚,我上届是有个姓夏的,学习不好,挺爱打架的,总和社会上的一些人在一起,他爸是镇水利站的站长。 我说:“是有个姓夏的,他爸是水利站站长。” “对,那就对了。”母亲说:“俩孩子都愿意就订婚了,后期听说都快要结婚了,老夏家那小子家里不是有钱吗,也不务正业,总上市里的歌厅玩去,还在那找小姐,然后你二嫂子娘家侄女就不干了,听你袁婶说知为这事两家还打起来了,闹得动静挺大,镇里派出所都去了。” 我说:“是吗?多大点儿事,也不嫌乎丢人,这就是家里大人不懂事,看着不行就不处,不搭这门亲事不就完了,还打起来,打完了这门亲事也就彻底黄了,还整的左右四邻前村后店的都知道,到时候自己家孩子咋整?还说不说媳妇?找不找婆家?就是找婆家人家一听说这事也不愿意要,真是的,欠考虑。” 母亲说:“要不咋说你二嫂子娘家侄女出去打工呢,那老周家是过日子人家,见不得这样的。” 我说:“我看我二嫂子不是给我介绍她侄女,是要我照顾她侄女。” 母亲说:“你二嫂子话都说了,你回去就打个电话,看看能找着吧,要是能找着就照顾一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还是个丫头,能帮一下是一下。” 我说:“嗯,我回去就联系。” 母亲说:“这不是你二嫂子亲侄女吗,咋说也是亲戚。”母亲说着叹了口气,说:“哎,这都是养儿女赚的,都不省心,到啥时候都不省心。” 我听着,没吱声。 母亲说:“下院你老孙婶也不省心。大丫头在朝阳纺织厂上班,三十了还没找对象呢。” 我说:“现在城里都这样,三十不结婚正常。” 母亲有点不愿意听我这么说,说:“啥正常?你看咱们这,谁家丫头三十了还不找对象,除非是有啥毛病。” 我说:“她家大丫头那可没啥毛病,长得也好看,我记得在家时候总在下边街里晃。” 母亲说:“就是长得好看条件好,总挑,挑来挑去,高不成低不就的,你老孙婶子知为她这事上火。” 我问:“那她家大小子呢?结婚了吧。” 母亲说:“人家小子可挺好的,结婚了,说的媳妇也好,结婚时我去了,那媳妇一看就是过日子人,能干,圆脸盘,听说怀孕了。” 我说:“那我孙婶该抱大孙子了。” 母亲说:“嗯,也就是年前的事。” 我问:“那他家二丫头呢?” 母亲说:“他家那老二丫头也和你似的,出去打工了,听说走的比你还远,山西呢。她不也是你同学吗?” 孙婶家二丫头孙春和三丫头孙丽都是我同学。孙春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孙丽是我高中同班同学。在初中的时候我和孙春在二班,孙丽在一班。等考高中的时候孙春没考,直接不念了,不知道她也出去打工,母亲不说还以为一直在家呢。孙丽高中毕业之后直接去了矿山的电厂工作。 我说:“上山西了,那可挺远的。” 母亲说:“那丫头闯荡,在家时候就和个假小子似的,啥都不怕,出去打工也错不了,能出息个人,我看那丫头比小子都强,到时候你孙婶她们老两口都得指着二丫头养老。” 我说:“是,孙春在家就闯荡。” 母亲说:“他家二丫头比你大,和你五姐同岁。你孙婶还说呢,要不是丫头大,你们俩到挺合适。” 我笑了,眼前出现孙春那张假小子的脸。记得念初中的时候一般男同学都不敢惹她,她个子高,体格也好,和男同学打架吃亏的都是男同学。 母亲接着说:“人家她家老丫头好,文文静静的,不多言不多语,看着像个大闺女似的。” 我问:“也结婚了吧?” 母亲说:“都多大了还不结婚,谁和你似的。对象是下营子家属院周老师家的大小子,也是你同学吧。” 我说:“是我同学,周英。” 母亲说:“人家她那个对象也挺好,老实巴交的。” 我说:“周英上学时候就老实。” 母亲说:“人家那俩人咋找的,都那老实,老天爷给配的对,谁和谁一家人那是注定的。” 我说:“嗯。” 要说周英老实我知道,那孙丽不一定老实,看着老实,其实和她二姐一样,也挺能闹的。 孙丽在高中的时候我知道,属于特有个性的那种,一般人驾驭不了,她得驾驭别人。 又和母亲唠了一会儿天就全黑了,出去把柴火抱进来放到外屋地,省得明天早上出去拿怪冷的。 母亲把电视打开,说这个时间湖南台该放小燕子了。母亲爱看,说小燕子长得和秋萍似的,大眼睛有神。家里的电视就固定三个台,一个是湖南台,一个是辽宁台,一个是中央台,别的台母亲不让调,说是调跑了她找不着。 母亲看“还珠格格”。 中午吃饭早觉得有点饿,问外甥家旭饿不,家旭说他也饿,我到外屋地把中午剩的饺子热热端上来,母亲不吃,说晚上吃多了睡不着觉。 我倒了杯酒,和家旭我们爷俩吃。 一边吃饺子一边喝酒,一边陪着母亲看小燕子。 底221章 回家(八) 还有三天兰军结婚。 今天大姐家杀猪,大姐打发兰军过来接我。 好几年没来大姐家,大姐家变化很大。 大门砌了大门楼,大门楼外面靠西边盖了两个车库。正房都全部沾了瓷砖,修了缓步台,还修了台阶。西厢房全都建了起来,一排六间,从北边往南依次是装粮食的闲屋、装草的料房、牲口棚、农具棚、外跨鸡舍和猪圈。 院里停着一台三轮车,一台农用四轮子,两台摩托车。现在和五年前根本不一样,那时候院子里停的是毛驴车。 看到大姐家发生的变化感觉自己出去打工好像错了。 院子里有六、七个人,都是过来帮忙的。我都认识,以前在家的时候总到大姐家来,和他们营子里的人大部分熟悉。 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开始上台阶准备进屋。 首先进了外屋地,外屋地热气腾腾的,一东一西两口大锅冒着热气,一口大锅里炖着杀猪菜菜,一口锅里煮着刚灌完的新鲜猪肠子。老家杀猪灌的猪肠子不像省城的血肠,我们这里灌的是猪血和荞面混合在一起的面肠,吃起来筋道,有味道,我很爱吃。也许是从小吃家里边杀猪时灌的猪肠子吃习惯了,所以吃不惯省城的血肠。 那股过年杀猪的味道飘在整个外屋地里,很浓很香,想马上吃一口那才过瘾。 大姐扎着围裙在忙活着,还有四个家庭妇女在帮忙,也都扎着围裙,忙里忙外。 看到我,大姐有点埋怨道:“你说你,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还得派人去接你。” 我笑,不吱声。 旁边大姐的小叔子媳妇大姐亲妯娌说:“人家不是娘舅妈,不去请人家能来” 大姐的小叔子媳妇我叫二嫂。 我对二嫂子说:“二嫂子就你厉害,我这不是来了吗,不耽误吃猪肉就行呗。” “不耽误。”二嫂子笑着说:“不但吃猪肉,后天还得喝喜酒呢,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喝喝,就指着你这娘舅出彩呢。” 我说:“没问题,我大外甥结婚当老舅的必须喝酒,保证把新亲陪好、老亲喝倒。” 大伙就笑,我进了里屋。 里屋不少人,有在炕上坐着的,也有在地下坐着板凳的,大姐夫在招呼着。 看我进来,大姐夫说:“过来了,回来好几天了吧。” 我说:“是,好几天了。” 大姐夫说:“回来就过来呗,还得去请你。” 我说:“在家陪陪老妈。” 屋里的人我都认识,有大姐夫的母亲,大姐夫的弟弟,还有大姐夫的几个叔伯大哥。 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我来到大姐夫母亲跟前,跟老太太说:“大娘,你身体挺好的?” 大姐夫母亲说:“嗯,挺好的。”大娘看着我,上下打量着说:“你说你出去这几年,别的没看出变,就是胖了。” 我说:“是有点胖,以后少吃点。” 大娘说:“你还是有那口头福,等那没口头福的咋吃也吃不胖。” 我说:“嗯,大娘,看你挺好的,一点都不见老。” 大娘说:“还不老呢,都七十了,还不老?土都没脖颈了。” 我说:“哪能呢,看您老这体格九十九都没事,这才喝孙子喜酒,咋说也得把重孙子喜酒喝完了才算完成任务。” 大娘就笑,说:“好,借你吉言我再多活几年,等着喝重孙子喜酒。” 我说:“对,得喝,这社会多好,好时候,你们老年人不像过去了,现在都长寿,百岁老人。” 大娘说:“不用活一百岁,再活个十来年就行。” 我说:“那哪行,活个十来年咱们不亏了,像你这么大岁数啥也不管,啥也不问,也不操那闲心,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看看这新社会,多活几年享受享受。” 大娘就乐,看样很开心,搁谁谁都开心,自己大孙子结婚当奶奶的能不开心吗。 大姐夫母亲是个十分厚道的老太太,十分爱干净,有一手好女工活。小时候到大姐来玩,总看着大娘做手工,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过来跟着学,大娘做的布鞋和对襟儿夹袄在附近村子出名。现在岁数大了,也干不了了。但精神头挺好,七十岁的人耳不聋眼不花,一头白发。 又和大娘唠了一会儿,大姐夫弟弟过来了。 大姐夫弟弟问:“啥时候回来的,国华?” 我说:“头两天回来的。” 大姐夫弟弟问:“现在怎么样?还干厨师呢?” 我说:“是,还干厨师。” 大姐夫弟弟说:“我家那小子也不上学了,准备过完年出去打工,想学厨师。” 我说:“咋还不上学了,要是能上学就上学,还是多念点书好。” 大姐夫弟弟说:”我也是省思让他继续念书,可那小子说啥也不念了,这不在家都呆半年了,就想着出去打工。出去不是没人管了,自由嘛。”说完就笑了。 我说:“二哥,准是在家你没事总熊孩子,孩子才不愿意在家。” 大姐夫弟弟说:“在家我也不总说他,那就是不想在家,在家干山上活多累,不愿意干,想出去。” 我说:“二哥,你这个当爹的可得跟孩子说好,实在是不愿意念书出去打工也行,但到时候可别嫌乎打工累,反过来说你这当爹的不让他念书,落埋怨。” 大姐夫弟弟说:“是,到时候我再和他说说,要是他实在不想在家那就让他出去打工,到时候让他找你去,你是他舅舅,跟着你我也放心。” 我说:“没事二哥,到时候你让他去找我,我带着他。” 和大姐夫弟弟正聊着,外面又有人进院,从窗户往外看是二姐夫和五姐夫来了。 大姐夫和二姐夫是亲表兄弟,俩人从小就好。二姐夫来到大姐夫他们营子就是回到姥姥家。 二姐夫进屋,大姐夫弟弟说:“咋才来,杀猪时候不到,是不是就来吃现成的。” 二姐夫说:“二哥你算是说对了,有你这当哥的在,当弟弟的就得吃现成的。” 二姐夫和屋里人打了招呼,然后来到我跟前儿说:“听说你都回来好几天了,咋今天才过来。” 我说:“今天来也不晚,和你一样也是来吃现成的。” 二姐夫说:“不知道你回来这么早,要是知道这几天你在家我和你二姐早就去了。” 我说:“哪能让你们看我去,我得看你们来。” 二姐夫说:“那行,今天晚上上我家住去,咱哥俩好好喝点。” 我说:“不和你喝,上你家住去行,到时候和我二姐唠会儿磕。” 二姐夫说:“不喝酒能行吗?咱哥俩咋说也得少喝点,让你二姐给整两个好菜。” 我说:“好菜也不和你喝,咱哥俩还是攒着点酒量等着陪客吧,这两天少喝不了。” 二姐夫又和我唠了几句,然后过去和大姐夫母亲唠嗑儿。大姐夫母亲是他的老妗子,他是大姐夫母亲的外甥,外甥见着老妗子咋说也得唠一会儿。 五姐夫和屋里人打了招呼之后去了院子里,院子里帮忙的有个是五姐夫同学,他出去和同学唠嗑儿去了。 农村办事情就是这样,得热闹好几天。 在正日子的头两天,远道的亲戚就开始来了。一般的都是舅舅、姑姑、叔叔、大爷、姨娘,同时一个营子住着的本家族的人都会过来帮忙,杀猪的杀猪,宰羊的宰羊,劈柴火的劈柴火。哥哥、弟弟、嫂子、婶子都过来帮忙。男的干着活聊着天,女的,尤其是妯娌们忙着厨房里的事,边忙着边唠着家长里短,动不动还发出开心的笑声。 在农村谁家办事情要是没人上门帮忙,那证明这家人没什么人性,名声不好,是很丢人的事。到了现在老家办事情也是这样。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这些年一直喜欢农村办事情那个热闹场面,总感觉那才是办事情,那才是日子,那才有人情味。不像城里,就是在办事情当天客人来到酒店,参加完典礼吃点喝点就完事了,感觉不出什么人情味儿来。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但是无论怎么发展进步该有的人情还是得有,那样显得混合。 十二点多的时候开始开饭,炕上、地下一共扣了六张桌。岁数大的,辈分高的在炕上,岁数小的辈分低的在地上。我算岁数小但辈分高的,自然坐在炕上吃。和我一桌的有二姐夫,大姐夫的两个叔伯哥哥,还有一个大姐夫的叔叔,外加大姐夫的弟弟,我们立个人一桌。 六个菜,杀猪菜,猪肠子,蒜泥白肉,炖酸菜粉条,炖豆腐,加上一个凉菜拌黄瓜。随时吃随时往上添,都是热乎的,吃不空。喝的是小酒厂烧的小烧,入口辣嗓子,往下咽的时候就像一条火线从喉咙直冲胃里,火辣辣的。喝着头两口难喝,但是喝开了感觉还是这酒好喝,纯粮食的,喝了不上头,不怎么伤身子。当然前提是别喝多,喝多了也完蛋。 在农村吃刚杀完猪的杀猪菜就是香,吃不够,尤其是杀猪菜里的血脖肉,非常好吃。 还有现灌的猪面肠子,煮熟了切成大片直接蘸着蒜酱吃,那味道叫人回味无穷。老家的面肠除了直接蘸蒜酱吃之外还可以煎着吃,在我们北票家家饭店有这道菜,卖的都挺火。 猪肉酸菜炖粉条就不用说了。从刚杀的猪身上割下来块儿五花肉,用煮肉的老汤把五花肉和自己家腌的酸菜一起炖上,再加上纯正的土豆粉条,那才叫个好吃。都是自己家养的笨猪肉,不喂一点饲料,肉吃着香,炖出来的酸菜有味儿。 中午吃了杀猪菜,喝了半斤小烧,晕乎乎的很是享受。 吃完饭把桌子撤了,坐在那和大伙喝会儿茶水唠会儿磕,日头偏西的时候和大姐说晚上不在她家住,去二姐家,大姐说都是自己姐姐家,上哪住去都行。 大姐家办事情人太多,估计也住不下,我和二姐夫一起去了二姐家。 第222章 回家(九) 二姐家离大姐家不远,也就二里地。 二姐家是老院子,营子东头第一家就是。 到的时候二姐正在家包饺子,老丫头贺贺已经放学,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二姐看到我很是惊喜,说:“你这是在大姐家了吧。” 我说:“是,和我二姐夫一起回来的。” 小贺贺冲我喊:“老舅,你回来了!” 我说:“老舅回来了。” 贺贺问:“那我大姐呢?我大姐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说:“你大姐上班呢,回不来。” 小贺贺有点失望,说:“你都能回来我大姐咋不能回来,我都想我大姐了。” 我说:“等过年时候你大姐就回来了,再等俩月。” 小贺贺说:“还得等俩月,那时候我都放寒假了。” 我说:“是呀,到时候你大姐回来过年和你一起玩。” 小贺贺看着我,还想说啥,这时二姐对她说:“你赶紧把作业写完了,该吃饭了,你不吃呀。” 小贺贺不情愿的嘟囔一声,开始继续写作业。 二姐夫给拿了烟给我,点着抽上。问我:“国华,想吃小笨鸡不?我一会儿杀一个。” 我说:“不想吃,中午刚吃完猪肉一点不饿,肚子没地方,把你那小笨鸡留着,等我过年回来再吃。” 二姐夫说:“不用留到过年,今年我家小鸡子多,不少呢,一会儿我去杀一个。” 我赶紧说:“别杀,真不吃,我二姐包的饺子,吃饺子就行,杀了没人吃,浪费了。” 二姐对我说:“没事国华,愿意吃就杀一个吃,你不吃等你二姐夫到时候也杀,这一冬都杀好几个了。”然后接着说:“上两天杀的那只是和你五姐夫一起吃的,大上回杀的那只是和兰芝大姐家丫头对象吃的,兰芝对象是咱们这的赤脚大夫,这一年头疼脑热的总从人家那拿药,人家孩子也不要钱,给钱也不要,省思杀个小鸡叫人家来吃一顿。” 我说:“行,你当二姨的给他钱他保证不能要,杀个鸡叫人家吃顿饭挺好,都是人情。” 二姐夫说:“人家兰芝对象那孩子才好呢,还爱喝点酒,我们爷俩对脾气,没事时候我就叫他到家来,你二姐整个菜我就和他喝点。那孩子会来事儿,还实惠,挺好个孩子,他和兰芝俩口子那是般配,俩人都那么能过,孩子都挺大了,和你五姐家孩子同岁。” 我说:“是吗?孩子都那大了?” 外甥女家孩子都四岁了,我这个当老舅的还没结婚,让人笑话。 二姐说:“可不是咋的,你这外甥女家孩子都挺大了,外甥过两天也结婚,你这当舅舅的还不知道着急,抓紧结婚。” 我说:“抓紧,必须抓紧,等过年的,过年结婚。” 二姐说:“国华你可得结婚了,咱妈那么大岁数,那就是等着你结婚呢,你结婚了妈也放心了,我和大姐我们也放心了。” 我说:“是,这我知道,放心,过年保证结婚。” 二姐问:“那你过年结婚,今年去林燕家了吗?” 我说:“还没去呢,一直都是没时间,这回有时间林燕还没时间,她得上班,咋说我俩得赶到一起不上班才能去她家。” 二姐说:“那就请两天假单独去一趟,咋说也得上人家看看人家老妈才对。” 我说:“是,我知道。” 说完我的事开始说秋萍了,二姐问:“秋萍在那干的咋样?” 我说:“干的挺好的,现在和林燕在一起呢,都在宾馆干,当客房服务员,还挺轻快的,上一天休一天。” “那还怪好的。”二姐说:“放在你身边我放心,你是她亲娘舅,咋说也能管她。” 二姐夫说:“国华,秋萍在你那给你添麻烦,反过来说你是她舅舅就得麻烦你。在你那啥啥的都得你操心,你就和她爹妈似的,有啥事你就直接做主,看着她做得不对该说就说该骂就骂,反正是交给你了,你就全权负责,我和你二姐没任何意见。” 我笑,说:“人家秋萍挺听话的,也懂事,还能干,在外边错不了,你们不用担心。” “我们是不咋担心,那不是有你吗,就是秋萍岁数小,刚十七,有些啥事也不懂,在你那你就多教着点。”二姐说:“就是有一样你一定要管着,不能叫她处对象,太小,咋说也得过了十八、九,二十来岁才能处,现在可不行。” 我说:“嗯,这我知道。” 二姐把饺子包完端到外屋地去煮,二姐夫出去给骡子添草添料,我也跟着出来看看。 这时候天黑下来,开始掌灯了。透着屋里的灯光看到二姐家的大玉米笼子比窗台都高,长长的全是玉米,少说也有两万斤。 我问二姐夫:“二姐夫,你家玉米还没卖呢?” 二姐夫说:“没呢,这两天玉米价不好,再等两天,等再往上涨涨,涨涨再卖。” 我问:“今年玉米价多钱?” 二姐夫说:“现在咱们这是五毛一,听说南边都涨到五毛五了。” 我说:“要是涨到五毛五也该卖了。” 二姐夫说:“是,要是五毛五我就卖了。” 我问:“那你今年除了玉米别的咋样?” 二姐夫说:“别的也行,小杂粮都卖完了,卖了有三千块钱,正好够过年买种子化肥的,等再把这些玉米卖了就是今年挣的。”二姐夫有点满足的说:“今年我行,从春天开始一直在山上铁矿开绞车了,就是秋天收秋的时侯耽误几天,这一年来一直上班了,每个月开的倒是不多,那不是现钱吗,花着松散点。” 我问:“那铁矿现在停产了?” 二姐夫说:“我们那个矿停了,上个月井底下冒顶砸着个人,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可能是够呛,这砸着人了属于安全事故,市里矿务局的来了,把生产停了不让干了。” 我笑着说:“那你不是挣不着钱了。” 二姐夫说:“嗨,钱那玩意儿还有挣够的时候,等过年开春,估计都到不了开春,过完年就得重新开工接着干,开工了我还去开绞车。” 我说:“你开绞车行,少挣点就少挣点,千万别为了多挣点钱下井去。” 二姐夫说:“下井我不干,我认可少挣点也不下井,那太危险,整不好就得砸死。” 我说:“那还行。” 这时候小贺贺出来喊:“老舅,爸,你俩干啥呢,我妈都把饺子捞出来了,菜都整好了,吃饭了” 回到屋里,二姐已经把饺子捞出来端到桌子上,桌子上还有炖的酸菜和豆腐,一盘子咸鸭蛋、咸鹅蛋。 我问二姐:“二姐,你家还养大鹅了?” 二姐说:“今年头回养,四个呢,就是太能吃,那四个大鹅都快赶上我家那头猪能吃了。” 我说:“大鹅属于大牲口,能吃,养鹅比养狗好使,还能看家。”我想到母亲养的大鹅来,说:“你看咱妈养的那两只大鹅,肥胖肥胖的,妈走哪跟哪。” 二姐说:“人家咱妈养的大鹅好,妈也没啥事,就喂那两只大饿,那鹅跟咱妈都有感情了,别人喂都不吃。” 我说:“是,那俩饿也不认识我,刚回来那两天看着我就叫唤,现在不了,知道我是自己家人了。” 母亲养的大鹅是真好,又大又肥又听话,到今年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母亲一开始养了四只,被二姐夫和五姐夫吃了两只,剩下这两只母亲没叫他们吃,留着看家护院了。母亲伺候大鹅伺候的精心,这两只大鹅就吃母亲喂的食,别人喂不吃,有时候母亲出去溜达两只大鹅就在母亲身后跟着,像两个保镖似的。 二姐夫拿了酒跟我说:“咱哥俩少喝点。” 我看看桌子上的饺子说:“行,少喝点,不喝不是那回事,到时候你又该挑理了。” 二姐说:“你俩晌午喝不少了,晚上少喝,多吃点饺子。” 小贺贺说:“老舅,你知道我爸现在在我们营子人们管他叫啥吗?” 我问:“叫啥?” 小贺贺说:“叫豆腐酒、酒豆腐,我爸在家顿顿喝酒,喝酒就吃豆腐,别的菜不吃,现在大伙都叫他豆腐酒酒豆腐。” 说完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二姐说:“没整,天天喝,顿顿喝,喝酒就得吃豆腐,我家一年四季豆腐不断,现在冬天没事了自己在家做点豆腐,夏天忙时候就出去买豆腐吃。上几天刚入冬的时候你五姐夫做几天豆腐,天天卖豆腐时候都到我家门口给留两块。” 我说:“吃豆腐行,吃不坏人。”然后对二姐夫说:“二姐夫你这天天三顿酒有点多,一顿就行,晚上喝,喝完睡觉了。” 二姐夫说:“我也知道喝多了不好,估计我现在是有酒虫,一顿不喝都不行,你看我喝酒还吃不了多少东西,就是顿顿得有酒。” 我说:“你听我的,把早上酒先戒了,早上喝酒对身体伤害最大,你喝酒都喝这些年了,说一下子叫你戒了戒不了,先把早上酒戒了。” 二姐夫说:“我也想戒,就是戒不了。” 二姐来气说:“等明天我就把你酒桶扔了,看你还喝不。” 二姐夫说:“你扔了我不会再买。” 小贺贺说:“爸,你要是再喝我就把你酒杯扔了,酒藏起来叫你找不着,看你喝啥?” 二姐夫就笑,说:“看我老丫头说的,对爸好,好,爸听你老舅的,先把早上酒戒了。” 二姐夫从年轻时候就喜欢喝酒,这都四十岁人了,对酒精开始有了依赖性,一时半会儿戒不了。因为喝酒二姐没少和他干架,那也没把酒戒了。 五个姐夫都喝酒,但在家自己喝酒的就是二姐夫一个,剩下四个姐夫都不喝。 二姐对我说:“明天我和你五姐也得到大姐家去,到那看看,能帮着干点啥就干点啥。” 二姐夫说:“你和老五去也行,到那看看,也用不着你们干啥,人家自己家的人就够用,那些个妯娌、婶子大娘的都去了,你们去也就是充充数。” 二姐说:“那也得过去,自己姐家办事情姐几个说啥也得过去看看,让人家外人看着也好看,那活不有的是,能干点啥就干点啥,烧个水不是活呀。” 我说:“行,都过去吧,明天大姐家该请“捞忙的”了,估计人也不少,大师傅也得到了,晚上也睡不好,还不得接亲去。” 二姐说:“接亲你五姐得去,咱家就你五姐是全命人,人家公公婆婆都在。” 我笑,说:“接亲用不着我五姐,我五姐是姨,是大姐这边的人,接亲得是大姐夫他家那边的,婶子、大娘、嫂子这都行,咱们属于姨娘舅,去不了,到时候等着喝喜酒就行。” 二姐说:“我都糊涂了,这脑袋可咋整,就省思兰军是自己家孩子,谁去接亲都行呢。” 小贺贺说:“妈,我看得给你拿片脑清片吃,要不然你真糊涂了,你糊涂了可咋整,该没人给我做饭吃了。” 二姐就说:“吃你的饺子得了,吃饺子也堵不住你嘴,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知道啥。” 小贺贺说:“我啥都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又不傻。” 说完冲二姐驽了下嘴,那意思别看我小,我啥事都懂。 二姐没搭理小贺贺,接着跟我说:“大姐家给小子结婚人客qie少不了,这些年大姐家也没啥事,全都是给别人家随礼了,这回别人家该给他家随礼了,加上大姐夫在村上干这些年,镇里领导也得来不少。” 我说:“差不多吧,这都是人情往来的事,人家随你你也得随人家。” 二姐有点羡慕的说:“看人家大姐多好,给儿子娶媳妇,咱们这不行,这辈子就别想了,没儿子,到老了就得上敬老院呆着去。” 二姐一直想要个小子,就是没要来,没那个命。 二姐结婚后第一胎是个小子,那年正赶上小孩肺炎厉害,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都死了不少。二姐第一个儿子出生五个月之后得肺炎死了。因为这件事二姐备受打击,精神失常挺长时间,是在娘家母亲一点一点给养好的。等第二个孩子就是秋萍,那时候正赶上计划生育不许生二胎,但是二姐不认命,说啥也要个小子。于是第三胎是个小子,可惜生下来就是死胎,还是没留下。二姐备受打击之下认命准备不要了,没成想没过几年要儿子的心理死灰复燃,于是就有了小贺贺。小贺贺的出生违反了计划生育,被村上直接罚了五千块钱,所以小贺贺还有个别称“五千块儿” 我说:“二姐,不信你就等着,咱们姐六个到老的时候谁都没有你享福,你这俩丫头就把你伺候的好好的,我这是还没孩子,要是有孩子是个丫头还行,要是个小子就完蛋。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小子就是个名,啥用没有,有几个孝顺的?” 二姐说:“那也是小子好,至少没绝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说:“咱妈这还有我这个小子呢,有啥用?老了老了我不在跟前儿,不都是你们照顾。” 二姐说:“你不是小吗,再说还没结婚。” 我说:“就算结婚,我是能回来还是咱妈能跟我去?我要是回来那就不用结婚,林燕是指定不会回来的,还不如不结,等离婚时候还得费事。”我接着说:“咱妈不去我回不来,你说,我这个小子有啥用?不如丫头,你有这俩丫头偷着乐去吧。” 这时候小贺贺说:“人家我妈不知足,就说小子好,小子养老,我们丫头不行。说我们是赔钱货,给人家别人家养的。” 我笑,问小贺贺:“到时候你养你妈老不?” 小贺贺一甩头,说:“不养,我养我爸老,不养我妈,我妈总说我,到时候让我姐养我妈,我养我爸。” 我和二姐夫就笑。 二姐说:“没治,早就说不养我老,嫌我天天磨叽她,就她爸好,她爸不说她,养他爸老。” 和二姐夫喝着酒聊着天,看到二姐家现在的情况感到很高兴。 二姐家比以前好多了。 二姐夫说今年的收成挺好,能攒点钱,加上秋萍打工每个月都给家里邮钱,他准备再缓一年,后年把老房子翻盖一下。 二姐说:“就算没小子这房子也得盖,和你二姐夫我俩还得住呢。” 我说:“行,盖房子行,一辈子也就盖一次房子,好好整整。” 二姐夫说:“咱们也不和别人家比,盖什么好房子,就盖三间北京平房,够我和你二姐我俩住就行,也不花那些钱,就是花也没有那些钱,打算三万块钱以里就行。” “三万够了,能盖的挺像样。”我说:“先把房子盖完住着,装修等以后的,以后一年装点就行。” 二姐夫说:“我也那么打算的,先把房子盖了,外面处理了,等屋子里面到时候看手里宽裕不,要是宽裕就把屋里也收拾一下。” 我说:“行,到时候要是钱不够找我。” 二姐说:“可不用你钱,你就负责把秋萍照顾好就行,还有你还得结婚,人家林燕那边还不知道要多钱彩礼,少说还不得三万、五万的,咱们家这边一般都得五、六万,还不包括房子,摩托车,你可得多攒点钱,要不然媳妇都娶不到家。” 我说:“没事,结婚的钱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就行。” 第223章 回家(十) 早上起来二姐把饭菜都做好了,吃完饭二姐、二姐夫我们仨一起去了大姐家。 大姐家人很多,都是亲戚。 很多人我认识,也有不认识的,大伙都在忙着。看看也帮不上啥忙,就到兰军的新房看看。 新房里有几个孩子正在看动画片,看我进来都愣愣的看着我,我冲他们笑笑,叫他们接着看。 屋子靠北墙是一套组合家具,家具旁边是一台电脑。那时候结婚都实行电脑,属于标配。两个单人沙发,沙发前是个茶几。炕上铺着鲜红色的地板革,炕梢放着新式炕勤。窗台上放着两盆花。 整个小屋挺温馨,还挺暖和。 正要出去的时候兰军进来了,看我在屋说:“老舅在这呢,累了吧,累了就在沙发上歇一会儿。” “我累啥,也没干活,到你这新房看看,参观参观。”我说。 兰军笑着问:“咋样老舅,还行吧?” 我说:“挺好的,啥都不缺。”然后问:“这组合家具是买现成的吧?” 兰军说:“是,现成的,省事,自己打怪费事的,还不如现成的样式好。” 我说:“挺好的。” 兰军递给我一根烟点上,对我说:“老舅你在屋里呆着,我有事还得出去一趟,我来拿摩托车钥匙。”说完拿着钥匙出去了。 看动画片的孩子看着看着两个孩子打了起来,赶紧的过去拉架。小孩子就是这样,在一块玩儿一会儿就打起来,拉开就好,不用管,别搭理,不出五分钟俩孩子就和好,都忘了刚才打架的事。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丫头,十八、九岁,打扮得花枝招展,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看到她我赶紧的站起来说:“大姐过来了。” 是大姐夫的大妹子,大姐夫有两个妹妹。 大姐夫的大妹子说:“这不是国华吗,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回来有几天了,昨天过来的。” 大姐夫的大妹子说:“你看看你,和在家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也胖了,还在饭店干活呢?” 我说:“是,还在饭店干活,给人家炒菜。” 大姐夫的大妹子跟身边的丫头说:“小娟,这是你老舅,兰军你大哥的老舅,你忘了?” 我看着小娟渐渐有点印象,只是那时候小娟和秋萍差不多,还是上学念书的孩子,真是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了。 小娟看看我,说:“我想起来了。”然后叫:“老舅。” 我笑着点点头,说:“都这大了,大姐你不说我还真没认出来。” 大姐夫的大妹子说:“那可不,你这出去都多少年了,她都十八了,比秋萍大一岁。” 和大姐夫的大妹子唠了一会儿嗑,我记得她抽烟,就递给她一根烟。小娟坐在她身边也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上一根抽着,看样子还挺娴熟。我不反对女的抽烟,可是一个刚十八的丫头就抽烟看着挺不习惯。 大姐夫的大妹子家和二姐家一个营子,离得不远。听二姐说过她丈夫前两年和她离婚了,她现在和丫头一起过,估计也没把丫头管好,听二姐说这丫头挺疯的,年纪不大对象处了好几个,整天的也不着家,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孩子混。 看来孩子学好学坏不在于出去打工不打工,要不是那样的在家也一样学坏。 坐了一会儿五姐夫找我,就从新房出来。 五姐夫是和五姐、四姐、四姐夫一起过来的,打回来还没见到四姐,和四姐唠会儿磕。 四姐不爱说话,和她在一起唠嗑得你问啥她说啥,你不问她就不张嘴。四姐就是这样,和谁都不爱吱声,就是和我们亲姊姐妹在一起也不爱吱声。 上午大师傅过来了,开始忙活厨房的事。 开始有人杀鸡,有人清洗羊杂,有人剁排骨,有人收拾鱼,有人淘米做饭大家都忙开了。 大人们干活,孩子们就围着跑凑热闹,长辈们坐在屋里炕上喝茶聊天。 我倒是不用干什么活,站在厨房那看大师傅做菜。 大师傅和我一个营子,姓张,矿山食堂的。菜做得好,附近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找他做菜。 他正在做猪头焖子。 首先把干豆腐扑在一个盖帘上,一张挨着一张,不留缝隙。干豆腐铺好后把烀好的猪头肉从锅里捞出来,开始拆骨取肉,把拆下来的猪头肉切成小块,均匀的铺在干豆腐上,铺了厚厚一层,有五厘米厚。在猪头肉上面再盖上一层干豆腐,和下面的干豆腐连在一起,收紧,再拿一个盖帘盖在上面。这样是上下两个盖帘夹着中间的猪头肉,然后找一个方桌放在上面,在上面压上重物,压四个小时猪头焖子就压实称了,也就成了。 把压好的猪头焖子切成薄片,蘸着蒜酱吃味道非常好。 我在饭店也做过猪头焖子,把原来的改进了一下,卖的还行。只是后来我把猪耳朵改成猪头焖子的做法,叫做“千层脆”,卖的比猪头焖子好,就把猪头焖子取消了。 在农村做大席看着简单,其实并不好做,没有点经验是做不了的。 现在农村做大席已经形成一条龙服务,都成专业的了。我曾经想过回家去做农村大席,一是可以守家带地,二来还能照顾母亲,可惜当时只是一个想法,没去实施,要是那时候直接去干到现在也能行了,一年也不少挣钱。就算不怎么挣钱至少可以天天在家,不用离开母亲。 现在想来人要是有啥想法,并且觉着这个想法是对的那就去干,只想不干到啥时候也成不了气候。 中午的吃饭的人比昨天多,一共坐了八张桌。都是圆桌面,一张桌子坐八到十个人,热热闹闹的,从大门外往里一看就是办事情的人家。 我们那桌有大姐夫的叔叔,还有大姐夫的舅舅,家族里的两个大哥,二姐夫也在这桌。快开席的时候兰芝对象给病人打完针过来,也坐到我们这桌。 兰芝对象是我高中同学,现在也开始叫我老舅,还有点不习惯。 喝了有一杯酒的时候兰军过来给大伙倒酒,这是规矩,他结婚大家过来帮忙贺喜,他得照顾到,倒杯酒以表谢意,因为明天是正日子,大家还得辛苦。 兰军倒完酒,桌上的人开始互相的唠嗑喝酒,说着家长里短。 兰芝对象端着酒杯跟我说:“老舅,咱们爷俩得喝一个,咱俩这是双重身份,在兰芝这你是我老舅,要是不论这个咱俩还是同学,这也好几年没见面了,喝一个。” 我说:“是,你们结婚我也没赶到家里,这回说啥也喝一个。” 和兰芝对象喝了一个。 二姐夫看我和兰芝对象喝完,跟我说:“你们俩喝了,咱俩也得喝一个吧,这酒不是别的酒,喜酒,干喝不醉。” 我笑,说:“咱俩总喝,就别再喝了。” 二姐夫说:“那不行,今天的酒和每天不一样,这是喜酒,喝了不牙疼。” 我笑,说:“你呀,总是有说的,来吧,喝一个。” 中午没喝多少酒,差不多就行了,很多人下午还得干活。 等到晚上的时候镇里和村上来了几个领导,大姐夫叫我去陪,说是镇里来的副乡长是我高中老师。过去一看还真是,是念高一时的班主任张铁军。 镇里的镇长我也认识,大姐夫他们镇和我们镇挨着,从高中不念的时候在镇果树站干过,那时候我们镇镇长就是现在大姐夫他们镇的镇长,和大姐夫是远房本家。在果树站工作的时候和镇长在一起喝过酒,有过一面之缘。 等村上的几个村干部就很熟悉了,在家的时候在大姐家总碰着他们,也总在一起喝酒。 和张铁军老师握握手,他还是那副文人模样,戴着眼睛,说话慢声细语,有板有眼。记得那时候我在学校抽烟被他抓着过,批评了一顿。等到高二的时候他就调走了,听说是他岳父的功劳,他岳父是教育局局长。 高中时候有几位老师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一个是高一的班主任张铁军老师,一个是语文老师李剑红,还有一直教我们的数学老师孟恒武。李剑红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到农村高中教书就是过来渡渡金,待两年直接调到市里的初中教书去了,后来听说去了市职高任职,再之后就没了消息。对她的印象深是因为她当时就像个邻家女孩,上课的时候她还有点害怕,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等数学老师孟恒武那是我最为佩服的老师,是老三届毕业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听说是因为家庭成分高才被下放到农村教书。不但数学教得好,物理、化学都没问题,同时精通四门外语,还能够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那时候我爱看道德经,他给我进过道德经,深入浅出,浅显易懂,受益匪浅。 镇长早年是行伍出身,在副团职时转业,分配到镇里做镇长,说话声大,笑声爽朗,很耿直,有点大姐夫他们家族里人的作风。 村上的几个干部,和他们早就熟悉,有个辈分高的,我得叫舅舅。 村上和镇里领导一般都是在正日子头一天来参加婚礼,正日子人太多,都是乡里乡亲的看着不好。 和他们在一桌喝酒就得组织词汇,村里干部和镇里领导坐在一桌本身就有点拘束,要是不能找点话题就会冷场,于是发挥发挥以前在家当知客时的语言,和他们唠的也很开心热闹。 张铁军说:“谭国华,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你和个大人似的,没想到这几年锻炼的这么能说。” 我说:“这还不是当初您教育的好,把我教育成这样的,这都是您的功劳。” 张铁军问:“现在成家没?” 我说:“没呢。” 张铁军说:“也该成家了,你母亲岁数挺大了吧。” 我说:“是,六十六了。” 张铁军说:“都六十六了,你也该结婚了。” “嗯,打算过年结婚。”我说完之后问:“张老师,咱们那个语文老师李剑红现在在哪教书呢?” 张铁军说:“她现在没教书,职高黄了,她下岗了,现在好像在家开个学前教育。” 我说:“那也挺好,现在孩子学前教育很关键,咱们中国才重视起来。” 张铁军说:“是,教育到啥时候都是重中之重。” 张铁军在镇里主抓教育,五姐直接受他领导。 喝到一半的时候村上的妇女主任站起来提酒,说:“今天赶上村长给儿子办喜事,借村长家的喜酒我提一杯,咱们大伙儿共同喝一个,一是祝村长老儿子娶媳妇万事大吉,荣升公公;二是祝咱们镇长和副镇长都生活美满、家庭幸福!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把酒干了,大伙也就都跟着干了。 这个妇女主任到现在我都记得,很能说,长得也周正,在大姐夫他们村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和她打过一次交道,是二姐在怀小贺贺的时候,二姐属于计划外怀孕,按着当时的政策是不允许生的,得到医院做人流把孩子打掉。二姐想要这个孩子,就回到娘家躲避检查。 都是三里五屯的,谁不知道谁,妇女主任带着镇里主抓计划生育的专员来到我家,想要劝说二姐到医院做人流把孩子打掉。 那天母亲做了几个菜,在家里招待妇女主任和专员。我陪着,陪来陪去他们没把我说服,倒是我把他们说服了。结果是妇女主任说:“兄弟,你说得对,今天就全当我们没来过,也没找到你家二姐。” 其实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号召少生优生在那个时代是符合我们国情的。 在我的认知里优生是正确的,让每个出生的孩子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这是对的。等少生就有点不接受,人哪能没有兄弟,没有姊妹?别的不说,像过去一家好几个孩子,买个西瓜回来给孩子吃,那得等老大、老二、老三都回来了一起吃才行,要不然谁都不敢先吃。可是现在什么样?家里就一个孩子,买个西瓜回来孩子得马上吃,连爹妈都不管,他认为这个西瓜就是给他买的,在家他就是爹,他就是祖宗。 很多家长抱怨现在孩子不好管,不缺吃不缺穿,要啥给啥,没钱就给,可是孩子还是不听话,有时候都不懂人语。道理很简单,就是孩子从出生的那天起就觉得自己是天,什么都得围着他转,他要是不顺心谁都不能顺心。我们小时候家里来客人那得等到客人吃完了才能上桌吃饭,现在家里来了客人还没等客人上桌孩子就先坐上了,把自己爱吃的菜放到自己跟前儿拿着筷子开吃,哪管你什么客人不客人的,自己先吃上才是正事。 孩子是什么都不缺,缺的是教育如何做人子女的教育。 妇女主任提完酒,紧接着村书记提酒。 村书记从大姐夫那论我得叫舅舅。是个老员,在村里颇有威望,和大姐夫搭班子多少年了,从生产队的时候就开始在一起工作。 也就是他们这些老员在的时候村风正,没什么贪污受贿那一说,顶多也就是有人找办事给盒好烟不错了,烟还是不超过十块钱的。现在有时候和大姐夫喝酒唠嗑,大姐夫总说的一句话就是:“那时候傻,就知道一门心思给干,也不知道给自己搂点儿,等想明白了也老了,选举给选下来了。”说完一脸的遗憾和自豪的表情。 大伙轮流提酒,最后轮到我,我是代表东家的。到我这就不能提一杯大伙共同干了完事,得一个一个的敬,酒量小的还真喝不了。 先从镇长那来。 我说:“老领导,今天首先感谢您百忙之中过来喝我外甥的喜酒,做为舅舅敬老领导一杯,都说喜酒喝了三天是仙,咱们也别说仙了,就是高高兴兴顺顺利利,身安体泰万事顺心,出门捡着金元宝,回家太平全家安,老领导,我先干了。” 镇长挺高兴,我俩碰了下杯把酒干了。 接着是张铁军老师,和他都喝了几杯了,也唠了不少,就没那些说辞,简单说几句把酒干了。 刚把酒杯放下镇长对张铁军说:“小张,你这个学生嘴岔子可不简单,我看以后得超过你。” 张铁军说:“青出于蓝甚于蓝。” 我说:“念书的时候张老师没少教导我,要是没这好老师我现在不一定在哪要饭呢。” 和张铁军喝完吃了口菜,虽然是小杯,但一杯也不少,八钱的杯,快到一两了。不能干喝酒不吃菜,得吃口菜压压酒。 然后是村书记,我对他说:“老舅,今天咱们就不说什么领导了,都是家里人,我从小就爱听你说话,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今天是你外甥孙子的喜酒,咱们得多喝点,我敬您老一杯。” 村书记说:“对,今天喝外甥孙子的喜酒,都高兴,这杯咱们爷俩干了。” 又喝了一杯。 接着是村会计和村长助理,所谓的村长助理就是下届的村长。老书记下届就退了,大姐夫当书记,村长助理提上来当村长。他们俩个都熟悉,我叫哥哥,和他俩每人喝了一杯。 最后到了妇女主任这,我说:“姐姐,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妇女主任就笑,说:“行了兄弟,你就别埋汰你姐了,都四十的人了还年轻啥?” 我说:“姐,你这话说的不对,人家现在都这么说女人四十一朵花,男人永远二十八。你刚四十,正是一朵花,好时候。”然后说:“姐,今天这喜酒必须得喝,祝你是越来越年轻!” 妇女主任笑,说:“兄弟,你这张嘴死人都得让你说活了,就因为你这张嘴我丢了一年的奖金。” 镇长听了问:“咋的?还有这事,说说咋回事?” 妇女主任说:“等我把这杯酒和兄弟喝完了再跟你说。” 和妇女主任碰下杯,把酒喝了。 妇女主任把酒杯放下,跟镇长说了当年二姐计划外怀孕的事,最后说:“其实呀真得感谢兄弟,打那听了兄弟说的之后我想也是那回事儿,打那以后再去找计划外怀孕的我也不非得叫人家去做人流打孩子了,跟他们把道理说开了,然他们自己选择,想不要的就自愿去做人流,想要的就要,交点罚款就行。之后我们村。年年都有计划外怀孕,超生的,到镇上开会总挨批,挨批就挨批,批多了也就不在乎了。倒是没老百姓骂我了,也算给自己积点德。” 妇女主任说的很感慨。 镇长说:“这个也没法说,好在现在老百姓都看开了,就是让他要二胎也不要了。”然后对我说:“但是兄弟说的绝对有道理,人得有姊妹,得有长幼尊卑,得有人性,孩子奔着爹妈来了,是条性命,那就得生出来。这话不该我说,但说说无妨,就当喝酒助兴。” 然后大伙儿又唠了一会儿。 酒喝的都不少。村干部和镇领导都是酒精考验出来的,喝一斤白酒就和没喝似的。最后大姐夫忙完过来喝了杯收官酒,就此结束战斗。 第224章 回家(十一) 送走镇长他们,找个肃静地方小睡一会儿,因为等晚上十点的时候就得派人去女方家接亲,把新亲接回来还得接着陪。 新亲来了之后是农村结婚的一套习俗,整完了也得后半夜两三点,一夜也睡不啥觉,趁着现在清静赶紧的睡一会儿。 农村办事情就是这样,听说现在比过去更讲究了。 以前做过知客的,知道结婚的习俗流程。一般的都是在头半夜十二点之前把新媳妇接回来,新媳妇娘家会有送亲的直接跟着过来。接亲的时候媒婆跟着,还得有接亲婆,接亲婆一般都是新郎官的嫂子或者是婶子,必须是全命人,图个吉利。所谓的全命人就是公公婆婆健在,娘家爹妈健在,还得能说会道的。 接亲的到了女方家,先是点烟倒水,新郎改口叫爹叫妈,接亲婆把离娘肉给女方家里。在那边简单的准备一下,开始接上新娘和送亲的回到男方家。到了男方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接新人。新娘下车前需要老婆婆过去接喜盆子,喜盆子是个洗脸盆,在女方家准备好的,里面放着香皂和毛巾,还有娘家给带的红包,意思是出嫁他人家,从今以后就得在人家洗漱,结束了在家当闺女的时代。接喜盆子的时候老婆婆要给儿媳妇红包的。 接过喜盆子,这时候新娘子要先给婆婆、公公带花,就是上面写着公公婆婆的那种红花,然后开始改口叫爹叫妈,这时婆婆要给改口钱。那朵小红花看着不起眼,但是很值钱。 现在这个仪式都改了,改到典礼的时候进行,那时候农村还不流行典礼。 接着就是新娘子进屋,直接进到新房,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才可以出屋。在新房陪着新娘的是娘家嫂子,婶子,还有姐妹,要是有侄子侄女也可以,那叫压炕头的,最好是个小小子压炕头,寓意以后会生个大胖小子。 新娘子进了新房之后男方家里能够进到新房的男的就只有新郎一人,女的也是属相相和的人可以进,属相不合的不许进。 这时候女方送亲的把娘家陪送的嫁妆交到男方手里,然后进屋,开始“点心点心”。 “点心”的意思就是上四样点心,比如:饼干、蛋糕、酥卷、麻团等,再上茶水。送亲的进屋之后知客的开始喊:“陪客的赶紧陪新亲,开始点心了。”然后是陪客的进屋和女方家的新亲互相寒暄握手,让座敬茶,品点品心。 接着下一项是“装箱挂帘”。 所谓的“装箱挂帘”是女方家里送亲的姐妹“点心”完之后进到新房,把陪嫁过来的行李装进炕勤,送亲来的娘家兄弟过去把新房的红门帘挂上,预示着从此以后一对新人开始有家有业了。 挂门帘是个技术活,负责挂门帘子的娘家弟弟提前在家得练习好,因为挂门帘子使用的是筷子,用筷子把门帘子的挂扣挂到钉好的钉子上,筷子在钉子上一别,还不能掉下来。 挂门帘子和装箱都要给钱的,老婆婆手里得多准备几个红包,按着知客的指示不断地往出发。给装箱挂帘的红包,还得给压车的全命人红包,人家是全命人有福,安安全全顺顺利利把媳妇给你送到家,怪受累的,得给红包。还得给压炕头的孩子红包,不给,等你没孙子可不能怨人家,谁叫没给人家红包呢,人家小孩子也是很辛苦的。 然后是一对新人“坐福”环节。 一对新人“坐福”的时辰是按着俩人的生辰八字找算卦的算好的,几点几分不能差了。“坐福”的意思是在这个时辰正是这对新人命里互相融合交泰的时候,月老把红线拴在俩人心上,从此相扶相伴相爱一生。 “坐福”时一对新人在大红被子上相向而坐,月老牵红,天地为媒、此生此世,与子偕老。 接着就是知客的喊:“新亲女客,嫂子、婶子、姐妹,包子孙饺子,婆婆把面板子准备好,小姑子把锅刷干净了!” 女方的嫂子、婶子、姐妹拿着带来的“离娘肉”开始包子孙饺子。“离娘肉”是在男方到女方接亲的时候带过去的,带过去之后,女方家切下一刀自己留下,剩下的再带回来留着包子孙饺子用。包子孙饺子时剂子要小,饺子包的也要小。同时还要擀一碗长寿面。这叫子孙饺子长寿面,要一锅煮出来。 婆婆要给人家包子孙饺子的新亲红包,不给,不给就不给你煮饺子,呵呵。 子孙饺子长寿面煮好后,女方人端着交给男方的嫂子,男方嫂子端着来到新房,一碗饺子长寿面新郎新娘俩人一起吃,寓意长命百岁,子孙饺子也是俩人一起吃,寓意以后多子多孙。吃过子孙饺子长寿面,整个坐福也就结束了,新郎出去招呼客人,新娘待在新房,一直等到太阳出来才能出屋。 新娘在陪着送亲的小姐妹的陪伴下,度过自己最后当姑娘的时刻。 到了第二天就开始是人家人了,虽然还没洞房,但也是人家人。 整个一套流程下来得两个多小时,也是很熬人的。 小睡一会儿,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知客的开始张罗着准备去接新亲的人了。 接亲婆是兰军的叔伯老婶,全命人,能说会道的。准备好离娘肉,带好红包,快十点的时候接亲队伍出发,接新媳妇去了。 那边接亲的一走这边开始忙活起来,大姐和大姐夫都换上新衣服,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马上就该当公公婆婆了,也收拾收拾自己。老两口再累也是高兴,脸上挂着喜悦。没去接亲的嫂子、婶子、大娘开始收拾屋子,把躺在炕上还睡的人喊起来,精神精神。 大姐夫的叔伯二哥晚上多喝了点,躺在炕头上不愿意起来,被他大嫂子直接薅着脖领子薅起来,对他说:“就你那点小酒量还和人家喝,没那能耐别喝,喝完了和个死猪似的就知道睡,赶紧的,一会儿新亲就到了,起来,洗把脸去。” 大姐夫叔伯二哥惺忪的起来去洗脸。 女人们把屋收拾干净,开始准备点心和茶,热水准备好,厨房里还热了几个菜,“点心”完了要是新亲饿了好有吃的。 大姐还是有点不放心,过来问我:“国华,你看还有啥落下的,替我想想,别到时候新亲来了挑理。” 我说:“没落下啥,你就把红包多准备点就行,新亲挑不了理,有我呢,到时候都能解决。丫头都接过来了还挑啥理,有能耐把丫头领回去,看谁丢人。” 大姐就笑,说:“那咱们也得准备好了。” 我对大姐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说上句的了,以前不行,以前咱们得听人家的,呵呵,你要准备的就是咋当好这个婆婆,进门的可是自己儿媳妇,不是别人,是你们家人,你得当丫头对待。” 大姐说:“那还说了,媳妇和丫头一样,都得一样对待。” 我说:“婆婆不好当,以后你得改着点,别啥话都说,人家儿媳妇到时候可不惯着你,别让你儿子从中间为难。” 大姐说:“那可不一定,他们要是想不听我的那就出去自己过,别在我跟前。” 我笑,说:“到时候你就该心疼你儿子了。” 说话的时候五姐过来,看大姐头发有点乱,帮大姐整理一下。整理完了又上下看看大姐,然后说:“大姐这回当婆婆了,看着还年轻了。” 大姐说:“年轻啥?还不知道啥样呢?谁知道孝顺不孝顺。” 五姐说:“你现在就别管孝顺不孝顺,现在有几个儿媳妇孝顺老公公老婆婆的,他们俩结完婚能自己过日子就行,你也算完成任务。” 大姐说:“那可不,他们俩以后不用我操心能自己过日子我就知足,我和你大姐夫我俩不用他们管,我俩还能干两年,也不是白吃饱。” 看看大姐现在娶儿媳妇了也替她高兴,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现在大姐也是熬出头了。 这时候外面有摩托车声,知客的说:“先头部队回来了,赶紧准备准备,人家新亲马上就到了。” 五姐说:“这快,够麻利的。” 我说:“这是人家女方家明白事,没那些说道,不捣乱。” 五姐说:“这还行。” 我说:“走吧,咱们也别在屋呆着了,出去看看,迎迎新亲,会会亲家去。” 我和大姐、五姐,还有屋里人出来。 迎亲的车队开始从大道上按喇叭,通知新亲到了。 大门口小伙子开始把鞭炮点着,鞭炮声就响了起来。喇叭匠把喇叭吹响,喜庆的喇叭声在晚上传出去好远。 接亲的车开进院子,大姐和大姐夫上前,开始接喜盆,给红包,让媳妇带花。 我和五姐走到后面的车跟前,打开车门迎接新亲。 把送亲的迎进屋里,那边儿媳妇给大姐大姐夫带花也结束了,新媳妇进到新房,这边开始点心。 新亲来的男客不多,是新娘的两个哥哥、两个叔叔,还有两个小侄子,一个舅舅,一个表兄弟。八个人分成三桌,每桌再来三个陪客的正好。 我陪的这桌是新媳妇的二哥和叔叔,和我一起陪客的是大姐夫的两个叔伯哥哥。兰军媳妇是我们村的,但不是一个营子。上学的时候和兰军媳妇在一个学校念书,记得兰军媳妇比我小一届,她二哥比我大一届。她二哥念书的时候非常能说,还是特能撩闲的那种。他比我大一届,总到我班去撩闲,和他干过一架,记忆犹新印象深刻。现在没成想成了亲戚,他妹妹成了我外甥媳妇,他也随着生生的比我小了一辈,到哪说理去。等兰军媳妇的两个叔叔我认识一个,是我们一个营子的,论着我得他叫大哥。 第225章 回家(十二) 送亲的全都坐好,陪亲的也全部到位,互相的嘘寒问暖。 兰军媳妇二哥跟我说:“谭国华,你咋这么胖了?” 我说:“是有点胖了,你还是那么瘦,也不长点肉。” 他说:“我就这体格,干吃不胖。” 我说:“你就让心眼儿拽住了,以后少用点心眼儿,和我似的,傻吃孽睡就胖了。” “那也胖不了。”他问我:“你现在干啥呢?听兰军说在省城饭店炒菜呢?” 我说:“是,打工,在饭店当厨师。” 他问:“成家没?” 我说:“还没呢。” 他说:“那你得抓紧,我孩子都四岁了。” 我说:“那你厉害,男孩女孩?” 他说:“一个小丫头,丫头片子。” 听他的语气是对自己媳妇给生个丫头很不满意。 我说:“丫头好,知道疼人。” 他说:“好啥好,哪赶小子,现在不行,条件不允许,等过两年条件好点儿再要一个,说啥也得要个小子。” 我说:“你呀,都啥时候了还重男轻女,丫头小子一样,那小子还不如丫头呢。” 他说:“我不行,就喜欢小子,说啥也得要一个。” 看样有一种不要小子誓不罢休的架势,很有当年二姐的风范。 我笑,问:“你大哥家是丫头小子?” 他说:“我大哥家也是丫头,人家不要了,我得要,不能在我这绝后是不?” 这也许是他要小子的一个很合理的理由,感觉到哪都说出去了。 我摇摇头,说:“我看你是不要小子不死心,要一个吧,儿女双全,挺好的。” 这时知客的喊:“马上装箱挂帘,新亲准备好,新人开始准备支门过日子了。” 知客的喊完,兰军媳妇大哥站起来喊一起来的小表弟,小表弟有十八、九岁,个子挺高。 兰军媳妇大哥说:“小弟,你过去给你姐家门帘子挂上。” 小弟说:“就我自己去呀” 这时候兰军媳妇二哥说:“我跟你去,省得你不知道咋挂。” 新媳妇来到婆家之后,送亲的男的几乎就没啥事了,唯一的工作就是享受男方家的盛情款待。装箱,挂门帘子这些事由知客的主持,送亲的只要出人完成就行了。 挂完门帘紧接着开始坐福,吃子孙饺子,好赶上时辰。 那边新房忙他们的,有知客的指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屋人坐在那吃着点心喝着茶,唠着嗑。 那边坐福完毕,子孙饺子长寿面也吃完了,兰军过来给新亲点烟倒水。 我来到外屋,看到大姐在那抹眼泪。其实往外嫁姑娘和往里娶媳妇都一样,那边当妈的舍不得丫头走,到人家去当媳妇。这边当妈的看着自己儿子结婚,成了人家媳妇老公,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家抢走似的,既高兴又有些感伤。 来到大姐身边,说:“高兴了,掉两个眼泪挺好,吃着长寿面没?” 大姐说:“吃着了。” 我说:“那就好,赶明个儿你家就是添丁进口,人丁兴旺,你这忙了半辈子的老太太该退休享福当婆婆了。” 大姐说:“谁知道他们过成啥样。” 我说:“有你和我大姐夫把着关,错不了。我看人家那边女客来了几个长辈,你也别在这光顾着自己高兴,一会儿过去也招待招待,和亲家唠唠嗑。” 大姐擦了一把眼泪说:“是,我这就过去。” 看大姐过去和女客打招呼,我回到屋里继续招呼男客。 兰军媳妇二哥跟我说:“有点饿了,整点酒喝点。” 我说:“别忙,都有准备,马上咱们把这点心撤了就上菜。今儿个啥事都得往后靠,喝喜酒才是头等大事,照顾好咱们新亲是我首要任务,有啥就说,全部满足。” 兰军媳妇二哥刚要开口,他叔叔说:“差不多了,也不怎么饿,还喝啥。” 兰军媳妇二哥说:“你不饿呀老叔,咱们少喝点,这大长夜也睡不着觉,干啥去。” 他老叔说:“要喝你喝吧,我得找个地方睡觉,没你那精神头。” 我对他老叔说:“大哥,咱俩也好几年没见面了,正好就着孩子们结婚,少喝点,然后再睡,睡的也香。” 这时候知客的过来,看看屋里的情况,就喊:“婶子大娘嫂子们,新人子时天地都拜完了,咱们得过来和老亲少友聚聚,把点心撤了上菜,能喝点的喝点,先垫垫肚子,等明儿早上吃饺子。” 这时女人们过来撤点心,跑堂的小伙儿开始往上端菜。 知客的喊:“东家,过来会亲家!陪新亲的我就不多说了,把咱们新亲陪好,今天新亲变老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吃好喝好,祝愿他们小两口日子过好,咱们两家走动好!” 酒菜上来,先给新亲把酒倒上,然后给自己满上。 我说:“作为娘舅今天看着外甥结婚挺高兴,能和咱们自己家的亲戚坐到一起更高兴,这样,第一杯咱们共同干一个,一是喜酒,二是重新认识酒,喝一个。” 和新亲喝了一杯,重新把酒倒上,再次举杯,这回是跟兰军媳妇两个叔叔喝。我说:“两位大哥,以前咱们是一个营子住着,老邻旧居的关系就近,这回咱们成了儿女亲家,亲上加亲,喝一杯和亲酒,好日子天天有。我先干了,两位老哥哥按自己酒量来,能喝多少喝多少,咱们从今天开始那就是实在亲戚,就是不喝都没关系,咱们的原则是喝好喝高兴,不喝多了,我呢先干为敬,俩老哥随意。” 我把酒干了,俩个老哥哥互相看看也干了。 放下酒杯,我说:“咱们别光喝酒,赶紧的,吃菜,吃菜。” 和我一个营子的老哥说:“国华,在家时你就能说,现在还是这么能说,你这是咋锻炼的,赶明个教教我,我就嘴笨。” 我说:“嗨,大哥,你还不知道我,一天天的瞎嘞嘞,你是不爱说话,你家大嫂子行,能说会道的,一家有一个能说的就行,俩人都能说那还不得干起来。” 大哥说:“我家的话都让你大嫂子一个人说了。” 我笑,说:“今个儿我看大嫂子来了,一会儿和大嫂子唠会儿去,愿意跟大嫂子唠嗑。” 把酒倒满,再次举杯,这回是和兰军媳妇二哥喝。我说:“小两口天地都拜完了,你这当哥哥的也是光荣的把妹妹送到家,以后这就是你妹妹家,当哥的要常来常往,我那外甥有啥做的不到的地方你这当国舅爷的就勤敲打点儿,也好让他们小俩口知道锅是铁打的。来吧,咱俩喝一个,以后我不常在家,你的任务艰巨,敬你一个。” 兰军媳妇二哥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笑了,问:“你说应该的,是对兰军他们负责应该的,还是我这当舅舅的敬你是应该的?”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说啥呢老舅,我再傻也不能说你敬酒是应该的,别看我岁数比你大,那也得管你叫老舅,我能说你吗。” 我说:“我感觉你也不能说我,来,玩笑,喝一个。” 于是和他把酒干了。 和我一桌陪新亲的大姐夫的两个叔伯哥哥看我敬完酒,要张罗着敬酒,这时大姐和大姐夫过来,大姐夫手里拿着酒瓶子,大姐手里拿着烟,开始挨桌点烟敬酒,这个叫做“认亲”。 大姐夫给每个人倒满酒,大姐给每人一支烟,互相说了几句吉利话。 大姐夫端起酒杯说:“那咋的呢,我这一高兴也不知道说啥,这样,咱们共同干了,都是实在亲友,以后咱们勤走动。” 大姐夫说完自己先干了,随后我们这桌人把酒也全干了。 大姐夫喝完对我说:“国华,这桌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咱们新亲陪好。” 我说:“放心,保证陪好,你去下一桌吧,”然后嘱咐道:“少喝点,你事多。” 大姐夫高兴的说:“没事,这酒喝着乐呵。” 大姐和大姐夫去下桌敬酒。 我们这桌就我和兰军媳妇二哥年轻,剩下都是四十往上的人了,再加上是后半夜,谁也没多喝。 开始的时候兰军媳妇二哥还要和我喝点,等和他喝到第五杯的时候他说啥也不喝了,跟我说:“不知道你这么大酒量,要知道就不张罗喝了。” 我说:“不是我酒量大,是这酒好喝,不醉人。” 他说:“不醉人也不喝了,喝不过你。” 我说:“咱爷俩今天也不是喝多喝少,就是喝个高兴。”然后说:“看你是真不喝了?” 他说:“真不喝了。” 我笑,说:“那好,咱们都杯下酒,干了这顿结束,明天继续。” 陪亲的一般都是酒量大的,能说会道的,送亲的不一定全是,再说人家就是过来送亲,又不是来喝酒的,意思意思就行。 也后半夜了,谁都得休息。 第226章 回家(十三) 早上六点大伙都起来了。 来到外屋地,看女人们快把饺子包完了。 我说:“你们起的够早的。” 大姐夫兄弟媳妇说:“这还早,都要出太阳了。” 我说:“够早,二嫂子整点水,洗把脸。” 二嫂子给我从锅里舀了水,我端着脸盆到屋外洗脸。一到屋外小风一吹浑身凉飕飕的,大冬天还是屋里暖和。赶紧洗了两把脸跑进屋里,心说别感冒了。 这时知客的来了,看到女人们快把饺子包完了,说:“行呀,动作挺快的,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干活行,等忙完了我跟东家说说,一人给你们记十个工分。” 这时有个女的说:“滚犊子,都啥年代了还他妈的记工分,你要是敢再拿嘴忽悠我们别说我们在这把你扒了,把你那小茧蛹子割下来喂狗。” 话音刚落大伙就哄笑起来。 早上大家起来招呼新亲洗脸,然后吃饺子。吃过饺子没到十点,来贺喜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的来了,还有一个营子的老邻旧居也开始过来。厨房大师傅开始准备中午的正席饭菜,帮忙的都开始各就各位忙起来。 音响放着,喇叭吹起来,一派热闹喜庆的场面。 大姐和大姐夫站在大门口迎接前来贺喜的人。 母亲来了,是大姐夫派车接来的。 母亲到的时候很多人出去迎接。 母亲从车上下来,领着五姐家的孩子家旭。大姐夫的母亲走过去,老姐俩见面很是高兴。大姐夫的兄弟媳妇上前扶着母亲,从屋里出来很多人,见到母亲都上前问好。 我姥姥家的表哥表嫂看到母亲上前问好,老姑长老姑短的唠几句家常。头些年我家困难,那些表哥表嫂很少去我家看望母亲,现在我家里好点了,他们也开始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了。哎,人就是这回事,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母亲进了屋,先到了兰军的新房看看,兰军媳妇会来事,扶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给母亲倒上茶水,叫声:“姥姥!”母亲高兴的从兜里掏出红包给了外孙子媳妇。 大姐夫兄弟媳妇说:“大婶子,你一会儿你还得写礼呢。” 母亲说:“那就不管了,有他老舅,这是他的事,我不管。我就来看看我外孙子媳妇。”然后指着兰军媳妇说:“看看,长得多俊,体格也好,和兰军好好过,等过年我过来抱抱你家孩子,管他丫头小子生一个,我这当姥姥的就见到四辈子人了!” 大姐夫兄弟媳妇说:“这老太太好命,能见到四辈子人。” 母亲说:“命不好,社会好,要不是这社会哪能见着四辈子人。” 这时兰军媳妇的娘家老婶问母亲:“大婶子,你还认识我不?” 母亲看着她,说:“你不能叫我婶子,你得叫我老姑,你不是双庙娘家吗?老张家的小九,论着我是你表姑。” 她说:“是呢,可不咋的,我还真得管你叫老姑。” 母亲问:“你父亲这两年咋样?快七十了吧?” 她说:“我爸还行,体格挺好的,今年正好七十。” 母亲说:“你爸那人好,老实巴交的,一辈子好人。” 她说:“嗯,我爸那人老实。” 母亲说:“你们也行,日子过得都好,现在也当婆婆了吧。” 她说:“当了,去年当的。” 母亲又和屋里人唠了会儿嗑,就来到新亲男客这屋和大伙唠了几句,然后就和大姐夫母亲一起去了下房,找肃静地方老姐俩唠嗑去了。 十点多点,我和大姐夫、知客的说:“看来的亲朋好友不少,得吃三囿,早点开席,先把新亲打发走了,剩下自己家人咋说都好办。” 知客的说:“正席就得三囿,剩下还有跑堂唠忙的呢,早点开吧,要不然得吃到下午两、三点。” 我说:“大姐夫,你把正席陪新亲的人都找找,老少姑爷,叔叔婶子,远房住家的本家出嫁的丫头都找找,咱们就开席吧。” 知客的说:“是,我到厨房看看准备啥样了,准备好了咱们十分钟之后开席。” 大姐夫说:“我去看看,有的一听说让陪新亲都吓得溜边,躲着了。” 我笑,说:“有几个愿意陪新亲的,伺候人的活儿,赶紧找吧,我去看看那些姑爷,不找他们该挑理了,这时候得把他们放到前头,摆在明面上。” 大姐夫家几个近房的姑老爷子我都认识,刚才也都打了招呼,我过去找,大姐夫也去找别的陪客的。不一会儿知客的说厨房准备好了,可以开席,于是就开始准备开席。 知客的站在外面大声喊:“跑堂小伙子,捞忙的,喇叭匠,咱们马上开席了!”然后顿了顿接着喊:“把鞭炮准备好,捞忙的扣桌子,八张桌,每桌八个人,碗筷先摆好。新亲入席” 这时候新亲开始进屋入席,鞭炮齐鸣,喜庆的唢呐吹了起来。 看新亲入席,知客的喊:“本家舅舅、姑老爷子、婶子大娘、住家的,赶紧的陪新亲去,进屋入席,把新亲招待好了,赶紧的!” 我领着兰芝对象和几个姑老爷子进屋,后边跟着一些陪客的也进到屋里。 分配好陪客的,大家坐下来,厨房开始上菜。 我还是和兰军媳妇二哥、两个叔叔一桌。陪客的换了,正席本家哥哥不能上桌,换成兰芝对象,还有两个本家老姑爷子。 等到这正席就没啥说的了,新亲都是昨天来的,昨天就喝了顿酒,晚上也没怎么休息好,都等着吃完这顿饭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也就不怎么喝酒了。 上来四个菜之后是新人倒酒点烟环节。 有新亲在,还跟着媒婆、知客的,没人开玩笑,很快就过去了。 等上到八个菜的时候是东家倒酒环节。大姐和大姐夫过来给老亲少友倒上一杯喜酒,大伙说几句吉利话,也很快过去。 菜上齐之后是厨师加菜环节。大师傅做了两个拿手菜,一个是红扒鸡,一个是四喜丸子,这在市里酒店结婚包席就是很正常的主菜,在农村算是大菜了。厨师上完菜,新亲给厨师赏钱,知客的接过赏钱大声喊:“大师傅辛苦了,新亲有赏,双报着二百元!” 正席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男女新亲起身到新房看看,嘱咐新人几句,然后就出了屋来到院子里,陪客的跟出来和新亲道别,说着很亲近的客套话,那边送亲的车已经发动,新亲上车,车慢慢开出院子,陪亲的送出大门口,和新亲挥手道别,送亲车开上公路走了。 等回到院子时第二囿已经开席,这时二姐夫喊我,叫我过去陪陪几个以前很熟的朋友,过去陪着喝了两杯,唠会了会儿磕,然后出来。 看见母亲正坐在板凳上和五姐家小子家旭在院子里待着,走过去问母亲吃好没有,母亲说吃好了。然后就叫大姐夫安排台车,送我和母亲回家。 说实话折腾了小三天,也有点累了。 大姐和大姐夫把我和母亲送到大门口。 大姐问我:“国华你这回家过两天就走?” 我说:“嗯,过两天走。” 大姐说:“我这忙就不回去了,那你过年时回来?” 我说:“嗯,过年时回来,和林燕一起回来。” 大姐说:“那过年时回来再唠吧,你们都挺好的就行。” 我说:“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回吧,还有不少亲戚,忙去吧。” 和母亲、家旭上了车回家。 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的泡上一壶茶,喝点茶解解酒。中午和新亲倒是没怎么喝,和二姐夫的朋友只喝了两杯,只是这两天净喝酒了,也有点多。 家旭问我:“老舅,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是,老舅喝酒喝多了。” “那你喝茶水,我爸喝完酒就喝茶水。” 我说:“老舅喝点茶水。” 母亲问我:“这两天没少喝吧?” 我说:没少喝,喝的不少。” 母亲说:”酒那玩意儿少喝,喝多了伤身子。你这就是年轻,要是岁数大了喝这多早不行了。”然后说:“这回倒是行,你是娘舅必须陪新亲,喝点就喝点了,回去上班可别喝这些酒。” 我说:“回去就不喝了。” 母亲说:“你那还有准?也不知道随谁儿,你们老谭家没几个能喝酒的,就出你这个喝酒的,以后少喝。” 我说:“可能随我爸。”然后问母亲:“妈,我爸能喝酒吗?” 母亲说:“人家你爸一辈子不喝酒。” 我说:“是吗?那我这酒量哪来的。” 母亲说:“你姥姥家人各个的都能喝酒,你姥爷年轻时开过酒坊,还开过粉坊,你大舅你老舅都能喝。” 我说:“外甥随姥姥家,这回找着根儿了。” 母亲说:“喝酒人都爱睡觉。”母亲对家旭说:“家旭,给你老舅拿个枕头,你老舅喝完茶水就得睡觉。” 家旭从炕梢给我搬过来个枕头,喝了一会儿茶,躺在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227章 回家(十四) 又在家陪母亲待了两天,这两天过得非常安静,没人打扰。 每天早上起来和母亲一起做饭,做的都是面条,喜欢吃母亲做的面条,尤其是两掺面的,白面和荞面两掺,吃起来非常筋道。卤子是酸菜肉末豆腐卤,打卤的时候大点葱花爆锅,下入酱油,然后把酸菜放进去煸炒出香味,加入汤,把切好的豆腐小丁下锅,炖上十多分钟,炖进味儿。把炖好的酸菜豆腐卤往面条上一浇,浓浓的酸菜和豆腐的香味扑鼻,诱人食欲。再把母亲自己做的辣椒酱放里点儿,和面条一拌,那滋味,那味道,吃吧,特香! 家旭也爱吃,但他吃的时候要再放点用蒜缸子捣出来的蒜酱,说那样吃才好吃。真是一个人一个吃法,小小孩子就有自己独特吃法,也是厉害。 吃面条的时候会喝三两小烧,晕乎乎的,日子美呀。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二姐和二姐夫来了。他们家那时候还没有摩托,赶着自己家的骡子车也很好。在农村啥车有啥车的好处,摩托车快,出个门方便些,等要是上山干活,还得说是骡子车赶紧儿。秋天收庄稼往家拉的时候三轮车不行,不如骡子车好使,有的地方山道不好走三轮车上不去,就得用骡子车。 二姐带来一只杀完的小公鸡让我带回去,给林燕和秋萍炖了。还拿了不少咸鸭蛋、咸鹅蛋,外带一袋小米。看看二姐拿的东西,心想够我拿的了,真不少。 二姐问:“国华,你这次回去就能上班?” 我说:“不能,回去先找工作,找着了再上班。” 二姐问:“那你这活好找吗?” 我说:“还行,挺好找的。” 二姐有点放心的说:“好找还行,我还担心不好找呢。”然后嘱咐我:“这回你回去找一家稳当点儿的饭店,一干就干他四、五年,别总换地方,这干两天那干两天还不攒钱。” 我笑,说:“我也想找个那样的饭店,稳当的,那得碰,碰着了就算运气,能长干几年。” 二姐夫说:“也别管干几年,能挣钱就行,你在那也没啥花向,饭店管吃,就是租房子交点房租,剩下的钱攒起来,等着过年好结婚。” 我说:“嗯,也那么打算的。” 二姐问:“结婚打算在家办吧?” “还没打算呢,到时候再说。”我说:“看大姐她家给兰军办喜事觉得太闹哄,妈岁数大了,这些年在家一个人肃静惯了,不想那么大办。” 二姐说:“那咋也得办办,我们这五个姐姐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我说:“要办也是在家就咱们家里人办办,不大操办,等这些亲戚知道的就来,不知道的就算了,简单点。” 母亲说:“那就看你和林燕的意思了,要是想在家操办就操办一下,要是不想,你们俩就去领个结婚证,然后出去旅游结婚也挺好,咱们也不想收什么礼。” 二姐夫说:“我看还是办一下,就这一个小子咋说也得办一下,热闹热闹。” 母亲说:“随你们便,我是咋的都行,他也不在家,办完了还得回省城,热闹完了还是我老太太一个。” 我笑,说:“妈,结完婚就不走了,在家陪你,给你养老。” 母亲说:“别在那糊弄老太太,你们爱走走你们的,我一个老太太在家更好,肃静,没人惹生气,心静,还能多活几年。” 家旭听了说:“姥姥,还有我在家陪你呢。” 母亲笑了,说:“还我大外孙子好,天天在家陪姥姥,就属我大外孙子孝敬了。” 母亲说的我有点无地自容,半天没敢吱声。 二姐问家旭:“家旭,你都在你姥家住一冬了吧?” 家旭说:“是呀,我总在我姥家住了。” 二姐问:“那你不想你妈呀?” 家旭说:“有时也想,我妈星期六就和我爸来。” 二姐说:“这些孩子都爱往姥姥家跑,我家那小贺贺就是没放假,要是放假早就跑来了。也不知道这个干巴老太太有啥好的,都愿意来。” 二姐夫说:“那还有不爱来的,到这她姥姥也不管她们,竟护着她们,还换着样做吃的,想吃饺子就给包饺子,想吃面条就给擀面条,没事还给买零嘴,能不爱来?” 母亲就笑,说:“你们是没看着隔辈子人,隔辈子人亲。人要是老了隔辈子人不嫌乎,都愿意找,那说明这老的死不了,还能多活几年。等你们老了有外孙子就知道了,也和我一样护着。” 二姐说:“听人家说是这回事,人要是老了小孩子不嫌乎,那这老的就能长寿。看样咱妈死不了,能活到百岁。” 家旭说:“我姥姥是百岁老人。” 中午吃的饺子,是家旭爱吃的酸菜馅。 和二姐夫喝了点酒,喝酒的时候二姐夫说:“国华,秋萍在你那你可一定看着点,说啥也不能让她学坏了。” 我说:“放心吧,不能。” 二姐夫说:“跟你说国华,别看二姐夫俩丫头没小子,讲过日子还不服谁,我得给这俩丫头挣点家底,到时候我和你二姐还得靠这俩丫头养老呢。” 我说:“你这俩丫头挺好,到你们老时候比我们姐几个谁都好。” 二姐说:“你们都说我命好,看到老时候不好的,不好就找你们去,让你们管我俩。” 我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吃过饭二姐和二姐夫待了一会儿,唠了会儿嗑,三点的时候回去了,二姐说小贺贺四点放学,还得到家给她做饭吃。母亲把剩下的饺子装好叫二姐带回去,省的做饭了,热热给贺贺吃。 二姐和二姐夫走后母亲问我什么时候回省城,我说明天。 母亲说:“回去吧,就林燕自己在家也害怕。”然后问我:“回去还带点啥吧?” 我说:“不带啥了,我二姐给带了那些东西就够我拿的了,小米拿不了那些,有二斤就够,再有俩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没人吃白瞎了。” 母亲说:“带不了就不带,等过年回来带新的,我看你二姐给你带不少咸鸭蛋和咸鹅蛋,一会儿我给你煮熟了,煮熟了拿着好拿,省的你回家再煮,怪费事的,你家里也没个冰箱,整不好还得坏了。” 我说:“一会儿我去煮,你歇着就行。” 母亲说:“我也不累,活动活动,赶过了年天热了你也买个冰箱,放东西不坏。” 我说:“嗯,过年买一个。” “回去要是不上班就去林燕家看看她妈去。”母亲说:“哪有你这样的,人家丫头跟着你快一年了,也不说去看一趟。” 我说:“知道了,去看,要是不上班我自己也去。” 母亲看看我说:“不用你不听,我养活丫头我知道,要是女婿总不来还省思跟丫头闹矛盾了,要不干就是打架了。一个女婿半拉儿,你也算人家儿子,得没事看看去。” 我说:“放心妈,我一定去。” 这回回省城不像每次回去那样到家就得上班,整的时间挺紧的。这回不用着急,就没坐早班车,准备坐上午十点的班车从家走。在我家坐车方便,到矿山就能坐,直达北票市里,到北票再倒客车或者火车,当天都能到省城。 收拾好东西跟母亲道别,坐上客车出发市里。 这次在家呆的时间挺长,走的时候没有向往次那样心里不好受。 看到母亲身体挺好,生活也挺好,不再像以前那样犯愁操心这就放心不少。看到几个姐姐家也很好,都不是过去困难样了,家家过得都挺好,也是很高兴的事。所以说日子在于过,再好的日子要是没心没肺不去过也是完蛋。穷点苦点累点都不是事,只要有心,不怕吃苦受累,老天爷看得着,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这次回家看到五个姐姐家家家过的都挺好,心里除了高兴之外还很激励自己,姐姐家的日子都开始好了,我也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能被姐姐们落下。 最让我欣慰和放心的是母亲,头两年因为我的婚事着急上火,现在看我有了对象,并且已经定下来,过年就结婚了,母亲放心不少,也不那么着急上火了。还有就是这几年下来家里的外债没了,日子也好过了,啥事都顺心如意,生活质量也提升上来,母亲的晚年开始好起来。 母亲挨了一辈子累,受了一辈子苦,到晚年也该好了。 母亲现在不操心不受累,没人惹她生气,精神状态非常好。人一旦有了精神儿那活着就有奔头,有滋味。母亲现在就是这样,精神好,身体好,心情好,生活好,没人惹她生气,手里还不断钱花,家里有外孙子陪着,每到周末五姐还会回来看她,等大姐她们隔三差五的也回来,虽然是吃顿饭就走,但是当老的就是想让你回家吃顿饭,看着你吃她就高兴。 常回家看看,这首歌唱的好,真对。 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家乡快速的往后退去,知道自己又该出去打拼了。 现在的自己心里很充实,回一趟家,好像心被重新洗涤了一遍,感到了轻松和说不出的踏实。 家,是温暖的地方,也是给出门在外的儿女疗伤的地方,更是充满浓浓亲情的地方。 每一次回家都会有一种激励和感动。 还记得第一次出来打工时母亲看我的眼神,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辛酸,还有对我的不舍与挂牵。 我是含着泪走出家门的,出门后泪水止不住的从眼里流出。 我的母亲呀,儿子不想这样贫穷下去,儿子想要出去闯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要出去挣钱,要让这个家富裕起来,要上您过上好日子! 我的母亲,儿子不想再让您出门的时候被人瞧不起,更不想在冬天下雪的时候你还出去干活,不想 不想把你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可是,我得出去。 那时候出去打工是我唯一的出路。 六年了,整整六年,虽然在外观上看不出我家有什么变化,但是我知道我的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现在母亲走在营子里,村里人看母亲的眼光是羡慕和嫉妒。 这不是我自己的功劳,是我们姐弟六人共同的功劳。因为那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母亲,母亲能够把我们姐弟六人养大成人,我们就要让母亲安享晚年,颐养天伦。 就像五姐说的,我们要好好的保护母亲。 第228章 那个小站那家小店 世上很多事都是不由人的,我们不需要屈服命运。 如果说缘分是天注定的,那么路一定是自己走出来的。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需要承担,这就和人活着就必须往前奔一样,因为这就是日子。 客车开进北票市客运站,下了车,想是坐火车回去还是做客车回去。很长时间没坐火车了,决定坐火车回去,于是就坐上小客去了火车站。 小客到达火车站从小客上下来,看到火车站的瞬间脑海里就出现了雅茹家的那个火车站。 北票市和东阜新的火车站都是过去一起建成的,从外观上看几乎一个样,只是站名不同。看着车站就想到了雅茹,完全是不由自主想到的,眼前出现了雅茹的面容。 三年了,整整三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的雅茹过得咋样,应该已经结婚了,兴许都有孩子了。 我初恋的姑娘呀,你现在好吗? 想到雅茹就想到那个站前狗肉馆,那个狗肉馆到底是不是雅茹婆家开的呢?如果命运真的如此弄人,那个狗肉馆也许真是雅茹婆家开的。要真是雅茹婆家开的那可是够讽刺的,我还在那家狗肉馆吃了狗肉喝了酒,还给人家消费了。 呵呵,真是世事弄人。 当时做出一个决定,再到那个站前狗肉馆看看,看看那家狗肉馆到底是不是雅茹婆家开的,如果是能不能见上雅茹一面,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其实雅茹一直在我的心里有个影子挥之不去,毕竟那是我的初恋,刻骨铭心。 到售票处买了去东阜新的火车票。 坐上火车的时候还在想,到底是去不去呢? 如果那家狗肉馆真是雅茹婆家开的,去了见到雅茹说啥呢?我的出现会不会打乱雅茹的生活? 现在自己挺好的,有必要去吗? 去了好吗? 经过心理斗争,心说就当是去见见老朋友,兴许那家狗肉馆还不是雅茹婆家开的呢,就当去那吃顿狗肉,旅游了。 两个半小时后火车到达东阜新,从站台上下来出了站口,看到站前一家小卖部门口支个牌子,上面写着“寄存”俩字,走进去把带的东西寄存好,又买了一盒烟出来,辨别一下方位向站前那条街走去。 首先看到的是第一次来时住的那家小旅店,还叫“站前旅社”,门口站着个中年妇女,看到我问:“住店不?”我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看到了那家“站前狗肉馆”,还是以前的那个门脸,就是牌匾换了,以前是无纺布做的简易牌匾,现在成了内打灯的灯箱型牌匾,到了晚上应该很亮。以前挨着他家的是饺子馆现在没了,改成一家卖烟酒的小超市了。 在门口站了站,喘了一口气给自己提提神,然后走进去。 还是那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看我进来,笑脸相迎,问:“一个人呀?” 我说:“一个人。” 她说:“坐着,靠炉子近点,暖和。” 屋里没有暖气,在屋子中间生着个炉子。 坐下来四下看看,心想要是雅茹婆家开的应该能看到雅茹,可惜没看到。屋里和上回来没怎么变化,桌子好像换了,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简易的折叠桌,现在是木桌。 中年妇女问:“吃点啥?我家狗肉好吃。” 她又开始向我推荐她家的狗肉。 我问:“怎么卖?还是按盘卖吗?” 中年妇女笑着说:“看你是来吃过,对,按盘卖,一盘二十八。” 我说:“涨价了,上回来吃二十。” 她说:“现在啥不涨价,狗也涨价了,没看这条街没几家卖狗肉的了,卖狗肉现在赔钱,我家就是为了总来吃的老主道还卖,挣不啥钱。” 我笑,说:“是吗?来一盘狗肉,再来一盘饺子,芹菜馅的,半斤散白酒。” 中年妇女记一一下,对我说:“等会儿,快,马上就好。” 这时候是下午两点,已经过了饭口,屋里就我一个客人。 离我不远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在那扒蒜,看中年妇女点完菜过去就站起来问:“都啥?” 中年妇女说:“狗肉、芹菜馅饺子。” 三十多岁的女的进厨房去了,中年妇女走到吧台那,拿起酒桶往杯子里倒酒,倒了两杯端过来,放到桌子上,对我说:“这酒好,纯粮小烧,来我家的都喝这个酒,从三沟酒厂接的。” 我说:“嗯,上回来的时候就喝的这酒,挺好喝,这回来也喝点。” 她说:“看你面生,上回啥时候来了的?不是我们这的吧?” 我说:“我北票的,上回都是三年前了,你不能记着。” 她说:“三年前来的?那我上哪记着去,要是年八儿的我都能记着。” “是,时间太长了,记不住。”我说:“上回来就是吃你家狗肉,该咋是咋的,你家狗肉是真好吃,这回下车就奔你家来了,掂心着吃狗肉,还怕找不着你家呢。” “不能找不着,我家好找,就在这站前。”她说:“你来我家是来对了,别的家看狗贵卖着不挣钱都不卖了,就我家现在还卖。” 我说:“那我算是来对了,就爱吃狗肉,还真吃着了。” 这时候三十多岁的女的把狗肉端上来,带着一小碟狗酱。 拿起筷子开始吃。 对狗肉倒不怎么爱吃,但也不烦,主要是在阳春整天都烀狗肉,没事也吃两口,还行。他家的狗肉吃着不如阳春家的狗肉好吃,应该是在烀狗肉之前没把血水泡净,有点发腥。 中年妇女从厨房拿来一小碟花生米放到桌子上,说:“干吃狗肉也腻,吃点花生米,好下酒。” 我笑笑说:“谢了。” “不用谢,就碟花生米,没啥钱的玩意儿。” 饺子好了,端上来之后中年妇女和那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坐在那边一起扒蒜,俩人一边扒蒜一边唠嗑。 我看屋里也没别的人,合计这是不是雅茹婆家开的呢?那个中年妇女是不是雅茹婆婆?也没看见雅茹,要是雅茹婆家开的雅茹应该在这,怎么没在呢?也不好意思去问人家,怎么问呀。 一边喝着酒,一边听那边两个人唠嗑儿。 三十多岁女人说:“听说这回铁路局变动,咱们这房子要收回去?” 中年妇女说:“听我家老张说是要收回去,收回去也还是往外承包,要不然闲着干啥。” 三十多岁女的问:“是不是准备统一承包?” 中年妇女说:“可能吧,也不一定,兴许还是这样。” 三十多岁女的问:“你家老张没说?” 中年妇女说:“没说,他也得听上面的,现在上面没说话他也不知道。” 三十多岁女的说:“现在这事都说不准,一天一个样,我看不管咋整,有你家老张在那,到时候真要是承包你家就把这都包下来,在边上开个旅店,开旅店挣钱,你看前边的站前旅社一年比咱们这饭店挣得多,咱们不行。” 中年妇女说:“还包下来?包下来干啥?这我都不想干了,干的没劲儿。” 三十多岁女的问:“咋的,儿媳妇还不回来?” 中年妇女叹口气,说:“不回来,人家娘家爹说了,小成不把耍钱戒了就让丫头不跟他过了。” 听到这里开始仔细听,看看她们说的儿媳妇是不是雅茹。 三十多岁女的说:“那刘瓦匠倔,有名的老倔头子,郭家店出名。” 是,雅茹她爸就是刘瓦匠,她家就是郭家店。心里一喜,看来雅茹就是中年妇女的儿媳妇,听那话雅茹已经结婚了,对象叫小成,爱耍钱,因为耍钱雅茹回娘家了,现在还没回来。 中年妇女说:“不管雅茹她爸咋倔,人家说的也对,耍钱就不是一道,谁家趁啥钱呀,有啥钱搁着这样败祸,我是说不听,也不听我的,我现在啥也不想,就想我那个孙子。” 雅茹都有孩子了,还是个小子!哎,看来是我来的第二年她就结婚了。 听到这里也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喝着酒,吃着狗肉,狗肉吃到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还不如饺子好吃。 五六分钟之后外面停下一台摩托,下来个年轻人走进店里。进来后摘下头盔,是一张比较不错的脸,看上去二十四、五岁。 中年妇女看到年轻人立时一脸怒气,说:“咋跑这来了,不是叫你去接雅茹吗?” 年轻人说:“今个儿没起来,明天就去。” 中年妇女问:“咋没起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年轻人不以为然的说:“三点多,咋啦?” “又耍去了?”中年妇女问。 “就玩两把,根本就没咋玩?” 中年妇女来气了,大声说:“还没咋玩?就玩两把!我看你那媳妇还要不要,你老丈人说了,你要是还耍钱就叫雅茹和你离婚!不用你美,我看你能美到哪去?!” “这事你别管,要这样说我还不去接了,愿意离就离,正好不想和她过了。” 中年妇女气得有些手不好使,大蒜从手里掉到地上,也不捡,冲儿子喊:“我这是上辈子没干好事,生你这个不是人玩意儿,告诉你小成,你把那耍钱趁早给我戒了,去你老丈人家把媳妇孩子接回来,要不然你就别回来,死到耍钱场上我也省心了。” 娘俩又吵吵几句,年轻的一来劲儿戴上头盔骑摩托走了,剩下中年妇女在那运气。 我站起来结了账走出小店,出来之后叹口气,慢慢的走向车站,买了回省城的车票。 坐到火车上的时候还在想着雅茹的事,看样她现在过得并不顺心,虽然成了家,但是老公成天耍钱,不务正业,俩人吵架回娘家了。心想都是年轻,也许等过俩年孩子大了就好了,也知道过日子了。 想也没用,时过境迁,一切都过去了,时光不能倒流,也不能回到从前,也不能再去她家提亲,叫她爸把她嫁给我。 来到小站一趟虽然没见到雅茹,但是知道了她的情况,也算是了却自己一桩心愿。 一次回家,好像让自己看开了许多事,也放下了许多事。 第229章 回到省城 回到省城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林燕大班没在家,开了门把东西放好,躺在床上开始想眼前儿的事。 首先得先找个工作,这是最主要的。然后就是去林燕家看看,再不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还得和林燕商量商量结婚的事。 可能是这几天在家有点累,想着想着睡着了。 好像知道我回来似的,第二天刚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国庆就传我,给他回电话的时候他问我回来没有,我说回来了。 他说:“老三,你可想死我了,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 我说:“是吗,这么想我?” 他说:“可不想你咋的,在家等我,我一会儿上你家去。” 放下电话,给林燕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让她中午下班的时候和秋萍一起回来,给她俩炖小鸡吃。林燕知道我回来了挺高兴,说下班就和秋萍一起回来。 然后给陈师傅打个电话,陈师傅正在班上,说这两天给我联系工作,叫我别着急,先在家待两天。给李师傅李长青打了电话,他已经在我介绍的那家饭店上班了,工作挺好,挺顺心。跟我说明后天要请我吃饭,还要带上马姐。我笑,问他和马姐进展如何,他说还行,现在就是处着,也不知道以后啥样。 看来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不但不分国界,还不分民族。 给老四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有时间和老二过来坐坐,想吃啥给他俩整点啥,喝点酒。老四说过两天的,这两天有点忙,有一份婚宴,明天还有一份丧宴,忙完了再过来。 电话打完回到家里,把小笨鸡剁了,打了两个土豆皮,准备做小鸡炖土豆。 国庆来了,身上穿着一个小棉袄,冻得哆嗦的。 我问:“咋不穿羽绒服,不冷呀?” 他说:“没省思这冷,我家屋挺暖和的,省思外面不冷呢。” 我说:“进九天了还不冷,我看你是为了保持体型。” 他说:“还保持啥体型,就我这瘦的干巴的,属于标准体型。” 我说:“今天请你吃小笨鸡,从家里带回来的。” 他马上说:“那好呀,看没,我就是有吃的命,到你这就能吃着小笨鸡。” 我说:“你还说啥了,你不是三台子国庆嘛。” 他说:“一会儿河北也来,我给他打电话了。” 我说:“你就愿意联系人,我这也没整啥菜,还得出去买俩菜,一会儿你自己出去买,我在家炖鸡。” 他说:“不用,我给河北下命令了,叫他自己带俩菜,不带菜不让他来。” 把小鸡炖上,又炸了个花生米。不一会儿河北来了,带来一个卤鸭,还有猪蹄子,一个花菜,看看菜也够了也就没再整啥。 那时候家里简陋,做饭都是够一顿吃的就行,家里没有冰箱,做多了剩下也没地方放,厨房是三家共用的,除了能做个饭洗个衣服也干不了啥。 斜对门的大哥家也是和我家一样,白天一天家里没人,晚上孩子下幼儿园,大哥和嫂子才回来开火做饭。他家在沈北买了房子还没下来,说是过年开春下来,然后他家就搬过去住,在这也住不了几天了。等我家隔壁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有人敲门,打开门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不认识。 女孩问我:“你家姐没在家呀?” 我说:“没下班呢,你是” “我是你家楼上的,想跟你家借下搓衣板。”女孩说。 “哦,楼上的,没事,拿去吧。” 把搓衣板递给女孩儿,女孩说声谢谢拿着搓衣板上楼了。 女孩儿走后国庆问:“谁呀?你家楼上的?” 我说:“是。” 国庆说:“长得挺漂亮的,有对象没?” 河北问:“咋的?你还有啥想法?” 国庆说:“没啥想法还不行问问了?” 河北说:“你问的就不对,都有媳妇了就不能问人家小姑娘有没有对象。” 国庆说:“我就是问问,也没说要和她处对象,你还有孩子了呢,咋还一天天的泡小姐。” 河北说:“泡小姐你看着了?我那是上班,跟小姐没关系。” 我问河北:“对了,你在那上班还行吧?” “还行,一天也没啥活,就是做几个果盘,炒不了几个菜,这两天还行,天冷了有点炒菜的,那也少。”河北接着说:“在那干活就是靠时间,每天都得等到后半夜两、三点才能下班。” 我说:“能开工资就行,也不累。” 河北说:“我是不想再从炒菜上下功夫了,那地方倒挺适合我,稳当的挣点钱,到时候找个好点的地方自己开个小饭店,也不大,百、八十平就行,自己干总比给别人打工强。” 我说:“你行,有底子,还成家有孩子了,自己整个小店挺好,我也想整个小店,没底子,还得继续奋斗几年,攒点儿,到时候觉得差不多了也自己干。” 国庆说:“对,你们都自己干,到时候我去捧场,只要吃饭不收我钱就行。” “你那不叫捧场,叫白吃。”河北怼国庆。 “白吃咋的,有人家叫我白吃我还不去呢,以为我是谁家都去的,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三台子谁不知道。”国庆又开始自吹自擂。 我笑,问国庆:“国庆,文化宫那家酒店开业没?”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咱们没去就算对了。”国庆提提精神说:“他家开业没几天就着火了,把厨房都烧了,知道不?” 我很吃惊,问:“啥时候的事?不知道。” “就这两天,应该是上周五,对,是上周五,好像是开业一个礼拜,厨房着火了,整个厨房都烧没了。” “烧着人没?”我问。 “这没听说,好像没烧着人。”国庆说。 我说:“没烧着人就行,厨房烧没了再重新装,啥事没有,只要没烧着人就行。” 河北问国庆:“知道咋着的吗?” 国庆说:“好像是给大罐浇热水,软管崩开了着的。” 我说:“那是没经验,软管崩开直接把大罐闭死,把软管捏住就行,估计当时厨房人都吓傻了,看着着火都开始往外跑,等想救火的时候来不及了。” 国庆说:“可能是,我倒是没看着,听说消防队去了,给厨房一顿泚,泚完之后消防队走了,火是灭了,进去的人说厨房里头半尺深的水,里面冰箱、灶台啥的都废了。”接着有点解气的说“该,叫他们瞧不起人,当初要是让老三你去保准不会着火。” “水火无情,我去也不一定,该着还得着,兴许损失能小点。”我接着说:“啥也别说,火烧旺运,只要没烧着人就是好事,这要是烧着人谁都赔不起,有钱也赔不起。” 国庆说:“没事,人家有钱,人家那钱能买半条街。” 我说:“那也没用,要知道烧死个人是有钱可以解决,赔点钱完事,那可是条人命,对他以后不好,命大于天,关乎财运。” 河北问我:“老三还懂这个?” 我说:“我倒是不懂,就是觉得伤了人命不好。” 做买卖最好不要伤人,尤其是伤及性命, 十二点半林燕和秋萍回来了,一起吃了饭。告诉秋萍小笨鸡是她爸给给她带来吃的,秋萍听了很高兴,吃了不少鸡肉。 吃过饭国庆和河北走了,秋萍不是大班,来的时候是别人替的她,还得赶紧回去。和秋萍聊了一会儿天,告诉她家里都挺好的,她爸、她妈都挺好,家里收成也好,贺贺上学呢,学习也挺好。 秋萍说:“我都有点想家了。” 我说:“再坚持俩月,等过年了一起回去。” 秋萍问林燕:“老妗子,咱们那过年放假吗?” 林燕说:“不放假,但咱们可以串休,我都和她们说好了,过年的时候咱俩回家,等咱俩回来她们再休息,她们家都是市里的,没事。” 秋萍说:“那我得在家多待几天。” 林燕说:“也待不了几天,初六咱们就得上班。” 秋萍说:“就待那么几天呀,还没待够呢。” 林燕说:“那就不少了,这还是照顾咱俩,要不然初三就得回来。” 秋萍说:“哎,打工哪都好,就是过年时候不能在家多待几天。” 林燕说:“慢慢习惯就好了,刚开始时候我也这样,现在都习惯了。” 秋萍又待了一会儿上班去了。 第230章 商量结婚的事 秋萍走后,林燕问我:“兰军结婚热闹不?” “热闹,大操办的,闹挺了好几天。”我说。 “大姐得老高兴了吧。” “嗯,挺高兴的,给儿子结婚办喜事能不高兴嘛。” “大姐没问你啥时候结婚呀。” “问了,我说过年。”我说。 “谁说咱俩过年结婚?我还没准备好呢。” 我笑笑,说:“那就等你啥时候准备好了再啥时候结婚。” 林燕用商量的口吻跟我说:“要不咱俩再晚两年结婚,行不?” “你说的算,你要是觉得晚两年结婚好那就晚两年结婚,到时候过年回家你和老太太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林燕瞪着眼睛看着我说:“老太太肯定不同意,保证叫咱俩早点结婚。” 我说:“那就早点结婚,听你们的。” 林燕说:“我妈也想叫我晚点结婚。” 说到她妈我想应该去她家看看她妈去,跟林燕说:“对了,你能请两天假不,咱俩回你家一趟,看看你妈去。” 林燕说:“我这请不下假来,要是能请假我和秋萍不就和你一起回家了吗,请不下来,现在我和秋萍一天假都不敢请,就等着过年时候回家多待两天。” 我说:“我这都快一年没去看你妈了,到时候你妈该怪我了。” “我妈不挑这些,只要咱俩好就行。”林燕说:“你不用去,我妈一天挺忙的,还得喂猪,收拾猪圈,往外推猪粪,你去了也没时间管你,不用去,咱俩过年的时候回我妈家,到时候看我妈不一样吗?” 我说:“过年时咱俩回北票,就又没时间了。” 林燕说:“今年过年咱俩在家少待两天,待到初三,初四咱俩就回来,坐北票到省城的大客,在我们镇外国道那下车,直接打个“小蹦蹦”三轮摩托车就能到我家。咱俩初四到我家,在我家待一天,初六就直接回来我正好上班。” 我说:“那也行,只要你妈不挑我理就行。” 林燕说:“我妈没那些说道,不像你家说道那么多。” 我说:“我家说道也不多,就是打上次去你家之后一直也没去过,我这个当女婿的不去不对劲。” 林燕说:“不用,咱俩过年回去看我妈就行。”说完看看我,问:“你还准备上哪干去?” 我说:“正找呢,找到哪上哪。” 林燕说:“你得抓紧找工作,马上就过年了,咱俩手里得有钱,过年还得回家,上完你家上我家,都得花钱,你上班挣的钱够咱俩过年花的就不错了。” 我说:“放心,就是不上班过年的钱也不用你操心,你就放心得了。” 林燕说:“我可不想借钱过年。” “不用借钱,会有钱的。”我问:“对了,这长时间了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林燕说:“咱家现在没啥钱,上个月我给我小弟拿了点钱,又给我妈拿点饲料钱。” 我说:“哦,没事,没钱我出去挣。”然后问:“那你大弟现在学驾照没?” 林燕说:“过完年就学,学驾照不用咱俩花钱,他自己挣的钱都攒着呢,我妈跟他要都不给,他用他挣的钱学去。” 我想想,也没多说啥。其实心里有点生他大弟的气,作为一个儿子能挣钱了,挣的钱就得给家里花,咋能不给家里花?太不懂事了。 林燕家现在就和我刚出来打工时的状况一样,很难。林燕她妈负担重,两个小子,一个在家打工,一个上学念书,哪哪的都得用钱。眼瞅着大小子得订婚,老小子念完三年高中还得考大学,考上大学还得念四年,都得拿钱供着,也够老太太一个人呛。 林燕家本来就没啥家底,现在林燕和我就算是还可以,不用她妈操心,等她大弟马上就得订婚说媳妇,在她们家那说个媳妇,家里条件好的得十来万,条件不好的少说也得五、六万,这还不包括房子。我看林燕大弟说媳妇比我困难,我至少能在外面找一个,他得在家托媒人找媳妇。 哎,花钱吧。 理解林燕把钱往家里花,她是帮她妈减轻负担,不想让她妈那么累。 当闺女的都心疼妈,人之常情。对这些没任何意见,理解。 我问林燕:“你妈现在养多少猪?” 林燕说:“有三十头吧。” 我说:“你妈发展的也够快的,一年多就发展到三十头了。” 林燕说:“我妈养的这是少的,我们那一般人家都养六、七十头,上百头的也有不少,我妈没钱,养不了那多。” 我问:“没算算一头猪能挣多少钱?” 林燕说:“挣不了多少,听我妈说要是赶上猪行好一头猪能挣二百多,要是猪行不好,再掉头几个,都不挣啥钱。” 我问:“那今年有掉头的吗?” “今年第一批猪就掉头四个,给我妈心疼坏了,上火牙疼,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林燕说:“我妈省思自己养一头老母猪,这样就不用拿钱出去买猪羔子了,掉头也不用心疼。” 我说:“那就买个老母猪,再不就一起买俩。” 林燕说:“那不得钱吗!现在我妈手里也没多少钱,等这批猪卖了我妈要是买老母猪,就没买猪羔子钱,过完年我小弟开学还得花钱,我妈没那些钱。” 我说:“那倒是,你就帮你妈点,有钱就拿点。” 林燕说:“咱俩过年也得花钱,过年咱俩还得结婚,手里得有点钱。”说到这林燕停了一下,看着我,然后说:“老谭,要不咱俩过年先不结婚,晚一年再结,咱俩结婚咋说也得有点儿钱呀,现在咱俩是啥也没有,咋结婚?” 我说:“没事,到时候再说,这不还没到过年吗?过年年底咱俩看看,要是能行就结,要是不行晚一年就晚一年,反正咱俩现在和结婚也没啥区别,就差一个结婚证,要不先把结婚证领了,事情以后再办也行。” 林燕说:“那就等明年年底的时候再说” 我说:“我知道你有压力,想帮帮你妈,这个我没意见,也不反对,但是帮你妈和结婚不冲突,咱俩结完婚该帮的还得帮,咱俩先不要孩子,晚个一年半载的再要也行,先帮着你妈给大弟媳妇娶上,然后给小弟供上大学,到那时候咱俩才算是缓口气。再说你妈在家养猪也挣钱,咱们三个人挣钱,啥事都好办,你也不用怕我不高兴,我鼎力支持你。” 林燕在我怀里说:“老谭,你就这样好,从来不问我把钱花哪了,给我家拿钱你也不生气。” “你管钱我放心,你也不会瞎花,帮你家正常,你家你是老大,他俩都小,你妈也累,我在那日子过过,理解。”我说:“现在我家不怎么用钱,要是用钱也就是咱俩结婚过日子花钱,咱俩现在都能挣钱,先少花点,把钱给你家,先给你大弟说个媳妇,这是着急的事。” 林燕说:“我家穷,都觉得我家不行,也没人给我大弟提亲。” 我说:“困难也就是眼前困难,叫你大弟长点心,把日子好好过过,日子过好了媳妇还不好找,有的是。” “还有的是?”林燕突然问我:“老谭,你是不是和我没处对象之前和挺多女的处过?” “没有,哪有呀。”我说:“那时候我就和你大弟现在一样,哪有女的看上我?” 林燕说:“我可听大姐洗碗张姐说有好几个女的都想和你处对象,那时候你咋就和我处?” 我说:“你好呗,你不好谁和你处?再说这是缘分,当初一眼就相中你了,跑都跑不了。” 林燕把我搂住,说:“现在你也跑不了了。” 谁和谁成一家人就是缘份。 当初和雅茹在一起的时候心想她要是能成自己媳妇多好,可是天不作美,她家里不让她在外面处对象,在家里给找了婆家。这回虽然没见到雅茹,也知道了她现在的情况,可以说不是太好。 雅茹的老公我见到了,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儿,可能是家里条件好的原因,才有了赌博的习气,要是家里条件不好,家里没钱不会出去赌博的。 承认自己对雅茹的感情很深,那毕竟是我的初恋,她是我想要娶到家当老婆的女人。 和林燕走到一起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俩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谁也没要求谁什么,就这样的在一起了。 她家困难,我家也困难。 我不帅,她不漂亮。 就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在外打工的孩子。 我能理解她,她也能理解我。 有这些就足够了。 两个同样命运的人不需要去寻找共同语言,经历本身就是最好的语言。 我知道林燕想晚两年结婚的意思,她想再帮她家里两年,要不然她母亲太累了。她的想法是没结婚的时候给她家里拿钱有点名正言顺,如果结了婚再和现在这样往家里拿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我理解她,就算结了婚她家我还是一样帮,因为她是我老婆,她妈是我岳母,我有这个责任。 为人都有双层父母,夫妻俩在一起过日子不能总想着自己爹妈而不想对方爹妈。什么都是相互的,你对人家爹妈好人家也会对你爹妈好,你不拿人家爹妈当回事人家就可以不孝顺你父母。 做人不能自私。 第231章 初次试菜 早上起来做了早饭,和林燕吃过之后传呼响了,一看是外地号码,出去回电话。 是师父传我,他问我现在干活没,我说没有。他说国宾集团的老总给他打电话叫给找个厨师,去北陵西门的“威世丽酒店”炒菜,师父叫我过去。我问师父到那找谁?师父说到那找一个姓冯的经理就行,就说郭总让去的。我问师父在海南待的好不好,师父说挺好,并且说师母也适应了,老两口在海南待得很开心。 和师父通完电话到家和林燕说一声,然后就骑着车子去了北陵西门的威世丽酒店。 这家酒店非常熟悉,在玫瑰饭店上班的时候每天上下班都路过。酒店生意不算太好,主要是公家开的,归国宾集团管,所以一直都营业着。 来到威世丽酒店正好赶上他们上班,见到了冯经理,冯经理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大个,长得很漂亮,有点像最初在北四路抻面馆干的时候的三姐。 “冯经理,是郭总介绍我来的,说咱们这缺个厨师。”我说。 冯经理说:“是,咱们这缺个厨师,你贵姓?” “姓谭。” “今年多大了?”冯经理问。 “二十六。”我回答。 冯经理打量着我,可能是看我不像二十六的,说:“这么年轻,看着可不像。” 我说:“长得有点老。” 冯经理问:“那你炒几年菜了?” 我说:“炒两年菜,我炒菜时间不长。” 冯经理说:“哦,那没事,主要是看炒菜啥样,和时间长短没啥关系,等一会儿郭总过来,你做两个菜尝尝,咱们得试试菜。” 我说:“没问题,试菜是应该的。” 冯经理回头喊一个正在收拾卫生的服务员:“小张,你去厨房把厨师长叫来。” 服务员去厨房喊厨师长,不一会儿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的,穿着工作服,戴着厨师帽,应该是厨师长。 他来到跟前,问冯经理:“你喊我,老冯?” 冯经理介绍我:“老王,这是谭师傅,郭总找的,一会儿你带他到厨房看看,熟悉一下,然后谭师傅做两个菜,郭总一会儿过来,试试菜。” 厨师长老王说:“行。”然后看看我,说:“谭师傅。” 我冲他点点头,说:“是,你好,王厨。” 和他握握手。 王厨说:“走吧,先跟我进厨房看看。” 和王厨进了厨房。 刚进来的地方是洗碗间,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在那收拾卫生。再往里走靠右边是面点间,里面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的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王厨说:“这是咱家面点间,俩人,一个师傅一个小弟。” 里面的面点师傅看到我,我冲她点点头。 接着往左边走,穿过一个三米长的通道,进到里面,里面是凉菜间,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的在里面干活。 王厨说:“这是咱家的凉菜间,一个人。”说完喊了一声正在干活的男的:“赵刚,这是谭师傅,来试菜的。” 赵刚停下手里活计,冲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点头。 从凉菜间出来,在往前走就是热菜间,热菜间很大,三组灶台,看上去灶台很好,质量应该没问题,给人一种厚重结实的感觉。同时排风设备也很到位,是和灶台是一体的,全部不锈钢制作。灶台后面是荷台操作台,荷台操作台后面是砧板操作台。 看到这些心想不愧是国宾集团,有实力,厨房设备设施全都到位,不是一般私人饭店可以比的。 砧板那有一个砧板在干活,王厨喊那个砧板过来,跟砧板交代道:“这是谭师傅,一会儿试菜,需要什么原料你给谭师傅找一下。” 砧板说:“好的。” 王厨对我说:“谭师傅,也不用做多,四个菜就行,做个溜肉段,一个香菇扒油菜,剩下你再选两个。” 我说:“好。” 王厨说:“你需要什么原料就找这个小伙砧板,现在咱家就这一个砧板,还有一个请假回家了,过两天回来。”然后说:“我先到前面看看,看看郭总来了没,你在厨房准备着,等郭总来了你就做。” 我说:“好,王厨你忙你的,我先准备着。” 王厨走后我开始准备原料。溜肉段和香菇扒油菜都是老菜,也都是功夫菜,一看王厨就是老厨子,选的这两道菜都考验厨师的技术水平。但听王师傅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一股海蛎子味,家应该在大连、营口那一溜。 先把溜肉段和香菇扒油菜这两菜准备好。 油菜有点大,用菜刀扒油菜一切两半,这样容易进味。厨房有发好的香菇,选出十个形状比较好的进行改刀。然后开始准备溜肉段,先把肉段切好,准备切配料的时候王厨回来了,跟我说就做溜肉段和香菇扒油菜这俩菜,其余的不用做,俩菜就行。我还正为那两个菜犯愁不知道做啥呢,听他这一说正好不用犯愁了,还省事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做,他说准备好了就做,郭总已经来了,在前面等着呢。 把两道菜准备好,选好盘子,然后检查一下小料。看葱姜蒜都有切好的就没单独切。 上灶台,首先把火点着,检查一下火力,试试大小火,又试试风门,看看好不好使。都检查完之后,就把锅里加上水,小伙烧着,然后开始检查调料台上的调料,尤其是老抽和生抽都尝了尝,品品咸淡,看看颜色,检查完调料之后开始做第一个菜溜肉段。 开始做菜的时候凉菜小伙和面点师傅,以及王厨都在身后看着,稍微有些紧张,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试菜,以前根本没试过菜。 也就紧张一小会儿,等开始炸肉段的时候就忘了紧张,进入到做菜状态了。 溜肉段做的很顺利,做完开始往盘子里装的时候看着自己做的肉段心里挺满意,因为已经闻到溜肉段特有的香味和装盘时手感了有清脆的响声,这个响声只可以感觉到,听不到。是用手勺装肉段时有那个清脆的感觉说明肉段达到了外酥里嫩的程度。 大伙都在看我,从他们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对溜肉段很满意,觉得我做的还不错。 装完盘,面点师傅问我:“师傅,能端走了吗?” 我说:“能端走。” 面点师傅把溜肉段端走了。 接着开始做香菇扒油菜。 首先给油菜和香菇进行油盐飞水,飞过水之后把香菇放在漏勺里控水,把装油菜的漏勺放到荷台操作台上,开始一棵棵的往盘子上码油菜。一棵挨着一棵,头在外,心在里,码成一圈,用手按着码好的油菜又紧了紧,防止在扒的时候散花,要是扒的时候散花那这道菜就失败了。 香菇扒油菜考验的是厨师的勺功,有个大翻勺的环节,翻不好容易把油菜翻到地上或者直接在勺里形成重叠,那样就是失败。同时这道菜是一道清淡口味的菜品,要吃出油菜的清香味和香菇特有的蘑菇味,在颜色搭配上也是赏心悦目,油菜碧绿色,香菇深黑色,香菇在油菜中间,非常诱人。 勺功不到位的厨师一般情况下不敢扒,怕扒不成形,做废了丢人,而是把油菜和香菇分开做,油菜先炒好了码放在盘子里,然后再炒香菇,把炒好的香菇放到油菜中间就行,也很漂亮。但是这样做出的香菇扒油菜吃起来油菜是油菜味,香菇是香菇味儿,油菜和香菇那种混合在一起的复合味儿吃不出来,也就失去了这道菜的特点和价值。 油菜码好之后起锅落油,下入葱花、蒜片爆锅,落入生抽和蚝油,然后下入半手勺老汤,做基本调味,转小火,下入香菇,小火煨一下,让香菇吃进味道。 试菜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人一紧张连自己正常炒菜时候百分之七十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其实根本没啥紧张的,就是做菜而已,平时怎么做试菜时怎么做就行,把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就可以。 稍微煨了一会儿香菇,感觉味道已经吃进去了,把煸锅离火,卡到锅卡上,拿过码好的油菜,轻轻地推到香菇上面,这时候一定要轻轻推,在推的过程中还要保持油菜的形状完好,不要推散了。把油菜推到香菇上面之后,煸锅上火,还是小火进行煨制,稍微煨一下,看到锅里汤汁再次烧开,从油菜缝隙中微微起泡,这时候开始淋芡汁。 手勺里是搅好的生粉薄芡,左手慢慢的晃动煸锅,让油菜在锅里慢慢转动,右手拿着手勺,芡汁细细的像一条线似的淋下,哪里冒泡淋哪里,直到看不到有冒气泡的地方为止,然后用手勺开始顺着油菜边往里淋入少许料油,一是提香气,二是润滑。 淋完料油缓缓晃动煸锅,习惯性的往后看一眼,发现身后还站着人,王厨知道我要大翻勺了,就叫大伙往旁边站站,因为在大翻勺的时候有时会有汤汁溅出来,汤汁温度高,溅到人脸上、胳膊上会烫出水泡。 看到大伙离远了,开始稍微加大火力,又晃了两下煸锅,感觉芡汁完全糊化,十分滑膛,开始一个大翻勺,煸锅顺势举过头顶,从侧面用力,锅里的油菜香菇整个的全部在空中翻过来,顺着力道,轻轻地落入锅里,没溅出丁点儿汤汁。心里说声完美,然后把做好的香菇油菜轻轻地装进盘子,油菜碧绿,香菇油亮,形体完整,自己看着也很满意。 面点师傅问我可以端走不,我说可以,她就把香菇扒油菜端走了。 把灶台收拾干净,下了灶台,没看到王厨,估计是到前面和郭总一起品菜去了。在厨房等了有五分钟,王厨回来招呼我一起到前面去。 来到前面,一张桌子前坐着冯经理和一个男的,男的五十岁左右,短发,我觉得自己一百七十斤就很胖了,见到他感觉自己还是个瘦子。他得有二百三十斤往上,大肚子顶出西服,像半拉儿篮球。 来到跟前,王厨指着那个男的说:“谭师傅,这是咱们郭总。” 我笑着冲郭总点点头,说:“郭总,你好。” 伸出手和郭总握握手。 郭总手很有力,对我说:“谭师傅是吧。” 我说:“是。” 郭总说:“来,坐下。” 我坐下,郭总叫王厨也坐下。 我看桌子上的溜肉段和香菇扒油菜,都动了几口。 我问:“郭总,冯经理,王厨,菜吃的怎么样?” 郭总没直接说菜怎么样,而是问我:“你是老黄介绍来的?” 我说:“是。” 郭总问:“你和老黄什么关系?” 我说:“他是我师父。” 郭总看看我,说:“没听说老黄又收徒弟,我记着他有个徒弟腿有点毛病。” 我说:“那是我师兄。” 郭总说:“哦,菜就不说了,我吃着都挺好,没毛病,尤其是这个香菇扒油菜,这是扒出来的,一般人做不了。”然后看看王厨,对他说:“老王,你啥时候也扒一盘我尝尝。” 王厨笑笑,说:“我做海鲜的,叫我做海鲜行,做扒菜做不了。” 郭总说:“你也就做你那点儿海鲜,说话都是海蛎子味儿。”然后问:“你做不了扒菜咋还专门试香菇趴油菜?” 王厨说:“学学嘛。” 郭总异样的看了王厨一眼,然后跟我说:“这样小谭,你是老黄徒弟就不用说了,你看啥时候能来上班?” 我说:“明天吧,明天过来上班。” 郭总说:“那好,你明天来上班,找老王报道就行。工资呢咱们先定两千,现在效益也不算太好,先干着,等效益好了再涨。” 我说:“行,我没意见。” 郭总说:“咱家就是海鲜和家常菜,你来了做咱们东北家常菜,老王营口的,做海鲜拿手,他做海鲜,你们俩配合好,听他的,他是厨师长。” 我说:“好,积极配合。” 就这样威世丽酒店的工作就算定下来,明天上班。 第232章 如此巧合 从威世丽酒店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直接回家。到家的时候林燕正好出门准备上班,看我回来问谈的怎么样,告诉她明天去上班,她看我找到工作很高兴,骑车上班去了。 工作的事情落实就是解决了头等大事。虽然不太为工作的事情担心,但有工作和没工作还是两回事。有工作就有经济来源,家里花钱会松散点;没工就没经济来源,花钱就得紧吧点。我过日子的概念就是挣钱攒钱,虽然家里攒不下钱,但每天上班就证明有收入,有收入就比没收入强。 虽然喜欢喝点酒抽点烟,但不会出去大吃大喝,也不乱花钱,出去唱歌找小姐的事没有。和朋友喝酒也都是今天你请,明天我请互相往来的事。知道自己兜里没多少钱,也不主动出去联系人喝酒,要是馋了就自己在家喝点,既过了酒瘾又把钱省了。 但是该花的钱得花,不能装看不着,做人不能那样。 还有半天在家呆着的时间,看看家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本来就没什么家底,除了吃饭的锅碗瓢盆,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家里最值钱的是后买的彩色电视机。屋里林燕走的时候已经收拾完了,也没有要洗的衣服。看看没啥事,打开电视躺在床上看看新闻,也挺好。 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悠闲的在家里待着了,想想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真是享受。 自己还没到享受的时候,至少还得奋斗三十年,三十年之后才能享受。 想想大姐,大姐是把儿媳妇娶到家了,看着是可以享受了,其实也没享受,受累操心的事还在后面呢。儿子、媳妇孝顺还行,要是不孝顺照样生气。还有就是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还行,要是不好好过日子,成天打架闹景儿的,当老的更操心。 人呀,这辈子也许只有把俩眼睛闭上那天才算是享受吧。 其实人享不享受是个心态问题。 生活本来就是美好的,虽然有着波澜,但是用欣赏的态度去生活那就是享受生活。 生之为人,活之为本。 生活从来都不缺少精彩,只是懂得欣赏精彩的人太少,不会享受而已。 传呼响了,看看,是附近的号码,不是国庆就是河北,这个时间应该是国庆。 不愿意去回电话,大冬天的太冷。 想想我冷,打传呼的那人更冷,现在应该还在电话亭那守着等我回电话。 没办法,为了不叫人家挨冷受冻,只好起来去回电话。 电话打过去,我问:“你好,哪位?” 那边传来笑声,一听就是张丽,她说:“我,张丽,谭师傅,听说你回来了。” 我说:“嗯,回来了,你消息挺灵通的。” 我想到了昨天上我家借搓衣板的那个女孩儿。 张丽说:“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笑,说:“逃啥,这样挺好。别说你那又停电了。” 张丽说:“这回没停电,停业了。” 我一惊,问:“咋还停业了?” 张丽说:“亏你还是三台子人,这都不知道,这地方本来就是违建,上几天开始全扒了。” 我很震惊,问:“全扒了?那条街饭店啥的全扒了?” 张丽说:“是,全扒了,你以为就扒青瓦台呀,这条街的饭店都是违建。” 那年省城全是都在扒违建房,从铁西到大东,从于洪到沈河,只要是违建房全部扒掉,还有一些窗改门的也都全部封死,恢复原样。经过那次整顿,街道确实宽敞不少,也亮堂不少。 我说:“够快的。” 她说:“那还不快,一声令下,说扒就扒,谁还敢拦着。” 我问:“那给补偿款了吗?” 她说:“给了,不给谁让扒。”然后问我:“先不说这些,你在哪呢?” 我说:“在家。” 她说:“正好中午了,我也没吃饭,吃火锅去?” 我说:“去吧,我也没吃饭呢,在火锅店等你。” 她说:“我还有一个朋友一起去。” 我说:“正好我也有个朋友。” 她说:“不能吧,我说有朋友你就说有朋友,骗我。” 我说:“你不也骗我吗。” 她在电话那边笑了,说:“你真聪明,那你在那等我,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放下电话,想起家里后院二嫂子说的事,让我照顾一下她娘家侄女周晓梅。摸摸兜,掏出二嫂子给我的电话号码,直接打过去,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女声:“您好,威世丽酒店。” 说实话吃惊不小,怎么打到威世丽酒店去了?但电话接通了,得说话,说:“您好,帮我找一下周晓梅,谢谢了。” 那边说:“好,您稍等。” 就听着喊话声:“周晓梅电话!快点” 不一会儿,传来电话被拿起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浓浓的北票口音:“您好,谁找我?” 我怀着惊讶和不可思议的心情问:“你是周晓梅吧?” 那边传来有点警惕的声音:“我是,你是谁?” 一听说是,心想这就是了,还真巧,省城这么大,她竟然在我明天去干的威世丽酒店干活,这可是巧得不能再巧了,出来打工五、六年头一回遇到这么巧的事。 我说:“我是你老乡,你老姑给的我电话号码,叫我给你打个电话。” 她有些怀疑的问:“我老姑?我哪个老姑?” 我说:“就是和尚沟老谭家的,那是你老姑吧?” 她停顿一下,可能是在思考,说:“是,是我老姑。” 我说:“那就对了,我是你老姑的小叔子,你可能忘了,我叫谭国华,上高中的时候你比我大一届,体育队的。” 她又停顿一下,几秒过后说:“哦我有印象,你是不是我老姑家前院的?” 我说:“是,你想起来了?” 她说:“想起来了,你咋有这个电话?” 我说:“你老姑给我的,叫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现在咋样,她挺惦记你。” 她说:“哦,我挺好的。” 我说:“那就好,我现在也在省城打工,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都是亲戚,还是同学。” 她笑了,说:“是,你现在在哪干呢?” 我说:“明天去你们那干去,也挺巧,不知道你在那干,上午我还在你们那试菜了。” 她说:“是,是挺巧的,今天我晚班,来的时候听说上午有个厨师来试菜了,也不知道是你呀。”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在那干,这下好了,以后在一起工作了。” 她说:“那可不,你明天来上班呀?” 我说:“是,明天过去,等明天见面再聊吧,你还在班上,不耽误了。” 她说:“那好,等你明天来了见面再聊。” 挂了电话,不禁笑了,真是巧,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要是去见雅茹也是这么巧该多好。 世事弄人,难预测,天公不美,笑苍穹。 这世间的事真的很难说,不知道啥时候碰着啥事,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会遇到什么人,只有用平常心去过平常日子就好。 感慨一番,传呼响了,一看号码,觉着应该是张丽,没回,直接往火锅店走去。 第233章 女人的年龄 我家里火锅店很近,火锅店就在我家这条街市场头,往右一拐第一家就是 市场头那有个电话亭,打远就看见张丽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那望着我。 我笑着向她挥挥手,来到近前。 张丽有点愠怒的问:“你不说你先到吗?” 我说:“刚才打个电话,耽误几分钟。” 她说:“又给哪个小姑娘打电话了?” 我笑,说:“必须给小姑娘打电话?给小伙打电话不行呀。” 她问:“你还能给小伙打电话?” 我说:“我还给你打电话呢,你不是小姑娘呀。” 她说:“我不算,我不是小姑娘。” 我说:“谁知道了,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不结婚的都是小姑娘。” 她笑,打了我一下,说:“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看我是不是小姑娘。” 我说:“那你可注意了,得喝多少酒把我灌倒了你才能干坏事,不容易呀。” 说实话,一开始和张丽在一起还有点压力,害怕她的热情,因为我毕竟是一个有对象的人,有了对象就不要和对象之外的女的有什么联系,那样不好。随着和她不断地交往渐渐地那个压力没了,我俩成了不折不扣的酒友。 火锅店到了冬天生意好,小店不大总共八张桌,已经坐了五桌客人。 对于饭店打工的人来说,要想开饭店不要开太大的,像这样的小店就行,夫妻店,俩人辛苦点,累点,但是很赚钱,比给别人打工强。现在想到了这点,如果那时候有这个想法就好了。那时候傻,就知道出去给人打工,一点自己创业的想法念头都没有,错过了很多机会。 在一个空桌前坐下,开始点火锅。 点完火锅张丽说:“一会儿真有个朋友过来。” “谁呀?我认识吗?要是不认识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我说。 张丽说:“你认识,不认识的我也不叫你,金花,你不认识吗,还在一起喝过酒,之前你和她姐不是在一起干过,她姐还想让你当妹夫呢。” 我说:“哦,她呀,都啥时候的事了。” “啥时候的事?”她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咋的,还惦记着呢?” 我说:“我可没有,根本不可能的事惦记啥?”然后问:“她今天不上班呀?” 张丽说:“她晚上五点上班,知道我不上班了过来看看我,可能是想叫我上她那干去。” 我问:“你不是不愿意在那干吗?” 张丽说:“是,烦那些客人动手动脚的。金花说现在不那样了,回去也不是干领班,当经理,就是帮着她管管,她家把三楼也装修了,扩大营业,需要个经理。” 我说:“要是那样还行,你就回去呗,正好你还在那干过,业务也熟悉,金花你是俩好姐妹儿,在一起工作还好沟通,挺好的。” 张丽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行就去干干,也不能总在家呆着,你也不养我。” 我说:“这辈子不行了,下辈子提前预约,到时候养你。” 张丽说:“你这倒好,一下子把我支到下辈子去了,下辈子能不能托生人还不定呢。” 我说:“你最好托生一个小胖猪,我算好了,下辈子我是一个养猪的。” 张丽听完,拿着筷子打过来。 火锅和点的肉卷、青菜、丸子都上来之后金花也进了店里,看到我和张丽在等她,就说:“让你俩等我不好意思,大冷天的不好打车。” 张丽说:“也没怎么等,你来的正好,菜啥的刚上来。” 我说:“其实张丽今天是请你,我属于借光。” 金花坐下说:“你可别这么说,早上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家请我吃方便面,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你从老家回来了才改口说吃火锅的,要是借光是我借你光。” 我看着张丽,问:“是吗?我那么大面子?” 张丽说:“你现在面子可大了,你不在家我都不敢出来吃火锅,怕你回来骂我。” 我说:“太直接了,好像咱俩真是两口子似的。” 张丽说:“本来就是两口子,咋的还不承认了,看我姐妹儿过来你还有啥想法。” 我尴尬的笑笑,说:“不和你说了,喝酒吧。” 她俩都属于能喝酒的女人,也是喝完酒就兴奋那伙的。我发现女的再不就不喝酒,一旦喝酒一般的比男的都能喝。我认识的女的里大部分都能喝酒,也许是在饭店工作的原因,就算不能喝的也能喝两、三瓶啤酒。 张丽问我:“这回回来准备上哪干去?” 我说:“去威世丽酒店。” 张丽问:“就是北陵西门的那个?” 我说:“是,就那个。” 张丽说:“我看你到那也干不长。” 我有点纳闷的问:“到那咋还干不长?” 张丽说:“北陵正门海中全、巴蜀酒楼都扒了,东门的一趟小饭店也都扒了,还有你干的那个俱乐部现在也都拆了,你想想,西门的那几家饭店还能剩下?” 这回市政府是下大力度整治临时建筑和违建房屋,看来是要变天了。 我说:“是吗,这回动静这大?都拆了,连俱乐部都拆了?” 张丽说:“这回市政府拆除违章建筑根儿就在你干的那个俱乐部那,不拆它拆谁?现在正门、东门所有的违建都拆了,西门咋的?西门也得拆。”接着道:“你看威世丽,还有挨着它旁边的那一趟小饭店,不都是靠着北陵公园西大墙建的吗,那都是违建,都得拆,年前不拆年后也得拆。” 我想想也是那回事,说:“我的命也够苦的,咋都碰到些这样饭店。” 张丽说:“不是你命苦,今年命苦的人多了,挺多饭店只要是违建的都拆,服务员、厨师下岗找活的有的是,又不是你一个。” 想想也是这样,我说:“不管那些了,能干几天是几天,要是能干到过年那最好不过,过完年拆到时候再重新找活,年后工作好找。” 张丽说:“像你的活好找,知道你的都能给你联系,你炒菜行,还敬业,老板都爱用你这样的。尤其你还” 我问:“还什么?” 张丽说:“还到处留情。” 我看看她无语的笑了,金花也笑。 我说:“你说我别的我相信,说我到处留情有点说不过去。”把酒杯举起来跟她说:“张姐,看来是没和你喝好,咱俩喝一个,希望你嘴下留德,以后别这么说了。” “切!” 和我碰杯,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张丽说:“以后你到哪干活别表现得那么:“好,我听你的,以后到哪都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就是干活。” 正好金花来了,问问她姐的情况,上回说有时间去看看她姐一直也没过去。 我问金花:“现在你姐在哪呢?还在太平庄吗?” 金花说:“嗯,我姐还在那干。” 我说:“那还好,干的时间挺长的。” 金花说:“估计也就干到年底,过了年我姐就不干了,准备开个小冷面店,自己干。” 我说:“行,自己干行,你姐还能吃苦。” 金花说:“我姐现在处个男的,对我姐挺好的,那个男的拿钱,要是我姐哪有钱干。” 我问:“那个男的咋样?” 金花说:“还行,我就见过一面,比我姐岁数大,也是我们鲜族人,媳妇头两年没了,也没孩子,就自己一个人,挺老实的,听我姐说对她还挺好,对我姐家孩子也行。” 我说:“对你姐和孩子好就行。” 金花说:“是,要是对我姐好对孩子不好也不行,我姐也不能跟他。” 张丽问金花:“你姐今年多大岁数?” 金花说:“三十八。” 张丽问:“那你多大?” “你说我多大,哪有你这么问的。”金花假装有点生气,说:“告诉你,本小姐今年三十有一。” 张丽有点不可思议的说:“你都三十一了,我还以为你没到呢。” 金花说:“还我没到,好像你没到似的,咱俩同岁你不知道,还问我。” 张丽夸张的说:“哎呀!太吓人了,都三十一了,咋过的?还没咋过怎么就三十一了。” 我说:“你们俩都不像三十一,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瞅着还没我大呢。” 张丽瞅着我,说:“你保证瞒岁数了,咋看你都像三十的。” 我说:“是,我三十。” 和女人不能在年龄上争论,没用,无论你怎么说她都会觉得自己年轻好。 人不可能总是年轻,总有一天会长大,也会变老,更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同时生老病死也是人类的自然现象,谁也改变不了。人能够改变的就是从生到死这段距离的宽度和生活的质量,把在人世上这段时间活好、活明白就是胜利,没白来人世一回。 世事沧桑浮沉,有几人风淡云轻? 红尘浊酒三杯,有几何笑看风云? 莫贪、莫痴、莫恨,平平淡淡,方有几许真。 第234章 初见周晓梅 早上九点半来到威世丽酒店,厨房就洗碗大哥来了,其他人还没到。 和大哥聊会儿天。大哥姓王,家就在附近,是下岗职工,今年四十岁,来这里洗碗已经十个月。 大哥说现在饭店不忙,一天也就有十多桌客人,到了周六、周日还好点。 我问大哥现在生意不好工资能不能按时开?大哥说工资按时开,饭店是公家的,不欠工资,要不是因为开工资准时他早就不干了。 大哥说话很实在,看样也是实惠人,跟我说在这干活就老实干活,少说话,这里关系复杂,有啥事看着了也别说出来。同时告诉我王厨和冯经理不要得罪,那都是有背景的,得罪不起。告诉我在这里干活的人都精着呢,要是说错话很快就会传到领导耳朵里,犯不上。 对大哥的提醒很感激。第一次在公家饭店工作,听大哥这么说看来和在私人开的社会酒楼工作不一样,这里更讲究一些人际关系。回头一想也没什么,咱就是炒菜干活,别的也没啥,叫干啥干啥,听话就完了。 快十点的时候王厨来了,看到我热情的打了招呼,叫凉菜的赵刚给我找了一件工作服,然后领着我到前面吃早餐。吃早餐的也没几个人,我、王厨、凉菜师傅和面点小弟,还有洗碗大哥,前台有三个服务员和两个传菜生在吃,没看到周晓梅,估计又是晚班。 吃过早餐来到厨房,这时原料已经回来,帮着砧板把原料收了。 王厨到前面和冯经理研究事去了,热菜厨房就剩下我和砧板小弟,我问他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想帮着准备准备。砧板小弟说没啥可准备的,自己一个人干就行。待着也没事,就帮着砧板把菜摘了,然后洗净放好,看砧板小弟在切肉丝,水池子里泡着冻板的鱿鱼,过去开始收拾鱿鱼。 看到我收拾鱿鱼砧板小弟赶紧过来说:“师傅,你咋能干这活,我自己来就行,我切完肉丝就过来收拾,你到那边休息一会儿。” 我对他笑了笑说:“没事,你干你的,闲着也没事,我收拾就行。” 看我持意要收拾,砧板小弟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去继续切肉丝。我开始收拾鱿鱼,收拾完鱿鱼看炒菜的小料还没切,开始切小料,等把小料切完之后王厨从前面回来了。 王厨走到我跟前,说:“谭师傅,现在咱家不忙,一天没几桌,也没啥事。厨房这点活你也知道,来菜就咱们炒,没菜就待会儿,这两天你先熟悉熟悉,等熟悉之后就好了,咱家活好干,没啥费事的。” 我说:“嗯,到时候我哪做的不对王厨你就提醒我。” 王厨笑笑,说:“嗨,都没说的,到时候咱俩研究着来。”然后道:“现在厨房还缺个砧板,那个请假的还没回来,这个已经打离职了,等那个回来他就得走。” 我说:“哦,那就再找一个砧板。” 王厨说:“正找呢,你手里有闲着的吗?要是有就介绍一个过来,咱家正缺。” 我说:“我看看,打电话问问,现在手里是没有。” 王厨说:“谭师傅你帮着找找,工资八百,管吃管住。” 我说:“行,我尽量找。” 威世丽确实不忙,一中午总共三桌客人,点的大部分都是家常菜,只有三个海鲜菜。王厨炒完三个海鲜菜就开始把火停了,站在那看我炒家常菜。我这边的家常菜一共十多个,要是俩人一起炒很快就能炒完,可是他不炒我一个人炒就有点慢。没办法,谁叫咱们是新来的,还是做家常菜的,就得自己炒,也不能急眼。 把最后一个菜抄完,看看身后没菜了,冲王厨笑笑,开始收拾灶台打扫卫生,等把灶台、调料台全部收拾完已经一点多了。 从灶台上下来,满脑袋汗,擦擦。 砧板小弟也把操作台收拾干净,正在扫地。 看到我从灶台上下来,小弟说:“谭师傅,你中午还收拾卫生呀。” 我说:“简单收拾一下。” 小弟说:“王厨他们中午都不收拾,都等到晚上一起收拾。” 我说:“晚上收拾也行,我晚上也得收拾。” 小弟没看看我吱声,继续扫地。 我来到面点间,面点师傅看到我进来,对我说:“忙完了谭师傅。” 我说:“忙完了,到你这看看,学习学习。” 面点师傅说:“净开玩笑谭师傅,我得跟你学习。” 我笑笑,看到面点小弟正在饼铛那烙饼,烙的应该是“京东肉饼”,快好了。 我问:“咱家还卖京东肉饼?” 面点师傅说:“卖,这是新上的,看看烙的还行吧谭师傅。” 我说:“挺好,我不懂,就是看过。” 看到饼铛里的饼只有两层,就知道这是她们新学的,还没学到根本上。手艺好的面点京东肉饼应该做成四层面三层馅,肉馅薄如纸,饼皮脆如酥,这样的京东肉饼吃起来才有味道,赶得上肯德基汉堡好吃。她们现在做的只能是初级产品,要想达到标准还需要多加努力。 看面点小弟烙饼,面点小弟是个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体格太单薄,有点像林黛玉那种类型,刮大风的时候走在大街上都担心被大风刮跑。面点小弟看到我,冲我点头笑笑,又赶紧的去翻饼。其实她不用翻,看着就能看出饼面和的时候油酥打的不够,面也是冷水面,烙不酥,要想烙酥只能硬烙,也就是烙的发红才行,但别糊了。 京东肉饼烙完应该是金黄灿灿,厚度在二厘米,一层面皮一层馅,一层面皮一层馅,切成大三角形,用筷子一夹,感觉再使一点儿劲饼皮就会碎了一样,得酥到那种程度才行。把嘴张开,大口一咬,直接把三层饼吃进嘴里,首先感受到的是酥脆爽口,淡淡的面香味儿,接着就是浓厚的肉香,回味无穷,那才过瘾。 面点小弟把肉饼烙熟,放在案板上切成三角形,码放在盘子里,然后端出去上菜。 面点师傅问我:“谭师傅,以前在哪干了?” 我说:“以前干的都是小饭店,和咱家没法比。” 面点师傅说:“谭师傅太谦虚,看你炒菜了炒的那么好,不可能在小饭店干了。” 我笑笑,说:“以前在泰山路阳春烤肉店炒菜了。” 面点师傅说:阳春烤肉店?我去他家吃过烤肉,他家还有炒菜呢?” 我说:“有,不多,客人点的也少。” 面点师傅说:“还真没注意,也不认识你呀,要是认识你就好了,还能给加盘牛肉。” 说完就笑了。这时面点小弟送完饼回来,后面还跟着个服务员,面点小弟指着我对服务员说:“这就是新来的谭师傅。” 我看向哪个服务员,能够认出是周晓梅。只是现在她和念书时候变化太大了,那时候他体格很好,也许是搞体育的关系记得腿挺粗,还是短发,有点像假小子。现在可不一样了,大长腿,身体纤瘦,长发,化着淡妆,文文静静的,哪还有假小子模样。 我看着她说:“周晓梅” 她看着我惊喜的说:“谭国华,真是你!” 我也挺激动,说:“可不是我咋的。” 她很高兴,说:“我还以为不是你呢,没想到真是你,这都多少年了,依仗我还记得你长啥样,要不然都不敢认你。” 我说:“是,这要是在大街上就算碰个对头面也认不出你,你可变多了,都不敢认了,记得念书的时候你是短发,也没这么白。” 她笑,说:“那时候你也没这么胖,头发挺长的,现在咋还光头了。” 我摸了一下脑袋,说:“在厨房炒菜热,就把头剃了。” 面点师傅看我俩说的挺热乎,她问:“你俩认识呀?看样还是同学。” 我说:“是,我俩家离不远,是同学,还是亲戚。” 面点师傅说:“哎呀,那你俩这可不容易,能在这碰上。”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在这工作,太巧了。” 周晓梅说:“是,真巧,想不到的事,还能在这碰上。” 面点师傅打趣道:“人家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也没看着你俩掉眼泪呀。” 我笑,说:“一会儿就掉了,没到时候。” 面点师傅往后撤撤,说:“你俩好不容易见面,在这好好唠唠。” 我说:“不用,这都见着了,还都在一起工作,以后有的是时间唠嗑儿。” “是,有时间唠。”周晓梅说:“我前边还有台,先回前边了,等晚上下班请你吃饭。” 我说:“好的,请你。” 等周晓梅走后面点师傅问:“谭师傅,你家也是北票的?” 我说:“是,北票的。” 面点师傅说:“我说呢,听你俩口音差不多,你来之前不知道她在这上班呀?” 我说:“不知道,我俩这是不念书之后头一次见面,都有点不敢认了。” 面点师傅问:“有多长时间了?” 我说:“六、七年吧,准确点说七年。” 是的,七年了,我是高二下半年不念的,那时候她高三,这一晃儿都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出来打工都快六年了。刚出来的时候还是个青头小伙子,六年时间,已经把自己打磨成中年人了。虽然岁数没到,可是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个中年人,还有点老气横秋。 第235章 和同学聊天 晚上饭口也不是很忙,到七点的时候就没菜了,开始收拾卫生。 把灶台收拾干净,收拾调料台的时候每个调料缸都进行倒缸清洗。估计以前我这边没厨师,调料缸也没人进行倒缸清洗,刷起来很费劲,用钢丝球一个一个里外刷干净,重新加上调料摆在调料台上,看着一排排干净的调料缸心里也舒服。 油蛊也进行里外刷洗。刷油蛊的时候费点劲,很长时间没刷里面油底沉淀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用这样的油蛊装油,尤其是把炸完东西的热油倒进里面会产生化学反应,发生反应之后的油长期食用对人身体有很大坏处,会导致肝部发生病变。所以在厨房里一定要有硬性规定,厨师每天必须清理油蛊,刷洗干净,把里面沉淀的油底扔掉不用。 两个油蛊用了半个小时刷完,重新装上新油摆好,看了看,很满意。 灶台和调料台清理干净,看看时间还赶趟,就把身后的荷台案子收拾一遍,把里面没用的东西拿出来扔进垃圾桶,有用的留下,清洗干净摆好,里外收拾干净之后也到了九点吃饭的时间。 这时王厨过来跟我说:“谭师傅,咱家是这样的,晚上要是不吃饭九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我说:“是吗?下班这么早?” 在别的地方最早下班都是十点,这里九点就下班,没想到。但是听到九点就可以下班心中还是一阵窃喜。 王厨笑笑说:“不下班也没啥事,客人几乎也不加菜,也不来客人了,大伙都在这没啥用,在这也是待着,这屋串那屋的唠嗑儿扯淡,还不如早点下班。” 我点点头说:“也是。” 干的有点累,想在店里吃饭,听王厨这么说想想就不吃了,不如出去吃碗抻面然后回家的好。 这时看到凉菜小伙儿赵刚已经换好衣服要走了,还有面点师傅也已经把衣服换好,开始往外走,于是就去换衣服,准备下班回家。 正换衣服时候面点师傅又回到厨房,看我在换衣服,她说:“谭师傅,你还没换完衣服,小梅在外面等你呢,她还以为你走了,叫我回来看看你。” 这时才想起答应和周晓梅一起出去吃饭的事,对面案师傅说:“马上好了,这就出去。” 换好衣服和面点师傅一起出来,看到周晓梅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冯经理站在吧台里,好像在和吧台对账,于是就走过去跟冯经理说:“冯姐,我下班回去了。” 冯经理一愣,然后回过神来说:“好,慢走。” 估计以前员工下班没人和她这样汇报过,所以她听到我说的时候有点愣神。 来到门口和周晓梅一起出来,出来后周晓梅问:“你出来时和冯经理说啥?” 我说:“告诉她我下班了。” 周晓梅笑,说:“你可真逗,下班还告诉她一声。” 我说:“她正好在那,要是不在那就不说了。” 周晓梅说:“你还挺会来事。” 我说:“这有啥会来事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周晓梅说:“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你就挺能说,你跑的也挺快。” 我说:“现在不行了,跑不动了,胖。” 周晓梅说:“你是比高中时候胖,胖多了。” 我俩边走边聊,来到西门一趟小饭店这,我问:“你想吃啥?” 周晓梅说:“随便,什么都行,就是和你聊会儿天。”然后问我:“你看你爱吃啥。” 我往前看看,看到一家小饺子馆,就说:“去那家饺子馆吧。” 她说:“他家饺子挺好吃的,我们总来。” 进到饺子馆,里面还有两桌客人。找张空桌子坐下,点了一个热菜一个凉菜,两盘饺子。 我问她:“喝酒不?” 她说:“见到家里人了,必须喝点。” 我问:“喝什么酒,啤的还是白的?” 她笑,说:“咱们北票人哪有喝啤酒的,来白的,你不知道我家就是烧酒的。” 我说:“这个还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们小城子村有烧酒的,还真不知道就是她家烧的。 她问:“你咋知道我电话号的?” 我笑,这个问题已经回答她两遍了,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就告诉过她是她姑姑我二嫂子告诉我的,现在还问。 我说:“上俩天我外甥结婚我回家了,你老姑上我家给我的。” 她问:“我老姑是不是叫你照顾照顾我?” “有点那个意思。”我说:“现在看你也不需要人照顾,挺好的。” “还行,我都在这干快两年了。”她说:“去年五月份来的,之前在一家小饭店干了,小饭店黄了之后就到这了,一直在这没走。” 我说:“你干的听长远的。” 她说:“主要是在这干习惯了,和大伙处的挺好。” 点的菜上来,我俩都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我说:“咱俩既是同学又是亲戚,没成想还在这碰着了,在一起干活,来,喝一口。” 她说:“可不是咋的,我都来省城两年多了,头一次见到家里人,来,喝一口。” 我俩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大口。 这是我出来打工第二次在外面见到家里人,心里有点激动,她不但是家里人,还是一个高中出来的同学,感觉格外亲。尤其是听到她说话时的北票口音,倍觉亲切。 我说:“你和高中的时候可不一样,变化太大了。” 她说:“变啥?还那样,就是头发长了,性格一点没变,还和个假小子似的。”说完就笑,“呵呵,我记得那时候在体育队你比我小一届,你是跑百米和三级跳,对吧?” 我说:“是,我是百米和三级跳。” 她说:“我印象深的是你挺爱打篮球的,篮球打得好,好像咱们高中还得了全市第二名,是不?” “嗯,有那回事。”我说:“那次我腿还伤了,瘸了半个月。” 她问:“咱们体育队还有谁了?”接着她好像想起了谁,问我:“你还记得你们和尚沟那个和你一家子的,也姓谭,叫啥了?跑四百米的那个。” 我说:“谭荣耀。” 她说:“对!”然后问:“他现在干啥呢?” 我说:“好像在家倒腾煤吧,听我妈说他结婚了,媳妇是北广富的。” 她说:“都结婚了?我记得他最能作妖了,天天作妖,还抽烟。” 我有点摸棱两可的说:“是吧,我没在体育队待几天,有的都记不起来了。”然后看着她说:“就记着那时候你挺能跑的,还有一个你们高三的,也挺能跑,家是南梁的。” 她说:“你说的是那个王八蛋夏成吧,别提他。” 我笑,说:“不是,我说的是女的,挺瘦的,跑八百和一千五的,拿过全市第二名。” 她想了想说:“哦,你说的是崔天哲,挺疯的那个,她爸在镇里开照相馆,是不?” 我说:“是,就是她,对她还有点印象。” 她说:“我俩是一个班的,毕业之后就没联系,听说她和一个岁数挺大的男的结婚了。” 我说:“是吗。” 她突然笑起来,说:“我知道你咋对她有印象了,你俩打过架是吧。” 我说:“是,打过,大得还挺狠,后来她找了两个社会上混的过来揍我,把我打坏了。” 她说:“拉倒吧,我可是记着是你把那两个小流氓打了,追着人家满操场跑。”她接着说:“是,我想起来了,好像你也挨打了,鼻子让人家打出血了,你鞋还掉了,是吧?” 我笑了,对他说:“你记得还挺清楚。” 那时候我刚进校体育队,在做体能训练的时候崔天哲和另外一个队员互相拉伸,我也在做拉伸,不知怎么的她就说我碍着她的事了,一言不合我俩就噪噪起来。她是个女的不和她一般见识,没怎么搭理她,以为噪噪两句就完事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谁成想崔天哲这个小太妹在第二天从镇里找了两个社会上的小流氓过来找我掐架,那意思是要打击打击我的嚣张气焰。于是在学校操场就展开了一场大战,最终我以不怕死的精神惨胜。 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事还挺有意思,有值得回忆的价值。 她说:“这不看着你把以前的事一点一点想起来了,要不是看着你也想不起来。”她有点感慨的说:“一想那时候念书时的事也挺有意思的,那时候一天天的也不省思念书,就省思玩,再不就是处对象,现在后悔也晚了,啥也不赶趟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 高中一直是我心里的痛,不愿意提起。 那段记忆总是灰蒙蒙的,是不愿回想的那个清晰。 饺子上来了,有点饿,吃了几个饺子,别说味道真挺好。 边吃饺子边和她喝酒。 她问我:“你结婚没?” 我说:“没有,有对象了,准备过年结婚。” 她说:“记得你好像念到高二就不念了,你出来几年了?” 我说:“出来六年了。” 她问:“你都出来快六年了?” 我说:“是,快六年了,高中不念之后在家干了将近一年,一看在家也没啥出路就出来了。” 她说:“我毕业之后去过我老姑家,你家就在我老姑家前院,上个坡就是,那时候你好像就出来了。” 我说:“是,出来了。” 她问:“你对象干啥的?” 我说:“服务员,客房的。” 她问:“你俩咋认识的?” 我说:“在饭店认识的。” 她问:“你们班有同学在一起结婚的吗?” 我说:“有一对,好像都有孩子了。” 她说:“还真有成的,我还以为没有呢?”然后说:“我省思我和那个王八蛋能成,没成想还没成了,哎我的事你都知道吧?” 我说:“不知道,我出来打工了,也没在家,就连我班同学的事都知道的不多,也不爱打听事。” 她说:“你不知道也是,我的事在咱们那都快成笑话了,有时间和你说说,今天咱俩好不容易见面,不说那些败兴的,喝酒,今天就是喝酒。” 她还是那样,一点没变,其实我也是那样,一点没变。 人可以改变外观容貌,但脾气秉性是与生俱来的,很难改变。 俗话说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改不了了,一旦改了那就不是自己了。 第236章 男人的嫉妒心 刚开始在威世丽工作的几天并不怎么顺利,但还是挺下来了。 主要是那天和周晓梅在一起吃饭,她告诉我一些事情。 威世丽酒店是国宾集团的下属企业,主要负责人是郭总,郭总负责酒店,还有一家厨房设备制造厂。威世丽厨房设备那么好这回找到原因了,自己家就有设备制造厂,厨房设备自然好了。厨房设备厂还负责整个国宾集团所有对外接待单位的厨房设备制造,整个国宾集团对外的宾馆、酒店很多,管厨房设备这一块就能挣很多钱。 酒店里面郭总是总负责人,冯经理属于直接管理。郭总不怎么在酒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设备厂。冯经理也属于集团里面的正是职工,也就是说,整个酒店就郭总和冯经理是国家正式工职工,其余都是外聘的打工人员。 厨房的王厨是冯经理找来的,属于冯经理的人,冯经理和郭总是多年的同事加铁子,郭总把酒店交给冯经理管理也是放心。 其中的关键是整个酒店员工的工资是集团发放,工资是固定的,给出的工资额度很高,冯经理拿着这个额度去招聘员工,一般给的工资都低于集团规定的工资额度,这样就可以在工资上有一定的回扣,也就是得点外捞。比如:厨房定员编制是三个厨师和三个砧板,现在是两个厨师两个砧板,那么空出来的那个厨师和砧板的工资就属于多得的,冯经理可以拿到。但是她自己拿了也不行,也得给厨师长王厨一部分,要不然王厨不干,谁也不愿意多干活。还有就是,像王厨叫我帮忙找砧板,工资是八百,其实规定工资是九百,多出来的那一百开工资的时候就归王厨了。 厨房如此,前台也是如此,所以别看效益不好,等王厨和冯经理每个月都不少拿钱。除了员工的工资上有文章之外,像厨房使用的煤气罐、原料,前台的酒水都有文章,也就是说都有回扣。这些情况在一些大型的社会酒楼也有,很多老板都默许这些事,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保证饭店赚钱就行。 周晓梅说,以前找过几个东北菜厨师,都干不多长时间就走了,表面上原因是上菜速度慢或者是菜品质量不合格走的,其实是和王厨合作不来,有点要和王厨争锋的意思,都叫王厨和冯经理解聘下岗了。就是说新来的厨师不能触碰他们的利益,因为不管酒店生意是好还是坏,集团都会正常开工资,只要开工资冯经理和王厨就能拿到钱,还是很多钱。 了解这些之后倒没什么,这些和自己没关系,只要炒好自己的菜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余的不管,也管不了。 每天上班来菜了做菜,没菜的时候和面点师傅聊聊天,再不就是和凉菜小伙二赵刚聊天。 赵刚小伙很立正,干活也干净。但是看他拌菜应该是没拌多长时间,有的菜拌出来看着挺好,一尝味道没上去,还没达到师傅水平。他说他来威世丽的时候是砧板,那时候凉菜有个师傅在,也有个小弟,后来凉菜小弟走了,王厨把他调到凉菜当小弟。他在砧板的时候工资是六百,调到凉菜做小弟工资涨了一百,和凉菜师傅干了一个多月,王厨把凉菜师傅辞退,就没再找凉菜师傅,加上不忙,就叫他在凉菜间工作做凉菜。 我倒是挺喜欢赵刚,他很聪明,还很认干,这样的孩子培养培养以后能成个人。 这天周末,晚上很忙,郭总也有一桌客人吃饭。 客人点的菜大部分是家常菜,海鲜很少。由于菜多我火力全开,两个炉眼全打开,一个过油过水,一个专门炒菜。这种加风灶一般的情况下一个人只能看一个灶眼,因为火力太猛,看两个炉眼整不好就会糊锅。但是没办法,菜太多,王厨那边见死不救,慢悠悠的炒自己的海鲜。 看着他也是在炒菜,没闲着,明眼人都知道他就是在那磨时间,知道我这边菜多,就放慢自己的炒菜速度,不想帮我炒。要是有人看,他也是在炒菜呢,也没闲着,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心里虽然有气,但告诉自己忍着点,不就是多炒几个菜吗,也累不死人。 菜多,上菜速度就慢,服务员到后厨催菜,砧板小弟过来跟我说:“谭师傅,郭总那桌催菜了,还有三个菜没上呢。” 我问:“都啥菜?” 砧板说:“溜肉段,香菇扒油菜,拆骨肉炒白菜。” 我说:“知道了。” 马上做郭总的那三个菜。先把拆骨肉炒白菜调好汤汁,把白菜和拆骨肉放进去,转到小火进行煨制,这边另起炉眼炸肉段,等把肉段炸好了,拆骨肉炒白菜也煨到时候,开始大火收汁,淋入料油,出锅装盘,完成一个。紧接着刷锅烧水,这边烧上水不管它,那边给溜肉段渥汁,渥好汁把炸好的肉段倒入锅中,散蒜蓉,快速翻勺,淋香油和料油,上火急翻,然后出锅装盘,又完成一个。那边炉眼水已经烧开,下入油菜香菇飞水,这边炉眼开始做下一个菜。 等把香菇和油菜飞完水,就喊:“赵刚” 赵刚从凉菜间过来,问:“师傅,你喊我?” “帮我把油菜摆了。”我说。 赵刚开始帮我摆油菜,我那边继续炒菜,等把一个菜炒好装盘赵刚也把油菜摆好了,我开始开始爆锅煨香菇,然后下油菜转小火煨制,不去管它。这边炉眼开始做红烧鸡块,把红烧鸡块汤汁调好,下入鸡块,转中火烧制。这边开始给香菇扒油菜晃勺淋芡汁,待芡汁收好,淋料油,晃动两下,看看后边没人,一个大翻勺出锅装盘,第三个菜完毕。 当我大翻勺完毕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好!” 顺着声音看过去,郭总站在厨房门口挺着大肚子冲我竖起个大拇指,冲他笑笑,接着做菜。 饭口忙完看看时间八点了,开始收拾卫生,这时候赵刚过来跟我说:“师傅,你歇一会儿,我收拾。” 我说:“不用,你收拾你的,我自己收拾就行。” 赵刚说:“我来吧,我那都收拾完了。” “那也行,你帮我收拾一下荷台,灶台我自己收拾。”我说。 赵刚帮我收拾荷台,我收拾灶台。 在灶台上炒菜,灶台和调料台一般情况下不叫小弟收拾,不是他们收拾不干净,主要是怕他们把调料缸给放错位置,到炒菜时会习惯性的取调料,容易取错。 把灶台和调料台收拾干净快九点了,赵刚跟我小声说:“师傅,小心点,兴许王厨找你麻烦。” 我往王厨那看一眼,发现王厨早就不在厨房了。每天他炒完菜就走,他灶台卫生都是砧板小弟给收拾,那是厨师长的待遇。 我说:“没事。” 赵刚说:“上个厨师就是让王厨整走的,那个厨师炒菜也挺好。” 我说:“是吗,炒菜好还整走?” 赵刚说:“我在这有八个月了,一直没看着王厨炒过东北菜,他以前也不是厨师长,和冯经理关系好,等以前的厨师长不干了他就直接当的厨师长。” 我说:“哦,我不当厨师长,也就干几个月就走,和他没啥冲突。” 赵刚说:“你还是小心点好。” 我说:“谢谢,你说的对。” 晚上吃工作餐的时候郭总从包房出来,看样没少喝,脸红扑扑的。 看到我他直接坐过来,说:“小谭,你炒菜挺快呀。” 我笑笑,说:“还行吧。” 郭总说:“你师父老黄炒菜就快,有你师父的风采。” 我说:“和我师父比差远了。” “也差不哪去,菜做得挺好,有滋味。”郭总说。 我说:“多谢郭总夸奖。” 郭总看王厨和冯经理在另外一张桌子吃饭,喊王厨过来,王厨过来坐下,郭总说:“老王,我看咱家就一个砧板干活,那个砧板呢?” 王厨说:“那个砧板请假回家了,过两天回来。” 郭总问:“过两天都快过年了,还回来吗?” 王厨说:“回来,说好的回来。” 郭总说:“马上就开始元旦新年,这两天饭店开始忙了,再找个砧板,要不然没人干活。” 王厨说:“找呢,正找呢,快过年了没人愿意来。” 郭总看看我,说:“小谭,你找一个,正好给你配菜。” 我说:“我看看,要是有合适的就找一个。” 郭总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赶紧找一个,过两天该忙了。” 我说:“好,我尽量找。” 郭总回包房继续喝酒,王厨不冷不热的对我说:“看了没谭师傅,你也听着了,那个砧板就你的事了,你找吧。” 我笑了,说:“到啥时候我都听你的,砧板我尽量找。” 王厨说:“不用听我的,看着干就行。” 说完回去和冯经理继续吃饭去了。 我笑笑,看来真和赵刚说的得小心点。 但是也没啥事,心想最好别惹我,惹了我他也没啥好果子吃。 我对王厨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只是觉得我对他会有威胁。 尤其是今天郭总还当着他的面夸我,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从脸色上就可以看出来。 有时候男人的嫉妒心上来比女人更可怕。 第237章 厨房卫生 过了两天生意有点上升,一个砧板干活确实有点忙,王厨催我找砧板,我给国庆打了电话,问他想不想干。国庆说干,快过年了,咋说也得挣点钱。 于是国庆就过来当砧板。 国庆的刀工真不行,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干啥了。俗话说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一看国庆拿刀切菜就知道啥样,也就比学徒的强点,照成手砧板还差一块。 “国庆,你这些年都干啥了?”我问。 国庆说:“嗨,别提了,我就不是干厨师的料,这些年在厨房也没咋切菜,就玩了。” 我说:“这地方不忙,我帮着你干吧,看你干能把人急死。” 国庆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咋整,眼看就该过年了,今年一分钱没挣,还得回家过年,咋说也不能朝家里要钱吧。” 我摇摇头,开始帮他干活。 别看国庆干活不行,来了没几天和前台后厨的人关系整的倒是挺明白。前台有几个服务员,姓啥叫啥我都不知道他全知道,就连面点小弟姓啥叫啥,老家哪的他都整的一清二楚。和赵刚关系处的也好,几天时间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人有所短,必有所长,这句话真对,国庆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确实有一套。 每天和国庆一起上下班。我俩骑着自行车,聊着天,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没等感觉冷就到地方了,也挺好。 国庆问:“你知道咱家面点和王厨啥关系不?” 我说:“不知道,同事呗。” 国庆说:“这你可看走眼了,他俩那关系可不一般,都不是一般战士。” 我说:“你刚来几天咋啥都知道,和个事妈似的,有那时间练练刀工切切菜,比啥都好。” 国庆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老三,知道不,到哪干活首先第一步得把里面的人啥关系整明白了,谁和谁好,谁和谁是一伙的,谁和谁不是一伙的,谁啥样,都得整明白,要不然咋死的都不知道。” 我笑,说:“我没那份闲心整那个,费脑伤神的,有功夫不如想想菜。” 国庆说:“不能就一门心思干活,知道不老三,有时候干活得干到点子上,要不然白受累。没看人家王厨就炒自己那几个菜,你这边咋忙人家连瞅都不瞅,那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你不是人家一伙的。” 我说:“本来和他也不是一伙的。” “你看王厨那样,好像挺老实的,其实那种人最好色,一直想和咱家面点联系,咱家面点不愿和他处。”国庆说:“面点也挺能耐的,也不说和你处,也不说不处,就这样吊着他,到时候还不少开资。” 我说:“面点人家都有孩子了,你别瞎说。” 国庆说:“有孩子咋的啦,有孩子还挡着处铁子了。”然后道:“你知道不,现在你说谁没铁子,男人没有铁,活着不如鳖,女人没有铁,不如当小姐。” 我笑,说:“那你也处一个。” “你以为我不想呀,主要是咱们没钱,处铁子那玩意儿得有钱,男人得舍得给女的花钱,你不花钱谁跟你处,还不如回家搂着自己老头睡觉呢,还不用担心害怕。” 我说:“王厨和面点这事再不就亲眼所见,看着人家在一起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最好不去说,不好,没啥意思,倒时候整得自己一身骚。” “我这不就是和你说说,要是别人也不说。”国庆说。 我说:“说说得了,就当笑话听听。” 对这些事我不怎么上心,都是八卦,也就当个笑话听听。 “老三,前边那几个服务员也就你家那个亲戚看着还行,要样有样,长得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模特呢。”看我不爱听男女关系的事,国庆开始转移话题。 我说:“这刚几天,你连服务员都熟悉了。” 国庆说:“嗨,你也没看看我是谁,想当年也是迷倒一大片的帅哥,就是这两年不行了,媳妇管得严不敢出去撩闲了,要是没媳妇还照样,你信不老三,我要是想撩哪个小姑娘不出三天就能撩到手,还得是她自愿的。” 我说:“我信,你在这干屈才了,应该去西塔,西塔那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你去还真行,兴许还能聊个富婆养你一辈子。” 国庆说:“那不咋的,我就是有媳妇了,要是没媳妇真兴许去西塔,联系个富婆让她养着我。” 我说:“行了,说说你还顺杆爬了,国庆你要是把这些功夫都用到正事上,你干啥都能干成,瞎你这个聪明脑袋了。” 自打国庆来了厨房之后厨房倒是热闹了许多,国庆这两年在外面混的口才和交际这一块没白费。大伙都挺喜欢他,也都愿意跟他在一起聊天。 聊天归聊天,工作还是得干的,不干工作到时候谁给开工资。 回家的那个砧板回来了,回来之后打离职的那个砧板就走了。砧板这块剩下国庆和回家回来的砧板。 这个砧板姓张,叫张军,小伙挺好,干活实在,而且灵透。 回来没几天和国庆混的挺熟,开始称兄道弟。 张军回家的原因那时候听着有点像新闻。他妈生了二胎,他多了个妹妹。这事放在现在根本不是啥事,二十多岁的哥哥有个刚出生的妹妹别人羡慕都来不及。那时候还计划生育不让生二胎,生了就得罚款。我听了之后很好奇,但是转而一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大姐二十岁的时候母亲生了我,也就释然了。 饭店的菜品总共两大块,海鲜和家常菜。 王厨每天是来菜了就炒,没菜的时候回自己寝室呆着。 员工寝室在饭店后院,饭店后院是一排平房,十多间,每个屋都收拾的挺干净,给员工当寝室。从员工寝室上看还是公家单位好,员工寝室都是一人一个房间,住着非常舒服方便。 住寝室的也没几个人,厨房有王厨、赵刚、张军,前台有四个服务员,还有一个传菜生,其余像我和国庆这样的都不住寝室,回家住。 我没事的时候帮国庆做准备工作,提前把肉丝、肉片、肉段切好,一份份的分开装袋放到冰柜里,等来菜的时候国庆直接拿就行,省的现切还着忙。就国庆那刀工要是不提前准备好,现来现切,估计都上不去菜。 我切肉类的,国庆切青菜,俩人干活也快。做完准备工作就找不着他人影,他不是去面点间就是去凉菜间,就是不愿在热菜间呆着。我帮国庆干完过去帮张军干,张军主要负责海鲜,我就帮他收拾海鲜。开始的时候他还不好意思叫我帮忙,后来看我没啥架子,总是过去帮他干,他也就习惯了。 海鲜种类不是很多,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海鲜,包括贝类。我收拾的大部分是鱿鱼、墨斗、小嘴鱼、踏板鱼之类的,这些总收拾也快。 帮张军干完看看没啥事就搬个小板凳到灶台那坐着,坐着的时候拿剪子剪红干椒丁和干椒丝,做做准备工作,有时候会炸调料油。厨房有公用的调料油,但是不好,我使用的调料油自己炸,每次炸调料油的时候面点师傅就会拿着调料缸过来等着,炸好之后她装满一缸拿走。自从我自己炸调料油之后,赵刚和面点都不再使用公用调料油,说那个油没味儿。 有时候赵刚和面点到灶台上加工一下他们的下手活,开始的时候来我的灶台,后来就不来了。 赵刚看到面点不来我的灶台加工下手活,就问:“面姐,你咋不用谭师傅灶台了?” 面点师傅反问赵刚:“你咋不用了?” 俩人不约而同的笑,面点师傅说:“不好意思用谭师傅灶台,太干净了,用完了收拾不到他那程度。” 我就说:“没事,随便用,用完了不用收拾,放在那我收拾就行。” 说实话我炒菜的灶台确实干净,几乎没有油点,在我的灶台转一圈工作服上不会沾一点油。包括地面,可以直接坐在地上,地面从来都不用拖布拖,我都是用抹布蹲在地上擦,擦得干干净净,看着也舒服。当然在炒菜的时候会有油,也会脏。 王厨那边的卫生归张军负责,张军整天的跟我说:“谭师傅,你不能不收拾那么干净,王厨总叫我把灶台收拾的和你的一样。” 我说:“收拾卫生不是只为了干净好看,主要是灶台没油,防止发生火灾。” 确实这样,厨房干净没有油渍,尤其是灶台没有油渍,对发生火灾的几率降低不少。 玫瑰饭店要不是因为灶台上有常年积攒下来的油渍也不会着火,顶多像阳春那样软管崩开,不至于把整个灶台都烧没了。 都是经验教训呀。 第238章 虾爬子馅饺子 这天不忙,炒完菜,收拾完卫生,王厨说他出去办点事早走一会儿。 他走了之后我来到面点间,面点师傅正在那化虾爬子。 我问:“面姐,化虾爬子干啥?” 面点师傅说:“客人要吃虾爬子馅饺子,这不得化吗?” “虾爬子馅饺子?那不得用新鲜的吗,你这冻虾爬子能行吗?”我问。 面点师傅说:“我问王厨了,他说行,一会儿他过来和馅,每回客人点虾爬子馅饺子都是用这冻的,我不会整,都是王厨整。” 我一听笑了,知道王厨为什么说有事先走了,他这是准备给我出难题。 我跟面姐说:“王厨刚才说今天有事先走了。” 面点师傅有点疑惑,同时还有点生气,说:“他走了谁整?走了也不说一声,和完馅再走呀,这人可真是的。”说完好像不相信我说的,到热菜厨房看看,没见到王厨,问正在收拾卫生的张军:“张军,王厨走了?” 张军说:“走了,走半天了,找他啥事?” 面姐说:“客人点了一份虾爬子馅饺子,他走了谁和馅?” 张军说:“没人会,我也没整过。” 面姐有点着急,说:“不行就退了吧,就说没虾爬子了。” 张军说:“你问问谭师傅,看他会和吧。” 面姐带着几分期待朝我看过来,我笑了,说:“我和的不好。” 面姐说:“没事,咋说也比我和的强。”然后说:“我咋把你给忘了。” 看看化开的虾爬子,拿起一只捏捏,还行,里面的肉还挺实诚,看样没事。 我问:“面姐,有虾仁吗?” 面姐说:“有。” 然后在冰箱里把虾仁拿出来给我。 看看虾仁,还挺好,个头挺大,保存的也好,应该是昨天进的。 我问面姐:“咱家一份饺子多少个?” 面姐说:“二十个。” 我点点头,然后来到热菜厨房叫张军剁点肥肉泥,又回到面点间开始处理虾爬子。把虾爬子头剪掉,然后拿着擀面杖擀虾爬子从尾部往上擀,里面虾爬子肉就从剪掉脑袋的开口处挤出来。看着挤出来的虾爬子肉虽然没有新鲜虾爬子肉那么好,但也行,包饺子没事。擀了二十个虾爬子,二十个虾爬子肉加在一起也没多少,一小把儿。接着给虾仁挑虾线,挑虾线的时候面姐问挑出来的是啥,告诉她是虾线,也就是虾的内脏,里面黑的东西脏得扔掉。 挑了二十个虾仁,看看够了,用刀把虾仁一个个压成泥,这里得注意,一定是用刀把虾仁压成泥,而不是切成或者剁成泥,那样都不行。 一般的情况下新鲜虾爬子用擀面杖擀出来的虾爬肉颤巍巍的,直接可以用,但是冻完的虾爬子肉达不到那样的效果,也得用刀压一下才行。 虾爬肉和虾仁处理完毕放到小盆里,这时面姐说:“谭师傅,以前我看王厨没放虾仁。” 我说:“没事,放点试试,提提鲜,这不是冻的虾爬子吗。” 张军把剁好的肥肉泥拿过来,我一看剁的不少,笑了笑说:“剁这么多。” 张军说:“你没说剁多少,我省思就多剁点,怕不够。” 我说:“够了,也怨我,忘告诉你剁多少了。” 取了二两肥肉泥放进盆里,看看多拿出去点。然后开始做基本调味。调海鲜馅一般的情况下不要加盐,因为只要是海鲜都自带三分盐,少放点提鲜和去腥的调味料就可以。这是冻虾爬子,要是鲜虾爬子提鲜的都不用放。调好味之后开始给馅上劲儿,馅太少,用筷子搅不起来,只好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摔打,摔打的时候问面姐有没有韭菜,面姐说有,叫她切点韭菜。 饺子馅劲儿上完,韭菜也切好了,抓了一两韭菜放进馅里,用筷子拌匀,拌的时候加入少许的料油,等完全把饺子馅和好之后交给面姐,说:“包吧,记着煮饺子时候开锅三分钟就好,千万别时间长了。” 面姐开始包饺子,我回到热菜厨房,看国庆没在,来到凉菜间,国庆正在那和赵刚白话着,一脸的眉飞色舞。看我进来他停止白话,问我:“老三,听说你给面点和虾爬子馅去了?” 我说:“是,你不和不得就我和。” 国庆说:“我不是不会吗,我要是会就不用你,我得抢着和,还能撩撩面点小姑娘。” 我说:“你也就那点出息。” 国庆说:“呵呵,这出息也行。” 赵刚对国庆说:“张哥,你和谭师傅说话这样。” 国庆说:“你们怕他我不用,我俩都多长时间的哥们了,说话随意。” 我笑笑,没说什么。 张军进来问国庆开什么原料,国庆从凉菜间出来打开冰柜检查自己缺什么原料,他一边说张军一边记。 有时候我都挺佩服国庆,一天卖不几个菜,开原料的时候还要打开冰柜看,看样他真不适合当厨师。 正站在灶台前看国庆和张军开菜单,面点师傅端着个碗过来,里面装着四个饺子,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来到跟前儿跟我说:“谭师傅你尝尝,可好吃了。” “是吗?”我接过来,问:“你尝了吗?” 面姐说:“我尝了两个,好吃,你尝尝。” 我吃了一个,感觉还行,要是虾爬子是新鲜的更好吃。国庆看我,我把饺子碗递给他,他接过去和张军一人吃了一个,剩下一个饺子他拿过去给赵刚吃了。 我对面姐说:“还行,不咸,我还怕整咸了。” 面姐说:“一点不咸,咸淡正好。” 我说:“正好就行,那就好。” 面姐说:“今天和谭师傅学了一样咋和虾爬子馅,哪天谭师傅再教教我别的饺子馅。” 我说:“我不行,就是以前看人家和过虾爬子先,跟人家学的,我这也是头一次和。” 面姐说:“谭师傅你净谦虚,就说不想教我得了。” 我笑了笑说:“你看我就是一炒菜的,哪会那么多,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就行。” 面姐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找你你不管我。” 我说:“不会,能帮的一定帮。” 从虾爬子饺子这件事上来看,不排除王厨给我难看的意思。他认为我一个东北厨子应该不懂海鲜馅咋和,而面姐还不敢和馅,最后就得把这份饺子退掉,如果退掉就会被问责,问责的话他有事出去了,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就会有责任,毕竟我是厨师,连个虾爬子馅都不会和也说不过去。 面姐也有责任,但是责任不大,因为威世丽厨房规定如果是面点和不了的饺子馅由厨师负责。他们家的规定倒是挺奇怪的,应该是老厨子定的,因为只有老厨子那辈人才是全手艺人,拿出个厨子都会和饺子馅。 王厨唯独没想到的是我会和饺子馅,并且还很精通。 晚上在大厅吃工作餐的时候整个大厅没客人,就几个包房里有。吧台那站着个女的正在和冯经理唠嗑儿,看样应该是常客。看着那个女的有点熟悉,只是那女的侧着脸,不敢肯定。可能是听到员工吃饭的动静那个女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看到我一愣,我看到她也一愣。 是跟着老大二哥一起的王姐。 愣神之后我走过去,跟王姐打招呼:“王姐,过来吃饭呀。” 王姐笑笑:“是呀,你现在在这干你呢?” “是,刚来半个月。” 王姐说:“我和你大哥我们总来这吃饭,这不离办事处近吗,出门就是。” 我一想还真是,办事处就在街道对面。 我问:“大哥来了吗?” 王姐说:“来了,喝酒呢,也快结束了。” 说话的时候一个包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三男两女,打头的就是老大二哥。 看到他赶紧迎上去。 “大哥,过来了。”我说。 老大二哥见到我一愣,问:“你咋在这呢?” 我说:“在这炒菜,过来没几天。” “你咋跑这来了。”然后说:“哦,对了,黄萍那扒了。” 我说:“是,扒了,就到这来了。” 老大二哥说:“也不知道你在这呀,要知道你在这说啥也得叫你喝两杯,你也不吱个声。” 挺长时间没和他在一起喝酒了,也挺想和他一起喝酒,和他喝酒痛快。 我说:“等下回的,等下回你来陪你好好喝点。” “我总来这吃饭,离办事处近,对面就是,这的郭总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战友了,总来,真不知道你在这。”老大二哥显得有点遗憾地说。 我说:“现在知道了不晚,再来我陪你。” 老大二哥说:“在这有啥事你就提我,这就和自己家似的。” 说着看了一眼冯经理,冯经理说:“喝好了大哥。” 老大二哥说:“喝好了,今天你家虾爬子馅饺子比往回好吃。”然后指着我跟冯经理说:“这是我小兄弟,我都不知道他在你这干,你好好照顾照顾,我这小兄弟人可好了,还没毛病,你们家用他算是找对人了。” 冯经理说:“大哥兄弟还说啥了。” 老大二哥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都站在门口等着,我说:“大哥,等下回来咱们再唠,人家都等你呢。” 老大二哥说:“那行,今天我先走了,等下回的,下回说啥也喝点,把老郭也叫上。” 把老大二哥和王姐送到门外,一起出来的还有冯经理和周晓梅,周晓梅服务老大二哥那个包房,也跟着出来送客人。 老大二哥和王姐坐上车走了,我进到店里。 冯经理问:“谭师傅,你认识邢哥?” 我说:“嗯,认识。” 冯经理说:“看样你们关系挺好的。” 我说:“还行,他是我哥。” 冯经理看看我,没说啥又回到吧台。 准备继续吃饭,回头一看大伙都吃完走了,站在那苦笑,和老大二哥打个招呼唠两句嗑儿大伙儿饭都吃完了,就剩我老哥一个也不好意思坐在那吃。想想不吃了,准备回厨房换衣服直接回家,周晓梅喊我叫我等她一会儿,等她收拾完包房卫生一起出去吃饺子,我说好的,告诉她我先过去等她。 第239章 周晓梅的过去事 回到厨房,国庆已经穿好衣服等我,我说出去吃饺子去问他去不去,他说不去,回家睡觉。 我换完衣服出了饭店来到上回那家饺子馆,点了饺子和菜,就坐在那等周晓梅。 能够遇到老大二哥有点出乎意料,想想也很正常。老大二哥在办事处上班,办事处就在街道对面。附近排得上名的酒店也就是威世丽,他到这里吃饭再正常不过了,今天碰不到不一定哪天也能碰到。 去年夏天在阳春工作的时候老大二哥和王姐去吃过烤肉,等到俱乐部的时候他没去过,直到现在将近半年没见面了。老大二哥对老大很照顾,人家毕竟是亲哥俩。老大现在还在做家庭室内灯具装修,干的挺好,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外地,并且稳定下来。替老大高兴,至少不在社会上混了,有自己事情可做,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人这辈子得务正业走正道,歪门邪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也不让。这辈子要有毒的不吃,违法的不做,软的不欺,硬的不怕,在外多挣钱,回家交媳妇。这都是正事,不是啥丢人的。 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朋友,也不能没了骨气。 出门在外靠朋友,养家糊口靠本事,做人就得靠诚信,还要有骨气。 不能坑人害人,也不能自己作践自己。 来到威世丽就是做菜,别的不去管,做好自己的菜就行。看样威世丽到时候也得拆除,就是年前年后的事,看现在的情况估计得年后。 年后如果威世丽真拆除了还得继续找工作,继续挣钱,继续养家糊口。 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就好。 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就不要去做有野心的事,唯一的野心就是当一个合格的厨子。 现在和我一起干厨师的这些朋友也都可以。陈师傅在大东干,做厨师长,干的挺好。老四和老二还在盛美,生意虽然不是太好,但好在稳定。等李剑寒已经偏离轨道,开始从事另外一种娱乐性工作。还有就是以前在玫瑰工作的王晓东,他也在大东一家饭店做厨师长,工作稳定。新认识的李长青在沈河工作的挺好,说要过来,一直没过来。师兄张涛在小河沿的大型酒楼炒粤菜,也挺好。 师父和师母在海南疗养,过着悠闲的日子,也不错。 认识的女性朋友现在的状况,赵姐现在算是和李娜分道扬镳,自己在找门市准备自己干,卖童装。她干服装买卖还行,也适合做,应该错不了。和赵姐五年来的交情,算是真正的老朋友了。后认识的金姐和马姐都在阳春工作,估计没什么大的变动她们俩都不会离开阳春,毕竟和老太太是亲戚,不那么好离开,也不用离开,在哪都是干活挣钱,哪都是干,何况阳春还是一家老店,有底蕴,生意错不了。 洗碗大姐张姐现在在那家大型饭店干的挺稳定,听林燕说还被评为“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工作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出去找活干,也不会再碰上像展泽那样的损人。 艳华现在也行,有对象了,并且对象对她还挺好。其实艳华当初就是岁数小,对爱情还不是太懂才会上当受骗,现在长大成熟了,该收获自己的幸福了。她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应该过得挺好,人在幸福之中生活的时候不会想起过去,都是这样。 张丽,这个令人头疼的女人,现在在西塔和金花一起工作。前台的管理工作对她来说得心应手,她做经理绝对合格,以后会是一个出色的餐饮人。和她没有什么感情交集,但她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酒友,和她喝酒无拘无束,畅所欲言。 警告自己和她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并且要克制住自己,因为她绝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在爱情面前甚至敢不计后果,不记名分,只要自己喜欢就敢去做,这一点有点吓人。 在饺子馆等了十分钟之后通知老板开始做菜煮饺子,等菜和饺子上来之后周晓梅也到了。 “等着急了吧。”周晓梅坐下说。 我说:“不着急,没多长时间,卫生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周晓梅看看饺子和菜,问:“没要酒呀?” 我说:“等你来了点呢,你点吧。” 点了一瓶白酒,一人倒了一杯。 周晓梅问:“今天来的客人你认识?” 我说:“认识,一个大哥。” 她说:“他总来,办事处的,挺能喝酒,每回来了都是自己带酒,想挣他点瓶盖钱那是不容易。” 服务员的提成大部分来自酒水,也就是瓶盖钱。一般的情况下一个啤酒瓶盖酒商给服务员提五毛钱,要是白酒价钱不等,比如:黑土地三元,磨砂老龙口十元,五粮液四十元等等,大部分酒店谢绝客人自带酒水,和老板认识的客人有时就自带酒水,那样服务员就挣不到酒水提成。 我说:“他和郭总熟悉,是战友。” 她说:“是,要不然也不让他自己带白酒,还好他们有的人喝啤酒,还能挣点啤酒瓶盖钱。” 我笑,问:“能有多少?他们也喝不了多少啤酒。” “今天还行,他们喝了一箱多啤酒,八块钱到手。”她有点小得意。 我问:“你最多时候一天挣多少提成?” “最多时候”她想了想说:“有一回我一天卖出去三瓶五粮液,还有四十瓶啤酒,都是一桌客人喝的,管提成就一百四。” 我说:“也不少。” “就那一天,要是天天都那样就发了。”她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和她喝了一杯酒,她挺能喝,酒量不在我之下。 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也许是喝酒的原因,酒话酒话,喝酒就有话,可能在外也没人能唠点心里话,这回碰到我这个家里人,并且还是同学,她打开话匣子和我唠了起来。 “我在学校和夏成处对象的事同学老师都知道,那时候也没人管,哪有人管咱们体育队的,把咱们体育队都当成调皮捣蛋的对待。”她说。 我说:“也是,我在体育队没待几天,参加完运动会就不训练了。” 她说:“咱们一个农村高中,不像人家市里的一中、二中管得严,都学习好,咱们学习也不好,念书也不愿意念,咯咯,念书的时候别的事没干,就省思搞对象了。” 我说:“我班也有,成的很少。” 她说:“我记得你班有个叫什么的了,忘了,记不住了,长得挺好看,夏成那损种儿还去撩人家,让我跟他干一仗,后期不去撩了。” 我笑笑,对这些事不知道,也想不起来当时我班谁长得漂亮,她可能记错了,不是我班的。当时记得三班有个女生长得漂亮,可以称之为校花,有挺多男生追。 我说:“那时候你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我不行,没人知道。”看着我说:“别看你比我小一届,那时候你可是全校师生都知道,没说错吧。”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不愿意提高中的事。 看我不说话,她接着说:“那时候不扯蛋好好学习多好,也不至于出来打工来,哎”她叹了口气,然后说:“出来打工也行,现在别说大学生还是咱们打工的,都是打工,他们只不过就比咱们多念几年书,比咱们有文化,其余的没啥,毕业也得出来找工作。” 我说:“嗯,差不多。” 她问:“知道我为什么出来打工吗?” 我说:“不知道。” 她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和夏成处对象,在某个特殊的时间俩人尝了禁果,毕业之后俩人定了婚。 夏成家在南梁开了一个小卖部,她几乎成了半个女主人。这样过了一年多,俩家人开始张罗着给他俩结婚,那时她已经有孕在身两个月。在农村未婚先孕咋说也是不光彩的事,可惜屋漏偏逢连天雨,夏成总和街里的一些人混,混来混去就学会了到市里的歌厅唱歌找小姐。小姐的诱惑力很大,服务周到,叫夏成乐不思蜀,最后事情败露,按着周晓梅的脾气是坚决不惯着,于是两家人大闹一场之后,解除婚约。 但是周晓梅已经怀孕俩月,虽然还不怎么显怀,但日子长了也是瞒不住的事,于是到市里的医院找熟人做了人流把孩子打掉。 她觉得自己丢人,在家待着也不敢出屋,自己憋屈着。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年,最后她决定出来打工。 周晓梅说:“那时候实在在家待不下去了,成天的在家待着哪也不去,以前我是最爱上集逛的,那时候连集也不上了,上集要是碰着认识人多磕碜,就不上。就连我二叔家孩子结婚我都不照面,嫌乎丢人。” 我说:“能理解。” “估计那时候我就是抑郁症,和个傻子一样,在家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活也不愿干,瞅啥都不顺眼。”她说。 “很正常,你就够坚强了。”我说 “坚强啥?也就是不死活着。”她说:“后来我哥说我再不出去打工吧,也不用挣啥钱,出去兴许心情能好点。我一省思在家待着和个死人似的还不如出来逛逛,兴许心情真能好点,再说天天在家那样我妈他们见了也烦,就这样出来了。” 我说:“这不挺好,看你现在这样都叫人羡慕。” 她说:“现在当然好了,刚出来那时不这样,一点点慢慢过来了也看开了,现在啥也不想,就知道上班干活挣钱。” 我说:“那就好,知道挣钱就行,证明人还没傻。” 第240章 无事闲聊 王厨第二天上班问我昨天没啥事吧,我说没啥事一切正常。他看看我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前台。如果他不问我还不会多想,他这一问就想起虾爬子馅的事,心里笑了一下,跟自己说看来没事多学点东西还是有用的,不知道啥时候能用上。 等王厨从前面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好看不好看那是他的事,咱也不是看谁的脸色挣钱,不搭理他,该干啥干啥,一切还是正常和原来一样。 其实威世丽酒店好好操作一下还是可以的,可能也都知道拆除违建的事就没人管了。也是这回事,马上就拆除了,再怎么努力有什么用,还没等做起来就扒了,白费力气,还搭着钱,受累不讨好。 厨房燃气用的是液化气大罐,来了这么多天没见到过给送液化气罐的,送液化气罐的都是早上没上班之前过来,把空罐拉走,满罐安上。 应该是一个月一结账,这天正好送液化气罐的来结账,进厨房找王厨签字,王厨没在。送液化气罐的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是承包玫瑰饭店的那对夫妻,看来玫瑰饭店不做之后他们又干起了老本行。 男的跟我打招呼:“你在这干呢,谭师傅?” “是,过来快一个月了。”我问:“他家的液化气是你送的?” 男的说:“是,一直给他家送了。” 我说:“现在又开始干起老本行了。” 男的笑笑,说:“开饭店不行,还得干这个,他家生意挺好,每天都是一个大罐。” 按着当时的生意来算一天用不了一个大罐,一天一个大罐其实也是在提醒我。他以为我应该知道,或者以为我还是和在玫瑰一样啥事都管一样。其实他说完我就知道咋回事,每天他都会过来拉走一个半罐,安上一个满罐,然后按每天一个满罐计算,这样他就多赚一个半罐的钱,当然这钱也不能就这样自己赚,他得给管事的一些回扣才行。 我说:“还行,他家生意挺好,生意好对你来说是好事,你不也多赚点。” 他笑了,拍拍我,说:“谭师傅到哪哪生意好。” 这时候他媳妇找到了王厨,一起去前面合账,男的说出去看看车,车停在马路边别再让警察抓着该罚款了。过了一会儿男的回来,手里拎着个黑色方便袋递给我,说:“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买两条烟。” 我看看,说:“不用,客气了。” 男的说:“谭师傅,这你就见外了,咱们哥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哥交你这个兄弟,就两条烟,也不是啥好东西,在玫瑰的时候你就没少帮忙,早就想谢谢你了,一直也没机会,收下。” 我看看他,把烟收下。 其实他不买烟我也不会说啥,所谓的朋友不挡财路,虽然以前没什么交集,但毕竟也是合作了挺长时间,些许感情还是有的。 女的和王厨对完账,夫妻俩和我打了招呼之后笑呵呵的走了。 王厨问我:“谭师傅,你和他们认识?” 我说:“嗯,认识挺长时间,在一起合作过。” 王厨说:“这俩口子挺实惠的。” 我说:“是,挺实惠的。” 王厨干笑了一下说:“谭师傅认识人挺多呀。” 我笑笑,说:“也不认识几个,都是以前的朋友。” 王厨说:“哪天有时间咱哥俩喝点,听说你挺能喝的。” 我说:“行,哪天的。” 看到他如此客气,估计早上他到前边冯经理和他说了昨天晚上虾爬子馅的事,也说了我和老大二哥熟悉的事,虾爬子馅的事说明我还有点技术,等和老大二哥熟悉的事说明我还有点实力,也就是说我要是想在这干一般人还真整不走,咱也是有背景的人。 国庆成天的干完活就跑,不是去面点那就是去凉菜间。 从面点间传来说话声,说明他在面点间。 我进了面点间,看到国庆在那正说着:“你看,我说你们不信,三台子租房子便宜,一般的也就二百块钱。” 张军说:“那么便宜?我不信。” 国庆看到我,说:“不信你问老三,他家房子就是我给租的,一个月才一百八。” 张军、面姐看我,我说:“是,一百八,国庆说的没错。” 开始的时候是一百五,后来房东涨了三十,现在是一百八。 张军说:“要是这么便宜等过了年我也租一个。” 国庆说:“租房子找我,到时候我给你租。” 面姐问:“啥房子那么便宜?” 我说:“过去的老公寓楼,三家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的。” 面姐说:“我说咋这便宜,这样房子能住吗?三家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也不方便呀。” 我说:“咱们一个出来打工的有个屋住就行,还讲究那些。” 面姐说:“那也得差不离点儿,那样房子我是住不了。” 我笑笑,没吱声。 国庆说:“我们这些农村打工的不像你们市里人家家有房子,我们租个三家一厨房的就不错了,有的还租平房呢,上厕所得走出半里地去,不也照样住。” 面姐说:“我是没住过,我家是个小单间,准备卖了换个两室的。” 国庆说:“和你比不起,你都开始换两室的了,我们还得租房子。” 面姐问国庆:“你看我家那封闭单能卖多少钱?” 国庆说:“那得看是大产权还是小产权了,大产权能多卖点,要是小产权卖不多少,也就三、四万。” 面姐说:“我家那是小产权的,能卖四万吧?” 国庆问:“你家位置在哪?” 面姐说:“黄山路,就马路对面。”说着指了指酒店对面。 国庆说:“也就是四万,多了卖不了。” 面姐说:“看样你还真懂,卖房子的也说我家就值四万。” 国庆问:“咋的,你家真想卖?” 面姐说:“真想卖,现在孩子大了,马上就上小学,房子小,想换个大点的,住着也宽敞。” 国庆说:“我给你联系联系,还真有个朋友说要买房子了,就在你们黄山路这买,他是在这出早市卖海鲜的,不知道现在买着没,到时候我给你问问。” 面姐说:“到时候你帮我问问,要是成了我请你喝酒。” 国庆说:“喝酒就不用了,等成了你把中介费给我点就行,我这便宜,不像中介那么贵,给你打个五折,给中介的一半就行。” 国庆别的不行,干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他在行,真兴许帮着面姐把房子卖出去。 晚上下班的时候和国庆一起骑着车子往家走,国庆问我:“老三,你不买房子?” “想买,现在没钱。”我说。 国庆说:“要是买房子面姐她家房子还真行,四万块钱,便宜,我就是没钱,要是有钱我就买下来。” 我说:“房子是早晚得买的,就是现在手里是一分钱没有,买不起。” 国庆说:“你看着吧老三,以后房子保证值钱,现在谁要是有钱啥也别干,就压几套房子,比做买卖都挣钱。” 我说:“不就是没钱吗,这还用你说。” “哎!没钱,等咱们有钱的时候那房子还不得贵成啥样,到时候还是买不起。”国庆说:“老三你说,现在这钱咋这难挣,不行哪天咱俩蒙个面出去抢银行吧,那来钱快。” 我说:“死得也快。” 国庆说:“知道不,抢一回银行多抢点,咱们也看看钱多是啥样,就算过后被抓着这辈子也见着啥是钱了。” 我笑,说:“明天我就给你买个头套,你不用抢银行,戴着头套进银行里走一圈就行,看看有没有人抓你,你先练练胆。” 国庆说:“还真行,明天试试,就怕到时候你得到派出所取我。” 知道房子是必需品,必须得买的,可是没钱买不来呀。 说白了就是自己没有经济头脑,那时候就是借钱把房子买了就好了,等房子涨价的时候再卖还赚不少。 咱就不是做买卖的料,现在后悔也晚了。 第241章 去小南屯学习 任何事情的发生必有其原因,有其理由,最后还会有其结果。 人只有坚持自己的该坚持的才会有成绩,才会发展。 来到威世丽二十天后,这天晚上也是不忙,郭总过来喊我、王厨、还有冯经理一起去大南街的小南屯吃饭,说是小南屯生意火,去学习学习。 到了小南屯。 在外面看就是一个农家院。 那时候省城很多饭店都在经营家常菜,还没有十分地道的农家院,小南屯是第一家。 小南屯生意非常火爆。 进到里面,里面几乎全部爆满。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个时间段别的家饭店开始收拾卫生准备打样了,但是他家还有这么多客人,看来生意是真的好。 包房是没了,大厅还有两个空台,就坐了过去。 整个大厅墙壁都是用老报纸糊的,看上去就和过去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一样,桌子也是长条形方桌,凳子是长板凳,坐俩人的那种。桌子上摆的口碟是过去粗瓷兰花口碟,没有喝酒喝茶的杯子,有个军绿色的小茶缸,带把的那种,喝茶喝酒都用这个茶缸。筷子是老枣木的,看着就和在家一样。 说实话进到这样环境的店里,就和回到过去的大车店一样,有一种找回过去记忆的感觉。 服务员上身穿着碎花小袄,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像村姑一样,手里拎着个白瓷的老式茶壶,给我们倒上茶水,看茶水的颜色是红茶。看惯了饭店服务员那种标准统一的服装,咋一看这种村姑打扮的服务员还有点新鲜感。 郭总问服务员:“丫头,你家现在还有包房吗?” 服务员说:“没了。” 郭总问:“没有吃完饭要走的?” 服务员冲着吧台喊:“吧台,现在有要走的包房吗?” 吧台也是大声喊:“靠山屯买单了,再有十来分钟就走。” 服务员问郭总:“一会儿靠山屯能空出来,你们要吗?” 郭总说:“要,我们进包房。” 服务员说:“那我叫他们留着,你先看看菜单,先把菜点了,好叫后厨先准备着。”说完把菜单放到桌子上,然后冲吧台喊:“把靠山屯留着,四位客人。” 郭总拿起菜单,是一张塑封的简易菜牌,不像别的饭店是一本厚厚的菜谱,人家简单,就是一张菜单。 郭总看了看递给王厨,说:“这个你专业,你来。” 王厨接过菜单,也是和郭总一样看了看,然后直接递给我说:“你是干家常菜的,你看看。” 我接过菜单。 菜单很简单,一面是菜品一面是主食和酒水。 凉菜十六道,看着都是家常凉菜,有“手掰猪肝”“农家大拉皮”“大丰收”“阿公下酒菜”,看到“阿公下酒菜”就想起自己研究的那道下酒菜,估计应该就是我研究的下酒菜,他家在前面加上“阿公”俩字显得有农家味道。热菜全是家常菜,只不过菜名起的片农家一些,比如:“过年杀猪菜”“舅舅的小河虾”“嫂子乱炖”“二舅妈的老茄子”等等,看着想笑,觉得菜名起的很吸引人,有家的味道。 有一道招牌菜吸引了我“外婆做的功夫鱼”以前就听说过“功夫鱼”,但是没见过,也没做过,听说挺好,于是就点了一条。 主食都是纯农家主食,“高粱米水饭”“玉米面大饼子”“菜团子”“菜饺子”“小米水饭”,看过之后我又点了一道小白菜炒猪肝,然后递给冯经理。 冯经理看着菜单,不一会儿就笑起来,说:“他家这菜名起的太噶了,有点土得掉渣儿。” 郭总说:“这才是特色呢,你看他家这菜单,简单实用,其实饭店根本用不着整那些菜,把好吃的、能吃住客人的做好就行,菜不用多,像他家这些就够用,整多了客人点菜都点不过来,也不知道啥好吃。” “是,菜不用整得太多。”王厨说。 郭总说:“咱家就那样了,年前也不准备调整,看看年后啥样,年后要啥没啥变动咱们就大收拾收拾,也干一个农家院,在咱们那块儿保证好使。” 冯经理问:“不是说咱们那要扒吗?” 郭总说:“现在还没一定呢,到底啥样谁也说不好,年前是没啥事。” “估计年后咱们那也得扒。”冯经理说。 “扒就扒,到时候到别的地方开一家饭店,要不然那些设备往哪放?卖了也不值钱。”郭总说:“到时候咱们也开一家这样的农家院,他家这是在大南,离咱们那远,咱们在大北边,正好咱们那附近还没有农家院,要是开一家保证行。” 我说:“行,客人现在喜欢吃家常菜和农家菜,大鱼大肉吃腻了,换换口味挺好,尤其是农家饭菜,更乐意吃。” 郭总说:“主要是得做出这个味儿来,别到时候做的饭店味儿不饭店味儿,农家味儿不农家味儿,那就操蛋了,整还不如不整。” 我说:“是,关键就是味道,必须做的得地道,让人一吃就是家里的味儿就能吃住人。” 郭总说:“小谭,我看你挺爱研究菜的,你的菜就有点家常。” 我说:“我倒是爱研究,但还差一块儿,还不行,照人家厉害的一比就知道差距了。我倒是一直研究像他家这样的家常菜,以后这是个趋势,客人也是从以前的吃饱喝足开始转向吃好吃健康上了,要是还和以前一味的把菜做成正宗,使劲的加调料估计是不行了,现在人们越来越讲究原汁原味,就像人们说的得返璞归真。” 服务员过来说包房倒出来了,于是我们四人骑身进了包房。 包房里面装修的很有特点,墙上抹的是黄土泥,一进来好像是进了过去农村的住户家,最搞笑的是在抹着黄泥的墙上还挂着空调,黄泥墙挂空调,反差非常大,叫人一下就能记住。墙上很随意的钉着几根大钉子,钉子上挂着成串的红辣椒、大蒜、玉米棒子,给人的感觉和到了庄户人家一样一样。 包房里的桌子是八仙桌,凳子不是长条凳子了,是过去老式的木头椅子,靠背很高的那种,坐着很舒服。 坐下没多大一会儿点的菜开始陆续上来。郭总点了白酒,每人倒上一缸,给王厨倒的时候王厨说他不能喝酒,半缸就行。冯经理说挺大个老爷们还喝半缸,必须一缸,然后不由分说的给倒了满满一缸。 军绿的小茶缸看着挺小,其实挺能装,一缸就是半斤酒。 先上来的是“手掰肝”,把猪肝烀熟了直接用手掰成小块,蘸着蒜酱吃,农村过年杀猪都是这样吃,这样吃实惠,能吃出猪肝的淡淡苦味。吃肝养肝明目,最好是羊肝,这样吃是最好的,原汁原味,人体吸收的快。等炒肝也行,但是效果不如这样吃好。我倒是爱这样吃,喜欢那种淡淡的苦味,我家儿子不喜欢,他就喜欢吃炒的,还得是嫩嫩的那种。 第二个上来的是“农家大拉皮”。做的可真够粗狂的,黄瓜没切丝,直接用菜刀拍成块垫在盘子里,拉皮切成大条盖在黄瓜块上,上面撒着香菜段和大葱花,看着就和回到农村老家自己家嫂子做的一样,很有记忆感。带着两碗调味汁,一个是蒜泥汁,一个是麻酱汁,爱吃哪个就放哪个。 上来两个菜,大家也都尝了,味道还行,主要是感觉不一样,和在别的饭店吃饭的感觉不一样,在这有种回到农村的感觉。 郭总把酒缸端起来说:“今天咱们过来主要是来学习,吃饭还是次要的,过完年咱们也准备开一家这样的店,提前学习学习,好心里有个底。”然后看了我和王厨、冯经理一眼,说:“到时候还得靠你们仨,来,先喝一口。” 喝了一口酒,酒一进嘴就感觉火辣辣的,一看就是高度酒,至少五十二度。刚才冯经理倒酒的时候没看是啥酒,问她:“冯姐,啥酒?度数这么高?” 冯经理说:“烧刀子,到他家都喝烧刀子,度数高吧。” 我说:“高,但是好酒,纯粮的。” 热菜也上来了。 最后上的是“功夫鱼”。是用草鱼做的,整条草鱼没改刀,搭配着宽粉和辣椒,看着红亮红亮的,很有食欲。在外观上看这鱼炖了至少两个小时,味道应该全进去了。上面的红辣椒是东北农村自己家晒的那种,不是四川的红干椒。在家做鱼的时候也会放点红辣椒,味道挺好。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吃到嘴里,嗯,味道不错,很好吃,有一股大锅炖鱼的味道,这要是一条鱼炖绝对出不来这个味道。还有炖的时候加了农家大酱,那种回味儿在嘴里的诱人酱香味是买现成的大酱所达不到的,也挥发不出来。 这个鱼的好吃之处在于加入了东北红辣椒,东北红辣椒的辣度不是太高,但是有种香味是别的辣椒所没有的,把这个香味炖到鱼里头不但去掉了草鱼的土腥味儿,还增加了鱼的香气,有了盘旋在嘴里面的悠悠回味。 可以这么说,这道功夫鱼做的地道。 郭总、冯经理、王厨也都说功夫鱼做的好吃,赞不绝口。 郭总对王厨说:“老王,看着没,人家这鱼做的地道,你研究研究,咱家也上这个鱼。” 王厨说:“行,回去我研究研究。” “你别光说不练,出来学习好几回了,你都说回去研究,也没看你研究一个,都他妈的白吃了。”郭总当兵的出身,说话很不客气。 王厨有点尴尬,说:“回去也研究了,你不是总不在家,做了你也没吃。” 郭总说:“我不在家你们就自己研究,觉得行就上,别啥都等我,我事多,整整就忘了。” 冯经理说:“你不在家谁敢随便上新菜,你不是大领导吗,你不发话谁也不敢。” “你们总有理由,要是都听我的,我说啥整啥早好了,我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就是不爱说你们。”郭总接着说:“这回回去得研究了,过两天上边过来人检查,马上就年底了,咋说也得看看咱们啥样,咱们也得动动,总不能还是老三样,说不过去。还有就是听说上面要变动,整不好检查不合格就得把酒店收回去。” 冯经理问:“咋的,大领导换了?” 郭总说:“换了,连财务都换了,现在各个部门都开始重新审核评定,清算老底子,能自负盈亏的开始往外进行个人承包,亏损严重的重新组合,原来的员工直接回原来岗位,该干啥干啥去。”说着看看冯经理,直接说:“你要是不想回去继续管仓库,就得把饭店好好整整,还有,过来检查的不一定啥时候来,也不知道谁来。” 冯经理问:“不是说过年咱们那就动迁吗,还来检查啥?” 郭总说:“你还是没明白,动迁是动迁的事,审核检查是审核检查的事,咋说咱家饭店也是个部门,这个部门总不能没有吧。饭店现在要是整好了,生意好,到时候不就是个重新选地开店的事吗?要是整不好,啥也不是,到时候不就得重新调人过来换人吗。” 这回冯经理听明白了,脸上多少有了紧张的神色。 那天的酒我和郭总喝的很开心,一人喝了两缸,一斤白酒。冯经理喝了一缸,喝的有点心不在焉。王厨就是陪着,一缸没喝了,有点迷糊。 第242章 李长青来了 从小南屯回来的第二天,王厨找我商量菜品的事,我说我出十道新菜,家常一些的,到时候看看怎么样。他说可以,他也准备出几道家常一点的海鲜菜,尤其是功夫鱼准备试做一下。 出菜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要出一些能够吃住客人的菜比较难,因为这不能糊弄,糊弄出来的菜也卖不动,吃不住客人。 威世丽酒店离三台子近,客人口味介乎于三台子和市内之间,把家常菜和农家菜口味结合一下,不要太土得掉渣儿,土菜细作,客人应该能够接受。 菜这玩意儿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把老菜掌握好,基本口味和烹饪技法做得扎实,新菜就是在老菜的基础上把原材料打乱重新组合,制作出更能让客人接受,符合客人口味要求的菜品。 老菜是根,新菜是创新。 只要灵活一些,对客人口味要求掌握住,因地制宜,就可以研发出热卖菜品。功夫下到位,所研发的菜品就会有生命力,而不是昙花一现。 初步定下来的菜品是:“焦熘豆腐”“回勺香肚”“老妈茄子”“手抓猪寸骨”“铁锅豆角炖排骨”“蹄筋烧黄玉参”“干锅肥肠”“西红柿牛肉煲豆腐”“老家锅底肉”“宫保里脊花”这些菜全部采用家常做法,在餐具选择上也摈弃高档餐具,选用老式餐具,不追求高大上,只求返璞归真。 要说高档点的就是“蹄筋烧黄玉参”高档一些,售价在一百一十八元,其余的都是普通售价,老百姓都消费得起。 这样一来我这边的菜已经很多,除了十道新菜之外以前的老菜也是我制作,就显得很忙。 忙点总比不忙强,省的闲着没事干,不是这屋窜那屋聊天扯淡,就是坐着发呆。在哪干活最好是忙一些,老板高兴咱们也高兴,等没生意的时候谁都不高兴,你看我拉拉脸,我看你也没啥好表情那就完了,饭店离黄不远了,咱们离下岗也不远了。 别人在关心过年动迁的事,动迁了就得下岗,还得重新找工作。 现在就开始研究过完年的事有点早,别人研究别人的,我每天鼓捣自己的那几道菜,把灶台上的活干完就帮着国庆做准备工作,等来菜了就上灶台炒菜,炒完菜收拾卫生,收拾完卫生继续研究自己的菜,并且乐在其中。有时炒菜多自己忙不过来,喊赵刚过来帮忙,小伙子聪明机灵,我很喜欢,心想以后要是到别的地方工作把他带在身边,那样自己会省心不少。 国庆不是干这行的人,他这是实在没活干,兜里也没钱,被逼无奈才和我在这上班,准备挣点回家过年的钱,要是他兜里有钱说啥也不会来这上班。砧板张军干活也挺好,小伙很实在,也聪明,只是他负责给王厨配菜,不好意思总和他接近,但心里也很喜欢他。 那时候就开始为自己以后出去干厨房做打算了,心想自己手里得有几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样出去干活也不磕碜。心中到有几个人选,像老四厨房那个像古惑仔的小弟孟忠利,还有玫瑰饭店的砧板周明,他俩都挺好,当然要是能够接手一个比较大的厨房,把老四、老二都整去才好,我们在一起合作那是最好不过的,希望能够如此。 饭店生意并没有多大起色,主要是以前生意太差,积重难返,要想把生意做起来不是上几道新菜就能改变的事,得从根上做起才行。 生意没有太大的起色,我这边的菜品却是有增无减,每天都很忙,王厨那边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还清闲一些。他的“功夫鱼”没研究成功就撂下了。有时候看我这边忙他也有心思替我炒几个菜,一般情况下我都是把赵刚喊过来帮忙,在我身边帮我过油过水,帮着炖个菜,我在那边炒,我和赵刚也忙过来了。同时赵刚也愿意过来帮忙,不但学到东西,还能增加自己的灶台经验,这在别的地方可是很难争取到的。 张军看赵刚能够帮我在灶台上敢很是羡慕,但没办法,他是给王厨配菜的,不能过来,只能是眼热赵刚。有时王厨也会让张军上灶台帮忙,但机会很少,主要是他那边菜太少,没等张军上去他自己就炒完了。 周一,不是太忙,马上快到元旦了,很多客人都等着元旦单位会餐,这时候也就很少出来吃饭,能省点是点。李长青李师傅打来电话说晚上过来看看。告诉他得等晚上九点以后才有时间,来早了不下班也出不去。他说九点到我这。 等到了九点,换完衣服,问国庆出去喝酒去不,国庆说不去,回家睡觉。国庆就这点好,很少晚上出去喝酒,一般的情况我叫他他都不去,用他的话说喝酒怪难受的,一喝酒喝到半夜第二天起不来,不如回家早点睡觉。其实他是不愿意和不怎么认识的人喝酒,还有就是他酒量小,喝不了多少白酒,喝了白酒浑身难受,身上过敏起红点,刺挠,得挠出血来才舒服。喝酒对我来说是享受,对他来说就是遭罪,要是喝啤酒还行,也就一瓶。 我问他:“你之前不是也喝吗?” 国庆说:“之前我省思练练,看看能不能扛过去,没成想抗不过去,回家就得挠,老难受了。” 我笑:“你是真喝不了酒。” 国庆说:“真喝不了,这辈子是和酒绝缘了。” 来到大厅,准备推门出去,正好周晓梅也换完衣服,刚要往后面寝室走,看到我问:“你回家呀。” 我说:“不得,来个朋友,出去吃口饭。” 周晓梅说:“呵呵,带我一个,我也去。” 我看看她,想不带她去有点不方便,这时国庆开口了,对周晓梅说:“你得跟着他点,他这几天不老实,兴许和女的喝酒去,你得给你小婶负责,千万别叫他在外面瞎扯。” 从家里二嫂子那论周晓梅得叫我小叔,叫林燕小婶。 我笑,说:“你就从那教唆吧,再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女的。” 国庆笑,说:“我不去,我要是能喝酒你以为我不去呀。”然后冲周晓梅说:“你代表我去,看着他。” 周晓梅说:“我不代表你,再说他也不用看着。”然后对我说:“带我一个呗。” 我说:“带你,没说不带你。” 从饭店出来,国庆骑着车子回家了。 看看外面没有李长青,估计是还没到,想给他打个传呼,刚要往电话亭走一台出租车开过来,停在饭店门口,李长青从车上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马姐、金姐。 走过去和他们三个打了招呼,就往总去的那个饺子馆走。 到了饺子馆找个位置坐下,把周晓梅介绍给他们认识,李长青的反应还比较正常,等金姐和马姐反应有点大,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周晓梅,好像要审查出什么似的。 我笑了,说:“不用那么看,她是我同学,还是我侄女,得叫我小叔。” 周晓梅说:“是,他是我小叔。” 金姐说:“听你说你有个外甥女来省城了,没听你说还有个侄女,这么大了,长得真漂亮。” 我说:“在我家我辈大,上个月回家就是参加我外甥婚礼,我外甥都结婚了,你说我外甥得多大岁数,我大外甥女都有孩子了。” 马姐说:“那你辈真大。” “是。”我指着周晓梅说:“她是我侄女很正常,对不,瞅你俩那眼神,好像骗你们似的。” 马姐说:“谁也没说你骗我们,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急着解释。” 我笑了,不说话,开始点菜。 点完菜我问李师傅:“在那干的怎么样?” 李师傅说:“还行,挺好的,生意挺好,他家就和小南屯一样,都是农家菜。” 我说:“上两天去小南屯了,真挺好,我相中他家的“功夫鱼”了,你们那卖吗?” 李师傅说:“我们那不卖,去小南屯学了几次,回去做没做出人家那样来,就没上,上去也叫人笑话,还不如不上。” 我说:“是,不伦不类的最好不上,整不好还砸自己买卖,给人家免费做广告。” 李师傅问:“你在这干的咋样?” 我说:“还行,但这也干不长,过完年也得动迁。” 李师傅笑,说:“你是不是方人?到哪那动迁,你说说你,到玫瑰玫瑰扒了,去青瓦台青瓦台扒了,等那个俱乐部现在也扒了,到这过完年也扒。” 我说:“这不怨我,要怨得怨,我要是有那能耐早厉害了。” 酒是一个助兴的东西,也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酒到底是好是坏,没有定论,从古至今,争论不休。 酒能乱性,佛家戒之;酒能助兴,仙家饮之。 我的定论,酒是好东西,饮者适度。因为喝酒,交到不少朋友;也是因为喝酒,得罪了不少人。在酒桌上促成了许多事,也办错了许多事。到现在对酒是又爱又恨。 酒如水,清澈见底,也如火,猛烈。 还是那句话,高兴的时候喝点酒助助兴,心情美,身体舒坦,切莫生气时喝酒,借酒消愁。 酒量大小看自己身体承受能力,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不要强喝,对身体没啥好处,酒精肝就是这样喝出来的。 在喝酒时人要做到自控,再高兴喝好拉倒。不要劝酒,把别人喝倒了不是啥好事,酒桌上从来不论英雄。没看到哪个英雄人物是从酒桌上喝酒喝出来的,倒是看到不少酒蒙子喝倒在酒桌上,甚至醉入黄泉。 很多文人墨客对酒有很多渲染,烟出文章酒出诗也就来源于此。这个倒没深入体会,就是在酒后会高谈阔论,夸大自己,对话大伤人深有体会。有些时候还得为自己酒后不负责任的承诺买单,没少吃亏。 有人说没看到我喝酒喝多了吐过,其实也吐过,就是不说而已,喝多时候的难受劲儿恨不得马上把所有酒瓶子摔了,从此以后坚决不沾一滴酒,等好了之后依然抵挡不住酒的诱惑,照喝不误。 好了伤疤忘了痛,说的就是我这种对戒酒没有决心之人。 都说要想断酒去,醒眼看醉人。其实醉酒之人看过了,也就是当时有个警醒,告诉自己喝多的时候就是那样,丢人现眼,可是等一拿起酒啥都忘了,还会给自己找个借口:壶里乾坤大,杯中岁月长。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第243章 研究功夫鱼 酒菜上齐,三杯酒下肚气氛就上来了,从开始的不熟悉到熟悉,从客套到无话不谈,都是酒的功劳。 周晓梅能喝酒,还是外向型的人,很快就和马姐、金姐唠上了,她们唠她们的,我和李师傅喝酒,唠我们的。 我问:“李师傅,你做功夫鱼的时候咋做的?” 李师傅说:“也没咋做,就是把整条鱼煎了一下,然后就按着家常做法开始炖,放点五花肉和辣椒,但是炖出来的味儿和人家不一样,不怎么好吃。” 我说:“要是不煎咋样?” 李师傅说:“不煎能好吗,那还不得挺大的土腥味儿。” 我说:“不一定,还有辣椒呢,你们炖的时候放农家酱了吗?” 李师傅说:“那到没放。” 我说:“我吃他家的鱼感觉应该是没煎,也没过油炸,就是直接炖的,我家那边炖鱼也是这样炖,谁家还有油煎,就是把鱼收拾完洗干净,直接放锅里头炖,大点葱花爆锅,用酱油和大酱加点五花肉直接炖,炖的时候小火咕嘟着,得炖一个多小时,把鱼炖进味儿,这时候吃就是小南屯那个味儿。” 李师傅听我这么说,他说:“这倒没试过,不行我回去再试试。” 我说:“你发现没,他家的鱼上的挺快,保证是提前炖好的,一炖就是一锅,我估计至少得十多条鱼一起炖的,要不然出不来那个味儿,也不可能上的那么快。” 李师傅说:“那倒是,主要咱们没那些客人,也不敢一下子就炖十多条鱼,到时候卖不出去不浪费了。” 我说:“是,炖完了就怕卖不出去浪费了。我估计小南屯刚开业的时候也是这样,但人家敢炖,卖不出去就自己吃,这就叫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菜做的再好得客人认可才行,客人不认可都白费。想叫客人认可那就得叫客人先吃上,客人连吃都没吃上也不可能叫好。” 李师傅说:“那倒是。” 我说:“你不行就炖一锅,自己先尝尝,要是达到那个味道就先卖,客人不点就赠送,就是叫客人吃,等吃完觉着好下回来就该主动点了,菜都是这样卖出来的。你要是等服务员向客人推荐估计得等猴年马月。” 李师傅说:“倒是这回事,主要还是得先把鱼炖好,炖出那个味儿来才能向客人推荐,或者像你说的,客人不点咱们就赠送,白给他吃,先叫他吃上,等吃好了下回就该点了。” “是,就这回事。”我说:“不行你回去再试试,咱们这喝酒也是花钱,不行就少喝一顿酒,自己买几条鱼试着做,要是做出味儿来,客人吃好了老板也不瞎,早晚能把买鱼的钱给你报了。” 李师傅说:“要是研究出来不给报都行,咋说也是自己的菜。” 我说:“是,但是记着,必须得用农家酱和咱们家里的干辣椒,别的不行。” 李师傅说:“那上哪买去,也不好买呀。” 我说:“一看你就不总上早市,早市有的是,卖啥的都有,有卖的,就是少睡一会儿觉,早起来一会儿,逛逛早市,没多钱玩意儿,买点回去鼓捣去呗。” 李师傅说:“赶明个儿我去早市看看,我们那离小河沿近,小河沿那正好有早市,还有卖草鱼的。” 我说:“那不正好,啥都有了,我这有个专门做海鲜的,是厨师长,我不好意思鼓捣,我鼓捣好像抢他饭碗似的,要不然我早就鼓捣了。” 李师傅说:“你先别整我先试试,要是整好了告诉你,我会做你不就会做了。” 我说:“行,你先整,整完了告诉我,到时候我也做做。” 马姐和周晓梅她们聊天告一段落,她推了一下李师傅,问:“你俩聊啥呢?” “我俩聊菜呢。”李师傅说。 马姐说:“这么敬业,出来喝酒还聊菜,喝酒就是喝酒,不谈工作的事知道不,来,咱们三个喝一口。” 和马姐、李师傅喝了一口。 马姐跟我说:“谭师傅,你侄女挺能喝酒,是不是在家你培养的。” 我笑笑,说:“喝酒还用培养,我们北票人都能喝酒,不管男的女的。” 马姐不信,问:“那你外甥女也能喝酒?” 我说:“她还小,刚十七,不能喝酒。” “你外甥女长啥样?”马姐问,然后说:“还没见过呢,看你侄女长得这么漂亮,你外甥女长得一定也挺好看。” 我说:“嗯,还行,不磕碜。” 这时候金姐说:“哪天有时间把你外甥女领出来,我们大伙看看。” 我说:“她上班呢,等有时间的。” 金姐说:“上班还不下班呀,见见能咋的,我们都是她姨,还能把她领跑了。” 我说:“我还真怕你们把她领跑了。” 喝酒喝的挺高兴,也都没喝多,喝完酒之后周晓梅离得近,直接回寝室了。 马姐和李师傅俩人应该是商量好了,说是去逛逛,俩人直接打车走了。 我纳闷大冬天的上哪逛去,还不是直接回马姐家了,哎,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一旦有了异性就没了人性,交友不慎。 剩下金姐和我,我说送她回寝室,她说还不如走走。 大冬天的还真没啥走的。 我说:“你不冷呀。” 金姐说:“刚喝完酒,不咋冷。” 我说:“这样吧,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顺便也算溜达了,咋样?” 金姐说:“也行,挺长时间没坐自行车了,都忘啥感觉了。” 我说:“今天带你找找感觉。” 骑着自行车,金姐坐在后面紧紧地搂着我,有点暧昧。 心想这要是被林燕看到她还不得急眼呀。 从北陵西门到泰山路不远,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 金姐在后面问:“你说马姐她俩去哪了?” 我说:“这还用问,能把你扔下不管,不是去马姐家了就是去开房了。” 金姐说:“我估计是去马姐家了。” 我说:“那也挺好。” 金姐问:“你不羡慕他俩?” 我说:“这有啥羡慕的,人之常情。” 金姐说:“不行咱俩开房去吧。” 我笑了,说:“你别吓唬我,我可胆小。” 金姐在后面咯咯的笑起来。 人有时候有一种情感需要释放,也有一种情感需要隐藏和控制。 就是这样,不是对你好的女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虽然是对方能够接受,但你不能给人家一个未来就不要去动,有时候是伤害。 我知道金姐喜欢我,希望能和我在一起,就算是不能成为夫妻她也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能那么去做,我不能因为她喜欢我去耽误人家一辈子,早晚有一天金姐会遇到真心对她的男人,会重新组建家庭,我不能成为她心中的鞠绊。 二十六岁的我想不到这么深刻,但是知道不能和金姐发生关系,这样当朋友处着挺好,有一天她找到自己的归宿也许会渐渐远离,甚至是消失。 都无所谓,至少有一个很好的念想儿。 把金姐送到寝室楼下,金姐看着我,想说什么,我说:“到了,安全护送到家,进去吧。” 金姐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进去了。 第244章 张丽夜里突袭 很快就到了元旦,元旦这几天挺忙,有一些单位年终会餐,中午晚上都有包席,最少的八桌,最多的十五桌,把大伙累得够呛,忙到一月二号之后才算消停。 忙点好,忙点有钱赚,大伙也都乐呵。 忙完元旦生意又恢复以前的状态,不死不活。 这天郭总过来要吃功夫鱼,王厨说现在没鱼,明天买回来再做。郭总说后天吧,后天他有一桌客人,到时候过来吃饭,要王厨把功夫鱼上去。同时告诉我把新上的家常菜做几道,做的好点,别到时候掉链子。 郭总走后王厨跟我说:“谭师傅,晚上我早走一会儿,再去一趟小南屯尝尝他家的功夫鱼去。” 我说:“行,你去吧,我在家就行。” 很难理解王厨咋想的,要是我这些天别的不干就做功夫鱼,保证能把功夫鱼做出来,也不至于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那玩意儿也不管事。 其实他就是没把心放在做菜上,要是把心放在做菜上不至于这样。 人应该有心机,但不能总把时间用在心机上,费脑伤神不说还耽误正事。看看王厨有说不出的感觉,觉着这样人没啥前途,也就这样了。 瞅着闹心,就到凉菜间看看国庆又在白话啥。 国庆正在和赵刚和张军两位听众滔滔不绝的演讲:“跟你俩说,不是哥们儿吹,哥们儿年轻时候不和现在这样,那也是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小姑娘,想咋的就咋的,没有不听话的。我这人吧就是老实,不是那样人,要是那样人不说是夜夜当新郎吧,至少一个星期换个小姑娘还是轻松加愉快。我跟你们说,张军、赵刚,像你们现在正是好时候,刚二十来岁,正是泡小姑娘的好时候,知道一句话不,宁可错泡不放过,知道不,现在不多泡几个小姑娘,等你们到我这时候有对象了,就啥也泡不着了,也不敢出去瞎泡,到时候让对象知道能整死你。” 我说:“你又在这教唆啥呢。” 国庆说:“给他俩上上课,看他俩太老实了,都二十多了还不知道咋泡小姑娘,完蛋不。” 看国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觉得他真是太操心了,比人家爹妈都操心。 我说:“人家不用你教,这人家自己都会,比你强。” 国庆说:“强啥呀,我和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天天下班都是和小姑娘在一起,哪还像他们似的,下班就往寝室一趴,连个小姑娘都没有。”说着又开始言传身教:“我告诉你俩,小姑娘好泡,但你得主动,你不主动还想让人家小姑娘主动,哪有那美事。知道不,泡小姑娘首先要拿出二皮脸来,不要怕磕碜,搞对象有啥磕碜的,那都是正常事,要敢说话,敢跟人家小姑娘聊天,下班没事就领人家出去吃吃饭,喝点酒,最好是给她喝多了那就好办了,剩下的咋办就不用我教了吧。” 说完了还奸笑两声。 我笑,说:“中了,别白话了,说说就下道,人家都是孩子,让你都带坏了。” 国庆说:“我说说就带坏了?那证明他俩本来就是心里有鬼,早就想学坏了。” 这时面姐过来,看到我们都在,说:“咋的,开会呢。” 张军说:“没有,听张哥给我们上课呢。” 面姐看看国庆,说:“你是不是又教他俩咋泡小姑娘了?” 国庆说:“我是看他俩二十多了还没对象,替他俩着急。” 面姐说:“行了吧,人家才二十多岁,爹妈还没着急你跟着着啥急,皇上不急太监急,没事净瞎操心。” 国庆一副大义凛然的说:“嗨,能不着急吗,都是自己兄弟。” 大伙就笑。 面姐跟我说:“谭师傅,我正找你呢。” 我问:“有事?” 面姐说:“你跟我来面点间,跟你说点事。” 国庆说:“啥事还得去面点间说?不想让我们知道呀,这就是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老三小心点,到时候我就跟我三嫂说你在这和面点那个女的有背人的事。” 没管他,和面点到了面点间。 在面案子上放着一屉玉米面菜饺子,看样是刚蒸出来还热乎着,但是形状有点不好,饺子皮都开着口,并且一看就是面硬,要不然不会开口。 面姐说:“郭总说要吃大菜饺子,还是玉米面的,我省思整一下吧,蒸出来就这样,这也不行呀。” 我拿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说:“这面也没发起来呀。” “是,是有点没发起来。”面姐说。 我问:“这面你都放啥了?” 面姐说:“啥也没放,是刚才郭总拿过来的玉米面,他说这还是最好的玉米面。” 我问:“他说今天就吃呀?” 面姐说:“没,说后天吃。” “那没事,还有时间。”我说:“告诉你,玉米面菜饺子好整,和正常饺子一样,主要就是面,咱家有豆面吗?” “没有。”面姐回答。 我说:“今天你开上一斤豆面,等明天豆面回来你用一斤玉米面,四两白面,二两豆面掺在一起,然后和成蒸饺面,记着是蒸饺面,不是煮饺面,等面醒好了再包,就行了。” “哎呀,和玉米面还得放白面和豆面,这哪知道呀,谢谢谭师傅,今天又学会一招。”面姐高兴的说。 我说:“客气,没啥,在家学的,我姐包大菜饺子就这么和面,蒸出来好吃,面还暄腾,有股香甜味。” 面姐说:“是吗,我一直没整过,你不说还真不知道。明天面回来我就试试,到时候你再帮我看看。” 我说:“行,没问题。” 玉米面对我来说是最了解的,从小就吃玉米面大饼子长大的,对它再了解不过了。那时候家里也没啥吃的,除了玉米面饽饽就是玉米面大饼子。 在春天榆树钱儿下来的时候,上数撸榆树钱儿拿回家,母亲用榆树钱儿给我们做玉米面菜团子,吃的杠香。再后来家里条件好点,有白面了,母亲把白面掺到玉米面里一把,给我们做两掺面的“饸饹”,那就算是过年了,好吃的要命。 晚上七点王厨去小南屯学习功夫鱼,这时候也没啥客人,来了几个菜,炒完就完事了。 收拾完卫生,国庆说有事早走一会儿,问他啥事,他笑着说:“这不开资了吗,和媳妇出去吃口饭,也显摆显摆。” 我笑了,国庆对他媳妇一直挺好,他媳妇对国庆也是不离不弃,国庆快一年没咋挣钱,都是他媳妇挣钱养家,这回开资了请媳妇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我和林燕我俩不怎么浪漫,有时候跟她说出去吃饭她都不去,认为浪费,就在家自己做着吃。有时候我不在家她就自己糊弄一口,草草了事。 林燕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媳妇,能过日子,这是我最知足的。 浪漫不浪漫那就看怎么看待浪漫了,如果说风花雪夜是浪漫,那我俩也不差,每隔一天都能在一起,并且温馨和谐。如果说整天的出去喝酒唱歌是浪漫,那我俩做不到,她不喜欢,我喜欢一半,还是达不到浪漫。 我俩这样也是一种浪漫,就看怎么理解了,两个人知足就好。 林燕是有点顾家那就顾吧,慢慢来,等我俩结婚有了孩子就不会那么顾家了。 现在她的工作挺稳定,和秋萍在一起,都挺好。她一边上班一边学会计,等过年六月份就开始考试,考上了挺好,考不上也没关系,继续打工,生活依旧。 秋萍也已经适应了打工生活,并且还能够每个月往家里邮钱,帮着家里分担一些,就算挺懂事了。看秋萍的聪明劲和韧劲,以后会不错,发展能够超过我。 下班时候来到前厅,和冯经理打声招呼就出了店门。 店门外站着张丽。 我万分惊讶的看着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张丽笑吟吟的看着我,白色羽绒服把她衬托的有些出尘。 惊讶之后问她:“你咋在这?” 张丽笑吟吟的说:“我咋不能在这。” “你没上班?这个时间应该是你们忙的时候。”记得她去了西塔金花那里工作的。 张丽说:“呵呵,告诉你,看来你真是不了解西塔,这不要过阳历年吗,每年这时候都会大检查,谁家到这个点都关门不营业了,除非是门子硬的。” 我有点明白了,说:“那你这是” “我下班,正好路过你这,估计你也该下班了,就下车看看,看能不能碰着你,还真碰上了。”她说。 我笑,说:“我还省思你在这守株待兔呢。” 她也笑,用手指着我身后问:“那是谁,你家服务员吧,一直在门口瞅咱俩。” 我回头,看到周晓梅站在门口往这里瞅,见我回头她就笑了,我朝她招招手,她乐呵呵的跑过来,看着张丽问:“这是你家我小婶吧?” 周晓梅这一句话,把张丽整蒙了,说:“啥?” 我赶紧跟周晓梅说:“别瞎叫,她是我以前的同事,不是我媳妇。”然后跟张丽介绍周晓梅:“这是我同学,论着叫我小叔。” 周晓梅整的有点脸红,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也不早说,看,闹笑话了吧。” 张丽说:“没事,你要是叫婶我没意见,就怕你小叔不同意。” 我说:“这玩笑可不能瞎开,注意点。” 张丽就笑,说:“咋的,是怕你侄女回家给你告状呀,还是怕我真的给你当媳妇你不敢要呀。” “消受不起。”我说:“既然来了,也有一个月没喝酒了,走吧,喝点酒去。” “不敢,万一你媳妇知道你回家还不得跪搓衣板。” “没那么严重。” 第245章 你不可能是我媳妇 和张丽、周晓梅一起去了饺子馆。 总来饺子馆老板都认识我了,说:“过来了。” 我说:“过来了。” 老板开玩笑说:“行呀兄弟,总有美女陪着。” 我说:“不是啥好事,有麻烦的时候。” 老板就笑。 一个男人如果总和女人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风言风语就够人受的。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如果光线错了,有时候身子也会发斜。另外每次和女的在一起喝酒回家见到林燕都有一种负罪感,倒不是说在外面和女人发生了什么见到林燕有负罪感,是看到林燕熟睡的脸和摆在桌子上的饭菜,每当看到桌子上简单的饭菜就知道她又是在家简单的糊弄一口,想想自己在外面喝酒,一顿饭花掉几十,有时甚至上百块钱,而自己媳妇在家吃顿饭也就十块钱,就有一种负罪感,感到对不起媳妇。 虽然不是经常花钱,大部分是别人请客,但心里也不好受。 自从当上厨师工资超过一千五百块钱之后,自己每个月的花销也是在上涨,达到了将近四百块钱。 记得那时候每天是一包烟,吉庆牌的,两块五一盒,每个月烟钱是七十五。自己在家不怎么喝酒,每个月也就是五十块钱酒钱。传呼一个月三十块钱足够,剩下的就是在外面和人喝酒花的,平均一顿酒花七十到八十块钱吧。这放到现在不算什么,可是那时对我和林燕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林燕一个月工资全算上有五百块钱,我俩工资加在一起就算两千,我花去四百,房租一百八,林燕在家吃饭得二百块钱,还有家里的水电费、煤气费、有线电视费,加在一起有一百块钱。再买点换季的衣服,家常日用之类的,也得四百,每个月家里也就剩五、六百块钱,林燕每个月给家里拿点,那就没啥了。 日子过得紧吧呀。 等工资上了两千之后日子稍微好点,花钱也宽敞一些,但是长征路途慢慢,还得继续奋斗。 张丽看着周晓梅,问:“你也姓谭?” 周晓梅说:“我不,我姓周。” 张丽问:“那你咋管他叫小叔?” 周晓梅笑,说:“我老姑是他嫂子,我跟着我老姑那边叫的,我俩是高中同学,我比他大一届。” 张丽看看周晓梅,又看看我,说:“看不出你俩还是同学。” 我说:“看不出的事多了,你还想啥事都看出来,来吧,喝酒。” 很快,一杯酒喝下去。 张丽说明天上班晚,再来一杯。周晓梅酒量不用担心,估计要是真拼酒我都未必喝过她,就又来了一杯。 我问张丽:“你在那干得咋样?” 张丽说:“还行,挺好的,我主要是管三楼,去的客人都挺有身份,没那么多事。” 我说:“那挺好。”然后问:“在你们消费一次得多少钱?” 张丽说:“平均一个人得三百,这还不算小姐的小费,小姐小费贵,小姐素质也高,一般的都是大学生,次点的也得是大专。” 我笑,说:“你在那算是文凭最低的了。” 张丽说:“没办法,谁叫咱们不好好学习了。”然后道:“文凭低咋的,照样管理文凭高的,谁要是敢跟我叫嚣我就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听我和张丽聊天,周晓梅问张丽:“姐,你在哪上班?” 张丽说:“西塔,一家酒店。” 周晓梅问:“你那带小姐?” 张丽说:“带,西塔家家带小姐,没小姐都活不下去,现在不叫小姐,叫公关。” 我说:“公关好听点,其实小姐是尊称,现在都成过去妓女的代名词了,应该给小姐正名。” 张丽说:“你去正吧,估计你得正一辈子。” 我说:”没那闲工夫,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研究俩菜,喝点小酒。” 张丽笑,说:”你呀,就喝酒能耐。” 我说:”这位女士,请注意说话语气,怎么和我媳妇似的,知道的拉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两口子呢。” 周晓梅就笑,说:“看你俩还真有夫妻相,一开始我就把你俩当成两口子了。” 我说:“你那是没看到我媳妇,要是看到我媳妇就知道啥是夫妻相了。” 周晓梅说:“哪天把你媳妇领来叫我看看。” 我说:“等着,你们俩早晚会见着。” 张丽说:“你别说谭师傅,这长时间了还真没见过你媳妇,有时间还真得见见,看看你媳妇到底长啥样,是个啥样人,咋就叫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我说:“你最好是别见。” 张丽问:“为啥?” 我说:“不为啥。” 张丽说:“那总得有原因吧。” 我说:“知道有句话咋说的不,叫问题就是答案,明白不。” 张丽想了想,笑了,对我说:“老谭你等着,等我哪天准备好了一定去见见你媳妇。” 我说:“就怕没等你准备好就又有新的准备了。” 周晓梅问:“你俩说啥呢,都听糊涂了,能不能别打哑谜。” 张丽说:“妹子,你这个同学很不地道,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 周晓梅看看我,说:“这你可没我了解他,我们北票人都实惠,再说他也不是那样人。” 张丽看着我说:“是吗?还真没看出来。” 我说:“你就别在那挑拨,我和她是老同学,还是亲戚,你说她能信你的吗。” 张丽说:“没办法,我势单力孤,说不过你们俩。” 又喝了一会儿,看着周晓梅想起件事,就跟张丽说:“对了,你那有服务员吧。” 张丽说:“也有,就俩,剩下的全是服务生。” 我问:“在你那当服务员不会有客人骚扰吧?” 张丽说:“那没有,去那消费的客人都挺有身份的,不扯那蛋,都不够丢人的。” 我指着周晓梅说:“你看她咋样,能到你那当服务员吧。” 张丽看着周晓梅,说:“到我那当服务员,你舍得?” 我说:“能不能好好说话,跟你说正事呢。” 周晓梅说:“正好过完年这里动迁,姐,我去你那当服务员呗。” 张丽想了想,说:“到我那当服务员是没问题,关键是你长得这么漂亮,个子还高,太打人了,到时候还不得叫那些传菜生抢疯了。” 周晓梅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长得还漂亮,要是有姐你一半漂亮我就知足了。” 张丽问:“我长得漂亮吗?” 周晓梅说:“漂亮,不但漂亮还非常有气质,咋一看还以为你是杨澜呢。” 张丽笑了,说:“真是啥叔叔啥侄女,嘴都那么会说,你说我漂亮那咋有人不喜欢我,不叫我给他当媳妇,是不是不识货?” 周晓梅说:“这你得问他本人,问我没用,我就知道喝酒,来,姐,咱姐俩喝一个,一看你就觉着投缘,和姐喝一个增加一下感情,等以后还得靠姐你照顾。” 张丽和周晓梅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 张丽说:“妹子,你这张嘴跟谁学的,这么会说。” 周晓梅说:“你不是要当我小婶吗,还不知道我跟谁学的。” 女人呀,我是彻底服了。 第二杯酒喝完就结束战斗,周晓梅回寝室,我驮着张丽回家。 她坐在车后座上双手搂着我腰,把头贴在我的后背上,十足的暧昧。和那天金姐一样。说不享受那是假的,但世上有一种享受叫做无福消受,说的就是这种。 张丽在后面叹了口气:“哎,成不了自己老公,就假装当一会儿自己老公,假装搂搂,找找感觉。” 我笑,说:“你这可不是假装搂搂,是实实在在搂搂。” “就搂你一会儿,瞅你就这样,也不把你吃了。” 我说:“我是正常男人,小心擦枪走火,到时候就完了。” 她咯咯的笑起来,说:“你也就说说,要是真能擦枪走火倒是挺好,我还捡着宝了。” 我说:“你呀和你说正事,到时候这里动迁你还真得把我同学安排到你那当服务员去。” 她说:“我看你俩不是同学那么简单,说,是不是想金屋藏娇?” 我说:“你傻呀,那可是我二嫂子的娘家侄女,我敢吗?我二嫂子叫我在省城照顾找照顾她,这里不干了安排到你那我不也放心吗。” 她说:“行,随时都可以去,但是告诉你,她可是挺漂亮的,别到我那叫人拐跑了你再跟我要人。” 我说:“不能,她比我岁数都大,拐不跑,也不是小孩了,啥不懂。” 她说:“那就行,你放心就行,我可不给你看着,拐跑了才好,我看她对你也是有意思,瞅你时眼睛都放光,凭我女人的直觉不超过俩月她也和我一样,不知不觉的就深陷其中你呀,害人不浅,实在是不咋地,不地道,我要是你媳妇说啥也得和你在一起干活,就这样放出去太不放心。” 我说:“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啥样你也知道,打个比方,就是打个比方,你说实话,你是我媳妇,我这样个人出去干活,你是放心还是不放心?”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不放心。” 我笑了,说:“所以你不可能是我媳妇。” 第246章 老大二哥过来了 王厨在那边试做功夫鱼,看了看,没说什么,估计这次还是失败。他选的调料就错了,选的都是好调料,把海鲜酱、耗油、万字酱油、美极鲜都拿出来往汤汁里添加,这样炖出来的鱼绝对不是功夫鱼的农家味道,也出不来那个味道。做菜就是这样,一旦理解上出现跑偏,做出来的菜品就彻底跑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想过去提醒一下,想想还是算了,等做出来之后再说,还没做出来说了也是白说,弄不好还得惹一肚子气,犯不上。 王厨把鱼炖上,小火咕嘟着。 看了看,就去凉菜间找国庆,看看他又干啥去了。 进到凉菜间,赵刚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摘香菜,国庆不在,估计是去面点间了。 看我进来赵刚站起来,说:“师傅,你坐。” 我说:“你坐吧,我来看看国庆。” 赵刚说:“他刚走,去面姐那了,说是给面姐联系卖房子的事。” 我想起来早上上班的时候国庆跟我说了,他朋友准备去看看面姐的房子,要是合适就买下来。国庆在这方面还行,也不知道他咋认识的这些朋友,干啥的都有,没有他不认识的。想到面点那看看,一省思没去,也没啥事,还不如和赵刚聊会儿天。 我问:“赵刚,以后有啥打算?” 赵刚说:“也没啥打算,就是想有机会的话上灶台炒菜当厨师。” 我说:“你行,聪明,还认干,要是在灶台上锻炼锻炼是个不错的厨师。” 赵刚说:“师傅,我啥样我知道,总共也没干多长时间,照厨师可差远了。” 我说:“啥都在锻炼,锻炼锻炼就好了。” 赵刚说:“主要是没机会,这是你在这没事喊我过去上灶台过过油过过水,以前我都没整过。” 我说:“没事,以后有机会你就上灶台练,不会的就问我。” 赵刚说:“那谢谢师傅了。” 我说:“这有啥谢的,我也从你这时候过过,也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我看好你,好好干,错不了。” 又和赵刚聊了一会儿,国庆过来找我说:“老三,面姐叫你过去尝饺子,马上就出笼了。” 来到面点间,面点小弟正好把蒸好的饺子从蒸灶上取下来,打开笼屉,一笼金黄灿灿的大馅菜饺子摆在里面,看着就想吃。 面姐捡出一个饺子装在盘子里,拿出筷子递给我,说:“谭师傅,尝尝咋样。” 夹起饺子尝了一口,面几乎合格,就是稍微有点粘牙,是和面时温水度数低的缘故,要是温度再高点就不会出现粘牙现象。但是只是轻微的粘牙,不仔细感觉吃不出来。面也挺香,玉米面的味道很浓,有农家的感觉,合格。等饺子馅还差点。 我问:“这酸菜啥时候的?泡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 这时面姐也正夹个饺子品尝,看我问她,说:“昨天泡的,是有点时间长,没酸菜味儿。” 我说:“酸菜不用泡那长时间,有两个小时就够,咱家用的成袋酸菜,把防腐剂味道泡没就行。” 面姐说:“是,这回这酸菜泡的时间确实有点长,没注意。” 我说:“这饺子就算成功了,再把酸菜好好处理一下,馅好好调调就行,挑不出啥毛病。” 面姐说:“这得感谢谭师傅,你要是不说到现在我也整不出来。” 我说:“客气,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这么客气,不习惯。” 面姐说:“谭师傅太谦虚了。” 我说:“还没学会谦虚,就是有啥说啥,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啥样了。” 国庆和面点小弟一人尝个饺子,国庆说:“好吃,面姐以后你一天蒸一屉,就说是试菜,蒸完完了喊我,我过来给你尝尝,你看我做不行但我尝饺子那没问题。” 面姐笑,说:“你竟想美事,还天天蒸一屉,我看你就像饺子。” 说说笑笑,来菜了,和国庆回厨房炒菜。 王厨已经把功夫鱼做完,在那和张军尝着,看我回来王厨喊我:“谭师傅,你尝尝,我咋觉着不是那个味儿。” 我过去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还没吃就感觉不对,根本不是那个味道。尝完之后不能说不好,也行,但不是功夫鱼的味道,是另外一种,好像有点像清蒸鱼,但还有点炖的滋味。 我说:“王厨,你用农家酱试试,不用美极鲜和万字酱油,就是纯家常炖法,还有就是别过油,洗干净了直接炖,然后放干辣椒,试试咋样。” 王厨说:“咱家也没农家酱。” 我说:“用豆中宝和黄豆酱,再加点香其酱调一调,放点酱油,和农家酱差不多少,不行你试试。” 王厨挠挠脑袋说:“我是整不明白了,不行明天谭师傅你炖吧。” 我说:“郭总要吃你炖的,你叫我炖,那不扯淡。” 王厨说:“谁炖管啥的,炖出味儿就行,你炖吧,我整不了,就交给你了。” 我笑了,说:“行,明天我炖,今天晚上多开几条草鱼,别明天炖废了。” 王厨说:“行,多开几条。” 说完开始上灶台炒菜,菜不多,都是家常菜,王厨那边就是一条鱼。 之前王厨是不帮我炒菜的,现在是想帮我炒菜,但看他犹豫的样估计是怕炒不出我这样,开始不敢炒了。他帮不帮我炒无所谓,能忙过来我就自己炒,忙不过来就喊赵刚过来帮忙,一般情况下也不耽误事。 炒完两桌菜,周晓梅进厨房喊说客人找我。我想一定是老大二哥来了,于是就和王厨打声招呼来到前面。 冯经理在吧台站着,看我出来说:“邢哥来了,喊你过去。” 我点点头,周晓梅把我领进老大二哥吃饭的包房,进去之前告诉周晓梅,要是再来客人点菜就喊我,她说好。 老大二哥和王姐在,还有一男一女,是他们办事处的同事,他们这是下班了过来吃口饭喝点酒。 看我进来王姐招呼我坐下,然后老大二哥向我介绍那一男一女:“谭子,这都是我们办事处的,这是小王,管财务的,这是小李,管宣传的。”然后介绍我:“这是谭子,我一个小兄弟。” 我冲俩位点点头,互相握握手,客套几句。 老大二哥说:“来吧兄弟,挺长时间不在一块儿喝酒了,先喝一杯吧。” 我端起酒杯,笑着说:“这大杯,真干呀。” 老大二哥说:“不真干咋的,你酒量我还不知道。” 我说:“这样吧大哥,今天也是初次和你两位得力干将在一起喝酒,那咱们就共同喝,我干了,你们随意,能喝多少是多少,我从来不拼酒,咱们今天就算认识,大家乐呵,我先干了。” 满满一杯三两酒一口干了,怪辣的,度数挺高。 看我干了,老大二哥说:“哎,这才是我兄弟,喝酒就得这样。” 王姐笑,说:“你们就是见酒没命。” 老大二哥说:“啥叫见酒没命,老爷们哪有不喝酒的,老爷们就得这样喝酒,小王,小李,你俩等啥呢,人家谭子都干了。” 小王、小李面露难色,我说:“随意,干不了少喝点,没人挑理。” 俩人喝了一口,老大二哥把酒干了。 王姐指着“焦熘豆腐”问我:“谭子,这丸子用啥做的?” 我说:“豆腐,用豆腐做的。” 王姐对老大二哥说:“看着没,我说是豆腐做的吧,还跟我犟。” 老大二哥问:“里面放肉馅了吧。” 我说:“放了,要不然不好吃。” 老大二哥说:“吃着挺好吃,你做的?” 我说:“嗯,我做的。” 老大二哥说:“行呀谭子,现在做菜行了,比我家那个瘪犊子强。” 知道他指的是老大,我问:“老大现在在哪呢?挺好吧。” 老大二哥点上一根烟,说:“人家现在行,我都见不着他,上两天听王铮说到他那去了,玩了一晚上。” 王铮就是我介绍河北去炒菜那个歌厅的老板。 我说:“是吗,大哥你得提醒提醒老大,别叫他再和他们混,不是啥好事。” 老大二哥说:“管不了,他要是听我的不早好了,不管他,省的来气。” 我笑,说:“你就是嘴上说说,到时候还得你管。” 老大二哥说:“他现在也行,咋说也是干正事,知道挣钱了,老太太也挺高兴。” 我说:“那就行呗,不还都是你这当哥的管的。” 老大二哥说:“也就管他这样了,以后啥样就看他自己的了。不说他,来谭子,喝酒。” 我倒是挺佩服老大二哥的,当官当到这个位置本可以往上调调再升一级,可是他就是不往上升,好像也是看开了,知足常乐。和王姐这些年不离不弃,有点像张学良和赵四小姐,他也不离婚,王姐也不结婚,就这样在一起,还不影响家庭,挺厉害。 老大二哥媳妇我见过,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不比王姐差,甚至比王姐还要漂亮一些,在电视台工作,是个部门负责人,看上去很干练,也很有魄力。他们夫妻感情挺好,不是装出来的那种。 那天喝酒气氛很好,后来王姐把冯经理也请进包房,她俩是中学同学,一起喝了杯酒,老大二哥走的时候叫王姐到车后备箱拿出两条烟,说他不喜欢抽给我抽。 老大二哥对我一直很照顾,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十分感激。 第247章 功夫鱼成功 人这一辈子要懂得感恩。 在我们的生命中,那些批评我们的人才是我们的贵人。 俗话说,骂人多累呀,没事谁也不喜欢骂人,别人之所以骂我们、批评我们,是觉着我们还行,还是个人,说一说一旦听了,以后还会出息成个人才。要是觉着我们不行,烂泥扶不上墙,压根就不会批评我们,也不搭理,有那时间到哪不喘会儿匀乎气儿,非得管我们? 要感恩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是他们帮我们度过一次又一次难关,把生活打理的这么好;感恩那些批评我们的人,是他们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正,走上正路;感恩养育我们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们生命,把我们从怀胎到落地,从屎坑到成人,让我们见识到了这里美丽的世界,让我们拥有了美好的生活! 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活着不会有内疚和遗憾。 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因为它只有一次,不会重来。 所以人生没有彩排,只有前行的当下。 当知道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的时候也就没有必要悲观,因为打我们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是奔着死亡去的,这其中的过程叫做人生。 多少人都在探索生命的奥义和活着的价值,都没有准确的答案。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人生可以复制,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写自己的人生,再好的穿越都是熟睡中的美梦,人只有勇敢的面对现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我的生命里没有逃避,只有面对,即使知道自己开始过早的走入生命的倒计时依然想不到躲避,因为我知道躲避不了,那就去面对。 经历过贫穷、失意、彷徨、辛酸、痛苦,还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如果说有,那就是如何面对自己的离去。 郭总那桌是在晚上过来。 下午四点我开始准备。 一共买回来六条草鱼,全部收拾干净。 农家酱是我从早市买的,尝了尝,味道稍微有点欠缺,加入半袋香其酱,再尝尝,感觉好点,又加入两勺黄豆酱,一尝,味道达到我想要的标准,很是满意。 先拿来一个煸锅,在锅底铺上竹榙,防止糊锅。在竹榙上铺上一层整棵的小葱,放上五个青辣椒,一把整棵的香菜,全部铺好。小葱、尖椒、香菜相辅相成,可以起到去腥、提鲜、入味的效果,这样炖出来的鱼会有浓厚的家常味道。 半斤五花肉切成大片,葱姜段、大料、大蒜瓣准备好,还有干辣椒,这个必不可少。 看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开始操作。 首先把洗干净的草鱼一条挨着一条摆在铺好的小葱、尖椒、香菜上,一颠一倒的摆,这样熟的时候好往外取。 摆好鱼,另起炉眼,起锅落油,膛锅,然后下入五花肉片,慢火煸出香味,煸五花肉的时候需要注意,一定要煸至吐油打卷才行,要不然五花肉达不到香度,也起不到增香的效果,同时五花肉吃起来油腻,不好吃。 五花肉煸到时候,下入葱姜段、大蒜瓣、大料,继续煸炒,煸出香气,然后开始下入调好的农家酱,下入之后继续慢火煸炒。和在家炸肉酱一样,不要着急,慢慢煸炒,三分钟之后闻到诱人的酱香味儿,然后下入酱油和料酒,进行中火爆锅,看着锅里开始泛起带着香味的大气泡,咕嘟咕嘟的响起来,鼻子里闻着飘出来的香味,感觉差不多了加入半锅老汤,大火烧开,做基本调味。 用手勺取出一点锅里的汤汁尝尝,觉得咸淡还可以,酱香味很浓,但是做鱼的时候尽量把咸淡调的咸点儿,汤汁咸点儿鱼的咸淡就正好,汤汁咸淡正好炖出的鱼就淡,没滋味。于是又加入半手勺酱油,等开锅之后再尝,感觉挺好。把半锅调好的汤汁倒入码好鱼的煸锅里,撒上一把干辣椒,大火烧开,然后端到煲仔炉上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等炖到半个小时的时候过去打开锅盖,味道一下子就飘出来了,不用吃鱼,闻味儿就知道接近成功。心里倒是挺高兴的,知道这鱼上桌应该没啥毛病。又尝了尝鱼汤,这时候的鱼汤已经有功夫鱼的味道了,很浓,很香,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是垫在鱼身底下的小葱、香菜、尖椒发挥作用,汤汁有了“鲜”的味道。 看看汤汁足够,继续炖。 俗话说“千炖豆腐万炖鱼”,鱼不是不怕炖,就怕不知道鱼咋炖。新鲜的河鱼里面鱼胶质非常丰富,鱼胶质在加热的过程中首先会快速凝聚,这个时候咸淡很难进去,再加上是整条鱼,还不上刀工,就更难进味道,这个时间段在二十到三十分钟内,这个时候会发现鱼肚子部位裂开,这是鱼胶质凝聚之后鱼身子收缩,致使鱼肚子那块裂开,看到鱼肚子裂开再继续小火慢炖半个小时,味道就慢慢的进去了,那时候吃才最好吃,味道最浓。 四点半炖上的鱼,五点半吃正好。 在五点多的时候,郭总那桌客人来了,服务员说可以上菜。 我这边有四个新菜,原材料提前都准备好了,上菜也快,十多分钟搞定。然后看看功夫鱼,汤汁剩下小半下,闻闻味道挺香。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 取出一条鱼放在鱼盘里,再取出几个干辣椒,放在鱼肚子那,把垫在底下的香菜和尖椒取出一点也放在鱼肚子那,然后用手勺取出半手勺鱼汁浇在鱼身上,然后告诉传菜生上菜。 鱼上去之后前面来菜了,回到灶台上开始挥汗如雨,锅勺翻飞。 晚上客人还挺多,炒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全部抄完。中间服务员进厨房问还有功夫鱼吗,告诉服务员有,又给郭总他们那桌上了一条。 应该是吃着好吃了,又来一条。 炒完菜刚要收拾卫生,冯经理进来问功夫鱼还有没,告诉她有。冯经理说前面有两桌是老顾客,给加个菜,于是就一桌给加了一条功夫鱼。最后剩下两条,没再有人来问,总算是留下了,做一回我还没吃着呢,咋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得吃一条尝尝。 收拾完卫生快八点半了,把鱼锅端回来小火加热,准备热好了晚上吃。 王厨过来看了看说:“晚上给大伙尝尝,看样挺好。” 我说:“像不像作比冲样,反正是上去了,爱咋的咋的。” 王厨拍拍我说:“谭师傅,挺能研究呀。” 我说:“在家我姐她们就这样做鱼,跟她们学的。” 王厨还想说点啥,这时候郭总来到后厨跟王厨说:“老王,今天做的鱼是这个。” 说着竖起大拇指,脸红红扑扑的,一看就没少喝。 王厨有点尴尬,说:“今天鱼不是我做的,谭师傅做的。” 郭总一愣,说:“不是你做的?我还以为你做的呢,整半天还不是你做的。” 王厨站在那没说话,脸色有点挂不住。 郭总对我说:“小谭,没想到你做鱼也挺厉害,今天的鱼做得好,我吃着比小南屯的好吃,尤其是里面的香菜和那个尖椒,贼好吃,拌大米饭吃老香了,还有没?我那桌几个女的还要。” 我说:“还有点,一会儿都给你上去。” 郭总说:“好,都给我上去。”然后站在那喊:“面姐” 面姐从面点间出来,来到郭总跟前儿问:“郭总,你喊我?” 郭总冲面姐竖起大拇指,说:“今天的大馅菜饺子,这个!”然后说:“没看出来,你对粗粮也有研究,行呀。” 面姐笑了,说:“我哪会呀,是人家谭师傅昨天教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 郭总又愣了一下,回过头冲我说:“小谭,你厉害呀,啥都会,有你师父的样。” 我说:“嗨,就是小时候总吃玉米面饽饽,看都看会了。” 郭总看看我,点点头,说:“好,好,咱家有希望。” 把鱼锅里剩下的香菜和尖椒挑出来装到碗里,郭总直接拿走。把里面剩下的两条鱼装到两个鱼盘里,跟国庆说吃饭的时候端出去,前台一条后厨一条。 看到鱼国庆俩眼冒光,说:“今天啥日子,是不是老天爷过生日。” 我说:“老天爷不过生日,是阎王爷过生日,提前达兑达兑,省的日后还得买门票。” 国庆说:“老三,你够狠!” 晚上吃工作餐的时候尝了功夫鱼,总的来说挺好,要是再做往里面加点卤水大豆腐应该更好点。 第248章 一场大雪 做菜给我的感觉就是用心和下功夫。现在一些做培训的总说,你的心在哪里,你的收获就在哪里,就是这个道理。 作为一个厨子心就应该用在做菜上,用在别的上都属于浪费时间。 元旦过去之后再有一个多月就该过年了。 好过的年节难过的日子。 年节都好过,就一天,过去就过去了,日子不好过,天天都得过。 林燕说春节之后不准备在宾馆干了,嫌乎挣得太少不够花。我说先在那干着,等考完会计师证再不干。 秋萍在宾馆干的挺好,也挺开心,在那还认识了几个小姐妹,有了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定好了春节时候一起回家,还有一个月过年,开始准备过年回家给她爸他妈买什么东西了。想想自己第一年出来打工时也是那样,不禁莞尔。 在威世丽工作不说是很开心,但也不憋屈,一天天的有国庆这个活宝过得也挺有意思。 问过周晓梅过年回家不,她说回家,一年没回去了也挺想家的。看她现在的状态挺好,挺乐观的,估计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从现在真正开始了。 人这一辈子总会经历一些事,人就是在不断地经历中渐渐长大,渐渐成熟。不能总把自己活在过去里,没啥用,太阳每天照样升起,人们该笑还是笑,该哭还是哭,生活照样继续。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伤悲,时间永远都无情的向前推进。 热爱生活的人总是充满激情和阳光。 周晓梅没事的时候和张丽有着联系,看样她是为自己年后的工作做打算。不知道叫她到张丽那里工作是对还是错,毕竟我对张丽工作的地方心里是排斥的,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想有时间和周晓梅谈谈,跟她说清楚张丽工作地方的情况,然后叫她自己拿主意,别到时候真的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按理说她那么大个人不会出啥事。 张丽在那不也挺好的,没出啥事。 人呀,要真是学坏的人放在哪都能学坏,要不是那样人在哪都一样,都能做个好人。 外面下起了大雪,这是这个冬天第二场雪,第一场是在入冬的时候下的,很小,当天下当天就化了。等这场雪下得很大,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飘落,很快就把路面盖上了。 早上上班的时候和林燕说今天可能下雪,叫她多穿点,省的明天回来的时候冷,她答应着,也不知道上班时候她多没多穿,心说不管了,反正今天她在宾馆住,也冻不着,等明天雪也停了。 大雪是从中午快一点的时候开始下的,开始时候还是小雪花,下一会儿停一会儿,等到三点多的时候就开始大起来,雪花漫天飞舞,铺天盖地。 站在饭店门口点上一根烟,看着满天的飞雪和雪中行走的人儿,多少有些感慨。好长时间没这样静静地站着看外面的风景了。当厨师的就这样,有时候看看外面的风景都觉着是一种享受。 看着雪花飞舞,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还有很多人 刚出来打工时的第一个工作装卸水泥,真的累呀,每天晚上连装带卸六十吨,现在想想都不禁打个哆嗦,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咋干出来的。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是最好的见证,就是因为装卸水泥,水泥粉尘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把一头秀发形成混凝土,洗都洗不开,一来气就剃了个光头,打那以后一直没留头发光到现在,像个土匪似的。 还有在铁西的第二份工作,认识了英子和王姐。忘不了王姐烙的熏肉大饼,更忘不了小英子那幽怨的表情。清晰地记得英子去滨海之前去见她,她的依依不舍和眷恋,还有少女初开情窦的那份柔情,留在唇边的亲吻还有着味道。 不知道现在的英子和王姐在何方?过得好吗? 还有生命中第一个贵人卜志毅,没有他我就到不了盛美,不去盛美就不会有现在的今天。现在的他应该挺好,回到老家娶了村长的女儿,应该有孩子了吧。 还有李艳华,我的老乡,那个微胖的姑娘,不知道现在何方?还记得她一碰到麻烦事就像个妹妹一样找我的情景,趴在肩头上哭,肆无忌惮的发着脾气。还有每次送她回家上楼都要把她抱一下才行,要不然就不上楼。 这个姑娘现在何方,是否在飘雪的远处正在和自己的爱人浪漫的走在雪中,相偎相依 还有盛美的吧台张玲,现在应该在自己家的小县城当她的幼师吧,整天领着一群小孩儿做着游戏。现在的她应该找到了自己的爱人成家了 在铁西新创酒楼,那个喜欢雕刻的高师傅,憨态可掬,像个大哥一样对我爱护有加。那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在那里认识了赵姐,因为赵姐打了两次架。第一次打的还是北票老乡,呵呵,只要是败类老乡也照打不误。现在的赵姐已经真正的成熟起来,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为她高兴。 我是见证了她从一个柔弱的女子一步步走向了坚强,现在的她开始自己创业,愿成功! 还有陈师傅,李剑寒,老大、老四、老二,师父,张涛,金姐,马姐,李师傅一个个面孔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浮现。 有些人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像这满天飞舞的雪花渐渐远去,直至只看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人生聚散终有时,只见青丝染白霜。 含笑送走昔日友,泪眼转身意朦胧。 哎,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只要心里干净,到哪都是晴天 身后传来声音:“看你站半天了,想啥呢?” 回过身,周晓梅站在身后。 笑笑,说:“没想啥,就是觉着这雪下的,好看。” 周晓梅笑起来:“咯咯,下雪有啥好看的,就是大点,估计能下到后半夜。” 我说:“差不多吧。”抬头看看满是飞雪的天空,说:“天都阴合了,这雪能闹灾,大棚啥的整不好得压趴下。” 周晓梅说:“咱们北票扣大棚的少,就五间房那有点,我家开始也想扣了,后期看不行我爸就开始整酒坊烧酒了。” 我说:“你们老周家人都能做买卖,脑瓜好使,灵透。” 周晓梅说:“灵透啥,看,我就不是个大傻子,呵呵。” 我说:“这要是在家下这么大雪,啥活也不干,就是炖个小鸡,坐在炕头上小酒一喝,喝完了往炕上一躺睡觉,啥事不管,要多美有多美。” 周晓梅说:“杀个小鸡,炖个羊杂,再拌块大豆腐,要是杀猪了再来一盘猪肠子,蘸着蒜酱吃,喝着烧酒”她描绘的比我生动,都有点馋了。 她意犹未尽的说:“哎呀,太享受了,我就爱吃咱家那边杀猪灌得肠子,吃不够,等在这就是血肠,我是不吃,一点滋味没有。一说我都开始想家了,赶紧放假,回家好吃去。” “我也爱吃咱家那边的猪肠子,比这的好吃。”然后问她:“你还爱吃羊杂?” 她说:“爱吃,咋不爱吃,羊杂多好吃呀。”她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今天下雪,估计晚上也没啥客人,下班肯定早,前边就有一家羊杂馆,要是早咱俩吃羊杂去。” “看吧,下班早就去。”我说。 她说:“别害怕,我请,知道你养家不容易,不让你瞎花钱,回去和小婶对不上账还不得收拾你。” 我笑,说:“喝点小酒的钱还是有的。” 雪越下越大,到了晚上不是没啥客人,而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六点的时候国庆说早走一会儿,雪下的大去接媳妇。 快七点的时候王厨和冯经理商量一下,看也没客人就通知前厅后厨下班。 换好衣服来到大厅,看到周晓梅已经换好衣服在那等我。我俩走出店门有些惊呆了。 雪还在下着不见小,路上已经厚厚的一层了,能没过脚背。 大街上车很少,行驶在路上的车开的很慢,开快了刹不住车就得撞车。 直接看好像雪不大,但是冲着路灯看就看到纷纷扬扬的大片雪花从天而降,洋洋洒洒的飘落人间。 好大的一场雪呀! 我说:“这雪真大。” 周晓梅说:“是,太大了,走道都不好走,你一会儿回家还骑自行车呀。” 我说:“这还骑啥自行车,骑不了,走着回家,也不远,半个小时到了。” 她说:“我看行,你就走着回去吧,骑车子别再摔着。” 我说:“嗯,就得走着回去了。” “刚才我给张姐打电话了,她那今天也没啥人。”她说:“呵呵,我一说和你吃羊杂去你猜她咋说的?” 我问:“咋说的?” 周晓梅说:“她说她马上请假,打车过来和咱俩一起吃去,她说她也爱吃羊杂。” 我说:“你给她打啥电话,她和个疯子似的。” “呵呵,我省思咱俩吃羊杂,打电话谗馋她,谁知道她一听也要过来。” “那她准来,看着吧,打车她也来。”我看看路上的车说:“估计今天也不好打车。” “我看你和张姐你俩关系挺好的。”周晓梅说。 我说:“还行,我俩关系一直不错。” 周晓梅笑笑,对我说:“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我说:“喜欢啥,就是以前在一起干了,处的挺好。” “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看你俩应该是铁子。”她说。 “铁子?还刚子呢。”我说:“没影的事,你别乱猜。” 她说:“你就不承认吧,承认了有啥,我又不告诉你媳妇去。” 我看看她,发现她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向那家羊杂馆走去。 第249章 提前安排周晓梅 那家羊杂馆是一家以羊杂为招牌的小饭店,叫什么名字忘了,但是生意很好,羊杂做的好吃。不是回民做法,是我们北票这边的做法,半汤半炖,羊杂切的块儿大,实惠。估计老板是北票这边的人。 饭店很奇怪,大饭店要是生意不好,小饭店生意就好,越是刮风下雨小饭店吃饭的客人越多。 来到羊杂馆的时候还有位置,坐下来之后又进来三位客人就没位置了。 一个小店生意做成这样很成功了。 点了羊杂锅,还要了一个爆炒羊肺子,这个我爱吃,在家的时候就爱吃。周晓梅点了一个芹菜拌花生米。 告诉服务员等会儿上菜,还有一个人没来。 在等张丽的时候观察一下这家羊杂馆。 小店一共也就一百平米,两个小雅间,八个散台。两个小雅间都有客人,八个散台也都坐满了客人。一桌桌看过去桌桌都有羊杂锅,不时地有客人喊服务员加汤。前面就一个服务员,但是很机灵,忙而不乱,有条不紊。 当看到靠窗户的那张小桌的时候不禁笑了,那桌人我认识,是老大朋友张姐,和她在一起吃饭的是那天在火锅店碰着的那个男的,不是张姐的老公孙哥。 真是缘分,在哪都能碰着张姐她俩。第一次是张姐有点尴尬的走了,这次不能走了,外面下着大雪也不好走。 张姐也看到我,冲我点点头,然后又招招手,我走过去坐下。 张姐问:“大雪天也往外跑,不在家待着,今天又换个女的。” 我说:“说啥呢姐,那是我侄女,我现在在威世丽上班,今天下雪没客人,早下班,出来吃点羊杂。” 张姐往周晓梅那看看,然后说:“净撒谎,那是你侄女?” 我说:“确切说不是,是我嫂子的娘家侄女,也在威世丽上班,当服务员。” “那不就得了,我看也不像你侄女。”张姐说:“长得挺漂亮的,多大了?” 我说:“二十七。” 张姐说:“比你大。” 我说:“是,比我大。” 张姐说:“这不下雪吗,在家也没啥事,就省思上他家来吃羊杂,他家羊杂好吃,我没事总来吃。” 我说:“看着应该挺好吃,他家生意不错,我是头一次来。” 张姐说:“坐着喝点,不行把你侄女也叫过来。” 我说:“不了,一会儿还过来个人,先等一会儿。” 张姐说:“那就在这喝一杯。”张姐把那个男的给我介绍:“这个是我朋友,你叫赵哥。” 我冲那个男的点点头,男的长的很好,有点像吕良伟。看来男人爱美女,反过来女人也喜欢帅哥。目测男的比张姐小十岁,应该是张姐在泡这个男的。张姐也有那个资本,长的不差,并且还把女人的动人之处展现的淋漓尽致,相信一般男人见了都会动心。 在张姐这桌喝了一杯白酒,又和张姐聊了一会儿。 原来张姐已经和孙哥离婚,原因不明,人家不说咱们也不问,事知道多了不好。像张姐这个年龄离婚也不是啥丢人的事,何况离婚在那个时候还挺流行。 对于离婚一直都持反对态度。 一个家庭的组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世上没有那么多政治婚姻,也没有那么多为了家族利益而形成的利益联姻,更多的还是两情相悦、喜结连理组建家庭。每一个家庭都是爱情的开花结果与彼此的认可与包容,要不然两个人不会走到一起。组成家庭就好好珍惜,男人要是管不住自己可以去找个小姐尝尝腥,但不能离开和自己风雨同舟的爱人,那叫不负责任。如果有了孩子那就更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就像小品里说的,孩子是无辜的。 社会在发展,中国人的婚姻观念也在发生着改变。离婚从开始是件丢人的事,一点点的过渡到不是丢人的事,然后又开始成了一件赶实行的事。到现在离婚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俩人过不到一起说离就离,连考虑都不考虑,真不知道都咋想的。 当时想和林燕以后会不会离婚呢? 想想的就笑了,还没结婚就开始想能不能离婚,太超前了。 一杯酒喝完,回到自己桌。 周晓梅有点生气的看着我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解释道:“朋友,在这碰着了,过去喝杯酒,不好意思,叫你一个人在这等半天。” 周晓梅说:“那你就在那跟他们喝呗,回来干啥。” 我笑笑,不说话,拿出一根烟点上。 周晓梅看我抽烟不说话,问:“那女的干啥的?” 我说:“干啥的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是下岗没工作,在家待着。” 周晓梅问:“你们咋认识的?” 我说:“认识好几年了,以前一个厨房老大介绍认识的,我们三台子的。”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是张丽,在门口跺着鞋上的雪。 周晓梅向张丽摆手,张丽走过来。 周晓梅问:“张姐,外面还下呢?” 张丽说:“下,下的还大呢,我看得下一晚上。” 周晓梅问:“打车过来的?” 张丽说:“嗯,打车,今天这车不好打,等半天才等着一辆。” 我说:“你早说呀,我接你去。” 张丽瞄了我一眼:“切,净挑好听的说,你咋接我,用你的二八大杠?” 我笑,说:“我背你去。” 服务员把菜上来,张丽又点了一份饺子。 张丽看我脸红,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周晓梅说:“姐,你不知道,人家刚才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跑别的桌喝酒去了,都喝一杯了。” 张丽说:“别的桌?”她往四下看看,看到张姐那桌,回过头说:“她们咋来了。” 我说:“也是下雪天没事吃羊杂来了。” 张丽说:“这大雪天不老实的在家待着,跑这远吃羊杂来,真有心情。” 我笑:“咱们不也这样。” 张丽说:“能和咱们比吗?咱们是啥,她们是啥。”说完白了我一眼。 我就笑,没说话,端起酒杯和张丽跟周晓梅碰了一下,开始喝酒。 喝上酒,周晓梅的话就多了起来,和张丽俩人开始唠嗑儿。 看她俩唠的挺好,我开始吃羊杂,自己喝酒。他家的羊杂真挺好,一吃就知道是自己家烀的,不是从市场上买的那种碱发的。市场上的羊杂大部分都是碱发的,用的不是食用碱,是火碱,吃多了对身体是极大的伤害。 现在市场规范了,已经没有碱发的羊杂了。以前市场总有。用火碱发出来的羊杂干净,看着好看,同时还不掉秤,但吃起来不行,有一股尿素味儿。 对人体有害的除了火碱还有芒硝,记得那时候很多卖熟食的都使用芒硝,酱出来的猪蹄、猪肘、猪耳朵不但颜色好看,而且还不掉称,有分量。有的厨师做牛肉也用,做出来的牛肉红彤彤烂乎乎的,口感非常好。当时我就纳闷人家做出来的牛肉咋就那么烂乎呢,后来听说是用了芒硝,也就知道咋回事了。 芒硝、嫩肉粉、食粉,都属于化学物质,吃了对身体有害无利,千万不能使用。 在厨房里要是发现这些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坚决不用。因为这个得罪不少老板。得罪就得罪了,要是用我炒菜我就不用,爱咋咋地,就这样。 张丽看我自己在那喝酒,对我说:“咋还自己喝酒,好像我俩欺负你似的,来,姐陪你喝一个。” 我说:“你俩唠的挺好,不好意思打扰。” 和张丽喝了一口。 周晓梅问我:“我过完年准备去张姐那上班,行不?” “行,那咋不行?”我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提前告诉你,她那可是带小姐的,你想好了。” 周晓梅说:“我又不是去当小姐,那能咋的。” 我说:“哎,咋说呢,你自己定吧。” 周晓梅笑了,说:“你是不是怕我到那学坏了,一来二去的也当小姐?” 我说:“没那个意思。” 周晓梅说:“这个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当小姐的,再说有张姐在那没啥事。”然后对张丽说“是不张姐。” 张丽说:“这个就看自己啥样了,到那看人家小姐挣钱多你也想挣,我看也看不住,到时候只能把你遣送回来,让你这个小叔管。” 周晓梅说:“我就当服务员,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行。” 张丽说:“你要是真想干那就去我那,看你挺能说的,并且还会说,到时候我带着你,带你两年你至少能当个领班,你要是好好学当经理都差不多。” 周晓梅说:“其实我就是想跟你学学前台管理,到时候要是能行到哪也应聘个经理当当。” 我看着周晓梅,还别说,她还真有当经理的潜质。人长得漂亮,稍微还有一点职业女性的“范”,大高个,有气质,好好培养培养还真行。最主要的是她能说,还敢说,这一点最重要。 我说:“还真行,张丽你就带带她,让她给你当徒弟。” 张丽说:“当啥徒弟当徒弟,都是好姐妹,是不妹妹。” 周晓梅说:“那也是师傅。” 我对张丽说:“就这样定了,小梅到你那当服务员,跟你学习管理,你好好带带她,等把她带的差不多了,我这边接手厨房就把她调过来当经理,到时候前后也好配合。” 张丽说:“咋的,叫我给你培养人?你咋不说叫我过去当经理,咱俩配合。” 我说:“你,我不是请不起吗。” 张丽说:“别说那没用的,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怕和我在一起粘你身上,告诉你老谭,我要是想粘着你你跑也跑不了,追你家也把你逮出来。” 第250章 咱俩是铁子 张丽是个很火热,而且敢作敢当的女人。 按照她的性格和作风,做一名餐饮经理人是绝对合格的。 做餐饮需要热爱餐饮,这就和做一行爱一行一样,如有你不喜欢这个行业就不要如去做,做了也是浪费时间。人最大的失败就是用了太多时间做了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做的事,最后一无所获。 张丽喜欢餐饮,对前台管理有一套,她在这方面的发展很有前途。 出于对女人外貌的欣赏张丽是可以的,虽然不是非常漂亮,但很有魅力和气质,尤其是穿上职业套装之后那就是一名合格的职业经理人。干练,利索,有大将风度。单从容貌上讲也是美女,唯一的缺陷就是身高,不是太高,一米六二左右,要是穿上高跟鞋会好一些。在青瓦台没看到她穿高跟鞋,估计在西塔工作她应该穿高跟鞋。 零零年之后一个合格的前台经理工资不低,最少的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是服务员的三倍。像张丽在西塔工作,工资应该在两千块钱以上,也属于高收入人群。如果周晓梅和她在一起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前台管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女孩子在饭店不是做前台服务就是在后厨做面点,就这两种选择。 在后厨做面点可以学到一门手艺,到哪都可以凭手艺挣钱,没年龄限制,能够干到五十多岁,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干的时间越长手艺越精,工资也会越来越高。 如果是在前台做服务工作,说白了就是一碗青春饭,就算干到经理的位置也有一定年龄限制,到了三十五以后很多饭店就不爱用了,除非工作能力非常强,或者长的十分漂亮,驻颜有术,还可以延伸自己的工作年龄。 我说的是零几年的情况,现在不是这样,四十多岁五十来岁的经理依然很多,并且很受老板喜欢,因为她们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带团队的能力,都是餐饮企业不可或缺的人才。 现在什么最贵?人才最贵。 人才出在什么上?脑袋上。 聪明的人投资脖子以上的地方。愚蠢的人投资脖子以下的地方。 说的有点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有头脑的人都能发家致富,没头脑的人只能养家糊口。并不是瞧不起人,一直认为人只要活着就要做点事情,让自己活得有滋味一些。 喝完酒出来的时候还下着雪,没有停的意思。路上的雪已经很厚,走在雪上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周晓梅直接回寝室了,我和张丽也没打车,就是打车也打不到,开始步行回家。 天上下着雪,没有风,倒是不冷,走在雪里别有一番情调。 张丽说:“这样走,还有个男的陪着,挺浪漫的。” 看着前面的路上,也有晚上下班归家的人在走,还有骑自行车的,但都没骑着,推着往家赶路。 我说:“挺长时间没在下雪的时候在外面走了,感觉挺好。” 张丽说:“谁和你似的,一点情调没有,就知道做菜,再不就是收拾卫生。” 我问:“要不然干啥?” 张丽说:“你说干啥?” 我说:“我还有个强项,喝酒。” 张丽说:“你也就是个喝酒,还能干啥?别人喝酒都能和出点啥,你喝酒啥也喝不出来,给你个女的你都不要。” 我笑,说:“不是不要,是不敢要,有媳妇了就不敢了。” 张丽说:“你媳妇真幸福。” 我说:“我也挺幸福的。” “你是知足常乐型,有了媳妇就啥也不想了。”她说。 我说:“想也没用,媳妇有一个就行,只要能过日子不打架不生气就挺好,还要咋的。” “就不想处个铁子?”她说。 我说:“没那想法,伤神。” 向前走,路上的人少了,走出去一段才能看到一个人。路灯把飞舞的雪花照得很亮,整个城市都包裹在飞舞的白色雪花中,一品宁静温馨。 张丽面冲着我倒着往后走,问我:“你和你媳妇处对象之前和别的女的处过没?” “处过。”我说:“好好走道,别摔倒了。” 张丽笑,说:“看我要摔倒你不会扶我呀,还看着我摔倒。” 我说:“你呀,咋和个小丫头似的。” 张丽说:“不好吗?你不喜欢小丫头吗?” 我说:“赶紧的,好好走道,一会儿该摔着了。” 她停下,看着我问:“你一共处过几个?” 我停下,说:“忘了,好几个,没数过。” 说完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她从后面紧走两步,和我并肩,问:“问你点私事,你和你媳妇之前处的女的在一起过吗?” 我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说是哪方面?明知故问。” 我说:“没有,我挺传统。” 她说:“不信,你还能老实着。” 我说:“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拉了我胳膊一下,问:“就算没有,那抱过吗?” 我的眼前出现拥抱英子的画面,还有雅茹在车站紧紧抱着我的情景,还有她脸上的泪水我的姑娘呀,现在可好? 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说:“抱过。” 张丽接着问:“亲过吗?” 我侧过头看她,说:“你咋啥都想知道。” 她笑,说:“说说,也没外人,就咱俩。” 我说:“忘了,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记不住。” 她说:“切,一看你就亲过,还不好意思说。” 我说:“好像你看到似的。” 她说:“没看着还想象不着,你还能老实了。” 我说:“老实不老实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谁都知道。” 她说:“你本来就不老实。” 我没说话,冲她笑笑继续往前走,已经过了二环桥,再走二十分钟就到大市场了。 她说:“我真想见见你媳妇,看看她到底长啥样。” 我说:“我媳妇人挺好,长得一般,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比我小五岁,像个小孩似的。” 她说:“那么年轻?怪不得你喜欢人家。” 我说:“这个和岁数大小没关系,就是缘分。她家困难,和我家一样,我俩的命差不多少,都是苦孩子出身,和她处对象的时候她没嫌乎我穷,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的,我十分珍惜我俩在一起的感情,也十分爱她。” 听我说起林燕她没吱声,在那听着。 我继续说:“我家穷,在家的时候没人给媳妇。出来打工也碰到过喜欢的女的,但都没缘分,能和我媳妇在一起是缘分。虽然现在我俩困难点,但我看好我媳妇,以后她比我厉害。人这辈子没啥强求,合适就好。我对媳妇没啥要求,能过日子就行。我媳妇从小就吃苦受累,和我一样,她过日子没的说,比我会过。她从姑娘时候就跟着我,那时候我还当砧板不咋挣钱,现在当厨师了,比过去好点。到啥时候只要我媳妇不说,我是不会不要她的。知道不,妻虽糟糠但却结发。这个道理我懂。” 听我说完,她低着头不说话往前走,边走边用脚提着雪。 当我点上第二根烟的时候她说:“还不如不听你说你媳妇了,听完了更喜欢你这个人了。” 我说:“那你不是傻吗。” 她看着我说:“傻吗?有些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挺傻的。” 我说:“我这人没啥好处,就是喜欢喝点小酒,胸无大志。” 她说:“呵呵,其实看你一点也不出奇冒泡,可要是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就觉得你这人挺好,对你越来越有依赖感,觉得和你在一起特安全。知道女人找男人最想要的是啥吗?就是安全感。” 我说:“有安全感的人多了,赶明个我给你介绍一个。” “去,说正经的呢。”她说:“哎,没那个命,就碰到你这么个喜欢的、爷们点儿的男的,还让别人霸占了,上哪说理去。”然后问我:“呵呵,我说话是不是越来越像你,上哪说理去是你的口头语。” 我说:“有点像。” “看出来了,你其实跟别的女的没那意思。”她说:“就是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不自觉的把你当成主心骨,想和你在一起,并且你会说话,还挺能鼓励人的,和你在一起从来没听你说过什么没用的,咋说呢,就是听你说话挺长知识的。” 我说:“别夸我,整不好我会骄傲。” 她笑了,说:“说真的呢,和你在一起想学坏都难。” 我说:“行了,离谱了。” 把她送到她家楼下,跟她说到家了,上楼吧。 她问:“你说咱俩现在是啥?” 我说:“是啥?朋友呗。” 她说:“不是,咱俩就是铁子。” 我说:“别在那扯淡,咱俩是啥铁子。” 她说:“咋的,铁子就非得上床睡觉呀,一看你就没想好事。” 我无语。 她说:“男的和男的处的好也叫铁子,老铁老铁不就是说俩男的处的好吗,女的也一样,你真是孤陋寡闻。” 我说:“那不一样。” 她说:“有啥不一样的,告诉你咱俩就是铁子,知道不!” 我说:“嗯,是铁子。” 她笑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样,说:“你说和你媳妇处对象之前和别的女的也处过,还抱过人家。” 我说:“你呀,赶紧上楼,我还得回家,走着十来分钟呢。” 她说:“这楼可不好上,黑灯瞎火的,害怕” 我看着她,她笑得童叟无欺,甚至是楚楚可怜。 把她拉过来,她倒是主动,一下子就钻进怀里,紧紧地把我抱住。 抱了一会儿说:“上楼吧。” 她说:“早这么着不就完了。” 说完上楼去了。 第251章 年前准备 眼看就到春节。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 只见时间如梭,不见日子起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去了容颜,增加了岁数,多了些感慨,有了点想当年的资本,唯独缺少事业上的前途。 岁月总是蹉跎,弹指即逝,若要回首,就莫负青春。 这天林燕说她们腊月二十九放假。她是这样安排的,二十九那天回北票,回我家过年,在我家过完年,正月初四从北票去她家,初六早上从她家回省城直接上班。 我说行,就是不知道威世丽过年咋放假,应该差不多。 王厨和冯经理都没说过年放假的事,估计也是在等郭总决定。郭总这几天不在酒店,在设备厂忙着,年前有一批设备需要完成,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 过完年这里动迁是一定的,就是确切时间还没定。 没考虑找工作的事,毕竟还没下岗,提前找好去不了也没用,还不如到时候下岗了再找好。 周晓梅和张丽已经联系好了,这边一动迁她就到张丽那当服务员,边干边学习。 赵刚和张军也没找工作,听他俩的意思是看我到时候上哪干去准备跟我走。 国庆是干到过年,过完年就不干了,说到他叔的装修公司工作,他叔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有个好叔叔还是挺好的。 秋萍已经把给她老爸老妈买的东西准备好了,还有给她小妹贺贺的东西也准备好了,就等放假回家,好好的回去过个年,和爸妈、小妹在一起团聚团聚。 孩子也是想家了。 我发现我的心理年龄比较老,也许跟自己的辈分有关系,外甥、外甥女都这么大了,加上在家的时候虽然年纪小,但辈分大,总是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久而久之总是觉得自己很大,已经到了成年人的程度,年纪轻轻的开始老气横秋起来。 王厨说过年的时候他要提前走几天,早点回家准备准备过年。 面姐怼他:“就你回家过年,谁不回家过年?你是厨师长得最后走,我们都走完了你再走。” 王厨就是笑,也不吱声。 我问王厨:“咱们什么时候放假?” 王厨说:“不知道,大领导没发话。” 面姐说:“去年是二十八放的假,估计今年也早不了。” 赵刚说:“愿意啥时候放就啥时候放,只要三十之前到家就行,回家就吃现成的多好。” 国庆说:“你们都行我不行,我媳妇二十九才放假,我得等她。” 面姐夸奖国庆:“那显得你多爱媳妇,模范丈夫。” 国庆称得上是模范丈夫,虽然还没结婚,但对媳妇那是没说的。在这点上我觉得不如国庆,人家下班就回家,等我,有时候还出去喝酒,并且还是和女的喝酒,有点说不过去。 过了两天郭总来到酒店,说今年早放假,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二十四再营业一天,二十五就放假,过完年正月初八上班。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高兴,那可是小半个月的假期,能不高兴吗? 回家和林燕说了这个事,林燕也很高兴,说她们那要是这样放假就好了。 林燕问我:“回家过年给老太太买点啥?” 我说:“你看着买吧,咱家你说的算。” 林燕说:“我看咱家老太太啥也不缺,给她买衣服也舍不得穿,还不如啥也不买,就给老太太点儿钱,她愿意买啥就买啥,挺好。” 我说:“那也行,到时候就给钱。” 对林燕的这个决定我倒是不反对,给母亲买衣服母亲也是舍不得穿,真还不如给母亲点儿钱。 林燕说:“等去我家也是,不用给我妈买啥,给我妈钱就行,买东西也是浪费。” 我一听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我说:“听你的,买东西就是个意思,也不浪费。” 林燕说:“现在也不缺啥就缺钱,钱比啥都好使。” 我说:“呵呵,有时候钱也不好用。” 林燕就是这样比较直接,但心肠不坏。 和林燕在一起没那么多激情浪漫,就是实实在在的日子,两个人互相取暖,心心相印。 我俩在一起没有什么争吵,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都是有啥说啥,大部分都是以她为主,以我为辅。在家庭生活中我很少说话,上一天班挺累的,到家就想让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啥也不管才好呢。 其实男人就是个孩子,在外面累了,回家只想找个安心得地方,能舒舒服服的休息就行,别无所求。很多女人就想不开,非得把自己的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到家之后就得听自己的,啥活都得干,一会儿拖地去一会做饭去,一会收拾屋子去,整的男人很烦。 有的还要检查男人的私房钱,你说他挣的钱你都不叫他花,他花不着钱不就更得攒私房钱。 更有甚者有的女同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男人回到家的时候她是派出所所长,紧接着就是公安局局长,然后就是检察院院长,最后是法院的审判长。想想要是这样拿男人指定是不愿意回家的,因为回家等于痛苦,在外面等于快乐。 女人不要把男人管得太严,管得太严没啥好处,要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男人就是笼子里的鸟,没事的时候就得打开笼子叫他出去飞一圈,等他飞够了,飞累了就回来了。要是总不把笼子打开就把他关在笼子里,有一天打开了那就真可能飞不回来了。 林燕就这点好,只要开工资把钱交给她,她从来不问开多少,我留了多少,只要是给她就行,剩下的从来不过问。 我在外面喝酒也不怎么管,只要不喝多难受就好。至于和谁喝酒她从来不过问,就是没事的时候总提醒我:“最好不要和别的女人乱来,要是我知道了,哼哼。” 威胁控吓之意明显外漏,后果什么样自己想去吧。 林燕也有特性,那就是想干的事非干不可,别人说啥都不好使,属于主意特正那伙的。知道她有这个特性也就很少惹她,她爱咋的就咋的,从不干预。知道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可能方式有点不对,没顾及我的感受,但毕竟岁数小,慢慢大了就好了。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没有对错,也没必要非得争个对错,听谁的都行。钱花没了可以再挣,感情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林燕在家愿意管事那就让她管去,我落个轻松自在。虽然没有财政大权,也是省钱了,压根对钱就没概念,有就多花,没有就少花,只要俩人没毛病比啥都好。 在威世丽工作和周晓梅是同事,这是我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家里二嫂子叫我给我电话号码的时候我想也就是能够找到她,她也许在别的地方工作,能够照顾就照顾一下,没想到她会在威世丽工作,而我也来到威世丽炒菜。 怎么说呢,在我的印象中周晓梅很模糊,只是在高中的体育队的时候在一起训练过,没什么印象。现在在一起工作才开始真正接触。 她给我的感觉很好,乐观,开朗,有男人的作风。这也许是北票人的特点。 周晓梅在闲着的时候问我:“我老姑找你的时候怎么说的?” “就说你在省城打工,给了我你的电话号,叫我联系你,看看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我实话实说。 她问:“我老姑没说别的?” 我说:“没说。” 当然不能把二嫂子要把她给我介绍对象的事说出来。 她仔细的看看我,说:“看你不像撒谎,等我问明白的再找你。” 我说:“那你可快点,马上过年了,到时候我回家你就见不到我了。” 她说:“还见不到你?我不会上我老姑家找你去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道不。” 知道她想问什么,但那就是个笑谈,说说就过去了,没啥可说的。 郭总倒是找我谈了件事,说过完年这里可能要动迁,问我动迁之后去哪干。我说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找到哪去哪。他说到时候再看,要是集团还继续保留酒店,等再开店的时候叫我,让我直接当厨师长管理后厨。我跟他说可以,到时候传我就行,必到。 郭总人不错,办事砍快,从不拖泥带水,和他在一起合作很开心。主要他也得听上面的,上面要是不准备再做酒店他也没办法,毕竟不是个人买卖自己说的算。 但这个朋友得交,投缘。 周明给我打过电话,自打玫瑰饭店动迁之后就一直没联系过。他说现在在一家小饭店炒菜,春节回家过年,回来之后就不在那干了,准备和我一起干。我说得等到过年之后看看啥情况,要是能接手一家厨房就把他叫过来一起干。 周明小伙子不错,倒是很想带着他。 除了周明之外赵刚、张军都不错,都是很好的小伙子。 周晓梅也行,只是她是女的,带在身边不好。 如果能够和张丽合作一次倒是很好,她对前台的管理还行。 第252章 冬天吃烧烤 过了腊八马上就是年了。 在外打工的盼过年又怕过年。盼过年是想家,向家里的老爹老妈,过年饭店放假可以回家见到老爹老妈,所以盼过年。怕过年是一年到头发现自己还是和去年一样,一点发展也没有,最要命的是还没挣到钱,过年回家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感觉丢人,所以怕过年。 每年过年的时候在外打工的人都非常纠结。 没人理解打工人的心酸,能理解的就是自己的爹妈。 纠结归纠结,过年还是要回家的。家里的老爹老妈正盼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全家人在一起好好的过个团圆年。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快下班的时候,周晓梅喊我,我问她:“什么事?” “晚上有事吗?” “目前没啥事。”我回答她。 她说:“张姐今天休息,叫咱俩过去吃烧烤。” 张丽今天休息?她那里还有休息?我表示怀疑。 “她还有休息?”我怀疑的问。 周晓梅说:“咋没有?人家那一个月有一天休息。” 我点点头说:“哦,去吧,下班我带着你过去。” 周晓梅看我答应了很高兴,乐呵呵的回前台了。 下班的时候我问国庆吃烤串不,国庆说吃,我说那就去大市场吃烤串去,有人请客。 “谁请?”国庆问。 我说:“你认识,青瓦台的那个服务员。” 国庆马上说:“不去,你们俩吃我才不当那电灯泡。” 我说:“你要去就去,我俩没事。” 国庆说:“你俩没事谁信呀,没事她咋不请我吃烤串。” 我说:“你要是想吃就去,别那多废话。” 国庆马上改变态度,笑着说:“去,必须去,挺长时间没吃了,怪想的。” 下班的时候我和国庆出了店门,周晓梅早就在店门外等着了。 国庆见周晓梅在那等着,问:“你这是干啥去?” 周晓梅说:“去你们三台子。” 国庆问:“咋的,看你小婶去?” 周晓梅说:“是呀,你驮着我。” 国庆说:“行,你看看我车子能驮人不。” 国庆骑的是女士坤车,根本驮不了人。 我驮着周晓梅和国庆一起往三台子骑。 一边骑着自行车国庆一边跟我说:“老三,知道不,老二和他那个小对象不处了。” 我说:“不知道。”然后问他:“啥时候的事?” “就这俩月的事。”国庆也没看好老二和他小对象的事,说“早就该不处,他俩根本就不合适。” 我说:“他那对象岁数太小,还是小孩儿呢,得有好脾气才能处。” 国庆说:“也不再,就是不懂事。” 老二的小对象是有点不懂事,估计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 国庆问周晓梅:“哎,你多大?” 周晓梅没好气的说:“别哎哎的,我有名有姓。” 国庆奸笑说:“要是从老三那论你得管我叫叔,我得管你叫侄女。” 周晓梅说:“那你叫我一声侄女试试。” 看样国庆要是真管周晓梅叫侄女周晓梅能当场发飙。 国庆说:“拉倒吧,看你这样我要是叫你侄女你能把我整死。”然后跟我说:“老三,你们北票人咋都这么艮。” 我说:“你才知道。” 国庆又去撩周晓梅,跟周晓梅说:“和你说正事呢,你多大?” 周晓梅问:“咋的,想给我介绍对象?” 国庆说:“那可不,有合适的就给你介绍一个,你看你这么漂亮,还大高个,长得赶模特了,说实话我就是有对象了,要是没对象说啥也得追你,像你这样好的现在可不好找,不说万里挑一吧咋说也是千里挑一,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周晓梅咯咯的笑起来,说:“你去忽悠小姑娘吧。”然后指着我说“告诉你我比他都大,你说我多大。” 国庆说:“不可能,你不可能比老三大,看着你也就二十一、二,:“我从二十三过过。” 国庆说:“你可真不像二十四、五的样,长得太年轻了。”然后接着说:“看你这人挺好的,人长得漂亮不说心眼还好,善良贤惠,说啥也得给你找个好对象,得事业有成的,还得对你好的是不,要不然都配不上你。” 周晓梅笑,说:“一看你就没少泡小姑娘,这嘴,花言巧语数你能耐,在厨房你没少教赵刚和张军吧,我都听面姐说了,你没事就教他俩咋泡小姑娘。” 国庆说:“冤枉,纯粹是冤枉我,我那是教他俩咋去和小姑娘沟通,咋和人家处对象,我可没教他俩去泡小姑娘,我能干那事吗?”国庆为自己澄清事实,但是显得苍白无力。 周晓梅说:“哼!你没少干。” 国庆说:“完了,现在我在威世丽成啥人了,毁我清白呀,明天得找面姐唠唠,不能这么埋汰我,叫我以后还咋在威世丽做人。”然后说:“行了,现在心情非常不美丽,烤串也不吃了,你们俩去吧,我是吃不下去。” 我和周晓梅笑。 谁要是闹心叫国庆调节调节绝对不会闹心。 到大市场老八烧烤的时候张丽已经在那了,看我们进来笑着说:“你们挺快,还以为得等一会儿呢。” “下班就过来了,今天客人不多。”周晓梅说。 国庆问张丽:“你还记着我不?” 张丽说:“记着,咋不记着,喝过酒呢。” 国庆说:“记着就好,今天我是作陪,不打扰你们。” 张丽说:“看你说哪去了,还打扰,打扰谁呀?不都是朋友吗。” 我对国庆说:“别整那没用的,你要是觉着打扰我们现在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国庆说:“来都来了那能走吗,走了多不给你老三面子,为了你老三面子我说啥都不能走,撵我都不能走。” 国庆这张嘴我是服了。 张丽在我们来之前就把烤串点好了,挺长时间不吃烤串还有点想。大冬天的也就在这能吃着烤串,别的地方都吃不到了。不像现在到哪都能吃到,四处都是烧烤店。 看到我和张丽、周晓梅都喝白酒,国庆有点懵,说:“今天我就喝一瓶啤酒,我酒量不行。” 张丽说:“那能行吗?上回记着你还喝点了呢。” “上回我是没办法,舍命陪君子。”国庆怕张丽不相信,接着说:“你问老三,我真喝不了酒,骗你是小狗。” “他真喝不了,让他喝瓶啤酒就行。”我对张丽说。 周晓梅刁难国庆道:“喝啤酒也行,但不行吃串,干喝。” 国庆说:“行,我不说了吗,今天我就是作陪,只喝酒不吃串,瞅着你们吃。” “一个都不许吃,我盯着你。”周晓梅说。 张丽问周晓梅:“他咋把你得罪成这样。” 周晓梅说:“没咋得罪我,就是瞅他来气。” 国庆笑,对周晓梅说:“我就是问下岁数,瞅把你气的,再不你问下我岁数,找回去。” “我可没你那小心眼。”周晓梅说:“我是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连酒都不能喝来气,你看哪个老爷们不喝酒,还拿啤酒对付我们,你真是够呛。” 说完给了国庆一个鄙视的表情。 国庆有点脸红,说:“我是真喝不了酒,能喝的话我还不喝,我喝酒过敏,老难受了。” 我说:“是,他喝酒过敏。” 周晓梅说:“看在我小叔的份上饶了你。” 我跟周晓梅说:“在外边你不用叫我小叔,听着挺别扭的。” 周晓梅说:“别扭吗?我都叫习惯了,呵呵。”然后问:“不叫小叔叫啥?” 我说:“叫我名就行。” 周晓梅说:“叫谭国华呀,拉倒吧,更别扭,还不如小叔叫着顺口呢。” 我说:“那随你便。” 张丽说:“哎呀,老谭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那以后我也不叫你老谭了,叫老公行吧。” 她刚说完,我喝到一半的酒差点全吐出来,呛了一口咳嗦起来。 这个女人有点要命。 第253章 吃火锅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饭店放假了。 周晓梅直接回了北票。走的时候说要是有时间,她兴许会在初三、四到他老姑家,顺便到我家看看。我说初四我去媳妇家,告诉她不用到我家,等回来再聚。 离二十九还有四天时间,想这四天在家干点啥呢,也没啥可干的,一不上班还真不知道在家干啥。好在国庆也是在家闲着没事,到我家溜达,我俩唠唠嗑打发时间。 我问国庆:“过完年你就到你叔那去干?” 国庆说:“是,我叔那边啥都整好了,今年就接活了,他那边设计、文案都有,我过去先跟着学习,主要是学学装修,帮着管现场。” 我说:“那挺好的。” 他说:“我得先考个驾照,我叔说到时候我得会开车。” 我问:“你不是会开车吗?” 他说:“会是会,在家我就总鼓捣车,不是没驾照吗,得考一个。” 我说:“那你就考一个,到啥时候都用上了,不像我,我是压根就不喜欢车,给我拿钱学都不学,不喜欢,没用。” 国庆说:“其实老三你也应该考个驾照,到时候万一自己有车了开着也方便。” 我说:“不学,不喜欢,到时候让林燕学,我家有一个会开车的就行。” 国庆说:“不用你不学,到时候你就后悔。” 我说:“到时候再说,现在是不学。” 不喜欢车,一点不喜欢,这跟我在家的时候跟过一段车有关系。 那时候我从高中下来不念书,我老叔家有车,解放141,他家我二哥开着跑长途,四处拉活很赚钱。人家是万元户,我家是穷困户,不对等。记得那时候他家找跟车的找不着,就想到了我,我老婶不愿意用我,想用她娘家侄女的儿子,但是她娘家侄女的儿子比我小,人家家庭条件好,不愿意干,我老叔就让我去跟车,说一天给我五块钱,我就去了。 跟车不是啥好活,累不说还得跟着装卸。要是别人跟车装卸是另加钱的,我二哥说自己家的活就不给钱了。当时我就想他和我老婶真是亲娘俩,要是在旧社会这就是剥削。那我也干,因为五姐念书的时候我在老叔家借了五十块钱,想用跟车的钱把借的五十块钱还上。我整整干了两个月之后二哥说现在也没多少活,就不用跟车的了,让我回家。我说也跟了俩月车了,把钱算一下。当时我老婶也在,她老人家说别算了,就当还我借的钱,一我就借你家五十块钱,咋还俩月的钱就没了。老婶说你家以前还借了,一起算了。 以前借没借钱我不知道,自打我支门过日子起就和他家借过五十块钱,之后没借过一分。我气得哆嗦,说:“好,那咱们两清。” 回到家我问母亲之前跟老叔家借过钱没有。母亲说没有,你老婶那样能借出钱吗?我想去找他家理论,后来想想罢了,至少我小时候父亲去世是老叔一手帮着操办的,那时候老叔家的大哥、二哥对我都挺好,这事就过去了。 从那时候起就对自己说这辈子不开车,对车深恶痛绝。 国庆问我:“老三,过完年威世丽动迁,你上哪干去?” 我说:“还不知道,到时候找到哪是哪。” 国庆说:“干厨师哪样都好,就是干不长,总得找活。” 我说:“打工不就这样,哪有在一个地方打一辈子工的。” 国庆说:“等我有钱就开一个饭店,把咱们这些好哥们整到一块儿一起干,啥时候干不动了再说,省的动不动就下岗,还得四处找活。” 我说:“那你就赶紧挣钱当大老板,别等你开饭店那天我们都老得炒不动菜了,不白开了。” 国庆就笑,说:“放心吧,不会等到那时候。” 和国庆唠嗑就有这点好处,唠着唠着就会轻松起来,这是很多人达不到的。 国庆对我说:“老三你得注意点,我看那个叫张丽的对你有意思,别整不好让我三嫂知道,到时候你就完了。” 我说:“和她没啥,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和你三嫂那是雷打不动的。” “你还是注意点好,老爷们就怕女的缠上,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就算你没那意思但人家有,就粘着你你也没法。”国庆说:“知道不,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老爷们没几个能控制住自己的,女的往上一贴,说几句知心话,男的就受不了,整整的就上道儿,到时候说啥都晚了。” 我说:“你说的是,好男怕痴女。” 国庆说:“我看那个张丽就是你不和她结婚,不成一家人她也愿意跟你,你还是和她趁早断了联系,叫她找不到你就好了,俩人要是总见不到面慢慢的就忘了,要是再有个男的对她好那就彻底的忘了。” 我说:“你倒是挺有经验。” 国庆说:“不是吹老三,别的不行,要说对付女的我国庆有一套,咋说我也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没这两下子还叫个爷们儿。” 我笑,说:“你是挺爷们儿的。” 国庆说:“就是喝酒不行。” 我说:“喝酒慢慢练,以后你还真得练练,喝酒时候多着呢,到你叔那你叔既然叫你学开车,那就打算好好培养你,让你独当一面,你不会喝酒哪行。” “到时候慢慢练吧。”国庆说:“对了老三,一会儿出去吃火锅去。” 我说:“吃啥火锅,在家吃口得了,想吃啥我给你做。” 国庆说:“跟你说老三,今年就是在威世丽跟你干这几个月挣点钱,以前啥钱没挣,连回家过年钱都没有,我知道我啥样,在威世丽就是看你面子人家才没辞我,你要是不在那早把我辞了。早省思找你喝点酒吃个饭了,正好今天没啥事吃火锅去,也让我表达表达心意。” 我看着他说:“没听错吧,说的我都感动了。”然后说:“国庆,我要是第一天遇着你,你说这话我还真感动了,现在你跟我说这个,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呀,啥时候能实惠点,跟自己哥们儿别整这个。” 国庆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是实心实意的,你,看” “中了,别说了,就咱俩吃也没意思,你也不喝酒。”我说:“看看谁闲着呢,叫过来一起吃。” 国庆说:“哪有谁闲着,也就河北现在没上班在家待着呢。” 我说:“把他喊着,看看还有谁。” 国庆说:“那就没谁了,老四、老二都上班,还能有谁?” 我说:“那就咱们仨吧。” 从家里出来往火锅店走,到电话亭的时候国庆给河北打了电话,河北听说吃火锅说马上到。 干厨师的就是这样,也没啥娱乐活动,不上班了就是哥几个聚到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侃侃大山谈谈女人,算是放松了。那时候不像现在网络发达,可以玩玩手机看看抖音,发发微信啥的,一鼓捣就鼓捣一上午,轻松打发时间,那时候啥也没有,就是手机也只是接打电话,别的什么功能都没有。 来到火锅店点了火锅,不一会儿河北到了,三个人就边吃火锅边喝酒边聊天。 我问河北:“在那干的咋样?” 河北说:“挺好。” 国庆问:“你们那放假不?” 河北说:“放假,咋不放假,大过年的你去唱歌呀。” 国庆说:“要是我就过年去唱歌,那多有情调,大年三十往歌厅一坐,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搂着小姐唱纤夫的爱,多嘚儿。” 河北笑,说:“那你去吧,我看你咋过。” 国庆说:“我不去,我得回家过年,你跟你们老板说说,过年不放假继续营业,到时候三十你继续上班,要是没客人你就按我说的做,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搂着小姐在那唱纤夫的爱,妹妹你坐船头呀,哥哥我岸上走,然后你家我嫂子在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那煮饺子,你看,多好,潇洒不” “滚”河北很愉快的回了一句。 我笑了,说:“国庆,今年最佳损人奖获得者就是你。” 河北说:“不但损人,还是犊子,这吃他一顿火锅还不如不吃,不如在家吃碗面条好。” 国庆说:“我这火锅那么好吃呢?我这是请老三,叫你过来那是作陪知道不,还不知道咋回事。” 河北说:“你这是点我呢,我那活也是老三找的,再不这样吧,这顿火锅就算咱俩一起请的,结账时候你拿少的我拿多的。” 国庆说:“你咋那会算计,那不行,要想请等明天的,明天我和老三都不上班,你请。” 河北刚要说话,电话响了,拿起电话接听。 河北:“喂,那位?小莹,啥事?我和俩个哥们吃火锅呢。” “咋的,你也要吃。来吧,就在三台子。” “哪?你应该知道这地方,就在盛美这,离盛美不远,你还记着原来早市那吧? ”对,就在早市这,第一家,小火锅店。 “好,你打车来吧。” 河北撂下电话,国庆说:“咋的,还勾人,小姐吧。” 河北说:“你不一直想见见我家小姐吗,给你找个小姐过来。” 国庆说:“你就闹吧,咱们吃火锅你叫小姐干啥,这顿饭你买单。” 河北说:“瞅把你吓的,多大点事,我买单!” 我问:“是不是姚丽莹?” 河北说:“是,就是她,要是别人我也不能叫过来。” 我问:“她在那咋样?” 河北说:“还行,和我处的挺好,小丫头挺会来事。” 我说:“有点可惜,当小姐了。” 河北说:“我在那干有快半年了,现在才发现当小姐也不是啥容易的事,一般人还真干不了。”然后感叹道:“哎,干啥都不易。” 我说:“这玩意儿没法说,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笑贫不笑娼,小姐、妓女都是人,只要是人干的活都不易,就算在家躺在炕上掉馅饼也得躺得住的,躺不住的也吃不着。” 国庆说:“我看呀,有时候咱们都不如小姐,人家还能说看开了,咱们就看不开。” 听了国庆的话,细品品有点味道。 第254章 多大有个妈 腊月二十九,早上早早起来,和林燕、秋萍到了西站客运站,坐上回家的客车回到北票,到了北票客运站之后秋萍坐上直接回她们镇的客车回家,我和林燕坐上回和尚沟的客车,晚上五点到家。 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把饺子包好,就等着我们回来下锅煮了。 我和林燕回来母亲十分高兴,看得出母亲一直在等我们到家,锅里的水都是开的。 母亲看着林燕就像看自己的女儿,充满溺爱。 和母亲一起煮饺子,母亲问我:“就吃饺子,不整个菜?” 我说:“吃饺子就行,饺子就是菜。” 林燕也说:“吃饺子不用整菜,又不是外人。” 饺子煮好端到桌上,拿了辣椒酱和蒜泥,母亲之前在饺子锅里热了块豆腐,撒点葱花倒上酱油,菜就成了小葱拌豆腐。 母亲包的饺子好吃,我和林燕吃了不少,吃的有点撑。 这些年我一直包不出母亲包的饺子那个味儿,不管饺子馅怎么调都调不出来。看母亲和饺子馅就是简简单单的葱花、姜末,加点酱油、味素,用水把家里下的大酱泄一泄加到里面和匀,然后就开始包,等煮出来的饺子吃着就比我整的香。 那也许就是妈妈的味道吧,只能吃着,回味着 吃完饺子把桌子撤下去,母亲和林燕坐在炕头上唠嗑儿。母亲叫林燕往里坐,并把小被盖在林燕脚上,还用手摸摸林燕身上的毛衫,说:“这孩子,穿这么少不嫌乎冷,外面冷多穿点。” 林燕说:“不冷,上外面还穿羽绒服呢。” 母亲说:“那也多穿点,年轻时不注意坐下病,到老了都找上了。” 林燕笑,说:“没事,我体格好。” 母亲叫我把里屋炒好的瓜子拿出来放到炕上,母亲和林燕嗑着瓜子唠着嗑儿,我在一边喝茶抽烟。 看母亲和林燕唠的热乎,感到很温馨也很幸福。 外面虽然很冷,但在这个屋子里却是暖和,暖暖的,家的暖。 母亲问林燕:“那小秋萍和你一起干呢?” 林燕说:“是,和我在一起呢。” 母亲问:“那你们在宾馆都干啥活?” 林燕说:“就是收拾屋子,客人走了,我们把床单被罩给换了,然后把屋子收拾干净,就和在家收拾屋子一样。” 母亲问:“那你们那住店的还不少呀?” 林燕说:“不少,动不动就住满。” 母亲问:“那这都过年了还有人住店?不都回家过年去?” 林燕说:“也有,有在这边做买卖的,还有出来到这边出差的,不回家过年,在这住,不多。” 母亲说:“还是你们城里,过年都不回家过,在店里过,谁过年不回家。” 林燕就笑。 母亲问:“你妈在家挺好的?” 林燕说:“挺好的。” 母亲问:“你妈在家还养猪呢?” 林燕说:“嗯,还养猪,三十多头。” “人家你妈比我年轻,有本事,能过。”母亲说:“不过咋整,那还有两个小子,都得娶媳妇要钱,你妈一个老太太养点猪,还得给两小子攒钱说媳妇你妈比我累。” 林燕说:“我妈是挺累的,有时候累的躺在炕上就睡着,还打呼噜,我妈那手都得关翘炎,得打封闭针,不打封闭针都干不了活。” 母亲说:“你妈那是累的,就看你那俩弟弟了,到时候可得对你妈好点。”母亲叹口气:“哎,儿子都是好儿子,就看说啥样媳妇了,说个好媳妇比啥都强。” 我说:“她俩弟弟都行,估计说媳妇也错不了。” 母亲说:“要是能和我似的说个好儿媳妇就行。” 林燕笑,说:“我也不好,一年了才回来看你。” 母亲说:“你那不是忙吗,你们俩都忙,在外面给人家打工啥都得听人家的,不像在自己家自己说的算。” 林燕叫我把她的包给她,从柜上把包递给林燕,林燕从里面拿出钱给母亲。说:“我俩也没给你买啥,给你买衣服你就放起来不穿,这回给你钱,你愿意买啥买啥。” 母亲说:“给我钱干啥,我有钱,不缺钱花。” 林燕说:“你有那不是你的吗,这是我俩给你的。” 母亲说:“不用,你俩也够紧吧的,我一个老太太在家也不花啥钱,你五姐每个月开资都给我钱,她给我的就够我零花了。”母亲接着说:“再说我老太太也有钱,地不是包出去了,每年包地的钱就够我花了,现在后边矿山电厂不是占咱们村的地倒炉灰吗,每年也给钱,南洼那退耕还林,都栽上树了,每年树地也给钱,给的倒是不多,一口人八十,这些不都是钱吗。” 林燕说:“那些钱都是你的,你就留着自己花,等这是我俩给的,我俩年轻能挣钱,你不用惦记我俩。” 母亲说:“不用给我钱,你们在外面也不容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租房子到月不得给人家房租?你俩要是总上班还行,要是有一个不上班的不得在家吃在家喝,你们那啥啥的都得花钱,就连吃那自来水都得花钱,你不给人家钱人家也不让你们用。”母亲接着说:“你俩不用管我,我一个老太太在家咋说都好过,实在不行我这不还有五个丫头吗,她们都能管我,掉不到地上,你俩在外面把自己过好了就行。” 林燕说:“人家我姐她们对你比我俩对你好,我俩不在家都是我大姐她们照顾你。” 母亲说:“你大姐她们行,接长不短的就回来看看我,主要还是你五姐,你五姐每个星期都回来。” 林燕说:“我五姐真好。” 母亲笑,把钱给林燕,说:“我在家不缺钱花,要给给你妈吧,你妈就一个老太太,还有俩儿子,负担重,你俩现在都挣钱多帮帮,也让老太太轻快轻快。” 林燕说:“也给我妈钱,这个给你,过完年上我妈家也给她。” 母亲说:“是,过完年回去看看你妈去,过年都图个全科、热闹,你们回去和你妈也热闹两天,总不回去你妈也想你们。” 林燕说:“嗯,回去,我俩初四在这走,回我妈家。” “行,我这就一个老太太,陪我过个年就行,不用管我,没看我这两年挺好,还精神了。”母亲说:“等初二你大姐她们都回来,在家热闹一天,初三你俩在家消停的待待,初四就去,为人都有双层父母,不能只顾着自己妈,也得顾着人家妈,初四你俩回去。” 我说:“嗯,初四就去。” 又唠了一会儿,最后母亲把钱收起来,说拿着也行,留着给我大孙子。我和林燕就笑。 虽然离上次回家只有两个月时间,但还是喜欢回家,喜欢在家的感觉,喜欢陪着母亲听母亲唠嗑儿,说着家长里短。 人呀,到啥时候有个家,多大了有个妈。 第255章 都想要老太太 大年三十。 母亲,林燕和我,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过大年。 温馨、祥和。 家,永远都是温暖的地方。 母亲已经六十七岁了,虽然耳不聋眼不花,毕竟老了,看着母亲心里有着欣慰也有着难受。 母亲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日子是比以前好,可是母亲也老了。母亲受了一辈子苦累,现在虽然是安享晚年,但是作为儿子心里还是有许多愧疚。 如果有能力应该把母亲接到城里,每天伺候母亲,在她身边尽孝,或者回到家里娶妻生子,以尽孝道。可是这两样我都做不到,感觉自己挺失败的。 我和林燕都想把母亲接到城里,买不起房子先不买,租个大点的房子把母亲接去,可以天天见到母亲,同时照顾母亲。可是母亲不同意,说自己岁数大了,到城里住不惯,也不适应,要是在农村能活十年,到城里也就活五年。 为啥?憋屈。 母亲说:“不是说你们不孝顺,也不是说你们不养活我,是我岁数大了,到城里住不习惯,在农村待一辈子了,到你们城里根本就住不习惯。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弹,自己能做口饭吃,不用你们管我,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啥都好,我要是不生病长灾的就是你们的福,我要是生病长灾你们谁都消停不了。” 母亲说:“我看我这俩年还没事,你们就在外边好好干你们的,等我真动弹不动那天也不上你们那去,这几个丫头我上谁家谁都能养活我。老了,就不愿离开这家,你们要是有钱了,谁养活我你们就给谁点钱,到时候丫头行女婿兴许不乐意呢,给不给钱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也管不了。” 母亲说的明白,我也听得明白,作为儿子来讲心里很难把这个疙瘩解开,从小就受到养儿防老的教育,并且家家都是儿子给父母养老,没有父母老了到闺女家去养老的。现在到我自己身上,母亲老了却不能在身边养老,尽为人子女的孝道说啥也过不去。心想这要是在家跟前儿说个媳妇多好,自己在外面打工挣钱,媳妇在家伺候母亲,也是那么回事,心里也安。 想法是想法,实现不了。 首先林燕就不会回来在家伺候母亲,不是说她不孝顺,而是她放不下自己的工作。她要在城里工作,如果把母亲接到城里去生活,她绝对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会好好的伺候母亲。要是叫她回到这里有些不可能,除非她的家也在这里,和周晓梅似的家就在这里,那样能安心在家伺候老人。 母亲不到城里去,林燕不到农村来,而我学的是厨师,想要挣钱就得在城里,除非是不再做厨师,回家务农那还行。我要是不出去打工,现在开始在家干也行,如果这样林燕我俩就不能在一起,只有分手。我那么做对林燕来说我是自私的,对母亲来说是尽孝道,但心里也是不安。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能为力。 那时候曾想过如果自己回家,不再出去打工会是什么样?凭自己的能力在家干也能的挺好,也能过一场日子。 那林燕怎么办? 对不起人家,母亲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曾和五姐说过我的想法,五姐说不行,绝对不行,那不是人干的事。 初一,照例去给叔叔婶子拜年。 初二,大姐她们全回来了,秋萍和贺贺也来了,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 大姐有了儿媳妇,一家人过得高兴。 二姐家秋萍在外面打工,贺贺上学,转年还要翻盖房子,都是好事。 五姐家说也要盖房子。现在五姐和公公婆婆在一起住,意思是在她家的东园盖一处房子,给五姐一家三口人住,公公婆婆还住老房子,都在一个院套,两个住房。 三姐家三姐的小叔子一开始养活老人,老房子就给了三姐小叔子。三姐家在外面自己买的房子,现在三姐小叔子开始不养活老人了,三姐三姐夫就搬回老房子开始养活公公婆婆,公公去年去世了,剩下婆婆自己,今年三姐家在老院子翻盖房子,准备好好收拾收拾。 四姐家是前年盖的房子,四间北京平,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四姐家太抠,只知道关起门过日子,很少和亲戚朋友走动,在村里名声不是太好。 总的来看家家都挺好,唯独不行的就是我,我得努力。 头几年回来初二这天是我的批斗会儿,现在好了,我有了对象,家也安稳,批斗会自然而然的就取消了。 现在有一种感觉,好像我在家不在家开始没人在乎了,我已经不再是家里的重点,重点开始转移到母亲去谁家养老的问题上,并且争论不休。 二姐说:“我看妈上我家最好,我家最心静,没老公公也没老婆婆,就我们四口人,秋萍还在外面打工。”然后对母亲说:“去我家,我家就缺这么个老太太。” 三姐反驳道:“去你家妈呆住了吗?就你家,哼!二姐夫成天喝酒,妈就烦喝酒的了。” 二姐说:“叫他把酒戒了。” 三姐说:“他那么听你的?你先回去叫我二姐夫把酒戒了,看他能不能戒。” 二姐夫现在是一天三顿酒,一顿不喝都不行。 二姐说:“那咋不能戒,哎”二姐喊二姐夫:“老太太上咱家,你能把酒戒了吧?戒了就去。” 二姐夫说:“咱妈上咱家我举双手欢迎,戒,必须戒!” 大伙就笑。 五姐夫说:“二姐夫,你信吧,你要是戒酒我都把饭戒了。” 二姐夫说:“那你就等着饿死吧。老妈上我那去,只要她去,她明天去我今天就把酒戒了。” 大姐夫说:“你那是吹,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戒酒就和要你命似的,说啥你也戒不了酒,要是能戒那还用等老妈去,想戒不早就戒了。”然后说:“你呀兄弟,不是大哥说你,你也就说说,你这么一说我们这么一听,就算你把酒戒了。” 二姐夫笑了,他也知道自己戒不了酒。说:“还是大哥了解我,酒是戒不了,要是老妈让我那去我保证不惹老妈生气,老妈说啥是啥,我保证听话。” 大姐夫说:“凭啥上你家去呢,上我家不行呀,就这老太太是毛病没有,还没啥说道,到谁家谁家有福,家里要是有这么个老的那还说了。” 三姐夫说:“是,就咱家这老太太我早就想接走了,就是老太太不去我也没法,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了。”三姐夫看看大伙儿,说:“今天是不能接了,等国华走了我就开车过来,到时候老太太上我家去。” 大姐夫说:“你咋的呢,没王法了?我刚把你二姐夫摆平你就开始跳出来,你家好咋的?你家好也不去,现在正好兰军也结婚了,我老妈也没跟着我,跟着我老兄弟呢,咱家这老太太正好上我家去,我和你大姐我俩伺候个老太太还没问题,别看我岁数大了,还行,谁家过日子不想有个老的在家坐镇,别看这老太太不起眼,那是有福人。不服你们就比比,谁能一个人把六个孩子拉扯大,还一个个的都成家立业?还得说是人家这老太太,这三里五屯的谁不佩服,咱们把话撂这,老太太这是谁家都不想去,要是想去轮也轮不到你们,都一边啦眯着去,谁老大不知道。” 大姐夫说的义正言辞,话落之后没人吱声。 我说:“别忘了,还有个儿子呢。” 大姐夫说:“儿子咋的,儿子也靠边,你跑的五、六百里远,你年轻行,老妈这大岁数也跟着你受罪去?” 我闭嘴。 五姐说:“我看这是要因为一个老太太各家要开战,别人家都是因为不想养活老的开战,咱家是都抢着养活老的开战。”然后冲五姐夫说:“当家的,上,我和家旭支持你!” 全家人逗笑了。 最后还是大姐说话:“你们说啥都没用,都得听老妈的,老妈想上谁家就去谁家。” 母亲说:“都别争,一个干巴老太太争啥,我这两年挺好的,能吃能喝还能动弹,能动弹就谁家也不去。也不说丫头好,也不说小子好,这两年你们家家的过得都行,我瞅着也乐,现在我不是能自己做口饭吃吗,就自己在家做口饭吃,谁家也不去。你们不知道,我现在一个人惯了,怕闹,怕人多,就喜欢肃肃静静的,等我啥时候动弹不动了,你们要是还和现在这样我再去。” 五姐说:“要我看呀老妈现在体格行,没啥毛病,就让她自己在家,她这是肃静惯了,就连我家家旭在这都知道她姥姥喜欢肃静,说话都不大声。跟你们说现在老妈是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可有规律了,你说说,就老妈这样咱们谁家能达到老妈这条件,她要是不想上谁家去就依着她,现在交通也方便,要是不放心就勤回来两趟看看,你们没时间我每个星期都回来,有啥事就给你们打电话,老妈谁家也不去,就先自己在家我看挺好。” 五姐说完大姐说:“人家老五说的对,现在别说谁家,谁家条件都行,要说养个老的都能养活得起。也不说咱们当儿女的不孝顺,啥叫孝顺,孝顺孝顺,顺着才叫孝顺呢,老妈要是不愿意上谁家去,就叫她自己在家,你们说,到你们谁家你们能保证不打架闹景儿的,你们打架闹景儿的老妈看着是说你们谁?不说吧不是那回事,说吧都老大不小的,老妈还得生气。她自己在家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没人惹她生气,还能多活两年。” 大姐接着说:“咱们这么孝顺那么孝顺,不就是想让老妈乐乐呵呵的多活两年吗?那就依着她,等他动弹不了那天再说,这一帮儿女咋说也不能叫个老太太掉到地上,到时候你们要是嫌乎费事不养活,拉我家去我伺候,现在老妈不想去那就自己在家,家家都有摩托车,别省那点油,没事就勤往家跑两趟。” 大姐说完母亲的事就这么定了,谁家也不去,就自己在家。 期间我想发言都被大姐怼回来,用她的话说我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常年不在家,已经把我剔除开外了。老妈是她们的,我也就只有每年回家看看的份。 想接走?没门! 第256章 到林燕家 在母亲身上我读懂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日子怎么艰难都不要对生活放弃希望,只要去干,去做,去努力,一定会有收获。 母亲瘦小的身子里所展现出来的坚强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母亲坚强的性格也传给了我们姐弟六人,我们是母亲的孩子,也都不认输。 初四,和林燕从家里出来,到北票坐上去省城的长途大客,到林燕她们镇的国道那下车,下车之后打了个三轮蹦蹦直接来到林燕家大门口。 林燕的两个弟弟出来迎接我俩,比第一次热情多了。 进到屋里,林燕她妈正好往屋外走,迎个:“阿姨过年好!” 林燕她妈说:“好,你也好。” 进屋里坐下,林燕她妈问:“你们俩这是坐啥车回来的?” 我说:“坐去省城大客,在国道道班那下的车。” 林燕她妈说:“还有这趟车?那可挺方便。” “是挺方便的。”我说。 “那趟车我知道,走外线,直接到省城西站,然后去鞍山。”林燕大弟总跟着老板跑车,他知道有这趟车。 我说:“是,就是那趟。” 林燕问:“我没在家,你们过得咋样?” 林燕大弟说:“你不在家我们过得可好了,有吃有喝的。” “还可好了,你和你小弟是可好了,饭做熟了吃,吃完了就往炕上一萎,开始等着吃下顿,你都不如你小弟,人家还知道看会儿书呢,你就知道睡,啥活也不说帮着干点。”林燕她妈开始数落林燕大弟。 林燕跟他大弟说:“你咋那样呢,在家也不知道帮我妈干点活。” 林燕大弟说:“姐,你别听妈说,我啥活没干,还帮着咱妈推猪粪了呢。” 林燕她妈说:“就干那一回,嫌乎臭,然后就不干了,不还都是我自己干的,挺大小子啥啥指不上,就指我一个老太太,等哪天我累趴炕看你们咋整,到时候你们连饭都吃不上。” 林燕有些来气,对她大弟说:“志浩你在家也不上班,没事帮我妈干点活,也累不死人。” 林燕大弟使劲的伸个腰,说:“姐,你说你回来干啥,回来就开始说我,你要是不回来咱妈可好了,一点都不说我。” 林燕妈说:“我可不说你?我那是不稀得搭理你。”说完看看墙上的挂钟说:“这都快两点了,我还省思十二点呢,赶紧的给你们整饭去,坐一上午车饿坏了吧。” 我说:“还行,不饿,也没干啥活。” 林燕大弟志浩说:“妈,赶紧做饭吧,我都饿了,我姐他俩也保证饿了,做饭吧,等吃完饭再聊天。” 林燕妈说:“做去,这就做去,饭好整,鱼我都炖完了,小鸡也炖好了,就闷个饭,再把那蒜薹炒了就完事。” 林燕妈到外屋做饭,林燕小弟志野问林燕:“姐,你在那过年热闹吧?” 林燕说:“热闹,人可多了。” 志浩跟林燕说:“姐,你都不知道,咱妈就为了等你们回来,三十那天炖的小鸡都是小的,把大的留着给你们炖,咱妈有偏有向。” 林燕笑,说:“你们就三人,炖大的能吃了吗?” 志野说:“哥,你不懂,那叫啥了,姑爷老爷子上门,小鸡子没魂儿。” 志浩说:“等我有媳妇的,我上我老丈人家也叫我老丈母娘炖小鸡子。” 林燕说:“别臭美了,你有媳妇吗?连个媳妇都没有还老丈人。” 看他们姐弟唠嗑儿,我到外屋地,林燕妈在洗米焖饭,我说:“阿姨,我帮你做。” 林燕妈说:“进屋呆着去,不用你,我自己就行,快,一会儿就完事。” “没事,也不累,你刚才说炒蒜薹,蒜薹呢,我炒。”我说。 “我炒就行,焖完饭我就炒,不用你,你待着就行,哪有让客炒菜的。” 我说:“啥客,都自己家人。” 看到蒜薹在菜板子那,已经摘好,过去拿刀切了,菜板旁边有肉,切了点肉片,打开煤气罐开始炒蒜薹。 林燕来到外屋看我在炒蒜苔,说:“行呀老谭,下厨炒菜呢。” 我笑笑。 林燕来到跟前说:“我最爱吃蒜薹了,我妈知道我爱吃蒜薹。” 林燕妈说:“知道你爱吃蒜薹,特意买的等你回来做着吃,也不知道国华爱吃啥。” “我随便,啥都爱吃。” 林燕走到大锅那掀开锅,看着锅里的东西说:“妈,你都把小鸡和鱼炖完了?” 林燕妈说:“我早就炖好了,怕你们回来现炖不赶趟,我还做焖子了,一会儿切一个吃。” “太好了,我最想吃焖子了,妈你做多少?走的时候我拿两个。”林燕高兴的说。 林燕妈说:“好几个呢,吃吧,等你俩走的时候我再做,现做的好吃。” 林燕说:“老娘你真好!” 当妈的都心疼自己孩子,人之常情。 经过一年的不懈努力,看样林燕妈是接受了我,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对我冷冰冰的。 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守得花开见日月,只为情深只为真。 这也算是瓜熟蒂落,硕果累累,成功的把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丫头骗到手。 窃喜心头! 吃饭的时候林燕问:“老谭,你不喝酒呀?” 我说:“不喝。” 林燕说:“你就装吧。”然后问她妈:“妈,咱家有酒吗?” 林燕妈说:“有,还是前年国华来拿的,咱家也没人喝,在那橱子底下放着呢。”然后说:“家里没人喝酒,吃饭也想不起酒来,志浩,你去把酒给你哥拿来。” 志浩起身说:“不说酒我都想不起来,我也喝一瓶啤酒。” 林燕妈说:“你喝啤酒行,陪你哥喝点。” 林燕说:“行呀志浩,都会喝酒了。” 志浩把酒拿过来,我一看真是我提亲时拿的酒,那时候选的可是好酒,既然没人喝我喝吧。 喝酒的时候志浩问我:“哥,你们北票那边人是不是可能喝酒了?” 我说:“还行。” 林燕说:“北票人都能喝酒,他家大姐夫、二姐夫老能喝了,一人一顿能喝大半斤,还啥事没有。” 志浩说:“那么能喝?其实我要是喝也能喝,就是咱妈不让我喝。” 林燕妈说:“酒那玩意儿啥喝头,不如吃点菜,这小鸡子多好吃,不比喝酒强。” 林燕妈炖的小鸡非常好吃,属于干炖的那种,吃着比小鸡炖蘑菇好。 志野问我:“大哥,你能喝多少?” 我说:“喝不多少,半斤吧。” 志野说:“那也不少了,白酒我一闻就迷糊,闻着就辣,你们可咋喝的。” 我说:“我刚开始喝酒时也那样,喝时间长了就不辣了。” 林燕妈说:“那以后也少喝,还没孩子呢,等有孩子了再喝。” 我笑,没吱声。 吃过饭,很快就黑天了,林燕妈给猪喂完食进屋,看我们都在那呆着就问:“你们晚上还吃饭不??” 林燕说:“不吃了,妈你不用做,到时候谁饿热热剩菜剩饭就行,中午剩不少呢。” 林燕妈说:“那就不整了,怪累的,我也上炕歇会儿。” 林燕妈够累的,一天也不闲着,喂猪,上饲料,还得推猪粪,忙完猪的还得忙人的,够她一个人呛。 林燕妈大个,很瘦,累的腰已经弯了,手上裂着口子。林燕总给她买擦手油也不管事,口子大的地方缠着医用胶布。 看到林燕妈就想起小时候母亲的手也总是裂口子,那时家里没有擦手油,也没有胶布,母亲就把从医院捡来的红霉素小瓶上的胶皮瓶盖启下来,用火烧一下,胶皮就开始发粘,然后母亲快速拿着烧粘的胶皮瓶盖往口子上粘,看到母亲因胶皮瓶盖烧后的高温烫的疼痛的表情,自己都感觉疼。母亲说药瓶的瓶盖上也有药,还能消炎,就是往上粘的时候太疼,过几天就好了。 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坚强。 再柔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女,都会迸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强,只为了自己的孩子有一口吃的,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第257章 谈论志浩婚事 初五,吃过早饭,志浩出去找朋友玩去了,家里剩下我和林燕,林燕妈,还有志野。 林燕在外屋收拾,林燕妈给猪喂食,志野在那看书。 志野学习很好,估计考个大学没问题。 林燕收拾完外屋,进屋看我在那坐着没事,跟我说要是累就躺一会儿,我说不累,没躺着的习惯。林燕说她要躺一会儿,说完躺在炕上不一会儿睡着了。 林燕妈进屋看到林燕睡着了,就说:“这丫头,觉来得也快,说睡就睡。” 我说:“这两天她也没休息好,有点累了。” 林燕妈问:“过年你那几个姐姐、姐夫都回来了吧。” 我说:“是,初二那天都回来了。” “那你家可够热闹的,五个丫头,五个姑老爷子,都回来看你妈,看你妈命多好,五个丫头。”林燕妈有些羡慕的说。 我说:“嗯,我妈命好。” 林燕妈问:“在省城打工的那是你几姐家孩子?” 我说:“我二姐家孩子。” 林燕妈说:“听林燕说孩子挺懂事的,长得还好看。” 我说:“嗯,挺懂事的。” 林燕妈问:“你大姐挺大岁数了吧?林燕说孩子都结婚了。” 我说:“是,孩子都结婚了,大丫头都有孩子了。” 林燕妈问:“你大姐今年多大岁数?” 我说:“我大姐属羊的,四十七。” “属羊的,可不四十七咋的,我属马,就比你大姐大一岁。”林燕妈说:“人家小子都结婚了,我这小子连媳妇还没有呢。” 我说:“志浩也该说媳妇了。” 林燕妈说:“那可不,该说媳妇了,这条街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半大小子都有媳妇了,有的都有孩子了,就他还没处对象。”说到这林燕妈叹了口气,说:“咱家穷,有闺女人家一听说咱家都不搭拢。” 我说:“要是有合适的也该订了。” 林燕妈说:“是该定了,现在说个媳妇得老鼻子钱了,少说也得六、七万,咱家现在哪来那些钱。” 我说:“钱倒是小事,要是有合适的,来媒人该定就定,到时候告诉林燕一声,我和林燕我俩张罗钱,咋说也得给他把媳妇说上。”然后说:“你不用担心钱的事,不还有我和林燕吗。” “你俩现在也紧,挣不啥钱,挣点钱都搭到我这了。”林燕妈说:“年前那栏猪卖了,我省思上一批猪羔子,再买两个老母猪,要是买老母猪志野开学就没钱,林燕看我难拿钱给我叫我买的老母猪,要不是你们拿钱老母猪到现在也买不上。” 这事我不知道,林燕没和我说。 “给你拿你就用着,我俩现在也不怎么花钱,现挣现花都赶趟,我家也不咋用钱,我妈在家我姐她们照顾的挺好,用不上我。”我说:“林燕是老大,我俩现在也没啥负担,就是咱家,志浩得说媳妇,志野考大学,我和林燕我俩能帮多少是多少。” 林燕妈说:“那也不行,你俩还没结婚,现在啥家底没有,咋说你俩也得攒点家底,不能全管我们,你们俩也得过日子。” 我说:“我俩年轻,好挣钱,咱家现在也挺好的,你在家累点,养猪,还得种地,够你一个人忙的,志浩现在也能挣钱,能养活自己,差就差在还没说媳妇。”接着道:“你养猪攒点,我和林燕也攒点,到时候张罗张罗就够了,要是有媒人说媒你就应着,把他媳妇的事解决就好办了。剩下志野念书考大学也不是一下子拿那多钱,我和林燕我俩月月都能开资,到时候每月给他打点钱就行,另外你在家养猪不也是钱吗。没啥愁的,都好办。” 林燕妈说:“这两年全靠你们帮了,要不是你俩拿钱哪能养这些猪,头俩年那日子都没法过,从去年开始这才有点像个日字样,你俩也够累的,挣点钱还得搭着我。” 我说:“林燕不是老大吗,搭你也是应该的。” 林燕妈问:“听林燕说你俩打算今年结婚?” 我说:“有这个打算,正想和你说呢,我俩结婚咋说也得你点头同意。” 林燕妈说:“我这倒是没啥,就省思你俩要是缓一年才好,让林燕再帮我一年,等把志浩媳妇说上你们再结婚,我就轻松多了。” 我笑了,说:“那没事,我俩结婚早一年晚一年的都没啥,就是结婚该帮的也得帮,也不能结完婚就啥也不管了。” 林燕妈说:“按理说你俩这岁数也该结婚了,结完婚就得要孩子,你妈都那么大岁数了,早就等着抱孙子呢,我就省思要是行你俩再帮我一年,转年结婚。” 我说:“行,没事,晚一年没事。” 我嘴里说着没事,但心里有点不高兴。 又和林燕妈聊了一会儿,林燕醒了,看我和她妈正在聊天,她问:“你俩聊啥呢?” 我说:“没聊啥。”然后问:“不睡了?” “不睡了。” 林燕妈说:“刚才我和国华说你俩结婚的事了,省思你俩再等一年结婚。” 林燕说:“等一年也行,就是”林燕有点为难的说:“人家老谭她妈岁数大了,想着我俩早点结婚,我俩结婚先不要孩子,过一年再要。” 林燕妈说:“哪有结婚不要孩子的,早点要孩子好,等你五十来岁孩子正好大学毕业,结婚成家啥都不耽误。要孩子可别要晚了,要晚了遭罪。” 林燕笑,说:“你又想让我俩晚一年结婚,又想让我早点要孩子,这自相矛盾呀老妈。” 林燕妈说:“我不是想让你俩多帮我一年吗,等给志浩娶上媳妇就好了,管他好的赖的,只要他相中了给娶到家我就算完成任务,剩下他俩爱咋过咋过去,我就不管了。” 林燕问:“那现在有给志浩介绍的吗?” 林燕妈说:“也有,黄冈子说有个闺女,十九,你姨奶给介绍来着,可能是人家打听咱家了,后来听别人说人家女方嫌咱家困难,就这样没成。” 林燕说:“困难咋的,还总困难,谁家也不说总穷,这样的给咱们咱们也不要。” 林燕妈说:“现在说个媳妇得老鼻子钱了,说媳妇都说不起。” 林燕问:“妈,咱家这边说个媳妇得多少钱?” 林燕妈说:“少说都得六、七万,前街李大嗓子给儿子刚结完婚,从订婚到娶进家一共花了八万六,这还不算给媳妇买的三金。” 林燕有点吃惊的说:“这多钱?那也太多了,咱家可没有那些钱,要是一万两万的还凑合,那李大嗓子家也没那些钱呀。” 林燕妈说:“他家哪来的那些钱,全是二分利抬的,人家媳妇说了,到时候人家不管,啥钱也不还,就那老两口自己还。” 林燕说:“那这样媳妇娶不娶有啥用,娶个媳妇拉一屁股债,还不还,那不得把李大嗓子累死。” 林燕妈说:“还不上到时候就卖地呗,那咋整,总不能看着自己小子打光棍。” 看来不是北票那边说媳妇贵,这边说媳妇更贵,天下媳妇都贵呀! 有些时候就纳闷,结婚要那些彩礼干嘛?是显得身价高还是自己贵? 要是条件好的家庭还行,能拿出那些彩礼,等条件不好的家庭真拿不出来。拿不出来就得出去借,借不着就得抬高利贷,最后整的婚是结了,老人扒层皮,有的老人着急上火再得场大病 可伶天下父母心。 我问林燕妈:“除了那个还有别的给志浩介绍对象的吗?” 林燕妈说:“也有,我没同意。” 林燕问:“你咋还不同意?” 林燕妈说:“是个带小孩离婚的,赶埋汰人了。” 说实话,我听着都来气。咋说志浩也是个小伙,就算找不着对象也不能找个带小孩的,这有点过了,埋汰人。 林燕说:“那说啥也不能要,咋的,瞧咱家给志浩说不上媳妇?谁呀?” 林燕妈说:“谁咋的,人家也是好心。” 林燕说:“我看就是瞧不起咱家。” 林燕妈说:“瞧不起就瞧不起,他们过他们日子,咱们过咱们日子,还总这样?日头爷不总在一家门口,到时候还不一定有咱家过得好呢?” 我说:“那是,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咱家就是现在困难点,不算啥事,只要有心就能过好,现在咱家不就比以前好多了,以后更好,一点点来,别着急。” 其实日子就是这样,都是过出来的,只要有心有肺就没有过不起来的日子。 第258章 你俩真是铁子 初六早上从林燕家回来,林燕直接去上班,我回了家。 回到家里收拾收拾屋子,也没啥事,打开电视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说实话,每年过年的时候想回家过年,但是回家过年真的挺累,忙忙乎乎几天不得闲,还没在家咋待就又回来了,等回来到家一放松就感觉很累。 睡得很香。 传呼声把我叫醒,看看电话号码,想回又不想回,还想睡觉,在床上发呆半天,最后还是起来去回电话。 是张丽打来的,她问我回来没有,告诉她回来了。 她说:“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刚到家。”我问:“你们那开业了?” “我们这不放假,西塔这你也不是不知道,韩国人多,咱们过年人家不过,玩的人挺多。” 我说:“那还不好,多赚钱。” 她说:“老板多赚钱,咱们也捞不着。”然后问我:“在家干啥呢?” 我说:“正睡觉,就让你这传呼整醒了。” 她咯咯地笑,说:“咋的,耽误你和你媳妇俩人办事了?” 我说:“那倒没有,我媳妇上班了。” “你媳妇上班了?”她说:“今天初六,我们这不太忙,头两天我在这值班,金花回家过年了,今天她回来了,我开始休息几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自己回家也不爱做饭。” 我说:“你们那不是有工作餐吗。” 她说:“过年了谁还吃工作餐,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饺子。” 我说:“现在家家都关门闭店,上哪吃去?也没有开业的。” “今天初六了大哥。”她说:“挺多家都开业了,大市场那家饺子馆昨天就开业了。” 我说:“我今天刚回来上哪知道去,你在哪?正好我也饿了,吃点饺子挺好。” 她说:“我现在从西塔往家走,你先到大市场等我,我打车,快,半个小时就到。” 放下电话准备回家洗把脸,收拾收拾再去大市场,传呼又响了,电话回过去,这回是周晓梅。 周晓梅说:“过年好呀,小叔!” 我说:“好!你过年也好!” “你回来没?” “回来了,在家呢。” “我也刚回来,才下车,刚到寝室。”她说。 “初八开业呢,你咋今天就来了?没在家多待两天。”我说。 “这你都不懂,三六九往外走,二五八回家,明天初七是人日子,出门不好,就今天回来了,正好明天能待一天,归拢归拢东西,收拾收拾。” 我说:“是吗,还有这说道,不知道。” 她说:“我也是在家待够了,我还没吃饭呢,不请我吃饭呀小叔”小叔尾音拉得太长,有撒娇的成分在里面,可惜,我不感冒。 “那你上我家来吧,请你吃饺子。”我说。 “真的?”她问。 我说:“那还有假。” 她说:“那我可真去了。” 我说:“你来吧,我在我家前边路口接你。” 放下电话回到家,洗把脸,换件衣服来到家前边路口,抽着烟等周晓梅。十分钟之后一台出租车停到我跟前,周晓梅从车上下来,两个手拎着几个袋子,挺多东西。 我说:“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给我的?” “给你的,都是我从家带来的。”她冲我笑了笑说。 我说:“这老远你带这多东西,也不嫌乎累。” 从她手里接过两袋东西,她手里还有两袋。 她问:“你家就在这?” 我说:“嗯,就前面那个楼,一楼就是。” 她说:“离饭店挺近的,挺好找。” “是。”问她:“你这大包小裹的,都啥东西?” 她说:“你拿的那两袋一个袋里装的是小鸡,杀好的,那个袋里是我从家拿的酒,我家自己烧的。” 我说:“你真厉害,车上让你带呀?” 她说:“那有啥不让带的,我坐的大客,我家总让司机给带酒,都认识了。” 我说:“那还行,要不然不让带。” 她接着说:“我这两袋一个是家里炒的毛嗑儿和花生,一个是猪肠子,你不说愿意吃吗。” 我笑:“留着你自己吃吧,回家都吃不少了。” 她说:“我在寝室咋吃,给你吧,你给我小婶热着吃。” 到了我家把东西放下,周晓梅问:“我小婶呢?” 我说:“上班了,直接就上班去了,都没回家。” 周晓梅说:“那么忙呀,也不说在家歇一天。” 我说:“忙,她是倒班休息的,她回家过年人家在这值班,她回来得值班替人家,过年谁都要休息休息。” “哦,我还以为今天能见到我小婶呢,还没见着。”她有点遗憾地说。 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能见着。” 她问:“你说请我吃饺子,饺子呢?还没包呢?” 我说:“不在家吃,去饭店,一会儿张丽也回来,一起吃去。” 周晓梅问:“她没回家过年?” 我说:“没有,刚才她传我说是在班上呢,在那打车往这边来,也快到了。” 周晓梅问:“去哪吃呀?有开业的吗?” 我说:“有,大市场那有家饺子馆开业了,咱们去那吃去。” 周晓梅说:“哦,还真有开业的。” “挣钱吗,现在开业能挣点钱。”我说:“走吧,咱俩过去,估计张丽也快到了。” 我俩从家出来往大市场走,等到了那家饺子馆张丽也到了,仨人一起进了饭店。里面人不少,几乎坐满了。春节期间大部分饭店都放假,吃饭的客人没地方去就都到他家来了。找个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开始点菜,点完菜,坐在那等着菜上来。 周晓梅说:“知道这样刚才把我从家拿的烧酒带来点好了,叫你俩尝尝,那可是纯粮食烧的,不上头。” 我说:“是,我也忘了。” 张丽说:“老谭,现在回家拿去,我俩在这等你。” 我说:“我腿就那么不值钱?” 张丽说:“回来上你多喝点还不行。” 我笑,说:“行了,凑乎喝点得了,都挺累的。” 张丽说:“累啥,睡一觉就好了。”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对我说:“就算求你了,受受累,回去一趟,我早就想喝你家那边的烧酒了。” 没办法,回家取烧酒。纯粮食烧的酒就是比瓶装酒好喝,虽然辣,但是不上头,喝着舒服。 等回来的时候进到店里,看到张丽正在那和个男的对峙着,很生气的样,男的背对着我,不知道是谁。 走过去拍拍那个男的肩,男的回头,我拳头刚想打过去,看到男的脸笑了,说:“你呀。” 男的不不是别人,是小峰。 小峰看到我一愣,转而笑了,说:“谭老弟。” 我说:“咋回事,坐下唠唠。” 小峰有点尴尬,说:“误会,误会。” 我说:“你撩闲了吧。” 小峰笑笑,说:“不知道,误会。” 既然认识,大过年的就过去,对小峰说:“坐着喝点?” 小峰说:“不了,我那边还有几个哥们儿,快吃完了,改天的,改天有时间喝点。”说完就回他那桌,他那桌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男的,其中就有上回碰瓷儿的那个。 没搭理他们,坐下来问张丽:“他是不是过来撩闲了?” 张丽还在生气,说:“是,撩闲,臭流氓。” “瞅把你气的。”我埋怨她说:“还叫我回家拿酒吧,我要是不回去不就没这事了。” “就是碰着不要脸的了,以为我还是小姑娘呢” 我说:“没结婚你不是小姑娘是啥。” 张丽看着我,说:“是你铁子。” 我说:“咱俩可不是铁子。” 张丽说:“看着没,答应完就不承认,你不说咱俩是铁子吗?” 周晓梅插了一嘴:“我看你俩还真是铁子。” 第259章 女多情 悲秋风 铁子的真实含义是俩个人交情非常好,和哥们儿似的,甚至比哥们儿还亲,就是铁子。这是在男的和男的之间讲,两个女之间的也是这样。 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交情非常好,其中有暧昧关系,发生超友谊事情。但是俩人又不会结为夫妻,也不干涉对方的生活,这样的存在叫“铁子”。 男人没有几个铁,活着不如鳖。 也许是对现下生活的一个描述。但是知道和张丽不是铁子,也不能成为铁子,如果张丽是个男人那还有可能。 喜欢女人不?喜欢,尤其是美女更喜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如果连美女都不喜欢那就是有病,不是同性恋就是前列腺。 喜欢是一回事,和女人发生关系又是一回事。前者是欣赏,后者是玩弄。就算女人同意也难逃内心拷问。 有些时候男人需要管住裤裆里的那个东西,它可以传宗接代,也可以惹是生非。 瞬间的快乐永远不是永恒,永恒是升华的情感和刻骨铭心的爱。 和张丽与周晓梅喝酒,唠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家常嗑。 张丽说她家是开源的,在她十四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留下她和妹妹。他父亲是个生意人,很会做买卖,家里条件也好。 她十七的时候父亲再娶,她就有了后妈。后妈很年轻,和她与妹妹处的还行,但毕竟不是亲妈,之间还是有隔阂。等她考上旅游学院之后开始很少回家。 后妈生了一个小弟。 再后来她毕业之后就在省城打工,她妹妹考上技校在三台子念书,她就和妹妹在三台子租房子住。过年过节的时候回家看看父亲,父亲对她们姐俩总是觉得歉疚,在花钱上不缺她们姐俩的。总体来说她家还是挺和睦,现在小弟也上小学了,他父亲的买卖做得也很好。她自己上班能养活自己,等她小妹毕业就分配到飞机制造厂工作,是铁饭碗,比她都好。 唯独在感情上有点波折,但没什么,都过去了,没啥事,大不了从头再来。 周晓梅不用说了,看她现在这样啥事都过去了。 人活着就是活在眼前,过去的再好或者是再坏都是过去的,没必要总想着,或者是在过去里走不出来,那无非是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周晓梅喝完酒脸红红的,跟我说:“你知道你骗我了吗?” 我说:“别喝点酒啥话都说,我啥时候骗你了。” 周晓梅笑,跟张丽说:“姐,你家老谭挺会骗人的,跟我说说我老姑让他照顾我,其实不是,是我老姑给他介绍对象,把我介绍给他,他还不好意思说。” 张丽盯着我问:“还有这事?” 我说:“没有,我都有媳妇了还找啥对象。” 张丽说:“结婚的还在外面处铁子呢,你这没结婚的处对象也正常。” 我说:“哪来的歪理邪说,你能不能想点好事。” 张丽说:“我想和你结婚你倒是敢呀?这是好事不。” 我笑,不吱声。 周晓梅对我说:“我回家第二天我妈就问我说见着你没,还说我老姑介绍的就是你,你家就一个老太太,没啥负担,说你还挺好的,能过场日子。当时给我整的一愣,都不知道咋回事,后来才知道是我老姑说的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就是你。” 我笑了,说:“好像你老姑提过这事,我跟你老姑说了我有对象。” 周晓梅说:“我妈可当真了,还问我你咋样,对我咋样,好不好的,整的我都懵圈。” 我说:“兴许你老姑没说明白,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周晓梅说:“我和我妈说人家有对象了,都快结婚了,我妈还有点不信,我说咱俩现在在一起干呢,你啥事我都知道,跟我妈说你对我挺好的,挺照顾我。” 我笑,说:“压根也没咋照顾你,你还用人照顾。” 周晓梅说:“知道我回来为啥拿那些东西吗?都是我妈给拿的,每回回来我啥也不带,轻身轻快,这回倒好,我妈整那老些东西,说是给你带的,有点把你当女婿的味道。” 说完就笑起来。 看她笑,我有点哭笑不得。 张丽说:“行呀老谭,你现在成香饽饽了,看来我这竞争对手不少呀。” 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没影的事你也说。” 张丽说:“还不行说说了,瞅你那样,好像要抢你似的,放心,没人破坏你和你媳妇感情,你多专一呀,见了美女也不动心,上赶的都不要。” 我开始喝酒不吱声,看我不吱声她俩开始聊天。 看来以后真不能再和女的一起喝酒了,不是啥好事。 喝完酒之后周晓梅去了张丽家,我回来就睡了,一直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也不饿,收拾一下屋子,把该洗的衣服洗了,林燕打电话说今天连班,明天中午回来,我问秋萍上班没有,她说上班了,也是连班。我说把小鸡给炖好,明天回来热一下就行。林燕问我哪来的小鸡,我说周晓梅给拿的。 林燕知道周晓梅的事,就说:“哎呀,她咋给咱们拿东西,都是人情。” 我说:“她妈给拿的,还有毛磕花生,你不爱吃吗。” 林燕说:“还有毛磕花生呢,给我留着,我回家吃。” 我说:“都给你留着,我也不吃。” 林燕问:“家里衣服洗了吗?” 我说:“洗了,都洗完了。” 林燕表扬道:“那太好了老谭,你真能干。” 我说:“不是怕你回来累着吗,你回来直接睡觉就行。” 林燕笑,说:“不得,我回去吃毛嗑,吃花生,还得吃小鸡,我和秋萍一起回去。” 我说:“行,我都给你俩准备好了。” 林燕说:“对,反正你在家也没啥事,都准备好了,我和秋萍我俩回去就吃现成的,啥也不干,也享受享受。” 有时候林燕就和小孩似的,无忧无虑。我比林燕大五岁,很多时候都拿她当小孩。尤其是在她生气时候我啥话不说,她爱咋的咋的,不搭理她,过一会儿就好了,又和个小猫似的钻到你怀里让你搂着,呼呼睡觉。 人不可能无欲无求,虽然说无欲侧刚,但人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会有,好的促使人积极向上,不好的会让人掉进万丈深渊。 人有七情六欲,人也有喜怒哀乐。 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人之常态,又和喜怒哀乐有关。 喜极气丧,过喜伤心,过怒伤肝,忧思伤肺,过悲伤脾,恐伤肾,惊伤胆,哪一样都是过犹不及。人体自成宇宙,也有五行运转,肺金、肝木、肾水、脾土、心火,相克相生,所以人要想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就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使之达到平衡。 人不是无欲无求,而是求生存之欲,欲之大道,在于中正平和,正直善良,诚实守信,敢作敢当。 所求不为其他,只为良心而已。 看闲庭信步,观花开花落,都是深谙生活之人,平常心,平常态,渡步方有闲庭,无花也可有花。 江湖儿女作伴,也是英雄长叹,红尘情,举杯一饮,日落迟,黄河水长流。 餐饮无日月,岁月流逝,稍作兴叹,一壶酒,醉倒千缕青丝,容颜依旧在,独上西楼,悲秋风。 第260章 和林燕夜话 初八正式上班,全体员工都来了。 过了年都长了一岁,大家见面互相问好、寒暄,气氛融洽。 当天的工作就是检查原料,收拾灶台,做准备工作。 国庆年后不干了,砧板暂时是张军一个人,收拾完灶台,加完调料,帮着张军做准备工作。 由于是年后头一天开业,很多客人都不知道,不怎么忙,没几桌客人,到了晚上八点就下班了。 到家的时候林燕还没睡,躺在床上看电视,我问:“秋萍呢?回去了?” 林燕说:“吃完饭就回去了,说咱家住着没宾馆舒服,回宾馆了。” 我说:“这还上档次了,看以后不在宾馆干上哪住去。” 林燕说:“你傻呀,她那是觉着在咱家住不方便。” “哦”我点了点头,说:“也是,丫头大了,懂事了。” 林燕说:“十八了,啥事不懂,聪明着呢。” 我说:“聪明点好,省的叫人骗了。” 林燕说:“叫人骗?她不骗别人就好事了,人家二姐家俩孩子都那么聪明,秋萍聪明,那小贺贺更聪明,猴精八怪的,我看随二姐夫,二姐夫就聪明,眼睛还大,秋萍和小贺贺都随他,大眼睛涮涮的,长的还都那么好看。” 我说:“是,随二姐夫。” 林燕问:“你们那还能干多长时间?不是说过完年动迁吗?” 我说:“不知道,估计也就这个月的事。” 林燕说:“到时候你还得找工作。” 我说:“是呀,还得找工作。” 林燕说:“等你再找工作稳定了,我就在那不干了,下来找个挣钱多点的。” 我问:“你不考会计了?” 林燕说:“考呀,考试也不耽误找工作,再说我都学完了,天天复习复习就行,就等着考试了。” 我说:“哦,你不在那干,到时候秋萍咋整?” 林燕说:“人家秋萍在那干的可好了,比我都好,不用管,都十八了,啥事不知道。” 我说:“行,到时候再说吧,我要是找着工作,让秋萍上我那当服务员去。” 林燕说:“到时候你得问问秋萍愿不愿意去,人家不愿意去你别非得叫人家去,非得在你跟前干呀?谁不想有点自己空间。” 我说:“那她得等,等啥时候行了就给她空间,现在还不行。” 林燕说:“你就是个当舅舅的,别以为是家长,人家二姐二姐夫也不和你这样。” 我说:“没办法,谁叫她在我这呢。” 林燕撇撇嘴,说:“好像你厉害似的。” 我说:“厉害倒不厉害,就是她舅。” 秋萍在省城打工,我对她的照顾并不是太多,无外乎给找个工作,叫她好好干活,不许私自外出,不许处对象,剩下的也没什么。但是心里压力是有的,二姐和二姐夫把孩子交给了我,我得负责。 过了一会儿林燕说:“老谭,咱们对门大哥家要搬家了。” 我说:“是吗,这快,房子下来了?” 林燕说:“听对门嫂子说下来了,过两天装修,装修完了就搬过去。” 我说:“他们搬走了,那房子就得往外租。” 林燕说:“那可不,租出去还挣钱,总不能闲着。” 我说:“租个好说话的还行,要是租个不好说话的也不好过,到时候咱们还不得打架。” 林燕说:“愿意租啥样的就租啥样的,只要不惹我就行,要是敢惹我我就把他们整出去。” 我看看林燕,说:“行,你够狠,比我狠。” 自打租房子到现在和对门大哥也没见过几回面,倒是见过几回他家嫂子和孩子。嫂子很憨厚,为人热情,和林燕处的挺好,做点啥吃的总想着林燕。林燕也行,过年给他家孩子买了一身衣服。邻里邻居的住着,关系尽量往好了处,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有时候邻居处好了比亲戚都强。 躺在床上,林燕看连续剧。 我说:“老婆,能不能叫我看会儿体育?” 林燕说:“不能,得等我看完了。” 我说:“等你看完了得半夜,我还看啥。” 林燕说:“那就没办法了,我得看完了。” 看这样是看不成体育频道了。 我说:“那你看吧,。” 下床找了本烹饪方面的书躺在床上看,正看得有味林燕推我,说:“老谭,跟你说点事。” 我说:“说吧,听着呢。” 她使劲推我一把说:“把书放下,看我!” 我笑笑,放下书转过身看着她,说:“你说吧,啥事?” 她问:“在我家你和我妈说啥了?” “没说啥,说啥你不都知道吗。”我说。 “我妈说叫咱俩晚一年结婚,你妈能同意吗?”她有点担心地问。 我说:“我妈保证不高兴,说好的今年结婚还得等一年,老太太都六十七了” 她说:“再不咱俩今年结婚吧。” 我说:“看吧,到时候再说。” 她说:“我妈也是够累的,志浩就知道上他那个班,啥也不知道帮我妈干点。” 我说:“能不帮着干嘛,人家天天在家,再不干也比你干的多。” 她说:“那是他应该干的,我妈现在养猪挣的钱还不都是给他。” 我说:“人家志浩现在也挣钱。” 她说:“他挣钱是想学驾照交学费。” 我问:“他今年该学了吧?” 她说:“嗯,说是四月份开始学。” 我说:“学驾照是正经事,到时候他出去给人家当大车司机挣得也多。” 她说:“听我妈说他还要买摩托。” “买摩托干啥?”我有点不知道志浩买摩托干啥,骑自行车不也挺好。我问:“有钱吗?” 林燕说:“人家我家那条街和志浩一般大的个个都有摩托,就他没有,显得我家不行似的,我妈说等再卖猪就给他买台摩托。” 我说:“有摩托就能说上媳妇了?要是有轿车能说俩媳妇吧。” 林燕说:“说啥呢,家家都有他没有,出去也寒蝉人,你说咋整。” 我说:“这个我保留意见,你要是有钱就给他买,我上班还骑二八大杠呢。” 林燕说:“我不给他买,我妈给他买。” 我说:“你们这是想把老太太累吐血。” 越听越来气,啥家庭还买摩托?咋不买飞机呢? 想想还是拉倒,犯不上生气,就算林燕给她弟弟买了我也是干生气没办法,总不能因为给她弟弟买摩托和她分手再找一个吧。 何况林燕还是好女人。 就是有点顾家。 林燕看我不说话,用商量的口吻说:“再不叫他买个二手的,那不省点钱吗?” 我说:“行,等他先把驾照考完再说吧,现在不是不买吗?” 林燕说:“现在不买,就是说说,再说我妈现在也没钱。” 我说:“还是先张罗着给他把媳妇说上,别的事都等等。” 林燕说:“我家那现在娶媳妇都要摩托车,摩托车必须得买的。” 我说:“那你们定,我咋都支持。” 第261章 收拾你很轻松 一个月之后得到确切消息,十天之后饭店停业,开始动迁。 动就动吧,不让动也不行,咱们说的不算,动迁之后再出去找活。 打工就是这样,不知道哪天就下岗。 这几天饭店开始不再进货,开始卖货底子。和当时的玫瑰饭店一样,把货底子卖完就关门大吉。 大家都开始张罗着找工作,我倒是不急,给陈师傅和老四打了电话,叫他们帮着找工作,有合适的就过去干。 下班到家林燕在看电视剧,看我回来问我:“老谭,你还记着我干的那个甲鱼城不?” 我说:“记着。” 林燕说:“那的老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是吗?他那去年不是扒了吗。”我问:“咋的,又要开饭店?” 林燕说:“人家早就开了,在鸭绿江街,叫鹤雨轩饺子。” “哦,找你回去当服务员去?”我问。 林燕说:“人家不找我,找你。” “找我干啥?”我问。 林燕说:“可能是找你炒菜去,但他在电话里没说,就是问你现在干啥呢。” 我说:“那个老板我倒是记着,挺爱下象棋的。” “是,就爱下象棋。”林燕说:“今天他打电话问你干啥呢,我说你在威世丽干呢,过几天就下岗了,然后他说过两天再给我打电话,说找你,我估计是找你给他炒菜去。” 我说:“是吗?正好我这边马上就不干了,也得找活干,他那要是合适就上他那干去。” 林燕说:“上他那干挺好,他人不错,只要你把活干好了人家啥也不说,不像有的老板一天天净事。” 我问:“他咋找到你的?” 林燕说:“你还记着王华不?” 我说:“记着。” 林燕说:“他先找的王华,王华有我传呼,把我传呼号给的他,他给我打的电话,我还以为是谁呢,一打电话原来是他。” 我问:“对了,王华现在干啥呢?” 林燕说:“现在在他舅那,他舅给他安排了个工作,说是在政府的小车队。” 我说:“那挺好。”然后问:“那个老板姓啥了?” 林燕说:“姓曹,叫曹志宏。” 我说:“嗯,知道了。” 那个老板我记着,中等身材,圆脸,脸挺白,说话很和气,爱下象棋。但没和他说过话,没交流过,就是去接林燕下班的时候见过,见面点点头,挺客气的。既然找我那就是炒菜的事,我也就会炒菜,别的不会。心想要是上他那去干也挺好,至少算是半拉儿熟人,活好干一些。 接着两天饭店把货底子卖的差不多了,郭总就宣布关店,给大伙发工资解散。 走的时候郭总单独找我,问我准备上哪干去? 我说:“还没定呢,先找找看,找到哪去哪。” “你等我电话,我要是有准信儿我就给你打电话。”他说的是如果集团保留饭店的话,那就会另选地点继续开饭店,到时候他可能是叫我去当厨师长。 我说:“那好郭总,只要是你管理的我随叫随到。” 和郭总说完之后找到赵刚和张军,问他俩准备上哪干去,他俩的意思想先回家,回来后找我,我上哪就跟我上哪。我说那也行。 他俩说把东西先放我家。他俩也有不少东西,一人一个行李箱。看着他俩提着的行李箱就想起自己当年的样子,那时候也是和他俩一样,在哪不干了就把衣服啥的一收拾,装到包里开始流落街头四处找活。 赵刚和张军要把东西放在我家,周晓梅也要把一部分东西放到我家。她准备去西塔张丽那干去,女孩子东西多,一次带不了那多就准备把剩下的东西先放在我家。 于是他们仨打了台出租车拉着东西去了我家。 到我家之后把东西放好,我看既然来了,还都头一次来,咋说也不能叫人家饿着肚子走,领着他们到了那家饺子馆。 进到店里之后想起挺长时间没看到国庆了,不知道他现在咋样,和张军说:“张军,传一下国庆,看看他干啥呢?” 张军出去给国庆打电话,我和赵刚开始点菜。 把菜点好之后问赵刚:“赵刚,你喝酒不?” 赵刚说:“师傅,我不能喝酒,使大劲也就喝一瓶啤酒。” 我问:“今天喝点不?” 赵刚挠挠头说:“师傅,今天我就不喝了,下午还得坐车回家,我怕在车上睡着了。” 我说:“行,不能喝就别喝。” 周晓梅说:“我喝,小叔我陪你。” “好。” 张军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跟我说:“国庆今天在家呢,说一会儿过来。” 我说:“是吗,他没上班?” 张军说:“他没说,一会儿来你问他。” 菜开始上来了,我说:“不用等国庆,咱们先吃,边吃边等着。”然后问张军:“张军,你喝酒不?” 张军说:“我喝不了酒,谭师傅。” 赵刚说:“他还不如我呢,我还能喝点,他是一点喝不了。” 我说:“不喝酒好,喝酒误事,你俩要是不喝酒就别学它,别和我一样和个酒蒙子似的。” 赵刚说:“师傅你可不是酒蒙子,我就没看你喝多过。” 我笑,说:“也喝多,你们没看着过,喝多也吐。” 这俩孩子不喝酒挺好,我挺喜欢。 我和周晓梅喝白酒,赵刚和张军喝饮料。 张军说:“周姐能喝,厉害,每回会餐她都能和郭总喝点,等我们这些男的不行,都喝不了。” 周晓梅说:“张军你还说呢,顶数你完蛋,一杯啤酒就开始满脸通红,和个猴屁股似的,一点老爷们样都没有。” 张军说:“别瞎说,我可不是老爷们儿,我现在还是小伙呢。” 周晓梅就笑,说:“你真完蛋,到现在还是小伙儿,还敢拿出来显摆,不嫌乎丢人。” 一句话说的张军没喝酒脸就红了。 我对周晓梅说:“在饭店看你不咋说话,出来挺敢说呀。” 张军说:“谭师傅她那是装呢,打你来了之后,你是她叔,她老实多了,你没来的时候她老欺负我们,比我们大,我们想打还打不过她。” 张军有点告状的嫌疑。 我笑,问周晓梅:“还有这事?” 周晓梅说:“哪有,你别听张军瞎说,我是那样人吗?” 张军说:“你可不是那样人咋的,你说饭店这几个人谁没让你欺负过,就连王厨都让你欺负过,见你都躲着走。” 周晓梅说:“他那是自找的,都有家有业的还想撩我,我不收拾他收拾谁,那回要不是你们拉着我能整死他。” 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估计和王厨有深仇大恨。 不一会儿国庆到了,国庆一来气氛就上来了。 “咋的,你们这是吃散伙饭呢?”国庆说。 “就你会说话,要吃散伙饭也不到这来吃来,咋说话呢,我们这是聚会知道不。”周晓梅直接怼国庆。 国庆看看周晓梅,然后很严肃的说:“这么说吧,在三台子也就你敢这样跟我说话,看在你是老三侄女份上,作为长辈今天就不说你了,罚你喝一杯酒。” “说你胖你就喘,不服咱俩出去单挑,就你那小体格。”说着周晓梅上下打量着国庆,一副没放在眼里的表情说:“别看我是女的,收拾你还是轻松。” 国庆说:“行了,拉倒吧,这装相没装成,让人家给拿住了。”然后冲我说:“老三,你也不管管你侄女,咋和我说话呢,这还有没有大小了。” “你就消停的吃你的饭,我们北票人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告诉你别把她惹急眼了,惹急眼了真和你掐,我们三个可不拉着。”我说。 国庆笑,冲张军和赵刚说:“这可咋整,吃个饭还得受他们北票人欺负,上哪说理去,这老天爷也不睁眼,我都这样了还欺负我,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国庆的悲愤没人理会。 好像现在没什么天理了。 第262章 谈妥鹤雨轩 和国庆在一起吃饭就是有意思,他是天生的幽默派,能够让气氛马上活跃起来。 我问国庆:“国庆,今天咋没上班?” 国庆说:“别提了,现在天天学习呢,今天上午刚去学完,下午没啥事回家待着。” 我问:“你现在都学啥?” 国庆说:“就是一些现场管理,材料质量,还有就是见见卖材料的客户。” 我问:“那你考驾照了吗?” 国庆说:“正学呢,再有半个多月就学完了,然后等考完试就能把本拿下来。”然后说:“我现在整台摩托,大船,我叔给我的。” 我说:“那行呀,骑着方便。” 国庆说:“是比自行车方便多了,还挺新的,我叔买时候七千多,他也没咋骑,现在他买车了,就把摩托给我骑了。” 我问:“等车票下来到时候你不得开车?” 国庆说:“是,现在不还没下来吗,先骑摩托,等车票下来再开车。” 我说:“这回你就在你叔那好好干吧,可别这跑那颠的了,你叔到时候亏待不了你。” 国庆说:“是,我叔对我真行,这回在我叔这得好好干,不扯蛋了,扯蛋也扯不起,都多大了,二十六了,这要是在老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这还没结婚呢。” 我说:“结婚还不快,等你有房子结婚也赶趟。” 国庆说:“看吧,得挣钱了。” 喝了一会儿酒,赵刚和张军吃完先走了,走的时候跟我说省城的活要是下来就给他俩打电话,他俩从家回来。 赵刚和张军走了之后,我问周晓梅:“你和张丽联系没,啥时候上班?” 周晓梅说:“联系完了,明天去上班,今天上她那住去,她今天说的。” 我说:“现在也快十二点了,你没问问她在家吃饭没,没吃饭叫她下来吃点饭。” 周晓梅说:“她这两天不方便,喝不了酒,一会儿我去的时候给她带份饺子。” 我说:“那也行,你自己安排吧。” 国庆问我:“老三,这回下来还上哪干去?”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这不正找活呢吗。” 国庆说:“现在活好找,有的是,挺多家饭店都缺厨师。” 我说:“那不得碰上合适的,不合适也不能去干。” 国庆说:“要是合适的,还得效益好的,关键是不差事不欠工资的饭店不好找,那得碰,现在老板也不知道咋的,就是效益好挣钱也不愿意给员工开工资,非得拖着,不要都不给,你说那玩意儿早晚都得给的,也欠不下,你早点给员工发了员工也高兴,也愿意给你干活,这当老板的就是想不明白。” 我说:“都这样,以后兴许能好点。” 国庆说:“咱们打工的就靠那点工资养家糊口,老板要是不给发工资那就是不要人活。” 我说:“现在你给你叔干呢,到时候你叔不给你发工资看你咋整。” 国庆笑:“呵呵,我叔这就那样,自己叔,就是不发工资我也得挺着。” 又唠了一会儿,酒喝得也差不多了,周晓梅给张丽打包一份饺子。 结了账就出了饺子馆。 国庆和我直接回家,周晓梅去了张丽那。 国庆骑的是他叔给他的大船摩托,摩托挺大,坐上去很舒服,他把我送回家之后就回去了。 林燕以前干的甲鱼城曹老板在第二天找我,和他在一家茶吧见了面。 曹老板说:“谭老弟,找你也没别的事,估计你也能猜出来,就是想让你去我那炒菜。” 我说:“听林燕说了。”然后问:“你们那现在准备换厨师?” 曹老板说:“嗯,想换一换。” “现在生意怎么样?”我问。 曹老板说:“生意还行,一天三千块钱,一个月能卖十万。” 我说:“面积不大吧。” 曹老板说:“面积不到三百平,一楼二楼全下来二百七十平。” 二百七十平的店面一天卖三千块钱可以了。 “那生意挺好了。”我说:“要是生意稳定劝你最好别换厨师,换厨师不是啥好事。” 曹老板说:“开始也没打算换,我那个厨房是包出去的,厨师长姓王,炒菜也挺好,开业时一天能卖四千多,打过了年他在别的地方又包了个厨房,我这个厨房叫他哥在这炒菜,他哥炒菜不行,管理也上不去,等雇的人大部分都是学员,啥也不会。”接着说:“学员不是给的钱少吗,他拿的多,还不在我这炒菜,跟他谈了两回,他的意思那边的厨房走不开,这边还不想放手。我这不行呀,咱们这是做买卖,再这样下去不行,炒菜不行客人总投诉,再干两天生意就完了,所以打算不用他了。” 我问:“你和他说准备不用他了?” 曹老板说:“没有,我这先看看你,你要是能去最好,你准备好了领人进去他们就撤。” “估计他也能看出你要换他。”然后我问:“这两天啥样?” 曹老板说:“打过完年生意一直不好,跟你说实话昨天才卖一千多块钱。” 我说:“一千多有点少。” 曹老板说:“是,要是一天买一千多赔钱。” 我喝了一口茶,还头一次在茶吧喝茶,环境挺好,挺优雅的,有钱人真会享受。 我问:“那现在你是打算把厨房包给我还是单聘?” 曹老板说:“这回我不打算包厨房了,准备单聘。” 我问:“单聘也行。”我问:“厨房的人是你找还是我找?” 曹老板说:“你找,带你自己的人也好管理。” 我说:“要是单聘咱俩谁找都一样。”然后说:“这样,咱俩也开门见山的谈,单聘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曹老板说:“基本工资咱们先定在两千,你看咋样?” “少,两千少。”我直接说:“你不知道我炒菜啥样,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啥样,我也不知道咱们店啥样,都是刚开始合作,可以先定在两千。”我停了一下,看曹老板没说话,接着说:“如果咱俩合作愉快,生意一点点上涨,两千块钱对你来说也拿不出手。话两说着,如果合作一段时间你看我菜炒的不行,人品也不好就直接辞退,我也没啥说的。” 曹老板说:“我找你也是看中你的人品,在咱们以前泰山路那些老人都说你不错,我才找的你。”然后说:“那咱俩就这么定,先一个月按两千算,生意要是好了你放心谭子,我不会差事的。” 我说:“行。”然后问:“那咱俩谈谈具体的事,现在厨房几个人?那个厨师长撤了是不是厨房的人都跟着撤?” 曹老板说:“现在厨房八个人,一个厨师,一个贴灶的,两个砧板,两个面点,其中一个是学员,还有一个凉菜,一个刷碗的。他要是撤,除了刷碗的和面点不走,其余的都得跟他走。” 我合计一下,然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让他们撤?” 曹老板说:“那我得看你,你啥时候准备好人可以进场了,他们啥时候撤。” 我说:“那就定在三天之后吧,到时候我联系你,我们晚上十点进场,让他们下班之前把卫生收拾好了。” 曹老板说:“没问题,到时候我交代他们做。” 我问:“有员工寝室吧?到时候来的人需要住寝室。” 曹老板说:“有,我租了一个楼口,一家住男的,一家住女的,寝室挺干净,都是两室,上下铺,条件挺好,宽敞,卫生间里有洗衣机,都可以用。” 听他这么说寝室条件还是挺好的。 我说:“那就行,我们进场是晚上,我找的人得在寝室住,远来住寝室的能搬走吗?不搬走的话那还有地方吗?” 曹老板说:“有,男寝现在就住三个人,在一个卧室,到时候你们住另外那个卧室就行,第二天他们就都走了。” 我说:“行,就这样,三天之后我们进场。” 和曹老板谈完之后出了茶吧,先去了老四那。 见到老四和他说了三天之后接场的事,老四问:“老三,你现在还缺啥人?” 我说:“现在就缺一个凉菜。” 老四说:“让老二上你那干去吧,我这马上就不干了。” 我问:“你这咋不干了?” 老四说:“生意不好,一天就做点盒饭,也不挣钱,冯哥说不干了,就这俩月的事。” 我说:“那也行,老二去干凉菜还真行。”然后我问:“那这不干了你上哪?” “我去高德,我师父在那呢,跟我师父干去,正好再好好学学。” “那也行。” 老四把老二喊过来,跟老二说了去我那干凉菜的事,老二说行,正好不想在盛美干了,于是就把老二定下来,告诉他三天之后晚上进场。 从盛美出来给赵刚、张军打了电话,通知他俩在第三天回来上班,准备接场。 他俩听了都很高兴,说准时回来。 然后又联系了周明,周明答应三天之后过来,他说要把他小舅子带着过来当学员,我说行,一起过来吧。 人员准备完毕,这几个人是这样安排的,赵刚在灶台上当贴灶,我正好顺便带带他。周明和张军当砧板,老二做凉菜。等周明小舅子当学员,在下边跟着学习。 全都准备完了,在心里又合计一边,觉得这样安排合理,就开始准备准备菜品,因为到了之后保证得把以前的菜谱换了,得提前有个准备。 三天之后,开始接手“鹤雨轩饺子馆”。 第263章 鹤雨轩第一天 三天之后,召集所有人马,晚上十点准时进入鹤雨轩饺子馆,接手厨房。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手一家厨房,在阳春和青瓦台都属于做厨师,在威世丽也是厨师,现在属于做厨师长,不但要做菜,还要进行管理。 周明和张军检查冰柜里的原料,进行熟悉,重新整理。老二负责凉菜那块儿,几乎不用操心,他自己就能搞定。赵刚负责检查灶台,看看各个炉眼是否好使,同时检查煤气房,着重检查大罐的硬管连接和软管连接,以防发生安全事故。曹总留下的面点和面点小弟也没走,协助张军和周明检查原料,毕竟她俩在厨房是老人,有些原料在哪,干什么用的都知道,同时对厨房比较熟悉,能帮上忙。 我把前台的菜谱拿过来研究菜谱。 菜谱不能马上换掉,第一是客人不能马上适应新菜,第二冰柜里还有不少原料需要卖掉。 看看菜谱,都是一些家常菜,没有什么特殊的自己不会制作的菜品。按着菜谱一个菜一个菜和原材料对照,同时叫周明和张军熟悉菜谱,知道每道菜都是什么原料,怎么配的,投多少量。以防明天来菜配菜不及时,出现忙乱差。 老二手里也拿着一本菜谱,按着菜谱上的凉菜进行对照,熟悉原料,同时做着检查。 周明小舅子是个小孩,十七岁,姓王,叫王东,头一次进厨房干活,不知道干啥,对啥都充满好奇。叫他跟着周明,姐夫带小舅子也好带。 面点饺子这块儿,菜谱上一共是十种馅饺子,都是大众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饺子,比如:猪肉酸菜、猪肉芹菜、猪肉白菜、牛肉芹菜等。饺子这一块儿先往后放一放,刚接手厨房,先干一段时间看看再说,现在也不知道啥情况,等摸清营业情况和客人口味之后再和菜品一起做统一调整。 当天晚上大伙一直忙到十二点,把所有原料整理好重新装入冰柜,灶台也检查完毕,调料全部添加好,卫生重新收拾一边,菜架子归拢完毕。看看该准备的都准备完了,该检查的也都检查了,没啥落下的,就给大家开个小会。 我说:“今天咱们接手这个厨房大家很辛苦。从今天起咱们开始在一起合作,这是咱们这个团队接手的第一家厨房,希望咱们把这个厨房做好,做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标准,同时把生意搞上去。大家一起努力,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都会为大家解决。咱们在一起工作就是同事,就是哥们儿,就是姐妹,就是一家人。感谢大家,这么晚了也不多说,回去好好休息,由于是刚接手,明天咱们早上早一个小时上班,做好餐前准备工作,争取来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当天晚上大家回去休息,第二天早上八点全部到岗,开始做准备工作。 九点的时候吃工作餐,早饭是稀粥、咸菜、馒头。吃过早餐对餐前准备工作做了检查,看到准备的都很好,没什么遗漏,很满意。 赵刚第一次做到贴灶位置,显得很兴奋,把所有的大勺、煸锅都刷洗干净,调料罐擦得铮亮。 中午饭口并不忙,也就炒了二十多个菜,老二那边拌了十多个凉菜,等饺子卖了十多盘,估计加上酒水能卖五、六百块钱。 看来生意真不是太好。 中午卖的最多的菜是“板栗大枣红烧肉”和“排骨土豆焖芸豆”,每道菜平均卖了四份。看来这两道菜是店内的招牌菜,要不然不会卖的这么好。昨天看菜谱招牌菜上并不是这两道菜,估计是招牌菜客人不认可,倒是很认可这两道很普通的家常菜。 板栗大枣红烧肉,板栗用的是罐头装的,吃着不是特别好吃,有防腐剂的味道。大枣是市场上卖的大枣,还可以。红烧肉做的一般,颜色微微发黑,估计是做的时候放酱油了。这道菜倒是可以研究研究,既然客人喜欢,可以进一步加强一下,使之升级,让客人吃的更好。 我问周明:“周明,剩下的红烧肉还有多少?” 周明说“还有四卖。” 我说:“晚上开上十斤下五花,要好的,五花三层的,再加上五斤前槽肉,明天上午做红烧肉。” 排骨土豆焖芸豆是一道家家都有的家常菜,到哪都能吃到,在这里卖得好,我分析主要是量大实惠,没有别的原因。以前他家选用的芸豆是架豆王,架豆王好处是没有边筋,水分大,做干煸芸豆比较好,要是炖着吃还是普通的大白豆好吃一些。这个菜的改进需要把架豆王改成大白豆,同时提高一下酱香口,更家常一些就行,估计客人能够接受,点击率会更高一些。 剩下一些别的菜卖的一般。 这刚一个饭口也看不出啥来,怎么也得一个星期之后才能看出啥样,一个星期之后总结出规律再做调整。这期间把卖的慢的菜先进行停牌,直接砍掉,不再进购原料。 一周之后先推出几道新菜进行试卖。 晚上饭口比中午强点,能卖一千五六,全天加起来能达到两千块钱。 收拾完卫生到凉菜间问老二一天下来什么凉菜卖得好,老二说:“就土豆丝卖得好,还有白菜心拌粉丝。” 我问:“别的呢?” 老二说:“别的不行,卖的都不咋地。” 我说:“再看两天,咋说也得一个星期,到时候把卖的慢的砍掉,调整一下,上几道新菜。” 老二说:“行,先卖一个星期再说吧,这两天也看不出啥来。” 然后来到面点间,面点师傅是个二十多岁女的,姓赵,看着干活挺好,也挺灵透,给她当学员的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姓耿。 面点间收拾的挺干净,女的本身就爱干净,一般的厨房都是面点间卫生最好。 看我进来小赵说:“过来了谭师傅。” 我说:“嗯,怎么样,忙不忙?” 小赵说:“今天还行,挺长时间不这么忙了。” 我问:“那之前生意怎么样?” 小赵说:“年前还行,就打过了年王师傅不在这之后,他哥在这,厨房也没人管,菜不管啥样也给客人上,生意开始不怎么好,一天就一千多,有时候也能上两千。” 我问:“咱家最多时候卖多少钱?” 小赵说:“开业的时候生意好,每天都能卖到三千,有时候还能卖到四千,但卖到四千的时候少,大多时候就是三千。” 我问:“咱家是从过完年开始不好的?” 小赵说:“年前十二月份之后生意就不咋好,但没像年后这样,那时忙的时候还能卖到三千。” 我点点头,问:“咱家啥馅饺子卖得好?” 小赵说:“酸菜馅、芹菜馅、三鲜的卖得好,等别的也卖,但都不咋快。” 我问:“卖的最不好的是啥馅?” 小赵说:“最不好的就是羊肉馅,大多数客人都不点,还有牛肉萝卜的,卖的也不好。” 我点点头,冲小赵笑笑说:“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辛苦了你俩。” 小赵说:“不辛苦,谭师傅客气了。” 从面点间出来,张军正在灶台上做工作餐,又检查一下周明开的买菜单,然后把冰柜打开检查一下里面的原料,看到有些原料没装保鲜盒,装在塑料袋里。 问周明:“这些原料咋没保鲜盒?” 周明说:“谭哥,没有保鲜盒了,保鲜盒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是坏的用不了。” 我说:“拿过来我看看。” 周明把不能用的保鲜盒拿过来,我看了看,确实不能用了,有的裂开个大口子,有的掉碴了,跟周明说:“开上十个中号保鲜盒,五个大号的。” 周明说:“谭哥,菜板子也不行了。” 我看看菜板子,已经挖心很严重,用也可以,剁排骨和小鸡行,切菜是不行了。 跟周明说:“再开上一个菜板子,要厚的,白松的。” 周明把这些都开上,我又检查一遍菜单,想想没什么可开的,也没落下啥,然后把菜单交给周明,周明拿到前边去交给曹老板。 晚上吃过工作餐,我问赵刚寝室怎么样,赵刚说挺好的,住着挺舒服,也宽敞。既然寝室挺好那就行,大家干一天活挺累的,回去得有个好的休息地方,休息好才能工作好。 到鹤雨轩的第一天还算可以,不是太忙,大家把活干的中规中矩,菜品上没出什么问题。 第一天接手厨房能做到这样就很好了。 第264章 红烧肉 新接手厨房需要事事上心,啥都得照顾到了,哪块儿照顾不到都兴许出毛病。 当天回到家的时候林燕还没睡,在那看连续剧,看我回来问我怎么样。 “还行,一切顺利。”我说。 林燕问:“吃饭的客人多吗?” 我说:“还行,能卖两千多点。” 林燕问:“卖两千赔钱不?” 我说:“应该不赔钱。” 林燕问:“你厨房人都找齐了?” 我说:“找齐了,老二也过去了,干凉菜。” “他过去还挺好。”林燕问:“那他那个对象不处了?” 我说:“早就不处了,年前就不处了。” 林燕说:“最好你们在那能干长,老二在那再处个对象。” 我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还考虑不到那些。” 林燕说:“老二再处对象找个好点的,能过日子的,可别找岁数小的,啥也不懂,一天就知道玩。” 我说:“那也分人,你还岁数小呢,你咋知道过日子。” 林燕说:“我这还叫过日子,我是家穷不敢乱花钱。” 我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和林燕我俩都是穷日子长大的,所以都不咋乱花钱,知道挣钱不容易,也知道没钱过日子的滋味啥样。 林燕说:“跟你说个事,志浩开始学驾照不上班了。” 我问:“得学多长时间?得两月吧。” 林燕说:“得俩月,说还差点钱,叫我给他拿,我说我不管,没给他拿。” 我说:“咋不给他拿,咱家没钱了?” “他自己有钱,够,不给他拿。”林燕有点生气地说:“他挣钱都不给我妈,自己留着考驾照,我才不给他拿钱呢。” 我笑了,说:“随便,这事你决定,我不参与,到时候只要不说我这个姐夫小抠就行。” 对于林燕给家拿钱的事很少说啥,她也不怎么跟我说。家里就那点工资钱,拿没了就没了,想要就得等下个月开资。林燕也不傻,她得把正常过日子钱留出来,总不能为了顾家自己家日子不过吧,那就真是不过日子了,这样的媳妇要不要一样,不如不要。 林燕这样好,家里事我很少操心,都是她处理。什么水电费、卫生费、煤气费、还有房租都是她管,我在家吃不了几顿饭,家里的柴米油盐都是她的事,我几乎很少过问。 林燕说:“老谭,对门大哥家搬走了,来了一家新租房子的。” 我说:“是吗。”然后问:“新来的是干啥的?” 林燕说:“好像是做买卖的,卖干果。” 我问:“几口人?” 林燕说:“就夫妻俩,今天在厨房做饭,他们家煤气没交钱做不了,用的咱家煤气。” 我说:“用就用呗,邻居住着。” 林燕说:“我叫他们用的,看他们都四十来岁,都挺好的,女的挺实惠,做的刀鱼,做完了非得给我几块,我都吃完饭了,我说不要,那也给我,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人家那是觉着用咱家煤气不好意思,给你你就吃呗,要不然也不好,好像咱们特殊似的。” 林燕说:“我没办法又吃了一碗饭,有点撑着了。”说着摸摸肚子。 我说:“我看看,把我家丫头撑啥样” 林燕把我伸过去的手拦住,说:“不许摸,赶紧洗脸刷牙去,你手都是油,浑身都有一股葱花味儿。” 我笑笑,去洗脸刷牙。 第二天到厨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制作红烧肉。 周明把五花肉和前槽肉切好递给我。之所以加入前槽肉,因为五花肉比较肥,尤其是市场上买的,不能专挑那一条五花三层的买,一个猪身上也没多少,下五花算是比较不错的,那也有点肥,客人吃着会油腻,加入部分前槽肉显得不那么油腻,同时前槽肉嫩,都是瘦的,红烧出来比较好吃。 红烧肉有很多种做法,地方不同做法也不相同,口味也不相同。比如湖南的毛氏红烧肉,块比较大,做出来的红烧肉口味偏辣;上海本帮菜也有红烧肉,颜色重,口味偏甜;河北鲁菜里面有道菜叫四喜小肉,做法属于红烧肉做法,口味甜中带咸;等东北红烧肉色泽金红,口味偏咸。东北人口味重,做淡了不行,不好吃,也不能甜了,甜了没人吃。东北名菜“猪肉炖粉条”就是红烧肉炖粉条,要想把猪肉炖粉条做好了,首先就得把红烧肉做好了,红烧肉做不好猪肉炖粉条不带好吃的。 首先给五花肉块和前槽肉块飞水。所谓的飞水,指的是水烧开了把原料下入锅中,进行快速加热,祛除肉质原料的异味儿和血污,像羊肉的膻味,鸭肉的土腥味,鸡肉的腥味等。但一定要水开了下锅,如果水不开下锅那不叫飞水,那叫煮肉。肉在遇到开水的时候会快速的进行肉质纤维收缩和脂肪凝结,如果水不开就达不到这样效果,制作出来的菜品在口味上会有欠缺。 把切好的肉块飞完水,开始熬糖色。在熬糖色之前首先准备好一马兜热水放在一边准备着,在糖熬到起蓝烟发黄的时候,把一马兜热水倒入,锅内马上产生砰砰响的大泡,这时糖色就算熬成。很多时候厨师都是加入凉水,也形成糖色,加凉水熬成的糖色颜色上和加热水的一样,在口感上会发甜,因为加入凉水时糖浆温度急速下降,就产生回甜现象,有时候做出来的红烧肉有甜口在内,就是这个原因。 厨师做菜好坏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都是在细节上,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就是这个道理。比如飞水,比如熬糖色,看似没啥,其实很关键,往往就是忽略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做出来的菜就达不到口味标准,形不成热卖。 糖色熬好之后,锅内落少许底油,下入大葱大姜大料爆香,然后把飞好水的五花肉块和前槽肉块下入,小火煸炒。做东北红烧肉讲究“三分煸、五分焖、二分烧”,红烧肉好不好吃,就看煸的到位不到位。在小火慢煸的过程中肉会不断将里面的水分排出,挥发出去,水分挥发出去之后肉才会慢慢吐油,才会有香味。 总共十五斤肉,在大煸锅里小火慢煸也是一个力气活。刚开始锅内都是水汽,是肉在慢慢往外排水,等水汽见少的时候锅底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往外冒油了,看到冒油用手勺取半手勺糖色下入锅中,继续煸炒。 看到糖色沾到肉块上,肉块由白色变成浅红,再加入半瓶料酒继续煸炒,等糖色全部挂匀之后再取半手勺糖色加入,继续煸炒。慢慢的锅里开始飘出香味儿,看到五花肉块的肉皮开始绷紧,加入半瓶料酒,再次加入半手勺糖色,慢火煸炒。 这个时候肉在吐油,同时还在上色,达到金红色时满锅飘出诱人的香气,达到这种程度已经煸炒十五分钟以上了,肉有三分熟,同时糖色也全部均匀。 煸炒完毕加入清水没过原料,加入桂皮和香叶,转小火进行焖制。在焖制之前再次检查加入的水是否充足,因为在做红烧肉的时候水要一次性加到正好,不能太多也不能少。千万不能少,因为在焖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水少再加水会影响红烧肉的口味,做好的红烧肉会出现“泄口”现象。看看水加的正好,放心的进行小火焖制。 赵刚把调料台的调料加好,和周明小舅子摘菜,我对赵刚说:“赵刚,过来,师傅教你调个酱。” 赵刚过来问:“师傅,调什么酱?” 我说:“一桶黄豆酱,五袋豆中宝,十袋香其酱,三分之一鸡粉,一瓶生抽,调到一起,然后小火炒熟了。” 赵刚愉快的说:“好了,我马上整。” 说完赵刚开始去准备。 看看周明和张军的准备工作快差不多了,跟张军说:“张军,一会儿启十瓶板栗罐头,拿清水泡上。” “好的,谭师傅。”张军转身去拿板栗罐头。 这时周明拿出一条腊肉准备切,我说:“周明,先别切,把腊肉蒸十五分钟之后再切。” 周明说:“谭哥,这腊肉是熟的。” 我笑了,说:“熟的,你吃一口。” 周明看看腊肉又说:“好像不熟。” 我说:“咱们买的腊肉都是北行自己做的,不是纯腊肉,就是熏了一下,有点腊肉味儿,达不到腊肉的程度,蒸一下效果好。” 周明拿着腊肉去蒸车那开始蒸腊肉。张军把十瓶板栗启完,泡进水里。 我跟张军说:“以后每天启十瓶板栗罐头泡着,换两遍水,记着,这十瓶板栗出十五道菜。” 张军说:“嗯,我知道了。” 那边赵刚喊我说酱炒好了,过去一看,半锅酱在冒着气泡,飘出酱香味,我问:“好了?” 赵刚说:“好了。” 我问:“赵刚,要是半锅水这么大的火,现在水能开吗?” 赵刚想了想,说:“不能开。” 我问:“水都不能开,你说这半锅酱能熟吗?” 赵刚挠挠头说:“不能,我也觉着这酱好得太快了,比水都快,那师傅这也冒泡了。” 我说:“冒泡不等于熟,水没开之前也冒泡,那叫响边,你这酱现在是好不是熟,再小火炒十分钟,到时候再看。” 赵刚继续炒酱。 看看表,红烧肉焖的也到时间了。 回到灶台,看到红烧肉的汤汁已经下到原料之下,满锅的红烧肉红亮红亮的,很诱人。 但还没到时候,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烧。 把小火转到中火,锅里汤汁开始起泡,咕嘟起来。然后慢慢进行翻勺,使之每块肉都达到汤汁饱满,色泽红润,油亮发光。这时候的红烧肉才叫红烧肉,看着就想吃。把锅里的汤汁收一收,看到已经不剩多少的时候关火,然后把红烧肉倒在准备好的不锈钢方盘里。做好的红烧肉不敢说满屋飘香,至少两米之内香气扑鼻。 看到周明的小舅子王东瞅着红烧肉眼睛发直,小孩子禁不住美食诱惑,告诉他可以尝一块儿,但得等凉一凉,要不然烫嘴。 第265章 慢慢恢复生意 红烧肉出来,周明和张军都有要吃的,我说:“看看得了,吃是不行的。” 张军笑着说:“就吃一块,这么香放在这不让吃,那不是馋人吗。” 我说:“养成好习惯,在厨房别动不动的吃东西,不好,那叫偷吃,想吃中午咱们买一盘,坐在那好好吃,还正大光明。” 张军裂了下嘴说:“那还是别吃了,看看,闻闻味儿就行。” 周明问:“谭哥,我看你做的时候没过油,直接煸的,为啥?” 我说:“做咱们东北红烧肉讲究“三分煸、五分焖、两分烧”,我也看过有的厨师做红烧肉过油,一个人一个做法,无可厚非。我做的不过油,煸,煸的时候能把猪肉里面的水分煸出来,只有把肉里面的水分煸出来,肉才能够更好的吃进味道,这就好像有句话说的,欲要弱之必要强之,你想让肉里吃进味道,就得把肉里面的水放出来,里面的水出不来,外面的味道就进不去,是不。” 周明说:“是这个道理,我知道了,还是煸好,同时糖色也能挂上,还不掉色。” 我说:“对了,聪明。” 周明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问:“谭哥我看你加了一瓶料酒,料酒起啥作用?” 我说:“料酒的作用是驱邪扶正。” 周明说:“哦,知道了。” 我说:“就和我叫你把腊肉蒸一下似的,这些都是细节,咱家的腊肉是做腊肉豆干炒蒜薹的,腊肉不蒸也行,吃着也没啥事,做出来也是个菜,但是蒸完效果就不一样,不知道你尝没尝,蒸完的腊肉直接就可以吃,而且还挺香,还会蒸出一些水,对不。” 周明说:“对,蒸出不少水,还挺咸。” 我说:“你细点感觉一下,其实每个菜看着挺家常,好像没啥技术含量,但是有的人就是做不好,是不是。” 周明点点头。这时张军也凑过来听我讲菜。 我说:“有的菜本来在研发的时候挺好,想法也对,做着做着就不行了,为啥?就是细节没到位,对组成菜品的原料处理上没达到精益求精,说白了就是功夫不到位,糊弄。就拿腊肉豆干炒蒜薹来说,腊肉蒸完就比不蒸好吃,炒出来就俩味儿,还有,豆腐干在处理上也需要加强,把豆腐干切好,用纯鸡汤煨一下,煨进味道,然后控干水分再炒,一定比现在的好吃,这道菜只要把这两个原料的处理上进行改进,那么在成菜味道上就会有很大提升,客人保证喜欢,就能热卖。一道看似普通的家常菜,家家都做,但你能把它做到极致,这就是功夫,只不过费点事而已,对不对。” 周明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 我说:“知道了就好,那还等啥,赶紧把豆腐干处理了,还用我教你,今天咱们就主打“腊肉豆干炒蒜薹”和“板栗大枣红瘦肉”,到晚上这两道菜必须卖到估清。” 周明过去开始处理豆腐干。 赵刚把酱也炒完了,过去看看,这回炒熟了。炒熟的酱有一股浓郁的酱香味儿,吃起来香,还解腻。 赵刚把炒好的酱装进调料缸,跟我说:“师傅,现在我才知道在威世丽的时候我炸的鸡蛋酱为啥不好吃了,就和你说的一样,是炒好没炒熟。” “不但是你,很多成手的厨师也会犯这样的毛病。”我说:“这回用这个酱做排骨土豆焖芸豆,能比以前的好吃。” 赵刚说:“保证比以前的好吃,这酱多香。” 我问:“记着昨天叫你把芸豆换了,换成大白豆,今天大白豆来了没?” 赵刚说:“来了,我都摘完了。” 我说:“那好,今天开始排骨土豆焖芸豆就用大白豆做,酱也换了,用你刚炒完的,这酱是咱们自己研究的,你自己给起个名吧。” 赵刚笑,说:“我哪会起名,师傅你起吧。” 我说:“没事,练着起,以后咱们还得研究不少东西呢,你起,这个任务交给你,完成它。” 中午饭口客人比昨天有所增加,但不是很多,也就两到三桌,菜卖的还可以,有两桌客人在吃了一份“板栗大枣红烧肉”之后说好吃,结账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说明这道菜在红烧肉做法的改进和板栗的泡水处理上是正确的,也是成功的。 同时这两桌客人就算吃住了,以后还会来吃,不但他们会来吃,还会领朋友来吃,这就是口碑。 通过后厨接到的菜单来看,中午能卖八百多块钱。 好事,比昨天卖的多。 什么事都不能着急,着急没有,着急事也解决不了,着急要是有用大伙就都着急了。做买卖也是这样,生意不是一天下滑的,自然也不是一天好起来的。就和人得病一样,病不是一天得的,也不是一天好的,世上还没有一天就可以治好病的灵丹妙药。 等到晚上饭口来了个小,足足忙了一个小时才算消停一会儿。“排骨土豆焖芸豆”“腊肉豆干炒蒜薹”“板栗大枣红烧肉”这三个菜直接卖估清,别的菜卖的也挺好,粗略估计一下,能够买到两千块钱。 晚上吃饭的时候曹老板说:“谭子,你猜猜今天咱家卖多钱?” 我说:“两千八左右。” 曹老板说:“你这猜少了,中午就卖了九百六,晚上到现在还有两桌没结账已经两千多了,今天咱家能卖三千多。” 我说:“那挺好,好现象。” 曹老板说:“谭子,我看咱家的菜谱是不是得改改,把你的菜上来。” “这刚两天,看不出啥来,咋说也得一个星期才能看出啥样。”我说:“另外我也看了,咱家的菜还行,好好做做都能吃住人,没必要做大的改动,把一些卖的慢的菜去掉就行,等新菜我看看,上不了几道,上多了也没用,到时候还是有卖得好的有卖的不好的。” 曹老板说:“那也行,这刚两天是看不出啥来,菜谱的事你定,你整完了我就出去打印去。” 我说:“行,这两天我再观察观察,不着急。” 两天时间看不出啥来,要是一个星期之内都能达到三千块钱那还行,说明生意确实恢复了。 饭店做的是个人气,只要有人气就不愁生意。 所谓的人气在直观上好像是客人多,热热闹闹的就是人气。这确实是人气,也是需要达到的,要想达到这样首先得先把店内自己员工的人气做起来,也就是把员工的气氛调节起来,让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而不是扯蛋上,这一点很重要。 工作是什么?前台来讲就是服务,厨房来讲就是菜品。当所有人都开始往工作上使劲的时候,生意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在这方面往往都是厨房带动前台往前走,所以说厨房是一个餐厅的发动机。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生意都在两千八、九到三千三之间,等到了周六周日突破了三千五,周六那天卖的最多,三千七百块钱。看来生意确实在恢复中上涨了。 之后半个月生意稳定在三千块钱之上。 这期间曹老板找过我一次,还是菜谱的事,告诉他重新定菜谱不用着急,要做就做好,不能应付,再等等。 已经是四月份了,准备在五一之前把菜谱做出来,做一个像点样的菜谱。 曹老板说:“现在客人对咱家的菜很认可,咱们可以重新做菜谱了。” 我说:“曹哥,我是这样考虑的,这回做菜谱不单单是热菜这块改进加强,凉菜和饺子那块也得加强,我准备在凉菜那块上上熏菜,作为凉菜主打。我看了,熏味在咱们这条街上还没有,咱家要是上的话就是第一家,这样凉菜那块也能把卖钱额提升一下。剩下饺子这块我看了一下,通过这段时间观察,现在咱家经营十种馅饺子,我认为有点多,因为咱家店面小,那就往小了做,不要非得做成大饺子馆那样啥馅都有,没啥用。有的馅根本卖不动,但是还得准备,不准备菜谱上有,客人点了总退也不好,所以我的想法是把饺子品种往下砍,精减到六到八种就可以,我们只要把这六到八种饺子做好了就行。” 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曹总,曹总说:“把熏味上去挺好,这个我赞同,估计能卖得挺好,等饺子这块,咱家叫饺子馆,饺子品种要是太少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说:“不会,咱家现在是十种饺子,每天卖的就是那三两样饺子,别的也不咋卖,我觉得有六种馅饺子足够咱家卖的,这样咱们可以集中力量专攻这六种饺子,把这六种饺子做好,有一到两种馅饺子做到特色就是赢。” 曹总考虑一下说:“那就按你说的整,咱们试试。” 我说:“我也想了好长时间,觉得这样做能行,要不然也不和你说。”然后接着说:“另外我准备在咱家上冰鲜小海鲜。” 曹总说:“冰鲜海鲜?” 我说:“对,就是冰鲜小海鲜。” 第266章 引领潮流 要上冰鲜小海鲜的想法早就有,人们吃的海鲜大部分都是鲜活的,比较贵,普通人根本吃不起,而冰鲜的小海鲜价钱便宜,因为是冰鲜的,在保管上也相对好保管一些。鹤雨轩饺子馆在门面上看有点小,但内部装修比较精致,有点民国风情,尤其是二楼很有特色,雅致、安静、温馨,看得出在装修上没少下功夫。很多客人是因为他家装修的有特点才过来的。 因为装修的比较精致,来吃饭的客人都是中档偏上的客人。这些客人兜里有钱,他们不是消费不起,而是想多消费,可是你家的菜就这个价格,想多花钱也花不出去。所以上点冰鲜的小海鲜能够拉动消费,提升营业额。 我对曹老板说:“我看了一下,咱家前面散台总共十个,四人位的六个,六人位的是两个,还有两个两人位的,两人位的靠近门口,几乎很少有人坐。等二楼十人位雅座两个,八人位雅座四个。就算全坐满,不包括两人位的,一共是八十八个餐位,按着每人客单价三十计算,是两千四百多块钱,一天两餐,理想状态下是四千八百块钱。可是现在咱家达不到,现在单餐上座率也就是百分之六十,咱家使劲卖,一天也就是三千多块钱,卖到四千都费劲。” 曹老板说:“咱家就是这种状况,现在中午能坐到一半不错了,晚上能坐到一大半,好的时候能爆满。” 我说:“是,这些我都知道,但咱家有一个优势,就是咱家装修的挺有格调,挺有档次的,上咱家吃饭的客人都挺有钱,不差钱。” 曹老板说:“是,上咱家吃饭的都挺有钱,有些都是咱们开甲鱼城时候的老客人,这些人都是做买卖的,有钱,等还有一些到咱家就是吃气氛的,咱家雅间装修的好,有奔着装修环境来的。” 我说:“是,我也看出来了,其实曹哥你感觉到没有,咱家装修这样也好也不好。” 曹老板说:“早就感觉到了,咱家在外面看着店小,但是到里面一看档次还行,这样就把一些普通老百姓给挡住了,不敢进来。” “这是咱家的硬伤,自己给自己筛选了一部分客人。”我说:“其实咱家的菜价真不贵,但是老百姓进来一看,首先看到的不是菜谱,是咱家的装修,一看装修这么好,以为咱家消费得老高了,所以就不敢在咱家了。要是一般的饺子馆,哥俩儿想喝酒,进来点个毛菜,来盘饺子,喝点小酒挺好,咱家不行,人家不敢进。这样咱家就损失一部分客源,这个没法改变。” 曹老板看看我,问:“那你说咋办?” 我说:“这个没办法,已经装修成这样了,咱们也不能把它砸了重新装修,现在就得集中力量抓住现有的客源,主攻方向放在中档偏上上来。” 曹老板说:“你的意思是提高菜价。” 我说:“不能提高菜价,把菜价提高了那就是作死。现在到咱家吃饭的客人大部分都是老顾客,同时还都是不差钱的,那咱们就把菜品做精,推动菜品的口碑加上环境口碑,让这些客人来引流客人。既然客人不差钱,还喜欢咱家的环境,那咱们在不变动菜价的情况下,把菜品做得更好,达到想吃这个菜就得到咱家来才能吃到的程度,进而锁定客人,在锁定的同时提高消费额。” 曹老板问:“我还是没整明白,咋样才能提高消费额?” 我说:“这就是我要减少饺子品种和上小海鲜的目的。这样,我慢慢和你说,首先我不想上太多菜,把咱家现在卖得好的,能吃住客人的菜保留住,继续加强,做精它。这些菜是咱家的根本,不能丢。等再上的新菜价位上稍微偏高一些,但不要多,有四到六道就行,这几道菜一是口味必须得好,二呢还得像样,客人一点就知道是道好菜,比如上点低档的海参、蹄筋,这些必须都是自己发的,因为咱家客人档次在那,见过排场,一吃就能吃出好坏来,咱们要不不做,做就做地道了,一吃就叫好才行。这样在没增加客流的情况下,能够小幅度的提升消费额度,提升营业额。” 曹老板点头说:“这个行,这个我赞同,四到六道菜看不出咱家菜价高来,可以,挺好。” 我说:“曹哥你也知道,饭店就是卖菜挣钱,还有酒水,要是没菜酒水一瓶也卖不动。菜里头最赚钱的是啥你比我都清楚,是不是。” 曹老板笑了,说:“海鲜赚钱呗。” “对,就是海鲜最赚钱。”我说:“我看了,咱家在设计的时候就没设计鱼缸,养不了海鲜,就连活鱼都养不了,那咱们就不卖活的,卖冰鲜的。” 曹老板说:“卖冰鲜的也行,就是没地方摆,海鲜要是不摆出去,客人看不着也不会点。” 我说:“地方我都选好了,就看你舍不舍得。” 曹老板问:“哪?” 我说:“就是靠着门口的那两个两人位散台,正好靠着门口,客人一进来就能看着,那两个散台要不也是闲着,没人坐,我看也就是你没事的时候坐在那抽抽烟,喝点茶水,剩下就是闲着。” 曹老板想了想说:“那地方真行。” 我说:“是,那就是给冰鲜海鲜准备的。” 曹老板问:“那你打算咋利用那,够用吗?” “够用,绝对够用。”我说:“在那做一个三层的平台,最上面一层摆每天新熏出来的熏味,咱们也不多熏,每个饭口就熏够一个饭口卖的,卖了拉倒,想吃下个饭口再来。把熏味好好做做,争取一推出去在咱们这条街打炮叫响,这样凉菜有自己的特色了,同时卖钱额也能提升。吃一盘拌土豆丝是吃,吃一个熏猪蹄子也是吃,都是一盘菜,我就不信看着刚熏出来的热乎乎冒着热气的猪蹄子他不点。” 曹老板说:“那保证点。” 我说:“熏味咱们就这样卖,等第二层摆冰鲜小海鲜,小海鲜不要多,两种贝类五种冰鲜海鱼就行。比如,大黄花、辫子鱼、海鲈鱼、大头宝、冰鲜刀鱼等等,这个不用固定,每天去海鲜市场看到什么新鲜就买什么,不要多,够当天卖的就行,买的时候直接买两袋冰,把鱼铺在冰里,这样既能保鲜,看着鱼还新鲜,客人直接在那看着鱼点,直观一些。咱们卖的本来就是冰鲜鱼,也不会有啥活的死的之说,不会导致客人投诉,同时还把咱们的卖钱额提升上去。” 曹老板说:“照你这么说还真行,那就这样整。” 我说:“曹哥,你可考虑好了,我是觉得行,你也得想想,要是认可那咱俩就配合一下,你在前面整摆档的架子,我就开始整理菜谱,咱俩一起来,五一之前整完了,到时候熏味和小海鲜一起推出,还有新菜普也一起上,你看咋样?” 曹老板说:“行,没问题,我明天就找人开始做架子整明档,你就整菜谱,咱俩一起行动。” 我说:“那好,对了,要上熏味还得找电焊工做篦子,买熏锅,做锅盖。” 曹老板说:“到时候你把尺寸给我,我去整。” 我说:“好,那没啥事了,咱们就这么干。” 和曹老板谈完之后开始着手整理菜谱。 初步确定热菜三十道,外加冰鲜海鲜;凉菜十道,外加熏味;饺子六种。 这是第一次尝试着把菜品精减到如此地步,就连小饭店菜品都比这多。我的观点是菜品不需要太多,做精就好,菜品再多做不精也是白扯。当时还没有“菜谱越薄利润越厚”的理念,就是感觉菜不要多,要精品菜,哪管只有二十道菜,只要这二十道菜都能吃住客人,客人吃完都说好就行,就比整七、八十道菜品强。 熏味和冰鲜海鲜在前面直接展示,不需要上菜谱,直接面对客人销售。 那时候还没有相片菜谱,都是文字型的。既然是文字型的,那么就不走寻常路。整个店面有点怀旧,民国风情,于是把菜谱设计成一本书的形式,纸选用的是牛皮纸,做成民国时期信纸样,菜品名字竖着写,选用的是小楷字体,价钱不是阿拉伯数字,是咱们汉字。菜谱装订的时候用黑线缝的,缝完之后一看有点像武侠电影里的武功秘籍“葵花宝典”。 打开第一页是店誌,最后一页是寄语。菜谱分四篇,分别是“热菜篇”“凉菜篇”“饺子篇”“酒水篇”设计了四道特色菜,每道特色菜都加入语言描述,形成典故,单独一张穿插在整个菜谱之中,客人每翻两页就会看到一个特色菜,读读对菜品的介绍和风趣幽默的小典故也是乐在其中。 这套菜谱设计完之后给曹老板审查,曹老板看完之后直接通过,说这是整个省城第一个具有文化气息的菜谱,看菜谱就能吸引客人,看对特色菜的介绍就能点特色菜,同时还不会觉得菜品少,很丰满。 当听了他说“挺丰满”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竟然说菜谱挺丰满,还头一次听说。 这套菜谱推出去之后先不管菜做的如何,菜谱本身来说就很吸引人,客人头一次见到如此另类的菜谱,看菜谱像看古书一样,同时还能欣赏到里面特色菜的典故,在点菜的时候不再乏味。除了吸引客人之外,还吸引了不少做饭店的老板过来欣赏学习,后期省城不少家饭店都出现了用牛皮纸做的菜谱。 在菜谱上也引领了一次潮流。 第267章 胳膊得酸 菜谱定好之后,开始和厨房人员进行分工与讲解。 首先和老二沟通,把原来二十多个凉菜减到十道,老二看了很高兴,至少在备料上就轻松不少。 和他说:“二哥,准备上熏味,你来负责。” 老二说:“行,就是我整不太好。” 我说:“没事,咱俩一起整,现在咱俩把要上的品种定一下。” 老二问:“准备上几样?” 我说:“六样,你看行吧。” 老二说:“六样行。”然后问我:“都准备上啥?猪蹄子、鸡爪子这都得上吧。” 我说:“嗯,都上,猪蹄子、鸡爪子、鸡脖子、鸡头、鸡翅、再加上干豆腐串,你看行不。” 老二说:“还上干豆腐串?那玩意儿可费劲,到时候怕串不过来。” 我说:“你用你串,你把干豆腐切完让服务员帮着串就行。” 老二说:“那还行,准备啥时候上?” 我说:“啥时候准备完啥时候上,现在离五一还有十来天,最好是五一之前上,和菜谱一起上。” 老二问:“那熏锅、篦子、锅盖都整了吗?” 我说:“老板去做,咱们先把老汤调了,买点鸡架和大骨头,先养养汤。” 老二说:“那都好说,我明天就开始整。” 我说:“行,明天就整吧。” 和老二说完凉菜的事,又和面点小赵说了饺子的事,小赵听说饺子品种减到六种,非常高兴,说:“六种就行,上那么多也不卖,还得准备,费事不说还浪费。” 我说:“现在咱们就剩六种饺子,就得把这六种馅饺子做好,做地道了。” 小赵说:“谭师傅,你看我哪个馅调的不好你就说,教教我,我饺子馅调的不算太好。” 我说:“都挺好的,我对饺子馅也不是太懂,咱俩一起研究,一个馅一个馅的过,合格一个定型一个,一共就六样馅,好整。” 小赵说:“那行,到时候你教我。” “一起研究。”我说:“咱俩定一下,今天就开始整三鲜馅。” “行。” “我尝了你的三鲜馅饺子,挺好吃的,不咸不淡口正好。”我说:“你改进两点,第一个是韭菜的处理,我看你都是早上来的韭菜摘完了就洗,然后控水,控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切,当天就拌馅。” 小赵说:“是呀,这样不对吗?” 我笑了,问:“这样,今天没切的韭菜还有没有?” 小赵说:“有,还有半筐。” 我问:“今天韭菜馅够不够?” 小赵说:“应该够,差不多。” 我说:“那就好,不耽误卖就行,你把今天的韭菜先不切,就那样控水,放到通风的地方,晚上不用收冰柜,就在通风的地方放好,没事,烂不了。” 小赵说:“行。”然后叫她的小徒弟:“小耿,去吧韭菜拿到窗户那放着。” 小耿把韭菜拿到窗户那放好。 我说:“还有就是我看你摊鸡蛋了,鸡蛋摊的挺好,你把鸡蛋摊完放到带眼儿的方盘里晾着,等凉了之后把鸡蛋收起来,发现块大的用刀剁,是不?” 小赵说:“是呀,这也不行?” 我说:“咱们这回换一种方法,你再摊鸡蛋的时候,把鸡蛋摊完直接倒进盆里,然后拿筷子趁热快速的打散,最好是在通风的地方打散,这样一边打散一边降温,等你把鸡蛋打散了,鸡蛋也凉了,这时候再把鸡蛋倒在带眼的方盘里,等彻底凉透之后再收起来。” 小赵说:“好,下回摊鸡蛋的时候就按你说的方法整。” 我说:“好,到时候你试试,你没发现你摊完的鸡蛋趁热放在方盘里,挨着方盘的鸡蛋发灰吗?” 小赵说:“是,是发灰,还有一股腥味儿。”然后问:“咋回事?” 我说:“你按着我说的方法整一遍就不这样了,到时候我不说你也知道咋回事。” 小赵说:“那我必须试试。” 我说:“还有,虾仁必须把虾线挑了。” 小赵笑,说:“老板也叫我挑虾线,有时候忙不过来就没挑。” 我说:“这回给你减去四样饺子,应该忙过来了,该有时间挑虾线了吧。” 小赵说:“放心谭师傅,这回必须挑,保证的。” 我说:“那就好,咱们要不就不做,做就做最好吃的三鲜馅饺子。”然后嘱咐道:“记着,摊鸡蛋的时候别忘了加盐。” 和小赵沟通完开始和热菜沟通,这是比较主要的。跟赵刚、周明、张军详细的讲解了热菜三十道菜,主辅料的搭配和分量都仔细地说了一遍。大部分菜品都是以前的老菜,现在还继续售卖,大家一听也都了解。把新上的四道新菜特别说了一下,四道菜分别是:“蹄筋烧海参”“葱烧黄玉参”“葱烧猪蹄筋”“红烧鳄鱼肉”大伙都记下了。最后着重讲了一下将要推出的四道特色菜,其中一道是凉菜老二负责的熏味不必讲,剩下的三道分别是“烧焖大鱼头”“板栗大枣红烧肉”“鹤雨轩小炒”。板栗大枣红烧肉是老菜,经过改进之后每天都能卖到十份之上,这样的菜完全可以当做招牌菜销售。 “烧焖大鱼头”是借鉴小南屯的功夫鱼和鱼头焖饼的做法,结合一下研发的一道鱼头菜,在鱼头焖饼的基础上采用功夫鱼的农家味道焖制,味道鲜美,滋味十足,就看推出之后客人反应咋样,估计应该很好。鱼头选用大伙房水库的胖头鱼鱼头,和曹老板商定好每天都要买新鲜现杀的鱼头,新鲜鱼头做出来才有味道,才能达到标准。 鹤雨轩小炒是一道青菜组合菜。每家饭店经营的青菜就是西兰花、荷兰豆、西芹、娃娃菜等,几乎都一样,这些菜客人有时候点了也不怎么吃,就是充充数。针对这种情况研究了一个爽口的青菜小炒,补充一下青菜短板。 原料有韭菜梗有三鲜馅饺子,正好把韭菜根部切一刀下来做这个菜掐菜、豆干丝、腊肉丝、土鱿丝、木耳丝、红绿椒丝。由七种原料组成的一道小炒,要求达到干爽利落,口味咸鲜微辣爽口,色泽搭配艳丽,看着就喜欢。同时炒这道菜需要单独调制一个汁,使其具有特殊口味,不知道的人吃了也不好复制。 告诉赵刚将美极鲜、鲜露和自己熬制的辣味酱油按着一比一的比例调和在一起形成三合汁,是这道菜的独特炒汁。 那时候还没有辣鲜露,只有用自己熬制的辣味酱油,现在有了辣鲜露,就把辣味酱油取替了。三合汁现在还在使用,用来炒一些清爽的小炒菜非常爽口,有的厨师用三合汁做小炒牛肉味道也不错。 无意间研究的一个炒菜味汁没想到能流传到现在,也很骄傲。 把菜跟大家讲完,并把新菜谱的小样拿给大家熟悉,同时对新菜谱上没有但老菜谱上还在售卖的菜品进行原料清空销售,把原料销售完就通知前台进行停牌,不再购进。新菜开始进行原料准备,尤其是黄玉参和猪蹄筋得提前进行发制。 发海参和蹄筋教给了赵刚,叫他去完成。 曹老板在前面找木匠做明档,进展挺快,估计三天时间就能完成。从明档的制作就看出饭店为啥能装成这样了,一个简单的三层明档曹老板要求的都非常严格,在尺寸、比例、颜色、形状上精益求精。看来人家做生意赚钱是有一定道理的。 和曹老板去了一趟海鲜市场,把要卖的海鲜品种定下来,同时和供货商把价格谈好,回来好定售价。并把装海鲜的盒子买回来。 老二那边熏味老汤开始调制。熏锅、篦子、锅盖全回来了,每天老二把养老汤的鸡架、大骨头捞出开始练着熏制,找找感觉。说实话老二熏的很有味道,虽然老汤菜刚开始养,味道还没达到火候,但熏出来的东西已经过关。唯独有点遗憾的是去北行找原来给青瓦台供种头和鸡爪子的那位大哥,他说种鸡的鸡头和鸡爪子开始断货,得一个月之后才能有。这是个遗憾,只有等一个月之后再上种鸡的鸡头、鸡爪子了。 小赵在第二天切晾了一天的韭菜,在切的时候就惊喜的喊我过去,她有点兴奋的说:“谭师傅,我知道为啥要把韭菜晾一天再切了,这时候的韭菜干爽儿的,切出来的韭菜才有韭菜味儿,之前我切的韭菜没晾干,看着是没水了其实还有,切完之后没有这样清香的韭菜味儿,有股混气味儿。” 我说:“知道了就好,以后备韭菜就一天压一天的。” 小赵说:“知道了。” 然后小赵把鸡蛋盆拿过来给我看,说:“谭师傅,真佩服你,这是按你说的方法摊的鸡蛋,这回我摊完鸡蛋就倒进盆里开始拿筷子搅,一边打散一边吹风,在窗台那整的,整的我胳膊都酸了,你看,这鸡蛋多好,一点没变色,并且都是这么匀,还没有腥味儿,一口就能吃出鸡蛋味儿。” 她说的时候还带着兴奋劲儿。 我说:“这回知道鸡蛋为啥变色发灰了吧。” 小赵笑了,说:“知道了,这回知道了。” 我说:“鸡蛋和韭菜这两样改进了,你再包三鲜馅饺子尝尝,味道保证不一样,客人不叫好都不行。” 小赵说:“今天客人点三鲜馅饺子就用新馅包,我估计客人吃了保证说好吃。” 我说:“记着,三鲜馅饺子一定要吃出鲜亮味儿,吃到嘴里韭菜的清香和鸡蛋的鲜亮要在嘴里打转儿,那才叫三鲜馅饺子,调馅没啥秘密,主要就是功夫到位,原料处理到位,胳膊得酸” 第268章 三千七百八十块钱 四月二十八日,新菜谱、冰鲜小海鲜、熏味一起推出,鹤雨轩全新改版升级。 厨房的人都很激动,都在等第一桌客人的到来。 赵刚和张军打起赌,赌第一道热菜是啥。 赵刚说是“板栗大枣红烧肉”,张军说是“烧焖大鱼头”。 周明说:“我猜第一道菜是辣炒花蚬子。” 很快就有了结果,曹老板从厨房传菜口递过来一条大黄花鱼,说:“开张了,大黄花一条,家焖!” 虽然都没猜对,但大伙还是很高兴,随着第一道菜的到来,拉开了中午饭口的序幕。 中午饭口不是特别忙,但由于大部分是新菜的原因显得很忙。主要是上了冰鲜鱼,炖鱼焖鱼的时间长一些,感觉比每天上菜速度慢,但没出现客人催菜现象。估计客人也知道鱼要是做好吃时间就得长点,时间短了不好吃。 高兴的是中午卖出去三个烧焖大鱼头,大黄花卖出四条,还有几份辣炒小海鲜。当时鱼头是九块钱一斤进的货,往外卖是二十五一斤,一个鱼头都是四斤左右,三个鱼头就将近三百块钱,卖钱额一下就上来了。 凉菜那边卖的也挺好,熏味是快到饭口时候熏的,摆出去的时候还冒着热气,给客人的感觉就好,所以点的就多,十二点多点儿熏味就全部卖光,老二问要不要再熏点儿,我说不用,晚上饭口再熏。 面点饺子那里卖的也挺好,三鲜馅饺子卖得最好,有的桌点了一份之后又点了第二份,说明好吃了。 十二点四十左右把所有的菜品都制作完毕,从灶台上下来,来到传菜口,这时候来得早的客人已经吃完饭买单走了。服务员开始往下撤台,看到一盘鱼头客人吃的就剩下骨头,看到这个情况笑了,知道那是开心的笑,证明自己做的鱼头好吃,客人认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从中午来吃饭的客人桌数看并不多,和以前差不多少,上座率也就是百分之六十,但是从客人点的菜上看要比每天好很多,卖钱额上升有四百块钱,也就是说,中午能够突破一千。中午要是突破一千,晚上两千没问题,那一天三千块钱就有保证。 曹老板来到传菜口,我问:“曹哥,中午能卖一千不?” 曹老板也是很高兴,说:“我刚从二楼吧台下来,卖了,现在就一千一百多了,还有一个大桌和一个小桌没结账呢。” 我说:“卖得挺好。”然后问:“没听客人反应咱家菜贵不?” 曹老板说:“没有,没说贵的,我在吧台那站了一会儿,结账的时候都没说贵,说咱家菜比以前好吃了。”然后略带兴奋的说:“今天上的鱼头我挨桌看了,都吃的挺干净,有桌客人是咱家老客,他们点了一个,我问他们味道咋样,他们说好吃,比鱼头焖饼好吃。” 我说:“那就好,好吃就行,证明咱们没整错。” 曹老板说:“熏味卖的也挺好,客人反应好吃。”然后说:“谭子,就是太少了,今天我在前面卖明档了,到十二点二十熏味就卖没了,下回多熏点,客人都喜欢吃熏味,喝点酒啃个猪蹄子正好。” 我说:“暂时先不增加量,卖一个星期看看,然后再适量的增加,这样卖空了挺好,不浪费,还能勾住客人,想吃下回就早点来,是不,美味不可多得。” 曹老板笑了,说:“谭子,你研究的挺透。” 又和曹老板聊了几句,然后回到厨房检查一下。 老二在准备下午要熏得原料,开始下锅烀。 周明说:“谭哥,得买两个好一点的打鳞器,现在鱼开始卖了,打鳞器不好使也不行。” 我说:“晚上拉菜单的时候写上,标明要好的。” 周明说:“嗯,还得开几副线手套,收拾鱼时戴线手套好使,不滑,还划不到手。” “一起开上。”我说:“对了,一会儿你到前面展档上看看还有几个鱼头,留两个好看的晚上摆档,剩下的全拿回来,提前收拾了。” 然后对赵刚说:“赵刚,等鱼头收拾完了就炸出来,省得到时候耽误时间。” 赵刚说:“好了师傅,炸几个?” 我说:“三个,最少三个,到四点半的时候焖上。” “师傅,炸出来行,焖出来?”赵刚有点犹豫,说“要是晚上不卖不白焖了?” 我说:“晚上卖不出去我买单,请大伙吃鱼头。” 赵刚说:“好,知道了。” 张军问:“谭师傅,真的假的?” 我说:“我开过玩笑吗?” 张军说:“那我可提前跟服务员说一下,叫她们少点鱼头,争取剩下一个俩的,晚上好有鱼头吃。” 赵刚怼他:“你就知道吃,那有剩下的一盘鱼骨头你吃吧,给你留着。” 来到面点间,小赵看我进来,说:“谭师傅,正要找你呢,三鲜馅饺子中午卖的多,韭菜剩不点了,晚上不够,不行晚上就切点今天的韭菜吧。” 我说:“不行,剩多少卖多少,卖没了就估清,千万不要用今天的韭菜,咱们得保证质量,味道。” 小赵说:“我看今天的韭菜到晚上也晾得差不多,没啥事。” “不行,听我的,要是老板说你就叫他找我。”我说。这时三鲜馅饺子调整后的第一天,说啥也得保证质量,马虎不得。估计小赵是怕晚上饭口沽清老板会说她。 小赵说:“那行,有你这句话就好使,我可怕老板说我。” “没事,还有我呢。”然后认真的跟她说:“以后记着,在厨房只要是菜品质量的事必须听我的,咱们定下什么标准就是什么标准,坚决不更改,就是老板也不行。” 小赵说:“我知道了谭师傅。” 我说:“今天怎么样,忙过来了吗?” 小赵说:“忙过来了,就这六样馅省事,准备好了不忙。” 我说:“小赵,我尝了你整的酸菜馅,挺好吃。” 小赵问:“谭师傅你看酸菜馅还需要调一调吗?” 我说:“挺好的。”然后问她:“你调酸菜馅的时候放的什么油?” 小赵说:“我放的是大油和调料油。” 我说:“酸菜喜欢油,尤其是大油,香。但是有一点,就是饺子刚煮完趁热吃大油没事,挺香的,可是等稍微一凉大油就有点腻人,吃着就没口感了。” 小赵说:“是,我也觉着这样,可是要不放大油也不香呀。” 我说:“你看咱们可不可以这样,把生豆油烧开,去掉生豆油的豆腥味儿,然后再把大油加进去,比例就按着二比一的比例,一斤豆油半斤大油,在加热的时候放点葱姜、大料、花椒炸一下,这样不但香,还有味,同时还不会腻人,你看咋样。” 小赵说:“行,我试试。” 我说:“还有你调饺子馅用的调料油别用了,给热菜当炒菜油用,你用热菜的调料油,热菜的调料油比你的香,有味儿。” 小赵说:“我也知道我炸的调料油没你们的好,想用你们的怕你们说我。” 我说:“用吧,没人说你,咱们厨房就这几个人,关上门就是一家,不分你的我的,随便用。” 小赵说:“嗯,一会儿我就换了。” 我说:“还有,你调的酸菜馅葱花少,姜末也少,再加点,调的时候记着,肉馅里不能加任何油,肉馅就是肉馅,没有油,只有在加酸菜的时候才能加油,这是饺子馅的要点。” 小赵说:“哎呀,我调的肉馅都往里放油了。” “以后就不要再放了。”我说:“还有,热菜那边有老汤,再调肉馅的时候记着往里面加老汤,别往里加水,记着没?” 小赵说:“记着了,保证不再加水,加老汤,只要我去打老汤的时候没人说我就行。” 我说:“没人说你,你去打就行。” 从面点间出来,和赵刚说以后面点也用热菜的调料油和老汤,赵刚说没事,随便用,都提前给她准备好了。这一点我倒是放心,因为赵刚也好,周明和张军也好,包括老二都懂得配合,不用多说。 面点小赵很聪明,但是有点小主意,和大伙还有点隔阂,厨房都是我带来的人,就她不是,担心我会不会把她换掉。有这样的心理也是正常,毕竟以前没在一起干过,还没熟到成为一家人的程度。对她饺子馅上的调整也是一点点引导着来,没一下子全都改进,怕她受不了。 晚上饭口比较忙,从五点上灶台六点四十才下来,提前焖好的鱼头全卖了,并且没够卖,前边留下摆档的俩个也卖了。 菜品就是这样,做的好吃,受到客人好评,服务员也愿意点,也愿意向客人推荐。要是菜做得不好,服务员也不愿意向客人介绍,介绍完了客人一吃不好吃,第一个骂的就是服务员。要是好吃,客人喜欢,第一个表扬的也是服务员。会和服务员说:“你介绍的这个菜做得非常好,下回来还点这个菜,下回把我朋友也领过来一起吃。”服务员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对这道菜会更加卖力的向客人介绍。 除了鱼头卖的好,别的海鲜卖的也不错。大黄花卖空了,花蚬子和毛蚶也卖空了,等老二那边的熏味六点十分的时候就开始估清,有的客人在展档看的时候没点,等到桌上想点的时候没有了。 服务员形容说:“客人都有点后悔,说明天说啥也早点来,把猪蹄子、鸡爪子点了。” 看到这种效果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全新改版的第一天,营业额是三千七百八十块钱。 第269章 菜不分大小 接下来一个星期生意都在三千五百块钱之上,周六周日达到了四千块钱。 这是我想达到的效果,卖到四千块钱说明生意上来了,已经开始好了。 这时候厨房已经稳定,大伙干的也很开心,每天厨房都热热闹闹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曹老板说:“谭子,现在我看咱家生意上来了,能卖到四千块钱,前面服务员有点少,还得找两个服务员,另外我看厨房干活的人也紧张,一个萝卜顶个坑,要是有谁感冒发烧就得缺人,再找两个学员吧。” 我说:“行,那就找两个学员。” 曹老板说:“我家有个亲戚想学厨师,你看能不能到咱们厨房来当学员。” 我说:“行,那不是好事吗,让他来吧。” 曹老板说:“我不得先和你说说,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能安排进来。” 我说:“没事,我没意见。” 曹老板说:“谭子,你看,你有认识的服务员吗?介绍过来两个。” 我说:“服务员我不怎么认识,我有一个外甥女在宾馆当服务员呢,我看看她能过来不。”然后问“曹哥,问一下,咱家服务员多少钱?” “六百。”曹老板说:“那正好,你和你外甥女说说,叫她到咱家来干。” 我说:“行,我和她说说。” 当天下班到家,林燕还没睡,我问她:“老婆,秋萍在那干的咋样?” 林燕说:“干的挺好。” 我说:“我那现在缺服务员,你问问她干不。” 林燕问:“你那服务员一个月多少钱?” 我说:“六百。” 林燕说:“挺多呀,别人家都是五百五。” 我说:“我那忙,也累。” 林燕说:“那意思你们那现在生意比以前好呗。” 我说:“还行,这都一个月了,现在能卖到三千多,好的时候四千。” 林燕说:“那不挺好吗。”然后看着我,比较认真的说:“老谭,我看你到哪生意都挺好。” 我说:“也累人,没看我现在都有白头发了,累的。” 林燕说:“你那不是累的,是想事想的,用脑过度。” 我说:“是吧,一天天的在饭店可精神了,到家就想睡觉,还睡不着,脑袋里全是饭店的事。” 林燕说:“现在生意不是比以前好了吗,以后少想点,到家就睡觉。” 我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饭店你不是没干过,今天还挺好的明天都不知道发生啥事,这脑袋累。” 林燕说:“不行你就光炒菜当厨师,别管事,那样就轻快点了。” 我说:“那样是轻快儿,可挣钱少,不是想多挣点钱吗,咱俩现在就需要钱。” 林燕说:“不行秋萍上你那去,我也不干了,找个挣钱多点的地方干去。” 我说:“咱俩有一个挣钱多的就行,你还是在那,要是实在不想干我建议你还是找个打字的工作,毕竟那是你的老本行,以后保证能用上。” “看吧,我是不想在那干了,不行就按你说的,再找个打字活。”林燕说:“我明天问问秋萍,看她愿意上你那干去吧。” 一个星期之后秋萍在宾馆下来到了我这里当服务员,林燕也从宾馆下来到泰山路一家打字社当打字员。曹老板的亲戚也来到厨房当学员,还有老四介绍了一个小孩儿也到厨房当学员。 曹老板的亲戚姓徐,是个二十二岁小伙儿,大高个,黑脸膛,虎背熊腰,之前在一家公司当保安,在那和人家打架被辞退来到这里当学员。把他分配给张军,给张军打下手,叫张军带着他边干边学习。老四介绍的小孩是黑龙江的,姓孟,叫孟宏伟,小孩儿很小,刚十六岁。来的时候是他爸送过来的,把啥都安排好之后他爸准备走,小孩儿一看他爸要走眼泪就掉下来了,哭着出去追他爸,看得有点心酸。他爸在外面又哄了他一会儿才哄好,又回到了厨房。把孟宏伟给了老二,他俩都是黑龙江人,是老乡,也好沟通。 秋萍在这里当服务员做的挺好,比在玫瑰饭店是好了很多。在玫瑰饭店的时候她还是个刚从家出来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闺女了。 把秋萍安排在身边工作也放心不少,在我眼皮子底下干活她能老实,咋说也是一个女孩子,让她在别的地方工作有点不放心。 到了五月份天气热了,生意彻底好起来,营业额稳定在四千块钱之上。 生意好,大家都好,从五月份开始我除了两千块钱基本工资之外,每个月还有五百块钱的奖金,我把两千块钱工资交给林燕,五百块钱奖金自己留着花,也是富富有余。 饭店卖的最火的菜是熏味、“烧焖大鱼头”“排骨土豆焖芸豆”“板栗大枣红烧肉”“蹄筋烧海参”“风味土豆泥”“腊肉豆干炒蒜薹”“三鲜馅饺子”“酸菜馅饺子”“牛肉芹菜馅饺子”。 风味土豆泥是一道比较普通的家常菜,很多人都会做,现在一般人在家都可以做。当时这道菜卖得火主要还是细节上做的到位,吃起来香,受到客人喜爱。 土豆选的是黑龙江产的黄麻子土豆。去皮,整个土豆放进蒸车蒸熟蒸透,拿出来放在一个专门的电饭锅里保温。客人点这道菜之后,把土豆从电饭锅里拿出来,趁热用啤酒瓶子捣成泥。然后起锅落大油,一大把葱花下去爆香,加入半手勺老汤,加少许盐和鸡汁调味,然后把捣好的土豆泥倒入锅中,转小火,用双手握住手勺开始向一个方向给土豆泥上劲。上到什么程度?感觉胳膊有点发酸,土豆泥开始起沙之后就可以了。这时候会看到土豆泥泛起白色的沙,闻着有一股飘香的土豆泥香气。 把炒好的土豆泥装到鲍鱼盘里,呈现干糊状。然后是周明小舅子王东开始出场表演,他端起鲍鱼盘开始在案子上磕打,就看着本来立着的土豆泥随着磕打渐渐地的平下来,在鲍鱼盘里形成一个平面。 把锅刷干净。炒土豆泥的锅最不好刷,炒的时候不管你怎么快速的转动土豆泥,土豆泥也会在锅边形成糊化,沾到锅边一层,刷起来非常费劲,得用竹刷子使劲刷才能刷掉。把锅刷好,落油,下入切好的肉沫炒香,加入炒好的复合酱做排骨土豆焖芸豆的酱,炒成香喷喷的肉酱,淋上少许调料油,然后浇到土豆泥上,在浇的时候浇成一个半拉儿的太极形,等剩下的那半拉儿撒上切好的小葱花和香菜末,这样看上去上面是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一半绿色,一半酱黄色,很美观。底下是土豆泥,吃的时候用饭匙挖着吃,很清香也很爽口。 这道菜很受女士和小孩儿喜爱,点击率非常高,有时候一桌会点两盘。制作这道菜的关键是土豆最好整个蒸熟,比切成两半蒸出来的效果好,还有就是在炒土豆泥的时候一定要加入大油,还有一大把葱花,并且是快速的按这一方向上劲儿,不要嫌乎费事怕累,一定要炒起沙,不起沙不行,一是不香,二是土豆泥发泄,没口感。土豆泥吃到嘴里要有满口的回旋香气,那才是火候,才是功夫。 看着挺简单的一道菜,但是做好了并不容易,哪个环节不到位都不行。有很多厨师同行到鹤雨轩来吃土豆泥,吃完之后觉着没啥,回去之后也上土豆泥,就是做不到这个味道,卖卖的客人觉着不好吃就停牌了。道理很简单,就是在细节上没做到位,导致菜品不香不臭普通平常。 厨师做一道菜,从原材料的选择,到粗加工,到初熟处理,到刀工成型,到辅料搭配,到烹饪技法的选择、到调料的选择和添加顺序,到火候的掌握,到出盘餐具的选择与盘饰装饰每个环节都不能马虎,需要精益求精,具有匠心,只有这样才能做出一盘好吃的菜来。这就是为什么看着普通的菜品,有匠人精神的厨师做出来就是人人喜爱的精品菜,不用心的厨师做出来就是一盘炒熟了的菜。 道理很简单,用心而已。 通过土豆泥的制作我也悟到不少东西。 菜不分大小,做到老百姓喜爱、接受、叫好就行。 功夫到位,就算是普通的原料也能做出美味佳肴。 第270章 给小舅子买摩托 老二买了一个手机,诺基亚3310,一千一百块钱。 老二买完之后就跟我说:“老三,你也买一个,老四也买了,咋说你也得整一个。” 我说:“看看吧,还得养家。” 张军说:“谭师傅,你真应该买一个,你现在是厨房老大,咋说也得有个手机,那才有样。” 赵刚说:“师傅,买一个吧,才一千多块钱,打电话也方便。” 我说:“考虑考虑。” 周明说:“谭哥,其实你真应该买个手机,你买了我们回传呼也方便,省的还得跑出去挺远回电话。” 我说:“行,那就买一个。” 回到家和林燕说了准备买手机的事,林燕说:“老谭,买一个吧,人家都有你没有也不好看,再说手机也是正用的东西,买一个。” 看林燕也赞成,就叫老二帮我买了一个手机,和他的一样,也是诺基亚3310。有了手机之后打电话确实方便了许多,不用再为回个传呼而四处找电话了。那时候的手机虽然不像现在手机有这些功能,只能接打电话和发个短信,但还是觉得那时候的手机好,至少不会发生聚会喝酒因为玩手机而忽略喝酒的事。现在的手机功能太强大了,强大到不吃饭可以不玩手机不行的地步,就连上个厕所都得拿着手机,要不然都不叫上厕所。 来到鹤雨轩已经两个多月,几乎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一直忙着饭店的事,也没时间出去。 这期间和陈师傅通过电话,他一直在大东的饭店工作,很稳定。老四还在盛美上班,估计也快下来了。王晓东在大东,李长青在小河沿,师兄张涛不在原来的地方干了,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上班,是他同学开的饭店。师父还是过年的时候去他家给他拜个年,之后就没再去过,估计这个季节又开始钓鱼去了。 饭店生意已经稳定在四千之上,对新菜和熏味、冰鲜小海鲜客人非常认可,上座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饺子那边随着干随着调整,现在已经全部定型,六种馅饺子卖得都挺好,尤其是三鲜馅和酸菜馅,得到很多客人的认可,并且有别的饺子馆过来学习,说明饺子的调整是成功的。 在刚进六月份的时候曹老板的爱人来了一次。 自打来到鹤雨轩之后,从来没见过曹老板的爱人,这是第一次见到。 曹老板的爱人大个,刀条脸,看上去很寡,也就是很刻薄的那种。听说她的家族实力很大,曹老板是靠老婆的实力发展起来的。 曹老板的爱人来了之后没说什么,就是进厨房看看,吃了一个鱼头,还有一份土豆泥,跟曹老板说味道还行,之后就走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曹老板的爱人心里很不舒服,到底那不舒服说不出来,就是不舒服。 好像和人们常说的“犯相”差不多,看着曹老板爱人觉着我和她“犯相”。 回到家和林燕说了见到曹老板爱人的事,林燕说:“曹老板怕媳妇,挺多事都听他媳妇的。” 我说:“是吗?要是这样他家的活有点不好干。” 林燕说:“他媳妇不是不在饭店吗,人家有工作,工作还挺好的,在单位也是领导,不怎么上饭店去,在甲鱼城的时候也那样,两三个月去一趟不错了。” 我说:“看着她心里不舒服,不得劲儿,和她犯相。” “你不用管她,咱们就干自己的活。”林燕说:“用咱们就干,不用咱们就撤,到哪不是挣钱。” 我说:“那倒是,就是这个厨房搭的心血有点多,不干了舍不得。” 林燕说:“他媳妇不是没说啥吗,担那心有啥用。” 我说:“不是担心,就是不舒服。” 林燕说:“你呀老谭,就没事自己瞎捉摸,闹心不。” 我说:“闹心。” “考虑多了没用。”林燕说:“跟你说,志浩驾照学完了,准备买摩托。” “买呗,有钱就买。”我问:“有必要买摩托车吗?” 林燕说:“我们街上和他一起的都有摩托车,他没有也不好看。” 我说:“咋的,没有摩托车就说不上媳妇呗,” 林燕瞅了我一眼,看样对我说的很生气。 我接着说:“我不是反对他买摩托车,我觉着现在不是时候,等他把婚定了再买就行。” 林燕说:“志浩说先买个二手的骑着,买新的没那些钱。” 林燕一说买二手的我就想到了国庆,现在国庆应该也考完驾照了,开始开车了。 我说:“二手的,大船行不行?要是行把国庆的那个给志浩。” 林燕说:“人家国庆能卖吗?卖了他骑啥?” 我说:“国庆现在给他叔干,他叔叫他开车,他开车还骑啥摩托。” 林燕说:“还真行,你问问国庆,他要是不骑就卖给志浩。” 我说:“你还是先问问志浩大船行不行,万一他不喜欢大船呢。” 林燕说:“那我明天打电话问问他,看看他要不,你也问问国庆。” 我说:“行,明天我问问。” 对于志浩买摩托车这事我觉得没必要,自己家庭啥样咱自己知道,现在还没到骑摩托车的时候,骑个自行车也一样赶路,没必要非得去和人家攀比。 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 快睡觉的时候林燕说:“老谭,咱家隔壁有人了。” 我问:“有人租了?” 林燕说:“不是,是厂内分配给一家三口了。” 我说:“是吗,看人家在厂内工作多好,还给分房子,啥时候给我分个房子呢。” 林燕说:“分房子这事这辈子你是别想了。” “哎,努力挣钱吧,争取早日买上房子”我说。 “今天我看着一个女的领着个小丫头过来收拾屋子,我问她们是不是租房子的,她们说不是,说那房子以后就是她们家的。”林燕有些羡慕地说。 我说:“那挺好,那是单位把房子分给她们了。” 林燕说:“那个小丫头可好玩了,三岁,也叫贺贺,和二姐家小贺贺一个名。” 我说:“是吗,叫贺贺的挺多。” 林燕说:“等她们家搬来,咱们这个楼口就热闹了,全住满了。” 我说:“那可不,全满了。” 虽然不赞同志浩买摩托车,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事就得办,到了第二天给国庆打了电话,国庆说现在他开始开车了,摩托车在家放着,我问他卖不,他问:“咋的老三,你要买呀?” 我说:“我不买,我大小舅子要买。” 国庆说:“我还省思你要买呢,你要是买不卖,拿去骑就行。” 我说:“我不会骑,再说我不喜欢,骑它还不如骑我的二八大杠,连锻炼身体都有了,现在市内也不让骑摩托。” 国庆说:“是,不让骑了。”然后说“你小舅子要买,给点钱拿去。” 该咋的是咋的,国庆能说这话听着心里舒服。但亲是亲财是财,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啥玩意儿都得有个价才行。 人情是人情,和钱财是两码事。 我说:“你说个数。” 国庆说:“看着给就行,都是哥们,还能要多少咋的。” 我说:“那不也得有数吗。” 国庆说:“给一千吧,行不?” 我说:“行,到时候我小舅子要是要,就直接上你家骑去。” 国庆说:“行,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这边刚和国庆谈完,那边林燕就打来电话,说志浩要国庆的大船,我说那就叫他过来骑,随时都行。 第二天志浩就过来把国庆的大船骑走了,当然是林燕给的钱。 我跟林燕说我还骑二八大杠,你给你弟弟买大船,有点说不过去。 林燕没说啥,看样有点来气。 来气就来气吧,说说而已,不说心里不痛快。 那时候心里不怎么平衡,林燕总是顾家,我俩家里没啥积蓄,她还给他兄弟买摩托骑,这事搁谁心里也有气。 我是说说就完事,等到了饭店啥事都忘了,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 第271章 鱼头事件 人要是不顺心,啥事都不顺心。 中午有一桌客人反应鱼头没炖熟,要退菜。 我说:“不可能,鱼头都是提前炖的,炖一个小时,不可能不熟。” 前台领班说:“那客人就说没熟,我也没办法,非得退菜。” 我说:“退菜可以,但我厨房不承担责任。” 领班说:“客人是因为鱼头没熟退的菜,又不是因为服务不好退的,你厨房不承担责任谁承担?” 听她这么说我立时就来气了,马上就想发火。 我说:“愿意谁承担谁承担,别找我厨房。” 领班也挺来气,很硬气的说:“就得你们厨房承担!” 我说:“你那是吹,叫我们厨房承担一个试试!” “我就叫你们厨房承担!”领班说完转身走了。 听到我和领班在传菜口懆懆,曹老板过来问怎么回事,和他说了情况,曹老板说:“谭子别生气,一会儿鱼头端下来大伙看看,看看到底是没炖熟还是咋回事。” 不一会儿秋萍把鱼头端下来,我一看没给我气疯了,鱼头吃的就剩下腮边肉没吃,其余的全吃光了。 要是没熟你倒是别吃呀,这吃得不剩啥了端下来是咋回事。 秋萍说:“客人就说这腮边肉没熟。” 我气得都笑了。 吃过鱼头的人都知道,鱼头腮边肉是最嫩的一块肉,不管你怎么炖都是颤巍巍的,如果炖出来的鱼头腮边肉是死丁丁的,不用问,那鱼头保证不新鲜,最少是三天以上的鱼头。 曹老板看看鱼头,把领班叫过来跟领班说:“这鱼头一点毛病没有,那是腮边肉,鱼头上最好吃的一块肉,咋炖都是嫩的,跟客人说这鱼头不能退。” 领班说:“那客人就说没熟,我也没法。” 曹老板也有点来气,没好气的跟领班说:“你不会跟客人解释一下。” 领班说:“我解释不了,谭师傅做的你让他去解释吧。” 一句话把曹老板给顶了回来,我看曹老板马上就要发飙,气的脸都红了。 我也气的够呛,没见过这样的领班。 我冲领班说:“你别刚我,我去咋的,好,我去。”说着端着鱼头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对她说:“领着我,哪桌客人的!” 领班说:“别问我,问你外甥女去!” 我瞅了瞅她,想把盘子直接扣到她头上,想了想犯不上,还是先去解决问题要紧。 上了二楼,秋萍正站在服务区,问她鱼头是那桌客人的,秋萍说是里面大雅间的,就朝大雅间走去。 进了大雅间,客人们看到我一个厨师端着鱼头进来,都很好奇的看着我。 我说:“对不起大家,打扰一下,我是咱家饭店的厨师,我姓谭,很高兴今天能够认识各位哥哥姐姐,首先我代表饭店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工作顺心,就餐愉快。” 我话音刚落有一个客人说:“说的挺好,谢谢了。” “你是不是因为鱼头来的。”一个女的问我,女的看上去又四十一、二,带着个眼睛,很知性的样子。 我笑了,上前把鱼头放到桌子上,说:“姐姐,您还真说对了,确实为鱼头的事过来的。” 那个女客人说:“其实你家的鱼头做的真挺好吃,没看我们都把鱼肉吃没了吗,就是等吃鱼鳃那块肉的时候发现那块肉太嫩了,好像没炖熟似的,就跟你家领班说是不是没炖熟,你家领班说炖熟了,我问那咋那么嫩,你知道你家领班说啥不?她说她不知道,没炖到那地方吧。你说你自己卖菜炖啥样都不知道,态度还挺不好,我就跟她懆懆两句,要把这鱼头退了,她说退就退吧,到时候她找厨师去。” 我笑了,说:“姐姐,你也别生气,这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给您添麻烦了。在这里弟弟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我鞠了一躬。 那位女客人有点不好意思,忙说:“不用,不用。” “我们错了就得赔礼道歉。”我说:“跟您说姐姐,这鱼头炖熟了,看您也是常吃鱼头的人,我们家的鱼头每天都是新鲜的活胖头鱼宰杀,直接砍的,这在鱼头质量上绝对有保证,另外您吃的这个鱼头炖了整整一个小时,保证炖熟了,也炖进味道去了。不知道您注意没有,在您吃这个鱼头的时候鱼肉是不是又白又嫩,不像您在别人家吃的那样,肉是淡淡的酱油色。” 那位女客人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真和你说的似的,但是今天你家的这个鱼头确实是这样,鱼肉又白又嫩。” 我说:“姐,只要鱼头是新鲜的,当天现杀的,鱼肉都是又白又嫩,等鱼肉是酱油色那就说明鱼不新鲜,不是当天现杀。还有这块腮边肉是整个鱼头最好吃的一块肉,要是新鲜鱼头怎么炖都是这样嫩,颤巍巍的。”我接着说:“都说吃鱼头养身体,女人吃了还有养颜美容的效果,其实就是指这块腮边肉,因为它里面有活水因子,并且是纯天然的,吃了它对女人皮肤绝对好。要是你吃鱼头发现这块肉不嫩,那就证明鱼头绝对不新鲜,不是当天的,建议您就不要吃。” 女客人有些半信半疑,问我:“真的?” 我说:“我不会骗您,骗您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样姐,今天的鱼头您就吃,要是真和你说的那样没熟,回去后肚子不舒服,这桌兄弟买单,不叫你花一分钱,同时所有的医药费我来承担。如果您吃觉得好,和我说的一样,希望姐姐还有各位哥哥姐姐们以后常来鹤雨轩,我保证给大家做最好的菜品,包大家满意。” 女客人被我说笑了,说:“其实我们既然来吃饭就不差一个鱼头钱,就是你们家领班说话太气人,我们一来气就把鱼头退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尝尝这块儿腮边肉,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样好吃。” 说完女客人那起筷子去夹那块腮边肉,她夹肉的时候一位男客人问我:“兄弟,你是厨师长吧?” 我说:“是,我是厨师长。” 男的说:“这嘴岔子厉害呀,我看你别当厨师长当经理得了。” 我笑笑,没说话。 那个女客人吃了一口腮边肉,品了品,然后说:“真挺好吃。”同时跟桌上的其他人说:“和咱们上回在那家吃的不一样,你们也尝尝。” 又有几个人去夹腮边肉,吃了也都说好吃。 看到这样我说:“那就不打扰哥哥姐姐们就餐了,再次祝大家就餐愉快!” 有的客人说谢谢,那个女的站起来说:“麻烦你了。” 我说:“没事。应该的。” 从雅间出来到了吧台,吧台问我:“怎么样?谭师傅。” 我说:“没事,正常买单,鱼头算上。” 下了楼来到传菜口,曹老板还在那,领班不在。 曹老板问:“客人咋说的?” 我说:“跟客人解释一下,都挺高兴,没事了,正常买单。” 曹老板说:“谭子,有合适的领班吗?介绍一个,这个不行。” 我说:“领班还真没有,你要是不想用她我建议先别找,看看老服务员里有没有合适的,从里面提拔一个,一是对咱家熟悉,干的时间还长,啥事都能为咱家着想,二是也给服务员点动力,她们看着干的也来劲儿。” 曹老板说:“我考虑考虑,看看谁行。” 曹老板说要找领班的时候,想到了周晓梅,但还是选择放弃,因为她现在还在张丽那学习,之前一直做服务员了,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当上领班。还有一点就是不想把她带到自己跟前儿,那么大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带到跟前儿,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尽量少在一起好。就连张丽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都没在一起喝过酒,很平静。 有些时候离女人远一点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 厨房里三个学员学的都很好,唯独曹老板介绍的大徐子学的有点慢,有点笨,等周明小舅子王东和老四介绍来的孟宏伟都很聪明,加上小孩儿学东西也快,学的都很积极,有模有样。王东活泼一些,没事还在那哼几句哥,孟宏伟相对内向一些,不爱说话,就是在那跟着老二干活,把鸡头鸡爪子收拾的非常干净。大徐子笨点儿,但是肯干,有点啥力气活不用说,抢着去干。每天卸菜,只要有成袋的土豆,大白菜,王东就会喊:徐哥大徐子就过去,说:闪开,不行吧,还得我来。 他们三个学员每个月每人工资是一百五十块钱,那时候在省城学员工资一般都是一百,他们三算是高工资了。 第271章 和张丽要周晓梅 前台那个领班走了,曹老板安排一个老服务员当领班。 这个服务员打开业的时候就在这干,工作很认真,岁数也大,有二十七、八,形象也行,但就是有点不爱说话,看样也干不了太长时间,到时候她自己就会提出做不了不干了。 让她当领班曹老板也是想锻炼锻炼她,曹老板说领班还继续找,到时候可以让新来的当经理带带她。 这是生意好了,老板敢花钱雇人,如果生意不好老板是不会雇人的。 饭店就是这样,生意好,赚钱,老板就敢花钱,把各个岗位人员都安排到位。等生意不好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找是什么原因导致生意下滑,而是想怎么精简人员减少开资。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很多饭店就是死在这上面。 减员不一定就能增效,真正能够增效的是增加餐厅自身的软实力,调整菜品结构,改变营销模式,使之不断增加客人的就餐体验,进而提升营业额。这个时候往往不是减员,而是引进人才和好的管理模式,重整旗鼓,再战江湖。 人往往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无路可退,背水一战才能旗开得胜。 人做什么事不要想的太多,只要是对的干就完了。 不做永远不知道对错,也永远不会知道如何去做。人只有在不断地做事中磨练自己才能增长见识和经验,才能够渐渐的成熟和强大起来。 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遵守一个原则,就是诚实守信,重情重义,做个好人。 前台有个服务员是曹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姓万,岁数在二十三、四,长得很高,很厚道,说起来和她还是半拉儿老乡,她是喀左的,和周明一个地方。 有一天秋萍跟我说:“老舅你知道不,我二舅和小万处对象呢。” 我说:“不知道,是吗?” 秋萍说:“是,他俩下班都出去吃过两次饭了,小万还问我二舅的事,我说我也不知道,看样俩人都同意,处的挺好的。” 我说:“好就行,好就好好处。” 对小万有印象,挺老实厚道的,一看就是过日子人,比老二处的那个小对象强多了。但是这俩人啥时候处的呢?一点动静都没有。 秋萍说:“老舅,我有点想家了,想回家一趟。” 我说:“你刚过来一个月就要回家,再等等,咋说也得俩月之后再回家。” 秋萍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和你说了你就会这么说,再等等吧,兴许到时候我还不想家了。” 这孩子出来也半年了,是有点想家了。 我问:“你们寝室住的咋样?” 秋萍说:“挺好的,住的行,我和小万一个屋,还有领班。” 我说:“你们仨挺宽敞的。” 秋萍说:“嗯,领班好像不喜欢当领班,还想干服务员。” 我说:“哦,现在正找领班呢。” 秋萍说:“咱家吧台说也不想干了。” 我问:“为啥?干得不挺好吗?” “可能是家里的事,听说不和她对象处了。”秋萍说:“都订完婚了,过年就要结婚,现在闹着退婚呢。” 我皱下眉,说:“这事以后少打听,知道多了不好。” 秋萍说:“我没打听,都是她们说,我听着了。” 我说:“以后也别听这些闲事,她们说你就干别的。” 秋萍撅下嘴,说:“不和你说了,我又不是聋子。”然后冲我摆摆手“哎,走了。” 这些事和我无关紧要,也没什么关系,听听就完了。倒是老二和小万处对象的事是件好事,一看小万就是个过日子的人,要是老二和她能成那还真挺好。 听曹老板说小万父亲是村长,家庭条件挺好,小万还有个二爷在省城,是个老干部。 但愿老二和她能成。 曹老板爱下象棋,张军也喜欢下象棋。天气热了,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俩人就在厨房外面下象棋,俩人杀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有时候这边来菜了俩人还在下,还得找人去喊,每到这个时候张军都会说:“曹哥,要不是来菜了再有三步你就死棋。” 曹老板就笑,说:“不服等你配完菜接着下。” 张军说:“配完菜天都黑了,等明天的,明天保证赢你。” 俩人因为下棋没少顶风冒雨日晒雨淋,也不知道哪来的那大瘾。厨房外面就是小区院里,他俩下棋吸引了几个老人,后来几个老人也加入到他俩象棋队伍,他俩不下的时候那几个老人在外面下,有时候还会因为输赢老人争吵起来。那时候发现真是老小孩儿小小孩儿呀,人一老了就和小孩儿一样一样的,满是童趣。 小区里的人总到饭店吃饭,慢慢的也熟悉了。有时候图省事,小区里人到饭店吃饭直接从厨房后门进来,看到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都会夸赞几句。说实话厨房的卫生十分干净,就是在饭口忙的时候地面都保持的很好,没有水。菜架子上的青菜筐干干净净,码放的整整齐齐,谁到那拿青菜都会利利索索的,拿完了立即恢复原样。 寝室里有洗衣机,厨房员工的工作服每天都洗,每个人身上穿的工作服都干干净净,没有油点,纸帽子一戴倍儿精神。 可以这么说,在整条街上鹤雨轩的厨房卫生是最好的,没人敢比。 张丽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忙得差不多了吧。 “还行,忙得差不多了。”我问:“你那不忙了?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是看出来了,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电话那头有点抱怨,她说:“既然你那忙的差不多了,咱俩是不是该喝点酒了。” 我说:“喝点呗,你有时间呀。” 张丽说:“时间那还不有的是,你就说你几点下班吧。” 我说:“九点下班。” “那好,今天你下班到大市场等我,我也九点走。”张丽说。 我问:“你不上班呀?” 张丽说:“谁喝酒还上班?不上了,呵呵。” 自打到了鹤雨轩就一直没和张丽在一起喝过酒,这都三个月了,想想喝点酒也行,也放松放松。 这三个月我也没怎么喝酒,也一直没出去找人喝酒,一忙起来就把酒给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饭也吃完了。厨房里除了我也没人爱喝酒,张军和赵刚不喝酒,周明也不喝。老二喝酒,但人家喝不喝都行,没瘾。整的我也就想不起来喝酒。曹老板倒是找我喝过一回酒,那天我还有事,没喝成。 三个月了,也该放松放松自己了。 九点的时候检查完厨房,又交代老二几句,然后骑着二八大杠回了三台子。 到大市场老八家的时候张丽已经到了。 我说:“你够快的,我车链子都蹬红了还没你快。” 张丽笑着说:“我打车回来的。” 我说:“还是你有钱,咱们比不起。” “切,就在我跟前儿装穷,放心,不跟你借钱。”她撇了一下嘴,很蔑视我的样子。 我笑笑,烤串上来了,拿起一串牛肉筋开吃。 “咋样,你那忙不?”她问。 我说:“还行,挺忙的。” 她问:“一天能卖多少钱?” 我说:“四千多点。” 她不以为然的说:“那还忙?我那哪天最少都得四万。” 我说:“和你那能比吗,你那啥地方,我这啥地方,不在一个档次。” 她说:“那倒是,你总在小地方干,就不行找个大点儿的地方。” 我怼她说:“大地方也不是说找就找的,你家开的还行。” 她笑,说:“要是我开的就让你当老板。” 我说:“当老板不行,咱不是那块料,当个厨师就行。” 和张丽喝酒总是很轻松愉快,这是在她不说疯话的情况下,如果说疯话也不轻松,会紧张。好在现在她不怎么说疯话了。 喝了一会儿酒,我问:“周晓梅在你那咋样?” 张丽说:“干的挺好,现在我叫她带班呢。” 我问:“她行吗?” “咋不行,现在她当个领班富富有余。”张丽说:“你可别小瞧你这个侄女,老厉害了,之前是没叫她发挥,现在,”她笑了一下:“呵呵,厉害,我看比我都厉害。” 我有点不相信,说:“是吗,没看出来,她能那么厉害?” 张丽说:“人家咋说也是念过高中的人,从文化水平上说就比一般的服务员高,还有她岁数在那,二十九了,也明白事,最主要的是敢说话,还会说,一般客人都挑不出毛病,你说厉害不。” 我说:“要你这么说那她还真行。” 张丽说:“小梅真行,再过一两年比我厉害。” 我说:“她厉害那说明你这个师傅带得好。” “我发现你们北票人都这么会说话。”张丽略带挖苦的语气说。 我笑,说:“我们北票人厉害吧,赶紧找个北票人嫁了,省的后悔。” 张丽看着我说:“我倒是想了,可惜人家不要我,你说咋整。” 我说:“北票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再换,别一棵树吊死,这个不行找别的。” 张丽说:“你说我就是死心眼,非得一棵树吊死,别人还真看不上,咋整?” 我说:“你要是这样会没朋友的。” “切!吓唬我咋的,我还真没怕过,我现在是不想来硬的,要是想来硬的告诉你铁子,你跑不了,就算你结婚了也一样把你拿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咋整。”她开始露出女色狼的本性,又要发疯。 我笑了,说:“你咋和个女流氓似的。” 她说:“你还别说,女人再不就不流氓,流氓起来比你们男的厉害。” 我说:“行了,喝酒吧,不跟你犟这事。” “切,一和你说真格的你就开始遮儿,放心吧,不会破坏你和你媳妇感情的,咱俩是铁子知道不,铁子不干那事。” 和她喝了口酒。 对于张丽说周晓梅的事有点上心,没想到周晓梅做得挺好,都能当领班了。想想也是有可能,周晓梅本来就聪明,并且敢说敢做,同时岁数在那,经历不少事,要比一般女的成熟许多。加上家族遗传基因的影响,老周家人都能说会道,见啥人说啥话,还能做买卖,从这一点上周晓梅进经过这三个月的锻炼,再加上之前干了将近两年的服务员,现在当领班应该没问题。 我笑着对张丽说:“张丽,跟你说个事。” 张丽说:“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有事说。” “依你看周晓梅现在真能当领班?”我问。 张丽说:“能,在小点的酒店行,要是大酒店还得锻炼锻炼,有的时候处理客诉还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我点了下头,说:“跟你说我那现在正缺个领班。” 张丽一摆手,说:“免谈,就知道你没啥好事,我好不容易培养的你说领走就领走,凭啥?” 我尴尬的笑笑,说:“在你那也行,我也没说必须要。” 张丽说:“要晓梅我是绝对不给的,呵呵,你要是要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说:“主要我那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神。” 张丽笑嘻嘻的说:“不小,能装下,你装不下我我可以装下你,不都一样。” 我说:“行了,喝酒,就当我没说。” 张丽严肃的说:“老谭你记着,早晚有一天咱俩得合作一回,到时候看你还往哪跑。” 我说:“到时候就不跑了,老了,也跑不动了。” 和张丽喝着酒聊着天,没再提周晓梅的事,她在张丽那比在我这好,毕竟那大一些,更能锻炼人。知道她现在干的挺好就行,也放心了。 张丽突然问我:“你今年结婚吧?” 我一愣神,然后说:“不一定,打算今年结婚。” 张丽问:“你说你结婚我去不去呢?”问完我又好像是在问她自己。 我说:“到时候我保证邀请你。” 张丽说:“你邀请我我也不去,看不了那场面,闹心,还是等你结完婚再和你喝酒吧,那时候的酒味儿和现在的保证不一样。” 我说:“都一样,酒还是酒,人还是人,只不过心情不一样而已,看咋看了。” 张丽拿着酒杯幽幽的说:“估计我是一辈子放不下了你能总陪我喝喝酒就行。” 她这一突然伤感起来我还有点不好受。 我说:“必须的,到时候你可能已经嫁人了,咱们两家在一起喝酒。” 张丽说:“但愿吧,到时候你领着你家孩子,我领着我家孩子,也挺热闹。” 说的很有画面感。 我说:“保证热闹。” 张丽说:“要是咱们俩家的孩子都是男孩儿,那就让他俩当哥们,要是女孩,就当姐妹儿,要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当兄妹。” 我说:“当夫妻多好,咱俩不就成亲家了。” 张丽白了我一眼,说:“你傻呀,哪有亲兄妹当两口子的,不知道你咋想的。” 这女人又开始说疯话了。 喝完酒送她回家,在到她家楼口的时候她说:“你那要是缺领班,就叫晓梅过去,也正好锻炼锻炼她,她要是干不了再回来,要是能干了也是个机会,早晚她也得出去干,到你那你还能照顾她,但是有一样你得记住,不许和她产生感情,你要是想要女的那也得是我,知道不。” 我笑笑,看着她走进楼道。 第273章 我想做到五千五 秋萍介绍一个服务员过来,这个服务员是和林燕一起在打字社工作的打字员,林燕不在打字社工作之后她也不干了,去了林燕工作的宾馆,在那和秋萍处的很好,林燕、秋萍走了之后她觉得在宾馆没意思,被秋萍介绍到鹤雨轩当服务员了。 当领班的那个老服务员说什么也不当领班了,曹老板叫我找个领班,没办法给张丽打了电话,张丽叫周晓梅过来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锻炼周晓梅确实变了不少,变得比以前更有气质更有魅力了。本来个子就高,身材修长,长得漂亮,穿上职业套装就是一个白领丽人。 女人也是需要职业训练的。 我说:“晓梅,你穿上这身衣服都认不出你了。” 周晓梅说:“别开玩笑小叔,还认不出我了,是不是变丑了。” 我说:“不是丑,是漂亮,有气质。” “我还有气质,张姐那才叫有气质呢,你没看过她穿经理装吧,简直了,气质压倒一大片。”周晓梅说,说的时候我能想象到张丽穿着职业装的样子。 我说:“是吗?哪天看看去。” 周晓梅笑,说:“你不怕我小婶骂你呀。” 我说:“怕啥?又没做亏心事。” “做没做谁知道?咱们又没看见,你不说谁也不知道。”周晓梅半开玩笑地说:“上几天你俩还在一起喝酒了,对不。” 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故事。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嗯,喝了。” 她很神秘的问:“你俩就干喝酒了?” 我说:“还吃烤串了。” 她很失望的撇撇最说:“切!没劲儿,不和你说了。”转身潇洒的走了。 我发现她有点像张丽了。 周晓梅来了之后工作确实有进步,由于她外向、乐观、开朗,前面服务员整体工作情绪被调动起来,气氛活跃不少。气氛有了大伙干活也有劲儿,大伙干活的心情好了服务自然而然就上去了,客人满意度也随之提高,来的客人开始渐渐增多,效益又增长不少。 秋萍和周晓梅处的挺好,都是女孩子,还是老乡,还是亲戚,感情上就亲近不少,没多久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曹老板有点羡慕的跟我说:“谭子,你行呀,一个外甥女,一个侄女,都挺:“谭子,在家你辈儿够大的。” 我说:“是,我辈儿大,我大姐家孩子都有小孩了,现在我是纯爷爷辈儿。” 曹老板说:“我看你侄女小周以后有发展,不行叫她当经理吧。” 我说:“在咱家经理和领班就是一个人,就是个叫法,当啥都一样。” “那还是叫经理好听。”曹老板说。 我笑,说:“行,你安排就行,我没意见。” 就这样周晓梅做了鹤雨轩的经理。 周晓梅的漂亮是公认的,每次到厨房找我厨房里的小伙子都是双眼发直,知道她叫我小叔,也就没人敢去撩她,干看着眼馋。 周晓梅大方、开朗,和厨房人关系处的很好,尤其是和孟宏伟,拿孟宏伟当小弟弟,有时下班早就领着孟宏伟出去玩。我告诉她领着出去玩可以,千万不要教人家孩子喝酒,孩子还小,刚十六,这要是在家自己爹妈跟前就是个宝儿。周晓梅说不会的,就是喜欢孟宏伟,看着就想让他给自己当弟弟,想呵护着。 孟宏伟也确实小,不但岁数小长得也小,和周晓梅站在一起矮周晓梅半头,看上去就是姐姐领着小弟弟一样。 有时候张军会和周晓梅开两句玩笑,他俩是老同事了,周晓梅也笑呵呵的应着。看张军和周晓梅开玩笑没事,跟着张军干的大徐子也和周晓梅开玩笑,被周晓梅拿着板砖撵了十分钟,打那以后就再也不敢了。 和女人开玩笑也分人,她要是见不上你千万不要去开玩笑,容易受伤。 转眼到了八月份,盛夏时节,客人日渐增多,饭店生意开始火爆,周六周日能够爆满。平常日子卖钱额在四千五到四千八之间,到了周末能达到五千七、八,已经非常好了。 生意好老板高兴,咱们干活的也高兴,谁见了谁都是一副笑脸。 过日子讲究家和万事兴,做饭店也是一样,家和万事兴。 营业额达到五千是我的一个目标,能够把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小店操作到每天卖五千块钱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当达到五千块钱之后我开始想,能不能再提升五百块钱,达到五千五呢? 仔细的考虑一下,觉得有可能。 现在菜品基本没什么问题,三十道热菜的设计绝对是对的,并且这三十道热菜每天都会售出,没有跑空现象,“烧焖大鱼头”和“板栗大枣红烧肉”已经成为招牌菜,每天销售都能达到十五份以上,由于卖的好,渐渐地还小有名气,不少厨师都过来品尝学习。 熏味在这条街彻底站住了脚,只要想吃熏味那就是去鹤雨轩,绝无分号。有几家饭店过来品尝,回去之后也开始上熏味,但生命力都不长,没到一个月就不上了。 做饭店出去学习是件好事,但不要看人家什么菜卖得好就觉得自己家上也行,这是一个学习误区。当别人家的菜做得好形成招牌菜之后,去学习不要抱着把这道菜学会,回去自己也制作销售的念头,要学的是人家的招牌菜为什么卖得好,学人家的严谨做工和营销能力,还有对菜品的负责精神,这是主要的。如果是异地学习还行,或者是跨区学习,把人家的菜品学会,回去制作销售还可以。要是在同一条街上,或者是方圆三公里之内,建议不要这样做,因为你怎么做也不会有人家的效果好,周边的客人已经形成了对人家菜品的认可,你做无非是给人家做免费广告,就算做的比人家好,客人吃惯了人家的口味,吃你的也不习惯,相反会说你做的不如人家,倒唤醒了客人的味蕾神经,会直观的觉得人家的菜确实比你家做得好,下回还是去人家吃吧。 凉菜除了熏味,其余的十道拌菜卖的也很好。当初设计凉菜的时候就是以熏味为主打,主推熏味,打造成招牌菜品,形成品牌。等十道拌菜是辅助熏味设计的。熏味百分之九十都是肉类,十道拌菜就设计成青菜和小海鲜类,客人点个熏味,再来两个可口的小拌菜,荤素搭配正和口味,不会有菜品上的冲突,并且还觉得种类齐全,有菜可点。 饺子不用说了,六种馅饺子卖的都挺好,尤其是“三鲜馅”和“酸菜馅”几乎桌桌必点。有红花就有绿叶,三鲜馅和酸菜馅是红花,剩下的四种馅就成了绿叶,虽然卖的也很好,但和三鲜馅与酸菜馅比起来就差远了。万事不能尽求完美,谁也没那个能力,超人也不行,何况饺子还不是我的强项。 菜品这方面没啥问题,人员搭配也到位,从五千提升到五千五不会出现人员不够用的现象,也不会出现忙乱现象,忙乱现象不出现,就不会影响菜品质量和上菜速度,也就不会影响生意。 厨房没什么事,前台也没什么事。 前台在周晓梅两个月的打理下,已经完全能够轻松完成每天五千五的接待任务。也就是说现在前台和厨房都没问题,那么卖到五千五是有可能的。 现在周六周日达到五千五已经不成问题,就是周一到周五还差点。有时候周五还行,能够爆满,能达到五千五,就是周一到周四差点,尤其是中午,上座率达不到百分之八十。 如果把中午饭口问题解决了,达到五千五还是很轻松的。 如何解决中午饭口客人上座率问题呢? 有点把我难住了。 饭店的中午饭口是最难做的。 如果是快餐还好点,中餐饺子馆,比较难做。 难做也得做,什么都是人做出来的。 第274章 周晓梅的启发 秋萍介绍一个服务员过来,这个服务员是和林燕一起在打字社工作的打字员,林燕不在打字社工作之后她也不干了,去了林燕工作的宾馆,在那和秋萍处的很好,林燕、秋萍走了之后她觉得在宾馆没意思,被秋萍介绍到鹤雨轩当服务员了。当领班的那个老服务员说什么也不当领班了,曹老板叫我找个领班,没办法给张丽打了电话,张丽叫周晓梅过来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锻炼周晓梅确实变了不少,变得比以前更有气质更有魅力了。本来个子就高,身材修长,长得漂亮,穿上职业套装就是一个白领丽人。 女人也是需要职业训练的。 我说:“晓梅,你穿上这身衣服都认不出你了。” 周晓梅说:“别开玩笑小叔,还认不出我了,是不是变丑了。” 我说:“不是丑,是漂亮,有气质。” “我还有气质,张姐那才叫有气质呢,你没看过她穿经理装吧,简直了,气质压倒一大片。”周晓梅说,说的时候我能想象到张丽穿着职业装的样子。 我说:“是吗?哪天看看去。” 周晓梅笑,说:“你不怕我小婶骂你呀。” 我说:“怕啥?又没做亏心事。” “做没做谁知道?咱们又没看见,你不说谁也不知道。”周晓梅半开玩笑地说:“上几天你俩还在一起喝酒了,对不。” 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故事。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嗯,喝了。” 她很神秘的问:“你俩就干喝酒了?” 我说:“还吃烤串了。” 她很失望的撇撇最说:“切!没劲儿,不和你说了。”转身潇洒的走了。 我发现她有点像张丽了。 周晓梅来了之后工作确实有进步,由于她外向、乐观、开朗,前面服务员整体工作情绪被调动起来,气氛活跃不少。气氛有了大伙干活也有劲儿,大伙干活的心情好了服务自然而然就上去了,客人满意度也随之提高,来的客人开始渐渐增多,效益又增长不少。 秋萍和周晓梅处的挺好,都是女孩子,还是老乡,还是亲戚,感情上就亲近不少,没多久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曹老板有点羡慕的跟我说:“谭子,你行呀,一个外甥女,一个侄女,都挺:“谭子,在家你辈儿够大的。” 我说:“是,我辈儿大,我大姐家孩子都有小孩了,现在我是纯爷爷辈儿。” 曹老板说:“我看你侄女小周以后有发展,不行叫她当经理吧。” 我说:“在咱家经理和领班就是一个人,就是个叫法,当啥都一样。” “那还是叫经理好听。”曹老板说。 我笑,说:“行,你安排就行,我没意见。” 就这样周晓梅做了鹤雨轩的经理。 周晓梅的漂亮是公认的,每次到厨房找我厨房里的小伙子都是双眼发直,知道她叫我小叔,也就没人敢去撩她,干看着眼馋。 周晓梅大方、开朗,和厨房人关系处的很好,尤其是和孟宏伟,拿孟宏伟当小弟弟,有时下班早就领着孟宏伟出去玩。我告诉她领着出去玩可以,千万不要教人家孩子喝酒,孩子还小,刚十六,这要是在家自己爹妈跟前就是个宝儿。周晓梅说不会的,就是喜欢孟宏伟,看着就想让他给自己当弟弟,想呵护着。 孟宏伟也确实小,不但岁数小长得也小,和周晓梅站在一起矮周晓梅半头,看上去就是姐姐领着小弟弟一样。 有时候张军会和周晓梅开两句玩笑,他俩是老同事了,周晓梅也笑呵呵的应着。看张军和周晓梅开玩笑没事,跟着张军干的大徐子也和周晓梅开玩笑,被周晓梅拿着板砖撵了十分钟,打那以后就再也不敢了。 和女人开玩笑也分人,她要是见不上你千万不要去开玩笑,容易受伤。 转眼到了八月份,盛夏时节,客人日渐增多,饭店生意开始火爆,周六周日能够爆满。平常日子卖钱额在四千五到四千八之间,到了周末能达到五千七、八,已经非常好了。 生意好老板高兴,咱们干活的也高兴,谁见了谁都是一副笑脸。 过日子讲究家和万事兴,做饭店也是一样,家和万事兴。 营业额达到五千是我的一个目标,能够把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小店操作到每天卖五千块钱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当达到五千块钱之后我开始想,能不能再提升五百块钱,达到五千五呢? 仔细的考虑一下,觉得有可能。 现在菜品基本没什么问题,三十道热菜的设计绝对是对的,并且这三十道热菜每天都会售出,没有跑空现象,“烧焖大鱼头”和“板栗大枣红烧肉”已经成为招牌菜,每天销售都能达到十五份以上,由于卖的好,渐渐地还小有名气,不少厨师都过来品尝学习。 熏味在这条街彻底站住了脚,只要想吃熏味那就是去鹤雨轩,绝无分号。有几家饭店过来品尝,回去之后也开始上熏味,但生命力都不长,没到一个月就不上了。 做饭店出去学习是件好事,但不要看人家什么菜卖得好就觉得自己家上也行,这是一个学习误区。当别人家的菜做得好形成招牌菜之后,去学习不要抱着把这道菜学会,回去自己也制作销售的念头,要学的是人家的招牌菜为什么卖得好,学人家的严谨做工和营销能力,还有对菜品的负责精神,这是主要的。如果是异地学习还行,或者是跨区学习,把人家的菜品学会,回去制作销售还可以。要是在同一条街上,或者是方圆三公里之内,建议不要这样做,因为你怎么做也不会有人家的效果好,周边的客人已经形成了对人家菜品的认可,你做无非是给人家做免费广告,就算做的比人家好,客人吃惯了人家的口味,吃你的也不习惯,相反会说你做的不如人家,倒唤醒了客人的味蕾神经,会直观的觉得人家的菜确实比你家做得好,下回还是去人家吃吧。 凉菜除了熏味,其余的十道拌菜卖的也很好。当初设计凉菜的时候就是以熏味为主打,主推熏味,打造成招牌菜品,形成品牌。等十道拌菜是辅助熏味设计的。熏味百分之九十都是肉类,十道拌菜就设计成青菜和小海鲜类,客人点个熏味,再来两个可口的小拌菜,荤素搭配正和口味,不会有菜品上的冲突,并且还觉得种类齐全,有菜可点。 饺子不用说了,六种馅饺子卖的都挺好,尤其是“三鲜馅”和“酸菜馅”几乎桌桌必点。有红花就有绿叶,三鲜馅和酸菜馅是红花,剩下的四种馅就成了绿叶,虽然卖的也很好,但和三鲜馅与酸菜馅比起来就差远了。万事不能尽求完美,谁也没那个能力,超人也不行,何况饺子还不是我的强项。 菜品这方面没啥问题,人员搭配也到位,从五千提升到五千五不会出现人员不够用的现象,也不会出现忙乱现象,忙乱现象不出现,就不会影响菜品质量和上菜速度,也就不会影响生意。 厨房没什么事,前台也没什么事。 前台在周晓梅两个月的打理下,已经完全能够轻松完成每天五千五的接待任务。也就是说现在前台和厨房都没问题,那么卖到五千五是有可能的。 现在周六周日达到五千五已经不成问题,就是周一到周五还差点。有时候周五还行,能够爆满,能达到五千五,就是周一到周四差点,尤其是中午,上座率达不到百分之八十。 如果把中午饭口问题解决了,达到五千五还是很轻松的。 如何解决中午饭口客人上座率问题呢? 有点把我难住了。 饭店的中午饭口是最难做的。 如果是快餐还好点,中餐饺子馆,比较难做。 难做也得做,什么都是人做出来的。 第275章 果汁机的营销 我想在鹤雨轩上一台自制果汁饮料机。 有好的想法,觉得可行,计算好成本,把收回成本的模式设计好,就去干,不要犹豫。因为做饭店没有任何一个成功的模式可以完全套用,只有适合自己饭店的模式才是最好的。 什么才是适合自己家饭店的模式?就是十分熟悉自己家的饭店,对饭店的一切了如指掌,比如菜品、客源、面积、特色、营销、服务等等,都非常熟悉,按着自己家饭店的基本情况来设计自家的经营模式,这就是自己的模式。 找到曹老板和他说:“曹哥,咱们买一台自动果汁机,能直接制冷的那种。” 曹老板有点疑惑的问:“买那个干什么?” 我说:“放在展档那,卖果汁。” 曹老板还是有点疑惑,问:“卖果汁?咱家有饮料,雪碧可乐都有,还卖果汁?卖果汁不影响饮料吗?” 我说:“曹哥你看,现在咱家平均一天卖五千块钱不成问题,一个月卖十五万也挺好了。”我问他“是不?” 曹老板点头说:“是,挺好的。” 我说:“现在咱家周末就不用说了,能卖到五千五以上,整好了能卖六千。就是周一到周五还不行,如果周一到周五卖钱额再上升五百块钱就好了,那咱家每天平均能卖到五千五。” 曹老板说:“咱家现在几乎很难再上客人了,卖五千五有点难度。” “是有点难度。”我说:“现在的问题是晚上客人还行,就是中午客人不多,有时候也就坐上一半。” 曹老板说:“是,要是每天中午再多来三、四桌那就好了。” 我说:“是,我这两天就省思这事呢,要是中午就餐大厅八折吧,客人保证能多一些,但那不是好办法,等你不打折的时候客人马上就不来了,倒把生意闪一下,整不好还把自己作死。”我接着说:“降价肯定是不可能了,从菜品上挖也没啥可挖的,咱家的菜基本成型,上新菜也只能是换季的时候上点新鲜时令菜,闲杂这些菜都已经吃住人了,不能动。现在咱家前边的服务也挺好,客人也挺满意。要是每天多不增加,增加五百块钱卖钱额还是差不多。” 曹老板说:“那你的意思是,买个自动果汁机” 我说:“曹哥,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咱家的大厅散台利用率不是低吗,咱们先别从菜品上下手,咱家菜品一年不调整都没事,就算调整也不可能带动散台。现在夏天不是热吗,客人来了都喝凉啤酒和冰镇饮料,舒服解渴。咱们在大厅上自制冰镇饮料,能吸引一些小孩儿和女的,咱们从小孩儿身上下手,把小孩儿这部分客源拉住,然后通过孩子拉动大人,现在客人出来吃饭有时候也听孩子的,孩子说上哪吃去就上哪吃,是不。” 曹老板说:“你说的也是这回事,但我看效果不大。” 我笑笑,说:“效果啥样那就看咱们怎么操作了,我考察了一下,一台果汁机售价在一千五百块钱左右,等一袋果珍粉三十多块钱,能出四桶果汁,一桶果汁能出十杯,如果咱们一杯卖两块钱,就是二十块钱,也就是说一袋果珍粉出四桶果汁,卖八十块钱,去掉成本、电费、杯子费用,咱们一杯挣一块钱。一天卖四十杯,一个多月所有成本都回来了。” 曹总说:“那倒是。” 我说:“但咱们不这么卖,咱们让利卖,每桌的头两杯不要钱,两杯之后再收钱,因为咱们的目的不是用果汁挣钱,而是用果汁吸引客人,别把目的别整反了。你听我说,咱家效益本来就好,客人认可咱家,现在又是大夏天,饭店最旺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不能让客人进来,等到淡季的时候就更难进来了,咱们现在能再拉住一部分客人的话,等到十一月份淡季的时候咱家也不会咋淡,是不?” 曹老板说:“谭子,你的意思是先未雨绸缪。” 我说:“是有那点意思,更多的是想看看咱家能不能平均一天卖到五千五。” 曹老板说:“那咱们就试试,一台果汁机也没多钱,不行就当咱们自己买给自己做果汁喝,没啥成本。” 看来曹老板也有点心活动了。 “是,没啥成本。”我说:“咱家现在是楼上雅间不够用,挺多客人都是看雅间满了,不愿意在散台坐,然后就走了,万一咱们真把孩子这块抓住了,兴许孩子喜欢喝果汁不就留下了。” 曹老板说:“那都是没准的事,这样谭子,明天我就去把机器和果珍粉买回来,正好展档那也有地方,先摆上试试,估计能挺好,主要现在是夏天,天热,客人看着那有现成的冰镇饮料,还哗哗流,真能点。” “那就试试,我看别的饭店都没有这玩意儿,也就游乐场和大型歌厅有。”我说:“其实我就考虑到收回成本了,要是胆大点,我都打算叫客人免费喝,那力度才够大,才吸人眼球。” 曹老板一听,眼睛一亮,说:“不行咱们就免费。” 我说:“还是先收费吧,象征性的每杯两块钱,看看效果啥样再说,到时候能看出啥样。” 曹老板想了想,点点头说:“也行,咱们头两杯不就免费吗。” 我说:“是,但是要想达到效果,建议在展档上面做个横幅,写着品鹤雨轩家常饺子尝奉天城精品老菜免费冰镇果汁回馈清凉一夏,你看咋样?” 曹老板说:“赶紧写上,我记不住,一会儿我就去把条幅做出来。” 和曹老板定完果汁的事,然后叫过周晓梅。 我说:“过两天咱家准备上冰镇自制果汁,你看咋样。” 周晓梅说:“行呀,挺好,但咱家上别卖贵了,贵了客人不会点的。” 我说:“咱们就在大厅卖,摆在展档那,每桌客人头两杯免费喝,从第三杯开始收费,每杯两元。” 周晓梅说:“行,两块钱行。”然后说:“人家要是就俩人,来两杯饮料之后不再喝了,那不赔了。” 我说:“咱们不指着果汁挣钱,就是为了拉动大厅散台上座率,把大厅人气搞起来,你看能行吗?” 周晓梅说:“我看行。” 我说:“你要是觉着行那就和服务员说好,讲明白了,一定要引导客人喝果汁,向客人传递一个信号,就是鹤雨轩饺子好吃,菜好吃,果汁还是免费的,以后吃饺子就来鹤雨轩,不但实惠,还能占便宜。” 周晓梅说:“还占便宜?也就果汁便宜。” 我说:“有一样便宜就行,客人都有占便宜心理,只要他觉得占便宜了就会总来,不但自己来还会带着亲戚朋友来,这在前台管理叫充分利用客人占便宜心理,以小博大,张丽没跟你讲?看来她还留一手。” 周晓梅笑,说:“你那熏味天天就熏那些,天天不够卖,是饥饿营销呗。” 我说:“你真聪明!” 和周晓梅说完回到厨房,电话响了,是老大二哥打来的,刚接通就听到老大二哥的声音:“通了,给你,你自己跟他说。” 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小谭子吗,我是你王姐。” 我说:“哦,王姐好。” 王姐问:“谭子,现在在哪干呢?” 我说:“在鸭绿江街干呢,鹤雨轩饺子馆。” 王姐说:“在鹤雨轩饺子馆呢,我家就在那住,离我家近。” 我说:“是吗,哪天王姐过来吃饺子。” 王姐说:“也不知道你在那干呀,以前总去,这有好几个月没去了,等有时间和你大哥我俩一起过去。” 我说:“好,欢迎你俩过来,我好和我大哥好好喝点。” 王姐说:“你俩就知道喝酒,跟你说个事,谭子。” 我说:“你说,王姐。” 王姐说:“我有个同学在大东开个饭店,还挺大的,都好几年了,一直效益挺好,上两天她家有个厨师回家结婚不干了,让我帮着找个厨师,我还以为你没干活呢,想让你过去,这你干活了,看看,能帮着找个好一点的厨师不。” 我说:“没事,我帮着找一个。” 王姐说:“她家一共四个厨师炒菜,走的这个是做家常菜的,你给找个做家常菜的就行。” 我说:“没问题,找到之后怎么联系你同学?” 王姐说:“我把我同学电话号码给你,到时候直接给她打电话就行。” 我说:“好的王姐。” 王姐把她同学电话号码给我,我记下来就挂了电话。 有手机真方便,这要是没手机,还得跑出去找电话亭回传呼,费劲。 高科技就是好呀。 第276章 士可杀不可辱 赵刚请假三天,是在第五天的时候回来的,看到他浑身落寞的站在厨房,一点精神都没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心疼,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问他怎么打算的,他说不在这干了,准备出去找活干。 我说:“出去炒菜吧,好好干,没啥大不了的,好小伙子到哪都行。” “师傅,我出去炒菜能行吗?”他有点担心的问,对自己很没信心。 我说:“能行,早晚你都得出去炒菜,只要你把心都用在炒菜上就行。” 他说:“这回给你丢脸了师傅。” “这叫啥丢脸,没事,就是你想不开觉得丢脸,我觉得你还挺爷们儿的,换了别人都不敢干这事,年轻做点疯狂事,没啥。” 赵刚看看我,没说话,但眼睛里有了点光彩。 我说:“你现在出去炒菜,经验还有点不足,但是炒咱家的这点家常菜没事,一点毛病没有,给你联系个活,你过去干吧。” “那我就去试试。”他说。 “你去吧。” 把王姐同学的电话号码给赵刚,叫他到那去上班,直接当厨师。 我说:“到那上灶台炒菜首先别慌,就做家常菜,对你来说没啥事,你把咱家这些菜上去,做出咱家这个样来保证没毛病,然后自己在多总结一下经验,记着,一定要仔细认真,严谨一些,把菜当成自己的命来对待,咱们就靠这手艺挣钱,养家糊口,一定要做好。” 接着说:“另外媳妇那玩意儿不用考虑多了,你要是能耐了好女的有的是,到时候会上赶着找你,你要是没能耐啥女的都不搭理你。好好干,在那要是不行就回来,没啥大不了的。” 他看着我,心里有着感激。 赵刚去王姐同学的饭店了,走的时候跟他说要是碰到什么不会做的菜就打电话,我教他。 看着赵刚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自己准备要带的小弟,没成想就带了几个月,还没带出来就出去炒菜了,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好是坏,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他吧。 爱情到什么时候都是伟大的。 有些时候就想,如果当初自己像赵刚一样把雅茹领跑了会是怎样?现在是不是已经和雅茹结婚了,可能都有孩子了。那时怎么就没有赵刚这样的勇气,把雅茹直接领跑呢? 雅茹,是我第一个心爱的姑娘,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心爱的姑娘,现在的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人生之中有些人错过,就永远的错过了,成为心中的遗憾;有些人,没有错过,却不能在一起,成为心中永远的眷恋。 如果两个人的心已经交付对方,即使死去,你也拥有! 给老四打个电话,叫他找个砧板,正好老四的表弟杨志军在别的饭店下来了,直接来了我这里当砧板。这样周明就当了贴灶,厨房的人又全了。 前面曹老板把果汁机买回来,调试完毕,开始售卖果汁。 刚开始几天不行,总来的客人习惯性的直接上二楼,不在一楼停留,等在一楼吃饭的客人有的看着了也不点,只有在服务员介绍的时候菜看两眼,当听说头两杯不要钱的时候才会眼睛放光,仔细认真的观察确认,然后点上两杯,先喝一喝尝一尝。当第一杯喝了之后,有的要了第二杯,有的不要,直接不喝了。 果汁的引爆是在第一个周末,小区附近很多客人在周末进行家庭聚会,总来饭店吃饭,有大人有小孩,小孩看到果汁直接心动,叫着要喝,这才开始热卖,所有在大厅就餐的客人都点了果汁。那时候一听雪碧可乐五块钱,果汁也是凉的,才两块钱,一看喝果汁便宜,并且一杯果汁和一听雪碧可乐一样多,就都点果汁,再加上只有在大厅就餐才会享受到果汁,大厅客人出现爆满现象。 客人绝对不会只因为喝一杯果汁儿少点菜的,菜点的不少,消费也不低,等果汁就是收回成本,客人都觉得果汁是赔钱卖,也就觉着自己占了便宜。到鹤雨轩吃饺子,还有免费的冰镇果汁喝,到哪都是吃,都一样花钱,凭啥不去鹤雨轩呢。 就这样,在第二周从周一开始,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来的,有的是小区里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过来的,就为了喝一杯免费的果汁,点个小菜,来盘饺子,吃得挺好。大厅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了爆满的趋势。卖钱额也开始缓慢上升,渐渐接近五千五。到第二周的周六,大厅中午不但爆满,而且还出现了翻台等位的现象。 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果汁这件事算是成功了。 八月份是饭店最旺的季节,也是学生放假的时候。 曹老板的孩子放假了,他媳妇也放了几天高温假,带着孩子出去旅游,旅游回来到饭店吃饭。那天中午很忙,也不知道曹老板媳妇和孩子几点来的,等忙完的时候曹老板叫我,出去和他媳妇孩子坐在一桌吃点饭。 看到他孩子心里还好,曹老板孩子是个小伙子,十六岁,在念初二,见到我叫叔叔,很有礼貌。等看到曹老板媳妇心里就不舒服,心情立时不美丽。 心情不美丽,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 我说:“嫂子过来了。” “嗯,和孩子出去旅游,玩了一圈,今天回来的,过来吃口饭。” 我说:“出去旅旅游挺好,也带孩子放松放松。” 曹老板倒了酒,准备喝点,他媳妇说:“大中午的喝啥酒,下午还得营业呢。” 曹老板说:“谭子酒量大,不耽误事。” 他媳妇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我喝酒的兴致立时就没了,但曹老板已经把酒端起来,就喝了一杯。 曹老板的孩子说:“叔叔,这个地三鲜做的好吃,我爱吃。” 我说:“爱吃你就多吃点,还喜欢吃啥,下回来叔叔给你做。” 孩子笑笑,没说什么。 曹老板媳妇问我:“谭师傅,咱家的地三鲜做的时候能不能不放酱油,就是本色。” 我说:“那样做不好吃,看着也没食欲。” 曹老板媳妇说:“我看现在厨师做菜都讲究原汁原味,用油可少了,不像你这样还老式做法,油大,瞅着就不想吃。” 我有点来气。 “是吗,你说的那种做法有机会我还真得学学。”我说,说的时候有点不屑一顾的味道。 曹老板说:“地三鲜就这么做,不放酱油那还能好吃,瞅着也不好看。” 他媳妇说:“不试试咋知道不好吃,万一客人喜欢呢。” 我没说话,也不想说话,和一个不懂菜的人说菜纯粹是没气找气生。 过了一会儿曹老板媳妇说:“我看咱家又找了个领班。”然后问我“谭子,是你侄女?” “是。”我点下头。 她说:“长得挺漂亮的,看着还行。” 我说:“一般吧。” 她说:“谭子,你侄女你外甥女都在这,厨房也都是你找的人,我看你就是这的半拉儿老板了,老曹都没你说的算,你要是不在我家干了我家都经营不下去。” 我来气了,刚要说话。 曹老板对他媳妇说:“说啥呢,谭子人可好了,干不出那事,现在咱家生意这样都是谭子整的,说啥呢。”说完端起酒杯对我说:“来谭子,咱哥俩喝酒。” 我没喝,这酒也没法喝。 直接对曹老板媳妇说:“嫂子,我就是一个炒菜的,饭店缺人我帮着找点人,无可厚非,到哪干都是希望饭店生意好,没别的想法。另外来咱家我是冲着曹哥过来的,我谭子就认曹哥一个人,别人说话还不好使。” 说完看也没看曹老板媳妇,端起酒杯对曹老板说:“曹哥,我干了,后厨还有点事,你们一家吃着,我回去。!” 把酒干了,直接回了厨房。 心里非常生气。 士可杀不可辱! 做了这么多工作不但没捞着好,还整得好像自己占山为王似的。真想一怒之下彻底不干,领着兄弟们撤。 你有钱开你的饭店,继续做你的生意,我老谭走了你饭店业黄不了,我有手艺到哪都是挣钱养家,不是离开你家就挣不到钱。 谁离开谁都一样活,没啥大不了的。 第277章 厨房聚会 生气归生气,冷静下来之后还得继续工作。 事情还没达到撂挑子不干的地步。就是句话的事,犯不上生气,如果因为这个扔下不管也不是应该做的事,告诉自己以后不再拼命干就行了。 曹老板媳妇吃完饭领着孩子走了,曹老板到厨房找我没找到,我到员工寝室睡觉去了。那是打到鹤雨轩之后第一次中午休息的时候到员工寝室睡觉,之前都不睡觉,不是鼓捣鼓捣这,就是鼓捣鼓捣那,鼓捣鼓捣就到下午四点,然后就直接上班了。 美美的啥事不想的睡了一觉。 睡得真香,都有点不愿起来。 四点来到饭店,曹老板在前厅坐着,看我来了跟我说:“谭子,你别往心里去,你嫂子那人就那样,有嘴无心,说完就拉到。” 我说:“过去了,拉倒,我没事。” 曹老板说:“没事就好,我怕你多想。” 我说:“这多想啥,要是我开的饭店我也那样想,没事。” 说完就进了厨房。 老子说:和大怨,必有余怨。这句话确实有道理。就算再不多想心里也有了疙瘩,只不过不说而已。自己还不是圣人,也没做到那么宽宏大量。要是现在也许会哈哈一笑过去了,可那时候年轻,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 回到厨房看看正在干活的弟兄们,心想算了,还是好好干活吧,这些兄弟都指着我吃饭呢,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来气整的大伙都心情不好。我一个人下岗无所谓,大伙和我一起下岗就不好了。找一个舒心的工作并不容易。 想到大伙来鹤雨轩快半年了,还没一起出去聚聚餐,就和大伙说晚上工作餐少做点,出去聚餐,大伙听了非常兴奋,干活也来了精神。 “你们说,晚上想吃啥?”我大声问。 “烤串!”张军首先举手说。 周明说:“烤串吧,夏天就吃烤串爽。” 我说:“烤串也行,那就烤串。” 面点小赵说:“我不想吃烤串,我要吃麻辣烫。” 张军说:“谁家烤串都有麻辣烫,给你点个大份的。” 大徐子憨声憨气说:“烤串好,我自己能吃四十串羊肉串。” “咱们这些人。 一提到钱大徐子蔫了。 “我没钱了。” 说到钱了,周明问:“谭哥,咱们聚餐一人拿多少钱?” 我说:“这样吧,学员不用拿钱,他们也不挣啥钱,你们师傅级的一个人三十,剩下的我兜底。” “那不行,那谭师傅你得花老多钱了,咱们厨房这些人出去吃烤串,再喝点酒,咋说也得四百块钱往上,我们五个师傅一人三十刚一百五,不行,我们五个师傅一人五十,剩下的你兜底。”小赵说。 我说:“那也行,这样我还省点,你们往二哥那交钱,晚上咱们收拾完卫生就出去烤串去。” “奥!晚上烤串去了!”张军喊。 听说厨房人出去聚餐吃烤串去,周晓梅跟我说:“小叔,到时候我也去。” 我说:“你和你们前台的一起吃多好。” 周晓梅说:“我们前台就这几个人,总聚不到一起,留下两个值班的,再加上吧台得最后走,总不能把她们扔下不管吧,要是早下班还行,现在你看咱家哪天能早下班,值班的不都得值到十二点。” 我说:“也是,那你就去吧,正好和你喝点,他们也都不喝酒。” 我心想她要是去了秋萍保证也跟着,她俩现在几乎是形影不离。 晚上下班之后大伙来到烧烤店,老板给拼了两张方桌。 大家点了不少烤串,两大箱啤酒。 我问谁能喝酒,大徐子说他能喝,还有老四表弟杨志军也能喝,于是我和老二、杨志军、大徐子我们四个能喝酒的坐在一边,他们不能喝酒的坐在一边喝饮料。 最先上来的小赵点的麻辣烫。女孩子也怪,就拿饭店的服务员来说,每次吃工作餐的时候服务员都说做工作餐千万不要放辣的,吃不了,吃辣的脸上长痘痘。可是等一出来吃饭,自己吃不了辣的脸上长痘痘了。 麻辣烫上来之后,紧接着上来两个小拌菜,老板又给加了一盘毛豆花生,烤串随着也都陆续上来。 把酒打开刚要喝,周晓梅来了。 大徐子挨着我坐着,看周晓梅笑呵呵的往我跟前儿走,大徐子马上站起来跑到老二那边搬个凳子坐下,把位置让出来给周晓梅。 看到这情景大伙就笑。 张军说:“大徐子,你白长那大体格子,连个女的都怕,真给老爷们丢脸。” 大徐子小声说:“师傅你不怕你和她干,我看你敢不,反正我是怕。” 张军瞅瞅周晓梅,立时温柔的说:“我俩也不干架,是不,周姐。” 大家就哄笑起来。 周晓梅来了,我和老二、周晓梅我们三喝白酒,杨志军和大徐子喝啤酒。 串也上来了,一声令下大伙开始战斗。 我说:“兄弟姐妹们,咱们这是第一次聚餐,这也快半年了,大家辛苦了,在这里老谭先谢谢大家。” “谭师傅客气了,辛苦是应该的,我们跟着你干高兴乐呵。”张军说。 周晓梅瞪了张军一眼,说:“老大讲话呢,别打岔。” 我说:“咱们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缘分,都是出门在外打工,不容易,今天我也不多说,就希望我们这一家人长期合作,在一起是家人,离开了是兄弟,来,大伙喝一个,有酒的喝酒,没酒的喝饮料,干了!” “干了!” “干了!” 大伙都举起杯,不管是啤酒白酒还是饮料,都干了。 “开吃!” 大伙拿起烤串撸起来,场面非常热闹。 周晓梅小声跟我说:“一会儿秋萍和小万也过来。” 我说:“她们过来挺好,一起热闹热闹。” 周晓梅说:“人家秋萍怕你,我说过来,她知道你在这都不敢来。” 我说:“她才不怕我,那都是表面现象。” “拉到不,她就怕你。”周晓梅说:“除了你她谁都不怕,你问问这些住寝室的男的,哪个她没欺负过。” 我笑,说:“丫头厉害点行,在外面不吃亏。” 周晓梅说:“那是你外甥女,有你在这给她撑腰她怕谁?” 看来秋萍这丫头得管管了, 我说:“有时间我得说说她。” 这时候面点小赵站起来,说:“谭师傅,我敬你一杯,我不会喝酒,拿饮料当酒,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还教我不少东西,真的挺感谢你的,敬你。” “说这些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这样客气,好,喝一个。” 刚和小赵喝完,张军和周明一起站起来,和他俩又喝了一个。 等四个学员选大徐子当代表,和我喝了一个。 互相敬酒完毕,开始属于自由时间,大伙仨一群俩一伙的开始聊天。 周晓梅和老二喝了一个。 老二对周晓梅说:“没看出来你挺能喝酒的。” 周晓梅说:“我们北票人都能喝酒。” 老二说:“我就知道老三能喝,没想到你也挺厉害。” 我说:“她家开酒坊的,你说能不能喝。” 老二说:“我说呢,家里开酒坊的呀。” 周晓梅说:“以后和我喝酒得注意点,我酒量可挺大,一般人喝不过我,呵呵。” 喝了有半个小时,王东和孟宏伟,加上面点小弟仨人说吃饱了,回了寝室。他们仨刚走,秋萍和小万过来了,秋萍坐到周晓梅旁边,小万挨着老二坐下,看老二和小万还挺有夫妻相的。 那天喝了不少酒,快十二点的时候才结束战斗,骑车子到家都快半夜一点了。 第278章 林燕打人 第二天早上睡的正香,让楼道口的懆懆声给整醒了,听着是林燕的声音,起来开门来到楼道口,一看还真是林燕,和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很时髦的女的在那懆懆。 林燕看我出来,喊我:“老谭,给我揍她!” 我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那个女的说:“我推车子出去,和你媳妇顶个对头碰,我让她给我让让,她不让还骂我。” “你别从那瞎掰,咱俩谁先吗谁的?”林燕说。 “不但骂我,还打我,你看给我打的。”那女的把左边脸侧过来让我看。 我一看,那个女的左边脸发红,估计林燕给她一个嘴巴子。 林燕气呼呼的说:“你骂我我就揍你,你要是还敢骂我还揍你!” 说的时候一脸凶狠表情,那女的不自然得往后退了一下。 我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那女的往外推车子走,林燕出去上早市买完菜回来往里走,俩人碰到一起,谁也不服谁就懆懆起来,林燕不会骂人,那女的骂了林燕,林燕就打了那女的一嘴巴子。 我对那个女的说:“有啥事跟我说,别在这懆懆。”回头对林燕说:“你上班去吧。” 林燕往屋里走,那女的说:“打我就白打了。” 我说:“你别惹她,惹急眼了她还打你,我不带拉着的。” “知道我是谁不,在三台子打听打听,还没人敢打我。”看林燕进了屋,女的大声跟我喊。 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咋的,你还要吓唬我。” 女的说:“不是吓唬你,我老公在三台子跟着谁混你知道不,和曹继红混。”然后开始真正威胁道:“我要是告诉我老公,就你们这些打工的,都不能叫你们在三台子住。” 我笑了,说:“那你赶紧的把你老公找来,我看看他咋不叫我在三台子住的。”然后说:“看你也是这楼口的,三楼的吧?” 女的说:“对,我三楼的。” 我说:“都是一个楼口的,说说过去了,拉倒吧,你赶紧上班去,咱们就算认识了,邻里邻居的,我媳妇你也骂了,还想咋的。” 女的恨恨得说:“我去找我老公,你等着。” 说完女的骑车子走了。 回到屋里,林燕正准备上班,问我:“那女的走了?” “走了。” “那就是个傻子,我都给她让那大地方了她还说过不去,还骂我妈,骂我我就打她,这种人就是欠揍。”林燕边说边发狠,看样还余怒未消。 我问:“她三楼的吧?” 林燕说:“三楼的,她老头是开出租车的,不是原配,搭伙过的。” 我说:“犯不上生气,赶紧上班去,别迟到了。” 林燕说:“等着以后的,最好别惹我,惹着我还揍她。” 林燕上班走了,本来想多睡一会儿的,这一折腾也没了困意,索性不睡,开始洗脸刷刷牙,上早市逛逛去。 收拾完了出门来到早市。 早市热闹,卖啥的都有,看看手机套有点破了,买了一个手机套,又逛了一会儿,也没啥买的,就往回走。来到家跟前儿看到楼门口停着一台红色的出租车,旁边站着和林燕打架的女的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旁边站着曹继红。 一看曹继红就是这两口子找来的。 无视那两口子,我走过去跟曹继红说:“红哥,今天这么闲着。” 曹继红说:“没啥事,溜达溜达。”然后问我“你就在这住呀。” “是,我在这住。” 我说,然后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一支给他点上,我也点上一支。 曹继红说:“不知道你在这住,咱俩家离得近。”然后用手指着街道对面说“我就住过道那边。” 我说:“是吗,真不知道,我这一天天上班,下班都半夜了,咱俩也见不着。” 看我和曹继红唠嗑儿,女的有点懵,男的也有点懵,他们不知道我和曹继红认识,并且还很熟。 我也没想到他们还真把曹继红找来了,真是不嫌乎事大。根本没啥大不了的事,非得要显示一下他们在三台子的实力,借着曹继红来吓唬吓唬我这个外来打工的。 只是没想到我和曹继红很好。 “红哥,他们把你找来的?”我指着那两口子问曹继红。 曹继红说:“是,小刘媳妇刚才让人打了,找我跟着过来看看,都是他妈的破事,不愿意管。” 我笑了:“跟我媳妇早上懆懆两句,没啥事。” “跟你媳妇呀” 曹继红一愣。 我说:“嗯,跟我媳妇。” 曹继红回过头和男的说:“小刘,净他妈扯蛋,知道这是谁不,我小兄弟。” 男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带着笑说:“这不不知道吗,那啥” 他看了自己媳妇一眼,那意思说你这败家娘们,净没事惹事。 然后对曹继红说:“红哥,没啥了,没事,这不说不认识,还都是兄弟。” “净扯犊子。”曹继红骂了一句。 男的有点不好意思,女的也有点心虚,低着头不说话。他们也都知道曹继红是三台子大哥,脾气不好。 我跟女的说:“我媳妇脾气也是不好,嫂子你担待点。” 女的知道这是白找曹继红了,只好说:“没事,没事,之前不是不认识吗。” 有曹继红在这,她也是够憋屈的,我都有点可怜她。 我说:“是,都不认识,认识就没这事了,有时间咱们俩家一起坐坐。” 两口子点点头。 曹继红说:“我还以为是谁呢,这都认识,这蛋扯的”然后对男的说:“小刘,你也是,老娘们懆懆你也找我,这整的多不好,拉到了,咱们回吧。” 三个人坐上车走了。 在一个楼口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事就过去了。 后来和这两口子也熟悉了。 男的叫刘百顺,开出租车,离婚的,总想在社会上混,又不像社会人那样敢打敢杀,就跟着大哥跑腿。等女的是一家歌厅小姐,刘百顺上歌厅认识的,俩人一拍即合,凑在一起搭伙过。 大院像这样在一起搭伙过的不少,我家对门做买卖的俩口子就是搭伙过的。 大院挺热闹,早上旁边就是小市场早市,大家买菜非常方便。等晚上屋里热,家家的吃完饭都出来凉快,大院里有围在一起唠嗑的,有打扑克的,有下象棋的,还有把烧烤炉子摆出来烤串的。一直噪噪到晚上十多点才回屋睡觉。 我家楼上有一对老夫妻,都七十来岁,我们管他两口叫王叔王婶。王叔爱下象棋,有时候还和几个老头老太太看小牌,等王婶是个非常好的老太太,慈眉善目,说话慢声细语的,谁家要是在外面晾衣服忙着上班不在家都会跟王婶说:“王婶,我上班走了,帮我看下衣服。” 王婶就说:“走吧,我给你看着。” 要是碰上刮风下雨,王婶把衣服收起来放到自己家,是谁家的下班之后就到王婶家取。 林燕和王婶关系处的好,有时候王婶包饺子就给林燕带出来一份,煮好了送过来。林燕没少和我说王叔王婶,只是总上班和老两口见面的机会很少。 在大院住了都一年半了,大院里很多人都没见过我。我下班的时候人家都睡了,等我上班的时候人家也都上班走了,没机会见面。就连我家隔壁的一家三口都搬过来三、四个月了,他们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他们。 大院里老住户很少,王叔王婶是老住户,还有几乎是老住户,都是老头老太太。儿女成家立业在外面买了楼,老两口身体还硬朗,不愿意和儿女一起住,就住在这老房子里,也图个清静。 大院大部分都是租房的,有外地打工的,也有本地没房子住过来租房的。像我家对门的就是本地没房的。还有就是在小市场做买卖的在这租房子,离市场近,方便。挨着我住的搂拐角那住的就是在市场上卖小海鲜的,叫张申,海鲜腥味儿大,别人不愿意和他一起租,他把三个屋全租了下来,也算是大手笔。 第279章 打掉门牙 八月份是饭店最忙的时候,家家饭店都忙。 大厅客人开始多起来,到了八月中旬每天卖钱额达到了五千五,周六周日生意最好,都能超过六千。 八月二十五日那天卖钱额达到顶峰,七千三百块钱,这是鹤雨轩开业以来卖的最多的一天,到晚上收市的时候冰柜里的原料大部分售空。 生意好,每个人都笑逐颜开。 累点没关系,只要顺心就行。 进入到九月份之后生意稳定在五千五,上下没有多大起伏,有的时候多点,有的时候少点。没有再出现超过七千块钱的卖钱额。 其实达到六千就属于饱和状态,等七千就有点超负荷,客人等菜时间能达到半小时以上,很伤客人。 九月份的时候曹老板媳妇来过一次,吃完饭就走了,没说啥。但是听曹老板说他媳妇单位准备重组,整不好他媳妇得下来,因为文凭不够,加上业务也不达标,很有可能下来。我估计他媳妇去那个单位的时候也是托人去的,不是正常渠道。他媳妇下来有可能到饭店来,如果来饭店第一个不接受的就是我,但愿她别下来,继续上班。 这天晚上大厅有桌客人在前面闹事,拿茶壶把服务员打了,打完之后就要跑,周晓梅直接拦住没让走,同时叫服务员到厨房喊我。 我来到前面看到一个男的正和周晓梅撕吧,上去就把那个男的薅住,伸手一拳打到那男的肚子上,那男的“嗷”的一声捂着肚子据搂着腰坐在地上。 我跟周晓梅说:“赶紧报警!” 这时曹老板也从楼上下来,看到打架问什么情况,周晓梅说:“她拿茶壶把服务员打了。” 看到挨打的那个服务员捂着嘴,血从嘴里流出来,满嘴的血。 我走过去问服务员:“是不是把牙打掉了?” 服务员点点头,满眼都是泪水,看样是疼的受不了。 我说:“你张嘴我看看。” 服务员把嘴张开,上面的一颗门牙掉了,还有一颗也得掉,就连着一点肉。 我说:“你用手把那颗牙顶回原位,别撒手,到医院固定一下兴许能长上。” 服务员就拿手把那颗牙恢复原位,用手固定着。 一起过来吃饭的客人有三个,一个女的两个男的,被我打坐到地上的那个是拿茶壶打人的,现在也不坐在地上,站起来准备要走。 我拦住他说:“别走了,打完人就想走?等警察过来解决完再说。” 男的眼睛转转的说:“谁说我要走了,大不了赔钱。” 我冷笑,说:“赔钱?你把人家小姑娘门牙打掉了赔钱就算完事了?” “不赔钱还想咋的?”男的假装硬气的说。 “这是重伤害,属于犯罪,起刑就得三年,想赔点钱就完事,咋想的。” 我说,说完冷冷的看着他。 男的没说话,回到吃饭的桌子那坐下,和另外的那个男的小声嘀咕着。 曹老板担心服务员疼得受不了,跟我说:“先去医院吧。” 我说:“等警察来了的,警察来了看看,然后再去医院。”跟挨打的服务员说:“疼吧?忍一会儿,警察也快来了。” 周晓梅说:“快了,警察说十多分钟就到,这都过去五六分钟了。” 这时有服务员拿餐巾纸给挨打的服务员擦嘴上和手上的血,大厅里还有两桌吃饭的客人,看到这种情况都开始站起来买单走人。 我站在门口,看客人往外走,就让出来位置叫客人出去。 这时打人的那个男的和一吃饭的男的站起来,没打人的男的直接冲我过来,一把拉住我往旁边推,等打人的男的顺势就要往外跑。 这能叫他跑了,闪开推我的男的,伸手把跑到门口的男的抓住,使劲一薅。 “滋啦” 把打人的男的衣服给撕开了,男的一晃膀子,也不管衣服就是使劲往外挣。 我抓住还没彻底撕开的衣服,要是彻底撕开那男的就跑到门外了,好在还没彻底撕开,使劲往回一带,跟着另外一只手把他脖子搂住,往回一甩,又给整回来了。 曹老板跑到门口把门堵住,周晓梅也跑到门口站在那。看他俩站在门口,知道这回那男的跑不了了,就上去一脚踹到男的大腿上,给他踹个趔趄,晃了晃没倒。 然后用手指着没打人的那个男的说:“你老实点,再动弹一下就说你是协助打人的,把你也整进去。” 这小子还不服,说:“我没动手,跟我有个屁关系,你个炒菜的管xx闲事,进厨房炒你的菜得了。” 我上前一步。 “说话把嘴放干净点,再说一个脏字就扇嘴巴子。” 这小子说:“x你妈的,你扇我一个试试!” “啪” 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这小子抽的一愣,接着就是一脚直接踹到地上,然后照着肚子补了一脚。 “今天不整死你我就不姓谭!” 伸手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看我真要拿椅子拍人,打人的男的上来把我腰抱住,使劲的往后拽。 这时厨房里的杨志军跑过来,把打人的男的抓住,伸手要打,我说:“别打,抓着就行。” 周明和张军也出来了,上去抓住被我踢倒的男的。 外面警笛声响,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就好办了,直接把吃饭的三个人带走,同时把挨打的服务员送医院,曹老板跟着去了。 看看没啥事就回了厨房。 原来是这回事。 吃饭的客人想喝茶水,看茶壶里没水了,喊服务员加水,喊的时候客人是手拿着茶壶喊的,他的意思是叫服务员拿着茶壶去加水。 服务员也答应了,但没去接客人手里的茶壶,而是去拿暖瓶过来,准备用暖瓶直接给客人加水。 可能是客人觉着服务员没接茶壶自己很没面子,张嘴就骂了服务员两句。服务员觉得自己委屈,和客人争论了两句。客人觉得自己很牛,直接拿茶壶打过来。他也没成想会把服务员的门牙打掉,偏偏就是那么巧,直接把服务员门牙打掉了。 哎,冲动是魔鬼。 一茶壶打出个毁容罪,得不尝试。 挨打服务员的那颗门牙到底没保住,掉了。 挨了一茶壶,掉俩门牙,也够倒霉的。 打人的男的属于重伤害。把人门牙打掉属于毁容,已经构成犯罪,后来经过调解赔了服务员三万块钱,听说又给派出所、公安局和检察院拿了钱,在里面待了三个月出来的。 挨打服务员家里挺困难的,出事后她父亲来了饭店。她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说话有点磕巴,还不敢说话。等到和打人男的家属谈赔偿的时候是我和曹老板出面谈的,要是依着她父亲给一万块钱就行。直接没让她父亲开口,我和曹老板张嘴要了五万,理由很简单,一是门牙掉了得重新镶牙,还得镶好的,镶再好的牙也不如原装的好;二是人家小姑娘还没结婚就把门牙打掉了,对以后找对象结婚都有影响,要是因为门牙找不着对象这责任谁都承担不起。 最后通过调解给了三万。 三万块钱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也行了,镶个烤瓷牙也就两千块钱,还是比较好的,剩下的钱留着过日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当然这种财富能没有就没有才好,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门牙开玩笑。 服务员拿到赔偿费直接不干了,走的时候给我买了一套茶具。 “门牙事件”之后曹老板对我说:“谭子,看你挺能打架的,以前是不是总打架。” 我说:“你看我是愿意打架的人吗?只要不惹我,轻易不动手打架,现在打架可是打钱呢,咱没钱,打不起。” 曹老板笑,说:“那可不,一个门牙一万五,比金牙都贵。” 我说:“那算便宜的,这打的是服务员,打的要是巩俐门牙估计那小子得倾家荡产。” 曹老板说:“他也打不着人家巩俐。” 我说:“那可不,他要是有那能耐就厉害了。” 打架真的打不起,再说现在也没几个人打架了,和谐社会,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谁把谁打了都不好。打人的赔钱,挨打的遭罪。 打架就这样,言无好言手无好手,骂人都拿解恨的骂,打人都想下死手。万一下手狠了打错位,把人打死了还得给人家偿命去,犯不上。 所以说在外面尽量别惹事,少动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有啥事说说就过去了,要是实在来气就走开,不搭理不就完了。你骂我我没听着,和骂自己差不多少,生气的是你不是我,这样多好。就是听着了也装没听着,不搭理他,和一个满嘴喷粪的人生气较劲犯不上,整的自己和这样人没啥区别。 莫生气来多笑口,好人总比坏人多。 远离小人是非少,亲近君子身自高。 第280章 吃饭买单 曹老板的媳妇没下来,但是被调到市场部工作,不再坐办公室。 不坐办公室就意味着有很多自由,有时间往饭店跑了。 她开始对饭店的事指手画脚。 曹老板也没办法,就当没看见,也不吱声。 好在不常来,一个星期也就来一趟。 有一次过来在前台把周晓梅说了,周晓梅也没惯她毛病,直接给顶了回去,俩人懆懆了几句,后来曹老板有点生气,和他媳妇吵了起来。 “饭店你管我管,你要是想管我就不来了。”曹老板很生气地说,说的很硬气,估计也是头一次敢在媳妇面前那么说话。 他媳妇说:“我看着不对还不行我说话了。” 曹老板说:“你不懂说啥?” 他媳妇说:“咋的?啥叫我不懂,你就护着这些人吧,总有一天吃亏上当。” 这句话说的有点过了。 “吃啥亏,你一天天的咋就净事,能不能少整点事!”曹老板继续硬气的说。 “好,你说我净事,我还不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曹老板媳妇生气走了。 这些话我是没听到,是周晓梅告诉我的,听了之后很生气,但曹老板能和他媳妇这样说,也算是对我们的认可,也就没说什么。 当时有点想不通,饭店生意很好,大伙都认真工作,曹老板媳妇咋还不满意?好好的上她的班不行吗?非得掺和饭店的事,整的大家都不愉快。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更年期到了。 更年期的女人不可理喻。 快一年没见面的赵姐过来了,来的时候是晚上,她一个人过来的。 我炒完菜从厨房出来,陪赵姐喝点酒。 大半年没见到赵姐了,心里十分高兴。 赵姐说:“你家生意挺好的。” 我说:“还行。” 赵姐问:“你过来有大半年了吧?” “有了,四月初来的。”我说。 “在这能干长吧?” “也不一定,和老板娘不对付。”想起老板娘的嘴脸,心里不舒服。 赵姐问:“咋的呢?咋还和老板娘不对付?事多呀?” “有点,就是不对付,我俩犯相,八字不合,生生相克。”我笑着对赵姐说。 赵姐笑了,说:“是不是你看不上人家,总跟人家对着干。”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能吗?”然后说:“不说这些了,姐,你那个小店咋样?” 赵姐说:“开始不好,没人进,头俩月都快把我愁死了,后来慢慢好了,有人进了,也开始走货了。” 我说:“谁一开始干都不好,哪有一铲子挖个井的,都得慢慢来,挺住了。” 赵姐说:“是,等到了五月份天热点儿了才开始好,现在行了,不赔钱了,也开始有回头客,有主道了。” 赵姐说的时候满脸的兴奋。 我说:“那就行,你适合卖服装,以后会越来越好。” 和赵姐喝了口酒,看到周晓梅站在门口往我和赵姐这里瞅。看到我看她,她冲我夸张的做个呲牙的表情,张嘴没有声音的动了两下,看口型是在问:“谁呀?” 我笑笑。 赵姐确实漂亮,浅粉色的半截袖小衫,黑色的绢纱七分裤,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化着淡妆,眉清目秀,不施粉黛胜过浓妆,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诱人的魅力,加上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所以十分吸引人。 以前没怎么注意赵姐的身材,这回可能是天热穿的少的关系,原来她也是有变形金刚的。 漂亮的周晓梅碰到成熟美丽的赵姐,女人那种见不得别的女人比自己漂亮的心理开始作祟,有点想弄明白这个女人是谁?和我什么关系? 她面冲着我,赵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赵姐的脸。 于是她慢慢的走过来,假装巡视台面,漫不经心的走过去,走到不远处的桌子那站住,回过身,看了赵姐一眼,估计这回看清了。她从桌子上拿起烟灰缸走过来,走到我和赵姐跟前儿,把烟灰缸放到我面前,然后用我从来都没听过的语气说。 “国华,给你烟灰缸。” 说的那个亲昵,我听得浑身发冷。 周晓梅说完就走了,又回到门口站着,冲我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赵姐问:“弟,她是你家经理?” “是,经理。”我说 “对你好像挺关心呀。”赵姐有些戏湼的笑着说。 我说:“她那不是关心我,是怕我把烟灰弹到地上不好扫。” 赵姐指指桌角那早就准备好的烟灰缸,说:“那不是有烟灰缸吗,她又拿过来一个,明显的是提醒你,姐都看出来了,小丫头那是吃醋了。” “行了姐,她是我侄女。”我解释道。 “你侄女还敢叫你国华。”赵姐明显的不相信。 我说:“她是我嫂子的娘家侄女,不是我亲侄女。” “哦,我说嘛,不可能是你亲侄女。” “是,我哪有那么大侄女,外甥女倒有。” 赵姐说:“不是亲侄女就行,没有血缘关系。” 我说:“姐,别开玩笑。” “你说说你,这不怕那不怕的,对女人咋就这么胆小。”赵姐说。 “胆小安全,胆大危险。” 人有的时候可以胆大,有的时候就得胆小,尤其对女人。见到漂亮女人就动心,就想和人家发生点啥,不是啥好事,没发生还好,发生了也就一时痛快,最后什么都要还的。 赌债好欠,情债难还。 周晓梅又开始假装巡台走了过来,这回赵姐直接叫住她。 “你是经理?”赵姐问周晓梅,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嗯,我是经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周晓梅微笑着回答,脸上稍微带着一丝慌乱。 赵姐打量着周晓梅,笑着问:“你是他侄女?” “是,是他侄女。”周晓梅直接回答,同时瞪了我一眼。 “长得真漂亮,赶模特了,这大高个,真羡慕人。”赵姐夸赞周晓梅。 女人都爱听别人说自己漂亮。 周晓梅听到赵姐夸她,脸上立时笑容满满。 “我还漂亮,就是个高点儿,你才漂亮呢,就连我都看了心动,男的还不得迷死。”周晓梅赶紧的回赞过去。 女人呀,真是奇怪的动物,刚才还带着敌意,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多年没见面的朋友,互相夸赞着对方的美丽。 赵姐笑了,笑的很迷人。 “你多年轻,还这么漂亮,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太年轻了。”赵姐说。 看她俩交流上,我给周晓梅介绍赵姐。 “小梅,这是赵姐。” 周晓梅眨着眼睛问:“我是叫赵姐呢还是叫赵姨?” “叫姐,别叫姨。”赵姐说。 “赵姐。” “现在也没啥客人了,你也坐下来喝点儿。”赵姐对周晓梅说。 周晓梅摆了摆手说:“不行,没下班呢,我不能喝,你和我小叔你俩喝吧。” “她没下班,不能喝酒。”我跟赵姐说。 这回也和赵姐打了招呼,周晓梅可能是感觉放心了,然后上了二楼。 和赵姐边喝酒边聊天,曹老板和他媳妇从外面进来,估计俩人是出去吃饭了,手里拎着打包盒。 曹老板看到我在和赵姐吃饭,走过来。 “谭子,朋友过来了。”曹老板热情的问,同时看了赵姐一眼,眼神里有着惊艳。 “嗯,我姐过来了。”我说。 把赵姐和曹老板介绍一下。 曹老板说:“看看够吃不,不够再叫后厨加个菜。” 我说:“够了,也不吃啥,就是聊聊天。” “那你们吃你们的,慢慢吃,多聊一会儿。” 曹老板和他媳妇上了二楼,看他媳妇的脸上表情不算太好,也没咋在意。 赵姐问:“弟,那个女的就是你们老板娘?” 我说:“嗯,是。” “一脸横肉,估计很刁。”赵姐评价道。 “愿意刁就刁,只要不惹我就行。”我说。 “总来呀?”赵姐问。 “也不总来,隔三差五的来一回。”我说。 “那还行。”赵姐说:“说算的不还是你们老板吗,和你老板把关系处好了,等老板娘爱说啥说啥,咋说人家也是老板娘,饭店都是人家开的,说两句不犯毛病,只要不说过头的就行,别总跟人家别扭。” 我说:“那倒是,我也不怎么和她犯话,有时候就当没听见,装看不着。” “能过得去就行,毕竟咱们在人家这干活,关系尽量别整的太紧张,对谁都不好。”赵姐说。 “放心姐,就算我不考虑自己也得为跟我一起干的兄弟们考虑,现在都二十八、九了,有时候轻易不发脾气,能过得去尽量过得去,不扯蛋了。”我说。 “这就对了。”赵姐很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我长大懂事了。 赵姐喝完酒又和我唠了一会儿就打车回去了。 赵姐走后周晓梅下来跟我说曹老板上楼告诉吧台我这桌免单,曹老板媳妇不让免单,说:“雇他给工资,又不是不给工资,吃饭免啥单,要是员工在饭店吃饭全都免单那饭店还挣啥钱?” 曹老板说:“谭子吃饭收啥钱,也不分个人。” 曹老板媳妇说:“他咋的,他吃饭不给钱呀!” 曹老板说:“他吃饭就不给钱,我定的。” 听周晓梅说完心里挺生气,但脸上没表现出来,直接上了二楼吧台买单,吧台说曹老板不让买单,我说一码归一码,吃饭就得买单。 这是曹老板媳妇来到吧台说:“还是谭师傅讲究。” 我说:“我倒不是讲究,吃饭买单正常,到哪吃饭都得买单,哪都得花钱。” 买完单下楼,心里到没生气,就是感觉自己可以离开鹤雨轩了。 第281章 不管孩子了 九、十月份鹤雨轩的生意挺好,大家都相安无事。 这期间以前玫瑰饭店洗碗大姐张姐工作的饭店又开了一家会馆,属于很高档的那种,需要一批优秀 服务员与营销人员,首先进行集中学习培训,然后再上岗实际操作。我跟周晓梅和秋萍说了这事,她俩都想去好好学习一下,于是叫她俩在鹤雨轩辞职去了会所。 她俩去会所这件事在后期看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因为那时餐饮业还没有太正规的专业培训,尤其是营销这方面的,她俩在那里得到了专业的运营训练和营销训练,对她俩以后的发展起到很大的作用,她俩以后都成为比较成功的管理人才和创业者。 秋萍和周晓梅走曹老板媳妇非常高兴,她早就想叫秋萍和周晓梅走了,只不过碍着我在那干没明说而已。叫秋萍和周晓梅走也有一部分曹老板媳妇的原因,她每次来饭店都会找周晓梅的毛病,周晓梅干的也很憋气。 周晓梅走后曹老板媳妇找了自己家的亲戚来做经理,姓郑,叫郑佳琪,二十九岁,长得很好看,也很能说,形象好,很会打扮自己。是离婚的单身女性,市里人,为人乐观开朗,比较大方,对人也很随和,有点像三台子的张姐,很是波涛汹涌。该咋是咋地,郑佳琪来了之后酒水的销量上去了,因为她很能喝酒,每桌都会陪着喝两杯,加上会说,长相好,很多客人都喜欢她,当然大多数都是男的。 郑佳琪来了之后首先把前面的果汁取消了,她的意思是不挣钱不如取消了。我对这个没任何意见,当时是这么想的,自己负责的是厨房菜品,和菜品无关的事不参与任何意见,只要菜品不出毛病就没事,别的啥也不管。其实也管不了,曹老板媳妇已经开始接手管理前台,就连曹老板都不吱声,看他媳妇愿意咋整就咋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吱声。 到了十月份下旬生意有点回落,由五千五降到五千三。 这很正常,饭店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回落现象,因为换季了,饭店开始进入淡季。但就算回落到五千三,十月份平均下来每天也是在五千五之上,一共卖了十六万八。 有一天面点小赵找我,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气愤。 “谭师傅,我不干了,辞职。” 给我整得一愣。 “为啥辞职?干的不好好的吗?” “不为啥,干不了了,技术不行,做不了咱家的面点。” 我一听这说的就是气话,保证谁说她啥了,她受不了才不干的。 “咋的啦,谁欺负你了?”我问。 “没人欺负我,就是我自己不想干了。”她说,说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 我笑,说:“一看你就没说心里话,保证有人和你说啥了,要不然你不能这样,我还看不出来。”然后说:“有啥委屈事跟谭哥说说,谭哥给你解决。” 小赵没说话,眼圈红了,紧接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看她掉眼泪心里就知道个大概,这是有人跟她说啥了,她心里接受不了,感觉委屈。 “没事,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啥事说出来,别动不动就辞职,饺子这块就指你出菜呢,你走了谭哥上哪找你这么好的人去。”我安慰着她说。 她还是掉眼眼泪,就是不吱声。 我说:“别总哭呀,要是真有人欺负你你就说出来,谭哥找他去,不把他打到求饶谭哥这话算白说。” 她转过身去哭着。 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只能干着急。 这时候面点小弟说:“厨师长你不知道,是老板娘说赵姐了,问她为啥饺子只有六种馅,让她把以前的饺子馅全上去,说有客人想吃以前的饺子馅,让我们明天就上。” 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出来,转身出去找曹老板和他媳妇。 曹老板媳妇不在,和曹老板说了这事。 曹老板说:“别听她的,她啥也不懂,就上这六种馅,听我的,饭店还是我说的算。” 我很认真的对曹老板说:“曹哥,我是你找来的,也是奔着你来的,希望以后厨房有啥事先跟我说,不要直接去找我手下的兄弟,要是觉得我不行可以直接换掉我,小弟们不行那是我领导无能,和小弟无关,找我就行,找他们也不解决问题。不是我谭子说话嘴冷,事就是这回事,你比我都明白,我不希望因为这个闹得咱俩不和,把饭店生意耽误了,那样还不如不合作。” 曹老板说:“谭子,你嫂子就是不懂,你别和她计较,啥事我不明白,我还知道饭店咋做。” “那就好曹哥,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发生,你知道发生这事不是啥好事,我不多说了,今天就这儿地,我回去和小赵说说,最好是把她说通,不叫她离职,继续在咱家干,干得也挺好的,能不换人就不换人。” “是,人家小赵干的挺好,不能让她走,我也跟她说说。” 回到厨房和小赵谈了半天儿,最后小赵答应继续工作不离职,这才一块石头落地。 饭店能不换人就不换人,尤其是主要岗位最好不要总换人,对饭店没什么好处。只要这个员工人品好,德行够,技术不行可以教,可以培训,可以训练,谁都是学而知之不是生而知之,只要他认学就行。千万不要动不动就换人,要知道一个新员工的成本是一个老员工的三点二倍,这个无形中的成本很多餐饮人都不注意和重视,拖垮一家餐厅有时候不单单是原材料和房屋水电费用,更多时候是这种无形中的人力成本。 企业最大的成本就是那些没有培训好就上岗的员工,他们无时不刻的在给企业得罪客户和损失客户。 小赵在鹤雨轩面点岗位上已经是一个可以熟练操作的员工,虽然技术还有欠缺,但是对鹤雨轩饺子的制作已经能够达到标准,并且做得很好,这样的人就是餐厅的人才,不能说不用就不用。 如果她走了再找来一个面点,要把饺子做到现在这样的口味与标准,还得训练一段时间,就算训练出来人家愿不愿意在这干还两说着,因为在这干的时间短,对这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和可以留恋的东西,就别说什么忠诚了,人家完全可以抬腿就走。等小赵不一样,她在这里工作时间长,打开业就在这里工作,对这里有了感情,有了忠诚度,根本不用管人家就能把工作做到位,这就是主动工作和被动工作的区别。 一个对饭店有感情,并且能够主动工作的员工是饭店的财富,不能轻易流失。 解决了小赵的事,第二天前台经理郑佳琪找我,跟我说:“其实谭师傅怨我,我也是不知道啥情况,就是有一桌客人可能以前来过咱家,说咱家以前羊肉馅饺子挺好吃,想吃羊肉馅饺子,咱家现在没有了,我就和嫂子老板娘说了一嘴,谁知道她就去找面点了,这你看整的多不好,今天曹哥跟我说了,叫我以后有啥事直接跟你说,咱俩商量。” 我说:“商量倒不用,以后只要是关于菜品的事你必须跟我说,不要找厨房小弟就行,他们也不管事,说了也没用,跟我说就行。” 郑佳琪说:“这回我知道了,以后要是菜品的事就直接找你。” “行,找我没毛病,合作愉快!” 说也该着,那天晚上大厅有桌客人点了一个“炝拌干豆腐”,里面出了一个牙签,客人投诉,服务员把菜端到厨房。我看看菜里的牙签,一看就不是厨房的。厨房用的牙签全是两头尖的,前台用的牙签是一头尖的,菜里面的牙签一头尖,不是厨房的。 前台牙签出现在干豆腐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服务员在端菜的时候想吃,拿牙签挑了干豆腐偷吃,不小心把牙签掉进干豆腐里了。两外一种可能就是客人故意把桌面上的牙签放进干豆腐里,想白吃这道菜。碰到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是客人把牙签放到菜里的,因为服务员端菜的时候不可能拿牙签偷吃,一是时间不够用,第二就是服务员一转身就是客人就餐区,没有偷吃的空间。 但不能因为一盘“炝拌干豆腐”和客人发生争执,让老二重新拌了一盘,然后叫服务员把新拌的和出现牙签的那盘干豆腐一起给客人上去,同时嘱咐服务员跟客人解释一下。服务员把干豆腐给客人上去,也和客人解释了,那三个男的也没为难服务员,就说要经理过去一下。 郑佳琪过去了,客人有一个要求,要郑佳琪陪着喝杯酒,就把菜里面出干牙签这事过去了。郑佳琪和客人喝了一杯酒,又和他们说了几句道歉的话,然后准备离开。 其中有个偏瘦的男的说:“经理知道不,我们就是冲你来的,过来捧你场,咋说也得多喝几杯。” “谢谢三位这么看得起我,今天我喝的有点多,实在是不能陪三位了,见谅见谅。”郑佳琪笑着跟客人说,同时半鞠躬表示歉意。 “咋的,这么不给面子。”瘦男说。 “大哥看你说的,咋能不给大哥面子,今天实在是喝的有点多,等改天,改天大哥过来小妹保证好好陪大哥喝点儿。”郑佳琪说,说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今天不行呀。”瘦男退而求其次“这样吧,就喝一杯,咱们就算认识了,以后我们哥仨常来。” 郑佳琪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说:“那好,一看大哥也是敞亮人,我再说别的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咱们喝一个,多谢过来捧场。” 说完和三个人碰了下杯,干了。 事情到这也就该结束了。 可是没结束,三个男的说要和郑佳琪交朋友,领着她出去唱歌去,郑佳琪没答应。三个男的也很执着,一直等到郑佳琪下班。 郑佳琪走出饭店,三个男的到饭店门外进行纠缠。 我并不知道这些事,下班之后骑车子走了,也就走了五分钟,厨房的周明给我打电话,说郑佳琪被客人在外面截住了,叫我回来看看咋整。我问他曹老板不是在吗,他怎么不管?周明说曹老板早就回家了。 我骑着自行车往饭店来,老远看到郑佳琪在那和三个男的说着什么,她想走,但被三个男的围着也不好走。 我骑到跟前儿看也没看那三个男的,也没从自行车上下来,一条腿支在地上,冲郑佳琪大声喊:“这都几点了,才下班呀,咋的,不回家了,孩子不管了!” 郑佳琪一愣,那三个男的也是一愣神。 郑佳琪马上反应过来,低眉顺气的走到车子跟前儿,一偏腿上了车子后座,我蹬着车子走了。 临走还很不高兴的嘟囔:“再这么晚下班就别干了,明天别来了,孩子孩子没人管,大人大人没人管,干不干啥用。” 就这样嘟嘟囔囔的往前骑,那三个男的有点懵。 第282章 和郑佳琪吃火锅 我也算是急中生智,轻松化解郑佳琪的为难处境。这样总比和那三个男的浪费口舌强,整不好还得干起来。打架虽然不怕,但也不好,每次动手打架自己也都受伤。 骑着车子拐到正街上,我问郑佳琪:“你家在哪?” “离这不远,政协会馆后面,我在那住。”她说。 “我家在三台子,正好顺道,送你回家。” “谢谢了!”她说:“那三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想撩闲。” 我说:“你就报警呗,警察来了都老实。” 她说:“这点小事报啥警,再说我要是报警他们还不得把电话给我抢去。” 我说:“也有可能,那你就说他们抢劫。” “电话都抢去了报警都报不了。”她接着说:“你把车子往那一支,说的那话开始把我整的一愣,我反应的是不是挺快。” “嗯,挺快。”我点了下头。 “你当时说的话,再加上你那表情,他们还真以为你是我老公呢。”她说。 “是吗,说明我演技还行。” “咯咯”她笑,“我都整蒙了,估计那三个男的真以为你是我老公来接我了,他们也蒙了。” 我没吱声,往前骑着,到政协会馆后面小区把她送到家之后直接回家了。 发生给郑佳琪解围事情之后她和我之间的关系近了一步,前台有什么事她开始跟我说,也跟我商量。但她是曹老板媳妇找来的,还是尽量少和她接触,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她和我说过要请我吃饭,委婉的拒绝了,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瓜葛,也没那个心情。 曹老板媳妇总过来,过来也不到厨房,就是在前面呆着。 她来了曹老板就走,到外面和小区里的老头下象棋,有时候直接离开饭店一天不照面。 曹老板媳妇没再提饺子的事,也没说过菜品的事,就是在前面待着,来了客人也参与接待,有时还会给客人上上菜,倒倒茶水,和熟悉的客人聊聊天。更多的时候是在吧台帮着吧台收银。吧台说很多客人在结账的时候都很生气,因为曹老板媳妇没参与收银之前吧台有给客人抹零的权利,比如客人消费四百三十五,吧台就收四百三,给客人抹去五块钱零头,但太多零头不敢抹,吧台没那个权利。一天下来有时会抹掉五十多块钱的零头。给客人打折只有老板和经理有这个权利,吧台没有,要是免单只有老板有这个权利。 打折加上抹零每天平均下来得有二百块钱。 曹老板媳妇在吧台几乎不让抹零,有时连一块钱零头都不让抹,这就让客人很生气,有的客人直接就不来了。 这样很伤客。客人来了吃得挺好,服务也挺好,一切都很顺心如意,到最后给钱的时候惹人家一肚子气,之前所做的努力全白费。犯不上,这就是不会做生意。钱不是这样挣的,一桌客人我们能够挣到五十块钱,如果努努力也能挣到五十五块钱,那我们就去挣四十五块钱,再让出五块钱的利润,这才是经营之道。 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路要越走越宽,不是越走越窄。 曹老板媳妇的做法郑佳琪也不接受,但毕竟是亲戚,还是给人家干活,也不好说什么。郑佳琪给客人打折曹老板媳妇都要过问,而且还不怎么高兴,这使郑佳琪也有点为难。 我在后面干活接触不到曹老板媳妇还好些,郑佳琪就不一样了,只要曹老板媳妇一来就在前台待着,郑佳琪得天天面对,她比我闹心。 一开始她还陪客人喝点酒,后来陪客人喝酒也不喝了一瓶啤酒也是钱来的呀。 十月底的一天,不是太忙,郑佳琪找我跟我说:“谭哥,太闹心了,晚上咱俩喝点酒,我请你。” 本想拒绝,一想拒绝人家好几次了,再说不去有点过意不去,就说:“行,上哪喝去?” “我家那开了一家四川火锅店,听说挺好的,每天都营业到后半夜,咱俩去那。”她说。 “行,咱俩下班就去。” 下班之后来到那家火锅店,生意确实不错,客人很多。吸引我的是他家整体装修的效果很好,很有风格,看着挺简单,但是一进去就感受到四川的文化气息。川剧脸谱挂在墙上,每个就餐区都是四川风格的木质围格,还有服务人员的服装也是四川特有的服饰,加上跑堂的大茶壶很有气氛。 在就餐区前面摆放着各式的火锅调料,全部免费,这在当时别的火锅店是没有的。这样方便了客人也叫客人非常满意,免费的就是吸引人。 和郑佳琪点了麻辣锅。女的到火锅店比男的能吃辣的。 她很能喝酒,但是不喝白酒,只喝啤酒。她点了啤酒,我点的是白酒。火锅上来,点的肉片和青菜陆续上来,开始往火锅里下肉和青菜,边刷边聊。 郑佳琪说:“谭哥,早就想和你喝酒了,你一直也不给面子,总瞧不起我。” 我说:“哪能呢,就是媳妇管得严,得按时按点回家,回去晚了跪搓衣板。” “骗人的话不如不说,谁不知道你媳妇根本不管你,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喝酒,觉着我是老板娘亲戚,和我划清界限。”她根本不信我说的。 “呵呵,有点那意思,我和老板娘不对付。”我直接说。 “其实你多想了,我和老板娘是有点亲戚关系,但咱们都是给人家打工的,拿人家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说:“在这干她是老板,不在这干她啥也不是,最后还是咱们处的时间长,我说的对不。” 她说的很对,打工的就是这样,给你干你是老板,不给你干你啥也不是。 “对,你说得对。”我赞同道。 和她碰了一下杯,她干了,我喝了一口。 她比我大一岁,可能是看我长得老一直叫我谭哥,叫就叫吧,一个称呼而已。 “谭哥,听说你挺能喝酒。” “还行吧,能喝点。” “那咱俩今天好好喝喝,你喝一杯白的,我喝一瓶啤的,咋样?” 她倒是挺会算计。 我说:“随便,能喝多少喝多少,喝酒这玩意儿别拼酒,喝好拉倒。” 她说:“现在干的闹心,老板娘也不懂咋管饭店,还一天天指手画脚的,我看这饭店早晚死在她手里。” “那是人家的事,咱们能给的建议就给,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我说:“咱们还是喝酒,最好别谈饭店的事,你不闹心呀。” “我说也是白说,瞎操心,皇上不急太监急,就是板不住自己这张嘴。” 她看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我笑了,现在饭店的情况就是这样,曹老板也不怎么管了,估计是不想和媳妇生气。 “出来吃饭是为了开心,饭店的事上班时候再唠,喝酒不谈工作,工作不喝酒,对不。”我说。 “对,喝酒不谈工作,来,喝酒。” 火锅麻辣,吃起来很爽。 她吃得有点热,把外衣脱下,穿着里面的小衫。 她不脱还好点,这一脱几乎成了饭店吃火锅男人的焦点。漂亮的脸蛋加上傲人的身材,还有前面的波涛汹涌,无疑勾人眼球,叫人浮想联翩。 她倒是浑不在意,依然自我。可男人们就有点受不了,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瞄,配合上脸上的表情,有要立马吃人的。 注意到周围男人色狼目光,跟她说:“你成功的吸引了大半儿男人。”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很多男人马上收回色眯眯的目光,然后正襟危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好像之前就是一个不小心溜号而已。 她收回巡视的目光,如同一位女皇。 “看吧,小心长针眼儿。” 我说:“你这是有毒,看一眼就长针眼儿,杀伤力也太大了。” “没法,都习惯了,我也不希望它这么大,就是长这么大,我也没法,总不能割下去吧。”说完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胸。 我说:“这是你们女人的本钱,有的女的想大还大不起来,要不然该没那些做丰胸的了。” 她说:“我看你咋没和那些男的似的。” “我对美女免疫。”我说 “白话儿,保证是你媳妇长得比我漂亮,所以看我就和看普通人似的,对不?”她问。 “我媳妇长得可没你漂亮,主要是我总不能见一个漂亮的就娶回家当媳妇吧,一是养不起,另外国家也不允许,是不是?”我说:“所以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就不去想,欣赏就行。” 她看看我,问:“说真格的,你媳妇长啥样?是不是特漂亮?” 我说:“真不漂亮,就是大路人,不显山不漏水的,过日子行。” 她说:“能过日子就行,女的不需要长得多漂亮,也不当饭吃。” “说是那么说,到时候还是想找个漂亮的,就和你们女的一样,说是不挑男的长相,到时候给个猪八戒谁都不要,你们也喜欢帅哥,长得英俊的。”我接着道:“像我这样的没人爱要,咱知道自己啥样,所以也就没那些非分之想,老老实实做人比啥都好。” “你长得可不那样,多爷们儿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给人的感觉就安全可靠。” “是吗,受到美女表扬,心情激荡,喝一个。” 和郑佳琪喝了不少酒,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走道儿都有点打晃了,好在还知道家门在哪,能找着家。 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她说了自己的离婚理由,原因很简单,结婚三年没怀孕,到医院一检查俩人都有毛病,男的轻点,她比较重,属于不能生育那种,结果就离婚了。 第283章 从鹤雨轩下来 到了十一月初,生意下滑到五千块钱,我倒是不着急,五千块钱对一个二百多平的小店已经很好了,并且十一月份还是淡季,等到月底就会上升,还会恢复到以前状态。 我不着急但是有人着急。 曹老板媳妇找我,说生意下滑,需要改进。 “嫂子,你说咋改?”我问她。 “咱家就是菜太少了,刚三十个热菜,都不如小吃部的菜多,还有咱家是饺子馆,你看咱家饺子加在一起才六种馅,也太少了,还不如不叫饺子馆,我看最少也得十种饺子,开业的时候咱家就是十种馅饺子,那时候挺好。” 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估计她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说。 “开业的时候我没在这,但是我知道咱家开业的时候一天也就卖五千块钱,还得说是好时候,有时候连五千块钱都卖不到,不如现在生意好。”我说,同时提出我的意见:“我不建议增加饺子品种,菜品也不建议增加。” 她说:“可是咱家现在是生意往下滑,不改不行,要是这样下去咱家就完了。” 我说:“嫂子我问一句,增加菜品和增加饺子品种是你的意思还是曹哥的意思?” 听我这么说她有点来气。 “咋的谭子,这还分是谁的意思,那意思我说话不好使呗!”她的声调有点高。 “你说话也好使。”我也提高声调:“但是要增加菜品和饺子品种谁说都不好使,我不同意,除非我不在这干了,你找别人那我管不着,要是我在这绝对不行。” 和曹老板媳妇的谈话不欢而散。 之后一个星期她也没找我,曹老板直接就没来饭店,躲出去了。这期间郑佳琪和我说曹老板媳妇可能在找厨师准备换掉我,我说随便,换掉我我就回家喝酒,好好休息休息。 一个星期之后曹老板来了,来的时候晚上快下班了。 看到曹老板来了心里也知道咋回事,知道自己该下岗了。 曹老板和我来到雅间,他很为难的跟我说:“谭子,我都不知道咋和你说。” 我笑了,很理解他的难处,他得听媳妇的。 “曹哥,这没啥,咱们能合作是缘分,不能合作是朋友,没啥。” “其实,我也是”他裂了下嘴,说:“我啥样不说你也知道,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一会儿把大伙的工资结了,这是你的。” 递给我个红包。 “给大伙拿了五百块钱也放在里头了,一会儿你领大伙出去好好的吃一顿,我就不去了,带我跟大伙说声谢谢。”他说。 “行,这个保证做到。”我说。 我站起来和曹老板握握手。 我说:“那就这样,有机会我过来找大哥喝酒。” 曹老板有些落寞,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好,以后没事就过来,咱们还是哥们。” 从雅间出来下楼回到厨房,叫大伙儿把卫生收拾干净,然后去前面领工资。 “咱们这是不干了?”张军问。 “是,不干了。”我说。 “太好了,我正想回家呢。”他有点兴奋的说。 “正好歇歇,我是累坏了。”周明说。 “” 看大伙对下岗没有什么怨言,心里也好受点。 大伙出去领工资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心里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看着熟悉的灶台,熟悉的冰柜,还有熟悉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地眼眶有点湿润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接手的第一个厨房,不敢说是成功,但对得起自己的辛苦。用七个月的时间从开始的每天不到两千块钱做到了五千五百块钱,说出来很多人都不相信,都觉得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小店一个月卖十六、七万根本不可能,可是我做到了。 不单单做到了,在某一领域内还做到了引领,很多大店的厨师都到这里学习,让我感到骄傲。 最后看一眼厨房,然后走了出去,从此鹤雨轩不再与我有任何关系。 来到前厅,大伙也都开完工资,换好衣服在那等我。只有小赵没在,周明说小赵找曹老板去了。小赵看我们撤了她说啥也要撤,不在这干了,曹老板不放她,小丫头急眼了,说是在楼上和曹老板懆懆呢。想上楼看看劝劝小赵,想了半天还是没动地方,冲兄弟们潇洒的一挥手。 “撤!喝酒去!” “喝酒去了!” 大伙说要好好吃一顿,吃完了还要去唱歌,我说行,今天就好好热闹热闹,放松放松。 找了一家饭店,进去点了一桌子菜,开始喝酒。 “谭哥,现在也没有活,我打算回家一趟,然后再回来。”周明跟我说。 “行,回去看看也对,回去看看老爹老妈,多在家待两天,等有活了我给你打电话。”我说。 张军和杨志军也说这长时间太累了,不想马上找活,回家看看。等周明小舅子王东早就想家了,和周明一起回家。孟宏伟也是准备回家,回去之后年前不出来了,年后再出来。大徐子直接就不干了,说继续出去当保安。 老二不用管,他老爸老妈都来了省城,在郊区租了个大院子养猪,他准备先待一段时间,和小万回一趟小万的老家,见见小万父母,直接把亲事定了,然后好选个日子结婚。 这次在鹤雨轩工作老二的收获最大,捡了个媳妇。 说到结婚,这回下来正好有时间结婚,得和林燕商量商量,看看不行就先不找工作把婚结了,这是正事。 大家喝酒不到二十分钟,小赵气呼呼的来了,一看就是没谈妥,曹老板不让她走。 “咋样,我说啥了,不能放你走。”张军对小赵说,同时还带着下岗的保准不成。”小赵没好气的埋怨张军。 张军嘻嘻笑,说:“那能怨我吗,谁叫你是老人了,比谭师傅都老。” “哼!那我也走,等新厨师来了我就让他们自己找面点。”小赵说:“我都跟曹哥说了,就给他挺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不管找不找着人我都走,整死我都不干了。” 张军说:“对,你别干了,我们都走了剩你自己,新来的厨师也不认识,干着也没劲儿。” 这小子有点煽风点火的嫌疑。 小赵说:“你们都走了我还干啥,和你们在一起干活多有意思,一天别看忙但心里痛快,还不累,再来的厨师还不准啥样呢,能有谭师傅好呀。” 杨志军说:“你看着,我三哥不在这干不管谁来都不好干,这厨房都是三哥设计的,啥啥的都是三哥整的,新来的厨师整不出来,整不好就得塌。” “咱们不在这干了就别说气话,咋说也在这干了七个月,老板没差事,也够意思。”我说:“在外打工能碰上这样的老板就算不错了,别说别的,今天咱们就是喝酒,放松,乐呵。” 怕大伙儿说些不好听的,赶紧打住。 大伙儿还行,没有下岗的沮丧感,相反十分高兴,好像庆祝一样。说实话这七个月大伙也确实累坏了,都很辛苦。 生意好就锻炼人,王东和孟宏伟都可以出去做砧板了,就是大徐子学得慢,他也确实不适合做厨房工作,当保安挺好。 人干啥不是说干就能干的,有时候需要悟性,还有是自己是否喜欢,如果喜欢自己所干的行业就能用心去干,如果不喜欢就算逼着去干也不行,倒浪费时间和精力。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句话一点不假。 大伙喝着酒聊着天,气氛热烈。 郑佳琪下班之后也过来了,她来之后大伙更是高兴,又喝了不少酒。 快十一点的时候张军喊着去唱歌,大伙儿从饭店出来去了附近的一家ktv。 我这是第二次进歌厅,显得有点out了。 他们唱歌,我坐在那喝酒,看他们又唱又闹也是享受。张军喜欢热闹,但唱歌不敢恭维,声如破锣,好在他可以自嗨,乐在其中。周明不唱歌,喝了一瓶啤酒坐在那昏昏欲睡,他小舅子王东歌唱的好听,有点草原味道。等杨志军和老二就是在那喝酒,有时也会唱上一首,唱的一般。小赵唱歌还行,要说唱的最好的还是郑佳琪,不愧是前台经理,唱得好,有味道,一连唱了三首,大家掌声不断。 郑佳琪唱完之后坐到我跟前,问:“谭哥,你咋不唱?” “我不会,唱歌不好听。”我说。 “练练就好了,你主要是不总唱,谁唱歌都不好听,都是练的。”她说。 “我不行,天生五音不全,练也练不出来,有那时间还不如喝点酒呢。” “你就知道喝酒。”她笑着说:“看你怪可怜的,我陪你喝酒。” 和她干了一瓶啤酒。 歌厅里的啤酒都是小瓶的,度数还低,干一瓶两瓶不成问题。 “谭哥你这人挺好的,和你没处够。”她说,很真诚。 “没处够以后接着处,时间不有的是,你有我电话,我也有你电话,以后电话联系。” 她说:“我也跟他们提出不干了,干着没劲儿不如不干,尤其你走了我就更不想干了。” 我说:“你不能说走就走,我走了,你咋说也得给人家坚持一段时间,好过度一下。” “人家不用我。”她说:“你不比我厉害,人家说换就换,我算个啥,老板娘厉害,准备自己亲自管理。” 我笑笑说:“那也行,省工资了。” 她说:“我再上两天班然后就下来,到时候找你喝酒去。” 我说:“好,到时候和你好好喝点儿。” 她说:“我说真的呢,别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说有事不搭理我,那我就不认识你了。” “不会,我干不出这那事,到时候保证热烈欢迎。”我看着她说:“再说谁能抵挡住美女诱惑,是不。” “那说好了,到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过去,好好的诱惑诱惑你,看你能不能禁住。”她说,顺便还挺了挺自己的诱惑。 “欢迎挑战。” 从歌厅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大伙回了寝室,第二天都开始回家看看。 我把郑佳琪送回家,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点了。 林燕被我惊醒,睁着惺忪睡眼问我咋这晚回来,我说下岗了和大家喝点酒,林燕说下岗了好,可以在家休息给她做饭,回来就能吃现成的了。 她说完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第284章 厨道感悟 早上八点起来,林燕已经上班走了。 接到周明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和王东买了火车票准备上车回家。跟他说一路顺风,回来电话联系。周明刚打完电话,张军和杨志军也来了电话,说马上就坐车回家,等回来的时候再联系。之后是老二来的电话,说已经把孟宏伟送上火车,那边也和孟宏伟他爸联系好了,火车到站之后他爸在火车站接他。我问老二什么时候去小万家。老二说就这两天,等小万请下假来就去。 队伍解散,大伙都回了家,剩下我老哥一个了。在家没事,看看家里也没啥活可干,躺在床上把电视打开看电视。 电视开着,眼睛盯着电视画面,脑袋里想的全是别的。 鹤雨轩厨房里的一切不断地在眼前浮现,很清晰。 知道自己心静不下来,干脆坐起来点上一根烟抽着。 以前每次下岗没有这种情况,都很平静,唯独这次有点不平静,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很不舒服。不是觉着因为失去这份工作挣不着钱了闹心,对于工作来说很好找,也能找到,不担心找不到工作,只是觉得自己很用心的去干了,最后还是落个下岗下场,很闹心,同时觉着这其中有很多问题。 难道全是曹老板媳妇的问题吗?显然不全是,跟自己也有关系。我能够跟手底下的兄弟们沟通,并且沟通的挺好,并且获得大家的认可和信任,成为他们的老大。也能够和曹老板沟通,沟通的也挺好,如果我俩沟通不到位,饭店生意不会有这么大的起色,可以说是起死回生。能够在鹤雨轩做得成功,和曹老板的信任与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一个厨师长炒菜再好,再有能力,如果老板不认可你也是白扯,啥也做不起来,等于零。 成功靠什么?大部分的回答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这也无可厚非。通过在鹤雨轩的这段时间工作来看告诉自己,成功不单单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做到,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还需要别人的帮助与支持。在鹤雨轩,如果没有老二、没有张军,没有周明、没有小赵,就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就算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个钉,也是白费。如果没有曹老板的信任和支持也不行,也做不起来。 承认自己很努力,也很敬业,同时还很聪明,但是没有大家的帮助是做不到每天卖钱额五千五百块钱的。 所以成功需要自己的努力,还有别人的帮助与支持。 承认自己有很强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别人能够做到很好的沟通,可是为什么和曹老板媳妇之间就做不到呢?难道都是她的错? 反问自己,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她认真的沟通过? 好像真没有,在没和她沟通之前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一个不好沟通的人,认为她不好,在心里提前有了不好的印象,认为她是一个不好沟通的人。在以后与她的沟通里都是以抵抗的心理进行的,并且把自己的脾气夹杂在里面,导致最后发生的局面和事情下岗了,和兄弟们一起下岗了。 下岗了还挺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是曹老板把我找来的,有啥事就和曹老板进行沟通,别人说话不好使。好像其中忽略了一问题,那就是曹老板媳妇是人家媳妇,这个饭店是人家开的,我给了曹老板面子,但是没给曹老板媳妇面子,人家是两口子,那曹老板在媳妇面前也没法说。也就是说我和曹老板媳妇之间产生矛盾,当时根本就没考虑曹老板的感受,使曹老板在我和他媳妇之间很难做,从这一点上我做得不对。 如果真拿曹老板当大哥,和他一心一意的合作,在尊重曹老板的时候就应该尊重他媳妇。有时尊重他媳妇比尊重他还重要。要是做到了对曹老板媳妇的尊重,每次和她沟通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那样曹老板媳妇会跟曹老板说找了个好师傅,绝不会像后期这样让曹老板很难做,只有在我和他媳妇之间做个取舍。 人家可是夫妻呀。 渐渐地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 在在工作上我是成功的,在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上,在基本做人上我是失败的。 渐渐找到了自己心里不舒服的原因,感觉自己在和曹老板媳妇的沟通和交流上做错了。 在一家饭店工作,当自己提出不干的时候可以说是自己不想干才不干的,还说得过去,如果是老板找人把自己辞退的,那做的再好也是失败。 做得好咋还下岗了? 还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打工的可以任性的说不干就不干,老板也可以任性想不用你就不用你,你不能听老板的话,那就叫你下岗。 冷静下来总结一下,自己在沟通方面还欠缺。这次从鹤雨轩下来,说白了就是沟通不到位导致下岗,这是自己的短板,也是失败。 在鹤雨轩做曹老板有媳妇,到别的地方去干别的老板也有媳妇,或者有丈夫,不能只会和老板沟通而不会和老板媳妇沟通,那不行。 老板不但有媳妇,还有家人,还有亲戚朋友,这些人都得做好沟通,既然能说服老板,就得有说服老板媳妇的能力,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 想明白这件事之后感到这才是在鹤雨轩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如果没发现自己的错误,以后还会犯同样的错误,还会在做得很好的时候下岗,下岗之后还觉得自己挺好的。 回想一下第一次和曹老板媳妇沟通的时候是她说“地三鲜”能不能不用酱油做,我是直接就给否定了。说的很直接,一点余地都没留,当时曹老板也在场,就那样很直接的没留任何面子的给否定了,做的不对。曹老板媳妇不懂咋做菜,她就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完全可以说“还真没那样做过,有时间试试,要是好吃还是咱家的一个特色呢”。这样说挺好,没必要生气,就是一句话的事,既给了曹老板媳妇一个满意的答复,也给了曹老板面子,说完之后大伙都满意。即使之后不去做也没事,兴许大家都把这事忘了。 就和我说买果汁机似的,曹老板直接问我:“买果汁机干啥?” 我听了一点都没生气,并且很耐心的和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如何去操作,曹老板一听是那么回事,马上就买了果汁机。和曹老板媳妇之间的沟通如果也是这样那就啥事没有了,曹老板媳妇还很高兴,会和曹老板一样的认可与信任我,关系会处的融洽,不会发生以后一系列的事情。 这次下岗的原因就是在沟通上出现了问题。 鹤雨轩是个小店,以后会接手大店,大店人员多,人际关系的复杂是鹤雨轩没法比的,到那时如果在沟通上还是现在这个样,估计下岗会更快,死得也更惨。若是自己一个人还行,就当个厨师,把自己的菜炒好就行,下不下岗无所谓。可是想当厨师长管理厨房,领着兄弟们一起干,单单菜炒的好还不行,还得沟通好,把人际关系处好,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要不然兄弟们跟着自己不干别的了,三天两头的下岗,不够丢人显眼的。 看来自己需要加强人际沟通,这是一门学问。 除了想到这些还想到鹤雨轩的菜品。鹤雨轩的每一道菜都经过自己精心研究和设计的,毫不夸张的说,每道菜都有心血在里面,和自己的作品一样。 把每道菜在脑袋里过一遍,有点不清晰,于是坐到桌子前打开笔记本,拿出笔开始一道菜一道菜的进行整理。这些都是自己的东西,并且都是经过实际操作之后得到客人认可拿到结果的东西,需要整理一下记下来。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些是已经装在脑子里了,现在忘不了不等于以后忘不了,还是好好的整理一下用笔记下来好一点,并且在重新整理的时候还会发现新的做法,会发现之前的缺点,会想到如何改进,如何把菜品升级,形成更好地菜品。 比如在整理“排骨土豆焖芸豆”这道菜的时候,想到小时候夏天母亲把土豆和芸豆炖到锅里,然后在锅帮贴一圈玉米面大饼子,盖上锅盖,往灶膛里凑把柴火,一会儿大饼子就熟了。母亲把锅盖掀开,先用铲子把大饼子一个个的铲下来,有时候靠着锅帮的大饼子因为锅凉没贴住,出溜到锅底的土豆炖芸豆里,那个大饼子是我最爱吃的,不但熟了,还有咸淡,非常好吃。小时候家里困难买不起排骨吃不起肉,就是芸豆炖土豆,如果加上排骨那就是“排骨土豆焖芸豆”。想如果把家里的大锅变成可以上桌的小铁锅,里面炖上“排骨土豆焖芸豆”,再贴一圈玉米面小饼子,这个菜保证好吃,并且客人都喜欢,可以吃出小时候家的味道。 在“排骨土豆焖芸豆”这道菜后面加上自己的想法,同时记上如何去做,给这个菜起了个名“农家一锅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试试这个菜。 我能想到这个菜,很多厨师也能想到,也就是一年没到的时间当我做这个菜的时候,很快别的饭店也上了这个菜,并且卖的很好,现在这道菜几乎成了铁锅炖的必需品。 还有整理“烧焖大鱼头”的时候,觉得之前对鱼头的处理上还存在欠缺,如果在炸制之前让鱼头稍微吃进一点味道会更好,还有鱼头在上桌的时候用可加热的餐具上最好,因为鱼头一般的都在四斤左右,上桌之后客人不能马上吃完,等鱼头一凉效果就不那么好,如果是可持续性加热的餐具就好了,吃到最后鱼头也是热的,最后鱼头汤泡大米饭吃最香。在“烧焖大鱼头”后面标注上加热餐具,还标注了“鱼头的祝福词”。 鱼头是大菜,还是招牌菜,如果在上菜的时候服务员能说上几句祝福语那就更好了。 比如鱼头的祝福语最初是这样的:当家菜,把轿抬,鱼头上桌鸿运来,祝大家一帆风顺,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归一,十全十美,百年好合,千事顺心,万事如意! 整理“板栗大枣红烧肉”的时候发现这道菜大枣放在红烧肉里面不起什么作用,反而在加热的时候大枣很泄口,影响菜肴口感,于是就把大枣取消,叫“板栗红烧肉”更好一些。 渐渐地沉浸到菜品之中,忘了时间,好像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遨游,灵感大开。 这是我第二次完全的沉浸在菜品里。 第一次是做海参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一样,不断地往里走,停不下来 直到下午三点把最后一道菜整理完毕,才一下子从那个有点缥缈的意境中走出来,感觉一下子醒悟了许多,也领悟到许多。 第285章 准备回家结婚 晚上林燕下班,我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现成饭菜,林燕很高心。 “好呀,终于吃到现成的了。” 林燕开心的像个孩子。 “好吧,以后不上班天天在家给你做饭。”我说。 “那可不行,咱家还指着你挣钱呢,我挣得太少养不起家。”她说。 “那还不叫人歇歇了。”我说。 “歇歇,必须得歇歇。”她说:“这段时间你也够累的,现在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不用着急找工作。” 听她这么说心里还舒服点。 很长时间没和林燕坐在一起吃饭了,看她吃得很香,估计每天她都是对付一口拉倒,不怎么给自己好好做。 我说:“老婆,我不想找活了,正好现在下来有时间,咱俩结婚吧。” 林燕一愣,说:“结婚?这也太突然了。” “这有啥突然地,要不然咱俩定的也是今年结婚。”我说。 我说结婚说的确实有点突然,她还没考虑结婚的事。 林燕说:“咱俩拿啥结婚呀,钱不够。” “现在咱俩条件是不好,那就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咱们也不跟别人比,就是个形式,用不了多少钱。”我对她说。 “再不咱俩明年结吧,多攒点钱,也好好办办。”她想了一下说。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婚礼办的很隆重,这个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给林燕一个隆重的婚礼,因为我的条件确实不允许。 “明年到时候也是一样,要是我上班还不一定能请假下来结婚,这回正是个机会,不用请假,结婚正好。” 我坚持着。 林燕说:“那就听你的,我和我妈说说,咱俩今年结婚。” 我说:“估计你妈也能同意,咱俩这都好几年了,也该结婚了。” “我妈不希望我结婚,想让我再帮她一年。”林燕说:“咱俩结婚也一样帮她,她就是想不开。另外我妈也是舍不得我,等结完婚我就是你们老谭家人了,不是老王家的了。”林燕说。 “嗨,咱俩早晚都得结婚,你明天给你妈打个电话跟她说说,就说咱俩今年结婚。” “行,就今年结婚。”接着她又说:“你一说结婚我还有点害怕了。” 我笑了,“说:怕啥,又不是把你卖了。” “那也有点害怕,呵呵。” 也许是女人的婚前恐惧症吧。 结婚这么大的事说定了就定了,我也感觉很意外的。 吃完饭洗漱完毕,我坐在床上看电视,林燕在衣柜前收拾衣服。 我问:“咱俩结婚你那能请几天假?” 林燕说:“我那好办,能请一个星期假。” 我说:“一个星期够了。” 林燕说:“咱俩还得照婚纱照吧。” 我说:“必须的,婚纱照必须得照。” “我家店不远就是照婚纱照的,挺多人都去他家照婚纱照,咱俩就在他家照,我还认识他家的化妆师,能便宜点。”林燕说。 我说:“这个你定,不用咋便宜。” 林燕说:“我听他家化妆师说,其实八百八的和五百八的差不了多少,就是多几个艺术照,多几套衣服,咱们不用太贵的,到时候我先看看,选一套适合的,不花太多钱。” 我说:“那也行,你真会过。” 林燕说:“会过吧,我认为结婚照有一张就行,好好照照挂在床头上,等那些没用,就是个影集。” 我说:“那不是个纪念嘛,到老了好看看。” “有啥用,咋着都是过日子,日子过不好还兴许离婚呢,到时候还纪念啥,啥都纪念不了。”林燕说。 “离婚的还是少数。” 林燕收拾完衣柜坐到床上,很认真的看着我。 “老谭,你说咱俩能离婚吗?” “不能,压根就不能,好好的离啥婚?咱俩谁都不许说离婚俩字。” “咱俩不离婚。” 说完挨着我躺下,把脑袋枕在我大腿上,拿着遥控器拨到韩剧看着电视。 我摸着她的脑袋,她把手按到我的手上,然后把我的手从她脑袋上拿下来,贴到她脸上。 “你说结婚,那咱俩哪天结婚?”她问。 “明天我给大姐打个电话,让大姐在家里找人给咱俩合合婚,看哪天结婚合适,挑个好日子。” “合婚是不是得要生辰八字?”她问。 “要呀,必须得要的。” 她说:“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得问我妈。” 我说:“不用。”然后问她“你不知道你几点生的?” “听我妈说我是下午生的,具体几点不知道,我妈知道,明天我问问她。” “这个必须得问清楚,千万别忘了。”我嘱咐她。 “忘不了。”然后问我:“除了八字还问啥?” 我想了想说:“剩下的也没啥了,就是问问你妈要多少彩礼,要是多了我可给不起。” 林燕转回头看着我说:“我妈把我养这么大,咋说也得要点彩礼,你说呢?” “那很正常,没事。”我说。 “我妈都花咱们挺多钱了,估计不能要多少彩礼,也就象征性的要点。” “不要也得给,我媳妇不能不值钱。” 她把身子靠过来,说:“老谭,你得保证,结完婚也得这样对我好。” “必须的。” 我做着最高级的保证。 晚上和林燕唠了很多。 林燕很依赖我,到了晚上就钻进我怀里,像个小猫似的。 林燕很有特性,认死理,她要是想做的事非做不可,谁说也不行。同时还有点不合群,不愿意人多热闹。这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三岁就没父亲,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造成这种性格上的缺陷。但是这几年好多了,不怎么那样了。 林燕很要强,想一下子把日子过好,让自己富起来。可是日子不是一天过的,得慢慢来,我俩本来底子就薄,没啥家底,日子哪能说好就好,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林燕很务实,做不到的从来不说,能做到的保证做到。这点对我触动很大,我的务实劲儿很多都是她带的。像我喝完酒有时候话就大,说的虽然也很实际,但林燕总敲打我。 她说:“老谭,你哪样都好,就是喝完酒话大,说的那些你倒是也能做到,但以后尽量少说,万一你哪天做不到就不会有人相信了。” 我点头说:“是,我也发现有这个毛病,以后得改。” “还有你以后尽量少出去喝酒,就算是别人请你也少去,还总叫人家请呀,到时候你不得请人家,喝酒喝好了行,万一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人不说,还整得自己不好。愿意喝酒就在家喝,喝多了就睡觉,多好。” 林燕对我喝酒提出合理化建议。 “好,以后尽量少出去喝酒。”这个必须接受,人家是为我好。 “以后你烟也得少抽,最好戒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气管,睡觉的时候都“吱吱”响,咱们啥都不怕,我就怕你有病,我可不想像我妈似的,到时候老公没了,多受罪。” 林燕担心的说。 “好,以后把烟戒了。”我也答应。 “你呀,说你你啥都答应,就是不做,我还不知道你。” “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 林燕希望我健健康康的,一切都是为我好,这我心里知道。 想到自己要结婚了,心里也是很激动。虽然现在没结婚也是和林燕住在一起,和结婚一个样,但还是觉得结婚和不结婚不一样。 结婚了俩人住在一起是合法夫妻,不结婚住在一起是同居。 第286章 见郑佳琪 第二天,我给大姐打了电话,说准备回家结婚。大姐一听我要回家结婚,先是一愣,接着就是高兴。 大姐问:“结婚是好事,那你打算啥时候结婚?” 我说:“我省思你在家给我和林燕合合婚,定个日子,到时候我和林燕我俩提前几天回去,把结婚证 领了。也不操办,就是咱们自己家人在一起热闹热闹就行。” 大姐说:“那也行,人家林燕她家没啥说的?” 我说:“没啥说的,早上林燕给她妈打电话了,她妈也同意。” 大姐问:“那人家没说要多钱彩礼?” 我说:“她妈说不要彩礼,也不陪送啥,结婚就行。” 是的,林燕早上起来就给她妈打了电话,和她妈说了我们要结婚的事,她妈同意我俩结婚。她妈说在她家那丫头结婚娘家一般都陪送几万块钱嫁妆,她妈没有,就不陪送了,反过来彩礼也不要了,就说只要我俩好好过日子就行。 对这点我很高兴,林燕妈看得明白,是个明白人。要是要彩礼今年还真不好结婚。 大姐说:“人家不要彩礼咱们也不能装傻,到时候也得给人家,没有多还没有少吗。” 我说:“嗯,这个得给。” 大姐说:“你结婚不操办也得有不少人客,咱们也得预备预备。” 我说:“预备是得预备,就是不大操大办,谁知道了就来,不知道的咱们也不通知,也不收啥礼。” 大姐说:“那也行,挺好,要是操办也是人情,人家随咱们多少,到时候咱们也得随回去,你又常年不在家,就老妈在家,犯不上。” 我说:“是,我就这么打算的。” 大姐说:“那合婚得要生辰八字,你的生辰八字我知道,林燕的呢?” 我把林燕的生辰八字给了大姐。 “那你先等两天,我去找黑城子算卦的给你合合婚,然后选个日子,到时候给你打电话。”然后大姐问:“那我们在家还准备点啥不?” “不用准备啥,到时候我回去准备。”我说。 “咋说也得准备准备,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找你五姐,和你五姐我俩给你准备准备,你就等着电话,到时候回来就行。”大姐说。 和大姐通完电话,在心里说:有姐姐真好呀! 这些年母亲、姐姐们都盼着我结婚,成家立业,现在终于要结婚了,她们比我都高兴。 和林燕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唯一有点波折就是开始的时候她妈不同意,后来也同意了,剩下没什么,都顺风顺水。和林燕相处的这几年,我俩都是和和睦睦的,没闹过什么矛盾,很和气,谁也不和谁生气,都挺好。 她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她。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把林燕当成恋人,和她之间好像少了恋爱这个环节,相处之后就把她当成妻子对待,她也把我当成丈夫,我俩在一起谈的是如何过日子,就连一起出去吃饭也就两三回,都没超过四回。等一起出去看电影、逛公园根本没有。 就是这样很平淡的走到了今天,走到了结婚的季节。 现在回想起来真正的日子就是平平淡淡,平淡如水,没有什么大的波澜。过日子嘛,就是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爱情可以是甜蜜,也可以是凄美,也可以是轰轰烈烈,但真正的生活,真正的婚姻,真正的家庭很平淡,也很平凡。 两个人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健健康康的白头到老。 和林燕少了些风花雪月,有的就是平淡真实,可能没有激情,但很实在。 既然决定回家结婚,工作的事就放到一边。 心情美丽,开始收拾屋子。想自己结婚了还得在这个租的房子里过日子,虽然是租的,也得好好收拾收拾,咋说也得干干净净的。于是整个一上午都在家收拾卫生,干的还挺来劲儿。 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郑佳琪打来电话。 “干什么呢谭哥?” “没干啥,在家收拾收拾屋子。”我说。 “我不干了,刚从饭店出来。”她说,接着问我:“方便吗?找你喝酒去。” “方便,有啥不方便的。”我说,然后问她:“咋还不干了?” 她说:“不愿意干就不干了,要是方便我就过去了,见了面再唠。” 我说:“方便,你过来吧。” 把我家的地址告诉她,她说马上打车过来。 这个女人,说不干就不干了,也够有脾气的。估计是和曹老板媳妇发生矛盾,俩人懆懆起来,她一来气就不干了。 过了二十分钟,估计郑佳琪快到了,从家里出来来到路口等着,不一会儿她就打车到了。 她下车后看看我住的地方,说:“我有个朋友就住这,以前我来过,哪个楼忘了。” 我说:“这的楼都一样,不好认。” 她拍了我肩膀一下,说:“谭哥,我现在也下岗了,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说:“别的,以后我跟你混。” “咋的,不愿意带我?”她有些蛮横,说:“你带我行,保证不给你丢人。” “那也不带,你诱惑力太大,我怕管不住自己。”我开玩笑说。 郑佳琪很漂亮,介乎于张丽和周晓梅之间,但她有张丽和周晓梅不具备的资本,那就是非常地波涛汹涌。 她笑了,说:“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开玩笑的。” 我说:“这不下岗了吗,轻松一下,整天的板着脸也难受。” 领着她她来到市场头的小火锅店,十一月份,天凉了,吃点火锅正好。 火锅上来之后和她边喝酒边聊天。 她说:“你说气人不谭哥,今天中午客人点了羊肉馅饺子,我跟客人说咱家没有羊肉馅饺子,牛肉馅饺子做得好吃,再不来一份牛肉馅饺子吧。”说到这她看着我问:“谭哥,你说我说的有毛病没?” “没毛病。”我说。 “我觉得我说的也没毛病,客人也没不乐意,说那就来一份牛肉馅饺子。我就叫服务员给客人下单,这不就完事了。”她说:“等我回到吧台,老板娘正好在吧台,她就挺不乐意,我给客人点饺子时候她听见了,跟我说,我给你学学她那个表情。”说着她就开始学曹老板媳妇的表情,其实她不学我也能想到曹老板媳妇的表情。 郑佳琪学完曹老板媳妇的表情,我笑,说:“你不用学,我能想到啥表情,你就说她咋说的。” 郑佳琪说:“老板娘说,谁说咱家没羊肉馅饺子,咱家有,拿块羊肉剁不剁不不就是羊肉馅,包还不快,一会儿就包完,以后不许说咱家没羊肉馅饺子,客人点咱们给客人现做。她说完我就问她,那样肉馅还得喂,还得调,现做的也不好吃。我说完了,你说她说啥?” “说啥?” “她马上拔高声调,好像打架似的跟我说,咋不好吃,那不是饺子咋的,叫你咋点就咋点得了,哪那么多废话!她这一说完我就急眼了,干这长时间还没有哪个老板这么说话呢,我直接就说,行了,你可别跟我喊,你家这活我干不了,不干了。说完我就下楼,换完衣服就出来了,出来之后越省思越憋气,在哪家干也没有老板这么说话的,比她家大的店我都干过,那老板不比她有钱,人家也没像她这样,气死我了。” 她说完,胸口上下起伏着。 我笑安慰她说:“别生气,犯不上,气大伤身,赶紧的喘喘,瞅把这丫头气的,都气出双眼皮了。” “噗嗤” 她被逗笑了“人家本来就是双眼皮。” 我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刚才气的呢。” “是给我气坏了,出来了就给你打电话,找你喝酒。” “好,咱俩喝酒。” 和她喝了口酒。 我问:“新来的厨师咋样?” 她说:“不咋样,昨天是第一天,上菜可慢了,菜做的也不好,客人总投诉,说吃着不是原来的味儿,问是不是换厨师了,我也没法说,就说换厨师了,大部分客人都说菜不好吃,说要是换厨师以后就不来了。” “新来的厨师不熟悉,熟悉两天就好了。”我说。 “我看够呛,催菜的时候我往厨房看了一眼,都是些小年轻的,好像刚从厨师学校毕业,有的还找不着东西呢,我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得找你回去,你看着吧。” “不能。”我摇头道:“在那我压根儿就没给老板娘面子,人家也是好面子的人,就算挺也得挺下来,不能把我叫回去,这伙厨师不行就再找一伙,挑好的找,总有行的。” 她说:“那不耽误买卖吗?等找着好的了,生意也造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知道他们咋想的,这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过操蛋日子,那饭店要是这样整早晚得黄。” 她说话的时候 我说:“老板有老板的想法,不是咱们能知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生意再不行也差不到哪去,鹤雨轩在那条街已经有名了,不是说黄就黄的,除非是天灾。” 她说:“天灾是没有,现在是” 第287章 浅谈饭店管理 和郑佳琪聊了很多。 都不在鹤雨轩干了,说话也就放开了,谈论了很多。她说的鹤雨轩会黄掉是不可能的,饭店缺谁都行,只要不缺老板就不会黄。厨师不行换厨师,经理不行换经理,菜品不行就调整菜品,服务上不去就加强服务,只要用心去做,就没有做不好的。 大部分饭店垮掉是因为经营不善,管理不到位造成的。 经营不善大部分是老板的原因,不懂饭店如何经营,也不听懂管理的人劝告,一意孤行,很容易造成饭店垮掉;管理不到位大部分是管理人员的原因,不懂人员管理,不懂菜品管理,不懂运营和营销,最后导致饭店跨掉。 一家餐厅,最好的投资者不一定是最好的经营者。 投资者想到的是如何快速收回成本,经营者想到的是如何运营,如何赚钱。最终目的是一样的,但是过程不一样,一个是在成本上做文章,一个是在运营上做文章,结果不一样。 拿鹤雨轩为例,曹老板媳妇想到的是只要客人提出想吃什么,那就做什么,只要能把客人的钱赚到手就行。这样就忽略了饭店的正常运营,失去了餐厅特色,久而久之客人会逐渐流失,进而导致生意大幅度下滑,会惨淡关门。她不希望饭店赚钱吗?当然不是,没有谁比她更希望饭店赚钱,因为她是直接投资人,饭店是她的,她最希望饭店赚钱,赚很多的钱,可是不懂饭店经营之道,最后也不会赚到钱。 经营饭店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可以做饭店的。 买卖人人可做,各有巧妙不同。 人这辈子都希望自己赚很多钱,拥有很多财富。可是一个人到底能够拥有多少财富,有多少钱,仔细分析一下和个人的智商与能力并不成正比,拥有的财富往往和人的福报相关,你拥有多少福报,这辈子关爱了多少人,就会拥有多少财富。没有福报,即使暂时拥有了令人羡慕的财富,最后也会如数的拿出去,因为那财富不是你的。 “谭哥,现在不干了,有啥打算?”郑佳琪问我。 “不干了正好有时间回家结婚,我准备先把婚结了,然后再研究工作的事。”我说。 “啥?回家结婚?你还没结婚呢?” 她对我还没结婚这事感到吃惊,她以为我已经结婚了。 我说:“是,没结婚呢。” 她说:“我以为你都结婚了呢,还没结婚呢,你今年多大?” 我说:“二十八。” “啥?你才二十八?” 她又一次吃惊。 “我一直以为你得有三十多岁。”她说:“还没我大呢,那我叫你谭哥你还答应。”她感觉有点上当受骗了。 “你也没说你多大了,我以为你比我小呢。”我糊弄她道。 “你呀,就知道占便宜,还不知道我多大,我记得和你说过我多大。”她说:“还是你老奸巨猾,我叫你哥你就答应,不行,你得叫我姐。” 我说:“行,叫你姐。” 她问:“哪天结婚?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我说:“还没定呢,定好了保证告诉你。” 她问:“结完婚之后是准备自己干,还是继续给人打工?” 我说:“自己干没钱,还得给人打工。” 她说:“给人打工也行,就是受累,啥都得听人家的。”然后说:“但你行,炒菜好,人品还好,老板都爱用你,你这就是在这碰着这样的了。” 我说:“谁也不能打一辈子工,当厨师当不了一辈子,岁数一旦大了就没人愿意用你炒菜了,都用年轻的,到时候也得自己干点啥。” 她说:“那倒是,但是你不一样,等你炒不动的时候可以专门做管理,你管理行。” 我说:“饭店管理也都爱用年轻的,岁数大的不爱用,你看谁家饭店用岁数大的。” 她说:“那不一定,还是岁数大的有经验,知道不,到最后就是经验值钱。” 她说的有道理,把什么做精了都行,岁数大了体力不行,靠经验也能挣钱。 我说:“看吧,现在还能炒菜,就先当厨师,以后啥样谁也说不准,到时候再说吧。” 她说:“等你结完婚不是还回省城吗,到时候你要是找着活的话,你去哪我去哪,以后跟你混,说真的呢。” “可别跟我混,你比我厉害,到时候我得跟你混。”我说。 她说:“我厉害啥,看我咋咋乎乎的,其实没啥能耐,管前厅也就是干的时间长点,敢管,没啥方法,跟着你还能多学点。”她接着说:“我都听说了,你接手鹤雨轩的时候生意不好,都是你一点点干起来的,还有你带的经理也挺厉害,说是你侄女,到时候你也带带我。” “我没那大能耐,都是大伙在一起干的,要是我自己整死我我也不能把生意做起来。”我实话实说。 她说:“谦虚,看你就是不想带我,嫌乎我笨。”说完有点生气,小嘴还撅了起来。 我看着她说:“你可不笨,聪明着呢。”然后道:“这样吧,要是再接手厨房,人家缺经理我就找你,到时候咱俩合作,和你合作挺愉快的。” “这可说准了,别到时候不搭理我。”她说。 “不能。”我说。 和郑佳琪合作的时间短,她是个直性子,性情中人,在管理上确实有些欠缺,没有形成章法,还是过去比较传统的管理。和客人的互动挺好,有点像歌厅的经理,能喝酒,能和客人在酒桌上周旋。这种管理渐渐地在餐厅中不适用了,客人更多的是想享受到舒心的服务和就餐体验,而不是过来一个漂亮女人陪着喝酒聊天。要是这样直接去歌厅找个小姐就行,还能享受更舒心的服务。 在鹤雨轩工作时渐渐地参与了一些前台管理,发现前台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块。 饭店饭菜做得好不一定生意就好,还需要有好的服务跟上,前台和后厨不能脱节,这样才能生意好。在前台管理上因为没有亲自参与过服务,所以还停留在简单的意识形态之中,不像对厨房那么熟悉。不熟悉就没有发言权,只是觉得做厨房也得懂前台管理,了解前台是如何运营的,清楚前台的工作流程,这些都明白了才能更好地和前台进行沟通,团结合作,才能得到前台对菜品的及时反馈,掌握客人对菜品的第一手意见,才能更好地调整和研发菜品,做出客人爱吃的菜,把菜品做出特色,进而提升饭店的卖钱额,搞活生意。 一个厨师把菜做好是基本要求,能够把菜做活是赚钱本事。 厨房是生产产品的地方,前台是销售产品的地方。生产和销售历来都是一体的,不能脱节。只抓生产不抓销售,就没有利润,全是成本;只抓销售忽略生产同样也没有利润,会自己把自己拖垮。 再好的菜品只有销售出去才有利润,不销售出去就是成本。 在饭店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菜是卖出来的,不是做出来的”,这是对一个厨师的初级定位。作为一个厨子,菜做的非常好,但是不懂销售,不懂得菜品是如何运营的,也就是菜做得好而已,卖不出去,赚不到钱啥也不是。 做厨房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觉着自己在饭店的位置是最重要的,总以老大自居。厨房是整个饭店的发动机,是饭店的心脏是不假,但还不能全盘主导饭店的运营,主导饭店运营的是前厅后厨的紧密合作,团结统一。在这点上一直跟厨房的兄弟们说:如果前台对菜品有任何的意见反馈,第一步必须做到微笑面对,然后马上解决,坚决不许和前台出现争吵现象。开始的时候厨房兄弟们不接受,和大家说,所有菜品问题都不是服务人员提出来的,而是客人发现之后提出来的,服务员只是把客人的意见传达给厨房而已,不要对服务员发脾气。 厨师爱犯这样的毛病,觉着自己是师傅,挣钱多,炒的菜好,就接受不了客人的投诉,和服务员大喊大叫,搞的前台和后厨关系紧张。 很多餐厅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比如客人说菜咸了,拿回来重新炒一下或者是重做一份,厨师心里就不高兴,说这菜还咸,会不会吃,不会吃别吃,你们服务员也不跟客人解释一下,这菜根本不咸等等,冲服务员喊一通,把服务员整的不知所以,有的还很害怕。服务员心想以后再有这事说啥也不找厨房了,是客人说咸,也不是我说咸,跟我喊个屁。 这样一来前台就不会把客人对菜品的真实意见反馈给厨房,厨房得不到客人真实反馈还以为自己做的菜很好呢。其实很多菜不好吃,客人说了,服务员也听到了,想跟厨房说,一想到好心和厨房说,厨房不但不领情还骂自己一顿,犯不上,不如装作不知道,反正客人也没退菜,就这样拉倒,如果客人退菜就直接退,损失的是饭店的钱也不是自己的,就算老板问自己也有理,是菜的问题也不是服务的问题,要找毛病老板自己找厨房去,跟我没关系。饭店一旦出现这种状况那就离死掉不远了,因为前台和厨房已经严重脱节,生产部门和销售部门脱节,损失的是利润,饭店不死掉才怪。 所以和厨房的兄弟们说,不管菜品出现什么问题,不要和服务员发生争吵,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达到客人满意,要求重做就重做,要求退菜就退菜,要求换菜就换菜,把客人在第一时间服务满意,然后再去解决菜的问题。如果咸了,就研究为什么会咸,是这一盘菜咸,还是所有的菜都咸?如果是所有的菜都咸,那就是调料问题,看看是不是盐换了,还是酱油换了,找到问题根源解决掉。如果是这盘菜咸,这个菜一个饭口卖出去十盘,其余的九盘都不咸,就这一盘客人说咸,那就不要调整,可能是那桌客人口轻,吃不了多少咸淡。 所有出现的问题是需要解决的,而不是拿来争吵的,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只会使前后厨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进而出现脱节,影响饭店的正常运营,最终的结果就是两种,一个是饭店死掉,一个是老板发现及时,换掉不负责任的一方,重新组建。 第288章 认识个做饭店的朋友 大姐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农历十月二十日子好,是结婚的日子。 算了算,农历十月二十,阳历11月24号,还有半个月时间,看来是时间紧任务重,得抓紧了。 和林燕定下照婚纱照的日子,她又和老板把请假结婚的日子定下来,我和家里定了回家的日子。然后问林燕结婚时候她家谁过去,林燕说她妈是过不去了,她小弟念书也过不去,只有她大弟志浩能过去。 “我妈说咱们结婚,她也不在家预备操办,家里还养着猪走不开,叫志浩到时候过去,就算是送亲,代表娘家人。”林燕说。 我说:“那也行,就是送亲的有点少。” 林燕说:“我还有个同学也去。” 我说:“行,正好一男一女。” 林燕问:“咱俩结婚得买几件衣服吧。” 我说:“买呀,咋说也得把你打扮漂漂亮亮的。” 林燕笑了,说:“咱俩去北行买,那便宜,结婚都穿一身红的,平时也不穿,买身差不多的就行,不用太贵。” 我说:“那也不能太次了,质量好点的,平时也能穿。” 林燕说:“等到时候再说吧,看看啥样,要是款式好就买。” 我说:“行,听你的。” 林燕很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衣服从来都是便宜的,上百块钱的都很少买,另外她还不化妆,不爱美,她的化妆品就是一瓶雪花膏。什么口红、眼影、各种润肤露什么的通通没有,素颜朝天。就连上班骑的自行车都是我强说着换的,要不然还骑她的那台小坤车,那台小坤车已经不能骑了。 我俩结婚的时候手里就有两千多块钱,林燕说够了,就按着两千块钱花,也能结婚。 当听她说就有两千块钱的时候心里有点生气,我觉着家里咋说也得有五千块钱,谁知道就有两千,这还是我在鹤雨轩最后一个月的工资。 估计家里的钱全被林燕拿回家了。 好在曹老板给我的红包里多给了两千块钱,要不然钱还真不够用。 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过得真够紧吧的,两千多块钱结婚,现在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可是那时候就拿两千多块钱结的婚,也很好。 对林燕没有什么怨言,她也是够辛苦的,能够和我风风雨雨的好几年从不抱怨,也是难为她了。 照完婚纱照林燕还得继续上班,我在家没事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做一个合格的家庭妇男。 老二和国庆过来了。 国庆现在在他叔那干,冬天了没啥工程在家待着,他和老二联系后知道我下岗在家,就和老二一起过来看我。 “在家待得这么老实,没出去找活?”国庆问。 我说:“先不找活了,回家结婚。” 国庆有点吃惊,问:“结婚?咋的,打算结婚呀。” 我点点头,对他说:“是,这不正好有时间,回家把婚结了。” “也行,结婚是好事,你和我三嫂也好几年了,该结婚了。” 我说:“是,该结婚了,早晚得结,再过两年都三十了,要是在家孩子都挺大了。” 国庆说:“那可不,咱们农村结婚早,一般的二十一、二就结婚,三十孩子都该上小学了,咱们这都是晚的。” 老二问:“老三,结婚准备回老家办呀?” 我说:“是,回老家也不大办,就是自己家的人热闹热闹。” 老二问:“在老家办完了再回省城办一下?” 我说:“看吧,有时间就办。” 国庆说:“你从老家回来就得办,省城这些朋友兄弟也不能跟你去老家,就得在省城办,大家凑到一起热闹热闹,结婚是大事,你不办不行,到时候都得来。” 老二说:“老三你这些年也认识不少朋友,知道你结婚都得过来,咋说回来也得办一下。” 我说:“那就办一下,热闹热闹。” 国庆说:“反正现在我没事,在家也是闲着,你回去和我三嫂结婚,我在家给你准备,到时候饭店给你定好了,你这屋子我也给你收拾收拾,咋说也得整的像个新房似的,这些交给我,保证给你整立正的,等你回来直接咱们就到饭店热闹一下。” 我说:“那就麻烦你了。” 国庆说:“兄弟吗,这时候兄弟就得冲到前面,知道不老三,要不然咋叫兄弟呢。” 国庆一直都是一副热心肠,话说的我挺感动。 老二问:“老三,你家离省城多远?” 我说:“六百里。” 老二说:“到时候我去你家,也看看你们那啥样。” 我说:“好呀,就希望你去呢。” 国庆说:“老二,你去了别就管着喝去,到时候老三不用找厨师了,你做菜。” 老二说:“要不然我去干啥,我去就是做菜。” “老二,你这算是干件人事,够哥们意思。”国庆对老二竖起大拇指。 “滚,我啥时候不够意思了。”老二笑骂了国庆。 我问老二:“二哥,你去小万家了吗?” “去了,才从她家回来。”老二说,看脸上的表情应该挺好。 “咋样?她家咋说的?”我问,一直挺关心他和小万的事。 老二说:“挺好的,都没说啥,他爸他妈都挺好,也好说话,一看就是实惠人。” 我说:“那就好,没说啥时候结婚?” 老二说:“咋说也得过年,今年才认识,结婚也早点。” 确实,老二是和我一起去鹤雨轩认识的小万,刚半年时间,有点短,过年结婚正好。 国庆说:“老二,听说你对象她爸是村长?” 老二说:“嗯,是村长,村长有啥用,在她家那当村长,我也不上她家那过去。” 国庆说:“是不上她家那过去,老丈人是村长不是有钱吗,到时候结婚不得多给你点。” 老二说:“人家还有个小子呢,有钱也得给小子留着。” 国庆说:“小子咋的,你这当姐夫的还整不了小舅子。”国庆开始给老二出馊主意:“老二你就跟你小舅子说,把钱都给你姐,不给你姐就揍你姐,天天收拾你姐。” 老二冲国庆道:“滚犊子,他姐不凑我就好事,我还敢揍人家。” 说话的时候到了中午,国庆说想吃火锅,于是我们仨到了火锅店吃火锅。说来也巧,在火锅店碰到了三台子张姐,她和一个女的也在涮火锅,见到我们进来说啥要我们和她们一起吃,没办法就坐在一起。 和张姐在一起的女的四十岁左右,姓武,长得比张姐漂亮,很有韵致,给人的感觉很精致。没有张姐的狂放,有点安静。 张姐介绍说武姐在铁西开着一家中档饭店,生意还很好。 张姐问我:“小谭子,你这不干了,还准备上哪干去?” 我说:“准备回家结婚,结完婚再找活干。” 张姐问:“哪天结婚?回来办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我说:“嗯,保证告诉你。” 问完我张姐问老二:“老二,人家谭子都结婚了,你啥时候结婚?” “过年,等过年结婚。”老二说。 “抓点紧,你就是瞎作,头一个媳妇多好,长得还好看,说啥就不要了。”张姐问:“现在的这个咋样?哪的?” 老二说:“现在的这个挺好,和老三是一个地区的。” 张姐说:“挺好就行,这回好好和人家过日子,可别瞎作了。” 老二说:“和头一个也没瞎作,就是过不到一起去,没法儿。” 国庆和老二开玩笑说:“啥是过不到一起去,老二你就是掂心着泡小姑娘了,这两年没少泡小姑娘吧。” “滚,你才泡小姑娘。”老二无情的笑骂。 喝了会儿酒,张姐的朋友武姐问:“你们都是干饭店的?都是厨师?” 我说:“我和我二哥是厨师。”指着国庆说:“他不是,以前干了,现在干装修。” 武姐说:“现在饭店也不好干,太多,不像头两年饭店少,能挣钱。” “是,现在饭店太多,不管大的小的遍地都是,不太好挣钱。”我说:“但要是管理好了,饭店还是挣钱,火的还是不少,都挣钱。” 张姐对武姐说:“对了,你不是开饭店嘛,跟你说这个小谭子人可好了,菜做的也好,要不上你那炒菜去的了,你要是用他炒菜省老心了,啥事都不用你管,都给你整得立正的。” 武姐看看我,说:“我那饭店快动迁了,也就是年前的事。” “对,你那要动迁,跟我说过我忘了。”张姐说:“你要是再开饭店就找小谭子,保证给你饭店整的立正的。” 武姐问我:“你都在哪干了?” 我说:“没干几家,刚从鹤雨轩下来。” 武姐眼睛一亮,问:“你刚从鹤雨轩下来?就是鸭绿江街的那个吗?” “是,就那家。” 武姐说:“他家可火了,我都领着我家厨师去他家吃过饭,学那个鱼头去了。” “是吗,啥时候去的?”我问,听说她领着厨师去吃过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七月份去的,八月份又去了一次,那时候也不认识你呀,要是认识你就好了。”武姐略带遗憾的说。 我笑,说:“是,那时候咱俩不认识。” 武姐说:“那鱼头做的好,领着我家厨师去学了两次也没学会,做出来不是那个味儿,开始准备上了,后来一看不行,就没上。” 老二说:“那鱼头就是老三做的。” 武姐问:“你在那是厨师长吧?” 我说:“是。” 武姐问:“生意那么好咋还不干了?” 我说:“老板准备换换口味,找了一伙新厨师。” “那叫扯淡,好好的换啥厨师,饭店就怕总换厨师,换来换去就把自己换死了。”武姐说。 “也不一定,也有换活的。”我说,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对武姐说的还是很认可。 武姐说:“看啥样了,要是我就不换你,生意那么好还换啥厨师。”然后问:“是不是给你工资低你不愿意干了吧?” 我笑,说:“不是,哪能呢。” “早不认识你,早认识你就好了。”武姐说:“一会儿把你电话给我,我那饭店今年得动迁,动迁完了我还得干饭店,再干饭店的时候找你,上我那干去,咱俩合作。” “好,姐要是干饭店吱声,保证到位。” 第289章 一吻成悬案 离十一月二十四号还有一个星期。 林燕说她二十号开始不上班,我俩去北行买衣服。 二十一号回北票。 二十二号去登记。 二十三号准备一天,那天她同学和她大弟志浩去我家,我叫老二和他们一起过去。 二十四号正日子结婚,热闹一天。 二十五号在家待一天。 二十六号三天回门回她妈家。 二十七号回到省城,晚上在饭店办一下,我这边有一些朋友,林燕那边也有一些朋友同学,都说要热闹热闹,就聚到一起热闹一下。 饭店的事国庆管了,他安排。我和林燕走后他说在家把屋子再收拾一下,他叔公司有涂料和装修材料,到时候拉过来给屋子进行简单装修,咋说也得看着像个新房。 我说:“不用,一个租的房子,收拾那么立正干啥。” “你不知道老三,人一辈子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四大喜事必须要像个样。你这是结婚,洞房花烛夜,这辈子能结几次婚,也就这一次,咱们现在是不行,没钱,但不是有哥们儿吗,虽然都是一帮穷哥们,能干啥就干点啥。我在我叔那现在也行,拿点装修材料还没人敢说啥,我也就这点能耐,也不用花钱,再说那材料都是我从工地省下来的,正好给你装修一下,我还干这个的,结婚吗,必须整好点,这些哥们有多大能力使多大能力,还得说你老三行,你老三要是不行我也不扯这蛋。” 我说:“国庆,你这就挺够意思了。” 国庆说:“不用跟我客气,我国庆看着一天呼哈的,好像没啥正事,但我国庆知道谁对我好,老三说实话,我国庆记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老三领着我去威世丽干活,要不是去威世丽我连回家过年的钱都没有,就冲这一点我国庆记你一辈子。” 有点感动,跟国庆说:“嗨,哥们吗,说那些干啥。” “对,就是哥们儿,老三你结婚我国庆高兴,愿意给你装修,这事我愿意干,要是别人花钱请我我都不给他干。” “那你就受累了。” “受累没事,到时候多喝点喜酒就完事了。” 这些年来国庆是个够意思的哥们儿。 听说我要回家结婚,秋萍也要回去,但是她干的会馆刚开业,请不下假来。跟她说回来还得办呢,叫她等我回来的时候过来。 秋萍和周晓梅在会馆干的挺好,秋萍是吧台,周晓梅是领班。整个会馆一共六间包房,都是很高档的那种,听秋萍说开业的时候去了很多知名人士,就连香港的大哥穆达华都去了。 周晓梅在那里收获最大,不但受到了专业的管理培训和训练,而且还学到了营销与策划,这对她以后有很大的帮助。 早上起来没啥事,出去溜达一圈,买点菜回来。 张丽打来电话,说一会儿过来找我。 其实很不想见她,一直把她不好定位,说是朋友,有时候心里还有点不像朋友的感觉,说不是朋友,是什么?红颜知己?铁子?好像介乎于铁子和红颜知己之间,不好界定。知道她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有林燕,不可能和她成为夫妻,虽然她是一个好女人,但不能是好女人就要成为妻子。 张丽说过来一定是听周晓梅说我下岗了,准备回家结婚才要过来的。 很多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一是国庆给大伙打了电话,我也通知了一些比较不错的朋友,还有师父,师兄张涛。 黄萍家的吊炉饼还在泰山路开着,离林燕干活的打字社很近,知道我要结婚提前把礼金给了林燕。 在家门口等张丽过来。很快,她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过来了,漂亮的脸蛋像一朵盛开的花。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有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她来到跟前,没说话,上下打量着我,好像很长时间没见面不认识我似的,打量的我直发毛。 “看啥?不认识了?”我笑着问,问她的时候眼睛有点躲闪,也不知在躲闪什么。 “还真有点不认识了,长大了。”她冒出这么句话。 “早就长大了,你才知道。” “是吗?”她斜了我一眼,然后无所谓地说:“你长不长大你媳妇知道,我没检查过上哪知道去。” 有点发晕。 “注意点,这可是大白天。”我有点尴尬的说。 “大白天咋了,就是黑天你也没给过我机会呀。”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是听在耳朵里心里却有点酸。 亲爱的姑娘,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说:“能不能说点别的,我怕你了。” 她说:“假正经,咱俩没干啥坏事,还怕人说?你就是胆小,都送上门了还不要。” 我说:“不敢要,你太厉害,要不起。” “切!说得好像是那回事儿似的,告诉你,本姑娘有对象了,不缠着你。”她显得很轻松的说。 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希望她是在开玩笑,她说她有对象的时候我的心不怎么好受,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轻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笑吟吟的瞅着我。 我无法判断她说这句话的真假。 “好事,有对象是好事,你这也是名花有主了。”我说,说的时候发现自己很虚伪。 她说:“省得你总害怕,我也找一个,过两天结婚。” “这快,速度呀。” “不快不行呀,你都结婚了,我咋说也得结婚,不能拉倒你后头,对不。” 我问:“你对象干啥的?” 她说:“和你一样,也是厨师,我还能找到圈外边去,外边的也不认识。” 看她说的挺真,不像是在骗我。 “那挺好,都是同行,你在前边他在后边,正好。”我说出了很违心的话。 “那可不,你不要我我也不能白扔了,咋说也得把自己嫁出去,要不然就得烂在家了。” “不能,你这么漂亮有的是人要。” “漂亮也不当饭吃”她说着拍了我一下,“都来你家了,咋的,就叫我在门口站着,不让我进屋坐会儿?”她有点挑衅的问。 我说:“哪能呢,走,进屋。” 进到屋里,她看看我家,说:“小屋收拾的挺干净。” “还行吧,租的房子。” 她问:“那你和你媳妇不打算买房子?” 我说:“房子得买,现在还买不起,等过两年攒够钱再买。” 她说:“你俩得买套房子,不能总租房子住,现在你俩住着还行,等有孩子这屋就小了。” 我说:“是,这小屋就能住俩人,要是有孩子就小了,到时候看看,不行就得买房子。” 她说:“老谭,买房子是正事,趁着年轻能挣多攒点钱把房子买上,等有房子了才算有家。” 她说的很有道理。 “是,也那么打算的。” 说完这句俩人都没话了,不知道说啥。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墙发呆。我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发呆。 我想说点啥,但找不到话题,掏出烟点上一支。 她把目光从墙上移开,望向窗外,呆呆得出神。 她叹了口气,我看向她,她看着我,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哀怨与眷恋。 马上转过头去,抽了口烟。 “老谭,你就不问问我是不是真有对象了?”她慢慢得说。 我转过头,冲她笑笑,说:“你说有就有。” “我要是说没有呢?” “那就没有。” “切!你压根儿就不关心我。” 我说:“不敢关心,怕你多想。” 她说:“你是怕我粘上你,你越不叫我粘上你我骗粘上你,甩都甩不掉,看你咋整。” 我看着她笑,没吱声。 “你知道不老谭,你挺折磨人。” 我没说话。说我很折磨人的她是第三个,第一个是艳华,第二个是金姐。有的时候问自己真的折磨人吗?不知道,对她们都挺好,朋友一样处着,没有非分之想,能帮着什么就帮什么,感觉自己做的挺对,没错。现在在短视频里经常看到这么说“不想和我处对象,你总撩痴我干啥!”那时候也没去撩痴她们,就是和朋友一样处着,但总归男女有别,会日久生情。 我有林燕,不会再和别的女的处对象,她们没有对象,感觉我是处对象的人选,也就有了“你挺折磨人”的说法。 我说:“是吗,以后我改。” 她说:“你改不了,你到哪都是这样,对谁都好,不管男的女的。男的不在意,说你这人讲究,够义气,等女的就不一样了,觉得你这人挺好,喜欢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产生感情,就有点离不开你,你还有老婆,你说你是不是折磨人。” 我说:“是,以后改,改不了硬改。” 她笑,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就这样了。”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然后很自然的拍拍我的肩,说:“真想吻你一下,也算没白喜欢你一回,在你结婚之前收点利息。” 我转过头,避开她火热的目光。 “瞅着我,不许躲。” 我把头转过来,在转过来的一瞬间她飞快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有点懵,还没缓过神她就抱住我亲吻过来。 “噹噹”,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在这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她的动作停止在我的眼前。 后来她说已经吻到了我,我是没有一丁点儿感觉,就说没有,从此那一吻成了悬案。 第290章 如有来生我娶你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要产生感情,一旦产生感情就会有扯不断理还伦的纠缠。 很多人把这事看的很淡,一夜情经常发生,仿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其他的并不在意。是生活压力太大?还是单纯的为了?搞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对这些事不是看不惯,也不是抨击,或许就像老婆说的那样:“老谭,你这辈子是死守阵地,红旗永飘。” 一夜情也好,婚外情也罢,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自己的老婆不是花容月貌,但她能够陪你经历风雨;老婆不会打情骂俏,但她能够在你有病的时候端茶倒水;老婆也有青春,她把青春给日子做了陪伴,把精力给了家庭和孩子。 当我们在外面累了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家。 维系感情的是爱,维系家的是牵挂。 内心的蠢蠢欲动最好不要生根发芽,都知道花前月下是令人流连忘返的风花雪月,可是记着还有一个给你生娃带娃、持家顾家的结发之妻,她发福走样的身子在你的眼里开始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时候,要记着她是你孩子的妈,她是你曾经发过誓言要守护一生的女人。 她为了啥?她为了这个家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可以为省下一毛钱的菜钱在早市上不顾形象的和小贩讨价还价,她为了孩子可以在一瞬间变成凶狠的护崽儿母狼。 这个女人,是妻子。 也许和我的成长经历有关,在我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以一种坚强的形象深深地印在心里,一头灰白的头发,好像压根儿就没年轻过的脸上写满了愁苦中坚硬的刚强。母亲没有文化,她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教育着我,告诉我这辈子不要做亏心事,不要富的奉承穷不交,做人要踏踏实实,实实在在。 母亲用自己的一生来证明作为一个女人的刚强与忠贞。 我的五个姐姐也总和姐夫打架,但是没有一打架就闹离婚的事,压根儿就没有。打架归打架,打完了拉到,顶多是回娘家待两天,然后我再把姐姐送回去,到姐姐家把姐夫数落一顿拉倒,实在来气就暴打一顿。打完了还是人家两口子好,我倒成了外人。 这种家庭观念一直影响着我,也就没有和媳妇之外的女人发生关系的念头,要是发生估计连姐姐们那一关都过不去。 敲门的是国庆和老二。 给他俩开了门,他俩进来看到张丽坐在沙发上,多少有点惊讶,但是看屋里的情况也知道没发生他俩内心想到的事,好像多少有些遗憾。 国庆见过张丽,跟张丽打招呼:“你啥时候来的?” 张丽说:“比你早到十分钟。” “还有比我早到的,我觉着我来的就够早的。”然后说“说,来这么早是不是和老三干坏事了。” “咋的,你警察呀,我俩干啥还得跟你汇报一下呗。”张丽笑着说。 “那倒不用,我就是问问。”国庆说完看了我一眼,“我这不是怕老三晚节不保吗。” 国庆和老二坐下来,把张丽给老二介绍一下。 聊了会儿天,国庆说出去买菜回家来做,想吃炖菜,老二说在家做着费事不如去饭店吃省事,国庆就说老二不会过日子。 张丽说文化宫那开了家农家院,新开的,有大锅炖菜,我们四个决定去那吃饭。 二零零二年,农家院开始在省城兴起,做的最好的是“小南屯”。小南屯的成功使许多餐饮人看到了商机,于是农家院如雨后春笋一样开起来,仿佛一夜之间各处都有了农家院。 做餐饮最忌讳跟风,跟好了还行,跟不好就能跟死,血本无归。 做餐饮最好是做引领,当你做到引领的时候那证明你成功了,赚钱是轻而易举的事。 文化宫的农家院不算太大,也就二百来平米。从外面一看就知道是农家院,粗狂的实木装修,玉米挂在房檐上,有点气氛。屋里有三口大锅,炖着“杀猪菜”“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炖干豆角”,还有炒菜。 我们把三个炖菜一样点了一个,又点了一个“炝拌干豆腐”,四个菜,一瓶白酒,一瓶啤酒。 坐下来之后我问国庆:“国庆,在你叔那干活有一年了,现在酒锻炼的咋样?” “你别说老三,现在我酒量锻炼的行了,啤酒对付着喝一瓶没啥事。”国庆说。 “身上不刺挠了?”我问。 国庆说:“不刺挠了,可能总喝酒给喝回去了。” 说完咧嘴笑了笑。 张丽冲国庆撇撇嘴说:“瞅你那小酒量吧,妄称爷们儿。” “爷们不爷们和喝酒没关系,老三能喝酒,是爷们儿,可惜不是你家爷们儿,眼馋不。”国庆气张丽。 “那眼馋啥,我要是想要他也跑不了。” 张丽霸气回应。 我赶紧说:“你俩唠点别的,唠啥都行,别挂带我。” 张丽说:“不挂带你咋行,都是通过你认识的。” 我说:“那你们唠,我和二哥喝酒。” “你要是敢喝酒不带我,我就敢叫你结婚结不成。” 我看看她,无可奈何。 国庆笑了起来。 “完了老三,你今天可得把她陪好了,要是陪不好我看你结婚这事要悬。” 国庆有点幸灾乐祸。 我双手合十冲张丽点头,张丽笑嘻嘻的看着我,那意思我有的是法儿治你。 国庆喝啤酒,我、老二、张丽我们仨喝白酒,很快一瓶白酒就喝没了。张丽说再来一瓶,老二说来一瓶也行,于是又来一瓶。这回老二只倒了半杯,他酒量也就是四两酒,喝不了多少。张丽和我酒量没事,能喝点儿。 张丽脸红红扑扑的,精神焕发,端起酒杯跟我说:“老谭,要结婚了,提前祝你幸福,和你媳妇白头到老。” “谢谢!”我说:“也祝你和你对象早日结婚,到时候喝你喜酒去。” “我对象?”张丽一愣神,马上想到了什么,笑了,“呵呵,我对象就是你,你不地道,提前结婚了,也不说等等我。” “呵呵,干了。” 和张丽喝了口酒。 国庆跟张丽说:“老三结婚,你俩还是铁子,你不多随点礼。” 张丽用可以吃人的眼神瞅着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现在已经被杀了。 国庆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礼?他结婚我随礼?”张丽恨恨的道:“等着吧,要是和我结婚兴许还考虑考虑,也不是和我结婚,我随啥礼,我不去闹就不错了,还想叫我随礼?哼!” “谁叫你不先认识老三了,要是先认识老三你不成三嫂了。” 国庆给张丽吃后悔药。 张丽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没那命,就认识这么个好的,还叫人霸占了” 张丽喝了不少酒,后期不叫她喝了她还要自己找酒喝,有点醉。 看她这样国庆赶紧买单,说这顿就这样,等下次有时间再喝。 张丽不走,非得继续,没办法把她拉起来,好说歹说的出了饭店。看她走道打晃儿,只好扶着她往她家走。 在路上张丽说:“老谭,我心难受。” “难受那就坐一会儿。”我说。 “我说我心难受,知道吗?是心” 她指着自己的心,说:“是这里,这里,难受,你知道吗?”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抓着我的衣领,眼睛死死的看着我。 “我听到你要结婚心老疼了,我知道你得结婚,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省思我挺坚强,你结婚我不会咋难受呢,可是真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受不了,心难受,疼得要命,控制不住,我真控制不住,太难受了,呜呜” 她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 把她扶着,想去擦她脸上的泪水,抬起来的手很无力。 她任眼泪往下流,看着我 那一刻感受到了她的疼,她的痛,她的心伤了 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她在怀里终于哭出声来 姑娘,今生我们没有缘分,但我懂你对我的情意,若有来生,我愿骑着白马,抬着花轿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的新娘。 第291章 知弟莫如姐 二十号林燕开始放假,我俩去北行买衣服和结婚用的东西。 林燕很会过日子,挑衣服的时候总是挑便宜的,我有点生气,跟她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衣服咋说也得差不多才行。 看我生气,她说:“咱俩就两千多块钱,得省着点花。”然后有点埋怨我说:“你说结婚也太突然了,要是定下来今年结婚,我就少给我妈点钱好了。” 我说:“没事,我身上有钱。” 她问:“你身上钱哪来的?是不是跟别人借钱了?” 我说:“没有,曹老板给的红包,两千,花吧,够用。” 她笑了,说:“老谭,你开始攒私房钱了。” 我说:“攒啥私房钱,不都是咱俩的。” 给林燕买了两身衣服,一身是红色的结婚服,结婚那天穿。另一身也是红色的,属于登山服休闲系列,可以平常日子穿,林燕穿在身上很精神。又买了一双红皮鞋,结婚时穿的。也给我买了一件漂亮的半西服,一双皮鞋。 剩下的就是内衣内裤,红裤腰带,还有红包、头花、喜字、拉花等,总之是买了一上午才买完,到家的时候都下午两点多了。 当天晚上我俩坐上回北票的火车,半夜到了北票,在北票住了一晚上,住的还是第一次领林燕回北票住的那家小旅店。就是在那家小旅店林燕成了我的女人。 我俩第二天回到家。 到家的时候大姐和后院二嫂正在炕上给我和林燕做新被,大红缎子面的,上面有对鸳鸯戏水。 二嫂打趣道:“国华你俩以后保证白头到老,日子越过越好,我都给人家做过不少结婚被子了,就你俩这被子行起来线长。” “二嫂子受累了,到时候多喝几杯喜酒。”我说。 二嫂子说:“少喝不了,老兄弟结婚那喜酒还能少喝。” 当天大姐和五姐在家。 家里五姐收拾了,瞅着敞亮不少。五姐把西屋收拾出来,以前西屋是闲屋,放些不常用的东西,这回收拾出来,炕也烧上了火,可以住人,主要怕结婚那两天人客qie多没地方住。 五姐和大姐已经把猪肉、羊杂、小鸡、鱼都买了回来,就差点青菜没买,等二十三号上集去买。 有姐姐就是好,啥都给准备完了。 吃过午饭,母亲问林燕:“你俩结婚,你家谁过来?” “我大弟弟过来,后天来,我还有一个同学,老谭还有一个同事也来,他们三个一起过来。”林燕说。 “你妈过不来?”母亲问,母亲想会会亲家母。 “我妈来不了,她得在家喂猪,她走了猪没人喂。” 母亲说:“还是你妈有本事,养一帮猪,受累。” 看来母亲对会不到亲家多少有些遗憾。 大姐问问林燕:“林燕,你俩结婚,你家不要啥彩礼?” “不要,我妈就说要我俩好好过日子。”林燕回答。 “不要也得给,到时候把钱给你,你俩留着过日子。” “那谢谢大姐了。” 大姐问我:“国华,你结婚不打算操办了?” 我说:“不操办,闹哄的好几天整的大伙儿都累,我和林燕也不在家,好像专门是收礼似的,谁知道谁就过来,咱们也准备饭菜,招待一下。” 大姐说:“那也行,估计到时候也不少人客,咱们自己家人都来就得三、四桌,加上左邻右舍,本家的,也不少人,先照十桌准备吧。” 五姐说:“我看十桌不够,多准备几桌,万一到时候来的人多饭菜不够了多磕碜。” 大姐说:“那就多准备点,咱们办事情别小来小去的,多准备点。” 林燕问:“能有那多人吗?要是我家也就两桌人。” 大姐说:“我们老谭家户门大,说是不给信儿,知道的都得来,咱妈是老谭家辈分最大的了,快成老祖宗了,老祖宗给老小子娶媳妇,知道的都得来。” 五姐说:“也不一定,咱们谁也没说,有些人家也装不知道。” 其实真是这样,人情不是淡薄,但有冷暖。 出去打工这些年我不在家,村子里谁家办事情母亲都去随礼,还有我家的这些亲戚家也一样,谁家办事情母亲不去,也叫五姐把礼钱给捎去,母亲说咱们不能差谁家的礼。 大姐说:“来了的咱就招待,不来的就拉倒,咱们也不挑理。” 母亲说:“那双庙的你们也不给信儿?” 林燕问:“双庙?双庙是哪?” 五姐笑,说:“双庙是咱们姥姥家,就是老妈的娘家,那还有咱们不少表哥表弟呢,头些年咱家穷,人家一年也不送个脚印,现在看咱们过得差不多了,才想起还有咱妈这个老姑呢。” 母亲说:“嗨,说那些个干啥,都多少年的事了,我不还没死吗,就走动走动,我要是死了你们愿意咋整咋整,我看不着,也管不着。” 母亲老了,惦记着自己的娘家。 既然母亲说了,就得办。 大姐说:“那咋整,要不给双庙去个信儿?省的到时候他们挑理,反过来还埋怨老妈,你看给他们送信儿他们兴许不来,要是不送信儿他们省着钱还得挑你理,那些玩意儿我是知道,挑理能耐。” 大姐带着怨言说。 我说:“再不我打个电话吧,咱妈也是想见娘家人了,她还有好几个亲侄子呢。” 大姐说:“你不用打,到时候让你大姐夫打,给个信儿就行,爱来就来,不来拉倒。” 母亲说:“对,跟人家个信儿,咱们别落过儿。” 我姥姥家在双庙。 我一共有两个舅舅,都去世了。大妗子也没了,还有一个老妗子。 头些年我家困难,母亲回娘家也不招待见,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没怎么没回过娘家。大舅、老舅、大妗子去世的时候回去过。现在我家好点了,尤其是五姐当了校办主任之后,我的那些表哥开始和我家走动起来,但以前给我们姐六个的印象太差,至今不好。 后院二嫂子和大姐把新被子做完,二嫂问了周晓梅的情况,把周晓梅现在的情况和二嫂做了汇报,二嫂又和林燕聊了一会儿,看那样觉着她侄女没和我成为夫妻有些遗憾,话里话外的带着林燕不如周晓梅的意思。 我笑,心想还是自己姑姑向着自己侄女。 五姐和大姐看看我和林燕准备的东西,准备把落下的给补上。 看我俩买的内衣不是红色的,五姐笑着说:“就知道你俩不能买红色的,我给你俩买了,结婚那天穿红色的。” 林燕笑,说:“内衣也得穿红的呀。” 五姐说:“那可不,结婚都得穿红的,里外全红。”然后问:“你们俩买红裤衩了吗?” 林燕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没买。” “没买没事,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就知道你俩不能买。”五姐有点料事如神。 “五姐真好。” 大姐看我穿的毛衫是黑色的,问:“没买件红毛衫?” 我说:“没有,这也是新的。” 大姐说:“明天吧,今天不行了,天都黑了,明天去北票给你买件红的。” 我说:“不用吧,我这件就是新的。” 五姐说:“得穿红的,明天我去给你买,你明天事多,早上早点起来去给爸上坟,结婚了,跟咱爸说说,也让爸高兴高兴。”然后说:“上完坟就和林燕去镇政府登记,管民政的齐会计都联系好了,到那就登记,齐会计你不是认识吗,现在管民政了。” 我说:“我认识,在果树站的时候我俩总打交道。” 五姐说:“你俩登完记在镇里头商店把烟、酒、茶叶买了,然后再看看有香肠吗,都买回来。” 我说:“嗯,到时候买回来。” 五姐想了想说:“我看你俩买的东西也不全,这样,明天咱们兵分两路,国华你和林燕办你俩的事,我和你老姐夫再去一趟北票,把落下的补上。”然后问我:“你俩是不是没钱了?” 我说:“有,有钱。” 五姐说:“要是没钱吱声,别不吱声,咱们家里有。” 我说:“有,够用。” 大姐说:“看你说话都没底气,保证是没钱了,明天我叫你大姐夫带点过来,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多准备点。” 知弟莫若姐。 说实话当时我的眼圈都红了,我看林燕眼睛也有点发红。 第292章 结婚记忆 二十二号,早上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看着母亲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早早地起来给我们做饭心里不是滋味。 林燕早就起来了,和母亲一起忙活,大姐没回家,正在收拾屋地。 吃完饭我去给父亲上坟。 按理说农村结婚要上家族老坟和姥姥家姥爷和姥姥的坟的,母亲没叫我上老坟,也没叫我去双庙上坟,只给父亲上坟。 来到父亲坟前,压上粉色的坟头纸,证明这户人家有后人结婚办喜事。 压完坟头纸在坟前跪下,把烧纸点着,看烧纸着起来,和父亲唠两句嗑儿。 “爸,给你上坟来了,这回跟你说件好事,也是喜事,我要结婚了,就是后天,十月二十。 你老儿子结婚你高兴吧,估计你也高兴。 我都二十八了,才结婚,这几年出去打工也没着急,这要是在家早该结婚了,兴许你孙子都挺大了。哎,响应国家号召,完婚晚孕。 爸,我妈岁数也大了,我倒是想把我妈接到城里去,我妈说岁数大了,在城里呆不惯,不去。说现在还能动弹,就先自己做口饭吃,等动弹不动的时候就上我五姐家去,让我五姐养老你说,我这大个小子不能养老妈老,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说的这个媳妇不是咱们这块的,离咱们家远,抚中的,也在省城打工。我要是回来也行,咱家现在日子也好过,可是媳妇不跟着回来,到时候也是麻烦 在外边吧到是可以,也是一家人,但心里头总觉着对不住我妈说是丫头小子都一样,谁养老都行,说是那么说,那养小子干啥?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没成想我这个小子不但没养老,还跑出去挺远。 爸,家里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我妈身体也好,可硬朗了。 我这回也结婚了,你呢也该放心了。我姐她们家家的都挺好,日子过得都不错,你也不用惦记。给你烧点纸送点钱,你收好了。 看完你还得去登记,时间紧任务重,就不和你多唠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过来看你。” 给父亲磕三个头,然后回家。 到了家和林燕去镇政府登记。登记很顺利,和齐会计以前认识,并且来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了。到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鼓捣炉子,看样是刚来没多大一会儿,炉子才生着,屋里热乎气刚上来。递过去两包烟,一包喜糖,唠了两句嗑儿,就把记登完了,然后和林燕拿着结婚证出来。 林燕看着结婚证,还有点不敢不相信的问:“老谭,咱俩这就是结婚了?” 我说:“对,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是合法夫妻了。” 林燕悠悠的说:“咋感觉突然不自由了,成你媳妇了,呵呵。” 我说:“咋的?不愿意?现在后悔也晚了,就给我当媳妇吧。” 她感觉有点不真实,我也有点感觉不真实。把结婚证拿到手里看着,彤红的结婚证很喜庆,预示着一个新的家庭从此诞生了。 我是一个有家有业的人了。 我俩到商店把烟、酒、茶叶、饮料、糖全部买齐,又到卖青菜的地方把青菜买全,然后打了一个三轮车直接回到家,到家的时候五姐和五姐夫也从北票回来了,买回来不少东西,同时给我买回一件红毛衫。 大姐和大姐夫也到了,大姐夫拿来一板豆腐,又拿来一个猪后丘,怕肉不够。 不一会儿三姐和三姐夫开着三轮车来了,拉过来一大桶散白酒,说现在人都喝散白酒,没人爱喝瓶酒。 二姐和二姐夫紧接着也到了,拉过来不少鸡蛋。 二姐跟林燕说:“我拿的鸡蛋多,办事情也用不了,到时候给你们拿省城去。” “谢谢二姐。”林燕高兴的说。 五姐说:“二姐,你现在就拿鸡蛋是不是早点了。” 二姐说:“那早啥?万一现在就怀上了呢,不得多吃点鸡蛋。” 二姐说完,大伙就笑,林燕脸红了。 三姐跟二姐说:“就你着急,这刚要结婚你就开始掂心生孩子,再快也得等十个月以后的。” 二姐说:“现在都啥时候了,人家现在都叫那啥了奉什么了?” “奉子成婚!”五姐说。 “对,奉子成婚。”二姐说:“现在不都是这样,先有孩子后结婚,他俩这么着急麻慌的回来结婚,那保证是怀上了,要不然不带这么着急的,是不林燕?现在几个月了?到医院检查没?丫头小子?” 二姐问的林燕满脸通红,林燕小声说:“我没怀孕,老谭说要结婚,我俩一合计咱家老太太岁数大了,我俩也该结婚了,就回来结婚了,真没怀孕。” 二姐有点失望的说:“咋还没怀孕呢,你俩真完蛋,这回结完婚赶紧怀孕,我都着急抱大侄子了。” 大姐说:“你着急还有咱妈着急,咱妈还没着急呢你着啥急,把钱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大侄子出生叫你抱,抱可是抱,不能白抱,收费的。” 二姐说:“收费也抱,收费也高兴,自己的亲侄子谁不高兴。” 当天家里很热闹,吃过午饭大姐带头检查看看还缺啥不,三姐和二姐说应该给三姑家的几个表哥、表姐家送个信儿。大姐说不用,因为三姐和他们住一个营子,并且和大表姐家前后院,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要是有那份心情就来,没那份心情就不来,不用告诉。 头几年我家穷,三姑家的表姐和表哥也不和我家走动,怕沾包。父亲去世后他们几乎没来看过母亲,母亲可是他们的亲老妗子。这几年他们家家的办事情母亲虽然没去,但是都叫五姐把礼钱捎去了。 哎,过日子就是这样,你有了谁都会巴结你,等你穷的时候都离你远远的,恐怕你沾上人家。所以说人一定要长心,把日子过好,要不然让人瞧不起。 到了第二天上午,家里人多了起来,五个姐姐,五个姐夫,外甥、外甥女,外甥媳妇,外甥女婿都过来了,虽然说不操办,但该准备的都得准备,好在自己家人手够,干啥的都有,不用安排都该干啥干啥,省了不少事。 下午老二、林燕同学、林燕大弟志浩来了,晚上家里人多,坐了三张桌。 林燕大弟志浩属于娘家人,新亲,得有好人陪着。大姐夫带头,五个姐夫一起陪林燕大弟。 当天志浩就喝多了,我还告诉他不要和大姐夫他们拼酒,他觉着自己年轻应该没事,结果小年轻的没干过久经沙场的老干将,喝多了。 因为明天就是正日子结婚,头天晚上家里人都很忙,虽然不操办,但是也有不少人客,提前把啥都得预备好了,省得到时候抓瞎。 老二是大师傅,头天晚上和姐姐她们开始准备第二天的菜,姐姐们摘菜洗菜,大外甥媳妇也来了,帮着切菜,老二指挥着大伙干活,一直忙到十多点才完事。 我和林燕的时辰是早上五点,由于林燕家就志浩一个人来送亲,包子孙饺子的活就落到大姐和五姐身上,她俩提前把饺子馅准备好,省的早上起来费事。 家里人多,住的地方有些紧张,老二、志浩和林燕同学去了后院二嫂家住,我们自己家人挤挤住在家里,西屋也住了人。 大伙忙到快十二点才忙完,各自找个地方睡觉。 再沉着冷静的人在遇到事的时候也会发蒙。 觉得自己已经很沉着冷静了,但是碰到自己结婚也有点蒙圈,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好像啥都干了,又好像啥也没干,直到躺倒炕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很累。累是累,但是睡不着觉,脑袋嗡嗡直响。想到自己就这样结婚了,成家了,从明天开始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以后就是一家之主了,觉得既兴奋又沉重。 胡思乱想一会儿,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等五姐叫我的时候头还有点沉,看看表已经早上四点半了,赶紧起来洗把脸,打扮打扮自己。 林燕已经把自己收拾完,正在穿结婚的红衣服。 后院二嫂和东院的老嫂子把新被子铺好,马上就要坐福了。 五点整,我和林燕我俩面对面的坐在新被子上,开始进行农村结婚最古老的坐福仪式。 看着对面的林燕,一身红色的结婚礼服,头戴红色的头花,满脸幸福的表情。 这个女人,从今天起开始成为我的妻子,我将和她一起风风雨雨的经历人生,一起共同生活,一起过日子,一起走完以后的路 二嫂把子孙饺子端上来,我和林燕一人一碗,我看看她,她看看我,一起吃。 愿我俩多子多孙,多福多贵。 吃完子孙饺子,坐福完毕。 母亲过来,林燕给母亲头上戴朵花,叫母亲: “妈!” “哎” 母亲高兴地答应 我看到母亲眼里有了泪花 在一旁站着的五个姐姐,也都眼里有了泪花 林燕,有泪流出 我的母亲呀,儿子结婚了,儿子把媳妇娶到家了,您老放心吧 疼我爱我的姐姐们,老兄弟成家了,以后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差了 结婚这天非常热闹,虽然没操办,但是人客不少,一共坐了三囿才完事,十五桌,忙完的时候老二累的都不想喝酒了。 我记不起太多的事,就是知道我和林燕我俩桌桌点烟敬酒,大伙也都知道我能喝酒,每桌都喝上一杯,那天的酒喝得也痛快,干喝不醉。 林燕一直小声跟我说:“少喝点,少喝点。” 我答应着,也没少喝。 结婚是喜事,大喜事,自己高兴,别人也高兴,高兴喝酒很少喝醉。 记得那天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话,说什么到现在都忘了。 把亲朋好友都送走之后又开始和家里人喝酒,姐夫们都很高兴,也都劝我少喝,也没少喝。 那天是我的洞房花烛,晚上和林燕卿卿我我,自是一番风情。 这些年过去,要是问我结婚那天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和姐姐们高兴地眼泪。 结婚对每个人来说都终生难忘。我的婚礼虽然简陋,但很热闹;虽然略显寒酸,但记忆犹新。 那一天,我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笑容。 来的每一个亲朋好友都给母亲送上祝福,都在说母亲开始享福了。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姐弟六人拉扯成人,各个的成家立业,太不容易了。母亲这一辈子吃的苦我们姐弟六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母亲一个人吃得多。 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把六个儿女像小鸟一样,一个一个养大,然后放飞,现在都飞出去了,母亲也老了。 我的母亲呀 现在我也有了孩子,养活一个孩子觉得很难,母亲呢,母亲养活了六个孩子呀,没饿着一个,没扔掉一个,母亲就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呵护着我们,把我们一点点的养大成人。 我伟大的母亲。 第293章 往事如烟 结完婚之后在家待了一天,然后三天回门,去了林燕家。 到林燕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燕她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我和林燕、志浩进屋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了。 我大声的叫林燕她妈: “妈!” “哎!” 林燕她妈很高兴,和母亲一样高兴地答应。 天下当妈的都一样,可怜天下父母心。 既然都结完婚成了货真价实的姑老爷子了,咱就不装秀咪,开始暴露出本性,吃饭的时候自己找酒喝,不用再让人家问喝酒不了。这人也怪,没结婚之前林燕她妈对我还有着生分与客气,现在结完婚完全变了,看我就像看孩子一样,不再拿我当外人了。 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这是多年的对象成姑爷,从此地位就不一样了。 在林燕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到省城。 到家的时候老二和国庆正在家等着,进屋一看,屋里干干净净,敞敞亮亮。 国庆给简单的装修一下,老大衣柜没了,是一个新的衣橱,墙上贴了壁纸,棚顶刮了大白,还从屋子的四个角拉上拉花,窗户上贴了大红喜字,一看就是结婚的新房。 很感谢国庆做的一切,和就是哥们儿。 国庆已经把饭店定好了,安排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厨师结婚都是这样,全都安排在晚上,白天大家都上班,没时间出来,只有晚上有时间。 中午的时候老大二哥和王姐,曹老板,原先玫瑰饭店干活时的高哥,还有邹老板的大哥,大姐,他们过来了,在新房坐一会儿,请他们吃饭也不吃,说以后有时间再来,把贺礼扔下就走了。 到了晚上大伙儿都来了,一共坐了六桌。陈师傅,师父,师兄张涛,老四,王晓东,李师傅,小吴,周明 大伙全来了。 还有林燕的同学,朋友,一直闹到十一点多才散。 那天张丽没来,赵姐也没来。 张丽没来是不想来,赵姐没来是去了外地上货,没赶回来。 和林燕把所有人送走,从饭店回家,到家之后直接躺到床上。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我累,林燕不累,非常精神的在那数红包对女人来说钱永远是提神的东西。 回到省城的第二天省城下起了雪。 坐在家里,看外面飘落的雪花,结婚之后的喜悦开始渐渐退去,该考虑工作的事了。 周明自己准备开个小吃部,在浑南那边有个工地,他要在那开。他小舅子王东没回来,准备过完年回来。赵刚在王姐同学那干的挺好,张军也过去了。杨志军没上班,给他在一家夜总会找了个炒菜的活,一个月一千五,不忙,他也能干了。孟宏伟没有回来,得过完年回来,小孩儿挺好,聪明,有悟性,很喜欢。 以前跟我在鹤雨轩干活的兄弟现在都已经安排完了,得给自己找个工作了。 现在成家了,肩上的担子重了,得考虑怎么养家糊口,怎么挣钱养家了。以前也考虑,但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以前把上班干活炒菜放在第一位,脑袋里想的大部分是如何做菜,如何把饭店生意搞起来,现在想的是怎样赚钱,怎样过日子,怎样让自己富起来。 结婚和不结婚差距很大,好像一夜之间自己长大了。 电话响,看看号码,是赵姐的电话。 赵姐说:“弟,今天西柳这边也是大雪,姐得明天回去,后天过去你那,太不好意思了。” 赵姐在我结婚的时候去西柳上货,原计划能赶回来,没成想没赶回来,现在又被大雪阻挡了,她感到很不好意思,特意打电话过来解释。 “没事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后天来,弟弟请你。”我说。 “我还说你结婚我一定到位,谁成想没赶上,姐老不好意思了。” “说啥呢姐,咱们姐俩还用说这个。” “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等姐回去的,保证补回来。” “好,喜酒不怕晚,我等姐回来。” 放下赵姐的电话,想想赵姐已经三十九了,也该找个男人了。一直拿赵姐当姐姐看待,赵姐也拿我当弟弟,对我爱护有加。 赵姐人长得漂亮,又贤惠,是个好女人,好人必有好报,这是天理。 到现在为止接触过很多女人。最初是做熏肉大饼的王姐,小英子,还有盛美的李艳华,到玫瑰饭店的黄萍,雅茹,艳华,阳春的金姐、马姐,青瓦台的张丽,每个人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英子是第一个粘着我的女孩儿,给我的印象清纯、活泼、叛逆,拿她当小妹妹看待,没有男女之间的,可是忘不了最后时刻她难以割舍的亲吻和叫人心痛的话语,如果那时把她留下,跟她说好好保护她一辈子,她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整天的跟在我身边只是,那时没有这些想法,也想不到这些,毕竟年轻。 李艳华,一直没有再见面,最后的消息是她找了一个厨师结婚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她的出现就是小英子的翻版,和她又是老乡,就很亲近。她和小英子一样粘人,把我当成大哥,不论有什么事都会和我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感觉到小丫头对我的情愫,那时直接就扼杀在摇篮之中了。陈师傅一直以为我会和她成为夫妻,但是没有。 雅茹,是我出来打工之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她的单纯和无忧无虑,还有心里的那份纯真深深地打动了我,可惜,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忘不了她在车站送我时的情景,小跑着奔过来,眼里流着泪,扑进我的怀里,把我紧紧的抱住,泪水打湿了我的胸膛 心爱的姑娘呀,你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艳华,是第一个说“你真折磨人”的女人,和她就是朋友,她对我也只是欣赏,可能后来产生了感情,可是我有林燕,不能对她产生感情。 张丽,一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女人。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认识林燕,很有可能和她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会有令人难忘的风花雪月。 经历了雅茹、艳华、还有金姐含蓄的表达之后,对女人在感情上有了特殊的敏感和防御,所以对张丽从一开始就挡在感情之外。但是这个女人太执着,认死理,也许她是没有遇见更好的。 忘不了她醉酒的那天指着自己的心口跟我说“老谭,我这里难受,这里,疼!”,还有她满脸伤心痛苦的泪水。 那一刻,我心难受,她肝肠痛断。 我老谭,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要啥没啥,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气和一个不太傻蛋的脑袋,长得对不起观众,有点匪气。出来打工没想要受到女人的青睐,也没想要自己大富大贵,只要能挣钱,能养家糊口,能不花钱娶个媳妇就行。最初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没什么复杂。没想走进女人旋涡和女人纠缠不清。想的最多的是如何赚钱。 等学了厨师之后,想的就是如何把菜炒好,当一个好厨师,挣更多的钱。 现在想来自己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做菜和研究菜品上,与女人交流的时候大部分是想喝酒,找个人喝酒而已。还有就是没事管管闲事,打了几次架,替女人撑撑腰。每次打架都不是抱着什么目的去打的,实在看不过眼了才动的手,剩下的没什么。 我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懂万千风情。 可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需要知道取舍。在爱情上需要取舍,在感情上需要取舍,在家庭上更需要取舍。 一个女人对你好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之后需要问自己能不能给人家什么,如果什么也给不了最好不要去碰。 不像小姐,她需要钱,只要给钱就行,这谁都能办到。可是感情有时候真给不了,它不可以透支,也不可以雨落均沾。 都想当皇上,就连皇上也做不到真正的雨落均沾。 有一个和你一起实心实意过日子的人就知足吧。 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来说,不要觉得自己是什么情圣,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就不要考虑太多东西,当能够吃饱饭的时候也不要考虑,如果真板不住自己就想想陪你一起经历风雨的那个人,是她在你还吃不饱饭的时候和你一起走过。 人要有良心呀。 外面的雪一直下,听到隔壁有人说话,应该是隔壁邻居回来了,好像还不是几个人,好几个,有说有笑的,很热闹。 隔壁是今年搬来的一家三口,说实话人家已经搬来快半年了,只见过他家的丫头四岁的小丫头,和小贺贺同名,也叫贺贺。和隔壁大哥、嫂子一直没见过面。我是晚归晚走,他们是早走早归,也没机会见面。 就连对门卖干果的大哥和嫂子见面的机会都少,不在一个时间段。 有人敲门,门没锁,敲了两下,我喊了声:“谁?没锁。” 一个小年轻的推门进来,一张娃娃脸,满脸带笑,看到我坐在床上,还有点腼腆,问:“你家我姐没在家呀?” 他说的应该是林燕。 “没有,你找她?”我问。 刚和林燕结完婚就有年轻小伙找林燕,心里有点不高兴。 “嗯,我姐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省思问问。”小伙儿怯怯地说。 看小伙胆怯加腼腆的样,我倒笑了。 “哦,那等她下班回来我问问,到时候叫她告诉你。”然后我问:“你是” 他说:“我是你家隔壁邻居的战友,总过来,认识你家我姐。” 我说:“那好,进来坐会儿。” “不了,今天下雪,没事过来看看,我回去了。” 他有点解释的意思,那意思叫我不要多想。估计他以为林燕在家呢,所以才敲的门,敲完们看到是我,不是林燕,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看到他那个不好意思的样,心里倒有点喜欢。 说完他就关上门走了。 我不由的笑了,心想林燕也挺厉害,学会给别人介绍对象了。 坐在床上点着一根烟,开始看电视。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以为还是刚才那个小伙子,就说: “进。” 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笑着问:“这是兄弟吧?” “是。”直观上给我的感觉他是隔壁的邻居。 “我是隔壁的,咱俩邻居。” 确实是。 我从床上下来,说:“大哥,坐。” “不坐了,这都搬来半年了,一直也没见过你,你一直上班,也没时间见面。”大哥说。 我说:“是,一直没时间。” 大哥问:“这两天在家不上班吧?” “嗯,这两天不上班。” “正好今天下雪,没啥事,有两个战友过来喝酒,来吧,过来喝点,也认识认识。”大哥很热情的邀请,接着说:“哪有住一个走廊不认识的,过来喝点。” “不了,你们喝你们的。” 人家叫咱们去喝酒,头一次也有点不好意思。 “来吧,不是没啥事吗,咱们邻居,喝点,熟悉熟悉。”大哥说的很真诚,看大哥的表情也不是假乎乎的样。 我说:“好,一会儿我就过去。” 大哥说:“一会儿过来,我先整俩菜,来呀。” 大哥说完回去了。 头一次上人家喝酒,咋说也不能空着手过去,那有点不讲究,省思出去买两瓶酒过去,也好看点。 推开门,看到邻居大哥和一个胖子正在厨房做菜,见我出来要往外走,大哥问:“干啥去?菜马上好了。” 我说:“出去买盒烟,马上回来。” “这有烟。”大哥很实惠,把兜里的烟还掏了出来。 我说:“快,一会儿就回来。” 第294章 情之一字 雪不大,但下的时间长,从后半夜开始下,一直下到现在,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能没过脚背。 这是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和刀郎所唱的一样,来的那么快又那么直接。 喜欢雪,雪能让人安静,可以静下心来感受天地万物。 万物皆有灵,万物有灵才有了世间百态。 所以要敬天爱人。 来到小超市,买了两瓶白酒和猪爪子,又买了两盒烟,看看有盐焗花生米,买一斤拿回去喝酒。 回来的时候大哥他们已经把菜做好就等着我了。 大哥姓李,叫李志宇,三十三岁。敲我家门的那个小伙子也姓李,叫李建,二十三岁。等在厨房炒菜的那个胖子姓江,叫江润平,二十五岁。还有一个女的,姓郑,叫郑艳。他们都是当兵的出身,是飞机制造厂厂内武警,复员之后直接留在厂内当了工人,现在还没下车间,在技校学习,和张丽妹妹在一个技校。张丽妹妹是花钱交学费学习,他们是带着工资学习,待遇不一样。 互相认识完之后开始喝酒,李建喝不了白酒,和郑燕喝啤酒,我和李哥、江润平我们三个喝白酒。 当兵的人都能喝酒,尤其是江润平,酒量和我差不多少。 李哥问我:“谭子,你这也得找活呀,厨师活好找不?” 我说:“还行,挺好找的。” 江润平问:“谭哥,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我说:“挣不了多少,也就两千块钱。” “那还少,”他说:“知道我们现在挣多少不,才四百多块钱。” 我说:“那也比我强,我这是打工,说下岗就下岗,连保险也没有,你们这是铁饭碗,一辈子不用下岗,五险一金,等老的那天退休也有退休金,我啥也没有。” 我说出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李哥说:“是,看着谭子他们挣得多,有时候不如咱们,咱们现在是在技校学习,等下车间就好了,下车间就开始有工时,钱就多了。” 郑艳李哥问:“老李,你说咱们下车间能分配到一起不?” “不能,哪有那好事,还给你分配到一个车间,咋想的。”李哥说。 “那咋不能,万一呢。”郑燕说。 “千万别分配到一个车间,我可受不了你们,一天天的你们能把我折磨死。” 李哥苦大仇深的说,看样之前他们没少折磨李哥。 “哎老李,到时候我们就要求和你分配到一个车间,你不大哥吗,不跟着你跟谁,你跑不了,到时候还照样折磨你。”李健说。 李哥说:“可别,我是怕你们,你们爱哪去哪去,别和我在一起,我受不了你们。” 江润平对李健和郑燕说:“不分配到一个车间也行,反正都是一个厂子,到时候咱们下班就到这来报道,他还是跑不了,到这就吃就喝,他还能把咱们撵出去咋的?” 说完摆出一副臭无赖的表情,再看李健和郑燕也是一样,那意思说江润平说的非常对。 李健说:“对,到时候我下班就上这来,他家嫂子做完饭上桌就吃,也不管乐意不乐意,吃完就走,就算骂我也听不着,要是来气就把他家贺贺领跑,拿出去卖了。” 郑艳笑,说:“李建你够狠,我看这招行,到时候别忘了叫我,咱俩一起上他家偷孩子。” 大伙就笑,一群损战友。 李哥对我说:“谭子,看着没,没整,我们这帮哥们就这样,当兵时候就在一起,现在上班还在一起,这帮小子就知道熊我。” “不熊你熊谁?你不是我们老班长嘛。”江润平理所当然的说。 看他们战友之间热热闹闹毫无隔阂的很是羡慕,这辈子遗憾的就是没当过兵。 战友情是一辈子的,难忘、真诚,叫人羡慕。 和他们喝了不少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听到走廊里有人敲我家的门,可能是看到我家没人,听到了我的说话声,那人就推开李哥家门。 原来是周晓梅。 周晓梅看到我在,直接说:“你在这呢。” 我站起来,说:“嗯,你咋过来的?” 周晓梅说:“今天休息,过来看看。” 周晓梅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 李哥问我:“这是” “我侄女。”我说。 “赶紧进来,一起吃点。”李哥热情地招呼道。 周晓梅笑着说说:“不了,你们吃你们的,我没啥事,就是今天休息过来看看我小叔。” 郑艳说:“过来吧,这和你叔家一样,别外道。” 说着郑燕站起来走到门口,直接把周晓梅拉进来。 我问周晓梅:“是不是有事?” 周晓梅说:“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我说:“要是没事就一起吃点,省的我给你做饭了。” 周晓梅挨着郑艳坐下,和我们一起喝酒。 大伙喝得挺高兴,尤其是周晓梅加入之后,我买的两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李哥家有白酒,又起开一瓶继续喝,最后给李哥喝的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才结束。 江润平在结束的时候跟我说哪天一定和我好好喝喝,我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和周晓梅回到我家那屋,我问周晓梅:“你今天休息,秋萍没休息呀?” 周晓梅说:“她没有,她们吧台休息和我们不一样,她们串休。” “在那干的咋样?那天晚上人多,也没顾上问你和秋萍你俩。”我说。回到省城办结婚请客那天晚上周晓梅和秋萍过来了,由于人多也没和她俩说上几句话。 她说:“挺好的,我现在当领班,学不少东西。” 我说:“能学到东西就好,锻炼锻炼自己。” 她说:“是,在这比在西塔强,这里正规。” 我说:“那就好。”然后问:“生意好吧?” 她说:“生意好,天天爆满。我们那一共就六桌,都得提前四、五天预订,来的客人都挺有身份的,有的都是在电视上见过,还有明星。” 我笑,问她:“没跟他们要个签名啥的?” 她摇摇头,说:“不能,我们那有规定,不许和明星要签名,同时也不许多说话,把服务做好就行。” 我点点头,说:“哦,也是。” 她说:“去的那些人别看都有身份,但都挺低调,也挺随和,不像社会上那些有点钱就觉着自己了不起的,咋咋乎乎的,人家这些人看着就和咱们普通人一样,几乎啥毛病都不挑。” 我说:“都那样,真正有钱人低调,等那些有点小钱的才咋呼,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说:“是,到我们那消费的都是特别有钱的,一顿饭好几万很正常,有时候都十多万。” 我感慨道:“有钱呀,咱们也就是听听,和人家没法比。” “咱们是和人家没法比。”她说:“人比人得活着,他们活一天咱们也活一天,有钱也不可能比咱们多活,都一样,看他们活着有时候还不如咱们高兴呢。” “有钱不一定高兴,没钱不一定就伤心,就是个活法。”我说。 和周晓梅又聊了一会儿,她说:“小叔,我去张丽那了,我来你家之前先去的她家,然后从她家出来到的你家。” 我一提张丽我精神不少,问:“她在家干啥呢?” “我说了你别生气,她在家骂你呢。” 我看着窗外,半天没说话。 张丽在家骂我正常,怎么着也得叫她发泄发泄。 “她瘦了,都有点脱相了”周晓梅慢慢的说:“没想到她对你感情这么深,以前就听她说你,还以为开玩笑呢,她也知道你有媳妇可能是走不出自己那个坎儿” 我沉默半天,然后说:“也许吧,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和她不可能” “你小婶很好,她和我这么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你小婶是个好人” 周晓梅看看我,说:“这事没法说,你也知道女人认死理,认准了就不会改,我看张姐对你用情太深,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很重,她就和我一样,我那时就是喜欢夏成,谁说也没用,就算现在虽然把他看透了,心也伤的透透的,有时候还是会想,没办法。” 是呀,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人动啥都行,就是别动感情,伤不起。 人啥都可以玩,就是别玩弄感情,会有报应。 世上万事万物,有因就有果,今日因明日果,很正常。因果自成循环,屡屡报应不爽。 佛家说,人若着相,自有色相,色相非相为因,色相着相为果,万事不空,自是沾了因果。 世人哪有那么多的洁身自爱,一不小心就会着相,莫要沉迷。如道家所说之舍得,无形中所得为乐,其中自有所失,只是未觉罢了。 第295章 赵姐来家 雪下了一天,和去年的那场雪一样,只是没有去年的大。 林燕说要洗衣服,我说先别洗了,外面大雪天,洗了没地儿晾,等过两天再洗,反正也有衣服穿。 林燕说:“老谭,咱家先不买洗衣机,买了也没地方放,买个甩干桶,洗完衣服用甩干桶一甩,干的也快。” 我说:“行,明天我去买一个。” 林燕说:“买就买一个好的,买品牌的,不爱坏。” 我说:“知道了,买个名牌。” “老谭,你说咱家还买点啥?”林燕问。 我说:“你看吧,缺啥买啥。” 林燕说:“我还想买个冰柜,就是太贵了,买不起。” 我说:“那有啥买不起的,想买就买呗。” 林燕说:“先别买了,等到了夏天再买。” 我说:“那也行,等夏天再买。” 林燕问:“老谭,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你不找活干了?” 我说:“找呀,两个月不能待着,咋说也得挣点,要不然拿啥过年。” 林燕说:“我说也是。”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这两个月不能待着,得找个活干挣点钱。 “今年过年咱俩早点回去,我妈盼着咱俩早点回去,今年还是刚结婚,回家多待几天。”我对林燕说。 “今年过年不回你家过年,我不想去。” 林燕把要洗的衣服放到盆里,说的时候没看我。 “为啥?”我有点纳闷。 “不为啥,就是不想去。” “咱俩今年刚结婚,得回去过年,咋说也不能把我妈一个人扔在家里过年吧。” “今年我回家陪我妈过年。”林燕说。 我说:“陪你妈过年啥时候都行,咱俩都结婚了,成一家人了,得回家过年,过完年再去你妈家不一样吗。” “我不,我就回我妈家过年。” 林燕来了犟劲儿。 我有点生气,哪有头一年结婚就不回家过年的。 “你回你妈家过年,你妈都不让你回去,哪有头一年结婚就回娘家过年的。” “那不是我娘家,那是我家,知道不,你得整明白了。” 林燕说玩出了屋。 我没吱声,很生气。心想先不和她说这事,估计她今天抽风,不搭理她,等哪天等她不抽风了再说这事。要是接着说俩人能干起来,犯不上。 只是心里不痛快,心想哪有这样的,刚结完婚就不和我回家过年,这也说不过去。 和林燕一夜无话,早上起来做了早饭,俩人也没说话,她吃完饭上班去了。跟她说路上滑,坐公交车去,别骑自行车。她说我知道,不傻。然后就走了。 这是我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气,头一年结婚就不去我家过年,我感觉有点不近情理。 想想这刚结完婚没几天,也没得罪她,咋就这样呢? 就算得罪了,有啥事说出来,是我的错我承认改正不就完了,何必这样? 心中有气归有气,正事还得办,到商场买了一台甩干桶,回到家洗了衣服,用甩干桶一甩,别说,还真好使,比用手拧的强多了,用甩干桶甩完的衣服没一点水分,很干,晾一晾就行了。看着甩干桶就想,甩衣服这么好使,要是把包饺子用的青菜馅放到里面甩也一定好使,比用手攥省事,有时间一定试试。 把衣服拿到外面晾好,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电话号,是头几天吃火锅时认识的武姐打过来的,按了接听键。 “你好,武姐!”我打招呼。 “你好谭老弟,忙啥呢?”武姐问。 我说:“没忙啥,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在家待着。”然后问:“有事呀武姐?” 武姐说:“找你还真有点事,你知道老憨山庄吧?” “知道,那不是电视剧刘老憨里的吗?” 武姐说:“是,现在老憨山庄准备在咱们省城开一家分店,我同学投资的,和老憨山庄一起合作,就算是加盟吧,这是全国第一家,就在你们北三台子那开,我同学觉着自己一个人干不下来,想和我合着一起干,你看能行吧?” 我说:“这个不好说,开饭店不能看电视剧上演的,那上面就是演的,和真的不一样。要是在北三台子开,就看地点在哪了,位置啥样,还有就是那老憨山庄出不出管理,准备做成什么样?这和他们都得谈好了。” 武姐说:“是,我觉着也是。”接着说:“我同学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开始装修了才找的我,要不你看看这两天有时间吗,咱俩过去看看。” 我说:“行,这两天都有时间,武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武姐说:“那好老弟,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后天过去,到了给你打电话。” 刘老憨电视剧是挺火,看里面的老憨山庄也很有特色,就是不知道那样的山庄开在城市里会啥样。 看电视剧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哪里的农家院和二人转,要说里面的特色应该是药匣子研究的养生酒,农家平房小火炕,还有就是家常菜,和农家院没啥两样。看着电视剧是挺好的,老百姓都很喜欢,就是不知道他们山庄运营怎么样,不管电视里怎么好,吃饭的客人到还是得看实际的。 电视里的山庄是里面的看点,实际中的山庄是个吃饭的地儿,它们不是一回事。 赵姐在第二天过来了。 赵姐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做饭,既然她来了,就打算出去吃一口,不在家做了。 赵姐说:“小弟,就在家吃吧,饭店饭菜不如在家自己做的好吃,姐也不是外人,就咱俩,别去饭店了。” 我说:“那也行,姐,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赵姐说:“炖个酸菜就行,挺长时间没吃酸菜了。” 于是做了个大骨头炖酸菜加冻豆腐,炒了一盘肉片油麻椒,炸了个花生米,拌个素鸡,四个菜,也挺丰盛。 赵姐看着桌子上的菜很高兴,说:“看没,在家吃多好,好吃又实惠,还省钱,出去吃吃不好不说,还浪费。” “嗯,以后咱们就在家里吃。” 赵姐问:“你媳妇中午不回来吃饭?” 我说:“不回来,她在干活的地方吃,晚上下班回来。” “咱俩也吃不了这些,一样拿出点给你媳妇留着。”赵姐说。 “不用,晚上我再给她做。” “还是留出点吧,吃不了浪费了。” 我说:“不用,咱俩靠一边吃,剩下的晚上热热我和我媳妇吃。” 问赵姐喝白酒不,赵姐说可以少喝点,就当是喜酒了。赵姐很少喝白酒,啤酒也就两瓶的量,唯一喝多的那回喝的白酒,还是我把她送回家的。 “小弟,这回结完婚该要孩子了吧。”赵姐边吃边问我。 “嗯,该要孩子了。” “你都二十八了,也该要孩子了,晚了就不好了。”赵姐说。 我说:“是,我妈早就盼着抱孙子呢。” 赵姐说:“那可不,你妈那么大岁数早就着急了。”然后说:“回去结婚你妈得老高兴了。” “是,我妈挺高兴的。” 想到林燕叫母亲“妈”时母亲眼里泛起的泪花,心里发酸。 赵姐说:“你是你家的老小子,这些年你妈就盼着你结婚成家立业,现在看你结婚她也就放心了,当老的都这样,姐都三十八了,一回家我妈也是说我,叫我找个人,总操心。” 我说:“姐,你真该找个人了。” 赵姐说:“姐也想找,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 我说:“你对象好找,长得漂亮,自己还有门店,不用靠男的养着,你就是不找,要是找那还不有的是。” 赵姐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岁数越大越不好找。”然后说:“现在想得多,总觉着不合适看吧,要是碰着对心思投缘的,姐就把自己嫁出去。” 赵姐说完就笑了。喝完酒的脸红红的,分外好看。 赵姐挺美,一点也看不出三十八的样子,咋一看也就三十,并且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很有女人味儿。 “姐,这回你找对象可得看好了,千万不要再被骗了。”我说。 赵姐点点头说:“嗯,我都快做病了,一说处对象心就提溜儿着,你说说我哪遇到过好人,都是骗子。” 我笑笑。 “原配吧在外面找女人,一来气和他离了,第二个刚开始看着好点还是假装的,就知道赌,还打人,等后期李娜介绍的更不是玩意儿,那天要不是你跟着我都不一定啥样,想起来就后怕。”赵姐说着叹了口气,往下道:“哎,最后这个更好,直接把我s,还跟李娜闹掰了,我都没跟你说,差一点我就和他在一起睡了,依仗没睡,要是睡了我得后悔死,得跳楼自杀。” 我说:“都是过去时了,以后你保证能找个好的。” 赵姐看着我,眼睛有点红,她喝白酒眼睛就发红,等不红的时候就开始喝多了。 “姐以后就按着你这个标准找对象,要是找着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就知足了。” 我笑,说:“我这样啥好的,就知道喝酒,可别找我这样的。” 赵姐说:“小弟,你这样的好,这是你结婚了姐才敢说,姐就是岁数大,比你大十岁,要不然姐早就嫁给你了,哪还轮得到你媳妇,呵呵。” “姐,你把我吓着了,我胆可小。” “瞅你,就是胆小。”赵姐笑眼含情的对我说:“你还记着不,你从新创酒楼回三台子干活,我来看你,给你铺床单那回。” “记着。” “你说你胆多小,我都躺在那了,你就老实的在我身后躺着,连搂我一下都不敢,当时我就笑,心说还是小伙,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一个女的都躺在怀里了都不敢动,呵呵,你说你得多胆小。” 赵姐借着酒劲把以前的事说出来。说的我脸红,有点尴尬。 我说:“那时候也想不到那些,还以为你累了睡着了呢。” 赵姐说:“去你的,我能睡着?其实那时候我也胆小,要是胆大点一翻身不就把你给搂着了,呵呵,那时候姐也不敢,觉着你小,我还是离过婚的,和你在一起就把你坑了。” 我没说话,看着赵姐,想起以前的事,感觉以前很快乐。那时候赵姐刚三十岁,长得漂亮,看着也就二十五、六,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弱女子,现在八年过去了,赵姐不再柔弱,已经能够自己掌握生活,做自己了。 只是赵姐说起以前的事叫我尴尬,不知道说啥。 就在尴尬的时候门被推开,隔壁李哥进来了。 看到我和赵姐在喝酒,李哥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就你自己在家呢,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要往屋外走。 我赶紧站起来说:“李哥别走,不是外人,这是我姐,今天过来看我,正好赶上了,一起喝点。” 李哥说:“不喝不喝,你们喝你们的,我刚中午下课,省思没事和江润平买点菜喝点,想看看你在家没。” 李哥是过来找我喝酒的。 我说:“那还外道啥,你俩也别自己喝了,都过来,咱们凑凑,人多喝酒热闹。” 这时赵姐站起来说:“一起过来吧,我不是啥外人,他姐,不是他铁子,你是不是误会了。” 李哥听赵姐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说:“没误会,没误会。” “没误会那就过来一起喝点,正好我俩喝的也没意思,人多喝酒热闹,也别费事整菜了,这都现成的,过来吧,别外道,我也不是外人。” 于是李哥和江润平过来,我们四个一起喝酒聊天。 美女的魅力是无穷的,尤其是赵姐这样充满成熟味道的女人,简直无敌,李哥和江润平俩人眼睛都不敢直视,只能用瞄的。 赵姐喝了酒,话也敢说,和李哥唠了不少,听说李哥他俩是飞机制造厂的,说:“你们厂子好呀,归军工部管,地方政府都管不着你们,挺多人花钱进你们厂都进不去。” 李哥说:“飞机厂还行,我们复员直接就进厂子了。” “在省城你们厂子就算最好的了,我要是你们厂的说啥也不出来受这罪,你们多好。”赵姐很羡慕。 “你可以花钱调到我们厂子。”李哥说。 “不是没钱吗。”赵姐说:“进你们厂子是不可能了,在你们厂找个老头吧,你们厂有没有像我这么大岁数单身的,给我介绍一个。” 赵姐开始推销自己。 李哥问:“你还没结婚?” 我说:“赵姐离婚的,一个人。” 李哥问:“你今年多大?瞅着没我大。” 赵姐说:“比你大,三十八了。” “不像,看着也就三十撑死了,一点不像三十八。”李哥说:“那你比我大,得管你叫姐。” 赵姐笑,说:“想着点,在你们厂内给姐找个对象,进不了你们厂就嫁到你们厂当媳妇,你看行不。” “我看行。”李哥说。 “我看也行,绝对行!”江润平。 喝了不少酒,李哥和江润平都喝多了,直接回屋睡觉,赵姐也有点多,但没啥大事,扶着她来到街上打车,临走的时候赵姐说:“好好和媳妇过日子,姐这辈子找不着就不找了,到时候你能看看姐就行,姐知足。” 第296章 老憨山庄 晚上林燕下班回来看我在床上睡觉,满屋酒气。 跟生气的把我推醒,问:“你在家和谁喝酒了?” “和隔壁李哥,还有江润平,赵姐。”我如实回答。 “赵姐?赵姐是谁?那个赵姐?” 听说还有女的,女人的警觉性立时来了。 我说:“卖服装的那个,不是和你说过吗。” “她来干啥?” “咱俩结婚她没赶上,上货去了,昨天回来的,今天过来把礼补上。” 听说是来补礼的,女人的警觉性放松了。 “那你们咋不上饭店喝去,还在家喝,瞅整得一屋子酒气,熏人。” 看得出对于在家喝酒她很反感。 我说:“想去饭店了,赵姐说在家吃省钱,就在家吃了,正好李哥和江润平下课回来赶上了,一起喝的。” 林燕严肃认真的对我说:“告诉你老谭,以后别在家喝酒,要喝出去喝去,我烦你在家喝酒。” 我也有点来气,昨天她说不和我回家过年去我就很生气,今天又开始不叫我在家喝酒,就有点要发火。 “你还烦啥?一起说了。” 林燕看看我,说:“你要想要孩子就别喝酒,别抽烟,我不希望我孩子一出生就会喝酒抽烟。” 听林燕说要孩子,啥气都没了,马上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惊喜的问:“真要孩子?” “你不想要?”林燕反问道:“不要拉倒,我还不想生呢。” “想要,想要,必须要。” 我一把把她抱住。 林燕把我推开,认真地说:“想要孩子可以,戒半年酒半年烟,然后咱俩再要,要是不戒那就不要。” “戒,必须戒!” “啥时候戒?” “现在,立刻,马上。” “这可是你说的,我看不戒的,不戒咱们就不要孩子,到时候我老婆婆问我为啥没怀孕我也有话说,我就说不是我不要,是你儿子不想要,又不戒烟,又不戒酒,咋要呀” 我笑嘻嘻的说:“老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就戒烟戒酒。” 林燕说:“说没用,得实际行动。” 于是开始行动起来,准备戒酒戒烟。 自己也知道喝酒抽烟对身体不好,可是喝了这么多年酒,抽了这么多年烟,一时半会儿也戒不了。但林燕说的对,想要孩子就得戒烟戒酒,这对对孩子有好处,同时对自己也有好处。 当天晚上没抽烟,第二天早上起来习惯性的拿起烟就想抽,把烟叼到嘴上又拿下来,想了想还是没抽。 林燕看我没抽没说啥,吃了早饭上班去了。 真的想抽根烟,还是忍住了,没抽。 和武姐约的是今天去老憨山庄。 十点多的时候武姐打来电话,说她到我家这条街的路口了,从家里出来见到武姐,寒暄两句一起坐车去了北三台子她同学开的老憨山庄。 老憨山庄在万方门里面,以前那里是武警四中队,现在武警四中队搬到道义那边去了,整个大院空着,被武姐同学租下来开了老憨山庄。原先中队的办公楼改建成饭店,大院操场变成了停车场,后勤楼变成了仓库和员工寝室。大院外围以前是铁栅栏,现在在铁栅栏上包了一层木头栅栏,看上去显得像农村的庄户人家大院,大门口用实木建了一个大门楼,上面挂着“老憨山庄”四个大字,很咋眼。两旁挂着成串的大红灯笼,有点像电视剧“刘老憨”里的“老憨山庄”。 进到里面见到武姐同学。 武姐同学是个四十多岁女的,个子不高,很干练,一看就是干事情的女人。 她领着我和武姐先参观一下。 里面整体装修已经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做些软包,给大厅做些装饰,给包房添加一些挂件。但是以我的眼光看内部装修还不到位,在外面看有点“老憨山庄”的味道,里面看没有,就是一个餐厅的样子,都是比较现代的简装,看不出一点山庄的味道。 二楼包房只有名字还可以,一看包房名,什么“药匣子”“大辣椒”“刘老憨”“村委会”等,看名字就想到“刘老憨”电视剧,有点意思。包房里装修很简单,是谁的包房里面挂着谁的电视剧照片,还挂着几串大辣椒,或者是玉米棒子。整体上感觉缺不少东西,没有“老憨山庄”的文化气息,没有那个热乎乎的氛围,说白了就是不伦不类。 比如说“药匣子”包房,按我设计应该有药匣子的照片,还得有个土炕,不用是真的,可以做个假的,炕上有炕勤,有枕头,还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地下有个装中草药的药柜,药柜每个药匣子上和药店一样写着药材的名字,在药柜旁边有个小酒柜,上面摆着几坛子泡好的养生酒。地上摆着家庭装的圆桌面,凳子是小圆凳,炕上放着炕桌,炕桌上摆着烟箥了,烟箥了里装着旱烟和卷烟纸,里面放一盒火柴。炕桌上还要有一个大茶缸子,电视剧里的药匣子就整天端个大茶缸子,正好匹配。包房门也不要现代门,改成过去带木楞的木头门,那才有乡土气息。 这些在这里都没有。 看完前面,到厨房看了看。厨房还行,一应设备俱全,同时各个操作间都是分开的,很正规。厨房到是无所谓,客人也看不到,只要设计合理就行。 武姐同学领着我和武姐参观一圈,来到一个单独的办公室。里面有位老者,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很有精神。 武姐同学介绍说:“这是王老,电视剧“刘老憨”里药匣子的原型。” 我和武姐上去与王老握手。 武姐同学指着武姐说:“王老,这是我同学,姓武,也是开饭店的。”然后指着我说:“这是谭师傅,厨师。” “好!好!赶紧坐。” 王老很热情,招呼我们坐下。 武姐同学说:“王老现在坐镇咱们山庄,啥事都是王老说的算。” “别这么说,你是老板你说的算,我一个老头子说的不算,就是山庄把我派过来帮着整整,我主要负责调酒。”王老说:“明天山庄那边就派经理过来,是小于经理,他在山庄管经营,有啥事你们跟小于碰。” 还是人老成精,一句话就把门堵死,想要和他谈点什么是谈不成了。 武姐同学说:“看王老说的,在这你资格最老,我们不都得听你的,就连我这当老板的也得听你的。” 王老呵呵笑,说:“在山庄我就管调酒,运营的事都是他们小年轻的管,老了,跟不上形势,也不懂饭店咋经营,还是你们年轻人头脑活,有干劲。” 武姐说:“王老客气了,您老这一手调酒的手艺就够我们学的了,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没成想您就是电视里药匣子原型,看您老身体多好,红光满面的,精神头比我们年轻的都足,是不是总喝养生酒喝的?” 王老说:“我身体是没啥毛病,今年都六十六了,还行,我调的酒自己每天都喝,以前学过中医,懂得养生,身体要是有啥毛病就自己调调,小来小去的都能调好。” “王老,您老身体好,精神好,挺多年轻人都没你身体好。”我说。 “嗯,有些年轻人还真没我身体好。” “王老,您在山庄总部也是元老了,以后咱们这个全国第一家分店开业还全靠您老多指点,我们对山庄都不太懂,有您老在我们心里才有底。”我说。 王老说:“我指点不了多少,到时候你们和总部派来的小于多配合,那小伙子有两下子,管理山庄有一套,我不行,就会调酒。” 我说:“王老您客气了,咋说您也是元老,比我们懂得多。” 王老说:“不是客气,老了,很多管理上的事也不参与,脑袋不好使,跟不上。” 我说:“王老谦虚,哪天王老把你调的酒给我们尝尝,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养生酒呢。” 一提到酒王老来了精神,说:“好说,酒我都调好了,啥时候想喝就找我,我给你半斤,我调的养生酒好喝,你喝了保准说好,就怕你喝完了上瘾我可供不起。”说完呵呵笑了。 “有机会一定尝尝您老调的养生酒。”我说:“咱们山庄有这么好的养生酒,那菜是不是也有养生菜?” “没啥养生菜,到山庄吃饭的都是一些旅游的,咱们那厨师是当地的,都是一些大锅炖,炒菜不行,家常炒菜,做不了酒店的菜。”王老说。 王老不说也能想象得到,老憨山庄总部在大城市铁岭开原农村,夏天旅游的时候有人去,过了旅游季节就没人了,不可能整的和酒店似的啥菜都有,也就是大锅炖和蘸酱菜,一些农家炒菜。 “现在就是家常菜客人爱吃,酒店菜客人不怎么喜欢。”我说:“来咱家的客人喝着您老调的的养生酒,听着二人转,吃着家常菜,再来一道养生菜,那还说啥了。” 王老说:“你要是能做几道养生菜那是最好了,咱们山庄就缺养生菜。” 我说:“养生菜到是会做几道,不知道啥样,也不知道客人喜不喜欢。” 王老说:“能行,现在的人都讲究养生。” 又和王老聊了一会儿,就和武姐出来。 王老是山庄派来的,就他一个人,山庄管理人员还没到。武姐同学说现在就是简单地装修到这样,等山庄的管理人员过来和他们碰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得按着人家的要求来,达到要求才能开业。她问武姐有没有合作的意思,要是想合作就一起干。武姐说回去和老公商量商量,然后答复。 武姐同学问我能不能在这当厨师长,我说看武姐的,毕竟我是跟着武姐过来的,不能越过武姐。 武姐说明天再过来,和山庄的管理人员见下面,看看啥样,然后再定。 第297章 害怕见到的女人 和武姐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武姐说吃口饭,想坐下来和我聊聊。 我说那就就进找家饭店吃一口,也看看附近餐饮啥样。 虽然在三台子住了这长时间,北三台子还没怎么来过,不知道这里的饭店啥样,消费水平如何。 找了一家“庄户人家”进去。 大中午的客人不多,也就三、四桌,显得有点冷清。点了两个菜,上来之后一尝味道一般,没什么特殊口味,和小吃部差不多,但是菜量很大,一盘菜就够俩人吃的,很实惠,价格也很便宜,估计毛利也就在45左右。 武姐说:“这和我们铁西一样,菜量挺大的。” 我说:“看着实惠,吃不了打包回家还可以吃一顿。” 武姐说:“现在老百姓都没多少钱,实惠量大点儿行,竟靠吃饭也没多少,大部分都是签单,钱还不好要。” 盛美饭店就是这样,吃完饭大部分都是签单,等要账的时候不好要。 我说:“是,单位吃饭是敢消费,就是结账费劲。” “谭老弟,你看这个老憨山庄行不?”武姐问我。 “在外面看是个山庄,挺像那么回事的,给人的感觉挺好。进里面看和山庄一比还差点,需要再细致的装装,如果装出电视剧里头的效果就好了,再加上养生酒和山庄的农家饭菜,每天晚上还有二人转演出,应该挺好。”我说。 武姐说:“嗯,也是,现在我同学总共投进去三十万,包括房租十五万。我看要是装出电视剧里的效果还得三十万。” “那得,三十万能够就不错了。”我说:“我看了一下,厨房几乎不用在添什么设备,都有够用,等开业的时候买一部分餐具和使用工具就行。前面等好好弄弄,尤其是包房,得装出电视剧里面的效果来,那样才能吸引客人。” “是,一楼大厅还行,再加点软包装饰就可以了,包房需要好好装装。”武姐说。 “不知道是怎么和人家总部合作的,是总部派人来管理还是只是交加盟费自己管理?”我说:“如果是总部派人来管理还能好点,至少人家做过山庄,如果是人家总部收完加盟费就啥也不管了那有点难度,说白了就是哥店名好听,剩下的没啥,和社会酒楼没啥两样。” 武姐说:“可能是人家过来指导一下,但是装修必须得达到人家的要求,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人家也不能叫你开业,咋说是全国第一家分店,不能整砸了。” 我说:“那倒是,现在老憨集团在全国也有知名度,第一家分店不能开砸了。”然后问:“那菜品呢?他们不派厨师来吗?” “估计能派人过来,他们山庄炖菜做的挺好,咱们做不出那个味道。”武姐说。 我说:“是,人家炖菜做得好,听说是从黑龙江请的师傅。” “嗯,我没怎么看好这个地方,觉得位置有点偏,眼看就要到农村了。”武姐说:“看吧,明天和总部负责人谈谈,如果觉着好就合作,如果觉着不好就不合作,到时候你可以在这做厨师长,要不然她这也得找厨师长。” 我说:“行,还没干过山庄这样的饭店呢,也干一回试试。” 和武姐吃完饭直接回家。 老憨山庄的位置还行,不算偏。万方门那里现在也是新开发的地方,周围都是新建的小区,那里还是三台子地区最大的早市市场,一左一右有不少饭店,最出名的是七彩酒店。主要那里离飞机制造厂近,飞机制造厂是最大的客户。 加上老憨山庄属于独门独院的一个地方,面积达大,有自己的独立停车场,应该说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是个开饭店的好地方。 到家的时候张丽来了,这是我最害怕见到的女人。 张丽有点憔悴,脸上没了光彩,也没精神,化着淡妆,有着消瘦的幽怨。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我,那眼神叫我想要躲藏,受不了。 “这才十多天没见着你,咋精神了,还有点帅了。”她想笑但没有笑容,挤出来的笑意叫人难受。 “是吗?”我不自然的摸摸脸,说:“还那样,有啥帅的。” 她说:“当新郎官能不帅吗。” 当新郎倌就得帅吗? 我笑笑。 她说:“你现在是结婚的人了,以后和你得保持距离,省的叫人多想。” 很实际也很幽怨,我能感受到她说这话时的无奈和心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我的呢?当发现她喜欢我的时候立时离开她就好了 “没那么严重。”我故作轻松的说:“咋的,结婚的人就不能交朋友了。” “我是说我不能再和你走得太近,会影响你,万一哪天你媳妇看着你和我在一起,你俩还不得打架。” “不会,要是那么容易打架谁都不结婚了。” “可能是我心里有鬼,想多了。” 她有点自嘲的笑笑。 她喜欢我,也很爱我,和我在一起她会感到像是在偷情,心里会有负罪感。 其实我也是。 “这几天上班了吗?”我问她。 “上了,不上班干啥,上班一忙活起来还能好点,就不咋想你了。”她看着我说:“一想你就闹心,恨不得杀了你。” “咱俩有那么深仇大恨吗,你还要杀了我。”我开玩笑。 她盯着我:“你说呢?” “哼!现在最烦的人就是你” “其实想想也没啥,你结不结婚还那样,不结婚也不和我在一起,结婚也不和我在一起,没啥两样,咱俩还是铁子,对不。”她问我。 我说:“对,还是铁子。” “别假惺惺的,是铁子咋不敢动我?” 她挑衅的问。 我说:“不敢,动你咱俩性质就变了,这样不挺好吗?” “是挺好,有念想儿。” 我没说话,点上一支烟。 “不想在那干了,没意思。”她突然说。 “干得挺好的咋还不干了?”我问。 “每天都得回家来住,一下班就得后半夜,啥车都没了,只能打车,挣点钱都浪费在打车上了,犯不上。”她说。 我说:“也是,打车多钱?” 她说:“从西塔到咱们三台子得二十四、五,一个月打车钱六、七百,有那六、七百干啥不好。” 我说:“那倒是,歌厅的活就那样,都是晚班,夜场。”然后道:“不干也行,找个正规中餐干,下班还早点。” 她说:“是,我和金花说不干了,准备找个饭店的活干,最好离家近点,也能照顾我妹妹,现在我妹妹动不动的都不敢睡觉,我家对门来了俩口子租房子的,那男的有点流氓,知道我回来晚有时候还撩我妹妹,哪天气急眼了跟他干一仗,好好骂骂他。” 我说:“犯不上,还惹自己一肚子气,不行我去揍他一顿,一次性打服了就老实了。” 她说:“对,哪天你揍他一顿,使劲揍,揍出事我负责。” 我笑,说:“没出事呢,出了事谁都负不了责,还得我自己负。” 她说:“没事,到时候我去监狱看你,给你送吃送喝的,你媳妇要是和你离婚不要你,我等你。” “你能不能省思点儿我好。”我被她气乐了。 “不能,除非你要我。” 要她是不可能,当朋友吧。 当朋友处着挺好,彼此不会尴尬。 第298章 接手老憨山庄 第二天和武姐又去了老憨山庄,见到了总部的负责人于总。 于总三十岁,很精炼,带这个眼睛,显得文质彬彬。他在店里转了一圈,回到王老办公室,我和武姐也来到办公室,武姐同学把我和武姐向于总做了介绍。 于总说:“我看了一下,总体上有山庄的感觉了,但是每个包房还需要细化一下,包房效果图都出来了,就按着效果图装就行,剩下的还有大厅舞台需要再扩大一倍,现在的有点小。” 武姐同学说:“包房要是按着效果图装,再加上扩大舞台,还得需要二十多万,投入的有点太多了,我承受不起。” 于总说:“都装修到这程度了,也不差那二十万,要不然效果出不来,不伦不类的也影响生意。” 武姐同学说:“我感觉没必要投那么多钱,咱们这现在一看就是山庄,面积也够,差不多就行了,我也是没钱了,还得给你们剩下的加盟费,酒也得给你们钱。”说到这武姐同学问于总:“我想问问这酒能不能便宜点卖我,你们定的价也太贵了,有点买不起,咱们北三台子这消费水平没那么高。” 于总说:“酒到时候可以再给你便宜点,但装修必须得装,必须达到咱们山庄要求的效果,还有舞台那必须得扩大,要不然演二人转不够用,演员耍不开。” “是,舞台是有点小,这个你不说我也得扩大。”武姐同学王总说:“主要是包房,于总你看能不能简单点,我再装装,往里加点东西,包房桌子就不换了,要是买你们规定的实木桌子那也太贵了,一套就三千多,咱们家十六个包房,下来就得小五万,实在有点承受不起。” 于总说:“不是实木桌子也没那个效果。” 于总的态度很坚决。 武姐同学王总没在继续往下说,看样有点生气。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加尴尬。 武姐说:“那能不能这样,先把舞台装修好,等剩下的营业之后再装修,咱们这边确实资金紧张。” 于总说:“这个我也做不了决定,得和上头说一下,因为这毕竟是咱们山庄第一家分店,必须到位。” 这时候王老开口说话:“这样小于,你把现在的情况和上头说一下,我看她们也是诚心和咱们合作,等包房和桌椅板凳好解决,包房就差装饰了,可以简单地装饰一下,也能装出效果来,剩下桌椅板凳可以先做个套子套上,我看也行。” 于总想了想,然后对王总说:“这样吧,我知道你们的难处,等我和上头沟通一下,听说张总过几天来咱们省城,等他来了你们老总之间直接面谈,那样更好。” 王总说:“那也行,这两天我先把舞台装了。” 于总问:“那这位谭师傅” 王总说:“谭师傅是我找的厨师长。” 于总说:“嗯,挺好,到时候山庄能调过来一个炖菜师傅,来了之后和谭师傅沟通一下,山庄的菜不多,主要炖菜是山庄特色,把咱们山庄炖菜保留住就行。” 王总看了我一眼,我看了看武姐,武姐冲我点下头。 我对于总说:“行。”然后问:“那咱们炖菜师傅什么时候过来?” 于总说:“后天过来。” 我说:“那好,等他过来的时候我和他沟通一下。” 然后武姐又和于总谈了一会儿,看于总有点不耐烦的模样武姐就不谈了。给我的感觉是于总觉得自己是集团的人,集团在全国都有名,他在集团里面还是管理人员,有点瞧不起武姐和王总的意思。好像是说跟你们合作是瞧得起你们,整急眼了就不跟你们合作了。 有点拿着集团压人的架势,叫我瞧不起。 已经到中午了,王总张罗着出去吃饭,于总说就在饭店吃,不准备出去,王总叫了外卖。 王老对我说:“小谭,今天我带来了二斤泡的药酒,咱们喝点,你也尝尝。” “好呀,谢谢王老。”我说。 “谭师傅,王老的酒轻易不给别人喝,有时候我想喝都不给,你面子挺大呀。”于总说,说的时候觉着我可能贿赂了王老。 我说:“不是面子大,是我和王老投缘。” “谭师傅以前在哪干了?”于总问。 “我干的地方小,没命。” “谭师傅师父是谁?”于总问。 “我师父姓黄,也没名。”我不冷不热的说。 “姓黄?”于总说:“没听说过。” “姓黄?你师父是不是黄海?”王老问我。 看来王老认识我师父,能知道师父名字的人不多。 我问:“王老认识我师父?” 王老笑了,对我说:“认识,年轻的时候在一起工作过,你师傅炒菜好,脾气倔,那时候他在厨房干,我在采购部。” 没想到王老认识师父,有点惊喜。 “你师父现在干啥呢?”王老问。 “我师父现在不干了,在家养老了。”我回答。 “你师父那人好,咱们省城没几个想你师父那样的厨子,炒菜厉害,管理厨房也厉害。” “嗯,我师父还行。” “有时间把你师父叫来,和他这都十多年没见面了。”王老说。 “好,有时间叫我师父过来,你们老哥俩儿见见面,好好唠唠。” 王老和师父是老同事,一下子拉近了和王老的距离,感觉亲近不少。 王总叫的外卖到了,我们在办公室吃了一口。 王老调的酒确实挺好喝,绵软、悠长、回味、药香。 喝酒的时候和王老探讨了一些养生酒知识,受益匪浅。 吃过饭之后于总直接回总部了,说是过两天和张总一起过来。王总和武姐唠了一会儿,武姐说先不合作,她觉得没什么把握,主要是不看好这么合作会有什么收益。山庄总部那边有点托大,用老百姓话说就是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还有就是感觉这种合作有点不靠谱。 看武姐不准备合作,王总希望我能留下来做厨师长。通过和于总的初步接触,以及和王总这两天的接触,也不想做这个厨师长,觉得王总和于总他们谈的并不融洽,加上王总对饭店经营之道我不怎么认可,觉得这个活不好干。 武姐跟我说先干着,她说王总这个人挺好的,以后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告诉我如果实在不好干再说。看武姐这么说了,于是就答应下来。 说实话不是自己怎么狂妄,按理说在老憨山庄全国第一家连锁店工作是不错的选择,但心里不怎么接受。主要是老憨山庄于总给我的感觉很傲气,心里不怎么接受。 王总对饭店经营不怎么太懂,估计干活会很累。 但是武姐说了,这俩天也确实扮演了厨师长的角色,心想干就干吧,咋说也是挣钱,总比待着强。 既然答应做厨师长,就得进入角色。 进入厨房开始自己的工作。 首先是人员筹备问题,王总说她有两个朋友是做厨师的,答应过来,都是她多年的朋友。这倒是可以,既然老板有自己的朋友那最好,省的找厨师了。 我问:“王总,你的朋友现在是上班呢还是在家待着?” 王总说:“有一个上班呢,这两天就下来,那个在家。” 我说:“明天叫在家的过来,我和他谈谈。”然后问:“上班的那个哪天能下来?” 王总说:“上班的那个就这两天下来,下来之后我叫他过来找你,到时候你们谈谈,等在家的明天我叫他过来。” 我说:“好,那有凉菜和面点吗?” 王总说:“凉菜和面点没有。” 我问:“凉菜和面点山庄那边有什么要求吗?” 王总说:“没有,山庄那边就说炖菜他们派师傅过来,做山庄的炖菜,别的没说,咱们自己找就行。” 我说:“哦,那咱们就自己找。”然后问:“王总,咱们山庄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我是打算越快越好。”王总说:“没看他们于总说吗,还有挺多地方不合格,要是按着他们说的都整完了咋说也得一个月,你说呢?” 我说:“差不多得一个月,但是现在厨房各个档口老大得进来了,开始熟悉厨房和研究菜谱,还得试菜,得一个菜一个菜的研究试制。” 王总说:“对,得试菜,这个谭师傅你负责,我以前开歌厅的,对饭店不是太明白,厨房这些事谭师傅你就多费费心,帮我把把关,咱们山庄能不能开好就全靠你了。” 我笑笑,说:“靠我一个人不行,得大伙一起互相配合,我尽力。” 又和王总聊了一会儿,她去忙别的事情,我到厨房开始检查里面的设备设施。 热菜间一共四组灶台,四个师傅炒菜完全可以,现在加上我是三个厨师,还有山庄派来的一个炖菜师傅,正好四个。下边还缺四个砧板,现在张军在赵刚那干,杨志军已经出去炒菜了,他俩不能调回来,就是能调回来也不能调,对这个老憨山庄心里没啥底,准备先干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如果稳定了再把他们调回来,如果不稳定自己也就撤了。 凉菜这块儿到可以把老二叫来,给老二打个电话。 我问:“二哥,干什么呢?” 老二说:“没干啥,在家待着呢。” “二哥,我在北三台子这接手一个厨房,就是新装修的老憨山庄,你过来干凉菜呀。” “你说的是不是万方门里面的那个,原先是四中队。” “是,就是那个。” 老二说:“那可挺大的。” 我说:“还行吧,有三千平。” 老二说:“凉菜一个人干不过来,得俩人。” 我说:“嗯,是得俩人,你自己再找一个副手。” 老二说:“我明天过去看看,咱俩见面唠。” “行,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这等你。” 这边敲定老二,又给老四打个电话。 “老四,我现在接手万方门这的老憨山庄,帮我找个面点。” “你把老憨山庄接手了?”老四问,看样他知道这里。 “嗯。” 老四说:“那可有老多人掂记了,听说是老憨山庄开的全国第一家分店。” “是,第一家分店。” “现在都缺啥人?就缺面点?”老四问。 我说:“嗯,就缺面点,老二过来做凉菜,厨师老板自己有两个,等炖菜师傅总店给派过来。” “哦,老板自己找的厨师”老四提醒我说:“老三,你小心点,别到时候等你开完业老板用自己的厨师干,把你给踢出来。” 我说:“踢出来就踢出来,我正不想接手她家,是老板同学介绍我过来的,不好意思说不干。”然后又问:“有面点吗?” “有,我一个朋友媳妇就是面点,正好现在在家呆着,啥时候过去?” “明天吧,明天老二也过来,一起见个面,老板说的厨师也过来。” “那行,我叫她明天过去找你。” 面点也搞定。 从厨房出来,正好碰到王老站在大厅里看工人装修,和王老聊会儿天,装修的事咱们不懂,也不参与,看了一会儿之后和王总打声招呼直接回家了。 第299章 林燕还是回家过年 到家的时候隔壁李哥正好在家,看我回来到我家我俩儿聊了会儿天。 李哥他们现在还是在技校学习,等过完年三月份开始下车间。他们当兵的时候在飞机制造厂当内勤,属于十分合适那伙的,复员之后直接分配在飞机厂内工作,等别的当兵的复员之后想要到飞机厂工作那得花很多钱。 李哥问我:“现在找活找到哪去了?” “万方门里边的老憨山庄,新装修的。”我说。 “万方门里边?那里边也没那么大的饭店呀,我记着那地方歌厅很多。”李哥说。 “原来四中队那,四中队搬走了,老板把四中队的房子租下来,和老憨山庄合作开的。”我说。 “哦,四中队。”李哥想了起来,说:“对,四中队那地方开山庄够大,是电视剧刘老憨里的那个老憨山庄吗?” 我说:“是,这是他们全国第一家分店,听那意思他们准备在全国开分店。” “那还行,人家有钱,现在刘老憨多火呀,老百姓都愿意看。”李哥说。 我说:“不是老憨山庄集团直接开,他们往外放加盟,准备在全国放,谁有钱都可以加盟,他们只是负责指导。” 李哥说:“那够呛,谁加盟都想自己说的算,还能听你别人的。” 我说:“是,他们就是收加盟费,然后卖酒,就是“药匣子”调的养生酒。” 李哥好奇地问:“真有药匣子?” “嗯,药匣子原型是咱们省城大东一个姓王的老人,都叫他王老,会调酒,还懂中医,调的养生酒挺好喝,今天喝了点,还行。”我说。 “喝完了感觉咋样?”李哥问。 “我喝着比白酒好喝点,效果体现不出来。”我说:“我也会调养生酒,养生酒来的效果不那么快,想养生得长期喝才行。” “他那开业得有二人转呀。”李哥说。 “有,二人转是老憨山庄的特色,不能没有,现在正在装修舞台,以前的有点小,再往大扩扩。”我说。 李哥说:“你别说,在北三台子开还真行,飞机厂这些领导到时候都得到那吃饭去,那地方多好,吃着农家饭菜,听着二人转,边吃饭还边享受着,到哪吃饭都是花钱,谁不找好地方花钱。” “嗯,那是。” 又和李哥聊了一会儿,李哥说出去买点菜,晚上喝点,说话时候江润平过来了,于是他俩出去买菜,我在家做饭。 饭菜做完,林燕和李哥家嫂子也下班回来,一起吃了晚饭。 我和李哥、江润平喝了酒。 喝酒的时候江润平问起了赵姐的事,和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赵姐的情况。 李哥说:“以她的条件找啥样的都能找到了,长得还漂亮,看不出事三十八岁的人,她要是不说大伙都以为她也就三十。” “我看她也就三十,说三十八我是不信。”江润平说。 “女的显得年轻,要是男的就显得老了。”李哥说。 “你们说谁呢?我见过吗?”李哥家嫂子问。 “你没见过,谭子以前的一个同事。”李哥说。 “那你和江润平咋见着的?”嫂子问。 “头两天来了,你没在家,我和江润平、谭子我们在一起吃的饭。”李哥说。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姐,哼!”林燕说了一句,显然很是不满。 吃完饭李哥和他家嫂子、江润平回去之后,林燕说:“老谭,我看你这酒是戒不了了。” 我说:“想要孩子,戒不了也得戒。” 林燕看看我,说:“你就是说给我听听,等你戒酒的” 他是一百个不相信的表情。 “放心,保证戒。”我说。 “你最好是戒了,过年我就二十四了,女人最佳生育年龄是二十三到二十八之间,我想明年怀个孩子。” 林燕认真的跟我说。 我说:“嗯,必须的。” 林燕问:“必须啥?是我必须怀孩子还是你必须戒酒?” 我说:“我必须戒酒。” 林燕说:“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不戒酒我是不会要孩子的。” 林燕要我戒酒要孩子这事人家说的对,没毛病,咱们就得虚心接受。谁都希望自己有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包括我在内也是如此。 母亲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姐姐们也在盼着,希望我有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儿,老谭家好后继有人。我也着急,也想快点要孩子,可是烟酒不戒真不行。 真得戒烟戒酒了。 又和林燕说了过年回家的事,她还是说不回我家过年,问她为什么不回我家过年,她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去。 心里很生气,也就没再说过年的事,估计接着说俩人就得打起来,犯不上。 真不知道林燕咋想的,结婚头一年就不回家过年,咋说也说不过去。母亲在家盼着我俩回家过年,她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去母亲会怎么想?保证会想我俩打架了,要离婚了。 不但母亲这么想,姐姐们也会这么想。 再说这也不是回事儿。 总不能她不回我家过年,我去她家过年吧。 去她家过年不是不行,但不是今年。 冷静下来想想,自打结婚以来没到半个月时间,没得罪她,在家结婚的时候也挺好的,没出现啥事,她为啥不跟我回家过年呢? 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先不说这事,离过年还有俩月,还有时间,以后再说吧。 如果真不和我回家过年,她也说不出什么理由,那就得说道说道了。 秋萍现在在会所干得挺好。她在那里当吧台,当吧台行,挺适合她。 秋萍已经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这一年多对她的锻炼不少,现在已经能够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她不经常回来,时常打个电话和我说说工作上的事。孩子大了,啥事都懂,我家还小,来了她感觉不方便, 二姐和二姐夫嘱咐我千万不要秋萍处对象,现在还小,要是处对象咋说也得二十以后。其实孩子处对象这事不是说不让处就不处的,到了处对象的年龄就得处对象,你看也看不住。上回周晓梅来我问她秋萍在那处没处对象,周晓梅说没有,倒是有男孩子喜欢她,可是没处。和周晓梅说在那照顾好秋萍,不要叫她单独和男孩子出去喝酒唱歌。周晓梅说不会的,秋萍几乎下班就回寝室,哪也不去,等休息了不是来我家就是直接去林燕那,林燕干活的地方离秋萍那很近,走着五分钟就到。 自己的直近亲属在身边工作有很大责任,就怕孩子出点啥事,没法向其父母交代。 秋萍不是亲属,是亲外甥女,俗话说“爹亲叔大娘亲舅大”,当父母的不再身边,舅舅就和父母一样,得负责。我倒不怕秋萍处对象,十八了,处个对象很正常,就是在家十八也有媒人上门给说媒找婆家的了。在农村都这样,丫头一到十八、九都该找婆家了。“一家女百家求”,丫头要是好点,文静点,媒人都会不断。十八、九订婚,等过了二十都结婚了。 不怕秋萍处对象,就怕她不在我身边,每天下班出去和同事出去玩,出去疯去。很多农村出来的小姑娘刚出来的时候都非常好非常听话,在外面时间干着干着时间长了,脱离了家里的束缚,像小鸟一样终于从笼子里飞出来没人管了,就会放飞自我,任意遨游。在家要是和一些朋友出去玩,也就是一起逛逛集,买件衣服,大集散了就回家。等晚上天一黑根本不可能出去和谁玩去,都是在自己家里干点活,或者是看会儿电视,等困了就睡觉了。天天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犯错误的机会,哪有几个像周晓梅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在外就不一样,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了,加上城市生活有很多诱惑,刚开始可能不敢,可是时间一长啥都敢了。先是和要好的同事出去逛街,然后是在外面吃饭,接着就是学着喝点小酒,再然后就是和男生交往,处朋友,出去玩,一起吃饭,看电影,上歌厅,渐渐地玩疯了也就啥都学会了。 在外打工的农村女孩子往往都是这样,一开始单纯,啥也不懂,渐渐地懂了点啥,再然后通过自己亲身经历感受,感觉外面的生活刺激、放松、自由,于是就学会了爱美、爱打扮、爱玩。这还可以,要是所交的朋友不好,就兴许学坏。尤其是虚荣心强的女孩子,学坏很容易。 好在秋萍不是虚荣心强的女孩子,很老实也很实惠,也很懂事,加上周晓梅和她在一起,周晓梅毕竟成熟一些,懂的事也多,经历也够,能照顾秋萍,我放心不少。 第300章 厨房人员组建 我来到老憨山庄的时候王总早就到了,正在现场和装修工人谈事情,好像是装修工人说没有图纸不好干,干完了要是不对还得扒了重新整太费劲,不但费劲还耽误事。王总说就按她说的整,不会错。 过了一会儿王总过来。 王总抱怨说:“总部叫这么整那么整,连个图纸也不给,拿嘴一说完事,整完了还说不对,竞听他们的再有俩月也完事不了,都他妈的过年了,还开业不?”然后接着说:“现在不能啥都听他们的,就按着我的意思整,整出山庄样就行呗,一个吃饭的地儿差不多得了,要是全按着他们意思整那得老多钱了,他们出钱行,一分钱也不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笑笑,没说话,这事咱们发表不了言论。 王总接着说:“谭师傅你不知道,刚开始我租这个房子的时候没打算和他们合作,是他们山庄找上我的,想和我合作,我觉着刘老憨电视剧挺火,里面的老憨山庄形式也行,就准备和他们合作,我出房子,他们出管理和运营,挣到钱对半分,这不也挺好?后来他们说山庄准备做全国连锁,有挺多地方在和他们谈加盟的事,什么南京的、杭州的、还有吉林的,都在找他们谈,说他们准备放加盟,咱们这是第一家分店。” 我问:“加盟费多少?” “十万呢,跟我这么说的,说咱家是第一家,加盟费少点,八万块钱。” “便宜两万。” 王总说:“便宜啥,羊毛出在羊身上,都得咱们出,他们也是相中咱们这个地方了,独门独院,够大,正好符合他们山庄要求,这地方在咱们省城上哪找去。” 我说:“是,咱们这地方挺好,就是干饭店的地方。” 王总说:“按理说我交了加盟费剩下的咋干我说了算,我愿意咋整就咋整,这是我自己的店。他们现在是啥都管,啥都得按着他们的要求来,一点不行都不行。” 看样王总很是来气。 “从开始装修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要图纸,到现在也没给,你不给图纸我就按着我的意思整,要是不合格,非得按着他们意思来的话我就要他们出钱,我只管出人,他们要是不出钱那就按我的意思来,整急眼了就不加盟他们,把他们撵出去。” 王总恨恨的说。 我问:“王总,那加盟费给了吗?” 王总说:“给了,但没全给,先给了一半,四万。” “到现在装修多长时间了?” “快两月了,要不然早完事了,他们总部不是说着不行,就是说那不行,也不说过来个人指挥,就是让你干,干完了要是错了还得重新整,都快把我给气疯了。”王总说“你说说能有这样的,就仗着自己是大集团瞧不起咱们,好像和他们合作咱们占他们多大便宜似的。没给我整急眼呢,整急眼了我啥事都干出来了。” 我说:“王总,犯不上生气,这都马上就完事了,咱们还是赶紧开业是大事。” “是,我这老着急了。”王总说。 “王总你说的你那个朋友今天过来吗?”我问,然后说:“今天过来一个凉菜师傅和一个面点,到时候你看看。” 王总说:“好,我那个朋友一会儿就过来,来了之后你俩碰一下。”然后说:“厨房的事谭师傅你定就行,我也不是太懂。” 我说:“王总,咱俩有件事得提前碰一下,还有俩个半月就过年了,咱家开业最快也得一个月,现在开不了业,厨房人员储备齐了不开业这段时间怎么给人家开工资?要是现在不把人筹备齐养着,等快开业时候找人保证不好找,谁都得回家过年,人家也不差一个月,都不愿意找活上班,所以咱们现在就得把人找来养着。” 王总说:“这个我知道,不但你们厨房这样,前台也是,再过一个月找人是最不好找的时候,现在咱们就得找人,找好人之后不开业就得养着。”然后对我说:“这样谭师傅,该找人找人,咱们这有吃的住的地方,等工资按着百分之七十开,你看行不?” 我说:“这样也行,至少咱们给他们一个保障,他们也能留下来,剩下的就是咱们装修速度加快,尽快开业。” “是,我比你着急,都快急死我了。” “是挺着急的,马上就过年了,过年之前得开业,因为过年的时候是旺季,吃饭的人多,尤其咱家是新开业的,地方还大,边吃饭还能边看二人转,到时候客人少不了,过年的时候能挣笔好钱。”我说。 “那可不。” “王总,我是武姐介绍来的,我既然接手咱家厨房你就放心,尽我最大的能力把它干好。”我说:“做工作没毛病,我就是干这个的,但兄弟也是养家糊口,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咱俩把我的工资定一下。” 得先把工资谈好,不能不明不白的干活。 王总说:“武姐把你的情况都和我介绍了,她看好的人我相信错不了,再加上这两天接触看你也是实惠人,工资这块我和武姐定的是三千,你看行不谭师傅?”王总说。 “行,有个数就行。” 三千也是我的心理预期。 王总说:“那也不能太少了,等你的工资不按百分之七十走,装修的时候也是百分之百。” 别看王总是个女的,说话办事比男的都爽快。 “行,那咱们就这么定。” 和王总敲定了工资和厨房人员安排的事之后她去忙她的,我到厨房看看。 十点的时候老二和老四介绍的面点到了。 老四找的面点姓黄,比我大,叫她黄姐,一直做面点了,很有经验。 领着老二和黄姐到厨房四处看看,和他们说了工作上的事。然后我问黄姐:“黄姐,怎么样,还行吧?” 黄姐说:“行,挺好的。” “你要觉得行那咱们就在一起合作。”我说:“看看,你有什么要求?” 黄姐说:“没啥要求,就是这活一个人干不过来,得俩人。” 我说:“是,一个人干不过来,得俩人,你得再找一个小弟和你一起干。” 黄姐说:“现在可不好找人,干着的下不来,下来的也都不想干了,还有俩月过年了,都准备回家过年不想干活了。”然后说:“看这样这地方过年保证不放假,得正常营业,没人爱来。” “是,就差在这,没办法,尽量找吧。”我说。 黄姐说:“以前倒是有一个跟着我干的,我问问她干不。”然后问我:“谭师傅,咱们这工资多少钱?” 我问:“你在别的地方干多少钱?” 黄姐说:“我在别的地方干都是八百块钱。” 我说:“咱们这给你九百,你看行不?” 黄姐说:“行,但是我看这还装修呢,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业,咱们也等不起。” “那没事,我和老板谈好了,没开业之前也有工资,按照正常工资的百分之七十发放。”我说。 “那还行,要是不给工资没人愿意干。” 老二说:“是,这时候要是来了没工资,再等上一个月,就算管吃管住也没人干,一个月之后再找人也不好找人,都回家过年去了。” 我说:“是的。” 王总的那个厨师朋友也过来了,正好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把黄姐和老二给王总做了介绍,同时把他俩的工资也和王总说一下,王总认可。大家互相认识完之后王总去忙自己的事,我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 王总的厨师朋友姓候,在一家酒店当厨师长,年纪在三十五、六之间,比我大,长得也很帅气,很有厨师样。看得出如果不是武姐把我介绍过来做厨师长,王总是准备让他做厨师长的。 谁当厨师长无所谓,既然已经接手就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工作。 首先我们四个开个小会。 我说:“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凑到一起也是缘分,能够接手老憨山庄全国第一家分店是件很骄傲的事,咱们好好发挥一把。现在老板把平台搭建好了,就等着咱们唱戏,咱们得把这出戏唱好了。” 其实此处应该有掌声,但是还真没掌声,哎,哎,悲哀呀。 我接着说:“既然叫老憨山庄,咱们的菜品就不能做成酒店菜品,得接近农家菜和家常菜,这样才有山庄气氛,所以咱们的菜得往农家菜上靠。就拿主食来说,咱们得把玉米面大饼子、菜团子、高粱米水饭上去,等凉菜得上一些农家蘸酱菜,猪头焖子,手掰肝之类的,热菜这边做的要家常一些、往农家菜上靠,做老百姓认可爱吃的,像西芹、荷兰豆之类的菜品就不能上,和山庄不符。” “这样,咱们今天是头一天过来,我和大家说菜品的事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回去之后把自己的菜品整理一下,归拢归拢,咱们明天碰碰。今天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熟悉工作环境和设备设施,检查一下工具和设备,看看好不好使,缺什么,哪里需要改进,哪里需要维修,哪里需要增加,把这些咱们今天整好了,需要维修的报给我,我去找维修人员维修,需要添加什么写个单子交给我,我去找老板申购。还有就是今天开始咱们开始生火做饭。我看了一下,厨房现在有些原料和调料,可以做饭。咱们现在没开业,属于筹备期间,每天就吃两顿饭,中午开饭时间是十二点,晚上开饭时间是五点,黄姐负责主食,侯师傅负责做一个热菜,二哥负责做一个凉菜。” “另外你们自己的小弟需要自己配备,找到了就可以过来,咱们这里有住的地方,还有就是一定要告诉人家没开业之前工资按百分之七十开。” “就这样,咱们行动吧。” 老二去检查自己的凉菜间,黄姐去了面点间,侯师傅留在热菜间检查灶台和设备。 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侯师傅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看就是很不服气,有点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对他这个样不用放在心上,这样的厨师见的很多,都那样,只要你在工作中叫他信服他就老实了。 第301章 见见大人物 集团山庄总负责人张总过来了。 大人物就是有大样,去三台车到机场接的,来到之后直接进入已经装修好的包房,我和侯师傅、老二,还有黄姐准备了一桌饭菜进行招待。 上完菜之后王总过来喊我,叫我过去一起吃饭。我说不去,不习惯那种场合。王总说是老总叫我过去,还有王老也叫我过去。 想了想叫王总先回去,跟她说一会儿过去。 王总走后和侯师傅说了一声,然后到外面抽根烟,因为进到包房就不能抽烟了,先过过烟瘾。 抽完烟来到包房门口,敲了俩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王总见我进来站起来说:“谭师傅过来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的厨师长谭师傅。” 我冲大家双手合十行礼。 然后王总把坐在她身边很胖的中年男人向我介绍:“谭师傅,这是咱们总部的张总。” 我冲张总微笑点头。 “张总好!” 张总微笑着点点头。 王总把赵总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士介绍:“这位是张总的秘书,赵小姐。” 我说:“您好!” 王总又把她身边的中年男人进行介绍,是飞机制造厂宣传科的科长,也是王总的朋友。 剩下的就是于总和王老,都认识,互相点点头,然后坐下来。 很多时候饭局会出现这种情况,当有不熟悉的人加入之后会出现短暂的冷场尴尬局面。 我的加入就是如此,毕竟咱们是一个厨子,炒菜的,这样的场合没咱们的份儿,也不愿意参加。人家老板之间互相聊天谈事情和咱们不搭边,来了就是在那干坐着,说不能说,吃不能吃,喝不能喝,还挺拘束的难受。 也许咱们真不是当老板的命,也当不了老板,思维不在一个维度,想法不一样,说话唠嗑也捞不到一起去。 王总先打开尴尬局面。 “谭师傅,今天做的菜非常好吃,张总吃着很顺口,特意让我把你喊过来见见。” 我笑笑,说:“张总抬爱,就是些家常饭菜,都是厨房兄弟们做的。” 张总点了点头,说:“挺好,这个酸菜炒肺丝做的地道,好吃,我都多少年没吃到酸菜炒猪肺子了,小时候过年杀猪时家家都做这个菜,现在是吃不着了,都说肺子埋汰,喂狗都不吃,呵呵,小时候这可是好东西,谁家能吃到酸菜炒肺子那都赶上过年了。” 张总说完大伙都附和着点头微笑。 我看看摆在赵总面前的酸菜肺丝已经吃了一大半,看样是很受欢迎。 没人说话。 我说:“我小时候最爱吃猪肺子炒酸菜,但是咱家穷,过年杀不起猪,都是别人家杀猪看我家过年没啥肉,也没啥吃的,就把猪肺子给我家,我妈把猪肺子烀熟切了,和酸菜一起炒,那就是过年最好的菜了。”然后接着说:“今天张总过来,早上王总就交代我好好做几个菜,我想张总是大人物,山珍海味早就吃腻了,也不稀罕,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做点小时候吃的家常饭菜就挺好,吃吃小时候咱妈给咱们做的,也回忆回忆。” 张总说:“好好,真是呀冲谭师傅说的,今天咱俩喝一个。” 和张总喝了杯酒。 王老说:“小谭子是实惠人,来这几天我看了,人不错。” 我说:“王老过奖了,就是一农村出来的孩子,没啥文化,出来打工挣点钱,养家糊口。” 于总问我:“谭师傅,你什么学历?” 我笑,说:“初中毕业,高中年了一年半。” 于总说:“看你说话可不像。” “是吗?”我说:“是不像初中毕业?还是觉得我挺会说话?” 于总说:“挺会说话。” 我说:“于总过奖了,谁都会说话,就是爱说不爱说而已,今天这场合是你们老总之间谈事的场合,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现在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说完大伙笑了。 张总问:“谭师傅,对咱们山庄有信心吗?” “张总,说实话,我只对我自己有信心。”我说。 “咋这么说呢?” 我说:“因为我就是个厨子,对做菜拿手,对经营管理不拿手。咱们山庄能不能火,能不能开起来,在三台子地区能不能一炮打响,这个不是只把菜做好就行的。还需要前台后厨的配合默契,整体的运营到位,这些事我不能左右的。要是说做菜那没毛病,保证尽我最大的能力做好这个我是有信心的,但是把整个山庄做好,那不是一个人的事,我说话比较直白。” “是这回事,饭店不是一个人做的。”张总说:“这回你和于总一起配合,他负责整体运营,咱们总部山庄就是他管理的,人家是专科毕业,对饭店管理有一套。” “挺好。”我点点头,然后看着于总说:“以后多和于总学习学习。” 于总说:“咱们互相交流。” 张总说:“谭师傅,咱们山庄从今年开始准备在全国开分店,现在这是第一家,还有几家正在和咱们谈,也准备合作加盟,想不想到咱们集团来干?” 这个橄榄枝可是够诱惑人的,叫人怦然心动呀。 “张总,我是真想,咱们集团那可是好地方,全国都有知名度,要是能在里面工作说说都有面子。”我笑着对张总说:“但我已经答应王总在她这做了,做人做事不能不讲究,不能不仁义,既然答应了王总,我就在王总这里干,其实也是在咱们集团干,都是一家人。” 到现在我也没为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决定后悔过。老憨山庄确实是一个好单位,如果当时答应现在已经是老憨山庄的元老了。但是做人不能那么去做,已经答应了王总就不能再答应张总,这是原则问题。 说完之后张总一愣,随即笑了,说:“来谭师傅,咱们喝一个,今天挺高兴。” 我说:“张总,这杯酒我敬您,谢谢您!” 喝完放下酒杯,看到王总脸上是高兴地表情,于总脸上也很高兴,他脸上的高兴有点琢磨不透,我不去总部工作他有啥高兴地。等王老一直乐呵呵的,老小孩儿样。 看样关于山庄的一些事在我上桌之前王总和张总都已经谈完了,酒桌上他们一直没谈山庄的事,就是聊聊天儿,喝喝酒。 我发现当老板的平时一副老板模样,好像不善饮酒似的,到了酒桌上都是谈笑风生,拿喝酒就和喝水一样,根本不当回事。 我的酒量就够大的了,和他们将将打个平手。 王总女流之辈,喝起酒来和喝水差不多,一斤白酒下去面不改色,和没喝一样。等张总那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二斤白酒对人家来说啥事没有。 他们这都是酒精考验练出来的。 吃完饭喝完酒,张总和秘书走了。于总没走,他有点醉,去二楼休息室睡觉。 王总没事,和我还有她朋友留下来聊会儿天。 王总说:“谭师傅,刚才我和张总谈了,他也同意咱们的想法,再简单的装修一下就可以开业。” 我说:“那挺好呀。” 王总说:“于总能在这呆一个月,帮着咱们把业开了,开完业他就走,说是还得和别的加盟店谈加盟的事去。” “哦。”我应了一声。 王总同学说:“咱家店现在就挺好了,我看装修的差不多,有老憨山庄的模样,等开业谭师傅把农家饭菜一上,前边把二人转一唱,客人保证少不了,拿飞机厂来说就得有老多人过来吃饭。” 我说:“嗯,咋说咱家也是老憨山庄第一家分店,应该差不了。” 王总说:“现在我就担心前边,于总是山庄派来的,以前在总部那边干,总部那边的山庄都是去旅游的在那吃饭,根本就不需要啥管理,咱们这是社会酒楼,和他们总部根本不一样,我怕他整不了,要是啥都按着他那套来,那咱们这就算费。” 王总的担心不无道理。 王总同学说:“他不就在这呆一个月吗,咱们现在自己找一个经理不就行了。” 王总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就是合格的、好的经理不好找。”说完看我,对我说:“谭师傅,你认识好一点的经理不?” 我说:“不怎么熟悉,要是有合适的我留意。” “头俩天倒是有人给我介绍一个,人家现在还上着班下不来,不行我再打电话问问,要是行的话就叫这个经理过来看看。”王总说。 “管他干不干先见见面,万一人家一看咱家这样挺大的,还有潜力,就兴许在咱们这干呢。”王总同学说。 我没说什么,前面不归我管不想多说,刚开始合作,如果前面也是我找的经理老板会多想,以为咱们要前后控制呢,犯不上。加上从一开始就没怎么看好这里,总觉得差点啥。 总部那边差点啥,王总这边也差点啥。 第302章 李健相亲 山庄还没开业,厨房里也没啥活。 王总另外一个当厨师的朋友说两天之后过来,总部派来的炖菜师傅说家里有事推迟几天过来。 现在老二和侯师傅、黄姐对厨房也都熟悉了,正在找各自的小弟。 前面装修咱们也帮不上忙,看看没啥事,四点多就下班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李哥正好下课,和江润平在家,见我回来就张罗着做菜喝酒。 我问:“李建呢?没过来?” “剪头去了。”李哥说,然后问我:“你不知道?今天林燕给他介绍对象,说人家女的晚上过来。” 我一愣,说:“不知道,林燕没和我说。” 李哥开玩笑说:“咋整的,你俩还是两口子不,这事你都不知道?” 我说:“真不知道,林燕这事从不跟我说。” 林燕真没跟我说过这事,有些事林燕也不跟我说,她挺有主意。 江润平说:“知道不谭胖子,不是人家林燕不跟你说,她那是怕你相中给李健介绍的对象,把你这么好的老公抢跑了咋整,那不是引狼入室了。” 我说:“不可能,一个还养活不了呢,还敢养活俩。” 江润平说:“谭师傅咋的,现在也是老憨山庄的厨师长,全国有名。” “有名的是老憨山庄,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不一定啥时候就下岗。”我说。 “别扯没用的,赶紧的买菜去,今天整几个硬菜,别给李建掉链子。”李哥冲江润平说。 我说:“嗨,人家不一定在咱家吃,也就是互相认识一下。” “那也得准备准备,万一在这吃饭呢,好像咱们连顿饭都管不起似的。”李哥说:“李建相亲,咱们不能整的太水了。” 李哥和江润平去市场买菜,我在家做准备工作。 李建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大个,一米八六,长得英俊,有个好工作,家就是市里的,有房,条件挺好。只是没想到林燕现在当上媒婆了,有点出乎意料。 一想到林燕头就疼,春节她是铁了心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家过年,不知道怎么解决。 这两天和她属于冷战状态,要不然她也会告诉我给李健介绍对象的事。 很快李哥和江润平把菜买回来,我主理做菜,他俩打下手。 李哥家嫂子下班回来,看到我们仨在厨房忙活,问李哥:“在谭子家吃还是在咱家吃?” “在谭子家吃呀。”李哥说:“你把咱家屋收拾收拾,到时候叫李建和对象在咱家相亲。” 嫂子说:“呵呵,在咱家相亲,要是成了还挺有纪念意义。” 李哥说:“对,李建相亲成不成就在于咱家干净不干净了,你这老娘们赶紧的,把屋收拾干净利索的,成不成就看你了。” 嫂子说:“那我责任重大呀不对,主要还是看林燕的,人家那可是媒婆!” 说完就去收拾屋子,这时候李建回来了,小伙子剪完头倍儿精神,比平时更帅了。 看我们在厨房忙活,问:“我干点啥?” “今天你啥也不用干,把对象想成就行。”李哥说。 李建有点腼腆,说:“那多不好,你们三个当大哥都忙活着,咋说我也得干点啥。” 李哥说:“你去小铺买两瓶饮料吧,没买饮料。” “顺便再给我带盒七匹狼。”江润平说。 李建出去买饮料和烟,等他回来的时候林燕也回来了。 林燕一个人回来的。 “人呢?咋就你一个人?”李哥问。 “着啥急呀,一会儿的,一会儿和她姐一起过来。”林燕说。 李建有点紧张,问林燕:“她姐也来呀?” “是呀,人家家里咋说也得来个人看看。”林燕说:“你家没来人呀?一看你就没拿人家当回事。” 李哥说:“咱们不都是他家里人吗,去了哥哥就是嫂子,这人还不够?” 林燕说:“也是呀,咱们都是李建家里人,队伍够大的。” 这时江润平问:“林燕,李建对象长得好看不?” “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好。”林燕说:“我也是今天才见着,我和她姐认识,我看就是脸有点黑。” “黑没啥事,不牙碜就行。”李哥说:“就李健那样还想找啥样的,是个女的就行。” 林燕说:“瞅你说的,李建小伙多帅呀,出去都能迷倒一大片,我都怕一会儿人家来了李建相不中。” 李健忙说:“相中了,保证相中了,我相信林燕阿姨的眼光,要是不行的也不能给我介绍。” 看来搞对象这事到啥时候都是最有吸引力的。 说话时候我把菜做完了,林燕介绍的那个女的和她姐也来了。 那个女的我不认识,但是她姐我认识,是林燕在甲鱼城工作时候的同事,长得非常漂亮,听林燕说找了一个岁数大的有钱人,现在成了有钱人的媳妇。她的妹妹,也就是林燕给李建介绍的对象,她俩不是亲姐俩,是表姐妹。 来了之后林燕和李哥家嫂子把人家让到李哥家屋里去唠嗑儿,不一会儿林燕出来喊李建进去,我和江润平、李哥还有嫂子在我家屋里坐着等人家俩人谈的结果,林燕和她同事出去到外面聊天,给李建和那个女的留出空间互相沟通交流。 我家和李哥家就隔了一道墙,人家俩人在屋里交谈,我们在这屋里也不敢大声说话,因为稍微大点声那屋就能听到。 嫂子小声说:“我看那丫头长得不错,挺文静的,我喜欢。” 江润平问:“有她姐长得好看吗?” 嫂子说:“那没有,但也差不多,她和她姐长得是两回事,要我看还是她长得好看。” 江润平说:“她姐长得好,我相中了,不行我和她姐处对象,到时候和李建我俩当连襟儿。” 嫂子说:“你呀,净想美事,人家她姐都结婚了,你是别想了。” 江润平说:“命苦,她姐长得多正点,要是我娶到家天天叫我跪着都行。” 嫂子说:“瞅你那点出息。” 那屋俩人啥情况咱们也不知道,瞅着一桌好吃的动不了筷儿,只能干等着。 过了有二十分钟,李哥说:“不行咱们先吃吧,都有点饿了。” “先吃啥先吃,就你赶饿死鬼托生似的,咋说也得等人家谈完看看啥样再吃,人家是客。”嫂子怼李哥道。 “都谈二十多分钟了,俩人应该唠的挺好,没啥事,估计能成。”江润平做着预测。 “我看他俩也挺合适。”嫂子说。 “成了最好。”李哥道。 我看看江润平,说:“人家李建都开始有对象了,你也得抓紧。” 江润平说:“你家林燕阿姨偏心眼儿,知道给李建介绍不知道给我介绍,等一会儿的,我叫阿姨也给我介绍一个。” 李哥说:“以后你少喝酒少抽烟,林燕阿姨就能给你介绍,林燕阿姨最烦别人抽烟喝酒了,人家李建不喝酒不抽烟,你能行呀。” 江润平说:“要是介绍像她姐那样似的,我也不喝酒不抽烟。” “咋的?非得长得好看的?好看得你养的起呀?能过日子就行呗。”李哥说。 “那可不,长得好看也不当饭吃,说媳妇还得说能过日子的。”嫂子说:“是不老李,你看老李找的媳妇多好,多能过日子。”说完就笑。 李哥说:“我家这娘们咋整,没人夸她开始自己夸自己。” 李哥家嫂子长得挺好看,很白,能持家,能过日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公公婆婆好。 她和李哥老家都是农村的,李哥当兵复员之后在飞机厂工作,把父母都接来在北三台子租了一个小院住,嫂子每周都会过去连看孩子带照顾公婆,做得非常到位。 说媳妇就说嫂子这样的挺好。 又过了一会儿林燕推门进来,看到我们没吃饭坐那等着,说:“哎呀,你们还等着呢,赶紧吃饭呀。” “吃饭?他们人呢?”李哥问。 “人家谈完走了。”林燕说。 “谈的咋样?”嫂子问。 “应该挺好,我看李建去送人家了。”林燕说。 李哥问:“那不在这吃饭了?” 林燕说:“不在这吃,我说咱们准备饭了,人家说家里把饭都做好了,回家吃去。” 李哥说:“这扯不,我们还在这傻老婆等捏汉子呢,人家都走了,白等半天。” 林燕笑,说:“没事,她们走了咱们自己吃,她们不吃更好,省下了。” “看着没,我说啥了,她们不能在这吃饭。”我说:“白等半天,赶紧吃吧,都凉了。” 李建相亲效果挺好,俩人属于一见钟情,处上了。 第303章 初次试菜 老憨山庄的装修速度进展缓慢,看王总并不是资金不够的样,主要是于总这边拿不出效果图,什么都凭口述和现场指挥,他又不是专业的设计装修人员,有时候他说了,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意思也表达清晰了,其实装修人员并没听清楚,也没有彻底的了解他的意思,结果是做出来的效果不尽如人意,没办法,还得拆了重新来做。 通过这个可以看出,沟通不是自己说了什么,而是对方听到了什么和领会到什么。 做管理最主要的就是沟通,如果沟通不到位,工作就做不到位。很多管理者就是这样,在例会上说了很多,以为员工都听到了,也都听懂了,就要员工去做。其实员工是只听没有懂,结果工作做得就不到位。 在沟通中要注意几点,第一是沟通的目的;第二是用什么方式才能达到这个目的;第三是如何安排流程和告知需要达到的标准;第四是什么时间完成;第五是检查。 有沟通没步骤属于没沟通;有步骤没标准属于无效工作;有标准没时间属于拖延工作;有时间没检查属于口头工作。 管理无大事,全部是细节。 厨房人员已经基本到位,王总那位厨师朋友已经过来,姓王,三十多岁,个不高,胖大儿的,一脸笑相。山庄派来的炖菜师傅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姓徐,黑龙江人,很憨厚。三个砧板也都来了,黄姐的小弟也到位,老二找的副手也过来了,就是炖菜徐师傅说需要一个小弟,还没找到。 这两天正在归拢菜谱,主要以农家菜为主。酒店菜可以有两道,但不能太多,太多就跑偏了。侯师傅和王师傅以前一直在社会酒楼工作,对农家菜接触很少,和王总说了一下,准备带着他俩加上黄姐和老二出去走几家农家院,学习学习。王总很爽快的答应,拿了钱给侯师傅,领着大家到“小南屯”和李长青干的农家院去学习。 小南屯生意火爆,给大伙的触动很大,对农家菜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等到了李长青干的农家院,形式和小南屯一样,但菜品要精致一些,味道更加独到,属于粗粮细作,隐约间有超越小南屯的架势,看来李长青在菜品上没少下功夫。 见到李长青非常高兴,很长时间没见面,倍感亲切。毕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他这个活也是我给找的,免不了客气一番。但是他比以前瘦了,脸膛发黄,说话时气力不如以前。 我问他:“看你气色可是不算太好,咋的啦?” 他说:“也不知道咋整的,最近就是总觉的肋叉子总疼。” “那是肝,是不是总喝酒把肝喝坏了?”我有点担心地问。 “不知道呀,我你还不知道,没酒哪行,但是最近喝的也少了,不敢总喝。”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别不当回事,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我嘱咐他。 “是,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别真整出啥毛病来。”他说。 我说:“去检查一下对,没毛病最好,要是有毛病趁着轻赶紧治,别不当回事。” 病就是这样,早发现早治疗,千万别等病养成了再治,到那时候就晚了。 “是,得去检查一下。” 又和他聊了一会儿,我问:“现在还和马姐处着没?” 他说:“咋说呢,就算处着吧。” “咋还就算呢,处就是处,没处就是没处,你说的有点模糊。”我半开玩笑的说。 “我看我俩够呛。”他说:“关键她是鲜族人,我汉族人,我俩挺多地方都不一样,有时候说话也唠不到一起去,等吃东西就不用了说了,她爱吃辣的,我还不吃辣的,难整。” 两个人的甜蜜期已经过去,很多问题开始爆露出来,现在是考验两个人感情的时候了。 我说:“慢慢适应,时间长了就好了,你要是想和人家处就得适应,其实马姐那人挺好的。” 他说:“是挺好的,咱们不就是相中人家这个人了吗?最近我身体不好,肋叉子疼,她说过两天陪我去医院看看,照个相,看看到底咋回事。” 我说:“人家这不是挺关心你嘛,还是挺在意你的,要是不在意人家才不管你,早该干啥干啥去了。” “是,对我倒是挺好的”他说:“对了,金姐还准备找你喝酒呢。” 我结婚的时候没有告诉金姐和马姐,那天李长青来了,估计金姐听说我结婚了想要和我喝酒。 “有时间吧”我说:“不想和她们联系过多,和女的在一起时间长了,没事也能整出点事来,最好是敬而远之,另外她们鲜族女的喝酒我是害怕,不敢跟她们喝。” “上两天我和金姐她们一起吃饭,说你结婚的事了,你没告诉人家,人家挺生气,说你不讲究。” “没告诉那么多人,好像是跟人家要钱似的。” 他说:“那要啥钱,等人家有事的时候你不也得去吗。” 我说:“那也不好,没必要,该喝酒喝酒,我不愿意整的那样。”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李长青,后期听说他是肝有病,没治好,提前去那边炒菜去了。 人呀,真是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有个好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人活着需要想开,看开,想开许多事不是自己能力所能为的,不必强求;看开很多事本来就这样的,不必过不去。 出去学习一圈回来,大家对农家饭菜有了初步印象,菜谱出的比较顺利。 菜谱出来之后开始每天逐个菜进行试制和品尝。 开始的时候侯师傅和王师傅有点不接受,说这样试制有点浪费原料,也就是说浪费钱。他俩毕竟是王总朋友,要为王总着想。尤其是侯师傅,他在王总开歌厅的时候就和王总合作过,俩人的关系比较好,对我每道菜都要试做非常反对。我说那样也行,但菜品必须过关,如果菜品不过关我就换人。俩人想想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是不服,有点不认可。 我不管他们认可不认可,每天规定他俩必须制作自己出的四道菜,一道菜一道菜的过。 第一天他俩每人做了四道菜,晚上王总的朋友和家里人来进行品尝。结果只有一道菜得到认可,其余的七道菜都没过关。没用我去找他俩谈话,王总直接找到他俩说菜品不行,需要改进。他俩说明天再研究几道新菜,做完之后叫王总品尝,看看行不行。 王总没直接说什么,只是看我。 “这样吧,明天还是做这七道菜。”我说:“这七道菜你们研究的挺好,就是在选料和做法上不够精细,还有就是技法上有点欠缺,火候掌握的不到位。”说到这我看看他俩,他俩没有什么反对,我接着说:“这七道菜都是能够吃住人的菜,明天我做这七道菜,你们看着,看看啥样。” 明天我准备亲自出手。 知道俩人对我有点不服气,因为年龄比我大,还是老板朋友,所以压根儿没把我当回事。在他俩的认知里早晚有一天我得走,厨师长是他俩之中一个人的,现在对我的话可听可不听。 老憨山庄在三台子是比较大的一家饭店了,有很多厨师准备去当厨师长,毕竟老憨山庄是个大品牌,窗户纸吹喇叭名声在外,能够在老憨山庄当厨师长对自己的实力是个认可,对自己的名声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很多人想当,我倒不怎么想当。不是咱们清高,只是觉得不太顺心而已。 他们俩想把我挤走然后自己当厨师长的想法是正常的,换了别人也会这样。 但是做人有豪气可以,需要知道一点,豪气还需底气撑。 他俩没想到自己做的菜没得到认可,有点小打击。 这些无所谓,在一起工作就是这样,不熟悉的时候难免会互相猜忌和不信任,严重点就是拆台,但是作为厨师长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能去计较这些。 他俩这是老板朋友,要不是老板朋友,是从外面单聘过来的,还不一定啥样呢?他俩至少和老板是朋友,在工作上还是积极地。 我的心态比较好,总跟自己说若无容人之量就不要做厨师长,厨师长在厨房是什么?说得好听点是管理者,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个泔水桶,好的你得装,坏的也得盛。 他俩研究的菜品已经有点农家菜的意思了,思路也对,就是在制作的时候细节不够到位,有些原材料在处理上过于简单,导致菜品有型有样没滋味,没味道。 就拿侯师傅研发的“山庄小炒”来说,他的思路是将农家菜园子里的南瓜、茄子、土豆、辣椒、角瓜、豆角组合在一起,炒出一道小炒菜来,看上去很有田园风味。选料对,思路也对,炒法也对,唯独在刀工处理和原材料的处理上过于简单省事,炒出来的菜就不好吃。 他感觉土豆、茄子在制作地三鲜的时候过油挺好,那么在做这道小炒的时候也是过油,并且在过油的时候为了省事,把南瓜和角瓜也进行了过油处理,六种原料同时过的油,这样就出现土豆、豆角、茄子好了,南瓜、角瓜、辣椒浸油。在炒的时候一直保持高温还看不出什么,等装盘上桌之后南瓜、角瓜和辣椒开始往外吐油,很快盘子底出现很多油,看着油腻,吃着泄口,所以不好吃不成功。 做菜需要注意细节,同时要把自己做的每一道菜都当做自己的作品一样对待,这样才行。 第二天王总说晚上他的朋友过来吃饭,嘱咐我千万不要再和昨天一样,菜上去看着好看吃着不好吃。我说放心没问题,今天必须满意。 第304章 以菜服人 晚上安排了八个热菜,两道凉菜,两份主食。 凉菜和主食不用担心,老二和黄姐做的已经合格。八个热菜我亲自操作,还是昨天侯师傅和王师傅的那八个菜,有的炒菜我给改成炖菜,有的做成汤口菜,有的重新加工,改变烹调技法,换了一种形式制作的。 所有菜制作完成之后,出去抽根烟,然后来到王总她们吃饭的包房。 包房里一共十个人,有昨天来的三位,还有王老和于总,剩下四位都是新面孔。 看我进来王总招呼我坐下。 我看看桌上的菜,效果要比昨天好多了。就拿昨天侯师傅做的“山庄小炒”来说,昨天客人几乎没怎么吃,今天已经吃了三分之二。 王总问:“谭师傅,今天的菜比昨天好多了,用我的眼光看都合格,都适合咱家经营。” 她说的时候一脸高兴的表情。 “那就好,只要各位领导吃着满意就行。”我说。 王老指着“山庄小炒”说:“尤其是这个菜,比昨天好吃多了,看着也好看,青菜吗,就得炒出这火候才好吃。” “王老过奖了。” 于总指着一个砂锅里有丸子、豆腐、雪里红和鸡蛋的菜问:“谭师傅,这个菜叫啥名?” 我说:“这个菜就是昨天你们吃的雪里红炖豆腐,今天我又重新改进一下,吃着怎么样?” “好吃,比昨天好吃多了,我就吃这个菜了。”于总说。 我说:“和大伙说一下,这个菜突出的特点就是农家味道十足,你们吃这个菜应该吃出来里面没有味素,同时也没有酱油,就是盐,对不?” 我问大家。 王老说:“哎,对了,我吃就是没有味素,非常合口。” 王总说:“我倒是没吃出来,但是我吃那个豆腐非常好吃,不是用刀切的,好像是用手掰的。” “嗯,确实不是用刀切的,但也不是用手掰的,是用手勺挖的。”我说:“这个菜最大的亮点在丸子上,我敢保证,就是不爱吃肉的人吃一口这个丸子,也得说好吃,就和小时候咱妈给咱们做的丸子一样。” 我刚说完王总的一位朋友说:“对,刚才我就吃了一个,满嘴飘香,但是一点不腻,好吃。” 他的话刚落,开始有人去夹丸子,入嘴一吃,都开始说好吃。 “我就吃豆腐了,还没尝丸子,我也尝一个。”王总说。 砂锅里就剩下一个丸子,王总夹到嘴里吃了,吃完之后看看砂锅,意犹未尽的说:“是好吃,没了,太少了。”然后看着我说:“谭师傅,这丸子做得好,我是不咋爱吃肉的,但是今天这丸子确实好吃,整的我还想再吃一个,你也太抠了,就做这么几个。” 我笑说:“美味不可多得,这也是按着比例来的,丸子是好吃,但是吃多了再吃别的菜就不香了,你们刚才吃完丸子,我要是没说错的话,现在嘴里回旋的都是丸子的香味儿,对不?” 刚才吃了丸子的人抿抿嘴,点头。 “香吧?是挺香的,这时候再吃别的菜就不香了,得过两分钟之后再吃别的菜才会感觉香。”我说。 大伙同感点头。 “今天的菜有一道,就是那这道”我指着一盘很普通的“家芹肉末炒粉条”对大家说:“现在你们不妨尝尝这个芹菜炒粉,是不是感觉和以前的不一样?” 大伙开始品尝家芹肉末炒粉条。 “不一样,一点不一样,我还从没觉着芹菜这么好吃。” “和我妈炒的一个味儿,好吃!” “粉条一点没沾,还挺筋道儿。” “” 我说:“今天所有的菜都没放味素,没放糖,所以吃起来不泄口,原汁原味,都是家里味道,估计大家都挺爱吃。” “我说今天的菜咋和以前吃的不一样呢,现在细品品还真没啥味素味儿。”王总说。 “对了,现在饭店做菜都使劲放味素,一吃一股味素味儿,根本吃不到过去炒菜那个味道。”王老说:“这才是菜,吃起来才好吃,原汁原味。” 王总问:“谭师傅,咱家的菜能不能都不放味素?” 我说:“这个暂时还达不到,像凉菜有的还是得放味素。热菜现在我能达到不放味素,侯师傅和王师傅还得再习惯一段时间才行,要是突然叫他俩炒菜不放味素那他俩可能都不会炒菜了,这得慢慢来。炒菜就是这样,你领悟到什么程度就能炒到什么程度,已经养成的习惯不是一下子能改过来的。” “我今天做的都是他俩昨天做的菜,今天的比昨天好吃,不是我比他俩技术高炒菜好,而是他俩一直在酒楼炒菜了,一下子叫他俩炒家常菜,炒农家菜就开始有点不会玩了。这都得有个适应期,等他俩再过两天适应了,菜做的也就有滋味儿了。” 王总点点头,没马上说话。 王老说:“小谭子说得对,就和我似的,调了一辈子养生酒,养生酒我玩的明白,要是现在叫我去调鸡尾酒我也懵。” “但是通过谭师傅刚才说的,我看的不是菜,是人品,你说呢王总。”王老对王总说。 王总对我说:“怎么说呢谭师傅,谢谢你,今天不但菜做的好,同时你也给我很大面子,我知道怎么去做,放心,在厨房就你谭师傅说的算,别人说话都不好使。” “都不容易,没有谁找工作是奔着下岗去的,都希望饭店生意好,只有饭店生意好咱们才有钱赚,饭店生意不好谁都赚不到钱,当个厨师长也没用。”我说:“相反还都是厨师长的责任。” “好,说得好。”王老说:“小谭子,咱们山庄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大度,有格局,那天你真应该答应张总。” “王老说笑了,如果我当时答应张总了,你现在应该是瞧不起我,我也不会坐在这喝您老调的养生酒了。” 说完我和王老、王总笑了起来。 看到我们笑,于总很不自然的说:“王老,你现在也可以把谭师傅挖走。” “小于,别看你比小谭大,有些时候你还真得和小谭学学。”王老说:“有的人不用挖就走,有的人挖也挖不走,你要是挖了兴许他现在就不干了。” “王老,没那么严重,我这人也是见钱眼开的,呵呵。” 我打趣道。 又和大伙聊了会儿,喝了点酒,本想不喝酒的,但是昨天喝了,今天也得喝,回家又得挨训了。 喝就喝吧,戒酒难,不好戒,戒不了酒就得等着挨训,两头总得豁出一头来。 试菜之后,第二天和王师傅、侯师傅说了菜品的事。 估计在我找他俩说菜品的事之前王总提前找他俩了,他俩在态度上改变很多,开始接受我说的了。然后让他俩把自己出的菜一道一道的进行试制,让大伙品尝,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直接剔除。 有创意很好但做的不好的菜保留下来,进行改进升级,变成可以经营的菜品。 把侯师傅和王师傅搞定,热菜厨房就算搞定,菜品也几乎成型。 山庄派来的炖菜徐师傅有四道炖菜,炖的本来就很好,不需要任何改进。 凉菜有老二负责我很放心,他的出品是可以保证的,同时老二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已经是个不错的凉菜师傅了。 面点那边黄姐做得很好,她做的粗粮主食得到了王总和其他领导的一致认可。 接手老憨山庄要说没压力是假的,毕竟是全国第一家分店,同时宣传造势也很厉害,不能有半点马虎。三台子地区的老憨山庄是全国第一家,同时总部在谈着的还有长春的跟哈尔滨的,南方的也有,都在等着三台子的老憨山庄开业,看看效果如何呢。 装修那边还是很慢,王总每天都会和于总发生争吵,也不知道俩人吵个什么劲,赶紧装修得了。 王老每天呆在自己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优哉游哉,和电视剧里的药匣子一样,不着急不着慌。 厨房这边人员全部到位,每天除了做菜、试菜、打扫卫生,剩下时间就是培训。那时候我对培训还不专业,就是讲一些厨房的规章制度和菜品制作。大多数时间是在讲菜。讲菜比较拿手,大伙也爱听,开始的时候王师傅和侯师傅不怎么听,后来也听了。这是我感到高兴的事,证明自己讲的还有点道理。 前台招了有五、六个服务员,不够用,咋说也得十五个服务员才够,还得继续招。经理一直没找到,领班也没有。于总负责前台,对招聘也是力不从心,他也有点着急上火。 开始招聘的时候他认为只要把老憨山庄的牌子一打出去就会有人来应聘,我和他说过老百姓喜欢看刘老憨电视剧,不一定就认可老憨山庄,这是两回事。他不相信,说只要老憨山庄牌子一打出去,就会有人应聘。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第305章 张丽应聘经理 这天晚上五点我正准备要走,王总过来说安排四个菜,然后要我也过去,说找来一个前厅经理,一起坐下来唠唠。 我叫侯师傅他们安排四个菜,然后来到前面包房。 包房里坐着王总、于总,还有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的,非常有气质,看着和杨澜一样张丽。 这个叫我心惊胆战的女人,她怎么到这来了? 我一脸惊讶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她倒不是怎么吃惊,并且眉眼含笑的看着我,估计她早就知道我在这,所以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想想她能到这来也很正常,三台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憨山庄招聘经理几乎整个三台子干饭店的都知道,之所以没有多少人来应聘是因为山庄有点大,一般小酒店的经理不敢过来面试,怕自己干不了。 张丽没事,她有当经理的能力。 我和她谁都没说话。 王总介绍到:“谭师傅,这是咱家刚找的经理,叫张丽。”然后对张丽说:“张经理,这是咱家厨师长谭师傅。” 张丽伸出手要和我握手,只好把手伸出去。 张丽握着我的手,小手指在我手心挠了挠,笑着说:“谭师傅,你好,以后在一起合作,多多关照。” 我看着她脸上人畜无害的表情,哭笑不得。 “也请你多多关照。” “谭师傅不愧是炒菜的出身,握大勺的手挺有劲呀。” 恨不得踢她一脚,我根本就没使劲。 马上松开她的手,说:“不好意思,手上全是油。” “没事,我喜欢闻锅包肉味。”她微笑着说。 我瞪了她一眼。 “可惜,我就做锅包肉不好吃。” 她说:“没事,我最不爱吃锅包肉,酸溜溜的。” 我笑了笑,坐下来。 王总问:“张经理不爱吃锅包肉?谭师傅做的锅包肉好吃。” 张丽有点脸红,说:“我就是不爱吃甜的。” “哦”王总应了一声。 “女的应该都爱吃酸甜的,看来张经理是男人性格。”于总说。 张丽说:“有点吧。” 这时候厨房开始上菜,王总叫服务员拿酒,问张丽喝啤的还是白的,张丽说喝白的,王总说:“好,我也爱喝白的,咱们喝点白的。” 看来王总挺高兴,找到一个经理解决了大问题。 但找的是张丽,我有点没想到。 张丽这是不在西塔干了,要不然不会来这里应聘。 于总问张丽:“张经理什么学历?” 我最烦他动不动就问人家什么学历,什么学历?小学行不行?很气人。 张丽反问:“咱家招经理还有学历限制吗?” “没有,张经理别误会,我就是问问。” “没事,我学历不高,高中没念完。” 我看看张丽,她专科毕业这我是知道的,她之所以这么说估计也是生气于总问她学历的事。 这丫头是一点不给面子。 王总说:“咱家不看学历看能力,既然是老王介绍来的,我相信张经理的能力。” 我说:“看得出来张经理是个非常有能力的经理,气质就压人,长得还漂亮,美女一个。” 张丽说:“听谭师傅的话意思我就是长得还行,不一定有啥能力?” 我说:“哪能呢,你是美貌与智慧并重,一看就是有能力的人。” 张丽说:“谢谢谭师傅夸奖。” 每个人都倒上酒,王总端起酒杯说:“今天咱们山庄管理人员齐了,首先欢迎张经理加入我们老憨山庄,希望咱们山庄第一炮就打响。”然后道:“我呢也不会说啥,女流之辈,说实话能整这么大摊子也是胆大,对饭店管理一窍不通,今后山庄就拜托三位了。” 四个人碰下杯,都是白酒,也干不了。 可能王总是高兴,一下子干了。 看她干了,我看了一眼张丽,她也看我。 我把酒干了,她冲我笑了一下,那意思你能干我也能干,一仰脖干了。 于总端着酒杯有点懵,估计他是干不了。 王总看着于总说:“于总,我和张经理都干了,就差你了,赶紧的。” “王总,我真干不了。”他一脸为难的表情。 “那能行吗?我们女的都干了,你一个男的必须干。”王总很霸道的说。 “我真干不了。” 看样他是真干不了,我说:“看样于总是不喜欢喝急酒,王总,让他慢慢喝吧。” 王总说:“于总,记着你得撵上我们三个,我们喝多少你喝多少。” 于总如蒙大赦,赶紧说:“我喝酒真不行,尽力,尽力。”说完喝了一大口,有小半杯。 张丽起身把酒倒上。 给我倒酒的时候说:“谭师傅行呀,挺能喝的。” “还行。” “喝多了回家老婆不得骂你?” “骂习惯了。” “那跪不跪搓衣板?” “跪,我家搓衣板都快让我跪平了。” 张丽倒完酒,端起酒杯对于总说:“于总,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手下了,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直说,我得跟你好好学学。” 于总说:“张经理客气了,咱们互相学习。” 张丽说:“为了以后少被领导训,得先打好基础,于总,我敬你一杯。” 于总有点傻眼,赶紧说:“不行,我实在是喝不了多少酒,咱们还是慢慢喝吧。” “瞅于总说的,这杯不干,喝一口就行,这点面子还不给?”张丽说。 “喝一口行,我以为又要干呢。” 于总有点害怕。 张丽和于总喝酒,王总端起酒杯和我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吃了口菜,今天菜做的还行,有点滋味。 现在侯师傅和王师傅开始试着做菜不放味素,这菜吃着有点家常味道。味素是提鲜的东西,做汤的时候少放点行,但不要放的太多。 张丽和于总喝完,端起酒杯开始跟我喝。 “谭师傅敬你一杯,以后多多关照。” 我笑笑,说:“你多关照我点就行。” “我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厨师了,保证天天关照你。” 她说的有点狠。 我笑,喝了一口。 张丽看我只是喝了一口,说:“不行,谭师傅咋说也得半杯吧。” 看看她,又喝了一口,这回有半杯了。 看我喝了半杯,她也喝了半杯。 看我和张丽喝完,王总说:“张经理,挺能喝酒呀,我就喜欢能喝酒的女的,这回喝酒有伴儿了。” 张丽说:“我就是这点酒量,一下子全喝完了,唬人的。” “我看你这可不是唬人,是真有酒量。”于总说。 “不行,照谭师傅比差远了,人家那才是能喝呢。”张丽看着我说。 “谭师傅是挺能喝的,估计二斤白酒没事。”王总说。 我说:“喝不了,一斤还行。” 那天喝的很尽兴,于总喝到一半说啥不喝了,被王总一顿埋汰。于总就是笑,不吱声。喝完酒从山庄出来,王总准备给张丽打车,张丽说不用,和我顺道一起走,王总嘱咐我一定要把张丽安全送回家。 我推着自行车,张丽在身旁跟着。 看看她小脸红扑的,还带着得偿所愿的笑意,感觉她这是故意来老憨山庄应聘的。 她说:“咋样,没想到吧。” “没想到。”我说。 “其实我也没想到。”她说:“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岔开话题问:“谁介绍你来的?” “我一个朋友,早就跟我说了,我不是在西塔没下来吗,就一直没过来,还以为他家已经找到经理了呢。”她跟我说:“正好昨天我下来,我那个朋友又找我,我省思呆着也是呆着,就过来看看,没成想你在这当厨师长,巧不巧?” “巧。” 她有点兴奋。 “王总说厨师长姓谭,三台子的,我一省思就是你,姓谭的是少数。”她说:“你一进屋我一看真是你。” “我咋觉得这好像是有预谋的。”我说。 “切!还有预谋,知道不,这是天意,谁叫咱俩是铁子了。” “是铁子就得在一起工作呀。” “咋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她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哪能呢。”我马上改口。 “切!你就是那意思,告诉你,我还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干呢,看着你就堵着慌儿。” 我笑,摸摸她的头,说:“那明天我辞职。” “你敢!”她说完笑了,说:“哎,你再摸摸我脑袋,挺有感觉的。” 我问:“用不用我再抱抱你?” 她说:“那敢情好了。” “等着吧” 我说:“大冷天的,上车,我驮着你走,快点。” 她说:“冷啥冷,一点不冷,走一会儿,唠唠嗑儿。” 我说:“明天开始就在一起工作了,唠嗑不有的是时间。” “那也走着” 我笑,走着。 这是没想到的事,又开始和张丽在一起合作了。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爷又把我俩安排在一起。 作为朋友来讲,她是一个值得忠交的朋友。很好的一个人,为人好,耿直,直率,有点男人的作风。作为同事来讲,她很有工作能力,管理老憨山庄店面没问题。同时和她在一起配合也会很愉快。 从男女关系上来说,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已经有点暧昧了。 她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工作,但是我已经结婚,有了老婆。 她也老大不小的,该找个婆家了。 第306章 王总和于总的争吵 老憨山庄前面装修已经接近尾声。 舞台装修完了,比以前大了许多。包房也已经完事,剩下的就是往里面摆放家具。大厅还需要买一些装饰品进行装饰,窗帘、花瓶、绿植之类的。 大厅门口摆放了四个大酒坛子,还放了一个特大号的红鼓,用一个鼓架支起来,看着很有气氛。 有五个大包房分别是“刘老憨”“大辣椒”“药匣子”“山杏”“二柱子”,包房名起的和电视剧里人物名一样。于总要求这五个包房里面的家具用实木的,那样符合电视剧原型,王总认为实木的太贵,准备用现有的桌椅,桌面上铺上台布就行。 于总说:“王总,就这五个包房用实木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王总说:“是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我有现成的桌椅板凳为啥还要买实木的?那也太浪费了。” 于总说:“实木的要比现在咱家有的有效果,气氛也好。” 王总不容分说:“我决定了,就用现在咱家的桌椅板凳,实木的先不买,等以后效益好了再换。” 于总显得很生气,说:“王总,你再考虑一下,我建议还是用实木的好一些。” 王总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直接说:“不用考虑,我的店我说的算,就用现成的。” 于总说:“我是总部派来的,总部叫我对咱们这第一家店必须好好把关,那天张总来也和你说了,你也答应了,现在咱们还没开始真正合作你就这么不配合,以后怎么办?” 王总看着于总,也是很生气的表情。 “我还不配合吗?我就是一个加盟店,给你们加盟费,剩下的我经营就行了。” 我总接着提高声调。 “装修也全都按着你们意思装修的,你们连个图纸都没有,就拿嘴说,今天这么的,明天那么的,整错了还得扒了重新整,耽误多少事,要是有图纸现在都差不多开业了,啥都听你们的,整到现在连业都开不了,我还听你们的?” “开业着啥急,咱们不得把啥都整好了才能开业吗,效果出不来,开业也白扯!”于总也提高了声调。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在你兜里掏钱!还着啥急?再有一个多月过年了,再不开业你打算叫我这饭店年后开业呀?” 王总冲于总喊,脸色因为激动开始变红,脖子两边的大筋都跳起来。 两个人有点针尖对麦芒。 “什么时候开业我不管,但是不按着我的要求来就不能开业,我是负责这事的,我说的算。”于总也是寸步不让。 “咋的?你说的算?我的饭店你说的算?”王总冷冷的看着于总,语气不善的说:“我还没听说过这事,还我的饭店你说的算,告诉你小于子,那你当个人你是个人,不拿你当人你啥也不是,在三台子你打听打听,看看我王桂花是干啥的,别说你是山庄派来的,就算张总来了也不好使,该撅照样撅。” 于总张了半天嘴没说出啥来,转身走了。 这回是彻底走了,走的时候去了王老办公室,把王老也叫走了,在这里毕竟于总是负责人。 于总和王老走后,王总直接回家了。 其实俩人的矛盾早就有,只是没爆发,今天正好有了导火索,直接爆发了。 于总是山庄总部派来的,全权负责这里的事,也是奉命行事,准备把这第一家分店打造好,别掉链子。当时老憨山庄在餐饮管理和对连锁加盟的管理上并不成熟,有点托大。认为“刘老憨”电视剧热播,得到广大老百姓的喜爱,那么老憨山庄也应该受到老百姓喜爱,觉着老憨山庄具有品牌效应,应该不错。 餐饮和电视剧两回事,餐饮是餐饮,电视剧是电视剧,不能混为一谈。 老憨山庄应该和加盟商合作,把第一家连锁店共同出资来打造就好了。 加盟商是主要投资人,山庄是次要投资人,双方共同投资,管理首先由山庄管理,这样会好一些。而当时山庄就是觉的自己的牌子行,不用那么费事,也不用投资,只要加盟商按着自己的要求去做就行,可是加盟商首先想的是自己的钱,在还不知道以后啥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投入太多资金,结果就出现于总和王总这样局面,不欢而散。 老憨山庄后来在省城又加盟了一家,找过我,我没去,叫赵刚过去干的,也出现了像这里这样的事,总部和加盟商在装修上出现分歧,搞得不怎么愉快,后来叫加盟商把总部的人给撵走了。 这是十七、八年前的事,那时候餐饮连锁店还不太成熟,要是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的餐饮连锁模式太成熟了,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系统,把什么情况都考虑在内,都有解决方案,不会发生总部和分店加盟商争吵的事。 市场在发展,什么都在不断完善,这就是进步。 于总和王老走了,王总也生气回了家,张丽到厨房找我。 张丽说:“于总走了,我看把药匣子也领走了,王总也回家了。” 我说:“那是他们的事,和咱们没关系,咱们还是该干啥干啥。” 她说:“那倒是,我这边还缺四个服务员,一个吧台,两个楼层部长,帮我找找。” 我问:“咋还缺那些人?” “你以为挂上老憨山庄的牌子就有人来应聘呀,现在谁还管你是啥店?你就是肯德基该来的来该不来的也照样不来。” “也是。”我说:“我帮你找找。” 她说:“我前台现在人不齐,还没开始培训,都在搞卫生,这些装修的也不撤场,卫生也难搞,这边收拾完了一会儿他们又给整的啥也不是,还得收拾。” “新装修的店不都这样,天天得收拾。” “我看这样再有半个月能开业就不错了。” “差不多,你们前台还有挺多活没完事,得半个月。”我说:“抓紧收拾吧,再不抓紧就得过年了。” “过年回家不?”她问。 她一说过年回家的事我就闹心,林燕还是说过年不和我回家过年,非得去她妈家过年去。 我说:“回家,今年刚结婚,得回家过年。” 她问:“这要是开业了你还能回去?” 我说:“能,我把啥都安排好了,一样回去。” “我看够呛,你走了厨房还不得乱套。”她说。 “乱不了,我走了不是还有你吗。”我笑呵呵的跟她说。 “切!我管前台还管你后厨的事了,再说也不懂。” 下午两点左右,王总回来了,把我和张丽叫到办公室。 王总说:“上午和小于子吵了一架,把我气坏了,要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和他们合作,这个费事。” 我说:“犯不上生气,早晚都得自己经营。” “他们走了更好,这回自己整还能快点。”王总说。 “也得抓紧了,再有一个多月过年,春节前必须开业。”我说,然后问王总:“现在还差啥?” “现在就差前面一些小活了,再买点装饰用的东西,还有就是摆台的餐具,餐车,暖壶,茶壶了。”王总说:“过两天去买,到时候张经理拉个单子,咱们一起去五爱买。” 张丽说:“行,单子我都拉完了,什么时候去买通知我一声就行。” 王总问我:“谭师傅,咱们厨房还缺什么不?” 我说:“不缺了,就是开业前几天把原料和调料进回来就行。” “谭师傅你估计一下,咱们开业买原料和调料得需要多少钱?现在我得算计一下钱,花的太多了,有点不够用。” “两万五,需要两万五。”我说。 王总说:“好,我准备三万,别到时候不够。” 张丽问:“王总,咱们店开业不得有二人转演出吗?现在于总不在到时候谁负责这个?” 王总说:“这个没事,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已经说好了,开业头半个月二人转演员由总部负责,每天演出一个半小时,到时候他们不派人不行,我这还有一半加盟费没给他们呢,开业时候他们不派二人转的过来我就不给加盟费,另外我也联系了两副架,到时候能来。” “那音响设备呢?谁负责?”张丽问。 “他们自己带,都是唱二人转的自己带。”王总说:“咱家也有,在库房呢,整套的,都是好音响,你忘了我以前是开歌厅的。” 张丽笑,说:“忘了你以前开歌厅这事了。” 王总说:“我联系了几个朋友,她们以前跟着我干了,后来我歌厅不干了她们也都出去干别的了。有的成家结婚,有的开饭店,有的还是当小姐,她们认识的服务员多,明天能介绍过来几个,到时候张经理你看看,要是行就留着用,咱家不是还缺服务员吗。” 张丽说:“嗯,还缺四个,要是能来更好了,还得招两个楼层部长。” “楼层部长也有,明天过来,估计来了你就能相中,都是长的立正能喝能唱能唠的,在管理上有点欠缺,你带一带,趁着没开业培训一下。”王总说。 “来了我看看,要是行那最好了。”张丽说。 “谭师傅厨房这边我放心,菜都试完了,吃着都挺好,前台这边有张经理我心也有底,剩下的就是抓紧时间往前赶,争取早点开业。” “嗯,还有王总,王老调的养生酒咱家买了吗?”我问。 “买了,养生酒总部那边必须提供。”王总说:“放心,只要咱们要他们就给送,他们还指着酒赚钱呢。酒水利润多大呀,饭店全靠酒水赚钱。” 王老调的养生酒确实挺好,虽然我也会调养生酒,但和王老比还差点。咱们不懂医,对药理配伍不完全明白,在调酒上欠些火候。 王老在的这两天和他交流了一些,感觉受益匪浅。 第307章 准备规范菜品 厨房炖菜的徐师傅找我谈事,他的意思是于总和王老都走了,他在这里继续干有点不好。我跟他说没事,于总和王总之间是老板之间的事,跟干活的没关系,干活的到哪都是挣钱,到哪都是干,跟他说就放心大胆在厨房干,只要我还是厨师长就没任何事。 徐师傅说:“那倒是,谭师傅你这人挺好的,我这刚从黑龙江过来,也不能回总部山庄,现在总部放假了,得等到过年五一才开业,我这都出来了,咋说也得挣点钱回去,你要是觉得没事我就在这干。” 我说:“徐师傅,没事,在这干吧,你这人实惠,愿意和你这样的处,在这咱们好好处处,以后兴许还能长期合作。” “是,谭师傅,我这边做的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你就说,我好改过来。” “挺好的,都挺好,徐师傅你就安心在这干,啥事没有,有事找我就行。”我说。 和徐师傅谈完,侯师傅和王师傅过来说准备下班出去喝点酒。 对于喝酒不反对,但是一想回家林燕看我又喝酒准得急眼,加上这两天没有一天不喝酒的,还喝有点说不过去。 老二也过来了,说:“老三,咱们晚上去大市场吃烧烤,别吃炒菜了。” 看老二也说去,估计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要一起出去聚聚,就答应下来。 到了晚上五点下班,准备一起去大市场老八烧烤那。张丽看我们一起走,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吃烧烤去,她说她也去,侯师傅说一起去吧。 我驮着张丽,她在后面说:“看你那样是不想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们厨房师傅在一起烤串,你一个前台的跟着干啥?”我直接说。 “咋的,前台的不行呀,你们厨房的老大呗。” 她有点蛮不讲理。 我说:“那倒不是,就是不愿意和你喝酒。” 她说:“切!我还不愿意和你喝酒呢,昨天喝那多回去媳妇没叫你跪搓衣板?” “跪了,跪倒半夜。” “别撒谎,顶多是没叫你上床,还跪倒半夜,糊弄鬼呢?” “现在鬼都比人聪明。” 她在身后掐了我一下,以示警告。 “老谭,你敢不敢夜不归宿?”她突然问我。 “不敢。” “为啥?胆这小?” “不是胆小,是不能。”我问她:“我要是敢夜不归宿,你还能看上我吗?” 她说:“也是呀,呵呵,总有一天把你拿下。” 我说:“得给你找个婆家了。” “那感情好,我也不能总一个人过,要是有合适你给我介绍一个。” “准备找啥样的?”我问。 “稳重点的,对我好就行。”她说。 “飞机厂职工行不行?稳当工作,旱涝保收。” “行。” 到了大市场老八那,里面客人不算太多,还没到时间,估计八点之后就该上人了。屋里有一桌客人认识,是和曹继红一起混的小峰,过去打了下招呼,他看到张丽有点不自然,估计是想到春节时在饺子馆发生的尴尬事。 点了不少烤串,酒也上来,大伙都喝白酒。 侯师傅说:“谭师傅,咱们先来一口。” 我说:“来一口!” 一口酒下肚,感觉挺爽,挺长时间没吃烤串了,吃起来很有味道。孜然辣椒面的味道确实勾人,要是一段时间不吃真有点想。这回山庄的菜品里我上了两道偏重于烧烤味道的菜品,一道是“山庄烤羊小腿”,一道是“风味牛小骨”,现在已经制作成型,王总和她的朋友吃了都觉得挺好。 王师傅问:“谭师傅,你之前炒菜就不用味素吗?” “哪呀,也是最近才不用的。”我说:“这个不绝对,有时候做汤也放点,尤其是做清汤口的菜,得放味素,要不然不好喝。” 王师傅说:“一开始我不放味素总感觉这菜做出来保证不好吃,没啥味道,这几天做菜试着不放味素,每道菜自己都尝一下,开始觉得不好吃,现在觉得挺好吃。” 我说:“一开始不放的时候我也不习惯,啥都是个习惯,慢慢的就好了。咱们厨房一定要把老汤吊好,俗话说唱戏的腔,厨师的汤,只要有好老汤,菜的基本味道就有了,比使味素强。” 侯师傅说:“是,老汤真挺重要,这几天我试了,用老汤和不用老汤的菜就俩味儿。” “那可不,之前在别的地方炒菜,也不管啥老汤不老汤的,嫌乎费事,也不怎么吊,吊了也不咋用,到最后都坏了,要是觉着菜不够味儿就多加点味素,有时候加点鸡粉啥都有了。”王师傅说。 我笑了笑,说:“菜这玩意儿就这样,你多用点心,多下点功夫,味道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滋味就有了,要是嫌乎费事也就平平常常。” 张丽说:“谭师傅做菜厉害,总研究菜。” 我说:“干啥吆喝啥,没办法,咱得靠它吃饭。” 徐师傅说:“说实在的,在山庄接待的都是游客,也不吊啥老汤,炖菜直接就用水炖,这两天我尝了用老汤炖的菜,确实有味儿,根本不用放味素,也不用放鸡粉,原汁原味,尤其是大鹅炖酸菜,味道比以前强,好吃。”然后道:“这样,以后吊老汤这事就交给我,我负责。” 侯师傅说:“你负责老汤,我负责红油和调料油,这两个交给我。” “那我就负责炼大油了。”汪师傅说。 “行,我负责炒麻辣料和各种酱。”我说。 侯师傅问:“谭师傅会炒麻辣料?” 我说:“会点,不是太好。” 侯师傅说:“谦虚了谭师傅,炒麻辣料的时候一定叫我一声,好学学。” “行,麻辣料没啥秘密,到时候咱们一起研究,我炒的也不一定好。” 既然唠到工作上,我借着话题说:“咱们这回我是这么打算的,有几道菜准备全都配成酱汁,一个菜一个酱汁,这样能形成标准。咱们提前定好量,谁炒这个菜都用这个菜的酱汁炒,一是节省出菜时间,提高上菜速度,二来还把这道菜的口味标准固定了,不会出现跑偏现象。” “这样好,人家粤菜就这样,做啥菜有啥菜的酱汁,啥时候吃都是那个味道,不像咱们,今天心情好了菜做的就好吃,要是心情不好菜做的也不好吃,不是少放盐就是没放,总不固定。” 侯师傅深有感触的说,不但他这样,大部分东北菜厨师都这样。 我说:“是,咱们东北菜其实挺好吃,味道厚重,滋味十足,但就是干不过粤菜,也干不过川菜,说白了就是咱们做工不严谨,觉得差不多就行。咱们要是严谨一些,把啥菜都做出流程和标准,也不比粤菜次。” “东北菜讲究五味调和百味香,一种原料能做出很多种菜肴,口味上也有很多变化,但很多厨师都是急于求成,能炒菜了就觉得自己行了,对菜品不深研究,创新意识弱,觉着只要能挣钱就行,自己把自己耽误了。”我接着说:“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想要把东北菜规范一下,也做出标准,和粤菜那样似的,这样咱们东北菜就有竞争力,咱们东北厨子价位也能提升上去。” “是这回事,谭师傅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和你一起研究。”侯师傅说。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也不是一年两年完成的,整不好得干一辈子,一辈子能做出来就不错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想法,准备从传统菜品上开始,同时还得把咱们的操作流程也规范了,这是和菜品相辅相成的。刚刚想出点眉目。”我说:“拿菜品来说,举个例子,就说锅包肉吧,锅包肉是咱们东北代表菜,看着简单,谁都会做,觉得没啥,我现在问一下,谁敢说自己做的锅包肉是最好吃的?做锅包肉自己就是老大?” 我看着大伙,大伙面面相阕,不说话。 我说:“估计没谁敢这么说,也没哪家饭店敢说我家饭店的锅包肉做的最好吃,啥时候吃都是一个味儿,都不敢说,为啥?今天这个师傅在这干,锅包肉做的好吃,客人接受,点击率高,达到热卖。等这个师傅不在这干了,又来个师傅,新来的师傅做的锅包肉不是原来师傅做的那个味儿,客人一口就能吃出来,然后就说你家锅包肉不如以前好吃,你还不敢说换厨师了,这样就会出现一个结果,那就是以前热卖的锅包肉渐渐地点击率开始下降,到最后由热卖菜品变成普通菜品。当一道菜品从热卖渐渐变成普通菜品的时候,就是客人开始慢慢流失、生意下滑的时候,很多家饭店死掉就是这个原因,我说的没错吧?” 王师傅点头说:“对,是这回事。” 侯师傅和徐师傅也点点头。 我说:“话说回来,拿锅包肉来说,我现在的思路是把它标准化。怎么标准化?首先对肉要确定,用什么肉,用几两,切成多厚多大的片,一共切出来多少片?是二十五片就二十五片,上差下差不能超过一片。还有锅包肉的糊到底是用什么粉最好,用生粉还是淀粉,还是两样粉按着比例配比好,都要做出标准。然后就是炸制了,这个有点个人操作的火候不同会出现店偏差,但是也要有明确的标准,尽量缩小误差。剩下的就是调制锅包肉的糖醋汁,要反复试制,用什么醋好,什么糖好,用多少,都要做出标准,提前调制好,等到做的时候一份锅包肉用多少汁就用多少汁,把这些汁下去,正好够这些肉片的,出来之后正好,味道标准统一。只有这样锅包肉才有生命力,即使操作锅包肉的这个厨师走了也没事,再来个新厨师只要按着这个流程操作,达到这个标准就行,客人一吃还是原来的火候,原来的味道,那就不会流失客人,生意只能越做越好,不会下滑。是这个道理不?” “对,是这回事。”侯师傅说。 “正确。”王师傅。 “是这回事。”老二说。 张丽说:“谭师傅,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你的偶像不在这里。”我对张丽说。 “谭师傅,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整?”王师傅问。 我说:“现在,现在就开始整,以前想法不太完善,现在想法完善了,准备开始整。估计困难很大,但不着急,这也不是着急的事,一点点来,要是三个月时间能把锅包肉整明白就是赢。” “得那长时间?” “这就挺快了。”我说:“这是规范菜,不是做菜,不那么好整。” “来吧,别净听我白话,喝酒。” 大伙开始喝酒聊天。 没喝太多酒,大部分时间听我讲菜了。 我这人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等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于是把剩下的烤串热热大伙吃了,结束战斗。 第308章 再见郑佳琪 王总找的服务员和楼层部长过来了,服务员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看着挺好,张丽都用了。 在和楼层部长谈的时候,张丽把我叫了过去,我去一看不禁笑了,其中一个我认识,是鹤雨轩后去的 经理郑佳琪。 看到她的时候不禁感慨,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俩山碰不到一块儿,俩人总有碰到一块儿的时候。 郑佳琪见到我挺高兴,说:“谭师傅,刚才张经理说我还不相信,没成想真是你。” 我说:“挺巧的。” “可不是咋的,多巧呀,没成想在这碰到你了。” “你和王总认识?” “我和王总不认识,她认识我同学。”她把站在她身边的女的介绍道:“这是我同学,就是我说在你 家那住的,李爽,我同学,我们是好姐妹。” “李爽,这是谭师傅。” 李爽,三十岁左右,身高在一米六五,长相较好,娃娃脸,一笑脸上俩酒窝,和郑佳琪一样,胸前波涛汹涌,抓人眼球。 李爽伸出手准备和我握手,我说:“握手就免了,刚做完菜,全是油,认识你很高兴。” 她把手收回去,说:“总听佳琪说你,一直也没机会见面。” “这回见着了。”我说。 郑佳琪带着埋怨的语气跟我说:“谭师傅有点不够意思,说好了以后跟着你混,你来这也不说把我介绍过来,咋的,怕我给你丢脸呀。” 我笑,说:“哪能呢,我也刚来不长时间,还没稳定,咋敢把你介绍过来,是不。” “你到哪还有不稳定的?就是不想让我跟你混。”郑佳琪说:“刚才听张经理说你上两天结婚了,不够意思,结婚也不通知一声,压根儿就没拿我当朋友。” 张丽这嘴也是够快的,我看了她一眼,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没预备,大部分人都没通知,别挑理。”我说。 “想叫我不调理也行,一会儿请我喝一顿。”郑佳琪说。 “必须的。” 张丽说:“咋的谭师傅,请她不请我呀。” 我说:“请,必须请,能少了你吗。” 李爽以前在王总的歌厅做过经理,同时和郑佳琪是同学,这回王总开老憨山庄找过李爽,李爽说自己当不了这么大地方的经理,叫王总找个比她厉害的。王总找了张丽之后又找找她做楼面部长,她说还有个同学,也是做饭店的,懂管理,于是把郑佳琪介绍过来。 郑佳琪自打从鹤雨轩下来一直没找工作,在家待着,本来年前不打算找工作的,被李爽硬拉了过来,说是老憨山庄,全国第一家分店,说的郑佳琪心活了,就跟着过来看看。等和张丽谈的时候郑佳琪说在鹤雨轩做过经理,张丽就问她认不认识我,郑佳琪说认识,而且还是朋友,处的不错,张丽就把我叫了过来。 和她们聊了一会儿,我后边还熬着糖醋汁,就先回了厨房。 张丽领着她俩熟悉前面环境,并且告诉我晚上一起吃饭,我答应下来。 回到厨房继续调制锅包肉的糖醋汁。 第一回儿不成功,感觉酸甜度在热的时候可以,等凉了之后甜度开始大于酸度,有点发甜,不爽口。 把第一碗糖醋汁的比例记好,接着开始调制第二碗。 这回选用的是上海白醋,稍微加大一些醋的比例,用一瓶上海白醋配比一斤赤峰产的棉白糖,番茄酱三分之一桶,加上三分之一瓶橙汁,十五克盐,进行熬制,小火熬了十分钟,白糖充分溶解,汤汁达到小泡粘稠度,尝一尝,酸甜度正好,然后放在那开始慢慢放凉,凉了之后品尝感觉酸甜度适中,还可以。 准备做一盘锅包肉试试到底什么样,觉着做锅包肉有点浪费肉。想了想,叫身后的砧板打了一个土豆皮,把土豆切成条放在水里浸泡,主要是把土豆里面的淀粉泡出去一部分,要不然土豆里面淀粉含量太高,炸出来的土豆条不脆,颜色也深。土豆条在水里泡着,没啥事,到凉菜间看看。 老二正在调制熏味的酱汤。 我问:“二哥,今天汤里煮的啥?” “鸡架,还有五斤大骨头。”老二说。 我说:“晚上熏了给大伙吃。” 老二说:“行,喝点酒不?” “不喝,晚上有局,郑佳琪过来了。” “她来了?”老二一愣,然后问:“她知道你在这干呀?” “不知道,是来应聘部长的,刚才我上前面去见着了,说要晚上喝点,你也去呗。”我说。 “去呗,要不然回去也没啥事,小万回家了。” “那年前还回来不?” “回来,今年在我家过年。” “那挺好。”我说“嗨,林燕说啥也不跟我回家过年。” “咋还不跟你回家过年?”老二问,然后说:“不回去也行,你上她家过年不一样吗?” 我说:“哪有结婚头一年就不回家过年的,也不是那回事。” “也是,你再好好劝劝,别发脾气。” “林燕啥样你也知道,她要是决定的事改不了,也不知道抽啥风。” “嗯,林燕有那个劲儿”老二说:“不行你就去她家过年这地方要是开业,过年不放假,你也回不了家。” 想起过年的事就头疼。 我叹了口气,说:“再说吧。” 看到案子上放着干豆腐,我问:“二哥,你说豆腐皮能不能熏?” 老二说:“也能吧,没熏过,明天开点豆腐皮试试。” “我觉得行。”我说:“豆腐皮,最好是鲜豆腐皮,先用老汤卤了,然后再熏,保证好吃。” “鲜豆皮就是有点软,怕卤完散了。”老二说。 “先用绳捆上,然后再卤,吃进味道之后再熏,估计比干豆腐好吃。”我说,同时脑袋里想着熏完的豆腐皮应该是啥样。 老二说:“明天试试,看看啥样。” “再开点苏子叶,用苏子叶卷着豆腐皮吃,味道一定不一样。” 我开始有点脑洞大开。 “鲜苏子叶呗?” “是,鲜苏子叶。”我说:“二哥你明天试试,咱们研究研究,我估计能好吃,还没有熏鲜豆皮的呢。” 为自己的这个小发现有点兴奋,心想要是能把鲜豆腐皮熏好了保证是一大亮点。 从凉菜间出来去了面点间,黄姐正在发面,准备蒸员工吃的馒头。黄姐这边的粗粮主食已经定好了,有“玉米面大发糕”“酸菜大馅蒸饺”“三合面大饼子”“高粱米水饭土豆拌茄子”“农家大花卷”五样。黄姐这五样做的非常地道,得到王总和很多人的认可。 和黄姐聊了会儿天,也没啥事,就回了热菜厨房。 看看土豆条泡的程度,还欠点时间。 候侯师傅准备炸红油。 看他把粗辣椒面放到盆里,然后往辣椒面里加入些清水,用筷子搅拌好,然后开始烧油,准备把油烧热往辣椒面盆里倒。 走过去问:“侯师傅,准备炸辣椒油?” “嗯,今天先把辣椒油炸出来。”侯师傅说。 “侯师傅,你先别烧油,我说个红油的炸法你看行不。”我说。 侯师傅把火关了,然后说:“你说,谭师傅。” 我说:“你这样炸出来的辣椒油也挺香,要是拌菜和做抻面的拌料挺好,炒菜的时候用也行,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这样炸不好,咱们可以把红油炸的更好,不但香,而且红亮,颜色好看,既有辣度还有颜色,这才是咱们热菜需要的红油,而不是简单地辣椒油。” 侯师傅问:“那谭师傅咋炸?” 我说:“这样,红油不是一天就能炸出来的,今天你先做准备工作,到调料库取十斤二金条辣椒,然后用温水泡上,泡到明天早上控干水用搅碎机绞了。再准备一袋二细辣椒面拌到这盆粗辣椒面里,留着明天用。今天你先用五十斤色拉油炸基油,和炸调料油似的,就是不放那么多原料,放一斤大料,一斤花椒,二斤大葱和二斤大姜,加上半斤香叶炸香就行。” “等明天小火烧开,先一点点的放里面下绞好的二金条辣椒,下的时候用手勺一勺一勺的下,因为辣椒里面有水分,油热容易铺锅,小心点,找个大点的桶装。下完二金条之后转小火熬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然后再慢点的下这盆拌好的辣椒面,小火慢熬。估计五十斤油得熬三个小时,到时候你再看看,比你这样炸的红油好。” 侯师傅说:“那不用说,肯定比这样炸的好。” “你试试。” “谭师傅你把刚才说的再和我说一遍,我记一下。” 第309章 锅包肉的糖醋汁 看看土豆条泡的情况,觉得差不多了,把土豆条捞出控水。 开锅烧水,先把土豆条飞下水,然后用凉水投凉,控控水,拍上干淀粉。 起锅烧油,油温达到四成热把土豆条下锅,锅里马上泛起大量的水汽,哗哗直响,接着水汽渐渐变小,土豆条在锅里露出来,有的粘在一起,用手勺轻轻打开。这时候土豆条还在慢慢的向外冒水汽,但是小多了,发出细小的“呲呲”声。把火变小,继续炸制,直到土豆条开始一根根在油里飘起来,用漏勺捞起,轻轻一颠有清脆的响声,这时候土豆条算是炸好了。 把土豆条捞出控油,锅内留少许底油,用手勺盛了大半手勺熬好的糖醋汁放入锅中,轻轻推炒,看到糖醋汁开始冒起细密的小泡,下入炸好的土豆条,快速进行翻炒,将糖醋汁均匀的挂在每根土豆条上,淋少许明油出勺,分别装到两个盘子里。 土豆条做完了,喊侯师傅、王师傅过来品尝。 “尝尝,看看这个糖醋汁行不?”我说。 他俩拿着筷子夹起土豆条开始品尝,我也拿起筷子夹起一根土豆条放进嘴里,刚放进嘴里的时候有点烫嘴,稍微停顿一会儿,用牙一咬土豆条,土豆挺脆,香味在嘴里散发出来,酸酸甜甜的,给我的感觉要比肯德基的土豆条好吃,肯德基的土豆条只是番茄沙司味儿,这个土豆条不但脆嫩,而且味道酸甜,很好吃。 侯师傅说:“挺好,酸甜度正好。” 王师傅说:“我吃着是正好,土豆条这么吃挺好,还头一回这么吃,挺脆的。” 我喊在炖灶上擦灶台的徐师傅:“徐师傅,过来尝尝。” 徐师傅过来尝了一根土豆条,说:“挺好,我吃酸甜口正好,锅包肉用这个糖醋汁做没毛病。” 我又夹起一根土豆条放进嘴里,这个时候土豆条出锅有五分钟,土豆条的脆嫩度有点下降,但是还行,没有软化的迹象,味道还是和刚出锅的时候一样,没有变化。 我叫砧板小弟把黄姐和老二喊来。黄姐是女的,对酸甜口的东西比男的更有发言权,叫她尝尝怎么样。 黄姐吃了一根土豆条,说:“好吃呀,土豆条吧,我还以为是里脊条呢。” 我问:“黄姐,你感觉有没有锅包肉的味道?” “这不就是锅包肉口吗,酸甜的,我吃着挺好,酸甜口正好,比一般的锅包肉好吃,外边饭店做的锅包肉不是太甜就是太酸,这个正好,酸甜口适中,还有回旋味,挺好的,要是我说这样做的土豆条比锅包肉好吃,女的大部分都喜欢。” 老二吃了一根土豆条,说:“嗯,挺好的,还不如就拿这个土豆条出个菜呢,就做成这个酸甜口,起个噶古儿点的名,估计女的、小孩都爱吃。” 我说:“今天主要是尝尝这个糖醋汁啥样,看看用它做锅包肉行不行,你们觉着咋样?” “我看行。”老二说。 “行,这就挺好了,以后咱们就用这个糖醋汁做锅包肉,谁做都用这个,还省事,还标准统一,挺好。”侯师傅说。 王师傅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建议,就是建议呀,你们应该研究研究这个土豆条,用这个出个菜保证能火,反正我是一口就吃着好吃,比吃肉强。”黄姐说。 我笑,把装在另一盘里的土豆条往大伙儿跟前推推,说:现在已经有十五分钟了,尝尝这盘的,看看凉了之后口感和味道啥样? 每人拿筷子各自夹了一根土豆条品尝,我也夹了一根放进嘴里,这时候的土豆条已经没有脆嫩度,但没发软,有点硬,估计是土豆条里面的淀粉没泡净的关系,吃到嘴里不难吃,也不怎么好吃,没有刚开始时候的口感,酸甜度还行,没变,证明这回调的糖醋汁是成功的。 黄姐首先说放下筷子说:“凉了,土豆条有点硬,但我吃还是挺好吃,啥菜放十五分钟都这样,还能和出锅时候一样,菜上到桌上十五分钟也吃的差不多了。” “十五分钟不行,咋说也得坚持二十五分钟,要是碰上十多个人的大桌,客人喝一轮酒就得十多分钟,等一轮下来之后再吃菜,要是吃这个土豆条,像现在这样,就不咋好吃了。” 黄姐说:“那你要求也太高了,就算锅包肉上桌十五分钟之后再吃也不好吃,肉死丁丁的。” 我说:“是,现在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侯师傅说:“我觉着土豆条在炸的时候再多扑点淀粉效果能更好点。” “还行,酸甜口没变,用这个汁做锅包肉行。”老二放下筷子说,然后问我:“老三,比例都记下了吧?” “那我都记下了。”我说。 “酸甜口行,颜色也行,先做着试试,至少现在把汁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再解决糊的问题,一样一样解决,慢慢就完善了。”老二说。 “是,我也这么想的。”我点点头。 侯师傅问:“谭师傅,能把这个糖醋汁的比例给我吗?” 我说:“现在不行,等过俩天我完善了之后再给你,大伙都能知道,没啥秘密。” 然后大伙回自己岗位,黄姐把盘子里剩下的土豆条端走,拿回去给自己小弟吃去了。当师傅的都护着自己小弟,吃点土豆条都想着小弟。 锅包肉的糖醋汁暂时解决了,就用现在调的糖醋汁。剩下就是解决“糊”的问题,这个先不着忙。 在做土豆条的时候也感觉这个土豆条可以成个新菜,黄姐也说这个土豆条要是成个菜准行,推出去应该很受女士和孩子们欢迎。但是今天的土豆条不行,没达到效果,还需要改进加强。 叫砧板小弟切了三个土豆的土豆条,泡在水里,告诉他两个小时之后换一遍水,然后继续泡,一直泡到明天早上,看看效果如何。 我过去看看侯师傅泡的二金条辣椒。 侯师傅把二金条辣椒泡在一个下餐盒里,上面用三个盘子扣着,防止辣椒飘上来。用手拿出一个辣椒捏了捏,感觉已经软了。 侯师傅问:“谭师傅,你以前是不是和川菜厨师在一起干过?” “干过,那时候我还是水案呢,在铁西的新创酒楼干,那里大部分都是川菜,在那和川菜厨师合作过。”我说。 “我说呢,你咋对川菜这么熟悉。” “也不是太熟悉,稍微懂点,后期我师父给我讲了不少川菜的东西,我会的这点东西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 “谭师傅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姓黄,老厨子,没命,你不能知道。”我说。 “是不是黄师傅?”侯师傅问。 “你认识?”我问。 侯师傅来了兴奋劲儿,说:“我是在厨师班学的厨师,黄师傅给我讲过课。” “是吗?” 这是我没想到的,没想到师父教的学生还真不少。 “那时候我们都愿意上黄师傅的课,黄师傅可厉害,啥都懂,不管是热菜凉菜还是面点,都懂。”侯师傅说。 我说:“嗯,我师父倒是都懂。” “你是黄师傅徒弟,我说呢。” 这是看侯师傅的表情很丰富,有羡慕也有嫉妒。看他的表情我倒是很受用,感觉能成为师父的徒弟是件很骄傲的事。 “那我可得好好跟你学学,那时候就想拜黄师傅为师,可是黄师傅不收徒弟。”侯师傅略带遗憾地说。 “咱们一起研究。”我说。 “黄师傅现在干啥呢?”侯师傅问。 “我师父现在不干了,在家养老了。” “黄师傅有六十了吧?” “还没到,五十三。” “哪天谭师傅你把黄师傅叫来,我请他吃顿饭。”侯师傅说。 我说:“我师父现在很少出来,现在应该在海南呢。”然后道:“有机会的,有机会我师父来我叫你。” 和侯师傅又聊了几句,然后去调料库取炒麻辣料的调料。 下午三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不大,看着应该能下到后半夜,因为天阴合了。 厨房里大家都在做开业前的准备工作,我把麻辣料炒完,侯师傅把调料油也炸完了,王师傅那边炼了三十斤的猪大油,炼出来的油梭子给了面点黄姐,黄姐说明天给大伙包酸菜油梭子馅包子。 快五点的时候员工吃过晚饭下班,我和老二来到大厅,张丽、郑佳琪、还有李爽已经穿戴完毕在那等着。 郑佳琪见了老二高兴的上去和老二聊了几句。 我问张丽:“上哪吃去?” “你请客你说的算,哪吃去都行。”张丽说,一副夫唱妇随的样,难得的温柔。 “下雪了咱们吃火锅吧。” “行。” 我看看郑佳琪,她也说行,于是就去吃火锅。 第310章 交杯酒 下雪天吃火锅的人很多,好不容易找个包房坐下,开始点菜。 张丽说:“老谭,我发现你头一回这么敞亮。” 我说:“是吗?谁叫我困难了,日子过的紧吧。” 张丽撇撇嘴:“还没等说呢就说困难,放心,没人向你借钱。” “借钱有,就是吃饭钱紧。”我说。 “咋的,这一结完婚知道过日子了?”张丽问。 “差不多,知道过日子了。” 郑佳琪说:“谭师傅,你媳妇现在应该下班了吧,把你媳妇也喊过来一起吃,正好看看你媳妇长啥样。” “她很少参加这种场合,不愿意来,就喜欢自己在家吃。”我说。 老二说:“嗯,老三媳妇是那样,有时候我们在一起喝酒她也不参加。” 说到林燕,还真该给她打个电话,外面下雪了路滑,要是不行就不叫她骑自行车回家,坐公交回来。 我给林燕打电话。 林燕接了,问:“打电话啥事?” 我问:“你到家了吗?” “没呢,今天有几个文件得复印出来,晚一会儿回去,你下班了?” “嗯,下班了,和老二我们一起吃个火锅,一会儿你下班也过来呗。” 我向林燕发出邀请。 “我这不知道啥时候呢,不去,我不吃羊肉你不知道。” 林燕说,看样正在忙,然后问我:“还有事没?没事挂了,忙着呢。” “没事了,你忙吧。” 那边干脆利索的把电话挂了,连句再见也没说。 老二问:“不过来吧?” 我说:“不过来,她那今天活多,还没下班呢。” 郑佳琪说:“那下班过来呗。” 我笑笑,说:“她不过来,不吃羊肉,咱们吃咱们的。” 肉卷和青菜上来,酒满上,开始喝酒涮火锅。 现在想想那时候也就是聚在一起喝酒算是娱乐活动了,剩下的也没啥,歌厅不去,洗浴不去,按摩房不去,也不找小姐,就是喝点酒。好像做餐饮的都是这样,每天下班找几个好不错的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侃侃大山,其他的也没什么。 大伙都喝白酒,就郑佳琪喝啤酒。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女人之间交流起来很容易。张丽和郑佳琪、李爽今天才认识,在一起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现在一看就好像认识多长时间的老朋友似的,十分亲热,犹如姐妹。等男人要是头一天认识就达不到这种程度。 我说:“以后就是你们仨一起合作了,看你们仨和姐们似的,跟你们喝一个。” “那当然了,我们仨本来就是姐们儿。”张丽说。 我说:“是姐们儿就好,我先喝了。” 说完喝了一大口,张丽和李爽喝了一大口,郑佳琪把啤酒干了。 放下酒杯张丽问:“老谭,你说咱们山庄开业的时候于总他们能回来吗?” 我说:“这个不好说,但开业的时候总部保证得过来人。” “我看他们之间合作有点悬,现在就闹成这样,以后还不一定啥样呢?”张丽说。 “这个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咋闹也都那样,饭店该开还得开,人家山庄该加盟还是加盟,都是做自己生意,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不合作,只不过就看生意好坏了。”我说。 郑佳琪说:“我看咱们山庄开业保证能火,刘老憨电视剧多火呀,就冲着电视剧也得有人过来吃饭。” “现在三台子人大部分都知道咱家,都等着咱家开业过来听二人转呢。” 一直没说话的李爽说。 “是,你不知道老三,有挺多厨师都掂心着上咱家来上班呢,都知道老憨山庄是连锁店,都想过来。”老二说。 “主要是老憨山庄这个名好,接地气。”张丽说:“咱家争取开业就一炮打响。” 我说:“咱们当然希望山庄火了,但是电视剧是电视剧,山庄是山庄,两回事。看电视剧是免费的,到山庄吃饭是得花钱的,吃饭到哪都能吃,不一定非得到你山庄来,除非你做得非常好,比别人家特殊。” 李爽说:“我看咱家山庄挺大的,在三台子来说除了鹤山饭店就属咱家大了,档次也行,要包房有包房,要大厅有大厅,还能办结婚包席,生意应该错不了。” “咱家和鹤山饭店没法比,人家是老店,同时档次要比咱家高多了,鹤山饭店不说是在三台子,就算是在整个省城也是有名的。咱家就是店大点,加上名字挺吸引人,别的没啥竞争力。”我说:“还有店大不一定是啥好事,店面大,自己就给自己筛选客人,一般老百姓一看这么大店,心里就合计到这里吃顿饭得花多少钱?看着就不敢进来,普通老百姓进不来,能进来的就那么有数的一部分人,也不可能天天来吃饭,在咱们三台子像咱家这样的店面至少有三家,还不算鹤山,那三家都是老店,有自己固定的客源,咱家开业就是在人家嘴里夺食,也不好弄。” 我并不那么乐观,随着开业临近感觉压力挺大,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老二说:“是,离咱家最近的七彩酒店开业多少年了,面积也不比咱家小,他家生意一直挺好,一到星期六、星期日就有结婚包席,有时候一天都两个结婚包席,再加上他家是自己的房子,菜量还大,一般的竞争不过他家。” “是,七彩生意好,我朋友结婚就在他家办的,菜量老大了,根本吃不了。”李爽说。 “都说七彩家菜量大,哪天咱们去吃一顿,看看啥样。”张丽说。 “确实应该到他家看看,在万方门就他家和俩家是最大的店,都在一个档次上,是绝对的竞争对手。”我说:“我和王总说说,去他家看看。” 李爽说:“明天我和她说,咱们明天就去。” 我说:“好,明天过去看看,正好看完他家我再调整一下菜谱。” 张丽说:“其实也没啥不好整的,有你老谭在我们就有信心。” “这话可不敢说,咱们这是开荒店,做的还是山庄,之前一点经验都没有,现在王总和总部关系还闹得挺僵,总部也没给咱们什么模式,啥都得自己整,不太好整。”我说:“开业的时候倒不用担心,新开业的店就算大伙来尝个新鲜也能火一个月,最困难的是一个月之后咋整,给咱们调整的时间就是开业这一个月的时间,咱们一定要做好,还得调整好才行,要不然那就是个费。” 我说完看看大家,大家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二说:“别管顾着说话,来,喝口酒。” “就是,咱们这是出来喝酒来了,工作上的事上班时候再说,来,喝酒。”张丽说。 “喝酒不谈工作,来,喝酒。”我说。 大伙开始喝酒。 我们五个人,我和老二挨着坐,我的左边是张丽,张丽左边是李爽,李爽左边是郑佳琪,郑佳琪左边是老二。 张丽说:“老谭,咱俩喝这长时间酒,还头一次挨着你坐着。” 我说:“是吗?不记着了。” “你还能记着我,就记着你媳妇了。” 我笑。 郑佳琪说:“那你俩应该喝一个。” 老二说:“他俩总喝,在这桌上估计没人能喝过他俩。” “谁说的,我看郑姐酒量就挺大。” “我不行,喝不了白酒,啤酒还行,李爽能喝,她酒量大。”郑佳琪说。 李爽说:“我这点酒量数不上数,就是爱喝,胆大敢喝。” “这样吧,今天挺开心的。”我说:“喝酒吗,就得有点气氛,我先打一轮,说好了,白酒一次半杯,啤酒的一瓶,行不行?” “我同意。”张丽首先举手。 “那我还不得喝多了。”郑佳琪有点担心自己。 李爽对郑佳琪说:“没事,喝多了上我家住去,正好我也有个伴。” “老三你净扯淡,那一会儿不得全喝多了。”老二说:“白酒三分之一,啤酒半瓶吧。” “那也行,先从我这开始。”我说。 端起酒杯,首先是张丽,和她都喝了三分之一杯。 然后是李爽,李爽说:“谭师傅,以后咱们在一起合作,你得多关照关照。” 我说:“客气了,互相关照。” 和李爽喝完,之后是郑佳琪,郑佳琪说:“谭师傅,咱俩这可真是缘分,没成想在这遇上了。” “那可不,缘分,冲这缘分我干了。”说完我把杯中酒干了。 “说的挺豪气的,干了不也是三分之一,切!”张丽道。 我说:“咋的?不服?不服咋俩单独来,好像我怕你似的。” 张丽撇撇嘴,说:“你还差一个人呢,喝完了再和我说,我怕你呀!” 我笑,和老二喝了一口。 我打完轮,接着就是张丽的。 张丽和李爽、郑佳琪、老二喝完,最后到我这。 她把酒倒满,笑呵呵的看着我。 “来吧老谭,到你了,你说咋喝吧。” “咋喝,正常喝呗。” “正常喝谁跟你喝,你不是跟我叫嚣吗?” “不叫嚣了,服你。”我说。 “那不行,和我叫嚣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我打轮我说的算,再不你和我喝个交杯酒,再不你就正常喝,然后让我亲你一下。” 这个女人,就不能叫她喝酒,喝上酒啥话都敢说,我是服了。 以后喝酒要是有她我保证躲得远远的。 张丽的话刚说完,李爽就开始起哄:“奥!奥!赶紧的,这才有意思!” “那我认罚,喝一杯行不行?”我小声跟张丽说。 “不行!” 张丽和李爽同时说。 郑佳琪坐在那瞅着我俩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赶紧的,挺大个老爷们喝杯酒这么费劲。” 张丽有了后盾,开始来了精神。 我说:“你这也太难为人了。” “难为人吗?”张丽问,“我这大美女别人想叫我喝还不喝呢,咋的,你还拿上了?” “就是,我们家张丽多漂亮。”李爽说:“你瞅瞅你谭师傅,还不好意思,那有啥不好意思的,要是我立马喝,然后抱着美女就亲。” “谭师傅,你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们前台,剩下的酒也没法进行,我和李爽还等着呢。” 郑佳琪也开始煽风点火。 “你要是不喝李爽也不会放过你。” 李爽马上一挺胸,本来就波涛汹涌,现在开始有点呼之欲出。 没办法,对张丽说:“那咱俩喝交杯酒。” 张丽一副奸计得逞的样。 “行,来吧。” 和张丽双臂交叉喝了一口,刚把酒杯放下。 她说:“呵呵,老谭,完成第一步喝交杯酒,交杯酒都喝了,剩下入洞房也不远了,早晚把你拿下。” 说实话,看着她我一激灵儿。 第311章 不是天天好脾气 在饭店打工就是这样,今天在这干,明天就兴许在别的地方干,不是咱们不想在一个地方长干,主要有时候想长干,可是老板不想长干你也没法。 今天在这干认识一些朋友,等不在这干了认识的朋友就会分开,都开始自己找自己的工作,继续生存。要是有缘,兴许在哪会碰上,要是没缘,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 有时候回想起来发现有许多人都失去了联系,再也找不着了。想想当初在一起工作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免有些伤怀。 像和张丽、郑佳琪这样分开之后还能在一起合作的情况几乎很少发生,不像是厨房里的兄弟总联系,有时会在一起继续合作,和前台在一起继续合作的机会很少。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遇到过很多人,也失去了很多人,有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些人随风而逝。 不是无情,无情总是有情恨。 不是有情,有情总是无情恼。 乱情丝,斩不断,理还乱。 莫若归家,一枕梦黄粮。 老憨山庄是我走上厨师这条路之后接手的第一家大型餐饮,有心把它做好。 想要做好一家大型餐饮并不容易,需要用心,用功,操心费力。 那几天明显感觉自己见瘦,睡眠也不好,心里好像总有点事似的,不踏实。 去七彩酒店吃了顿饭,回来后对菜品价格和投量标准做了调整,至于菜品口味和菜品结构没做调整,因为老憨山庄和七彩酒店是两个风格,他们走的是大众路子,量大实惠,便宜,更多的是走包席。老憨山庄是以农家风味见长,走田园路子,结婚包席也以民俗为主,和七彩不是一个路子,所以在菜谱设计与运营上都不同,如果和七彩一样那就干不过七彩,只等着死翘翘。 在七彩吃饭的时候就和王总说了这些,王总也认可我说的,所以回来之后对菜品的价格和菜量进行了调整,叫进店吃饭的客人感觉不到菜贵,同时感觉菜量还不小。剩下的就是菜味儿了,可以肯定地说菜的味道和质量要比七彩高出一大截。 就算这样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还没开业,不知道到底啥样,只有真正营业了之后才知道啥样,到时候也知道怎么去调整。 前台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大体上全完事了。 这天王总领着张丽、郑佳琪去买前台用品,李爽在家看家。李爽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好,来了没几天和后厨员工都熟悉了,大家也很喜欢她,都叫她“爽姐”。 每天吃员工餐的时候都有“经理餐”,这是于总在的时候定的,于总走了之后也就没改。经理餐其实就是在员工餐的基础上再加一个炒菜,包括我在内,王总,经理,王老,楼面部长和厨师一起吃。也包括老二和黄姐,但是老二和黄姐一直不吃。于总走了我说过要取消经理餐,王总说留着吧,到时候经理级别的坐在一起吃饭也挺好,可以在吃饭的时候碰碰菜品的事,也是前台和后厨沟通的机会。 今天吃经理餐的就我,李爽,侯师傅和王师傅我们四个,可能侯师傅知道李爽在王总开歌厅的时候当过经理,跟李爽说:“咱俩可能见过。” 李爽问:“是吗?在哪?我咋没印象?” “你可能忘了,王总开歌厅的时候我去过,还在那炒过菜,那时候见过你,我没在那待几天就走了。”侯师傅说。 “那有可能,我一直跟着王姐干了,一直到我结婚。”李爽说。 “那时候你可有名了,很多客人都是奔着你去的。”侯师傅说。 李爽说:“哪呀,我就是在那当经理,也不是小姐,客人都是奔着小姐去的。” 在歌厅干过的人一般都不愿意说自己在歌厅干过,也不愿意提起歌厅的事。 “你比小姐厉害多了,我看客人都挺喜欢你的。”侯师傅说。 这时候我看李爽脸色有点不好看,其实我听侯师傅这话也不怎么好听。 “侯师傅,下午是不是得把咱们餐具盘点一下了。”我说,准备岔开话题。 侯师傅说:“嗯,吃完饭我叫他们三个砧板盘点一下。” “看看,要是缺什么记下来,咱们好买,马上就开业了。”我嘱咐道。 侯师傅说:“是,眼看就开业了。”他好像想到什么,对李爽说:“对了,咱家眼看就开业了,到时候你把你那些小姐找过来捧捧场,还能带来不少客人。” 李爽脸色更难看了,随手放下筷子,看着侯师傅说:“你这人会唠嗑儿不!” “咋的,咋不会唠嗑儿了?” 侯师傅一愣,他觉得自己说的都很正常,没想到李爽会不高兴。 “告诉你,跟我唠这些个就不行,我不愿听!” 李爽把脸拉了下来。 侯师傅说:“我又没说别的,就说要你找几个小姐” “停,打住!”李爽说:“告诉你我现在不是歌厅经理,没有小姐,你也别跟我说这个。” 侯师傅觉得没面子了,说话之前也没想,拿起来就说:“我就说找几个小姐,你急啥眼,知道你是经理,也没说你是小姐。” 李爽的小暴脾气立马上来,拿起饭碗冲侯师傅就扔过去,侯师傅躲开了。 “你他妈的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就把你那臭嘴闭上,少在这丢人现眼!”李爽开始爆发。 侯师傅也来了脾气,冲着李爽就冲过去。 我一把抓住他。 侯师傅冲李爽喊:“你他妈的说谁呢?说你是小姐咋的,你他妈的就是小姐!” 我一听这话是说过了,使劲把侯师傅一拽,然后冲着王师傅喊:“把他整厨房去。” 这时候李爽冲过来,我赶紧的上去拉住。 李爽冲侯师傅喊:“你他妈的才是小姐呢,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那边的侯师傅也喊:“有能耐你再说一遍,叫你立马滚蛋!” “吹牛x,有能耐你叫我滚蛋,就你那样的老娘见多了,老娘一个电话就能叫你跪着,知道不,小样!” 李爽也没惯着侯师傅。 “还敢在老娘跟前吹,整死你!”然后对我说:“谭师傅你别拉着我,今天我非挠死他小样的,敢跟我装x!” 我使劲的把李爽往后拉,这时候员工们也不吃饭了,站在那看热闹。 我冲厨房的喊:“把侯师傅整到厨房去。” 徐师傅和一个砧板上来准备拉侯师傅。侯师傅一使劲儿甩开王师傅,冲过来伸手要打李爽。 李爽也不是省油的灯,还准备往前冲。 我使劲把李爽推开,冲着侯师傅就是一脚,把他踹个趔趄。 “没完了?滚回去!”我冲侯师傅大声喊。 侯师傅还想往前来,被王师傅和徐师傅拉着往厨房走,走的时候他还冲李爽喊:“有能耐你等着,叫你立马滚蛋,你个臭卖x的!” 李爽听了火冒三丈,拿起桌子上的盘子就冲侯师傅扔过去,没打到侯师傅,甩到墙上,盘子碎了,盘子里的菜溅了王师傅一身。 王师傅伸手去扑打身上的菜,侯师傅挣开徐师傅的手还要往前来,这时老二从厨房出来一把薅住侯师傅,使劲往回一带给带了回去。 这边的李爽看没打着侯师傅,还要往前冲,被我拉住。 一场闹剧暂时算是平息。 李爽站在那气喘吁吁,看样气得够呛。 “行了!就到这吧。”我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这消消气,完事了。” “完事?”李爽“哼”了一声,对我说:“谭师傅你知道吧,我最烦别人说我是干小姐的,我他妈的压根儿就没干过小姐,你说我能不急眼吗?” 我说:“好,我理解,但是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许再说了,知道不?” “他没完,我还没完呢,等着,今天我就叫他跪着” 说完她就开始打电话。 看她打电话,我就笑,心说这真是没完没了了,开始摇人了。 我摇摇头,没管李爽,直接往厨房走去。 刚进厨房老二跟我说:“老三,这事你别管了,侯师傅在那打电话找人呢。” 我一愣,问:“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找人?” 老二笑了一下,说:“嗯,找人呢。” 我说:“找吧,看他俩谁厉害,打死一个才好呢,省心了。” 也没回厨房,找了把椅子坐在门厅里,掏出根烟点上抽着,一根烟抽没又点上一根。 第二根眼还没抽完就有一台出租车开进院里,从车上下来两男一女。三个人我都认识,一个是小峰,另外两个是我家楼上被林燕打的夫妻俩,看着他们三个笑了,就是不知道这是谁找来的。 三个人来到门外推开门进来,看我坐在门厅抽烟,都一愣。 “你在这干啥呢?”小峰问。 “我能干啥,在这炒菜呗。”我说。 李爽过来了。 看来这是李爽找来的。 李爽对小峰说:“峰哥来了。” “嗯,咋回事?”小峰问。 李爽说:“有个厨师骂我,还说要叫我滚蛋。” 小峰指着我问:“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李爽说:“不是谭师傅,是个姓侯的犊子。” “他人呢?” “厨房呢。” “你把他叫出来。”小峰说。 “叫啥叫。”我说:“就是同事之间发生两句口角,至于吗?谁也没打着谁,还兴师动众的,犯不上,闲着没事干了?” 小峰说:“谭子,你看我都来了,李爽是我妹妹,骂我妹妹就不行。” 我说:“有啥不行的,李爽也骂他了,你要是想打也行,在这先等一会儿,他也找人了,别你打完他走了,他找的人来了再把李爽打一顿,到时候我也管不了,白打。” “咋的,那犊子也找人了,挺能耐呀,我就在这看看,看谁这么大牛x,三台子还没见过这么牛x的呢。” 我说:“那你就在这等着吧,到时候你们使劲掐,我一点不管。” 这时候一台出租车开进院里,从车上下来三个男的,其中一个男的还在打电话,应该是跟侯师傅通电话,那意思是说他们到了。 这三个男的我不认识,看小峰的表情就知道他认识,应该还挺熟。 三个男的进到门厅,门厅本来挺大的,现在一下子站了七、八个人显得有点挤。 打电话的那个男的二十多岁,挺精神的一个小伙,看到小峰一愣神,问:“峰哥,你在这干啥呢?” “干啥,等你来打我。”小峰皮笑肉不笑的说。 “峰哥,别开玩笑,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打峰哥。”小伙说。 “你倒是不敢,可是有人把我妹妹打了,你说咋整?” 小伙子挺机灵,赶紧说:“敢打峰哥妹妹那是不想活了,整死他!” 我往身后看看,侯师傅站在门厅里面,看小峰和他找来的小伙儿在那说话,脸上表情开始变得难看起来,等再看李爽,倒是很得意,抱着膀,脸上漏出得意加嘲讽的微笑。 小峰转过身,冲里面喊:“刚才谁骂我妹妹了?” 侯师傅有点害怕,身子开始往后退。 “行了小峰,没啥事喊啥,都认识,这事就过去了。”我说。 小峰看看侯师傅,用手指着他骂:“你他妈的小心点,要是敢再欺负我妹妹就没今天这好事,我他妈的叫你滚出三台子!” 看小峰放完狠话,知道这事就这么地了,我说:“小峰,今天就这么地,改天有时间喝酒,李爽现在在这干,我也在这,啥事没有。” 小峰说:“嗯,都是闲着没事扯犊子,没啥事那我回去了。”然后对李爽说:“小爽,这是谭子,好哥们,红哥铁子,以后有啥事找他就行,不用找我,他比我好使。” 李爽看看我,有点不甘心的说:“嗯,知道了。” 然后狠狠的鞥了我一眼。 我笑,没说话。 小峰跟小伙子说:“我回去了,咋的,你还想在这打我妹妹?” 小伙子马上说:“不的,不的,看峰哥说的,我敢吗?今天纯是误会。” 小峰指着我对小伙说:“这是你谭哥,今天看在你谭哥面子上不计较了,以后记着,这地方你少来,挨打别找我,我也管不了。” 小伙子说:“知道了。”然后对我说:“谭哥,今天兄弟有点莽撞了,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你也不是来打我的,我没事。” “谭哥开玩笑,我也是红哥小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峰和小伙子走了,我回身走进来,看看李爽和侯师傅有点来气,跟他俩说:“你们俩给我记着,要是想干就在这好好干,要是不想干就一起滚蛋,千万别叫我再看着今天这样的事,记住了,我不是天天都这样好脾气!” 第312章 老憨山庄开业 俗话说“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 侯师傅就犯了这个毛病。李爽确实在歌厅当过经理,但也仅限于当经理,并不是小姐,就算是小姐也不算啥,那也是一种生存之道,虽然被人诟病,但也无可厚非。当然,当小姐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当小姐也不愿意被人成天长在口头上说去,何况人家还不是小姐,是经理,是管理小姐的人。 可能是长期从事餐饮行业的关系,对小姐并不排斥,感觉她们是在用另外一种服务方式在赚钱养家而已。如果男人不去消费,就不会有小姐这个行业,有消费就有服务,虽然有些不耻,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说过,接手一家大型餐饮娱乐公司的时候,在康乐部就见过我的两个初中同学在那里做小姐,当时的滋味并不好受,但理解。她俩是姐俩,家里的情况和我家差不多,我是男的,出来走上了厨师这条路,她俩是女的,为了家,为了摆脱贫困,走上了当小姐这条路。我没有瞧不起她们姐俩,也没资格去瞧不起人家,要是按赚的钱和当时的生活现状来说,我还远远不如人家,人家姐俩为老父亲在城里买了新房,自己也都买了房子,还有积蓄,当时的我老母亲还在乡下五姐家里,而我连个房子都没有,还在租房子住。 很多人瞧不起小姐,其实没有一个人是天生就是当小姐的,尤其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她们出来的时候绝不是奔着当小姐出来的。在我打工的那个年代,和我同龄的农村女孩子大部分和我一样,都是因为家里穷,孩子又多,在家里没什么出路才出来打工的。我最常说的一句话“家趁万贯,没有人出来打工”,都是因为家里穷才出来的。 那时候有很多女孩子出来挣钱是为了给家里的哥哥,或者弟弟结婚,还有的是为了给在家有病的父母治病,拼命地赚钱,有时候实在是赚不到那么多钱,没办法当了小姐。就拿我的那俩个同学来说,我知道的就是她俩有两个哥哥,家里穷说不上媳妇,是她俩用自己赚到的钱给两个哥哥说了媳妇,成了家。 饭店打工者的辛酸与苦楚,只有经历的人才会知道和体会,那滋味不好受。 都想体体面面的当人,可是背后受的罪只有自己知道。多少次偷偷落泪,多少次孤独的走在无人的夜里,感到无助和彷徨,这些,都得一个人默默承受。 都说要好好的当个人,不容易呀。 发生“吵架事件”之后,侯师傅和李爽都老实不少,俩人也都没有提出离职,继续在山庄工作,但是对我都客气了许多。他俩都是王总多年的朋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和老板是朋友,多多少少的有着优越感和高人一等的姿态,现在老实了。 出来打工靠手艺和能力赚钱,不是靠关系。没有谁会白养活谁,能够养活你的只有爹妈,但他们有一天还会老去,到时候得由你来养活,这是天道循环。要想自己有话语权,就得有实力和能力,没有实力和能力就老实的待着,好好干活比啥都好。 山庄前面后面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准备开业,开业日子定在腊月初一那天。 总部把王老派过来和王总谈了一些事情。王老毕竟岁数大,知道的多,懂得的也多,加上一辈子的阅历,处理事情很有经验,和王总谈完之后第二天拉过来五大坛子养生酒摆在门厅。二人转演员也来了,提前把音响安好,开始熟悉舞台和场地。 前面服务员全部到岗,培训也已经结束,穿上山庄的碎花小袄,看上去很有山庄妹子的味道。 这俩天每天都有王总的朋友过来吃饭,三桌到五桌不等。前台和厨房也算是提前进行演练,大体上都没什么问题,来的朋友吃的很满意,对服务感觉良好。有的提出合理化建议马上采纳,进行改正。 晚上二人转开始试演,效果很好,很有气氛。 外面的灯光全部打开,老远看和电视剧里的老憨山庄差不多。在大门口按着两个大喇叭,大厅里面唱二人转,通过大喇叭外面人也能听到,大门口那聚集了很多附近的居民站在那听。有听的心痒痒的进到店里,坐下来点上几个菜,坐在那边喝着小酒边看二人转,也很悠闲。 王总朋友的反馈有的不太真实,等进店消费的客人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更贴切一些。有的客人说菜味道好,都很好吃,要是菜量再大点就更好了;还有的客人说既然是老憨山庄,装修的也是那个意思,服务员穿的服装也有山庄的特点,就是装菜的餐具不像,要是用大土碗、铁锅、土陶来装就好了。客人说的很对,之前我倒是想到了这个,但是看原有的餐具都是新的,也没怎么用过,就没和王总提,觉着用现有的餐具也行。通过客人说的建议到现场一看,还真得换点餐具,那样才有气氛。 和王总说了餐具的事,王总说是应该有点农家院的餐具,可以进一批。 王总脸上带着笑容说:“现在咱们不是见着回头钱了吗,那就换,客人对咱家的反应都挺好,菜就不说了,在这地方咱家就是老大,服务也挺好,我认为咱家以后一定能好,不就是换个餐具吗,没几个钱,明天就换,谭师傅你负责,明天咱们就去十三纬路买。”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总这是看着一切都挺好,花钱也大方了许多。 王总做事有时候比男人敞亮。 第二天到十三纬路选购了一批适合山庄菜品的餐具,把菜品进行重新包装。 “好马配好鞍”,这话一点没说错,很普通的一道菜配上合适的餐具,立马变得不一样。假如说之前这道菜卖三十块钱客人觉得贵,等换了餐具之后客人就会觉得这道菜值三十块钱,不但值而且超值。通过对餐具的更换我对菜品的理解更进一步,以前菜品讲究“色、香、味、型”,现在应该在“色、香、味、型”的基础上加上一个“器”,这样才完整。 以后再出什么菜要把使用什么餐具也写上,这是必须的。拿老憨山庄为基础,重新把所有的菜品进行归纳总结,包括凉菜和面点,归纳完之后一看自己很满意,感觉又进步不少。 当初写的都是笔记,后来有了电脑方便多了,都总结在电脑里,然后不断的进行改进完善,归类总结,一共规范出四种菜谱,“酒店类”“农家类”“家常类”“饺子馆类”,这四种完整的菜谱对以后的工作起到了很大作用,有的可以直接决胜。 腊月初一,受人瞩目的老憨山庄正式开业。 开业当天刘老憨电视剧里的“大辣椒”和“药匣子”“二奎”亲临现场,还有王总的一些朋友都过来捧场,整得很隆重,也很热闹。 前面怎么热闹我也不知道,都是后来听说的,我一直在后厨忙活,中午饭都是站在灶台上吃的,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算完事,把厨房兄弟们累坏了。晚上王总进厨房说做点好吃的,大伙累的都没心思做,简单的做了工作餐吃了一口,然后开始收拾卫生进行收档,等收完档都快十点半了。 开业的头一个星期生意异常火爆,到了晚上甚至出现排队吃饭的现象。生意越好压力越大,就怕哪里出现差错影响生意,造成不良影响。每天除了饭口时间在灶台上炒菜,其余时间就是不断地在各个档口之间检查准备情况,唯恐准备工作做得不充分耽误上菜时间和出品质量。 头一个星期中午厨房人员都没有落场,中午吃完工作餐,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做晚市的准备工作。好在兄弟们都非常理解,任劳任怨,没啥怨言,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得都很充分。 开业期间这么忙,没出现催菜和退菜现象。 菜品卖得最好的是“锅包肉”“大鹅炖酸菜”“东北杀猪菜”“老家待客菜”,凉菜是“熏猪蹄”“熏鲜豆腐皮”“阿嫂大拌菜”,面点是“玉米面大发糕”和“酸菜大馅蒸饺”。 锅包肉每天销售最多,能达到五十份。用的是统一调配的糖醋汁,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口味和颜色得到了保证。每天制作这么多份锅包肉,渐渐地对锅包肉的“糊”有了清晰的认识,在统一配置“糊”上模模糊糊的感觉抓住点什么,好像找到了门路,但还不是太清晰。 感觉是找到了,估计等忙完开业这段时间之后,沉浸下来好好琢磨琢磨就能够整出来。 大鹅炖酸菜是徐师傅的拿手菜,本来炖的就很好,在没去十三纬路买餐具之前使用大白汤碗装的,买了餐具之后,把汤碗改成了小黑铁锅,底下带着酒精炉上,把价格我又往上调了八块钱,实际用料没有增加。当时大家说不用往上调价,怕往上调价客人嫌贵不吃,我说没事,保证比没调价卖得好。因为这时候的大鹅炖酸菜一上桌就十分有气氛,满满的一小铁锅大鹅炖酸菜,底下还用酒精块加着热,咕嘟咕嘟的冒热气,一看见就想吃,并且有农家院的味道,客人不带不点的。那可是一锅呀,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实惠量大,还有气氛,请客的话只要把一锅大鹅炖酸菜往上一上,一点不掉价。 结果,大鹅炖酸菜卖火了。 菜就是这样,卖得越火做得越好。原因很简单,原材料每天都会卖空,没有剩余原料,第二天全是新鲜原料,做着就好吃。什么东西都是这样,新鲜的时候吃一个味儿,等剩下在冰柜里保存几天之后再吃又是一个味儿,绝对没有新鲜的时候好吃。 “东北杀猪菜”卖得好是必然的,冬天了,省城人本来就爱吃杀猪菜,热热乎乎的来一锅杀猪菜是最好不过的。加上我把以前上杀猪菜的锅仔改成了铜锅,看上去更有气氛,吃的人就更多了。尤其是在大厅,要是有一桌客人点了杀猪菜,把气气派派的铜锅往桌上一放,冒着腾腾的热气,别的桌客人看着了都问:“你家那个铜锅是啥菜?” 服务员说:“那是我们家的杀猪菜,非常好吃,咱们也来一锅?” 放心,百分之八十的客人都会来一锅,不管好吃不好吃,看着气派。 当然味道必须地道,在杀猪菜上没少下功夫,一共投入十一种原料,把农村过年时候的杀猪菜几乎是原原本本的端上来,能不好吃? “待客菜”就是我改进侯师傅的那道“雪里红炖豆腐”,很受客人欢迎,因为丸子是肉丁丸子,非常香。砧板每天切肉丁非常费劲,所以控量销售,一天二十份卖完就不卖了,要是不控量,估计能超过锅包肉的销售份额。 我把这道菜划给了侯师傅负责,因为卖得好,侯师傅也十分积极,每天都帮着砧板切肉丁自己的菜卖得好心里也美,干起活来也有劲。 凉菜那边“熏猪蹄”就不用说了,三台子人的最爱,加上老二做的也好,胖乎乎的瞅着就想吃。最成功的的要数“熏鲜豆皮”,一开始也没想到鲜豆皮熏出来这么好吃,比干豆腐好吃多了。一推出去就得到客人认可,达到了热卖的程度。也是因为原料制作有点费事原因每天限量销售,制作出多少卖多少,卖完了直接沽清。 “阿嫂大拌菜”是“东北盆菜”的改进版。主要原因是省城人爱吃大拉皮,家家都有,当时也想上大拉皮,觉得山庄嘛,应该上点山庄自己的菜,借鉴了“东北盆菜”的做法,把里面的粉条换成拉皮,减少了菜心投料,增加了黄瓜投料,没想到吃着挺好吃,客人也挺认可,所以这个菜算是成功。 面点这边就不用了说了,“玉米面大发糕”是最接地气的,客人都十分喜欢。等“酸菜大馅蒸饺”在饺子皮上进行了改进,使用的是三合面的饺子皮,蒸出来的效果是玉米面的效果,一看就是粗粮饺子,吃起来非常好吃。 黄姐的手艺没的说,做这些主食对她来说非常专业,手掐把拿。 开业头一个星期每天营业额都在三万块钱以上,那个时候三万块钱已经很多了,按着王总的预测,一天卖一万五就行,她也没想到一天能卖三万多。 老憨山庄的开业在三台子地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但受到客人的喜欢,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做餐饮的同行过来参观学习,间接的认识了不少做餐饮的朋友。 第313章 员工会餐 开业的第十一天,腊月十一,母亲的生日。 不能回去给母亲祝寿,心里很不是滋味。提前给五姐打了电话,五姐说母亲身体挺好,过生日不用回来,过年的时候回来就行。一想到过年回家就有点头疼,林燕不和我回家过年,自己咋回去?这里开业了,要是过年的时候订餐多,还真回不去。 哎,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人家都说“官身不得自由”,我这不是官身,也不得自由。 干餐饮哪样都好,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回不了家,人家在家和家人团圆,热热闹闹的过年过节,咱们得奋斗在灶台第一线,给客人制作美味佳肴,等年节过去了才有时间回家和家人团聚。 做餐饮人的无奈。 刚出来的时候想家,想母亲,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外面习惯了,开始不怎么想家,对母亲的牵挂和惦记多了起来。眼看母亲就是七十岁的老人了,还一个人在家,实在放心不下。 好在现在通讯方便了许多,没事就给五姐,或者大姐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和母亲的情况,心里放心不少。 五姐还是每个星期都回家看看,在家里住两天,有时候大姐她们也会回去。大姐家儿子结婚,大姐有了儿媳妇,可以不用总是守在家里,有时间就回家看望母亲。母亲的身体挺好,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但毕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不担沉重,一个人在家我们这些当儿女的放心不下。 五姐打算把母亲接到自己家去,可是母亲不去,说自己还能动弹做着吃,没事,等动弹不了的时候再去。五姐说母亲现在可喜欢肃静了,就喜欢一个人在家,家里人一旦多了就烦,说母亲现在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早上早早起来烧炕做饭。母亲的早饭是咸菜、小米粥,有时候煮两个鸡蛋。母亲不爱吃煮的鸡蛋,爱吃鸡蛋糕,要是早上蒸鸡蛋糕小米粥就不吃了。到了中午母亲会包两个饺子,有时候会贴两个玉米面大饼子吃。不爱吃大米,喜欢吃粗粮,尤其是玉米面特别喜欢。到了晚上母亲吃的很少,有时候不吃,只喝喝一瓶杏仁乳,要是饿了就吃两块绿豆糕。 晚上母亲早早地就睡了, 老人身体好就是儿女的福。 开业半个月之后山庄不那么忙了。 王总的朋友该来的也都来了,附近知道老憨山庄开业的也都来了,饭店开始进入平稳期。 王总说大伙儿挺累的,晚上做点菜大伙儿聚在一起会会餐。我和张丽都同意,于是就决定晚上会餐。 “晚上会餐叫员工自己点菜吧。”张丽说,也是在征求我和王总的意见。 “必须的,员工点啥咱们做啥,得叫大家吃好。”王总说。 “唱二人转的和咱们一起吃吗?”我问。 “今天二人转歇场,人家是总部派过来的,说好的就演半个月,等明天开始咱家就是自己找的二人转来演,我从吉林找的两副架明天过来。”我总说。 “那挺好。”我说,然后对张丽说:“你们前台点五个菜,我们后厨点五个菜,一桌十个菜够了,一共四桌。” 张丽说:“行,那我们可点自己爱吃的。” “行,只要不点拔丝地瓜就行。”我说。 张丽撇撇嘴说:“服务员就爱吃拔丝地瓜!” “多费事呀,点点别的。”我说。 王总笑,说:“谭师傅,你们厨房费点事,就给她们做个拔丝地瓜,这些小姑娘这几天累坏了。” 张丽说:“那可不咋的,王总都说了,你必须得做。”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开始硬气了。 “行,做。” 王总对张丽说:“前台今天晚上通知一下,过了七点就不接客人了,也和进店的客人说一声,今天营业到酒店,跟他们说咱们会餐,理解一下。” 张丽笑,说:“没事,我安排,每个楼层都留一个值班的。” “那干啥,不用留值班的,会餐就得大伙在一起,谁愿意值班?”王总说:“跟客人说今天咱们家营业到九点,叫他们快点吃,到九点就走。” “不用,估计到九点也没几桌客人了,到时候让服务员跟客人说今天咱们店里会餐,需要什么服务提前说一声就行,等客人听了一般的也都理解,自己就张罗着买单走了。”我说。 “那也行。”王总说:“开饭店就是费劲,我开歌厅的时候要是会餐,到时候就直接清场,不走的也整走,剩下自己家人好好热闹,使劲玩使劲作,那才开心呢!” 王总也是性情中人。 回到厨房和大伙说晚上会餐,可以点五个菜,大伙都很高兴。我跟侯师傅和王师傅说晚上把员工会餐的菜量大点,别不够吃。 黄姐问:“咱们几点会餐?别整到半夜去。” 我说:“不能,九点多就可以做,九点半开始吃,等到十点半也差不多了,一个小时还不够。” 黄姐说:“还一个小时,俩小时能结束就是好事,我可靠不起,这几天累坏了,今天不忙正好早点回家睡觉。” 我说:“行,等会餐的时候你吃完了就走,我也待不了多长时间,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 说实话,确实挺累的,要是能好好的睡上一天一宿就好了。这几天整的是身心疲惫,每天炒菜挺累的,还得操心,更累,回到家洗洗脸刷刷牙,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就省思第二天的事,等睡着了也后半夜一点了。第二天七点多起来,收拾收拾就开始往山庄赶。到了山庄采买也回来了,开始检斤验货,一样一样的过称,一样一样的检查,发现不合格的叫采买赶紧退回去重新买,不能耽误中午饭口销售。好在采买是王总家亲戚,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没几天就把原料质量标准整得差不多,退货次数减少了,刚开始的两天他也有点懵。 检完斤验完货,也就九点了,开始吃早餐,吃完早餐开始干活,一干一天,没个闲时候。 干厨房就是这样,你认真点严谨点,敬业一些,菜品质量就会好一些,生意就会好。如果嫌麻烦图省事,再加上懒点儿,那就完了,生意不带好的。 工作就是这样,你认真地对待它,它就认真的对待你,付出总有回报。 忙了整整一天,到晚上会餐如期举行。 九点开始做菜,九点二十四桌菜全部做完上来。 客人走的也差不多了,没走的也开始喝结束酒,马上就走了。 在大厅靠舞台的地方摆了四桌,厨房十六个人,前台十八个人,加上王总、采买和打更的,三十七人,也是一个不小的队伍。 所有员工都落座之后,王总站在舞台上,手拿麦克风开始讲话。 “咱们老憨山庄开业到今天半个月,这半个月很忙,大家辛苦了,在这里我对大家表示由衷的感谢!” 王总向大家鞠了一躬,大家一起鼓掌。 “在这里,首先感谢谭师傅,谭师傅这段时间很辛苦,天天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带着后厨的兄弟们一起干活,一起研究菜品,说实话我都挺感动的,一看到谭师傅那么干,我就想咱们山庄不可能不火。” “还得感谢前台的张经理,张经理在前面功不可没。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开过歌厅,也会管理,这山庄也能管理好,现在一看不是那回事,咱们照张经理差远了,跟人家一比咱们就是小学生。” “最主要感谢的还是大家,大家辛苦了!今天咱们借这个机会聚个餐,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好好的热闹热闹,谢谢大家,咱们开吃!” 鼓掌!掌声! 我和王总,张丽、郑佳琪、李爽、侯师傅、王师傅、老二、黄姐、徐师傅、采买我们十个人一桌。 王总十分高兴,说:“咱们今天会餐,我首先感谢大家,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谭师傅和张经理,非常辛苦。每天谭师傅都早早来,又是检斤又是验货,晚上也是厨房里头最后一个走的,啥都检查完了才走。张经理也是,早来晚走,每天几乎都是后半夜回家,够辛苦的。有时候我还偷点懒提前跑了,呵呵。来,别的不说了,这第一杯我敬大伙儿,咱们喝一口!” 大家共同举杯,都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王总说:“这些天大伙儿也够紧张的,今天好好放松一下,都多喝点。” “可惜咱们酒量小,喝不了多少。”侯师傅说。 “挺大个老爷们不许说酒量小,没看我们女的都喝嘛,我们女的没说不行你先说不行了,真给谭师傅丢脸。”王总说。 我说:“酒量有大小,量力而行,咱们今天喝好别喝多,明天还得上班,别耽误事。” 郑佳琪说:“谭师傅真是的,这还没开始喝呢就说上班,还叫不叫人喝了。” 我笑,没吱声,吃菜。 “咱们店数谭师傅辛苦,今天你们一定要把谭师傅陪好,谁要是能把谭师傅给喝倒了我重重有奖!” 王总抛出诱惑。 张丽问:“王总,啥奖励?” 王总看着张丽说:“张经理你的奖励没了,听说你都逼着谭师傅跟你喝交杯酒了还要啥奖励?再要,那就看你今天有没有能力把谭师傅拿下了。” 开过歌厅的人是真敢说。 王总说完大伙哈哈笑,张丽脸腾的一下红了。 这女人,也有脸红的时候。 王总等大伙笑完,端着酒杯跟我说:“谭师傅,咱俩先喝一个,真的感谢。” “王总客气了,这些都是我的份内工作。”我说。 王总说:“可不是那回事,你是把咱们山庄当成自己家了,我敬你。” “王总太客气了。” “我先干了。” 看王总干了,也只好干了。 王总放下酒杯,跟张丽、郑佳琪、李爽她们三个说:“我和谭师傅喝完了,剩下就看你们仨的了,最好你们仨今天把谭师傅喝倒,叫他回不了家,呵呵,好给咱们张经理创造机会。” 第314章 管住裤裆里的东西 跟一个喝酒没正型老板在一起喝酒也是够呛,尤其是女人。 王总这么一说立马勾起那三个女人的兴奋劲,首当其冲的就是李爽。她以前给王总当过经理,配合得非常默契,马上端起酒杯。 “谭师傅,今天是咱们开业以来第一次会餐,王总也说了得把你陪好,你是咱家的功臣,顶梁柱,主心骨,小女子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给我一个表现得机会,敬你一杯,好不好” 她这个“好不好”尾音拉得非常长,并且还带着娇滴滴的味道,听了叫人受不了,含糖量太高。 我还没觉着咋地,旁边的黄姐受不了了。 “爽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受不了。” “受不了你也受着,别打岔,小心下回你家的来接你,我就这么冲他说。”李爽道。 “你要是这样跟我家的说,我家的保证受不了,立马跟你走。” 大伙就笑。 李爽看我没端酒杯,说:“谭哥,给个面子嘛” “完,又来了。”黄姐笑道。 “半杯吧,咱俩喝半杯。”我说。 李爽说:“半杯也行,不是不行的,但得和那天张经理似的,喝交杯酒。” 我一阵头大。 看看张丽,张丽狠狠的瞅着我,那意思说你要敢跟她喝交杯酒后果一定很严重。 我说:“好,干了。” 和李爽碰了下杯把酒干了。 李爽看我干了,还想说什么,黄姐说:“我们厨师长都干了,你也赶紧的干了。” 李爽把酒干了。 看我俩很利索的把酒干了,王总带头鼓起掌来。 酒局上就是这样,一旦气氛上来就喝开了。 我和李爽喝完之后王总开始和厨房的喝酒,王总酒量大,每次都是半杯半杯的,她打了一轮,然后跟大伙儿说:“你们先喝着,我去那两桌敬敬酒。” 说完拿起酒杯去了员工桌,接着就听到那边传来欢呼声。 张丽挨着我坐着。 我说:“一会儿王总敬完酒咱俩也得过去敬敬。” 张丽说:“嗯,等王总敬完的。” 这时郑佳琪站起来,端着酒杯跟我说:“谭师傅,咱俩喝一个。” 我说:“好,喝一个。” 和郑佳琪喝完,又和侯师傅、王师傅、徐师傅、黄姐、老二每人都喝了一口,这时候估计已经六、七两酒下肚。 王总敬完酒回来,我和张丽过去给员工敬酒。先是和厨房的兄弟们喝了一个,大家都挺高兴,唠了几句嗑儿,然后到前台那桌敬酒,前台服务员喝的都是啤酒,敬了一杯刚要走,吧台小姑娘站起来说:“谭师傅,我单独敬你一个。” “为啥单独敬我?” “不为啥,我有个表哥,也是干厨房的,准备到咱家来学习学习,我和王总说了,王总说要和你说,你看行不行?”小丫头问我。 “现在不行,年后吧,年后叫他过来。”我说。 她说:“行,那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就找你谭师傅了。” 我说:“行,到时候找我。” 和她喝了一口,然后和张丽回来。 回到桌上李爽正在和老二拼酒,俩人白酒不喝了,都换成啤的,谁也不服谁。 王总也换成啤酒在那和郑佳琪喝酒,俩人一边唠嗑儿一边一口一个的干。 黄姐看我回来说准备回家,我说回去吧。 她站起来刚要走,王总说:“不行,不能走,酒不喝完不行走。” 黄姐说:“王总,我实在喝不了了,孩子还在家里呢,得回去,我不回去孩子不睡觉。” “哦,孩子在家呢,那你赶紧回去,孩子是大事。”王总说。 黄姐跟大伙说:“你们慢慢喝着,我先走了。” 黄姐走后侯师傅端着酒杯过来,跟我说:“谭师傅,咱哥俩儿喝一个。” “咱俩不是喝过了,别喝了,我喝不少了。” “不行,这杯咱俩必须喝,是我老侯敬你的。” “咱俩就别说谁敬谁了,都是好哥们儿。”我说。 “那不行,哥们儿是哥们儿,这杯必须敬你,说实话谭师傅,打来山庄之后跟你学到不少东西,从做人到做事,再到做菜,我都学到不少,今天我必须敬你。” 听他说话感觉有点喝多了。 我说:“都在一起干活,啥敬不敬的,喝一口。” 一边的王总说:“谭师傅,这杯酒小猴必须敬你,别看你没跟我说,我知道他和李爽的事,那天我就是没在家,我要是在家能骂死他。”王总有点来气,“哼,他还是个老爷们?” “没想到谭师傅在三台子这么好使,连小峰都给你面子,把事给压下去了,要不然那天小峰能把他揍个啥也不是。” “我在三台子可没名,就是个厨子,咱也不是混的,你可别这么说王总。”我说:“那天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话赶话说在那了,说开了啥事没有,还是好同事。” 然后对侯师傅说:“来吧侯师傅,咱俩喝一个。” 和侯师傅喝了一口。 王总问我:“谭师傅,你和曹继红认识?” 我说:“嗯,认识。” “红哥那人还行,挺讲究的,在三台子也算老皮子了,仁义大哥。”王总说。 “对他不是很了解,不是一路人,咱就是厨子,炒菜的。” “看你也不像是混的。” “也混不起。” “谭师傅你爱人是干啥的?”王总问。 “打字的,在复印社当打字员。”我说。 “哦,挺好的。” “还行。” 李爽端着酒杯过来坐下,说:“谭师傅” 她又开始拉长声。 我赶紧说:“咱们正常说话。” 李爽嘻嘻笑,说:“谭师傅,咱俩喝一个,我挺佩服你的。” “你可别佩服我,你佩服我我身上起鸡皮疙瘩。” “我还吃人呀。” “你吃人就好了,主要你不吃人诱惑人。”我说。 “是吗?”说着把胸一挺,说:“我诱惑人吗?” 我看了她的汹涌澎湃一眼,说:“你说呢,这还不诱惑人?还离的这么近,你纯粹是居心不良。” 李爽咯咯的笑起来,说:“没想到谭师傅这么幽默,一天看你挺严肃的,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 “也不能总严肃,该放松的时候得放松,劳逸结合。” 我在这边和李爽聊天,王总和张丽在一旁边喝酒边聊天,那边老二、郑佳琪、侯师傅聊的也很好,剩下不爱说话的徐师傅和王师傅好像遇到了知己,俩人唠的正浓。 服务员和厨房兄弟们有的撤了,剩下的开始两桌混着坐,互相喝酒聊天,其乐融融。 饭店员工会餐就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还正规正距,几杯酒下肚都开始放飞自我,任意遨游了。 和李爽喝了一口酒,李爽端着酒杯过去和王总喝酒,张丽坐过来,问我:“刚才你和李爽唠啥了?” 我说:“没唠啥。” “切!还没唠啥,没唠啥还笑得那么开心。” “我可一点没笑。”我说。 “你是没笑,我看她笑得可开心了。” “那是她笑点太低。” “你们俩唠啥跟我也没关系,我也不是你老婆,管不着你。”张丽幽怨地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你没发现你现在就是在管我。”我说。 张丽说:“管了吗?我闲着没事了管你?有功夫我干点啥不好,非得管你,切!” 我笑,说:“咱俩喝点酒吧,今晚上咱俩好像还没喝酒呢。” “你还能想着和我喝酒?”她说:“好几个大美女围着你,还能想到我。” 我说:“那不一样,和她们喝酒跟喝水没啥两样,跟你喝酒那才叫喝酒呢,能喝出酒味儿。” “挺会说的,听着舒服。” “来吧,喝一个。” “干了?”她问。 “别干了,今天喝不少了。”我说。 “你不是说跟她们喝酒和喝水似的吗,咋的,喝水还喝多了。”她倒抓住了把柄。 “水喝多了也涨肚。” “那半杯吧。” 我说:“一口,就一口,一会儿还得送你回家呢,是不。” 张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我,说:“就冲你这句话,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她就把酒干了。 我这个后悔,怪自己嘴欠,说啥不好干嘛说送她回家。 其实就算不说,到时候她也得叫我送她回家,跑不了。 那天喝了不少酒,散场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大家把台面收拾完,卫生打扫干净,我又去厨房检查一遍,看煤水电全关了之后从厨房出来,张丽在大厅等我,我俩一起出来,骑着自行车驮她往回走。 她在后面说:“老谭,今天喝那多酒咋还和没喝似的。” 我说:“喝的时间太长,说的话也多,酒劲都没了。” 她说:“不是,主要还是你那句话,说送我回家,我一下就醒酒了。” “咋的,我还成醒酒器了。” 她笑了起来。 “每天让你驮我回家,瞅你那样,赶让你上法场似的,今天咋想着送我回家了。” 我说:“就是我不说送你回家到时候也得送你回家,还不如说呢。” 她说:“那可不一定,我可以和郑姐她们一起打车回去。” “对了,郑佳琪家在政协会馆那,她天天都打车回去呀?”我问。 “不的,她现在在李爽家住,离你家不远。”张丽说。 “那方便吗?李爽和老公在一起,她住人家。” “李爽离婚了,一个人住,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还闲着没事问人家是不是离婚的。” 张丽说:“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厨房,啥也不知道,李爽早就离婚了,男的因为她当过小姐,不是处女,就离婚了。” 我问:“她不是经理吗?” 张丽说:“不知道,我没问,听她说的,说那个男的说她不是处女就离了。” 我说:“嗨,啥人都有,啥是处女,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分得那么细自己找罪受。” 张丽说:“你看的倒挺开。” “不是看得开,就是这回事。”我说:“要是想要人家是第一次,自己也得是第一次,有几个男人把第一次留住了?裤裆里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管不住,就不要要求别人。” 张丽笑,“头一回听你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管住裤裆里的东西。” 我说:“管不住,揍它。” 张丽在后面笑起来。 把她送到她家楼口,她把我抱住,扬起脸看着我说:“其实跟你在一起挺好,心里得劲,舒服。” “是吗?”我说:“明天把我照片给你,挂在墙上,没事的时候治病,有事的时候辟邪。” “去你的,回吧,我上楼了。” 看着她上楼,屋里的灯亮起,然后骑车回家睡觉。 第315章 不会太累 山庄开始进入正常营业阶段,每天在两万五左右,不算太忙,但一天也闲不着。 山庄开业以后周围的一些饭店生意都受到影响,影响最大的就是七彩酒店。 没办法,饭店就是这样,同行之间本来就存在竞争,别人家经营的比你好,你的生意就会下滑。生意下滑不要去找同行的毛病,首先找自己的毛病,保证是自身出现了问题,要不然不会下滑。 老憨山庄和七彩酒店虽然都是饭店,但是风格迥然不同,老憨山庄开业的时候对七彩酒店是有冲击,但是开业之后还会有冲击那就得自身找毛病了。 七彩酒店在老憨山庄没开业之前在这个地区属于老大,他家地方大,菜量大,经济实惠,大部分客人都到他家吃饭,想去别人家也没有,附近就他一家算是有档次的了,大部分客人也就将就了。等老憨山庄开业之后,菜量不比他家小,在味道上胜过他家,同时价位上几乎差不多。还有就是从服务上、装修上,以及就餐感觉上都超出他家不少。 晚上还有二人转演出,所以很多客人都开始选择老憨山庄,七彩酒店的生意大不如从前,以前他家每天能卖两万块钱,现在只能卖一万左右。 客人花同样的钱上饭店吃饭,为啥不找一家好一点的? 老憨山庄赢就赢在装修有特点,服务有亮点,菜品好吃,价格合理上。 当时我想过,如果这个时候去接手七彩酒店怎么整才能恢复原来的生意?想到的就是两点,一是加强菜品口味和质量,在家常菜上下功夫,做出老百姓接受并欢迎的家常菜。二是加强前台服务,不能被动服务,要主动服务,在服务上增加客人的归属感。七彩本来就有很好的客源基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需要加强管理,修炼内功,两个月时间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意。 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等实际操作起来也许会不一样,另外老憨山庄也在观察期,能不能一直生意好下去还得看如何坚持和改进,不断的升级加强。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锅包肉卖得好,每天平均五十份,到了饭口我除了做锅包肉别的菜也做不了几个,很耽误时间,同时锅包肉的利润不高,毛利刚达到45。当时就想能不能把试菜时做的土豆条研究研究,改进一下,兴许能代替锅包肉,就算不完全代替锅包肉,代替一半也行,那就节省不少时间,上菜速度还能加快。 试菜时土豆条是研究了,因为开业研究一半就撂下了,现在倒是可以研究研究。 当时研究到把土豆条切好泡了一夜的水,第二天飞水,飞完水之后拍粉炸,效果确实挺好,炸完之后用做锅包肉的糖醋汁炒了,挺好吃,效果也不错。但是想出菜进行售卖还欠点,需要再加上一种原料和土豆条进行搭配,因为想叫它有代替锅包肉的意思,只能和肉类搭配。首先想到的就是里脊条。 于是叫砧板切了五个土豆的土豆条用水泡上,准备第二天试制。 当天晚上快七点半的时候,一楼部长李爽端着一盘山庄小炒来到厨房,跟我说:“谭师傅,菜里出头发了,客人要求退菜。” 我看看那盘山庄小炒,在盘子边有一根橘色头发。 负责制作山庄小炒的侯师傅过来看了看,说:“不可能呀,我炒这个菜的时候老注意了,不可能出头发。” 我看看侯师傅,侯师傅的工作帽带着,他的头发黑色的,又看看厨房里的兄弟们,没有谁把头发焗成橘色的。 问李爽:“你们前台有把头发焗成橘色的吗?” 李爽想了想说:“没有呀,没有,前台也没有焗头的。” 我说:“知道了。”然后问:“客人就说把菜退了?” “是,就说退菜,别的没说啥。” 我说:“行,退了吧。”然后问李爽:“哪桌的?” “八号台的,靠窗户那桌。”李爽回答。 我说:“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爽走后我跟侯师傅说:“没事,这不是咱们的头发,再说山庄小炒里面也不可能会出现头发,茄子绿的,辣椒绿的,南瓜黄的,土豆白的,角瓜白的,豆角绿的,要是有头发切的时候也能看见,也不是盘子里的,要是盘子里的你装盘的时候能发现,我估计是客人的,吃饭时候掉头发飘进去的。” “我看也是。”侯师傅说,紧张的表情有点放松。 我说:“打扫卫生吧,收拾收拾,也没啥菜了,我过去看看。” 来到更衣间,把工作服脱下来,换上衣服,把鞋擦擦,然后来到前台。 溜达儿的从八号台走过。 八号台有四个客人,两男两女,其中有个女的头发焗的就是橘色,看那个女的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走到吧台,问吧台小姑娘:“八号台买单了吗?” 吧台说:“买了,把山庄小炒给他退了,他们也没点什么菜,都是小炒,最贵的就是锅包肉,我看他们也没吃啥,就是坐在那聊天,连二人转也没怎么看。” 我点点头,说:“哦,买完单就行。” 回过身又看了一眼八号台,在吧台这个位置看那个橘色头发的女的是正面,她正好点上一支烟,看到她抽烟突然想起来,她就是七彩酒店的前台经理。因为那天在七彩吃饭的时候她也是和我一样,站在吧台那抽烟,当时我还以为是客人呢,后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经理,所以印象深刻。 想到山庄小炒盘子里的那根橘色头发心里来气,有她故意放进去的嫌疑,因为盘子里的头发不是碎发,很长,不用手薅不会从头上掉下来。 最恨这种人,都是做餐饮的,这属于无德。真想上去给她俩嘴巴子,想想算了,犯不上跟这种人生气,这种人也没啥大出息。 这时候张丽从楼上下来,看我站在吧台,并且把衣服都换了,问:“咋的,今天有事呀,准备早走?” “早走啥?”我说:“我是出来看看八号台,看看头发到底是咋回事?” “那还用看,就是客人自己的。”张丽说:“你看没,就是那个女的的,满大厅就她一个头发是橘色的,不是她的还是谁的?” “明知道是她的你们还把菜往回端。” “咋的,你那意思叫我们跟她干架去?” 张丽白了我一眼。 我说:“那可不,不干架也不是你性格,对不。” “切!少来,我才没那闲心和她干架,这样人我见多了,犯不上生气,和她干起来还影响其他客人,想退菜就给她退了,和气生财你知道不。”张丽说。 其实张力的解决方法也是很多酒店的解决方法,碰到这样的事只能这样解决,总不能拿着根头发去做dna化验吧。 我笑了笑,问张丽:“你看,觉得那女的是谁?” “我哪知道她是谁。”她说:“咋的,你认识呀,咋长的好看点儿女的你都认识。” 没理会她挑刺的话,说:“是不是七彩经理?” 听我说是七彩经理,张丽又仔细看看,然后说:“你还别说,还真是,就是,那天吃饭没咋太注意,现在看还真是她。” “太不地道了,都是同行,犯得着这么干吗。”张丽很生气的道。 “眼气呗”我说:“咱家开业之后他家生意一直不好,客人都上咱家来了。”然后问:“知道七彩老板干啥的吗?” 张丽说:“听说以前是消防的,打开了酒店之后就干酒店了。” “哦,他家开的时间可够长的,有五六年了。”我说。 “有了,只少不多,现在咱家开业把他家:“嗯,顶够呛没办法,同行是冤家,不是你死就我活,要不然就好好修炼内功,把自己做好了,东山再起。” “除非他家把你雇去。”张丽说,说完看了我一眼,然后问:“哎,对了,晚上工作餐吃啥?” “酸菜炖粉条,榨菜咸菜。” “不愿意吃,能不能做点好的。” “把你狂的,酸菜炖粉条还不爱吃,这在过去过年能吃上酸菜炖粉条不错了,还不爱吃,饿你两顿就吃了。”我没好气的怼她。 “那你就饿我两顿呗。” 我看看她,转身进了厨房,她在身后说:“今天下班能早,没多少客人,咱俩吃烧烤去呗。” “没钱,吃不起,还是吃我的酸菜炖粉条。” 她说:“说真的呢,李爽请客,要我跟你说一声,必须带你。” “那也不去,你们找别人吧。” 好不容易挺了两天没喝酒,不想破戒。 但是她一说烧烤心里就痒痒了,撸串喝酒的镜头马上浮现眼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感觉肚子里的酒虫开始蠢蠢欲动,刺挠儿的想喝酒。 喝酒人就是没脸,只要别人一提喝酒心里就痒痒,想马上喝点才好 晚上下班,李爽、郑佳琪张罗着去吃烧烤,把老二也叫上了,他们三提前去点菜,我和张丽把前边和后边都检查完了后去的。 撸串的时候没喝多少酒,也没说多少话,就听李爽和郑佳琪白话了。 这两个女人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嘴,说了很多,都是一些逸闻趣事,逗得大家哈哈笑。尤其是李爽,啥话都敢说,有的话说出来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听着都脸红,她和个没事人似的,照说不误。 咱不是什么君子人,就是一厨子,一个普通的平头老百姓。 所以活的就不要太累。 什么是不要太累,不虚伪的活着就不会累。 看李爽开心的样子,感觉人活着就得这样,做真实自己比啥都好。 不会那么累。 第316章 果味薯条里脊 什么才是真实的自己? 我的理解就是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率性而为,不愧对良心就行。 每个人都想叫自己真实一些,可是却总喜欢道貌岸然。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活,却压抑着自己,让自己很累。其实没必要,没人在乎你如何压抑,因为他也压抑,换句话说就是虚伪。 人虚伪太久了,会找不着自己。 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很虚伪,明明很喜欢轻松,却把自己整的很严肃,好像挺沉重似的。这方面不包括对女人的态度,对待女人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不想和谁发生超友谊关系,那就不去发生,但是可以和女人喝酒,因为自己想喝酒,那就去喝。 每天必须回家,家里有我的妻子,我很爱她。虽然她总是不搭理我,烦我喝酒,烦我抽烟,但是最关心我的人还是她,她是我的结发之人。就是过年不跟我一起回家叫我很闹心,不知道怎么解决。 如果真不和我一起回家,也不能和她离婚,自己一个人回去呗,也就是生点气而已,根本没啥。 林燕已经跟我回家过两个年了,这回回她妈家过年也能理解。 继续研究我的土豆条。 把泡好水的土豆条捞出来进行飞水,飞完水之后用凉水冲凉,然后拍干淀粉。一定要拍淀粉,淀粉炸完了发脆,生粉不行,生粉炸完了热的时候发脆,等温度一下来就开始回软了,效果不好。 土豆条拍完淀粉不要马上就炸,稍微等上十分钟,让土豆条里的水分充分和淀粉结合一下,这样炸出来的土豆条不但脆,还硬挺。这都是上回炸土豆条时发现的,现在成了经验。 锅里入油烧热,慢慢的下入土豆条,小火慢炸,把土豆条炸制酥脆时捞出。这回切的土豆条有点多,做不了那么多,留出一部分备用。 把砧板切好的里脊条挂上水粉糊进行炸制,炸到酥脆时捞出控油。然后油温升高到四成,把土豆条和炸好的里脊条同时下入锅中闯炸,时间控制在三十秒之内,看到土豆条和里脊条微微变色赶紧捞出。把锅里的热油倒出,锅里留少许底油,下入大半手勺糖醋汁微炒,看到锅里开始冒密密麻麻的小气泡时把炸好的土豆条和里脊条倒入锅中,快速翻炒,使糖醋汁均匀的挂在土豆条和里脊条上,然后淋明油出锅装盘。 做的量有点大,装了两盘。 喊侯师傅和王师傅、徐师傅过来品尝。 王师傅说:“要是不吃到嘴里,还以为全是里脊条呢。” 侯师傅说:“是,我吃着和锅包肉差不多,但是吃到土豆条的时感觉不一样,比里脊条好吃。” 徐师傅说:“我觉着这菜比锅包肉好吃,既能吃着肉还能吃着土豆,土豆条吃着比肉好吃,要是上这道菜肯定能卖火。” 我说:“你们吃着好就证明差不多,这盘你们吃,剩下这盘我拿到前边让前边也尝尝,看看她们吃着咋样。” 端着另外一盘来到前台,前厅还没上客人,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收拾桌子。 张丽看到我端着盘菜过来,问:“老谭做啥好吃的了?” “你们先尝尝,尝完了再说。”我说。 “这是给我们吃的呗。”张丽问。 “是,给你们吃的。” 张丽喊郑佳琪和李爽过来一起品尝。 “土豆条挺好吃的,有股锅包肉味儿,还挺脆。”张丽说,说完又夹了一根土豆条。 “哪是土豆条,我吃着像里脊,是里脊条吧?谭师傅。”李爽问我。 我笑,问郑佳琪:“你吃着是啥?” “有里脊条,也有土豆条,对吧?” 我点点头说:“对了,好吃不?” 她们三个说好吃。 “这道菜上去能不能代替锅包肉?”我问。 “差不多,我吃着比锅包肉好吃。”郑佳琪说。 “我愿意吃里面的土豆条。”李爽说。 “吃着是挺好吃,但代替不了锅包肉,人们还是爱吃锅包肉。”张丽说。 “锅包肉做着不是费事吗,我想用它代替一下。”我说:“客人点锅包肉的时候你们向客人推荐一下,能点就点,做这个菜三分钟,要是做锅包肉得八、九分钟,这不节省时间吗,口味还一样。” 李爽问:“那锅包肉以后还卖吗?” 我说:“卖,必须得卖,就是先叫你们推推这个菜,看看咋样。” “哦,那这个菜叫啥名?” “还没起名,你们给起个名。”我说。 张丽有点不相信的看着我说:“我们起名” “对,你们给起个名,看看叫啥名好。”我肯定的说。 “我们哪会起名。”郑佳琪说。 李爽不管那些事,直接说:“叫糖醋里脊土豆条行不?” “挺好。”我说。 “不好听,还不如叫薯条里脊。”郑佳琪说。 张丽说:“薯条里脊好听。” 我说:“酸甜口的,叫果味薯条里脊咋样?” 张丽说:“你厨师长都说了,那还说啥,我看行。” 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谭师傅,卖多少钱?”李爽问。 我说:“比锅包肉少两块钱就行。” 李爽说:“你也太黑了吧。” 我说:“不黑,就这个价。”然后问她们仨:“明天就开始卖咋样?” “没问题。”张丽问:“你打算一天卖多少份吧?” “三十份行吧,” “没问题。” 从前台回来,砧板问剩下炸完的土豆条怎么办?我说先收起来,等吃工作餐的时候给大伙吃了,砧板说现在吃着挺好吃,和肯德基薯条一个味。我看看炸完的薯条,颜色淡黄色,和刚炸出来时候有点不一样,刚炸出来的时候很饱满,现在的土豆条有点往里瘪。拿起来一根一吃,感觉比刚炸出来的时候好吃。脆度也在,告诉砧板吃饭的时候拿过来,我做一下。 等中午的饭口忙完,快吃工作餐的时候砧板把土豆条拿过来,重新过油炸一下,然后用糖醋汁一炒,尝了一根,发现这时候的土豆条非常脆嫩,比刚炸出来就制作效果好很多。 心里有数,知道明天售买的时候怎么操作了。 下午叫砧板切出一大盒子土豆条用水泡上,告诉过两个小时换一遍水。 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又换了一遍水,到第二天开始上班的时候把这一大盒子土豆条全部炸出来,足足炸了两大方盘。然后叫砧板切出十斤里脊条,用水浸泡,把血水泡出去,然后捞出控水,控完水放进盆里稍加一点盐进行腌渍,让里脊条吃点儿底口,半小时之后挂上水粉糊炸出一半,另一半放进冰箱里保存,留着晚上再炸。 中午第一份“果味薯条里脊”售出之后,紧接着就售出十八份。因为土豆条和里脊条都是提前炸出来的,来菜的时候只需要再复炸一下就行,上菜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三分钟就制作完成,大大节省了上菜时间。 十二点十分,李爽到厨房跟我说:“谭师傅,果味薯条里脊客人非常认可,有两桌第一盘吃了了又来了一盘,说好吃。” 说实话,没有什么比客人说自己做的菜好吃更让厨师高兴的事了,菜品得到客人的认可是对厨师最大的奖励,比给两百块钱都高兴。 我问:“是你们特意向客人推荐的?还是客人自己点的?” 李爽说:“头几盘是我们向客人推荐的,后来客人看到别的桌有就问是啥菜,我们说那是我们家新推出的菜,叫果味薯条里脊,客人看着好看就点了,那菜确实好看,橘黄色,量还挺大,一般的客人看了都点。” “嗯,知道了。”我说“辛苦你们了。” “客气,谭师傅。” 当天整整卖了三十三盘“果味薯条里脊”,把准备好的土豆条全部卖空,后期还有客人点,通知前台已经估清。 李爽跑到后厨问:“咋的?咱家土豆没了?” 我说:“不是土豆没了,是炸好的土豆条没了。” “那就先切点土豆条,不是有土豆吗?”她说。 在她的理解里是有土豆就能做薯条里脊。 我说:“现切的不行,土豆条切完得泡一晚上才行,要不然做不出那个效果。”然后道:“知道了吧,跟客人解释一下,不是不给他做,是做不出来,想吃明天过来,明天有。” “哦,这么费事,我知道了。” 李爽摸棱两可的点点头走了。 “果味薯条里脊”算是成功,打入老谭菜谱。 第317章 准备吃饺子 厨师做菜一定要认真、仔细、严谨,这是一个工作态度,没有好的工作态度就不会有好的出品。 饭店的生命力在于菜品。 无论到什么时候饭店都是一个吃饭的地儿,客人到饭店来,不管是家人会餐,还是朋友聚会,还是商务宴请,都得吃饭,如果饭菜不好吃,就算服务再好也没用,也不会有客人进来。饭店做任何营销,任何宣传,任何优惠,都建立在饭菜好吃的基础上。 大道至简,饭店的运营、营销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好的饭菜质量都是白费。现在很多餐厅都开始注重营销,做自媒体宣传,什么快手、抖音全上,不是说不好,而且也是认可鼓励,但是首要一点得把自己的菜品做好,做出特点,做出风味,做出口碑,这才是硬道理。 一个好的理念决定饭店的出路,一个好的出品决定饭店的生存。做饭店一定要把基础做好,修炼好内功才能赚到钱,才有好的发展。 饭店管理不单单是管理行政和运营,最主要的是对菜品的管理。菜品管理决定着饭店的成败,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饭店对一个店长的要求很高,需要懂运营,懂管理,懂菜品,懂成本核算,懂菜品结构设计,懂服务流程标准,懂营销策划等等,如果只是懂行政管理和经济运营,那只是个经理而已。 很多开业很火的餐厅经营不到一年就死掉的原因就是基础打得不好,打根儿不牢靠不死掉才怪。 餐厅的怪现象是:厨师跟着抖音学做菜,经理拿着手机发抖音。菜品的感觉有了,味道没了;服务的气氛有了,服务没了。开始的时候客人吃个新鲜,体验个刺激,后来感觉吃的不好,也享受不到该有的服务,就餐感觉不好,渐渐地也就不再来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今年这个春节看来要在饭店过了。 山庄生意很好,过年预定的也开始有了。 二零零二的时候,三台子地区到饭店吃年夜饭的还不多,大年初一吃饭的客人也不多,但到了初二就开始多了,几乎爆满,天天如此,能一直持续到正月初九、初十左右。 过了腊月二十就有客人过来看包房,准备春节期间订餐,但大部分都都是先来看看,一是看看环境,二是看看菜谱,看看菜价,好心里有个数,然后再到别人家看看,看看哪家好哪家便宜,最后再决定在哪家定餐。 张丽说:“老谭,估计春节订餐的不少,现在就有挺多人过来看了。” 我说:“那不是好事吗,越多越好。” “大部分都是过来看看,也没点菜,不知道来不来?”张丽有点担心客人最后不来。 “咋说也得过了二十五,到那时候就该定了,现在不用着急。”我说。 “差不多。”张丽说:“主要咱们这是三台子,挺多人过年还在家吃年夜饭,这要是在市里现在早就订满了。” 我说:“咱们这和市里还是有点差距的,等过两年就好了。” “这回过年不能回家了吧?”张丽问,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说:“那也回去,谁过年不回家。” “你就吹吧,我看你过年能回去的。” “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知道啥样,有可能还真回不去。”我说,同时感觉可能真不能回家过年了。 “保证回不去,你就安心的在这陪我过年吧,到时候我给你包饺子。” 她说的时候笑吟吟的瞅着我,像在哄小孩子。 “好,你包饺子我烫酒,咋说也不能白铁子一回,是不。” 她就笑,说:“告诉你别拿话扯不我,把我整心活了到时候就把你拿下。” 我说:“随便,反正也不回家过年,在哪不是过。” “一说吃饺子有点馋饺子了,晚上咱俩吃饺子去呗。” “咱们下班的时候人家饺子馆早关门了,上哪吃去?老实的回家睡觉得了,一天天的就省思吃。”我说。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不吃,你找别人陪你吃去,我不去。” “小样,请你吃饺子还不去,到时候我看你不去的。” 她威胁了我一句。 快过年了,客人吃饭撤的也早,不像平时喝到挺晚才回去。谁家过年还不得有点啥事。 九点半客人全走了。 吃工作餐的时候李爽过来说:“谭师傅,别吃了,一会儿吃饺子去。” 我说:“不去,你们吃去吧。” 李爽说:“都说好了,一会儿老二也去。” 啥时候她们和老二关系处的这么好,动不动的找我喝酒就拿老二说事。 “那也不去,跟你们喝酒没完没了,不如回家睡觉,再说我打算戒酒了,还得要孩子呢。” “喝酒也不耽误要孩子。”李爽说:“说好了,一会儿一起走。” 说完她开始往更衣室走。 “真不去。”我说。 “抬也把你抬去。” 她头也没回的撂下句狠话。 估计晚上的酒局躲不过了,于是没吃工作餐,到厨房检查检查,看到徐师傅也没去吃工作餐,坐在休息室抽烟。 我问:“徐师傅咋没吃饭?” 徐师傅说:“不咋饿,不吃了。” 看他表情有点发愁,问:“咋啦徐师傅,有啥犯愁事?” “没啥事。” “不对,看你愁眉苦脸的保证有事,有啥事说说,看我能帮上忙不。”我说。 徐师傅瞅了我一眼,说:“马上过年了,这大半年也没挣啥钱,到这来才一个月,也没到开资日子,省思着往家邮点钱,不知道咋和王总说,想先借点工资。” “哦,不就是钱的事吗,打算借多少?”我问。 “两千就行。”徐师傅说。 我说:“没事,明天吧,明天我给你拿两千过来,现在身上没有。” 徐师傅说:“那多不好意思,我先借点工资就行。” “等你开工资还我不就行了。” “谢谢谭师傅,等开了工资我就还你。” “行,没事。”我说:“以后有啥事就说,别在那憋着,都是哥们儿,能帮的肯定帮,走吧,别在这抽闷烟了,吃饭去,再不和我一起吃饺子去,爽姐请客。” 徐师傅笑了,说:“你们吃去,我不去,我吃工作餐就行,吃完了早点回去睡,不愿意出去喝酒,酒量也不行。” 我说:“酒量不行练练就大了,酒这玩意儿得常喝。” 和徐师傅从休息室出来,他去前面吃饭,我又进厨房检查一下。砧板切了一大盒子土豆条放在案子上,忙着吃饭没泡水,端着土豆条盒子到水池子接水泡上。 李爽到厨房喊我,从厨房出来,张丽和郑佳琪已经换完衣服站在大厅等着,李爽说她和郑佳琪先打车走,我驮着张丽后去。我问老二呢,她说老二对象打电话了,有事先回家了。 出了山庄,我驮着张丽,问她去哪吃饺子。 张丽说:“去李爽家吃去。” “去她家吃去?到家现包呀?”我问。 她说:“现包啥,那得等啥时候去,买的速冻饺子,到家煮一下不就行了。” 我说:“你们真能作妖,那速冻饺子能好吃吗?就干吃饺子呀。” “到李爽家有啥吃啥,喝酒人还在乎吃啥,有饺子就行呗。” “我真佩服你们,你们女的作起来比男的都邪乎。” “那咋的,就行你们男的遥山放火,不许我们女的家里点灯。” 我说:“服了。” “你慢点骑,骑那快干啥,慢点,等咱俩到了她俩正好把饺子煮好,咱俩进屋就吃现成的。” 第318章 喜欢不一定在一起 李爽家里我家很近,她家是老小区,属于第一批商品房,都是老式的,和赵姐家一样。 那时候的三室一厅和现在的两室差不多,等封闭单只有三十七平,很小。 李爽家的房子是过去的两室,住她一个人还算宽敞。 到李爽家的时候李爽正在煮饺子,郑佳琪不在,一问原来是出去买烤串了。 这帮女人也能作,吃饺子配烤串,不知道是哪门子吃法。郑佳琪回来的时候李爽把饺子也煮好了端到桌上,屋里有现成的白酒、啤酒,估计郑佳琪和李爽俩人每天下班回来没事也喝点儿。 我一直感觉东北女的挺能喝酒,她们喝酒一点儿不比男的差。 我见过的女的都喝酒,酒量还都不小。 就拿林燕来说,她是不怎么喝,要是喝起来我喝不过她,酒量比我大。等张丽、周晓梅、赵姐、郑佳琪、李爽,都喝酒,酒量还都不小。到现在为止我看到女的酒量最大的还是王总,我是喝不过她,她喝酒就和喝水似的,一点事没有,厉害。 也许做餐饮的不管男的女的都能喝酒吧,就算不能喝慢慢的也能喝了。 另外检查一下自己,好像和女在一起的喝酒比和男的在一起喝酒次数多,不是自己有女人缘,估计是能喝酒的原因,并且喝酒没啥目的,只是觉得喝酒高兴而已。如果和女人喝酒有啥目的,喝完酒目的还达成了,估计以后也就没人和你喝酒了。 酒都倒上,饺子热乎乎的冒着热气,还有一大推烤串,也算丰盛。 我说:“先吃点饺子,饿了。” 张丽说:“我也饿了,先吃两个饺子再喝。” “这真是夫唱妇随。”李爽说:“好,那就先吃,垫补垫补然后再喝。” 速冻饺子就是没自己包的好吃,味道差很多,但饿了吃啥都香。四个人,两盘饺子,很快一盘饺子就没了。 李爽说:“一盘饺子都吃光了,也差不多了,喝一口吧。” “我是行了,没少吃,谁知道你们了。”张丽说。 “我没事,本来就不怎么饿。”郑佳琪说。 我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说:“来吧,不就是喝酒吗,谁怕谁。” 共同举杯喝了一大口。 张丽拿起一串牛肉筋给我,说:“老谭,今天七彩的经理又过来了。” 我说:“是吗?过来呗,还不叫人家过来了。” “我咋觉着她过来没啥好事。”张丽有点担心。 “能咋的,她还能叫山庄关门?”我说。 郑佳琪说:“在一楼了吧,我在二楼没看见,听说来两回了,准是来看看咱家啥样,她家现在生意不咋好。” 张丽说:“是不咋好。” 李爽说:“爱来就来,只要吃饭花钱就行,能咋滴!不管那些事,来,喝酒” 李爽到啥时候都是乐天派,有啥说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 喝了酒之后我问:“这两天客人对菜品反馈怎么样?” 郑佳琪说:“一个字,好!” 我说:“不能都好吧。” “我们二楼的我问了几桌客人,都说挺好吃的,尤其是这两天上的果味薯条里脊,几乎都说好吃。” “我们一楼的也是,说薯条里脊好吃,比锅包肉点的多,我估计七彩经理也是来吃薯条里脊的。”李爽说。 张丽说:“这俩天客人对菜品反应都挺好,咱家菜品一直都挺好,没啥毛病,要是有毛病就跟你说了。” 我说:“那就行,咱们开业还没到一个月,现在还不敢说就做住了,咋说也得等三个月之后看看啥样,要是三个月之后生意还是和现在这样,那就算赢。” “是,咋说也得等三个月,三个月才能看出啥样。”张丽说。 “我看咱家行,现在天天晚上一楼满,二楼包房也满,这还不行。”李爽说。 “现在满主要是咱家新开业的,装修好,服务好,还能看二人转,挺吸引人的,客人都来吃个新鲜。要是三个月之后还这样,那就说明咱家确实好,菜比别人家好吃,服务比别人家好,价格也合理,大家都认可了,那时候才算是真正做住了。所以说现在咱们得保持住,不能有半点马虎,不能出差错,得小心翼翼的,现在生意好都是假象。”我说。 李爽说:“咱们现在做的够到位了。” “到位还不行,谁努努力都能到位,知道不。”我说:“到位只是合格,连良好都算不上,饭店只有做到。 我说:“一点不高,咱们就是做餐饮的,咱们四个脑袋在一起,叫咱们研究飞机大炮肯定是研究不出来了,要是研究饭店,咋把饭店做好研究不出来,那这些年餐饮算是白干了。” 郑佳琪说:“那倒是,只要有你谭师傅在,咱们保证能够干好。” 我说:“我可没那大能耐,得是咱们一起干才能干好,饭店不是一个人干的活,就算我把菜做的再好,没人服务也是白扯,你们前台服务很重要,我是一点不敢得罪你们。” “你老谭还不敢得罪我们,我们现在都是看你脸色行事。”张丽说。 “行了,别瞎说,再说我就不知道北了。”我说。 张丽说:“要是真觉得不敢得罪我们,那你就和我们三个一人喝一杯吧。” 我把酒杯端起来说:“多大点事,来,从谁那开始,你说。” 张丽说:“那还用说,从东道主那开始。” 李爽忙说:“那可不行,得从经理那开始,这要是从我这开始明天我还不得穿小鞋。” “不能,我这人宽宏大量,绝对不会给你穿小鞋。”张丽笑呵呵的说。 “拉倒吧,现在我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李爽假装打个哆嗦说。 “呵呵,我看也是,我同意咱们爽姐说的,先从张大经理那开始。”郑佳琪说。 我说:“瞅你们,我说不来吧非得叫我来,来了吧喝酒还你推我我推她的,下回再这样我真不来了。” “咋的,怕我们仨陪不好你呀,还是外面有美女等着,小样,来,从我这开始,一口一个,干不干?”张丽道。 我说:“还怕了你的,但不能一口一个,这好酒得慢慢喝,细点品才叫喝酒,一口一个赶灌大肚儿,还没品出啥滋味就下肚了,那叫啥喝酒,这么的,咱们喝三分之一正好。” “你就说怕了得了,还三分之一,说得好听,不行,必须干了,一口一个。” “你这是谋杀亲夫知道不。” “你要是亲夫就不叫你喝了,可惜不是。” 李爽说:“慢慢就是了。” 郑佳琪说:“张丽,也别一口一个了,我看半杯就行,咱们边吃边喝,多喝一会儿。” 张丽说:“那也行,半杯。” 我同意,和张丽碰了一下杯,喝下半杯酒。 接着和郑佳琪喝,她喝的啤酒,很敞亮,干了一瓶,等李爽喝了半杯。 和她们仨喝酒还是有压力的,个个都能喝酒。 张丽说:“咱家养生酒不多了,估计过年不够卖的,和王总说了,王总给总部打电话,总部说得过完年才能送过来,有点耽误事。” 我说:“总部也是想卡一下咱家,毕竟开始的时候闹得挺不愉快。” 张丽说:“现在咱家开业挺火,也算是给他们老憨山庄打广告了,还卡啥,再说卖养生酒他们也赚钱。”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卡一下你,就是叫王总把剩下的加盟费快点给他们,还差两万呢。” 李爽说:“王总也是,给他们不就完了,也不差那两万块钱,一天就能卖出来。” “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总部有个于总在这,一天天事可多了,看着文质彬彬的像个大学生,和王总天天吵,被王总骂跑了。”张丽对李爽说:“走了之后还给我打过电话,说要是行就把我调到山庄总部去给他当助理,我没搭理他。” “当助理好呀,当着当着就成主理了。”李爽开玩笑。 “滚!” “要是当助理也是给谭师傅当助理,是不,小丽丽” 郑佳琪学李爽拉长音,喋得叫人头皮发麻。 张丽看了我一眼。 “给他当助理?哼!等着吧” “嘴硬,你要是不当可有人当,挺多人等着呢。”郑佳琪说。 “还挺多人等着,我看就是你等着。” 郑佳琪说:“不敢,咱也怕穿小鞋,小鞋挤脚。”说完就咯咯的笑起来。 喝了不少酒,喝完酒之后送张丽回家。 在回她家的路上张丽问我:“老谭你说,你长得也不咋的,我咋就喜欢你呢?” 我说:“你可别喜欢我,受宠若惊。” “咱俩是铁子不?” “是。” “你喜欢我不?” “喜欢,不喜欢还送你回家。” “那你说咱俩咋就不能在一起?” “喜欢就得在一起呀,不在一起不是挺好吗。”我说。 “也是,那就先这样,反正你刚结婚。” 她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第319章 山庄被封 过完腊月二十三小年,到了二十五这天,上午十点,我正在厨房做准备工作,张丽到后厨喊我,说是消防的过来检查了。我来到前面,看到几个穿消防制服的人正在和王总谈着什么,其中一个带头的说是春节前例行检查,主要是预防火灾。 他说前面大厅没有喷淋头,同时装修用的材料大部分都不是防火材料,存在消防隐患,必须停业重新整改,什么时候他们来验收合格了才能开业。 王总跟他们解释说已经备案了,马上进行整改,准备年后就停业,重新装修。带头的没听王总解释,直接下罚单和整改意见,告诉王总马上停止营业,并叫厨房人员出来,要给厨房贴上封条。 王总说能不能缓缓,过完年再停业整改。带头的态度非常坚决,说不行,消防不合格坚决不能营业。然后说给你们半个小时收拾厨房时间,半小时之后所有厨房人员必须离开厨房,然后开始贴封条。 说实话,老憨山庄的消防合格不?确实不合格,可是那个时候消防合格的饭店能有几家?大部分都不合格。就拿棚,没有几家安装的。另外谁家装修还不用点木头,只不过用多用少而已。我估计是山庄装修的时候王总去备案了,等开业之前没叫人家来验收就直接开业了。现在消防局知道老憨山庄开业了,过来例行检查,看到不合格直接开始勒令停业整改,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才能开业。 说白了是王总差人家事。 既然人家下达了命令就得按照执行,不执行属于妨碍公务。 我看看王总,王总一脸气愤,忍着不能发作。这时候不能顶着干,等顺着人家来,这时候要顶着干,不按照执行就属于违法了。 王总跟我说去把厨房收拾一下,配合消防部门的工作。 回到厨房,叫大家把原材料都收入冰柜保管,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带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厨房。大家都一愣,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营业了。我说先按照我说的做,然后到大厅集合。 大家开始收拾,把原料收入冰柜,然后把自己的工具收拾好,同时打扫卫生,整理的规规矩矩的,我又检查一遍,看没什么落下的,最后把煤水电全部关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领着大伙从厨房出来。 我们刚出来,消防人员就把封条贴在厨房门上,把厨房封了。 王总在处罚整改单上签了字,消防检查人员离开了。 我叫厨房兄弟住寝的先回去休息,不住寝的回家等消息。 大伙看厨房门上贴了封条,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陆续续走了。 张丽也安排前台人员走了。 员工走的时候都恋恋不舍得,看得心里难受。 员工走后,山庄剩下王总、我、张丽、郑佳琪、李爽、侯师傅我们六个。 侯师傅说:“纯属扯淡,还消防不合格,出去看看有几家合格的,这就是找咱们麻烦。” 李爽说:“就是,这就是找麻烦。” 在大是大非面前,俩人走到了一起。 我问王总:“王总,咱家报备了吗?” 王总说:“早就报备了,就是没来验收,我找的是副局长,他说没事,过完年消防合格证就能下来,刚才我打电话问,那个副局长头两天调走了,不管咱们这片了,这是新来的副局长下令差的。” 王总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窝火。 这事谁摊上都够窝火的。 饭店开得好好的,刚开业不到一个月,说封了就封了,说都来气。 我说:“这事就不好办了,现官不如现管,你还得找找人,年前开业不了,年后也得开业呀。” 王总看了一眼厨房门上得封条。 “是,现在封条都贴上了这他妈的是得罪小人了,就是来整我的。” “那保证是,别人家不去就来咱家,我看就是奔着咱家来的,知道咱们消防合格证没下来就开业,正好有理由给咱们贴封条,还合理合法,咱们说不出啥来,现在赶紧找人吧,说啥也得把封条揭下来。”侯师傅着急地说。 王总说:“我现在就去找人,你们等我电话。” 王总说完急忙走了。 王总走后李爽说:“这就是有人点儿咱们,知道咱家消防不合格,故意整的。” “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出来了。”张丽说。 “我看就是七彩,咱家开业对他家冲击最大。”郑佳琪直接把矛头指向七彩。 “能整咱们的也是有实力的,至少能在消防局说上话,要不然不可能眼看就过年了给咱家贴封条,这人实力挺大。”我说。 “那就是七彩,七彩老板就是消防局的。”侯师傅说。 “肯定是。”郑佳琪开始肯定这就是七彩干的。 “他妈的也太损了,咱们把他家店砸了。”李爽小暴脾气上来了。 我说:“别在那瞎说了,现在就算知道谁把咱家整了也没用,解决不了问题,主要是得先把封条揭了,揭不了封条就营不了业,说啥都白扯。” 李爽说:“那封条贴上谁敢揭,揭了犯法,那事就更大了。” 我说:“是犯法,现在就看王总找的人硬不硬了,要是硬就能揭,要是不硬那就得整改,按正常程序来,把不合格的地方拆了重新整,还得安装喷淋,等消防验收合格了才能营业,这样一折腾就得一个多月,还正赶上过年,咱们损失惨重。” 张丽说:“那可不,过年还有订桌的呢,咋整,咱家到时候要是不营业那不是骗人家吗?” 这才是事情得严重性。 我问:“现在定了几桌?” 张丽说:“定的倒不多,有十来桌吧。” “等明天吧,王总不说叫咱们等她电话吗,明天就知道啥样了,现在着急也没有,除非你认识消防局局长。”我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没有什么办法。都是一些打工的,能有啥办法,只能是干瞅着着急。 过了一会儿张丽问我:“要是真的不行那咋整?” 我说:“咋整,就得放假,等着年后整改,达到人家要求验收合格了再开业,没别的办法。” “那也太窝囊了。”张丽说。 “窝囊也没办法,你要是没实力就得受着。”我说。 李爽问:“那咱们现在咋整?” 我说:“等,等明天王总电话。” 张丽说:“也只能等了,咱们都没那能耐,不认识局长。” “都别在这大眼瞪小眼了。”我说:“李爽你去找张纸,写上今日暂停营业,贴到大门上,一会儿该上客人了,别等客人进来一看不营业了,到时候不好。” 李爽去拿纸笔写好,贴到大门上。 让侯师傅把打更的叫来,叫打更得在店内看店,然后跟大伙说都回去,在这呆着也没用,管不了事,回去等王总电话。 眼看快到中午了,张丽、李爽和郑佳琪她们仨说是去商场逛逛,我和侯师傅直接回家。 这真是突如其来得事,整的谁都没防备。 惊喜和意外哪个先来真是不可预测,谁能想到干的好好的饭店说给你疯了就封了,并且封的还合理合法。 我估计是被人举报了,举报山庄没有消防许可证,消防局直接过来就给封门了。而王总在开始装修的时候应该已经报备了,并且也找了人,找的人还挺厉害,是管三台子这片的副局长,人家也答应给办了,如果那个副局长没答应王总也不敢开业。只是没想到正好赶在年底,消防部门人事调动,原来的那个副局长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任职,不管这里了,新来的副局长也不认识王总,既然有人举报说老憨山庄消防不合格那就直接查封,一点都不客气。 说白了这就是赶前赶后正赶在节骨眼上,有点倒霉。 到家的时候隔壁李哥正好放假在家,看我回来问我怎么大中午回来了,和他说了山庄被封的事,李哥说:“那你家准是得罪人了,不得罪人不可能去封你家,要说消防合格,那得是国宾馆才能合格,除了国宾馆有几家合格的?别人家不封偏封你家?还是你家得罪人了。” 我说:“这是明摆着的事,都明白。” 李哥说:“要是没得罪人,那就是你家老板装大象,没拿人家消防当回事,没验收就敢开业,开业还没通知人家消防,人家不收拾你家收拾谁家?” 我说:“这也有可能,主要我家名字叫的太大,老憨山庄,一听就是刘老憨开的,消防局兴许是奔着刘老憨去的,省思你刘老憨太牛x了,消防没验收就敢开业,太不拿我们消防当回事了,封了!” 李哥说:“这也备不住,你看老百姓惯着你刘老憨,消防可不惯着,该封你照样封你,爱哪告哪告去,反正人家是正规执法,一点毛病没有。” 我说:“嗯,也是。” 李哥说:“你家这事还不好办呢,要是不贴封条还行,封条贴上就不好揭下来,就看你家老板关系硬不硬了,我看就算硬也不行,咋说也得等过完年才能揭下来。” “是,贴上就不好往下揭。” “对你们干活的来说是好事,能回家过年了。”李哥说。 “对老板来说得要命,刚开业就停业,不是啥好事。” “你家老板还不得哭呀,过年正好能挣笔好钱,这下完了,全废废。” “可不是咋的,够上火的。” 李哥想了想,说:“我以前连队的指导员可能是调到消防当指导员去了,我给你打电话问问,看看他能说上话不。” 我听了一喜,问:“你们关系咋样?” “还行,我俩老乡,在连队的时候他是指导员,我是事务长,关系还行。”李哥说。 我问:“他在咱们这片不?” 李哥说:“在,就管咱们这片。” “那你赶紧给问问。” 李哥给他指导员打电话,电话通了,半天没人接,李哥看看时间说:“都十二点多了,估计现在他正吃饭喝酒呢,要不然不能不接我电话。” 我说:“差不多,这时候正是吃饭点。” 李哥说:“出去喝点。” 我说:“去呗,要不在家也没啥事,待着也没意思。” “吃点啥去?现在也不知道吃啥好。”李哥说。 “啥都差不多,就是喝点酒。”我说:“我都有点上火。” 刚说完我电话响了,是张丽打来的,她和李爽她们仨在松山苑火锅店准备吃火锅,叫我过去一起吃。我说不去,准备和邻居一起出去喝酒。 张丽说:“和你邻居一起过来,没你没意思。” 我说:“不去,你们吃吧。” 她说:“过来吧,都等你呢,和你邻居一起过来,松山苑离你家不远,赶紧的。” 我说:“不过去了,你们吃你们的。” 她说:“咋的,这么难请?我叫李爽上你家找你去。” 我笑,说:“别的,不用,我问问我邻居去吧,要是去一会儿就过去,一会儿要是不过去就不去了。” 挂断电话,我跟李哥说去吃火锅,李哥说你自己去吧,也不认识张丽她们,不好意思。我说去吧,都是山庄同事,没啥说的。 李哥想了想,就和我一起去了松山苑。 第320章 喝酒聊天 到松山苑的时候张丽她们已经把火锅点好,就在那等着我们了。 把李哥向她们仨一一介绍,介绍到李爽的时候,李哥看着李爽,问:“你以前是不是王福全对象?” 李爽有点懵,问:“你认识他?” “认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参加婚礼了,在艺港城办的。”李哥说。 “是呀,我怎么有点记不起你了。”李爽没想起李哥是谁来。 “你不可能记住。”李哥说:“王福全是我们连队的,我俩不在一个班,他提前复的员,复员之后留在省城了,找的你,你俩可能处三个月就结婚了。” “是,我俩处三个月结的婚,你咋啥都知道?”李爽有点疑惑。 李哥说:“都是一个连队的啥不知道,你们结婚时候我们去不少人呢。” “是不少人。”李爽说,很多人我都不认识。 “后来听说你俩离了,真的?”李哥问。 “真的,谁还拿离婚开玩笑,都离三年了。”李爽说。 李哥说:“离了就对了,那人有病,谁能和他过一起去我不是说你,你别多想。” 李爽说:“我才不多想呢,他真有病,不是正常人。” 李哥笑笑,说:“他现在也没找,还是一个人。” 李爽说:“不找就对了,谁和他也过不到一起去,他要是找媳妇那纯粹是坑人害人。” 没想到李爽的前夫和李哥是一个连队的,并且李哥还参加过李爽的婚礼,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就想不到,只要不耽误喝酒就行。 第一杯酒是大伙共同喝的,喝完之后郑佳琪问:“谭师傅,你说咱家年前能开业吗?” “难说,估计开不了。” “开啥开,封条都贴上了咋开?”张丽说。 我说:“是,要是消防不合格,消防局有权利封门,贴上封条就不好往下揭。” 李爽问:“那咱们咋办,就这样停业?” 我说:“不停业咋整,你去把封条揭了?” “有点窝囊。”李爽说。 其实这就是秃头虱子明摆的事,就是拿你家开刀,就是要你家停业,你家不是牛吗,那好,我就收拾你家,何况你家还确实不合格。 没办法,你没人家嘴大,说理也说不出去。 按我的理解就是有人在搞鬼,叫老憨山庄做不下去。 叫你勒令停业也是正常的,你本身消防不合格,同时还是春节期间消防检查,排除隐患,保证人们的生命安全是首要的事,你说不出啥来。 唯一感到窝囊的就是能够达到合格的能有几家? 人要不讲理鬼都害怕。 郑佳琪说:“年前想营业我看是不可能了,就算王总找的人好使也得年后营业。” “是,年前营业是不可能了。” “咱们想这事也是白想,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喝酒吧,喝酒比啥都好。”我说。 “你倒是挺看得开的。”张丽说。 我说:“看不开能咋整?咱又没有解决问题能力,除非我老丈人是消防局局长。” 李爽说:“也是,想也白想,该你井里死河里淹不着,爱咋的咋的,咱们喝酒。” 郑佳琪问:“你管说喝酒,这酒咋喝?” “打轮呗”李爽说。 “从你那开始打。”张丽说。 “从我这就从我这,我先来,都是三分之一,佳琪半瓶。”李爽很豪爽。 “行,我同意。”郑佳琪说。 于是从李爽那开始打轮,打到张丽那的时候张丽说:“现在轮到我了,我得改改规矩。” 李爽问:“改啥规矩?” 张丽说:“白酒半杯,啤酒一瓶。” 李爽说:“咋的?你想喝死谁呀?” 张丽说:“啥话呢,啥叫喝死谁,你要是觉着喝不了可以不喝,没人逼着你喝,你可以单独来一桌。” 李爽说:“没办法,谁叫人家官大呢,管着咱们,咱们得听。” 张丽说:“你可以不喝,谁叫你喝了。” 李爽撇撇嘴,表示极度不满。 李哥说:“你们是真能喝,我喝不过你们。” 张丽说:“李哥开玩笑,能和老谭是邻居酒量还能小了。” 李哥说:“我不行,真喝不过你们。” “我们也不能喝,就是敢喝,喝酒就是个乐呵。”李爽说:“李哥咋的,我们女的都能喝你一个男的怕啥,喝,咱们姓李的喝酒怕过谁?” 李哥笑,说:“我是头一次见着你们女的这么喝酒的,比我们男的都猛。” 张丽说:“呵呵,我们女的猛吧,这和老谭一比还差远了,老谭那是一口一个,必须干。” 李哥说:“你可拉倒吧,他喝酒我还不知道,他是喝慢酒,从来不干,酒量大我承认,一般人喝不过他,但是他从来不喝急酒,除非是逼到份儿上。” 张丽看着我,好奇地问:“是吗?老谭你从来不喝急酒?” 我反问:“你说呢?”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媳妇。” 李哥说:“他媳妇?哼,他媳妇最烦他喝酒,看他喝酒他媳妇都躲的远远的,烦他。” 张丽问:“那他媳妇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李哥说:“告诉你,就咱们这桌上,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谭子在内,估计没人能喝过他媳妇,他媳妇老能喝了,人家就是不喝。” “他媳妇那能喝酒?”张丽有点不相信。 “那你省思啥呢,他媳妇能喝,能喝我俩来回儿。”李哥说。 张丽说:“有时间和老谭媳妇喝喝。” “估计你是没机会了,人家打算要孩子,不喝酒了。”李哥无情的打击张丽。 张丽瞅瞅我,问:“老谭,打算要孩子了?” 我点点头。 李爽说:“我说张大经理,人家要孩子不挺正常的,你要是着急可以跟谭师傅媳妇一起要孩子,叫他媳妇生个小子,你生个丫头。” “滚!” 李爽撇撇嘴,说:“我要是喜欢一个男的那就给他生孩子,得不到他人就给他孩子当妈,没事孽待孽待他孩子,不听话就打两巴掌,那才过瘾呢。” 郑佳琪说:“你傻呀,那不也是你孩子吗?” 李爽说:“管他,打完了再说。” 李哥说:“够狠的,哪有你这样当妈的,那孩子到你手得遭老罪了。” 李爽说:“到不了我手,我就是说说,替某些人着急,是吧,张丽。” 张丽咬咬牙,说:“滚” 打完轮之后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开始互相喝酒聊天,进入自由活动时间。 张丽和李哥唠的热乎,俩人很投机,大部分都是张丽向李哥打听林燕的事,李哥似乎看出张丽的心思,就一直说林燕好处,他越这么说张丽就越打听,还不断地和李哥喝酒,好像非要问出点林燕有啥毛病来似的。后来李哥接了个电话张丽才罢休。 李哥接完电话跟我说:“我原来指导员打过来的,刚才他吃饭去了,你们山庄的事我问了,他说还不知道这事,等他回单位问问,看看到底啥情况。” 我说:“你叫他问问。” 李哥说:“嗯,估计你们那年前是营不了业,咋说也得年后,要是还没贴封条就给他打电话还行,他能通知不贴封条,现在贴上了,就算最快也得七天后揭下来,这还得说快的,要是慢那得一个月。” 我说:“就算七天也行,只要能把封条揭下来,年后好快点恢复营业,也少损失点。” 李哥说:“难整就难整在过年这,过年期间政府部门都放假,他们消防过年时候是最紧张的,就怕出现火灾,这时候叫他们把封条揭下来,谁也不敢。” 第321章 稍有转机 第二天王总打电话说消防那边找人了,但是没啥大用,人家说没验收就开业,这首先就是违法的,同 时还检查出来有不合格的地方,就得停业整改。加上还是春节期间,消防是大事,谁也不能说把封条揭了,只能等到年后了。 我问王总:“那年后什么时候?” 王总说:“年后也不一定,得安喷淋,还得按着他们要求的进行整改,要是全按着他们要求的来,咱 们还得收拾半个月,收拾完了还得叫他们来验收,鼓捣鼓捣就得二十多天。” “王总,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 “还能咋办,停业呗,咱们也不能跟消防对着干。”王总有些无力了。 “那倒是,主要咱们年后啥时候能营业?”我说:“咱们得给员工一个答复,还有就是现在放假,得给员工开工资。” “现在我也定不下来年后啥时候开业,但员工工资必须得开的,这马上就过年了。”王总说。 我说:“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咱们现在就通知员工开资,等年后啥时候开业啥时候再通知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总说:“通知吧,开完工资就放假停业。” “王总,你也别着急上火,碰上这事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马上就过年了,别着急,想它也没有用,咱们先静静心过个年,年后开业还是咱们厉害。”我安慰王总。 “我没事,就是少挣几天钱呗,不用担心我,我还挺得住。” “我家邻居以前的指导员现在是消防局当指导员,看看咱们找找他,能不能年后早点开业?”我说。 “是吗?那谭师傅你赶紧联系一下,花点钱都行,只要能早点开业。”王总说。 “行,我问问。”我说。 和王总通完电话去隔壁李哥家屋,李哥放假没啥事,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看我进来,招呼我坐下。 李哥说:“你们山庄那几个女的也太能喝了,昨天把我喝多了,现在还有点脑袋疼。” 我笑,说:“她们是挺能喝的,天天喝。” “她们那也不是喝酒,赶喝水似的,人家啥事没有,我不行,喝不过人家。” “现在反天了,女的都比男的能喝。”我说。 “我看和我总喝酒的那个女的,叫张丽的那个,她好像对你有意思。”李哥笑着说。 “是有,我有时候得躲着她。”我说实话。 李哥看着我,笑说:“躲啥,当铁子处着呗,现在你看哪个老爷们没铁子?人有时候就得调节调节,自己媳妇是媳妇,必须得对媳妇好,但有时候在外面也得有个铁子,只要不影响家庭就行。” 我说:“还有不影响家庭的,都影响家庭。” 李哥说:“那不一定,就有想得开的,明知道你有家有业,有孩子老婆,她就愿意跟你,你说你咋招?”然后接着说:“人家也不图你钱,也不用你离婚,就是寂寞了找你陪着聊聊天,有时候睡一觉,不也挺正常,她解决自己生理需求,还能有感情,不也挺好。” “看你说的这有道理,有铁子吧。”我说。 “铁子人人有,不漏是高手,知道不,有铁子可以,但别叫人知道,有时候闹心就找铁子喝点小酒,捣鼓捣鼓挺好。”李哥说:“人有时候就这样,有些话不能跟媳妇说,不能跟朋友说,还不能跟家里人说,咋整,就得跟铁子说。你闹心了她陪你,她闹心了你也得陪她”说到这,李哥停了一下,好像在回味什么。 我说:“能不处最好别处,有累的时候。” “上几天你结完婚从老家回来的,来的那个姓赵的女的,你叫赵姐,我看她对你挺好,你俩是铁子吧?”李哥问。 “你说赵姐。”我摇摇头,“不是。” 李哥笑了,说:“要处铁子就处那样的,知道疼人,我看她对你不错,就是岁数大,估计她也是觉着自己岁数大没好意思和你说处铁子。” 我说:“没有的事,就是个姐姐。” 李哥说:“你那是傻,没看出来,你要是说和她处铁子她保证答应,知道不,旁观者清。” 我笑,说:“别说这事了,你再问问你指导员,看看我们山庄能不能快点开业。” “操。”李哥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忘了,昨天回来他就来电话了,接完电话我省思找你去,往那一躺睡着了,一直睡到早上八点,喝太多了。” “咋说的?”我问。 “你们那就别说了,就是要找你们家麻烦,说的直接点还不是找你们老板麻烦,是找老憨山庄麻烦,他们不知道你们家是加盟的。”李哥说:“这回知道了吧,你们家就是替人家去叫人家来验收合格不合格,有点装大了,新来的局长一来气下令去查的。” 我说:“原来这回事,那意思我家就是撞枪口上了。” 李哥说:“差不多吧,你家老板就认倒霉吧,人家以为是刘老憨集团直接开的,不知道你家是加盟的,要是知道是咱们三台子人开的说啥也不去封你家,有人举报你家没有消防许可。” 我说:“是吗。” “要不然消防也不傻,大过年的封人家店,那不是找骂?”李哥说。 我点点头,要是说有人举报那一定是七彩了。 “李哥,估计这封条还不好揭了?” “也不是不好揭,他们封完了回去之后才知道是加盟的,但人家是执法部门,咋说也不能刚贴上就去揭,那不自己打自己脸吗。” “那咋整?” “咋整?叫你们老板找他们谈谈,送点礼,好办。”李哥说。 “能不能叫你那个指导员和我们老板谈谈,求他帮忙给办一下,给他个红包。”我说。 李哥说:“我听他话那意思不是啥大事,估计也就是钱的事,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啥情况。” “好,你赶紧打。” 李哥给他指导员打电话,指导员说可以办,现在贴封条的人也知道咋回事了,但贴上了就得按程序走,他可以简化一些程序,让年后尽早开业。 我给王总打了电话,把这个情况跟王总说一下,王总说那就好,问能不能约李哥的指导员出来吃个饭,坐下来好好唠唠。 我说应该差不多,叫她等我电话。 和李哥说能不能把他指导员约出来吃个饭,李哥说行。于是李哥给他指导员打电话进行沟通,沟通之后约在晚上五点去福记铁锅炖鱼见面。又给王总打去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王总听后挺高兴,把这事定下来。 第322章 解决封条的事 山庄年前是开不了业了,无论找谁也不可能在年前开业,春节期间本来就是消防安全严查的时候,谁也不敢再这个时候答应去揭封条,只能等到年后了。 山庄当天开始放假,把员工的工资开齐。 员工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回家过个团圆年,忧的是山庄年后能不能尽快开业。跟大家说的是能够尽快开业,开业之前给大家打电话,到时候回来上班。 大家开始打点行装回家,心情也都不是太好,这要是正常的放假还行,主要不是正常放假,心情难免有些不好受。 人是有感情的,这就是和动物的区别。 其实动物也有感情,比人专一。 晚上要和李哥的指导员在一起坐坐,王总觉得再带一个女的一起去好点,就叫张丽晚上也过去。 到了四点半,我和李哥,李哥把他原来连队的连长也叫来了,加上王总、张丽我们提前到了“福锅记”,把鱼锅点好提前炖上,王总觉得一个鱼锅显的不够诚意,又点了一个大鹅锅。 王总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能在过年正月初八之前开业就行,这样能少损失点,那可是一天好几万块钱呀。 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着急上火。 “福锅记”是省城最早一家做“灶台炖”的饭店,生意非常火。小店不大,是两个三室改成的,由于生意好,做的好吃,每天晚上一到六点半就在店门口支上牌子,牌子上写着“客已爆满,欢迎明天再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他家的一个噱头,故意说“客已爆满,欢迎明天再来”,显得自己家生意如何火爆,想吃就得早点来。后来来过两次之后发现人家真是这样,生意就是火爆,订桌晚了就没位置,不订桌干脆没位置,很多想吃“灶台炖”的客人有时候六点左右过来真没位置,只能痒痒而去。 能把饭店开成这样非常成功了。 现在的“灶台炖”已经形成了一个现象,不但在省城被客人接受,遍地开花,就算是在全国也是哪地方都有,生意都不错。 “灶台炖”包括灶台鱼、灶台鸡、灶台大鹅、灶台排骨土豆等等,现在全国各地哪地方都有。 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灶台鱼”,是从黑龙江的“得莫利炖活鱼”演变过来的,经过厨师的改良加工,形成了“灶台鱼”这个餐饮形式。后来把“小笨鸡炖蘑菇”也融入其中,形成了“灶台鸡”。 最初的灶台炖是把饭店的桌面位置砌成一个灶台,上面放上一口黑铁锅直接炖鱼,把桌面挖一个窟窿,正好锅口那么大,放在灶台上,把锅口漏出来,铁锅里面炖着鱼,桌面锅口周围可以放菜,大伙围着一口锅吃饭喝酒,很有东北农村味道,喝酒也有气氛,就叫“灶台鱼”。 随着不断地改进发展,现在越来越完善,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店家自己改装桌面,现在有了专门制作灶台鱼大理石桌面的,并且连灶台一起制作出来,非常方便省事。最开始“灶台鱼”是直接烧木头的,后来有些店面使用煤气,但是吃着不如木头火炖出来的鱼、鸡、大鹅味道好,有气氛,有农村家里的味道。 现在还是烧木头的“灶台炖”受消费者欢迎。 李哥的指导员还没到,我和王总、张丽、李哥,还有李哥的老连长,我们先坐在那喝茶聊天。 李哥的老连长五十多岁,东北黑龙江人,姓张,说话嗓门大,很豪爽。因为他们属于飞机制造厂内部武警,所以对飞机厂非常熟悉,和军代表也熟悉,毕竟都是当兵的,一个系统。不知道怎么唠着唠着就唠到街道办事处上来,李哥老连长说起了和街道办事处邢主任喝酒的事。 我问:“老连长,你说的邢主任是不是叫邢继刚?” 老连长说:“是,就是他,我俩这都多少年了,都是战友。” “还真不知道,他是我大哥。”我说。 “他是你哥?”老连长有点诧异,然后问:“怎么个哥?” 我说:“他弟弟是我老大,我和他弟弟在一起干过,等他对我挺好,一直拿我当弟弟对待。” 老连长笑了,说:“他弟弟是你老大,我说呢,他弟弟可不是一般战士,在咱们三台子曹继红也得给她弟弟面子,那是打出来的。” 我说:“是,但是我对他弟弟混社会的事不太了解,我们俩在厨房认识的,那时候他是厨师长,我是配菜的。” 老连长说:“那小子炒菜好,就是不好好干,也是当兵的出身,人家那兵当的比我强,上过老山前线,纯军人。” 我说:“嗯,是上过老山前线。” “我和他哥,邢老二关系没的说,关系杠杠的,邢老二能喝酒,我俩对撇子。”老连长说:“说喝酒,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干啥呢,没事叫他过来一起喝点。” 说完老连长拿起手机给老大二哥打电话,电话接通,老连长问:“干啥呢?在哪喝呢?” 他和老大二哥电话里聊了两句,然后说:“知道我和谁在一起吗?你弟弟,啥?不是,是你家老三的小弟,姓谭,小谭子呵呵,咋的,想不到吧要不你也过来喝点?嗯,小谭子干的那个饭店让消防给贴封条了,找的原来在我们连队当指导员的小赵,小赵现在不是调消防当指导员了吗我呀,我就是过来陪陪,呵呵,好,我叫他接电话。” 老连长把电话递给我叫我接,我接过电话说:“哥,我,小谭子。” 老大二哥说:“和老张在一起呢?” “是,一起呢。” “咋的?听他说你干的饭店让消防的把封条贴了?” “是,昨天贴的。” 老大二哥说:“老张不说你们老板找的是他原来连队的指导员吗,我和他们连队指导员不熟,说不上话,你就把老张靠住,叫他解决,他能解决。” 我说:“嗯,知道了。” “今天我过不去,陪区里领导呢,老张我俩没说的,你跟他说,就说我说的,这事解决也得解决,不解决也得解决,省的他天天没事干闲的闹心,就说我说的。” 我笑,说:“好,我知道了大哥。” “那好,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唠两句。” 我把电话递给老连长。 老连长和老大二哥又说了两句之后把电话挂了。 撂下电话,跟我说:“小谭子,这邢老二有点不讲理,让我解决你们店的事。” 我笑,说:“老连长,也就你能解决我们店的事,我大哥说了,今天说啥也把你靠住,你可是大树。” 老连长哈哈笑,说:“放心,既然邢老二说了,今天这事我管,等一会儿小赵过来你们都不用说话,我和他说就行。” “谢谢老连长!”我赶忙说。 “张哥,那真是太感谢了。”王总道。 “不用谢,别客气。”老连长说:“一会儿谭子你得和我好好喝喝,邢老二可说了,你能喝酒。” “没问题,必须和老连长好好喝喝。” 说话的时候李哥原来连队的指导员来了,李哥把他给我和王总、张丽做了介绍,剩下的不用介绍,他们早就熟悉。 指导员赵哥四十多岁,很精神,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女的,姓钱,赵哥介绍说是他朋友,做化妆品生意的,还是他老乡。 大家坐下来之后老连长首先开口:“小赵,调过去之后怎么样?” “还行,到哪都是干,能咋样。”赵哥说。 “刚才也介绍了,那是王总,老憨山庄老板。”老连长指着我和张丽说:“这两位是王总的左膀右臂,这个是张经理,这个是小谭子,小谭子我得和你好好介绍一下,知道他是谁不?邢主任的弟弟。” 赵哥说:“哦,邢主任弟弟,你不说我哪知道。” 老连长说:“邢主任刚才打电话了,说老憨山庄的事交给我了,你说咋办吧?”说完看着赵哥,然后道:“我觉得要是办不好今天这酒没法喝,你看那大鹅都炖好了,知道你最得意大鹅了,我特意叫王总点了个大鹅,吃大鹅喝酒,最对撇子了。” 赵哥笑了,说:“咋说也不能叫我大年初一去揭封条吧,再说那也不是我贴上去的,我都不知道咋回事。”然后对王总说:“过了初五行不行,就十天。” 老连长看看王总,王总面漏喜色说:“行,那太行了。” 李哥问赵哥:“再早点不行吗?人家饭店就靠过年这几天挣钱难呢。” “挣钱也不在这几天,我刚调过去,咋说也得给人家老人点面子,要是按着正常程序必须是整改完毕,二十八天之后验收合格了才能揭封条。”赵哥说。 王总说:“这就挺好了,已经非常感谢了。” 赵哥说:“下去检查这事不归我管,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老李不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然后对王总说:“你家封店现在封了,你也别往上找,本来你们就是违规,没验收合格谁家也不敢开业,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想封你家的人局长也惹不起,你家就是吃挂捞儿,另外你家也被人举报了,我这么说你也明白吧。” 王总点头,说:“我知道了。” 赵哥对老连长说:“答应你,这事我去办行吧,哪天把邢主任叫着,咱们坐坐喝点。” “喝点你也不是对手。”老连长说:“那好,王总,刚才小赵也说了,过了初五就去揭封条,没事吧?” “没事,没事,非常感谢!”王总说。 老连长说:“过年损失点就损失点,咱们店做的好,挣钱还不容易,一会儿你把小赵电话记上,以后谁再去你家检查就给小赵打电话,估计也没人去找麻烦了。” 王总说:“有赵哥在,没人找麻烦。” 赵哥说:“我也没那大力度,但在咱们这片还行,你们回去之后安装两个喷淋头,咋说也得动动,安个喷淋也就俩小时的事,好整,要不然去验收的也没法填表,填完表之后去我那把许可证领了,之后咱们就是正常营业,谁来检查也不怕。” 王总说:“好,到时候我就去办。” 赵哥看看老连长,问:“能吃大鹅了吧,再炖就炖飞了。” 老连长笑,说:“事既然办了那就开吃,要不然吃了不舒服。” “看老连长说的。”我说。 老连长说:“就是这回事,吃人家饭不给人家办事,那哪行。” 事情解决了,王总一块石头落地,高兴不少。不但是她,我和张丽也高兴不少。虽然春节期间不能营业,但钱不是一天挣得,来日方长。 何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家开始边吃边聊。 那天我是喝了不少酒,主要是老连长能喝,我得陪他,我俩喝酒很对路,喝的也很开心,边喝酒边聊天,也聊到一起去了。喝着喝着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老连长叫我的称呼从“小谭子”变成了“小老弟”。他和老大二哥的性格一样,豪爽实在。 最后拉着我的手说以后我就是他老弟。 王总心情好了也是火力全开,赵哥最后有点招架不住。他领来的钱姐也挺能喝酒,张丽直接对付。李哥因为头一天和张丽喝的有点多,那天没怎么喝。 酒喝好之后王总小声问我:“谭师傅,你说咱们这红包咋给?” 我看看老连长和赵哥,小声说:“红包不用给了吧。” 王总说:“不给哪行,咱们这是找人家办事。” 我说:“我也没办过这事,也不懂送礼规矩。” 王总说:“再不我把红包给你,你给张哥他俩。” 我想了想,说:“那也行。” 王总把红包给我,我和老连长又喝口酒,然后小声跟他说:“老连长,我们王总有点小意思,今天这事多亏了你和赵哥。” 老连长一听立时翻了,扯开大嗓门说:“小老弟,你这是骂我俩呢,就冲邢老二我俩也不能干这事,你还是我兄弟不?是兄弟咱们就不扯这个,知道不。” 赵哥也听出我是啥意思,他喝得有点多,冲我一挥手说:“兄弟,咱们弟兄之间别扯犊子,哥就有这点能耐,别的能耐啥也没有,哥办这点事是应该的,我不是你哥吗,别跟哥扯别的,扯别的哥跟你急眼。” 看老连长和赵哥是实心实意的,咱也别装,我说:“是小兄弟见外了,好,今后就看兄弟怎么做。” 老连长说:“哎这话我爱听,这才是哥们弟兄之间说的话,来,兄弟,咱们哥仨喝一个。” 那天的红包没送出,全当是欠个人情。 有时候欠人情也是好事,能交到实在朋友。 第323章 李哥的话 解决完山庄的事,还有三天过年。 和林燕商量过年的事,林燕还是坚持回她妈家过年,看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也就没再继续商量,决定自己回家过年。 其实我也挺犟的,完全可以软乎一点和林燕一起去她家过年也挺好,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一犟到底。 林燕是二十八放假,二十七这天在家没事,周晓梅打电话过来说春节她不回家过年,过完春节再回家。 秋萍过年回家,二十九回去。 秋萍和她同学一起回去,她同学也出来打工,在她工作的地方学习面点。 我定的是二十八回去。 在电话里周晓梅问我:“小叔,今天我休息,我和张姐说好了上你家吃饺子去。” 我说:“来吧,我给你们包。” 周晓梅说:“不用你包,我俩带现成的去,到你家一煮就行。” 我说:“那也行,我正懒得包,你们来吧。” 放下电话,隔壁李哥推门进来。 李哥问:“谭子,你哪天回家过年?” 我说:“明天。” “林燕和你一起回去?” “她不,她回她家。” “那咋的呢?”李哥有点纳闷。 我无奈的说:“谁知道咋的,抽风呗。” 李哥说:“你俩结婚头一年,咋说也得一起回家过年,老太太就等着你俩回去过年呢。”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没说什么。 谁都知道这个理,可是林燕就不跟我回家过年,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事跟她离婚吧。到底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过年我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她不想跟我回家过年,一定有她的理由,不想说就不说。 李哥说:“你们俩可咋整,都够犟的,她不跟你回家过年,你就上她家呗。” “我也想去她家,可是事不是那回事,我妈眼瞅着就七十了,咱不说恨老人咋的,七十来岁的人了能过还能过几个年,再说我和林燕还是头一年结婚,你说李哥,今年咋说我俩也得一起回家过年吧,”我说,说的时候就很生气,接着道:“要是饭店营业回不去那没啥说的,现在饭店不营业,能回家过年,就得回去。” “你想回你家过年,人家想回她家过年,你不能净想你自己,也得考虑考虑人家,两口子过日子就这样,不能就想着自己,你有老妈人家也有老妈,你的妈是妈人家妈不是妈,不跟你回家过年也得理解。”李哥说。 “按理说林燕今年应该和你回你家过年,但是林燕那人也犟,认死理,她要是认准的事谁说也不行。” 我冲李哥笑了一下,说:“理解,没事。” 李哥说:“理解就行,今年你俩各回各家过年,是有点不好看,但别闹僵了你俩都太犟。” “是,太犟。” “跟自己媳妇没事得勤沟通,不沟通不行,过日子就这样,俩人都闷头过,谁也不和谁沟通,谁知道你咋想的,你这么想她那么想,她还以为你想的和她一样呢,动不动把事就整岔劈了。”李哥说。 “是,我就是欠缺沟通,不会哄媳妇。” “媳妇得哄,人家给你当媳妇,给你生孩子,生的孩子还随你姓,你不哄人家能行吗?” 我说:“以后得跟你学学。” “你真得好好跟我学学,老爷们儿不管咋在外面玩,必须得先把家安排好了,得让媳妇挑不出毛病那才行。” “是。” 李哥说:“媳妇是啥,那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别看平常跟你闹别扭,吵架生气,没到时候呢,到时候谁也不行,还得自己媳妇。” 我说:“是,我知道。” “知道就好。”李哥说:“其实人家林燕做的就挺好了,你成天的上班不在家,下班时候都晚上不知道啥时候了,有时候还出去跟人家喝酒,一喝就喝到半夜,还跟女的喝酒,她那是不知道,知道还不得跟你急眼呀?” 我说:“是,这点林燕真挺好的,从来不管我。” “人家不管不证明人家不在乎,有些时候咱们也得收敛点,差一不二也得在家好好陪陪媳妇。”李哥教训道。 想自己还真是这样,做的有点过了。 “是,这点我做的不够。” 李哥说:“这也不怨你,你这工作特殊,看着是天天在家,和不在家没啥两样。你下班人家林燕睡了,等你醒了林燕上班早走了。” “也没办法,咋整,都想多挣点钱养家,还是钱少,钱多就没事了。” 李哥很有感触的说。 我点点头。真是这回事,就是钱少,没钱,要是有钱就没这多事儿了。 有钱真的就没事吗? 也不一定,只是那时没钱,不知道有钱之后会啥样。都说男人有钱就学坏,不知道自己有钱之后会不会学坏,到时候会不会看着林燕不顺眼把她给换了?转过来一想,当我换林燕的时候其实也是林燕换我的时候。 以前林燕是我的恋人、女朋友,现在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是有家有业有妻子的人了。有了家的男人需要担负起养家的责任,这就是担当。应该对谁好?应该对自己的老婆好,如果有了孩子,应该对老婆孩子好,这是必然,也是必须。 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成熟。那时候年轻,总觉得自己是对的,自以为是,觉得过年林燕就得跟我回家才对。其实夫妻之间哪有那多对对错错,有的只是互相理解。 李哥这么一说心里敞亮不少。 人活不了一万岁,就连木乃伊也只有千年木乃伊,没有万年木乃伊,能够万岁的只有理解。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张丽和周晓梅到了,她俩和李哥都认识,不用介绍。 张丽拎着速冻饺子,周晓梅拎着一些熟食和酒,看样她俩准备好好喝点。 我去厨房煮饺子,李哥去切熟食,周晓梅把桌子收拾好,拿碗筷,张丽协助我和李哥端菜。 在家喝酒除了比上饭店省钱之外,还随意,有气氛。和朋友喝酒我更喜欢在家里喝,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饺子煮好之后端到桌上,大家开始坐下来边吃边喝。 张丽跟李哥说:“李哥,今天咱俩可得好好喝喝,那天没喝好。” “我可不和你喝,喝不过你。”李哥笑着说。 “我酒量没你大,就是敢喝,喝多了也吐。” “谁喝多了都吐。” 张丽指着周晓梅对李哥说:“她喝多了就不吐,只不过从没看她喝多过。” 李哥看着周晓梅,说:“厉害,我发现你们几个女的都挺能喝。” 张丽说:“在她们之中我是最不能喝的。” “那你也比我能喝。”李哥说。 “要是说喝酒,老谭最能喝。”张丽瞅着我说。 “老谭还说啥了,他那不是喝酒,应该叫喝水。”李哥说。 我说:“既然说我能喝,那来吧,喝酒,别光说话。” 我们四个一人喝了一口。 不喜欢张丽到我家来,总觉着和她之间的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虽然没和她发生超友谊关系,可是心里知道她喜欢我,她也是抱着和我处铁子的心态来和我相处的。对她并不排斥,因为不排斥心里就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是在偷情。 张丽今天表现的很正常,可能是因为在我家里喝酒有点不随意,她说话收敛很多,没说什么疯话。 周晓梅不怎么说话,就是喝酒。 她的变化挺大,在威世丽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长得又高又漂亮而已,还没有女人的气质体现出来。等到了鹤雨轩的时候她在美丽之上有了气质,有了内涵。现在在以前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魅力,给人的感觉不但漂亮,而且有气质,同时还有了自己的气场。 她的这些变化是可以感觉到的。 这就是一个人的成长与成熟。 “我提一杯。”李哥说:“咱们这是第二次喝酒,喝杯酒加深一下感情。” “我同意。”张丽说。 “好,加深一下感情。”周晓梅道。 “喝酒就得有气氛,这回我打样,三分之一。”李哥说。 正说到这里房门被推开了,江润平走了进来。 第324章 酒桌闲谈 现在飞机厂技校放假,江润平在家待着没意思,过来找李哥喝酒。进李哥家看李哥没在家,听我家有人说话想李哥保证在我家呢,就推门进来。 进来了就坐下一起喝酒。 先把他和张丽介绍一下,周晓梅和他已经认识了,不用介绍。 李哥对江润平说:“你来晚了,自罚一杯。” “干啥自罚,喝酒不叫我还没说你呢。”江润平表示出抗议。 “你也没说要喝酒。”李哥说。 “那还用说,知道不,当大哥的喝酒就应该想着小弟,喝酒的时候招呼一声,不带自己偷着喝的。” 江润平的理由非常充分。 “那好,下回喝酒叫着你,省的挑理。” “这就对了。”江润平说完端起酒杯,跟张丽说:“这得叫姐了,张姐,初次喝酒,我来晚了别挑理,我半杯你随意,咱俩喝一杯认识酒。” 张丽把酒杯端起来说:“我不挑理。” 俩人碰一下杯,江润平喝了半杯,张丽喝了三分之一。 江润平看张丽很轻松的喝了三分之一,说:“张姐够意思,我就喜欢和你这样人喝酒,痛快!” “你别从那痛快,喝酒你不一定能喝过人家。” 李哥打击江润平。 “是吗,这能喝。”江润平有点不相信,因为她的酒量很大。 “那你省思呢。”李哥说。 “没在一起喝过我哪知道,要是知道这能喝我就不半杯了。” “可别瞧不起女的,上回就是她把我喝多了。”李哥说。 “还说呢,一个大老爷们儿让一个女的给喝多了,不嫌丢人。” 江润平给李哥一个蔑视的眼神。 李哥说:“你别说我,有能耐你喝,我看你能喝过人家不。” 江润平笑,端起酒杯跟周晓梅说:“这咋叫呢,从老谭这论” “我叫他小叔,你和他是战友,那也得叫你小叔。”周晓梅微笑着说。 “别的,叫我小叔把我叫老了,我叫你姐吧。”江润平说。 “你多大叫我姐,我没你大。” “我二十四。” “那就叫姐吧。”周晓梅道。 江润平跟周晓梅说:“来周姐,我一半,你随意。” 说完喝了半杯,周晓梅也喝了半杯。 江润平惊讶的看着周晓梅,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看他那个吃惊的样周晓梅说:“姐喝的不对吗?再不你倒半杯咱俩干了。” 江润平摆手道:“不,不,对对,你们这也太能喝了。” 张丽说:“不能喝行吗?没看是谁的手下,对吧老谭。” 我笑,没说话。 江润平拍拍我。 “谭胖子,这都是你训练的?” “我可没那能耐,人家是天生能喝。” “你们北票的是不是都挺能喝酒?” “差不多吧,都能喝点。” 我见过的北票人都挺能喝酒,也有不能喝的。 北票人不但能喝酒,而且还喜欢和早上酒。都说早上喝酒一天醉,我倒是挺喜欢喝早上酒的,但很少喝。 喝酒分心情,也分和谁喝,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少喝酒,因为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喝酒有酒瘾,有了酒瘾很难戒掉,但是和戒烟来比比戒烟容易许多。 我是更想戒烟。 张丽跟江润平说:“你和我俩喝完了,和他俩我和李哥也得喝。” “那保证的,先让我吃口菜压压酒,他俩跑不了,都得喝。”江润平说。 “你得跟老谭好好喝喝,他酒量大。” “那必须的,但喝不过他。” 说完他吃了两口菜,跟我和李哥一人喝了一口,都是半杯。 李哥问江润平:“李建呢?他没给你打电话?” 江润平说:“他和对象上中街了,人家现在行,有对象了。” “你这一天天的没啥正事,也赶紧找一个,看人家李建现在不挺好。”李哥说:“过年了领着对象逛中街,开始享受二人世界了。” “那能怨我吗,得怨林燕,就知道给李建介绍,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一个。”江润平开始抱怨林燕。 我说:“搞对象这玩意儿凭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成,缘分没到说啥也没用,看着好看那也是别人家媳妇。” 张丽问:“老谭,你看我是谁家媳妇?” 我笑笑,没说话。 “我看你是老谭家二房。”周晓梅说。 大伙就笑。 笑过之后张丽对周晓梅说:“我要是老谭家二房,现在你得叫我小婶,知道不。” 周晓梅问我:“小叔,你收不收这二房?” 我说:“说点别的,别唠这个。” 张丽说:“看着没,有人害怕了。”然后直接对我说:“我都倒贴了你怕啥。” 我说:“我喜欢明媒正娶,倒贴的人情太大,无福消受。” “人家老谭家教严。”李哥打趣道。 “我就喜欢老谭这样,要是和别的男的那样女的一搭鼓儿就走,那男的纯粹是为了找乐子,想玩女人,还是老谭这样的好。”张丽说:“来老谭,咱俩单独喝一个。” 和张丽喝了一大口。 江润平要和周晓梅单喝。 周晓梅说:“喝可以,但必须一口半杯。” 江润平说:“半杯就半杯,没事,今天我是舍命陪美女。” 江润平的酒量没有周晓梅大,他喝不过周晓梅。可是男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喝不过美女,但为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也豪气干千的跟人家喝,并且还特别兴奋。对此我是深有感触,也有喝多了被女人送回家的情况。之后告诉自己喝酒就是喝酒,不管跟男人喝还是跟女人喝,不劝别人喝酒,也不非得拼命喝,男人的面子、尊严不在酒桌上,而在做人做事上。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做过荒唐事,笑笑就过去了,但是不能做有违原则的事。人就是这样,打下什么底儿就是什么底儿,到时候想改过来都很难。 咱们都不是圣人,难免犯错误,错误可以犯,但不要犯原则性错误,那很致命。 因为心里有事没喝太多的酒,张丽、李哥、江润平和周晓梅他们四个喝得不少,尤其是江润平和周晓梅他俩。周晓梅喝完没啥事,等江润平有点多了,跟周晓梅说要送她回家,周晓梅说就你喝那样还送我回家,不一定谁送谁回家呢。 江润平喜欢周晓梅,周晓梅不可能喜欢他,他不是周晓梅喜欢的类型。 人世间男女之间的缘分很奇怪,明明看着很有缘分的两个人结果走不到一起,看着没啥缘分的结果白头偕老。 有人不相信缘分,其实缘分就是缘分,不需要相不相信。 张丽叫我送她回家,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周晓梅。 第325章 母亲的话 清晰的记得二零零二年腊月二十八上午十点,在省城长途客运站,林燕一个人背着很大的行李包,毅然决然的走进发往她家班车的检票口,检完车票通过闸门坐上车,回她妈家去了。 我在后面喊她,她没回头,一句话也没说,很坚决。 很茫然的站在那里,那一刻有点发呆,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个不和我回家过年的女人还是我的妻子吗? 她到底咋想的? 她回家过年她妈不知道吗? 难道她妈也是这样想她回家过年吗? 不知道我们今年刚结婚应该回我家过年吗? 这个叫林燕的女人,我还要不要她? 我气得不行,有抓狂的感觉,很想骂人。 觉得林燕太不通人情,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当时就想离婚,赶紧离婚,这样的女人坚决不要,就算打光棍也不要这个女人。 太气人了! 二零零二年的春节,过得非常不好。 我回到家,母亲看我一个人回来,问林燕怎么没回来,我说她回她妈家过年去了。母亲没再问什么,我看到母亲眼里充满了失望。 我不敢看母亲的眼神,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儿子,第一年结婚就是这个局面:我自己一个人回我家过年,媳妇自己一个人回她家过年,这啥事? 对不起母亲。 母亲包了饺子,煮熟了,坐在炕上默不作声的和母亲一起吃饺子。 母亲说:“我就一个老太太在家,你不回来也能过年。” “正好我干的饭店过年放假,就回来了。”我说,说的没有底气。 “林燕不愿意来咱家过年,你就和她一起去她家过年多好。” “那能行吗?”我说:“她不来咱家过年,我不可能去她家过年。” 母亲说:“好过的年节难过的日子,一个破年在哪过不行,还分谁家?你也是犟。” 我说:“不是犟,不是那回事,哪有头年结婚不到婆家过年的。” 母亲说:“你这是饭店放假了,饭店要是不放假不也是回不来,也在家过不了年?” 我说:“那是两回事。” “我岁数大了,不愿管你们那些事,你们愿意咋整咋整,好好过日子就行。”母亲说。 我没吱声,喝了一口酒。 心说还好好过日子呢,整不好就不过了,哪有这样不近人情的。 “你这回来了,那就在家过年吧,过完年去林燕家看看她妈去。”母亲说。 “都不打算和她过了,不去。”我说。 “瞅把你能耐的,还不过了,过了初二你就去。”母亲生气了。 我没吱声。 母亲那么说也是对的,但是心里依然处于憋气状态,不想去。 母亲问:“秋萍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她明天回来,和她同学一起回来。” “她在那干的咋样?还和你在一起吗?”母亲问。 “没和我在一起,她干的挺好的,和后院我二嫂子的侄女在一起呢。” 母亲说:“不管和谁在一起,你得好好照顾,没事就勤说着点。” 我说:“嗯,她没事就上我家去,有时候去找林燕,她俩干活的地方离着近。” “你和林燕你俩还不打算要孩子?”母亲问。 “要,过完年就要孩子。” “要吧,过完年你二十九,该要孩子了,不要还等啥时候。” “要。” 母亲吃了个饺子,吃的很慢。 “我还能活几天,等你们有孩子我看看就行,帮你们带孩子是带不了了,眼瞅着就七十了,眼神还不好使,帮不上你们啥忙。”母亲说。 我说:“不用你,我们自己就能带。” “管他丫头小子有一个就行,也算有后人了,过日子过啥,就是过人,要是没人那过得还有啥意思,得有人。”母亲说。 “没孩子也挺好。”我说。 “还没孩子挺好,我要是没你们这帮儿女现在早没了,能活到现在不全仗你这些姐姐了。”母亲说。 我说:“那是,谁有你老太太有福。” 母亲说:“我这辈子,上半辈子受罪,这下半辈子还行,算命的都说我享儿女的福。我行,咱们营子这些老头老太太没几个像我这样的,吃闲粮不管闲事,也没人惹我生气,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这就算享福了。” 我看着母亲,感觉母亲精神很足,身体没啥毛病,还有点胖了。快七十岁的人能有这样的体格已经很好了。 老人身体好,没啥毛病,就是儿女的福。 和母亲吃着饺子,唠着嗑儿,感觉没那么大气了。 二零零二年家里变化挺大。 大姐有了孙子,二姐家盖了新房子,三姐家也盖了新房子。 母亲说三姐家的房子比二姐家的大,还气派,院套也大,整的和个王爷府似的。 我问:“妈,我三姐家几间房子?” “从外面看四间,里面好几间呢。”母亲说:“哪都好,就是北炕我没相中,谁家住北炕?人家都住南炕,我看着别扭。” 我笑,说:“你是睡惯南炕了,北炕也挺好的。” “人家过去大车店是南北炕,咱们过日子人家谁睡南北炕?我看着别扭,还是睡南炕瞅着习惯。”母亲还是老传统。 我问:“那我二姐家南炕北炕?” “你二姐家也是北炕,别扭。” 我笑。 “你二姐家三间房,也挺宽敞儿。”母亲说:“你二姐家不是俩丫头吗,到时候都得是人家的人,等结婚都走了,剩下你二姐和你二姐夫,三间房够住。”然后说:“我看整的比你三姐家好。你三姐家不是有小子吗,得给小子打算,到时候不得给小子娶媳妇,不得整房子,这回一起盖了,省的娶媳妇时候再盖。” “那也不一定,到时候不准啥样呢,还不得要楼呀。” 母亲说:“一个农村要啥楼,咋种地?还楼?又不是城里,要是你们城里行,那得整楼。” 我说:“你看吧,再过几年农村娶媳妇也得要楼。” “要楼干啥?去城里住呀?”母亲说:“那楼也就是名好听,不赶咱们农村这土炕好,一个种地的要楼啥用没有。” 我说:“种地的也能住楼。” 母亲说:“爱住啥住啥,我这辈子是看不着了,有条件别说住楼,就是住天上也没人管,有钱就行。” “你这辈子也看着了,等你孙子结婚时候就看着了。” “孙子在哪呢?”母亲瞪了我一眼,说:“影儿还没有就说结婚,你先整个孙子让我抱抱就行,还结婚?孩子还没有呢就说结婚,哼!过完初二就去林燕家。” “嗯。” 我答应着。 “别哼哈答应,初三早上早点走,等下午两点就到了。”母亲怕我不去,叮嘱一遍,然后问:“她妈还养猪呢?” “养呢。” “那她那个大弟弟有对象没?” “还没呢。” “他大弟弟比林燕小一岁,也该找对象了。” “嗯,也找着呢。”我说。 母亲说:“也够林燕她妈呛,一个老太太,俩儿子,家里没啥进项,就指着老太太养点猪挣钱,也不好整,你和林燕你俩挣钱帮着老太太点儿,先给她大弟弟吧媳妇说上。” 我说:“嗯,我家林燕管钱,她愿意给她家就给她家,我不管。” 母亲说:“林燕头大的,掂心家,当丫头的都心疼妈” “就和咱家似的,这些年不全依仗你大姐她们了,咱家现在你和林燕在外面,家里就我一个干巴老太太,一年也花不了啥钱,每个月你五姐开资都给我钱,花不了的花,你和林燕你俩在外面挣钱,留下过日子的,剩下的有余付就帮帮她妈。” “是,得帮。” 第326章 被教训一顿 年是我和母亲一起过的。 和母亲过年心里温暖踏实,在母亲身边心里热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每过一年,增长的不单单是岁数,还有对生活的感悟与理解。 我爱着我的家,我的母亲,我的五个姐姐。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对家和亲情的理解不同。在我的印象里,我的家不管多穷多破,都是最温暖的。每次回家都会被浓浓的亲情包围着,心里热乎乎的。 我和五个姐姐团团的围坐在母亲身边,以前母亲像只老母鸡一样保护着我们,现在母亲老了,我们来保护母亲。 大年初二,姐姐、姐夫们都回来了,家里热闹了一天。 看我自己回来过年,姐姐们也都说我做的不对,完全可以去林燕家过年,没必要俩人各回各家,整的好像要分家似的。 大姐说:“这事你做得不对,明天你就去林燕家,给人家她妈拜个年去。” 我说:“嗯,明天就去。” “那也是你妈,咱妈是林燕妈,林燕妈也是你妈,都是老的,不能自己的妈是妈,人家的妈不是妈,那哪行。”大姐教训我道:“人家林燕都到咱家过两个年了,你也到林燕家去过一个年,今年你就不应该回来。” “嗯。” 三姐说:“不知道你自己回来,要是知道你自己回来我都不回来,瞅着你来气。” 我笑。 “还笑呢,现在谁还讲究这些,在谁家过年不一样,去老丈人家过年的有的是,在哪不是过,人家我们营子的钱虎年年都去老丈人家过年,去老丈人家过年更好,那丈母娘天天给做好的,吃现成的不比自己做强,你这是傻。” 三姐对我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 “嗯,过年就去林燕家过年。”我说。 二姐说:“我不管那些,上哪过年都行,我就想问问林燕怀孕没?” 我说:“没有呢。” “你俩咋还不要孩子?还等啥时候?”二姐有些着急的问。 “今年就要孩子,别着急。” 二姐说:“人家结完婚就要孩子,你俩倒好,结完婚好几个月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五姐说:“看着没,二姐这是着急抱大侄子了。” “还我着急,你们不着急?”二姐说:“我是着急,咱妈更着急,妈就是不说。” “生孩子那是着急的事吗?就算现在怀孕那也等十个月之后才能生,也不是说生就生的,我不着急。”大姐说:“但国华你也得抓点紧了,咱妈今年这过完年六十九,转年就七十了,人家别人家老太太七十都有重孙子了,像我家兰军他奶奶,这不抱重孙子了,你说吧,我都当奶奶了,咱妈还没当奶奶呢。” 二姐说:“那可不,大姐都当奶奶了,妈还没当奶奶呢,国华你可得抓紧了。” 我说:“嗯,抓紧。” 五姐笑说:“二姐,等国华家有孩子你去哄吧,咱妈岁数大哄不了了。” “我去哄,自己的侄子就和儿子一样,我哄,到时候叫他养我老。”二姐说。 “那万一要是丫头呢?”五姐问。 “丫头?” 二姐好像压根儿就没想过生丫头这事。 “丫头片子不哄,我这俩丫头都够了,得是小子。” “你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五姐说。 大姐对五姐说:“你二姐这辈子就喜欢小子,自己没那命,看谁家小子都稀罕。” “我就是稀罕小子,丫头片子没用,早晚是人家的人,白养活那么大。”二姐说。 三姐说:“不用你这么说,现在养小子的都没养丫头的好,你看着吧,到时候我们姐几个顶数你命好,你那俩丫头能给你养老,我们这几个养小子的到老还不一定啥样呢?” “那可不,现在养小子没用,小子就是个名,瞅着这人家没绝户,还有后人。要说养老还得丫头,小子白扯。”大姐说。 二姐说:“感情你好了,一个丫头一个小子,儿女双全。” 大姐说:“你咋的,不用你现在总说丫头不好,到时看你老时候咋整,人家秋萍和小贺贺就养她爸老,不养你。” 二姐说:“不养更好,国华这不有小子吗,我叫我大侄子养活我。” 五姐笑,说:“看着没,这生孩子还有预约的。”然后对我说:“国华,你和林燕你俩是责任重大,必须得生小子,要是生丫头二姐就没人养活了。” 生孩子这事没法说,谁也确定不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管丫头小子,人家是奔着咱们来的,都得好好养活。 热闹了一天,初三去了林燕家。 刚到林燕家就接到曹老板打来的电话。 “谭子,过年好!” “曹哥过年好!” 曹老板问:“在家呢还是在哪呢?” 我说:“在抚中,林燕家,刚到。” “哦,去老丈人家了,挺好。”曹老板说。 “挺好。”我问:“有事吧曹哥。” “有点事。”曹老板问:“谭子,你现在在哪干呢?” “在三台子的老憨山庄干呢。” “哦,生意怎么样?” “还行,就是现在消防检查不合格,暂时停业。”我说。 曹老板问:“那什么时候上班?” 我说:“还不一定,初五我去看一下,消防这边事几乎解决了,就是再安几个喷淋。” “哦,那啥吧,等你回来咱俩再联系。”曹老板说。 “也行,明天我就回省城,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我等你电话。” 知道曹老板打电话的意思。 鹤雨轩的生意在年前就下滑到每天一千五左右,可以说是惨淡经营,找我无外乎是叫我回去,重新进行调整,再把生意搞上去。 可惜我是分身乏术,这边老憨山庄很快就能营业,我不能扔下老憨山庄不管。鹤雨轩走到今天这步纯粹是自己作的,当初不非得换掉我,这也是自食其果。 鹤雨轩几乎是我亲手打造的,付出很多,倾注了不少心血。因为和曹老板媳妇关系处理的不好,导致最后下岗。 心里挺可惜,但于事无补。让自己欣慰的是在鹤雨轩工作的时候完善不少自己工作中的不足,同时对前台的运营也学到不少,这是最大的收获。 岳母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吃饭的时候岳母问我母亲身体怎么样,告诉她挺好的,岳母又问林燕没回去过年母亲是不是很生气,我说没有,在哪过年都一样。 岳母说:“你妈肯定生气,林燕也是小孩子脾气,跑回家来过年。” “我妈没生气,倒是把我骂了一顿。”我说。 “老太太骂你啥了?”林燕问。 “骂我不懂事。” 林燕说:“你就是不懂事。” 我笑笑,喝酒,不说话。 岳母看我喝酒,对我说:“把酒先戒一段时间,你俩得要孩子了。” 我说:“嗯,回去就把酒戒了。” “你要是能把酒戒了,我都戒饭。”林燕说。 “为了儿子,必须戒酒。” “你那话没准,等你啥时候真正把酒戒了再说吧。” 林燕好像真把我看透了似的,觉得我戒不了酒,很瞧不起的对我说。 “也不用戒了,戒不了戒一段时间就行,一个月。”岳母说。 还是岳母理解我。 吃过饭和岳母唠了会儿家常,我问有没有给志浩介绍对象的。 岳母说:“也有介绍的,是黄冈的,这个女的结过婚,但没有小孩,岁数比志浩大五岁。没父没母,跟着她姨母长大的,现在在北京跟着姨母卖粮油。” “哦,结过婚,那志浩啥意见?”我问。 “俩人还没见面,志浩说也行。”岳母说:“咋说也得见见面看看啥样,没见面谁也定不下来。” “那是,那就叫媒人安排俩人见下面,要是俩人没意见就定下来,志浩也该订婚了。” 岳母说:“是该订婚了,这街上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有了,就剩下他自己,瞅着也不好看。” 我说:“是,到时候就抓紧跟志浩相亲,要是没啥毛病,志浩同意,女方也同意,就给他俩把婚事定了,钱不是事,要多钱你都答应下来,我和林燕我俩现在也不怎么用钱,先给志浩把婚结了,这是大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真成了就给他俩把婚事定了,我这边手里也有点钱,到时候你们再帮我点,也能够。” 我说:“行,到时候定下来你就说,我和林燕把钱凑齐,千万不要因为钱相不成。” “老谭,不用你瞎答应,到时候你拿不出钱来看你咋整。”林燕在一旁说。 我说:“没钱卖媳妇。” 第327章 鹤雨轩现状 初四上午和林燕回到省城,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呼呼睡觉。 每次春节回家过年都十分累。回家兴奋,除了喝酒吃饭就是聊天,和家人有唠不完的嗑儿,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想在家里多待几天,每回也多待不了几天,炕头还没坐热乎就又回来了。 打工人就是这样,常年在外,亲情就显得弥足珍贵。有时候觉得这日子过得太累,一天天的就是忙,奔奔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一年到头才回家一趟,好像挣多少钱似的。其实没挣多少钱,家人还没陪伴着。 时间都去哪了? 真该想想时间都去哪了? 真的没时间吗? 你的心在哪里,时间就在哪里。 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足足睡了五、六个小时。 林燕也醒了,她没起来,靠在我怀里。 我问:“饿不饿?老婆。” “不饿,这几天净吃饭了,我都胖了。”她说。 “胖点好,胖点富态。” “我都快一百二十斤了。” “那也不胖,我都一百七了,照我还差点儿。” 她转过身面冲我,说:“老谭,你得把酒戒了,今年咱俩得要个孩子。” “必须的。”我说。 “今年猴年,今年怀上过年生,咱家孩子属鸡,我喜欢。” “好,听你的。”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 她看看我,认真的对我说:“你不用多戒,戒烟戒酒一个月就行。” 我说:“行,必须的。” 看我答应了,她把头靠在我的胸口。 “我没跟你回家过年,咱家老太太生气了吧?” 我说:“你说呢?” “肯定生气了。” “有点”说到这事我的气就要上来,“哪有头一年结婚就不在一起过年的,也说不过去,老太太能不多想吗?” “那咋整,以后我都不敢回去过年了。” 她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我说:“生个大胖小子啥事都没了。” 她问:“那万一生丫头呢?” 我说:“丫头就丫头,丫头小子都一样,我都喜欢。” 她说:“你家不一样,你家就你一个小子,要是生个丫头你家保证不乐意。” 我说:“我乐意就行呗。” 她说:“我都害怕,就怕生个丫头,到时候你家人看不上我。” 我说:“哪来的那些说道,咱妈就靠五个丫头养活呢,要是靠我都得饿死,咱妈喜欢丫头。” 她说:“一定要生个小子。” 我说:“那就努力生小子。” 对我来说丫头小子都一样,对我家来说也都一样,唯独二姐喜欢小子。 都说家族香火需要传承,什么是传承?能够把家族做人做事的本领传承下去的就是传承。等姓氏,在人类发展的长河中,多少姓氏泯没,又有多少姓氏流传? 一辈人不管两辈子的事,百年之后都需作古,自己都作古了,还管得了那多吗? 和林燕躺在被窝里聊了半天,后来她肚子咕咕响,我起来做饭做菜,俩人吃了饭一起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大部分都是重播的春晚。 林燕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去洗衣服。 我给老憨山庄的王总打个电话,互相拜年问候之后王总说年前没把喷淋装上,干活的人都回家过年了,没雇着人,准备初六开始装,一天完事,同时初六去消防办手续,李哥的指导员赵哥把手续全办完了,去了签完字就可以。 和王总说厨房员工初八到岗,王总说她通知前台也是初八到岗。 和王总通完电话,又给鹤雨轩的曹老板打个电话,告诉他已经到省城了,和他约定明天在鹤雨轩见面。 林燕听见我打电话,问我:“曹老板找你干什么?” “估计他家生意不好,准备找我回去。”我说。 “不回去!”林燕马上说:“你忘了他家咋把你踢出来的?” “知道,不回去。” “那还和他见啥面?” 林燕觉得我没必要和曹老板见面。 “见见面能咋的,也没啥事。” 她说:“没那个必要,你也去不了,他找的是你,你去不了有啥用?” 我说:“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啥用没有,人家听算着,人家要是不听啥也不是。”林燕说:“再说你出的主意你在那干还行,你不在那干谁还按着你说的执行?倒把人家打乱了。” 林燕说的很有道理。 “也是。”我说:“但答应人家了,明天过去看一下。” 她看我还是要去和曹老板见面,说:“不管你,愿意去就去,我明天去我同学那,后天就上班了。” 我说:“嗯,行。” 第二天去了鹤雨轩。 曹老板自己一个人在店里,饭店春节放假没营业,放假放到初八。 前厅还是原来的样子。厨房还好,卫生说得过去,看看菜谱,大部分菜都换了,原来老菜保留下来的没几道。 曹老板说:“年前生意不太好,估计你也听说了。” 我说:“嗯,倒是知道一些。” “主要是菜品不行,挺多老顾客都走了。”曹老板无奈地说。 “那有点可惜。”我说,心里也是觉得很心痛,毕竟是自己打下的基础,最后生意下滑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不想看到的。 “菜不行就调调菜,不至于太惨。”我说。 “也调整两回,但效果不是太好。”曹老板说:“主要是厨师不行,咋调也是那回事。” 曹老板对现在的厨师已经失望了。 “厨师不行就换换,不能拿生意开玩笑。” “是,想年后换换,这不找你吗。”曹老板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不行,现在在老憨山庄,过不来。”我直接说。 曹老板有点失望。 “不行你给我介绍一个厨师。”他退而求求其次。 “我看看,有合适的就介绍过来。”我说:“你这儿得找一个人品好点的,有责任心的,菜炒的还得好,一般的不行。”我说。 “是,得找个好的。” 我想到了李长青,不知道他现在啥样,病有没有好点。年前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肝有点毛病,回家养病去了,现在不知道啥情况,估计没啥大事。 给他打个电话,电话通了。 我说:“过年好呀,老李!” 李长青听出我的声音,说:“好,你也好!” “咱俩都好,在家呢?”我问。 “嗯,在家呢。”他回答。 “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没啥事,养一个月了。”他说,听声音底气很足。 我说:“那就好,没事就好,有啥都不如有个好体格,身体是革命本钱。” “那是,必须得有个好体格。” 他深有感触的说。 我问:“现在还喝酒不?” 他说:“不喝了,酒是不敢喝了。” 我说:“不喝好,省的难受,身体要紧。” 他说:“那可不,再喝就得没命。” “没那么严重。”我说:“但能不喝就不喝,我也想戒了,就是没记性,呵呵。”然后问他:“今年咋想的?还干不干活?” 他说:“干呀,活得干,不干活哪行。” 我问:“现在找活了吗?” “没呢,这正准备联系呢。” 我说:“你知道我去年干的鹤雨轩饺子馆吧,这里准备换厨师,有没有兴趣?” 他说:“行呀,你帮我联系一下。” 我说:“好的,我帮你联系一下。”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跟曹老板说了一下李长青的情况,曹老板觉得行,我把李长青的电话给了他,叫他直接和李长青联系,有什么事他俩直接谈。 和曹老板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出了鹤雨轩直接回家。 那时候李长青的身体还行,只是他后来又把酒捡起来了。 第328章 被长相耽误的好人 鹤雨轩的失败不是我走了生意就不好了,是曹老板的爱人不懂得饭店经营之道,直接导致饭店生意下滑,还有曹老板有点太怕老婆,在老婆面前没有发言权和直接管理权导致。 饭店就是这样,不懂得经营管理真不行,不是说自己一腔热血就能把饭店做好的。 把饭店做好需要好好经营,把人做好也需要好好经营。 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经营。 一理通百理容,家里经营不好的人就不要做生意,生意也做不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强大,有的只是谁比谁更能坚持。 坚持就是胜利,这句话还是对的。 正月初六,林燕上班,我去了老憨山庄。 到老憨山庄的时候王总也在,大厅里还有四个安装喷淋的工人。 给王总拜了年,看到厨房的封条已经揭下,知道消防那边的事摆平了。 王总说:“早上我就去了消防局,到那赵哥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非常痛快。” 我说:“那就好,能开业就行。” “能开业了,把喷淋安完给他们消防打个电话,他们过来照个相就行了。” 我问:“几天能安完?两天差不多吧。” 王总说:“能,保证能。” 我说:“那就好。” 到厨房看看,把冰柜打开,里面的原料保存的挺好,就是青菜有点不太新鲜,只能做员工餐吃了。肉类还可以,虽然不如刚买的新鲜,但还可以。 看到冰箱里的原料,都是钱呀,要是不停业这些原料两天就能卖空,可惜停业了。 惊喜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 哪个先来都需要接受。 老憨山庄只是停业,损失了一部分生意,少赚一些钱,等鹤雨轩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更可怜。 把厨房各个操作间检查一遍,看看没啥事从厨房出来,看到张丽、李爽站在大厅里和王总聊天,走了过去。 李爽和张丽看到我,互相拜年问候。 李爽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做了头发,显得很淑女,张丽一身黑色羽绒服,标准的杨澜发型,很知性。 李爽说:“谭师傅,从老家回来也没说带点好吃的。” 我说:“还真没有,我家那边没啥特产。” 李爽说:“还没啥特产,就说不想带得了,拿只小笨鸡也行呀。” 我说:“不就是小笨鸡吗,下回给你拿。” 李爽说:“下回拿不吃了,人家现在就想吃。” 她这撒娇的语气一般人受不了。 “过年了还没吃够,你看看你,都胖啥样了。”我说。 “哎呀,说我胖,我胖吗?张丽?” 听我说她胖了她非常不高兴,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好像感觉自己真胖了似的,有点不自信的问张丽,那意思如果张丽也说她胖了她都有跳河自杀的可能。 “别听他瞎说,逗你呢,你一点不胖。”张丽说。 李爽好像还不相信似的,又问王总:“王总,你说我胖吗?” “不胖,谭师傅是故意说你的,你还当真了。”王总笑着说。 “我觉得我也不胖。” 张丽看看李爽的波涛汹涌,认真的说:“你不是胖,是大。” 李爽故意的挺挺,说:“你懂啥,这叫资本。” “你资本雄厚。”张丽说。 说完来了一个比较夸张的表情 看到山庄马上就能恢复正常营业大家心里都十分高兴,毕竟这么大的饭店在自己手里开业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不希望它在自己手里营业不了。年前老憨山庄的开业在三台子地区引起不小轰动,甚至很多市里的客人都过来吃饭,口碑还是很好的。 一起聊了会儿天,张丽说过年在家除了吃就是吃,都有点油腻了,准备吃点烤串解解腻,李爽也有同感,说要吃烤串去。我说大过年的,又是中午,现在不可能有烤串。 李爽说:“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三千里开业了,再不咱们吃烤肉?” 张丽说:“吃烤肉也行,挺长时间没吃烤肉了。” 我说:“要吃你俩去吃,我不去,我回家睡觉。” 吃烤肉就得喝酒,已经答应林燕戒酒了。 “你不去多没意思,你必须去。”张丽说。 “谭师傅咋的,过一年就开始不认识我们了,还不和我俩一起吃饭了。”李爽说。 “那倒不是,就是不想喝酒。”我说。 “你还不想喝酒,打死我也不信。”李爽说,说完看着我,好想看稀有动物似的。 “赶紧的,咱们一起打车走,我都饿了。” 我说:“我真不去,就是困,回家睡觉。” “我看你敢不去的。”张丽有点威胁的味道。 “真不去。”我说。 张丽马上笑颜如花,很温柔的说:“走吧,这是过完年咱们第一次喝酒,给个面子好不好,走!” 说完过来拉住我的胳膊,给人的感觉是她在挽我,真实的情况是我的胳膊传来针扎的痛, 这丫头拿手狠狠的掐我! “这样,我去,”我皱了下眉,“你俩打车先走,我随后就到。” “还舍不得你那个二八大杠。”张丽笑意很浓,对李爽说:“爽姐打车先去点菜,他驮着我后到。” 李爽打车先走了。 和她俩出去吃饭保证得喝酒。 看来这酒还真不好戒。 驮着张丽往三千里去,她坐在后面问:“老谭,你是不是开始烦我了。” 我说:“不烦。” “我觉着你有点烦我。” “那是你觉着,我没有。” 她这是患得患失。 “其实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喜欢你咋整。”她说。 “喜欢就喜欢呗,我也挺喜欢你的,要不然咋驮你呢。” “你不喜欢我。” “喜欢。” “真的?”她问,估计她就是能我说喜欢这俩字呢。 我说:“真的,这还有假。” 她说:“喜欢我就行,就有希望。” “此希望非彼希望,咱俩可别想到一块去。”我提醒着她。 “我知道你啥意思,其实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她说。 “是吗,那以后我改。” “你改不了,改了你也就开始学坏了。” “是吗,那就不改了。” “知道不老谭,不但我喜欢你,李爽和郑佳琪也喜欢你,就是没和你说而已。” 她说,说的叫我有点怀疑人生,她这话没有多少可信度,即使有可信度也不能相信,相信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什么情圣,情圣是电影里的,不存在生活当中。 到了三千里。 别看过年,出来吃烤肉的人还挺多,几乎满员。 同样是吃肉,但是吃烤肉就感觉不到油腻,还挺开胃。 吃烤肉的大部分是年轻人,还有一家三口带孩子出来吃的。小孩儿大部分都喜欢吃烤肉,女的也爱吃。我对烤肉也行,就是觉得烤肉太慢,吃着着急。在阳春干的时候总和马姐、金姐一起吃,那时候大部分都是在马姐家吃,多数是煎肉。 和马姐、金姐将近一年没联系了,不知道她们现在咋样?是不是还在阳春干?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烤肉炉子就想到她俩,马姐的大大咧咧,金姐的悠悠怨怨 世事难料,不知道谁和谁遇见,成为朋友,成为知己,或者,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没有谁是谁生命中的唯一,只有谁是谁生命中的缘。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三千里客人很多,我们仨在紧里面一张桌,挨着包房。 李爽说:“还以为你俩不来了呢,等这半天。” 张丽说:“老谭骑的慢你不知道。” “谁知道是骑的慢还是你俩半道干啥坏事了。”李爽打趣道。 “滚犊子,干啥坏事?啥坏事能这快?一天天的就不想好的。”张丽笑骂。 “谁知道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又没看着。”李爽夸张的撇撇嘴。 “你呀,没法。”我笑着摇摇头对李爽说。 牛肉烤好了,张丽夹了一块放到我盘里,我们仨举杯碰一下喝了一大口。 张丽说:“王总也够倒霉的,这回损失不少。” 李爽说:“我觉得就是七彩整的。” 张丽说:“谁整的能咋的,你还找人家算账去?就当花钱免灾,以后注意点得了。” 李爽问我:“听王总说谭师傅是你找人摆平的。” 我说:“我没那大能耐,主要还是王总。” 张丽说:“老谭净谦虚,要不是你找人咱家还不定啥时候开业。” “也就晚开业几天,王总也能找到人。”我说。 “没想到你认识人还挺广的,连社区的都认识。”张丽说。 “都是以前认识的。” “以前老谭你是不是混社会的?”张丽问。 我反问:“你看我像吗?” “我看你挺像的,瞅你长得就挺凶。” “长的凶就是混社会的?那长的好的就都是好人了?以貌取人不可取。” 李爽说:“谭师傅你真挺凶的,刚开始和你接触的时候都不敢和你说话。” “我是被长相耽误的好人。” 第329章 李爽前夫 人是有思想和灵魂的,思想我们大家都知道,每个人都有,可是灵魂却很难感知,看不见摸不着,有时还觉得恐惧。 灵魂为何物?不知道,感觉存在,说不明白。 迷信点儿说,和魂魄有关。 魂,依附在躯体的精神; 魄,离开躯体的精神。 人是有魂魄的。有魂有魄的人就有精神,无魂无魄的人行尸走肉。 更多的时候喜欢和有灵魂的人在一起,那样自己也有精神。更希望自己成为灵魂人物,不是虚荣,是喜欢,喜欢自己做更多的事。 人是不能闲下来的,人一旦闲下来身体会出现状况,精神也会出现状况,好像六神无主。 和张丽、李爽烤肉烤到一半的时候,挨着的包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个不高很瘦的男的,男的看到李爽的时候“咦”了一声,李爽看到那个男的,皱了皱眉,马上转过头不看那个男的。 男的见李爽转过头,说:“咋的,不认识呀。” 李爽转过头,冷冰冰的说:“你是谁呀,咱俩认识吗?” 男的喝了酒,脸有点红,说:“你说我是谁?” 李爽说:“不认识,赶紧走,别影响我喝酒。” 男的说:“脾气还那么大,有个性。” “我有没有个性跟你没关系,别站在这,该干啥干啥去。” 李爽毫不客气的对男的说。 “我要是就站在着呢?” “看来你的肾好了,可以憋尿了,别死憋,小心一会儿尿裤子。” 李爽这嘴也够损的,直指男人的痛处。 “嘴还是那么损,小心得痔疮。” 我惊异的看了男的一眼,没想到嘴损的大有人在。 李爽腾地一下站起来,拿手指着男的喊:“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找茬?来呀,你看老娘怕你不,就你那小样,老娘整死你!” 李爽声挺大,周围吃饭的客人都转过头往我们这边看,包房里的人也听到李爽大声喊,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微胖,女的也是四十多岁,打扮的非常前卫暴露,看上去像个交际花,尤其是胸前的那两个波涛汹涌,上下起伏。 看到女的我笑了,张姐。 张姐也看到我。 我站起来,男的以为我要动手打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根本没瞅他,笑着对张姐说:“张姐,挺长时间没见面了,过年好!” “好,你也好!”张姐说。 “来吃烤肉了?” 张姐说:“是,和几个朋友来吃烤肉。”然后问:“咋回事?” “没啥事,可能是误会。”我说,到现在也没弄懂李爽为啥见着这个男的就开始这样,也是觉得奇怪。 张姐看看那个男的,又看看李爽。李爽这时已经坐下,转过头不看那男的。 张姐对男的说:“你不是上厕所吗?不上厕所撒尿在这扯啥犊子,赶紧撒尿去。” 男的很听话的去上厕所。 男的走后张姐说:“谭子,一起进屋喝点儿。” “不了,你喝你们的。”我说:“再不姐你在这喝点儿。” “不了,你这也有朋友,改天的,等改天有时间咱姐俩儿好好喝点。”张姐说。 “那好,改天的。” 张姐进了包房。 我坐下来,李爽说:“真扫兴,越不愿意见谁偏见着,倒霉!” 张丽问:“那男的是你前夫吧?” 还是女人敏感,我就没想到是李爽前夫。 “是,就是那个王八蛋。”李爽恨恨的说。 “犯不上和他生气,至于吗?”张丽说:“来,喝酒,别把自己气坏了。” “我才没那闲工夫跟那种人生气,就是见着膈应,来,喝酒。” 我们仨喝了一口酒。 见着膈应。一场夫妻,离婚后达到见着膈应的程度那是真生活不到一起了。 李爽跟她前夫离婚的原因是她前夫说她不是处女,所以离婚了。现在因为这个离婚的很少见,我就纳闷,结婚前干啥去了,难道男的在结婚前就一定是处男吗? 这个说不准,没法检查。 我没处女情结,觉得那个不重要,只要俩人情投意合比啥都强。 李爽前夫上完厕所回来,从我们桌前走过,没再说话也没停留,直接进了包房。 见他进了包房李爽说:“这种人咋不死了呢,活着都是累赘。” 张丽说:“累赘就累赘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看他真不如死了。”李爽说:“刚才他是喝了点猫尿,敢在我面前装,要是平时” “他敢?整死他。” 我笑,对李爽说:“你呀,不是整死这个就是整死那个,哪个是你整死的,都不在一起过了还生那气干啥,不值得。” 李爽说:“就是瞅着他来气,和个犊子似的。” 我说:“犯不上,就当没看着不就得了。” “谭师傅你不知道,就这种人顶能装了,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啥也不是,当初我就是被他给骗了,等结完婚原形毕露纯粹是变态。”李爽说。 “行了,别说了,再说你又该没完没了。”我说:“来,喝酒,唠点别的。” 和李爽喝了口酒。 张丽突然跟我说:“老谭,你给李爽介绍个对象吧。” 看了张丽一眼,我说:“这个我可不是强项,当不了媒婆。” “有啥当了当不了的,有合适的就介绍一个,李爽条件也行,找个啥样的找不着。”张丽说。 我说:“那是,主要我不会给人介绍对象。” 李爽说:“介绍啥介绍,一个人挺好,我还没玩够呢,再等两年的,咋说也得等我玩够的再找对象。” “还玩够的,等你玩够了岁数也大了,到时候谁要你。”张丽说。 “本姑娘有的是人要,忘了我资本雄厚了,哈哈。” 李爽资本确实够雄厚的,胸前的两座山峰可以跟张姐媲美,加上年轻,绝对的美女一枚。可是世上姻缘大多数都是“甲女配丁男”“甲男配丁女”,真正郎才女貌的并不多。 喝完酒之后从三千里出来,李爽说要唱歌去,我不喜欢唱歌,张丽也不怎么喜欢,就没去。 李爽打了车先把张丽送回家,然后我俩一起回来,到她家楼口的时候她下车,我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后想睡一觉,一省思林燕头一天上班,她那今天保证不怎么忙,能早下班。我这在家没啥事得把饭给人家做了,不做饭有点说不过去。 到厨房开始做饭,饭菜简单,都是林燕从她妈家带回来的现成东西,热一热就行。 四点的时候林燕回来了,陪着她一起吃了口饭。 吃饭的时候林燕问:“老谭,你们那初八能开业吗?” 我说“差不多。” “我家老板说你家要是开业上你家吃一顿去。” “去呗,热烈欢迎。” “我家老板去你给加个菜。” “必须的,不但加菜,还给打折。” 我大方地说。 “打折就不用了,我家老板有钱,加个菜就行。” “那多显得你没面子。”我说:“咋说你也是老憨山庄厨师长夫人。” “去去去,听着肉麻,我可受不了。”林燕笑着道。 过了一会儿林燕说:“老谭,今年咱俩得攒钱了,现在养个孩子得不少钱,咱俩现在就得开始攒钱。” “好,开始攒钱。”我说:“主要咱家的钱我连个影都见不着,攒钱也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那你就负责挣钱,挣多多的钱。” “行,我负责挣钱。” “你这酒也得少喝,咱俩要孩子的时候你至少戒一个月的酒,还得戒一个月的烟,知道不。”她说。 “嗯,那是必须的。” “今天你又喝酒了吧,满嘴酒气。” 我老脸一红。 “我跟你说老谭,咱俩要孩子的时候你必须戒烟戒酒!” 林燕下达最后通牒。 第330章 准备泡酒 初八,厨房兄弟全部到岗,开始做第二天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侯师傅和王师傅初七就过来了,看来对山庄还是很有感情的。 前台的人也全来了,大家在家过个团圆年之后上班,心情都十分高兴。 干餐饮的都这样,每到过年的时候如果饭店正常营业,谁都回不了家,就得在饭店过年。忙完春节之后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很苦。 干上餐饮之后,除了刚开始的几年回家和母亲在一起过的之外,之后就很少回家过年,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餐饮业里厨师有个奢望,如果能够回家过个年,那是最幸福的事。 餐饮人很累,干过餐饮的都知道。 其实,干啥都累。 之所以不会感到累,因为喜欢而已。 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花了一辈子时间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最后一事无成。 因为喜欢才会有爱,因为有爱才会专业,只有专业才会成为专家,成了专家才会有成绩和成功。 什么是成功?就是把自己喜欢做的事做成了并且拿到结果,那就是成功。 有人说坚持就能成功,坚持并不一定就能成功,成功需要坚持,更需要别人的帮助和自己的努力,这三样缺一不可。 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独打天下的时代了,需要团队的配合和共同的努力才能打天下。 走在茫茫的沙漠里,如果是一个人可能走不出沙漠,累死在里面。如果是一个团队,团队之间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就能够走出沙漠到达绿洲; 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里,一个人会迷失方向,一个团队就会走出森林。 拿餐饮业来说,过去一个厨子领着自己的徒弟就可以挑起一家餐厅,现在不一样,一个厨子不能挑起一家餐厅,需要一个团队才能挑起一家餐厅。 侯师傅把准备工作做完,过来问我:“谭师傅,晚上有时间吗?” “什么事?”我问。 “一起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一听到吃饭头马上就大了,刚和张丽、李爽吃完,林燕还下达了最后通牒,真不想再破戒。 我问:“都有谁?” “也没别人,就是你我,加上王师傅、徐师傅、老二,咱们五个。” “吃饭啥意思?”我问。 “没啥意思,这不过年了吗,咱们咋说也得聚聚。”侯师傅说,说的合情合理。 徐师傅也过来说要晚上在一起聚聚,他说等开业之后就没时间了,又开始一天天的忙了。 “行,聚聚行,你们选地方吧,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过年了,大伙在一起聚聚也挺好的,明天就开始正式营业,提前和几个老大在一起唠唠也行。 但是聚聚就得喝酒,都知道我喝酒,到时候不喝不好。 林燕不叫我喝酒,想要孩子 喝酒又是我的最爱。 还是喜欢喝点小酒,只要不让林燕发现就好,她说想要明年生孩子,算算还有喝酒时间,给自己找了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前台张丽喊我,说养生酒快没了,准备继续进点儿。王总因为消防停业的事和总部很生气,不想再进总部的养生酒,但是大部分客人都喜欢喝养生酒,问我怎么办。 我说:“这样吧,我开点泡酒的药材,咱们自己泡。” 张丽疑惑的问:“你会泡酒?” “懂点。”我点点头。 “你别懂点,要是泡不好喝坏人咋办?”张丽担心地问。 “喝不坏,我泡的不一定就比总部的差。”我说:“咋的?不相信我?” 张丽说:“不是不相信,主要是你真能泡酒?没听你说过会泡酒。” 她还是不相信我会泡酒。 我说:“就是稍微懂点,泡咱家现在卖的酒还行。” 张丽像看稀有动物似的看我,问:“老谭,你还有啥不会的?” “从男人的角度来讲,生孩子不会。” “切!” “我开始又对你产生兴趣和爱慕了。” 她一副花痴模样。 我说:“你可以研究我,但不能爱我,很受伤,傻丫头。” 张丽看我,眼神很柔,说:“老谭,你的这句傻丫头把我的心都说化了” 我看看她,笑笑,转身走了。 和王总说要自己泡酒,王总也挺高兴,马上拿钱叫我去药房买泡酒的药材。拿了钱准备去药房,张丽也要跟着去,药房离得不远,就叫她一起去。 从山庄出来张丽说:“老谭,我发现你越来越厉害了,好像没有你不会的。” 我说:“别瞎扯,你就是借着跟我出来买药材的引子出来溜达,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嘻嘻” “人太聪明没朋友,知道不。”她道。 我说:“我倒不是聪明,你也不是我朋友。” “那是,咱俩是铁子。” “要不咱俩今天把铁子应该办的事办了。” 我笑呵呵地看着她。 “办吧,谁不办谁孙子。” “奶奶,你可够急性的。” “知道你就没那个胆,说说痛快痛快嘴,我还不知道你。”他撇撇嘴说。 我笑。 张丽问:“听说你们厨房今天晚上出去会餐去?” “你消息够灵通的。” “李爽说的,那可是爽姐,啥事不知道。” “咋的,你有啥想法?” “带我一个,我也参加。” 她能问这事那就想参加,我早看出来了。 我说:“这我可说的不算,侯师傅张罗的,你得问他。” “我问他干啥,你就说不想带我就得了,还问他?切!” “谁张罗的谁说的算,不问他问谁。” 到药房买了泡酒需要的药材。 泡酒倒是难不倒我,在家的时候跟“老爷子”学过,到老憨山庄又和王老一起探讨过,现在卖的养生酒很容易就能调制出来。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多学一样还是对自己有好处的。在家的时候无意间和“老爷子”成了忘年交,学了老爷子养生酒的调制方法,没想到现在用上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泡药酒需要知道药材的药理药性,知道君臣佐使才能泡酒。咱没学过中医,就是当初“老爷子”留下的药方,记住了,按方抓药。到底管不管用不知道,说实话真没怎么喝过。因为当初“老爷子”说任何泡酒不一定真的有效果,只不过是把白酒的辛辣味道去掉一些,喝起来顺口而已。但老爷子泡的“驴鞭酒”“牛鞭酒”“马鞭酒”效果真有,那时候小,没喝过,但是知道乡长总喝,并且说好。 等王老泡的养生酒我喝过,口感很好,喝过二两之后浑身有点发热,感觉很顺畅。 其实喝白酒也有这个效果,只不过加入一些药材泡过之后,酒的度数降低,辛辣味儿没了,喝起来还挺好,就觉得挺好。 酒到底养不养生,无法说,我爱喝酒,觉得酒就是一个助兴的东西,和养生没什么关系。相反喝多了还损害身体。 养生要从养心开始,心没养好再好的养生也没用。这就和人有病一样,同样的体质得了同样病的两个人,心态好的可能不吃药都能好,心态不好的吃药也好不了。就拿癌症来说,有的人成了抗癌英雄,有的人听说自己得了癌症之后开始害怕,心态不好,明明能活三年,结果半年就死了,就是这个道理。 不是癌症必须得死,是自己的心死了,就得死。 药医不死人! 第331章 当不了师父 晚上五点多点就下班了,侯师傅说在老八烧烤那吃饭,刚准备走接个电话,林燕问我回不回家吃饭,如果不回去她就和她同学出去吃饭,告诉她晚上不回去吃饭,各自行动。 到老八烧烤的时候大家都到了,张丽也在,估计是死磨硬泡过来的。 我看看她,说:“你今天是特邀嘉宾。” “那咋的,不行呀?”她挑衅的道。 “行,敢说不行吗,你可是张大经理。” “不但我来了,李爽和佳琪也来,一会儿就到。” 我说:“好,前后大聚会。” 张丽说:“这多好,人多热闹。” 侯师傅说:“对,人多热闹,咱们也挺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了。” “侯师傅,这都过一年了,酒量有长进没?别喝不到两杯就跑。”张丽说。 “放心,今天绝对不带跑的。” “你可没准,喝不动就跑,那是你强项。” 侯师傅笑。 我挨着老二坐着,问老二:“二哥,今年和小万结婚不?” 老二说:“结婚,定的是今年年底结婚。” 我说:“那挺好,也该结婚了。” 老二说:“今年五一的时候小万她爸过来和我爸我妈见下面,就算是双方老人见面吧,直接把结婚的事定一下,她爸也是过来看看我家啥样,要不然不是不放心吗。” “人家过来看一下是对的,到时候好好招待招待。” “那必须的,老丈人来了必须好好招待。” 老二今年结婚,估计老四今年也得结婚。 我、老二、老四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小伙子,现在也都成了有家有业的人了,再过两年都得当爹了。 日子过的真快呀。 大伙开始张罗着点烤串,李爽和郑佳琪也到了,她俩买酒去了,够厉害,买了四瓶白酒。 女人要是疯起来比男人厉害,尤其是喝酒,一般人比不了。 现在李爽和郑佳琪关系好,她俩之前就是比较好的朋友,现在在一起工作,还住在一起,关系更进一步。用现在的话说是非常要好的闺蜜。她俩都是离婚的单身女人,有共同语言,并且还都是美女。美女走到哪都是焦点,就拿现在的烧烤店来说,很多男人的目光就开始往张丽、郑佳琪、李爽身上瞄,尤其是李爽和郑佳琪,盯的人最多,她俩都是资本雄厚的人。 李爽和侯师傅干完架之后冷战了一段时间,现在俩人关系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在一起工作,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啥事也都过去了。 在一起工作就是这样,只要不是敌人,那就成为朋友。 烤串上来了。 侯师傅说:“谭师傅,你讲两句。” “你讲吧,你张罗的你讲。”我说。 “我哪会讲,还是你讲吧。” “什么他张罗的,今天是咱们前厅后厨一起张罗的,不让他讲,谭师傅你讲。”李爽道。 我笑了笑,说:“好,我讲,不讲这酒也不好喝。” “过完年了,大伙又聚到一起不容易,这就是缘分,过去的就不提了,新年新气象,在新的一年里我祝大家男的更帅女的更美,天天都有好心情,日日都有大喜事,抬头见喜,低头捡钱。” “好,抬头见喜!” “呵呵,低头捡钱” “” 说完大伙共同举杯,喝了一大口。 年轻的时候喜欢和大伙坐在一起喝酒,热热闹闹的有气氛。现在岁数大了,就喜欢清静,一个人喝酒感觉挺好。人多了显的闹挺儿,还是清净来的自在。 侯师傅举杯跟我说:“谭师傅,敬你一杯。” 我说:“肩膀头齐为弟兄,别敬敬的,都是哥们,一起喝,谁也别敬谁。” “不行,这杯必须得敬。”侯师傅说:“你不知道谭师傅,其实今天喝酒我是有目的的,我准备拜你为师。” “侯师傅,你别吓唬我,我哪能当你师傅,我现在还找食儿吃呢,还在学习,没资格给别人当师父,再说我也不能收徒。” 扯淡呢,拜什么师?纯粹扯淡。 侯师傅说:“是,我听老二说了,你不收徒,要不然我真拜你为师。” “呵呵,”我笑笑,“这句话打住,以后别说了,咱们就是哥们,就是弟兄。” 侯师傅看看我,说:“那好,谭师傅,我保证拿你当哥们儿,和谭师傅喝一个。” 咱们还收不了徒弟,自己的手艺啥样自己知道,就咱这两把刷子还想给人家当师父?根本不行。 何为师,达者为师。咱们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当不了师父。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这三条咱做不到,何以为师? “师父”这俩字很重,不是那么容易担当的。 什么时候到了师父那个程度再收徒弟吧,现在是不行。 李爽问:“谭师傅,你什么时候准备收徒弟?” 我说:“四十岁以后吧。” “四十以后?”李爽道:“那也太远了吧。” “现在我还不行,手艺不行,管理也不行,收啥徒弟?”我说:“看着在咱们老憨山庄当厨师长挺牛的,牛的是老憨山庄,不是我老谭,离开老憨山庄我啥也不是,就是普普通通一厨子,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说不能收徒弟,收徒弟那就等于误人子弟。” “谭师傅太谦虚了,你不能当师父,那别人就更不能当师父了。”李爽说。 “比我厉害的人有的是,咱不行,差远了。”我说。 “就冲谭师傅你这句话,我和你喝一个。”李爽说。 和李爽喝了一口。 老二有点担心的说:“咱家停业快半个月了,明天开业能不能恢复以前状态。” “我看差不多。”李爽说。 “明天不一定,营业几天之后兴许差不多。”郑佳琪说。 “这年也过的差不多了,该吃的也都吃了,我估计生意不能太好,每年过完年都是淡季。”侯师傅说。 张丽说:“啥都是事在人为,就看王总有没有那个财命了,过年这段时间咱家少赚不少钱。” 郑佳琪说:“家家饭店都指着过年这段时间挣钱呢,咱家倒好,给贴封条了,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可不是咋的,够倒霉的,这就是遇到小人了,别说咱家,就拿现在咱们这条街上的饭店来说,有一家算一家,哪家消防能合格,没一家合格的,咱家就是倒霉。”侯师傅说。 “现在不是可以开业了吗,不用说那些了,来,咱们共同喝一个。”我提议。 大家举杯共同喝了一口。 可能是我们这桌人多,喝酒说话声音有点大,旁边那桌坐着四个男的,都是三十来岁,不认识,看着像社会人,其中一个说:“说话小点声,没他妈的看着哥们儿喝酒呢!” 李爽喝上酒就来劲儿,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怼回去说:“咋的,喝酒还不让说话了?不就是声大点吗,影响你们喝酒了。” 说话的那个男的看了一眼李爽,说:“影响我们喝酒了,你们他妈的小点声。” “你说话好好说,别他妈他妈的,你没妈咋的。”李爽道。 那男的立马来劲儿,站起来说:“说你了咋的,欠削呀!” 李爽也站起来冲那男的喊:“你他妈的来削我呀,我看你动我试试。” 那男的也没惯毛病,拿起啤酒瓶子就要砸过来,我赶紧的站起来在他还没砸的时候抓住他手,笑着跟他说:“哥们儿,至于吗,出来喝个酒吃个饭图意儿个乐呵,没必要。” 那男的看我把他手抓住了,使劲拽了拽,没拽动,其余三个男的也站起来,其中一个脸上有小刀疤的男的上前一步冲我说:“想打架呀” 我说:“打架倒不至于,大过年的打啥架,出来喝酒都图意儿个高兴热闹,也没啥大不了的,不至于,你们喝你们的,我们喝我们的,喝酒唠嗑一高兴难免声大,都担待点。” 刀疤男说:“担待个屁” 这时老八过来了,冲刀疤男说:“咋的,你还想把我饭店砸了?” 刀疤男看到老八,立时老实下来,说:“看你说啥呢八哥,我哪敢砸你饭店,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一个饭店厨师在这装啥。” 老八说:“饭店厨师?呵呵,你是真走眼,连红哥都给他面子,你要是不怕事大就打吧,我看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刀疤男看看我,问:“你认识红哥?” 曹继红在三台子是真有面子呀,这一点不得不服,估计他也是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我说:“你说的要是曹继红,我认识。” 刀疤男说:“敢直接叫曹继红,看来你和红哥挺熟呀。” “不熟,就是认识,我就是个厨子。” “咋的兄弟,还生气了。” 我笑着说:“这生啥气,咱们见面都是朋友。” 老八对刀疤男说:“小四,别在我这扯犊子,这是红哥兄弟。”然后说:“今天就算是认识认识。” 然后招呼我在他们那桌坐下。 老八说:“来,我陪着喝一个。” 这几个人还是挺给老八面子的。 刚开始张嘴“他妈的”那个男的说:“没事没事,和红哥认识咱们就是哥们儿,在三台子哪有不给红哥面子的,依仗没动手,要是动手红哥得骂死咱们。” 老八说:“动手你也未必打过人家,没动手算你捡便宜,知道这个谭老弟大哥谁吗?” 四个男的都摇摇头没说话,等着老八说出来。 “刑三!” 刀疤男脸色有点微变。 其他三个男的脸色都有点微变。 看来老大以前的名号挺响。 刀疤男跟我说:“嗨,这都是不认识,来兄弟,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喝个认识酒。” 和他喝了一口酒。 然后回身跟李爽她们挥下手,示意他们继续喝。然后在那桌和他们四个男的喝了一杯白酒,聊了会儿天,又回来继续和兄弟们喝酒。 第332章 非典来了 对于酒,人们有许多见解。 酒到底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 酒能助兴,仙家饮之;酒能乱性,佛家戒之。 喝酒到底好不好?没有定论。 年轻的时候喝酒,就是喝酒,酒量也大,干喝不醉,觉得挺好。现在喝酒,独斟自饮,细细品味,虽然没有年轻时候喝得多了,但另有一番滋味。总结出一条经验,想要喝酒,首先得明白什么是酒,懂酒,知道酒是什么玩意儿,然后再去喝酒,方得其中滋味儿。 喝酒要喝出味道才叫喝酒,要不然不如不喝。 但是喝酒真能误事,也能叫人做错事。 大伙喝的挺高兴,李爽抻头说要唱歌去。 她这一抻头,大伙都跟着响应,于是就去歌厅唱歌。 到歌厅唱歌又得喝酒,喝了不少小瓶啤酒,等从歌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张丽在烧烤店的时候没怎么喝,到歌厅之后来了精神,喝了不少啤酒,有点微醉,叫我打车送她回家。于是就和李爽、郑佳琪我们四个打了一个车,先把李爽和郑佳琪送回家,然后送张丽,到她家楼口从车上下来,她有点发软,扶着她上楼。 由于还没开学,她妹妹没回来,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 把她扶进屋里。 她坐在床上,看样要吐,很难受的样子。扶她到卫生间,她干呕了一会儿,也没吐出来,又回到房间坐在床上。 我说:“以后可别喝这多酒,不够折腾自己的。” 她看看我,问:“老谭,你说我喝多没?” “没多,就是醉了。” “切!这点酒就醉,我酒量你不是不知道。” “你酒量我知道,今天你是超量。” 她笑,用手拉着我说:“我压根儿没超量,就是想叫你上楼陪我一会儿。” 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好,陪你,你先躺着,我陪你。”我说。 “不躺着,我躺着你该跑了。” “跑啥?不跑。”我说。 “老谭,你看现在这屋里就咱俩,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想发生点啥?”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我,有点醉意阑珊,也有着柔情似水。说实话,看着她彤红漂亮的脸蛋,还有诱人的双唇,以及说话时扑出来的香气,无疑刺激了男人的荷尔蒙和激发了男人占有女人的,在那一瞬间有想把她摁倒在床上好好疼爱的冲动 但是冲动之后一定会有冲动的惩罚。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暧昧。 心里告诉自己想离她远点,但是没动弹,也知道要离她远点,可是真的没动弹。 她慢慢地把我拉近,或者说我也在向她靠近,当两个人的鼻子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我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感觉到她的脸很烫,很热。 我看着她。 那是一张充满渴望的脸,有着幸福中的期待 看到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脸的甜蜜 微微仰起的头和等待的双唇,红红的、娇艳欲滴。 在那一刻,我想吻她,狠狠地亲吻 吻了,但不是她的双唇,是额头。 轻轻的一吻,快速离开。 在我离开的一刹那,我看到,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流出 她的眼睛没有睁开,但泪水在流 那流出眼睛的泪,仿佛滴在我的心头,有痛。 她睁开流泪的双眼,看着我。 “老谭,就这样吗?” 我无语,彻底的无语。 她的泪还在流,轻轻地偎进我的怀里,把我紧紧地抱住 我的姑娘,何苦呢? 承认自己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有七情六欲,也渴望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依偎身旁,尽情的享受浪漫。 可是不行,不能娶人家就不要和人家产生暧昧,也不要和人家发生什么,那样既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家。 仿佛是用逃的方式离开张丽的家。 心在逃。 走在午夜的街上,冷风一吹酒醒了,人也醒了。告诉自己回家,家里林燕还在等着,那是我的妻子,陪我过一辈子的人。 回到家林燕已经睡了,轻轻地脱衣上床,钻进被窝,被窝里很暖,挨着林燕德身子躺下,把胳膊从她的脖子下穿过,轻轻地搂着她。 她好像知道我回来了,翻个身,钻进我的怀里,像个小猫一样甜甜的睡着。 老憨山庄重新开业,生意还是很好的,毕竟之前做得很好,老百姓的口碑还是有的。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月,生意恢复到每天两万多块钱。 这天上班,张丽跟我说:“老谭,看新闻了吗,。” “?什么?”我问。 “都不知道,就是肺炎,一种新发现的传染病,能死人。”她向我简单的解释道。 “还真没怎么注意,咱们省城有吗?”我问。 “还没有吧”她不确定的说:“看新闻说现在就广东、北京厉害,咱们省城好像也有了。” 我问:“那么厉害?” 她说:“你以为呢,传染病,空气就能传播,得上是真死人呀。” “是吗,那吃饭的以后是不是少了。”我说。 “保证减少,都规定不许聚集性聚会了,连婚宴都不让举行。” 我说:“那不完了吗,饭店还咋开。” 她说:“吃饭的人保证减少,谁都怕被传染。” 二零零三年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 波及到各行各业,餐饮业开始一片萧条。 最初的几天人们还不以为然,等全都认识到严重性之后,饭店生意极速下滑,直接跌入谷底。拿老憨山庄来说,一天连两千块钱都卖不上,几乎是没客人。 王总着急上火,着急上火也没用,没客人就是没客人,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不是老憨山庄没生意,家家饭店都没生意。 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快到五一的时候,山庄砍掉了三分之二的人员。我和张丽提出下来,山庄只留下了李爽和侯师傅,前台有两个服务员,后厨留下一个砧板,一个凉菜小弟,和一个面点小弟。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离开山庄的那天王总很沮丧。看得出这个女老板很不甘心,但也无能为力。谁都希望自己饭店生意好,可是遭遇,人命关天,谁也没办法。 那年的春天是餐饮业的冬天,很冷。 不单是餐饮业,其他的服务行业也是如此。 中国经历着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次流行性传染病的阵痛。 众志成城,抗击。 从城市到农村,全国人民都开始行动起来,共同抗击。 在那一刻,真正显示出了一个民族的团结精神,真正看到了一个强大的中华民族,在困难面前的的凝聚力和决心。 那一年,有很多的辛酸,也有很多的感动。 在那一年,真切的感受到祖国强大了。 第333章 回家挨训 由于,从老憨山庄下来之后没找工作,找也是白找,家家生意都不好,都在裁员,有的甚至是关门大吉,也没工作好找。 在家待着没啥事,把酒戒了一段时间,林燕怀孕了。 林燕怀孕之后叫她不要再上班,她说可以继续上班,再干俩月之后就不上班了。说不过她,我又没工作,也就由着她。 邻居李哥和江润平、李建他们也都放假在家待着,没事和他们一起喝点小酒,打打麻将。我不会打麻将,闲着没事和李哥他们一起玩,慢慢也学会了。我们打麻将就是“填大坑”,谁赢了钱都不许拿走,放在一起,等钱攒的差不多了,也就六、七十,就拿着钱出去买酒买菜,买回来自己做菜做饭开始喝酒。 那段日子虽然没上班,但过得很开心。 每天晚上喝完酒从屋里出来。 大院里的人都出来乘凉。 虽然是疫情期间,但大院的人好像并不在意,几乎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该干啥干啥。有打扑克的,有下象棋的,有聊天儿的,有坐在树下烧烤的,干什么的都有,其乐融融。 楼上的王叔白天在大树底下和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那看小牌,几分钱的输赢有时也是争得面红耳赤,真是老小孩儿小小孩儿,人一老了和小孩儿一样一样的。 王婶和林燕关系处得非常好,有时王婶包饺子会煮好了送一盘下来给林燕吃。尤其是林燕怀孕之后,对林燕总是叮嘱这叮嘱那,像对自己丫头似的。 李哥家嫂子是热心肠的人,对林燕也是悉心照顾。 这个期间江润平处对象了,对象是个很好的姑娘,市里人,叫小娜。江润平处对象之后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爱干净了,而且还会过日子了。 有了女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期间农村管制的也很严,要是从城里回农村需要每天都到村卫生所检查。所以一直没回家,快到七月份的时候五姐说家里管的不严了,准备回家看看母亲。 林燕怀孕一个月了,还在上班,跟我说等我回家回来找到工作就不上班了,开始在家养胎。 我回家看望母亲。 母亲身体挺好,没啥毛病,听我说林燕怀孕之后非常高兴,说我不懂事,林燕怀孕了就不该叫林燕上班,应该好好的在家待着。 我说:“没事,是她想上班的,等我回去她就不上班了。” 母亲说:“现在孩子金贵,一家就一个,谁不当个宝似的,等你回去叫林燕别上班了,在家待着,再不就回来我伺候她,家里也没啥活,就我俩。” “行,回去我问问她,看她回来不。”我说。 “她要是不愿意回来回她娘家也行。”母亲说。 “嗯,估计她得回她妈家。” “那也行,回她妈家也行,她妈比我伺候的好。” “都一样。” 母亲说:“她回来和我一起住还不习惯,不如在娘家习惯。” 我说:“也是。” 母亲问:“那你们准备在哪生?” “林燕说在她妈家那生,到时候她妈伺候。”我说。 “那挺好,在咱们家生我也伺候不了,过年就七十了,看看还行。” 看得出母亲希望林燕能在家里生,听我说林燕想在她妈家生孩子脸上掠过了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 关于在那生孩子这事我和林燕讨论过,林燕说在她妈家生,我说在我家生,但林燕的态度很坚决,也就没去争论,心想母亲岁数大了,不能因为生孩子再让母亲受累,去她妈家生也行。 我说:“到时候等出了满月林燕抱孩子回来,在家呆一个月,你也看看大孙子。” 母亲说:“还没生呢,谁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啥都好,啥都是咱们老谭家人,我都要。” 母亲一脸的笑容,很开心。 快七十岁的人了,听说儿媳妇怀孕能不高兴吗? 回到家的第三天五姐、大姐、二姐回来了,她们听说林燕怀孕也都非常高兴,尤其是二姐,高兴地笑起来。 “那生孩子咋还在她娘家生呢,回咱家生来,老妈伺候不了我回来伺候,不就伺候月子,咱们谁还伺候不了。”听我说林燕在她妈家生孩子二姐首先反对。 大姐说:“你伺候的能有人家娘家妈伺候的好?国华要是在家还行,国华不在家,林燕自己也待不了,不如在娘家。” 二姐说:“那咋待不了,这不是她家咋的,这才是她家,五个大姑姐还伺候不了一个月子。” 大姐说:“不是咱们伺候不了,是人家不想在咱们这生,想在她妈家生,要说伺候月子别说五个大姑姐,就是一个大姑姐都伺候的好好地,咱们得听人家的,愿意在哪生就在哪生,等生完了抱回来给妈看看,老妈也高兴。” 二姐说:“我觉得还是在咱们自己家生好,咋说那也是老谭家的种。” 大姐笑,说:“瞅你说到哪去了,在她娘家生那还不姓谭了?愿意在哪生就在哪生,哪生都好。” 二姐问:“那生完孩子咱们上哪看去?不得到她娘家看去?” 大姐说:“那当然了,在她娘家生咱们就去她娘家看去,正好认认亲,还没见过林燕她妈,正好见见。” 二姐说:“那多费事,还得跑那老远。” 五姐说:“看着没,人家没怀孕你着急叫人家怀孕,人家怀孕了你又开始想叫人家在自己家生,在哪生不一样,人家生了你这当姑的还嫌乎远,不行在人家快生的时候你就去守着,看看到底生的是侄子还是侄女。” 二姐说:“我不去,我受不了,万一生个丫头我才不看呢。” 五姐说:“你这重男轻女啥时候能改改。” 二姐说:“改不了,我就喜欢小子。”然后对我说:“你说你也是,明知道林燕怀孕还叫她上班,你还跑回家来了,这时候就得在林燕身边陪着,怀孕的人都心娇,老头儿得在身边陪着。” 大姐说:“那可不,你二姐说的对,没事往家跑啥,老妈挺好的啥毛病没有,有我们姐五个管着啥事没有,你就在家好好照顾林燕。” 母亲说:“我也说他来着,我一个老太太在家啥事没有,有啥掂心的,没病没灾,在家呆两天就回去,现在林燕身边得有个好人照顾。” 五姐说:“国华,你回去可得好好照顾林燕,千万别和她生气干架,她说啥你都忍着,怀孕的人爱发脾气,看啥都不顺眼,还有想吃啥你就给她买啥,其实不是她想吃,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你是不是没钱了,没钱我给你拿点。” 我赶紧说:“不用,我有钱,钱够花,不用给我拿。” 大姐说:“没钱你就吱声,我们没多还没少,一家拿点就够你花的。” 我说:“有钱,不用给我拿,真有钱。” 有姐姐就是好,姐姐疼弟弟真心实意。 二姐问:“上个月秋萍回来了,说饭店生意不好,她们上一半歇一半,开一半工资,那你们城里那么严重?” 我说:“严重倒是不太严重,就是人们怕万一传染上,都不敢到饭店吃饭,家家生意都不好,我这也是因为饭店生意不好才下来的。” “咋不严重呢,没看头两个月咱们这,各个营子把道都封了,每回我骑摩托回家看老妈都得在营子头登记,那几个人都是咱们营子的,认识我,要不然都不叫我进营子。” “是,道都封了,我知道。”二姐说:“没成想这这严重,听说死不少人了。” 五姐说:“那可不,现在好点了,控制住了,要不然还得封道。” 大姐问二姐:“那你家小秋萍回来,没天天的到村上卫生所量体温?” “去,咋不去呢,天天去,一天两遍。”二姐说:“你说明知道疫情还往家跑,就在城里待着得了,还非得往家跑。” “她那也是不上班,呆着没意思。”我说。 “秋萍在那是不是处对象了?”二姐问我。 我说:“没有,没听她说。” “我觉着她是处对象了,她那传呼机总响,有人给她发信息。”二姐说。 “那也不一定是处对象,等回去我问问她。”我说。 “回去你就问问她,我问她她就说没有。” 大姐说:“人家秋萍今年都二十了,也该找对象了,二十的大姑娘要是在家结婚的都有,处对象也是正常。” 二姐说:“是该处对象了,我不是担心吗,城里啥人都有,我就是怕她上当受骗。” 大姐说:“你净操那没用的心,人家不在你身边你还跟着去呀?处对象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到年龄就处,不放心就叫他老舅把把关,你别说城里没好人,还就城里没好人?看是啥样的,要是那坏的哪都有。”然后对我说:“国华,秋萍在你那你就多管管,真处对象了咱们也不是不让,你二姐去不了你就权当是秋萍爹妈,在那你就做主,看看啥样,要是合适就替你二姐她们答应下来。” 我点头答应。 二姐说:“国华你可好好给把把关,千万别叫她给人骗了。” 我说:“放心吧,这我能把关,要是看着不行就不叫她处。” 二姐说:“反正秋萍是奔你去的,在你那你就得啥都管,我和你二姐夫我俩在家这老远啥都不知道,就是知道想管也管不了,都交给你了。” 五姐笑,说:“你这还赖上人家了。” 二姐说:“这叫啥赖,他不是秋萍娘舅吗,当娘舅的就得管,那和亲爹亲妈差哪去了。” 大姐对我说:“你二姐这是赖上你了,秋萍的事你得好好管,她在你跟前儿你就得管,你二姐说的也不差,亲娘舅和亲爹妈差不哪去,该说的你就说,那也是自己孩子。” 我说:“嗯,我知道。” 在家又呆了一天,然后在母亲的催促下,开始往回来。 第334章 再见雅茹 回来的时候没坐客车,也不着急,坐的火车。 坐上火车的时候不由然的想到了雅茹,想到了那个小站,那个小站前的狗肉馆。不知道雅茹现在咋样?过得是否幸福? 那个走进我心中的姑娘,现在的你,好吗? 思念一触即发,以前和雅茹在一起的情景开始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由模糊渐渐地边得清晰 于是决定中途在那个小站下车,去看看雅茹。 火车到达小站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了,从小站出来,站前的人很少,有几个拉客住旅店的女的在喊“住宿不,住宿不”,冲她们摇摇头,慢慢的走出小站,来到街上。 小站站前的街道没什么变化,沿着街道往东走,寻找记忆中那家狗肉馆。狗肉馆没找到,在原来狗肉馆的位置找到了“雅茹饭店”和“雅茹旅店”。 看到“雅茹”俩字,知道自己找对了。 站在“雅茹饭店”门口往里看,其实也没看,而是心潮澎湃,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在那一刻犹豫了。心里想进去,想看到雅茹,但是又有点害怕,害怕看到雅茹 整整八年了,八年的时间不短,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八年时间,雅茹一直在我心里,不时的会想起,那可是自己的初恋呀 我心爱的姑娘,你好吗? 饭店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化着淡妆,很清秀,但不是雅茹。 “吃饭吗?进来吧,我们家啥都有,馄饨、面条、饺子,炒菜、拌菜,啥都有,进来吧。” 我笑笑,走进小店。 小店里面依然六张桌,有两张桌坐着客人吃饭。 在靠窗户的位置坐在来,那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拿着茶壶过来,倒上一杯茶水,然后把茶壶放到桌子上,问:“吃点啥?喝酒不?” 我问:“你家还有狗肉吗?” 女的说:“我家早就不卖狗肉了,没看店名都改了吗?看来你以前来过。” “以前来过,没记错的话以前这里是狗肉馆。”我说。 “是,以前是狗肉馆,现在不卖了。” “你家狗肉挺好吃的。” “嗯,我家狗肉那是一绝,现在狗肉贵,不挣钱就不卖了,吃点别的,我家炒菜也挺好。”女的热情地说。 “来盘尖椒干豆腐,再来一盘酸菜馅饺子,半斤白酒,散白酒。”我说。 “好了,稍等,一会儿就好。” 屋子里并不热,每张桌上方都按了一个摇头电风扇,嗡嗡转着,还算凉快。不一会儿女的端着炒好的尖椒干豆腐走过来,把干豆腐放到桌上,又打了两杯散白酒放到桌上。 “先慢慢喝着,饺子一会儿就上来。” “好的,谢谢!” “不谢,客气了,我给你拿几瓣大蒜来。” “好。” 尖椒干豆腐炒的挺好吃,纯家常味道,一看就是家庭妇女炒的。散白酒很烈,有五十度。 一个人慢喝慢饮,一直没有见到雅茹,不禁怀疑雅茹是不是在这? 又过了一会儿,女的把饺子端上来。有一桌客人吃完喊女的结账,女的去给客人结账。 店门进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一进来就冲女的喊:“张姨,我回来了。” 女的抬头看了小男孩一眼,问:“哦,你妈呢?” “我妈锁车子呢” 说完就从厨房门进去了。 这时一个女人走进来,先是往屋子里巡视一遍,当看到我的时候一愣神儿。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久违的面孔。 雅茹! 她吃惊地看着我,我充满喜悦的看着她,两个人相隔几米远,就那样看着 她的眼神由吃惊诧异变成了惊喜,惊喜中带着不敢相信。 我的姑娘,是我。 我冲她笑了,她站在那看着我笑,傻傻的,眼泪在她的眼角流出 她下意识地擦擦,在她擦去眼泪的时候我的心不由的疼了一下。 我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用眼神交流着。 她开始变的慌乱,手里拎着孩子的书包,想要躲闪,转过身时和结完账出门的客人撞了一下,然后慌忙的走进厨房,消失不见。 直到雅茹从我的视线消失我才回过神来。 是她,我思念的姑娘呀。 雅茹不再是那个单纯女孩儿,成了一个孩子的妈妈,是一个当妈妈的人了。 头发仍然有着自来卷,大眼睛还是那样的有神,高高的鼻梁,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脸上的神情,过去的雅茹单纯,一看就是个小姑娘,现在的雅茹成熟了,是个散发成熟魅力的女人。 岁月总是无情,将一个人慢慢变老。 岁月却是有情,将一个人慢慢变得成熟。 见到一直挂念的姑娘,心里是喜悦高兴地。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已经很满足。 喝口酒,吃个饺子,很有味道。 过了十分钟,雅茹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洗好的蘸酱菜走过来。 雅茹把蘸酱菜放在桌子上。 “你啥时候来的?” 一句你啥时候来的拉近了俩人的距离,这是在回忆中,在梦中响在耳边熟悉的声音,八年没有听见了。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个语调,久违的熟悉。 “刚到没多大一会儿,饿了,到你家吃口饭。”我满脸笑意的回答。 “你你咋知道这是我家?” “店名上不是写着吗,雅茹饭店。” 她笑了,还是以前熟悉的笑容。 “你是路过还是来这里办事?” “你说呢?”我问。 “我哪知道。”她用恋人的语气说,说话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我说:“我说就是来看你,你信吗?” 她看着我,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对我说:“不信,你咋知道这饭店是我家的,你又不知道。” 我开心的笑了,“呵呵,我不但知道,而且还知道你家饭店以前是狗肉馆,你婆婆有点胖,你老公公是铁路局的,你老公也是铁路局的,长啥样我都知道。” “你咋知道的?”听我说完,她睁大眼睛看着我,问:“你咋啥都知道?” 看着她吃惊的表情,我苦笑了一下。 “我可不是第一次在你家吃饭了,算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三次?你都来三次了?我咋不知道?” 她不敢相信我已经来过三次了,看着我,无法形容她脸上的表情,但能理解她此刻心里的震惊与激动。 “嗯,三次了” 三次了,真的三次了,慢慢的都是回忆。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去雅茹家,那是第一次去雅茹家,提亲去的,结果是亲没提成,也没见到雅茹,在这里吃饭,无意间听到这里的老板娘雅茹婆婆说起自己家儿子相亲的事,相亲的对象就是雅茹,虽然还不敢肯定,但也差不多。第二次来到这里,基本证实了雅茹就是老板娘的儿媳妇,并且已经结婚,婚后雅茹和老公吵架,跑回了娘家。那一次见到了雅茹的老公,一个还算帅气的小伙,就是喜欢打麻将,因为打麻将赌博,雅茹和他吵架回了娘家。第二次还是没见到雅茹。 今天是第三次,见到了。 天地如此,造化弄人。 雅茹看着我,小心的问:“你说的三次,是不是” 我说:“对,第一次就是去你家那次,在这里吃的狗肉。” 雅茹说:“那天正好我和我爸我俩上集了” “是,我听你妈说了,说你上集了。” 这时小男孩儿跑出来,冲雅茹喊:“妈,吃饭了,我奶等你吃饭呢。” 雅茹回过头对孩子说:“你和你奶吃吧,妈来了个朋友,不吃了。” 小男孩儿看了我一眼,说:“哦,那我和我奶吃饭了。” 说完跑回去吃饭去了。 我问:“你儿子几岁了?” “五岁了,整天的不听话,死淘死淘的。” 一提自己的儿子,雅茹满脸做妈妈的满足。 我说:“小子淘点好,你小时候不也挺淘的,随你。” 她笑笑,说:“我可没他淘” 说完站起来到别的桌拿过一个空酒杯过来坐下。 “你来了,陪你喝点儿。” “现在练得能喝酒了。” “我本来就能喝酒,你知道的,就是不乐意儿喝。”雅茹说:“开几年饭店酒量也练出来了,不比你差,呵呵。” 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是的,雅茹以前也喝酒,只见过她喝啤酒,没见过喝白酒。 东北女人都能喝酒。 第335章 和雅茹聊天 雅茹变了,变得成熟了。 雅茹没变,还是原来的那个雅茹。 看着眼前的雅茹很亲切,心里有一种愿望达成的喜悦。 雅茹是我出来打工爱上的第一个姑娘,是真的爱她,只是世事弄人,没能在一起。现在她已为人妇,成了一个孩子的妈妈,而我也是已为人夫,虽然还没成为父亲,但也快了。 雅茹问我:“你家孩子多大了?” 我说:“还没孩子,媳妇才怀孕。” “你结婚可够晚的。” “是,够晚的。” “咋那晚才结婚?” “咱家穷,没人愿意跟我。”我笑着说,说完看了她一眼。 “瞅你说的,谁信呀,准是你眼光高,一般的看不上。”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一点没变,可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是结婚之后的女人成熟的腔调了,稍微有点陌生。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 “我眼光还高,能和我过日子的就行。” 我自嘲的笑笑。 “你媳妇是干啥的?”雅茹问。 “在一家复印社当打字员。” “挺好的,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都一样,也是打工。” “现在谁不是打工,哪还有铁饭碗了,看我开个小店,也是打工。”她笑着说。 “你是老板,高级打工者。” “我这是啥老板,一个小店。”她说,然后问我:“对了,黄姨黄萍还开饭店吗?” 我说:“不开了,早就不开了,现在开厂子呢。” 她说:“哦,有时候还挺想她们的。” “是,毕竟在一起干过。”我说。 “你现在还是当厨师?” “是,当厨师,给人家炒菜。” “也挺好的。” 雅茹儿子吃完饭出来,走到雅茹跟前儿问雅茹:“妈,我能出去玩一会儿吗?” 雅茹说:“可以,但是得跟奶奶一起出去,玩完了就跟奶奶回家,到家后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和奶奶一起睡觉,睡觉之前让奶奶给洗个澡。” “嗯,知道了。”小家伙很听话的点头答应。 雅茹婆婆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孩子的书包,看了我一眼,然后跟雅茹说:“我领着龙出去玩会儿,然后直接回家。” “行,妈,别让他玩太晚了,回去给他洗个澡。”雅茹说。 “嗯,那我先走了,你少喝点。” “不多喝,这是我以前的朋友,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雅茹把我向她婆婆介绍:“老谭,这是我婆婆。” “婶子好。”我站起来向雅茹婆婆问候。 “好,看着你有点面熟。”雅茹婆婆说。 我笑笑说:“我长得有点大众,瞅着谁都像。” 雅茹婆婆说:“你和雅茹慢慢喝着,我先回去了,还得带着龙玩一会儿,也快天黑了。” 雅茹婆婆说完领着孙子走了。 “你老婆婆挺好的。”我对雅茹说。 “嗯,我老婆婆行,人可好了,我俩就和亲娘俩似的。” “你本来就好,谁和你都能处到一起去了。” “我好啥,也有脾气,脾气也不好。”雅茹笑道。 和雅茹碰了一下杯,喝口酒。 喊我进来的那个女的走过来,跟雅茹说:“雅茹,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喝。” 雅茹说:“回去吧张姐。” 女的走了。 我问:“饭店晚上不营业吗?” 雅茹说:“也营业,现在不是吗,吃饭的人少,住宿的也少,到这个点几乎就没啥人了。”然后问我:“你们省城啥样?” 我说:“省城也这样,饭店没啥人吃饭,都停业不少饭店了。” 雅茹说:“现在闹的,吃饭的人少,坐车的人也少,我们这生意直接受影响,一天卖不了几个钱。” 我说:“马上就好了,已经控制住了。” 雅茹说:“赶紧控制住吧,再控制不住就得停业了,嘻嘻。” 看到雅茹笑,就想起过去的她,过去的她就是这个样子。 我问雅茹:“旅店那边有人打理?” “有,王姐在那边,一共就五个房间,加一起才十张床,也没多少人住宿,大部分都是在这等车的,到这里休息休息,待一两个小时就走,收点休息钱。”雅茹说。 “那也挺好的。” “还行。” “现在啥买卖都不好做,就是挣点辛苦钱。” “是。” 雅茹又倒了一杯酒,对我说:“以前看你喝酒觉着这酒有啥喝头,齁辣的,现在我也喝了,感觉还挺好的。呵呵”然后跟我碰了一下杯,“终于有机会和你一起喝酒了。” 我笑了,喝了一口酒,感觉非常适口。 “对了,你第一次去我家,其实怨你。”她说。 我一愣,问:“什么怨我?” “你打电话也不说要上我家来,我还以为你是在省城呢。”她埋怨我。 “那时候我已经到这里了,在旅店给你打的电话。”我说。 她说:“那天我上山了,回来之后我妈说我二婶家有我电话,我一省思就是你打的,我去我二婶家等你电话,你一直没打过来,我就回家了。” 我说:“我打了两遍,你二婶说你不在家,我省思第二天你准在家,还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呢,第二天直接去的你家。” 她说:“还惊喜,你就不能跟我二婶说第二天去我家?那我不就在家等你了,哼!” “当时我也没想那些,哪知道你和你爸上集去了。”我有些后悔的说。 “其实那天我不想上集,我爸非得叫我跟他去,我就去了,等从集上回来我妈说你来了,我问人呢,我妈说你走了,你还给我爸我妈买了不少东西,看着你买的东西我就想哭” 我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我问我妈你到我家说啥了,我妈说没说啥,就说是我朋友,过来看看我。我问我妈她跟你说啥了,我妈说我就说你订婚了,找婆家了。我说你跟他说这些干啥?我妈说你本来就找婆家了,还不能说咋的。我就开始哭,跟我妈说摊上你这个妈可咋整,我妈来气了骂我。” 我喝口酒,酒很苦。 她接着说:“看我哭,我爸问我妈你长得啥样,我妈说你长得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爸说能到咱家里来估计也错不了,听我爸这么说,我哭的就更来劲儿了,我妈说哭啥哭,我还没死呢。我说我愿意哭,当时就想到省城找你去,我妈说你敢,你不要脸我们老刘家还得要脸呢。” 雅茹说到这看着我,说:“其实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十分喜欢可是,我咋就订婚了呢。” “都是缘分。”我说。 “命吧,这都是命。”雅茹低声说。 是命吗? 是命,也不是命。 如果当时我不走,就在她家等着她回来,当着她爸的面提亲,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如果当时她真的到省城去找我,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可是,我没有在她家等,她也没有去省城找我。 我说:“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口酒,然后放下。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听我妈的话,稀里糊涂的相了个亲,找了婆家,结了婚。”她说。 “咋还稀里糊涂呢,你老公不挺好吗,我见过。” 她有点不相信的问:“你见过?啥时候见的?我咋不知道?” “你不可能知道。”我说:“那应该是你刚结婚还没孩子的时候,我过来看你,就在你家饭店。” 她问:“你一直说到我家饭店来了三次,你也不知道我婆家是谁?咋知道这是我家饭店的?” 我说:“第一次来的时候晚上饿了,出来吃饭,到了你家饭店,那时候是你婆婆在管饭店,就是你婆婆给我介绍的狗肉,我点了一盘,挺好吃的。” “是,我家的狗肉好吃,那时候你也不知道她就是我婆婆呀。” “你听我说呀。”我冲雅茹笑笑,接着说:“我自己坐在这喝酒,你婆婆和一个女服务员聊天,聊的是她儿子定亲的事,她们说话里头我听着说的就是你,当时你婆婆说你好,喜欢你这个儿媳妇。我听着心里挺不好受,也没问她们,心想第二天去你家不就啥都知道了,万一她们说的不是你呢第二天去了你家,听你妈说你找的婆家是市里的,在站前开个狗肉馆,你对象在铁路局工作,我一听就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吃饭的狗肉馆就是你婆家开的,你婆婆说的就是你好笑不?” 她说:“真挺巧。” 我点上一根烟, “过了一年吧,我回老家看我妈去,回来的时候在这里下了车,准备来看看你,就直接来了你家饭店。当时你婆婆在,我点了一盘狗肉,自己坐在那喝酒,省思着能看到你呢,结果听你婆婆说你和你老公吵架回娘家了,后来你老公也来了,估计是在外面打麻将输了过来的,被你婆婆一顿骂,叫他去你家把你接回来。”我说:“那是我见你老公第一面,长得挺帅气的。” “帅气?哼!”雅茹冷声道:“也就人样子长得好看,人五人六的,啥也不是,就知道打麻将耍钱,一点不过日子,说我俩吵架,那是吵的够够的,现在都没心思吵架了,只要不看到他就是好日子。” “咋还闹成这样?”我问。 她说:“你不知道,他家条件好,他爸在铁路局大小当个官,还算可以。他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长大了啥也不是,就是长得还行。” “和他处对象的时候我家就我妈同意,我爸不咋同意,那时候也看不出他啥样来,我就跟他处了。等结了婚就原形毕露,成天的不着家,也不正经上班,天天的就知道打麻将耍钱,那时候我就想跟他离婚。” 我问:“他爸他妈不管他吗?” “管?咋管?从小都惯成了,长大想管也管不了,他也不听他爸他妈的。”雅茹有点无奈的说:“我一说离婚我婆婆就哭,我妈也哭,有一回儿给我爸惹急眼了,叫我离婚,后来不少亲戚过来劝我,他也到我家承认错误,给我爸跪下说以后再也不耍钱,好好过日子,我心一软就没离,那时候也怀孕了。” “也就是我怀孕那段时间他装得挺好的,没出去耍钱,开始像个人似的,等孩子生下来也就三个月,还那个德行现在我都懒得和他生气了。” 她说完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我问:“现在他上班吗?” “上,调到锦州铁路段去了,半个月回来一回。”雅茹说:“看不着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愿咋的咋的,我还心静,每天看着我儿子比啥都好。” “你倒是想开了。” “不想开咋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要是离婚对孩子也不好,离婚的话孩子肯定得归我,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我老婆婆受不了,想孩子,咋说也是人家亲孙子,能不想吗。” “那倒是。” 她说:“现在我就一条,他愿意在外边啥样啥样,到月把孩子生活费交上来就行,孩子我管,用不着他,我跟他说了,在外面找小三我都不管,别叫我看着就行。” 我说:“你倒是挺大度的。” 她说:“不大度能咋的,孩子小,不能离婚,他还不过日子,没啥共同语言,在一起还不如不在一起,他爸他妈也都知道我俩啥情况,知道他儿子啥样,现在我不离婚就算对得起他了。” 我看着她,原来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第336章 那一滴眼泪 在没见到雅茹之前十分想见到她,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当见到她并知道她过得不怎么好之后心里很不好受,这种不好受说不出来,有点替她惋惜,也有看到她过得不好却无能为力的无奈。 如果是缺钱我可以帮她,缺物也可以帮她。钱和物她都不缺,就是和自己的老公过不到一起去,这个我无能为力。如果还没有结婚,还是单身,会毫不犹豫的跟她说要她离婚,然后娶她回家,可是我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家庭,不能那么去做。 雅茹是个好女人,是个值得去爱的女人。 她和自己的老公已经没了感情,没有离婚,唯一维系的就是孩子。 雅茹没有离婚还有另外一个看不见的原因,那就是中国传统的婚姻道德和中国式婚姻的人为绑架。没有孩子还好点,有了孩子就很难离婚,一旦要离婚家里的亲戚朋友就会来一大堆儿,说啥的都有,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能草率离婚,不看大人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离婚等等,最后还没到法院先是在家庭会议中就被折磨的浑身无力,无精打采,想想算了,将就着凑合过吧。 凑合过能过长久吗? 人会回心转意吗? 人这辈子到底是为谁活着?到底应该怎么活? 什么才叫活明白? 这些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只有经历了才会知道和懂得。只是所有的经历都太辛苦而已。 和雅茹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说:“八点多了,不喝了,你该回家了。” 雅茹说:“我在这住,不回家,我和王姐在这住。” “那孩子呢,跟他奶奶睡?”我问。 “是,孩子跟他奶奶,不咋跟我在一起睡,明天早上他奶奶送他去幼儿园。” “哦,我还以为你得回家住呢。” “我回去谁管店?另外留王姐一个人在这里她自己也害怕。” “那你可够辛苦的。” “都习惯了,在这住也挺好的,啥都有,和在家没啥两样。” 看样她是总在店里住。 我说:“晚上应该还有回省城的火车。” “咋的?还准备回去?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走,我这有的是地方住,放心,不收你房费。”雅茹笑着说。 “就是问问。” 雅茹笑,看着我说:“害怕我吃了你,那时候给你吃你都不吃,你真傻。” “你还说呢,那时候你一直警告我,要是把你那啥了你会恨我一辈子,我哪敢。” 雅茹咯咯的笑起来,说:“你不知道女的说话都是反着说的,那时候你要是把我拿下了,我不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都怨你没胆儿” 丫头,这句话你早说呀 我说:“告诉你今天我可喝了不少酒,你这么说可是挺刺激我的,小心我一来劲儿犯错误。” 雅茹笑,说:“要是别人说这话我信,你说这话我不信,你啥人我还不知道,别说我没离婚,就算我离婚了你都不会那样的,除非咱俩结婚了你才会碰我,或者我把你灌多了,趁你醉的时候欺负你,嘻嘻。” 雅茹说的我有点脸红。 “还是你了解我,但看到你还是想抱抱你,亲亲你,还和从前一样” “你这可是开始撩我了,小心惹火上身。” “就是个想法。” “其实我也想太热了,不喝白酒了,我拿两瓶凉啤酒喝,咋样?” “行,随便。” 和雅茹喝了不少酒,唠了不少嗑儿,后喝的凉啤酒把之前喝的白酒劲儿给冲淡了,有点醒酒。十点多的时候和她去了旅店那边给我开了一个房间,我当晚住在那里,又叫王姐打了一壶热水过来,泡上一壶茶。她洗了一盘水果过来,过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居家服,显得像个少妇,其实她就是个少妇。 雅茹拿了一个桃递给我,说:“吃个桃,今天新买的。”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很脆。 她拿起一个苹果吃。 “你还是那么爱吃苹果。” “嗯,就是爱吃苹果,一吃苹果就想起你,那时候你总给我买苹果吃。” “也没买几回,我不会关心人。” “其实你心挺细的,有时候我就想,当初咋就没跑去找你呢。” “都过去了,你还提。”我说。 她看着我说:“不提不行,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 “其实你可以离婚。” “离婚你要我呀,一个离婚的,还带着个孩子,谁要?” “那总比你现在这样好。” “我现在觉得还挺好的,他也不怎么在家,再说了有他没他都一样,只要有我儿子就行,每天一看到我儿子啥事都忘了,也没啥愁事了。” 我说:“也挺好” 她看着我,苹果吃了大半拉儿, “你眉毛又快连到一起了,我拿修眉刀给你修修。” “不用,等回去用刮胡刀刮刮就行。” 她说:“反正我也没事,喝啤酒喝醒酒了,再和你唠会儿,等着,我拿修眉刀去。” 说完走了出去。 我的眉毛两个女的给修过,一个是李艳华,一个是雅茹,有时候叫林燕给修修,林燕就说“一个大老爷们儿修啥眉”,呵呵,霸气回应。 雅茹很快拿着修眉刀回来。我坐在床上,她站在我面前,用手把着我的头,拿着修眉刀开始给我修眉。我的头离她胸口很近,可以感受到她的波涛汹涌。还记得她那时候总是看着自己的胸幽怨地说“咋整,太大了,都成累赘了”。那时的她单纯,啥都跟我说,就连她上学的时候什么期间开始带的胸罩都跟我说,十足的小丫头。 爱着她的胸,闻着从她身上飘来的女人香,有点陶醉,身体有点发热,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到她的腰上,在接触到她腰的瞬间,她身子僵硬一下,马上又放松了,好像没感觉到我把手放到她腰上一样,继续修剪我的眉毛。 很快,她把我的眉毛修好,用嘴在我的眉间吹了吹,然后说:“好了,这多好看。” 我抬起头看她,手慢慢松开。 她马上把我松开的手拉回来,放到原来位置,说:“多放一会儿不行呀” 然后看着我,这时她的脸红了。 她红红的带着羞涩的脸像荷尔蒙一样刺激了我,双手一用力,她发软的身子顺势倒进我的怀里,同时双手搂住我的脖子。 能够感觉到怀里这个女人的身子很热很烫,像一团火,在燃烧。 她的眼神开始凄迷,身子靠得更紧。 这是我心爱的姑娘。 她翕动着双唇,火热的靠近,诱惑着我去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我做了。 热烈的亲吻。 那一刻,她成了一团火。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唇分,她闭着眼睛,眼角流着泪 很多年过去之后,她说那是她幸福的眼泪,而我在那一刻,感觉她在我的心底留下了一滴泪。 她双手环着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把头深深的埋进我的胸膛,可以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发抖 她使劲的抱了一下,然后松开站起来。 “好了,你睡觉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337章 你又没怀孕 在我的生命里,经历过许多人,有男人,有女人,有的随时间流逝渐渐地失去消息,有的则在心底留下深深的烙印,挥之不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路要走,摆在面前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生活是现实的,并不浪漫,但是生活是美好的,即使有心酸也是美好,因为那是我们曾经的经历。 一直热爱着生活,感受生活的美好。 这个世界是好的,人是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二天离开小站,雅茹送我上车,看到她挥手的样子,不知下次何时才能相见。 见到雅茹,了却一桩心愿,知道她生活的现状,却又有了一份深深的牵挂。 回到省城的第二天,接到师父打来的电话,说是省城一家非常有名的饺子馆“临江轩”请他过去当出品总监,问我想不想去。 我说:“去呀,总比待着强。” 师父说:“临江轩老板和我是老同事,论着是我师弟,人家在八几年就开饺子馆,现在买卖做大了,把大东门正门西边的整个七层楼都买下来了,准备扩大营业,找了我,叫我过去,也不干啥活,就是给菜品把把关。收你当徒弟在做菜上也一直没怎么带你,我省思他家挺好的,也够大,把你叫过去,教教你做菜。” 我说:“谢谢师父,那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师父说:“再等两天,临江轩是家族企业,他们哥四个合着开的,找我的是老三,也就是三老板,他们再开个董事会碰碰,碰完了咱们就过去。” 我说:“那好师父,我等你电话。” 师父说:“到那你可能炒不了菜,在底下先练练,等熟悉了再炒菜,工资可能不高,也就两千块钱。” 我说:“没事,钱多少没关系,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师父说:“我原打算把张涛也叫去的,他嫌乎工资低,准备出国,说是去冰岛。” 我说:“哦,听他说过要准备出国,还真出国。” 师父说:“嗯,这回是真要出国,出国也好,能多挣点。” 我说:“是,出国挺好。” 师父说:“那就这么定,过两天我通知你。” 一直和师父有着联系,虽然不怎么见面,但电话总打。师父是夏天钓鱼冬天到海南度假,这回不知道为啥想起来工作了。估计是觉着在家闲着没事,手痒难耐再次复出。师兄张涛在大东那家海鲜酒楼不做之后开始和同学合着开个饭店,生意不是太好,但也没赔钱,后来把饭店兑出去之后就一直张罗着出国,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出国了。 我和他通过电话,跟他说出国要谨慎,出国不一定就能挣钱,有时候还挣不到钱。他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一门心思要出国,也不知道国外咋那么好的。 现在老四也拜了师父,他的师父是郝大师,在高德做出品总监。郝大师是烹饪大师张老的徒弟,张老和师父按辈分排是师兄弟,我和郝大师是师兄弟,这样一来在省城厨师的辈分上讲,老四成了我的师侄,有点意思。 老四拜完师之后跟着师父在高德工作,现在是厨师长,也挺好的。 老二不准备再做厨师了,他妹妹海娜找的老公在郊区有个骨头收购站,老二开始跟着妹夫一起干,买了一台农用三轮车整天到处收骨头,也挺挣钱。他和小万准备冬天结婚,老四准备九月份结婚。当初我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现在也都开始安家立业了。 陈师傅还在大东那家酒楼工作,干的挺稳当,经常的电话联系。他已经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孩子过满月的那天我和老四去了,见到许多厨师界的朋友。陈师傅在厨师界人缘一直很好,这和他好交好为的性格有关,一副热心肠,对人讲义气,大家都喜欢和他交往。可以这么说,他是我当厨师的领路人。 现在的赵刚和张军在一起工作,就是那家王姐同学开的饭店,干的挺好,生意还不错。赵刚比较聪明,在炒菜上有自己的想法,同时对厨房管理也行,很受老板重视。张军虽然也够聪明,但是玩心太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成天的想怎么玩才好。 在鹤雨轩和我一起干的老四表弟杨志军我把他介绍到太原街一家夜总会炒菜去之后,他在那干得挺好,后来他把小学员孟宏伟叫了过去,给他当砧板。孟宏伟脑子灵,学东西快,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砧板。俩人处的挺好,成了要好的哥们儿。 周明现在自己开个小吃部,干的挺好。他和媳妇离了婚,又找了个媳妇。等他原来的小舅子王东我介绍到张涛那里当砧板,张涛的饭店不做之后,王东自己找了个砧板工作,做的也挺好。 鹤雨轩自打李长青去了之后生意有了起色,可是天不随人愿,没好几天来临,饭店生意一落千丈,在六月底曹老板把饭店低价盘了出去。其实他把饭店盘出去是个错误决定,因为在八月份就基本结束了。鹤雨轩底蕴非常好,结束之后生意还是会起来的。 成功的路上并不拥挤,只是坚持住的人太少,所以成功的人很少。 回来之后秋萍和周晓梅来了家里一次,问了秋萍处对象的事,她说正在和一个男孩交往,男孩儿是她同事,他们在一起工作。男孩和他表哥在那里负责音响,算是个有技术的人。 男孩儿姓王,市里人,家里有父母,一共三口人。父亲在高法食堂做饭,母亲在超市打工,很普通的一个家庭。周晓梅说看着男孩儿还行,挺老实的,不像一般的市里孩子那么浮夸,没什么不良嗜好,对秋萍很好,现在只是互相交往,刚达到牵手的程度。 和秋萍说可以和男孩儿交往,但要好好处,不许抱着玩的心思和人家处。如果交往几个月觉得可以了就和家里人说一声,双方家长见见面,把婚事定下来。秋萍答应下来,同时周晓梅也负责监督提醒,不许俩人做出什么越格的事。 和林燕说了准备去临江轩和师父一起工作的事,林燕说挺好,只要我上班一个月把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她就下来不再上班,在家安心养胎。 林燕说:“志浩在家相亲相成了,就是那个离婚没孩子的那个。” 我问:“什么时候的事?咋没听你说?” “上个月相的亲,人家女方没意见,还打算把志浩整到北京和她一起卖粮油呢。”林燕说。 “那不挺好吗。” “那个女的叫秀艳,姓李,家里就她和她妹妹,姐俩都在北京卖粮油,是买卖人。” “好,等志浩结完婚和她们一起去北京做买卖也挺好。” 林燕说:“志浩大车票也下来了,现在俩人处的挺好,志浩去北京陪人家待半个月了。” “发展挺快的,是不是把船票都买完了。”我开玩笑道。 林燕白了我一眼。 “你以为志浩和你似的。” “现在不都是先上船后买票吗,正常。” “听我妈说,俩人打算今年结婚。” “好事,那就结呗。” “结婚不得钱吗?哪有钱?” “没说要多少钱彩礼?”我问。 “三万六。” “你这当姐姐的又得大出血了。”我说。 林燕说:“我没钱,我才不管呢,有钱还给我儿子留着呢。” 我笑,没说什么,怀孕的女人开始产生伟大的母爱了。 对于志浩的婚事我是大力赞成,并且是大力支持。他结婚了,岳母就少了一份负担,剩下志野还在念书,明年开始高考,负担相对来说少了不少。志野念书也需要钱,但那是按月来的,不像志浩结婚得一下子拿出三万六,有点费劲。 志浩结婚需要三万六彩礼,这只是彩礼钱,结婚还得装修一下屋子,买家具,买电器设备,都需要钱,少说也得一两万。岳母这两年养猪攒了点钱,志浩打工也挣了点,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够不够?估计不够。 林燕说:“咱家也没多少钱,生孩子也得用钱,我妈说在我家那的妇幼医院生能省点儿,那也得四、五千,还得给孩子买奶粉、买小孩衣服、买洗澡用的,强生系列的都得买,得花不少钱,我没那多闲钱给他结婚。” 我说:“那也得先给他把婚结了,我这不是马上上班挣钱了吗,生孩子的钱现攒就够。” 林燕说:“我不上班在家还得吃呢,还得交房租,水电费,啥不是钱,就你挣得那点钱够我和孩子花的就不错了。” 说着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肚子。 我也伸出手去摸林燕肚子,林燕把我手打开,说:“刚两月,摸不出来。” “那你咋摸?” “我能感觉到。” “我也感觉感觉。” “你感觉啥,你又没怀孕。” 第338章 还在一起工作 听说我从老家回来,李爽和郑佳琪喊我一起出去撸串,我问现在老憨山庄怎么样,李爽说老憨山庄被省城的“金豆豆”幼儿园收购了,王总不但没赔钱还赚了不少。 想想老憨山庄那大的地方,加上现有的格局,还真的挺适合开幼儿园的。 餐饮业就是这样,今天你方唱罢我登场,明天就兴许变成别的场所。真正能屹立不倒的是那些经营多年的品牌老店,有雄厚的文化底蕴和品牌效应,人家不是按着商人的模式去做的,而是按着企业的模式去做,一点点的打磨基础,一点点的发展,最后形成了百年企业基业长青。 这回撸串没去老八那,去的是挨着盛美酒店的“品一口”,他家的生意非常火爆,招牌是烤羊排和烤羊腿,都注册专利了。 来的时候几乎全部爆满,老板在外面支起个太阳蓬,摆了一张桌子,我们坐在那吃。 对饭店有不少影响,对室外烧烤几乎没什么影响,很多年轻人根本不在乎什么不,对撸串情有独钟,照吃不误。 我和李爽、郑佳琪坐好,李爽开始点串,对服务员说:“羊腿来一个。” 我说:“就咱们三吃不了一个羊腿。” “你咋知道就咱们仨,一会儿还来人呢。”李爽说。 “还有谁?”我问。 “一会儿张丽和老二过来。”郑佳琪说。 “哦,那还差不多。” 李爽点了一个烤羊腿,又点了不少烤串,准备点毛豆花生的时候服务员说毛豆花生不用点,赠送。李爽说要是赠送就多赠送点,别抠抠搜搜的。 毛豆花生刚上来,张丽来了,没到五分钟,老二开着他的三轮也来了。 张丽问:“老谭,在家待几天?” 我说:“四天。” 张丽问:“你家老太太挺好的?” 我说:“挺好,体格比我都好。” 老二不知道我回家了,问“老三,你回家了?” “嗯,回去看看我妈。” “把你妈接到省城来得了,一个老太太在家也不放心。”老二说。 “我妈不过来,要是过来我早就接来了,在农村住习惯了,城里头住不惯。”我说。 老二说:“也是,你家老太太有七十了吧。” 我说:“那可不,过年就七十了。” 老二说:“七十了,是在城里住不惯。”然后问:“那还自己在家?” 我说:“是,谁家也不去,说再过两年去我五姐家,现在能自己动弹着做着吃,哪也不去。她自己一个人挺好,没人惹她生气,想干啥干啥,肃静惯了。” 张丽说:“老人都这样,就和我家我奶奶似的,这回我回家看我奶奶,我奶奶都七十三了,就自己一个人做着吃,不是我爸不孝顺,我爸接她去我家,至少能有个照应,她说啥也不去,跟我爸说啥时候自己动弹不了了再过去,现在自己能动弹哪也不去。” 我说:“和我妈一样,一个人惯了,人多了还烦,人一老了就和小孩似的,得哄着来,啥都得顺着她,别惹她生气,她愿意咋着就咋着,只要她愿意咋着都行。” 张丽说:“是,都这样,我奶奶就这样。” 老二说:“我爸和我妈也那样,别看没到七十,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就开始啥都不让说,都得依着他们,有时候气的你没法没法的。” 我说:“咱们老的时候也那样。” 老二说:“等咱们老的时候说啥也别在儿女跟前儿待着,到时候咱们几个老头老太太一起找个养老院待着,省的闹心,还有个伴儿。” 张丽说:“你倒是想得挺开。” 李爽说:“等咱们老了还不知道啥样呢,现在想那些还早,来,喝酒。” 大伙喝的都是啤酒,冰镇的,透心凉,喝一口非常爽。感觉好像第一次喝啤酒感觉这么爽,以前喝啤酒都觉得不好喝,没白酒来的痛快。 原来啤酒也挺好喝。 品一口的羊腿烤得很好,人家把烤羊腿和烤羊排研究的非常到位,同时还自己设计了烤羊排的炉子,把烤好的羊排羊腿带着自己设计的炉子一起上桌,炉子里有烧好的木炭,羊排羊腿正好架在炉子上方,可以不断地进行加热,客人一直能吃到热乎乎的羊排羊腿,不会因为凉了有油腻的现象。 人家能火是有理由的。 把什么研究到极致都是专家,都会成功。 这就是所谓的匠人精神。 现在很多厨师都没匠人精神了,觉得会炒菜就行,对菜品不愿意深入挖掘和研究,做出来的菜怎么说呢,就是做熟了,没有能够吃住人的地方。有时候年轻厨师炒菜看不惯就喜欢多说两句,说完了人家也不爱听,倒惹自己一肚子气。 老二说:“他家的烤羊排烤羊腿在三台子有名,不少市里的也打车过来吃。” 李爽正拿着刀叉在羊腿上片肉,边片边说:“他家烤的就是好吃,每个星期我都过来吃一顿,这羊腿是我的最爱,还有他家的肉筋我也爱吃,个大,吃着实惠,不像别人家的,小,还没几块。” 张丽说:“我不愿意吃羊肉,吃他家的牛肉串还行,肉筋也行。” 郑佳琪说:“你们说我在我家那块儿开一个这样的店行不行?” “行,咋不行呢,但得烤出他家的这个味道来。”老二说。 “我把他家的烤师挖走不就行了。” “他家的烤师你可挖不走,人家是老板的亲弟弟,还有个是亲表弟。”老二说:“这我知道,有不少干烧烤的过来挖都没挖走,你就别想了。” 郑佳琪有点不死心。 “那我过来学习不就得了。” 老二说:“学习行,人家也教,包教包会五千块钱,但开店得离他家至少八公里才行。” “那贵?五千呢?”郑佳琪惊呼。 “要不然你以为呢?人家辛辛苦苦研究的方子,还白教你。”老二打击郑佳琪。 “倒也是,就是学费太贵了。”郑佳琪道。 老二说:“也赚钱呀,现在干啥不得掏学费,像王总似的,以前开歌厅挺挣钱,觉着开山庄没啥,能开歌厅就能开山庄,结果咋样,不也交不少学费。” 张丽说:“好在兑出去了,听王总说还赚了不少。” 李爽说:“也没赚啥,要是加上大半年时间,也就赚个功夫钱。” 郑佳琪说:“现在这时候就是闹的,家家饭店都不好,没赔就算赚了。” 老二说:“也控制住了,现在几乎都没啥事,我看饭店生意应该开始好了。” 张丽说:“是,差不多,现在就有一些饭店生意开始好了,我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过去了。” 李爽说:“快点过去吧,再不过去饭店都得黄了。” 我说:“没那么严重,黄不了,到啥时候人都得吃饭。” 民以食为天,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衣食住行是人们生活的四大项,到啥时候都离不开,做生意只要围绕着这四大项去做,好好经营,几乎赔不了啥钱。 夏天晚上坐在外面撸串喝啤酒是一大享受,尤其是有小风一吹,那个凉爽痛快劲儿就别提了,简直堪比神仙。 喝了一会儿酒,张丽问我:“老谭,这回从老家回来有啥打算?我们几个可是还靠你吃饭呢。” “你们也太瞧得起老谭了,我哪有那能耐。”我说。 “你不是我们老大嘛。”张丽说。 “就是,你是老大我们就得靠你。”李爽道。 我说:“我准备去临江轩,我师父过去当出品总监,叫我过去干。” 张丽说:“临江轩饺子馆?好地方,那可是咱们省城最火的饺子馆,他家老有名了。” “是不是大东门的那家临江轩?”李爽问。 我说:“是,就是那家。” 李爽说:“他家生意可好,挺大的,好像还带客房。” “是,四、五、六楼是客房。”我说。 “他家在三经街好像还有一家。”李爽说。 “是有一家,那是他家老店。” “老谭,你过去把我们三个也介绍过去得了,咱们还在一起干。”张丽说。 我说:“没那大能量,再说他家应该有自己的前台。” “你师父不是出品总监吗,他说句话还不好使。”张丽道。 “出品总监也管不到前台去,再说我和我师父刚去,也不能马上就介绍前台经理吧。”我说。 张丽白了我一眼,说:“谁说叫你一去就介绍了,等你们稳定了再介绍,我们仨都去。” 李爽说:“对,我们仨都去,保证不给你老谭丢面子。” 我说:“到时候看看啥情况,要是能的话就把你们介绍过去,但介绍不过去也别怨我,你们也别就等着我介绍,有合适的工作就上班。” “不得,就等着你介绍,非得和你在一起工作不可。”张丽说。 我笑,喝酒,不吱声。 第339章 初到临江轩 师父打电话过来,叫我明天和他一起去“临江轩”。 到了第二天,早早地从家里出发。 临江轩饺子馆在大东门,骑自行车到那得一个小时。等我到的时候师父已经到了,领着我直接进去。 临江轩饺子馆一共七层楼,一、二、三楼是餐饮,四、五、六楼是客房,七楼是花房和维修房。我和师父直接到了六楼612房间,房间里有三张床,在床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师父年纪相仿的男人。 师父介绍说:“谭子,这是咱们家的三老板,你叫师叔。” 我冲三老板鞠躬,张口叫:“师叔好!” 三老板忙说:“好,叫我师叔,头一次见面也没准备见面礼,整的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师父说:“没准备见面礼以后补呗,你这大老板还差个见面礼了。” “老哥就开玩笑,我这叫啥大老板。”三老板说:“好,我记着,明天补。” “你用,师叔。”我说。 “咋不用,我老黄的徒弟就那不值钱,明天不给见面礼咱爷俩就走,不给他扯这犊子。”师父道。 看来师父和三老板关系不错。 三老板说:“小谭子你不知道,你师父可牛了,一般人请都请不到,早就请你师傅过来给菜品把把关,帮帮我,你师父一直没答应,跟我说忙着钓鱼呢。今年这是实在没法,我到他家请他他才来的,要不然还不来。” 师父说:“我早就不干了,都这大岁数还干啥。” 三老板说:“知道你早就不干了,我这不就是缺一个老师傅给菜品把关吗,你也知道咱家做的都是老辽鲁菜,现在这些年轻的厨子做不好,还不用心学,整的好像自己多厉害似的,等做出来的菜啥也不是,我这也是没法,跟我二哥、老大一商量,就省思还得请你老哥出山,咱们省城做菜好的也没谁了,有你老哥在这坐镇我还怕啥。” 师父说:“我现在也不行了,撵不上实行儿,有些社会酒楼流行的菜也不会,还得和年轻厨子学。” 三老板说:“老哥谦虚,你这老手艺人我还不知道,要说做菜你最严谨,做菜我就服你,剩下的那几个我谁都不服,别看他们现在是啥餐饮协会理事、主席,那都白扯,你没去呢,你一去他们都和耗子见着猫似的,麻爪儿。” 师父笑笑说:“也都是老哥们儿了,和他们整不到一起去,不愿意参与,哪赶钓鱼,有那闲心我还钓钓鱼呢。” 说完俩人一起笑了。 三老板说:“这么地老哥,我先领你们到厨房看看。” 师父说:“好,先到厨房看看。” 从六楼下来,先到一楼。 一楼前厅都是散台,靠南面是明档厨房,从右手起依次是凉菜、面点、砂锅档。凉菜的拉皮档口在最外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制作拉皮。 临江轩的拉皮在省城非常有名,听说一天能卖二百多份。看到人家现场制作拉皮,一天卖二百多份应该是可能的。 凉菜组一共五个人,主管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很干净,也很帅,叫刘亮。 见到三老板我们过来,刘亮对三老板说:“过来了姨夫。” 三老板点点头。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师傅,咱家新聘的出品总监。” 刘亮冲师父点头,说:“黄师傅好。” 师父点点头。 挨着凉菜是面点操作间。 临江轩的面点就一样饺子。 操作间很大,里面一共有十八个人,有包饺子的,有煮饺子的,有蒸饺子的,有煎饺子的,有和面的,有拌馅的,面点组长是个瘦高个男的,是和馅师父,叫李大山。 李大山也叫三老板姨夫。 砂锅档俩人,八个砂锅种类,负责砂锅的是一个叫大军的小伙子,很憨厚的一个人。 热菜厨房在二楼。 二楼很大,前面是雅座,还有部分散台,格局挺好,有小桥流水,有亭廊阁榭,给人的感觉很舒适。后面是厨房,厨房里一共有八组灶台,八个厨师炒菜。 到二楼的时候厨师长正好也在,厨师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文雅,看上去不是厨师,倒有点像文人墨客。 三老板把师父跟厨师长做了介绍,厨师长很热情的和师父握手,但我总觉着厨师长有点过于热情,很虚伪的样子。想想也是,如果师父不来,那厨房就是厨师长说的算,现在师父来了,他有点说的不算了,心里保证不得劲儿。 看完二楼的热菜厨房,来到三楼。三楼全是包房,中间是一个走廊,走廊尽头是一个空着的房间,有八十多平米。 进到空着的房间里,三老板说:“老哥,咱们三楼都是包房,到包房吃饭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有时候高官、市长请客也来,咱家饺子是没啥毛病,凉菜也说得过去,就是热菜不行,上回副市长请台商过来吃饭就说咱家的菜不好吃,做的不地道。我想在这三楼单独开一个热菜厨房,从现在的厨师里选两个手艺好的,老哥你单独指点,专门给包房做菜,你看咋样?” 师父看看空房间,说:“你都决定了我还说啥,行,但是厨师得算小谭子一个,你可别小瞧他,他可是老憨山庄第一任厨师长。” 三老板有点吃惊。 “是吗?就是三台子的那个老憨山庄?” “嗯,就是那个。”我说。 “开业的时候我去过,饭菜做得不错,你是那里的厨师长?” “是。” 三老板开始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说:“没想到把你给请来了,我还琢磨着想叫我家厨师去你那里学习学习呢,呵呵,咋的,现在你不在那干了?” “这不吗,生意不是太好,老板把山庄兑出去了,现在那里是幼儿园了。”我说。 三老板有点惋惜,说:“兑出去了,太可惜了,不知道,要是知道说啥也把它买下来,那地方多好,格局也好,咱们临江轩在那要是开一家分店生意保证好,还挨着飞机制造厂,可惜,不知道呀。” 我发现三老板的眼光很独到,是的,临江轩要是在那开个分店生意一定很火。 厨房全看完了,三老板又领着我和师父来到前厅,和前厅经理见了面。 前厅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长相一般,但很干练的样子,姓郭。 见完了前厅经理,然后回到六楼,在六楼走廊上三老板指着第一个房间说:“这个是董事长办公室,我家老四的,现在她是董事长,人不在家,在日本呢,过两月回来。” 然后指着挨着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间说:“这个是咱们财务办公室。” 说完推开门,里面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的在。 三老板介绍说:“王会计,这是新来的出品总监黄师傅。” “老哥,这是咱家王会计。” 师父冲王会计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再往前走是会议室,三老板说每周都会在会议设召开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周例会,现在是二老板主持,大老板几乎不怎么在,因为大老板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不方便参加。三老板也不怎么参加,他主要负责外部开发事宜,有时候很少参与酒店内部细节管理。 然后又到了七楼。一进七楼首先是一个宴会大厅,三老板说这个宴会大厅主要是给内部准备的,有时候员工聚会、或者是开员工内部大会在这里举行,很少对外,除非婚礼包席实在没地方了才在这里举行。 出了宴会大厅是花房,里面有一个园丁在打理花花草草。过了花房是维修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师傅在那里维修椅子,看到我们过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对三老板说:“过来了幕总。” 三老板点点头。 第340章 临江轩内部情况 整体的参观完整个大楼,又回到612房间。 三老板跟师父说:“老哥,咱家总体这样,剩下的就是看你打算怎样开展工作,我听你的。” 师父说:“先把三楼的精品厨房建起来吧。” 三老板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厨房好建,咱家有自己的维修工、电工、锅炉工、还有工人,他们对厨房都熟悉,但指挥还得你指挥。” 师父说:“不用我,小谭子指挥就行,到时候他和谁对接?” 三老板说:“和霍总对接就行,霍总是我家老四爱人,他主管后勤这块,另外他还是咱们大东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局长,对设备这块儿啥都懂。” “那就好。”师父说:“这两天谭子和霍总建厨房,我先进厨房考察考察现有厨子做菜水平啥样,好选两个厨子,再选两个砧板。”然后问:“另外还需要添加什么新菜不?” 三老板说:“需要呀,咱家打开业到现在一直就是一套菜谱,这些厨子也都是咱家自己培养的,就会做咱家现有的这些菜,一叫他们上点新菜他们就说不会,领着出去学习也那样,没少出去学习,学完了也做不出来,也是把他们给惯坏了。” 师父问:“都是你家亲戚吧” “是。”三老板有点犯愁,“也没法整,老哥你知道,刚开始干三经街小店的时候,也没啥人,都是我媳妇娘家农村的那些亲戚过来打工,都是些孩子,一点点教会的,那时候客人也不咋挑,咱家生意好,还行。” “后来一点点扩大,也都是这些孩子一个带一个,都是从农村老家里找的,多少都带点亲戚关系,也都是些孩子。后来我们整这个大厦的时候,我二哥媳妇从她河南老家找过来一些亲戚,再加上原先的这些人,凑到一起干的。没说呢,我家这就是个亲戚窝,只要是在这干活的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这些人干活是没的说,就是管理起来有点不好管,过去还好点,就一家店,没几个人,说谁都听,现在买卖做的有点大,人也多了,都长脾气了。” “是,亲戚里道儿的不好管。”师父说。 三老板说:“现在我家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是股东,我主管外面,老二管采购,老大不怎么管,老四现在是董事长,还长期在日本,不怎么回来,管事的现在就是老二。在厨房我二嫂她们河南的是一伙儿人,我媳妇家亲戚是一伙儿人,还有霍总的亲戚是一伙儿人,总勾心斗角的,以前没事的时候这些厨子还研究研究菜品,现在菜品不研究了,都开始研究兵法了。” 师父说:“饭店就怕这样,整来整去把饭店整黄了。” 三老板说:“是,老哥你也知道,当初在单位的时候我就负责对外接待,接待我行,等管理和做菜啥也不懂,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就开始张罗着选一些比较不错的孩子送厨师学习班进行培训,这样厨房以后好有自己的厨子,准备点后备力量。” 师父说:“送学习班啥也不是,到那根本学不到啥。” “可不是咋的,学是学了,就是些理论知识,根本不实用,也就是花钱买个厨师证。” “学厨师还得实际操作,得有人现场教,现场带着。”师父说。 “是,我这不就省思找个老师傅过来当出品总监,把菜品好好整整,顺便调教调教这些厨子。饭店靠啥,不就靠饭菜好吃才能留住客人。”三老板说。 “理倒是这个理,但你家这都是亲戚,亲戚套亲戚的,说谁呀?调教倒是可以,教也行,但得是那样的,如果不是那样的教也白教,你家这都是亲戚,还不能换人,到时候你还是不好整,整不好还得罪人,整的你们兄弟不和。”师傅直接道。 “这个你放心老哥,我都和他们说好了,到时候要是不听老哥的你就直接开除。”三老板说:“现在他们也知道,菜品再不整顿,饭菜质量再不上去这饺子馆迟早得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在外面看着临江轩挺好的,其实里面早就开始烂了,得找个人好好管管。” 师父问:“那你大哥、二哥,还有你妹妹他们都同意了?” “都同意了。”三老板说:“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就是不想抻头干这事,都怕得罪人。这回是我抻头,我不怕得罪人,他们也都同意。” “我省思先从厨房菜品这下手,老哥你看咋样?” 师父说:“还能咋样,人都叫你骗来了还能咋的,要是知道你家有这些事说啥我都不会答应的。” 三老板有点尴尬的笑笑。 “我也是没办法,一开始开饺子馆的时候就是我抻的头,那时候就我和我二哥我俩干,后来生意好了,我家老四也要干,她就进来了,自己家姊妹,没啥说的,有钱先可着自己家人来。等接手这个大厦的时候我家我大哥看着挣钱也要进来,当时我不同意我大哥进来,是老二和老四她俩说和,老大才进来的,我家老大在单位当一辈子领导,说话总高高在上,我看不惯,好在提前说好了,进来是进来,但不能参与管理。” 师父问:“现在生意咋样?每个月能卖多少钱?” “现在不是太好,,吃饭的人少,宴会也没有,不如以前。”三老板说:“以前每天能卖两万,一个月六十万吧,这是指餐饮这块儿,等客房一直挣钱,不赔钱。” “餐饮一个月卖六十万也挣钱,但挣的不多。”师父说。 三老板说:“是,六十万不错了,应该挣钱,可是每个月财务报表上来一看都不咋挣钱,一个月也就能挣五、六万,有时候连五、六万都挣不到,也就两万多,老哥你说这是不是有毛病。” “这不是有毛病,是有漏洞,漏洞挺大。”师父说:“但这是你们家族的事,别人也不好多说。” “我也知道有漏洞,查账又查不出来,以前我几乎不过问经营上的事,就是现在觉得不是那回事才管的。” 师父问:“你开始不管现在开始管,那你二哥、老四能高兴?” “不高兴能咋的,总不能瞅着这大个企业天天赔钱,他们也同意好好管管。”三老板说:“要说我不管也行,我就一个丫头,现在大学毕业在美国念博士,我也不差啥,但总觉着这是我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正黄了,是不老哥,黄了也磕碜人呀。” 师父说:“事倒是这回事,但操作起来很难,你家有些病已经根深蒂固了,就拿厨房人员来说,都是亲戚,这一点就不好管,另外采购是你二哥负责,要是查毛利率直接就和采购这第一关有关系,谁敢去查?还有你家财务是谁找的?” 师父八主要问题提出来。 三老板说:“老四幕娜找的,财务和她是老同事,以前一个单位的。” 师父说:“那不就得了,你妹妹找的财务,你去查呀?” 三老板说:“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但也不能看着饭店能卖钱但就是不赚钱,其中百分百有问题。” “有问题是有问题,那是你们姊妹之间的事外人管不了,我来就是给你整菜的,还是谈谈厨房的事吧。”师父说。 “厨房的事就按着老哥你说的办,菜品质量就交给老哥了,只要菜品质量有保证我就放心,剩下的事我一点一点归拢。”三老板说。 “那好。” “其实我家的事挺简单,就是缺个好人管理,要是有个好人管理不会这样。” “那就找个好人管理,你们兄妹四个开个会,坐下来好好研究研究,都是为了饭店好,饭店赚钱大家才有钱赚,饭店不赚钱都不好过。” “是这回事,都明白,就是这个管理的人不好找,我找的老四他们不信任,他们找的我又相不中。”三老板说。 “那就没法整了,你们自己就不和,谁还敢管。”师父说。 三老板突然问我:“小谭子,你在老憨山庄的时候咋管的?” 我说:“也没咋管,员工都是应聘过来的,都好好干,挺好管理,另外师叔刚才听你说一个月卖六十万看不到多大利润,查账也查不出来漏洞在哪,我觉着,这只是我个人观点。” 说到这我看看三老板和师父。 “没事,你说。”三老板说。 师父没说话,点点头。 我接着说:“我觉着这个和账目没啥关系,员工也好,管理人员也好,都知道咱家是你们兄妹四个人合伙开的,你们都是董事,所以没人敢在账目上做文章。要是说为啥看不到利润,这个和管理有直接关系。” “因为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是咱家自己人安排的,估计在安排的时候也是为了相互制约,都各自安排了各自认为可以信任的人。这样的好处是在管理上相互制约,相互监督,是好事,但也是坏事。所谓的好事就是谁也不敢私自做主,坏处就是都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是相互制约,谁也不去解决,导致管理成本过高,解决问题能力过低,于是就出现只卖钱不见利润的现象。” “就拿菜品来说,刚才师叔你说还是原来的那些老菜,一直也没换过菜谱,新菜品很少,我可不可以理解,现在运行的菜品价格还是几年前的价格?” “是,菜谱六年没换了。” “咱家店六年前菜品价格在当时是赚钱的,毛利还很高,可是现在六年过去了,原材料、调料的价格不断上涨,人力成本也不断上涨,过去雇一个砧板是四百块钱,现在雇一个砧板最少八百块钱,不能同日而语。还有就是过去一盘溜肉段十八块钱毛利是55,现在一盘溜肉段卖二十八块钱毛利也就45,如果还是以前的菜价,谁也看不到利润。” “这种情况在别人家,管理人员、厨师长、前厅经理早就开始主动地进行调整了,但是在咱家,厨师长也好,经理也罢,他们都心知肚明,但就是都不吱声,互相制约的同时还互相看热闹,估计都这么想,谁也不抻头去做,造成的结果就是卖的钱很多,见不到利润。” “还有就是管理人员的自我分帮分派,在开源节流上也会出现很大的漏洞,无形中“合理合法”的浪费很大,直接降低综合毛利率。这可是在纯利润上降点,更厉害。” “归根结底咱家就是在管理上出了问题,管理层行政上是各自表现就是不在行动上进行作为,久而久之形成董事会成员听到的是辛苦工作的汇报,管理层只要把自己派别的老大服务好汇报好就可以了,忽略了作为管理者最大的责任,那就是为企业创造利润,所以不赚钱。” 听我说完,三老板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我,对师父说:“老哥,你收了个好徒弟呀。” 师父也很满意。 “我老黄的徒弟啥时候完蛋过。” 俩位长辈都夸咱了,咱也不能装,我说:“这是我个人观点,仅供参考。” “分析的挺对,咱家就是这个毛病。”三老板问:“那小谭子你觉着应该怎么解决?” 我说:“我和我师父这回过来主要是解决菜品质量上的事,把咱家的菜品质量提升上去,然后再培训出几个合格的厨子。”然后道:“说到菜品,解决卖钱不赚钱这事还真和菜品有关,我的意见是把原来的菜品按着现在的投料标准和现在的原材料采购价格重新做一下成本核算,算出准确的菜品毛利率。” “这个工作交给现任厨师长和各个档口老大负责,咱们不是准备培养一批人才吗,那就把这次菜品毛利率重新计算当做是一次考核,看看那个老大做得好,做的标准,谁就是咱们要培养的才人。同时只有自己亲自算过一次,才知道自己做的菜到底赚不赚钱,赚多少钱,什么菜不赚钱,对不赚钱的菜怎么样进行原材料投料调整,使不赚钱的菜品通过调整在没改变口味和价格的情况下开始赚钱。因为咱们都知道,一家饭店雇厨师炒菜,不单单是把菜做好吃就行了,要让菜品赚钱才行,这是对一个厨师最基本的要求。” 师父说:“对,小谭子说得对,对菜品做成本核算,是厨子的基本要求。” 三老板说:“是这回事,咱家厨师就知道炒菜,啥成本核算根本不知道,不但是厨师,就连会计都不会做菜品毛利。” 我说:“会计到不需要做菜品毛利,这个是厨师的事,准确的说是厨师长的事,会计需要做的是综合毛利。如果厨师把菜品毛利做出来,并且是自己做的,那么他在制作菜品的时候就会格外注意,自己会主动严格要求投料标准,不会出现菜量忽大忽小现象,同时也会主动协助砧板经常检查原材料质量和保管情况,不会人为的造成原材料损失,原材料一旦保管不当造成损失,直接影响菜品毛利率,他自己都会着急。” 三老板说:“是这回事。” 我接着说:“当厨房整体上把菜品毛利率掌握住了,那么会计的综合毛利就会有保障,综合毛利包括水电、煤气费用,人员工资、低值易耗等等,这些都是差不多固定的,这时候综合毛利还是上不去,那问题就简单了,无外乎就是两点,第一是做假账,第二是其他几项存在漏洞,在管理上出现问题了。哪里有问题就解决哪里,人不行换人,流程不对重新做流程,没标准的做标准,一样样解决,都解决好了,饭店没有不赚钱的。” 三老板说:“说得对。” 师父说:“对个屁,说的那明白,你能管呀。” 我讪讪的说:“我就是说说,我哪有那能力。” 三老板说:“老哥,你也太护犊子了,人家小谭子能说出来,看得出以前保证管过,要是没管过也说不出来。” 师父说:“他岁数小,在那瞎说呢。” 三老板说:“人家这不是瞎说,就是这回事,老哥,你看小谭子是不是先不要跟你炒菜。” “那不行,他还是先跟我炒菜,等管理的事你们哥四个商量完了再说。” 师父一口回绝。 “他年纪还小,阅历不够,管管厨房还行,先让他把三楼厨房建完再说吧。” 第341章 有钱人也不好过 三老板把612房间作为我和师父的休息室,我和师父可以在里面休息,要是下班晚了,碰上刮风下雨可以在那过夜,也算是寝室了。 当天下午五点之后,霍总从局里下班回来,通过三老板的引荐,和霍总见面认识。 霍总虽然官居要位,但没有什么官架子,很憨厚的一个人,挺随和,在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是个当官的,倒像是个工人。 千万不要被这些当官的外表所迷惑,能够在四十岁就是正局级的人物都不简单,不是背景深厚就是有出色的才华和能力,都不是咱们一个厨子可以比拟的。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定要多长一个心眼。 和霍总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来到三楼的空房间开始设计厨房。 在设计厨房上我专业,在如何施工上霍总专业,加上人家开饭店这么多年,对厨房也十分了解,很快就定出方案。霍总把后勤部工人都叫过来,给他们说明如何建造厨房,给每个人都做了明确分工,告诉他们一切都听我指挥,就这样很快把工作安排下去。 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三老板过来叫厨房做了四个菜,把我和师父、霍总叫着,一起在二楼雅间吃个饭。 四个菜是叉烧肉、松花鸡腿、溜肉段和地三鲜。都是老菜,溜肉段和地三鲜做的不怎么好,要是在老憨山庄这样的出品是不能上桌的,在这里应该是不怎么管,也就上桌了。叉烧肉和松花鸡腿味道比较好,看着是自己做的,很有技术含量。 三老板跟师父说:“老哥,尝尝咱家的菜,给点意见。” 师父看着桌子上的四道菜,说:“凉菜做的挺好,溜肉段和地三鲜做的不行,这样的菜不能上桌。” “就是这热菜不行,还得靠老哥多操点心,指点指点。”三老板说。 “刚才饭口的时候我在厨房看了,这些厨师做菜也都挺用心,就是火候掌握不好,锻炼一下都行。”师父说。 霍总说:“我们家的菜一直都不是挺好,我三哥我俩也是不怎么懂,一直想叫黄师傅过来给指点指点,这回黄师傅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师父说:“咱们一起往前干着看吧,我岁数大了,有时候精力也跟不上,做不好你们多担待点。” 霍总说:“黄师傅客气了,都知道黄师傅是咱们省城手艺最好的,老手艺人。”然后举杯对师父说:“黄师傅,我敬你。” 霍总和师父碰了一下,我和三老板碰了一下,喝了口酒。 放下酒杯三老板对霍总说:“小谭子是老憨山庄的第一任厨师长,你还不知道吧。” 霍总有点吃惊的看着我。 “还真不知道,老憨山庄开业的时候我去过,饭菜做的不错。” 我说:“还行吧。” 霍总问:“最近听说老憨山庄兑出去了,生意挺好的咋还不干了?” 我说:“老板觉着干的太累,就兑出去了。” 霍总说:“有点可惜了,那地方就是开饭店的地方。” 我说:“是有点可惜了。” “谭师傅在那管厨房,到咱们这也管厨房呗。”霍总说。 “我不行,这回到咱们家主要是跟着师父好好学学炒菜。”我说。 “那不是大材小用了。” 师父说:“有啥大材小用的,他还年轻,不能过早的做管理,趁着年轻多抓抓手艺比啥都好。” 霍总笑,说:“当师父的都护着自己徒弟,谭子能把老憨山庄厨房打理的那么好,管咱家厨房也没问题。” 师父说:“咱家厨房现在有厨师长,今天我看了,人家干的挺好的,让人家干着,也是老员工了,经验啥的比小谭子丰富。” 三老板说:“那就听老哥的,这个先不忙,只要老哥来了啥事都好解决,慢慢来。” 在饭桌上三老板提出要重新做一下菜品成本核算,霍总也表示赞同,定下来第二天下午两点召集厨房包括厨师长在内各个档口老大和财务一起开个会,共同研究重新做菜品成本核算这件事。师父说开会研究也行,但是首先得确定谁负责这件事,最好是先把负责人确定下来,别等到会上再去确定,那样浪费时间。 三老板说叫我负责,我说我不能负责这件事,得叫厨师长来负责这件事,这本来就是厨师长的本职工作。霍总说是得要厨师长来负责。 我说:“做菜品的成本核算,首先需要咱家现在所有原材料的采购价格,这就得需要采购部配合,提供原材料价格表,所以在开会之前,得先通知采购部把原材料价格表报上来。” 霍总问三老板:“三哥,你看谁去通知二哥,叫他把原材料价格表报上来?” 三老板说:“现在二哥是负责采购这块儿,但是采购的不是二哥,是小李吧?” 霍总说:“是小李。” 三老板说:“打电话叫小李把价格表报上来就行。” 霍总说:“那也行,一会儿我就叫小李把价格表打印一份交给你。” 三老板说:“放你那就行,明天开会的时候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霍总有点担心的问:“到时候二哥不会多想?” 三老板说:“他多想啥?原材料价格是透明的,谁都知道。” 师父说:“对菜品不定期的进行成本核算是每家饭店必须做的工作,因为原材料根据季节不同价格也不相同,有时候价格上下波动很大,对菜品的毛利有很大影响,所以要不定期的对菜品做成本核算。别人家总在做,到咱家做就有点困难,主要是饭店你们几个董事都在管,虽然有分工,但有时候还有点抹不开,怕得罪人,闹不好把姊妹之间的关系闹僵了。其实你们根本没必要这样闹心,直接找一个总经理管理就好了,这些事都是总经理负责的,你们就当你们的董事,啥事都没有了。有啥事直接找总经理,把命令下达给他,他去完成就行。” 霍总说:“我们也一直想找个总经理,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师父说:“省城这大还没个合适的总经理?就是你们都不怎么相信,都不放心,把自己整的挺累。” “就拿这次决定要给菜品做成本核算这件事来说,本来是件很正常的事,要是有总经理,他就直接办了,他会安排采购部把原材料价格报上来,然后打印几份下发到厨房各个档口老大手里,要求各个老大把自己档口的菜品成本核算做出来,把毛利算出来,上交给总经理,总经理再和会计核对一遍,把结果交给你们董事会,你们董事会拿到菜品毛利表,一看就知道咱们现在菜品毛利是多少,什么菜挣钱,什么菜不挣钱,也知道为啥看着很卖钱却偏偏没多少利润的原因了,然后再作出如何调整的决定,交给总经理去执行就可以了。这样你们也省心,工作效率也高,你们要结果就行,也不会有啥顾忌,多好。” “看着你们这样,我都觉着累。” 我现在是知道师父为啥总得罪人了,说话比我都直。 三老板和霍总有点尴尬。 师父接着说:“咱们是不是已经决定要给菜品做成本核算?” “是呀。”三老板说。 师父把目光转向霍总,霍总点头说:“是,我没意见。” “明天会上你们是不是宣布我当出品总监这事?”师父问。 “是,明天在会上宣布。” “那这样吧,明天你们宣布完我当出品总监之后,我来安排做菜品成本核算这件事。” 三老板高兴的说:“那就麻烦老哥了。” “没啥麻烦的,你们家就是积病太深。”师父说:“要是基础工作做不好,把菜做的再好也没用,还是赚不到钱,这个坏人我当,明天上午我和二老板谈谈,先叫他别有啥想法。” “还是黄师傅想得周到。”霍总说。 师父这是解决了三老板和霍总的难题。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咱家的凉菜这块儿。”师父指着松花鸡腿和叉烧肉说:“我没记错的话这松花鸡腿和叉烧肉是九六年打比赛的时候拿的第一名吧。” 三老板说:“啥第一名,都是花钱买的。” 师父说:“做的还行,挺好的,还是那个老赵做的吗?” 三老板说:“是,还是老赵做的,现在他和我媳妇的三哥一起做,每天晚上上班,做完了第二天给这两个店分下去。” 师父问:“他们俩都负责什么?” 三老板说:“负责松花鸡腿、叉烧肉、松仁小肚、罗汉肚、肥肠里脊、酥鲫鱼的制作,他俩每天晚上九点过来,做到后半夜两、三点钟。” 师父说:“哪天见见老赵,好多年没见了。” 三老板说:“他今天一会儿就过来,要不要喊他?” 师父说:“今天先别喊了,等哪天的,哪天我晚走一会儿见见他。” 吃过饭之后我和师父出来,骑着自行车回家。 在回来的路上师父跟我说:“咱爷俩儿到这的工作也不好做,他们是家族企业,以前没干大的时候还好说,哥几个都齐心协力,现在干大了,有钱了,开始分心了,都自己打自己的算盘,不好整。” “就拿这菜谱来说,他们都干这么多年饭店了,能不知道调整菜价吗?他们不傻,厨师长也不傻,就是没人去整,都知道是二老板管采购,要想调整菜谱,调整菜价,那就得知道进货价格,二老板买这些年的货能没有回扣?饭店采购是最能整钱的,今天我听三老板说,看着二老板像个农民似的,他们哥四个顶数二老板有钱,在省城有两套跃层房子,人家在美国还买一套房子,女儿自己在美国生活。那些钱哪来的?三老板他们都心知肚明,不说破而已。” 我说:“还是人家有钱呀。” 师父说:“他们哥四个各个都有钱,三老板就别说了,女儿在美国念书,在美国也有房子,等她妹妹那可不是一般人物,是区里的人大代表,同时还跟日本株式会社有买卖,准备在日本开个临江轩分店。要说最没钱的就是老大,人家没钱也比咱们强,五、六百万还是有的。” 我问:“师父,他们这钱都是开饭店赚的?” 师父说:“差不多吧,人家开饭店时间早,刚一改革开放就开始干了,这都多少年了,看到那个大厦了吗?那是人家自己的花钱买的,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大厦吧,现在少说也值一个亿。” “厉害!” “人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吧哥们都挺好,等有钱了就开始分心了,你看着,他们哥四个整不好就因为钱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还没咋的就这样,等以后还不得啥样呢?” “有钱人更认钱,因为钱亲哥兄弟分家的有的是” 第342章 讲解成本核算 我开始了在临江轩的工作。 我和师父有了分工,他在厨房考察厨师,同时抓菜品质量,我先装三楼的精品厨房。 装厨房第一件事是把上下水整好,这个是关键,一个厨房的上下水要是整不好就没法工作。 确定好灶台位置之后,把其他设备的位置确定下来,然后按照设备位置确定上下水的位置,把位置确定下来之后,工人们开始做下水道,预留上水管,这些整完之后开始做整个厨房地面防水。 电工开始布线,预留电源位置,同时把网线也进行预留。 干活的时候和工人聊天,这几个工人已经在临江轩工作好几年了,带班组长老刘在这里整整工作十四年,大厦开始接手的时候就在这干,是地地道道的老员工。老刘手艺全,电工、木工、瓦工、水暖都会,就是一个万能工。跟着他干活的有四个工人,其中一个是保安,那三个有两个是锅炉工,一个是木匠。 上午给厨房防水做完,剩下的就是等过了二十四小时看看效果啥样,要是不渗水就可以安装设备了。到了中午一点半的时候到员工食堂吃饭,吃完饭回到六楼612房间躺到床上休息。 师父两点去开会,问我去吧我说不去,管理层会议我去不当不正的,不如躺在床上睡一觉舒服。 两点师父去会议室开会,我刚要睡的时候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昨天见的那个会计,问她什么事?她说三老板喊我去开会,我说不去,她说三老板叫她来的,霍总也说叫我过去。看来觉是睡不成了,去会议室开会。 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坐了很多人,挨着师父旁边有个空位置,师父招手叫我过去,走过去在师父身边坐下。 正座上坐着三老板、二老板、霍总。 霍总下手坐着喊我的会计,前厅经理挨着会计坐着,厨师长坐在三老板下手。剩下的是厨房各个部门的老大,还有前台各楼层的部长,看来召开的是管理层会议。 三老板主持会议。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个会,主要有两个事,第一个事是新聘黄师傅为我们家的出品总监,大家欢迎。” 大家鼓掌欢迎,师父站起来向大家示意。 三老板接着说:“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家菜品一直不稳定,客人总是投诉菜品问题,主要是热菜投诉率最高,为了解决咱们家热菜质量问题,我们也想过许多办法,比如把一些厨师送出去学习,还有把一些优秀员工送到厨师班进行培训,但效果都不是太好。经过董事会决定,这回我们聘请国家特一级烹饪大师,一级讲师黄师傅过来做我们家的出品总监,来彻底解决我们家长期存在的菜品问题。” “黄师傅和我是一起在饮服口出来的,菜做的没的说,我们那时候的厨子做菜没一个有黄师傅做得好,现在你们知道的那些大师在黄师傅面前都得老实待着,我说这些大家就应该知道黄师傅的水平是什么样了。” “黄师傅到咱家来,首先对我们的菜品进行指点,同时,大家也都知道,我们三楼要建一个精品厨房,今天上午已经动工了。建精品厨房干什么?告诉大家,建精品厨房就是要在现在咱们这些厨师当中,黄师傅选出两个技术好的、人品好的厨师到精品厨房去炒菜,黄师傅亲自进行指导,把咱们的菜品做好,把咱们的炒菜水平提高。关于精品厨房人选问题我说的不算,大家也不要找我,不但我说的不算,二老板、霍总也都说的不算,你们也都别去找他俩托关系走后门,一切都是黄师傅说的算,他相中谁是谁,不但要选厨师,砧板、打荷的都选,作为咱们家的后备力量进行培养。” “没有进三楼精品厨房的厨师也不要抱怨,黄师傅会一视同仁,对你们的炒菜技术一样进行指点,你们要虚心学习,不要觉得自己有能耐,你能耐我还找出品总监干啥?所以大家一定要跟黄师傅好好学学,多向人家请教请教,学到手都是自己的本事,谁也抢不走拿不走,那才是资本。” “下面就请黄师傅给大家讲两句,大家欢迎!” 所有人鼓掌。 师父站起来开始讲话。 “大家好,从昨天到今天上午,我一直在厨房,和大家也都熟悉了。我没幕总说的那厉害,就是个厨子,手掐大勺把炒菜的厨子,三尺灶台是战场。炒了一辈子菜也没炒出名来,幕总找我来做出品总监那是瞧得起我。” “咱们临江轩饺子馆在省城是知名餐饮企业,一提临江轩没人不知道,几乎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尤其是我们家的饺子,在省城那是首屈一指,说做饺子第一家没人敢不承认,我们家的饺子好吃,是大家辛辛苦苦干出来的,是大家的功劳,这一点不可否认。另外我们家的菜品做的也很好,比如“松花鸡腿”“叉烧肉”“水晶肘子”这些菜都是拿过奖获过名次的,别的我不知道,这三个菜我知道,因为我就是那次大赛的主评委。” “在菜品上我们家是有底蕴的,能够在大赛上获得名次证明我们家有技术能人,有技术力量。” “我这次来出任出品总监,其实也是过来和大家学习的,手艺干到老学到老,艺无止境,咱们共同研究,互相切磋,一起把我们临江轩的菜品质量提升上去,真正做到“学会满家半勺菜,烹出临江满堂香”。谢谢各位同仁!” 师傅讲完话,大家鼓掌,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在正规场合讲话,很受教。 三老板继续主持会议。 “今天我们召开会议的第二件事,就是要把我们家菜品重新做一下成本核算,把每道菜的毛利率计算出来,看看我们家的菜到底哪些菜赚钱,哪些菜不赚钱,如何调整菜品结构。做菜品成本核算这件事我是外行,厨师长是内行,这件事就交给厨师长来负责,各部门积极配合。” 三老板话音刚落,厨师长站起来说:“幕总,黄师傅是咱家的出品总监,还是让黄师傅负责这件事比较好。” 三老板说:“黄师傅是出品总监,负责咱家菜品质量和培训厨师,等菜品的成本核算是你厨师长的工作,由你负责正合适。” 厨师长还要说什么,霍总说:“咱们家的菜谱一直没换,菜价也一直没动过,有些菜品的原材料都涨价不少,现在还是按着以前的菜价卖,咱们根本就赚不着啥钱,是得把菜品成本重新核算一下了。这个工作其实都不用咱们开会来说,厨师长应该早就着手去做,现在你就别推脱了,直接做,尽快做出来。” 厨师长说:“好,我尽快去做。” 这时师父说:“给咱家的菜品做成本核算,计算毛利这是我提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做成本核算是件很费劲儿的事,但咱们厨子不但是炒菜的,要把菜炒好,同时自己炒出去的菜能赚钱才行,对不对?我们是把菜炒的好吃,一天卖出去不少,可是最后一算根本不赚钱,那不白抄了。我当出品总监不但要负责把菜品质量、菜品味道提升上去,还得要知道我们炒的菜到底赚不赚钱,所以要求大家把菜品的成本核算做做,得出每道菜的毛利率,只有知道毛利率是多少,才能够准确的对菜品投量和选料进行调整。” “这样吧,关于做菜品成本核算、计算菜品毛利率这方面的事,让我徒弟小谭子给大伙讲讲,他讲的比我明白,我老了,有时候说话总丢三落四的。” 师父把话题突然甩给了我,我正坐在那听他讲话,根本没啥准备,有点发蒙,但师父已经这么说了,只能站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马上组织语言。 站直了,开口说话。 “大家下午好!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黄师傅的徒弟,姓谭,全称谭国华,以后大家叫我小谭子就行,或者叫我谭师傅,谭胖子都行,很高兴来到咱们临江轩饺子馆,成为大家庭的一员,请各位同事多多关照。” 说完鞠个躬,有人鼓掌,但不热烈,有人鼓掌就行,咱知足。 师父叫我讲讲菜品毛利的事,还真不知道从哪开始讲,往会议室的墙角看看,那有个活动的写字板,于是走到写字板那,大家的目光随着我走到写字板那也都转移到那里。估计以前开会的时候有人用过写字板讲课,位置正好,大家都能看到。 站在写字板前面。 “我看大家忙了一上午,都很辛苦,下午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是大家休息的时间,今天要是没这会儿估计现在大家都在睡觉,其实我也想去睡觉,但师命难违,咱也不敢反抗,没办法,耽误大家休息睡觉的时间,给点面子,让我完成师父他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好不好?” 我刚说完有人笑出声来,一起说:“好!” 我冲大家笑笑,提高声调说: “谢了!” “今天我站在这里,和大家一样,都是咱们临江轩饺子馆一员。跟大家说件真实的事,今天我手里有一个苹果,你手里有一个苹果,我们交换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还是只有一个苹果,我也是只有一个苹果,对不对?” “对!” “对!” “那么今天我有一个思想,你有一个思想,我们交换的结果就是每个人有了两个思想,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如果今天有人来和你作这样的买卖,我告诉大家,一定要去做,就算不睡觉也要去做,因为没有一个人放着赚钱的买卖不做而去睡觉,除非他是傻子。在座的各位我相信,能在临江轩做到管理者位置上的都不是傻子,都是智商很高,很有能力,并且受到老板器重可以委以重任的佼佼者,你们都是能够赚钱的人,看好你们!” 说到这里有人鼓掌了。 感觉到大伙都有精神头了,开始说正事。 “菜品的成本核算,菜品毛利,这个我不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相信咱家的菜品毛利你们比我更清楚,因为咱们在一起,你们是前辈,我是后辈。我们先不讲菜品成本和毛利的事,先说说饭店赚不赚钱的事。” “大家说,开饭店赚不赚钱?”我提高声调。 “赚钱” “看咋开了,开不好就不赚钱。” “开饭店都赚钱” “” 我说:“有的人说赚钱,有的人说开好了赚钱,开不好赔钱。大家说的这些都对,但是有一点我们得承认,没有一个老板开饭店是奔着赔钱去的,对不对?开饭店都想赚钱,可是到底怎样才能赚钱?简单点说,就是饭店怎样赚钱的?” “跟大家说,饭店是通过我们的菜品销售和酒水销售来赚取其中利润,通过我们的服务来赚钱的,对不对?其中菜品占的比重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也就是说,一家饭店到底赚不赚钱,就看菜品的销售如何,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家都说是。 我说:“好,大家都说是这个道理,饭店到底赚不赚钱,看菜品销售如何就知道了,菜品卖得好就赚钱,菜品卖的不好就不赚钱。那么我跟大家说一个真实的案例。一家饭店生意很火,天天一到饭口时间就爆满,菜品不但做的好吃,而且卖的也好,可是到月底一算账,没赚啥钱,怎么回事?” 大家有点沉默。 我说:“我到他家去了,拿起菜谱点菜,上面写着“菠萝古老肉二十二元”,我点了一盘,很快上来,我一看,好家伙,量很大,足足有七两肉,半瓶菠萝罐头,这还不算配料,我简单的计算一下,现在一斤猪肉是十六块钱,去掉筋皮巴脑一斤猪肉出成率是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饭店买回来一斤猪肉是十六块钱,实际上我们只用了九两,那么这时候的猪肉就是十七块七毛八一斤,做一盘咕咾肉用七两,成本就是十二块五毛钱,一瓶菠萝罐头是五块钱,一盘菜用半瓶,成本就是两块五毛钱,加上肉的成本十二块五毛,一共是十五块钱,再加上配料青椒二两,咱们少算点,就按五毛钱算,现在的成本是十五块五,再加上淀粉、油、番茄酱等调料,不算人工火工,怎么也得两块钱吧,十五块五加上两块,现在的成本是十七块五毛钱,十七块五的成本,售价是二十二元,大家算算,毛利是多少?” 大家有的在算。 我说:“大家不用算了,我告诉大家,毛利是16,这只是这道菜的毛利,如果再把每个月的基础费用算上,人工、火工、房屋租金,水电煤气,低值易耗,这些一加上,至少这道菜还得减去十个百分点,那么这道菜的毛利就剩下6,现在我想问问大家,这道“菠萝咕咾肉”赚钱吗?” “这还赚啥钱?” “6的毛利还赚啥钱。” “不赚钱,整不好得赔钱。” 我说:“也赚钱,6不是钱咋的,就是少点而已,咱们家不是地主,也不是富农,不能把6不当回事,那也是钱,所有的大钱都是由小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要学会过日子。好了,这个案例说完了,那么现场解决问题,我来问一下,知道的大声回答,我们家的菠萝古老肉卖多少钱?” “二十二元!” “我们的投料是多少?” 这时候只有一个人回答,那个人是砧板老大,他说:“七两。” 这个时候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我说:“决定一家饭店生意好不好的是人气,是饭菜好不好吃,但是决定一家饭店能不能开的长久,有没有生命力的是赚不赚钱。我们拿什么赚钱?拿菜赚钱,可是当我们的菜品都不赚钱的时候,饭店能赚钱吗?当饭店都开始不赚钱的时候,老板拿什么给我们开工资?当我们开不出工资拿不到钱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找自己的原因,一定是骂老板,说这老板真损,王八蛋,干活不给开工资。” “可是我想问一下在座的每一位同仁,我心爱的朋友,当我们在配制菜品的时候,在做菜的时候,我们是不是知道这道菜这样做、这样卖已经不赚钱了,我们明知道不赚钱了还在做,也不说,也不反应情况,反正是做完了,赚不赚钱跟我有啥关系,到月给我开工资就行,不开工资坚决不好使。” “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想法,以前有这种想法我认为可以原谅,可是从今天开始,我心爱的兄弟姐妹们,就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因为那不是我们该有的,我们不是那样的一群人,我们是创造价值的一群人。” “这也就是今天我师父为什么要大家做菜品成本核算的真实原因,因为我们现在不赚钱。” “为什么不赚钱?是因为我们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位,没到位没关系,谁还不犯点错误呢,我们现在开始改过来不就得了吗,再说,这也不是掉脑袋的事。所以从今天开始,咱们一起把我们家的菜品一道菜一道菜的进行成本核算,把每道菜的毛利率都精准的算出来。有了准确的毛利率,我们就知道怎么去调整菜品结构,怎么样让我们做的菜赚钱。” “这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但这也是每个人都参与其中的工作,我们只有亲自参与了,才会知道原来菜不但要好吃,还要赚钱,这样做菜才是一个合格的厨师!” “我们临江轩只出合格的叫人竖大拇指的厨师,不出孬种!对不对!” “对!” 我说:“好了,白话了半天,耽误大家睡觉了,好在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做菜品成本核算,也会做了,我就没白白话儿。最后提醒大家几件事,做菜品成本核算,首先要知道原材料的价格,然后要把每一种原材料的出成率做出来,做完出成率之后再进行净料价格换算,因为我们做菜所使用的原材料都是净料,净料的价格和毛料价格不一样,这一点一定要记住,要不然做出来的毛利率不准确。” “我们做工作一定要仔细、认真、严谨,同时配料的成本也要计算,不要因为费事、麻烦,就想图省事进行估计,那样做不是糊弄别人,是在糊弄自己。告诉大家一句话,只有严谨认真对待工作的人才是走向成功的人,你就是其中的一个。谢谢大家!” 给大家鞠个躬,大家给了我不少掌声。 第343章 闲话饺子小酒馆 三楼厨房连续干了七天才完工,这七天时间一共回家两次,因为白天干完了,晚上霍总下班回来还得在一起碰一下,研究第二天的工作,还得研究厨具问题,餐具问题,以及准备上什么新菜问题。同时厨房的厨师,各个档口老大都在做成本核算,计算毛利,有时候碰到搞不定的事还得坐下来一起解决,下班的时间就很晚,几乎是十一、二点才下班,离家又太远,就住在饭店,没有回家。 菜品成本核算开始进行的时候不是太顺畅,大部分师傅,包括档口老大都不知道怎么去计算毛利,也就是说菜品的毛利率计算公式不知道,告诉大家之后,算是会算了,但是有点马虎,不准确。后来厨师长亲自上阵,带着大家一道菜一道菜的去做,每道菜的主辅料都严格的上称称分量,称一个分量记录下来一个,这样才有点结果。把头三道菜品毛利算出来之后,大家也都学会了,这才进展快一些。 用了六天时间把菜品毛利全部做完,做完之后会计进行统计,得出的最终结果是菜品综合毛利为37,这个综合毛利很吓人,是个几乎不赚钱的毛利。 通过对菜品综合毛利的分析,师父把菜品综合毛利设计在52,这个毛利点面点已经达到,面点的综合毛利是68,对饺子馆来说,饺子的综合毛利在68是正常的,所以说饺子馆是比较挣钱的一个项目,现在很多人都想开餐馆,我建议开餐馆可以考虑开个小饺子馆,饺子是咱们中国老百姓喜欢吃的一种主食,很接地气,尤其是逢年过节人们都要吃饺子,现在就连星期礼拜都吃饺子。想吃饺子在家自己包嫌乎费事,大部分都到饭店去吃,所以饺子馆很受老百姓喜欢。另外饺子的毛利高,赚钱。 中国有句俗话“饺子酒,越喝越有”,在东北,家里只要吃饺子就得喝上二两小酒,那才叫吃饺子。抓住人们吃饺子喝酒的这个特点,开一家饺子小酒馆,把饺子研究明白了,然后再把酒研究明白了,肯定赚钱。 饺子品种不要多,有五、六种就可以,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别整什么高大上,那玩意儿老百姓也就是看看,不会吃,也不爱吃。就整一些家常的,要是在东北,把酸菜馅整明白了老百姓就认可,也喜欢。要是在南方,可以迎合当地老百姓的饮食习惯做一种当地人爱吃的馅料,但是一定要把“东北饺子”的特色打出去,哪管就是一样呢,也要做精做细它,客人吃上一口就能把客人吃住,这样才行。 同时做小饺子馆不要做成像“喜家德”“清和传家”那样的快餐形式,人家已经形成模式,具有品牌效应,咱们竞争不过人家,就不要去学,学了也是白学,看人家赚钱,等咱们干未必赚钱?为啥?市场早就被人家占领了,老百姓吃快餐式饺子只认“喜家德”“清和传家”,根本不认咱们,所以千万不要跟风。 咱们研究什么?咱们就研究饺子小酒馆,要把饺子和酒有机的结合起来。饺子这边好说了,定好位,品种不用多,五六种就可以,等酒这边需要好好研究研究。既然叫“小酒馆”,除了突出一个“小”字之外,文章全在酒里面。 小酒馆,给人的概念就是到里面喝点小酒的意思,加上前面的“饺子俩字”,就是吃点饺子喝点小酒,这是老百姓对“饺子小酒馆”最直观的认知和理解。其实只要有这个理解就行,我们就锁定了初级客户,也就是说,会有人进来吃饭,进来消费。这就是“饺子”的魅力。 当然这样是不行的,这也不是老谭的初衷,我设计的“饺子小酒馆”除了饺子必须做到“家常”“精品”“妈妈的味道”之外,在“酒”上也有文章,也有内涵。 既然是小酒馆,那么酒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现在人们喝酒,除了白酒就是啤酒,啤酒暂且不论,咱们就说白酒。老谭是爱喝酒的人,说实话,喝酒喝到现在喝到害怕,喝到不敢喝了,为啥?假酒太多,喝完了伤身,喝的头疼,眼压飙高,眼底出血,胃肠不好,再继续喝就是肝硬化酒精肝,太吓人了。 有没有好酒?好酒当然有,五粮液、茅台,那都是好酒,可是太贵,喝不起。咱们老百姓爱喝点小酒,一天干活挺累的,吃盘饺子,喝上二两小酒,晕乎乎的,也是一个享受。这小酒便宜点还行,喝的起,要是五粮液、茅台,谁喝得起? 现在假酒太多,不怎么敢喝,说实话,我是不敢喝那些三、五十块钱的瓶装酒了,不如老散好喝。有些时候纯粮食烧的小烧喝起来更好,至少是粮食烧的,不是勾兑的,喝了不上头,对身体伤害少,喝的放心。 我是这么设计的,“饺子小酒馆”嘛,在酒上做做文章,不卖瓶装酒,客人爱喝可以自带,只卖散白酒。选一家有酿酒资质的酒厂进行合作,在他家进各种度数的纯粮小烧,拿回来装进酒坛子里,贴上自己家的店酒标识,卖散白酒。不按斤卖,按壶卖。买上一些打着自己家店标的小泥壶,二两一壶,按壶卖,喝多少买多少,还不浪费,省的客人点一瓶白酒喝不了浪费。这样既方便了客人,白酒质量还得倒保证,同时还赚钱。白酒按壶按瓶卖赚钱多了。 大黑酒坛子一字排开,从38度到55度的都有,真正的纯粮小烧,客人不相信可以亲自开坛品品,品好了再喝。 只是散白酒还不行,现在人们都讲究养生,喝酒也开始讲究养生,有这么好的散白酒不能浪费了,调配出十几种养生酒给客人,客人保证接受。比如:养生养元酒强身健体壮肾补阳,双参酒滋补气血,肉苁蓉酒温补肾阳,红花丹参酒温补气血,野菊花酒清肺去热,雪莲花酒滋阴补肾玫瑰花酒娇嫩容颜等等,这些养生酒调制出来,用透明的酒坛子摆在单独的酒柜上,下面是镇店之酒上好的小烧,一排大酒坛子,很有小酒馆的气势,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养身养生酒,各种功效标明,把小酒馆的酒文化渲染其中。首先是抓客人眼球,把客人吸引过来,进行围观观看,然后再用试着品尝做进一步吸引,前提是养生酒一定要泡好,调制好,喝着口感要好,效果五分钟之内要有基本反应才行,这样才能叫客人有试着喝点的,属于初步成功。 在养生酒上,不但有男士喝的养生酒,还得有女士喝的养生、养颜酒。 养生酒也是按壶卖,注明每人每次喝多少适宜。养生酒不要喝多了,什么东西用多了,过量了都不好,有时候适得其反。当你注明喝多少的时候客人才会觉得你的养生酒是好的,你是有良心、真正为客人着想的店家,这就是人为的“口碑”打造。所以说钱不是说使劲卖东西就能赚的,而是用良心赚的,良心钱赚的才安心,才稳当,才长久。 除了养生酒之外,还得调制一些适合年轻人喝的各式低度冰酒,不用多,四种足以。冰酒调制要稳,喝着要爽,咋说也得喝出冰镇啤酒的劲儿来,那才算成功。冰酒需要用透明的酒坛子装好进行展示,也是按壶卖,上冰酒的酒壶需要透明的,可以看到酒的颜色,同时配上冰桶,这样才有格调,才有冰爽效果。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客人不会马上接受什么养生酒呀,养元酒呀,冰酒呀,这都没事。客人在于疏导和引领,现在的客人到饭店吃饭,百分之八十在点菜的时候不知道想要吃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想要喝什么,这些都需要引领。我们卖什么不是我们想要卖什么,是客人需要什么我们才卖什么,客人喝的是酒,需要的是养身,需要有个好身体,那我们就去引导客人如何养身,喝什么样的酒才不伤身,喝什么样的酒是他身体需要的,这才是我们营销的目的,才能赚钱。 “饺子小酒馆”有饺子有酒,还需要有菜,没菜咋喝酒?那不成了快餐式“喜家德”了。小酒馆的菜品设计不需要太多一共有二十道菜足以。菜品也不需要什么高大上,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就行,但一定要做精,作出味道。达到什么程度?在客人的感觉里是这样的“这菜做得好,一吃就是家里的味道,和我妈做的一个味儿,好多年没吃了”,要达到这种程度才行。千万不要走社会酒楼的路子,一吃就是调料味,客人不喜欢,也不接受。 凉菜有六道就行,都是精品家常凉菜,看着简单,但滋味十足,老百姓待见。再上四至六道砂锅煲仔菜,在明档现场制作,需要一名干干净净的大嫂就可以,纯家常做法,家里味道,客人可以直接看到整个制作过程,让客人有参与感和体验感,这样最好。等小炒菜八道就可以,做的都是老百姓爱吃的小熘小炒,明档厨房现场制作,干净卫生,客人吃的也放心。 这样的一家“饺子小酒馆”设计合理,需要不了多少人,厨房有四个饺子工,一个厨师,一个凉菜,一个洗碗的就行,前面有个收银员兼服务员,一个标准服务员,再加上一个保洁阿姨就可以。店面在120150平米之间,总投资在30万之内,十个月收回成本还是很轻松的。 现在是后疫情时代,老百姓经历了将近半年的“经济”困扰,消费能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同时通过这次疫情,老百姓的消费理念已经发生改变,不再是以前的大手大脚,而是精打细算。出去吃饭消费虽然不是斤斤计较,但开始精打细算了。大饭店不去了,消费不起,除了消费不起,还吃不到可口的,卫不卫生还不一定。小饭店也不咋去,卫生这一项就过不了关,心里不放心。怎么办?就选择干净卫生、开放通透、价格合理便宜、还有点小特色的餐馆进去吃饭,钱花的不多,吃的还挺好,连吃带喝的都有了,还挺享受。这样的餐馆是最具有竞争力的。 所以在现在“地摊经济”都已经开放的时候,很多想要投资餐饮的朋友可以选择做这样一家“饺子小酒馆”比较保险一些。 现在的钱难挣,花倒是很好花,主要是花完了你得还能挣回来,要不然就得喝西北风。 后疫情时代的人们都想挣钱,都想投点资做点什么,在投资之前一定要想好了,你投的资准备做什么?是不是对老百姓有益的?能不能够坚持十年以上?因为赚钱看似很简单,其实说道很多。投机取巧赚来的钱那不是你的,早早晚晚得还回去,有一天保证打回原形。 想要赚钱,一定要做对众生有益的买卖,什么叫对众生有益?别的大道理我讲不出来,就拿餐饮业来说,我是这样认为的。当前这个形式,在老百姓手里都没多少钱的时候,我们赚钱要赚良心钱,同时现在有很多靠打工才能维持家庭生活,有的甚至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他们现在没有工作,没有经历来源,有的家庭就连孩子中考、高考的钱都开始拿不出来了。孩子要是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拿什么供孩子上学?还有一些家庭,没有疫情的时候,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靠出去打工才可以维持家用,给有病的父母挣钱治病,现在没有工作没有钱,家里生病的老人只能是吃点便宜的药片来维持,这样的家庭不在少数,他们举步维艰 人这一辈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做人如此,做事也是如此。 我一直坚信,一家洗头房,雇佣三个洗头妹,那么就有三个家庭对这个洗头房抱有生活的希望;一家理发店,雇佣五个服务员,那么就有五个家庭对这个理发店抱有生活的希望;开一家小饺子馆,雇佣八个人,就有八个家庭对饺子馆抱有希望。 这就是做功德,积累福报。 有了功德、福报的人,钱财还会远吗? 第344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三楼厨房装完,师父也选好了两个厨师,两个砧板,两个荷台。新上的菜品也定下来,一共就十道菜,主要是针对三楼包房客人的。 新上的菜品里面有海参、鱼肚、蹄筋、驼蹄,这四样都需要提前发制。 三天前我就开始进货。蹄筋、鱼肚、驼蹄已经发好,剩下海参再有一天也都发完。 师父上的新菜有两道菜是“腻子”菜,很讲究,一道菜“虾茸鲈鱼”,一道菜“芙蓉鱼肚”,属于功夫菜品,配制起来很繁琐,先由我负责进行配制。 所有经营的菜品毛利都已经算完,师父对毛利率低的热菜重新进行调整,调整分两方面,一方面是将原有菜品的组成原料打乱,重新组合,在保证菜品口味的前提下提高毛利;一种是在客人能够接受的情况下直接提高售价,达到52的毛利。菜品毛利达到,那就看一个月的营业状况,到月底进行核算,看看能否达到预期效果,提高整体毛利,赚到钱。 临江轩的口碑很好,在省城是老店,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认可,是饺子馆第一家,有很深的文化底蕴,客源是不缺的。不赚钱那是管理不到位,管理一旦到位,赚钱是很容易的事。 可能是有了出品总监,同时建立精品厨房的原因,明显的感觉到所有热菜厨师炒菜水平提高了不少,这种提高是自动自发的提高。也就是说,现在厨师炒菜开始认真、严谨了。认真的对待自己所做的每一道菜,做菜时开始注意细节,注意火候,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把菜做熟就可以了。拿溜肉段来说,我看着就比以前好很多,至少能够上桌了。 出品质量好就是好,客人是不会说假话的,最近三天收到的客人反馈是:菜比以前好吃了,样子也比以前好看了。 说实话,菜品质量不可能不提升。每天一到饭口时间师父就穿好工作服,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抱着膀往出菜口那一站。热菜厨房每出的一道菜师父都会亲自品尝,发现达不到口味标准的直接退回去重做。当有菜品被打荷人员从出菜口端回来的时候,所有厨师,包括砧板、打荷的都直勾勾的看着,看得制作这道菜的厨师有点脸热发烧无地自容的感觉。 每次饭口忙完,师父把问题菜品集中起来,然后把制作的厨师召集在一起,在厨房里现场解决问题。给他们讲问题出在哪里,怎么解决,纠正错误,有的时候会亲自上灶台进行现场操作,亲自制作菜品,在做的时候一步步进行讲解,做完了叫大家品尝,然后告诉大家技术要领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家都受益匪浅。 师父讲菜很精彩,和讲故事似的,有时候配上他夸张的肢体语言,大家会开心大笑。也就是说讲菜的讲的非常精彩,听着的听的津津有味,不枯燥、不乏味,师父不愧是国家级一级讲师。 每到讲完菜最后时候师父都会说:“做工作需要有担当,我们做工作不怕错,怕的是明明知道错了还不去改,继续错下去,那就完了。今天我们的菜品没达到标准,就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承担自己的责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记住它,以后永不犯同样的错误。一会儿,谁的菜品出现了问题,造成原材料浪费损失的,自己到厨师长哪里签单,不要不高兴,这是一个厨子的职业道德。好了,去吧。” 师傅说完之后,菜品出现问题的厨师就主动的到厨师长那签罚单,当然也有不去的,师父假装没看见,也不说明,这样的厨师在师父那里已经列入到黑名单之中。 在厨房的管理上最叫人头疼的就是“签罚单”。虽然“以罚代管”是最失败的管理方法,但是对厨房来说还是很有效的管理方法。 怎么说呢,厨房人员,包括我在内,普遍文化水平都不高,在二零零三年,那时候厨房人员的组成是这样的。像我,属于农村出来的打工人员,出来打工的原因是家里穷,姊妹多,出来打工是一条出路。出来打工就想挣钱,不怕吃苦受累,只要能挣钱就行,挣的钱越多越好。还有一部分是八零后,他们几乎都是独生子女,虽然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但比我当初出来打工的时候好多了,家里并非需要他们出来打工,是在家没事出来锻炼锻炼,或者说是上学念书学习不好,考不上学,在家里又娇生惯养,爹妈管不了,就出来打工想要锻炼锻炼。像秋萍那样只是想出来打工帮着家里解决困难的很少。这些孩子在厨房里学手艺的心不大,主要是觉着出来就不用了受家里爹妈管了,可以自己管自己,为所欲为了。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听不进去,当你要罚他们的时候才会有所收敛。 像我这个年龄的厨师,几乎都是自己在外面打拼,对钱看的很重,罚别的还行,要是罚钱都觉得很疼,所以在厨房里罚钱还是很有效的。 厨房工作的兄弟们都没什么文化水平,换句话说,都是大老粗,有时讲道理很难行得通。 但是要都达到师父这样讲道理还是行得通的。 在师父身上,我学到不少。 三楼的厨房组建完毕,从现在开始只要是三楼包房客人点的热菜全部从三楼厨房出品,由师傅亲自指导。一共三组灶台,有我一组,而我大部分工作是在下面指导砧板和荷台如何进行切配,如何上浆挂糊,还有就是给每道菜做流程标准,上灶台炒菜的机会很少。 给每道菜做流程标准是个很繁琐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有时候一道菜就得做两、三天才能完成,很枯燥也很乏味。但是不做不行,这是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必须完成。在给菜品做流程标准的时候发现有些菜的流程完全可以简化,不必那么麻烦,这是我最大的收获。通过简化流程发现菜品的准备工作做的更简洁,更有效,大大节省了工作时间,当准备工作时间开始节省的时候,就是工作效率提高的开始。 我把简化的工作流程开始在三楼厨房教给砧板和荷台的时候,效果就出现了,以前两个砧板上班就开始做各种准备工作,一直做到饭口时间来菜了还没做完,并且很累,等通过简化的流程疏导,两个砧板的工作变得轻松起来,每天只需要做一个半小时就能够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并且都能达到标准。 这无疑是个进步。 那时候我还不会电脑,所有的工作都是用笔写,做表格用格尺画,虽然辛苦,但还是乐此不彼。 三楼厨房地出品质量远远高于二楼的出品质量,受到客人的好评。在三楼吃饭的客人有时候也会到二楼吃饭,在二楼吃饭点的是和在三楼吃饭时同样的菜,一吃俩味道客人必然投诉,于是师父把三楼的菜品质量稳定之后就把三楼厨房交给我管理,他又去二楼厨房抓菜品质量。 管三楼厨房对我来说没什么,和厨房的人也都磨合很长时间,彼此都熟悉了,加上两个炒菜的师父是师父精挑细选的,对我的工作也都很配合,两个砧板和两个荷台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对我也挺好,工作做得顺风顺水,没什么毛病。 这个时候我和师父到临江轩已经一个月了,月底会计进行核算的时候,营业额是六十二万,纯利润是十四万,可见提升菜品毛利的效果显著,初步见到成效。 师父到二楼的工作受到一点阻力,有两个厨师不怎么配合师父的工作,师父也没惯毛病,知道是二老板的亲戚,没开除,直接给那两个厨师放了长假,叫他们在家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班。俩厨师走后,灶台上少了两个厨师,上菜速度受到影响,我把三楼厨房的工作安排妥当,下楼直接上灶台炒菜,也不耽误事。同时把二楼的砧板老大调到三楼学习,把三楼一个比较不错的砧板调到二楼当砧板老大。这个砧板工作比较不错,干活也快,有头脑,大家都叫他“小胖”。 小胖下楼之后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砧板工作捋顺,捋顺之后整个厨房的准备工作都有了流程和标准,效率提升很多,以前忙乱差的工作变成了稳快好。准备工作做得好,菜品质量直接上升,很快二楼的菜品质量也达到了三楼的程度。 过了半个月,被师父给放长假的两个厨师找到二老板,叫二老板跟师父说情准备回来继续工作。二老板不好意思直接找师父,就找到三老板,叫三老板跟师父说。三老板直接回绝了,叫那两个厨师可以直接报名重新应聘,如果师父要就留下,不要就直接回家。两个厨师没办法只好去办公室报名应聘,师父说现在厨师够了,想工作也行,先做砧板。 俩人回来开始做砧板,做了一个月砧板之后师父才叫他俩上灶台炒菜。别说,这俩人做了一个月砧板之后好像开窍了,菜品做的比以前好了许多,并且不记恨师父,还准备拜师父为师。当然,师父没收,师父收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不再收徒了。 后来和这哥俩儿聊天才知道,原来在他俩做砧板的一个月时间里,通过师父的指点和自己的领悟,知道了什么才是厨子,什么才叫做菜,所以技术突飞猛进。 看来即使是千里马,还需要伯乐呀。 说实话刚到临江轩的头两个月挺忙,看着工作进展得比较顺利,其实也遇到了不少的阻力。从上面董事会来说,支持我和师父的就是三老板,霍总只是若即若离,看不出什么来。二老板和大老板并不怎么支持,不但不支持还觉得我和师父我俩属于白拿工资的,有我俩和没我俩一样,等于白白养活俩人。 这个情况在第一个月进行结算之后才有所改变,毕竟饭店比以前挣钱了。 除了来自上层的压力之外,中层管理人员的阻力也不小。因为所有的管理人员都和董事们沾亲带故,有时候师父说句话并不好使,人家根本不听。自从给二老板的两个亲戚放长假之后,有不少人说我和师父我俩在临江轩干不长了,没成想后来是俩个师傅回来当砧板,我和师傅没啥事,这才渐渐地得到中层管理人员的初步认可。 在这里不得不说说几个重要人物。 第一个,厨师长,在临江轩工作四年,和董事长幕娜是老朋友,根基深厚,一般人动弹不了。虽然没什么成绩,但也没啥错误,什么人也不得罪,稳稳当当的做自己的工作。自打师父过来之后几乎很少管理厨房,有什么事都叫师傅去处理。因为这个师父很生气,和三老板说过几次,也没得到彻底解决。 第二个,二楼厨房的副厨师长,张春明,小伙子为人不错,很憨厚的一个人,是霍总的姑家孩子,也就是霍总的表弟,从十五岁就在临江轩学徒,在这里处的对象结的婚,成的家立的业,属于忠诚老员工。一天天的不多言不多语,对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通过几次交流,看得出是一个很有思想和报复的人。他爱人也在临江轩工作,在面点做饺子组组长。 第三个,杜大鹏,三老板媳妇姐姐家的孩子,从小五岁父母去世,是三老板媳妇给带大的,十二岁不上学,在临江轩厨房当学徒。脾气不好,为人奸诈,在整个饭店里名声不是太好,但由于关系特殊,加上经历叫人同情,也就没人和他计较什么。在二楼厨房炒菜,师傅也不怎么管他,只要不惹事就好。 我和他发生过一次正面冲突,被我一脚从三楼厨房的消防通道踢到二楼,从那以后见着我躲着我,我也不怎么搭理他,但是听说他是董事长幕娜的干儿子,幕娜非常喜欢他,和我关系不错的几个人跟我说,等董事长从日本回来保证会找我麻烦,对这个到不在意,大不了不做而已。 第四个,李大山,和馅师父,临江轩的技术骨干,为人实在,从小在临江轩学徒,家境贫寒,但勤学好问,头脑灵活,一步步做到和馅师傅位置,属于实至名归的那种。在辈分上讲,他是杜大鹏的外甥,也是杜大鹏从家里带出来的,对杜大鹏很好,有感恩的成分在里面。 第五个,前台经理郭总,是董事长幕娜的同学,很受幕娜信任,不但管理前台,还管理客房。说实话她管理能力不行,好在根子硬,没人能惹。和师父发生过一次冲突,扬言说不做了,三老板说不做就不要来上班,没想到第二天依然来上班。三老板也没说什么,就这样不了了之。 估计等董事长从日本回来,会发生不少事。 第六个,三经街厨师长,王春来,也是从小在临江轩学徒,后来上灶台炒菜,当了厨师长。为人很滑,属于八面玲珑的那种,一直掂心着到大厦这边当厨师长。和杜大鹏是发小,俩人总是想整点啥事,在我和杜大鹏发生矛盾的那天,晚上下班他过来想要警告我,由于是下班时间,没惯他毛病,直接和他与杜大鹏来到小胡同,发生激烈厮杀,不分胜负,之后他再到这边过来开会,见面依然不服的表情,也懒得搭理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第345章 一盘芙蓉鱼肚 我在临江轩的工作一个月之后就算稳定下来,林燕把工作辞了,开始在家里养胎。 开始的几天还好,过了几天她就觉着自己在家待着没意思。总是上班工作的人突然间不工作,好像不知道干啥好了,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于是她决定回娘家。 回娘家挺好,在这我也照顾不好他,天天上班,有时候晚了还回不来,她回娘家岳母照顾的要比我好。林燕走后我也很少回家,有时候就是回家换换衣服。师父问我不回家林燕不生气呀,我说林燕回娘家了。师父跟我说林燕挺好的,叫我好好跟林燕过日子,不要乱扯别的,等孩子出生之后花钱的地方多,叫我别乱花钱,多攒点。我说是的,是该攒钱了。 师父说:“临江轩里面各种关系复杂,现在对咱们爷俩儿是没人说啥,但也有不少人对咱们虎视眈眈的,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记着在这工作多干活少说话,不知道哪句话说错把人得罪了。” 我说:“是的。” 师父说:“没看着吗,现在是三老板在张罗事,跟着干的就咱俩,别人啥事不干,咱俩要是不动弹谁都不动弹,这还是个企业吗?他们家这病根深蒂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就拿前台经理来说吧,那是个啥儿?根本不懂酒店管理,就是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家庭妇女,但人家是董事长的人,谁也整不走,和我发生冲突三老板都叫她别干了,人家还是照样过来上班,三老板也没法儿,这要是放在一个正规企业里哪能这样?“ 我说:“师父,咱们过来就是帮着整菜的,别的事和咱们没关系,以后开会你也别去了,咱们不参政不议政。” 师父说:“不去不好,只要有三老板在我就得去,到了啥话不说就完了。” “师父,其实在这干活不咋顺心,总觉着别扭。”我实话实说。 “是,我也看出来了。”师父说:“但是答应人家了,三老板还在这,也不好意思说走,人家对咱们还挺好,先干着看看吧,听说董事长要回来了,等董事长回来看看啥样,要是不行咱们爷俩儿就走,不伺候他们。” “师父,听说董事长挺泼辣的,像个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 “我也是听说,他们家哥四个我就是跟老四幕娜不熟,剩下哥仨年轻时候都认识。” “哦。” 师父说:“我看咱们在这干不太长,他们内部太乱,哥四个都是各藏各的心眼,有劲儿也不往一块使,这是都有钱了,没钱不带这样的。” 人没钱的时候想法简单,就是挣钱。等有钱了想法就多了,各怀心腹事也是正常的。 每周的周一下午两点都要召开管理层周例会,师父每次都要参加。 这天周一师父又去参加会议,也就半个小时师父就回来了。 我问:“咋的师父,不开了?” “开啥开,刚要开会三老板和二老板就懆懆起来了。”师父说。 “哥俩真是的,有事单独出去唠,在会上懆懆不好。”我说。 “二老板说大老板退休了,在家没事,要大老板过来当总经理,三老板坚决反对,俩人直接就在会上懆懆起来,大伙给拉开了,会也不开了。” 我说:“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 师父说:“人要是有了钱,连亲哥们都能翻脸。” 我说:“好在我没哥兄弟,再说也没钱。” 没钱人过没钱人的日子,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想想都是一日一夜,何苦呢。 也许是咱们没钱,体会不到有钱人的生活,总觉着人不管有钱没钱,都是活着,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开心就好。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觉着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好它就很开心。钱不要太多,够花就行。也许是穷日子过惯了,觉着钱就是那么回事,有多多花,有少少花,没有不花,只要人还活着比啥都强。 这是对钱的理解,现在也是这样,对钱没啥概念,也不管钱,每天身上有一百块钱就觉着挺好。一百块钱够了,能买盒烟,能喝顿小酒就行。要那些钱没啥用,也不是去找小姐。家里有吃有喝的,不能不知足。 人常说知足常乐,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人不是无欲无求的,当人的开始打开的时候,钱就变得不值钱了。 当钱变得不值钱的时候,人会成为的奴隶,并且乐此不彼。这个时候人就开始变得不值钱了。 但是钱还是钱,人是不是人就不知道了。 这是没钱人的感慨,有钱人也许不会这样。 如果用餐饮营养学的角度去看,有钱人吃的山珍海味鲍鱼鱼翅和没钱人吃的粗茶淡饭小米稀粥没啥两样,要是讲营养有钱人的山珍海味还不如没钱人的小米稀粥营养健康。 坐在飞机上只是速度快而已,坐在火车上还能欣赏风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生死时速,和时间赛跑的人不在乎什么交通工具,在乎的是自己生命的价值。 开不开会和我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想太多,和师父聊了几句慢慢的睡着了。 晚上饭口的时候服务员过来说有一个包房是比较尊贵的客人,把菜好好做做。 当时师父在二楼,也就没去麻烦师父,因为总会接到服务员这样的通知,说是哪个包房客人比较尊贵,把菜好好做做之类的话。接到服务员说的那个包房菜单的时候,看到菜单上点的没什么大菜,都是比较普通的家常菜,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直接制作了。 记得那天正好有个厨师休息,我上灶台炒菜,那个包房点的四个热菜全是我做的。有“溜肉段”“焦溜豆腐”“松鼠鱼”和“芙蓉鱼肚”,菜上去之后也就二十分钟,服务员过来喊我,说是那个包房的客人叫我过去。 “客人叫我过去?菜有啥毛病?”我问。 心里犯合计,是不是哪道菜出毛病了? “客人没说菜不好吃,就是叫你过去。”服务员说。 我有点纳闷,问:“客人知道我咋的,叫我过去?” 服务员说:“我看客人不知道你,就叫我喊做菜的师父过去。” 我说:“那好,你先回去服务,我一会儿过去。” 服务员走后,还有几个菜没炒,上灶台把菜炒完,然后简单的收拾一下,出了厨房,去那桌客人吃饭的包房。 敲敲门,里面有人说进来,然后推门进去。里面四个人,三男一女。三个男的岁数都挺大,有六十来岁,派头都挺足,女的有五十来岁,很有气质。 见我进来,四个人都有点诧异,好像要见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似的。 我说:“打扰各位了,听我家服务员说你们要见我” 一个男的说:“你是” “我是这里的厨师,我姓谭,不知道您们找我有什么事?”我问。 那个男的问:“这几个菜是你炒的?” 我说:“对,是我炒的,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问:“你师父是谁?” 我说:“我师父是黄师傅。” “是不是黄海?” “是。” 男的有点激动。 “那你知道我是谁?” 我笑笑,说:“我们头一次见面,还真不知道您是谁,但是您能知道我师父的名字,我想您和我师父一定是老朋友,您是我的长辈,晚辈在这里给您老见礼。” 说完给男的鞠了一躬。 男的哈哈笑了起来,剩下两个男的和那个女的也都笑了。 “说的没毛病,咱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不认识我有情可原,你师父在这里吗?”他问。 “在,我师父在厨房,我去给您叫来。” “你去叫吧,就说老朋友来了。” 我到二楼厨房找到师父,跟他说:“师父,三楼有个包房客人想见你,说是你老朋友。” 师父问:“老朋友?谁呀?” 我说:“不知道,我头一次见,听他说话应该和你挺熟。” 师父问:“和我挺熟?长啥样?” “年龄和你差不多,看着应该比你大,长得长瓜脸,背头,眼睛挺小,除了他还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年级都和你差不多。”我说。 师父问:“那女的长啥样?” 我说:“还行,没师母长得好。” 师父瞪了我一眼。 “净扯犊子,谁呢,走,过去看看。” 我说:“师父,我就不去了。” 师父说:“不都忙完了吗,没啥事跟我一起过去,看看是谁,估计是厨师界的,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和师父上了三楼走进包房,一进包房师父就有点吃惊,表情非常激动。 “师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师父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男的原来是师父的师兄,以前听师父说过我有一个师大爷,是全国第二届烹饪大赛冠军,做菜非常好,只是后来出国了,没缘见面,没成想今天在这见到了。 师父的师父不是别人,就是师父的父亲。 我师爷是从民国时候过来的老手艺人,给少帅做过菜。听师父讲师爷那时候是奉天城四大掌柜的之一,那时候管炒菜有名的大师傅都叫“掌柜的”。师爷炒一手好菜,在民国的时候就是东北“三春饭店”奉天城“鹿鸣春”大掌柜的,手艺好,辈分高,德行好,人善良,那时候在鹿鸣春做大掌柜的十分有名,就连现在省城饮食协会的主席都是师爷一手带出来的。 其中还有一段故事,省城餐饮业老一辈人都知道,现在年轻厨师知道的很少了。 当初师爷年轻,奉天城还没解放,在鹿鸣春做大掌柜的,有河北逃荒的来到奉天,其中就有一个小男孩整天的在鹿鸣春厨房外蹲着,看着很饿的样子。师爷心眼好,就把厨房吃的拿出来给孩子吃,孩子也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师爷见小孩挺机灵,就问想不想学炒菜当厨子,小孩直接点头答应。于是师爷就把小孩留在厨房当学徒带着。没几年解放了,小孩手艺学的也差不多,能上灶炒菜了,师爷就叫他上灶炒菜。解放后师爷是奉天第一任饭店协会主任,相当于现在餐饮协会主席。小孩上灶炒菜之后就要拜师爷为师,师爷没收,拿小孩当小弟带着。后来师爷退休之后让这个小弟接替了他的位置,于是这个小弟就成了餐饮协会主席。 这个小弟当上主席之后,紧接着全国举行首届青年厨师烹饪大赛,那时候师爷已经收了师大爷为徒,准备叫师大爷去代表省城参加大赛。结果那个当饮食协会主席的小弟没叫师大爷去参加,而是叫自己的徒弟去参加,首届大赛冠军就是小弟的徒弟。因为这事师爷很生气。但师爷已经不是主席了,县官不如现管,也只能干生气。 从那以后,师爷亲手带出来的小弟不再和师爷怎么来往,这事就成了省城厨师界的一个故事。 等第二届厨师大赛,这回师爷没说话,师大爷力拔头筹,代表省城参加拿了全国冠军,也算是给师爷挣了一口气。师大爷拿了冠军之后,直接当了省接待办国宾馆厨房主管,相当于现在的行政总厨,那可是省级的国宾馆,相当于北京的钓鱼台国宾馆。 师大爷在那里做了几年,后来直接出国了。 没想到,师父和师大爷老哥俩儿今天在这见面了。 师大爷见到师父,从座位上离开,激动地走到师父面前,两个老哥俩儿双手握到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师大爷十分激动,握着师父的手有点颤抖。 “刚回来,老李说要请我吃饺子,就到这来了。” “师哥,你可见老呀。”师父说。 “能不老吗,这都快二十年了。”师大爷说。 “可不咋的,快二十年了,一晃儿。” “你也见老。” “都快六十了,老了” 师父和师大爷两位老人眼眶都有点湿润。 这时其中一个微胖的男的说:“这老哥俩二十年没见面,激动了,别光顾着激动,坐下来,慢慢唠。” 师父和师大爷这才把握着的双手松开,坐下来。 师父对微胖的男的说:“老李也来了。” 老李说:“能不来吗?大哥回国必须好好接风洗尘。”然后道:“对了,你咋跑到这来了,不是说你都不掐大勺把了吗。” 师父说:“幕老三找我好几次,后来到家找去了,这才过来的。” 师父说完,和另外一位握握手,说:“老刘,身体还挺好。” 老刘说:“还行,没啥事,没你体格好。” 这时师大爷给师父介绍那位女士。 “师弟,这是你嫂子,叫秀春,我俩在美国认识的。” 师父站起来,说:“嫂子好!” 师大娘也站起来冲师父微笑点头。 他们都见面介绍完了,师父看我还站在那,说:“小谭子,来,师父给你介绍一下。”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师兄,你师大爷。” 我赶紧的过去,站在师大爷面前双膝跪地磕头。 “师大爷好!” 师大爷很高兴,笑着把我扶起来,说:“好!好!” 不用师父介绍,转身来到师大娘跟前跪地磕头问好,师大娘把我扶起来。 师父看我给师大爷和师大娘磕完头,说:“师哥,师嫂,这是我最小的徒弟,叫小谭子,现在在这当厨师炒菜。” 师大爷说:“菜炒的挺好,有你几分味道。” “还行。”师父说:“师哥,我徒弟这头都磕完了,你这当大爷的也没啥表示?” 师大爷呵呵笑,说:“咋没表示,必须表示。” 旁边的李老说:“老黄,你说说你,就知道护犊子,这些年你是一点没变,鹿过掰角雁过拔毛。” 说完大伙哈哈大笑。 “你以为那个头是白磕的,我老黄徒弟就那不值钱。”师父说。 师大爷把他手上戴的手表直接摘下来递给我。 “师侄,大爷也没准备,把这块手表给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我忙说:“师大爷,不用,真不用。” 师父把手表接了过去。 “要给就给块新的,你带过了给我徒弟,太抠!”说完看了看,然后递给我,说:“给你就拿着,你师大爷的一份心思,表还行,不算旧。” “不用,师父,我有表。” “拿着吧,不拿你师大爷该不高兴了,你不知道,他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手,年轻的时候他带块表,我要了一年他也没给我,最后还是你师父我把他撩到了抢过来的。赶紧的拿着,再不拿着就该要回去了。” 师大爷对我说:“别听你师父瞎说,拿着孩子,今天要不是吃你做的菜我和你师父还不能见面呢,赶紧拿着。” 我接过手表,对师大爷说:“谢谢师大爷。” 师父指着李老说:“谭子,这位你得叫师叔,姓李。” 我对李老鞠躬,说:“师叔好。” 师父指着刘老说:“这位你也得叫师叔,姓刘。” 我对刘老鞠躬,说:“师叔好!” 全都介绍完了,师父说:“谭子,你也坐下吧。” 我坐下来。 师大爷说:“师弟,你收了个好徒弟,这做菜已经有你几分真传了,功底也行。” 师父说:“你是指那盘芙蓉鱼肚吧。” 师大爷说:“对,就是芙蓉鱼肚,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做的,就叫服务员把厨师喊过来,没成想是你徒弟,今天咱师兄弟俩能见面,还多亏了这盘芙蓉鱼肚。” 第346章 听老手艺人聊天 师父和师大爷年轻的时候,师爷叫他俩做“芙蓉鱼肚”。结果师父做的比师大爷做得好,师大爷不服气,一直比了好几次都没做过师父,所以对师父做的芙蓉鱼肚记忆深刻。今天一吃我做的芙蓉鱼肚,感觉像师父做的似的,和李老、刘老问是不是师父在这里炒菜,李老和刘老也不知道师父在这里,他们只是知道师父已经不再做厨师,天天没事钓钓鱼。 但是师大爷吃着芙蓉鱼肚感觉确实有点像师父做的,加上这次回国还没见到师父,也不知道师父家在哪,这是和李老他们联系上了,要是联系不上还真不好找着师父。由于心存疑惑,叫服务员把做芙蓉鱼肚的厨师叫来,然后我就来了。这才有了师父和师大爷他们老哥俩见面的情节。 一盘“芙蓉鱼肚”引发了分别二十年的师兄弟见面的故事。 李老、刘老和师父、师大爷年轻的时候在一起工作,都是厨子出身,他们老哥四个比较要好。后来师大爷出国发展,李老在八十年代末开始自己开饭店,饭店开的挺成功。现在也退下来了,饭店交给子女打理。刘老已经不做这一行,在南塔做批发鞋的生意,也挺好。 老哥四个见面,难免要唏嘘一阵,说说当年往事,我坐在那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师大爷问师父:“师弟,我走之后你一直没参加比赛?” 师父说:“也打算参加了,老爷子没让去,我家老爷子你还不知道,怕事,说参加不参加没啥用,就算拿了冠军能咋的,再说,你们头三届那比赛比的还是真手艺,后期就不行了,都是拿钱买的,参不参加没啥意思。” “是,后期大赛都变味儿了。”李老深有感触地说:“我还参加一回,拿个二等奖,第二名,回来啥用没有,该干啥干啥,我还行思拿个第二名回来,单位还不得给我涨一级工资,就是不涨工资给个小领导当当也行,没成想啥也没有,还是掐大勺炒菜,一来气不干了,停薪留职,和我家那些亲戚借了点钱,自己开个饭店。” 刘老说:“你不干就对了,现在不是挺好,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连孙子都有了,我们谁有你享福。” 师父问:“老李,你孙子今年几岁了?” 李老说:“四岁了,小子淘,招人稀罕,一天见不着就想,那小子也会来事,一见着我就喊爷爷,爷爷,我可想你了,整的你买着没落的。” 师大爷说:“隔辈子人亲,我那两个孙子也招人稀罕,大的上学了,小的三岁,我现在在家闲着没事就是带带孙子。” 师父问:“你这回回来没把孙子带回来?” 师大爷说:“没,这回我和你嫂子回来就是想见见咱们这些老朋友,多少年没见了,也都岁数大了,见一面少一面了,还不知道活到啥时候呢” 刘老说:“大哥,活,好好活,咱们这刚多大,六十来岁,也就你大点,今年六十二吧,正是该享福,好好享受的时候。” 师父说:“咱们这不叫老,这要是放在中央就咱们这岁数,正是国家要培养的中青年干部。” 一句话,说的大家哈哈大笑。 师大爷说:“那是培养国家领导人,咱们这岁数,都到退休年龄了。” “退休才好呢,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李老说:“我说大哥,你在国外也快二十年了,那国外有啥好的,语言不通,说话也听不懂,还不如回来呢,回来咱们老哥几个还能没事在一块聚聚,喝点小酒,不比你一个人在国外好。” “我是想回来,可是孩子啥的都在那,我回来谁管我,再说也想孙子。”师大爷说。 师父说:“人家都说落叶归根,你这都老了,回来也行,这些老哥们谁还不能把你送土里。” “老黄就你说话直,嘴臭!”刘老说。 “本来就是这回事,人老了还能咋的,指着儿女养活?儿女是那样的还行,要不是那样的还不如早点离开,自己上养老院,反正也有劳保,天天的和一群老头老太在一起,倒乐呵。”师父说。 师大爷说:“在美国就那样,老年人都去养老院,不和孩子们在一起,咱们不行,中国人传统,愿意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在那带孙子,挺多美国邻居看着都觉着新奇,不理解。” “美国人那就是没人情味。”师父直接说。 “也不是没人情味儿,他们就那习惯,那文化,孩子到了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跟爹妈要钱那是借钱,得自己养活自己。”师大爷说:“美国孩子一旦到了十八岁就可以自己搬出去住,得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这要是在咱们中国,别说十八,就算二十八没给他结婚成家都得在家里养活着,有的结婚了不还是和父母在一起生活,吃老的喝老的。” “事倒是那回事,我还是觉着人老了和儿女们在一起好,咋说也是一家子,人这辈子过啥呢,不就是过人呢吗。”李老道。 “我看呀还是咱们中国好。”刘老说:“你看现在多好,这日子以前咱们敢想吗?想都不敢想,咱们那时候参加工作一个月刚挣多少钱,我记得我头一个月工资是十八块二,那时候挣十八块二就觉得挺了不起了。” “你那时候挣的算多的了,我刚挣多少,十六,不对,是十五块六。”师父说。 “那时候钱也禁花,上饭店五块钱就能吃的挺好,能点不少菜,连喝酒都够了。”刘老道。 “我记得一盘溜肉段五毛六,一盘花生米两毛,刚开始喝啤酒的时候,一块钱一洗脸盆,可劲喝。”师父说。 师大爷说:“我还记得咱们一到星期天就跑出去干私活,给人家结婚办事情的炒大席去,挣外快。” 刘老说:“那时候咱们给人家炒一天菜,东家给咱们一人五块钱,还给包喜糖,一盒喜烟。” 师父说:“那时候你炒啥菜了,你就是做做凉盘,净挑轻快的干,没事还逗逗人家过来帮忙的小媳妇,炒菜都是我和大哥我俩炒。” “凉菜不是菜呀。”刘老反驳道。 “你那不是还有老李帮你整吗,定数你俩滑”师父直接揭老底。 李老笑,说:“那些活不都是我联系的,拿那五块钱的时候你可从来没客气过。” 师父说:“还别说,那五块钱可管老事了,一个月下来也不少,记着咱们那时候抽烟都抽带嘴的过滤嘴,咱们班长抽的还是一毛八的大生产。” “那五块钱管老事了,我就是拿那五块钱攒着买的录音机,缝纫机,沙发,然后才结的婚,要不然结婚都结不成。”师大爷深有感触。 李老说:“我记得大哥结婚的时候就是老黄炒的菜。” 师大爷说:“对,是他。” 刘老说:“我做的凉菜。” 师父说:“你那天丢老人了,喝多了,最后一悠席是人家老李做的,你都跑到大棚外面睡着了。” 刘老说:“大哥结婚咱们不是高兴吗晚上,我记得晚上,咱们不都喝多了” 这时师大娘笑着对师大爷说:“你结婚挺热闹呀。” 师大爷说:“就是可惜,没过到一起去” 师父说:“这不怨你,要怨就怨当时你那个老丈人,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瞧不起咱们当厨子的,要不然你也不能出国。” 李老问师父:“对了,那老头现在还活着没?” 师父说:“早没了,比我家老爷子早没好几年。” 李老说:“我听说后来好像是说他贪污了。” 师父说:“我也听说了,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就知道没干几年就下来了,等退休之后有病,没了。” 刘老说:“咱们单位也没几个老人了。” 师父说:“还有啥老人,这不都在这么,干了一辈子,就有个老保,啥也没有,还得自己出来打食吃。” 李老说:“行了,你还想让管你啥,再给你找一个咋的。” 师父说:“我知足,现在啥都挺好的,不出来干也行,感谢。” 那天师父和师大爷他们唠了很多,看着他们唠嗑听着也是享受。 省城的一些老一辈的餐饮故事也在他们的唠嗑中知道不少。老一辈的手艺人炒菜都非常严谨,精益求精,对待自己的菜品就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呵护,说这个可能很多人不相信,要是能够和这些老手艺人在一起聊聊天就会知道说的一点不夸张,正是因为他们那代人对手艺的匠人精神,才流传下来叫人百吃不厌的经典菜品。比如:芙蓉鱼肚、锅包肉、雪绵豆沙、松鼠鱼、锅底肉、五彩鳝鱼丝等等,这些地地道道的老菜真正的具有技术含量,到现在还是餐桌上老百姓喜欢的菜。 很多年轻厨师不服,不用不服,如果你也能制作出一道能够流传五十年的菜品出来,你也是大师。 第347章 押金风波 生活无论怎样,不管是风雨还是彩虹,都需要笑对。 厨房菜品质量得到提升,客人的满意度提高,同时菜品毛利得到控制,纯利润有了保证,开始赚钱了。 任何一家企业,只要赚钱就是好现象。 厨房的改变不单单是菜品质量,卫生也得到很大提升。 师父对卫生的要求很严,我管理的三楼厨房从一开始就是按着师父规定的卫生标准进行的,所以三楼厨房成了样板厨房,三老板要求整个厨房的卫生都达到三楼厨房的标准。 在卫生这一块上,我和师父成了众矢之的,很多人都在抱怨。毕竟要达到三楼厨房的卫生标准得多干活,叫谁多干点活都不高兴。以前厨房收市时打扫卫生二十分钟就能搞定,现在得四十分钟。以前灶台的排风罩是一个星期清理一回,现在每天都要清理。 厨师们很不高兴,有的还在背后骂师父和我。 对于这些师父也不怎么在意,用他的话说愿意收拾就收拾,不收拾拉倒,反正有厨师长在管,没我啥事。也不是我老黄要求的,是老板要求的。等我则是根本不去看,但三楼厨房必须达到标准。三楼厨房兄弟已经习惯了,也都认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卫生标准,天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收拾一遍,也就好收拾了,几乎二十分钟就全部搞定。 无论什么时候进三楼厨房都是干干净净的,所有原料摆放整齐,保管到位。打开冰柜,原材料的保鲜盒整齐码放,每个保鲜盒上都有标签,一目了然。灶台上也是干净,地面很少有水,油污几乎是没有。炒一天菜下来,因为环境干净,身上的工作服也干净,不会有脏兮兮的样子。 三老板并不总在店里,有时候三、四天过来一趟,来了之后就把师父叫过去聊两句,之后就是叫我陪着他到厨房四处走走。每回都是从三楼到一楼,各个档口全都检查一遍,边检查边问我一些事。因为我只是负责三楼厨房,一天下来很少到二楼和一楼去,有时候一个星期也不去一次,二楼和一楼厨房的事情也不怎么知道。三老板问我,知道的我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检查完厨房,还得陪着三老板检查前面。从一楼到三楼的餐饮部,还有从四楼到六楼的客房部都去检查。每回检查前面的时候郭经理都会跟着,三老板看到哪不合格就告诉郭经理收拾。总之每次检查前面都会发现很多问题,三老板都会把郭经理训一顿。 郭经理其实工作也很用心,就是在管理上没什么章法,总是出现许多漏洞。每次被三老板训她心里都会很委屈,有时候晚上下班我不回家,她就会跑到612房间找我诉苦,说自己如何尽心尽力,员工怎么不好管,告诉的工作做不到位,出了毛病都是她的事,总被三老板训等等。我也开导不了她,知道她跟我诉苦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我向三老板传递一个信息她很辛苦,已经尽力了。 这些我不会跟三老板去说,公平公正的讲,她做管理不合格。 这天中午十二点,正忙着炒菜,三老板打来电话,说他在外地,郭经理在前台和客人懆懆起来了,客人很生气,在前面闹呢,叫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让我先把客人安顿好,大中午的在前面闹影响不好,还有挺多客人在吃饭呢。 三老板找我我当然得去,我也纳闷三老板人在外地是怎么知道郭经理在前面和客人噪噪起来的,看来三老板的眼线还不少。但这事不归我管,我一个厨子出去管前台的事有点不好,跟师父说,师父说你去看看吧,能管就管。 来到一楼大厅,就见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站在吧台那,很生气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女的,已经站在那冲在大厅吃饭的客人发表演说了。 女的大声说:“大伙给评评理,这临江轩是个什么地方?店大咋的,店大就欺负人呀!我们昨天在这,就是他家三楼包房定了一桌,说是在今天中午十二点过来吃饭,交了二百块钱押金。” “二百块钱不多,咱们也理解,就把钱交了,他们给开了个押金票,说是吃完饭结账的时候拿押金票就可以,算在饭钱里。这都行,我们都认。可是今天早上我家里发生点事,朋友们都不来了,这顿饭就取消。我和我爱人合计不能耽误他家包房营业,我们不来吃了他们可以把那个包房定给别人。就这样我和我爱人赶紧过来和他们说不吃了,订桌取消,要他们把押金退回来。” 说到这女的开始激动起来。 “你听听,你们大伙听听,他们饭店讲理不,说我们来晚了,没早通知她们,过了十一点半就不给退押金,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十一点半,咋来晚了?咋的,还想强买强卖呀,临江轩也太牛逼了,在省城还没见过这样的饭店呢。” 女的冲客人们说完,客人当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该吃吃自己的,但多少也都对临江轩的这种做法有点不接受,只是不说而已。 其实这种情况在饭店经常发生。客人先是定好包房,然后有事情来不了了,饭店把客人交的押金退给客人很正常,没有不退的。客人也不想退,可就是有事情来不了了,能咋的。以前在老憨山庄就碰到过这事,客人提前定了一桌准备给老妈过生日,谁成想第二天老妈生病去医院抢救,生日没过成,当时已经过了饭口,整个饭口那个包房也都给他们留着,到了下午客人才从医院过来,说明情况后张丽直接就把人家交的押金给退了,并跟客人说让老人好好在医院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过来吃饭,还在那个包房。客人挺感动,之后不但总过来吃饭,还领过来不少客人。 少挣一桌饭钱,多了一个忠实客户,并且这个忠实客户又带来不少客户,哪多哪少?只要是一个聪明的管理者都会算这笔账。 我走过去,郭经理还要上去跟客人理论,我止住她。 “郭姐,我来处理。” 那个女的见我拦住郭经理,问我:“你是干啥的?” 我笑着说:“大姐,别激动,看您激动的,我是过来帮您解决事情的,咱们先坐下来。”说完拉着女的到一边的空桌子那坐下。 女的还在生气,胸口气的上下起伏。 我又把她爱人叫过来一起坐下,然后叫服务员端来一壶茶,给他们夫妻倒上。 “姐姐,别激动,也别生气,我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由于我们的工作不当,让您生这么大的气,先给您赔礼道歉,对不起了。”我说。 女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们家这也太欺负人了,店大压人咋的,信不信我打电话给晨报,好好报道一下你们临江轩。” “大姐,你先静静,别激动,生那气干嘛,我这不是过来给你赔礼来了,一看大姐你就是明事理的人,应该是做买卖的吧。”我说。 “在五爱市场卖衣服,这不离你家近吗,省思在你家吃顿饭,没成想还惹一肚子气。” “大姐,消消气,我姐也是在五爱市场卖衣服的,你和我姐脾气一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说。 “你姐也在无爱市场卖衣服,谁呀?”女的问。 “a区三楼52号。”我把李娜的服装床号说出来。 “李娜吧,李娜是你姐?”女的惊讶地问。 我说:“是。” 女的笑了,说:“以前我俩在一个区了,现在我在b区,挺长时间没见着她了。” 我说:“是吗大姐,你那张押金条呢?” 女的把押金条拿出来给我,我叫服务员交给吧台,让吧台直接把钱退了。 吧台收到押金条看我,我点点头,吧台又去看郭经理,这时候郭经理已经走了。吧台直接把二百块钱交给服务员,服务员把钱拿过来给我,我把钱递给女的。 “大姐,把钱给您,您也别生气了,哪天我叫我姐喊你,一起过来吃饭,弟弟请客。” 女的把钱收起,然后说:“这就是看你面子,要不然我非好好闹闹不可,看到时候你们临江轩丢人不!” “犯不上姐姐,有那功夫还不如和我姐夫你俩喝点小酒好呢。” “就是太气人了算了,这都解决了,我家里还有事,省思到你家也就几分钟的事,没成想整了一个小时,走了。” 夫妻俩开始往外走。 “给姐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把这对夫妻送走,直接回了三楼厨房。 到厨房师父问我什么事,把事情和师父说了。 师父说:“以后这事别管,多简单点事整成这样,这临江轩现在是生意做大了,开始店大欺客,这样干早早晚晚得把饭店整黄了。” 我说:“人家不在乎这点生意,就在乎钱,估计郭经理也是怕挨说。” 师父说:“啥事怕挨说?那是傻,她就省思不给人家退押金钱白赚二百,没动火没动料的,白赚二百那不是纯利吗,就没想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得损失多少,要是传出去临江轩不给客人退押金,你看到时候啥样,都能成省城头条新闻。” “这几个老板都是要脸的人,她以为自己做的挺对,其实是挖坑坑人。” 听师父这么说,还真是这回事。 第348章 三年大旱饿不死厨子 霍总每天都会到饭店来,他这人没架子,到了店里换上干活的衣服啥活都干,有时候还会帮着服务员拖地,所有员工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霍总爱喝酒,酒量很大,当官的酒量都大。在建三楼厨房的时候天天和霍总打交道,彼此印象不错。他爱喝酒,我喜欢研究菜,有时候他就叫我做两个小菜,到他的电工房一起喝点。 喝酒人就是这样,几杯酒下肚之后啥话都说,慢慢的和霍总关系就比较近一些。 解决完前台客人退押金的事,晚上在厨房忙完,霍总喊我去电工房,知道他找我就是喝酒,把厨房的事情交代一下,去了电工房。 酒菜已经摆上。菜是皮冻、酱牛肉、还有一个拌干豆腐,一盘煎饺,酒是好酒,三个半瓶,是霍总拿回来的。估计是领导们酒局没喝了剩下的。 我俩总喝剩酒,都是他带回来的。 霍总说:“今天客人挺多。” 我说:“嗯,包房是全满了,菜点的也挺好,卖了有三十盘海参。” 三十盘海参就是四千多块钱。 “最近客人反映咱家菜比以前好吃。”霍总高兴的道。 “嗯,菜品质量比以前提高不少。” 霍总说:“刚才喊黄师傅了,黄师傅不和咱俩喝,说是回家有事。” “我师父不咋爱喝酒,他也不愿意看我喝酒,烦我喝酒。”我笑着说。 “黄师傅是怕你喝酒误事。” 和霍总把一个半瓶酒喝完,把第二个半瓶酒倒上。 霍总问:“谭子,今天你去前台解决客诉了?” 我说:“嗯,也没啥大事。” “我听说了。”霍总说,然后问我:“你觉得郭经理这人咋样?” “霍总,咱俩还是喝酒,不谈别人。” “谭子,这也没外人,就咱俩,说说你的看法,没事。” “霍总,你不说咱们喝酒不谈工作吗,今天你有点违规了。”我笑道。 “不谈不行呀,再这样下去咱家成啥店了,快店大欺客了。”霍总说,同时有点担忧。 看他这样说知道今天是得说点啥了。 “一家饭店要想良性发展,管菜品好还不行,这你也知道,比我清楚,前面服务也很主要,这是相扑相成的,缺一不可。” 霍总说:“是,你说咱家饺子馆是咱们省城开的最早的,也挺有名,咱家饺子不说最好吃也差不多,到现在也二十年了,二十年开两家店,三经街一家,咱们这大东门一家,你再,比咱们晚开十多年,现在人家都已经三十多家店了。” 我说:“对青花阁我倒是了解一些,他家饺子也挺好吃,听说还是跟咱家学的,人家回去之后重新包装一下,现在发展的确实比咱家好。他家的厨师有几个就是我介绍的,现在也都当厨师长了。咱家跟人家比不了,人家是用发展的眼光在做店,管理很到位,句不好听的,霍总你也别生气,咱家拼的是关系。” “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咱家这些人都是亲戚里道儿的,大圈套小圈,一环套一环,管理起来费劲,就拿今天郭经理这事来说,直接辞退都不为过。” “这是你们当老板的事,我一个厨子只管炒菜。” 霍总说:“是我们老板的事,所以我们想把郭经理辞退。” 我说:“辞退之前得有新经理:“这不和你说,想叫你找一个。” 我说:“霍总,你太高看我了,我哪认识经理。” “谭子,先别忙着说不认识,今天这事我和我三哥、董事长也都通气了,准备找个前台经理把郭经理替下来,让郭经理去管客房,餐厅不用她管了。”霍总说。 看来他们这时下定决心要把郭经理从经理的位置上拿下来了。 我说:“那也行,就是新来的前厅经理知道郭经理以前是管前厅的,到时候恐怕有点麻烦,郭经理人挺好,就是爱抱怨。” “那没事,董事长快回来了,到时候董事长去做郭经理的工作,她听董事长的,也怕董事长。” “听说董事长挺厉害的,霍总,在家你是不是也挺怕董事长的。”我开玩笑。 霍总笑,说:“我俩谁也不管谁,她忙我也忙,一年在一起待不了几天。” “看你们有钱人活得累,还不如我活的自在。” 霍总说:“可不活着累咋的,人活着不就得干点事,临江轩也开这么多年了,大小也是个企业,咋说也得把它做起来。” 我说:“那就看你们董事会咋决定了,我倒是挺看好临江轩的,潜力大,有底蕴,就是差点管理。” 霍总说:“这回董事长回来就是要解决管理上的事,彻底解决一下。” 我说:“那挺好。” 霍总说:“那前台经理的事” 我说:“我找找,找到之后你们和她谈,合适你们就用,不合适就不用了。” 霍总说:“行,你帮着找找。” 当霍总提出要我找个前厅经理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张丽,张丽做这个前台经理合格,只是考虑到临江轩的现状和张丽 临江轩就不用了说了,关系复杂,不怎么好管。只是张丽这个女人,说实话,还是有点害怕,俗话说日久生情,和她在一起工作久了难免会有沟通交流,万一哪天控制不住自己那可就毁了。 第二天我和师父说了和霍总喝酒的事,把霍总叫我帮着找经理的事也说了。师父说先等等,看看三老板咋说。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和师父在房间里刚要睡觉,三老板推门进来。 师父说:“回来了。” 三老板说:“回来了,北京那边有点烂事,处理完就回来了,昨晚上下火车都十二点了。” “你这也够忙的。”师父说。 “都是瞎忙,没啥正经事,这两天咋样?都还行吧。” “挺好的,没啥事。” 三老板说:“这帮小崽子都还听话吧。” 师父说:“还行,都挺听话的。” “我知道,这帮小崽子都在这惯坏了,一身臭毛病,老哥你不用惯着他们,该说就说,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撵家去。”三老板说。 “都听话。”师父说:“再说他们岁数小,还都是孩子。” 三老板说:“他们啥都懂,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用给他们好脸,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开,这厨房应该整整了。” “现在不比以前好多了,不用着急,慢慢来,一铲子挖不了个井。” 三老板笑了,说:“是,有老哥在这我放心。” 师父问:“昨天霍总找小谭子了,叫小谭子帮着找个前台经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这事是我和霍总、幕娜我们三个定的,准备把郭经理调到客房部去,再找个经理管餐厅。”三老板说:“郭经理不行,管理不了餐厅,就拿昨天的事说,小谭子要是不去不一定叫她整成啥爷爷奶奶样呢。” “你们那意思想要好好管理一下这个饭店?” 三老板说:“得好好管管这饭店了,把你请来就是这意思,咱们头一步是整菜,现在菜整的差不多了,他们也都认可,比以前挣钱了,都说不出啥来,第二步就开始归拢前台,前台不归拢也不行了。” 师父说:“以前郭经理直接和董事长沟通,啥事都是董事长负责,现在找经理,人家经理来了和谁沟通?谁负责?人家要是开展工作和谁打招呼?你天天的也不在这,这里到时候是谁管事?总不能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吧,让人家咋开展工作?” 还是师父老练,这些问题我是没想到。 三老板说:“现在我二哥是不管事了,啥也不管,就等着分红。老大也不管,和老二一样,等着分红。我天天不总在这,老哥你知道我,叫我张罗事行,抓具体工作不行,董事长也不总在家,以后啥事都是霍总说的算,他主持工作,有啥事找他就行。” 师父说:“霍总天天还得上班,他哪有时间管这些事,我看你们还是找个总经理好点,把权利给总经理,啥事都是他负责,比啥都好。” 三老板说:“我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难整,找个总经理是好,就是这个人不好找。” 师父说:“我就是个建议,你们自己看着办,咱们家要是在管理上不改革一下,还是这样下去,不好闹。” 三老板说:“再不老哥你当总经理得了。” 师父笑了,说:“岁数大了,还想过两天清闲日子,别再说了,再说这个出品总监我都不干了。” “那咋整,你不干,叫小谭子干吧。” “你就别打我们爷俩儿的主意,有啥事可以找我们爷俩儿出出主意,当官的事不干,我们爷俩来这就是做菜,靠手腕子挣钱。” 三老板说:“看,老哥你这脾气又来了。”然后问:“听说大哥回国了。” 师父说:“回来了,回来看看,上两天还过来吃饭了。” 三老板说:“不行今天把大哥叫过来请吃顿饭,这都快二十年没见着了。” “这才吃完几天还吃,他回来也呆不了几天,哪都想去看看,等他回去的时候我把他叫来,给他送送行。”师父说。 三老板说:“那也行,老哥你安排,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多少年的老哥们了。” 三老板和师父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三老板走了之后师父对我说:“小谭子,你要是有认识的经理就介绍一个,三老板都发话了,那就是他们决定了。他们老板爱咋整咋整,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是来干工作的,把工作做好就行。记着小谭子,到啥时候都不能把大勺把扔了,那是咱们养家糊口的家伙式。” 我说:“嗯,知道。” 师父说:“三年大旱,饿不死的是厨子,咱们当厨子的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养家糊口还没问题,到哪把工作干好了,把人做好了,没毛病。” 第349章 邀约张丽 给张丽打电话,张丽正好在一家饭店刚刚下来不做,和她约好晚上到品一口撸串,见面详谈。 一晃儿两个月没和张丽联系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郑佳琪和李爽她俩现在在哪工作,是工作了还是没工作?她俩当大店经理还有点欠缺,当楼面经理还是可以的。 到临江轩这两个月,天天都很忙,和外面也没怎么联系,就是给秋萍打个电话,问问她和那个小伙儿处对象处的怎么样,她说还好,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估计俩人处的还行,就是没见到那个小伙儿,不知道长啥样,让秋萍要是觉得行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省的家里惦记。秋萍说等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家里,用她的话说就是再考察考察那个小伙儿。 在电话里听得出,她对这个小伙儿还是很满意,有一股恋爱的味道。 林燕在娘家养胎,同时帮着岳母做家务。 岳母养猪,还得照顾田里的地,很辛苦。林燕在家别的忙帮不上,就是给岳母烧火做饭,叫岳母吃上一口现成的饭菜。 志浩今年要结婚,现在没在家,在北京对象那帮着卖粮油,家里就岳母和林燕,志野在高中念书住寝,两个星期回来一次,学习任务紧,过年开始高考,现在正是要劲儿的时候。 林燕打电话说岳母家现在正在修大门楼,修完大门楼就开始装修正房,主要是装修志浩结婚的那间婚房,我问她瓦匠在不在家吃饭,林燕说瓦匠在家吃饭,每天中午一顿饭,她给做。 我说:“老婆,你千万要注意点,别累着。” 林燕说:“放心吧,累不着,天天的干点活锻炼锻炼挺好,对胎儿也好。” 我问:“在家钱够花吗?” 她说:“我也不花啥钱呀,家里啥都有,也不用买,要米有米,要面有面,园子里有菜,天天的也花不啥钱。” “那你不买点水果呀。” “有,我就是想吃苹果,我妈上集一下子给我买回来一编织袋子,你说逗人不。” 他在电话里笑起来。 “咱妈那是怕不够你吃。” “我妈可有意思了,我说想吃鱼,人家就出去上鱼塘买回来五条大鱼,你说有意思不,家里就我俩人,得吃到啥时候,叫我给瓦匠做着吃了两条,要不然都吃不完,你知道一条鱼几斤不?” “几斤?” “四、五斤,大不大?” “大,一条鱼你俩一顿都吃不了。” “是,吃不了,剩下的都叫我妈喂狗了,我妈养了三条大狗。” “老太太养那些狗干啥?” 这老太太,养三条大狗。 “一开始我妈就养一条,后来不知道哪来的两条,到我妈家就不走了,现在就成三条了。”林燕说。 “养着吧,等我去了杀一条吃狗肉。” “你太残忍了,不行,我正怀孕呢,你不能杀生。” “好,不杀生。” “你自己在家有没有不老实,是不是把小妹妹领回家去了”她问。 我笑,说:“我倒是想了,没人跟咱呀” “老谭,你实在憋不住找一个也行,我不生气,现在我有我儿子了,不想你。” 这媳妇可够大方的,但女人的话不能信,信了你就完了。 “你咋知道是儿子?”我问。 “我感觉是儿子,我妈说我带孩子不蠢,应该是儿子。” “这刚两个多月看出啥了。” “咋的,你不愿要儿子?”她对我不相信她妈说的有点来气。 “愿要,谁说不愿要了,丫头小子我都要。”我赶紧说。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现在你可是快当爹了,攒钱吧,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是的,攒钱。” 攒钱,钱不好赞呀。 晚上忙完之后早走一会儿,骑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直接到了品一口,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张丽和李爽早就把羊腿烤好等着我了。 “不好意思,叫你们久等了。” 张丽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到时候你买单不就得了。” “必须的。” 张丽问:“你们那是不是挺忙?” “忙,天天爆满,吃饭就好像不要钱似的,有的是人。” “忙点还不好,至少能保证开资。” “那倒是,开工资没问题,老板不差钱。” “你天天的骑自行车上下班呀?”李爽问。 我说:“嗯,骑自行车,有时候在那住不回来。” 李爽问:“那里有寝室?” 我说:“也没有,是对我师父特殊照顾,在客房给留个房间,有时候累了,我在那住不回来。” 李爽说:“行呀谭师傅,够级别了。” 我说:“我哪有那级别,人家那是给我师傅准备的,我就是沾光。” 一边吃着烤羊腿,一边撸着串喝着凉啤酒,小风一吹,舒爽! 张丽问:“老谭,你说叫我到你那干去?” “是这回事,老板叫我帮着找个前厅经理,就想到你了。”我问:“想不想过去?” “你不说你们那不好干吗?”张丽问。 “是有点不好干。” 我把临江轩里的情况详细的向张丽介绍一下,然后跟她说:“你自己考虑一下,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你们那这多事。”她说。 “事倒是不多,就是关系有点复杂,前台能比后厨好点,没那多亲戚。”我说。 “我到那听谁的?”她问。 “现在来说听霍总的。” “董事长是他媳妇,对不?” “对,是他媳妇。” “凭我的直觉,你们董事长和霍总感情应该不是太好,俩人都是各过各的,出于面子俩人现在是凑合过,没离婚。”张丽说。 她说的这个我从来没考虑过。 “这个我哪知道,也不考虑那些事。” “你就知道干活,除了干活你还知道啥。”她白了我一眼。 李爽说:“还知道疼媳妇,对吧谭师傅。” 我笑,没吱声。 张丽瞪了李爽一眼,然后对我说:“我去,他们老板之间愿意咋样咋样,跟我没关系。我去就是工作去了,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到月给我开资就行,别的事我不管。” 我说:“你可考虑好了。” “那有啥好考虑的,跟你们老板说我去,有时间和你们老板谈谈。” “行,到时候我给你们约个时间。” “我也去。”李爽道。 “我要是去了,你不也去了。”张丽霸气的道。 李爽高兴地拍了下手,然后问:“那佳琪呢?” 张丽说:“也去,咱们过去霸占临江轩!” 很难想像,她们三个去临江轩的前台会成什么样?服务这块保证比以前会有很大提升,估计那些服务员的酒量也会得到很大提升。 说完了工作的事,我问:“郑佳琪现在干啥呢?” 李爽说:“在家闭关呢。” “闭关,闭啥关?” “在家修炼减肥呢。”李爽笑着回答。 我说:“她减啥肥,也不胖。” 李爽说:“她是不胖,就是太胸猛。” 我的眼前出现郑佳琪的波涛汹涌的画面。 “是有点猛。” “老谭,你不就是喜欢胸猛的吗,我听说你媳妇胸可是够猛的。”张丽有点酸溜溜地说。 我说:“别瞎说,我媳妇那是怀孕了。” “不怀孕也够猛的。” 这女人,说话也是够人受的。转移话题,端起酒杯,说:来,喝酒。 第350章 张丽的面试 晚上霍总下班过来,跟他说找到一个前台经理。 把张丽的情况简单的向他说了一下,用不用让他自己选择。 霍总听了我的介绍,说:“谭子,现在能联系她吗?” 我说:“能联系。”然后问:“现在你就想见?” “白天我还得上班,没时间,就晚上有点时间。” “那好,我联系一下。” 给张丽打电话,问她现在能不能和霍总见个面,张丽说可以,问在哪见面,我问霍总在哪见面,霍总说开车去见她,我告诉张丽在品一口等着,我和霍总过去。 放下电话,把厨房的事安排好,然后和霍总一起开车回三台子见张丽。 到品一口的时候和昨天的时间差不多少,也是八点多了。 张丽在,李爽也在,估计她俩今天是在一起了。把霍总跟张丽和李爽做了介绍,他们三个互相握手认识之后坐下来。 我跟霍总说:“霍总,尝尝他家的烤羊腿,挺好吃,他家一绝,挺多人都打车过来吃。” “我也听说了,就是一直没时间过来,今天正好尝尝。”霍总道。 做餐饮的对别的事可能不太关注,要是谁家的什么好吃首先第一个知道,必须去尝一尝才甘心,这也是餐饮人的通病。 吃烤羊腿得喝酒,我问:“今天喝白的还是啤的?” 霍总说:“白的吧,不愿意喝啤的,吃烤羊腿就得喝白的。” 我说:“那好,喝白的。” 霍总说:“给俩位女士来点啤的。” “她们也喝白的。”我说:“霍总,别小看她俩,她俩酒量都不小,比咱俩能喝。” 霍总有点吃惊,说:“是吗,好,今天遇到女中豪杰了。” 李爽过去把酒拿来,给大家倒上。 霍总是和张丽、李爽第一次见面,并且还是面试张丽的,我是中间人,所以我得说话。 “咱们先喝一杯认识酒。” 我们四个举杯,都喝了一口。 羊腿也上来了,紧接着又上来一些烤串,大家边吃边聊。 我首先说:“霍总,张经理我俩在老憨山庄合作过,在老憨山庄的时候我是厨师长,她是前台经理,做的非常出色。”然后看着李爽说:“李爽也在老憨山庄了,事张经理的搭档,做楼面部长,工作也是非常好,很有工作能力。” 听了我的介绍,霍总问张丽:“张经理,我家的情况谭师傅也和你说了,你感觉咋样?” 张丽说:“我觉得咱家挺好的,谭师傅给我介绍了一些咱家的情况,另外咱们临江轩在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饭店,在餐饮业是佼佼者,大家都知道。说句实在话,我感觉咱家发展的速度并不快,这个可能跟咱们家整体规划和战略有关,也许是在厚积薄发,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敢乱说。但是在现在的餐饮形势下,咱家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同时咱家饺子是老百姓非常认可的,临江轩三个字省城老百姓都家喻户晓,我们有这么好的底蕴,还有过硬的技术,我觉得,只代表我个人观点,发展的速度确实有点慢,没能够抢占饺子市场先机。” 张丽说完这些话,我对她刮目相看。 “你说的很对,发展慢是咱们家的短板。”霍总点头道。 张丽说:“一家企业发展,首先看的是有没有过硬的产品,然后看有没有落地的管理,两者缺一不可。我没说错的话,咱家现在缺少的是管理,是从上到下的管理。咱家现在生意非常好,但是却不能开分店,不能扩大经营,问题应该出在高层和中层的管理上。” 张丽说的一针见血。 “张经理,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霍总眼神有点火热的道。 张丽笑了笑,拿起酒杯。 “霍总,很高兴今天见面,我先敬你一杯。”张丽笑吟吟的对霍总道。 霍总正想听张丽继续往下说呢,没想到张丽不说了。 “别敬,咱们同喝。” 张丽和霍总碰了下杯,每人喝了一口,我和李爽也喝了一口。 张丽放下酒杯,笑着看了我一眼,我欣赏的看着她。 “要是说的具体点,我没到咱家去工作,不知道实际情况,不好多说。从管理的角度来说,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点。第一就是高层决策达不到清晰统一,企业存在超级内耗,导致所有人员注意力不是在前进的目标上,而是在负面的扯皮和观望上;第二就是中层管理没有工作目的,盲目工作。不但很累,还得为了应付高层而工作,根本没有实际性管理,导致员工被动工作,根本没有任何热情。” 说到这霍总鼓起掌。 “说得精彩,张经理,受教了。” 张丽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我没给你丢脸吧,我微笑着点点头。 “霍总夸奖了,主要我有一个好师傅,都是师傅教得好。” “你师父是谁?”霍总问。 “我这些都是跟谭师傅学的,在管理上我不行,这几年都是谭师傅带着我,一点一点把我带出来的。” 我有点苦笑,很无奈的瞪了张丽一眼,我要是有这能耐早厉害了。 霍总很好奇的看着我说:“谭子,你可没说介绍的是你徒弟。” “霍总,你看我是能当她师父的人吗?”我说:“她在那打击报复我,你没看出来。” 霍总笑,说:“不管你俩的事,但是张经理说的确实对,咱家就是在管理上出了问题。” “积重难返。”我说:“霍总,你是一个做事的人,我支持你。” “谭子,你,还有黄师傅,你们师徒俩儿这回到临江轩之后,咱们家才有这么大改变,我和三哥,还有董事长就是看到这些变化才有信心想要把饭店好好整一整,现在厨房有你和黄师傅我们放心,这回你又给我介绍了张经理,我们就更有信心了。” 霍总显得有点激动。 我说:“霍总说笑了,临江轩怎么发展,我们还得听你的。” “咱家现在就是缺像张经理这样的管理人才。”霍总说:“张经理,你看什么时候能上班?你有什么要求?” 张丽笑笑,说:“霍总这么快就决定,不考察考察呀。” 霍总说:“我相信谭子,他介绍的错不了。” “相信谭师傅没错,他可是我们老大,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李爽说。 我苦笑不得,估计这是张丽和她在我和霍总没来之前串通好的。 霍总疑惑的看看我,然后说:“谭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好的人才不给我介绍,看来咱俩这酒还没喝到位,来,咱俩喝一个。” 我只好端起酒杯和霍总碰了一下,共同把杯里酒干了。 看我和霍总干了,张丽和李爽也把酒干了。 李爽站起来倒酒,先从霍总那开始,倒酒的时候对霍总说:“霍总,一看你就是成功人士,给人的感觉成熟稳重,既然我们家张丽去了,不能不要我吧。” 霍总问:“你现在没上班?” 张丽说:“她现在没上班,一直跟着我做楼面了,在管理上很有能力,尤其是在调动员工的积极性上有自己的办法。” 霍总问李爽:“那你说说现在咋样才能把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李爽把大家的酒全部倒满,坐下来。 “这个好办,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要想带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首先得有一个适合本酒店的激励政策,这是基础,没有激励就不会优秀员工,没有优秀员工就不会有好的服务,包括厨房也是一样,好员工是激励出来的,不是靠管、靠罚款罚出来的。” “罚款罚跑的都是优秀的,留下的都是操蛋的;其次,也就是最主要的,得有一个有激情同时还能够起到带动作用的带头人,有这样的带头人才能够把激励真正的执行下去,并且把员工的积极性激发出来。” 霍总说:“是这回事,能不能说得具体点,或者举个例子说明一下。” 李爽问:“霍总,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考试?” 霍总说:“不是考试,咱俩探讨一下,我对前台管理不是太懂,向你讨教学习。” 李爽说:“还是当老总的会说话,听着就叫人舒服,霍总,你真厉害。” 霍总笑笑,说:“你也挺会说话。” 李爽说:“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就拿服务员收拾卫生来说,大家都在收拾,收拾的结果保证不会一样,有的达到标准,有的就会有瑕疵。对达到标准的我们一般的情况下是口头表扬或者是不表扬,对有瑕疵的我们是批评加罚款。” 霍总赞同的点点头。 “很多管理者都喜欢批评人,爱抓员工的缺点,抓住就不放,坚决不放过,进行严厉批评和训斥,好像不让自己发发威就没人知道自己是管理者似的。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员工明明想好好做也没心思做了,急眼了大不了离职,到哪都是干活,没必要非得在你这干,还天天挨呲,犯不上。” “这也是饭店人员流动性大的原因之一。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换个方式去管理,我们不去看员工干的不好的地方,去看她干的好的地方,对她干得好的地方进行激励。比如说这个服务员收拾台面没达到标准,但是她地面收拾的挺好,很到位,我们就可以对她竖起大拇指,跟她说地面收拾的到位,厉害,如果我们把台面收拾的再干净一些,姐妹儿,你就更牛了。你放心,当我们把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不用你说,她会主动的把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保证达到标准,并且能持续的保持下去。” “对,你说得对,是这回事。”霍总认可道。 李爽说:“其实我以前管理也是大声嚷嚷着训人,嗓门大,就是喊,有回谭师傅跟我说,你看哪个店长是靠嗓门大当上的,想想小时候咱们自己,有时候咱爸咱妈夸咱们什么事做得对之后,咱们是不是心里高兴地不得了,一直到现在咱们还是那样去做,并且每做一次都会想到咱爸咱妈表扬咱们时候的滋味,心里美滋滋的,对不。等咱爸咱妈和咱们大声嚷嚷的那些事,到现在咱们也没怎么改,有时候还会故意那么去做。所以说嚷嚷不管事,多夸夸比啥都好。谭师傅说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好员工是激励出来的,这个我记得非常清楚。” 她说完有点热切地看着我。 在老憨山庄的时候确实和李爽说过这些话,没成想她今天用在这了,挺聪明的。 李爽说完,张丽很是挑理的对我说:“行呀老谭,没想到你还背后教李爽,咋不教我,这话我都没听过。” “啥时候说的我都忘了。”我说。 “说得对,没想到今天一下子找到两个人才。”霍总道。 “不是俩,是仨,还有一个呢,就是今天没来。”李爽说。 “还有一个?咋没一起叫过来?”霍总问。 “她家离这远,再说咱们也没确定啥样,还不知道你相没相中我们,对不霍总。”李爽快言快语。 霍总笑,对张丽说:“那这样吧,张经理。”然后看向李爽,“李爽对吧” “是,我叫李爽。” “咱们这样定,你们明天就到临江轩,先观察两天,我是决定聘请你们了,还得看你们觉得咱家适合不适合,如果你们观察两天觉得临江轩还行,咱们就在一起合作,好不好?”霍总很客气地说。 “好,这样彼此都适应适应,今天咱们只是见个面认识一下,所说的也都是纸上谈兵,工作还是得看实际操作。”张丽说,然后问:“我想问一下霍总,你看我和李爽我俩都在三台子住,离临江轩挺远,如果我俩在那正式上班了来回跑也不方便,咱们那有寝室吗?” 霍总说:“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家给管理人员单独有个房间,就是女的管理者少,一个人,现在她自己在那住,等你们去了可以住在那里,条件还行,有独立卫生间,淋浴也有,下班累了可以洗个热水澡。” “有住的地方就行。”张丽解释道:“就是太远了,来回不方便,要是不远我俩就在家住了。”然后她说:“剩下就是我听说咱们临江轩的工资不是很高,不知道霍总准备给我俩多少钱一个月?” 霍总看我,那意思问我给多少钱。 我说:“工资的事你们自己谈,我不参与。” 霍总问张丽:“张经理,你看多少好?” 张丽问:“冒昧问一下,咱们家厨师长多少钱?” “四千。” “霍总,你看我值不值四千。”张丽笑着说。 “那好,咱们说定了,基本工资四千。”然后转向李爽问:“你呢?” “我不值四千,这个我自己清楚,我的工资和你家厨师的工资一样就行,要是在那霍总能给我找个好婆家我就不要钱了,白干!” 说完大伙全笑了。 第351章 师父的话 张丽和李爽同时来到临江轩。 前面突然来了两个漂亮有气质的美女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尤其是郭经理,十分关注。 她在早上接到霍总的电话,霍总告诉她今天过来两个管理人员来实习,叫她好好安排一下。 对于张丽和李爽的到来,郭经理感到了压力。 女人是有天生直觉的,她觉得自己的位置可能不保,于是就给远在日本的董事长打电话,和董事长说了店里的情况,董事长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话,这是后来董事长告诉我的。 董事长说:“这是我安排的,你接待好就行。” 听说是董事长安排的,郭经理无话可说,只能按着董事长的吩咐接待张丽和李爽。领着她俩熟悉餐厅,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三楼,整体熟悉。 熟悉完之后,郭经理把张丽和李爽安排到一楼大厅,想要召集前台员工开个会,叫员工和张丽她俩见个面,张丽没让,说先这样,熟悉两天之后再说。 说实话郭经理和张丽、李爽她俩站在一起,在气势上就输掉一半。看郭经理应该是一个企业里的办公室人员,管后勤的。张丽和李爽一眼就看出是酒店的管理人员,尤其是张丽,职业装穿在身上气场立时来了,冷艳,美丽,透着强大的自信。这个装是装不出来的,多年酒店管理才会形成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李爽身上这种气质少些,在她身上显露出更多是亲和力和感染力,看到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还真没怎么仔细的观察过她俩,没想到她俩还有这一面。 师父问我:“小谭子,那俩女的是你找的?” 我说:“嗯,我找的。” “不是说就找一个吗,咋来俩?”师父问。 “霍总把她俩都相中了。” “那也用不了俩经理。” “一个是经理,一个是楼面。” “哦,看着还行。”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张丽、李爽和我坐在一桌吃饭,我给她俩介绍了师父认识,师父点点头,没说什么。 师父走后张丽小声说:“老谭,你师父够严肃的。” 我说:“嗯,他和你们不熟,熟了就好了,我师父挺好的。” “我看够严肃,和我爸似的。”张丽说。 “当师父的都那样”李爽道,“站一上午,我脚都站疼了,明天不穿高跟鞋了。” “谁叫你穿了,长那么大个儿还穿高跟鞋,显得没人比你高咋的。”张丽说。 “这不头一天来吗,谁知道一站一上午。” “明天你穿平跟鞋就行,放心,没人比你高。” “必须穿平跟鞋。”李爽下决心道:“我可不受这罪了,一会儿吃完饭赶紧上楼把鞋脱了躺一会儿,累死我了。” 张丽说:“也没叫你干活累啥,娇性!” 李爽说:“还不如干点活呢,干站着你不累呀,反正我是累。” 我冲李爽笑笑,以示安慰。 问张丽:“一上午感觉咋样?” “还行,生意挺好,上座率在百分之八十,中午饭口这样就挺好了。”张丽说。 李爽说:“我看晚上三楼包房都订满了,二楼也定了不少,晚上肯定忙。” “晚上忙,天天这样。”我说。 “我看那个郭经理应该看出我是过来当经理的,一上午坐在吧台里面没出来,也没咋说话。”张丽说。 “能看不出来吗,你往那一站就知道是经理,说是服务员谁信呀。”我说。 “你那意思我当不了服务员呗。” “强词夺理。” “切!也就你敢这么说我,换个人试试。” 李爽指着在靠窗户饭桌吃饭的杜大鹏说:“谭师傅,看着那个厨师没?”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 “看着了,咋的,你认识?” “我哪认识。”李爽有点来气地说:“上午到二楼熟悉台面的时候,他从厨房门口冲我吹口哨,撩我,小流氓德行。” “你没干他呀?”我开玩笑道。 “没稀得搭理他,头一天过来,先不惹事,等我在这干上的,哼,小样,老娘叫他知道撩闲的后果有多严重。” “有多严重?你还把他强暴了。”张丽道。 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这女人,够狠。 晚上霍总下班回来,和张丽、李爽她俩谈了很长时间。 他们谈话我不在场,正在灶台上炒菜,忙完之后服务员过来喊我,说是霍总叫我,叫我到六楼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见到三老板、霍总、师父,张丽和李爽都在。 和大家打个招呼,找个位置坐下。 三老板说:“谭子,没想到你能量不小呀,认识张经理这样的管理人才。” 我笑笑说:“这也是缘分,能认识张经理是缘分,跟她学了不少东西。” 三老板笑,调侃道:“张经理说是跟你学的,你说是跟张经理学的,你俩到底是谁跟谁学的。” “师叔,我们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三老板笑。 “说正事,刚才你没上来,我和你师父,霍总,还有张经理、李部长我们唠了不少,咱们家要想往前发展,就需要你师父,我叫老哥,像老哥这样的老手艺人坐阵,给咱们家的出品把关,守住咱家阵地。另外还需要像你和张经理你们这样年轻的管理人才,把咱家过去老传统的管理方法改一改,填充新鲜血液。” “再不换血不行了,现在都形成血栓了。我们碰了一下,你介绍的张经理、李部长我们都非常认可,先给你记一大功。” 说到这里三老板看看张丽。 “还有一个楼面部长没来,明天过来,是吧,张经理。” 张丽点头说:“是,明天过来。” 三老板接着说:“我们决定任命张丽为咱家的前台经理,李爽为二楼部长。三天后董事长从日本回来,到时候召开管理层大会,会上统一宣布。我和霍总跟你师父谈了半天,准备任命你为行政总厨。” 说到这三老板看了一眼师父。 “你师父死活不同意” 我笑了。 “师叔,我当不了行政总厨,就算我师父答应我也不做,到咱家来我就是好好地练练手艺,不想做管理,这件事咱们就别再说了。”我直接拒绝道:“说实话现在我连三楼厨房都不想管,只想消停的炒菜。” 师父对三老板说:“看着没,我没说错吧,他自己也说不当,这你怨不着我吧。” “老哥,我估计也是你提前跟小谭子说啥了,要不然他不会这样说。”三老板道。 “我能跟他说啥,自己徒弟当行政总厨我看着不乐?这是他不愿意当,再说了,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都来两个多月了,小谭子上句下句的叫你师叔,你答应的倒挺痛快,见面礼到现在还没给吧,还叫人家孩子给你当行政总厨,咋想的?”师父很不客气的白了三老板一眼,“知道不,你这不是瞧不起人家孩子,是没瞧得起他师父!” 三老板呵呵笑,说:“老哥,你在这等着我呢,我这不是忙忘了吗。” “现在给晚了。”师父对我说:“小谭子记住,他给咱们也不要,也不给他当这个行政总厨,咱们就炒咱们的菜,其他事跟咱们没关系。” 我笑,倒是挺愿意看师父和三老板这些老一辈人斗嘴,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配合师父说:“嗯,咱们爷俩就炒菜,爱咋滴咋滴。” 大伙笑了。 霍总说:“三哥,这师父就是护徒弟。” 三老板说:“老哥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宁肯惹他也别惹他徒弟,他家老爷子就那样,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护犊子。”三老板可能是想起了往事,说:“老爷子喜欢我,对我好,我就是不愿意炒菜,要是愿意炒菜早成老爷子徒弟了,那时候我记着,老哥,你还记着不,知为我不愿意炒菜老爷子没少骂我。” “忘了,不知道,我就记着你把老爷子的手刀拿走藏起来了,老爷子让你收拾了四百斤黄花鱼。”师父开始揭三老板的短。 “老哥你给我留点面子,还有晚辈呢。” “我都给你留俩月面子了” “谭子,你说要啥,师叔明天保证给你拿来。”三老板下定决心道。 我说:“师叔不用,我师父这是跟你斗嘴呢,没看他今天心情好吗。” “这见面礼我要是不给你,你师父能埋汰我一辈子。”三老板说。 “对了老三,我记得你家有好几把紫砂壶了,那玩意儿有一个行呗,整那多干啥,当摆设呀。”师父不紧不慢地说。 “明天你们师徒一人一个,老哥行吧。” “你给咱们也不能不要,老板交代的任务得完成。” 大伙笑了。 三老板问:“那小谭子当行政总厨的事” 师父开始认真的说:“小谭子当行政总厨合格,但我认为先不叫他当,一是年轻,二来他刚到这,还没群众基础。咱们家厨房都是跟着你们一起干过来的老员工,抛去亲戚不论,就拿干工作来说,这些孩子都挺好。干不到位、工作不积极怨不着他们,是咱们没管理到位。就和刚才张经理说的,咱们家是老店,发展将近二十年了,很多员工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跟着咱们干,咱们不能因为要加强管理就把人家以前做的工作成绩抹杀了。” “尤其是厨房,有的都在咱家干十多年了,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菜炒的不错,人品也好,人家不想当总厨吗?也想当,不是人家没能力,是咱们没给人家机会。啥是能力?能力是锻炼出来的,咱们也没叫人家锻炼锻炼,就找个外人来当总厨,人家能服吗?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合计,使劲干能咋的,干十多年还不如人家刚来俩月的,叫人寒心。” 师父说的语重心长,三老板和霍总也都点头。 “跟你们说,就像咱家这样的饭店,不都全靠这些老员工一点一点干起来的。咱们当老总也好,当高管也好,不能叫跟着咱们一起走过来的员工寒心,人心要是寒了,心也就散了,收都收不回来。等那时候有再好的管理有啥用,企业垮得更快。不是我不叫小谭子当总厨,也不是小谭子不愿意当总厨,给你们出难题。我们爷俩是考虑到这些,所以这个总厨不能当。现在我爷俩越低调越好,就在厨房里头炒菜,抓菜品质量,稳定人心,叫大家一点点的看着咱家开始有活力,有发展趋势。我们把大伙的心收拢起来,这才是应该干的事,是不是比当总厨重要?” 师父的话说完,屋子里陷入沉默,大家都在品味师父的话。 过了一会儿,张丽首先开口。 “我同意黄老的意见,黄老说得对,咱们不能叫跟着咱们干了这么多年的员工把心寒了。谭师傅当不当总厨不是重点,重点是厨房有黄老和谭师傅在,我们的出品有保证,同时这样能够把厨师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而不是谁当总厨上。” 我说:“师叔,霍总,我和我师父总在厨房,看的可能更多一些,也更清楚一些。其实不管是前台管理还是厨房管理,管理的好坏主要是看管理者在做什么,管理者注意什么?我们管理的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那么厨师就会跟着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人事安排上,那么员工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研究兵法上。之前我们走过许多弯路,现在就需要把弯路捋直,不能再走。” “我师父和我现在做的工作是把厨师的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同时向厨房员工传递的信号是只有把菜做好,把手艺提高才有资格说话。我师父不当总厨,我也不当总厨,就是给那些老员工一个清晰地信号,我们来不是当官的,是来做事的,只要谁能够把菜炒好,把事做好,我们就可以把他培养成总厨。这些是我和我师父要做的,要给厨房兄弟们一个信心,给他们一个希望,而不是扼杀他们的希望。” “咱们要继续发展,除了需要有管理能力的人才之外,还需要有一支过硬的肯跟着咱们干的员工队伍。咱们家现有的员工队伍就是一直很好的队伍。别的我不敢说,在咱家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员工即使你撵他走他都不走,因为他跟着咱们干的时间太长了,有感情了,这样忠诚的员工是别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可是我们家有,不但有,至少有百分之六十,这是啥,这就是我们发展的希望,是发展的靠山。” “之前我们就是经历了许多的人事安排导致员工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干才是对的,也不知道自己努力有没有用。在咱家的情况是这样的,很多员工认为自己再努力不如关系硬,关系硬就可以在临江轩一帆风顺,关系不硬再厉害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的工作。所以员工没有热情,工作没有动力,企业想发展没有支撑。” “现在我们要改变这个现状,所以首先要把员工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厨师的注意力集中在炒菜上,服务员注意力集中在服务上,这是我们需要走的第一步,也是打基础的一步,更是要夯下第一石的关键一步。所以我建议董事长回来之后召开的管理层会议,我们不要把会议开成任命会,而是开成真正的工作布置会,我们只谈工作,不谈其他,首先给所有的管理者传递一个明确信号,把工作做好,拿业绩说话!” 说实话,这次我说完之后连师父都给了我一个掌声,骄傲呀。 “老哥呀,你要是早来多好”三老板有些感慨的跟师父说: “说这话没用,想着明天过来把紫砂壶带来!” 第352章 再见金姐马姐 开完会晚上下班,师父说师母回娘家了,他在饭店住不回去。 张丽问我怎么回去,我说骑自行车,张丽说她和李爽打车回去,要是我能请她俩吃饭的话可以考虑打车带着我,第二天再打车把我再带过来。我说那好办,不就是一顿饭,没问题。 于是就和她俩打车回来。 在车上张丽说:“老谭,你师父挺厉害,看事看得挺远。” 我说:“师父他老人家经历的多,啥事看的比咱们细。” “一开始见着你师父还以为就是个会炒菜的倔老头呢,没想到这厉害。” “每个厨师做到最后都是餐饮大师,对管理都十分厉害,并且看事看的都远。” “我说你咋这厉害呢,真是啥师父啥徒弟,有其师必有其徒。” 李爽说:“这叫师傅英雄徒好汉!”然后道:“对了,谭师傅,你师父对你挺好呀,挺护着你。” “那当然了,师父都护徒弟。”我骄傲道。 “徒弟也得是那样的,要是完蛋的护着也没用。”张丽说。 李爽问:“谭师傅,你师父一共收了几个徒弟?” “四个,我是最小的。”我说。 “你肯定是最优秀的。”李爽道。 “我不行,啥也不是。” “谭师傅谦虚,以后我管你叫师傅得了,你收不收徒?” “别开玩笑。”我说:“咋的,你想学炒菜呀。” “我不学炒菜,跟你学管理。” “学管理跟张丽学,她比我厉害。” “我带她?”张丽看看李爽,“一天天死懒死懒的,赶个大小姐似的。” “看着没谭师傅,她能教我?她瞅着我都来气。”李爽道。 “那你不能不叫她来气。” “咋叫她不来气,除非你能收了她,她就不跟我来气了。” 说到这,我想起张丽和李爽她俩在三老板和霍总面前说我是她俩师父的事,问张丽:“你们俩是不是成心的,说我是你俩师父,尤其在我师父跟前儿还说,知道吗,我师父告诉我不到四十不许收徒弟,知道不。” 张丽就笑,说:“成心的咋的,说实在的老谭,在你身上还真学到不少东西,叫你声师父也是应该的。” “打住,以后千万不要再叫,我也当不来师父。”我道。 李爽说:“以后管你叫老大吧。” 我说:“黑帮呀,还叫老大。” 李爽说:“厨房管厨师长不都叫老大嘛。” “那是厨师长,我现在是厨子。”我说。 “都一样,反正你现在就是我老大,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我摇摇头。 车快到泰山路的时候张丽说:“这离佳琪家近,李爽,打电话问问她干啥呢?” 李爽给郑佳琪打电话,郑佳琪正在家待着没事,还没睡觉,于是临时决定到她家那去,和她一起喝点酒,同时张丽把临江轩前台的情况向她介绍一下,好叫她提前心里有数。 直接到了郑佳琪家的小区门口,她正在那等着。下了车,在小区前面一家烧烤店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点烤串。 我对这里熟悉,因为就在泰山路上,靠近北陵公园,在这里吃饭有点故地重游的感觉。 在泰山路工作三年多,留下许多回忆。在这里认识的雅茹,也是在这里失去的雅茹。之后又认识了林燕,从此爱情有了着落。还认识了艳华,认识了张姐,之后在阳春认识了金姐、马姐,还有王晓东,李长青。后来还是在这条路上,从大西头做到了大东头,在高尔夫俱乐部工作半年,在那里拜了师父。 一晃儿六、七年过去了,有点物是人非。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很多人已经找不到了,失去联系,成为回忆 泰山路留下自己很多回忆,就是在这里,我成为一名炒菜的厨师。 郑佳琪问张丽:“今天你们头一天去怎么样?” 张丽说:“还行,挺忙的。” 郑佳琪问:“见到老板了吗?” 张丽说:“见着两个,听说董事长过几天回来。” 郑佳琪说:“听说他家关系挺复杂的,也不知道好干不好干。” 李爽说:“管那些干啥,咱们到那就是上班,干好自己工作,到月开工资就得呗。” 郑佳琪说:“那倒是,但也得干的顺心才行,干着憋气谁干。” 张丽说:“先干着看看,谭老大不也在那干吗,他都在那干俩月了,要是憋气他早不干了。” 郑佳琪看看我,说:“说实话,就是谭老大在那干我才说去的,要不然说啥也不去。” 张丽说:“老谭,你魅力挺大呀,看着没,都是奔你去的。” 我说:“奔我去的也行,咱们就好好合作一把,看看到底能干成啥样。” 把临江轩做成啥样谁也不知道。 临江轩现在做的就挺好。生意兴隆,顾客盈门,就是发展慢了点,全都耽误在自己企业的内耗上了。如果四个董事意见还是不能达到统一,也是发展不起来。现在是三老板和董事长已经达成共识,准备好好管理,大老板和二老板退出企业管理,在家坐等分红。要是他俩真能在家坐等分红不参与管理挺好,企业还有发展的希望,就怕在家坐不住,到时候参与进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乱糟糟的一锅粥。 现在的形势挺好,谁知道以后会啥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的时候,谁都会先顾自己,亲兄弟也是如此。 我们四个正边吃边聊的时候,饭店进来两个人。 进来两个我认识的女人。 马姐和金姐。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俩。 她俩一进来我就看到了,马姐一身很休闲的背心裤衩,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显得很凉快。金姐化着淡妆,白色短袖t,黑色热裤,将中年女人成熟魅力充分的展现出来。 不得不说,金姐很诱惑人。 她俩进来后先是四下看看,估计是看看有没有位置,马上看到了我。 “谭师傅” 金姐惊呼。 我冲她招手。 马姐也看到我,一脸的惊喜,用手指着我说:“谭师傅” 我站起来,冲她俩笑,她俩走过来。 “这么巧,你俩这是下班了?”我说。 “可不巧咋的,下班闲着没事,和你金姐出来喝点酒。”马姐说。 “这叫缘分。”我笑道。 金姐说:“没想到能碰上你。”金姐看着我,“哎呀,你咋这胖了师傅。” “是吗,吃的呗。”我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就你们俩吧,一起坐下来喝点。” 马姐看看张丽她们,说:“别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俩也没啥事,找个桌单独喝点,不打扰你们。” “见外了马姐,她们是我朋友,都不是外人,就你俩还单独喝啥,一起坐下来喝点,人多热闹。”我说。 这时张丽站了起来。 “一起吧,我们都是老谭朋友,没说的,你俩还单独干啥,过来一起,快坐。” “那多不好意思。”说完看看金姐,见金姐也有意思,说:“再不咱俩就在这。” 我喊服务员拿餐具,金姐和马姐坐下来,我把张丽、李爽、郑佳琪介绍她俩认识。 我跟张丽她们仨说:“金姐和马姐是我在阳春时候的同事,在阳春干的时候她俩没少照顾我,你们可能都没她俩大,叫姐吧。” “一看就得叫姐。”张力笑着道。 “都是美丽的姐姐,长得太漂亮了。”还是李爽会说话。 “哪有妹妹漂亮,我俩都老了,还是妹妹长得好,一看就年轻。”马姐说。 “我不漂亮,就是个高点,你看人家金姐多漂亮,是个大美女。” 金姐应该和李爽差不多一样高。 金姐挨着我坐着,脸有点红,说:“漂亮啥,都快四十了。” 李爽说:“哪有,看着也就三十,说你三十都有人信,瞅着比我都年轻。” 女人在一起说话聊天离不开两点,一个是长得什么样,另一个就是化妆品,要是喝上酒,唠的就是男人了。和男人喝酒一样,嘴边离不开女人。令外女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头一次见面的两个女人会很快的找到共同话题,不管是真话假话都能唠叨一起去,并熟悉起来。 我张罗着喝酒,喝的都是啤酒,大家都有酒量,一口一个,几杯酒下肚,不用我管,她们五个女人开始自己喝了。 金姐问我:“谭师傅,你现在在哪干呢?” 我说:“在临江轩。” “是不是饺子馆?” “是,饺子馆。” “我听说过,挺大的。” “嗯,挺大。” “那你上班挺远的吧,天天还是骑自行车?”金姐关心的问我。 “是,天天骑自行车,一个小时吧。”我回答。 “那可够辛苦的。”金姐说:“我看现在有人骑电动车了,不行你买辆电动的,还快,还轻快,多方便。” 我说:“现在没钱,等有钱了买一台。” 金姐说:“你要是没钱我先借你点。” 我赶忙说:“不用,骑自行车挺好,习惯了,还锻炼身体。” 不用真借我钱,有这句话就够了。 马姐和李爽干了一杯,看我和金姐唠嗑,马姐问:“你俩唠啥呢,这么亲密。” “没唠啥。”金姐说。 “还没唠啥,脸都红了,没唠啥脸红啥?”马姐打趣金姐,“金子,见着谭师傅是不是有挺多话想说,别说你不想谭师傅。” 金姐的脸红了。 “说啥呢,挺长时间没见着了还不行唠两句嗑儿。” 马姐笑,跟张丽她们说:“你们不知道,谭师傅对金子可是有过英雄救美的,金子对谭师傅那也是一往情深,脉脉含情,可惜就是谭师傅名花有主了。” “马姐,别忘了你前夫也是我打跑的,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我说。 我刚说完就感到左大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等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坐在我左边的张丽已经端起酒杯和郑佳琪干杯去了。 这个狠女人。 那边的马姐说:“我倒是想以身相许,你倒是要算着,来吧谭师傅,挺长时间不见了,咱俩喝一杯。” 和马姐干了一杯。 张丽和郑佳琪喝完,隔着我跟金姐说:“金姐,咱们姐俩喝一个。” 金姐说:“行,咱俩喝一个。” “金姐,你以前是不是总和老谭喝酒。” “喝过几回,谭师傅酒量大,喝不过他。” “咱姐俩先干了,一会儿咱俩一起和他喝。” 她俩隔着我干了一杯,但听张丽的话有点冷飕飕的。 听马姐说现在不和李长青在一起了,俩人觉得生活方式不同,在一起很不舒服,就和平的分手了。李长青现在回到沈河那家店继续工作。金姐说现在阳春的生意不错,她准备今年干完了就不出来干了,在自己家跟前儿干点啥,也好照顾父母。和她说可以在她们延吉那开个小熟食店,应该不错。 喝了不少酒,我头一次喝啤酒喝到有点醉的程度。 喝完酒李爽说和郑佳琪一起走,到郑佳琪家住去,第二天她俩一起去临江轩。 马姐和金姐一起回马姐家。 我和张丽打车一起回三台子。先把张丽送到家,然后直接回家。 第353章 董事长 临江轩的董事长慕娜回来了。 听说董事长回来,所有员工,包括管理人员在内都十分紧张,工作比之前积极许多。之前那些懒散的员工一改之前的懒散,想换个人一样,显得很是积极,其中就包括三老板的外甥杜大鹏。 看到这种情况有点惊讶,问三楼砧板小胖:“小胖,董事长那么厉害,看大伙好像挺害怕似的。” 小胖说:“谭哥你不知道,董事长可不是一般人,别看是个女的,脾气可爆了,急眼了连二老板都骂。” “是吗。” “你没看着这些人,平时耀武扬威的,这是知道董事长回来都开始装孙子了。” “董事长脾气大不怕,讲理就行。” “有时候也不讲理咋说也是女的,都有不讲理的时候。”小胖说的很公平公正。“但是大家都怕董事长,她确实说一不二,认准的事非做不可,谁说也不好使,一干到底。” “那不挺好嘛。”我说。 “好是挺好,就是不总在家,要是总在家咱家不会这样。” 我说:“慢慢就好了。” 临江轩是个很大的餐饮企业,在省城能够拥有自己大厦的餐饮没几家,他家是比较不错的。前后员工加起来将近二百人,比一个小规模的工厂人都多。这样的一个企业没个好人管理不行,不知道他们哥四个咋想的,一件总是不统一,发展也就停滞不前。 董事长回来之后首先找了大老板和二老板进行谈话,估计是谈的挺好,然后把师父找去谈话。 师父回来和我说:“看来董事长这回是要大干了。” 我说:“那不挺好。” 师父说:“董事长单独找的我,和我说已经和大老板跟二老板谈完了,他们俩是彻底的不参与饭店管理,三老板主要负责饭店的外部事,内部由霍总负责。” “安排的挺好。” “跟我说叫我把老店的菜品也抓起来,让你负责培养一个厨师长给老店。”师父说。 “我培养?”我很纳闷为啥要我培养,“不会吧,我哪能培养厨师长,我还是老实的炒我的菜挺好。” “估计她也是听霍总汇报了,说你挺有能力,还说要和你谈谈呢。” “没说什么时候找我谈?”我问师父。 “估计晚上就能找你。” 我说:“师父,饭店事我参与的够多的了,不想再参与,下午我请假休息,来俩月一天还没休息呢,我回家,躲着她点。” 我不想和董事长见面谈什么事,因为压根儿就不想参与管理,只想在这好好的研究研究菜品,把自己的手艺提高一下,然后好出去干去,在这里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工资太低了,现在林燕在家养胎上不了班,过完年孩子就得出生,花钱的地方多,咋说也得多挣点钱。 临江轩那样都好,就是工资太低,高工资的就是几个管理人员。唯一的好处是这里能够按时开工资,从不拖欠。 我打算春节之后出去干去,外面的工资高一些。 师父说:“那你还躲开了,明天她还不一样找你。” 我说:“她事多,明天她该召开管理层会议了,顾不上找我。” 师父知道我啥意思,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估计你是躲不开。” 我说:“师父,我是不愿和女人打交道,再说她一句话就说让你把老店的菜品也抓一下,咋抓?把你调过去还是把老店的厨师调过来?老店生意本来就不错,菜品挺稳定,现在就数老店稳定,咱们就不要去捅咕老店,新店这边闹这大动静,老店不用管也会好好的。” “也是,老店那边现在不能动,把新店整完了再整老店就行。” “等新店这边整完了,老店那边不用整也差不多了,这些员工可是都通气的,不信师父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咱们这边调整完的菜老店那边保证也调整完了,并且做法和咱们这边一样。” “有可能。” “保证的。”我说:“小胖跟我说每天下班只好杜大鹏和王春来都在一起研究,有时候还找小胖过去一起研究菜,现在老店那边的菜在原料比例上,做法上和新店都一样,连菜价都一样,别看王春来有点彪,但很聪明,现在老店的厨房卫生也很好,和咱们新店一样,每天也都是大收拾卫生,挺干净。我听说老店现在也申购保鲜盒呢,准备和咱们一样加强原材料管理。” 师父说:“那不是好事吗,咱们来也是想达到这样的效果。” 我说:“师父,现在根本不用太注意老店,咱们在新店先打样,老店就自己跟着干,啥时候把新店归拢完了,老店也差不多完事了,到时候看看老店还有哪做的不合格指导一下就行。” 师父说:“好,那就听你的,老店先放一放。” 我说:“这样你也能省心点。” 下午没去上班,直接去了老四那。 和老四有半年没见面了,看看他在他师父那干的咋样,同时问问他啥时候结婚。 老四现在工作的高德酒店是省城比较好的酒店,管理非常到位,一部和二部生意都很好,每天的营业额在十万以上。 省城的社会酒楼有几个流派,以粤菜为主的首推“潮州城”,其次是“滨海鱼港”。这是以海鲜和高档菜品著称的酒店,一般的酒店和他们没法比。“潮州城”位置优越,坐落在市府广场,档次极高,到那里吃饭是身份的象征。我对粤菜了解的不多,师兄张涛对粤菜了解的多,并且师父在做中山大厦的时候曾派张涛到广州的白云宾馆学过粤菜,我很多粤菜知识都是师兄张涛教的。 在省城中山大厦是第一家引进粤菜的,这个功劳得归功于师父。所以在省城的一些粤菜大佬对师父都非常好,我也是借师父的光认识一些粤菜师傅,和他们关系不错。像潮州城的行政总厨阿广,我和他关系就很好,有时会在一起喝酒。佩服他的炒菜技术,但对他个人品行不怎么看好,只有一点,就是太好色。阿广和高尔夫俱乐部的阿发熟悉,在辈分上讲阿发得叫阿广师叔。 和阿广他们也就是个脸熟,并没有太深交往。有点看不惯他们老广那个牛逼劲儿,心想总有一天东北菜也可以发扬广大,做到广东去。 滨海渔港以海鲜著称,滨海海鲜在省城非常流行,以鲜活原味为特点,深受广大食客喜欢。当时吃一顿海鲜可是高消费,一般人吃不起,只有那些大老板、政府要员才有资格享受。和滨海渔港的厨师并不熟悉,后来都是通过老四一点点熟悉的。老四所在的高德酒楼以地方菜和滨海海鲜为主打,他在那又是厨师长,认识不少滨海海鲜厨师,我也就认识了。 这些高档酒楼之外,就是省城本乡本土的东北菜馆。以临江轩这样的饺子馆为代表,接地气,有老百姓基础,是省城老百姓最喜欢的饭店。这样的饭店有很多,比较出名的有临江轩,洪记,青花阁,乐山等等。 我和青花阁的厨师有联系,关系比较好。 青花阁发展很快,在省城有八家分店,外埠加盟的有三十多家。 零零年之后川菜横扫全国,省城的川菜也非常盛行。在省城川菜馆很多,客人都很喜欢。记得当时比较有名的川菜馆有巴蜀酒楼,春夏秋冬,麻辣英雄,沸腾鱼乡等等,这些家做的都比较好,深受省城老百姓喜爱。我本身就比较喜欢吃辣的,对川菜很喜欢,和一些川菜厨子总在一起交流,对川菜的制作也比较熟悉,但是和人家川菜大师比起来差很远,人家是从小吃着麻辣长大的,咱们不行,咱们是吃茄子辣椒长大的,炒东北菜才是本行。 在临江轩的时候我对各大菜系涉猎很多,包括韩餐、日料都有研究,最后自己总结一下,需要把各大菜系的长处学到手。比如粤菜的做工严谨、分工明确,川菜的滋味厚重、火候掌握,鲁菜的五味调和,百滋百味,淮扬菜的清淡、原汁原味返璞归真等等。人家各大菜系能够闯到省城并且站住脚,自然有人家的独到之处,是咱们东北菜需要学习的。 学完了怎么办?融入到东北菜之中,把咱们自己的东北菜做好,发扬光大。心里确实有这样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会有一天东北菜在全国遍地开花。 老四那挺忙,和他简单的聊了几句。 老四问:“怎么样?临江轩忙不忙?” 我说:“忙,天天忙。” “忙点好,我这天天也忙,但我这没你那多事,只要把菜炒好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那就挺好。”我问他:“准备啥时候结婚?” “过了十月一,十月一忙,把十月一忙完了结婚,定的日子是十六号,到时候早点过去,还指着你陪酒呢。”老四有点兴奋的说。 “放心,那天指定早到。” 又和老四聊了几句,老四说现在青花阁在滨海准备开加盟店,正在找厨师长,问我去不去。我说春节之前去不了,得在临江轩工作,另外滨海是外地,不想去外地工作。 “我厨房一个炒滨海海鲜的的厨师叫我帮着找个厨师长,我省思你不是在临江轩干吗,都是饺子馆,你到那也好干。”老四说。 “春节之前去不了,我师父还在呢,再说过完年林燕该生孩子了,生孩子我哪能去外地。”我说。 “那你帮着找个厨师长。” “行,我帮着找一个。”我答应老四。 晚上饭口时间到了,老四得上灶台炒菜,我直接回家。 也就是刚到家电话响了,一看是霍总的电话。电话里霍总问我在哪,告诉他在家,他说董事长晚上要和管理人员吃个饭,叫我回去。我说不回去了,又不是管理人员,不参加。霍总说董事长点名要我参加,叫我打车回去,打车费报销。我问不参加行不行,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行,你必须参加,我是慕娜,想要见你,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在麻辣英雄见面,不许迟到。” 说完电话就挂了。 听声音一点没听出女人味儿来,很强势。 放下电话笑笑,本想躲开这次谈话,躲来躲去还是没躲掉。 打车到麻辣英雄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进了包房,屋里八个人。 居中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很有上位者的气势。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面相上有点男人像,不看上半身和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女人。 不用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董事长了。 挨着董事长左手边的是霍总,依次是三老板、师父、老店经理、王春来、张丽、郭总,整整一圈。 霍总站起来给我介绍:“谭子,这是董事长。” 我冲董事长鞠躬。 “董事长好!” 董事长看着我,“好,你就是谭师傅。” “是。” “见着你我就放心了,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女土匪,你就是男土匪。” 我俩在长相上有的一拼。 “那是他们不会欣赏,只有咱们这样的才能叱诧风云!”我说。 “说得好!”董事长说:“没见到你之前霍总和我三哥都说你厉害,说的我心直痒痒,就想马上见到你,冲你刚才这句话我就得刮目相看。” “董事长夸奖了。” 我挨着师父坐下来。 霍总递过来一条烟。 “谭子,这是董事长在日本带回来的,给你。” 董事长说:“在日本就听说你了,我家老霍说找了一个能人,我这次回来见你咋说也不能空着手,知道你抽烟,就给你带回来一条日本烟。” “谢谢董事长。”我说。 “不用谢,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给你师父也带了一条。” “还是董事长心细。” 服务员开始上菜。 头一次在麻辣英雄吃饭,都说他家做的不错,今天正好尝尝。 老店的经理是个小伙,长得挺精神,之前见过几次,没怎么交谈过。小伙儿挺有眼力价儿,站起来开始给大家倒酒,大夏天的吃麻辣川菜喝白酒,也是没谁了,够劲儿。 菜上齐,酒满完。 董事长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这次回来给我最大的惊喜就是咱家菜品比以前好吃了,厨房卫生比以前干净了,从上个月开始赚的钱比以前多了,这都是黄大哥和谭子来了之后给我们家带了的改变,同时也是大家积极配合的结果,这第一杯酒先敬大家,大家辛苦了。” 大家举杯喝下之后霍总说:“大家尝尝他家的菜,他家菜做得挺好。” 摆在我面前的是“夫妻肺片”,夹起一片毛肚尝尝,味道不错,很地道儿。 “咱们边吃边聊,今天请大家吃饭主要是和大家见见面,好几个月没见着大家挺想的,尤其是我家老霍。”董事长看着霍总问“老霍,想我没?” “都老夫老妻的三哥还在这呢。”霍总道。 “三哥自己家人怕啥,这里也没啥外人,不用装。”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三老板笑道。 大家笑。 第354章 酒桌会议 董事长文化水平不高,要是男人属于大老粗那种,性格开朗外向,很豪放,做人做事大气,说话干脆,这是给我的第一感觉。 董事长说:“这段时间不在家,家里发生不少事,别看我不在家,发生啥事我都知道。坏的事我就不说了,这要是搁以前我准大发脾气,回来一看咱家比以前强多了,气也没了,一高兴就请大伙吃饭,犒劳犒劳大伙。” “应该给我们发点奖金。”三老板开玩笑道。 “发奖金那是老霍的事,总经理不给大伙发奖金谁发,换了我不发奖金就不干,直接撂挑子。”董事长道。 “你是董事长,也就你敢这么说。”霍总说。 “大家做的好就得奖励。”董事长说:“老霍,你现在是总经理,别和以前似的那么会过日子,说好听点是会过日子,说不好听的就是抠搜儿的,以后你别抠搜儿的,该给大伙发奖金就发,别让大伙白受累。” “好,听你的。” “大伙听好了,总经理可是答应了,以后大家做的好就得发奖金,不发奖金大伙就给他撂挑子,不干。” 大伙就笑。 董事长端起酒杯跟师父说:“黄师傅,黄大哥,我敬你一杯,这俩月辛苦了,多亏你过来,咱家菜品质量才有这么大提升,并且利润上升挺大一块,我谢谢你。” 师父说:“客气了,我和老三是老哥们儿,都没啥说的。” 师父和董事长喝了口酒。 老店厨师长王春来说:“黄师傅,现在新店这边菜品指导的差不多了,啥时候到我们老店也给我们指导指导。” 师父说:“你们老店现在做的不是挺好吗。” “我们也都是学咱们新店做的,菜这块儿还得黄师傅过去亲自指导一下,我们这些年轻厨师在火候上还欠缺。”王春来十分客气地说。 “黄大哥,老店那边的菜品你还得费费心。”董事长说。 “现在咱们还是先把新店这边稳定住再去抓老店,马上就快国庆节了,国庆节期间咱家保证忙,等忙完了咱们再抓老店菜品。”师父说。 董事长说:“那也行,到时候黄大哥你和霍总商量,看看怎么整好,我不参与。” 师父说:“好。” 董事长对王春来说:“春来,你十六岁就在咱家干,也是老员工了,你和大鹏你俩好,和亲哥们儿似的。在厨房顶数你俩不听话,连厨师长都管不了你俩,这些我都知道。现在黄师傅来咱家当出品总监,之前也总是叫你们出去学习,长长见识,想你们回来能把咱家菜品提升上去,可是你们出去一趟那样,出去一趟那样,啥也整不出来,一问你们你们就说学的那些菜不适合咱家,说咱家菜不用咋整,都挺好。” “现在看出来吧,黄师傅来了之后,人家就是简单的调整调整,咱家菜品质量立时上升,毛利也提升不少,知道啥是差距不,这就是差距,你和大鹏你俩和人家学着点,叫你们出去学习学不来啥东西,现在把黄师傅请到家你们要是再没长进那就别干了,卷铺盖卷走人得了。” 董事长说的很直接。 “放心老姑,这回我保证好好跟着黄师傅学习。”王春来脸红着道。 “别嘴上说的好听,你和大鹏你俩一个德行,老姑老姑的叫的好听,背着我净干一些缺德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仗着我给你们撑腰,觉着自己下不了岗,啥事都干,没少在临江轩欺负人。告诉你春来,现在你是厨师长,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犯错误,黄师傅管你不听你就直接走人,我也救不了你。” “知道了老姑,你放心好了。” “你和大鹏你俩欺负谭子没欺负成,让人家给收拾了是不是?” 董事长盯着王春来看。 王春来干张嘴说不出话。 霍总问:“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董事长说:“这丢人事他俩能让你知道,以前他俩欺负人欺负惯了,耀武扬威的,现在碰到谭子这样硬茬儿,俩人合在一起让人家给揍了,他俩还有脸说?人家谭子是给他俩留面子,跟谁都没说。” 三老板笑,对王春来说:“春来,还有这光辉历史,哈哈!” 大家笑。 董事长说:“我这回在日本和日本那边已经谈好了,咱们家准备在东京开一家分店,位置已经选好了,准备开始装修,这段时间咱们需要培训厨师和饺子工,等装修完了就直接过去开业。” 这无疑是个重磅好消息。 “老姑,准备叫谁过去?”王春来立时来了精神,火热地问。 董事长没直接看他。 “这回过去的厨师也好,饺子工也好,是代表咱们临江轩过去的,一定要选出人品好、厨艺好、有素质的人过去,不能给咱们临江轩丢人。” “我这回回来看了咱们家的三楼厨房,说实话我一进三楼厨房还以为进错地方了,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咱家厨房吗?太立正了,俩字干净,再加俩字,规矩。”然后看着王春来问:“我问你春来,你管老店有五、六年了吧,厨房啥样你自己清楚,能跟三楼厨房比吗?” “比不了。”王春来讪讪的道。 “这就是管理,啥是管理,这就是管理!刚才你不是问准备叫谁去日本吗?这个你别问我,问谭子,去日本的厨师交给谭子去培训,他相中谁是谁。” 董事长突然抛给我一个烫手的山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说实话有点懵。 王春来马上看向我。 “董事长,我恐怕难以胜任,这个任务有点艰巨。”我说。 董事长问:“三楼厨房是你管理的吧?” 我说:“是。” “叫你当行政总厨你不当吧?” “是。” “你完全有能力当行政总厨,但是不当,后来霍总和我三哥跟我说了你不当行政总厨的理由,我听了之后说实话得谢谢你,更得谢谢黄师傅黄大哥。你们考虑的比我周全,比我这个董事长还顾全大局,临江轩有你们师徒在是我们的福份。” “三楼厨房管理的非常到位,咱家的厨师长要是都能把厨房管理到这种程度,别说是在日本,就是在美国我都敢开店。所以说谭子,培养厨师长这事你责无旁贷,最少在春节前你得给我培养出两个合格的厨师长来。” 我笑笑,点点头表示答应。 我发现王春来瞅我的目光开始变得火热,心里笑笑,对这种很会投机的人只能是先放在一边晾凉,啥时候学会做人啥时候再说吧,也许他以后会发大财,但没人羡慕。 到现在为止,董事长给我的印象不错。 和董事长喝了杯酒,然后又和三老板、霍总一人喝了一杯。 酒桌上的气氛很轻松,这是我的感觉。 别人轻不轻松不知道,估计师父比我还轻松,他老人家什么样的老板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只是小场面。 董事长说:“咱们家从三经街的一家小店一点点做起,到现在能够有自家的大厦,在省城餐饮界来讲已经很成功了。这一点我作为董事长,还有几位董事很知足。” “可是光这两家店不行呀,比咱们后起来的饺子馆,像青花阁、洪记,他们都是跟咱家学的,人家跟咱家学的现在都开始开分店招加盟了,咱家还是按部就班没啥发展。现在咱家差啥?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才有人才,不比谁家差,就是发展不起来,为啥发展不起来?” 董事长的声调提高。 “是咱们不和,没往一块使劲儿。就和上午我和新请的张经理谈话时张经理说的,咱们家没发展起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浪费在企业内部自己人的内耗上,说的太对了,就是浪费在内耗上。这几年咱们没干别的,就研究人了。不说你们这些做管理的,我们哥四个就不和,谁也不相信谁,互相掐,掐来掐去咋的,不就是现在这样,快黄了似的。” “要是三哥不把黄大哥请来,估计是真的快黄了。黄了能咋的?不就是把大厦一卖,哥四个把钱一分,一人也分不少,但估计这辈子是花不完,要说也行了,可是丢人呀” “这回黄大哥来了,谭子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有张经理,这都是人才,是他们给了我们这几个董事极大的信心。咱们临江轩从现在开始重整旗鼓,好好的修炼内功,把内功练好了继续向前发展。在日本开分店是第一步,之后我们会开很多分店,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只要我们自己做的好,那就能成。” “说得好老姑”王春来第一个鼓掌。 大家也都鼓掌。 董事长讲的很实在,也很振奋人心。 霍总接着说:“现在黄师傅是咱家的出品总监,咱们的出品有保障,谭子对厨房管理有一套,咱家的厨房管理会越来越好,剩下就是培养人员,为开分店做准备。前台张经理也过来了,咱们的前台服务也会上升一个层次,张经理负责前台的培养,培养自己的管理梯队,等开分店的时候直接就可以上。也就是说,咱家现在就是修炼内功,打基础,基础打好了干什么都不怕。” “我们董事会决定先在日本开店,现在已经落实到实际操作上。三老板我三哥现在开始负责外面的市场开发,跟大家说有不少要加盟咱们家的,省内的有,省外的也有,迟迟没放加盟就是因为咱们自身不够厉害,加上一直也没达到统一,也就没和人家谈,错过不少发展的机会。” “人家合作了,说出来挺可惜。这怨不得别人,都怨咱们自己。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从现在开始咱们大家一起努力,我相信临江轩一定会发展壮大!” 霍总说完大家开始鼓掌。 第355章 饺子大赛 马上就到十月一国庆节,饭店又该忙了。 秋萍打来电话,问我十月三号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就代表她爸她妈去她处的对象家里见见她对象父母,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我问她这事和她爸妈说了没有,她说已经说完了,是她爸妈叫我去的。 十月一正是农村忙着收秋的时候,二姐和二姐夫没时间过来见秋萍对象父母,只有我代劳了。 除了秋萍这件事,厨师长也找我,说省城在国庆节期间准备举办“全国金秋饺子文化大赛”,临江轩饺子馆是必须参加的。参加是参加,但是需要在大赛会场布置一个展台,要我帮着找一个会大型雕刻的师傅来刻一组展台。 我跟厨师长说没问题,问他什么时候开始举行大赛,厨师长说在下周周末,也就是中秋节前一天,一共举办三天。 我倒是会雕刻,但是雕刻大型展台还差很多,好在这些年认识不少厨师界朋友,其中就有一个雕刻比较有名的师傅。这位师傅姓张,炒菜中等水平,但是雕刻没得说,萝卜雕、泡沫雕、冰雕、面塑都行。给张师傅打电话跟他说了这事,张师傅说没问题,下周五过来开始帮着雕刻,周六就可以直接布置展台。 霍总准备叫我带队参加大赛,我没同意,跟他说叫厨师长带队参加,这事我不参与。这事还是不参与的好,有时间还不如好好炒炒菜,把做菜水平提高一下才是正事。 要参加饺子大赛,并且还是全国性的,这几天面点组比较忙,都开始练习手艺。这回大赛不像以往的大赛,以往的大赛是去别的省市参加,这回是在家门口举行,要是拿不到名次比较丢人,所以整个临江轩从上到下都比较重视。 这两天面点组负责人李大山每天下班之后都在加班,指挥四个准备参赛的人员反复练习和面、下剂子、擀皮、包制。 饺子大赛比拼项目有这么几项。 第一是和面。在规定的时间内,每位参赛选手用一斤同样的面粉和面,谁和的饺子面达到的标准高谁就获胜。 和饺子面是个技术活,不是单一的把面和水和在一起就可以了。俗话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一斤面粉和多少水,加多少盐都有说道。另外在揉面上也需要技术,在和面的时候首先要把补面预留出来,因为面和好之后开始揉面,在揉面的过程中需要加少许补面,要是在和面的时候没有把补面留出来,很容易在揉面的时候出现粘连面案子的现象,也揉不好。和面高手和出的面光滑有弹性,软硬度正好,使用的时候非常顺手。 和面讲究“三光”,就是盆光、手光、案子光。也就是说面和好了,和面的盆要达到光,干净;没有剩余的面粉,手上没有粘连的面粉,要干净;和面的面板子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剩余的面粉。 一个好面点师傅和面必须达到这种程度,不能和个面整的哪哪都是,面盆上有面,手上也有面,看着不立整。 第二项是下饺剂子。在规定的时间内,按照规定的克数下饺子剂子,谁下的又多又标准为赢。 一般一个饺子的剂子都在十三克左右,这么大的剂子包出来的饺子大小正好,口感也好。都说大个饺子实惠,饺子个大是实惠,但是口感不好,饺子皮超出十三克达到十五克以上,就需要配十八克到二十克的饺子馅,这样的饺子煮的时候饺子馅成熟时间要长,等把饺子馅煮熟了饺子皮就有点过火,吃起来没有面粉香味儿。 我见过下剂子最快的饺子工一分钟下十三克剂子下了一百二十个,算是高手了。 第三项是擀饺子皮。 擀饺子皮绝对是一项技术活,饺子工的擀面杖是两头尖的那种,需要双手同时擀皮,一般的家庭妇女来不了这活,只会用直筒擀面杖来擀皮。双手擀饺子皮是饺子工的必修课,这样擀出来的饺子皮匀称,中间有肚,在打饺子馅的时候饺子皮中间的肚可以撑开,使饺子皮薄厚均匀,在煮的过程中受热均匀,成熟度能达到一样。 不会双手擀皮的饺子工开始学擀皮的时候会感觉很别扭,俩手使劲总使不到一起去,同时在俩手擀皮的时候两个手的小手指头要和面板子进行摩擦,很容易就把小手指头磨破皮,严重的还会出血,挺疼的。有经验的饺子工会在小手指头上缠上一个创可贴,这样就不磨手指头了。 厉害的饺子工双手擀皮会同时擀出十二个饺子皮,一手六个。 双手擀皮是饺子工的基本功。 第四项是包饺子。 包饺子比的是看谁包的又快又好。包饺子的好与快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饺子工的基本功是否扎实;另一方面是饺子馅。如果包猪肉酸菜馅,那一般的饺子工包的都包的挺快挺好,要是素三鲜馅就不好包了,因为素三鲜馅比较散,包不好就会出现饺子皮上有韭菜叶的现象,同时还不好往饺子皮里打馅,这个时候就看出饺子工平时的基本功来了,基本功好的饺子工包的就又快又好,等差一点的饺子工包的就比较慢些。 把这四项合在一起进行比拼,就能够看出一个饺子工的水平高低上下,自己和面、自己下剂子,自己擀皮自己包,这一流程下来,手艺高低立时就能看出来。 如果把饺子面提前和好,只是下剂子、擀皮、包饺子,对一个饺子工最基本的要求是半个小时达到一百个饺子。我见过制作最快最标准的是半个小时一百六十个饺子,是当时大赛的冠军。 大赛除了比拼面点饺子工的技术,还要比拼和馅师傅的技术。比拼和馅师傅的技术是每次大赛的重头戏,这个时候就看出哪个师傅的水平高低了。 师傅自己和饺子馅,自己进行包制,谁的手艺高,调的饺子馅好吃,评委的打分就高,分数高的是冠军。 除了这些传统饺子的比拼之外,还有特色花样饺子展示,比如白菜饺子,元宝饺子,金鱼饺子,玉兔饺子等等。 花式饺子各式各样,看着叫人赏心悦目。 饺子是中国的传统美食,深受老百姓喜爱。尤其是在北方,饺子馆几乎每条街道都有。省城举办金秋饺子大赛,顺便也是举办金秋饺子美食节,在中秋佳节给省城老百姓送上一道美食大餐。 对于大赛我没有多大兴趣,和师父在一起多多少少的也了解一些大赛情况。师父说现在的大赛已经变形走样,不如一开始的时候了。刚开始的时候比的是真本事,那时候厨师也好、面点也好,都得拿出真本事来,谁的水平高谁就是冠军。后来大赛渐渐的开始有了商业味道,很多奖项几乎都是内定的,谁拿的钱多就给谁名次奖牌,有点看不到真本事了。 师父给我讲了他当大赛评委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九十年代初期,省城举办青年厨师厨艺大赛,经过几轮比拼,最后剩下十名厨师进入决赛。 在决赛的时候每位厨师要求做两道菜,一道是规定菜品“鸡丝烹掐菜”,一道是厨师自选菜,也就是自由发挥菜品。 在制作规定菜品“鸡丝烹掐菜”的时候,师父和几位评委发生了争执。 “鸡丝烹掐菜”是一道火候菜,讲究的是火候到位,干爽利落,鸡丝白嫩滑爽,掐菜脆嫩爽口,整个菜品要做到形体美观,白嫩晶莹,无汁无芡。说实话这道菜很不好做,都知道掐菜绿豆芽,掐去根和顶尖,中间的那一段容易出水,很难做到无汁无芡。这对厨师的火候掌握有很高的要求。另外鸡丝必须滑嫩,还需要洁白晶莹剔透,这对厨师的刀工和油功也是一个考验,刀工不好的切不好鸡丝,对油温掌握不好的滑不好鸡丝。 师父说当十位厨师把这道菜制作完毕端到评委台,评委开始品尝打分的时候,所有评委都被其中一道“鸡丝烹掐菜”给震撼了。 那道“鸡丝烹掐菜”在外观上看,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分不出哪根是掐菜哪根是鸡丝,看着就是一盘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雪中玉丝。可见制作这道菜的厨师刀工达到什么程度,不说是出神入化也差不多了,同时也可以看出这位厨师对鸡丝的处理已经达到大师级别,能够把鸡丝进行上浆滑油,滑出来之后和掐菜一样洁白晶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得对鸡肉理解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做到这样。 师父说当时他被震撼了,就是他亲自去做也未必做到这样。等拿起筷子进行品尝时味道非常好,鸡丝滑嫩,掐菜清爽,咸淡适中,口味在十盘“鸡丝烹掐菜”当中属于最佳。 可就是这样一盘高质量的“鸡丝烹掐菜”在最后评委亮分的时候,除了师父给了满分之外其他评委给的分数都不高,反而其他选手做的“鸡丝烹掐菜”都得了高分。 师父的暴脾气当场就上来了,直接走下评委台,端着那盘“鸡丝烹掐菜”来到其他评委面前。 “你们是瞎了没看到还是舌头麻了没尝出来?这样的一盘好菜你们就给了那么点分,我就问你们昧不昧良心?”师父冲几位评委大喊。 几位评委都不说话,也不看师父。 师父提高声调:“这道鸡丝烹掐菜不管是刀工处理上还是鸡丝的处理上,可以看出厨师是用心去做的,基本功十分扎实,另外炒的也十分到位,鸡丝滑嫩,掐菜清爽,整盘菜形体美观,洁白晶莹,可以说我是做不出来,没人家这水平,就这样高质量的菜你们就给这么点分,真不知道你们拿了多少昧心钱!给厨子丢脸!” “这个评委我不当了,原谁当谁当,我老黄丢不起这个人!” 师父说完愤然离去,留下其他评委坐在那大眼瞪小眼一脸的尴尬。 后来师父在大赛上怒斥评委这件事在厨师界传了一段时间,再有什么大赛组委会也就不再找师父去当评委,怕他当场闹事收不了场。 不找师父当评委师父也乐得清闲,自是没事钓钓鱼图个乐呵。 自打师父给我讲了这件事之后我对一些厨艺大赛也就失去兴趣,不是凭真本事得来的名次奖牌也没啥意义,倒不如不去参加。 第356章 浅析用人之道 还有两天大赛开始举行,我把雕刻的张师傅请到临江轩,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张师傅带着他的徒弟一起过来的。 把张师傅引荐给厨师长,然后张师傅把雕刻需要的原材料拉了一个单子交给厨师长,厨师长安排人去买。我和张师傅聊了一会儿天,带着张师傅参观了一下厨房。 在厨房见到了师父,张师傅和师父俩人早就认识,他们俩一起聊了一会儿。 师父说:“你的雕刻非常厉害,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张师傅笑了,说:“黄师傅夸奖,还不行,现在很多酒店都不上雕刻了,我都快吃不上饭了。” “你炒菜怎么样?”师父问。 “我炒菜一般,不好,都让雕刻给耽误了。”张师傅说。 “术业有专攻,你这些年专门研究雕刻,炒菜自然就落下了。” “是,现在雕刻的活不怎么好干,我省思着把炒菜再捡起来,咋说也得养家糊口呀。” “也是,像你这雕刻的,只能是大型宾馆、高档酒楼才能用到,一般普通的酒店用不上。” “是,还得炒菜。” “我给你问问,看看有没有高档一些的酒楼需要雕刻的,把你推荐过去。”师父说。 “那谢谢黄师傅了,成了我请你喝酒。”张师傅高兴的道。 张师傅的雕刻手艺确实不错,可是雕刻在大酒楼还行,象临江轩这样的饺子馆雕刻就没用武之地。现在张师傅为了养家糊口还是得出去给人家炒菜,这也是做厨师的一种无奈。 但是当厨师还必须得会点雕刻,这也是厨师的基本功之一。 厨师长将张师傅雕刻需要的原材料买回来,在七楼花房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张师傅师徒两人开始进行雕刻。 手艺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会者不难难者不会,雕刻在不会的人眼里是可触而不可及的,感觉很神秘,但是在张师傅手里那就是简简单单的挥舞刻刀而已。 临江轩展台的主题是“喜迎金秋庆丰收”。整体长度五米,高两米。创意是把临江轩的门面当成主题背景,然后时一片秋天丰收的场面。有成熟的瓜果梨桃,麦稻飘香,孩童打谷场上嬉戏,大人们在田间收秋,还有老人在家里包饺子。这样的一个场景需要在展台上全部展示出来,让我去刻我是刻不出来,咱刻个单独的小东西还行。 张师傅是雕刻大师,刻一个这样的展台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两天时间足够了。 安排好张师傅,我回到厨房开始工作。 这两天杜大鹏和王春来对我的态度有明显改变,原因很简单,董事长说了要我带出两个厨师长,同时还要培养去日本的厨师,他们俩主要是奔着这个来的。 我想要带着的厨师长人选不是他俩,是二楼厨房的副厨师长张春明。 张春明在厨艺上和人品上都很好,师父也很欣赏他。张春明的爱人在面点组做领班,主要负责包饺子。他爱人也不错,很贤惠的一个女人,在面点组口碑很好,大伙都亲切地称呼她为“面姐”。如果在面点里被称之为“面姐”,那几乎就是面点组的老大,很有威望的存在。 张春明的父亲和妹妹也在临江轩工作,父亲是保安,妹妹在二楼厨房做砧板,后来调到面点组做饺子工。 说起张春明的妹妹在临江轩属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存在,她的这个名号和杜大鹏、王春来不一样,杜大鹏和王春来属于狗仗人势的那种,张春明的妹妹属于个性太强非常另类的那种。 张春明的妹妹叫张春娇,长相还行,不难看也不是太好看,就是不爱打扮,如果打扮打扮应该很好看。整天大大咧咧的,性格开朗,能说能闹,谁求她办事都好使,并且还爱打抱不平,有点男人性格。干起活来风风火火,有点不管不顾。当砧板的时候干活刹楞儿快,就是总爱丢三落四,后来师父把她调到面点组去包饺子,叫她在面点组好好磨练一下她那毛毛愣愣的性格。 杜大鹏在临江轩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张春娇,张春娇从来不惯着杜大鹏。听说有一回杜大鹏惹着了张春娇,被张春娇拿着菜刀从厨房追到前厅,从前厅追到大街上,直到霍总上去拉着才善罢甘休。张春娇也就是那一战在临江轩出了名,从此以后不但是杜大鹏,就连别人也不敢惹她。 前台我很少过去,一个星期能去一趟不错了。 张丽在前面已经把工作展开。李爽是二楼的楼面部长,郑佳琪是三楼的楼面部长,张丽大部分时间在一楼,负责全面工作。不得不说张丽在前台管理上有一套,来了不长时间前台在服务上、卫生上都有很大进步,所有前台人员的精神面貌也有了很大改变,变得活泼精神起来。 郭经理调到了客房部,她很适合在客房部工作,现在客房归她负责,打理的井井有条,比以前好多了。看来还真是啥人干啥活。 所以说当老板的一定要学会这四点:识人、用人、留人、育人。 老板首先要懂得“识人”。 什么是“识人”?就是能够清晰地认识一个人,知道这个人有多大能耐,什么品行,能够干啥,能够干到什么样,这就是识人。很多老板都在招人,招人才,人才招到了,却不能把人才用到刀刃上,这就是不会识人。明明找来的是市场部人才,非得要他去干运营部的事,他不但干不好,而且干的还不顺心,会很累,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人辞职不干。就拿郭经理来说,是不是个人才?是个人才,但不是管理餐厅的人才,不是管理餐厅的人才你非得叫她管理餐厅,那她只能把餐厅管理的啥也不是。最后老板不满意,她自己还很累。 老板在识人这一块儿很重要,除了要看招来的人个人能力之外,重点还要考察这个人的品行如何,品行不好的千万不要用。我在招聘厨师长和经理的时候会问前来应聘的厨师、经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会在之前工作的饭店离职不做。我问的比较客气,因为很多厨师、经理在以前工作的饭店不一定就是离职不干的,也有很多是被老板辞退的,有的甚至是被开除撵走的。 在一家企业里,如果你是个人才,老板不会轻易叫你走的。只有那些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人才会被企业淘汰,因为这样的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企业的负资产了,不淘汰他们淘汰谁?当然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企业的发展跟不上人才的发展,人才流失也是正常的。俗话说树大分叉人大分家,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也是社会向前发展的必然。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如果应聘的厨师或者是经理说以前的饭店怎么怎么不好,老板怎么怎么不好的时候,这样的人我几乎是不用的,因为我没有能力达到让这样的人来说我好,他们本身就是一个负能量体,如果用这样的人来做管理,他会时时刻刻地向员工传递负能量,企业不死掉才怪。 不管怎么说,当我们离开上一家企业的时候,首先想到应该感恩这个企业,因为我们在这个企业工作的时候就算效益不好,老板也是给我们开了薪水的。既然开了薪水,就不要去说人家不好,即使是真的不好也不要去说,因为那是你工作过的企业,并且你还是管理者,企业不好跟管理者是有直接原因的。当你在新东家面前去说自己的老东家不好的时候,记住,新东家很忌讳这个,他不想雇一个有一天不在这干了出去说自己不好的人,与其这样不如不雇。 现在有很多厨师、经理说工作不好找,到哪面试都是失败。跟大伙说一下,这是自己格局没有打开的关系,如果格局打开,把自己放到老板的位置上去想问题,估计工作就好找了。 告诫大家,去应聘的时候不要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多大的能耐,要去想老板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能力。 老板能够识人,还得能够用人。用人是一门学问,只有把人用好了才能发挥出最大效率,如果人用不好,往往会适得其反,结果就是一团糟。在用人上没有什么秘诀,它是一个慢慢体悟的过程。 在用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标准,这个和“识人”环节息息相关。 有能力有才华并且敬业忠诚的就去重用;没能力但是能够敬业忠诚的需要培养着用;有能力但是不敬业也不忠诚的不要用;最后是即没能力又不敬业忠诚的坚决不用。 企业用人犹如给人输血,人输错血会死人,企业输错血会垮掉。 用对人才能做对事,这句话说的非常正确。 我用人的原则就是说自己前企业和老板不好的不用;不孝敬父母的不用;不敬业的不用。 人要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敬,谁能把企业交给这样的人来管理? 有一个管理大师说,决定一个人财富多少,事业做到什么程度的主要因素来源于自己的母亲。意思是说如果孝顺父母,那么就会有很大成就,如果不孝顺父母,就不会有什么成就。对这一点我不否认,这也正和中国的孝道文化相辅相成,小孝治家,中孝治企,大孝治国。 老板能够识人、用人,还得能够留住人。有人问怎么样才能留住人?其实不要这样问,这样问不如换个角度想想,那就是这个人才在企业里需要什么?他要在企业里得到什么? 有人说是钱,有人说是物,这些都对,都无可厚非。因为任何一个人到一家企业工作都是奔着挣钱去的,都需要挣钱来养家糊口维持生生活。 我们不妨好好分析一下,每个人到企业里都是为了两点,第一是想要在企业里得到丰厚的薪酬福利待遇,第二是得到良好的发展空间。 当我们明白了这两点之后,那些就算是给涨工资也要离职的现象我们就找到了原因,很简单,他在企业里没有发展,看不到希望,所以离职到别的企业去发展。通过这点不难看出有时候钱不是万能的,也有它解决不了的事。 企业要想把人才留住,能够长期稳定的向前发展,做到百年企业基业长青,就需要有良好的薪酬体系和健康的人才晋升通道,这两样缺一不可。如何把这两样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套属于自己企业的管理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企业要想留住人才,就得在管理上下功夫。在满足员工的基本薪酬诉求的前提下,还需要满足员工的发展诉求,当能够满足员工发展诉求的时候就是就解决企业向前发展的难题,企业只有员工开始发展了才会快速的发展,这是不争的事实。 要想留住人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老板不但要有头脑,还需要有大格局,用发展的眼光去看问题,而不是局限于眼前的小利小惠。 企业要想持续的向前发展,还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才。 经常听一些饭店老板抱怨,说现在找一个合格的经理、或者是合格的厨师长,有的甚至是说找一个合格的服务员都不好找。每次听到这样抱怨的时候都会笑。跟一个老板说过,没有什么所谓的合格的人员是在为自己企业准备的,因为每个企业对“合格”所定所定的标准各不相同。这个服务员在上一家饭店是合格的,不但合格而且还很优秀,等到了下一家饭店可能就是不合格,因为标准不同了,她还是用上一家饭店的标准来操作,而下一家是用自己家饭店的标准来衡量,自然就是不合格了。 任何一家饭店的优秀员工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 只有按着自己家的标准训练出来的员工才是最适合自己家的。 当我们通过识人、用人两个环节把人留住之后,还需要“育人”。小树是修理出来的,好员工是训练出来的,优秀员工是激励出来的,卓越的管理者是激发出来的,所有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俩字“育人”。 第357章 忙碌的中秋 饺子大赛举行三天。 正好是中秋节期间,饭店在这三天非常忙,走不开就没去。 这期间老四介绍的滨海“青花阁”饺子馆老板联系了我,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厨师长过去。这个老板打算让我过去的,我一是走不开,另外也不想去外地工作,所以就婉拒了。 大赛结束当天三老板请大赛组委会在饭店吃饭,来的都是餐饮界比较知名的人士。这样的场合我没资格参加,师父有资格,但是他不愿意参加,因为里面有几个评委就是他骂过的。虽然过去好多年了,但是师父还是不愿意见到他们。 三老板来厨房找到师父。 “老哥,过去喝一杯。” “你们喝吧,我和他们不对付。”师父说。 “嗨,有啥不对付的,都是老哥们儿了。”三老板说:“我瞅着他们也来气,不是没办法吗,走吧老哥,你不去我和他们喝也没意思。” “你愿意搭理他们。” “我这不是开饭店吗,要是不开饭店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他们?”三老板也有点没办法。 “走吧,他们也都知道你在这,不见个面不好。” 师父被三老板拽走了。 师父耿直了一辈子,在老一辈厨师圈里是有名的倔老头,很多成名的老师傅见了师父都头疼。 俗话说啥师父啥徒弟,我也那样,不会圆滑有点倔。 餐饮界有一段时间确实是认名不认手艺。只要是有点名的厨师,或者是名厨的徒子徒孙,也不管手艺好坏,饭店老板直接聘用。老板认为人家是名厨的徒弟手艺可定错不了,把厨房交到这样人手里放心。 其实未必这样。 有名的师傅已经不炒菜了,他收的徒弟也未必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很多年轻的厨师都是只为了沾点名厨的光,为自己找工作方便一些,花钱拜的师父,根本没学到什么手艺。但是拜完师之后就是名厨的徒弟了,老板也不知道他学没学到手艺,以为名厨的徒弟手艺都应该不错,就聘用这样的厨师当厨师长。结果是钱没少花菜品不咋地,生意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客人不管你是不是名厨的徒弟,按菜品说话,菜品好吃就多来几趟,菜品不好吃就少来几趟,实在不好吃下回就彻底不来了。 师父过去半个小时之后,服务员过来喊我说三老板叫我过去。 我来到师父他们吃饭的包房推门进去,看到三老板和师父正和人喝酒。 见我进来三老板说。 “这就是老大哥的徒弟小谭子,今天这桌菜就是他做的。” 我笑着冲在座的每个人鞠躬。 “各位师伯、师叔好!” 包房里的这几位可以说是省城厨师界的泰山北斗了。 师父说:“谭子,你这几位师伯、师叔想见见你,我给你介绍一下。” 师父从他左手边开始介绍。 第一位岁数比师父大,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很有派头。 “这位是你师伯,姓刘,是咱们省城餐饮协会主席,同时还是那个什么餐饮公司总经理。”师父说。 “时代餐饮公司。”刘师伯替师父补充。 “对,时代餐饮公司,在那当总经理。”师父道。 “师伯好!”我鞠躬问好。 刘师伯在省城餐饮界影响力很大,收了很多徒弟。记得那时候他收徒弟几乎是明码标价的。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太好,后来曾经接手一家他徒弟不干的餐饮,那次不是我去撬行,是他徒弟被人家老板辞退了我才去的。 第二位岁数也比师父大,很和蔼可亲,像个弥勒佛。 师傅介绍说:“这位你得叫师大爷,姓张,是我的老大哥,年轻时候我俩就好,这一晃儿好几年没见了,现在在高登大酒店做执行总裁,以后你要是想学韩式料理就去找他,你师大爷没说的,实惠人一个。” “师大爷好!” 张老就是老四师父的师父,老四师爷。 张老笑着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有事就去高登找师大爷。” “放心,师大爷,以后少麻烦不了你。”我笑着说,把名片放进口袋。 第三位岁数比师父小,很胖,一脸横肉,面向比我还凶。 师父介绍说:“这位你叫师叔,姓毕,毕老师,现在烹饪学校当副校长,理论知识非常丰富,还总出书,你以后多向你师叔学学。” “师叔好!” 第四位和第五位我都叫师叔,一位姓王,一位姓曹,都是面点师父。 最后一位是个女的,和师父年纪相仿,很严厉的样子。 “这位你叫师叔,姓孟。你师爷这辈子就教了俩女弟子,一个是你师母,一个就是这位你师叔。别看你师叔是个女的,要讲面活儿在咱们省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你师母都不行。这回饺子大赛你师叔是主评委,就连黑龙江的姜老太太黑龙江面活老师傅都服。以后没事多找你师叔聊聊,跟她学学面活儿。” 我说:“那是一定的。” 然后给孟师叔行礼,“师叔好!” “好,你在你们师兄弟里头排行老几?”孟师叔问。 “老四,最小的。”我回答道。 “那你是你师父的关门弟子了。” “是。” “多跟你师父学学炒菜,你师父菜炒的好,别看我们这桌都是比较有头有脸的,要是讲炒菜没一个能炒过你师父,就连主席都不行。” 孟师傅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你师父是倔脾气,你可别跟他学那个倔劲儿,容易得罪人。”说着孟师叔问刘师伯:“我说的对吧?主席。” 刘师伯脸色有点不好看。 “是,老黄就是脾气倔。” 师父说:“我这倔劲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改不了了” “你改不了行,这辈子就这样了,别把徒弟带坏了。”孟师叔说。 “没事,小谭子不会的。”师父笑道。 我给各位师叔、师伯、每人倒杯酒,自己也倒上一杯。 “给位师叔、师伯,你们都是长辈,欢迎来到临江轩,小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尽管说,我一定改正,同时作为晚辈敬各位长辈一杯,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敬完酒我从包房出来。 陪他们喝酒我还不够资格,有师父和三老板陪着就行。 出来之后正好碰着寻台的郑佳琪,她问我:“谭师傅,你师父这桌是不是得赠送一个大果盘?” 我说:“赠送一个。” 她叫服务员下单子,然后跟我说:“谭师傅,这俩天够忙的,晚上咱们喝点小酒解解乏。” 我说:“别了,还得忙四、五天才能完事,等全都忙完了再喝吧。” “那也行,到时候我喊你。” “行。”我说:“这两天还习惯吧,是不是挺累的?” “还行,不算太累,都习惯了。” “咱家忙,一般人刚来都适应不了,你还行,适应了。” “这不你和张丽都在这儿,我也愿干,要是你们不在这我早跑了。”她笑着说。 中秋节过去就是十月一国庆节,饭店接着忙了七天。 十月三号中午,我代表二姐和二姐夫去了秋萍对象家。 秋萍对象家是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她对象的父母看着都比较年轻,四十八、九岁的年纪。人都很实惠,没啥说道,都是一老本实过日子的人。 对这样的一个家庭我倒是没啥说的,主要还是看秋萍和她对象俩人的意见,人家俩人要是愿意,咱们就没啥意见。 秋萍和她对象在一个单位上班,小伙子长得不错,很有礼貌,并且人老实实惠,没什么不良嗜好,我也很满意。 看样秋萍也很满意,不满意不会叫我过来。 在秋萍对象家吃了午饭,和她对象父母谈的挺好,最后定下来在阳历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到我二姐家去,一是双方父母见个面,二是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 从秋萍对象家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二姐、二姐夫打个电话,告诉他俩秋萍对象家里的情况。二姐和二姐夫听了也很满意,跟他们说阳历年在家做好准备,未来亲家到时候过去。 二姐说:“还上这来干啥,你在那边定了就行。” 我说:“那哪行,你们双方父母必须得见次面,再不你和我二姐夫到省城来。” “我们不去,叫他们过来吧,反正那时候也是闲时侯了,没啥事。”二姐说。 “那到时候你回来吧?”二姐夫问。 “我就不回去了,阳历年正是饭店忙的时候。” “你不回来能行吗?哪有双方父母见面媒人不在场的。”二姐夫道。 “都啥时候了还讲究媒人,现在都不用媒人了。” 安排完秋萍的事紧接着就是忙饭店的事,因为是国庆节小长假,很多年轻人都赶在这个时候结婚,饭店从十月一号到十月六号每天都有结婚包席,忙完了结婚包席还得忙散卖,忙的几乎是脚打后脑勺。到了十月七号才算是消停消停,恢复到正常状态。 第358章 喝酒放松 十月八号快下班的时候郑佳琪到厨房喊我,跟我说下班后出去吃饭。 我问:“上哪吃去?” 她说:“就在附近找一家小饭店吃呗,你不知道哪家好吃?” 我说:“来这长时间还真没在附近吃过饭,我也不知道哪家好吃。” 她说:“下班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先找。” 来到临江轩三个多月,还真没到外面吃过饭,唯一的一次是在麻辣英雄吃的,那是高消费的地方,如果不是老板花钱打死我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吃的,咱还没到那个档次,消费不起。 一个月工资两千块钱,比在老憨山庄的时候少一千,林燕还在家待产没上班,感觉压力很大,在花钱上就不敢大手大脚。每个月开完工资留下五百块钱零花钱其余的全部上交,怕在手里哪天不小心花出去。 没钱的日子真的很苦,不想让自己没钱,就得拼命赚钱。 林燕在她妈家待着,中秋节、国庆节都没回来,一是这两天我忙,没时间照顾她,二来也正是农忙收秋的时候,她在娘家还能帮着岳母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岳母在外面收秋,她在家里给做饭,还能帮着喂喂猪。 我的老家也是收秋,好在家里的地都包出去了,母亲不用上山收庄稼。上回回去给母亲留下两千块钱,够母亲花一阵子。母亲在家也不怎么花钱,给她钱她就是攒着。母亲节俭了一辈子,不会乱花一分钱。这回听说林燕怀孕高兴的合不拢嘴,估计开始给她还没出生的大孙子或者孙女攒钱了。 林燕小弟今年高考不算太理想,想再复习一年明年继续考。对于他考大学的事我是支持的,毕竟在家务农没什么出路,若是能够考上大学也算是给自己找了条好出路。 我没能念大学,就希望别人念大学。 下班之后和郑佳琪、李爽、张丽来到酒店外,准备找个饭店吃饭去。 张丽问我:“老谭你都来这长时间了还不知道附近哪家饭店好吃?” 我说:“不知道,我也不出来吃饭。” “就知道攒钱呀。”张丽说。 “那倒不是,但是能节省就节省,得把孩子奶粉钱挣出来。”我说。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这是要当爹的人了,啥时候生?” “早着呢,过年五一左右。” “那还不快,说到就到,现在啥都慢就是日子过的快。” 我们四个沿着街道往前走,街两旁有不少小饭店,有的关门下班,有的还继续营业。前边有一家挺火的,走近一看是一家烧烤店,很长时间没吃烧烤了,大伙儿一致决定吃烧烤。 里面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有附近饭店下班的员工,也有一些是附近办公楼加班的职员。 点了不少烤串,李爽准备点个烤羊腿可惜人家没有,没办法点了一盆麻辣烫。 李爽说:“临江轩可真忙,都快给我累趴下了。” 张丽说:“就你娇性,不累上哪赚钱去?” 李爽说:“那他家也太忙了,吃饭就好像不要钱似的,我都纳闷有啥好吃的,天天吃。” 张丽说:“人家是老店,主道多,挺多人都愿上他家来,加上菜价还不贵。” 郑佳琪说:“是不咋贵,我看都没老憨山庄菜价贵。” 我说:“没有老憨山庄菜价贵,主要这是人家自己房子,没房租,这一点别人家没法比。” 张丽说:“是没房租,但是他家别的费用挺大,也不咋赚钱。” 我问:“你说的别的费用指的是什么?” 张丽说:“比如说维修这块,养五个人,正常情况下养三个人就够。还有后勤这块也是人多,采购的三人,会计一个,出纳一个,保管还有一个,你再看看咱家保安,整四个,要是各个的立整还行,都是老弱病残,没一个年轻的,还都是亲戚,都得罪不起。” 她有点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 “估计老板也没办法,四个老板,你安排一个他安排一个,安排安排就安排多了,不用谁都不好意思。”郑佳琪说。 “这玩意儿就这样,人情是人情买卖是买卖,要是想讲人情就别往买卖上套,都碍着面子不好说话,现在是挣钱,等不挣钱的时候都不好闹,亏的还是自己买卖。”张丽道。 “你也够操心的,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咱们把咱们的工作做好就行,别去操那份闲心,再说操心也是白操心,啥也改变不了,还惹自己一肚子气生,图意儿啥。”李爽对张丽说。 张丽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说:“我能图意儿啥?就是看着来气。” “来气也没用,只要是我们改变不了的就不要去改变,等啥时候有能力了再去改变也不晚,现在已经比过去好多了,就拿你们前台来说,服务员主动服务意识上来了,客人满意度提高了,同时客诉比以前少了不少,这就是成绩,你们先把现阶段的成绩稳定住,固化下来,千万别出现反弹。”我说。 “不会出现反弹。”张丽说:“昨天晚上我还和她俩说先不要急于求成,把现有的稳定住,让服务员养成习惯就好了,现在把基础打好以后干起来就轻松。” “你考虑的到位,佩服。”我冲她竖起大拇指。 “佩服个屁,你就拿我开玩笑,我要是知道他家内部关系这么复杂都不会过来。”她有点抱怨道。 “你可不是冲着他家来的,你是冲着谭师傅来的,不就是想和人家在一起吗,这谁都知道。”李爽笑嘻嘻的说。 “知道咋了,我就是冲老谭来的,不行呀。”张丽也不隐瞒观点,直接承认。 郑佳琪自爱自怜的叹了口气。 “这人要是不讲理鬼都害怕。” 我们四个正喝着酒,外面进来四个年轻人,都是临江轩的前台服务员,看到我们四个在这喝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岁数大点的说:“领导都在这吃饭呢,不好意思打扰了。” 张丽邀请道:“你们也过来撸串呀,一起吧。” 服务员说:“不了,经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点串就走。” 其中有一个服务员是三楼的,和郑佳琪比较熟悉,跟郑佳琪说:“郑部长挺能喝酒呀。” “要不咱俩喝点。”郑佳琪笑着道。 那个服务员笑了,说:“哪天的,哪天咱俩单独喝,我请你。” 郑佳琪说:“好,等你,你也少喝点,小姑娘喝多了不好。” 服务员说:“放心部长,喝不多,我就两瓶啤酒的量。” 四个服务员到离我们不远的桌子坐下,我们继续喝我们的。 “老谭,董事长说在日本开店,叫你培训厨师长,没说叫谁过去?”张丽问。 “这个没说。”我道。 “能不能叫你过去?”她问。 “你做梦呢?”我对她说:“不可能叫我过去,我刚来三个月,在这工作十多年的都有的是,轮也轮不到我,她得安排她家亲戚过去。” 张丽说:“也不一定,咋说也得安排有能力的过去。” “都知道出国是好事,挣得多还能见世面,你要是老板不安排自己家亲戚去还会安排外人呀?”我说。 “要我就安排有能力的。” 我说:“那是你,在咱们临江轩不能,那么多老员工等着呢,都是和董事长一起打的天下,这个时候就得安排老员工,并且还得是自己亲近的人过去,要不然叫人寒心,到时候还能有谁跟着你干。” 这时李爽说:“安排谁也别安排杜大鹏去,那种人出去了也是给中国人丢脸。” “他这是彻底把你得罪了。”郑佳琪笑着说。 “对,就是把我得罪了,瞅着他就来气。” “咋的?他又撩你了?”郑佳琪问。 “那倒没有,撩一回还不行还要撩几回?”李爽很不爽的说:“他要是再敢撩我我就叫他彻底知道知道我是谁,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咋的,你还要把人家咋的呀。”张丽笑道。 “那咋的,只要不得罪我就行,要是得罪我我就叫他知道知道。” “估计他现在也知道你啥样,不敢再撩你了。”我说。 “最好这样。” 要说李爽还真是这样,小暴脾气,她要是看得上的人咋着都行,她要是看不上的咋都不行,个性鲜明。 聊着聊着就聊到厨房上来,张丽说:“老谭,我看咱家厨师长一天也不管啥事,来了点个名,然后就是到办公室喝喝茶聊聊天,饭口的时候到厨房转转,也太清闲了。” “人家自打开业就在这,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现在人家有资格清闲。”我说。 “那也太清闲了,几乎啥事不管。” “他也是没法管,厨房各个档口老大都是老板的亲戚,根子都比他硬,他管也没人听他的。”我说:“我听说杜大鹏都当着厨房人的面骂过他,后期咋的啦,也就那么滴了。等那些普通员工不用管都听话。他现在也是很尴尬,犯错误的管不了,听话的不用管,那还不如不管,省的得罪人。” “要想不得罪人还不如不干呢,那样更省心,彻底不得罪人。”整理道。 “不干谁给钱呀,一个月好几千挣着,还不用管啥事,搁谁谁不干。”郑佳琪说。 “你们就看着容易。”我不同意她们的说法,“这么说吧,你们也都来快一个月了,按你们见着的来说,我问你们,咱家厨房厨师长好当不?” 郑佳琪想了想说:“确实不好当,咱家厨房里面关系太复杂,不如我们前台好干。” “咱家厨房厨师长不好当,员工都是老板亲戚,管谁谁不听,当厨师长也没啥用,就是名好听点儿,挣的钱多点儿,但是憋气,干着憋气还不如不干。”李爽表达了和郑佳琪同样的观点。 “我纳闷你和你师父为啥都不当厨师长呢。”张丽问。 “我师父是压根儿就不当,我是不想当,就想在这里把自己的炒菜技术好好练练,练技术就得在这样忙的饭店才能练出来,我在这里炒一年菜再出去技术保证提高不少。”我说。 “你是这样打算的。”张丽看看我,然后道:“看来你是没打算在这长干。” “这也说不好,要是稳定也可以在这里长干,就看以后啥样了。”我说:“现在看是挺好的,以后啥样谁也不知道,这种家族式企业变数太大,谁也不敢保证一直能这样。” “其实就是人家太有钱了,再挣不挣钱对人家来说无所谓,就是现在不干了人家这辈子也够花,还花不了。”张丽道。 “谁知道了,我是没钱,上升不到他们那个高度,不知道他们啥想法,但是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老话讲的买卖好做伙难搭,以后要是有钱了做买卖就自己一个人干,坚决不搭伙。”我说。 张丽问:“和我也不搭伙?” 我说:“不搭,不搭伙咱俩还能在一起喝酒聊天,还是朋友,搭了伙连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可能都没有,整不好连朋友都做不成,图意儿啥。” “也是,老谭等你开饭店我给你刷碗去。”张丽开玩笑道。 “那不大材小用了。” “啥大材小用,只要管饭就行。” 郑佳琪对张丽说:“你倒是好说话,我以为还得管住呢。” 张丽说:“住不用,我管他住。” 第359章 醍醐灌顶 老四和葛晓霞结婚了。 老四结婚林燕回来了,我俩一起参加了老四的婚礼。 老四结婚那天来了不少厨师界的朋友,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最让我高兴的是见到了陈师傅和赵刚、张军、杨志军、孟宏伟。陈师傅就不用说了,他现在还是在大东的那家酒楼工作,一直很稳定。赵刚、张军、杨志军、孟宏伟他们四个自打离开鹤雨轩之后一直没见面,这回见面非常高兴。 赵刚和张军还在我介绍的那家酒店工作,干得很好,很稳定。杨志军和孟宏伟在太原街的夜总会工作,也很好,尤其是孟宏伟,已经不是刚出来是那个稚嫩少年,已经成了大小伙子。他们见到我也很高兴,那天和他们喝了不少酒。 参加完老四婚礼回到家,林燕跟我说:“志浩阳历年结婚。” 我有点吃惊,问:“这么快?” “现在啥不快?”然后林燕说:“可能是他对象怀孕了。” “志浩挺厉害,这是先上车后买票。” “结就结吧,早晚的事,早结早利索。” “也是,那结婚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我问。 “志浩这两天在家收拾房子呢,收拾完房子再去买家具、家电。” “还有一个多月,也赶趟。” “赶趟,他们结完婚在家也住不了几天,然后还得去北京,不用买多少东西。” “那也好,一切从简。” 听到大小舅子结婚的消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结完婚就表示林燕可以少掂心一个,这样就剩下志野一个了。过完年志野再考上大学,岳母家就没啥事了。 说实话这几年确实挺累,每年挣钱都看不着钱。我和林燕我俩是没怎么吃没怎么喝,钱全给了她家和我母亲。她家多一些,给母亲的少一些。好在我家所有的外债没了,母亲每个月的生活费花不了的花,也算是好日子。 现在林燕怀孕了,看得出她也改变不少,不像以前那么顾家了,开始为我俩的这个小家做打算了。 我问她:“志浩结婚你准备多少礼钱?” “礼钱?”她说:“我给他的还少呀,结婚大部分都是我拿的钱,还要礼钱?一分没有。” “那样不好吧。” “咱们不随礼,有那钱我还给我孩子留着呢,现在我不上班,就你一个人挣钱,孩子过年就得出生,得多攒点钱给孩子。”她说。 我说:“那是,但咱们也不差那点礼钱。” “那也不写礼,听我的咱们不随礼,就这地儿,到时候还不知道啥样呢,等他们结了婚认认不认识我这个姐姐还不一定,就这样,该帮的咱们也都帮了,不图意儿他们咋样,过得好就行。” 我没说什么,既然林燕这么说了,那就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可以了。 我和林燕说了秋萍处对象的事,同时跟她说了说秋萍对象家里的情况。林燕说秋萍对象家里条件不如二姐家条件好,说白了就是个城市户口,现在城市户口不值钱,还不如农村户口呢。我说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两个孩子愿意就行。 “你看二姐命多好,两个姑娘。”林燕有点羡慕的说。 我说:“喜欢姑娘咱们也生个姑娘。” “我倒是希望是个姑娘,我妈说我怀的是小子,我老姨也说是小子。” 她摸着已经隆起的犊子幸福的说。 我说:“她们比大夫都厉害,大夫还没说是小子她们就说是小子?” “我妈说我一点都不蠢,要是丫头的话显得蠢。” “还有着说道?”我问。 “那可不咋的,就连我妈家西院的我老姨奶也说我怀的肯定是小子。” “丫头小子都行,我都喜欢。”我高兴得说。 “我还不知道你,就希望是小子,你才不喜欢丫头呢。” “丫头也喜欢,我不重男轻女。” 我俩说到了过年生孩子的事,她还是决定在岳母家生孩子,说都和岳母商量好了,到时候在抚中县妇幼医院生,在那生孩子花钱少,准备两千块钱就行,生完孩子直接去岳母家,岳母可以伺候她坐月子。我的意见是回北票老家去生孩子,我可能照顾不了,但是姐姐和母亲能照顾。 她不同意,我也没坚持,去岳母家生也可以,只要她高兴就行。 林燕回来之后我就没在饭店住过,每天都回家陪着她。她在家也没啥事,就是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做做饭,每天出去走走,锻炼锻炼身体。 邻居李哥家嫂子知道林燕怀孕,没事的时候给林燕讲她怀孕的事,告诉林燕怀孕的时候都注意什么,并且把她的怀孕服找出来给林燕。 姜润平和李健还是总过来找李哥喝酒,李哥家嫂子不叫他们到我家屋里喝酒抽烟,怕影响林燕。尤其是烟味,对胎儿不好。 他们听说林燕怀孕了也都挺高兴,尤其是李健,孩子还没出生就嚷着要当孩子干爹。那时候李健和林燕给他介绍的对象正在热恋当中,整天都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姜润平和他对象处的也挺好,很幸福得一对。 有时候林燕在家不爱做饭,就和李哥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李哥和嫂子对林燕非常照顾。 他家孩子小乐乐总问林燕:“阿姨,我小弟弟啥时候出生呀?” 林燕说:“快了,等过年五一就出生了,到时候你就有小弟弟了。” 小乐乐问:“那他现在是在你的肚子里吗?” 林燕说:“是呀,在阿姨肚子里呢。” 小乐乐问:“阿姨,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林燕说:“能,咋不能呢,你来摸摸。” 小乐乐拿着小手在林燕的肚子上轻轻的摸着,问:“阿姨,等你生了小弟弟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他一起玩了?” 林燕说:“是呀,到时候你就领着弟弟一起玩。” 小乐乐听了非常高兴,天天盼着林燕早点把小弟弟生出来。 在临江轩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我虽然不是厨师长,但是有些啥事我说句话比厨师长好使。 知道别人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顺便给我面子,对这些并不在意,主要还是干自己的工作炒自己的菜。 通过三、四个月的密集型炒菜,我的炒菜水平有很大幅度的提升,这个时候我可以称之为一个厨子了。要称为厨师还差点,还没达到能够当“师”的程度。 我开始总结自己的菜路子。 发现自己对青菜、汤口菜、川湘菜情有独钟。尤其是川湘菜做的比较好,这可能跟我爱吃辣的有关系,爱吃啥就爱研究啥,做啥菜都喜欢放点辣的进行调味,渐渐的形成了习惯。 “谭子,我看你的菜开始有点往川湘菜方向发展了。”师父对我说。 我说:“是,我爱吃辣的做啥菜就喜欢放点辣的。” “放点辣的没毛病,咱们东北菜也有许多辣口菜,做好了也挺好吃。”师父说。 “咱们东北菜还是咸鲜口的多,辣口的少。”我说。 “那倒是,东北菜讲究五味调和百味香,咱们东北菜最开始就是一个咸鲜口,后来是闯关东的过来,口味才多了起来。”师父说:“我看了你做的菜,虽然是有点偏辣,有点川湘菜的味道,但还是咱们东北菜的辣口。” “东北菜的辣口?”我有点疑惑。 师父说:“是,跟你说,咱们东北菜的辣口是干辣,就和咱们本地的辣椒似的,干辣干辣的,在辣的同时还有股香味;等四川川菜的辣是麻辣,俗话说川菜讲究十辣九麻,指的就是这个。川菜辣中带麻,吃着刺激,像水煮肉片、夫妻肺片,都是麻辣口,这是川菜的特点,川菜之所以能够受众,很多人都喜欢吃,就是因为它的麻辣能够刺激人的味蕾神经,激起人的食欲,吃得过瘾。” 我点点头,认可师父的说法。 “湘菜也讲究辣,但它和川菜的辣不同,湘菜只辣不麻,并且辣不是咱们东北菜的干辣,是清辣,爽口的辣。湘菜在辣椒的使用上注重原汁原味,一般都是用新鲜辣椒,再不就是腌辣椒,这样的辣椒做出的菜比较有鲜度,能吃出辣椒的清辣味儿来,十分爽口开胃,这也是湘菜这两年流行的原因。” “师父,湘菜用的剁椒是不是属于新鲜辣椒?” “是,剁椒就是用新鲜辣椒加上盐发酵制成的,吃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咸,然后是辣椒的清辣鲜香,十分爽口。用剁椒不是必须做“剁椒鱼头”才行,还可以做“剁椒腰花”“剁椒鸡杂”都可以,吃起来都非常好吃。” “师父,你说咱家可不可以上点湘菜?”我问。 “上点也行,但咱家是东北老菜馆,来咱家的客人主要是来吃东北老菜和吃饺子的,还得把老菜做好才是正事,上几道湘菜也是点缀。” “也是。” “学菜不能把菜学死了。”师父说:“学菜要把基础打牢了。我跟你说的川菜和湘菜,人家都是在使用辣椒,但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长处,在基本烹调的基础上辣椒灵活运用,形成了自己菜系的鲜明特色,这样才能被老百姓认可接受,菜品才有市场,厨师才有钱赚。” 我说:“是这么回事。” “你本来就是东北菜出身,从小就是吃土豆茄子辣椒长大的,最先接受的就是咸口,所以做东北菜是你最拿手的。我看了你现在做的菜,水平比以前提升不少,这说明你对菜的理解程度提高了。但是师父告诉你,做菜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粤菜、川菜、湘菜、鲁菜还是咱们东北菜,虽然在菜系上有划分,最后都是做给客人吃的,菜品好不好吃不是厨师说的算,也不是菜系说的算,是客人说的算。客人起决定性作用,客人喜欢什么菜什么菜就好。” 我点点头。 “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菜路子,像你青菜做的好,有时候我都做不出你那个火候,这证明你对青菜的理解达到了一定水平,还有你对汤口菜的理解也到位,想你做的“酸辣汤”“双鲜烩蟹黄”都非常地道,有一定的技术含量。” “都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你自己的理解和悟性。”师父说:“菜就是这样,理解到什么程度就能做到什么程度,理解不到那个程度也做不出那个程度的菜来,这个和个人的悟性有关,有多大悟性做多大的菜,做菜没悟性不行。” “师父,我悟性还行吧?”我有点骄傲得问。 “你悟性行,现在就开始有自己的菜路子了。”师父说:“有的厨子干一辈子也没有自己的菜路子,你算是不错的了。” “我这算啥菜路子,一点没成型。” “所谓的菜路子说白了就是一个炒菜习惯,菜品在菜系上分什么川辽鲁粤,其实就是几种口味不同而已,原材料都是一样的。菜品要是分的话应该分汤口菜、青菜、烧熘菜、扒焖菜、甜口菜、煎转菜等等,厨子学的是这个,不是什么菜系。” “就拿川菜来说,川菜讲究麻辣,东北菜也有麻辣口的菜,就是不多而已,只要把麻辣口掌握好了,川菜谁都会做,就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川菜现在全国都火,是人家川菜厨子把麻辣口玩明白了,迎合老百姓口味,大人小孩都爱吃,所以人家火,川菜厨子价位也水涨船高,快赶上粤菜厨子的价位了。” 我说:“是这回事。” “你看现在炒川菜的有几个是东北人?几乎都是四川人,对吧?” “都是四川人。”我点头表示认可。 “那你看粤菜,是不是都是老广?就算东北厨子能炒粤菜,做的比老广还好,可价位也就是老广的一半。” “是。”这个我非常认同,师兄张涛就是一个例子。 “跟你说,这不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是因为人家从小就是吃那个长大的,做起来就比咱们半道学的正宗,有滋味儿。”师父说:“让老广,或者是川菜厨子做做咱们东北菜试试,就算是一个月上万的大厨也不一定有咱们小饭店厨子做的好吃,为啥?他不是吃土豆茄子长大的,就不会做,做出来也是不伦不类。” 我点头说是。 “所以说咱们东北厨子还是得做东北菜,把东北菜做好了比啥都强。”师父这时候得语调开始语重心长,“我看你的菜了,你感觉是有川湘菜的味道,其实你做的还是咱们东北菜,只是把东北菜融合了川湘菜的辣度,根儿还是东北菜。” “是,其实就是东北菜。”我承认道。 “现在国家领导人都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咱们厨子也得用发展的眼光来看菜品的发展,我估计没错的话,以后菜品会打破菜系的限制,不再细分什么菜是什么菜系,会打乱了重新整合,将出现南料北烹,北菜南做的局面,到时候不分什么菜系,只要把菜品做好吃了就行。菜到啥时候都是入口被人吃的,好吃才是硬道理。”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称是。 “像咱们东北菜以后也会发展起来,也会走出东北走向全国,在全国遍地开花。”师父说到这的时候眼睛里开始有了神光。 “那是一定的。” “做菜需要以自家学百家,融合各家之长,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才是做菜。不要看着川菜好就去学川菜,看着湘菜好就去学湘菜,你不是四川人,也不是湖南人,学了也没几个老板用你,人家想要找川菜厨师,找湘菜厨师,还是找四川人或者是湖南人,不会找东北人。所以咱们东北厨子就是研究东北菜,知道不。” “知道了。” 我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咱们东北菜很好,别看不起眼,在过去那可是给皇上吃的,能不好吗?”说到这师父笑了,可能是想到了师爷当年给少帅做菜的事。 “我老了,不行了,东北菜发扬光大就看你们年轻厨师的了。你现在正是形成自己菜路子的时候,首先给自己定个目标,想着怎样把东北菜做出新的模式,融合各家之长,让老百姓接受喜欢。”师父看着我说:“你不是喜欢辣口吗,就研究咱们东北的辣椒,把咱们东北辣椒玩明白了,也是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子,那时候再做东北菜就不是做菜了,而是引领和演绎。” 师父把我说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看着师父郑重的点点头。 师父的这番话对我触动很大,我正对自己的菜路子感觉不清晰,有点迷茫的时候,师父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使我感觉渐渐清晰起来。 在做菜上,仿佛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第360章 担任行政总厨 在厨师这条路上走了整整十年,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人开始进入中年,开始不再年轻。 三十岁的我已经结婚成家,妻子怀孕待产,没有房子和车子,也没有存款,每个月上班挣两千块钱。 二零零四年,是我走上厨师道路第二个十年的开始。 阳历年我的大小舅子志浩结婚了,我和林燕我俩回到岳母家参加婚礼,那时候林燕已经是五个月的身孕,为了弟弟的婚礼依然挺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看着很是心疼。 参加完大小舅子的婚礼回到省城,我接到了临江轩董事长对我的任命,做临江轩饭店的行政总厨。 厨师长在年底不做了,说是回家休息,顺便调理调理身体。厨师长辞职的时候,杜大鹏、王春来都想当这个行政总厨,并且他俩都去找董事长谈过,最后董事长没用他俩,选择了我。 接替厨师长的最佳人选应该是二楼厨房副厨师长张春明,但是他已经被董事长内定为去日本的人选,同时还包括他爱人也跟着一起去日本,并且相关的出国手续都办完了,马上准备出国。 我就成了不二人选。 对行政总厨这个职务并不感冒,换句话说就是不想当。因为临江轩的工作并不好做,如果不当行政总厨也许能干的时间长些,做了行政总厨可能很快就能下岗,这是我对当时形式的判断。 想推掉这个职务,师父说推不掉了,已经推掉过一次,要是再推掉就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了。想想也是,就接受了董事长的任命,开始做临江轩的行政总厨。 当上行政总厨,首先对整个厨房进行一次摸底清查,好叫自己心里有数。 先从三楼厨房开始,三楼一共两个厨师,都是和我在一起工作将近半年的,比较熟悉,并且对他俩的工作也很放心。两个砧板是我亲手带出来的,自然是放心。 二楼厨房张春明是副厨师长,但他马上要走,还得找个厨师接替他的位置。 副厨师长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外聘过来的四川师傅老曹,一个是董事长要我带的王春来。 董事长想把王春来从老店调过来到新店当副厨师长,叫我带带他。明白董事长的意思,是给王春来一个心理安慰,这次派人去日本没安排他,行政总厨也没让他当,就把他从老店调过来当副厨师长,顺便再涨点工资,也算是个安慰。 对于董事长的安排我不发表意见,虽然心里头不怎么待见王春来,但是董事长都说了也不能不答应。于是把王春来调到新店做副厨师长,老店提拔一个工作已经八年的厨师接替了王春来的位置,做了厨师长。 二楼厨房一共八个厨师。两个川菜师傅,都姓曹,是亲哥俩。有两个副厨,是二老板娘的侄子。还有三个厨师是三老板娘老家亲戚,其中就包括杜大鹏。王春来是副厨师长,主要管理二楼的热菜厨房。 二楼还有六个砧板和六个打荷的。砧板老大姓王,叫王虎,三十多岁,在厨房是老员工,也是老砧板了,师父曾把他调到三楼厨房学习过一个月。现在他砧板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同时带领其他五个砧板把整个配菜工作做的井井有条。 一楼厨房属于明档,包括凉菜、面点、砂锅三个档口。 凉菜一共七个人,老大刘亮,是老员工,和杜大鹏是表兄弟。 临江轩最出名的凉菜是现场手工制作的拉皮,在省城那是一绝,很多客人都是奔着拉皮过来的。制作拉皮的是三位下岗女工,一个晃拉皮,一个出拉皮,一个负责拌拉皮,三个人形成一条拉皮的流水操作线,每到饭口的时候忙个不停,一个饭口最少销售一百五十份。 面点组员工比较多。十个包饺子女工,两个煮饺子的,一个负责蒸饺子的,还有一个专门煎饺子的。煎的是“冰花煎饺”,当时在省城能够制作“冰花煎饺”的饺子馆一共四家,有“临江轩”“青花阁”“福记”和“洪记”。 最先制作“冰花煎饺”的是“福记”,人家是省城最古老的饺子馆,从清朝的时候就开始了,到现在已经有二百年历史,同时“福记”还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饺子馆,在吉尼斯世界纪录上可以直接查到。 除了包饺子的和蒸煎煮,还有一个调馅师父和一个组长。调馅师父是李大山,小组长是张春明的爱人,张春明爱人也马上就要出国,还需要在饺子工里面选出一个人来接替她。 把老店的面点小组长调了过来准备接替张春明的爱人,这个小组长在老店工作了十年,十分敬业。 砂锅档两个人负责,负责人大军,是三老板娘家的亲戚。砂锅档一共八个产品,卖的还可以,两个人负责绰绰有余。 每天还有两位老师傅晚上过来上班,一位是赵师傅,老手艺人,做一手好酱菜。另一位负责给他打下手,是三老板娘的娘家哥哥,也就是杜大鹏的三叔,三老板的大舅哥。赵师傅和三叔负责老店与新店的所有酱菜制作。 作为临江轩的行政总厨,要同时负责两家厨房的管理,老店、新店一起管。 再有两个月就是春节,春节之前董事长还得去日本东京给饺子馆开业,我这边刚刚接手,什么都不是太熟悉,加上厨房员工不是太稳定,有很多老厨师对我不怎么接受,觉得我一个刚来半年不到的厨师就当行政总厨有点说不过去。他们工作最短的在临江轩都超过三年,对我一个新来的从心里上不是很服。 我跟董事长和霍总说春节之前先不接手老店的厨房管理,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新店厨房管理上,等把新店厨房稳定之后再接手老店厨房,这样稳妥一些。 董事长和霍总同意我的打法,就这样我开始在新店展开工作。 师父继续做他的出品总监,对我做行政总厨和我的看法一样,知道在临江轩一旦当上官就离下岗不远了,跟我说做工作的时候不要太大刀阔斧,发现谁做错了说说就可以,不要较真,因为我只有管理权没有辞退权,同时还没有给人家定工资的权力,这样就没力度,到最后还是当老板的护着自家亲戚。 师父说的很对,但是我刚三十,还是想做点事的。 “青花阁”发展得很快,同样是饺子馆,临江轩的发展远远没有青花阁发展的快,人家已经在全国发展,分店有三十多家,临江轩只有两家店面,和人家比少的可怜。 “青花阁”在滨海开第一家分店的时候滨海的老板找过我,想叫我过去当厨师长,考虑到林燕已经怀孕,不想到外地工作,在临江轩工作虽然工资低点,但是能够照顾林燕,加上林燕也不希望我去外地,所以就没过去,给找了两个厨师,其中一个是厨师长。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早点离开临江轩可能发展的更好一些,在临江轩工作的那段时间错过好几个很好的机会。错过也就错过了,谁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发展成啥样,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人一旦做出选择,就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把所有的退路堵死,进行背水一战也许能胜。 我和三老板与霍总谈过临江轩以后发展的问题,并且做出规划,准备在三年之内在本省做二十家饺子馆,同时放出外埠加盟。把新店厨房打造成技术输出培训基地,只要是开一家分店,都在新店厨房进行培训,保证饺子出品质量和菜品出品质量,让新开的店面一开业就把客人吃住,占领市场。 三老板和霍总同意我的规划,同意并不等于支持,他们俩是想发展的,奈何大老板和二老板没点头,也只能是个想法而已。 我先做一些基础的管理工作。 现在回想起来临江轩是错过了发展的最佳时机,如果那个时候就开始发力,相信现在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餐饮集团了。 人不能太安逸了,太安逸容易丧失向前发展的动力。 董事长准备召开全体厨房员工大会,宣布我当行政总厨这件事,我没同意她这么做,准备先慢慢的介入到管理之中,得到员工的普遍认可之后再宣布也不迟。如果厨房员工压根儿就对我不认可,宣布了等于没宣布一样。如果员工对我表示认可和支持,宣布和不宣布一个道理。 霍总找我谈话。 “谭子,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你这属于是临危受命。” “先干干看吧,如果不行你再把我换掉。”我说。 “是不是觉的有些人不好管?”霍总问。 “做管理最不怕的就是管人。”我笑着对霍总说:“确实有些人不好管,他们也不服,可以肯定的说,有百分之八十的老员工不认可我。” 我实事求是地说。 “是,这个我和董事长都知道。”霍总说:“但咱家也不能没有厨师长,厨房要是没有个人管着那不得乱套。” “那倒是,但是你们可以外聘一个高手过来管理,我不行。” 霍总笑了,说:“咱家情况我最清楚,就是找什么样的高手过来都不行,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最后还得被这些老员工整走,尤其是杜大鹏和王春来,谁能管了他俩?他俩拉帮结派的,现在厨房大部分人都是他俩从老家找的,有时候厨师长说句话都不如他俩说话好使。” 霍总说的也是临江轩厨房的人事现状。 “你明知道这样还叫我当总厨,这不是逼着我下岗吗。”我开玩笑道。 “你不一样,你有能力管好咱家厨房,你也有办法把杜大鹏和王春来归拢明白。” 他倒是对我很有信心。 “霍总,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我可没那能耐。” 霍总笑笑说:“你有能力,我和董事长都看好你,相信你能把咱家厨房管好。” “我尽力。” “把你扶上马我们也送你一程,你刚上任,可以把厨房员工的工资调整一下,都往上调调。”霍总说“总厨一上任就给员工涨工资,这样工作能好开展一些。”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说:“但是有一点霍总你考虑没有,工资涨好了是好事,涨不好可是坏事,整不好就能鼓包儿。” 霍总没明白我的意思,问:“怎么鼓包?” “员工辛苦工作就盼着能涨点工资,谁都不嫌乎钱扎手,越多越好。”我说:“可是员工还有一个对比心理,那就是同样做工作的两个人,一个干得好一个干得不好,怎么涨?一起涨的话那么干的好的心里就不平衡,会说他干的那样也和我一样涨工资,以后我也不拼命干活了。这样就会出现本来干的好的员工开始不再好好工作现象。工资我们是给涨了,效果却没出现,倒适得其反。” “咱们就给那些表现好的员工涨工资。”霍总说。 “什么是表现好的?有标准吗?做到什么样才算表现好?”我直接问。 霍总看着我,看样他也没法回答。 我说:“当什么都没标准的时候我们就没根据来说谁表现好谁表现不好,所以工资也不好涨。” “我举个咱们家的例子,就拿王春来说,所有员工都知道他在咱家是老员工,并且还是老板亲戚,说话几乎是说一不二,要是厨房里的小弟不听他的准保倒霉,过不了一个月他就能把人家整走,我说的没错吧?” 霍总点点头,“是这回事。” “像这样的厨师在别的饭店老板是不用的,在咱家不但用,还是厨师长,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当老板的不会当?还是高管人员不会用人?” 霍总不说话。 “在做人这方面来说,王春来人品不行,在厨房来说他没厨德。”我接着说:“那现在我们在另一个角度来看王春来,就拿工作来说,通过这段时间观察,有四点我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对工作比较负责的人。” “哪四点?”霍总问。 “第一,他从来没迟到早退过,三个月之内没有请过一天事假,病假也没有,在出勤这一块整个饭店没人能跟他比。” 霍总点点头表示认可。 “第二,他的菜品客诉率最低,在做菜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出品非常严谨,菜品里出现杂物的情况几乎为零,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菜品认真负责,如果咱家厨师做菜都像他这样,我敢保证咱家菜品的客诉率会下降很多。” 霍总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第三,不管是个人卫生还是环境卫生,他做的最好,这一点整个厨房的人都得承认。” “这点对,他是挺干净。” “第四,在和前台沟通上咱家顶数他比较有礼貌,同时做的还是有效沟通,能够把问题及时处理掉,而不像其他师傅只是骂人,激化矛盾,最后不但没解决问题,还把问题扩大化了。” “你说的很对,也很全面。” “那么咱们总结一下,如果作为一位厨师来讲,王春来凭这四点应该是一名优秀厨师,必须涨工资的,如果看厨德,看人品,他应该下岗,是不是霍总?” 霍总点了点头。 “这其中就存在一个问题,我们没有标准,没有标准就很难界定一个人的好坏,或者像刚才咱俩说的表现好坏。” 霍总说:“你能不能说的再具体点。” 我说:“霍总,就拿这次准备给员工涨工资这件事来说,我知道你和董事长这是对我好,想给员工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让员工知道小谭子一上来当总厨就给大伙涨工资,帮我树立形象,好让我的工作开展得顺利一些。”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涨工资的标准,就不好去给员工涨工资。就拿王春来说,看刚才我说的四点,那他就应该涨工资,可是如果真给他涨了,别的员工就会说“人品这样差的都能涨工资,那咱们干的多没劲”,就会出现负面效应。如果给别人涨不给王春来涨,就他那个人品估计负面效应更强烈。” “差不多吧。”霍总道。 “涨工资明明是好事,可是在咱们家涨不好就成了坏事,说明咱家没有一个好的标准。” “谭子,你说的这个标准怎么设定?” “这么说吧,我们都希望所有员工都是我们希望的好员工,或者是都知道,优秀员工是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么这就简单了,我们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培养是流程,每个步骤都有一个标准,只要员工做到标准,我们就可以给他相应的奖励,或者是把工资的设定与步骤标准联系起来,说白了就是达到什么标准就拿什么级别的工资,这样员工就不会因为自己工资和别人的不一样而心理不平衡,有啥不平衡的,你没做到人家那样就拿不到人家那样的高工资,整不好还得淘汰下岗。” “我有点明白你说的标准是啥意思了,你说的是不是绩效考核?”霍总问。 “有点类似绩效考核,但不一样,绩效考核把员工的关注点全都吸引到绩效上,我说的是把员工的关注点吸引到工作上,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有时间咱俩好好研究一下你说的这个标准,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按你说咱们这次给员工涨工资应该怎么涨才好?” “既然这次是普调工资,还得叫所有员工都不能挑出毛病,那就找一个共性点来调,就按着工龄来吧。”我说。 “这个行,谁都说不出啥来。”霍总道。 “也能说出啥来,只不过说的少点而已。”我笑笑:“涨多少你们当老板的决定,这个我不参与。” “但一定要有个标准,我们以后也得按着这个标准来执行,这样才能叫员工信服。” 第361章 接手工作 给员工涨工资也不是好涨的事。 这回涨工资的原则是工作三年以上的员工涨五十块钱,三年到五年的涨一百块钱,五年以上的涨一百五十块钱。看着涨的不多,但是员工多,全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另外这是涨工资,这个月涨,以后月月都涨了,按一年来算也是很大的一笔钱,都是纯利润。 涨工资的事情定下来之后,董事长直接回了日本,日本那边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她去做。走之前董事长叫我好好的带带张春明,估计再有二十多天张春明和他媳妇就得到日本去了。 我把张春明从二楼厨房调到三楼厨房炒菜,同时把她爱人从面点组调出来,不再担任组长职务,跟着李大山学习和馅技术。 李大山对教张春明媳妇学习和馅倒是没什么意见,杜大鹏因为没能够去日本,加上还没当上厨师长感到很憋气,私底下告诉李大山不要教张春明媳妇如何和馅。对于这事我心知肚明,张春明媳妇在面点组工作十年了,就是李大山不教也学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等张春明媳妇也没在意,该干啥干啥,反正知道自己要走了,犯不上和杜大鹏生气。 王春来自打到了新店当厨师长之后工作很积极,渐渐的和杜大鹏拉开了距离。 他很清楚自己的现状,自己只是和杜大鹏关系不错,是杜大鹏从老家带出来的,之所以能够在临江轩工作这么长时间,不是自己菜做的如何好,而是自己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打拼下来的。以前杜大鹏叫他跟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迫于情面不得不做,现在董事长对他也是很照顾,虽然没叫他去日本,但把他从老店调过来当厨师长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他很清楚就连杜大鹏都没能去日本,他就更不能去了,在哪方面来说能轮到杜大鹏也轮不到他,能叫自己当新店的厨师长已经很好了,自己再不好好干就兴许下岗。 现在杜大鹏没能去日本,也没能当上厨师长,他王春来当上了厨师长,就得好好干了。 师父还是做他的出品总监,现在整个厨房我在负责,师父他老人家也很辛苦。 在临江轩的厨房里,我和师父属于孤军奋战,我们俩背后的靠山是三老板。 师傅对我说:“谭子,这里的总厨不好当,没看整个厨房里听咱们爷俩儿的没几个人,你在管理的时候也别太认真,能过得去就过得去,得罪这些人没啥价值。” “是,我也没打算干这个总厨,现在干了就先做着,过完年他们家要是真想发展的话就继续干,如果还是这样不发展的话我打算不干了。”我说。 “过完年再看吧,现在谁也说不准啥样。”师父说:“现在看着是大老板和二老板不参与管理了,其实人家也是想参与,到时候他们哥四个还得闹矛盾。” “总不能把这大个家业给整黄了吧?”我问。 “没准,就兴许整黄了。”师父说:“他们现在谁也不差钱,挣的钱这辈子都够花了,就兴许一来气把大厦卖了,哥四个把钱一分养老去。”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没发生,就是发生了跟我也没关系,到时候下岗继续找工作挣钱去。 我介绍到滨海“青花阁”的厨师长打电话来要我帮着介绍两个厨师过去,说他那里很忙,现在六个厨师炒菜有点忙不过来。我和这个厨师长没见过面,是通过朋友介绍的,在没见面的情况下把他介绍到了滨海“青花阁”去做厨师长,在电话里他说那里的老板对他挺好,挺信任他,生意也不错,开业之后一天能卖两万多块钱。 生意好就行,生意好老板赚钱,就能保证开工资。 帮着找了两个比较不错的厨师去了他那里。 省城做饺子好的饭店就这几家,临江轩、青花阁、洪记、福记。我是临江轩的行政总厨,很多在外地做饺子的饭店找厨师都会找我们这几家的总厨帮着找,我不但给滨海的青花阁找过厨师,还给在齐齐哈尔的青花阁找过厨师。 厨师之间就是这样,互相帮着找活,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下岗,今天你能帮着人家找活干,等你下岗了人家也能帮你找活干。在临江轩我送的最远的厨师是去新疆乌鲁木齐的青花阁,那时候青花阁发展的很快,在中国餐饮业里是个奇迹。 如果临江轩也是那么发展,发展的会比青花阁快,因为临江轩的底蕴比青花阁强大多了。可惜四个董事意见一直不统一,迟迟的发展不起来。 大老板和二老板岁数大了,不准备继续奋斗了。三老板有心思奋斗又得不到支持,董事长和霍总两口子想奋斗,但也是也为自己打算。就像在日本开的分店,股份全是董事长的,没有大老板、二老板和三老板啥事,对此三位老板意见也挺大。 自打师父和我来了之后生意挺好,每个月能够赚到钱了,他们这才有心思继续干下去,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就准备不干了。 真是应了四个字财聚人散。 亲哥兄弟也是一样。 霍总下班之后来到店里,先到厨房看看,看我正在忙他去了前台,八点的时候让郑佳琪叫我到六楼办公室去,他在那等我。 我来到六楼办公室。 霍总在,张丽也在。 这段时间张丽在前面的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很有成绩,同时隐隐的在她身上有了上位者的气场,说气场有点不准确,应该说更有职业女性的魅力了,并且很强大。 “来谭子,厨房忙完了吧。”霍总问道,满脸笑容。 “忙完了。”我说,顺便接过霍总递过来的烟点燃吸上。 “找我什么事?”我问,顺便道:“两位大领导都在,看来是有啥大事。” “霍总是大领导,我可不是。”张丽马上更正我说的话,同时不忘了给我一个卫生眼球。 这个女人,一旦放下经理架子还是很有女人味儿的。 “我想咱们三个坐下来研究点事。”霍总道。 “好,什么事?”我问。 “这段时间咱家挺忙的,尤其是元旦,天天都忙,也没倒出时间来坐下唠唠。”霍总说:“正好今天有时间,咱们唠唠。” “今天我去洪记吃饭了,给我的感觉人家现在做的比咱家好。”霍总说。 “你指的是哪方面?”我问。 “不管是菜品还是服务,都比咱家好。”霍总道。 “我对他家倒是了解一些。”我说:“他家生意很好,比咱家忙,小北的老店一天能卖两万多,等十二线的新店一天在十万块钱左右。”然后问霍总,“霍总,你今天在哪个店吃的?” “在他家小北店吃的。”霍总说。 “小北店的厨师长是老乔,你说他家菜品比咱家好这个我承认,他家的菜品老菜不是太多,大部分是杭帮菜和新派东北菜,很受老百姓欢迎。另外他家的菜品更新速度很快,把固定的传统菜品保持住之后新菜品总是不断更新,同时海鲜这块也很丰富,海鲜卖得好卖钱额自然要高。” “霍总,你知道他家厨房几个厨师炒菜吗?”我问。 “几个?”霍总问。 “就拿他家的小北店来说,营业面积没有咱家大,是咱家的三分之二,可是他家厨房炒菜的厨师是十个,我说的都是厨师,可没有副厨。” “十个呢?”霍总有点吃惊,因为临江轩才八个,其中还有两个是副厨。 “是的。”我说:“他家每个厨师只负责六道菜品制作,同时严格规定每个厨师在炒菜的时候,同样的菜品一勺里只允许炒两盘,不许超过两盘。”我说。 “我说他家的菜品质量咋那好呢。”霍总道。 “他家的厨师每个月每人必须研发一道新菜,在月底的时候进行试制,做得好的有奖励,并且这道菜在下个月开始试卖,如果客人喜欢卖得好还有奖励,你说人家的厨师做菜能没积极性吗?”我说。 “那咱家也这样呗。”霍总道。 “咱家也这样不是不行,霍总,他家厨师每个月都会淘汰掉一个,谁的菜做的不好,被客人投诉率高的厨师直接就会被淘汰,然后新的厨师补充上去,我想问问咱家能这样吗?” 霍总不吱声。 “如果没有淘汰就没有竞争,也就没有压力,和他家那样整也是劳民伤财。”我说。 “我觉着咱家也可以让厨师每个月出一道新菜,然后给点儿奖励,这样能调动厨师的积极性。”张丽说。 霍总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说:“可以是可以,要是想这样做就一直坚持下去,别整一次就完事,那样没啥效果。” “我觉得咱家也可以这么去做。”霍总问:“谭子,你看咱家咋整能好点?” 我看着霍总,看他是真想这样去做。 “我来把这事规范一下,规范完了给你一份书面材料。”我说:“咱们要做就把它当成咱家的一个流程去做,形成规矩,以后能够坚持下去,养成一个好的习惯。” “对,形成咱们临江轩自己的传统。”霍总说。 “对厨师进行厨艺比拼和菜品创新是提高菜品质量的最好办法,咱们可以把他固化下来。”我说。 “可以,完全可以固化下来。”霍总道。 我看看霍总,又看看张丽,然后说:“这样,咱们现在就把这事给定一下,先有个框架,然后我回去整理整理,形成方案。” 第362章 研发菜品比赛 霍总提出也要和洪记一样对厨师进行新菜创新活动,这个我持支持态度。 于是找了纸和笔,当场和张丽、霍总开始制定菜品创新大框。 “首先咱们定一下是一个月举行一次好,还是一个季度举行一次好?”我问。 “一个季度吧。”霍总说。 “我看最好是两个月一次。”张丽道。 “到底是一个季度还是两个月?”我问。 “你是总厨你定,我觉得一个月一次有点太频繁。”霍总说。 “好,那咱们就定两个月一次。” 我在纸上记下来两个月一次。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每次厨师新菜创新,是两个店一起举行还是先在新店举行?”我问。 “当然是两个店一起举行了。”霍总说。 “好,两个店一起举行,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记下来,然后问“每次比赛的奖励是什么?怎么去财务申领资金?” “这个先写申请,然后交给我审批,我审批合格之后再去财务拿钱。”霍总说。 “这么定行,但是奖品谁去买?每次比赛的金额上限是多少?”我问。 “你俩说多少好?”霍总问我和张丽。 “咋说也得五百。”张丽说。 “五百能够吗?咱家连凉菜都算上两个店加在一起十八个师傅呢。”我说。 “五百保证不够,先定在一千吧。”霍总说。 我想说一千也少,但想想没说,知道霍总会过日子,他能说给一千块钱的奖励已经很大方了。 “谭子,你说咱们要是让厨师研发新菜,两个店的师傅都参加,把凉菜也算上,什么时间举行比较好?”霍总问。 “我认为在星期一或者是星期二不忙的时候举行比较好,最好是在晚上九点以后,厨房也忙完了,把老店的厨师叫到新店来,两个店的厨师在一起做菜,然后大家一起品尝。”我说。 “那得有评委吧?”张丽问。 “评委必须得有,没有评委咋评出好坏来。”我说。 “黄师傅正好是评委。”霍总说。 “他一个人不够,评委最少也得十位。”我说。 “上哪找那些评委去?”张丽问。 “这个我来解决。”我说。 “凉菜和热菜在一起举行?”霍总问。 “嗯,一起举行。”我说。 “这样能把咱家这些师傅的积极性调动起来。”霍总说:“要不然咱家的这些师傅都太懒了,就知道炒咱家的那点老菜,一点创新意识都没有,这样咱们就是开新店也不行,缺少创新。” “让师傅们研发新菜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把师傅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来,减少工作时候的溜号。”我说:“另外咱们还得把这个细化一下,我说几点。” “你说谭子。”霍总道。 “咱们要做这事就把这事做好,做像样它,让员工通过这件事知道我们现在开始干事了,这是我们需要向员工传递的一个信号。” 我看看霍总,霍总点下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就拿这次咱们给员工涨工资来说,我们都认为涨工资是好事,可是真的执行起来发现也不是啥好事,整不好就兴许鼓包。为啥?就是我们家没有一个涨工资的标准。那么我们通过让厨师研发新菜就来定一个标准,谁研发的菜品好,获得一等奖,那么我们就给他发一个我们临江轩的证书,这个证书要正式一些,上面有我们店的钢印。我们可以规定,如果一个厨师能够获得三个证书,就可以给他涨一级工资。” “这个办法挺好,给他涨工资别的厨师也说不出啥来。”霍总道。 “如果这个厨师真的能够三次菜品研发都能够获得第一名,拿到我们颁发的证书,那么可以肯定这个厨师在工作的时候一定是认真的,对自己的出品非常严谨,要不然不会拿到第一名。而这样的厨师正是我们想要的。”我说。 说完看着霍总和张丽,看看他俩有啥看法。 “继续说谭子。”霍总道。 这俩人啥也不说,要我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说的就是上回和你说的标准的事。”我对霍总说:“就拿刚才我说的一个厨师拿到三个证书可以涨一级工资来说,那么我们首先要确定我们家的一级工资是多少?是五十还是一百?这个得先要明确了,不但我们要明确,明确之后还得要员工都知道,只有员工都知道了他们才能够清楚怎么去做。” “我们要向员工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能不能涨工资不是老板说的算,是员工自己说的算,你达到什么标准就拿什么工资,达不到标准就涨不了工资,不但涨不了工资,兴许还被辞退。” “你说的我明白一些,刚才你说的厨师通过比赛拿到证书可以涨工资,那砧板呢?打荷的呢?洗碗的和择菜的、杀鱼的、打扫卫生的呢,他们怎么涨工资?”霍总问。 “前台服务员呢?”张丽问。 “你们还真给我问住了。”我笑着对他俩说:“我也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也和一些厨师长在一起探讨过,对别的家饭店的管理方法也研究不少,还研究了现在很多家都在做的绩效考核,都是有利有弊,也没总结处一个比较好的管理方法来。”我说。 “但是有几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考核一个员工无外乎有三点。第一点是对工作纪律的遵守,第二点是卫生,第三点是个人技术能力。按厨房来说,一个能够遵守工作纪律,不违反规章制度,同时个人卫生和环境卫生都能达到标准,并且个人技术还合格的员工就是我们需要的员工,这样的员工就是好员工。我说的对不对?” “是这回事。”张丽点头道。 “是这样。”霍总也点头。 “我现在想到的是在工作纪律和规章制度上我们可以进行完善,把这个完善了那么这方面的标准就有了。打个比方说,在工作纪律中第一项就是出勤,那么一个月没有迟到早退的现象就是合格的,咱们先不管这个员工人品啥样和干活啥样,能够不迟到不早退,不旷工,也不多休息,到月满勤,那么在出勤这一块儿他就是合格的,对不对?” 霍总和张丽点头。 “如果我们把对员工的考核算是一次考试,出勤算是一道题的话,那么不迟到,不早退,不矿工,到月满勤,这道题就答对了,是满分,如果按百分制来算,这道题应该给五分或者是十分。” “你们看我的思路对不对。” 霍总和张丽点头表示认可。 我接着说:“如果我们把出勤、打架、骂人、违规操作、脱岗离岗、个人卫生、环境卫生、菜品制作、菜品客诉、节约浪费、开源节流、点餐销售、酒水推销、菜品推销等等这些都做出标准,都当成一道一道题来算的话,标准就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都给出分数的话,那么每个员工每个月都会有自己的分数。对不对?” 霍总和张丽点头。 “我们可以设定分数线,比如满分是一百分,达到九十分以上的是是不是清晰?”我问道。 “挺清晰,我听明白了。”张丽说。 “听明白了,你继续说。”霍总道。 “如果我们给员工每个月都有个评分,然后把员工每个月的分数累积起来,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我们设定好的分数线,我们就可以给员工自动涨工资。” “这个有点没明白你的意思。”霍总道。 “比如说我们设定十个月为一个期限,员工要是在十个月之内累积达到九百分的话,那么他就是一名非常。 “我也听明白了。”张丽说:“有点太麻烦,费劲儿。” “你这个想法挺好,思路也对,但是我觉着不如绩效考核好。”霍总说。 “绩效考核是挺好,我也研究过。”我说:“但是我总觉得绩效考核不适合咱们餐饮业,因为咱们餐饮业人员流动性太大,同时员工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接受能力不是很好,很多饭店的绩效考核都不是太成功。另外绩效考核还有一个弊病,那就是只关注业绩,不关注素质,对一些普通员工,比如洗碗工,保洁员、传菜员等基础员工做不到绩效,他们只能拿死工资。” “你说的这个管理方法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执行起来有点费劲儿。”霍总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没完善,要是完善它还需要细化很多东西,现在是一个不成型想法。”我笑这道。 “但是你刚开始说的给厨师发证书这事我赞同,你先把这个好好完善一下。咱们今天就算把研发新菜这事定下来了,这件事谭子你负责执行。”霍总道。 “好,我来,”我答应道,然后说“第一次咱们就定在这个月吧。” “行,你俩看那天好?”霍总问,然后看着我和张丽。 “月底吧,也好给厨师们一个准备时间。”我说。 “最好是在周一举行,周一不忙。”张丽说。 “那就查一下日子。”霍总道。 张丽查了一下日子。 “二十六号周一,就定在二十六号吧。”张丽说。 “那就定在二十六号,你看咋样谭子?”霍总征求我的意见。 “好那就二十六号。” 第363章 你得练练 从办公室出来厨房已经下班了,到厨房检查了一圈。 来到二楼厨房的时候,晚上做熏酱菜的赵师傅和三老板的三大舅哥正在厨房里操作着。走过去和他俩唠了一会儿。 “赵师叔好!三叔好!”我上前打招呼。 赵师叔笑呵呵的,一副弥勒佛像。 “还没回去呢?” “没呢,开会了。”我说。 “和霍总开会了?又研究啥事了?”三叔问,一副爱打听事的模样。 我笑着说:“也没研究啥事,三叔,昨天你做的酥鲫鱼今天可是没够卖呀。” “没够卖吗?今天还是昨天那些条,明天的吧,明天多加两条。” 一听说酥鲫鱼没够卖三叔脸上布满笑容,证明他做的酥鲫鱼味道好。 赵师傅说:“老三,我说啥了,你就是嫌乎收拾鲫鱼费事,非得少开,不够卖了吧,人家小谭子那是给你留面子没说你准备的少,你自己还不觉景儿,你以为真是你做的好吃呢?” 赵师傅直接揭了三叔的底,三叔有点挂不住,老脸一红。但是他不敢反驳赵师傅,因为他这点手艺都是赵师傅教的,赵师傅要是不带着他他啥也不会。 “赵师叔,咱家的叉烧肉属于咱们东北做法吧?”我问赵师傅。 “是,咱家的叉烧肉是东北做法。”赵师傅说:“叉烧肉有粤菜叉烧肉也有咱们东北叉烧肉,粤菜叉烧肉选料是五花肉,咱们东北叉烧肉选的是猪前槽。在做法上也稍微有点区别,粤菜做的甜口大,略带鲜蚝味道,咱们东北叉烧肉是纯靠出来的,属于蜜汁味道。” “师叔,叉烧算是一种做法吧?”我问。 “嗯,是种做法。和蜜汁类差不多,咱们东北菜运用的比较少,粤菜运用的比较多。”赵师傅介绍道:“广东人喜欢吃叉烧包,就是用叉烧肉做的,把叉烧肉切成小丁调成馅,然后包成包子。” 我点点头。 “你师父还天天跑家呢?”赵师傅问。 “嗯,天天跑家。”我回答道。 “你师父体格好,这也有一个星期没看着他了。” “我师父现在挺累,每天过了晚上饭口他就回家,岁数大了,不能天天在这靠着。” “是,岁数大了,比不上你们年轻的。”赵师傅说“我这眼瞅着快六十了,也有点干不动了,依仗现在活少,要是活多也挺不下来。” “老赵你还行,我看你体格比我都好。”三叔说。 “你那意思我体格比你好应该比你多干点呗。”赵师傅道。 “那哪能呢,咋说也不能让师傅干活。” 三叔讪讪的道,说完去水池子那收拾鲫鱼。 “我昨天才听说,这回涨工资是你提出来的。”赵师傅道。 “这可不是,我哪有那大力度,涨工资是老板的意思。”我说。 “涨工资是好事,大伙也都念叨你好。”赵师傅说,“但是跟你说师侄儿,他家的活不好干,四个老板不是一条心,都给自己打算,都往饭店里使劲安排自己家亲戚,你现在是总厨,也就是个挂牌的,管谁都不好管,有些啥事看不过眼说说就得了,千万别较真。” 我点头说:“嗯,是这回事。” “还有就是千万别开除谁,这里的人都有根子,轻易动不得。” 我点头表示认可。 “这里的总厨也好当,记着别得罪人就行。”说完赵师傅笑了。 又和赵师傅聊了一会儿,然后从厨房出来,检查一下消防纪录和值班记录,看看没啥事就换了衣服准备回家。 张丽已经换好衣服在一楼大厅站着,同时还有李爽。 “你俩怎么还没走?”我问她俩。 “等你呢。”张丽说。 “等我?”我说,“咋的,你俩今天不在寝室住,准备回三台子呀?” “是呀,回去把羽绒服取来。”李爽说。 “那意思今天我又能坐顺风车了。”我说。 “坐顺风车行,到家之后请我俩吃饭。”张丽道。 “那还是不坐了,我宁可骑自行车回去,还锻炼身体了。” 张丽撇撇嘴,“上赶着不是买卖,那你就骑自行车回去吧。”说完转身,喊李爽往外走。 李爽笑呵呵的跟着走。 在车上我问她俩郑佳琪呢,李爽说郑佳琪今天也回家,走的时候正好碰上霍总了,霍总回家正好顺路把郑佳琪捎上一起走了。 我问:“他们两家顺路吗?” 李爽说:“顺路,都往政协那边去。” 张丽说:“咱们就没那命,霍总家咋不住三台子呢。” “你应该说临江轩咋不开在三台子呢,开在三台子就好了。”我说。 “开在三台子那还说啥了。”张丽道,然后问我:“老谭,我怎么感觉在这干的不踏实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李爽说。 “是吗?”我说:“想太多了,想那些干啥,能干一天是一天,等不干的时候咱们就撤,谁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 “我总是感觉在这干心不搭底”张丽说。 “喝点酒就好了,干一天算一天,我是不想那么多。”李爽道。 “对,想那些没用。”张丽道,“老谭,今天喝点酒,管顾着开会了饭都没吃。” 然后她又加了一句。 “我请你。” 她们俩说的心不搭底也确实是有点,我都在这干快半年了也是如此。 现在董事长去了日本,三老板一个星期能来一趟不错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开始听师父说三老板在找位置准备开新店,现在也没动静了。大老板和二老板虽然不参与管理,也不来饭店,但是饭店要是做点什么还是要经过他俩同意的,他俩不同意也做不成。 霍总现在是总经理,直接管理饭店,但看得出他没有什么实权,很多事还是得听董事长的。就拿今天研究的创新菜品来说他也得向董事长汇报一下,董事长要是不同意他也不能做。 给我的感觉霍总很怕董事长。 霍总和董事长有一个女儿,现在在美国读书。二老板和三老板,还有大老板都是一人一个女儿,也就是说他们哥四个都没有儿子。 偌大的家业没有儿子,看来是没有继承人了。 这也许是他们没有心思来发展的主要原因。 到了三台子已经十一点了,直接来到大市场老八烧烤店吃烧烤,这个时候也就他家还营业。 喝酒的时候张丽说:“老谭,今天你说的那个用分数管理我觉着挺好,就是有点太费劲儿。” “那是我的一个想法。”我说。 “但是挺好。” “需要完善,我倒是想在临江轩试验试验,但前提是我得把最基础的做出来。” “你说的基础指的是什么?”张丽问。 “标准,各种各样的标准。”我说。 “你俩说啥呢?”李爽问。 “我俩说的是管理上的事,老谭今天提出一个积分管理办法,我觉着挺好。”张丽说。 “什么积分管理?”李爽问我。 “就是一个想法,还没成型,等成型了告诉你。”我说。 “你们研究吧,我是不行,你们研究完了我执行,我执行没问题。”李爽道。 我看着李爽,感觉李爽的气质非常适合当主持人,问她:“爽姐,你能当主持人吗?” “主持人?什么主持人?”李双一愣。 “主持人就是主持人,比如咱们员工开个联欢会,或者是生日宴会,再或者是厨艺比拼大赛。”我说。 “我可不行。”听我说完李爽直摇头,“看我白话儿行,让我当主持人可不行,不会说话。” “你是不是想让她主持创新菜品会?”张丽问。 “有那个意思。”我说。 “什么菜品创新会?”李爽问。 “准备在这月二十六号举办一次厨师创新菜品比赛,咱们家俩店的厨师都参加,到时候想让你主持。”我说。 “我可不行,我对菜一窍不通,叫我吃行。”李爽道。 “你们前台天天开例会吗?”我问张丽。 “开呀,每天都开。”张丽说。 “是不是都是你主持?” “嗯,都是我。” “你叫李爽也练练。” 张丽看看李爽,“是得叫她练练,家琪也得练练。” “我可不练,叫我干活行。”李爽摆手道。 我对李爽说:“你得练练,对你有好处。” 第364章 传达比赛 和师父说了霍总准备搞一次厨师菜品创新的事,师父也表示支持,并且告诉我菜品创新要有主题,不能随便创新,要研发适合临江轩经营的菜品,不适合临江轩经营的菜品不要研发。同时告诉我要以东北菜为主,不能离开东北菜这个主线。川菜师傅研发的菜品也需要结合东北人的饮食特点来研发,不能太四川化。 我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把这次创新菜品的事细化一下,做出一个文字方案,等霍总来了之后交给他。 霍总晚上过来之后我把写好的方案交给他让他过目,他看过之后我俩又研究一下,确定一些细节问题,最后把这事彻底的定下来。 我通知老店的厨师长在第二天早上到新店来开例会,顺便把创新菜品这事在早例会上向员工传达下去。 在第二天的厨房早例会上。 “大家上午好!”我对所有厨房员工大声道。 “上午好!”五十来人一起发声还是很有气势的。 “今天说三件事。”我说。 “第一件事,昨天我们家总共销售南煎丸子三十二盘,突破了整个一年来单日销售量新高,也就是说南煎丸子单日销售量有了新纪录,这个成绩和杜大鹏杜师傅是分不开的,是他做的好吃才会受到客人的喜欢,在这里大家给杜师傅一个热烈的掌声。” 掌声! 掌声! 杜大鹏别的菜做的不是太好,但是南煎丸子做的确实不错,所以我把南煎丸子交给他负责。开始的时候他有点不乐意干,因为南煎丸子制作比较费事,很多厨师都不愿意做。我跟他说这道菜只能他负责才能卖开,因为在整个临江轩只有他做南煎丸子是首屈一指的。他听我这么说也就接受了。 看到大伙儿都给他鼓掌,他也很高兴,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总厨,有奖励吗?”杜大鹏站在那问。 “有,必须有,但你喝酒得喝过我。” 哄,大伙笑。 “咱们厨子做菜必须做到严谨,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认真的对待你,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说:“今天要说的第二件事是昨天有客人说咱家的厨房能不能进来参观一下,客人可能是随口说了一嘴,没真的进来参观。但是客人的这个想法给我提了个醒,我一直在想,咱家的厨房能不能叫客人进来参观一下呢?” 我看着所有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现在三楼的厨房能够达到叫客人进去参观的程度,咱家的一楼属于半明档厨房,客人也可以进去参观,就是二楼厨房现在还少有欠缺,王厨” “在!”王春来答道。 “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在这个月底二十五号之前,咱们二楼厨房的卫生达到能够叫客人可以进来参观的程度,没问题吧?” “没问题。”他回到。 “我相信咱们二楼的兄弟们没问题,一定能做到,咱们到二十五号见,好不好?” “好!”二楼厨房的员工大声答应,一楼和三楼的没吱声。 我笑了,说:“二楼厨房是咱们整体厨房的一部分,你们一楼和三楼也太没人情了,连点兄弟情意也不讲,那哪行,咱们是分工不分家,都是一家人,就算你们不去帮着二楼打扫卫生,摇旗呐喊也该有的,我是实在不想看到这样。都是兄弟,我们应该怎么做?至少应该给予鼓励的掌声。” 一楼和三楼厨房的员工开始鼓掌。 “事情不分对错,兄弟不分你我,记着老谭的一句话,今天你扶了我一把,明天我定会送你一程,帮人就是帮己。只要我们在一起工作,自己再厉害如果整个团队不行,你依然不行。” 停顿了一会儿,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 “今天要说的第三件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号,咱们家准备举行首届厨师创新菜品有奖大赛。” “创新菜品?” “菜品创新?” “出新菜” “对,就是出新菜。”我接着道,“大家都知道咱家是以东北老菜为主的老菜馆,从开业到现在菜谱几乎是没换过,现在外面的社会酒楼新派东北菜十分流行,老百姓也非常认可,人家在发展,咱们也不能止步不前。” “我了解咱家师傅们的实力,照比外面的厨师技术一点不差,甚至比外面的厨师水平都高,但我们对菜品的创新节奏很慢,这是不争的事实。咱们要往前发展,就不能停步不前,在保证老菜的基础上也需要有自己的创新,所以董事会决定举办首届菜品创新大赛,让我们家师傅也把能力充分的发挥一下。” “我说一下具体的事宜。每位厨师,包括凉菜师傅,每个人做两道自己研发的新菜。研发什么样的新菜?必须是适合咱们家店经营的新菜,还是以东北菜为主,不能研发跑偏了,把粤菜研发出来,我这么讲大家清晰吧。” “清晰。” “明白。” “总厨,那我们川菜就不用研发了?”二楼的川菜师傅大曹问。 “也研发,你们也得做两道新菜,但以东北人能接受的口味为准,别把四川人能接受的拿出来,那也就小曹你们哥俩儿能吃了。”我说。 “噢,清晰。” “总厨,我们凉菜也是每人两道菜吗?” 一楼凉菜主管刘亮问。 “是,你们也是。” 我对老店的厨师长说:“严师傅,今天把你叫来就是通知你这次大赛的事,你回去通知一下店里的师傅,每人研发两道新菜。” 严师傅说:“好,我知道了。” “大家看我!”我大声说。 所有人吧目光集中到我这里。 “这是咱家第一次举办新菜研发大赛,在考核各位师傅炒菜水平的同时也是给各位师傅一次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好好准备。我现在说几个注意事项。” “第一,所研发的菜品必须适合咱们临江轩经营,和临江轩特色不符的菜品直接淘汰。第二,每个人两道菜品,如果研发不出两道一道也可以,但是不允许一道菜也不研发,大家记住这一点。第三,从现在开始每位师傅只有一次开原料进行试制的机会,也就是说,咱们饭店给大家一次免费买原料进行试做的机会,如果你研发的菜品没能合计好试做不理想,还想再试几次,对不起,那就得你自己花钱买原料了,我提供调料。我这么说大伙都理解吧。” “理解。” “清晰。” “总厨,应该给买两次。”杜大鹏说。 “杜师傅,只能是一次,咱们饭店不是差那点原料的钱,这是我定的,只有在使用自己拿钱买的原料的时候大家才会珍惜,才会严谨,希望你能理解。” “谭厨,那给啥奖励?”老店的厨师长问。 “奖励一共有三个,第一个是物质奖励,只要你能够进入前三名保证有奖励。第二咱们店会发给前三名荣誉证书。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咱们这个大赛每两个月举行一次,只要你能够得到三个证书,那么你的工资就会自动涨一百块钱。我说的清不清晰?” “清晰。” “清晰。” “明白了。” “第四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每位师傅把自己的研发的菜品首先以书面形式写出来,标明菜名,主辅料,口味,特点,使用的餐具,售价和成本价以及菜品的毛利率。我这样说大家清晰不。” 我大声道。 “清晰。” “清晰。” “清晰就好,剩下如果还有不明白的例会之后可以单独问我,咱们例会上就不多说了,时间有限,例会之后大家快速进入工作状态,做好咱们的餐前准备工作,把中午饭口这场硬仗大的漂漂亮亮的。好,今天例会就这三件事,不多说了。” “大家有事吗?” “没有!”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大家努力,看好大家!” “散会!” 大家击掌三次,然后散会。 散会之后老店的厨师长严师傅过来跟我说:“谭厨,啥时候有时间也到老店开开例会,我们老店几乎不开例会,我也不会开。” “不会开就练着自己开,慢慢就习惯了。”我笑着对他说。 “以后我每天早上过来听听你开例会,跟你学学。” “我也开不好,你早上要是有时间过来也行,但一定要把工作安排好了再过来。” “是。”然后问我:“那二十六号我们老店的厨师都过来?” “嗯,晚上九点就过来,到九点也没啥事了,应该可以吧。”我说。 “八点半就没啥事了,那我知道了。”他说:“我回去了谭厨,你忙吧。” 送走严师傅之后杜大鹏和王春来过来找我,问我到时候谁是评委,怎么进行评判。我告诉他俩到时候会有别的点的总厨过来当评委,还有几位店里的忠诚老顾客也会过来当评委,主评委是我师父。 “别的店的总厨也过来?”杜大鹏问。 “嗯,能过来几个。”我说。 “都是哪个店的?”他问。 “和咱家同一个档次的,或者是比咱家档次高一点的,还会有粤菜总厨过来。” 第365章 久别重逢 关于评委这块儿我准备邀请几个别的店的行政总厨过来,同时跟张丽说邀请四位店里的老顾客过来担任评委,张丽说没问题。 邀请客人当评委这事是我和霍总决定的。菜品好吃不好吃,卖的好不好,最终还是客人说的算,所以邀请几位客人来当评委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让人家来当评委也不能叫人家白当,得给人家准备点礼物。 霍总把举办比赛的事跟三老板、二老板、大老板说了,三位老板也都表示支持,同时大老板和二老板还准备当评委,这也挺好。 我给老四打了电话,叫他过来当评委,同时还邀请了洪记的总厨老乔,青花阁总店的厨师长王师傅,加上潮州城的总厨阿生,他们都答应到时候过来。 找到维修部的木工,叫他帮着制作十五套打分牌。木工问我做成什么样的,我说做成可以用手拿着的那种,和乒乓球拍一样。 “谭师傅这是准备搞的和电视上的比赛一样呀。”木工说。 “呵呵,像不像做比冲样,看着是那回事就行,咋说咱们临江轩也是家有名的店,不能太丢人。”我说。 “那是不是还得有拍照的?” “别说,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一下提醒了我,还真得整个拍照的。” 是呀,那天得整个照相的,把参赛菜品照张相,然后挂在员工墙上也挺好。 我和霍总说了照相这事,他表示赞同,同时说三老板喜欢摄影,照相好,准备叫三老板拍照,我说你去请三老板拍照吧。他说他跟三老板商量商量。 这两天李爽在前面开始练习着开例会。 别说她还真有当主持人的潜质,几天下来从开始时候的紧张慌乱到现在已经很自然了。 李爽形象好,并且有热情和激情,好好锻炼锻炼应该不错。她要是在单位里上班搞宣传很合适。 跟李爽讲了比赛的流程,提前让她了解一下,好做做准备。 她一开始还有点不想做比赛的主持人,开几天例会下来倒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有激情的人就是好呀。 整体的接待任务交代给了张丽,这个不用我操心,她会做的很好。同时整个比赛会场的布置也都交给她负责,包括如何计分,如何报分,如何快速统计,都交给她来负责。 “老谭,你们厨房搞比赛整的都是我来负责,我欠你的呀。”她抱怨的冲我道。 “咱们这不是前后配合吗,再说到时候人家评委来了我总不能整几个砧板去接待吧。”我说。 “告诉你老谭,完事了想着请我吃饭。” “必须的,谁都不请也得请你。” “我要吃大餐。” “没问题,必须的。” “带烛光的。” “好,最好那天全市停电。” 她极其温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忙去了。 厨师把自己研发的菜品用文字形式报了上来。看到他们写的有些苦笑不得,实在是有点乱七八糟。但好在能看清楚。心想这也怨不得他们,大部分都是小学毕业,念过初中的没几个,能写出来就不错了。看着他们写的感觉应该做个新菜研发的标准表格,然后把表格发给他们,叫他们按着表格填写就规整多了。 说干就干,开始设计表格。 在设计的时候想这个表格应该设计成以后也能用的,像菜品档案一样最好。 我不会电脑,只能用笔和格尺在纸上画,画了好几次废了四五张纸之后才把表格设计出来,然后拿到财务处叫会计打印出来,把表格发给每位师傅叫他们按着表格进行填写。 填写完之后的表格看着清楚多了。 人是需要学习的,不学习是真不行。 张春明和他爱人准备要离开省城去日本了,几个好不错的朋友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和他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的交往,但是彼此的印象不错,还是很看好他的。在酒桌上他说要我照顾照顾他妹妹张春娇,我答应下来。 在送张春明的人里面没有杜大鹏和王春来,他俩那一伙儿的人和二老板那一伙儿的人都没有,看来饭店里这几伙人的意识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融合在一起的。 张春娇没能和他哥一起去日本,现在一个人留在店里工作有点人单势孤,好在她是男人的性格,在店里也没啥人敢欺负她。 这天赵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准备和朋友过来吃饭。和赵姐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了,平常只是在电话里联系,很想念赵姐。 晚上七点赵姐过来了。 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在面目上看很像一个人李艳华。 她就是李艳华。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也呆呆地看着我。 赵姐呆呆地看着我俩。 “谭哥” “小华” “你俩儿认识?” 惊喜、诧异、出神发呆过去之后不禁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消失九年的李艳华,并且还是赵姐领着过来的。 这上哪说理去! 李艳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现在是一位美丽成熟的女人,漂亮的脸蛋上有着魅惑的韵致,她比以前更美了,更有味道了。 “你们怎么在一起?”我问赵姐。 “她是我家店员。”赵姐说。 “你家的店员?”我有点纳闷,问:“姐你家的生意不错呀?” “刚开始的时候不行,现在行了,我自己忙不过来,就找了艳华过来帮忙。”赵姐说。 我看着李艳华,她也看着我。 “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我问。 她笑了一下,“我能跑哪去?一直在省城了。” “你不是学美容去了吗?”我问,对于她我还停留在她去学习美容的印象中。 “早就不干了,结了婚就不干了。”她说。 她结婚了? 我有点吃惊的看着她。 是呀,她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小姑娘了,我都结婚了,她也应该结婚了。 “你啥时候结的婚?”我问。 “早结婚了,我家孩子都五岁了。”她回答道。 “你都有孩子了?” 我又是一惊,甚至是有点不可思议。 “我都多大了还没孩子,你没孩子呀。”她笑着说。 “我还真没孩子,媳妇刚怀孕。”我说。 “你媳妇刚怀孕?”她不相信的问。 “嗯,怀孕有六个月。” “那你啥时候结的婚?” “去年结的。” “你结婚可够晚的。” “晚吧,响应国家号召。”我道,“你结婚可挺早,孩子都五岁了。” “我二十三就结婚了。”她说。 “你对象干啥的?”我问。 “厨师,和你一样。” “你到底找了个厨师。”我笑着道。 “那可不,就是按着你的标准找的。” 她说完笑了起来。 看她笑得很开心,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哎,往事如烟,当年的小丫头都已经成了当妈的人了,我也即将当爸爸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赵姐看到我俩认识,并且还很熟悉的样,这是她没想到的事。 “原来你俩认识呀。”赵姐说:“我就知道艳华是北票的,还省思给你介绍一个老乡呢,原来你俩早就认识。” “我俩认识有八、九年了。”李艳华对赵姐说:“自从离开盛美之后就失去了联系,还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我就是和你们北票人有缘。”赵姐道。 “你和我们北票人真是有缘。”我对赵姐说。 “看着没,今天你俩能见面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俩还真见不了面,赶紧的,你俩敬我一杯。”赵姐高兴的说。 我和李艳华一起举杯敬赵姐。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在这见到了李艳华,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呢。真得感谢赵姐,要是和赵姐不认识,赵姐不开童装店,也不会再次见到李艳华。 李艳华在商场不干之后,她姐给她介绍到一家美容院学美容,她在学习美容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俩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结婚了,结婚一年之后李艳华生下一对双胞胎,两个女儿。也是好福气。之后她就开始在家相夫教子。 她爱人是和赵姐一个小区的,也是厨师。 孩子四岁之后上了幼儿园中班,每天由爷爷奶奶看着,李艳华开始出来工作。帮别人卖过化妆品,也卖过水果。她婆婆和赵姐母亲熟悉,赵姐店里想找个店员卖童装,赵姐母亲知道后和李艳华婆婆叨咕了,李艳华婆婆说自己儿媳妇就是卖衣服的,于是赵姐母亲向赵姐推荐了李艳华。 李艳华到赵姐店里上班之后,赵姐非常喜欢。李艳华长得漂亮,加上还是一对双胞胎女儿的妈妈,以前还买过服装,卖衣服对她来说不陌生。当了妈妈的人都有爱心,对小孩有着天生的喜欢,卖起衣服来就和给自己孩子买衣服一样,不但有耐心,而且还会卖,所以赵姐很喜欢。赵姐 喜欢李艳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李艳华是北票的,可能是爱屋及乌,因为我就是北票的。 李艳华到赵姐店里已经四个月了,俩人处的很好,今天赵姐到我这里来吃饭,把李艳华带来是想给我介绍一个老乡认识认识,没成想我和李艳华原来早就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 第366章 和李艳华聊天 赵姐的童装店开得很好,现在在她家那一片已经站稳了脚,并且小有名气。 “姐,你的店叫什么名?”我问赵姐。 “叫小不点童装。”赵姐说。 “全是童装呀?” “嗯,全是童装,从一岁到八、九岁的都有。” “看来你那生意挺好。” 赵姐说:“生意还行,现在已经卖开了。” “我家店生意好,给孩子买衣服的大部分都到我家去,我家价格和五爱市场的价格一样,样式还都是新款的。”李艳华说。 “姐,既然生意好那你没打算开个分店?”我问赵姐。 “开分店?”赵姐道,“这一家店能整明白就不错了,还开分店?你看你姐是那样的人吗?” “我看你是。”我说。 “净拿你姐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说,“既然生意好,你首先给你的店名小不点注册了,先不管以后开不开分店,你都先注册了。” “注册了?”赵姐一时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说:“现在啥都开始讲究商标了,你的店名就是商标。”然后接着说:“现在到你家买童装的都认你家的店名,给孩子买完衣服回去孩子一穿,别人家大人看着孩子穿上好看就会问这衣服在哪买的?被问的大人保证说在小不点买的,一来二去小不点就出名了。这就像我们家临江轩仨字一样,现在一说吃饺子大部分人都说去临江轩,为啥?难道我家饺子就那么好吃吗?不一定真那么好吃,是临江轩这仨字出名,一说临江轩就知道是饺子馆。等你开的童装店得达到只要人们一提小不点仨字老百姓就知道是卖童装的,这就是品牌。现在临江轩仨字值钱,给一百万人家都不会卖的。” “等你开的小不点童装店也是一样,只要你没注册,你开的童装店叫小不点,我开的也可以叫小不点,你没注册就兴许我先注册了,到时候你就不能再叫小不点了。所以你得先把自己的店名小不点仨字注册了,这样别人就不能叫小不点了,别人要是再叫就是侵权,你可以起诉他。” 赵姐想了想说:“是这回事,我还真的把小不点这仨字注册了。” “是赵姐,现在咱们小区都知道咱家店,一给孩子买衣服不用说都是去咱家,一问哪买的随口就说在小不点买的,不但咱们小区人知道,附近好几个小区的人都知道。”李艳华说。 “那咋注册?”赵姐问我。 “到工商局花点钱就能注册。”我说。 “明天我就到工商局去打听打听,行的话就直接注册了。”赵姐说。 “注册了行,注册的钱不白花,等你觉得差不多了,你的小童装店有名了就可以开分店,到时候小不点兴许开遍整个省城。”我说。 “弟,姐可没敢那么想,就省思能把这一家店开好了就行。”赵姐说。 “姐,这都是没啥准的事,你能开好一家店就能开好两家店,店开的越多越省心,越赚钱。” “赵姐,我谭哥说的对,咱们到时候真能开分店,现在就有于洪的打车上咱家来给孩子买衣服的。”李艳华说。 “姐,你现在卖的是童装,那就在童装上下下功夫,可以形成小不点自己的特色,比如小不点童装呀,小不点婴幼儿用品呀,这都可以,都是自己的品牌,现在人们多注重对孩子的养护呀。” “我还是先把这一家店干好吧。”赵姐说:“你说的很对,我也想过。” 说完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知道姐今天都多大岁数了吗?四十一了,有点折腾不起了。” “姐,人到四十正是干事的时候,过了四十到五十再想干事就干不动了。”我说。 “就那么相信你姐我?”赵姐问。 “相信,必须相信,我姐是谁,那可是花木兰一样的存在。” 唠了一会儿赵姐店里的事之后,和李艳华唠到了以前的事上。 “李剑寒现在干啥呢?”她问。 “我也挺长时间没他消息了,听说他现在在歌厅当鸡头呢。”我说。 “当鸡头呢?”她有点不敢相信。 “嗯,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 “那他不是废了吗?” “也不见得,就是有点不招人待见。” “那陈哥呢,现在在哪干呢?”她问。 “陈哥现在在大东干呢,结婚了,他家是个男孩儿。”我说。 “男孩挺好,我就想要个男孩儿,没成想一下生俩丫头。” 她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你偷着乐去吧,现在人家想要丫头都要不着,你这一下俩儿,你也挺厉害的。” “呵呵,我厉害吧?我也能生双胞胎。” “你厉害!” 她冲我笑,“谭哥,问你个事,现在和小英子有联系吗?” “没有,一直没有。”我说。 “噢” 赵姐问:“谁是小英子?” “你不知道赵姐,小英子那可是谭哥的初恋情人,那时候谭哥对小英子可是一往情深。”李艳华夸张的道。 赵姐笑呵呵的看着我,“还有这回事呢,弟弟。” “别听她瞎说,小英子就是一个朋友。”我说。 “我可没瞎说,也不知道是谁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跑出去那老远去看人家去,我搬家都不帮我搬家,我说的没错吧谭哥。”李艳华对我没帮着她搬家的事一直是耿耿于怀。 “你搬家也不提前跟我说,那能怨我呀。”我说。 “不怨你怨谁?”她开始不讲理道,“是你说不喜欢我在我姐那住的,我一听你不喜欢我在我姐那住,那就搬寝室去住吧,谁成想等我要搬家了你跑出去看你的小情人去了,哼!现在一想起来就来气。” 赵姐笑,对李艳华说:“艳华,当初你是不是喜欢你谭哥?” “咋不喜欢呢,不喜欢能那么听他话?”说完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笑了,“你不知道赵姐,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有啥事都找他,他就和个大哥似的。” “那你还是喜欢他。”赵姐道。 “那时候岁数小,也不咋知道自己咋想的。”李艳华接着说:“后来是我姐不叫我在盛美干服务员了,要是还在盛美干服务员,估计” 她看着我。 “谭哥,我要是还在盛美干服务员你说咱俩能成一家人不?” “不知道。”我说。 “还不知道?”她对我的这个回答显然是很不满意,“估计你也不会喜欢我,整天的就拿我当不懂事的小丫头看,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你心里就有小英子。” 不想在这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岔开话题。 “对了,你姐现在干啥呢?” “我姐现在开足疗店呢,和她朋友一起干的。”李艳华道。 “你姐结婚了吧?” “结了,又离了。”她说,“别提她,我不愿提她,一提她我就闹心。” 看样她们姐俩儿现在处的不怎么好。 也是,她们姐俩儿本来不是一路人。 “你知道我姐当初为啥那么不愿意我在盛美当服务员吗?”她问。 我看看她,“不知道,不是让你去商场卖衣服吗?” “啥呀,她是不想让我和你处对象,她说看你就不像好人。” “呵呵,我是有点不像好人。” “她好?我都不愿意说她,瞅她找的那个,比她大十多岁哎,不提她,一提她就一肚子气。” 她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你不知道他找的那个对象,岁数都快赶我爸岁数大了,领回家去让我爸给骂出来了,后来俩人也没过长,没到一年就拉到了。” 她说不愿意提她姐的事,自己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想到那次在abc迪厅里看到她姐坐在那个男的腿上的情景,估计她说的她姐对象就是那个男的。 她姐走的路是自己选择的,也许那就是她姐的人生。 她不同,她现在生活很幸福,有自己美满的家庭,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有个爱她的老公。这些不就是一个女人所追求的吗。 我问李艳华:“你对象现在在哪上班呢?” “在滑翔呢,一家小饭店炒菜,一个月一千五。”她说。 “那也挺好。”我说。 “好啥呀,挣的那点钱都不够养家的,还不够给孩子花的呢,依仗我老公公现在上班,每个月都给我们零花钱,要不然都得饿死。”她有点抱怨道。 “你现在不是也挣钱吗。”我说。 “不挣钱咋整,总不能在家坐吃山空吧。” “别着急,慢慢就好了。” “对了,让我老公跟你干得了,你带带他,也好多挣点钱。”她说。 “我现在还属于学习阶段呢。”我说。 “行了谭哥,你这么说谁信呀,能在临江轩当厨师长那可不是一般人,临江轩在省城多有名呀,你们这现在还缺厨师不?”她问。 “暂时不缺厨师。”我说:“这里的厨师工资不是太高,没外面社会酒楼工资高。”我说。 这时赵姐跟我说:“弟,艳华对象人挺好,就是一直没在大店干过,以后有机会你带带他,让他跟着你干一段时间,再出去炒菜工资也能高点。” “行,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合作合作。”我说。 “谭哥,这你可是答应了,别到时候不管。”李艳华道。 “放心,不会不管的。” “弟,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临江轩在咱们省城是数一数二的,能在这当厨师长我都替你高兴,我现在一说我弟是临江轩厨师长你知道她们都说啥吗?” “说啥?” “你弟厉害呀,哪天去临江轩吃饺子叫你弟弟给打个折。” 赵姐说完开心的笑了。 第367章 筹备比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幸福的生活几乎都是相同,不幸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幸,但都是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拥有幸福的权力,也需要有改变不幸的能力。 李艳华现在的生活是幸福的。 看到她现在生活很好心里挺高兴,这些年会不时的想起她,想知道他的情况,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在心里只是一种惦记和挂牵。现在见到她了,也知道了她的情况,并且很好,心里也就有了一种放心的感觉。 赵姐和李艳华走后,张丽很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有点发毛。 “老谭,我发现你认识的美女挺多呀。” “以前的同事。” “是吗?怎么很少见你以前的男同事?” 她不冷不热的问。 “我的朋友你也认识不少。”我说。 “切!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呀,就是问问。” 她明显的口是心非。 “这两个女的都那么漂亮,挺年轻的。”她说,有股酸味。 “你这啥眼神呀,那个岁数大的都四十一了。”我说。 “没看出来,你老谭还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呢。” “那你是中年呗!” “老谭,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你老婆去。” “信。”我看着她点点头。 这两天厨房的师傅们都在研究新菜,工作氛围很好。 师父这两天很忙,一会儿这个师傅找过去问问这个,一会儿那个师傅找过去问问那个,谁来找师父都过去,极具热心和耐心的给与帮助与解答。 老一辈的手艺人都这样,只要是后生晚辈请教他们做菜问题几乎都是倾囊相授,还恐怕你不会给你反复的讲,直到他认为你真的会了才算完事。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猪肉呢?”师父在那给川菜师傅大曹讲,“你们研发新菜现在陷入一个误区,总是拿猪肉、羊肉、牛肉、再不就是鸡肉来当主料进行研发,咱们中餐的食材那么多,有很多原料可以选择研发。” “比如下货类的,有猪肚、猪肝、肥肠、猪心、猪肺子、腰子、还有肚领儿、肚头,这些都可以研究,哪个研究好了都能吃住人。不选择这些猪身上的还可以选择羊身上的,毛肚、百叶、羊脸、羊蹄、羊血、养肝、羊心这些都可以成菜。” “原料选好了剩下的就是选择烹饪技法,你是炒呀,焖呀,扒呀,炖呀等等,都行,另外别局限在烧扒焖炖上,还可以选择汤口菜,甜口菜,包括蜜汁类型的都行。菜不是说炒出来的就是菜,等做汤就不是菜了。既然是研发新菜,那就看看咱家菜谱,看看菜谱上缺什么菜,缺什么去研究什么,菜谱上有的就少去研究,你研究出来了还能有原本就卖的很好的好呀?” “把思路打开一下,从食材上、技法上、口味上多想想,别太死板了,我发现你们就是太死板了。” 师父给大曹讲,所有的师傅都在听,大家受益匪浅。 “你看看你们,明知道要研发新菜,还都想好好做做,就知道在家这么研究,没一个说是去行上看看原材料的,现在行上各种各样的食材有的是,各种新调料也有的是,你们呀就是懒,有时间早起来一两个小时到行上去看看,也去寻寻行,到行上走一遍看一下就知道自己该做啥菜了。” 师父说完好几个师傅决定第二天早上早起来一会儿去北行看原材料去。 老四打电话过来说二十六号他还带一个厨师过来,那个厨师是他们店里的师傅,准备过来参加比赛。这次是临江轩内部厨师的新菜比赛,没准备要外面的厨师过来参加。一开始我是打算邀请几个外面的厨师过来参加的,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临江轩的师傅们固步自封太久了,根本没有什么创新意识,这些厨师做临江轩自己的菜行,要是做点新菜很难。怕邀请外面的厨师过来参赛到时候临江轩的厨师比不过人家,头三名都叫人家拿走了,自己也磕碜,我这个总厨也挂不住脸,所以就没邀请外面的厨师过来参赛。 我想了想,告诉老四过来可以,但不是参赛,是作为特约嘉宾来现场制作表演菜。老四说可以,只要能去做菜就行,他说这个师傅是个菜痴,就喜欢做菜。 临江轩要举行创新菜比赛这事很多饭店知道,也有几个饭店的厨师想要过来看看,互相交流交流,我和霍总商量了一下,决定只要是朋友介绍的厨师在二十六号都可以过来交流,但只限于观看菜品,不能到厨房去,怕到时候厨房人太多影厨师做菜。 另外这是第一次举办菜品创新比赛,都没啥经验,要不是师父在这坐镇,我也不会这么轻松。 第一次举办,先保守一些为好。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和张丽、李爽到七楼的小宴会厅看了一下,把会场如何布置定下来。 “谭师傅,是不是得制作一个横幅?”李爽问。 “得做一个,这个任务交给你吧,咋样?”我说。 “没问题,小意思,不就是做个横幅嘛,保证完成任务。”李爽爽快的答应。 “老谭,你准备把评委席设在哪?”张丽问。 我看看宴会厅的布局,评委席只能放在舞台上。 “在舞台上吧。”我说。 “也行,评委席在舞台上,下面是菜品展示台,展示台后面就是观众席,正好。”张丽说。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说。 “那我主持的时候咋主持?”李爽问。 我看看张丽,张丽看我看她,她说:“别看我,我也没整过菜品比赛,我是啥也不知道。” 我笑了,还没等我说啥她就把门堵得死死的,这个女人,要命。 我对李爽说:“好主持,首先你宣布比赛开始,然后是厨师做菜,做完了把菜端上来,评委开始品尝,然后打分,打分的时候评委会把分数牌举起来,你就照着念就行,对了,这时候得有记分员,张经理,你安排记分员了吗?”我问张丽。 “安排了,积分的黑板都准备好了。”张丽说。 “还得说是张经理,想的就是周到。” “哎吆,头一次听你夸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以后多夸夸你。”我说。 “受不了,你不怕我就是好事。” 我接着对李爽说:“你报分的时候记分员开始用计算器计算分数,你报完分数之后会他们就会把分数统计出来,然后你再报出这个厨师的最终得分,整个报分过程就是这样,和电视里的差不多,知道了吧。” 李爽点点头,“知道了,我再演习演习。” “评委把所有参赛菜品打完分之后,名次也就出来了,紧接着是颁奖喝发证书环节,就让评委直接给获奖的师傅颁奖,但是一等奖一定要让咱家的老板来颁发,记着没?” “嗯,记着了。” “最后一项是比赛第一名发表获奖感言,然后是霍总做总结讲话,霍总讲完话就结束了,时间控制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完成。”我说。 “得一个半小时呢?”李爽问。 “那还不得呀,厨师做一个菜就得二十多分钟,还得评委品尝打分呢,一个半小时能完事就是好事了。”我说。 “够麻烦的。”李爽道。 “不要嫌麻烦,这对你来说也是个锻炼。” “你咋不叫张丽主持?” 我看了一眼张丽,她正看着我。 “我不是请不起张大经理吗。” “你压根儿也没打算让我主持。”张丽道。 “经理不是做这事的人,你做正合适。”我对李爽道。 “其实家琪也行。”李爽说。 “家琪不行,她没你有激情。”张丽直接道。 “是没我虎吧”李爽笑着说:“我是啥也不怕那伙儿的,不嫌乎丢人,啥都敢干。” “其实这就是你的,“老谭你好好培养培养她。” “我哪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我道。 “切!你就在那装吧。” 张丽和李爽她俩儿又研究了一会儿,正好郑佳琪上来找她俩去五爱市场买鞋去,我叫她们三顺便看看买什么奖品好,记下来,回来之后跟霍总研究一下,然后好上财务哪审批去。 离比赛还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第368章 偶然偶遇 秋萍的对象一家三口在阳历年的时候去了二姐家,双方家长见面都很满意,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了下来。两个孩子年龄还小,秋萍二十,她对象二十二,准备先处两年然后再结婚。 秋萍现在的工作很稳定,在单位当吧台也不是很累。他对象在那里管音响,俩人在一起工作也是很好,能够互相有个照应。 周晓梅在那里是领班,干的也挺好。 很长时间没见到周晓梅了,家里二嫂子说要我在省城照顾照顾周晓梅,现在人家做的挺好,几乎不用我来照顾。 三老板过来了。 三老板有半个月没过来了,来了之后到厨房看看。 “师叔好!”我和三老板打招呼。 三老板微笑着问:“怎么样?还行吧。” “还行,都挺好的。”我说。 “杜大鹏这两天还老实吧?”三老板问。 “他挺好的。” “你不用给他好脸,没事就骂他,你越顺着他他越蹬鼻子上脸。” 我笑笑。 “听说过两天整新菜比赛?”三老板问。 “嗯,二十六号比。”我回道。 “行,整吧,也叫这些厨师做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省的总觉着自己行似的,其实他们离开临江轩啥也不是,就会炒临江轩这几道菜。” “霍总也是这个意思。” “谭子,现在你是总厨,就放心大胆干,有啥想法和霍总沟通就行,你们俩合计着来,我大力支持你们工作。” “谢谢师叔。” “不用谢我。”三老板拍拍我的肩膀,然后道:“好好干,有啥解决不了的就找我,我给你解决。” 和三老板又唠了几句,然后他找师父谈事去了。 三老板刚走,张丽到厨房找我,跟我说周晓梅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要请我和张丽吃饭。我跟张丽说晚上下班一起过去,心里也正想看看周晓梅去。 到了晚上下班,把收尾检查工作交代给王春来,然后和张丽一起打车去了周晓梅那里。 到周晓梅那里的时候她正在外面等我和张丽,秋萍也在。 看到周晓梅的时候有种不敢认的感觉。她的变化挺大,看着还是她,但是又感觉不是她。还是那张脸,但是现在的这张脸上写满了自信。 她身上现在有了魅力和气质。 很迷人,又很强大。 是的,就是强大,她现在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 她成熟并且成长了。 周晓梅说附近正好开了一家重庆火锅店挺火的,要去那里吃火锅。喊秋萍一起过去,秋萍说她不去,她和他对象要去吃麻辣烫。 “老舅,我老妗子在家吗?”秋萍问我。 “没有,前天回娘家了。”我说。 “咋又回娘家了?”秋萍抱怨道,“好几个月没看着她了,我都想她了。” “下回回来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去我家看她。”我说。 “我老妗子啥时候生呀?” “过年五一左右。” “得那时候呢?我还以为过年的时候就能生呢。” “不能,得五一呢。” 秋萍对象过来找秋萍,和我打声招呼俩人先走去吃麻辣烫了。 看这俩人慢慢走远,感慨时间过得真快,秋萍来省城的时候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三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 来到新开业的那家重庆火锅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还有很多客人在吃火锅,生意很火爆。 他家的格局设计的挺好,都是用实木把每个餐桌隔开的,形成半包型小卡座,客人坐在那里吃火锅和邻座隔着互相看不到,不那么嘈杂。 如果要是站起来就能看到邻座的客人了,但是在吃的时候没几个人会站起来吃,除非是上卫生间。 “他家设计的挺合理,客人吃火锅互相不打扰。”张丽说。 “嗯,这种设计挺好,估计他家的这种设计能引领潮流。”我说。 “差不多吧,这样多好,都在卡座里吃自己的,哪桌也不影响哪桌,还显得肃静。” “以后我要是开饭店就装修成这样,但颜色不选他家这样的,我喜欢中国红。”我说。 “小叔,其实你真应该开个饭店。”周晓梅说。 “我是想开,只是实力不允许呀。”我说。 “先不开那么大的呗,开个小饭店用不了多少钱。” “主要是现在连小饭店也开不起,等两年吧,等两年有实力了再开。” “对了老谭,你现在是总厨了工资应该涨了吧?”张丽问。 “没有,还是一个月两千。”我说:“看看下个月开工资多少吧,要还是两千我得和霍总谈谈了。” “下个月肯定能给你涨。”张丽说。 “不一定,这要是在别人家我信,在他家够呛。”我说:“临江轩给管理层涨工资老费劲了,得四个董事都同意才能涨。” “那麻烦?他家干点啥都费劲。”张丽道,然后问我,“我看今天三老板来了,干啥来了?” “没干啥,就是过来看看,和我师父说过完年老店那边得动迁。”我说。 “老店动迁?”张丽吃惊的问。 “嗯,看来你是不看报纸,报纸上都说三经街那里改造,政府行为,整个民族桥都得炸掉,就连夏宫都扒。”我说。 “是吗?不知道。”张丽道。 “是,来我们这吃饭的有政府的人,我也听他们说夏宫要扒,还有民族桥也扒掉。”周晓梅说。 “那政府是不是得给补偿?”张丽问。 “补偿是一定得给的,就是多少的问题。”我说。 “这下临江轩就剩一家店了,还不得开分店呀?”张丽问。 “三老板说现在就找地方呢,过完年老店扒完了马上就得再开一家店。”我说。 “开吧,要不然老店的那些员工都得下岗。” “是,得开店,咋说也得把老店员工安排了。” 我们仨边吃边聊着,很快一瓶白酒就喝完了,又要了一瓶。 张丽说要去卫生间,周晓梅和她一起去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她俩回来,张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谭,你说我刚才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我问。 “霍总和郑佳琪。” 我不相信的看着张丽,“别瞎说,他俩咋能在一起。” “不信你去趟卫生间看看,就在靠着花栏屏风那个卡座那呢,看样是刚来,火锅还没上来呢。”张丽道。 看她说的如此认真应该是没看错,但是霍总怎么会和郑佳琪在一起呢? 这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 不敢往下想,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你准是认错人了。”我说。 “就算我能把霍总认错,还能把家琪认错?”张丽道。 “好,没认错,是他俩,有啥大惊小怪的,兴许是霍总送郑佳琪回家,正好饿了过来吃个火锅,不挺正常吗?”我说。 “切!”张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到你这啥都正常,我看就是不正常。” “不正常能咋的?我要是看着你和霍总坐在一起吃火锅我就觉得很正常,老总也是人,还不能和自己员工单独在一起吃火锅了?” “不和你犟这事,明天我单独问问家琪,我看她这是有点玩火。” “这事你知道就得了。”我说。 “我知道,还没傻到和别人去说的程度。” 霍总和郑佳琪在一起吃饭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在我看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心里还是多想一点,毕竟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就算没啥事,若是被人知道也会说出点啥事来,这就是人言可畏。 第369章 厨艺比赛(一) 二十六号,星期一。 晚上九点,创新菜比赛正式开始。 参加比赛的新店凉菜师傅三人,老店两人,热菜师傅新店六人,老店三人。表演赛的一人,是老四他们店的那位厨师。 评委一共十一人。 四位老顾客,老四,洪记小北店总厨乔师傅,潮州城总厨阿生,青花阁老店总厨王师傅,二老板和大老板,加上师父是主评委一共十一人。 张丽和李爽她们下午就把会场布置好了,在舞台上拉起了横幅“临江轩饺子馆第一届创新菜大赛”,显得挺是那么回事似的。 评委席一字排开,每个评委座位前都摆上了台卡,上面写着评委的名字。离评委席两米远布置着一个大展台,是放菜品的地方。 在展台下方是观众席,本店员工和前来参观交流的厨师坐在下面。 在评委席的左侧是计分台,有两个员工在那里计分,每人一个计算器,后面还有一个黑板,黑板上画着格,所有参赛师傅的名字都在上面,名字后面空着个格,是准备填写分数的。 舞台的右侧是奖品台,所有的奖品都已经摆好,同时还摆放着四个大红证书,证书上面的奖项都已经写好了,就等着最终评出优胜者往上面写名字了。 一共设立了四个奖项,凉菜评出一个优胜奖,热菜评出前三名来。其余的都是纪念奖。 李爽是主持人,张丽维持整个会场,郑佳琪负责接待和报菜上菜。 霍总坐镇,三老板喜欢摄影,拿着照相机当摄影师。 我负责在厨房进行现场指挥。 九点整,各位评委全部入席,观众席上坐满了前来交流的师傅和本店员工。 李爽登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评委,各位师傅,大家晚上好!” 掌声! 掌声! “临江轩饺子馆第一届创新菜品厨艺大赛现在开始,首先由我们的总经理霍总致辞!” 然后霍总开始讲话,我和张丽说了一声之后直接回了厨房,厨房才是我的主战场。 先是来到一楼凉菜厨房,五位师傅已经开始制作自己的菜品了。用对讲机和二楼的王春来进行沟通,叫他安排热菜师傅开始做准备工作,等凉菜上去之后热菜开始制作。 五位凉菜师傅提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现在就剩下装盘了。 刘亮制作的两道凉菜一道是个拼盘,选用了酱牛肉、松花蛋、蛋黄糕、蛋清糕、卤水黄瓜、叉烧肉、芝麻鸡胗一共七种原料进行拼摆,造型是一只飞舞的蝴蝶。做工精细,拼摆的非常逼真,同时他做的蛋清糕和蛋黄糕也很到位,颤巍巍的很有质感,吃着味道应该很好。卤水黄瓜做的也是别出心裁,不但逼真,还挺适合下酒。看来他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就冲这道“彩蝶飞舞”证明他当凉菜老大合格。 他的第二道凉菜是个双口味拌菜,“蜜汁核桃仁拼牛仔粒”,这道菜可圈可点,我并不是太欣赏。 老店的凉菜老大姓汪,汪师傅制作的两道菜是“椒麻腰片”和“爽口萝卜皮”。看着很简单的两个小拌菜,但是都很有功夫,滋味十足,并且有独到之处。尤其是爽口萝卜皮,选用的是东北特产“拌倒驴”萝卜的青萝卜皮制作的,并且是将整个萝卜腌制在一个星期之上,然后使萝卜皮和萝卜产生分离,把萝卜皮从萝卜身上拔下来的。这一点就非常叫人佩服,谁也想不到这样也能叫萝卜皮和萝卜进行分离,并且分离的非常完整。萝卜皮带着咸淡,同时有一股微微发酵的淡酸味,闻着就想吃。 他制作的这道“爽口萝卜皮”非常有技术含量,并且在出菜时把萝卜皮拼摆成了菊花型,很有艺术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道菜能在凉菜里拿到冠军。 汪师傅制作的“椒麻腰片”也是非常地道,一改往日的“三椒腰片”的制作方法,将青笋用打皮刀直接打成长长的薄片,让青笋片吃进淡淡的麻味和芥末味,然后把青笋片垫底。腰片压根儿就没吃进麻味,而是非常浓郁的香辣味道,同时配的是大片的腊八蒜蒜片,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拌好的腰片放在青笋片上,底下碧绿透亮,上面橘黄带着腊八蒜片的点点老绿,色泽分明,看着干净立正,有食欲。 我感觉这道“椒麻腰片”才是真正的创新菜,会得到高分。 五位师傅的菜品都已经制作完毕,用对讲机和张丽沟通,张丽说霍总已经讲完话,大老板也讲完话了,现在李爽正在高歌一曲助兴。我说现在开始上凉菜,进行比拼。 给每位师傅菜品的盘子上贴上号码,从一号到五号,贴好之后让等在一旁的传菜生开始上菜。 五个小伙子一人端一个师傅的作品上去了。 “张丽!张丽!”我呼叫张丽。 “收到,谭厨。”她回答。 “凉菜已经上去了,让评委按着序号给菜品打分,千万别整乱了。”我嘱咐道。 “收到,放心,绝对乱不了。” “凉菜打完分之后马上通知我,然后上热菜。” “收到。” 我来到二楼热菜厨房。 九位临江轩厨师和老四带过来的厨师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以做了吧谭厨?”王春来问我。 “都准备好了吗?”我问。 “都准备好了。”他说。 我又检查了一遍,看到每位师傅都把原料准备好了,并且把使用的餐具都摆好了,尤其是杜大鹏,还特意找人给刻了一条龙,别说刻的挺好,活灵活现的。 “大鹏,准备做啥菜呀?”我问。 “做个鱼。”他回到。 “啥鱼?” “盘龙鱼。” “好,希望你夺冠。” 他笑笑,没说什么,看上去有点紧张。 我来到老四带来的厨师跟前儿,老四带来的厨师姓童,二十八岁,小伙子挺精神,给人非常灵透的样儿,一看就属于爱钻研的人。 “原料都是在你们店带来的?”我问童师傅。 “是,怕来这准备不赶趟,在我们店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做一下就行了。”他说。 “有什么需要的就吱声。”我说。 “都齐了,不用啥了,谢谢谭厨。” 这时张丽在对讲机里讲话,说评委已经品尝完凉菜,开始给菜品打分了。 一共十个热菜师傅进行比赛,分成了两组,安排第一组开始上灶台制作菜品。 第一组五位师傅分别是新店的杜大鹏,川菜师傅大曹,二老板娘的大侄子,老店的两位师傅。 杜大鹏做的“盘龙鱼”可圈可点,只能说是一道造型菜,不能算是创新。他一共准备了两道菜,另外一道是“红烧素肥肠”。这是一道传统菜,因为做起来太麻烦没几个厨师制作了。这道菜的重点在制作面筋上,把面筋做好了就是完成了这道菜的大半工作,剩下的是把面筋缠到筷子上,然后上蒸车蒸熟,再把面筋从筷子上取下来。蒸完的面筋外形很像肥肠,叫做“素肥肠”,之后使用红烧的技法把其烧熟。成菜在整体外观上和“红烧肥肠”没什么区别,但是一吃就有区别了,这是素的,不是荤的。如果在素菜馆这是道很不错的菜品,但是在临江轩这个以传统东北菜为主打的饭店里这道菜不算创新,只能说是老菜新作。 川菜师傅大曹做了一道菜,叫做“蘸水猪肝”。他这道菜和老店凉菜汪师傅的“椒麻腰片”又异曲同工之处,在做法上酷似“水煮肉片”,有创新有特点。 大曹把猪肝切成薄片,上浆滑熟,保持肝的嫩度。然后炒大头菜为底菜,炒大头菜的时候选的是椒麻味道,把炒好的大头菜垫在鲍鱼盘底部,然后把滑好的猪肝放在大头菜上,猪肝上面放了辣椒段、青麻椒、青蒜米,点上少许的麻油,最后把红油烧热浇在上面,香味扑鼻。 如果我去做这道菜不会和他这样做,在底菜的选择上会选用菠菜,菠菜和猪肝搭配更好一些,一是人们都喜欢菠菜,另外还有营养。猪肝也是切成薄片,在上浆的时候就吃进底口,最后在浇油的时候按照水煮鱼的做法去做,那么这道菜就能吃住人了。 二老板娘的大侄子做的是“炸烹仔鸡”和“奶香芋头”,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但做的并不理想,“炸烹仔鸡”没有烹出效果,“奶香芋头”做的不成功,想法是好的,思路是对的,就是临门一脚做错了,显得不伦不类。 老店的两个厨师做的中规中矩。一个厨师的菜品是“荷塘月色”和“油淋豆腐”,另一个厨师做的是“三鲜烩蟹黄”和“小蘑菇娃娃菜”。 要说有创新的是“油淋豆腐”,选用日本豆腐做的,把日本豆腐切成细条,然后拍粉过油炸至金黄,整齐的码在盘子里,上面放上葱姜丝和红干椒丝,淋上海鲜汁浇上热油,吃起来非常清淡,打破了日本豆腐的传统做法,很有创意。 第一组厨师的菜品全部制作完成,和张丽进行沟通,然后直接上菜,紧接着开始第二组厨师的制作。 第370章 厨艺比赛(二) 第二组厨师是王春来、老店厨师长、新店的川菜师傅小曹和二老板娘的小侄子,加上老四带来的童师傅。 在新店王春来的炒菜水平算是比较优秀的,小曹的川菜做的比他哥大曹要好一些,二老板娘的小侄子做东北菜也行。老店厨师长的手艺在老店是首屈一指的,老四介绍的童师傅要是手艺不行也不会来参加比赛。所以说第二组厨师的实力比较强,就看最后谁厉害了。 王春来的两道菜分别是“手抓猪寸骨”和“铁板烧汁茄子”。 “手抓猪寸骨”这道菜是王春来去北行巡行的时候发现了猪寸骨这个原料,买回来之后开始研究做法。他先后用了三种做法来做这道菜,有烧的,有焖得,还有原汁原味的,都不理想。后来师傅提醒他可以用炸的方法试试,这提醒了他,于是他把猪寸骨进行腌制,然后开始炸,别说,炸出来的效果挺好,挺好吃。之后他在腌制的时候取了孜然味道,加入了腐,在炸完之后又用米料爆锅,使用自己调制的鲜味汁烹了一下,效果非常好,在试制的时候得到了师父的好评。 我也尝了他做的这道菜,说实话非常好,很有技术含量。 他的第二道菜“铁板烧汁茄子”在临江轩是新菜,在外面的社会酒楼已经是道家家都有的老菜了。他这道菜做得很好,但不属于创新,估计潮州城的厨师长阿生尝了会直接给打低分,因为这道菜是潮州城的热卖菜,咱们调制的烧汁没有粤菜调的好,做不出粤菜的那个味道。 估计他的“手抓猪寸骨”能得个高分。 小曹是川菜厨师,本身就是四川人,在临江轩做川菜做得很好,加上他很好学,不像他哥大曹那样死板,还很爱交朋友。交的朋友多认识的人也多,见识就多一些。这回他做的两道菜是“小炒月牙骨”和“开胃下酒鸡杂”。 “小炒月牙骨”他借鉴了阿瓦山寨月牙骨的做法,但是在辅料的选择上选用的都是东北的鲜辣椒,没有选取湘菜使用的小米辣和美人椒。这不得不说他很聪明,同时这样炒出来的月牙骨更适合东北人吃。我挺欣赏这道菜,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在炒的时候不使用葱花而是使用青蒜味道会更好些。 这道菜在餐具的选择上也很到位,小曹没选择平盘,而是选用的小砂锅,在上菜的时候把砂锅提前预热,然后把炒好的月牙骨装进预热的砂锅里,上菜的时候砂锅发出“滋滋”的响声,香味被激发出来,同时还很有气氛。 “开胃下酒鸡杂”这道菜采用的是干锅做法。小曹在选料的时候除了选用鸡心、鸡胗之外还选用了鸡小肚和鸡脆骨,使原料显得很丰富。在对原料的处理上也很严谨,鸡脆骨直接腌制,鸡胗和鸡小肚使用白卤水卤制,底味非常足。在制作的时候他没有完全按照干锅的做法去做,结合了东北爆炒的技法,使做出来的鸡杂不那么青辣,保留了咸鲜口的特点,更适合东北人吃。 整体上小曹的这两道菜都很好,也都属于创新菜,应该有个不错的成绩。 老店厨师长的参赛作品是“豆腐鱼丸”和“烧肉小土豆”。 “豆腐鱼丸”的亮点是他把芹菜叶剁碎成泥加入到鱼丸当中,同时鱼丸做的非常漂亮,达到了“鱼圆”的程度,这是个功夫。用鱼肉做丸子好做,但是用鱼肉做鱼圆就比较难了。虽然在外形上看鱼圆就是比鱼丸大一点的丸子,也是圆的,但在制作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做鱼圆首先把鱼肉用刀刮成蓉,所说的刮是把整片鱼肉固定在菜板子上,然后双手拿刀,刀刃横着放在鱼肉上,从上往下刮。在刮的时候要掌握好力道,力道大了刮下来的是肉不是蓉,力道小了是给鱼肉做按摩刮不下来。有的厨师掌握不好刮的技术就把鱼肉从鱼身上剔下来切成小块放进绞馅机里绞,这样方便省事,但绞出来的是馅不是蓉,做出来的只能是鱼丸不是鱼圆。 鱼肉刮成蓉之后再按着比例加入肥膘肉泥,然后进行上劲儿制成鱼泥,这个时候的鱼肉泥有弹性,鱼胶质充分与肥膘肉泥混合,在做的时候挤出来的丸子表面十分光滑,下入锅之后不用管它,一会儿自己就会旋转着飘起来,并且会慢慢长大,颜色洁白如玉,犹如大珍珠一样饱满。吃到嘴里细腻软嫩,鱼味十足,如羹似腐,回味悠长。 老店厨师长做的鱼丸有了几分鱼圆的味道,看来是没少下功夫,同时他在鱼丸里面加入了芹菜叶制成的芹菜泥,使鱼丸里有了一股芹菜的清香味,口感和味道都非常好,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创新。 他做的“烧肉小土豆”也很好,小土豆选用的不是用挖球器挖出来的小土豆,而是把土豆做成土豆泥,在土豆泥里加入糯米粉合成面团,然后又搓成的小土豆,吃起来有股糯米粉的香味。红烧肉做的也很地道儿,颜色红亮诱人。 这是一道看着很普通的家常菜,我的预测一定很受众,要是推出会有很多客人点,不出一个星期就能成为热卖菜品。 二老板娘的侄子做的两道菜是“五谷丰登”和“酱爆里脊花”。“五谷丰登”炒的是玉米粒,外面是蒸好的黑糯米糕。这是一道组合菜,没什么创新,也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并且他在炒玉米粒的时候可能是紧张了,对糖的使用出现偏差,炒完的玉米粒还没上桌就出现出水现象。 “酱爆里脊花”是师父指导他制作的。首先将整条里脊一破两半,改上透龙花刀,然后再改成小丁,形成里脊花。将改好的里脊花首先浸泡去血水,然后用手攥干水分,进行上浆滑油,滑出来的里脊花饱满洁白细嫩。然后采用酱爆的技法进行烹饪,烹出来的里脊花酱香浓郁,色泽金黄,诱人食欲。 “酱爆里脊花”这道菜他做的不错,看得出炒菜的基本功很扎实。 老四带来的童师傅的作品是“酥炸大虾球”和“奶香南瓜”。 之前就听老四说过他们店里上了“酥炸大虾球”这道菜,卖的挺好。一直想去看看也没倒出时间来,今天正好童师傅做这道菜,可以好好看看。 做虾球的酥炸糊是童师傅从他们店里带来的。跟我说他调的这个酥炸糊需要提前两天进行调制,要不然达不到效果。并且调制酥炸糊的淀粉和生粉必须是他选中的牌子,别的牌子的他也用过,效果达不到,有时候还炸不起来。同时选用的泡打粉也有严格规定,必须是双喜牌的。 我闻了闻他带来的酥炸糊,有微微淀粉涨发后的酸味,很好闻。 “谭哥,我把调制这个酥炸糊的方子已经写好带来了,在我外衣口袋里,一会儿上楼的时候我给你。”童师傅主动说。 我说:“那多不好意思,这是你好不容易研究的。” “没啥,咱们都是干这行的,我不给你到时候梁厨老四也能给你。” 小伙子挺聪明,知道我要是想要这个方子到时候老四也会给我,提前大方的答应给我,让我对他平添几分好感。 童师傅做的“酥炸大虾球”十分成功,十二个普通的大虾仁经过他调制的酥炸糊一炸,变成了十二个和鸡蛋大小的虾球,十分圆润,并且每个虾仁都在虾球中间,在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虾仁,这不得不说是个功夫。 “酥炸大虾球”有四个特点:酥、脆、嫩、香。表皮酥脆,虾仁软嫩,回味悠香。要达到这个程度调制酥炸糊是关键,除了调制酥炸糊之外在炸制的时候对油温的掌控也很重要。油温低了炸不起来,油温高了炸死了,形不成圆溜溜儿的大虾球。 当童师傅把十二个大虾球炸完装到盘子里的时候,厨房里所有的师傅都鼓掌叫好,这可是技术含量非常高的一道菜。 十二个圆溜溜的大虾球犹如十二个鼓溜溜地拨了皮的鸡蛋,看着就招人喜欢,就别说吃了。 童师傅做的第二道菜是“奶香南瓜”。 很多饭店卖的都是“蛋黄焗南瓜”,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奶香南瓜”,在童师傅制作的时候仔细看着。 童师傅准备的很充分,南瓜条都是在店里切好拿来的。 “你准备的挺充分呀。”我说。 他笑笑说:“怕到这着急,在店里提前改好了拿来的。” 他首先把南瓜条焯水,然后用凉水冲凉,蘸干水分,扑上干淀粉。然后起锅下宽油,把扑上干淀粉的南瓜条一根一根地挂上脆皮糊小火慢炸。南瓜条下到油锅里很快遇热脆皮糊膨胀慢慢的飘起来,一根根胖乎乎的像小油条,只不过油条是金黄的,南瓜条挂上脆皮糊之后是白嫩的。 南瓜条炸好之后捞出控油,锅内留底油下入炼乳、白糖、蛋奶,快速将白糖融化,充分和炼乳与蛋奶融合,形成润滑如牛奶般的奶香汁,将炸好的南瓜条倒入锅中,快速翻炒,将奶香汁均匀的挂在南瓜条上,然后淋少许的明油,出勺装盘。 装在盘子里的奶香南瓜晶莹剔透,洁白中透着南瓜的微微淡黄,奶香味十足,看着就想吃。 这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创新菜。 为童师傅的厨艺鼓掌! 所有厨师的菜品制作完毕,并且全部都端上去了,跟王春来交代一下,叫他领着厨房的兄弟们把厨房收拾好,关好煤气水电,全完事之后再上楼看评分。 交代完之后我和童师傅一起坐电梯上了七楼。 第371章 厨艺比赛(三) 来到七楼现场。 凉菜的比拼已经结束,获胜的是“椒麻腰片”和“爽口萝卜皮”,分数是七十二分。 评委们不知道制作人是谁,我知道,把每个参赛厨师的厨师号告诉了计分员,记分员开始登记。 现在展台上已经摆满了菜品,评委们正在品尝最后一组厨师制作的菜品。其余菜品有的已经少了一半,都是评委在品尝的时候吃的。 先和师父打了声招呼,师父正在和老四、阿生、以及洪记的王厨在品尝童师傅做的“奶香南瓜”,看来他们对这道菜也很欣赏。 “谭师傅,你们搞得不错嘛,我们也得学习学习,回去之后也准备搞一次,到时候过去给我们当评委啦。”阿生拉着广东腔跟我说。 “搞得有点乱,第一次也没啥经验。”我笑着说,然后问他:“怎么样?菜做的很行吧。” “很好的啦,尤其是虾球这道菜,做的非常地道儿,我都没有做的这么好过。”阿生说。 我笑笑说:“虾球这道菜是我家老四他们店里的厨师做的,我家厨师还没这个水平。” “你家老四?”阿生问:“哪一位?” 我指着老四对他说:“你们都在一起呆半天了,还不知道他是我家老四。” 阿生道:“这哪里知道,原来梁厨你俩是师兄弟。” “我俩不是师兄弟,是哥们。”我说。 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回头一看是三老板。 “师叔好!”我说。 “整得不错,挺像那么回事。”三老板笑着说。 “多谢师叔夸奖,主要是有我师父在这坐镇,要不然也整不好。”我说。 “不用谦虚,师叔看好你。” “看好有啥用,整点儿实际的,把谭子工资涨上去。”师父对三老板说。 “必须涨。”三老板道。 听三老板说必须涨心里挺高兴,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工资确实有点不够花。 我看了一下计分板,还有两道菜没出成绩,一道是“奶香南瓜”,一道是“鱼丸豆腐”这两道菜是最后上来的。 计分板上现在分数最高的是“酥炸大虾球”八十分;其次是“小炒月牙骨”七十六分;排在第三名的是“手抓猪寸骨”七十二分。 李爽过来问师父现在可以打分了吧,师父说可以了。然后李爽拿着话筒站到展台前面说:“各位评委好,现在请回到评委席,我们给最后两道菜进行打分。” 别说,李爽的声音还挺好听。现在看她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有些放开了,并且脸上还挺兴奋。她适合做这个工作,有激情。 评委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 所有参赛的厨师也都坐到下面的观众席上。 张丽在放奖品的地方站着,我走过去,冲她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站在她身边。 “都完事了吧?”她小声问。 “完事了。”我说。 “整的挺好的。”她笑着说。 “这不是有你配合吗,没你也整不了。”我说。 “切!假惺惺的,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必须的。” 李爽已经站在舞台中央。 “各位评委请给八号厨师的鱼丸豆腐打分。”李爽清声说道。 这时候十一位评委开始把手里的打分牌举起来,李爽从右边开始念分数。 “九分、八分、九分、九分、八分” 李双爽这边报分数,两个记分员快速的按着计算器,她这边报完分数也就一分钟,那边的郑佳琪就开始报出最终分数。 “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八号厨师的鱼丸豆腐最终得分是七十八分。” “哗” 台下一片掌声。 老店厨师长一脸的自豪。 紧接着是童师傅的“奶香南瓜”,经过评委打分“奶香南瓜”最终得分是八十分。 还是童师傅厉害呀! 但童师傅属于过来参加表演赛的,不计算最后的分数评比。这样这次创新菜比赛的结果就出来了,凉菜优胜者是老店的汪师傅,他的“椒麻腰片”拔得头筹。 热菜冠军是老店厨师长,“鱼丸豆腐”七十八分。 亚军是新店川菜厨师小曹,“小炒月牙骨”七十六分。 季军是新店厨师长王春来,“手抓猪寸骨”七十二分。 李爽过来问我颁奖的时候我颁不颁奖,我说不颁,按着原计划进行。原计划我是不参与颁奖的,我的任务是陪好这些过来的评委,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人家能过来当评委也很辛苦。除了四位老顾客和师父,加上老板,剩下的都是我找来的,得请人家吃顿饭。 首先颁发的是纪念奖,也是鼓励奖。由四位老顾客评委给颁发,没获得名次的师傅都上台领奖,每人一件标准号衬衣。领到奖品的师傅们笑呵呵的站成一排,三老板给拍了个集体合影。 接着是热菜第三名,由二老板颁奖。二老板给王春来颁发了奖品和证书,王春来很高兴,一手举着奖品一手举着证书向大伙示意。 “王厨,今天获奖,请您发表一下获奖感言。”李爽趁机说。 “还发表感言呀?”王春来一愣,问道。 “是呀。”李爽笑着说,然后她冲观众席上的员工大声喊:“大家想不想听咱们王厨的获奖感言?” “想听!” “王厨讲讲!” “春来说两句!” 大伙的气氛一下子挑了起来。 “这李爽挺能整的。”张丽对我说。 “她行,多有激情,发表获奖感言这个咱们都没想到,她这是自由发挥。”我说。 “嗯,她就是个人来疯。” “当主持人就得人来疯。” 王春来有点紧张,脸也红了,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李爽问:“王厨,今天高不高兴?” “高兴。”王春来道。 “开不开心?” “开心!” “辛不辛苦?” “辛苦!”王春来说完之后感觉说的不对,马上说:“不辛苦!” “哄” 大伙笑了。 “大伙儿不要笑,王厨说的对,我们工作确实很辛苦,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像今天这样既学习了又感到很开心就不辛苦,大伙说对不对?”李爽大声道。 “对!” “爽姐说的对!” 大伙说。 “其实今天王厨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我们在临江轩工作是辛苦,但我们开心、快乐,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这就是我们临江轩人的精神。谢谢王厨。” 李爽的话很有感染力,听了叫人心跳加快。 紧接着是大老板给第二名小曹颁奖,这回小曹没用李爽问就直接发表了获奖感言。 “谢谢临江轩给了我这次展示的机会,希望咱们这样的比赛以后坚持下去,我是挺喜欢的,能提高自己的炒菜水平,还能学到很多东西,以后我会努力的。” 小曹说的很好,得到了大家的掌声。 然后是霍总给获得热菜和凉菜的冠军颁奖。汪师傅没有发表获奖感言,由老店厨师长代替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获奖,也是第一次拿到证书,挺激动的。”老店厨师长说,说着看看自己手里的证书,接着道:“感谢咱们家举办这次比赛,让咱们这些师傅有一个展示的机会,以后我会继续努力,好好工作,谢谢大家。” 最后是给童师傅颁发表演奖,由师父给颁发。 师父作为整个饭店的出品总监,加上还是这次比赛的总评委,是要讲话的。 “咱们这次创新菜品厨艺比拼大赛很成功,从开始的组织策划到大家的准备,最后到今天的现场展示,都做得很好。尤其今天看到咱们家各位师傅做的菜品,说实话我很高兴,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大家的菜品做的都很好,都有创新意识和思路,都把自己最好的水平发挥出来了,这就是我们这次比赛的真正目的。” “菜不分大小,好吃说话。社会在发展,时代跟着进步,火车都提速了,我们的菜品也需要更新换代。通过创新来让我们的菜品迎合客人口味,让客人喜欢吃我们的菜,只有客人喜欢吃我们的菜我们才能留住客人,才能让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下去。” “饭店生意好才能发展,只有发展了才能壮大。但是任何的发展壮大都是从创新开始的,没有创新就没有发展。通过今天的这次比赛,我发现我们家的师傅都是有创新精神的,我看好大家,大家努力!” 大家鼓掌! 第一次创新菜大赛就此结束。 第372章 和厨界大佬聊天 比赛结束之后参加比赛的师傅们开始到展台跟前儿品尝菜品,有很多员工也跟着一起品尝。 三位老板过来和师父聊了几句就回家了。 我邀请各位评委吃饭,四位老客人说时间太晚了不去了,郑佳琪每人给拿了一件礼物当纪念品,他们回去了。 剩下阿生、老四、青花阁王厨、洪记乔厨,我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了,准备出去小酌几杯。我把王春来和老店厨师长也带上了,他俩是厨师长,和这些厨师大佬们在一起认识一下聊聊天有好处,不但交到了朋友,还能长见识。 阿生对我说:“谭厨,把你家的经理和刚才的主持人也叫上吧,全是咱们大老爷们儿多没意思。” “不是不叫她们,我怕到时候你把他们领跑了。”我开玩笑道。 乔厨和阿生也很熟悉,他说“阿生你最色了,到哪都想找女人。” 阿生也不在意,笑着说:“是男的就好色,我就是说出来了,不信你们不好色。” 大伙笑了。我过去找张丽和李爽,她俩是乐意前往,李爽去叫郑佳琪的时候郑佳琪说想回家睡觉,太晚了有点累。 半夜十二点了只能到烧烤大排档吃饭。 做餐饮的也都喜欢吃烧烤,整天的做菜看都看腻了,吃点烧烤感觉挺好。 青花阁王厨跟我说:“谭厨,你们家是咱们省城最老的饺子馆,咋不往外发展发展?” “也想发展了,就是董事会一直没定下来。”我说。 “听说你家四个董事?”王厨问。 “嗯,四个,亲哥儿四个。”我说。 “哥儿四个意见统一还行,意见要是不统一就不好说。”王厨道。 “现在就看董事会的了。”我说。 “谭厨,听说你家老店那过完年准备动迁了?”乔厨问。 “是,过完年就动迁。”我回道。 “动迁可惜了,那老店都多少年了。”乔厨说。 “是有点可惜了,可惜也没办法,政府行为,谁也不能跟对抗。”我说。 和大伙喝了口酒,人家是过来当评委的,咱们得主动点。 我把王春来和老店厨师长给大家介绍认识,张丽和李爽不用介绍,早就认识了。 王春来和老店厨师长站起来和大家喝了杯酒。 喝酒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王厨、乔厨、老四和阿生他们谈笑风生,王春来和老店厨师长有点局促紧张,放不开的样子,人家在那聊天他俩儿只是在那听。这就是总不和外面交流的缘故,按理说他俩儿现在也是一店的厨师长,和他们平起平坐,并且临江轩的名气也不小,甚至在这几家店面之上,他俩不至于这样。主要还是临江轩一直不发展,里面的员工太封闭了造成的。 就拿这次比赛来说,童师傅就很好的给临江轩的厨师上了一课。说的是创新菜,但真正创新的没几道,不是老菜翻新就是胡乱组合。能够有生命力的,可以吃住人的菜品也就是小曹师傅的“小炒月牙骨”还可以。等老店厨师长制作的“鱼丸豆腐”不能算创新菜,只能说做得很好,很有功底。 童师傅制作的“酥炸大虾球”和“奶香南瓜”才是真正的创新菜,尤其是“酥炸大虾球”,在省城都知道是高德酒店首先推出的,一经推出之后就受到了客人的好评,很多厨师都到他家去学习,结果都是学到了其型没学到其神,做出来不是那个样,反倒是给人家做了宣传。 高德的“酥炸大虾球”可以说是一绝,通过这道菜锁定了不少客人,尤其是请客的时候这道菜是必点菜,一是好吃,二是形体美观,给人的视觉是个冲击,第三是所有吃过这道菜的人都十分好奇和欣赏,好奇的是一个普通的虾仁是怎么炸到那么大的,并且还不软,很酥脆。欣赏的是厨师的制作水平,如果厨师没下到功夫是做不出这么好的菜的。 所谓的匠人精神,这就是匠人精神,只有把菜研究到极致才行,才会受人尊敬。 研究菜不能闭门造车,菜品研究不是研究什么化学武器,必须在封闭的实验室里研究才行。研究菜品得走出去互相交流学习,同行之间互相取长补短才能把菜品研究好。 王春来和老店厨师长就是封闭的太久了,一直在临江轩工作,并且工作还很稳定,没有出去学习的意识,和外界很少接触,觉得自己会这些菜就行了,不需要学什么新菜,所以在创新上很弱,或者说是没有创新。 师父说的对,没有创新就没有发展。 如果青花阁不去创新,和临江轩一样固步自封,那么不会发展的这么快,已经有几十家分店了。 拿青花阁来说,现在省城的青花阁老店,也就是王厨工作的那家店,在他家店里能吃到地道的河南菜。省城人想吃河南菜就到他家去,为什么?原因很简单,青花阁在河南有分店,发现河南菜有几道很好,很适合东北人吃,于是就引进到省城老店来,一经推出受到省城老百姓的喜爱,所以在省城想吃河南菜就到青花阁去,在他家能吃到,这样也锁定不少客人。 别人家也想上河南菜,但是在河南没有分店,想上河南菜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请个河南的厨师过来亲自操作,二是派厨师到河南去学习。这其中还有一个食材问题,有些食材省城没有,得在河南本地往省城发货。一次发得少不够运费的,不合适,发多了卖不了形成原材料积压也是不挣钱。不像青花阁门面多,发一次货几家门店一分就可以了。这也是单店运营和连锁店运营的区别,连锁店的竞争优势是单店不可比拟的。 从中可以看出发展的重要性,如果不发展再好的企业也会垮掉。青花阁跟洪记都是跟临江轩学的饺子,现在临江轩不发展,止步不前,青花阁和洪记在发展,总有一天临江轩会被青花阁和洪记超越并挤掉,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就已经被超越了。 乔厨问阿生:“阿生,你们那现在怎么样?” 阿生说:“不算太好,生意不如以前。” 阿生说完看着老四,然后说:“现在梁厨他们的高德厉害,发展的快,我们家的一些老客人都到他们家去了。” 老四说:“你们粤菜在省城耀武扬威多少年了,也该我们东北菜说的算了。” “还是你们滨海海鲜做的好,对我们冲击很大,另外你们的新菜研发的也好,东北菜被你们做的非常地道儿。”阿生说。 乔厨说:“是,现在高德的新派东北菜做的非常好,省城都在跟着高德学。” “我们做的也不咋好,都是出去学的。”老四说:“咱家每个月都得派厨师出去学习一个星期,哪都去,老板只要听说什么地方好就去什么地方,到那跟着人家学习。” 王厨问老四:“梁厨,你家所有的厨师都去学吗?” “轮流去。”老四说:“一个月八千块钱的学习费,都是我师父管,每个月都带两个厨师出去学习,学完了回来就开始比划,有时候也不是专门出去学菜去了,还学管理。尤其是去南方,人家酒店的管理就是比咱们厉害,咱们和人家比落后一大截。” “是,干咱们厨师这行不能闭门造车,总在家里憋着啥玩意儿都憋不出来。”乔厨说:“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吓一跳,到人家生意好的饭店一看咱们跟人家差老远了,需要学习的地方老多了。” “你们都到哪学去了?”老四问乔厨。 “今年去了上海和杭州。”乔厨说:“我家上的蛋黄焗南瓜和杭椒牛柳就是在上海和杭州学的,不出去学习哪知道南瓜和牛肉还能那样做。” “你家的蛋黄焗南瓜和杭椒牛柳做的确实好,现在咱们省城大部分饭店做的这俩菜都是跟你家学的,我家也是。”王厨说。 “你家的酱烧大排做的挺好,谁做的?”阿生问乔厨。 洪记有四道当家菜,分别是“酱烧大排”“蛋黄焗南瓜”“杭椒牛柳”“三鲜日本豆腐”。 “那也是在外面学的。”乔厨说完看着我道:“一开始我们是到谭厨这学的,临江轩有道招牌菜酱汁大排卖得挺火,我们就来学习,学完之后说实话感觉不怎么好,回去之后也就没准备研究。 “我家是有这道菜。”我说。 “谭厨你别在意,那时候你还没来临江轩呢。”乔厨说。 “没事,我不在意。”我笑着道。 “之后我们去了哈尔滨学习,在那吃到一个大排的菜感觉挺好,回来之后我又开始研究大排,借鉴了临江轩的做法,用的是哈尔滨的方式,在调料上改了改,形式上不是整根的排骨,那样客人吃着不方便,改成了两个相连的寸段,没成想买的还挺火。”乔厨说。 “主要还是好吃。”老四说:“你家的大排我吃了,做的确实好,应该是现来现做的,高压锅压的吧。” “对,就是高压锅压的。”乔厨说:“主要是保证大排的鲜香,提前酱出来的现买还行,要是过了一个饭口就不好吃了,颜色也黑。” “做菜要想好吃就不要怕麻烦,啥都提前做好了是省事,但客人不买账,早晚把自己整黄了。”王厨说。 说到这的时候阿生道:“各位老大,我家老板准备在东北菜上上两条线,有好厨师帮着介绍介绍啦。” 乔厨道:“做你家粤菜得了,上啥东北菜。” “不上不行的啦,现在客人都开始找东北菜本地菜吃,要是没有就不在你家消费,没办法就得上两条线。”阿生说。 “在场的除了你一个老广剩下的都是东北菜厨师,你看你相中谁了?”我说。 “谭厨开玩笑的啦,你们都是大佬我家那能用得起。”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挨着老四坐着的童师傅,那意思是相中童师傅了。 “相中童师傅了?”老四笑道:“看你出多少钱了?给的钱多就上你那干去。”老四打趣道。 “到时候我和童师傅我俩单独谈。”阿生说。 “告诉你吧,给多少钱都不带去的,我不发话他哪都不去。”老四自信的道。 大伙笑。 乔厨跟我说:“谭厨,你家搞的这次比赛形式挺好的,我家每个月也是举行新菜品鉴,但没你们搞得这样有气氛,我家现在整的好像是下达任务似的,开始的时候厨师们还挺积极,现在有的厨师开始抱怨了,不怎么愿意参加,逼急眼了有的开始打离职不干了。” “谭厨他们这种形式确实挺好,整的挺像那么回事似的,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枯燥,厨师都乐意参加,也都有积极性,我估计比赛完了所有厨师至少半个月之内都受鼓舞,炒菜的时候都会十分认真。”王厨说。 “啥事都是这样,如果你重视它,那么员工就重视它,在重视的同时你再给他激励那他就会持久的重视起来。”我说:“一开始我也想简单点了,但是一想不行,得整的像真正的厨师比赛似的,这样厨师才会重视,只有他们重视了才会有动力,他们不重视就没动力,整还不如不整。” “谭厨说得对,员工就做两件事,一个是你检查的,另一个就是你重视的,像谭厨学习啦”阿生道。 我说:“咱们都是互相交流学习,众人拾柴火焰高,今天要不是各位老大给面子,百忙之中过来当评委,我的这次比赛也不能这么顺利圆满,谢谢给位,敬大家一杯。” 大家共同举杯干了一个。 “其实我把比赛搞成这样还有几点好处,第一,也是最主要的是把整个厨房员工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工作上,只要员工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就是好事,菜品会少出毛病,像刚才王厨说的很对,这次比赛之后厨师们会至少被激励半个月,这半个月之内厨师在炒菜的时候非常认真仔细,整体的出品质量会有很大的提升。” “大家看到发的那个红色证书了吧,那个证书除了是一种荣誉之外,以后还可以靠着那个证书来涨工资,这是最大的激励。第二通过这次比赛还间接的把所有员工都拉了进来,什么事都是这样,要想把事情做好,得到员工的认可和有效执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的员工参与进来,只有参与了才会重视。像今天我家前台员工也都参与进来,有计分的,有接待的,有传菜的,有呐喊助威的,还有表演节目的,这样就让大家有了参与感。他参与了就会支持,他不参与就不会支持,什么事只有员工支持了才能更好的执行,这也是我要这么举办的原因。” “要说第三,显而易见,顺道打造了一个很好的主持人,同时使厨房和前台的配合更紧密了,尤其是和经理的配合。通过这次比赛知道一个酒店的运营不单单是菜品好就行,还需要有前台的营销与服务,你菜做得再好如果前台不给你向客人推荐介绍也是白费,菜好吃是咱们厨子做出来的,菜卖得好能够赚钱是前台营销出来的。我是想潜移默化的让整个饭店的前厅后厨通过比赛结合起来,不像以前那样好像是敌人似的,总分家。” “谭厨,你这是一箭三雕呀。” 阿生笑道。 第373章 春节工作安排 创新菜比赛过去之后马上就要过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是一年。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了,员工到时候可以回家过年,我作为总厨不能回去过年。 春节订台的非常多,从年三十到正月初八包房已经全部订满,同时二楼的雅座也都开始预定,看来春节这几天要非常忙。 和张丽定好,凡是预定的在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前全部把菜点好,这样好方便厨房备料。 关于春节期间工作的事霍总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主要讨论怎么安排员工回家过年。因为春节期间饭店正常营业,并且比平时都忙,人员肯定紧张,但过年又不能不叫大伙儿回家,所以研究一下。 往年过年的时候都是让三分之一的员工回家过年,等回家过年的员工回来之后再换下一批员工回去。同时大年三十、初一、初二这三天属于法定假日,这三天上班的员工一天给三天工资。这个政策很好,在别的饭店是没这个政策的,别的饭店在三十、初一、初二这三天上班一天只给两天工资,有的还不给,只是上一天给一天。 都是私人老板,虽然国家规定法定假日上一天班给三倍工资,可是老板不给也没办法。临江轩是省城著名的民营企业,老板还是区人大代表,在这方面做得很到位,什么都按照国家政策执行。 “每年过年人都不够用,我看今年定餐的比每年都多,估计今年人员更不够用。”王春来说。 “我们老店今年定的比去年多,到时候人也得不够用。”老店厨师长说。 “今年咱们就规定不放假得了,省的到时候安排回家过年的不好安排,安排他了你不高兴,安排你了他不高兴,整的生气膈叽的。”老店经理说。 “在别的地方也一样,都想回家过年去,让谁不回家谁都不高兴。”张丽说。 “咱家也有不愿意回家的,像那些岁数大的成家的都不回家过年,想加班多挣点钱,一天给三天工资谁不想多挣点。”王春来说。 霍总吸了一口烟说:“过年的时候看着挣钱,其实也挣不啥钱,加班得给三倍工资,另外过年的时候原材料都涨价,尤其是青菜,是平时的两三倍,去年过年时候香菜都涨到二十块钱一斤了是吧?” “是,香菜二十,尖椒八块,菠菜十六,太吓人。”王春来说。 “这些不算,在这加班的三十晚上咱们不得给人家红包呀?头两年一个红包包五十块钱还行,现在五十块钱能拿得出手吗?”霍总说。 “五十可拿不出手,普通员工也得一百。”张丽说。 “那可不,咱家两个店加在一起也不少人呢。”霍总说。 “那也不能不营业,咋说也比平时挣钱。”老店经理道。 饭店春节营业是挣钱的,要比平时挣得多。如果平时一天的营业额是三万,那么春节的时候一天就得六万到八万,是平时的两倍以上,除去人吃马喂的挣得比平时多得多,如果真不挣钱早没饭店营业了。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也没拿出好的办法。 霍总问我:“谭师傅一直没说话,有什么想法?” 我问:“没啥想法,我就是想问一下咱家成家的员工有多少?” “啥意思谭师傅?”王春来问。 “就是想知道春节能主动留下加班的有多少人?”我说。 “咋说也有三分之一吧。”王春来说。 我问:“剩下的都是想回家的?” 王春来点点头。 “回家就想多待几天,三天保证是待不够,就算是腊月二十九回去,初五回来就不错了,是不?”我问。 “是,都这样。”王春来说。 “那可不,你看让他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说啥初三忙的时候保证回来,到了时候就不那样,初五回来就不错了,有的都得过了初八回来。”老店厨师长说。 老店经理也点头表示同感。 我说:“大伙儿看这样行不行。”说完看着大伙儿,大伙儿也都看着我,等我往下说。 “咱们要是硬性规定过年不放假有点说不过去,过年的时候都想回家,尤其是刚出来的小孩儿,头一年出来非常想家,不让他回家过年不行。等回家过年的只要一到家就不想回来,都想在家多呆几天,这也是人之常情。” “咱们能不能这样,在这主动加班的就按正常算,一天给三天工资。过年不是三十、初一、初二算加班吗,也就是说咱们得比平时多拿出六天的工资来。等回家过年的员工保证是拿不到这白来的六天工资了,不但拿不到,回家多待几天还得扣几天工资,是不是?” “是这回事。” “扣工资也愿意在家多待。” “都想回家过年。” 我说:“咱们主要目的是保证春节正常营业期间人员够用,尽量减少失误发生,让客人满意,这是我们最需要做到的。咱们现在可以这么规定,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到正月初十这段时间任何员工不可以请假休息,也不办理任何人的离职。主要是保证春节忙的这段时间人员全部在岗,把春节营业这个任务顺利完成。” “我看够呛,不让员工回家过年那些岁数大的能接受,像我这样有家有业的也行,等那些小年青的够呛。”王春来说。 “我看也够呛。”老店经理道。 我说:“咱们不是三十、初一、初二是加班吗,可以变通一下,把六天的加班变成六天休息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霍总问。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这样规定,春节回家的可以在春节前回去,也可以在春节后回去。都想在家多待几天,那咱们就把六天加班变成六天休息,再加上每个月的两天公休,加在一起是八天。规定下去,春节前回家的在腊月二十二之前必须回来,春节后回家的在正月十一开始可以回家。一次性可以连休八天,并且都是带薪的,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我说完之后大伙儿开始考虑我说的建议。 “那要是不要休息要加班的呢?”王春来问。 “那就给加班呀,要不然我们也是有加班的。”我说。 霍总说:“这样一来要是都要加班呢?那可得不少钱。” 我笑了,对霍总说:“如果员工都要加班那咱们就没必要开这个会研究了,说明咱家员工过年都是主动加班。” 霍总笑了,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的话员工可以一下子连休八天,还都有工资?”老店厨师长问。 “是,连休八天都有工资。”我说。 “我看这样行,每年都是从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开始忙,之前都不咋忙,等过了年能忙到初十,过了初十也就不咋忙了。”王春来说。 “那员工年前回家要是不回来咋整?”老店经理问。 “咱们来算一下,年前回去也是八天,咱们规定的是腊月二十二必须回来,也就是说二十二那天他得上班,从二十二往前推,他要是回家得在腊月十二、三就得回去,腊月十二、三回去在家待到二十一也差不多了,自己都都待够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反正我是有感觉的,每次回家头三天还行,觉得挺好,等过了三天就没啥感觉了,要是在家待到一个星期就觉得没啥意思,还不如回去上班好呢。我想员工也是一样。腊月十二、三就回去,待了七八天也待够了,要是想不回来在家过年还有八、九天过年,也呆不下去,一般的都能回来。”我分析道。 “也是这回事。”张丽说。 “反正让人家回去了,还不如让人家在家过了小年再回来呢。”老店经理道。 我说:“咱家要不是饺子馆行,可以叫他在家过完小年回来,可咱家是饺子馆你别忘了。” 老店经理有点恍然大悟:“是,每年咱家小年那天吃饺子的就多,比平时多多了,卖钱额都是平时的两倍。” 老店厨师长问:“那休息咋休息?这一下子休八天可是不短,能休过来了吗?” 我问:“每年安排回家过年的员工你们都怎么安排的?” 王春来说:“都是挑那些确实需要回家过年的员工安排的。” “没安排上的是不是意见老大了?”我问。 “哎呀去了,那意见不当面骂你就不错了,有的当面都敢骂你。”王春来说,看样他是挨过骂。 “估计你也是徇私舞弊了。”我说。 “也不是徇私舞弊,一到过年的时候都来找你,都想回家过年,尤其是和咱们有点沾亲带故的,你不让他回去吧不好,在老家都是一个村的,低头见抬头见,找到你了你说咋整。”王春来很无奈的说。 “理解。”我点头道。 “是呀,这一下子休八天,还真有点不好安排。”老店经理说。 我看看大伙儿,又看看霍总,霍总还在那考虑着。 “先别说休息的事,这个还没定呢。”我问霍总:“霍总,你考虑得怎么样?看看这样行不行?” 霍总问他们:“你们觉得谭师傅说的这个方案行不行?” “行,我看行。”王春来说:“我是知道过年忙的时候厨房没人干活上不去菜的滋味,前边使劲催菜,后边干活的人少就是上不去菜,动不动就退菜,有时候客人来气了还不买单。” “跑单的时候也有,前边服务员少,根本看不住,一个服务员最多的时候得看十张散台,能忙疯了,碰上操蛋客人不买单就跑了,根本发现不了。”老店经理一脸的苦大仇深,接着说:“还有就是春来说的上不去菜,那是真上不去菜,去年有一桌来了都快一个半小时了才上去四个菜,饺子倒上得挺快,人家把饺子都吃完了菜也没上去,最后没法把剩下的菜全退了,那人家也不高兴,骂骂咧咧走的。” “我看今年比去年忙,要是还和去年似的放人回家过年那还得上不去菜,你们前台还得跑单。”王春来说。 “你们的意思是同意谭师傅提的建议呗?”霍总问。 “我是同意。”王春来说。 “我也同意。”老店厨师长说。 “同意。”张丽道。 “同意。”老店经理道。 “既然都同意那咱们就按照谭师傅说的执行,没问题吧?”霍总问。 “就是这连休八天时间太长了不好安排,你安排这个那个不高兴,安排那个这个不高兴。”老店经理犯难道。 我说:“这个可以这样解决,拿厨房来说,比如砧板这个岗位休息,咱们新店一共八个砧板,可以同时批两个人休息,厨师长不决定谁休息谁不休息,让这八个砧板找砧板老大去安排,他们自己决定谁休谁不休,就两个名额,这两个休完那两个休,年前休不完年后休,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他们自己安排比咱们去安排好,人家几个人总在一起干活,哥几个开个小会就能决定谁休谁不休,还没啥意见,也不会埋怨谁。” “跟大家说尽量把权力给各个部门老大,叫他们去安排自己部门的休息,这样就行。还有就是实在是得回家过年的咱们也得让人家回去,不能死教条。” 春节期间休息就这样定了,剩下就是各个部门去安排执行。 第374章 自己家得春节安排 安排完饭店的事,开始安排家里的事。 不回家过年,母亲和姐姐们都理解,一是我确实回不去,二来林燕怀孕六个月了,来回坐车折腾也不好。想叫林燕自己提前回去,可是林燕自己在我家不习惯,她要是回去的话还得母亲照顾她,母亲马上七十岁的人了照顾自己还行,照顾她有点费劲。 林燕决定在抚中她妈家生孩子,我也不再坚持回北票去生。虽然不回北票生孩子,但是母亲和姐姐们在家也准备了不少。比如小孩的衣服、尿布、小被子、小枕头,这些大姐她们在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林燕生孩子的时候送过来。 林燕这段时间一直在娘家待着,有时候回来待两天就又回去,说是家里有点冷,不如她妈家暖和。冬天了,她在家也没事,回她妈家还能帮她妈干点活,另外她妈对她照顾的很好,比我强多了。 林燕说志浩媳妇也怀孕了,可能就比她晚一个多月,到时候她妈伺候完她的月子就得伺候志浩媳妇的月子,也够老太太忙的了。我和林燕说不行就到北票去生孩子,林燕死活不干,她妈也说没事。没事就没事吧,在这事上不惹她们生气,我多准备点钱就行了。 过年的时候我得上班,林燕说过年的时候她回来和我一起过年,省得我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寂寞。要说寂寞是真寂寞,自打林燕怀孕之后我和她没有过过夫妻生活。要说不想是假的,是个正常男人都想。开始的时候林燕也想,但是后来她说不想,只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母爱的光辉开始显现,对我的一些亲昵举动有了反感。她对我说如果想可以出去找个小姐,她不反对。她是不反对但我不接受,为了孩子也只能忍了。 我忍的方法很简单,白天上班就是工作,别的事什么也不想。虽然是总厨可以不炒菜,但我坚持在灶台上炒菜,不但炒菜,砧板回家休息我还去配菜。 饭店发布了春节期间的新休假制度之后大部分员工是支持的,只有极少数员工表示不理解和不接受,对这些不接受的员工都单独进行了谈话,有实在是需要回家过年的也给了假。比如今年刚结婚的,这就得给人家假让人家回家过年,还有几个年龄小头一年出来打工的小孩也给了假。这样处理别的员工也很理解,没有跳出来挑事的。毕竟带薪连休八天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以前连休三、五天都得请假批准才行,并且还得扣工资,现在连休八天还有工资拿谁都乐意。 对酒店来说也是好事,员工春节期间加班了,但没拿加班费,把加班变成了休息。虽然休息也是给工资的,但是分开来休,不耽误正常营业,还是赚到了。霍总唯一损失的就是年三十晚上得多拿出一些红包来。 刚进腊月就开始有员工休假了,好在进了腊月不是太忙,客人都在攒钱准备过年的时候花,到饭店来消费的减少不少。饭店就是这样,每年腊月的头二十天都是淡季,生意不如平时好,等过了腊月二十就开始忙了。什么单位会餐、年终总结、部门会餐、表彰会等等,都挤在一起进行,饭店开始进入生意高峰期,家家都很忙。 临江轩现在的生意很好,上个月的营业额突破了七十万。 营业额是突破了,可是我的工资并没有突破,这叫我很郁闷。这事我和师父说了,师父也没说什么,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四个董事对我的工资问题没达成一致,所以也就没给我进行调整,加上过完年老店就得动迁拆除,到时候老店的员工还得安排到新店来。三老板一直在找房子准备开店,位置没选好,另外大老板和二老板不准备再继续开店了,不想发展,只经营新店这一家店面就可以了。 不知道董事长咋想的,她现在在日本打理日本的店面,并且日本的店面是她自己经营的,对此她三个哥哥十分有意见,所以很多工作都停滞不前。 说白了就是他们四个董事意见不统一,都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这事就有点不好闹。 大老板退休了,按他现在的条件不缺钱花,不准备再折腾了。二老板这些年钱没少赚,他现在想的是饭店开不开都一样,开呢每个月拿点分红,不开呢把饭店一卖,整个大厦少说也得卖一个亿,哥四个一分每人两千多万挺好。他拿着钱可以去美国和女儿一起生活,以后的日子可以说是衣食无忧颐养天年。 三老板虽然想把饭店做大,但是力不从心。 董事长就别说了,自己有钱,加上在日本有自己的店面,提前就给自己做好了打算,就算饭店不开卖了也无所谓,到时候拿着分到手的钱可以继续发展。 老板们有自己的打算,他们都是成功人士,可以不在乎钱。咱们不同,就靠这点钱来养家糊口呢,过了年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如果还是每个月两千块钱就真的不够花了。 我和师父说如果过完年工资还不涨就不做了,师父问我孩子啥时候出生,我说在过年五一的时候出生。 师父说:“现在都是一月份了,还有四个月就五月份,你媳妇生孩子你不得请假在家伺候月子呀?” “月子倒不用我伺候,我丈母娘伺候,我媳妇在我丈母娘家生孩子。”我说。 “那你到时候至也得请一个星期的假照顾你媳妇。” “那是,得请一个星期的假。” “过了年看看,你最好坚持到四月份,如果还是这样你就直接辞职不干,正好你媳妇生孩子你能在家照顾一个月,还省得请假了。”师父说。 我说:“那也行,挣钱也不差这一个月俩月的,这样还能照顾我媳妇,挺好。” “在咱家给管理层涨点工资费劲儿。”师父说。 “是,我也看出来了,另外他们也不想发展,就想守着这一个店,我看过完年咱们爷俩儿都得下岗,现在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我说。 “是,我也看出来了。”师父说:“过完年老店就得动迁,到时候老店的员工挑好的留下就得到新店这边来,剩一个店用不了那些人,也不用啥出品总监了,你这总厨也可以不用。” “就是这样。”我说:“现在马上过年了也不能出去找活,过了年我媳妇生孩子,我在再持几个月,等我媳妇生完孩子我再找别的活干。” 和师父谈完有点后悔,不如当初答应滨海的老板去滨海的青花阁工作去了,那里的工资高,待遇比这里好,就是在外地,有点撇家舍业的。 当初没去就没去,后悔也没用,还是不想那事,继续工作吧。过完年工资涨了就好,不涨也没关系,干到林燕生孩子就辞职不干,在家伺候月子,伺候完月子重新找工作。 晚上张丽说一起回三台子,她准备回家看看,加上她妹妹现在下车间实习了,这两天放假要回家。她妹妹是和邻居李哥他们一起下车间实习的,和李哥一个车间。 张丽要回去,李爽也要回去,并且李爽打包了两份饺子和几个凉菜,说回去到她家喝点。这段时间林燕不在家,每天回家之后自己都会喝点,喝多了就睡觉了,省的睡不着觉闹心。 下班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郑佳琪,我问郑佳琪不去呀,李爽说郑佳琪这两天不方便,来事了。 到了李爽家,把饺子和菜拿出来摆上,把酒倒满开始喝酒聊天。 “家琪这两天有点不正常。”李爽说。 我问:“怎么不正常?” “好像是有人了。”李爽道。 我想到了那天吃火锅的时候看到郑佳琪和霍总在一起的情景,也许是真的。千万不要是真的,这不是啥好事,如果董事长知道了回来保证得炸锅。 “有人就有人呗,有人还不好,你要是羡慕你也找一个。”张丽对李爽说。 “我倒是想找了,哪有看上我的呀。”李爽道。 “爽姐还没人看上?是你没看上人家吧。”张丽打趣李爽。 “我还真看上一个,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对象。”李爽道。 “看上谁了?”张丽问。 李爽看着我说:“老大,你还记着那天来咱家参加比赛的那个童师傅吧,我相中他了。” 李爽倒是很有眼光,看上童师傅了。 “你相中他了。”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他成家没有,我给你问问。” “老大,你可得当回事办,这几天我就想和你说呢。”李爽道。 “我明天就给你打电话问问。”我答应道。 李爽和童师傅倒是很般配,就是不知道童师傅成家没有,或者说是没成家,有没有对象。 “你眼光挺好的,就往小伙儿身上盯。”张丽对李爽道。 李爽说:“我倒是想找谭老大了,你让呀?切!” 张丽说:“我让,你找去吧,看他要你吧。” “哎,咱们说话归说话,别往我身上扯。”我说。 “瞅把你吓得。”张丽白了我一眼,然后问:“老谭,你媳妇快生了吧?” “快了,过完年五一前后。”我说。 “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吗?”张丽问。 “不知道,啥都好。”我说。 “给大夫点儿钱,大夫就能告诉是小子还是丫头。”张丽说。 “可不用。”我说:“我不封建,丫头小子都一样,是啥要啥,都是奔着咱们来的,啥都好。” “那你家就你自己,不得要个小子呀?”张丽道。 “我妈也不封建,其实我倒是挺喜欢丫头的。” “这样老谭,要是你媳妇给你生个丫头,到时候我给你生个小子,你看咋样?儿女双全。”张丽冲我笑着说。 这个女人,真是啥话都敢说呀。 “那他媳妇生的要是小子呢?”李爽不怕事大,问道。 “那我就生丫头!”张丽狠歹歹的说。 她说完之后我和李爽都笑了,李爽是打趣之后开心的笑,我是尴尬的笑。 张丽确实喜欢我,对我用情至深,但是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咱是一个有家有业的人了。 咱不是一个正派人,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希望有一个红颜知己,但是有一堵墙就是挡在面前,越不过去。 心里边越不过那道坎儿,知道自己如果那么做了,就不是人了。 婚外情对我有着诱惑,但是不敢。 如果是发生婚外情,我宁肯去找小姐。 告诉自己,有些潇洒玩的起,有些潇洒玩不起。 一个男人受到女人的欣赏是件很荣幸和自豪的事,如果和欣赏自己的女人发生关系就不是荣幸和自豪了。即使是你情我愿,也不是。 人应不应该有情人? 在家庭的角度上讲不应该。可是百分之九十的情人都是从家庭之中发生的。 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在外面发展情人,只有不美满的家庭才会有情人产生。 家庭美满才是事业的基石。 知道张丽喜欢我,但是我的家庭很好,和林燕的感情很好,不能和张丽有感情纠葛。 张丽好不好? 好。 但不能见到一个好女人就爱一个,自己没那么多精力,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再说国家也不允许娶俩老婆。 第375章 老二结婚 腊月初八,老二结婚。 晚上忙完,八点之后我和张丽、李爽来到老二办酒席的酒店三台子“乡村爱情农家院”。 老四早就到了,我和老四被安排到老二他几个叔叔那一桌,同桌的还有国庆。和国庆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挺想他的。 “老三,你来晚了。”国庆笑呵呵的说。 “这还晚,刚开席。”我说。 “听说你现在在临江轩呢?”国庆问。 “嗯,去了有半年了。”我说。 “在那咋样?” “还行,一般吧。”我说,然后问:“挺长时间没看着你了,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还行,在我叔那干,这半年没在省城,一直在外地了,阜新。”国庆说。 他说阜新,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雅茹。 “在阜新哪了?”我问。 “装修阜新火车站了,那是我叔包的工程。”国庆说。 我问:“是阜新南站还是东阜新?” 国庆回道:“阜新南站。” 雅茹家在东阜新。 “这回回来还去不?”我问。 “不去了,那边工程结束了。”国庆说:“年前也没啥活,开始等着过年了。” “那挺好。”我说。 老四问国庆:“国庆,老二都结婚了,你啥时候结婚?” 国庆说:“也快,打算过年结婚。” “现在就差你了,这些人都结婚了。”老四说。 “我这不急。”国庆说:“我叔过年在大东七二四那给我整套房子,等房子下来我就结婚。” “有个好叔叔是好,像我和老三还得自己买房子。”老四羡慕的道。 老四家是省城的,结婚之前他家里就把房子给他准备好了。他说的买房子是准备在三台子这边买个新房,这边的房价低。 我也想买房子,可惜到现在也没攒下买房子的钱,房子这事有点遥遥无期。 出来打工十年,钱也挣了,可钱都哪去了? 不知道,有点懵,真的不知道钱都哪去了。从开始的时候每个月一百八,到二百四,再到四百,五百,六百,八百,一千五,两千,工资不断增加,钱却没攒下,现在还在租房子住,有点说不过去。 自己在外面没怎么吃喝,也没去赌去嫖,歌厅都很少去,主要花销就是抽烟喝酒。 可是却没攒下钱 哎,看来还是挣钱少,挣多了就不会这样了,要想把日子过好,还是好好挣钱吧。 和老二以前在鹤雨轩一起干的赵刚、张军、杨志军、孟宏伟都过来了。现在赵刚和张军还在一起工作,杨志军和孟宏伟一起工作,都挺好的。尤其是孟宏伟,已经从当初的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下巴颏上都长出了胡须。 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我问赵刚现在他那边怎么样,他说现在他那里生意不是太好,老板把粤菜砍掉了,不再经营粤菜,现在全部是家常菜。张军也从砧板上了灶台,给赵刚做副厨。 赵刚在那里发展的挺好,现在是厨师长。 看着以前跟自己干的兄弟有出息心里也高兴,不免多喝几杯。 周晓梅和秋萍也来了,当初都在鹤雨轩干过,都是朋友,虽然老二现在不再干餐饮这一行了,但老二人缘不错,听说他结婚都过来了。 我问秋萍现在和对象怎么样? 秋萍说:“挺好的,他挺听话的。” “你也别总欺负人家。”我说。 “我不欺负他,他一个男的我能欺负他吗。”秋萍说完笑了,笑得很开心。 “今年过年回家不?”我问。 “回去,我俩儿一起回去。”秋萍说。 “你对象和你一起回家过年呀?” “嗯,和我一起回家过年。” “那挺好的,你家今年过年热闹了。”我说。 “嗯,我家今年过年热闹,到时候你也上我家过年去吧,把我姥姥也接着。”秋萍道。 “老舅今年过年回不去,得在饭店过。”我说。 “那我老妗子呢?她在哪过?”秋萍问。 我说:“我俩在家过,她在娘家陪她妈过完小年回来,我俩在省城过年。” “那也行,我老妗子怀孕好几个月了,到哪去也不方便,过完年就该生了,你俩儿自己在家过也挺好。” “是挺好。” 周晓梅和张丽、李爽一起聊天,三个女人都属于美丽级别的,很多人都注视她们三个。 国庆和她们熟悉,过去和她们聊了一会儿,等喝酒的时候跑了回来,说那就是三个酒鬼。 是,那就是三个酒鬼。 张丽我没看她喝醉过,李爽是人来疯,越是人多热闹越能喝,周晓梅是天生的酒量,有强大的遗传基因,一般人喝不过她。 女人长得漂亮,很有气质,最主要的还能喝酒,是一种罪过。 李爽今天心情挺好,原因很简单,我跟老四说了李爽相中童师傅的事,老四告诉我童师傅结过婚,但是没孩子,结婚三年之后俩人感情不和就离婚了,现在还是单身。于是我把李爽的电话给了老四,老四把童师傅的电话给了我,我把童师傅的电话给了李爽。老四把李爽相中童师傅的事和童师傅说了,童师傅对李爽印象也挺好,俩人今天通了电话,看样唠的挺好,要不然李爽今天不会这么开心。 我和老四商量过两天找个机会让俩人见个面,在一起吃顿饭好好唠唠,加深一下感情。 张丽喊我到她们那桌坐会儿,我过去之后李爽就开始倒酒。 我说:“少倒,今天喝不少了。” 李爽说:“喝点没啥事,媳妇又不在家,没人管你,喝多了回家就睡觉了。” “那也少喝,喝多了难受。”我说。 “谭老大啥时候学好了,可从没见过你在喝酒上怕过谁?”张丽说。 “要说别人我不怕,就怕跟你们喝酒,喝不过你们。”我说。 “切!就说不爱跟我们喝得了,还喝不过我们,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张丽说,对我是一脸的瞧不起。 我说:“咱们喝点完事得了,人家老二两口子也忙一天了,怪累的,叫人家早点休息。”我说:“看别的桌都有开始撤的了,咱们也别喝得太多。” “这人多闹噪噪的也喝不好,咱们干脆出去喝得了。”李爽提议。 “我赞成!”张丽马上附和。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我说。 “你不去多没意思。”李爽道。 “和晓梅也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加上今天晓梅和李爽头一次见面,还挺投缘的,咱们出去少喝点,别一到你这就扫兴。”张丽道。 “喝酒的机会不有的是,非得今天喝呀。”我说。 “就今天喝,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少废话。”张丽蛮横起来。 我倒是没生气,但是有点尴尬,因为秋萍也在这桌,她挨着周晓梅坐着。 只好笑着说:“好,就今天。” 和老二跟小万两口子打声招呼,又和老四、国庆打了招呼然后就出了饭店直奔老八烧烤而去。 到了老八烧烤点了烤串和麻辣烫,接着喝酒。 周晓梅和李爽头一天认识,她俩的脾气很像,俩人很投缘,这才一个多小时俩人已经和闺蜜似的了。 “早就听说你了,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终于见到了。”李爽对周晓梅说。 周晓梅笑笑,说:“我也总听张姐叨咕你,说你这人挺好的。” “我这人好啥,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李爽说。 “我也是,没心没肺的。”周晓梅道。 “就咱们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才好呢,没那些闹心事,啥事也不合计,爱咋的咋的,一天有吃有喝的就行。”李爽说。 “对,啥事都不合计,一天天的挺好,事合计多了没用,还怪闹心的。” “你没我大吧?”李爽问。 “没你大,我今年三十二。”周晓梅说。 “那你没我大,我三十四。”李爽。 “咋的,你俩儿还想拜干姐们儿呀?”张丽问。 “拜干姐们儿咋的,投缘对心思就拜,你看着眼馋呀,眼馋带你一个。”李爽说。 看着她们三个感慨万千,女人喝酒喝到兴奋劲儿上一点不输男人,但是从侧面来说她们三个也都是性情中人。 张丽道:“还别说,咱仨拜干姐们儿得了,我看挺好。” “我看行。”李爽马上赞同。 “我没意见。”周晓梅直接同意。 我有幸见证了餐饮三姐妹的诞生。 张丽老大,李爽老二,周晓梅老三。 张丽有大将风度,放在过去应该是花木兰类型的,纯属巾帼英豪。李爽性格外向,看着大大咧咧其实也有她女人的心细,有点像王昭君。周晓梅属于内敛型的大大咧咧,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已经成了很有能力的管理人才,尤其她十分漂亮,还有气质,有点像武则天。 第376章 劝赌 杜大鹏有个不良嗜好,喜欢赌博。 每天下午落场休息的时候别人都会找地方睡一觉,他不睡觉,去麻将社打麻将。等到了四点厨房开例会的时候他十天得有八天迟到。 以前的厨师长根本不管他,就当没他这个人似的。我当了总厨之后也没怎么管他,管他也没用,第一开除不了他,第二还惹自己一肚子气生,犯不上。 迟到是个小毛病,迟到一次罚款五元,迟到三次取消当月的一百块钱满勤奖。可是每个月在审工资表的时候杜大鹏都没有迟到扣款,满勤奖照样给。我问过会计,会计说这是董事长定的,对杜大鹏特殊照顾。既然董事长都照顾,咱们不能说什么。 员工也都知道咋回事,时间长了也都不在意了,就当没那回事谁叫人家有背景呢。 四点开例会的时候杜大鹏一如既往的迟到,谁都没在意他。开完例会所有员工开始进行准备工作,有两个砧板休假了,我在砧板的位置上帮忙。 砧板老大跟我说:“谭厨,现在咱们开始备过年的肘子吧,要不然过两天备不过来。” 我说:“开始备吧,冷库都清出地方了吗?” “冷库都清理完了,昨天开始通电制冷的。” “嗯,那就从明天开始备,先备三百个。”我说。 “行。”砧板老大说:“谭厨,我看你脾气真好。” “咋的呢?”我问,知道他指的是杜大鹏迟到的事。 “杜大鹏总是不开例会你也不急眼,要是我早急眼了。”他说。 我笑了,没说什么。 他说:“咱们临江轩有不少这样的害群之马,还都是老板亲戚,这样下去早晚得黄。” “你和大鹏不也是一起的吗?”我问。 “一起的,都是一个村的,但我对他没啥好印象,别看是他给我领出来的。”他说:“你不知道谭厨,我刚来的时候每个月开资得给他一百块钱,要不然就给我撵回去不用我,刚出来的时候岁数小,啥也不懂,人家说啥是啥,叫给一百块钱就给一百块钱,那时候我干零活,一个月才二百四十块钱。” “那他真有点黑。”我说,听了这事挺来气。 “不光是我,只要是我们村出来在临江轩干的都给他钱。”他说。 我问:“现在还给吗?” “还给?”他冷笑一声,然后道:“早不给了,惯他毛病!” 我摇摇头,看来以前杜大鹏在临江轩真是一霸。 五点了,杜大鹏还没回来,快到五点半的时候回来了,看样是输钱了,有点垂头丧气。 他看我在那配菜,跟我说:“不好意思谭厨,有点事来晚了。” 我说:“没事,炒菜吧。” 晚上不忙,八点半收拾完卫生我把杜大鹏叫到办公室。 “知道我找你啥事吗?”我问他。 “下午来晚的事。”他不怎么在意的说。 “今天是不是输了?”我问。 “点子不好,这两天总输。”他说,说的很自然,并且还很懊恼。 我笑了笑对他说:“你可能没我大,咱俩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家里都穷,你小时候比我还差,好在你三姨夫开了这个饭店,要不然你现在兴许还在农村。” 他看着我没说啥,点点头。 “我听说你房子也是你三姨夫给你买的?”我问。 “嗯,我三姨夫买的。”他回道。 “结婚也是你三姨夫给操办的是吧。” “嗯,我哪有钱结婚,都是我三姨夫给我整的。”他说。 “你摊上个好姨父,估计打麻将这事你三姨夫压根儿不知道。”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他不知道,知道了能骂死我。” “在临江轩,有一个算一个,我敢说没有一个有你条件好的,我这个位置其实都应该是你的。”我说。 “你可拉倒吧,我可干不了。”他说。 “你不是干不了,是没想干。”我说:“这么说吧大鹏,我这人有啥说啥,说多了你也别在意,如果我是你,现在不但是总厨,也许总经理都得是我的。” 他看了我一眼。 我接着说:“兄弟,咱们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有些事不说都明白。我说你能当总厨也不是开玩笑,也不是瞧不起你。干啥都是这样的,注意力在啥上就能把啥做好,注意力不在那就做不好。这么说吧,兄弟你现在的注意力在麻将上,那你就往麻将上使劲。我的注意力在厨房管理上,我就往厨房管理上使劲。你注意力再好最终顶多是个赌徒,因为麻将社出来的就是赌徒,没别的。同时麻将社出来的都会撒谎,跟朋友撒谎,跟哥们撒谎,最主要的是跟媳妇撒谎,我没说错吧。” “我可不撒谎。”他反驳道,但没底气。 “我是不打麻将,但我知道从麻将桌上出不来百万富翁。我看了,打麻将就没有赢的,也没有发家的,都是输,挣钱的就是麻将社老板,除了老板没一个挣钱的。没看到靠打麻将发家的,但是看到不少打麻将把钱输光的,还有输完钱开始跟亲戚朋友撒谎借钱的,再不就是跟媳妇撒谎要钱的,有的因为打麻将跟媳妇干架离婚的也不少,最后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打麻将没瘾。”他给自己辩解。 “你说你打麻将没瘾,上几天你开完工资说是休息没上班,是不是在麻将社玩了一天一宿,输了不少,怕回家对不上账在小胖那借了一千块钱,有这回事吧。”我笑着问他。 “小胖跟你说的?”他问。 “呵呵”我笑了,对他说:“大鹏你挺聪明,比一般人都聪明,也知道打麻将发不了家,我估计你是咬钩了,输了不少钱,总想着捞一把,把输的钱捞回来,捞回来就不玩了。可是你是越老越深,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输进去了,还欠了不少钱,休息跟媳妇撒谎说加班,去麻将社一玩就是一天一宿,把自己整的没精打采不说,连家也不回,媳妇跟你也是生气膈叽,要我说犯不上。” 他看看我,挠了一下头说:“我这就是咬钩了,都输进去快一万块钱了。” “如果你继续玩还会输,整不好把家都搭进去。”我说:“我听说你媳妇可挺好,你三姨夫给安排的工作,在政府部门做接待,属于正式工,比你强。” “是比我强。”他说。 “你俩现在还没孩子,不想要个孩子呀?”我问。 “想呀,想过年要孩子呢。”他说。 “大鹏,我跟你说趁着现在输的少赶紧把麻将戒了,欠别人的钱慢慢还,那都没事,也别想着去捞了,告诉你捞不回来,只能是越捞越深。咱们的这点钱不是大风乱来的,挣得挺辛苦,去麻将社消费不如多给媳妇点,还能把家整的挺好的。” “都说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你这是赌我说说,你要是出去嫖我就不说了,犯不上。咱们在一起工作就是哥们儿,说白了也是缘分,能有缘在一起就好好处。其实我这个总厨就是个摆设,也就是领着大家干点活,除了这没啥。总有一天我是会走的,到时候总厨这个位置不是你的就是春来的。春来现在发展的挺好,你的发展也不比他差,就是管不住自己。” “我不想当总厨,老实的炒菜就行。”他言不由衷的说。 我笑了一下,对他说:“叫你马上戒掉麻将不去打也不可能,但是我劝你是别再玩了,那不是一道。君子求财取之有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咱们干厨师这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有这个炒菜手艺咋说也掉不到地上。” “跟你说大鹏,临江轩继续开着,向前发展你就不会下岗,谁下岗你都不会下岗,如果临江轩有一天不开了你和咱家普通员工一样也得下岗,到时候成天打麻将过不了日子,整不好还得妻离子散。劝你是别再玩了,如果你还是玩我也管不了,但是有一条不许再迟到,要是有一次迟到我就会把你请回家里去,到时候你想不叫你三姨夫知道你玩麻将的事也不可能,就算我不说,大伙都不说你三姨夫也会问你咋回事,不可能会被我平白无故的年会家里去。” 说完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继续说:“千万别想着跟我干架,咱俩也不是没干过,你打不过我。” “你说的都是为我好,咋能找你干架,那我大鹏成啥人了。”他说。 “呵呵,玩笑。”我说:“今天没啥事,就是找你唠唠嗑儿,兄弟听哥一句话别玩了,没啥好处,好好上班比啥都好,我没说错的话你的工资比我都高,这样的待遇行了。” “是不能再玩了。”他说:“跟你说谭厨,真没人跟我说过这事,你这是拿我当朋友才跟我说的,我大鹏是有点不是人,但谁好谁坏还是分出来了的。” “那就别玩了,省的媳妇跟着生气,咱们老爷们儿成个家容易,说个好媳妇不容易,别把媳妇整丢了,到时候找都找不着。”我半开玩笑地说。 “不玩了,那一万块钱就当交学费了。”他说,还有着不甘。 “什么学费都不白交,不管是经验还是教训。” 该说的是说了,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咱们也不是完人,兴许有一天咱们会走进麻将社呢。但是赌绝对不是一道,人这辈子千万不要碰赌,赌是丧家之本。 千万不要相信“小赌怡情”这四个字,所有的大赌都是从小赌开始的,没小哪来的大。 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禁之戒之! 第377章 腿部开刀 从元旦的时候就感觉左小腿有点疼,但不严重,有时候一忙就感觉不到疼了,也没怎么在意。 我的两条腿都受过伤,都是在高中的时候受的。 左腿是一次和社会上的流氓打架的时候被人家用铁锹把打的,差点断了,养了半个月才好。打架的原因是学校来了三位新分配来的女老师,都是刚从大学毕业的,长得年轻漂亮有气质,很招风。 咱们高中在镇上,镇上每隔三天就会有大集。三位从城市来的女老师没上过农村大集,年轻人爱热闹,也是好奇就上大集上逛去,顺便买点临时用的东西。 三位女老师在集上成了人们注意的对象,毕竟是城里来的,穿衣打扮和农村人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加上还长得漂亮,被人注意多看几眼很正常。 集上有几个镇里的小流氓,农村话说就是街溜子,在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没事调戏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再不就是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给自己整点零花钱。哪个镇里都有这样的人,很招人恨。 几个街溜子看到三个女老师漂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于是就上去撩闲。三位女老师哪碰到过这阵仗,吓得东西也不买了开始往学校走。从集上到学校有二里地,我就在这段路上和他们遭遇了。 那是高二刚开学不久,我请假出来到镇医院给母亲买牙疼药,母亲牙不好,上点火就牙疼。 遭遇了难免要动手,被人家打了。我和三位女老师跌跌撞撞的回到学校,那几个街溜子记住我长得啥样,等下午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堵住了我,给了我一个教训左腿差点打断。 说起来很丢人,头一次被人打得那么狠,养了半个月才好。 右腿受伤,确切说是右脚腕子受伤是打篮球的时候崴脚弄的,和打架无关,但崴的很严重,留下了病根习惯性崴脚。 左小腿疼没怎么在意,腊月十一母亲过生日那天没能回家给母亲过生日心情不是太好,加上晚上不是太忙就早走了一会儿,到家自己整两个菜喝点小酒,喝完酒感觉左小腿很疼,于是脱下裤子仔细看看,发现在小腿上鼓起个包,用手一摸就疼,有点钻心的疼。不知道咋回事,以前也没注意,咋还起个包呢?心想明天得上医院看看。 到了第二天早上直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个囊肿。囊肿小的时候没注意等长大了开始疼了才注意,需要做手术切下去。我问医生怎么得的?医生说可能跟体质有关,也可能是蚊虫叮咬感染了没在意在皮下形成的。如果是体质的关系身体别的地方也会形成囊肿,到时候大了也得做手术。如果在腿部、胳膊、后背上还好些,要是在前胸或者是靠近心脏的位置就不好了。 医生说的很吓人,但是觉得自己这个囊肿应该是蚊虫叮咬之后自己没在意用手挠破感染形成的,因为身上别的地方没发现什么不适,也没有疼的地方,就是胃有时候疼,那是喝酒喝的。 医生说最好尽快做手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囊肿,里面不是一个,是两个。跟我说刚感觉疼的时候就应该切下去,现在长大了切起来有点费劲儿,同时还叫我做个切片,怕是恶性的。没要求做切片处理,约好时间准备直接做手术。 切个囊肿是小手术,不需要住院,切完了在家躺一天两天就能上班,就没告诉林燕,省的她担心。到饭店跟霍总说了一下情况,第二天直接去医院做了手术。 手术做的不太顺利,当医生切开之后发现两个大囊肿下面还有几个小米粒大小的小颗粒,也一并切了下来,但在切小颗粒的时候碰到了一根血管,当时流了不少血,止了半天血才止住。做手术的时候打了麻药感觉不到疼,都能感觉到手术刀拉开皮肤的动静。一共缝了八针,在缝针的时候能感受到肉线在拉紧时肉皮绷紧的感觉。 做完手术医生给开了消炎药,告诉我每天过来给伤口换药,七天之后来拆线,同时嘱咐不能喝酒,不能吃刺激性食物。 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看到有卖包子的,买了几个好拿回去吃。打车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时候麻药劲儿过了,伤口开始一跳一挑的疼起来,疼的我直哎吆,不一会儿脑门子就见汗了。 点上一根烟抽着,转移一下注意力,如果这时候有酒我想一定能喝不少,把自己喝醉了就感觉不到疼了,也不用这么难受了。 抽完一根烟,伤口还是疼,医生说要是太疼就喝两片止疼药。止疼药我拿回来了,放在电视柜上,起来要去拿止疼药,刚一起身伤口抻了一下疼的我又躺到了床上。 心说这么个小手术就这么疼,要是让人在腿上扎一刀得疼成啥样?好像当初腿被打的时候没这么疼。 再好的刀伤药也不如不割口呀。 在床上酝酿了一会儿,再次起来去拿药,疼出了一身汗。药是拿到了,喝药需要水呀,还得拿水。 调整一下自己。 坐在床上,双腿耷拉着,伤口一跳一挑的疼着。 先把左脚落到地上,刚一轻轻的着地马上就坐回到床,太他妈的疼了。 疼也得拿水喝药呀,要不然更疼。 只能用右脚着地,一蹦一蹦的过去拿暖壶。咬着牙,蹦一下钻心的疼一下,挺着。 拿到暖壶喝完药,已经是浑身大汗了。 坐在床上喘口气,后悔当初不如听医生的好了,找个陪护的,把林燕叫回来,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 想给林燕打电话叫她回来,想想还是算了,手术都做完了叫她回来干啥?找挨骂呀。 吃了止疼药还是疼,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躺在床上感受着伤口传来的一跳一跳的脉动,和心脏的跳动一样,还很有力。如果是抗日战争期间被日本人抓住了严刑拷打应该比这厉害,咬牙挺一挺也能过去,就怕挺不住半道啥都说了。 疼痛是有记忆的,扛住了也麻木了,也就感觉不到怎么疼了。 人能知道疼挺好,证明自己还活着。经历剧烈的身体疼痛挺好,会更好的活着。 解决了吃药的问题,还得解决吃饭问题。 这时候身边有个人多好呀。 林燕不在,什么都得靠自己了。 吃个包子顶顶。人只有在吃饱的时候才有力气干活,对抗疾病也是一样,不吃饱也对抗不了疼痛,同时人体也需要营养补充。 中午两点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张丽打来的。我做手术没和谁说,能知道的也就是霍总和师父。 “听说你今天做手术?”她问。 “听谁说的?”我问。 “你管我听谁说的,做手术这么大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她责怪道。 “也不是啥大手术,就是切个囊肿。”我说。 “现在做完了吗?”她问。 “完事了,在家呢。” “你媳妇陪你去的?” “自己去的,没告诉她。” “做手术怎么不告诉你媳妇?”她问。 “小手术,没折腾她,过两天就好了。”我说。 “你可真行”她说,然后问我:“现在就你自己在家呢?” “自己在家呢。”我回道。 “那你吃饭咋整?”她问。 “我买的包子,没事,能照顾自己。”我说。 “没啥事呀,咋说也是动刀了,你可真能整,也不告诉你媳妇,告诉她好有人伺候你呀。”她又加了句:“真是的。” 我笑了,腿上的疼痛传来,有点难受。 “晚上我早回去一会儿看你去。”她说。 “不用,我没啥事,不用看我。” “啥不用,在家老实的等着我,我八点就能到你家。” 她说完挂了电话。 有个女人关心还是很幸福的。 下午在疼痛中睡着了。 邻居李哥下班了,他先去接了孩子,小乐乐回来之后敲了我家的门,门没锁,小乐乐直接进来,看到我在床上躺着,直接道:“叔叔,你在家呀。” 我说:“叔叔在家。” “那我阿姨呢?”小家伙问。 “阿姨还没回来呢。”我说。 “噢。”小家伙儿显得很失望,看来我在小家伙心里的位置不高。她看了看屋里,然后说:“我阿姨没回来,我回去了。” 小乐乐走了,不一会儿李哥过来了。 “今天怎么没上班呢?”李哥问。 “腿上长个囊肿,今天切下去了。”我说。 “咋的?做手术了?”李哥问。 “嗯,做了个小手术。”我说。 “囊肿没啥事,离心老远呢。”李哥说:“但长大了也挺烦人,那玩意儿疼,没听你说过呢?” 我说:“一开始没在意,就是有时候觉得疼,也没咋在意,最近这几天疼的厉害,上医院医生说必须得做手术了,今天就切了。” “林燕没回来呢?你没告诉她?”李哥问。 “嗯,没告诉她,也没啥事,就没告诉她。”我说。 “还没吃饭吧?”李哥问。 “没呢,一会儿有人送饭来。”我说。 “有人呀?一会儿我得到老爷子那去,今天在老爷子那吃,要是没人送饭我先给你整点儿。”李哥说。 “不用,有人送饭,你该去老爷子那去老爷子那,不用管我,有人管我。”我说。 又和李哥唠了一会儿,李哥家嫂子回来后一家三口去老爷子家了。 看李哥一家三口去了李哥父母那,心想自己啥时候能把母亲接到省城来呢?那样每天回来就能看到母亲了,省的天天掂心。 三十岁的人了,不能啥也不想,虽然母亲不想上省城来,但是做儿子的不能不想。让母亲去五姐家心里总觉得不是那回事,过不去心里的那个疙瘩。 不知道母亲现在在家干啥呢? 吃饭没?屋子暖和不?没感冒吧? 人在病的时候啥事都想起来了,想的还都不是好事。 在外打工的人不易,在家的老爸老妈也不易。 常回家看看。 第378章 张丽的护理 张丽没到之前接到了赵姐的电话,她准备去临江轩吃饭,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跟她说了做手术没在饭店的事,有了张丽的经验,跟她说林燕在家陪着我呢。赵姐说那她就放心了,叫我一定要腿好了再上班,腿不好千万别上班,别把腿抻了,发炎感染就不好了。 赵姐在电话里反反复复的嘱咐了半天,听得我心里热乎乎好的,感觉有个姐姐照顾着真好。 赵姐这些年对我一直很照顾,像家姐一样,心里十分感激。现在她的童装店开的挺好,并且李艳华在她那里干,还真是缘分。 以为再也见不到李艳华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能到赵姐的店里去卖货,这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该见面的俩人早晚都会见面的。 八点多张丽来了。带了饺子和小菜,还带来了埋怨与关心。 “你说说你老谭,咱俩是铁子不?做手术也不告诉我。”她埋怨道。 “也不是啥大病,就是个囊肿,两天就好了。”我说。 “那你告诉我一声不行呀?”她质问道。 “呵呵,不是怕你担心吗。”我说。 “这样我更担心。”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把饺子放在饭桌上,然后到厨房取了碗筷,像个小媳妇似的。 看到她在那忙前忙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把什么都准备好之后,她扶我起来坐到饭桌前。 “我也没吃呢,咱俩一起吃。”她说。 我看着饭桌上的饭菜,两盘饺子,一盘酱牛肉,一盘花生米,一盘炝拌干豆腐,很丰盛,俩人吃足够了,可惜没酒。 “有点酒就好了。”我说。 “美得你,还喝酒,不要命了?”她嗔道。 “没事,少喝点行。”我说。 “少喝也不行,喝完了刀口不爱好,你不想拆线了。” “没那么严重。” “谁说的?等好了再喝,到时候我陪你。” “谢谢你了。” 她白了我一眼说:“头一回跟我客气,有点受不了。” 我笑笑,感觉这个时候的她很温柔。 “知道你爱吃酸菜馅饺子,特意点的。”她说:“我爱吃肉三鲜的,就点了一盘肉三鲜。” “你吃醋不?”她问。 “我吃饺子不爱吃醋。”我说。 “我也不爱吃。”她说,然后问我:“中午饭你咋吃的?” “不是跟你说了吗,吃的包子,在医院出来的时候买的。”我说。 “你呀,没法说你。”她嗔怪道:“咱俩倒不是夫妻,这长时间了咋说也是铁子吧,啥事你跟我说一声能咋的,我还能把你吃了?” 我笑笑,不知该说啥。 “你也够能挺的,做完手术咋回来的?不疼呀?”她问。 “那时候麻药还没过劲儿呢,不疼。” “等麻药过劲儿了该疼了吧?” “嗯,挺疼的,给我疼的满头大汗。” “现在还那么疼吗?” “现在好多了,不那么疼了,就是走道的时候不敢吃劲儿。” “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别说你这动手术了,在家多待几天吧。” “没啥事,有两天就好了。” “你可别逞能,还是拆了线再上班。” 其实没啥事,只要伤口不发炎感染啥事没有。 吃完饭她开始收拾碗筷,我到床上休息。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家庭主妇,有一种错觉,感觉我俩在过日子一样。开始为没告诉林燕做手术后悔起来,如果林燕在家张丽就不会过来,不会来照顾我,我也不会对她有这种感觉。 张丽收拾完厨房之后又把屋地扫了一下,扫地的时候看到我鞋脏了然后拿到厨房去刷,告诉她不用刷,她说没事,反正我也不出屋明天就能干了。 都完事之后她回到屋里,看我半躺在床上,对我说:“你别动,我给你擦下脸。” 我说:“不用,一会儿我自己去洗。” “行了,可别自己洗了,当两天皇上吧。”她说完拿着手巾去了厨房,很快拿着湿手巾回来准备给我擦脸。 我说:“给我,我自己擦就行。” 她说:“咋的?嫌乎我给你擦呀。” 我笑笑。 她不由分说地给我擦脸,好像我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似的。擦完脸她又去厨房投毛巾,我点上一根烟抽着。在心里问自己这算什么?不是夫妻,是情人吗?还是铁子? 她做了本应该林燕做的一切,我还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能拒绝吗?拒绝了好吗? 她是不是想在这里住下? 她如果在这里住下我该怎么办?要撵她走吗? 林燕,我咋就没告诉你呢,你回来多好。 我在胡思乱想,她把手巾投完回到屋里。 “我来的时候家琪和李爽也要来看你,我说不能都走了,明天她俩来,我在店里盯着。”她说。 “你告诉她俩了?”我问。 “那还用告诉?你没去上班,我还回来了,她俩能不问吗?我咋说?说咱俩有事约会去了?”她把手巾挂好,甩了甩手上的水。 “也是。”我点了下头,对她说:“你明天跟她俩说我没啥事,不用过来,我后天就去上班了。” “我可管不了她俩,她俩要来我也不能不叫她俩来,你自己打电话跟她俩说吧。”她说。 “也行,明天我跟她俩说,你明天上班跟她俩说我媳妇回来了,她俩就不能来了。”我说。 “叫我撒谎呀。”她笑着道。 “要不然我明天也准备给我媳妇打电话叫她回来。”我言不由衷的说。 她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很失望。 “喝药吧,吃完饭该喝药了。”她说,然后给我找药倒水。 喝完药把水杯递给她。 她把水杯放回原处,然后来到床前。 “老谭你往里点儿,我挨你坐一会儿。”她说。 我往里挪挪,她挨着我坐下来。 这时有着不可抗拒的暧昧。 她挨着我坐着,可以闻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香味。她是个美女,三十多岁是最迷人的时候,叫人心驰神往。 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慢慢的把我的手拉过去握着,可以感受到从她手心传过来的温度。 “总抓不住你,这回跑不了了吧。”她说。 “任你宰割。”我道。 “你也就这时候敢说这话。” “没办法,谁叫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我以身相许。”我笑着说。 “切!动弹不了了说以身相许,早干啥去了?”她狠狠的白了我一眼,马上笑着说:“你别说,这时候是欺负你的最好时机。” “不说了吗任你宰割。”我道。 她看看我,着重看看包扎着的左腿,然后叹息道:“还真是好机会,但我不能欺负伤残人士,等你好了的吧,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该找个婆家了。”我说。 “哪那么好找?”她叹了口气,然后道:“跟你说老谭,我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比我岁数小的不可能找我,比我岁数大的我又看不上,加上这几年一个人过惯了,不喜欢俩人过,要是对心思的还行,不对心思的还不如不过。你没发现咱们做管理的脾气都特性吗?一般的还看不上,还爱发号施令的,别人都烦。” “你那是没遇上合适的。”我说。 “谁说没遇上?你不是吗?”说完她就笑了,“呵呵,还叫你媳妇捷足先登了,要不然说啥也不放过你。” “我这人没啥好的,比我好的有的是。” “你这人是没啥好的”她接着问:“你知道人吸引人是啥吗?” 我说:“没研究过。” “人吸引人很简单,拿你们男的来说再不是长得特别帅,一眼就能迷住女的,要是长得不帅,吸引人的就是做事了。”她说:“你知道你咋吸引我的吗?” “不知道。” “你啥都不知道,一看我在你心里就没位置。”她不满的说。 “真不知道,我很少注意这事。”我说。 “还记得在青瓦台不,你在青瓦台上班,看你干工作的那个认真劲儿吸引人,我当时就注意你了,你要是不去青瓦台估计青瓦台挺不了那长时间,早就不干了。”她说。 “也不一定。” “差不多,那时候青瓦台老板娘嫂子跟我说过你,说你这人好,干活实惠还知道咋干,并且负责任。你最吸引我的是那回上熏味儿,还记得你头一天熏,熏完之后拿出来给我们尝吧?”她问。 “记得。”我说。 “当时你看服务员大姐不吃,准备把她的留到中午休息拿回家给她孩子吃,你当时说吃吧大姐,中午我给孩子多熏点儿你拿回去,你知道大姐听了啥样吗?” 我问:“啥样?” “啥样?大姐转过身去眼泪就下来了,我看着了当时眼泪都要下来,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立马就不一样了,以前只是觉得你挺厉害的,能干还能张罗事,当你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发现你这人心好,善良,是个爷们儿。” “我从那开始对你是刮目相看呀” “没想以身相许呀?” “你倒是敢要呀!”她说,说完侧过身看着我,“今天倒是个机会,你还做手术了,哎,命苦。” 张丽又烧了一暖壶开水,把饭桌挪到床跟前,药和水都放到饭桌上,省得我自己拿费劲。要走的时候有点不放心,也知道不能在我家住,嘱咐我睡觉的时候千万别把腿压了,要是把伤口弄开就不好了。告诉我少抽烟,屋子小加上冬天不能开窗户屋里全是烟味。 我一一的答应着,最后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走了。 第379章 赵姐心思 早上七点多钟李哥带了早餐过来,简单的说了两句上班去了,说中午他在厂内吃,等晚上回来再给我做饭。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真是这回事。 八点多的时候王春来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没啥大事,在家养两天就能上班了。他说在家多养几天,厨房没啥事,都在备春节期间的料呢,并且杜大鹏这几天没出去打麻将去,天天的在厨房干活,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说那就好,又唠了两句挂了电话。紧接着是杜大鹏打来电话,说的和王春来说的差不多。他能打来电话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是那天我俩唠嗑儿唠的,唠到心里去了。 人和人之间就是个沟通,沟通好了就是朋友。沟通不好也成不了敌人,大不了不怎么来往办事就行了。师父总说如果不是敌人那就成为朋友,整天和朋友在一起工作总比和敌人在一起工作强,尤其是管理者。 沟通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艺术,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看啥人说啥话,见人下菜碟。 真正的沟通是从内心出发的,是利他的,在沟通的时候忘记自己的私利才能有更好的沟通,总想着自己的人做不好沟通,也交不下朋友。 做人不用总想着自己,想着也没用,很多事都是别人帮着做的,当你总是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别人自然会为你着想,那时候事情就好办了。 都说做人要简单点,什么是简单?别想那么多就好了。 到了十点,看看外面开始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有点晚。好在下的不大,慢慢出门准备去医院换药。 腿已经不那么疼了,现在就是刀口缝针的地方有点紧,走道的时候一吃劲儿有点疼。 出了楼道口,看到路面已经白了,不仅为自己悲哀起来,做个手术还碰到下雪,这走道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摔着。 一瘸一拐的往路口走,准备到路口打车去医院。到路口没等多大一会儿就来了一台出租车,一招手出租车停了,车上有乘客,等车上的乘客下来我好上车,车上的乘客看到了我打开了车门。 原来是赵姐,真是巧呀。 “小弟,你这是要干啥去?”赵姐先问我。 “姐是你呀,我去医院换药,你咋来了?”我问。 赵姐说:“我掂心着,过来看看你。” “我这没啥事,小手术,没看这还能走吗。”我说。 “你竟逞能。”赵姐责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换药去,自己去呀?你媳妇呢?”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媳妇没回来,昨天骗你的,怕你掂心着。” “你呀”赵姐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别站着了,上车吧,我和你换药去。” 坐在车上感觉脸有点热,为自己撒谎骗赵姐有点发烧。 不应该骗赵姐。 “昨天做手术也是自己去的?”赵姐在车上问我。 “嗯,自己去的。”我回道。 “咋不叫你媳妇回来,做手术也不是小事。”赵姐说。 “小手术,就没叫她,她挺着个大肚子来回也不方便,也是怕她跟着着急上火。”我说。 “那你给我打电话呀,也不给我打电话。”她责怪道。 “就是割个囊肿,啥事没有。”我说。 这时开车的司机说:“兄弟,你可别小看切囊肿,我一哥们儿也是和你一样觉着没啥事,没怎么在意,后来感染了,花了差不多一万块钱才治好。” 听司机这么说我问:“他那也是腿上?” “那不是,在肚子上,靠近心脏的位置。”司机说:“发炎住院的时候我去看了,刀口的地方都化脓了,烂了一个坑儿,现在那块儿还是往下塌着,赶个眼珠子了。” “噢,肚子上呀,我这不是,我这是腿上。”我说。 “那也多注意点好,别把刀口抻了,抻了发炎就不好了。”司机说:“我那哥们儿就是没注意,大大咧咧的,睡觉的时候还爱趴着睡,整的。” 到了医院换了药,换药的时候不疼,医生看了看刀口,没看到有出血的现象,告诉我两天之后再来换药就行。 和赵姐到了家,赵姐把羽绒服脱下挂好,又把我的羽绒服挂起来。在她那我的羽绒服的时候我看到她的鬓角有了几根白色的发丝。 赵姐已经是四十一岁的人了。 无情岁月催人老。 但是看赵姐不像四十一岁的人,也就是三十三、四那样,很年轻。 想起认识赵姐的时候她还是个服务员,是一个很柔弱的女子,有着姣好的容颜,现在容颜依旧,但是已经不再柔弱,开始为自己而活了。 十年时间,赵姐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性,并且迷人。这样的一个女人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 都说好人没好命,真的吗? 就看怎样对待生活了。 人的命无非就是自己的人生,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自己的人生都是自己走完的,和别人无关,好好生活,好好活着,活明白了比什么都好。 把自己活好了难道命还不好吗? “小弟,你早上吃饭了吗?”赵姐问我。 “吃了,邻居家大哥给我买的早餐。”我回道。 “几点吃的?” “七点多。” “这都快中午了,饿了吧?” “还行,不怎么饿,也没干啥活。” “那也得吃饭,尤其是做手术更得吃东西。”赵姐说:“家里有啥吃的?” 我尴尬的笑笑,家里真没啥吃的,只有大米和挂面,还有几个鸡蛋。家里没冰箱也就没买菜,都是当天吃当天买。林燕不在家我也没准备,想吃了就是出去打包个菜回来喝点酒,有时候是直接在饭店打包回来的。 赵姐说:“我出去买点现成的回来,咱俩在家吃。” “那多不好意思,还是出去吃吧,我请你。”我说。 “出去吃啥?你走道还不方便,一瘸一拐的,我出去买回来在家吃。”赵姐说完开始穿羽绒服,一边穿一边问:“弟,想吃啥跟姐说。” “我吃啥都行。”我说。 “你爱吃饺子,姐给你买饺子。” “米饭吧,昨天吃的就是饺子。” “米饭也行,吃啥菜?”赵姐问。 “菜就随便了,有个就行。” “我看着买吧。” 赵姐出去买了溜肉段和红烧排骨,还有一个菠菜花生米,两份米饭。真是我亲姐。 吃饭的时候赵姐说李艳华在她那干得挺好的,夸李艳华能说会道,实惠大方。问我当初怎么没跟李艳华处对象?我说那时候岁数小,没想到那些。 “她跟我说那时候她总磨你,你也不烦。”赵姐说。 “她就是个小丫头。”我说。 “她姐对你印象不好,你咋把她姐得罪了?”赵姐笑问。 “我倒是没得罪她姐,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说。 “你看到啥了?” “呵呵” 我把当年在迪厅看到李艳华她姐坐在男人怀里的事跟赵姐说了。 赵姐笑道:“我说呢,人家那是怕你把这事告诉她妹妹。” “我做的也够讲究的了,把她妹妹直接就挡着了,要是不挡着她妹妹当场就看到了。”我说。 “那人家也怕以后你以后跟人家妹妹说。”赵姐说。 “我要是那样的人当时不挡着她妹妹不就得了,嗨,好人难当。” 赵姐笑了。 看到赵姐笑我说:“姐,你都四十一了,该找个人了。” 赵姐一愣神,然后说:“四十一了还找啥呀,不找了,就一个人过了。” “不能一个人过,才四十一,正是好时候。” “还好啥时候呀。” “姐你一点都不像四十一的,瞅着也就是三十三、四。”我说。 “还三十三、四呢,都有白头发了。”赵姐抚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才几根。” “几根也是白头发呀。” 赵姐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我说:“弟,跟你说个事,上几天我女儿找我去了。” “找你干啥了?”我问。 “也没啥事,她现在开始上高中了,大了也懂事了,跟我说能不能跟她爸复婚。”赵姐说。 “你咋说的?” “我是不想和她爸复婚。”赵姐说:“离婚这些年了,一点感情没有,再说她爸找个女的结婚了,人家俩人现在过着呢,都十多年了。” “噢,他们对孩子好吗?”我问。 “对孩子还行,那个女的不能生育,拿我家孩子还行,再说我家孩子也不和他们在一起,一直和她爷爷奶奶在一起。”赵姐说。 我说:“那就行。”然后问:“你家孩子想你和她爸复婚?” “是,孩子想让我和她爸复婚,我跟孩子说复婚是不可能了,到时候给她找个好婆家还行。” “你家孩子学习好吗?”我问。 “学习凑合,中等生,但是挺听话的。”赵姐说:“她爸也下岗了,在家呆着呢,孩子说她爸现在高血压,心脏还不好。等那个女的天天就知道打麻将,也不怎么管他。” “你家孩子她爸今年多大岁数?” “四十六。” “四十六身体就不好那可不行,得治治。” “都是他自己造的,怨不着别人。”赵姐说。 “姐你不复婚是对的,但也得找个人呀。”我说。 “跟你说你别笑话姐,我在厂子上班的时候有个工友一直对我挺好,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等我结婚之后他看没希望了也结婚了。我们俩是一起下岗的,这些年也没见面。上个月元旦的时候张姐张罗着老工友聚会碰着他了,他现在开出租车呢,媳妇去年得宫颈癌去世了,有个男孩上高中呢,和我家孩子一样大。我俩这不见面了吗,他这几天总是到我店里去,我知道他啥意思,可是我还是不咋喜欢他。” 我问:“咋不喜欢呢?他人品不好?” “人品行,挺好的,还老实,上班的时候在厂子里还是劳模呢。”赵姐说。 “长得丑?” “长得不丑,瞅着还挺好看,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帅哥。”赵姐笑着说。 “人品行,长得还不错,我看你俩挺好,可以试着处处。”我说。 “哎!姐就是不喜欢他,按理说我和他挺合适,他媳妇没了,单身一个人,我也单身一个人,我俩在一起挺好的,就连张姐都说我俩挺好” “我看你俩可以先接触接触,万一一接触你感觉挺好呢。” 赵姐没说话,看我吃完了开始起身收拾桌子。收拾完桌子倒水叫我把药吃了,然后又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一下。 跟赵姐说不用收拾,赵姐说收拾收拾瞅着立正,问我有什么衣服要洗的吗?我说没有。她看到我家没洗衣机和冰箱,跟我说买个洗衣机和冰箱是正事,要是没钱她先给我拿点儿,我说有钱,等过完年就买。收拾完了赵姐说她得回去了,李艳华还得回家看孩子,她回去替李艳华。 我要送送她,她没让我动弹,临走的时候我说可以和那个男的处处,她看了我一眼说看吧,要真有那个缘分就处处。 第380章 小年前的准备工作 师父把胳膊划了,划的挺厉害,缝了好几针。 这是当天晚上张丽和李爽过来的时候告诉我的,我问怎么划的?张丽说她也没看见,听说是在三楼厨房划的,好像是去灶台炒菜,掉下来一块瓷砖把胳膊划了。 晚上了没给师父打电话,心想明天得去上班了。我做手术师父在厨房我放心,现在师父也受伤了我就得上班,要不然厨房就王春来自己管不了,他还镇不住那帮小子。 我和师父还真是师徒俩,一起有事,徒弟手术师父受伤,这上哪说理去。 第二天先到医院换了药,然后直接去了饭店。 厨房没啥事,现在客人不是很多,大家都在备春节的原料。现在备的都是肉类,肉类得提前备,备晚了该没货了。不是咱们一家春节期间营业,大部分饭店春节期间都营业,就得提前准备。尤其是猪肘子、猪蹄、牛腱子、牛腩、羊排和羊腿,这些都得提前备货。供货商一下子也没那些货,他得提前给咱们准备,比如猪肘子平时要货随时要随时有,春节这段时间就没那么多,他得给攒着才能攒够三百个。 看我一瘸一拐的在厨房里来回走大伙也很照顾,没叫我干什么活,也都很配合的做着工作。 再有六天就是小年了,小年是饺子馆最忙的日子,现在前台把小年那天的包房都订满了,并且散台也定出去不少,估计那天还得翻台。 我来到一楼面点间。 李大山看到我过来和我说:“没在家多养几天呢。” “小手术,没啥事,过来看看。”我说。 “你可真够敬业的。” “敬业谈不上,就是干啥吆喝啥。”我说,然后问:“这两天该备饺子了吧?” 李大山说:“该备了,今天中午不落场,全都开始备饺子。” “一天能备多少?”我问。 “二百份吧。” “二百份?”我算了一下说:“六天备一千二百份,也够了。” “每年都备八百份,今年可能忙,我准备一千二百份,应该够了。”李大山说。 “够了,当天咱们不是还包吗,够了,客人也不能全吃饺子。” “那是。” 饺子间里大家在忙着干活,看我进来都冲我打招呼,意义的点头答应着。饺子间都是女的,进了饺子间就和进了女儿国似的。 赵春娇问我:“谭厨,没在家多呆两天呢?” “没啥事,在家呆着也难受,不如过来看看。”我说。 “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备饺子了。”她说。 “好,你们辛苦了。”我说。 “就一句辛苦完事了?没啥奖励呀?” “说吧,想要啥奖励?” “咋说也得请我们吃一顿。” “没问题。” 看我这么快答应,她对整个饺子间的姐妹说:“大伙儿可都听着了,总厨说要请咱们吃一顿。” “好!” “谢谢总厨!” “啥时候请呀?” “对,啥时候请呀?别说说拉到了。” 我说:“你们定,啥时候请都行。” 赵春娇看看我说:“你啥时好啥时候请吧,也不能叫你现在请。” 我说:“那也行,咱们定一下,你们啥时候备完一千二百份饺子,我就啥时候请。”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承认。”赵春娇道。 “必须的。”我说。 “那好,我们努努力四天就能备完。”他高兴的说。 “四天之后我也拆线了,到时候咱们聚聚。”我说。 从饺子间出来,和李大山来到蒸煎煮操作间。蒸煎煮一共四个人,两个煮饺子的,一个蒸饺子的,还有一个煎饺子的。 李大山说:“每年小年都是煎饺子煎不过来。” “小年忙,吃饺子的人多,到那天可以把煎饺子停卖。”我说。 “这你可得和领导们说好了,每年我都说小年那天把煎饺停了,领导们都不同意。”他说。 “是吗?”我说:“今年这样,只要是提前定桌点了煎饺的咱们给做,要是没提前订桌点煎饺的咱们就不做,小年那天整天煎饺停卖。” “要真是这样那饺子就不会耽误。”他说。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和前台说一下,说小年那天咱们煎饺停卖。” “领导们不会说咱们呀?”他有点担心。 “没事,就按我说的做,领导来就说我说的,叫他们找我。”我说。 安排完面点的事准备上二楼,这时候蒸饺子的大姐过来找我,说要和我谈点事。对蒸饺子大姐有印象,因为蒸饺子在面点明档,直接面对客人,选的这个大姐是市内下岗女工,形象姣好,看着就干净立正,给人很卫生的感觉。另外大姐长得还行,也很吸引客人。 我问:“什么事大姐?” 她显的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脸先红了。 “谭厨,咱家不是规定春节不休息吗,我家就在咱们店附近,我不用休息。我对象是当兵的,今年过年回来探亲,两年没回来了,我三十晚上在咱家订了一桌,想要是到时候不忙一起喝我们家里人吃个饭,我也不离开饭店,到时候忙了我就过来蒸饺子。”她说。 “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到时候你该陪家里人吃饭吃饭,有蒸饺救别人替你一下不就得了。”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跟李大山说了,他说不行,都是一个萝卜定个坑,倒是都忙,没人能替我。”大姐说。 我笑了,知道李大山这时打击报复。小道消息说李大山看中了大姐的容貌,想和人家发展一下铁子关系,可是大姐不是那样人,就拒绝了李大山。李大山这是拿着手中的权力公报私仇。 对大姐说:“没事,到时候你找我就行了,我给你安排,老公回来一次不容易,好好和家里人过个年。”看她还是很担心的样子,继续说:“放心,这事我给你解决,到时候给你打个六折。” “那太谢谢谭厨了,打折就不用了。”大姐说。 “本店员工在饭店就餐必须打折。”我说。 本想上二楼厨房的,关于煎饺的事得和张丽提前沟通一下,于是就到了前台。张丽看我一瘸一拐的,笑着说:“你这是轻伤不下火线呀。” “还行。”我说。 “能行吗?疼不?”她问。 “不那么疼了,不总走道就不太疼。”我说。 “那你也得注意点儿,别抻着了。” “是,不能抻着。” “你们师徒俩可咋整,一对残疾人。”她笑道。 “谁知道了,可能是临江轩方我们师徒。”我说。 “厨房要是没啥事你就回房间躺着吧,也没人说你。”她说。 “嗯,一会儿上去。”我说,“跟你沟通一下,小年那天咱们家煎饺停卖。” “煎饺停卖?”她一愣,说:“咱家煎饺挺好的,挺多客人来了就点煎饺。” “煎饺不是慢吗,小年那天煎不出来,到时候上不去客人还不满意。”我说:“咱们就那天停卖,过了小年还继续卖,主要是保证饺子能快速上去。” “那提前定桌点的呢?”她问。 “提前点的给做,当天来点的就不给做了,提前通知下去,别到时候点了还得退。”我说。 她问:“霍总知道这事吗?他同意了?” 我说:“你也不想想,他要是知道能同意吗?这时咱俩就定了,到时候他要是来气就叫他找我,说我说的。” “我一省思你就没告诉霍总。” “跟他说了肯定不同意,不用告诉他,省的麻烦。”我说:“到小年那天跟客人解释一下,说煎饺慢咱们停卖一天,客人都能理解,咱们多买出几份饺子比啥都好,那天都是来吃饺子的,能把饺子上去叫客人吃上咱们就算赢。” “好,同意,我极力配合。” “关键时刻还是铁子呀。” “现在知道是铁子了,咱俩今晚把铁子的事办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我。 “好,今天喝一斤白酒。” “滚!” 刚要走,想起蒸饺子大姐的事,问她:“蒸饺子大姐是不是在三十订了一桌?” “嗯,是订了一桌,十二人台,春香包间。”她回道。 “想着给打个六折。”我说。 “我哪有那权力,我最大的权力就是八折。” “把我的八折也加上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 “你就这么打吧,出了事找我,我和霍总说去。” 想想她还真没打六折的权力,这时只能和霍总说一下,估计霍总能给我这个面子,我可是有打六折的权利的,只是一直没用。 第381章 研究联欢会 霍总下班那之后来到店里,看我在感到很惊讶,他以为我会拆完线上班呢。 “能行吗谭师傅?”他关心的问。 “行,没啥事。”我说。 “在家多呆两天,拆完线上班就行,厨房也没啥事。” “在家也呆不住,还不如上班呢。” “那你自己注意点,别把刀口抻了。” “嗯,不咋干活没事,累了我就歇着。” “正好你来了,咱俩到办公室唠会儿。”他说。 和霍总往办公室去,路过客房的时候碰到了郭经理,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郭经理在客房做的挺好,把客房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对霍总说:“郭经理现在客房管理的挺好。” “嗯,她挺适合管客房的。”霍总道。 “她是个认真的人。”我说。 “还忠诚呢,对董事长老忠诚了。”霍总道。 我笑着说:“听你的意思郭总是董事长留在家里的密探,专门监督你的。” “呵呵,差不多吧。”霍总道:“她俩是老同学了,念书的时候就在一块儿。” 董事长有这样一个老同学也好,自己在外面也放心,家里霍总要是有什么不轨行为能够及时发现,一个电话就能汇报到董事长耳朵里。看董事长是个女强人形象,不像女人,霍总是标准的美男子,很有男人样,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留在家里搁谁也不放心。 男人出不出轨跟女人的诱惑有关,但不是全部,最主要的还是跟自己的妻子有关。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当皇上,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男人很少出轨,因为他在家里可以找到自己的尊严,还出去鬼混什么?失败的女人把自己当成女皇,男人在家里没有半点尊严,地位根本就没有,还动不动的拿自己男人撒气,男人不出去找女人才怪。 有一女人说自己的老公总不爱回家,可能是在外面有人了。她老公在外面倒不是有人,而是真不愿意回家。男的说他娶到家的根本不是媳妇,就是一悍妇。每天男人一下班首先得把自己手机清理干净,不清理不行,回到家媳妇检查,有些正常的人际交往在媳妇眼里也属于不正常,跟她说她也不信,只能是提前清理掉。 男人说现在他非常惧怕回家。回到家一进门他媳妇首先是检查科科长,然后是预审科科长,最后是法院院长,总会有莫须有的罪名成立,来一个宣判。他现在一提回家脑袋都疼。 男人之所以不爱回家,那一定回家是痛苦的,在外面是快乐的。这时候男人在外面遇上点诱惑百分百出轨,都不带商量的。 还有些女人十分精明,把男人的钱控制的死死的,挺大个老爷们在外边连几十块钱都没有。一旦发现男人有私房钱就说男人在外面有人了。你把男人的钱控制的那么严他不攒私房钱咋整?再说了他挣的钱都不让他花,他不就得攒私房钱。 男人是什么?男人就是个孩子,在外面工作一天下来很累了,就想回到家里好好的歇歇,享受一下家里的温馨,别的没什么所求。女人要是把男人的这点诉求都扼杀了那男人只能在外面寻求安慰了。 结婚之前男人要会哄女人,结婚之后女人要会哄男人。 聪明的女人永远都说自己的男人好,男人在女人的激励下努力前行,一般的都很成功。 愚蠢的女人总是诋毁和瞧不起自己的男人,久而久之男人也就自暴自弃了。 夫妻之间要相互尊重和鼓励,家庭美满才是事业的基石。 到了办公室坐下,霍总说:“也没别的事,我觉得员工干一年挺辛苦的,咱们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上回举行的创新菜比赛挺好的,我看员工都很接受,也愿意参加,咱们过年的时候是不是举办一次联欢会?” “联欢会?”这是我所料未及的。 “对,举办一次联欢会,你看咋样?” “年前还是年后?”我问。 “我就是有这个想法,先和你商量商量,你看是年前好还是年后好?”霍总道。 我想了一下。举行联欢会员工当然是喜欢的,但是霍总提的有点突然,我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 我说:“年前厨房有点忙,现在就开始备过年的货呢,今天面点开始备小年的饺子了。” “那就年后。”霍总说。 “年后啥时候?初十之前饭店忙,没时间,等过了初十该休假的休假了,人还不齐,还不如年前呢。”我说。 “年前你们厨房不是得备货吗?” “那也比年后强,年后没回家休假的都想回家休假,到时候人得走三分之一,等这三分之一回来得过了正月十五,过了十五年也过完年了,举办联欢会也没啥意思了。”我说。 “那你看年前哪天举办好?”霍总问,然后说:“年前董事长回来。” “哪天回来?”我问。 “腊月二十四,过了小年。” “那就二十五举行,正好董事长也能参加。”我说。 “把张经理也叫上来咱们仨研究一下。”霍总道 “行,这事他比我在行。” 不一会儿张丽来到办公室,霍总把准备举办联欢会的事跟她说了一下。 “举办吧,挺好,我赞成。”张丽说。 “那咱么就这么定,日期定在腊月二十五,晚上九点开始。”霍总说。 “举办联欢会得有点节目吧?”张丽问。 “那得有,咱家人才也挺多,唱歌好的也有,还有能说的。”霍总道。 “你看他们自己没事的时候能唱,等到了正式的时候就没那能耐了。”我笑着说。 张丽说:“我们前台倒是有几个能玩的,都是小丫头小小子,我发动发动她们。” 霍总说:“是,发动发动,咱们家就是太死气沉沉了,一点活泛气儿都没有,政府都讲要两个文明一起抓,咱家是只有物质文明没有精神文明,也得活泛活泛。” “要想活泛找爽姐,爽姐最活泛了。”我说。 “对,还叫她当主持人。”张丽道。 “她真行,有气质,还有热情。”霍总说。 “她就是个人来疯。”我道,“但是搞活动还真少不了她这样的人。” 霍总说:“现在主持人有了,还得有内容有节目呀。” 我说:“咱们要搞就搞得像样点,联欢会有的内容咱们也得有,像什么做游戏,有奖问答,感人瞬间,优秀员工表奖,优秀班组表奖,优秀节目什么的,都得有。搞的热热闹闹的,让员工好好玩一玩乐一乐,要不然整的和员工聚餐似的还不如不整,整完了员工也是骂咱们。” 霍总说:“是,咱们整就好好整整,让员工满意。” “那是不是得有奖品呀?”张丽笑着问霍总。 “奖品肯定得有的,还得有奖金。”霍总说。 “年终奖呀?”我问。 “给表现。 “谁就上纲上线,谁就上纲上线,发奖金是好事,发不好就是坏事。”我对张丽说:“你来也快五个月了,你们前台谁:“你想出来的也就是你主观判断的,喜欢的成分在里面。” “那才不是呢,我啥时候主观过。”张丽很不服气的说。 “那好,你说你们前台谁。 我笑了,然后对她说:“你说的那个服务员我知道,得承认她在服务上确实挺好,还能解决客人投诉,推菜也挺能推,要说这些她确实不错。但是我问你,你们前台迟到的是不是总有她?还有她负责的卫生区域是不是总不合格?这可是你跟我说的,说她贼懒,不爱收拾卫生。” “她就是懒点,别的没啥毛病。”张丽道,还在据理力争。 “懒还不是毛病?”给我气笑了。 “有时候我还懒呢。”她说。 “你懒是你的事,现在说的是咱家没有三道四,起不到我们评选优秀员工进行奖励的激励作用,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 “咱们选明我们都看到了,传递一个信号,只要付出就有回报。第二个目的是让没有被选上的员工有一个刺激作用,让他们感到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也可以成为优秀员工,而不是让他们感到优秀员工可望而不可及。或者是只要和管理者关系好,是老板亲戚就能成为优秀员工。这样他们也有动力,虽然这次没评上,下回只要稍微努努力就能评上了。” “不知道我说的清不清晰,我是这个意见。”我说。 “你说得对,那要是按你的意思咱家的优秀员工应该怎么评?”张丽问。 “我的意见咱们就不评选服力。咱们把范围缩小点,比如评最佳卫生奖,最佳服务奖,最佳创新奖,最佳销售奖,任劳任怨奖,这样能好评一些,也能说服人。”我说。 “谭师傅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这个意见挺好,和我的想法几乎差不多。”霍总说:“要说咱家有的很对,原因就是没啥标准。那就按着谭师傅的意思咱们评单项完看向张丽。 张丽说:“我没意见,但是咱们是不是得定下来都选啥呀?” 霍总说:“咱们现在商量的就是都选啥,现在就定。”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定下来六个奖项,最佳卫生奖,最佳销售奖,最佳服务奖,最佳创新奖,最佳纪律奖,老黄牛奖后勤部专属。 联欢会整个策划归张丽负责,我负责配合,主持人是李爽。老店也参加,老店也要按着各个奖项评选出获奖人员来。 同时决定厨房必须出六个节目,前台出十个节目。 整个晚会的后勤支持是霍总,他负责奖品采购,舞台的灯光音响设计,这些是他强项,他手底下有电工、木工,还有专门负责音响的。 联欢会晚上不许喝酒,桌上只有饮料和水果,包括花生瓜子。员工会餐在三十晚上,过年的时候好好喝喝。 第382章 我听话 把王春来和老店的厨师张召集在一起,给他俩传达了饭店准备举办联欢会的事,同时把评选奖项的事也给他俩说了。 王春来问:“谭厨,咋评选?也不好评选呀。” 我说:“你要是觉着不好选就让员工自己选,最佳销售奖和最佳创新奖好选,销售奖到前面电脑一查就查出来谁的菜卖得好,创新奖按着上回比赛结果确定一下也能出来。等卫生奖和纪律奖在员工里面选,不能再选师傅了,在砧板、荷台、面点里面选。等老黄牛奖在杀鱼、摘菜、洗碗的里面选,这不就好选了吗。把每个岗位都涉及到,每个岗位都有参加评选的资格,管理层除外,好选不?” “要是这样就好选了,大伙也没啥意见。”王春来说。 老店厨师长也点点头。 王春来又有点犯难的问:“厨房得出六个节目呢?” “六个多吗?”我反问。 “厨房这些小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看没事叫他们扯没用的一个。 “你是觉着自己不能唱不能跳才这么说的,别小看这些小子,有能唱能跳的,像咱家面点组那些包饺子的女的,有好几个唱歌好听的,我听说还有会跳舞的,跟大伙说啥也别在意,到那天就是使劲儿玩可劲儿玩,咋乐呵咋整,保证有报名的。”我说。 “到时候谭厨你也得跟大伙说说,我怕我说不好,别到时候没人报名就磕碜人了。”他说。 “保证有人报名。”我说。 老店厨师长问:“那我们老店厨房也出六个节目呀?我们不能吧,我们人少。” “你们也是六个。”我说:“咱们又不是按人头来的,是按厨房来的,要是按人头来那你们厨房减去两个奖项你愿意呀。” 他嘿嘿笑。 “就这么定了,通知下去,要是唱歌跳舞的需要音乐提前和管音响的高师傅说一声,让他把音乐准备好,这几天没事可以到七楼大厅试试,排练排练。”我说。 “除了唱歌跳舞别的节目行不?”老店厨师长问。 “行呀,咋不行。”我说。 王春来问老店厨师长:“你家还有会别的的?” “有,我家是人才济济。”老店厨师长得意地说。 “你家那几头拌蒜我还不知道,能会啥?”王春来瞧不起道。 “会啥不会啥到时候就知道了。” “别从这吹,会啥你先说说。”王春来刚老店厨师长。 老店厨师长不吃王春来这套,说道:“先说说你不就知道了,到时候保证叫你大开眼界。” “哼!你们还能整出啥花样来。”王春来道,表面上是不服,但心里也开始合计了。 把联欢会的事安排下去之后感觉有点累,看看厨房也忙完了,大伙都在收拾卫生,跟王春来交待一下工作之后就上六楼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 这一不运动了马上感觉左腿肚子涨的乎的疼,有点发木。白天一天没闲着,虽然没干啥活但一直动弹了,有点运动过量。动弹的时候没觉着咋地,这一躺下开始疼了。 疼了能咋整,吃药呗。 把药吃了,然后躺在床上休息。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员工食堂九点半开饭,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忘了吃饭了,有点饿。想下楼去吃饭,又觉着腿疼,想想还是不吃了,明天早上一起吃得了。 点上一支烟,想着今天和霍总、张丽讨论的评选优秀员工的事。把以前给员工定标准打分的设想拿出来在脑子里过一遍,觉得可行性很大,如果全部完善了对管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现在有两件事在做。一件事是在老憨山庄的时候决定要做的东北菜的流程与标准,一直在做着,到现在为止把一些传统老菜做的已经差不多了,并且把已经做完的开始在临江轩试着实行,效果很好。比如“锅包肉”,现在临江轩锅包肉的制作完全按着制定好的流程和标准制作的,制作锅包肉的糖醋汁也是统一调制的,效果很好,客人反应也很好。刚开始厨师还有点不适应,觉得我定的流程不合理,糖醋汁的比例也不合适,但是我硬性规定必须按着我要求的去做,做了一个月之后厨师们也不说啥了,他们在里面尝到了甜头。第一备料好备了,还标准;第二操作起来方便多了,口味也标准,谁做都是那个样,都能达到规定的火候。不像以前主做锅包肉的师傅休息的话别人做的锅包肉就不是那个味,总被客人投诉。现在没有客人投诉,并且比以前还好吃了。 “锅包肉”按着流程和标准操作被接受之后,又把“地三鲜”“熘肉段”“熘肝尖”“熘三样”“熘肥肠”等一些小熘小炒菜按着标准执行下去,效果都挺好。最突出的表现就是砧板备料好备了,并且标准了,菜量忽大忽小的现象没了;厨师出菜的标准有了,口味达到了统一,客人接受程度提高了。 规范一个菜系是个长时间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完成的,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但是必须有人去做。东北菜的发展是几代厨师共同努力的结果,通过几代厨子的努力才让东北菜在中国的各大菜系中有了一席之地,我们所做的是踩在前辈的肩膀上把它更加规范和完善,让老百姓更能接受。 我在做,老四在做,乔厨、王厨他们也在做。 师父总说中国菜总有一天会打破菜系之别,进行融合,到那时候中国菜才是发扬光大的时候。他说他这辈子是看不到了,希望我能看到。 别看师父是个老厨子,但他的思想一点都不落后,也不保守,对别的菜系不排斥,总跟我说要多学学别的菜系得长处,把学到的用在东北菜上,融各家之长,把菜做好。 除了整理和规范菜品之外,还在研究积分制管理。 积分制管理在脑子里还是个雏形,并不完善,但是我觉得可行性有,并且效果要比现在的管理效果好。 在管理上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人的问题,一个是事的问题。 “事”的问题好解决,就像给菜品做流程和标准一样,把每件事都做好流程和标准,按着执行做到位就行了。只要流程做的好,干起来就会简捷方便出效率。标准做的严格,拿到的结果就好,就合格。 但是这一切都是靠人来完成的,“人”的管理才是管理中的重点。 中国上下五千年,人是最难管的。 人有思想,这是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 想要做好管理,需要一个好的管理工具,来让员工从被动工作达到主动工作,最后让员工明白一个道理,我们不是在为老板工作,是在为自己工作。 这是一个转换的过程,也是一个新的管理模式,我觉得积分制管理能达到这个效果。 我和老四讨论过给员工进行积分的管理方法,不知道是我没说明白,还是老四不喜欢管理,跟我说现在厨房小孩都不好管,能让他们老实的干活不惹事就行了。 我说:“一家餐厅要想长久的发展,就得有一个好的管理方法,像个企业一样运行下去才行。” 老四说:“你说的方法是好,但是咱们干厨房的流动性太大,没有几个能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的,干个五、六年就不错了,那都算是长的。”然后说:“要是饭店能开长也行,像国营宾馆那样,给员工交五险一金,有劳保,那还行,要不然是够呛。” “我觉得饭店开不长的根本原因还是在管理上,要是管理跟上去了没有开不长的。”我说。 “事是那回事,可是老板不那么想呀,你看现在开饭店的这些老板,不都是打算能赚着钱就行,开个十年八年的把钱挣够了就不干了,没一个想把饭店开一辈子的,咋的?还想成家族企业呀。”老四说。 他说的也是事实,现在的餐饮业真是这样。 但是什么都在发展,现在餐饮业得现状是这样,再过五、六年就不会这样,单店运营模式赚钱能力很低,只有形成连锁品牌才会赚钱,要不然很难赚钱。 这是餐饮发展的趋势。 以后的餐饮一定是菜品、服务、管理三位一体得,并且管理占主导地位,一个好的管理模式能够让一家餐厅很好地发展下去。 “老三你说的有点像东方美食杂志上说的五常管理,我看上期的东方美食上登了五常管理法,有些南方的饭店开始实施了,效果挺好。”老四说。 “五常管理?”我头一次听说五常管理,以前没听说过,问老四:“杂志现在在你这吗?” 老四说:“在家呢,赶明儿个我拿饭店来,你下班的时候到我这取,你回去看看。” 第一次看到东方美食杂志,双月刊的。确实挺好,里面不但有新菜推荐,还有厨政管理以及酒店管理,还介绍比较有名气的餐厅。 我看到了里面对五常管理的介绍,确实很好,也很实用,这让我对厨房管理有了全新的认识。可以说在以后的日子里东方美食是我的良师益友。 当我正在脑子里完善积分制管理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说了声门没锁进来。 张丽端着饭菜进来了。 “还没吃饭吧。”张丽把饭菜放到茶几上说。 “没呢,想不吃了,下楼费劲儿。”我说。 “知道你没吃,给你点了个菜,拿了碗米饭,赶紧吃吧。” “谢谢了。” “少来,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帮我把联欢会好好搞搞。”她说。 “保证大力支持,厨师比赛你帮我,这回我肯定帮你。”我边吃边说。 “这还差不多,有点铁子样。” 她点的是酱茄条,正好下饭,吃起来挺香。 “今天走那些道儿腿疼吧?”她问。 “有点涨的乎的疼,刚才上来之后躺在床上发木,可能是走道走多了。”我说。 “把刀口抻着了吧?”她问。 “应该没有,没看呢。”我说。 “吃完饭看看,可别把刀口抻着,感染就不好了。” “不能抻着。” “你就逞能,在家多呆两天多好,饭店也没啥事,厨房也没事,现在厨房让你归拢的都差不多了,我看就连杜大鹏都开始服你了。”她说。 “那也有点不放心,要是我师父在还行,我师父受伤在家我就得来看看。”我说。 “你们师徒俩可咋整,一个做手术一个负伤,好像商量好似的。” 我笑了笑。 吃完饭之后张丽叫我看看腿咋样,坐在床上慢慢的把裤子脱下来,把衬裤挽上去,包扎的地方露出来。 “有点肿了。”张丽摸着腿说。 “是有点,但没啥事,一会儿吃点消炎药,明天早上去医院再换换药就行。”我说。 “明天换换药吧,好好消消炎,早上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 “又开始逞能,整发炎你就老实了。” 她说完站起来,然后道:“赶紧躺着休息吧,别乱动了,我还得下去,还有几桌客人。” “嗯,我听话。” 第383章 不开工资是错误 我的腿没事,刀口也没感染。手术七天之后顺利拆线。 拆线当天面点组的饺子也备到了一千二百份,晚上准备请这些女将们吃一顿,赵春娇说不用了,她们要趁这俩天有时间去七楼排练节目,再不排练就到日子了。可不是咋的,今天都已经腊月二十了。 这两天厨房有不少员工都在练节目,尤其是中午休息的时候,都跑到七楼大厅去排练。唱歌的开始跟音响高师傅对音乐和熟悉话筒,跳舞的排练舞蹈,还有四个人说三句半的,整的挺好,挺热闹。看着大伙干活的时候都没啥,这一开联欢会涌现出不少文艺青年来。 临江轩还是大有人才的。 尤其是洗碗的大姐,竟然会跳民族舞,跳的还挺好,听说以前在单位的时候是文艺骨干呢。 我原以为大伙一天干活就挺累的了,没啥精神头去搞排练什么的,没想到所有都热情挺高,有节目的积极排练节目,没节目的在旁边鼓掌加油,团队气氛空前好,并且团结。 看来霍总说得对,人不但有物质需求,还得有精神需求。这对我的管理又完善了一部分。 没能请面点的女将们吃饭,老四来了电话,说童师傅要请吃饭,叫我把李爽带着。我说好的,下了班就过去。老四说到泰山路的重庆火锅店吃火锅去,他和童师傅在那等我们。 和李爽说了童师傅请吃饭的事,李爽很高兴,难得看到她脸上有了羞涩的表情。 她也会害臊?难得一见。 看来什么人在爱情来临的时候都是幸福甜蜜的, 张丽正在准备联欢会的游戏节目,听我说童师傅请李爽吃饭说要和我俩一起去,想想有她去挺好,省的到时候尴尬。 下了班,我和张丽、李爽一起去了泰山路的重庆火锅店,快到的时候心想今天可别见到霍总和郑佳琪,那样就尴尬了。 我一直不相信霍总和郑佳琪会有什么瓜葛,上回碰到他俩纯属巧合,应该是霍总送郑佳琪回家,顺便吃点火锅。但是不可否认霍总确实有男人样,很受女人喜欢。 从另外一个角度想,霍总和董事长长期分居,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需求,就看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啥样了,要是夫妻恩爱那么霍总就不会有什么想法,要是貌合神离就另当别论了。上次李爽说郑佳琪好像是有人了,我觉得要是有人就是霍总,因为郑佳琪很少接触到别的男人,跟客人有联系是不可能的,临江轩是正规饭店,没什么依里拐外的,她不可能和客人扯在一起。 但愿郑佳琪不是和霍总在一起有什么。 到重庆火锅店的时候老四和童师傅已经到了,并且把火锅都点好了。 互相寒暄几句坐下来。 老四问我:“这几天你家忙吧?” 我说:“还行,备过年的货呢。” 他说:“我家现在也备呢,有点备晚了,肘子这两天断货。” 我说:“那你家备晚了,我家十天前就开始备了。” “可不是咋的。”老四说道:“卖肉的说过两天能有一批肘子进来,到时候给我家留着。” 我说:“我家肘子备的差不多了,用不用给你家备点儿?”我问。 “看吧,要是过两天卖肉的没那些肘子,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帮我备点儿。”老四说。 “行,要是不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备。”我回道。 这时童师傅说:“谭厨、张经理、李姐,你们看看想吃啥,点点。”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看上去很紧张。 我对李爽说:“李爽你点吧,今天你是主角,我和张经理是来蹭吃蹭喝的,我俩有吃有喝的就行。” 张丽说:“别抹不开,告诉你李爽,我和老谭要是吃不好可不一定会说啥,别到时候把你丢人的事说出来。” 李爽脸红了,但依然大方的说:“管够你俩吃,我家的在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然后对童师傅说:“你不会小抠吧。” 童师傅的脸红了,有点结巴地说:“不,不,不会,随便点。” 老四看童师傅的窘样,笑着说:“我家小童脸小,本来就紧张,你们这一说更紧张了。” 张丽道:“不用紧张,我这个做大姨姐的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不那么不讲理。” 说完张丽笑了,她是不紧张,小童紧张。 紧张好,说明他是认可李爽的,要是不认可不会紧张。 把肉和青菜点完,开始点酒。这回李爽秀气了,问童师傅喝不喝酒,童师傅说能喝啤酒,她也来了啤酒,没像每回似的要白酒。 在家的时候母亲常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啥人啥对待,还真是这样。老大碰到了刘晓燕,很多脾气都改了,也知道过日子了,现在儿女双全,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也许老大自己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真就这样了。李爽是个性格外向大大咧咧的人,现在碰到性格内向还略带腼腆的童师傅开始文静起来,当然初次见面有装的成分在内,但还是收敛了很多。 世上很多姻缘都是甲女配丁男,甲男配丁女,郎才女貌的很少,都是童话里的故事。 两个强势的人很难再一起,在一起也是貌合神离,都希望对方理解和支持自己,而忽略了对方的存在与感受。 什么都是相互的,夫妻之间也是如此,只有互相理解和尊重才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吃火锅的气氛很融洽,我和老四谈论着饭店的事,李爽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抹不开,等一瓶啤酒下肚之后渐渐放开了,和童师傅有说有笑的,俩人谈的很投机。 老四问我:“我家准备过两天开年会,你们家开吗?” 我说:“我们家也算是开吧,是联欢会,叫员工们放松放松,好好玩玩。” “那你家评优秀员工吗?”老四问。 “评,但不是。 “是,我家也是。”老四道:“我家老板娘说开年会表彰一下实话我家到现在干满一年的员工都很少,一年以上的也就是那几个大位,再不就是当官的,这些人本来工资就挺高,评他们和没评一样,员工得不到,该干啥还是干啥,高兴了就多干两天,不高兴就辞职不干,反正评选的时候没人家啥事儿。” 我说:“现在咱们饭店员工流动性大的问题是普遍的,谁家能解决员工流动的问题谁家就赢。” “不好解决。”老四说:“新员工来的时候啥也不会,等你把他教会了不给涨工资人家就不干了,涨工资咱们说的不算,得老板点头答应才行。老板没一个愿意给员工涨工资的,都不想涨,你不涨人家员工就不干,在你家能配菜了,干的是砧板的活挣的是零活的钱,凭啥在你家干,人家出去就能挣砧板的钱。你要是给涨工资人家就在你家干,你不涨工资人家就出去干。我家今年这样的走不少了,辛辛苦苦培养成了都他妈跑了,给人家别的饭店免费培养了。” 老四抱怨道。 我说:“那你家老板是没看开,只有自己家员工工资上涨的时候才是餐厅最赚钱的时候,如果这家餐厅员工工资一直不涨,那这家餐厅生意也就开始下滑了,这是保证的。” “你当总厨之后给员工涨工资了吗?”老四问。 “涨了。”我说。 “咋涨的?” “普调的,按着工龄普调的。”我对他说:“我家老员工多,有的都干十多年了。” “噢。你家老员工多还行,我家没啥老员工,能干上十个月的就算老员工了,就是按工龄涨工资能涨的也没几个,那些新来的一看涨工资没人家啥事到时候该走还得走。”老四道。 我说:“现在留住员工是大事,不管是前台还是后厨都开始缺人,现在看问题还不是太严重,等过两年的,到时候就严重了,家家都得缺人。” “不用过两年,现在我家就缺人。”老四说:“每个月十五号开工资,这个月我家就没敢开工资,怕开完工资员工都跑了。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挺多员工都等着开工资回家过年,过完年来不来都不一定。” “不开工资也不是回事,不能解决问题,到时候不还是得开,员工还得骂着走,犯不上。”我说。 “就是这回事,也不知道老板咋想的,这两天员工就闹着不愿干活,老板娘才想着开个年会,表彰一下干的好的员工,我看效果不大,还不如正常把工资开了呢,大大方方的,员工兴许还不走。”老四说。 张丽道:“不能不按时开工资,那样饭店对员工就失去信任了,一旦失去信任以后饭店招人都不好招,再说不开工资对饭店名声也不好,影响生意。”然后说:“家家饭店到春节都是最忙最挣钱的时候,也是最缺人的时候,这时候得把人心拢住了,要不然春节期间就不好整,等菜上不去,服务也跟不上的时候就得傻眼。” “是,我就犯愁我家这年咋过呢?现在至少有一半的员工说只要开工资拿着钱就回家过年,过完年也不来了,压着的工资也不要了。”老四犯愁道:“这要是真那样过年的时候就得抓瞎。” 张丽说:“你家是把过年的工作安排晚了,要是早安排就不会这样了。” 老四说:“早安排不也得这样,你家咋安排的?” 张丽把临江轩的安排跟老四说了一遍,老四听了之后说:“你家这样安排挺好呀。” “这都是你三哥老谭的主意。”张丽道。 “我家要是这样安排也行,就是现在有点晚了。”老四说。 “是有点晚了,另外看你家老板那样,也不能给员工连休八天的假。这个得老板认可才行,老板不认可白费,到时候员工都在饭店过年,不给红包咋整?过完年都不带有人上班的。”我说。 “那倒是。”老四道。 “你家不是过两天开年会吗?”我问。 “嗯,过两天开。”老四说。 “开年会是个机会,可以在开年会的时候把员工的心收一收,让大家稳定一下。”我说:“跟你们领导好好谈谈,不要评什么优秀员工,多评几个标兵,然后把整个厨房和前台化整为零,按着各个岗位分成几个班组,比如砧板的是砧板工作小组,水台、洗碗、择菜的为后勤组,灶台上的为厨师组等等,这个你们自己划分,开年会的时候给班组奖励,让员工有小团队荣誉感。” “然后在年会上奖励的同时定好春节期间的工作任务,哪个班组在春节期间完成的好年后给哪个班组再进行奖励。你看员工对整个饭店或者说是厨房没啥集体感,但是对自己的小团队都有集体荣誉感,说白了就是抱团,为了自己班组的工作想回家的也不好意思回家了。” 老四想了想说:“老三你说的还真行。” “我说的这个行不行就看你家领导舍不舍得往外拿钱了,最好是承诺员工在年会那天开工资,开饭店就别怕员工开了工资拿钱走人,你开工资员工还走那证明你家管理不到位,保证有员工要走的理由,得从自身上找原因。如果饭店没啥大毛病,管理到位,能够按时开工资,员工是不愿意离开的,何况你家还是咱们省城有名的饭店,挺多人想进你家还进不去呢。” “做管理千万别伤员工的心。”我接着说:“你家压着不开工资这事做的不对,马上该过年了,谁家过年不得花钱买点年货,就等着这点钱过年呢。员工不像老板,老板有钱,啥时候花啥时候有,员工差不多都是月光族,到月就等着开工资过日子呢。你家倒好,越是员工需要用钱的时候越不发工资,那不是制造矛盾吗。跟你们领导说赶紧把员工工资开了,然后在年会上给各个班组发奖金,定任务,大方点。员工拿到工资也就不那么非得回家过年了,说走的不一定走。现在像你家生意那么好的饭店没几家,他们只是心里来气说说,真到走的时候就不走了。” “那万一走呢?”老四担心地问。 “那也没办法,只能说你家做的太不行,连员工都留不住。”我说。 这时童师傅说:“谭厨说的对,咱家那些说开完工资就不干的其实不是真想走,就是觉着这快过年了都等着用钱,还不开工资,都来气,说着吓唬人。” 老四说:“也是这回事,不开工资搁谁谁都来气,我也等着开工资给家里换个冰箱呢,这不开工资也没钱换,想着就来气。” 开饭店不要怕员工走,员工走就两个原因,一是拿不到工资,二是干的不顺心。如果饭店每个月都正常开工资员工还走,那就是干的不顺心,保证是管理上出了问题。 没有任何一个员工到一家饭店去应聘是抱着下岗的目的去的,他都是想在这家饭店好好干,挣到自己应该挣到的钱,开心快乐的工作着,并且有个好的发展。 第384章 忙碌的小年 怕见到谁还真就见到谁,在火锅店吃饭又见到了霍总和郑佳琪。 老四、张丽我们吃完火锅准备走的时候看到霍总和郑佳琪正推门进来,他俩没看到我们,直接去了小卡座,我们站在假山下等他俩过去直接出了火锅店。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老四直接回家了,童师傅和李爽俩人唠的挺好,准备再增进一下感情要单独走走,我和张丽我俩慢慢的往三台子方向走。 张丽说:“看人家俩人多好,有情调。” “你说的是李爽和童师傅还是霍总和郑佳琪?”我问。 她反问:“你说呢?” 我说:“谁知道你说的谁。”然后道:“李爽和童师傅那是恋爱,应该有情调,等郑佳琪和霍总那是玩火。” “你咋说人家是玩火?我看挺好。”张丽道。 “是挺好,挺刺激,但是危险。”我说。 “也就你胆小。” 我笑笑,没吱声,往前走着。 “我看你这拆线了,也能动弹了,你媳妇还没在家,我到你家住去呀?”她挑逗着问。 我说:“我媳妇现在怀孕挺个大肚子,我在外面和你在一起,你说我能做出那事吗?” 她看看我,没说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我说:“打车吧,怪冷的。” 她说:“打车还得叫我打呀,你自己不会打呀。” 女人要是不讲理鬼都害怕。 腊月二十三,小年到了。 客人上的非常早,十点二十就开始有客人进店吃饺子了。紧接着客人陆陆续续的进店,到中午高峰期的时候厨房忙成一片,脚打后脑勺。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半才消停点,这个时候还有客人进店吃饺子,但不那么多了。 通知下去厨房整体不落场休息,吃饭的时候两班倒轮流吃。 来到面点间,面点间员工还在忙着,包饺子的包饺子,煮饺子的煮饺子,蒸饺子的蒸饺子,没人闲着。看我来了李大山过来说:“今天真忙,比每年忙,中午就开始动用备用饺子了。” 我问:“备的饺子卖了多少?” 他说:“卖了有二百多份。” 我说:“那还行,剩下的晚上够卖了。”然后问:“有点煎饺子的吗?” “没有,煎的饺子都是客人提前预定的。”他很高兴的说:“没煎饺子省事不少,煎饺子的帮着一起煮饺子,我帮着蒸饺子,馅不够了就去和馅,一中午没有一份催饺子的。” “好。”我说,同时给他竖起大拇指,然后问:“打包的多不多?” “也不少,打包给的都是咱们备好的冻饺子,现包不赶趟儿,这样也节省时间。”他说。 “行,给冻饺子就行,客人能理解。”我说。 赵春娇端着一盆菜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端着一盆饭。 “谭厨,我们没时间去食堂吃饭,打回来在厨房吃。”赵春娇对我说。 “挺好,辛苦了。”我说。 “不辛苦,有领导这句话就不辛苦。”她笑着说,然后问我:“谭厨没吃饭吧,在这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说:“好,和你们一起吃,省的去食堂了。” 在面点间吃饭的时候煎饺子小伙儿说:“谭厨,真的谢谢你没让前边点煎饺,这要是和去年似的让点煎饺那就完了,根本煎不出去,得退一半饺子。” “那可不,去年我记得一中午就退了十六盘煎饺,有的煎完了还退了,上去的时候客人吃完走了。”一位老饺子工说。 “忙的时候就应该把煎饺取消,整的大伙挺着急还上不去,客人还不满意,早就应该这样。”赵春娇道。 李大山说:“谁敢呀?也就是谭厨胆大敢取消。” 说话的时候又来了六份饺子,四份在店里吃的,两份打包的。分单子员工快速把单子分下去,饺子工放下饭碗开始包饺子,分单子的分完单子开始装打包的冻饺子,装完之后直接送到传菜部。 李大山问:“谭厨,今天上边热菜也忙吧?” “忙,赶打仗了,我下来的时候还炒菜呢。”我说。 “再忙还有我们忙了?”赵春娇道:“我们才是忙呢,一手擀四个饺子皮根本供不上,最少都得一手擀六个,我都开始一手擀八个了。这一上午给我累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是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出去喘口气。” 我说:“给你奖励。” “啥奖励?别说话不算数,奖励小了可不行,对不起我受的这些累。”她说。 “年前给你找个婆家。”我说。 轰,大伙笑。 在面点间吃完饭来到前台,前台还有不少客人。到了吧台,张丽正在那给客人买单,收银员在吃饭。张丽给客人买完单问我:“你们厨房不忙了?” 我说:“刚消停一会儿。” 她有点兴奋的对我说:“知道咱家今天中午卖多少钱吗?” “卖多少?”我问。 “三万二了。”她说。 “这么多?”我吃惊地问。 能想到买的很多,但没想到这么多,超出了我的预估,我的预估也就是两万多点。 “那你省思呢?晚上包房全订满了,大桌散台也定了不少,到晚上还得忙,比中午忙。”她说。 “晚上肯定比中午忙。”我说:“但晚上饭口不能有中午这么急了,中午客人着急上班,嘴都急,晚上下班没啥事了,不能那么急了。” “嗯,中午真急。”她说:“客人就好像都要赶火车似的,点完了就开始催,使劲儿催,催命似的。” 我笑笑说:“都那样。” 从前台回到厨房三点半左右,晚上的客人开始来了。 五点之前客人来的不多,十分钟左右一个单子,属于匀速进行。等过了五点之后客人开始集中起来,出单机的打印纸就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吐单子,一会儿就达到一米长了。 整个厨房和战场一样,砧板飞速的配菜抓菜,灶台上厨师飞速的炒菜。大冬天的师傅们穿着一件单薄的工作服,依然是汗流浃背。二楼、三楼八个厨师火力全开,整个厨房以一分钟三道菜的速度往外出菜,就这样前台还不断地催菜。 好在准备工作做的充分,所有原料都加工成了半成品,要不然真耽误事。 锅包肉和溜肉段炸出了两大盆,每个足足有五十份,前边一点锅包肉这边回锅冲炸一下烹上糖醋汁就可以装盘走菜,速度比之前提升了四、五倍。溜肉段也是这样,冲炸完烹汁就走,要不然不赶趟儿。 地三鲜土豆块都是提前炸好的,来菜了只需要把茄子炸熟就行,然后和土豆块在一起闯炸一下,把调好的汁加热下入炸好的土豆、茄子、辣椒,收汁打芡淋明油出锅装盘即可。 这时候就看出标准化的好处了,大大的缩短了菜品制作时间,口味也得到了保证,提升了上菜速度,干起活来也顺手。这要是什么菜都是现来现做,着急麻慌的不但做不好,还耽误时间,根本上不去菜。 冲在第一线的凉菜、热菜、面点忙得不可开交,洗碗择菜杀鱼的也忙。 三个洗碗大姐一直在水池前洗碗,根本没停过。刚洗完一餐车餐具,马上从前台撤下来一餐车餐具推进洗碗间,根本没有休息时间。办公室的会计从办公室出来在洗碗间帮忙。 库房的库管和出纳也加入到厨房大军,帮着摘菜阿姨一起择菜洗菜。 后勤的电工、木工在面点间帮忙煮饺子和蒸饺子,两个锅炉工在传菜部帮着传菜。 晚上下班回来的霍总,加上客房部郭经理在前面帮着保洁人员撤台。 整个饭店所有人员都动起来,没一个人闲着,能干啥干啥,就连食堂做饭的阿姨都过来帮着包饺子。 打荷小伙往传菜部送菜全都是一路小跑,跑的汗流浃背。 从五点开始到八点半,忙了三个半小时,厨师根本就没从灶台上下来过,一直在不停的炒菜。过了八点半客人少了些,单子下的不那么急了,但是进店吃饺子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这桌刚走那桌就进来了。 我叫大家都轮换着休息休息,有吸烟嗜好的到吸烟区抽根烟,顺便凉快凉快。 王春来看看菜不是那么多了,从灶台上下来,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今年比去年忙多了,去年没这么忙。”他说。 “去年不是你没当厨师长嘛。”我笑着说。 他嘿嘿的笑。 砧板老大过来说:“谭厨,茄子没了,茄子的菜停牌吧。” 我说:“停牌,通知前台茄子菜别点了。” 王春来问:“茄子咋还没了呢,也没做几盘呀?” 砧板老大说:“你是没做几盘,都是小曹做的,今天可是一百五十斤茄子,一斤每剩。” 王春来道:“那么多?真没少卖。” 砧板老大去通知前台茄子停牌,我和王春来说叫大家都找时间歇歇,然后去了一楼厨房。到凉菜间的时候首先看到做拉皮的三位大姐正在紧张的制作拉皮,一个逛拉皮,一个出拉皮,一个连切带拌,流水线作业。 “辛苦了!”我大声说。 三位大姐看到我笑笑,说不辛苦。 “今天卖多少拉皮了?”我问。 “有五百张了。”正在逛拉皮的大姐说。 “这多?你们仨可够辛苦的。” “我们仨可是累坏了,从四点开始到现在还没闲着呢,总厨可得给我们仨奖励呀!”大姐笑道。 “好,必须奖励。”我说。 大姐说:“我估计今天能卖到七百张,你看,现在还往里进客人呢。” 透过明档往外面看,客人还在往里进,但不那么多了。 凉菜主管刘亮满头大汗的从操作间出来。 “下来了谭厨。”他跟我打招呼。 我冲他笑笑,对他说:“今天累坏了吧?” “还行,革命战士斗志昂扬。”他笑道。 “精神可嘉,继续战斗。” “必须的。” 凉菜间有点小,员工在里面忙活着,不时的一盘盘做好的凉菜从里面送出来,送到传菜部。 来到面点间,面点间的女将们正疯狂的战斗着。赵春娇体格好,她和另外两个女的正在擀饺子皮,每一次都是八个饺子皮从她们手里飞出去,然后赶紧的去擀下一手的八个。十二个饺子工都低着头飞快地包着饺子,几秒钟一份饺子就从面案子上包完转移到蒸煎煮。 看到大伙忙就没打扰大伙,这时候不帮忙也别添乱,让她们保持这个状态是最好的。 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 “谭厨,给我找婆家的事别忘了” 我回过身冲着赵春娇喊:“忘不了!” “告诉你,我的终身大事可包在你身上了,找不着婆家就找你!” “好好干,明天我就把你送非洲嫁黑鬼去!” 轰! 大家开心的笑起来。 一直忙到十一点才算消停。面点间准备的一千二百份饺子全部卖光,还不算当天现来现包的。热菜百分之六十的原料售空,凉菜也是大体如此。 霍总宣布十一点开始不接待客人,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小年全天营业额七万八千块钱,破历史性记录! 第385章 郑佳琪的苦恼 董事长在小年的第二天回来了。 霍总在晚上跟我说的,但董事长没到饭店来,霍总说明天联欢会的时候董事长会到场,别的没说什么。这个月开工资我的工资还是没涨,想问问霍总。虽然对涨工资没抱多大希望,但心里确实不平衡,想问一下。 “霍总,我当总厨三个月了,工作做的还行吧?”我问。 霍总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我的意思,他说:“谭师傅你的工作做的很出色,你问这话我知道啥意思。是不是工资的事?” 我说:“是,就是工资的事。” 他有点为难地说:“别看我现在是总经理,有些事还是得董事会同意才能通过,有时候我也挺难办。” 我笑了笑说:“明白,也理解。没啥事,我就是问问,如果能涨当然是好事,不涨也没关系,我还是继续做工作,这点你放心。” 霍总说:“按理说你现在是总厨工资应该调整了,这回董事长回来我跟她说说。”说完他很不自然的笑笑,接着道:“董事长下飞机就回家了,我到现在很没见着呢。” 我半开玩笑说:“那你还不早点回家,回去晚了小心挨批。” 他笑笑说:“董事长也累了,到家叫她好好休息休息。” 看来我工资上涨的事是真的没希望了。没希望就没希望,过完年干俩月辞职不干,然后伺候林燕月子,伺候完月子再找一份新工作,找个挣钱多点的。需要钱呀,得给孩子挣奶粉钱。 马上要当爹了,肩子上的担子重呀。 来到三楼,三楼厨房正在收拾卫生,从厨房出来到包房走廊看看,郑佳琪正在巡台,看到我之后朝我走过来。 她来到跟前说:“老大,晚上下班喝点酒呀。” 我看着她,发现她今天有点不自然,有点郁闷的样子,想到董事长今天回来了,心里稍微明白点什么,也知道她找我喝酒的意思。 我说:“喝酒好事,你说去哪喝吧?” 她说:“你定吧,就咱俩。” 我说:“行,你家跟前儿的那个火锅店还开着吗?上那去吧。” “他家不开了,现在是一家烧烤店,吃烧烤也行,咱俩上他家吃烧烤去。”她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 到二楼厨房看看,杜大鹏正站在灶台上擦排风罩,这让我感到很新奇,以前他是炒完菜就出去抽烟聊天的,根本不擦排风罩,都是给他打荷的小弟收拾,今天他亲自收拾,叫我刮目相看。 最近这段时间杜大鹏确实表现不错,打上次唠完嗑儿之后他没再迟到过,听王春来说也没去打过麻将,看来人真是不一定啥时候学好。学好就行,总比学坏强。 “谭厨,明天开联欢会演节目有奖励吗?”杜大鹏看到我,蹲在灶台上问。 我说:“有呀,咋没有呢。” 他说:“那还行,都啥奖励?” “这个还真不知道,奖品是霍总买的,我也没看。”我说。 “别整些牙膏牙刷啥的,那太便宜了。”他说。 “不能那么掉价,咋说咱们临江轩也是知名企业,不能太寒碜了。” 有什么奖品还真不知道,小年这两天厨房忙没怎么过问联欢会的事,都是张丽和霍总在沟通,需要我配合的尽力配合就好。 来到一楼厨房,凉菜和面点都在收档打扫卫生。凉菜老大刘亮在开菜单,我问他春节的原料备的怎么样了,他说肉类备的差不多了,就差青菜了,青菜等二十九再备,备早了怕烂。 “今年准备的充足,人员也足,没回家过年的。”他说。 “年前几个休假的?”我问。 “两个,都休完了,过完年还有三个休的,剩下的都不休,要加班。”他回道。 我说:“挺好,还是你安排的好,厉害。” “我哪行,是咱家今年政策好,我就是按着执行。” 和他又聊了几句,然后来到面点间。今天厨房是李大山值大班,提醒他做好收尾检查。 李大山正在刷绞肉机的篦子,看我进来说:“过来了谭厨。” 我点下头,说:“今天你值大班,把媒水电检查好,做好记录。” 他说:“放心,保证做好。” 我说:“你心细我放心,值大班的除了你就是春来心细了。” “我没春来心细,人家那是厨师长。”他说。 我笑笑,不置可否。 对杜大鹏、王春来、李大山三个人不好评价,他们仨是一个村子出来的,都是十五、六就来了临江轩,可以说是在临江轩长大的,从一个青涩少年成长为成年人,在临江轩学的手艺成的家。临江轩培养了他们,他们也为临江轩立下了汗马功劳。 现在的临江轩不差别的,就差往前发展,可是看样已经不想往前走了。 不往前走就不往前走吧,这是人家老板决定的事,咱们决定不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厨房全部检查完之后回到六楼换衣服,这时郑佳琪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换完衣服到饭店对面的公交车站了,她在那里等我。 下楼来到公交车站,打了台车去了她家跟前儿的烧烤店。 点了烤串要了酒,然后开喝。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我问。 “今天闹心,想喝酒。”她说。 “是不是因为董事长回来了?”我直接问。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 我冲她笑笑,然后说:“你和霍总的事我知道,看到你俩在一起吃火锅两次,都是在泰山路的重庆火锅店。” 她问:“你都知道?” 我点点头,说:“亲眼所见,但我不相信你们俩真能发生什么?” 她看着我不说话,慢慢的转动手里的酒杯,然后把杯子里的啤酒干了,又倒满。 看得出她很纠结。 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没法说,都是两情相悦的事,虽然在道德上不被人们接受,但是发生这样事情的俩个人却互相认可。 婚外情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了自己也伤及他人。 不知道她和霍总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跟我和张丽一样,还是更进一步。我和张丽是什么关系呢?情人?铁子?还是要好的朋友? 红颜知己? 不好确定。 “他对我很好。”郑佳琪轻声说。 “你这样的美女谁对你都好。”我说。 “我知道我俩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不好意思拒绝。”她说。 “其实你这是在玩火,很危险。”我道。 “我也知道,但是我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喜欢和他在一起。” “霍总很有男人样,一般的女人都会喜欢,并且欣赏。” “你说我现在咋整?我都不知道咋整。”她问我。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咋整,主要是我没经历过。”我说,然后问:“你俩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他在我家住过。”她小声说,说的时候脸红了,然后又道:“我不叫他送我回家就好了。” “谁也无法预知以后的事会发生什么,这也不能怨自己。”我说:“但是看你挺文静一声不响的,还竟做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就笑话我吧。”她说。 “没笑话你。”我接着道:“我看霍总和董事长应该是感情不算太好,但是不好离婚,你和霍总在一起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你不会真想和他过一辈子吧。” 她说:“我俩发生关系之后我就后悔了,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就算他离婚了我俩也不可能在一起,我和他不合适,他也不会找我这样的。” 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做过的事就得去承担后果。 霍总和郑佳琪在一起不会有结果,这是我的看法。第一霍总不能和董事长离婚,霍总是政府部门领导,董事长是人大代表,两个人离婚对名声和地位会产生影响,得不偿失。第二就算离婚了霍总也不会娶郑佳琪,通过这长时间的接触我知道他是啥人,只能说是郑佳琪长得漂亮,吸引人,还很温柔,霍总长时间和董事长分居,为了排解寂寞,才找的郑佳琪。 郑佳琪离婚多年,一直一个人,男人单身想女人,女人单身想男人,这都是正常的事。 俩个人碰到一起,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生了都想发生的事。 事情是发生了,但是发生之后就要承担后果。霍总会觉得对不住董事长,董事长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如火山爆发一样大发雷霆,按着她的性格能把霍总骂个狗血喷头,还能把郑佳琪打个啥也不是,这事她都能做出来了。 郑佳琪知道自己不会和霍总有结果,现在后悔了。 我对她说:“就当是一夜情吧,啥事没发生过。” 过了一会儿她说:“老大你说我是不是傻?” 我看着她说:“这有啥傻的,人之常情,他媳妇长期不在家,你也是单身挺长时间了,俩人在一起发生关系也是很正常点儿事。” 说完看着她,接着道:“知道不,这事谁都想发生,但是又怕发生,没发生一切都很正常,一旦发生了就有很多人讲究,咋说呢,毕竟霍总没离婚,要是离婚了就啥事没有了。” “我现在觉着老丢人了,都抬不起头来。”她说。 “知道这事的没几个,我和张丽、李爽知道,别的人不知道。”我说。 “你们是不是到那家火锅店吃火锅去了?”她问。 “嗯,不去吃火锅能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吗。”我笑道。 她说:“现在我就觉着所有人都知道了,谁要是看我的眼光那样似的我就觉着他好像知道这事,丢人。” “那是你做贼心虚。”我说。 “我都觉着没脸在饭店呆下去了。”她说。 “第一次偷情吧。”我说。 “开始我就觉得他这人挺好的,也会说话,他说他媳妇对他不好,怎么不讲理,还怎么和个悍妇似的,说他和他媳妇都已经分居十来年了,和离婚没啥两样。”她说:“我觉得他挺可怜,也挺同情他,不知怎么搞的一来二去就发生了关系,在小年头两天。” 小年头两天?就是李爽和童师傅第一次见面吃饭的那天。 郑佳琪说:“现在非常闹心,老后悔了。上班干活也没心情,总觉着大家在笑话我,你说这要是让大伙知道我还咋在临江轩待,还不如跳河死了呢。” 我说:“没那么严重。” “我这是破坏人家家庭,给人家当小三。” “你这要是小三该好了,主要你不是小三。”我说:“想那么多没用,就当是一夜情拉到,以后还是朋友完事。” “你和霍总在合适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件错误的事,以后全当是一个回忆。” “谁在年轻的时候还不做件荒唐事,对不?”我开导她说:“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再说你这事只有张丽、李爽我们仨知道,别人不知道,不会出去说的。” “哎”她后悔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咋就晚节不保了呢。” 第386章 联欢会(上) 谁也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俗话说知道尿炕就睡筛子了。 我这是没和张丽发生关系,如果发生了也和郑佳琪一样,会胡思乱想,也是闹心异常。 能想到和张丽发生关系之后的情形,自己背着沉沉的心理负担,感觉周围人的眼光都是在嘲笑自己,也都在讲究自己。 总厨有媳妇,媳妇还是怀着孕,他倒好,在外面和饭店经理搞婚外情,俩人都睡到一起了,是人吗?如果厨房的兄弟们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我?我还该怎么管理厨房,还怎么跟兄弟们发号施令? 到那时候说话还有人听吗? 和张丽就当个红颜知己相交吧,别做他想。 男人无欲则刚。 郑佳琪说她做完春节这段时间就准备不做了,在这里做心理压力太大。我说那也行,过了年再做两月我也不做了,在家伺候媳妇月子。当我说到生孩子事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很暗淡,说自己是个不完整的女人,这辈子是不能生孩子了,当女人一辈子不能做母亲的时候是十分遗憾的。我问她到医院检查了没有,医生怎么说的?她说检查了,是输卵管堵塞,受不了精生不了孩子。 我对她说输卵管堵塞可以治疗,西医不行可以用中医,主要还是气滞郁结造成的,跟心理作用有关系,保持好心情,别压抑着,主要是有一个开心乐观的心态,再配合治疗能好的。 到任何时候都是药医不死病。 人只要心态好,求生强,精神好心情好,很多不治之症都是可以治愈的。 她是缺一个好的伴侣。 联欢会如期举行。 在联欢会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八点多的时候,董事长来到饭店,没去前台也没去厨房,直接去了办公室,然后把我叫了过去。 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除了董事长之外还有霍总。 “来,谭子。”董事长亲切地打招呼。 “董事长好!”我说。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董事长说。 “你不是董事长吗。”我笑问:“昨天回来的?” 董事长说:“嗯,昨天下的飞机,太累了,就没到饭店来,整整在家睡了一晚,起来都十二点了,这段时间给我累坏了。” 我说:“你是够辛苦的,日本那边就你一个人张罗,这边的事你也得管,是够累的。” 她说:“没办法,就我一个人。” 我问:“那边的店开业挺好的吧?” “挺好的,日本人爱吃咱们中国饺子,咱家店一开业就非常火。”她说。 “那就好,咱们临江轩饺子馆也走出国门了。”我说。 她说:“是走出国门了,现在开业一个多月,生意一直很好,都快把房租赚回来了,我准备再开一家店。” “好事呀,我大力支持。”我说。 关于日本饺子馆的事又聊了几句,她说:“谭子,这段时间辛苦了,听霍总说咱们还举办了一次创新菜比赛,整的还挺好的。” 我说:“噢,还行,就是给咱家的厨师都收收心,同时也是看看基本功底。” “我听霍总说了,整的挺好,咱家厨房现在让你管的也挺好。”她说。 “我是尽力而为,大部分还是霍总在后面支持,没霍总支持我也干不好。”我说。 “还是谭子会说话。”她道:“今天晚上还有联欢会?” 我说:“嗯,今天举办联欢会,霍总提议的,丰富一下咱家员工的业余生活,主要是要过年了,叫大伙儿乐呵乐呵,给表现好的员工一些奖励。” “这样整挺好,不能总叫员工干活,都干傻了,也得叫员工好好玩玩,我赞成。”她说。 “一会儿联欢会上你得讲话。”我说:“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都不来,就剩下你了,你得说两句。” 她说:“那我得说。”然后道:“他们不来就不来,咱们开咱们的。” 我和董事长聊天的时候霍总一直没说话,在旁边抽烟,看他的样子很正常,只是没有往日那个高兴劲儿。 我觉得男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背着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有婚外情,除非是俩人确实过不下去了,那样可以离婚,离婚之后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没人会说什么,如果没离婚就不要去搞。 也许这事没摊到自己身上,摊到自己身上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想问问董事长饭店下一步发展的问题,看她在我提到大老板和二老板的时候没怎么搭拢,心想还是别问了,他们哥四个保证是又出现了重大分歧,要不然不会出现她回来了她三个哥哥不到场的局面,何况今天开联欢会张丽也给她三个哥哥发出邀请了。 人没钱的时候想赚钱,那时候亲姊姐妹哥兄弟都会抱团在一起赚钱,等一旦有钱了就开始各有各的想法,心也不在一起了。 人呀,财聚人散,亲姊姐妹也是如此。 就是钱太多了,钱少了就不这样了。 过一会儿快九点了,我和霍总到了七楼宴会大厅。 张丽和李爽正在和音响高师傅调制音响。 大厅已经布置完了,舞台上拉着横幅“临江轩饺子馆新年联欢晚会”,四周拉着拉花,还挂着许多小红灯笼,显得很有过年气氛。 十多个服务员在布置桌面,往上摆水果和饮料。后勤部的电工、木匠、锅炉工、食堂阿姨已经坐好了,一边唠嗑儿一边磕着瓜子,等着呢。 霍总说:“这是咱家第一次举办联欢晚会,以前都是把员工整到一起聚聚餐,吃一顿完事了。” 我说:“以前不是首先解决老百姓温饱问题吗。” 霍总笑了,然后说:“张经理真行,整的挺像那么回事。” 我说:“她行,有两下子。” “我看她对你挺好的。”霍总说,有点意味深长。 我说:“她不行,没我媳妇对我好,我不给她趁虚而入的机会。” 说话的时候到了九点,老店的员工开始过来了,新店的员工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来。 今天早就通知了,晚上九点开联欢会,让服务员给进店的客人解释一下,到九点就开始闭店。客人也理解,但是人一旦喝上酒就收不住,也有几桌客人没吃完的,都提前把单买了,留下打更和保安看店,员工都过来了。 九点十分,董事长来到了七楼,大家起身鼓掌欢迎。 对着舞台首位这张桌是董事长和霍总的位置,客房部郭经理、我、张丽、王春来、老店经理和厨师长坐在这。说实话坐在这显得别扭,不如坐在厨房兄弟们那里舒服。 音响高师傅把春节序曲放上,噪杂的大厅马上安静下来。 听着舒缓且满带祥和的春节序曲,感觉年来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舞台上。 换了一身天蓝色连衣裙的李爽缓缓地登上舞台。 “亲爱的临江轩家人们,大家晚上好!” 一片掌声。 这掌声有发自内心的,也有冲着李爽鼓的。 李爽今晚惊艳! “忙碌了一年,又是一个春夏秋冬,随着渐渐响起的鞭炮声,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年。在这里我代表临江轩所有的董事、经理,真挚的对大家说一声:新年好!大家辛苦了!” 李爽声情并茂,马上感染了所有人。 所有人鼓掌。 “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我们欢聚一堂,临江轩新年晚会,现在开始!” 掌声响起,欢快的音乐响起。 还有歌声 赵春娇拿着话筒走上舞台,唱着经久不衰的“好日子”,面点间的十个女将都穿着碎花小袄在后面伴舞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精彩的开场! 赵春娇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显得高挑,精致的妆容让人第一眼根本没认出她来。尤其是她的歌声,动听、悦耳,很有味道。 “小娇吗?”董事长问坐在她旁边的霍总。 “是她。”霍总回道。 “小丫头这么厉害,没想到。” 董事长也惊讶到了,然后转过头对我说:“谭子,你们厨房有人才呀。” 我笑着说:“嗯,有人才。” “老霍,今天没录象呀?”董事长问霍总。 “咋没有呢?老张那不是在那录吗。”霍总指着拿着dv在舞台旁录象的张师傅说。 “对,录下来,录完了我好拿到日本给他们看去。”董事长兴奋地说。 赵春娇唱得很好,歌声甜美,给她伴舞的虽然不是专业舞蹈演员,但是也很好,十个女将都姿势到位,动作夸张,另有一番风味。 一首好日子唱完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李爽走上舞台,今天她是最靓的。 “我们家阿娇唱得好不好?”李爽大声的问。 “好!” “好!” “再来一个!” “” “我看谁喊的再来一个。”李爽说,然后往下面看去。 “我喊的。”一个老店的小伙子站起来说。 “你坐下,你条件不够。”李爽笑着说:“我们家阿娇说了,准备今晚上把自己嫁出去,但个头咋说也得一米八五以上的,一米八五以下的免谈,回去长两年再来。” 大伙一阵哄笑。 “那两年之后她嫁别人了咋整?”有人喊。 “你傻呀,不会给自己做个拔丝呀,拔拔丝不就长高了。”李爽笑道。 又是一阵哄笑。 “说归说笑归笑,不说不笑不热闹,今天咱们就是要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下面请大家欣赏老店带来的表演,三句半:我这饺子好!大家鼓掌。” 老店厨师长带队,三男一女,开始表演三句半。 他们最搞笑的是说最后一句的那个小女孩儿,应该是个四川人,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拿着煎饺子的煎锅当铜锣用,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用擀面杖使劲儿的敲一下煎饺子锅,然后用地道的四川方言大声喊出滑稽的一个字,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第387章 联欢会(下) 三句半表演完毕,李爽登台。 “大家开不开心?”李爽大声的问。 “开心!” “高不高兴?” “高兴!” “给大家发奖好不好?”李爽继续大声问。 “好!” 员工的情绪立时备挑动起来。 举办活动还得是李爽这样的,有激情,能够挑动大家情绪。李爽不但这时候有激情,在工作的时候也有激情,服务员都愿意跟她干活,亲切的称呼她“爽姐”。 “这个李爽挺好,我喜欢。”董事长对张丽说。 “她确实不错。”张丽道,然后又说:“老谭徒弟。” 这女人,没法说,她是想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推出来。我是教了李爽不少东西,但不是人家师父。 “谭子,收徒弟了?”董事长笑着问我。 “没有,我哪能收徒弟,是人家做的好。”我说。 “我看你带的这几个人都不错。” 我说:“比我强。” 舞台上的李爽说:“现在颁发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奖项,本年度最佳销售奖,获得者是新店的张晓兰,总销售十一点二万,老店的李莉莉,总销售八点五万,厨房获奖者,新店杜大鹏,总销售为十四点一万,老店杨明,总销售为十一点四万。” “有请四位获奖者上台,同时有请新店张经理、老店沈经理上台为四位获奖者颁奖。” 张经理和老店经理上台,四位获奖者同时上台。 董事长问:“奖的啥呀?别太水了。” 霍总道:“不水,保暖内衣。” “是不是五爱那些冒牌货?”董事长问。 “能吗?”霍总道:“红豆的。” “那还差不多。”董事长放心地说。 霍总会过日子出了名的,说他是上海小男人都不为过。 四个获奖者拿了奖品要走,李爽叫住道:“得了奖就想走,也不说两句呀。” 四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有点不好意思。 “出个代表也行。”李爽说。 四个人把老店的杨明推了出来。 杨明手拿话筒要说话,可能是第一次拿话筒有点紧张,张了半天嘴没说出来,下边的员工就笑,这一笑他更紧张了,干脆不知道说啥了。 李爽上前笑呵呵的问:“紧张了吧?” 杨明点点头,脸开始红了。 “刚才你在下面喊得可是挺嚣张的,还说要娶我家阿娇,你这样咋娶我家阿娇呀。”李爽开玩笑道。 这时杨明不是紧张,而是害臊了,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更不会说话了。 这时下面传来一声大喊。 “不要欺负我男人!” 刷的一下大家齐齐地循声望去,赵春娇双手叉腰的站在椅子上,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分外娇艳! 我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娇,可够楞的。”霍总笑着说。 “楞啥?就应该这样,我喜欢小娇敢说敢做的性格。”董事长说。 “你俩像。”霍总道。 “我不是她舅妈吗。”董事长说,然后道:“我看小娇和那个杨明挺不错的,他俩要是成一家人挺好。” “以前你不是不看好他俩吗?”霍总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他俩还是孩子呢。”董事长说。 “那就撮合撮合他俩。”霍总说。 这时舞台上开始做游戏。老店和新店各上十名选手,五男五女,一男一女为一个小组,两人相向而立,在俩人的胸前放一个气球,俩人不能动手,把手背到背后,然后俩人用自己的胸夹着气球从舞台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再慢慢的把气球从俩人的胸前挪到第二组队员胸前,第二组队员接到气球后继续第一组的动作,从舞台的这端挪到舞台的那端,直到最后一组完事,哪组最先到达那组算赢。 不知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气球那么轻,俩人还得用胸夹着往前走,一个人要是走快了气球就得掉下来,如果使劲儿夹的话还容易把气球夹飞或者夹爆,夹飞了俩人会撞到一起,来个亲密无间的零距离接触,夹爆的话吓俩人一跳。可恶的是还不能中途退场,必须全程完成比赛。 这下大家有的乐了。 一会儿就看到气球从一组队员的胸前飞起,俩人碰到一起,男的还好,有占便宜的窃喜,女的则是满脸通红。每到这时候台下的员工就是哄堂大笑,哄堂大笑之余高喊加油。气球掉了从地上捡起来,放到胸前继续。 我发现新店的五组选手都是传说中正处在热恋中的五对儿,那老店的五对基本上也是这种情况,十对年轻人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渐渐的玩开了,开始进入状态,享受起温馨的比赛来。 年轻就是好呀,快乐,激情,放飞自我。 十对年轻人在舞台上玩嗨了,走下舞台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 郑佳琪坐在礼品台那里负责发礼品,看她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应该是被晚会的欢乐气氛感染,忘了自己的闹心事。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想怎么解决就行,解决完了也就过去了,多想无益。如果是自己错了,那么同样的错误就不要再犯,如果自己没错,何不快快乐乐的生活,闹心给谁看?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喜怒哀乐,除非是你的父母。 晚会继续进行着,有节目,有表奖,有游戏,总之是很欢乐,也很有气氛。 给我震撼的是洗碗大姐跳的民族舞,非常好。 当大姐穿着民族服装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刻全场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音。悠扬的民族舞曲响起,让人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姐随着舞曲开始起舞,犹如一只灵鹊,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看了叫人为止赞叹。 好的叫人震撼的舞蹈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当身边一位洗碗大姐跳起来的时候感到心灵被震撼了,这种震撼一点不输于电视上那些舞蹈家带来的震撼,这种震撼来自心灵深处,来自真情实景。 看着大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那中沉浸在舞蹈中的表情让人感动。 生活就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舞蹈着自己,是否精彩不是看别人的目光,而是是否悟出了真实的自己。 平日里默默无闻不言不语的洗碗大姐,用她精彩的舞蹈诠释了真正的生活,平凡的人可以舞出自己的精彩,这种平凡的精彩才是无憾无悔的人生! 我深深的被感动着。 舞曲停了,大姐给大家深深的鞠躬,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眼里喜悦的泪水。 她不是一个专业的舞者,却是人生中舞动的精灵! 掌声在安静之中瞬间爆发 经久不衰。 董事长带头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去,在舞台下就长开了双臂,走上舞台给大姐一个热烈的拥抱。 掌声再次响起。 “谢谢你,大姐!”董事长由衷地说。 大姐擦去眼角的泪水,我相信这一刻她是激动和感动的。 晚会很精彩也很热闹,虽然没有我们在电视上看的晚会那么精彩,但这是自己参与其中的晚会,感受不一样。没有绚丽的灯光,也没有高级音响,没有华丽的演出服,更没有完美的舞台。就是一群整天奋战在餐饮前线的人,开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年晚会,有笑声,有掌声,有歌声,还有感动的泪水。 最真实的才是生活,生活永远是美丽的。 最后是董事长讲话,董事长很激动,简短的讲话叫人心里温暖。 晚会结束后李爽说要回三台子,张丽说也要回去,郑佳琪说不回家,在寝室住。我和张丽、李爽走出饭店门口看到童师傅站在雪里笑呵呵的看着我们仨,当然,主要看的是李爽。 “啊” 李爽大呼一声,惊喜异常,她根本没想到童师傅会在门口等他。 她惊喜过后飞快地向童师傅跑去,跑到跟前儿停住了,我和张丽都以为她会扑进童师傅的怀抱,没想到她停住了。就在我俩纳闷的时候李爽上去给童师傅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才是她爽姐。 天下雪了,不大,空气里有着丝丝暖意,很柔。 李爽和童师傅走了,我和张丽走在雪里。 “是不是她早就和童师傅联系好了?”张丽问我。 “你说呢?”我反问。 “咱俩成了陪衬。”她笑道。 “现在连陪衬都不是,人家把咱俩甩了。”我说。 “明天就找这丫头算账。” 我笑笑。 喜欢下雪,尤其是夜里的雪,安静,叫人心情平静。 有美女相伴走在雪里很美,别有一番风情。 我想起了和林燕一起在夜里,下雪的夜里走在北陵公园的情景,历历在目 第388章 和日本人比厨艺 春节前的几天饭店都很忙,每天都有单位会餐和开年会的,忙的时候七楼宴会厅都得利用上。好在原料准备充足,员工只有几个回家过年的,和正常营业没什么两样,不耽误事。 师父胳膊受伤之后没有继续上班,一直在家休养。打电话说过年的时候去海南过去,不在家,等过完年再回来上班。 春节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跟五姐她们说过年不回去了,等过完年林燕生完孩子再回去。五姐说不回来也行,母亲身体挺好的,不用惦记,叫我照顾好林燕,只要林燕好比啥都好。 林燕也从娘家回来了,肚子又大了一圈。看到她的大肚子我就很有成就感,美滋滋的。我三十了,过了年就三十一,才当爹,这要是在家里三十一孩子都得上小学了,我这才有孩子,上哪说理去。 快过年了,邻居李哥一家三口准备到老爷子家里过年去,她家的小乐乐看到林燕回来说啥要在家呆一天再去她爷爷家。没办法李哥李嫂只能在家陪着孩子和林燕多待了一天,小乐乐走的时候还说过了初三就回来,回来看林燕肚子里的小弟弟。 对门卖干果的大哥和嫂子回嫂子老家过年去了,嫂子老家在农村,得过了初八回来。 他们俩家走了之后整个走廊就剩下我们一家,林燕叫我晚上下班不要出去喝酒早点回来,要不然她害怕。我们家大院平时很热闹,到过年了在这租房子住的都回家过年去了,剩下的老住户没几家,都是老头老太太,也都被儿女接到家里去过年。整个大院在家里过年的没几家,到了晚上黑乎乎的,没了往日人多时候的热闹,确实挺瘆人的。 林燕问我三十晚上吃什么馅饺子,我说什么馅都可以,只要是饺子就行。她说包猪肉大葱馅的,我说可以。 “你们饭店三十晚上几点吃饭?”她问我。 我说:“咋说也得客人走了,八点吧,我能在十点回来。” “那么晚呀?”她道,有点不乐意。 “我是总厨,总不能员工不走我先走,得陪员工喝点酒。”我说。 “那你别喝多了,也别吃饱,回家还得吃呢。”她嘱咐我。 “放心,不会的。”我答应道。 三十上午接到董事长通知,说是日本店的厨房料理长会在下午坐飞机来到省城,准备在这里过一个中国年,到时候会参观厨房,做一个表演菜。 对这个日本料理长的到来很不欢迎,小时候上学就受到爱国主义教育,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一想到日本人就想到国仇家恨,恨得牙痒。但现在是和平年代,也不能拿枪把他们都突突了,何况还是跟人家合作做生意,咱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不能缺了礼数,人家远道而来是客,咱们得接待好了。 到前台看了一下订餐本,今天一共七十六桌订餐,中午三十二桌,晚上四十四桌,都是定好餐的,厨房准备好了也不忙。 初一也不忙,六十一桌,从初二开始忙了,每天都不下一百五十桌,一直持续到初八。 一个忙碌的春节。 到了晚上七点二十,厨房全部上完菜,开始收拾卫生,收拾完卫生就开始做员工晚上的会餐饭菜。这时候日本料理长还没来,霍总说董事长正陪着在中街逛夜景呢,再有二十分钟就到店里。告诉厨房兄弟们把卫生收拾好,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等日本朋友前来参观。 七点四十,董事长陪着日本过来的料理长进到厨房参观。 厨房全体兄弟姐妹夹道欢迎,整的日本料理长很不好意思,同时对厨房规模之大,卫生之干净感到震惊,估计在他的印象里中国餐厅的厨房一定是埋埋汰汰的,没他们日本的干净。 咱们中国餐厅厨房的卫生也不比日本的差,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看了厨房之后日本料理长来了兴致,要做一道海参菜,我对翻译说可以到三楼的厨房去做,二楼厨房得做员工的饭菜了。 来到三楼厨房,三楼厨房的厨师和砧板把海参准备好,王春来拿来新工作服和围裙给日本料理长,日本料理长穿戴完毕开始上灶台操作。别说,他对煸锅的使用和对灶台火力的控制很娴熟,很有功底。做的海参也不错,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对海参的理解很到位。 他做完了,大家给了掌声。 原以为他做完了也就结束了,谁成想日本人的好战性格来了,跟翻译说了几句,翻译对我说他想看看中国厨师的炒菜水平,叫我也做一道菜,他要学学。 我一听就来劲儿了,要说叫咱们做飞机大炮可能不会,做菜是咱们的老本行,谁怕谁呀,做一道菜叫他看看咱们中国厨子的水平。 他既然做了海参,我就做条鱼。 问砧板虾蓉鲈鱼原料还有没,砧板说有,我说拿过来我做。 上灶台开始制作虾蓉鲈鱼。 起锅烧水,加入少许精盐,将切下来的鱼头鱼尾沾满虾蓉浸水慢温,然后将鱼肉条在虾蓉里拌匀,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快速下入锅中。自从学会天女散花的手法之后这是第一次使用,估计日本料理长在后面还没看明白咋回事我就把一码兜粘好虾蓉的鲈鱼条下完了,等他再看的时候锅里的鲈鱼条开始一根一根的从锅底慢慢浮起,包裹着虾蓉的鲈鱼条胖乎乎的像一根根洁白的玉石条,晶莹剔透。 我听到了身后日本料理长的惊呼,但没掌声,站在身后厨房里的兄弟看我做虾蓉鲈鱼都看习惯了,觉得没啥。 这帮小子,该有掌声的时候没有,也让日本料理长知道知道啥叫气势呀。 哎 鱼头鱼尾熟透捞出摆在鱼池盘两端,鱼肉条控水,把青笋丝快速煸炒成熟,烹入麻油,然后垫在鱼池盘底部,再把控好水的鱼肉条放在青笋丝上面,最后撒上五彩丝浇热油激香。没有像往常那样往鱼池盘里浇海鲜汁,而是把海鲜汁装到味碟里,同时调了一个刺身青芥辣汁,两个汁同时搭配着使用。 日本料理长用筷子夹了一条虾蓉鲈鱼条蘸着海鲜汁吃,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夹了一条蘸着青芥辣汁吃,竟然说了汉语“好!好!” 又跟翻译说了几句,翻译跟我说我做的鱼非常好,是他没见过的,大师。 我笑笑,跟翻译说:“你跟他说,中国美食源远流长,中国厨艺博大精深,欢迎他来到中国,以后常来常往,互相交流。” 翻译把我的话翻译了过去,日本料理长很高兴,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和他握握手,以示友好。 日本料理长没在饭店吃饭,和董事长一起走了,说是直接去北京旅游。 走了好,不走还得陪着他吃饭,心里别扭。 二楼厨房已经把员工年夜饭做好上去了,面点也把饺子煮好端了上去。 今天在二楼的大厅会餐,整整摆了十四桌,全体员工都加在一起也是一百五、六十人呢,有一些回家过年的,剩下的也一百四十多人。 霍总首先讲了话,先是给大家拜年,然后叫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春节饭店员工的年夜饭并不热闹,很多没回家过年的员工都很想家,有些员工还偷偷的掉眼泪,这场景看了叫人心里不好受。开席之前每个员工都给家里的父母打电话,跟家里人唠唠家常,告诉家里人等忙完了就回家。 餐饮人就是这样,每年的春节都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广大食客奉献一桌桌美味佳肴,而自己却回不了家,不能给爸爸妈妈磕个头,问声过年好。 辛酸的无奈。 我拿着酒杯挨桌的敬酒。先是从厨房小弟们这桌开始,然后是凉菜兄弟,之后是面点间,最后是灶台师傅们。全敬完了到了后勤这桌,和洗碗大姐、摘菜阿姨、水台、食堂阿姨一起吃饺子喝酒。他们的工作看着不起眼,却是不可或缺的,在厨房他们是最辛苦的,也是工资最低的,陪陪他们挺好。 洗碗大姐问我:“谭厨,听说你媳妇快生了?” 我说:“是,五一左右生。” 她问:“现在你媳妇在哪呢?” “在家呢。”我笑着说。 “就自己在家呢?”大姐关心的问。 我说:“是,她自己在家呢。” 大姐道:“那你就别喝了,赶紧回家,大过年的早点回去。” 我说:“没事,陪你们呆一会儿,不着急。” 大姐说:“回去吧,不用陪我们,我们离家近,马上也得回去了。” 摘菜阿姨说:“回去吧谭厨,你媳妇还怀着孕,自己在家不方便,早点回去,不用陪我们。” 我想了想也是,并且这时候本市的员工有的都开始撤了,我站起来说那我就回去了,然后来到霍总张丽他们这桌,跟他们说先回去了。 大家知道我啥情况,都要我早点回去。 跟他们喝了杯酒,然后就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十点,林燕已经把菜做好了,饺子也包好了,就等着我回来下锅。 见我进屋她满脸的喜悦,对我说:“你可回来了,我都吓死了。” 看她一脸后怕的表情马上紧张的问:“咋的啦?” 她说:“也没咋的,就是七点多的时候我正在屋里看电视,就听到厨房哗啦一声,给我吓一跳,我以为进贼了呢,吓得我不敢出声。” 我问:“进来人了?” 她说:“可不是咋的,进来人了。” 她一说进来人了我马上紧张起来,问:“谁呀?小偷?” “不是,你知道对门大哥上嫂子家过年去了吧?”她问。 我说:“是呀,大哥上嫂子家过年去了。” “大哥有个儿子,十六、七了。”她说:“大哥离婚之后儿子归他媳妇了,大哥媳妇吸毒进去了,孩子就没人管了,在他姑姑家待着,也不上学,上个月还来大哥家了呢。” 大哥有个儿子我知道,小伙子长得还挺帅。 我问:“大哥家孩子来了?” 她说:“可不是咋的,他来找他爸来了,看大哥家没开灯,给大哥打电话也没人接,就从厨房的后窗户跳进来了,看样是想到大哥家住。看大哥家锁着门,就开始敲咱家门,我没敢开,在屋里问他是谁,他说是大哥儿子,那我也没敢开门,跟他说他爸上他婶家过年去了,没在家。这孩子也不走,在外面说他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说:“他不是在他姑家吗?” “他说他姑到老婆婆家过年去了,他没跟着去,想到他爸这来过年,他爸也没在家,跟我借一百块钱,他要去他姨家。”她说。 “你借给他了?”我问。 “嗯。我省思没啥事,把门打开了,我刚一开门那孩子就给我跪下了,还给我磕个头,说阿姨过年好,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都吓一跳。我看那孩子身上穿着件小皮夹克,里面就穿个线衣,脸好象好几天没洗了,脚上穿着双旅游鞋,冻的哆嗦的,我一心软就给了他二百块钱。” “行,给就给吧,挺可怜的。” “你说大哥也真是的,去嫂子家过年先把孩子安排好呀,就顾着自己乐呵,也不管孩子。”林燕有点气愤地说。 我说:“这就是离婚的好处,孩子都没人管,和要饭似的。”然后问:“他拿完钱就走了?” “嗯,拿完钱就走了,我说给他做点饭吃,他说不了,去他姨家吃去,说完就走了。”林燕说:“那大孩子给我下跪,都给我吓着了。” “行,你这也是做件好事,心好积德到老成佛。”我说:“别害怕了,你呆着,我去煮饺子,煮完饺子咱俩好过年。” “菜都凉了,还热热吧?”她问。 我说:“不用,不咋凉,温度正好。” 到厨房煮了饺子,然后到大院里放了鞭炮,回来开始和林燕俩人吃饺子过大年。 一个忙碌、温馨、祥和的大年夜。 第389章 离开临江轩 从初一到初八一直忙,非常忙,忙的脚打后脑勺,虽然照比小年那天差点,但也差不到哪去,每天的营业额都在五万以上。 饭店春节期间营业是非常赚钱的,虽然年前的原材料价格会上涨,但是怎么上涨也没有年后的利润高。要想保证春节期间营业赚钱,首先得做到三点。 保证春节期间备货充足,有足够的储备空间。储备空间不够的话备的原料发生腐烂变质也是得补偿失。 保证春节营业期间人员够用。人员不够用也白扯,菜菜上不去,服务服务跟不上,会很伤客,兴许春节过去之后饭店的名声也没了,直接导致生意大幅度下滑,甚至关门大吉。 做好春节期间的套餐,尽量减少散点。套餐一是好备料,二来服务员在点餐的时候也好点,同时在上菜的时候如果同时十桌开餐,要是都是相同的套餐上菜速度也快,不耽误事。 做到以上三点,饭店在春节期间营业都会赚钱。 整个临江轩在春节期间没有一桌退菜的,也没有一桌出现客人投诉的,这么忙相反比平时不忙的时候还好做,主要是把这三件事提前做好了。 忙完春节之后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郑佳琪在初十提出了离职。她的离职可以理解,年前她跟我说过忙完了春节就离职。她能够挺完春节这段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整天在自我折磨的心境下工作很累,离职对她来说是个放松和解脱。 紧接着第二件事是老店在正月十六关店了。老店关店之后有一部分人员直接放假回家,有一部分人员来了新店。老店经理过来接替了郑佳琪的工作,郑佳琪直接下来了。 第三件事是三老板过来找了师父,跟师父说他们哥四个彻底闹僵,现在开始准备把新店卖出去,都想多占多拿,已经闹到法院去了。 看来临江轩要消失了。 师父跟三老板说准备和我辞职不做了,三老板说继续做吧,闹去吧,看看到最后能啥样? 还能啥样?最后是四个董事每人拿到一笔钱,整个大厦卖出去完事。 这个时候管理饭店的还是霍总,董事长去了日本没回来。董事长不回来,法院也不好开庭。 由于老店过来一部分员工,现在员工开始超编,霍总说择优录取。还没等择优录取就有一部分员工离职不做了,也都看出来饭店的动荡了。 师父在三月初就不做了,主要是他的胳膊没好利索,还得养一段时间。师父不做之后张丽和李爽都提出了离职,因为这时候董事长来电话说要郭经理继续当饭店经理,正好张丽和李爽名正言顺的下来。 我在四月初也下来了,霍总理解我,对我的离职没说什么,我俩喝了一顿酒算是最后的告别。 在临江轩工作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对菜品的制作又上了一个层次。以前制作菜品只是在制作菜品,现在制作菜品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在里面,也就是说有了自己的菜路子。 菜是有灵魂的。当制做的菜品有了性格之后也就有了灵魂,这时候的菜才叫菜。 除了在菜品制作上有了提升之外,在管理上也有很大的提升,并且开始有了自己的管理思路,虽然还不完善,但稍微摸到了管理的门栏。 在临江轩交到了很多朋友,霍总和董事长就不用说了,算是朋友,还有王春来、杜大鹏、李大山、刘亮、赵春娇等等,这些一开始不是认可我的人,到最后都成了朋友。 在临江轩工作,也小有名气,很多厨师都知道我是临江轩的总厨,对我也很客气。不知不觉间站到了厨师长的行列,有点沾沾自喜。 虚名浮利多我来说并不重要,笑笑就过去了,还是赚钱最重要,因为林燕马上就要生了。 这段时间林燕一直在娘家,听说我从临江轩下来之后她倒是很高兴,跟我说在预产期前两天到岳母家就行,然后上医院生孩子,生完孩子再回岳母家,在岳母家坐月子,我倒不用伺候太长时间,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去找工作上班,岳母一个人伺候就行。 岳母能够伺候林燕月子是件好事,挺感激岳母的。 既然林燕不叫我这么早去岳母家,在家没啥事收拾收拾屋子。林燕出了满月得回到家里来,先把屋子收拾收拾。 收拾了一天屋子,感觉满意了才住手,然后下碗面条犒劳犒劳自己。 正在吃面条的时候邻居李哥进来了,看我在吃面条马上说:“别吃面条了,江润平过来了,买了点熟食,一起喝点。” 我问:“都啥好吃的?” “有猪蹄子。”李哥道。 我端着面条来到李哥家,江润平正把熟食往桌子上摆,看我进来说:“哎呀,谭师傅这么可怜,光吃面条呀。” 我说:“能吃面条就不错了,过两天面条都吃不上了。” 江润平道:“这么可怜呀,明天跟哥混吧,哥天天管你面条。” 我笑笑,对他说:“好,明天开始跟你混。” 我们仨坐下来开始喝酒。 我问江润平:“你对象呢?今天没接她去呀?” “她今天没上班,休息在家呢。”江润平说。 李哥道:“对了李健今天跑哪去了?在厂内一天没看着他。” 江润平道:“还能干啥去,陪小对象去了,他们车间这两天不是放假吗。” 我问:“你们没在一个车间?” 李哥说:“没有,我在三十三厂,江润平在三十四厂,李健在机加车间。” 我问:“哪好?” 李哥说:“都差不多,李健那比我们好点。” “人家小贱人命好,分到机加去了,咱们不行,就得出苦大力。”江润平有点怨天尤人。 挺羡慕他们的,能够分到飞机制造厂工作,这可是挺多人想去都去不了的好单位。当初如果自己不出来打工当兵去是不是也行,估计在部队里也能发展的挺好。好像那时候不能选择当兵,我得先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 “林燕在她妈家坐月子?”李哥问。 “嗯,在她妈家坐月子。”我说。 “那你也得去,咋说也得在那伺候几天。”李哥说。 “得去,现在就想去,林燕说不用,叫我在孩子快生的时候再去,现在去她妈还得管我俩。”我说。 “是,不用去太早,有她妈照顾不用担心,要生的头两天过去就行。”李哥说。 “谭师傅这是不干了呗,专心在家伺候月子了。”江润平说。 我说:“是,专门在家伺候月子。” “知道是丫头小子吧?”江润平问。 “不知道,是啥都好。”我说。 江润平道:“那还是小子好呗。” 我说:“丫头小子一样,我没那些说道。” 喝了一会儿酒,没看到李哥家嫂子回来,我问:“我嫂子还没下班?” “她和乐乐上我妈家去了,今天不回来。”李哥说。 “老李今天没人管你了,可以好好喝点了。”江润平道。 李哥说:“你嫂子在家也不管我,那老娘们儿敢管我?管我我就揍她。” “又从那吹,人家我嫂子不在家你就吹,人家在家的时候你咋不敢说呢?”江润平直接揭短。 “她在家管我喝酒了?”李哥道。 “是没管你喝酒,我你也不敢揍人家呀?” “不管我我就不揍她,管我就揍她。” “行了,你也就痛快痛快嘴,我嫂子一回来你就老实。” “痛快痛快嘴不行呀,闲着没事干啥,吹会儿牛x呗!” 不知不觉喝了不少,话题从国际风云转换到国内大事,然后又转换到大院对面一排出租房上。大院对面,也就是我家斜对面那栋楼的一楼,是一排出租房,都是窗改门的那种,每到晚上都会亮起粉红色的灯光,是四、五家按摩房。 “看着没,灯又亮了。”李哥指着窗户外面说。 江润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你家这不行,才四、五家,我家那至少十多家,一到晚上那小粉灯一大趟,里面全是小妹妹。” “你没进去找一个?”李哥问。 “没敢呀,再说咱们兜里没钱,找不起。”江润平道。 “没多钱,按个摩才四十,不干大活就四十块钱。”李哥说。 “你找过咋的?那便宜?”江润平有点不相信。 “看,我说你还不信,看着没,把边那家老板总出来打扑克,我和他打过好几回扑克,他亲口说的,还能糊弄你。”李哥道。 “那小姐也得三、四十岁了。”江润平道。 “你是按摩去了,也不是找小姐去,能按摩就行呗,还管岁数大小干啥。”李哥说。 “那也得长得不近不临儿的,太磕碜了按摩都没心情。”江润平说。 我说:“不能太磕碜了,咋说也得差不多的,她们是靠脸吃饭的。” 李哥道:“管那些事呢,喝完酒去按摩一次不就知道了。” 江润平道:“要真是四十就按摩按摩,我这肩膀子这两天都点疼。” 我和李哥就笑。 我说:“到那里都不是正规按摩的,我都怀疑她们会不会按摩。” 李哥说:“正好今天你嫂子不在家,咱仨一会儿去按按。” 江润平道:“去呗。” 看我没吱声,问我:“谭师傅,差你了,别到你这掉链子。” 我说:“去呗,我不怕。” 俗话说酒壮熊人胆。没喝酒的时候还能理智些,有些事不敢干,喝了酒热血沸腾,啥事都敢干。 仨个大老爷们醉醺醺的去了按摩房。 第390章 按摩 来到把边第一家按摩房。 粉红色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带着无限诱惑。 窗户就是门,在窗户外面用三角铁焊的台阶,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从窗户进去,里面还是三角铁焊的台阶,走下来就是屋里了。 屋里是和我家屋子一样大的房间,两边靠墙各自摆着一个三人沙发,一男一女坐在靠西面的沙发上,女的三十多岁,面容姣好,很纤细,站起来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往上。 “过来了。”女的热情的招呼。 “这不咱家邻居吗。”男的看到李哥笑道。 男的我也见过,就是没说过话。 “刚喝完酒,过来按按摩。”李哥说。 “先坐。”男的说,说完掏出烟来给我们仨一人一支。 我和李哥我们仨坐下。 说实话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来,心里有点兴奋,同时还有点丢人的感觉,好像被人抓了现行一样。 “先等一会儿,刚才来了三个客人正在里面按呢,也快完事了,也就十分钟。”女的说。 “没事,等一会儿行。”李哥道。 男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咱俩见过,你就是一楼的吧?” 我说:“是,一楼的。” “我家邻居,我们两家隔道墙。”李哥说。 “你媳妇是不是怀孕了?”女的问。 我一惊,心想完了,她认识林燕,这要是告诉林燕我来按摩来了不得坏菜。 “你认识我媳妇?”我问。 女的笑了,说:“认识,你媳妇人挺好,我俩唠过嗑儿。” 完了完了,真后悔头脑一热来按摩,她这是真和林燕认识呀。 这一惊一吓的,酒劲都没了。 我心虚地说:“是吗。” 女的笑了,看出我的紧张,慢声说:“没事,不告诉你媳妇呀,不用害怕。” 我说:“没害怕。” 说不害怕是假的,心蹦蹦的跳。现在想走也不好意思走,硬着头皮等着吧。 我看李哥啥事没有,在和男的聊天。江润平也是很自然,我是不行,有点心虚。跟自己说没啥事,就是个按摩怕啥,也不是来找小姐了,不干啥事,按完摩就走,啥事没有。 心是这样说,但还是感到做贼心虚。 这点酒喝的,哎 也就是十多分钟,从里面房间走出三个男的,看了李哥我们三个一眼之后从窗户出去了。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三个打扮入时还有点暴漏的女的来。 小姐是见过,但是没找过。 看到三个女的不自然地想起了姚丽颖,不知道她还在没在歌厅干。 女的说:“正好来了三个大哥,都是做按摩的,进去吧。” 男的也说:“今天好,都是三个三个的来,我家正好就三个小姐,来多了还不够呢,你们进去吧。” 我和李哥、江润平站起来。李哥先选了一个微胖的女孩儿进去了,然后江润平直接选了一个岁数较小的女的进去,我不用选了,剩下最后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的。我刚要随着李哥他们进去,高个女的说:“咱们不进那屋,进这屋。” 我和她进了另外一个小屋。 屋子不大,里面有两张小床,灯光也是粉色的。 我坐在靠里边的床上。 “按摩呀?”女的问。 “嗯,按摩。”我说。 “躺下吧。”女的说。 我躺了下来。小窗很窄,不到一米,枕头也矮,脑袋枕上去不舒服。女的看出我不舒服,把另外那张床的枕头拿过来给我,两个枕头垫在一起才够高。 女的开始从头部按摩,手法还行,但是没有几年前在玫瑰酒店工作时,在浴池按摩那回那个女的按的好。心想人家也不是专业按摩的,凑合着吧。 按了一会儿女的问:“不常来按摩吧?” 我说:“不常来。” “喝酒了吧?”女的问。 “嗯,喝酒了。”我回道。 这时心情不那么紧张了,女的手法虽然不是很好,但场合不一样,也开始放松下来。心想自己就是来按摩,也不做别的,和那次在浴池里按摩一样,有啥好怕的?这样一想好多了,心情一旦不紧张就开始恢复了正常。 听女的说话口音有点像我们北票口音。 我问:“你北票的吧?” “你听出来了?”她问,然后说:“对,我北票的。” “你北票哪的?”我问。 她没直接回答,反过来问我:“你也是北票的吧?” 我说:“是,咱俩老乡。” “这么巧,碰着老乡了。”她有点高兴的说。 “是巧。”我说:“我黑城子的。” “你黑城子的呀,我三宝的。”她说。 这是不折不扣的老乡,她家离李艳华家不远。三宝属于矿务局管,她应该是矿务局的下岗工人。 “是不是在矿务局上班了?”我问她。 “是,在水站了。”她说:“现在咱们北票矿务局都快黄了,我头两年就下岗了。” 我说:“矿务局黄不了,单位,到啥时候都不能黄。听说你们三宝煤矿下岗挺多人?” 她说:“差不多都下岗了,地底下没媒了,矿都停了,没下岗的安排到热电厂上班,效益也不好,开不出工资,还不如停薪留职出来干点啥呢,干点啥还能挣点儿,要不然都得饿死。” “饿倒饿不死,现在干点啥都能挣钱,要是人懒就没法了,不懒都能挣到钱。”我说。 “那倒是。”她说:“咱们北票人你还不知道,大钱挣不来,小钱不愿挣,天天净想天上掉馅饼的事,哪来的那好事呀。” 我笑笑。借着灯光看到她三十岁上下,一头短发,也算是眉清目秀,但个子高,很丰满,是北票女人的样。 她接着说:“咱们北票以前矿山好的时候还行,月月开资,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啥东西都发,比省城人过的都好。”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是完了,以前瞧不起人家农村人,说人家种地、土里刨食没出息,现在只要是吃商品粮的工业户都没人家农业户好,人家咋说还有点地种呢,像我们,下岗了啥也不是,单位不给开资,又没地,吃啥喝啥?” 她说的是事实。 回家母亲也说我家后边矿山现在快黄了,地底下没媒,挺多下井的工人都下岗了。我有不少同学都是矿山子弟,上学的时候他们比我们农村户口的孩子优越,现在开始羡慕我们农村户口的了。 “你爱人干啥的?”我问。 “离了,蹲大狱呢。”她说。 我一愣,问:“咋还蹲大狱呢?” “估计你也知道,你们黑城子不是有个和尚沟吗,那也是北票矿务局的煤矿,这两年也是地底下没媒,快黄了。我家的那个本来就不老实,上班的时候还行,有矿上管着老实点。他是干器材的,下岗下的比我还早,下岗了在家也不找活干,等别人家男的都知道找点活干挣点钱,他是啥活不干,就跟着三宝那些人混,三宝你应该知道,流氓多,小偷多,北票小偷大部分都是三宝的。” “我家的倒不是小偷,是大偷,和一伙人专门偷矿山的铁和铜,有时候还偷电机。抓着过两回儿,罚点钱完事了,我跟他说出去找点活干,正经八本的挣点钱,再不出去打打工也行,家里一个孩子我在家就能照顾。人家不听,就觉着偷那玩意儿好,来钱快。也不知道咋认识和尚沟的一些人,他们那道号儿的都有联系,啥人找啥人。” “你是黑城子的应该知道,就是前年的事,刚进腊月,他们五个人上和尚沟矿山偷成品电缆,还把人家看大门的绑起来了,你说你把人家绑了走的时候倒是给松开呀,也没给人家松开,大冬天的,门房子里头生着炉子,看大门的被绑着,屋里门关的还严,烧煤的炉子没人管不得煤气中毒呀,嗨,也该着,看大门的熏死了,他们五个都抓起来了,现在蹲大狱呢。” 她说的这件事母亲跟我说过,我倒没怎么在意,毕竟跟自己没关系,没想到今天碰到当事人家属了。 “判不少年吧?”我问。 “最少的十年。”她说:“我这辈子跟他过够够的,一天好日子没过过,判了好,正好我俩离了。” 我问:“那孩子呢?” 她说:“归我,一个丫头,你知道咱们北票啥样,重男轻女,都喜欢小子,我要是生个小子他也能好点,就因为生的丫头,一直不咋待见我,一天天的不是打就是骂,那两年的日子过的都没法说。我这一离婚人家根本不要孩子,要是小子早抢着要了。现在孩子刚上一年级,在我妈家呢,我妈我爸帮我看孩子,我出来打工挣点钱。” “你这也挺不容易的。”我说。 她笑了一下,说:“现在谁容易呀?谁都不容易,钱多难挣,哪哪都是下岗的,我看这省城比咱们北票下岗的都多,下岗了咋整,现在不都讲究下海吗,我这也是下海了。” 我问:“你这一天能挣多少钱?” “不一定,好的时候能挣三百,不好的时候一分挣不着,平均下来一百五、六吧。”她说。 “那么少?不能吧。”我有点不相信她说的。 “也就这么多。”她说:“按一个四十,老板二十我们二十,一个钟四十分钟,就算一个小时一个呗,一天使劲儿按能按几个?”然后说:“要是做保健能多挣点,一个保健起价八十。” “什么是保健?”我问。 她笑了,大大方方的说:“就是肾疗,专攻你们男的命根子的,但不是大活,要是手法好对穴位掌握准的经常按按还是有疗效的。” “真有疗效?”我问。 “真有,咱们北票有个老中医手法好,还会针灸,挺多人都去找他做保健,还都是当官有钱的。”她说。 “咱们北票还有这能人呢。”我道。 她说:“有,北票啥人都出你不知道?”说完笑了。 很快四十分钟到了,按摩倒没怎么按摩,和她聊了不少天,走的时候她把我的电话号码留下,说是有时间找我喝酒。 北票人都能喝酒。 第391章 干就完了 不上班,林燕还没生,想回家去看看,家里现在正是忙着种地的时候,五姐说回去也没人招待我,母亲身体挺好,非常有精神,就等着抱孙子呢。叫我把林燕照顾好就行,等生孩子的时候她和大姐、二姐她们过来。 在家没事干开始整理菜谱,同时整理一下自己的管理,做做文字工作。 我不会电脑,家里也没有电脑,做什么都得拿手写,工具除了笔和纸之外就是一把格尺。 这回整理的菜谱都是按着标准菜品档案形式整理的,一道菜一个表格的去做,刚做了两道菜发现这样做一道菜画一个表格实在费劲儿,骂自己笨,到复印社让人家用电脑给做一个表格不就完了吗,然后复印几十份多省事。 从家里出来到复印社让人家给复印了五十份表格,正准备回家,电话响了,一看是张丽打来的。心想她找我没别的事,除了喝酒还是喝酒,现在都有点怕喝酒了。 张丽在电话里说一会儿郑佳琪在家里过来,准备找李爽和我在一起吃顿饭,我问在哪吃,她说去松山路的松山园吃火锅去,我叫她们先去,等到了打电话通知我。 回到家,邻居李哥也在家,问他怎么没上班,他说现在厂内没活放假,等有活了再上班。 我问:“你们沈飞也放假?” 他说:“我们咋的?没活也放假,没活上班干啥,大眼瞪小眼呀?今年我们厂一共十一架飞机,现在干到第六架了。” “你们做的是歼十吧?”我问。 “歼十。”他说:“也做不了别的呀,就是歼十。现在俄罗斯专家都撤了,咱们国内生产的就是这个。” 我说:“建的那些专家楼白建了,我看都是别墅。” 他说:“那白建啥,不白建,领导们住呗,咱们普通小工人是住不起。” “还是你们厂子有钱。”我说。 “都是的钱,也不是个人的。”他说:“建那些专家楼也对,要不然人家俄罗斯专家来也得给人家找地方住,人家专家不来咱们也造不出歼十来。” 我说:“那倒是。”然后道:“一会儿跟我喝酒去吧。” “上哪?”他问。 “松山园,吃火锅去。”我说。 “都谁呀?不认识的我就不去了。”他说。 “你认识,就是老憨山庄时候的那三个经理,她们不是跟我一起在临江轩干了吗,这回我们都下来了,她们三个张罗着喝点酒。”我说。 “我可不去,那三个老娘们儿太能喝了,喝不过她们,上回就把我喝多了。”他说。 我笑了,对他说:“今天你少喝点,别喝那么多。” “酒那玩意儿是你说少喝就少喝的,没喝上呢,喝上了就管不住自己,喝喝就喝多了。”他笑道。 喝酒确实这样,没喝之前都说少喝,等喝上了都管不住自己,喝喝就喝多。尤其是酒桌上再有个女的,那就来吧,越喝越兴奋,保准喝多。往往喝多的都是酒量大的,酒量小的都喝不多。这和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一个道理。 这些年喝酒总结出一件事喝酒误事。 虽然说酒桌上能办成事,那是少数,更多的时候是误事。同时和酒品好的人喝酒还行,要是碰上酒品不好的还兴许打起来,因为喝酒打起来犯不上。 李哥说:“我看那个姓张的对你挺好,你俩现在是铁子吧。” 我说:“咋说呢,就算是铁子,但我俩啥事也没有。” 李哥说:“处个铁子行,老爷们有时候有些事不能跟媳妇说,不能跟家里人说,闹心的时候可以跟铁子说说,也是一种放松。但处铁子不能影响家庭,到啥时候得把媳妇摆到第一位。” 我说:“那是,媳妇啥时候都是最好的。” “媳妇是媳妇,铁子是铁子,别把铁子当媳妇处,啥玩意儿都不能整颠倒了,整颠倒了不行,得分开谁是大小王。”李哥道。 “那是。”我应声道。 “媳妇是跟咱们过一辈子的人,必须得对媳妇好,媳妇是第一位的。铁子是有需要的时候在一起排解排解闹心事,你对她再好到时候人家还是对自己老公好,你成不了人家老公,这个得分清。” 我笑着说:“你整的挺明白。” 李哥笑道:“告诉你这都是经验,学到手都是活计。” 和张丽是不是铁子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不能越过最后那道防线,那是底线。同时她不能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过,早晚得找对象,和一个爱她的男人结婚,然后成家立业生孩子。 她对我是爱,那是她还没遇到让她心动的男人,一旦有一天遇到了对我的感情也就变淡了。 十一点的时候张丽打来电话,说她们已经到了,我和李哥从家里出来往松山园火锅店去。到的时候她们已经点好了火锅,肉片和青菜已经上来,酒都倒上了。看李哥来了又加了一套餐具。 她们和李哥也都认识,不用一一介绍,尤其是张丽和李哥也算是老熟人了。 张丽说:“咱们从下来这两天临江轩变化挺大。” 我问:“不知道,有啥变化?” 她说:“前台不少服务员打离职了,郭经理不批,头两天还和员工干起来了。” “有两个服务员把郭经理大骂一顿,然后工资也没要就走了。”李爽说。 我道:“郭经理不适合做前台经理。” “人家不是董事长红人吗,我看董事长也不会用人。”李爽说。 我说:“也不能那么说,主要是现在临江轩风雨飘摇,最后还不知道啥样呢,郭经理当经理一是可以减少开支,二是郭经理对董事长忠诚,这时候用自己人放心一些。” 郑佳琪说:“听说都闹到法院去了,法院准备把临江轩拍卖了。” “哎挺好个饭店整成这样,白瞎了。”张丽杞人忧天。 “都是钱闹的,人就不能太有钱,有钱了亲爹亲妈都不认。”李爽道。 我端着酒杯说:“喝酒吧,咱们不在那干了就不用再操心那些事,跟咱们都没关系,喝酒才是主要的。” 大伙儿一起喝了口酒。 放下酒杯后我说:“既然不再那干了,咱们就不要说那的是非,不管好坏咱们毕竟在那里干过,也是咱们干过的地方,咋说咱们还拿了人家半年的工资呢。” “咱们也没少卖力。”李爽道。 “到哪干不都得卖力。”我说:“在临江轩也行,拿你李爽来说收获最大,现在你的管理水平比在老憨山庄的时候强多了,并且以后再叫你主持个晚会什么的你都能行,别人比不了。还有你还处了个对象,那么好的童师傅都叫你拿下了还不知足。” 李爽开心的笑了,说道:“也是呀,要这么说还真得感谢感谢临江轩,叫爽姐收获了爱情!” “瞅把你美的,偷着乐去吧。”张丽道。 “咋的?在那干处对象了?”李哥问道。 我说:“嗯,爽姐在那处了个厨师。” 李哥说:“对,该处对象就处对象,都老大不小了,得找个人一起过。”然后问张丽:“你没在那处一个?那厨师那么多。” 张丽看了我一眼说:“我就喜欢老谭,老谭还不要我。” “他不行,都快当爹的人了,你得处个小伙儿。”李哥打趣道。 “不行,我就喜欢老谭,除非有比老谭:“你俩不是铁子吗。” 张丽说:“我俩是有铁子之名,没铁子之实。” 说完大伙儿就笑了。 喝了一会儿酒,张丽问我:“老谭,还准备上哪干去?” 我说:“暂时先不干,先伺候我媳妇月子,等伺候完我媳妇月子再找活。” 张丽说:“我们仨可等着你找活呢。” 我说:“你们仨可别等着我,有好活就去干去,我这还得两个多月呢。” “我等你着你老大,还跟着你干。”李爽道。 “老大,我也跟着你干。”郑佳琪道。 我说:“别跟着我,我这不一定啥时候上班,你们有活就先上班,这两天我也给你们联系联系。” 张丽说:“联系成了也不去,你不在那干我们干着也没意思。” “咱们不可能总在一起干,这就是临江轩地方大,咱们才在一起干的,要是地方小咱们也不能在一起,哪有那么多大地方,要是下个活是鹤雨轩那样的你们也干呀?”我问道。 “那你就联系个大点的,咱们不就还在一起了。”李爽说。 “饭店要是咱家开的还行。”我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咱们得分开不在一起干,到时候你在这个饭店当经理,她在那个饭店当经理不也挺好,你们仨都是当经理的材料。” “主要和你在一起干不是有主心骨吗。”张丽说。 “现在你比我都厉害,再给你一个临江轩这样的饭店你就能支撑起来,到时候兴许我还得找你吃饭呢。”我说。 “是,张丽现在行,非常厉害,有经理样。”李爽说。 “不是有经理样儿,那是有大将风度。”郑佳琪道。 “行了你们俩儿,别在那没事损我,我啥样自己知道。”张丽说。 现在她们三个都行。张丽确实有大将风度,做一个饭店的经理绝对没问题。李爽也行,但做临江轩那大店面的经理还不行,需要继续锻炼锻炼。郑佳琪和李爽差不多,李爽多的是外向和豪放,郑佳琪内敛一些,工作做的比较细,仔细认真。 人都是不断成长的,只要一直坚持着就能成功。 我看好她们三个。 其实还看好一个人,就是周晓梅,周晓梅以后的发展会和张丽一样出色。 男的里面现在我看好赵刚,虽然和赵刚很长时间没见面,但是他现在能够当上厨师长也是很不错的。他头脑灵活,还认学,有思想,以后会很出息。 张军也行,但是他太好玩了,以后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厨师,当不了厨师长,他不喜欢管理。 老四的表弟杨志军也行,但是个性太强,当厨师不错。 小弟孟宏伟这孩子聪明,学东西也快,但是看他不怎么喜欢厨师这一行,只是为了能出来打工被他父亲送到了饭店来,没办法学了厨师,要不然他在家不一定干啥呢。 当初我们盛美的四大恶人现在只剩下老四和我还在干厨师。老大早就转行干灯饰装修去了,现在小有成就,也很长时间没联系了,上回给他打了一次电话,发现是空号,也许换电话号了。老二现在收骨头加养猪,小日子过得不错,比在饭店干的时候好。 怎么感觉大伙儿都行就我不行呢? 现在不在临江轩干了,先不想工作的事,首要任务是林燕生孩子,把她们娘俩安顿好才行。马上就要当爹了,生活的担子开始加重了。 钱,需要钱。 孩子奶粉钱,养家的钱,还得攒买房子的钱,还得给母亲养老的钱 没时间待着没时间玩,还没到享受的时候,还得继续干。 一句话,干就完了。 第392章 整理 在家封闭三天,每天都在整理菜谱。 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温故而知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古人说的话诚不欺我。 整理菜谱的时候仿佛把每道菜又重新做了一遍,发现有许多可以提升改进的地方,都一一作了记录,并且在脑子里反复的演练,感觉自己对菜品的认知又有所提高。 这回整理完的菜谱操作流程变得简洁流畅,标准更加严谨。同时参考了老四借给我的东方美食中介绍的五常管理法,发现五常管理法对菜品也适合,只不过菜品是死的,人是活的而已。 菜品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口味与就餐需求会发生改变,菜品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要顺应潮流。 九十年代人们到饭店吃饭只要是菜“香”就行,那时候人们肚子里没有多少油水,到饭店就是吃肉去了,肘子、猪蹄、红烧肉、扣肉、排骨、炖牛肉这些菜卖得好,因为人们不经常上饭店,上一次饭店咋说也得吃点好的,吃点在家吃不到的才行。那时候厨师做菜讲究明油亮芡,多油多汁。到了零零年以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肚子里有了油水,对大鱼大肉不怎么爱吃了,开始吃一些清淡点的菜品,这时候厨师做菜讲究少油少芡少盐少糖,再像以前那样大油大芡客人开始不喜欢了。 厨师做菜需要跟上时代的节奏。 菜品的形式、花样、口味在不断的变化,但是菜品制作的基本技法是不变的,是炒菜就是炒菜,是熘菜就是熘菜,是烧菜就是烧菜,是焖菜就是焖菜。基本的烹调技法不变,流程和标准不能变,不但不能变还会更加严谨,这就是发展。 在整理菜谱的同时对厨房的管理也渐渐清晰起来。 厨房管理分为三大块。第一是人的管理;第二是菜品的管理;第三是卫生管理。只要把这三大块管理好了,厨房几乎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三块是相辅相成的,不能单独的去管理一块,需要把这三块结合起来一起管理。 最难管的是人,菜品和卫生又都是需要人来完成的,这就需要建立规章制度,建立流程标准。规章制度保证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流程标准使工作做到位,拿到结果。 流程打天下,标准定江山。 管理是一门学问,需要在不断地实操中积累经验,不断地去完善。通过对鹤雨轩、老憨山庄、临江轩的厨房管理,渐渐的对管理也摸清一些门路,不再像一开始的时候无头苍蝇乱撞了。 世上什么最不好管,就是人。 如果是为了管理去管理,也许一辈子都管不好人,也做不成管理。 真正的管理无外乎就是沟通,老子讲的无为而治并不是无所作为的的去治理,是不为自己所为而去管理,人要做到无我利他才能做好管理。任何一种管理都是为了员工好的,而不是为自己好的,为自己好的是自私,为别人好的是大爱。 我们做不到大爱,总想着自己,如果不想着自己就好了。 这就跟如何去界定一个好人一样,一个没有时间去做坏事的人就是好人。一个不总想着自己的管理就应该是好的管理。 很多管理者常犯的错误就是做给老板看,老板看的是什么?老板看的是结果,好的结果是成绩,是效益,是发展,坏的结果是损失。如果只是为了给老板看做不成管理。当放下自己做到无我利他的时候才会有团队,才会有民心向背,才会有效益。 这就是对人的管理。 在对人的管理之前首先考虑的是员工来到企业到底要得到什么?员工要得到什么呢?这个很好回答,自己到一家企业去应聘,保证不是抱着下岗的目的去的,也不是抱着被解聘的目的去的,一定是抱着想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去的。 什么是稳定的工作?能够到月开资,拿到自己辛苦挣到的钱,并且能够长期的干下去,对一个在外打工者来说这就是一份稳定的工作。 企业需要一个稳定的员工,员工需要一个稳定的工作,这之间是相辅相成的。作为管理者需要做的就是让员工稳定下来,能够长期的工作下去。这里面可以看出,管理者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员工。为员工做什么?做的是让员工稳定下来,把员工的心稳定,让他感觉这个企业是一个长久发展的企业,并且是有发展势头的企业,在这里可以长期的做下去。 出来打工的人,尤其是在饭店打工的人,文化水平都不高,没有受到高等教育,不要讲什么大道理。饭店打工人员更喜欢听的是如何干活,如何能拿到工资,如何把人做好的道理。管理人员需要做的就是这些事,告诉员工如何工作,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不要总想着自己而贬低员工,说员工如何如何笨,如何如何不听话,不会干活等等。如果员工都能达到管理人员水平要管理人员干什么? 我们首先满足员工的第一诉求,到月开资,让每个人都拿到自己养家糊口的钱。 员工来到企业还想得到什么?在得到自己的工资之外,还想要得到丰厚的福利和长远的发展。这是员工的第二诉求。 一个员工来到一家餐厅之后,只是每个月拿到自己的工资之外别的什么都得不到,刚开始还行,时间长了也会不干。社会都在发展,人也在发展,都是往前走,他在你这里往前走不了也不行。最直接的就是工资问题。刚来的时候是每个月一千块钱,干过一年之后他就想挣一千五百块钱,如果一年后他挣不到一千五,那他就想离开这里找一个能挣一千五的地方。 就拿厨房的砧板来说,刚来的砧板不熟悉饭店菜品的配制,也不熟悉厨房的操作流程,这个时候需要老砧板去带,还有师傅们去教导,等把新来的砧板带出来了,新砧板成了老砧板,对菜品的配制都熟悉,对厨房的操作流程也都熟悉了,知道每个工作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这其中是要付出成本的,虽然这成本看不见摸不着,但也是成本,无形成本。 一个新员工的成本是老员工的三点二倍。这一点无可置疑,尤其是在餐饮业,确确实实是这样。餐厅把一个新员工培养成了一个成熟员工,当员工成熟之后他想到的是不是该涨工资了,如果不涨工资就不在这干了,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他在你这里得不到学习和成长来你这里干啥?还不如在原来的餐厅干呢。 我们做餐厅的需要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合格的老员工,或者说是一个能够熟练操作自己岗位本职工作的成熟员工,是我们最需要的员工,也是说这是我们餐厅需要培养的员工,餐厅只有拥有了这样成熟的员工才是最赚钱的时候,也是可以继续发展的时候。这样的员工是我们需要的,也是我们应该培养的。反过来说,员工也是需要的,因为他在这里得到了学习和锻炼,这将成为他自身的资本。 到什么什么时候员工和企业都是互惠共赢的,员工靠企业来生存,企业靠员工来发展。 那么管理者在其中需要做的就是留住成熟的员工,满足他的需求,让他成为企业需要的人,然后使企业进一步发展。 很多老板和管理者都觉得是餐厅培养了你,你就应该对餐厅忠诚,不给你涨工资你也应该在餐厅干,到别的地方去就是不讲究,做人不地道儿。 当你不能满足员工诉求的时候,凭什么让员工来对你忠诚? 我们都知道走了一个老员工再来一个新员工企业的损失远比留住一个老员工要大,可我们往往选择的是招新人。老员工要走就走,坚决不拦着,不问为什么要走,也不研究他为什么要走,走就走,中国人有的是,你走了他来,他走了她还来,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可是当新员工来了之后会什么样?拿厨房砧板来说,一个新来的砧板对菜品配制不熟悉,到饭口时间很容易配不上菜导致退菜,退一盘菜没几个钱,觉得没什么,可是更深层次是客人不满意,客人不满意怎么样?明天不来吃了不就得了。 不是客人矫性,谁上饭店吃饭都图一个乐呵,没有是奔着憋气去的。 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达到客人满意,这种客人不满意纯粹是人为造成的。 餐饮业员工流动性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何降低员工的流动性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在临江轩工作,给我最大的体会就是老员工的作用。老员工是有脾气,很不好管,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老员工能冲上去,之所以能够出色的完成所有的接待任务,是所有的老员工在里面发挥了主要作用。忙的时候老员工没有一句怨言,都自动自发的早上班晚下班,在他们眼里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人去说,就连平时不怎么遵守纪律的都不会迟到早退,把饭店工作放到第一位。 为什么?他们是老员工,在饭店工作五、六年了,有的都十多年了,对饭店有感情,把饭店当成家了。 家里有事自己能袖手旁观吗? 这是临江轩能够发展到今天的主要原因。 都知道老员工的重要性,但是如何留住老员工呢? 要想留住员工,就需要知道员工为什么离职。 员工想离职吗?或者说员工愿意离职吗? 答案是否定的,员工不愿意离职,也不喜欢离职。 不说员工,就说我自己也不愿意离职。离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失去工作,失去经济来源,没了养家糊口的钱。出来打工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话说回来,员工到一家企业去,除了想要获得自己的报酬之外,还想获得丰厚的福利和发展。 我们可不可以把员工的福利提高呢? 当然可以。 留住员工的第一步,提高员工的福利。这个成本远远低于总是招聘新员工的成本。改善员工的住宿环境,把寝室整的和家一样,员工住的舒服,生活愉快,也就不愿意离职了。 很多时候员工出去和别的饭店员工比的不是自己挣得多少,而是自己住的环境咋样,当自己住的环境比别人好的时候会有很大的优越感和自豪感,就因为这个优越感和自豪感想离职的时候会合计,到别的饭店能有这么好的寝室吗?能这么自在吗?洗衣服能有洗衣机吗?回来能洗个热水澡吗?那个饭店啥也没有,拉倒吧,还是不去了。在这多好,洗衣服有洗衣机,下班回来还能洗个热水澡,一个月还有三天带薪休息,工资都差不多,还不如在这干呢。 另外,员工之所以不计后果的离职,主要原因是没有离职成本。委屈了,不愿意干了就可以离职,离职的时候没有任何成本,拿到工资走人,并且走的兴高采烈。 我们可不可以给员工在离职的时候增加他的离职成本,让他在走的时候会有所顾虑呢?这个离职成本是不涉及员工基本工资的,不能拿员工的工资做文章,那不是人干的事。 比如在员工入职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对他的工作表现进行打分,每天的分数都记录下来,到月底进行统计,每个月的分数不清零,作为员工自己的分数随身携带,当积累到一定分数的时候给与相应的奖励。比如来了三个月积分达到二百八十分我们奖励员工五十块钱,干到六个月积累到五百分的时候我们给员工一次连续三天的带薪休假,积累到一千分的时候自动给员工涨工资一百块钱。积累到一千分,员工已经在饭店工作了一年,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老员工了,我们把员工评为一星员工,给予员工每个月多少钱的孝慈资金,这个钱不是给员工的,而是直接打给员工父母账号的,随着自己的星级越高,孝慈资金也越高,工资也越高,当员工想要离职的时候发现如果自己离职了,那么孝慈资金没有了,父母在家会收不到这笔钱,自己涨得工资也没了,到别的地方去干每个月只能拿到基本工资,太不划算,还不如不离职在这干呢。 这就是员工的离职成本。 这样做行不行呢? 肯定行。 可是如何给员工评分呢?谁来评?评分的标准是什么? 最先做的是把评分的标准做出来。 如何去做这个标准呢? 第393章 招待外甥女婿 听说我下岗了,秋萍准备和她对象过来看我。 我在家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外甥女婿第一次登门,得准备好点,不能给外甥女丢人。 我这舅舅当的还行,在家里也是很有威望,外甥、外甥女对我也很尊重。大姐家的外甥和外甥女都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都是男孩。现在大姐即成了姥姥也成了奶奶,可以说是享受天伦之乐。大姐家的俩孩子也很争气,小日子过的都不错。大外甥女婿是我的高中同学,现在是他们村里卫生所的大夫。大外甥在家烤烟,并且是他们乡烟站的技术员,也是吃公家饭的人。 二姐家的两个丫头老大秋萍在省城打工,老二乐乐在家上学。小乐乐学习好,应该能考上大学。 三姐家一个儿子,现在念初中,学习挺好,十六了,也不错。听三姐说就是脾气倔,不怎么听话。这一点随三姐夫,三姐夫是蒙族人,脾气就不怎么好。 四姐家也是一个儿子,孩子聪明,大小不爱说话,有内秀,唱歌好听,画画也好,正在读初中。 五姐家儿子刚五岁,上学前班呢。 我十三岁开始着手家里事,那时候家里就是母亲、五姐和我,家里很多需要男人出面的事都是我去做,所以有点早熟。 总跟大人在一起办事情唠嗑儿,渐渐的跟同龄人有了区别,像个小大人似的,所以这些外甥、外甥女都比较怕我,一直尊敬我这个长辈。 快十一点的时候秋萍和她对象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周晓梅,她们仨一起休息。 秋萍和她对象买了不少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作为长辈收到晚辈买的东西,心里挺美的。 我说:“发工资了?买这些东西。” 秋萍说:“看老舅你说的,不发工资还不能给你买东西了,你不是长辈吗。” “也没花啥钱,这不是头一次来看你吗。”秋萍对象说。 “到我这来不用拿东西,没事过来看看就行。”我说。 秋萍对象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点燃吸上。 秋萍看着屋子里的冰箱说:“老舅,你家买冰箱了。” 我说:“上几天买的,快夏天了,能用上。” “我老妗子快生了吧?”秋萍问。 “快了,还有十来天。”我说。 “那可挺好的,我要有小弟弟了。”秋萍高兴的说。 “你咋知道是小弟弟。”周晓梅笑着道。 “我老妗子说了,是男孩儿,我看也像男孩儿。”秋萍道。 “是丫头也一样,我都喜欢。”我说。 “人家我姥姥就等着抱大孙子呢。”秋萍道,然后说:“我妈就喜欢小子,不喜欢丫头,偏偏我和乐乐我们姐俩儿都是丫头。我妈在家总叨咕,说丫头没用,啥用不顶,早晚是人家的。” “你不是人家的咋的,现在不是人家老刘家人吗。”周晓梅取笑道。 秋萍对象姓刘,叫刘强。 秋萍笑,说道:“到他们老刘家也得听我的。” 刘强说:“听你的,啥都听你的。” 看着秋萍和她对象挺好,心里也感觉挺好。我对他俩的事没有林燕对他俩上心,主要是有啥事秋萍都跟林燕说,不咋和我说。 秋萍比较懂事,和林燕关系处的好。 我问她们:“你们那怎么样?生意还和以前一样?” “现在不如以前好了。”秋萍说。 周晓梅说:“现在生意不如以前,以前生意好。以前我家这样的私人会所整个省城也没几家,我家是档次最高的,环境也是最好的,都上我家来。现在开了不少像我家这样的私人会所,档次有的比我家都高,条件也好,客人开始分散了。” “老舅你记得原来的玫瑰饭店不,师范学院那块儿。”秋萍问。 我说:“知道。” “现在那不是建了个高档小区吗,周边的门市房都是开饭店的,有一家叫成龙会所,比我家大,听说也挺有实力的。”秋萍道。 我说:“我天天上下班在那路过,他家是挺高档的,在外面看比你家高档。” 周晓梅说:“不但是他家,对面原来石油公司的金龙宾馆不是也动迁了吗,现在那块儿正在建一个国际性的酒店,听说是都市酒楼集团建的,设计师是从英国请来的。” 我说:“是吗,那泰山路那块儿厉害了,都是大型餐饮公司,以后得是高档消费区了。” “差不多吧。”周晓梅说:“从前面四院那开始,先是高德海鲜,然后是国府肥牛,对面是顺峰酒楼,现在要建都市酒楼,等原来玫瑰饭店那现在是成龙会所,还有几家日式料理,到我家这,我家就别说了,然后是省城大厦,凤凰饭店,八角楼,这些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型餐饮公司。” 我说:“都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普通老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是,老舅你说他们咋那有钱呢,一顿饭吃个几千、上万根本不在乎,咱们啥时候能那有钱就好了,也不用打工受人家管了。”秋萍很羡慕的说。 “不用羡慕那些,有钱人活一天咱们也是一天,都一样过日子。”我说。 “我倒是不羡慕他们,就是纳闷他们咋那么有钱呢,那钱咋挣的呢?我要是能挣那多钱就好了。”秋萍道。 “到咱家吃饭的大部分都是演艺圈的人,现在演艺圈最挣钱。”周晓梅说。 “上回来咱家吃饭的是那个香港的大哥吧?还带保镖来的。”秋萍对象刘强说。 周晓梅问:“你知道陪着吃饭的是谁吗?” 刘强问:“谁呀?我听说是省城大叔。” 周晓梅说:“是,就是省城大叔。”然后又道:“知道就得了,别跟别人说,那天我也没见到,就连经理都没直接见到,人家是层层保护。” 我说:“你家赶国宾馆了。” “差不多吧,主要来的都是演艺圈的人,看着挺有档次的,真正的大领导不上我们家去,我家没资格,还得是国宾馆。”周晓梅说。 我说:“那是,他们不再一个层面上,跟咱们老百姓都没关系。” 闲聊了一会儿,开始准备吃饭。 “老舅,你做啥好吃的了?”秋萍问。 “没做啥,你不是爱吃小笨鸡吗,炖了个小笨鸡。”我说。 秋萍高兴的说:“有小笨鸡就行,我吃它就够了。” 一工六个菜,炖小笨鸡,红烧鲈鱼,清炒菜花,蒜苔炒肉,拌干豆腐,黄瓜拉皮。啤酒白酒饮料都有,爱喝啥喝啥。 吃饭的时候我问秋萍对象:“刘强,你爸你妈都上班呢?” 刘强说:“上班呢。” “哪天把你爸你妈叫来一起喝点酒。”我说。 “老舅你上我家吧,上两天我爸还叨咕要找你喝酒呢。”刘强说。 “你爸你妈人都挺好,实惠。”我说。 “我爸我妈人老实,不会说啥。”刘强道。 周晓梅说:“小叔,秋萍的事你管了,我的事你也得管吧。” 我说:“你的事我可管不了,找不着合适的。” “还找不着合适的,你就说不想管得了。”周晓梅撇撇嘴。 “你这个还真不好找,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介绍。”我说:“秋萍他俩也不是我介绍的,是人家自己处的,你也自己处一个,到时候我给你把把关。” “咱家那个电工不是对你挺好吗?我看他总给你买东西。”秋萍对周晓梅说。 “别提他,闹心,我现在看着他都不烦别人。”周晓梅道。 “要是行就处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回家过年你妈没催你找对象呀?”我问。 周晓梅说:“能不催吗,我都多大了,三十二了,再不找对象就烂在家了。” 我问:“刚才秋萍说的电工怎么回事?人咋样?” “根本不行的事,依仗跟老板有点亲戚在那当电工,啥也不是,一天天舞舞扎扎的,喝上酒就没命,还好色,见小姑娘就撩闲,不是啥正经人。”周晓梅说。 我看向秋萍,秋萍说:“是那样,我刚才开玩笑呢,梅姐不能找那样的人。” “我妈都给我下最后通牒了,今年要是再不处对象就不让我回家了,哎,马上就该成没娘的孩儿了。”周晓梅叹了口气说。 按周晓梅的条件来说她能找个不错的对象。个人形象好,十足的大美女,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能达到百分之百。她家条件不错,在我们家那块儿也算是富裕户,这要是在农村应该是镇长儿媳妇。只不过发生过以前的事,三里五屯的都知道,名声不好,还真的不好在家里找对象。 虽然现在开放了,农村人思想也不落后,但是有些观念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我跟周晓梅说:“你得找个对象了,要不然家里那一关就不好过。” 她说:“可不是咋的,我妈动不动就打电话问我咋样了,处没处,我也没处呀,总不能领个男的回去糊弄她吧。” “你处一个不就得了。”我说。 “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她说。 “你那是不想处,要是想处那男的还不得排队等着。”我说。 她笑了,说:“我还是香饽饽呗。” “那你想呢。”我说。 “你知道吧梅姐,咱家有挺多人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只不过你长得太漂亮了,一天天也不笑,给人感觉挺冷的,都不敢跟你说话,再说你个子太高了,男的都没你高,加上你们女的本来就显个儿,往你身边一战显得男的矮,都没自信了。”刘强说。 “不至于吧。”周晓梅说。 “有啥不至于的?”秋萍说:“知道那几个领班为啥不愿意和你一起出去吗?就是你太高了,长得还比她们好看,一出去走大街上都看你了,把人家显得没光彩,所以都不愿意和你一起出去,走都不愿意和你一起走。”秋萍说。 “那你咋还和我一起呢。”周晓梅问。 “咱俩啥关系,能和他们一样吗。”秋萍道。 我笑着说:“看着没,有时候太美了也是错误,给女人是压力,给男人也是压力。” “我还漂亮,就是个子高点。”周晓梅道。 “你不是漂亮,而是非常漂亮。”秋萍说。 原来漂亮的人也不好找对象。 吃过午饭秋萍和刘强准备上北行玩去,问周晓梅去不,周晓梅说不去,准备到张丽娜看看去,问我去不,我说不去,想在家睡一觉。 秋萍和刘强去了北行,周晓梅去了张丽那,我收拾完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第394章 临时变故 还有一周时间就到林燕的预产期了,林燕打电话很生气的跟我说她不能在娘家坐月子,原因是志浩媳妇在七月份生孩子,她说没有闺女在娘家坐月子的,出嫁的闺女在娘家坐月子对娘家不好,另外她也马上生孩子,到时候没人伺候,说岳母又得伺候闺女,又得伺候儿媳妇,伺候谁的是? 岳母怕儿媳妇生气跟林燕说不能在娘家坐月子,到时候她得伺候儿媳妇。 林燕在娘家生孩子坐月子的事彻底破灭,很生气。 我在电话里劝林燕道:“没事老婆,现在回北票生也来不及了,咱们生完了直接回省城,老公在家伺候你月子,保证把你伺候的好好的。” “气死我了,说好的在家生,现在又不叫我在家生了。”林燕说。 “老婆千万别生气,啥事有老公呢,没事,啥事没有,咱们在医院生完了就回来,我在家伺候你。”我说。 “那你啥时候来?”她问。 “我再整张单人床,这样你和孩子睡大床,我睡小床。”我说:“再把家收拾收拾,两天之后过去。” “不用,你在生的头两天过来吧,我现在看着他们就来气。”林燕说:“不让我在家生孩子早不放屁,现在才说,医院都在这边订好了,检查都是在这边做的,我妈就是怕儿媳妇,怕儿媳妇生气,不敢得罪儿媳妇,志浩也是完蛋玩意儿,媳妇说啥是啥。” “咱们回来不就得了,犯不上生气。”我说,然后问:“现在志浩两口子不是还没回来吗?” 林燕说:“没有呢,打过完年走到现在都没回来,在北京呢,说下个月回来,不叫我在家住。” 我说:“不用生气,咱们生完孩子就回来了。” 她说:“嗯,我不生气了,怕气着孩子。” 安慰了林燕几句之后挂了电话,挂完电话我非常生气。说好的在娘家坐月子的现在又不让了,儿媳妇说句话和圣旨一样,当初就不应该给志浩拿钱说媳妇。 不让在娘家坐月子早说呀,我可以安排在北票生孩子。在家生多好,母亲能照顾林燕,姐姐们也能照顾林燕,并且照顾的非常好。现在回北票是不可能了,只能在抚中妇幼医院生完了直接回省城来。 生气归生气,但正事得干。出去买了一张单人床安好,本来就很挤得小屋又放了一张单人床显得更挤了。说啥也得买个大房子,不买房子坚决不行,这回得和林燕说说,不能再顾家了,得攒钱买房子。顾家也顾的差不多了。这回志浩媳妇做的这事叫我很伤心,没有这么做的。 我咨询了邻居家李哥嫂子怎么伺候月子,嫂子说她会坐月子不会伺候月子,她做月子得时候是老婆婆伺候的,连给孩子洗澡都没洗过,说孩子那么小刚几斤重,她都不敢给洗,都是老婆婆洗的。但还是告诉我许多,说要把奶粉提前准备好,奶瓶子用一回用开水消毒一回,一天得做四顿饭,顿顿都得有鸡蛋,还有得勤洗尿布,少睡觉,别叫孩子饿着等等。说了许多我也没怎么记住,跟她说等林燕生完孩子回来让她现场指导我。 我跟李哥说孩子出生之后我姐她们会过来,到时候叫他们一家三口到他妈家住几天,把屋子空出来让姐姐们住。李哥爽快的答应,说随便住,住几天都行。 能有这样的好邻居真是幸运。 什么都收拾完了用了一天时间,到了傍晚从屋里出来站在外面抽烟,心里有气也不想吃饭,只想喝酒。 斜对面按摩房的女老板和那天给我按摩的老乡可能是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到我在外面站着跟我打招呼,我冲她俩笑笑点点头。 老乡走了过来,问我:“看你不乐呵,出啥事了?” 我说:“没啥事,挺正常的。” “那天你说你媳妇快生了,就这几天吧?”她问。 “就这几天。”我说。 “那你不去你老丈人家?还在家待着,这时候你媳妇最需要你。”她说。 我说:“明天就去。” “去吧,陪着你媳妇,你媳妇我见过,挺好的。”她说。 我笑笑。 “你媳妇生完孩子得出了满月才回来吧?”她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不的,在家做月子,从医院生完孩子就回来。” “啥?你不是说在你老丈人家坐月子吗?咋还回来了?”她问。 “哪有丫头在娘家坐月子的,不好。”我说。 “谁说的?净瞎扯,我就是在娘家做的月子,人家都说在娘家坐月子好呢。”她说,然后道:“就他们抚中人讲究,还不叫丫头在娘家坐月子,咱们北票没那些说道儿,在哪都行,孩子好就行呗。” 我说:“一个地方一个讲究。” “等你媳妇回来我帮你带孩子,我会带孩子。”她热情的说。 “谢谢了,到时候还真得麻烦你。”我说。 “麻烦啥,老乡嘛。”她说。 北票女人就是好呀,热情、善良,娶北票女人当媳妇没错。 把家里该准备的都准备之后我来到岳母家。 见到林燕还是非常高兴的,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大门口迎接我,一脸幸福的表情。 “别乱动,咋不在屋躺着。”我有点责怪道。 她笑着说:“也不能总躺着,运动运动好,你啥也不知道。” 摸了摸她的大肚子,圆圆的,里面孕育着一个马上就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也不生气了,只要林燕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母子平安就好。 岳母正在往大门外推猪粪,我过去说:“妈,我来吧。” 岳母说:“不用,埋汰,最后一车了,你和林燕进屋吧。” 岳母说完把猪粪车推到大门外,我和林燕进了屋。 炕上放着几个苹果,我问林燕:“现在还吃苹果呀?” “这两天不咋吃了,我想吃卷饼,我妈说明天给我做。”林燕说。 我说:“大后天是预产期,咱们明天就去医院吧。” “不用,你来之前我和我妈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后天去就行,去早了也没用,不闹小病不用去医院,啥时候闹小病了啥时候去就行。”林燕说。 “还是在医院安全些,万一你在家生了呢?”我道。 “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人家说闹小病肚子疼就得疼好几个小时呢,有的能折腾一天。”她说。 我说:“那还是在医院安全些。” 她说:“可不用呀,咱们后天就去,后天是五一,我希望咱家孩子能在五一那天生,劳动节出生多好,生日还好记,以后过生日全国人民给过。” 我笑了,对她说:“你不怕咱家孩子受累呀。” 她笑笑,问我:“我叫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我说:“都带来了。” 她说:“其实你不带也行,我妈都给我准备好了。” 林燕叫我给孩子带两件小衣服,小衣服早就买好了。还叫我带一袋奶粉,说是孩子出生之后要喝,因为刚生完孩子不可能马上有母乳。 等别的东西林燕在岳母家都准备好了,小毛毯,小被子,还有孩子的绑腿,尿布等等,都准备好了。我在家还给孩子准备了儿童推车,虽然刚出生用不上,先准备着。 “你在家买鸡蛋了吗?”林燕问我。 “买了,还买了小米。”我说。 “小米都买了,红糖买了吗?”她问。 “买了。”我说。 “准备的齐了呗。” “差不多齐了。” “这两天在家喝酒没?”开始审问。 “没有,就在家忙了,没喝。”我说。 “你还有不喝酒的?”她显然不相信。 我笑笑,在笑容里出卖自己。 岳母进到屋里,对我说:“看没,我把林燕伺候的挺好吧。” 我说:“挺好,比我伺候的好多了。” 岳母说:“你上班也没时间管她,在我这咋说能天天照顾她,吃口现成饭。” 林燕说:“老太太之前可都是我给你做饭了,你这刚给我做几天,我还天天帮你洗菜呢。” “让你干点活还跟我邀功,一天天的能吃,这不,苹果不爱吃了,非得要吃卷饼,明天烙卷饼。”岳母说道。 林燕嘻嘻笑。 我问岳母:“妈,现在林燕在家能行呀?再不咱们上医院吧。” 岳母说:“不用,没到预产期呢,她是大后天生,咱们后天去就行。”然后道:“去医院干啥?哪赶在家呆着好,还浪费钱。” “这钱花点行,不浪费,在医院不是安全吗?有点啥事好直接找医生。”我说。 “不用,在家就行,车我都找好了,咱们后天去。”岳母说:“这两天要是闹小病给人家司机打电话就行,他家在咱家前条街,打电话就来,到医院也就二十多分钟,啥事都赶趟儿。” 看岳母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心想没啥事。 真是关心则乱。 林燕叫我看她给孩子准备的东西,有奶瓶,奶粉,水瓶,毛巾被,小衣服,小袜子,沐浴露,还有小帽子等等,装了一大包。岳母准备了不少用秋衣秋裤做成的尿布,都洗得干干净净,整齐的叠着。 我说:“现在有纸尿裤,都用纸尿裤了。” 岳母说:“那玩意儿不行,要是出门坐车时间长给孩子穿还行,在家别给孩子穿纸尿裤,容易淹着孩子屁股,爱起疹子。” 我说:“那尿布不是还得洗吗。” 岳母说:“洗尿布也不费事,别太懒,尿布比纸尿裤强。” 我点头应着。 “孩子出生第二天就可以给孩子洗澡,洗澡的时候注意别把水整到孩子眼睛里去,到时候孩子难受闹。”岳母说。 我问:“咋给孩子洗澡呀?” 岳母比划着说:“把孩子放到一个手上,用另一个手给孩子洗。” 我笑,问:“一个手能把住孩子吗?” 岳母说:“刚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大,不大,一只手把住了。”然后道:“洗两回就会了,小孩子就和小豆芽似的,越洗越支愣儿,一天一个样。” 林燕说:“瞅老太太说的,孩子和豆芽似的,那还加点水就长?” 岳母道:“等生完孩子你就知道了。” 期待着孩子出生,又有点害怕,好像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 第395章 孩子你太着急了 到了第二天林燕要吃卷饼,岳母准备中午烙卷饼,林燕说要去地里挖野菜,我说别去了,卷点葱吃挺好,她说想吃野菜,她只是跟着,叫我挖。看她执意要去,不想惹她生气,就陪着她到家门口不远的地里挖野菜。 刚种完地,地里有不少野菜,吉吉菜、苦麻子、婆婆丁、曲麻菜都有,挖了不一会儿就挖了不少,看看差不多了我俩开始慢慢的往回走。 “老谭,你说咱家孩子叫啥名?”林燕问我。 “男孩叫家恒,女孩叫家慧,咱俩不是早就起好了吗。”我说。 “我就是想看看你忘没忘。”她说。 我说:“这个能忘吗。” “志浩媳妇不让我在家坐月子你来气了吧?”她问我。 “听说的时候来气,现在没气了。”我说:“我这不上班了,正好在家伺候你,当个称职奶爸。” 她说:“我听我妈说的时候给我气坏了,以后他们啥事我都不管了。” “没到时候呢,到时候你还得管。”我说。 “我才不管他们呢,说好的在家坐月子,到快生的时候不让了。”她带着气说。 “没必要生气,等你生完孩子医院有车,咱们直接回省城去,家里我都整好了,我伺候你还不行呀。”我说。 “你也没伺候过月子,你会呀?”她笑着问。 “学呗,再说你生孩子五姐她们来,到时候让五姐她们教我。”我说:“本来五姐、大姐她们不过来了,等你在这出了满月回北票的时候再看孩子的,现在咱们回省城坐月子,大姐说等孩子生了她们过来。” “她们都过来呀?”林燕问。 我说:“不能,大姐和二姐、五姐来,三姐、四姐不过来。” “她们来了上哪住去?咱家也没地方住呀。”她问。 “我跟李哥说完了,大姐她们过来上他家住去,他们一家三口回他妈家住几天。”我说。 “把人家三口人撵跑了。” “到时候请李哥喝酒。” “都是人情,李哥和嫂子对咱们挺好,和自己家人似的。”她说。 “是,他们两口子挺好,是好邻居。”我说。 到家的时候岳母已经把卷饼烙好了,我把野菜洗好,又到园子里薅了一把小葱和几棵香菜洗了,然后开始吃饭。很长时间没吃卷饼了,吃起来非常香,我吃了两张,林燕吃了三张,说没吃饱,不敢吃了,等晚上再吃。 吃完饭林燕说有点累,准备躺着歇一会儿,躺在炕上没几分钟乎乎地睡着了。怀孕的女人真是能吃能睡。 五点多的时候林艳醒了,说要上厕所,我陪着她去。 她到厕所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神色紧张地对我说:“老谭,我见红了。” “啥?见红了?”我一惊,马上问:“肚子疼不?” “有点疼。”她说。 “马上去医院。”我说。 和林燕回到屋里跟岳母说林燕见红了,马上去医院。 “不能吧?不是后天吗?”岳母道,她觉着不能今天生。 这是林燕开始出现宫缩,疼了起来,对岳母说:“妈真见红了,开始疼了。” 岳母一听也紧张起来,马上给司机打电话,打完电话开始收拾东西,我这边给林燕穿外衣。 “疼得厉害吗?”我问。 “不厉害,一下一下的,不厉害。”林燕说。 “咋这么快?一点预兆都没有。”岳母一边收拾一边说。 我扶着林燕往外走,心里非常紧张,同时怪自己不听岳母和林燕的好了,要是今天去医院多好,可以直接喊大夫。 车来得很快,我和林燕来到大门口,车也到了。 岳母拿着包出来,我们坐上车就开始往医院赶。 我和林燕坐在后排座上,林燕把身子靠在我身上,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开始不停的喊疼。 她一喊疼我更加紧张,对司机说:“师傅,开快点。” 司机加快速度,刚加快一会儿林燕就喊:“慢点,颠的疼。” 司机又把速度放慢。 我对林燕说:“林燕,疼的厉害?” 她说:“嗯,厉害,可能要生了。” 我赶紧说:“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说完往车窗外看,这时天渐渐黑了,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借着前面的车灯可以看到还没到抚中市里。 我紧张的要命,心怦怦乱跳,心说千万不要生在车里呀。 岳母在前面回头说:“不能这么快就生,这是闹小病呢,哪有这么快生的,忍着点,到医院就好了。” 林燕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不断地呻吟着。 我的脑袋全是汗。 去摸林燕的脑袋,也全是汗。 心里说,车呀,快点呀,快点到医院呀。 “老婆,坚持住,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我对林燕说。 “还多长时间到呀?”林燕喊了出来。 司机也紧张了,说:“进市里了,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我挺不住了,要生了!”林燕喊。 “忍一会儿,咱们到医院生。”岳母说。 “我忍不住,孩子要出来,忍不住!”林燕大声喊着。 我抱着她对她说:“马上就到医院了。” 她死死的抱着我,大声对我喊:“老谭,我忍不住了,孩子要出来,真要出来了,再不生咱家孩子就死了。” “啊” 一声嘶吼从林燕嘴里发出来。 “那咱们就从车上生。”我说。 “实在不行就在车上生吧,也马上到医院了。”司机道。 我对林燕说:“老婆忍一下,我把你裤子脱下来。” 侧着身慢慢的把林燕裤子脱下来,然后把我的上衣垫在林燕身下,抱着她的上身。 林燕半躺着,双腿弯起。 这时已经可以看到医院的大门了。 “啊”林燕嘶吼。 “啊” “哇” 一声清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响在整个车厢里。 我的孩子就这样着急的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孩子落在我的手上,滑滑的。 一股温热,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传递过来。 孩子,你太着急了,是不是想快点儿见到爸爸妈妈呀,我的孩子。 车子驶进了医院大门,直接停到急诊室门口。 司机很轻的打开车门,怕有风进来让林燕受风。 司机出了车门,轻轻的把车门关好,然后飞快地向急诊室跑去,边跑边喊“孩子生了!孩子生了!” 喊得都有点差声了。 我一个手捧着孩子,一个手扶着林燕,车内没有灯光,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在哭着 林燕在喘息着 我在想千万别有啥事呀,这可是生在车上了,同时脑袋里还在说,孩子呀,你咋这么着急呢,你和你妈可千万别有啥事呀。 “老婆,孩子生了。”我对林燕说。 “嗯,我知道。”林燕微弱地回道。 从急诊室跑出三个穿白大褂的,跑在前面的拿着急救箱,后面的两个一人抱着一床被子,很快来到车前。抱被子的俩人一人在一个车门前站住,把被子盖在车门上,堵住了车门,怕有风进来。 车门打开,拿急救箱的大夫探进身子,手中的手电筒照了一下。 “你从那边出去,快点。”大夫命令我道。 这边的车门也打开了,有被子遮着没有风。 我问:“没事吧?” “没事,你出去吧。” 我从车里出来,马上这边的护士探进身子。 从急诊室又跑出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来到跟前儿。 司机和岳母焦急紧张的站在车前。 车里面传来声音:“挡严了,车里接生。” 两个护士赶紧把车门关严,被子盖在车门上。 我紧张的要命,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脑袋乱乱的,只有一个声音:母子平安呀,上帝保佑,菩萨保佑。 很快,车里面的大夫把孩子抱出来,然后对推担架车的护士说:“把产妇推到手术室,产妇有点虚脱。”说完抱着孩子就走。 “大夫,孩子”我喊。 大夫看我一眼说:“还站着干啥?赶快办理住院手续去,孩子马上进观察室。” 说完走了。 岳母对我说:“你去办住院手续,我看着林燕。” 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脑袋还是乱糟糟的,心里只想着孩子和林燕,心想千万别有啥事呀。 很快办理完住院手续,着急麻慌的来到病房,没人 脑袋嗡的一下 跑出病房,左右一看,岳母在左边走廊站着,她对面是产房,门紧闭着。 我跑过去问:“林燕呢?” 岳母说:“在里面。” “咋回事?孩子呢?”我问。 “都在里面。” 我还要问,产房门开了,一个护士走出来。 “林燕家属吧,进去把产妇推到病房。”护士说。 我冲进产房,看到林燕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老婆没事吧?”我问。 “没事,浑身没劲儿。”林燕虚弱的说。 这时大夫过来对我说:“产妇正常,打完缩宫针了,推到病房休息去吧。”然后问:“就你一个家属来的?” 我说:“我岳母也来了。” 大夫说:“让你岳母照顾产妇,你去照顾孩子。” “在哪?”我问。 “二楼第一个门。” 第396章 我的儿子 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孩子儿子。 那就是降生在我手上的小生命吗? 那么小,犹如降临到人间的小精灵。 儿子呀,你可把爸爸妈妈吓坏了。 你着急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想快点见到爸爸妈妈? 我的儿子。 儿子就这样来到了人世间,惊心动魄! 由于是在车里出生的,大夫怕孩子受到细菌感染,把孩子送到保温箱里,观察十二个小时。大夫告诉我要一直坐在观察室外面看着孩子,如果孩子饿了就冲奶粉给孩子喝,尿了的话给孩子换纸尿裤,同时还要每隔一会儿抱抱孩子。 我心情激动的坐在观察室外面看着里面睡在保温箱里的儿子。 小家伙太可爱了,足足六斤六两,长五十六厘米,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大个儿。 现在心情不紧张了,母子平安,可以好好的看看儿子了。 现在开始当爹了?是真的吗?我当爹了? 是真的,那个小生命就是我的儿子,隔着一层玻璃可以感受到血脉相连。 我当爹了。 高兴、喜悦、兴奋、激动。 马上掏出电话给五姐打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五姐听了非常高兴,说她马上告诉大姐她们,并且明天就从家里出发过来。 “老妈知道了得非常高兴,都得乐坏了。”五姐说。 “你告诉老妈吧。”我说。 “明天我直接到医院,然后咱们一起回省城。”五姐说。 “行。”我说。 跟五姐通完电话之后心情还是激动,看着儿子就是高兴。 那可是自己的血肉呀。 儿子出生的第一天我在观察室坐着陪了整整一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大夫说孩子没事,一切正常,可以抱到病房去了,母子再观察一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林燕生完孩子还一直没见到孩子,刚一见到孩子的时候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在观察室还好点,虽然没睡什么觉,实在困了就依在凳子上眯一会儿,睁开眼睛能看到儿子,还给儿子喂了一次买粉,抱了儿子两次。她在病房里一直没见到儿子,虽然有岳母陪着,但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当见到儿子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是幸福满足的眼泪,也是一个初当妈妈激动的眼泪。 岳母一夜没回家,家里还有不少猪,得回去看一下,同时还得喂喂。我叫岳母回家看看,告诉她五姐中午的时候就能到医院,五姐来了就好办了,至少五姐比我懂的怎么照顾孩子。 岳母回去了。 儿子睡着了,小家伙挨着他妈睡得很香。 林燕仔细的看着儿子,看不够似的。 我问林燕:“还疼吗?” 林燕说:“不疼了,能下地走道。”然后问我:“你说儿子像谁?” “眼睛像我,嘴像你。”我说。 “我看也是。”她说。 “你饿不饿?”我问。 她说:“不饿,看着我儿子都饱了。”然后问:“老谭你说我咋没奶呢?” “啥?没奶?”我问。 这可是个大问题,林燕的胸那么大竟然没奶?不可能。 对面床的产妇笑了,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应该是二胎,还没生呢,今天早上刚到的。 她对林燕说:“你这刚生完孩子还没下奶水呢,喝点开水,然后揉一揉,把奶核子揉开就好了,奶就下来了。” “噢”林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说:“我这里涨得难受,里面应该全是奶水,就是不出来。” “你自己揉一揉就好了。”对面产妇大嫂道,接着羡慕的说:“看你体格这么好,奶水一定足,孩子都吃不了,你家孩子有福了。” “是吗?”林燕将信将疑,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揉自己的胸。 “还是没有呀?”林燕问。 大嫂笑了,说:“一会儿孩子饿了你喂喂奶,孩子一裹就有了。” “噢。”林燕应道。 然后看着熟睡的儿子自言自语:“儿子,还睡呀,你不饿呀。” 头一次当妈,啥也不知道。 我是初为人父,她是初为人母。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儿子睡醒后林燕第一次喂奶,我看到了母性的光辉。 小家伙儿用嘴含着妈妈的,贪婪的吸吮着 林燕怀抱着儿子,欣喜的给儿子喂着奶,宠溺的看着儿子 我感动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岳母从家回来了,没多大一会儿五姐也从老家坐早上的客车到了抚中,直接来到医院,见到了她的大侄子。 五姐很高兴,来了之后首先把儿子抱起来,喜欢的不得了。 “老妈现在也应该知道得大孙子了,现在在家正乐呢。”五姐说。 “那老太太还有不高兴的,七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得个大孙子能不高兴吗,现在在家不得咋着急呢。”岳母说。 “高兴,保证高兴。”五姐说。 我对五姐说:“五姐,还没吃饭吧,咱们出去吃口饭。” 五姐说:“不饿,来的时候车在半道休息了一会儿,我在那吃了一口,现在不饿。”然后道:“就是饿现在也不饿了,看到我大侄子饱了。” 看到五姐高兴我也高兴。 正在高兴呢,大夫过来了说:“你们一会儿可以出院了,咱们院里就一台救护车,前几天又新买了一台,刚提回来,现在在院里呢,你们不是回省城吗,现在正好车闲着,一会儿司机可以送你们回去。” 我问:“不是说还得观察一天吗?” 大夫说:“不用,大人孩子都挺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可以出院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正好让你家的公子给压压车,你家公子出生可是惊心动魄。” 大夫说完走了,五姐问我:“咋的啦?孩子生的时候费劲儿?难产?” 我笑着说:“不是费劲儿,是太顺利了,还没到医院就生了,生在车上。” 五姐说:“咋还生在车上了呢?你们没早点上医院?” 我说:“预产期明天呢,谁知道孩子着急昨天就出生了。” 五姐说:“预产期头三天就得在医院住院,你们也真是大意。”然后道:“好在我大侄子厉害,啥事没有。”说完笑了。 既然大夫说没事可以出院了,并且车都准备好了在楼下等着呢,于是就开始准备出院。收拾收拾东西,五姐抱着儿子,我扶着林燕,岳母拿着包裹,跟病房里还没生的大嫂告别,然后下楼。 来到楼下,一台崭新的救护车停在门前,司机正站在车前等我们。 “回省城的?”司机问。 我说:“是,回省城的。” 司机说:“上车吧,我刚把车提回来,你们是第一个乘客。” 我笑着点点头。 临走前岳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和林燕,记得给孩子每天洗澡,屋里热的话也别开窗户通风,嘱咐林燕千万别洗头,等出了满月再洗头,还有不要用凉水洗脸,别吃凉东西,给孩子喂奶的时候要把孩子斜着抱,别呛着等等。说过两天就去省城看外孙子去。 当妈的有操不完的心。 上车之后我给邻居李哥打了电话,跟他说今天回去,五点左右到家,叫他帮着把我家屋子通通风,等回去之后就不能开窗户了。虽然马上五一,天气已经暖和了,但坐月子还是少受风的好。 在车上五姐说等孩子五天的时候大姐和二姐过来,按农村的说法是“捂一捂”长得壮。我问五姐是不是请假过来的,五姐说现在赶上五一放假,正好有时间。 司机问我们是不是昨天晚上生在车里的那个,我说是。司机说你们也够大意的,万一孩子受风咋整,大人也有受风的危险,一旦出现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现在想想昨天的情况还真是后怕,好在有惊无险,大人孩子没事,母子平安。 五姐问:“孩子的名起了吗?” 我说:“起了,叫家恒。” 五姐说:“家恒这个名好听,我家孩子叫家绪,你家孩子叫家恒,真是哥俩儿。” 我说:“小名叫车生。” 五姐笑说:“还真是名副其实,车上生的,叫车生行。”然后道:“听你们说就吓人,生在车上了呢,早点去医院就好了。” 林燕说:“也没觉着这么快就生,预产期明天呢,谁知道这么快就生了。” “是家恒着急了,想早点出生。”五姐笑着说。 “当时都给我吓坏了。”林燕说:“别人生孩子费劲儿,得闹挺儿一天半天的,我倒好,没咋闹挺儿就生了,前后都不到一小时。” 五姐说:“这说明你体格好,养胎养的好。” “上午我还和老谭我俩上地里挖野菜呢,溜溜达达的感觉没事,谁成想快晚上就闹小病,然后我妈就叫司机,司机来了我们上车就开始往医院赶,到医院大门口了也生完了,嘻嘻。”林燕说。 “多吓人,你们俩也真是胆大!”五姐道。 等到家的时候李哥和他家嫂子站在楼门口迎接我们,林燕刚一下车嫂子就上去看林燕怀里的孩子,李哥说你着啥急等到屋里再看,外面有风。嫂子说我都急死了就想看看孩子,赶紧上屋吧。 进了屋嫂子赶紧的看孩子,边看边说:“这小帅哥,真好!” 林燕把孩子放到床上,我招呼李哥两口子坐,李哥说:“别坐了,我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你们刚进屋喘口气,我收拾收拾开饭。” 林燕说:“太好了,饭都做好了,回家就吃现成的。” “你生个大儿子是功臣,犒劳犒劳你。”嫂子道,然后说:“听你李哥说你生个大胖小子给我高兴坏了,请假我就回来了,老板问我谁生孩子了,我说我兄弟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赶紧回家做饭去。” 李哥对嫂子说:“你不喜欢小子吗?这回林燕生个小子,以后你天天伺候吧。” 第397章 伺候月子 第一次伺候月子。 人生有许多的第一次,什么都得经历,想当爹不是件容易的事,得从伺候月子开始。 头两天还好,有五姐在,孩子的事五姐和林燕解决,我只是负责做饭,洗尿布。五姐对给没满月的孩子洗澡也没洗过,那时候是她老婆婆伺候的,她没经验。 李哥家嫂子也不敢给孩子洗澡。 没办法,自己亲自上阵。 先把水烧开,然后兑凉水调到适合的温度,把光溜溜的儿子用左手托起来,小脑袋在手心里,孩子的后背落在手臂上,右手拿着洗澡棉拍蘸着水轻轻的给儿子洗澡。别说,洗澡的时候儿子非常老实,很享受的样子。在给洗脸的时候手轻轻的,婴儿的皮肤太嫩了,重了会受不了,同时还要防止水进到眼睛里去,那样孩子难受会大哭不止。 因为害怕,头两次给儿子洗脸的时候都不敢放开洗,只是洗洗脸蛋就完事了,怕把水弄到儿子眼睛里去。以后熟练了才敢给儿子整体洗脸。 因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现学,刚开始的两天实在累,睡觉也睡不踏实,刚睡一会儿就会一激灵儿醒来,然后马上看孩子。 看我太累五姐要我好好的睡,有她在呢。 好在林燕的奶水充足,不用给孩子冲奶粉,要是给孩子再冲奶粉那就更累了。 大姐和二姐在儿子出生第五天的时候来了,带了不少小米和家里的笨鸡蛋。还带来了母亲给孩子做的小棉被,小枕头,长命锁。 大姐、二姐非常高兴,用二姐的话说这回有自己的亲侄子了,等老的那天有人养活了。 大姐说母亲听说林燕生了个大胖小子乐得合不拢嘴,就是岁数大了来不了,要不然也要来。告诉我说等出了满月就把孩子带回去,母亲着急见大孙子。 母亲七十一岁了,才有孙子能不高兴吗。 大姐和二姐来了之后李哥他们一家三口回了李哥妈家去住,大姐、二姐、五姐住在李哥家里。秋萍知道二姐来了请了一天假,在我家好好陪陪她妈。 大姐她们来了之后待了两天就准备回去,家里不少农活等着干呢。这是大姐、二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坐长途客车,要不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大侄子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到省城来。临走的时候我给她们买了许多省城的特产,没有送她们上车,还得在家伺候林燕,叫秋萍送的。 大姐她们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不少钱,我说不要她们不由分说地留下,并且嘱咐我不用着急上班在家好好伺候林燕月子,不要跟林燕生气,因为坐月子的人一生气奶就会回去,到时候孩子就没吃的了。嘱咐我少睡点觉,勤给林燕做饭,每天都要给林燕煮鸡蛋吃,要我不许喝酒,不许出去玩。 大姐说今年北票这两天才下雨,家家都忙着种地呢,要是不忙着种地就留下来帮我伺候林燕月子了,种地耽误不得,得回去种地,叫我一定要伺候好林燕。 我一一应着。 姐姐们对我这个老兄弟实在是太好了,我无以为报。 每天给林燕熬小米粥,煮鸡蛋。也不能总吃小米粥和鸡蛋,有时候熬二米粥,皮蛋瘦肉粥,白米蔬菜粥,换着样给她做。鸡蛋也不能全是煮的,有时蒸鸡蛋糕,有时摊鸡蛋,有时候蛋炒青菜。还给她烀猪蹄子,熬鲫鱼汤,煲大骨汤等,平时吃的菜也是换着样做,尽量不重样。 做菜做饭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本身就是厨师,这是咱的老本行。有难度的是伺候孩子。小家伙可不管黑天白天,只要饿了就吃,吃饱了开始玩,玩累了就睡。不管是睡觉还是玩着,有了粑粑尿直接开始解决,一天洗尿布得洗无数遍。开始的时候给儿子穿过纸尿裤,穿了两天,儿子的小屁股就出现了红疹子,总是闹着哭,之后就没在给他穿纸尿裤,一直垫尿布。垫上尿布之后没再出过疹子,舒服多了。 我洗尿布还是很专业的,洗的非常干净。洗完尿布拿到外面去晾,一晾就是一晾衣绳。每次出去给孩子晾尿布的时候邻居们看到我都会和我打招呼,说我是模范丈夫。 不是模范丈夫不行呀,没人替我。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林燕没经验,孩子一不舒服了就哭,我俩也不知道孩子哪不舒服,看孩子哭干着急。后来发现孩子哭无外乎有三点,第一是饿了,第二是尿了或者拉了,第三是不舒服。 饿了好办,直接喂奶。尿了或拉了换尿布就行,把小屁屁整的干净清爽小家伙舒服了不带闹的。等孩子不舒服开始哭闹了就得细心观察,有时候是躺的姿势不对难受,有时候是身上哪地方出红疹子了刺挠难受,有时候是小肚子不舒服,这时候轻轻拍拍后背就好,还有的时候是肚脐的地方脐带没退掉难受。 儿子脐带那块儿开始的时候我和林燕不知道也没注意,有一天儿子哭闹不止,我俩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脐带那有点发红。我出去准备到药房买药水给孩子消消毒,出了楼口碰到了按摩房的老乡,老乡问我干啥去,我跟她说了孩子脐带那块红肿的事,她跟我说不用买药水,那不管事,叫我买药用酒精棉,拿回来用打火机烧了,把烧剩下的棉花灰摸到孩子肚脐上就行,四、五天就好。 我到药房买了药棉拿回来用打火机烧了一块,把烧剩下的棉花灰摸到儿子的肚脐上,别说,过了有五分钟儿子不哭了,玩了一会儿睡着了。 学了一招。连着给儿子摸了七天,脐带掉了,再也不疼也不乏红了。 每天给儿子洗两次澡,每次洗澡儿子都非常安静,在那等着我给他洗,很享受的样。洗完了放在床上让他光着屁股玩一会儿,他在那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诉说什么。 林燕我俩儿开始和他说话。 “哎呀,洗完澡了,舒服了。” “开始玩了。” “真美呀。” “小帅哥真帅呀。” “” 赞美之词不予言表。 白天儿子吃饱喝足玩够了开始睡觉,睡觉的时候林燕跟着一起睡,这时候我值班,洗尿布做饭收拾家务。到了晚上十点以后我会睡觉,能睡到半夜两点,这时候儿子会醒来吃奶,吃奶就得换尿布,要不然粑粑尿淹着小屁股难受儿子会抗议,他的抗议就是嘹亮的哭声。 只要把孩子伺候舒服了孩子是不怎么哭的。 李哥家嫂子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家看孩子,有时候会把儿子抱起来喜欢半天,她来小乐乐就跟进来看小弟弟,嫂子回去了她也不走,一直到儿子睡着了才回去。 伺候月子是真累人,主要是天天感觉觉不够睡,睡着了也睡不踏实,不到两个小时就醒,醒了马上看孩子,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自从有了儿子之后才真正懂得。 从怀胎到落地,从屎坑到成人,当父母的不容易,人要是不孝顺父母真该天打五雷轰。 大伙儿也都知道林燕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打电话来给我贺喜,问我什么时候请客喝酒,我说等孩子满月的。 赵姐听说我得了个大儿子非常高兴,比自己有了儿子都高兴,想马上过来看看。到了五月份她那里有点忙,都是给孩子买换季衣服的,她得去进货,回来还得卖货,李艳华一个人忙不过来,等忙完了这阵子就过来。我说不着急,等孩子满月的时候过来喝满月酒。赵姐说那是一定的。 岳母在儿子十二天的时候来了一次,看看大外孙子在女儿女婿的伺候下很好也很放心,岳母家里养着猪,在我家住不下,早上来了下午还得回去。 岳母说志浩媳妇七月份生孩子,六月末的时候从北京回来,也是在抚中的妇幼医院生,到时候她得伺候儿媳妇月子,丫头的月子伺候不了了。 对这个已经不生气了,伺候不了我就自己伺候,现在都熟悉怎么操作了,儿子就是在头两天哭闹过,之后很少哭闹,主要是我伺候的好。 都说伺候月子是女人的活,其实男人也能干,并且做的比女人好。 我不伺候月子不行呀,母亲那么大岁数了,不能叫母亲来省城伺候林燕,姐姐们家家开始农忙种地,只能是我来伺候。伺候自己媳妇月子,看着儿子一天一个样是很开心的事,也很有成就感。 也想请个月嫂来,但是咱们条件不允许,没那个实力。没实力就不要装,该咋的就咋的。 岳母说孩子出满月到她家去,我说不了,准备回北票,母亲在家着急见大孙子呢。岳母说孩子出满月都到姥姥家住上半个月,先到她家去,然后再回北票。我说行,到时候再说吧。 说实话有了志浩媳妇那事心里有点别扭,不想上岳母家去。 岳母吃过午饭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还说孩子出了满月一定要到她家去,我哼哈答应着。岳母走了之后林燕跟我说岳母养猪买猪饲料没钱了,想在我家拿点。 我说:“咱家有多少钱你知道,现在我还没上班。” “我知道咱家啥情况,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只给我妈拿了五百块钱。”林燕说。 这时候不能惹她生气,一惹她生气要是把奶水气回去儿子就没吃的了。 我笑着问:“五百块钱不够吧?” 她说:“是不够,我跟我妈说等请满月酒的时候能接点礼钱,到时候再给他拿点,叫她先拿五百块钱少买点饲料喂着,等到时候再给她拿。”然后又说:“现在志野马上就该考大学了,花钱的地方多,要是考上了还得花不少钱,今年猪行不好,我妈喂的这栏猪整不好都不挣啥钱。” 我说:“行,到时候再给拿点。” 她问:“你不生气呀?” 我笑着说:“不生气,这有啥生气的,钱是人挣的,到时候我再出去挣不就完了。” 既然她都答应岳母了我就没说啥,犯不上和她在这事上生气。自从开始伺候月子之后对养孩子的不易深有体会,岳母拉扯林燕她们姐弟三个不容易,现在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拼命干,这都是当妈的难处。志浩两口子在北京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管家里,志野上学念书,马上就得考大学,考上大学还得一笔钱,什么都得靠岳母一个人,我们能帮点是点,总不能看着老太太掉到地上。 主要原因是我家现在也没钱呀。 大姐她们走的时候给我的钱我没给林燕,在我手里,得拿这钱维持每天的家里花销,要是给了林燕她会给岳母拿走。 日子窘迫呀。 好在林燕奶水充足,儿子都吃不了,每天还得挤出去扔掉不少,要是林燕奶水不足还得给儿子喂奶粉的话还得一笔花销,就会有点捉襟见肘了。 孩子出了满月赶紧找活干,得出去挣钱养家了。 五姐打电话来问儿子情况,跟五姐说儿子非常好,啥事没有。五姐说出了满月让林燕带孩子先到岳母家住几天,出满月的孩子先到姥姥家住好,有说道。等从岳母家住完了再回北票,这样能在家多住些日子,母亲也能和大孙子多待几天。要是先回北票万一林燕想娘家了就在家里住不了几天,到时候母亲会舍不得大孙子走。我想想也是,于是就和林燕说出了满月先到岳母家去。 儿子过满月那天很热闹,朋友们都过来了。 岳母早上坐早车来了,她在家帮着我带孩子伺候林燕,我在饭店招待前来道贺的朋友们。 说实话有了儿子心里高兴,喝了不少酒,但没喝多。 第398章 有空得闲 林燕和儿子去了岳母家,我开始为工作打算。 现在有了孩子,林燕两年之内不能上班,我得挣钱养家糊口。家里没有积蓄,什么都得从零开始,挣钱成了当务之急。 也想到自己做点什么,比如开个小饭店,这样挣钱快。可是没有本钱,也不能向姐姐们借钱做买卖,还是先找个工作挣钱吧,然后慢慢攒钱,等手里有点积蓄了再借点钱开个小饭店。 儿子满月那天来了不少朋友,叫他们帮我联系联系工作,有合适的就去上班。老四说现在很多饭店都不景气,饭店正在经历一次整改,传统经营管理模式的饭店正在逐渐淘汰,规范化、标准化的饭店开始占据主导地位。 这是发展的必然趋势。 就拿厨房来说,一个师傅领几个徒弟打天下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开始讲究流程和标准,讲究合作,讲究共赢,讲究团队了。 找工作不是说今天找明天就有的,尤其到了我这个程度,开始对工作有了选择,没有发展的饭店也不想去,工资底的工作也不想去,想多挣点,想找个能够长期干的饭店。 张丽回了西塔工作,金花准备结婚,她去接替金花的工作,做总经理。 李爽到了老四干的高德去做楼面部长,和童师傅在一起工作。 郑佳琪没有找工作,她说想自己开个小吃部,正在找地方。 在家睡了一天的觉,感觉觉睡的差不多了,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六月份了,夏天了,杨柳翠绿,艳阳高照。 李哥从屋里出来,我俩站在一起,跟我说:“孩子上他姥家去了,你该轻快轻快了。” 我说:“轻快了,也该找工作了。” “你不如自己开个小饭店。”李哥说。 “我倒是想开,没钱,有钱就开了。”我说。 李哥说:“开个小饭店用不了多少钱,有个三万五万的就行。” “你看我像有三万五万的人吗?”我笑道。 “那咋整?还得找工作呗?”李哥问。 我说:“找工作,找个挣钱多点儿的地方。” 李哥说:“去外地挣钱多,你能去呀?” 我说:“能去,只要给钱就行。” “留林燕和孩子在家,你能放心?”李哥问。 我说:“我要是在省城工作也照顾不了她们娘俩啥,也就是早上能给林燕做口饭吃,等晚上下班半夜了,啥也干不了。” 李哥说:“那也是在家好点儿,她们娘俩儿要是有点啥事好有个主心骨,别看老娘们咋能耐,要是有事了还得老爷们儿。” 我说:“那倒是。” “你和我们还比不起,我们咋说有个正式工作,旱涝保收,等退休的时候不干了还有退休金,有劳保医保,你这啥也没有,趁着年轻赶紧干,给自己多攒点钱,到老的时候干不动了好有花的。”李哥说。 “那是,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挣钱。”我说。 “挣吧,你现在三十,咋说也得干到六十,现在有儿子了,看着不咋的,花钱的时候在后头呢。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念大学,找工作、说媳妇买房,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咋说也得挣个百八十万的,要不然不够。”李哥道。 我说:“那可不,得百八十万的,百八十万的能够就不错了。” 李哥说:“干吧,累的时候在后头呢,你这才刚刚开始。” 是呀,我这才刚刚开始。 发现出来打工十一年,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什么都得从新开始了。 十一年我挣到了不少钱,但是没攒下,收获了一个家。 也值了。 现在开始为这个家奋斗。 人只要活着就得干,活着就是希望。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离开的,那么就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好好奋斗。 我这是没有退路可言。 和李哥聊着天儿,斜对面按摩房的老乡出来晾衣服,看到我和李哥站在那聊天她晾完衣服走了过来。 “今天你俩儿这么闲着?”她问。 “我们放假,不闲着咋整。”李哥说。 “孩子呢?睡了?”老乡问我。 我说:“上他姥家去了,昨天走的。” “出满月了吧?”她问。 “嗯,出满月了。”我说。 “那你解放了。”她笑着说:“伺候月子累吧?” 我说:“挺累的,没办法,不伺候不行呀。” “伺候伺候媳妇月子还抱屈,等你上班了不都得你媳妇管,带孩子不是啥轻快活,宁肯干点儿活也不愿带孩子,带孩子累。”她说。 我笑笑说:“是挺累的。” 她问李哥:“最近没来按摩呢?” 李哥说:“还天天按?哪来的钱呀,不上班没那些钱,再说不过日子呀,钱都给你们了拿啥过日子。” 她说:“你不是在沈飞上班吗,你们沈飞开的多,也不差那点钱。” “没你们挣的多。”李哥说。 “我们这叫啥挣钱,没人瞧得起,这是警察没来抓呢,要是警察抓也干不了。”她说。 “你们老板没跟派出所打招呼?”李哥问。 “开这个小店打啥招呼?现在遍地都是按摩房,挣那点钱都不够给派出所的。”她说,然后道:“就是按按摩没事,只要不做大活没人管。” 我说:“按摩也是正规服务,靠手艺挣钱,警察不能抓,要是做别的就不行,警察得抓。” 李哥说:“看着挣点儿钱,也不容易。正规的吧不挣钱,不正规的挣钱警察还不让,抓进去就完蛋,挣的那点钱全都得搭进去。” “是,抓进去就得掏钱,不掏钱劳动改造半年,然后再放出来。”她说。 “你被抓进去过没?”李哥问。 “我没有,我不做大活,抓我也没用,进去就是问问,看没啥事就放了。”她说:“谁闲着没事也不愿意进派出所,那破地方这辈子不进也不想它。” 没有谁喜欢进派出所,警察除外。 老乡又聊了两句回去了。 楼上的王婶从外面溜达回来了,问我媳妇孩子是不是出满月上姥姥家去了,我说是。王婶说你媳妇好,好好的对你媳妇,你媳妇还能干。这时王叔从楼上下来,腰里夹着象棋盘,口袋里揣着纸牌。 “又去玩去。”王婶说。 “不玩干啥去?”王叔说:“趁着没死活一天玩一天,省的死了到那边玩不着。” “药吃了吗?”王婶问。 “吃了。”王叔回道,然后往大树底下走,大树底下已经聚了不少人,有打扑克的,有打麻将的,还有站在那卖呆的。 “晌午早点回来,包饺子。”王婶道。 王叔哼哈答应着。 “人家我王叔就是心态好,成天乐呵呵的。”李哥说。 “一辈子那样,玩一辈子。”王婶说。 “今年王叔七十四了吧。”李哥问。 “七十四了,血压高,得天天吃药。”王婶说。 “七十多岁的人了,玩点儿行。”李哥说。 “我不管他,愿意咋玩咋玩。”王婶道。 王叔王婶老两口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体格挺好,精神头足,俩人的退休金足够花的,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儿子一直想把他俩儿接到市里去住,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岁数大了,万一有个闪失不好。老两口不爱去,说现在没病没灾的能动弹先不过去,等啥时候动弹不了了再去。 人老了也不爱在儿女身边待着,时间长了看不到儿女还想。 王婶上楼去了,大树底下有人喊李哥过去打扑克,李哥问我玩不,我说不玩,他刚要过去李健骑自行车来了,后面跟着江润平。俩人带着菜来的,看样是要喝酒。 李健问我:“老谭,我儿子呢?” 我说:“什么你儿子,那是我儿子。” “我不是谭家恒干爹吗。”他笑道。 “上他姥家了。”我说。 “对,忘了,出满月了,那天喝多了。”他说。 江润平说:“就你那小酒量还喝呢,给孩子过满月那天顶数你丢人,还跟人家经理喝酒,知道不,那几个女的我都喝不过。” 给儿子过满月那天李健和张丽、李爽她们喝酒,没喝过人家,叫张丽直接给喝趴下了。 “老谭,那几个女的也太能喝了,我省思女的不能喝呢,男的喝不过我还喝不过女的,没成想从男的那桌下来到女的那桌喝,女的比男的还能喝,差点没喝死我。”李健说。 “你可别跟那几个女的喝,我和她们喝一回多一回。”李哥说。 “那你们不早告诉我。”李健埋怨道:“哥们儿那天丢人丢大了,我还装相呢,过去的时候哥们儿先来个自我介绍,我说我是谭家恒干爹,谢谢来喝我儿子满月酒,咱们喝一个。没成想人家喝的都是白酒,那个李爽说要喝就喝白的,再不就不喝,我想白的喝点也行,没想到人家都是一口就干了,等到我这傻眼了,我哪干了?但是看人家女的干了咱们也不能给老爷们丢脸,一使劲儿也干了,干完我就蒙了。人家咋的不咋的,就喝没喝似的,继续干。”说到这看我一眼,道:“老谭,你们干饭店的是不是男的女的都能喝?” 我笑着说:“你说呢?” 江润平说:“贱人,以后你长点心,别看着女的长得漂亮就往前上,先看看自己啥酒量,别让人家把你喝死。” “我头一回见着女的那么能喝酒的,我是服了。”李健说。 不是他服,我这酒量我都服。 第399章 兴许我就嫁给你了 儿子去姥姥家五天了,有点想儿子,给林燕打了电话。 “你儿子可淘了,这两天还长脾气了,不抱着不睡觉。”林燕说。 我笑问:“是不是他姥姥给惯的?” “差不多吧,来了之后我妈就抱着,睡觉也抱着,也可喜欢儿子了。”林燕高兴地说。 “洗澡你给洗的?”我问。 “我妈给洗的,我不会,怕把儿子掉盆里。”林燕说,说完呵呵笑了。 “现在开始有蚊子了,别给儿子让蚊子叮了。”我说。 “不能,我妈把蚊帐都买回来了,就怕叮着儿子。” “那还行。” “你是不是想儿子了?”她问。 “想了,能不想吗。”我说。 “那你来吧,看着儿子就不想了。”她说。 “先不去了,着急找工作呢,得上班挣钱。”我说。 “赶紧上班,现在你得挣钱养我们娘俩儿,多多的挣钱,知道不。” 我说:“知道。”然后问她:“老婆,我要是上外地行不行?能多挣点。” “行呀,要是上外地能多挣点就上外地干去,我自己能带孩子,咱儿子可听话了。”她说。 “真能行呀?”我道:“到时候你别再想我。” “不想,现在我有我儿子了谁也不想,你在家不在家没事,到月把钱交上来就行。”她说。 我笑道:“你这是有了儿子就不要老公了。” “不要了,你只要挣钱就行,我有我儿子。”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注意力就会放到孩子身上,老公从第一位直接掉到第二位。这个表现在林燕身上非常明显,怀孕六个月之后她就开始不怎么搭理我了,并且对我接触她很反感,说心里面不想,有抵触。 有了孩子的女人都这样吧。 赵姐的童装店我一直没去过,想过去看看。人家开了店我还不知道店面啥样呢,这个弟弟当的有点不合格。 赵姐的童装店在她家小区对面街上,左右两边都是卖服装的,左边卖女装,右边是卖休闲系列的。店面有八十平,收拾得挺干净,里面的童装从三、四岁到八、九岁孩子穿的都有,款式和样式都很新。 我来了赵姐和李艳华很高兴,热情的招呼我。 真是夏天了,俩人都穿上了裙子,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赵姐四十一,很有风韵。都说成熟的女人最美丽,这话不假,在赵姐身上有真正的展示。李艳华三十,本来长得就美,现在更美了。 两个大美女在店里也是一道风景。 “店不错,挺好。”我说。 “还行,就是小了点。”赵姐说。 “以后开家大的。”我说。 赵姐说:“想着呢,就是没合适的地方。” 我说:“别急,慢慢找,实在不行把旁边的店面租下来也行。” 赵姐说:“我也是那么打算的,左边卖女装的可能过年不打算干了,要真是不干我就租下来。” 现在的赵姐很有老板模样,为她感到高兴。 “孩子出满月去他姥姥家了?”李艳华问。 “嗯,去他姥姥家了。”我回道。 “听赵姐说你家孩子是你接的生?”李艳华笑着问。 我说:“可不是咋的,生在车上了。” “你也是大意,早点去医院呀。”她说。 “不是没经验吗。”我说。 “你和你媳妇没经验,你老丈母娘也没经验?真是的。”她略带埋怨的口气说:“依仗孩子大人没事,这要是有点啥事你后悔都找不着北。” 这种责怪听着心里暖暖的,还是家乡人好呀。 想起儿子的出生还真是惊心动魄,现在有着后怕。 我问李艳华:“你家孩子现在上幼儿园吧。” 她说:“嗯,上幼儿园呢,今年都六岁了。” “还是你好,孩子都六岁了,我这才有孩子。”我说。 “你不用着急,孩子长大还不快,不用盼着,等长大该开始不听话了,一天天的能气死你。”她说。 “你家孩子淘吧?”我问。 “淘,往死淘,一天天的没老实时候,能气死你,你前脚刚收拾完他后脚就开始给你败祸,跟着屁股后面收拾都收拾不过来,说他也不听,和没说似的,你打他也不怕,还敢跟你犟嘴。” 一说起孩子当妈的都会滔滔不绝。 “我这边刚一管孩子孩子爷爷奶奶都不让,说孩子小不用管,等长大就好了。你说那孩子小的时候不管能行吗?现在不管等长大了就管不过来了,惯啥毛病是啥毛病,我不管那些,把我气急眼了就揍,我家孩子怕我,不怕他爸。” 我说:“看你也不是能打孩子的人呀。” “咋不是,那孩子不听话能不管吗?”说完笑了,然后道:“不知道吧,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笑了,说:“没看出来。” 赵姐拿了瓶水递给我,对我说:“小弟,你挺厉害,自己伺候的媳妇月子。” “不伺候咋整,没人伺候,就得亲自上阵。”我说。 “伺候月子累吧?”赵姐笑着问。 “累倒不咋累,就是觉不够睡。”我说。 “可别说了,我坐月子的时候成天的觉不够睡,有时候困的呀抱着孩子就能睡着,尤其是后半夜,那孩子也不管你困不困,醒了就得喂奶,不喂就在那给你叫唤,给你哭的心焦麻乱的。眼睛都睁不开坐起来就得奶孩子,哈欠连天的,那孩子吃完奶也不睡呀,吃饱了精神了,就在那给你玩,你困的都不行了他也不睡,啥时候玩够了啥时候才睡,等他睡了你也精神了。”李艳华道。 “月子里的孩子不都那样。”赵姐说:“要说养活孩子女人最累。”说完看着我,“你伺候月子说累,再累也没你媳妇累,你媳妇才是最累的。” 我说:“是,我媳妇比我累多了,这点我知道。” “对你媳妇一定要好点。”赵姐说。 “嗯,好点。”我说。 “这回知道女人不容易了吧。”李艳华笑吟吟的道。 “不容易,男人女人都不容易。”我说。 是的,女人不容易,男人也不容易,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人这辈子不容易。 要想让自己活得容易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变成傻子。 和赵姐、李艳华聊了一会儿,赵姐准备中午要我在她那里吃饭,我说不了,她和李艳华还得卖货,我也没啥要紧事,吃顿饭耽误不少时间,这要是晚上还行,大中午的犯不上。我说下回晚上过来再一起吃饭,这回就免了。 看我不在这吃饭赵姐叫我在店里等她一会儿,她说她妈知道我有了儿子之后给儿子做了一双虎头鞋,满月酒那天赵姐着急走忘了回家去拿,正想着哪天给送过去呢,我来了正好带回去。 赵姐回家去拿虎头鞋,我在店里等着。 “谭哥,我问件事。”李艳华在赵姐走后对我说。 “什么事?”我问。 “去年你做手术的时候赵姐不是去看你了吗,那天你和赵姐说了我姐的事是不是?”她问。 我回想着去年做手术的时候赵姐去看我的情景,好像没说她姐什么事。 “我没和赵姐说什么你姐的事,再说你姐的事我也不知道什么呀。”我说。 “你好好想想,咱们去迪厅那回,你是不是看着我姐了?”她问。 我呼拉一下子想起来了,是的,那天和赵姐说了在迪厅看到她姐的事,可能赵姐回来和她说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对她说:“是说了,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当时你咋没告诉我呢?”她问。 “要是想告诉你当时就不挡着你了。”我说。 “那回去之后你为啥不说?” “回去之后忘了。” “你呀,说你啥好呢?”她叹了口气,然后道:“我说我姐为啥不叫我去盛美上班呢,还说你不是正经人,非得叫我去商场卖衣服,还把家搬到市里。” 我说:“她也是为你好。” “可不为我好咋的,她那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干的事。”李艳华有点恨恨地说。 “你姐对你挺好的。”我说:“当姐的都向着妹妹。” 她没吱声,过了一会儿说:“我和她搬到市里之后去盛美找过你,到地方一看饭店关门了,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当时心想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又见到了。” “我也没想到。”我说。 “其实谭哥你知道当时我就是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总说我是小姑娘,还没长大。”她说。 “现在在我眼里你也是小姑娘。”我笑着说。 “跟你说正经事呢。”她说:“找不着你我都哭了,当时我就怀疑我姐为啥非得要搬家,那时候也没想那些,省思你还惦记着小英子呢。” 我说:“小英子找不到了,一直没她的消息。” “王姐的消息也没有?”她问。 “没有。”我摇摇头。 “知道吗,当时要是能找到你,兴许我就嫁给你了。”她说。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当年跟屁虫一样的小丫头,没想到她会有那样的想法。 看我看着她,她笑了,问我:“咋啦?你不相信?” 我说:“相信,那时候我答应给你找婆家的。”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你咋好,就是觉得你这人可靠,像个哥似的,等离开之后发现没你还不行,总觉着少点啥,那时候傻,其实就是喜欢,只是当时不觉得,也不知道啥是恋爱呀。” 她说完笑了。 “我最恨我姐,要不是她兴许咱俩真能结婚了,那时候就是她算了,不说了,都是过去时了,说也没用,跟你说这些就是心里一直憋着,要是不知道我姐的事就完了,没成想知道了,一想起来就恨她,这也是命,好在咱俩又见着了,也是缘份。”她说。 “是,缘份,要不然咋是老乡呢,这回你也有娘家人了,你老公要是欺负你就找我,我是你娘家哥,咱娘家有人。”我说。 “他还敢欺负我?”她一仰头说:“我不欺负他就是好事,在家我还是说的算的。” “你也不能总欺负人家。”我说。 “我不是欺负他,主要是我讲理,咱们北票人最讲理了是不。”她说。 我笑了,记得她好像跟我没讲过什么理。 第400章 上派出所取老乡 从赵姐店里出来,准备到陈师傅那看看,刚走到北行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问。 “老乡,是我,按摩的。” 我听出了是按摩店老乡的声音。 “噢,你呀。”我道。 “是我,长话短说,你现在干啥呢?”她问。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有啥事,我问:“没干啥,啥事?” “能来派出所取我一下吗?”她问。 “咋啦?抓进去了?”我问。 “嗯,昨天检查,都进来了,我没事,当时没按摩,我家有个小姐被抓现形了。”她说。 “在哪个派出所呢?”我问。 “咱们三台子派出所,不用你负啥责任,来签个字就行,没人签字不让出去。”她说,显得有点着急。 我说:“没事,再有半个小时我到,在那等我吧。” 她说:“我叫叶玉荣。” 放下电话开始往三台子走,先不到陈师傅那去了。 三台子派出所在盛美酒店旁边,隔着一条街,在盛美工作的时候和里面的警员认识,后来李哥的一个老战友分配到那当副所长,我们在一起喝过几次酒,也比较熟悉。说实话我在三台子也算老人了,认识一些朋友,有干餐饮的,也有做买卖的,还有混社会的,对派出所的虽然不怎么熟悉,也认识几个人。 来到派出所的时候正好赶上李哥的战友从里面往外走,看到我笑着迎过来问:“老谭,干啥来了?” 我说:“有个老乡让你们抓进来了,按摩的。” 李哥战友笑了,开玩笑道:“你还认识按摩的,看来没少去呀。” 我说:“是我家里那边的,刚才打电话叫我过来取她。” 他说:“昨天大查了,我领你到值班的那看看。” 我跟着他来到值班室,他了解了一下之后跟我说:“到里面填个表就行,然后到拘留室领人,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那好,你忙你的,有时间坐坐。”我说。 他说:“哪天的,哪天喊着老李咱们喝点儿。” 朝里有人好办事,填了个表,签个字,主要是证明被抓的人在省城有亲属,或者是有朋友,以后有啥事找不到本人能够找到我。 然后到拘留室把老乡领了出来。 出了派出所我问她:“你叫叶玉荣,姓叶,和大板老叶家是不是一家?” 她说:“是一家,我娘家就是大板的。”然后问:“你认识姓叶的?” 我说:“倒不咋认识,我有个同学是你们大板老叶家的,叫叶玉华。” 她看看我笑了,说:“你说的叶玉华是我叔伯妹子。” “是吗?这巧。”我说,然后问:“她现在咋样?” “她现在结婚了,她爸不是我们大坂乡医院院长吗,人家还说啥了,家里条件好,找的对象也行,我们乡副乡长的小子,人家俩人现在在家开诊所呢,一年不少挣,小轿车都买上了。”她说。 听了之后笑笑,没说什么。 叶玉华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如果今天老乡不说她叫叶玉荣我都想不起来叶玉华。叶玉华在念书的时候很低调,就是一个邻家女孩儿形象,淑女,不爱吱声,很秀气,不被人注意的那种。听说她后来考上卫校了,只是那时我早不念了。 “我记得她个子不高,长得挺秀气的。”我说。 “嗯,个子是不高,长得还行。”叶玉荣说:“现在人家可行了,日子过得好,连开诊所带卖药,谁家也没人家有。” “日子过得好就行。”我说。 “没想到你和玉华是同学。”她说。 “北票就那么大个地方,要是细说起来都能攀上亲戚。”我说。 “那也太巧了。”她说。 巧,可不巧咋的,这也是缘份吧。 她说:“老乡,我请你吃饭。” 我看看已经过中午了,打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肚子也饿了,跟她说:“不用,我请你。” 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还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问。 “谭师傅吧?”对方问,一个男的。 我说:“对,是我。” “我是你介绍到滨海青花阁的厨师小刘,不记着我了?” 原来是去年介绍到滨海去的那个姓刘的厨师。 “记的,怎么样,在那还挺好吧?”我问。 “我还行。”他说,然后问:“听说你现在没干活?” 我说:“嗯,没有,在家伺候月子。” “我嫂子生了?咋没告诉我一声呢。”他说。 我笑笑,然后道:“你不是在滨海吗,太远,告诉你也回不来。” “也是。”他说:“以后补吧。” “客气了。”我说。 “谭师傅,没干活想不想到滨海来?”他问。 “现在还没有到外地去的打算,孩子刚满月,不想去外地。”我说。 “噢,滨海这边挺好的,工资比省城高,活也好干,没省城那些事,你要是想来就给我打电话。”他说。 “好,谢谢了,我要是去的话就给你打电话。”我说:“谢谢了兄弟,还想着哥哥。” “谭师傅客气。”他说。 现在还没有去外地发展的打算,孩子刚满月,不能把林燕一个人扔在家里到外地去,虽然外地给的工资高,但还是想在省城找工作上班。 刚放下电话又响了,还是陌生号码。 今天怎么都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问。 “还哪位?我,郑佳琪。” “这也不是你号呀。” “换号了,以前的那个不用了,打电话告诉你一声,这是我的新号。”郑佳琪在电话里说。 “噢,换号了,好好的换啥号,以前的不挺好吗。”我说。 “不好,不想让某些人找到我。”她说。 我笑了,知道她说的某些人是霍总。 我说:“他不会找你家去呀。” 她说:“不可能,他就来一回,还是晚上来的,记不住我家。”然后问:“你在哪呢老大?” “在家呢。”我说。 “喝酒不?一会儿找你喝酒去。”她说。 我说:“来吧,就我自己在家,正好没吃饭呢,等你。” “好嘞,马上过去。”她说。 挂断电话和叶玉荣找了一家小饭店进去,点完菜之后我俩聊天。我问她什么时候抓进去的,她说是昨天晚上后半夜两点,她都睡了,是她家另外一个小姐接了客人,正好昨天晚上警察大查,被抓了现行,顺便把她和老板、老板娘都抓了。老板娘和那个小姐送分局去了,老板出去整钱往外捞人,一个人两万。她没啥事,但是也得有人担保才能出来。她给以前认识的老板打电话,以前的老板没管她,所以就给我打了电话。 “之前干的那个按摩房老板是咱们北票的,我出来就是上她家干的,省思都是北票的能有个照应,没成想真是老乡坑老乡,他妈的狗人。”她气愤地说。 我说:“哪都有好的有坏的,北票人也不定都讲究。” “那倒是,我刚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朋友介绍我来的,说是咱们北票人开的按摩房,能照顾我点,加上下岗之后在家那边跟着中医学了一段时间按摩,省思出来能多挣点,就出来了。”她说。 “你干的第一家在哪?”我问。 “铁西呢,年前就在那干了。”她说。 “噢,老板男的女的?”我问。 “女的,还有个男的,俩人是铁子。”她说。 “女的?”我不禁想到李艳华说她姐在铁西开了一个按摩房,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呢,不会是她姐那个吧?如果是那可是太巧了。 我问:“铁西那个老板姓啥?” “姓李,叫李艳景。”她说。 对上号了,没记错的话李艳华的姐姐就叫李艳景。 没有再问下去,也不想再问了。 是北票人的悲哀吗? 北票这两年的经济确实不景气,地底下没媒了,大批的职工下岗,为了生活自谋出路,像叶玉荣这样出来打工的不在少数。 但是不做按摩是不是可以有另外一条路可走呢?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非得做按摩吗?干别的不行吗? “想没想过干点别的?”我问她。 “干啥呀?别的也不会呀。”她说。 “不会学呗。”我说。 “上饭店干服务员不要我这岁数大的,到厨房干活啥也不会,你说我能干啥?”她问。 “你做按摩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按摩房就得取剃,到时候你还得找工作。”我说。 她说:“那你给我出出主意,看我干啥合适?” “我说的工作可能很累,怕你干不了。”我说。 “没事,我不怕受累,咱们北票人你还不知道,能吃苦。”她说。 我看着她,素颜的她看上去三十二、三岁,很耐看,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个子高,体格好,微胖,或者说是丰满。 “你到饭店学学面点不挺好吗,学成了也是一门手艺,现在面点挣得也不少,以后工资会更高。”我说。 她眼睛放亮,对我说:“我是想到饭店学面点,就是不认识饭店的人,没人带我,你能给我整到饭店去吗?” 我说:“能到是能,只是你愿意干吗?挣的没有你现在挣的多。” 她说:“没事,现在我家孩子不咋用钱,我把孩子的钱也攒出来了,干按摩不是常法儿,和你说的似的早晚得取剃,到时候还得打工,还得找工作,不如现在就学点啥儿呢。” “你给我上上心,帮我联系一个饭店,我学习去。” 我说:“行,我给你联系联系。” 第401章 你这病能治 自己的工作还没着落呢,先答应给别人联系工作,我也是够可以的。 但是答应了人家就得去办,给洪记的乔厨打了电话,问他那现在面点缺不缺人,他说缺人,长期都在招人。我说有个老乡来省城了,女的,没干过面点,但是人挺利索,问他要不要。他说要,没干过没事,可以学,学两个月就会了,也没别的活,就是下剂子、擀皮、包饺子。没干过的头两个月四百块钱,学成了每个月六百,半年之后涨到七百。以后再涨多少就看自己水平了。 我问叶玉荣行不行,她高兴的说行,可以过去。于是和乔厨订好过两天过去。 放下电话又响了,这回是熟人,李哥。 “在哪呢?没在家。”李哥问。 我说:“在外面喝酒呢,你来不?” “在哪喝呢?”李哥问。 “老妈手擀面。”我回道。 “和谁喝呢?”他问。 “老乡,你知道。”我说。 “你俩咋还喝上了?等我,我过去。” 说完挂了电话。 李哥和郑佳琪几乎是一起到的。郑佳琪今天打扮的凉快,把自己突出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都说夏天是诱惑的季节,应该是女人的诱惑。 把叶玉荣和郑佳琪相互作了介绍,然后坐下来喝酒。 “临江轩被法院封了,准备拍卖呢。” 郑佳琪带来一个叫人震惊的消息,她说的应该准确。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惋惜,挺好的一个餐饮企业就这样没了。 都是钱财惹的祸。 人为钱死鸟为食亡。 在钱财面前亲兄弟也会反目成仇,最终在法庭上相见。 图意儿个啥呢?为了钱亲情都没了。 “挺可惜的。”我说。 “是挺可惜的。”郑佳琪说。 “以后吃饺子就不能到临江轩去了。”李哥说。 “听说董事长准备单独干,正在找地方呢。”郑佳琪说。 “干吧,还有那些老员工呢,不能都下岗,得有个吃饭的地方。”我说。 郑佳琪说:“你倒是菩萨心肠。” 我说:“不是我菩萨心肠,临江轩厨房那些人我最清楚,你看在临江轩干还行,等到社会酒楼去干都不行,他们在临江轩干的时间太长了,跟外面不接轨,到了外面还得重新学。” “他们在临江轩都呆傻了。”郑佳琪说,然后问:“董事长单独干还不得把你叫回去?” 我说:“不能,他们家那些老人呢,得先可着老人来,再说叫我也不回去了,那是个伤心地儿。” “那你打算上哪干去?”郑佳琪问。 “不一定,正找着呢。”我说,然后问她:“你说准备自己干个小饭店,地方找的咋样了?” 她说:“没啥好地方,现在整个餐饮业都不是太景气,小饭店也不好干,我准备继续找活,缓缓再干。” 我说:“那也行。” “老大,你上哪我跟着上哪。”她说。 我笑了,对她说:“我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你不用等我,有合适的就上班,比待着强,待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也没意思,还不如上班呢。” 她说:“是,我在家都呆一个多月了,腻歪人,今天可算是你闲着,这不找你喝酒来了。” 谁都知道待着好,可是待着谁给钱呀? 有钱人能待得起,像我这没钱人待不起,天天都得花钱,得赶紧挣钱。 说实话有点着急上火了。我和别人比不起,没有什么退路,只能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赶。我的退路是什么,是回家种地,回家种地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在城里打拼,拼到什么样是什么样,只要活着,干就完了。 我们四个人喝了一会儿酒,李哥和叶玉荣聊得很投机,他俩儿聊到了怎么带孩子上。 叶玉荣说:“我家孩子没给报什么补习班,就是报了个兴趣班,我家孩子喜欢书法,报的书法班。” 李哥说:“我家孩子现在学英语呢,还报了个舞蹈班,我看她也不爱学呀。” 叶玉荣说:“现在孩子小,不用使劲儿管,等上学就好了,有老师管着啥都学了,老师管比咱们好使。” 李哥说:“都那么说,现在上大班和上学没啥两样,我看也不咋学。” “大班和上学两回事,再咋大班也是幼儿园,幼儿园就是让孩子玩就行,等上学不一样,上学了就正规学习了,老师管的严。”叶玉荣说。 “我家孩子不听话,我说啥都不听,也不怕我,怕她妈。”李哥道。 小乐乐确实不怕李哥,主要是李哥总惯着,他家嫂子不惯孩子,小乐乐怕嫂子。 “你家孩子行,在你们跟前儿,我家孩子在我爸我妈那,总见不着我,见着了就是呆那么两天,倒是挺听话的。”叶玉荣说,然后道:“总不在跟前儿也想,孩子就有点发危,等过年看看上学啥样,上学要是还发危我就把孩子接到省城来,把我爸我妈也接来,在这租个房子,让孩子在省城上学,是得多花钱,多花就多花点,对孩子好就行。” 我问:“你家孩子几岁了?” 叶玉荣说:“六周岁了,过年上小学。” 我说:“你要是想让孩子到省城来念书得提前办理,别等孩子上学的时候不赶趟了。” 她说:“是,我先看看在家那边念书咋样,要是在家那边念书行的话就不接来,在家我爸我妈能帮我照顾,他们照顾得比我好。” 李哥说:“你多给家里拿点钱就行,别亏着孩子。现在孩子也懂事,啥都明白,知道家里啥样。” 叶玉荣道:“我家孩子倒挺懂事的,知道我和她爸离婚了,也知道她爸蹲监狱,在家听她姥姥姥爷的话,不惹事,这一点我知足。” “单亲家庭的孩子懂事都早。”李哥说。 “主要是对不住孩子,离婚还好说,她爸还蹲监狱,我就怕上学了同学说他爸是蹲监狱的,到时候孩子受不了,委屈。”说到这叶玉荣感到很无奈。 李哥说:“也没啥事,孩子小不懂啥,不能说啥,再说老师也不能让说。” “看吧,要是对孩子有影响我就把孩子整到省城来念书,那样我还能和孩子在一起。”叶玉荣道。 也是,她家不单是单亲,孩子爸爸还被判了刑蹲监狱,这让孩子会感到抬不起头来。孩子大点还行,孩子小,从小心灵要是受到伤害会在心里留下阴影,长大了也抹不去。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长大啥样跟父母有直接关系。 都好好过,能不离婚就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太大。同时人间正道是沧桑,做人一定要走正道,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自己一旦做了错事,接受直接惩罚的是自己,间接受到连累的是自己的子女和家人,得不偿失。 做个好人吧。 说到孩子郑佳琪接不上话,她最大的遗憾就是这辈子不能生孩子。 可叶玉荣却偏偏问郑佳琪:“你家孩子多大了?” 郑佳琪愣了下神,然后不自然的说:“我没孩子。” “看你也得三十往上,女的过了三十要孩子就有点晚了,得要孩子了。”叶玉荣道。 “不是我不想要,是要不了。”郑佳琪说。 “咋还要不了呢?”叶玉荣问。 “咋说呢”郑佳琪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叫我说。 “她输卵管堵塞,怀不了孕。”我说。 叶玉荣问:“到医院查了?” “嗯,查了,不查哪知道。”郑佳琪有点不悦的说。 叶玉荣没在意郑佳琪的不悦,接着问:“大夫说严重呀?” “不是太严重。”郑佳琪道。 “我跟你说,你是头几年检查的吧,最好现在再去查查,现在输卵管堵塞不是啥大病,跟咱们女的心情和心理有关,也是自己血脉的事,主要还是心情。”说完停了一下,接着说:“我二十结的婚,结完婚两年咋整也怀不上,到医院检查说我是输卵管堵塞,和你一样,也是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当时都想离婚了,后期找的是我们北票一个老中医,老中医给我把把脉,说可以调理,但是得心情好,跟我说主要是我血凉,每回来事的时候会有血块儿,不把血凉治好了不行,要是血不凉了,例假正常了,恢复恢复能怀孕,主要还是得心情好,不能生闷气,还有就是得有个伴。” “当时我不咋信,省思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呗,万一能行呢,就从他那抓了两副药,吃了有半年吧,还别说,血不凉了。” 叶玉荣问郑佳琪:“你是不是也血凉?” 郑佳琪正认真的听着,见问自己忙点头道:“对,我也是血凉,来事的时候有血块,但这两年有点少了,不那么严重了。” “那是你这两年有点见好。”叶玉荣说:“后来我又去抓了一副药,老中医说不用总吃药,例假好了就不用吃药了,剩下的就是自己调整,然后又给我配了一副专门调理身子的药,回去之后吃了有一个月,那时候也没怀上,都不抱啥希望了,没成想过了一年怀上了,我是二十六才怀的孩子。” “你真是输卵管堵塞?”郑佳琪问。 “真的,那还有假,这骗你干啥。”叶玉荣说:“我听老中医给我讲咱们这病都不是天生的,和咱们体质有关,一千个里头能有一个像咱们这样体制的不错了,是气血的事,治的话的先把气血调理好了,另外还得心情好,心情挺关键,心情不好白扯,就算通了卵子也是死的,还照样怀不了孕。” “你说的是这回事,我也听说中医能调理,就是一直没去看。”郑佳琪说。 “去看看中医,万一能调理好呢,我是中医调理好的,要不然也不能跟你说。”叶玉荣说:“我家孩子今年都六周岁了,我还省思这辈子没孩子了呢。” 听叶玉荣现身说法,郑佳琪心动了,对自己又燃起了希望。 “叶姐你说的那个老中医在你们北票?”郑佳琪问。 “嗯,我们北票的。”叶玉荣说。 “那我也去看看。”郑佳琪说。 “去吧,那老爷子这几年八十多了,不咋看病了,你到北票上我家找我妈,让我妈领着你去。”叶玉荣道。 她说完想了想,然后说:“别了,反正我决定不干按摩了,上饭店学面点去,这两天收拾收拾回家看看孩子,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带着你去,也不费啥事,咱俩早上坐车到北票先去老中医那,你看完病还能赶上晚上的火车回来,我回家呆两天就回来,啥事也不耽误。” “那敢情好了,就是太麻烦你了。”郑佳琪不好意思的说,脸上全是喜色。 “这麻烦啥,顺便的事,要不然我这两天也打算回家看看呢,有点想孩子了。”叶玉荣说。 郑佳琪今天也是一个意外收获,听说自己的病能调理,并且看到叶玉荣还已经有孩子了,心里十分高兴,对叶玉荣也是十分感激,俩人热乎的喝了起来,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儿。 女人这辈子不能生孩子是个缺憾,有些不完整,能够解决生孩子这事搁谁谁都高兴,这可是一辈子大事。 第402章 初到滨海 联系了两个工作,一个在铁西,是家五百平的店面,生意不怎么好,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看上去是混社会的,我俩谈的时候跟我说压两个月工资,我一听就没答应,直接不谈了。 第二个工作在沈河,是家两层楼八百平的店面,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家一个离职的厨师过去要工资,老板和那个厨师因为工资的事噪噪起来了。一开始讲的是那个厨师一个月两千二百块钱,厨师离职后老板说厨师在干的时候工作做的不到位,不值两千二百块钱,只值一千八。看着俩人在那噪噪了半天,最后厨师拿着一千五走的,老板说厨师在干的时候一共退了八道菜,这八道菜在工资里直接扣了。 看到老板这么叽叽没和老板谈直接走了。 我想到了滨海的工作,去不去呢?心里犯合计。 林燕来电话问我找到工作没,我说还没有,我问她去滨海行不行,她说行,去吧,她自己能照顾孩子。她是这么说,但我不怎么想去,不想离开省城。 每天都在忙着找工作,有朋友介绍的,也有自己看招聘去应聘的,大部分都不合适,不是工资低就是感觉不好,没有合作的想法。 这期间郑佳琪和叶玉荣回了北票又从北票回来,郑佳琪回来之后显得很高兴,拿着从老中医那抓来的药回家吃去了,叶玉荣被我送到洪记去学面点,她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开始在洪记上班。 林燕去岳母家二十天的时候五姐打来电话,说母亲想孙子要林燕带孩子回北票,我跟林燕说了,林燕说马上回北票,叫我可以去滨海看看,如果行就在滨海干,如果不行再回来,也不损失啥,就搭个来回路费,如果不干权当旅游了。一想也是这回事,于是决定去滨海看看。 林燕从抚中回来,带着孩子没进家直接在火车站上了回北票的火车,我只是在火车站匆匆看了儿子一眼。儿子有点长大了,正睡着觉,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她们娘俩儿送上火车。 把她们娘俩送上火车的时候心里很酸,感觉自己很愧对她们。 五姐在北票车站接她们。 回到家给滨海的刘师傅打个电话,说明天去滨海。刘师傅听说我去很高兴,告诉我饭店位置,叫我下了火车直接去饭店找他。 晚上和李哥、李健、江润平在一起喝了酒,跟他们说准备去滨海,如果好的话就在滨海干了,如果不行再回来。要是在滨海干的话叫他们在家帮我照顾林燕她们娘俩儿。李哥说没问题,他在家能照顾林燕他们娘俩儿,李健说放心,他会照顾好他干儿子。江润平说放心老谭,家里动力气的活他全包了,叫我安心在外面工作,家里不用掂心。 说实话能有李哥这样的邻居是幸运的事,他的这两个战友也是够意思的好哥们儿。 第二天坐上开往滨海的列车。 滨海是沿海旅游城市,旅游业发达,餐饮业跟着发达,比省城要好些。滨海海鲜做的好,全国有名,在省城工作的滨海海鲜厨师工资都不低,起价都在四千块钱。等省城的东北菜师傅到滨海工作工资没那么高,在三千块钱左右。我的工资给的算高的,三千五。 到滨海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打车直接到了青花阁,见到了刘师傅。 青花阁在码头街上,再往前走一公里就是滨海码头。店面两层楼,面积在一千五百平左右。装修的古色古香,和省城青花阁总店的装修风格一样,门脸摆放着一排过去的老炮台。 刘师傅领着我看了一下店面,对我说:“谭师傅,这是咱家的老店,青花阁饺子馆,今年咱家老板又装修了一个粗粮酒店,叫都市粗粮,上个月开的业,当时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叫你到粗粮去当东北菜厨师长,你没来,这回来不能当厨师长了,只能当厨师。” 我说:“没事,要不然也不想当厨师长,只想炒菜当厨师,省心,加上来滨海主要是学学滨海海鲜。” 刘师傅说:“咱俩直接到粗粮吧,办公室在那边,先给你把入职办了。” 和刘师傅来到粗粮店。粗粮店离饺子馆不远,隔着一条街,饺子馆在码头街,粗粮店在五一路上,相隔八百米左右。 粗粮店是新装修的店面,面积在两千平米,很高档时尚,看上去高端大气。 和老板只是在电话里通过话,没见过面,在办公室办理完入职手续之后正好赶上老板也在,刘师傅把我跟老板介绍一下,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单独和我谈谈。 老板姓严,个不高,一米六左右,年纪在六十以上,看上去很严肃,一副上位者模样。 “咱俩早就认识了,就是一直没见面。”老板说。 我说:“是,没见过面。” “其实你去年就应该过来,咱俩早就应该合作,现在整整晚了一年。”老板说。 “现在合作也不晚,这不是投奔你来了。”我说。 老板笑了一下,然后道:“谭师傅,这回你来先在粗粮工作,做咱们东北菜,但不是厨师长,厨师长以后有机会再做,先当厨师炒菜。” 我说:“没问题,来就是炒菜的,没想着当厨师长,我先适应适应,还怕适应不了到时候还得回去。” “能适应了,咱家炒东北菜的师傅都是从省城过来的,你们都是老乡,他们在这干的都挺好,你也行。” “希望我行。” 老板道:“在这不用叫我经理老板啥的,直接叫我老爷子就行,大伙儿都这么叫我。” 我说:“好,老爷子。” “今天你刚来,坐一上午火车也累了,先休息休息,一会儿吃点饭睡一觉,明天再上班。”老爷子说:“一会儿我叫小刘领着你看看粗粮的厨房,见见粗粮厨师长,小刘不在粗粮干,他在老店饺子馆干,干得挺好,小伙子不错。” 我说:“好的。”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刘师傅领着我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热菜间一共十二组灶台,六组东北菜六组滨海海鲜。东北菜这边挨着粤菜上杂。面点和凉菜以及炖菜在明档,直接面对客人。 由于是中午落场时间,厨房里只有几个值班人员,没见到厨师长。看完厨房和刘师傅先回了寝室,办理入住手续。寝室是一个四层楼,整个二层都被饭店全部租下来做寝室。刚进寝室是一个值班室,在那里办理了入住手续,我被分配到粗粮店厨师寝室。 到了粗粮店厨师寝室,一共是上下铺四张床,有个下铺空着,管理寝室的管理员让我住在那个床位。 在寝室见到了粗粮店的厨师长,也姓刘,是个胖子,看上去有二百斤,但是各自挺好,以前是个当兵的,在省城警备司令部当兵了。 两个店的厨师长都姓刘,为了区分,粗粮店的厨师长大伙叫大刘,饺子馆的厨师长大伙叫小刘。大刘是粗粮店的总厨,他下边还有东北菜厨师长和滨海海鲜厨师长。等介绍我过来的小刘是饺子馆的东北菜厨师长,他上边还有一个总厨。 我在寝室住下来。当天晚上小刘招呼我一起吃了饭,在饭桌上他告诉我老板严总不是滨海人,是铁岭昌图的,和我在老憨山庄工作时的老板一个地方的。严总原来是铁岭昌图粮食局的领导,退下来之后到滨海开了青花阁,现在又开了粗粮馆,很有实力,资产上亿。 现在是严总在管理饭店,但是不总在饭店,一个月能在饭店呆两天不错了,大部分都是他老伴在管,她老伴儿是省会计师,很有经济头脑,别看是个老太太,但是很有一套。严总有两个孩子,一个小子一个丫头,小子老大,是昌图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借助老爷子打下的底,现在做得很好。丫头正在念大学,马上要毕业了。 老爷子在滨海很有实力,他的一些老朋友老战友都是滨海一些上层领导,所以老爷子在滨海做餐饮做的风生水起。 小刘还告诉我新店粗粮刚开业没到三个月,现在生意很好,一天平均在三万块钱左右,好的时候能卖到六万。大刘是总厨,他徒弟是东北菜厨师长,行李。师徒俩心眼都小,叫我在粗粮工作小心点。一开始他打算叫我在饺子馆工作的,老爷子说粗粮缺个好东北菜师傅,就把我安排到粗粮去了。 在和小刘的聊天中可以看出他是想当粗粮总厨的,把我叫来也是为了增加他在这里的实力。 看来到哪都离不开勾心斗角。 我的打算很简单,先看看什么样,看自己能不能适应这里,不适应就回去,能适应就在这干。不参与他们任何事情,就是好好炒自己的菜,顺便学学滨海海鲜。对滨海海鲜也了解一些,但不是太了解,这回到滨海来了,说啥也得把它弄明白了。 第二天来到粗粮厨房,总厨大刘给我安排了炒锅位置,告诉我头一天先熟悉熟悉,不用上灶台炒菜,先看看,看的差不多了再上去炒菜。 他给我安排的位置是挨着粤菜上杂师傅的位置,也就是把边。在厨房把边的位置有两个,一个是炒头锅的把边位置,一般都是厨师长在那,还有一个把边的,那就是炒尾锅的,也就是炒菜最不好的,排在末尾,也把边,只不过这个把边通常是被人忽略不计的。 我就是这个位置。 站在灶台上心里苦笑,响当当省城临江轩厨师长到滨海来竟然炒尾锅,简直是一个嘲讽。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能马上说不干回去,还一个菜没吵呢?再说看在一个月三千五百块钱的份上也不能马上回去,咋说也得干几天把自己的路费挣出来再回去。 大厨房对新人是很欺负的。 我灶台上是一个已经变形的煸锅,问大刘有没有新的,他说现在没有,将就着用吧,过两天买新的。知道他说的过两天是没影的事,也没再问。看看手勺,手勺还行,能用,竹刷子、漏勺、油篦子都还可以。给我分配的砧板是个十八岁的小男孩,姓杨,家是昌图的,刚来两个月。 既然决定先干了,那就开始工作。 把灶台火打着,灶台不是烧天然气的,烧柴油的,刚开始点火的时候有点慢,等着起来之后火力很猛,比天然气的猛。先用火把煸锅烧红,然后用手勺把煸锅变形的地方一点点敲回原样,虽然不能和新的那么圆,但是也能凑合用了。 然后开始打扫灶台卫生。 调料缸还可以,刷干净就行,分给我的两个油蛊实在不敢恭维,估计有一个月没刷了,不知道是谁用剩下的,外面一层厚厚的油渍。用煸锅烧上水,加上洗涤剂侵浸泡,泡的差不多了用钢丝球一点点的刷,刷了半个小时,两个油蛊刷出来,看着干干净净的挺满意,然后加满油。 这里没有菜谱,全是明档,每个厨师出十道菜,由自己的砧板负责摆档,把菜摆好之后摆在前面的冰档冰柜里,客人看着菜品直接点菜。这一点比省城先进,省城大部分饭店还是菜谱点菜。 我刚来,也没出菜,先到前面的菜档看看别的厨师都出的什么菜。 来到前面菜品展示区。 菜品展示区很大。面点、凉菜、炖菜、还有豆腐坊都是明档,一大趟连在一起有三十多米长,热菜的菜档在凉菜和炖菜明档前面,一共三组恒温保鲜冰柜进行展示,上下两层,加在一起有八十多道菜品。 挨着热菜档是海鲜鱼缸,鱼缸很大,里面的海鲜非常全,活海参、活野生大鲍鱼都有,养小海鲜的贝类池也很大,除了一些在省城常见的贝类之外还有很有不常见的,比如竹节蛏,鲜哲头、活的八爪鱼、香螺等等。 不愧是海边城市,海鲜种类非常全,至少有五、六十种。 到面点档口看看,面点档口最大,长条形的,有十五米长,摆着各式各样的粗粮主食。有玉米饼,玉米菜团子、桂花玉米饼、高粱米面饺子、粗粮什锦,还有小米面煎饼,黑米面煎饼等等。面点档口在中间,左边是豆腐坊,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在里面做豆腐,豆腐产品有干豆腐、小葱拌都豆腐,油煎豆腐三样。豆腐坊主要是个噱头,给客人看饭店的豆腐是自己做的,货真价实。 面点的右边是凉菜档和炖菜档。凉菜档四个人,大部分凉菜以海鲜为主,东北凉菜为辅。炖菜档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哥主理,炖着四个大锅菜,分别是东北杀猪菜、小笨鸡炖蘑菇、小土豆和干豆角红烧肉。 在前面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鱼缸这。海鲜佬是个三十多岁的本地人,还有个副手二十多岁,昌图人。俩人正在给鱼缸换水。在省城给海鲜缸换次水很费事,得先把原来鱼缸里的水放净,然后放进新水,兑海水精,当水的盐度达到了才能把海水鱼和海鲜放进去养,要不然都得把海鲜养死。在这不用那么费事,直接加海水就行。这边给鱼缸放水,那边从海水车上直接往鱼缸里放海水,简单省事,根本不用担心海鲜会死,并且是纯天然海水,比用海水精兑的海水强多了。 第403章 菜不好吃厨师买单 挨着我的粤菜上杂师傅是个广东人,小伙子叫阿健,上杂工作做的中规中矩,他做的鲍鱼、鱼翅、海参没有俱乐部阿福师傅做的好。也是年轻,功夫还不到位,再过几年能好点。 阿健很健谈,我刚来就和我聊了半天。 “师傅是从省城过来的?”阿健问我。 我说:“是,从省城过来的。” “以前来过滨海吗?”他问。 “没有,这是第一次。”我回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开业的时候来的,这里的还有老店饺子馆的海参鲍鱼都归我做。”他说。 “那你很辛苦。”我说。 “不辛苦啦,老店那边不怎么卖海参鲍鱼,就是这边卖啦,一天能卖二、三十例。”他说。 我说:“也不少。” 他说:“老爷子最爱吃我做的海参,每周都会吃一例的。” 我说:“证明你做的好。” 他笑笑,然后问:“师傅你在省城也是大师傅啦?” 我说:“不是,就是中档饭店的厨师。” “师傅谦虚啦,一看你就是很厉害的师傅啦。”他说。 我笑笑,不置可否。 他问:“来这里和老爷子认识吧?” “不认识,来这认识的,和老店的小刘认识。”我说。 “噢,是小刘介绍来的,小刘是这里的元老,老店开业的时候就在这了。”他说。 我说:“是吗,那是员老了。” 挨着我炒东北菜的师傅姓温,比我大,吉林人,来了有一个月。说话很风趣幽默,我和他一个寝室。和我一个寝室的还有挨着他炒菜的郭师傅。郭师傅是从省城过来的,我俩属于半拉儿老乡。 东北菜厨师长李师傅炒头锅,和滨海海鲜厨师长挨着炒菜。滨海海鲜厨师长姓于,三十多岁,本地人,说话一股海蛎子味儿,跟威世丽的王厨一样。 整个热菜厨房分成两个帮派,海鲜派和东北派。 大刘是总厨,管理着海鲜和东北菜。 给我的感觉整个厨房并不和谐,海鲜和东北菜都是各干各的,彼此在一起聊天沟通都很少,都是海鲜厨师跟海鲜厨师聊天,东北菜这边自己聊天,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我初来乍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别的事跟我没关系,也不想管别的事。 熟悉了一天厨房,第二天开始上灶台操作。由于饭店没有菜牌,都是实物摆档,我刚来,也没要求我出菜摆档,来菜的时候只能看着别的厨师炒菜。有时候看别的厨师菜多,帮着炒几道青菜,再不就是做做汤口菜,拔丝菜,有时候还会帮着阿健往传菜口传传菜。 厨房大,档口多,厨师多,看着一天卖三万多块钱,到饭口来菜的时候十二个厨师一分,每人没几道菜,不算太忙,上菜速度很快。 总厨大刘不怎么在厨房,听说是和老爷子在考察项目,准备再做一家饭店。东北菜这边就是大刘徒弟李师傅在管。 干过三天之后李师傅过来找我,叫我也出几道菜摆档,我说好的。我问他稍微带点海鲜的菜可以上吗?他说最好不要上带海鲜的菜,海鲜菜有滨海海鲜那边做,咱们这边就做东北菜。 我想说东北菜就包括滨海海鲜,滨海海鲜是东北菜的一部分,想想算了,没必要和他争论这事,出几道家常小炒看看啥样。 店里有自己的豆腐坊,到豆腐坊看看,准备出一道豆腐菜品。 做豆腐的大哥很客气也很热情,我俩唠了几句家常,他也是昌图人,以前是粮库员工,现在下岗了跟着老爷子这个老领导来了滨海,在这里做豆腐。 我说:“我看咱家很多员工都是昌图的。” 大哥说:“是,十个人得有七个是昌图的,老板是昌图的,大部分人都是家里那嘎达的。” 我说:“听说昌图凉中桥豆腐出名呀。” “我就是凉中桥的,以前在家做过豆腐。”大哥说。 我看了看大哥做的豆腐,做的挺好,但绝不是凉中桥的豆腐。做豆腐跟水有关系,水不好做不出好豆腐来。我们北票的水属于天然矿泉水,直接喝都没事,但是比较硬,做出来的豆腐也好吃,但是有点硬。 我说:“大哥你这豆腐做的挺好,好像这地方水不行,豆腐发苔,要是炖菜的话有点炖不住。” 大哥说:“一看你就懂,是,这地方的水不行,豆腐发苔,但是凉拌好吃,炒着吃也行。” 我说:“是,我看咱家卖的小白菜炒豆腐就挺好。” “你在家也做过豆腐?”大哥问。 “没有。”我笑笑说:“就是总做豆腐菜,稍微知道点。” 然后对大哥说:“大哥,你在点卤水的时候稍微大点儿咋样?” 大哥说:“我试过,那样豆腐有点老,吃着不好吃。” 我说:“是吗?”然后问:“咱家这豆腐冻着咋样?” “冻着还行,但是炖的时候也炖不住,时间短点还行。”大哥说。 基本上了解了豆腐的情况,于是出了一道老菜“焦熘豆腐”和一道炖菜“阿婆暖锅”。焦熘豆腐选用的是鲜豆腐,阿婆暖锅选用的是冻豆腐。 焦熘豆腐是老菜,很多厨师嫌乎费事不爱做,我拿出来做看看,当初在威世丽的时候卖的挺好,看看在滨海老百姓认不认。 阿婆暖锅是在临江轩下来之后整理菜谱的时候完善的一道菜,属于汤口炖菜。在前面看菜档的时候发现东北菜这边摆的菜档大部分都是小熘小炒菜,没有汤口菜,决定上一道汤口菜来完善一下菜档。这道菜的选料是大白菜叶,排骨,海带根,冻豆腐。排骨炖海带本来就是一道很好的菜,排骨强身健体,海带富含碘元素,有营养。海带和排骨搭配在一起是一道营养菜,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力。大白菜利水下湿清百毒,属于百菜之王,俗话说“百菜不如白菜”,可见大白菜有多好。人多吃点大白菜对身体有好处,要是胃火太盛建议炖点白菜吃就行。 大哥说大豆腐冻了之后再炖时间长了会碎,这个好解决,把冻好的豆腐上蒸车蒸熟蒸透就行,然后再炖就不会碎了,并且比不上蒸车蒸的好吃,有味道。需要注意的是冻豆腐蒸完要在凉透之后把里面的豆腐水挤出去。 上两道菜显然是不行的,有点寒酸。菜档上辣口菜很少,几乎没有,于是上了两道辣口菜,一道是“干锅鸡杂”,一道是“滋味小脆骨”。 定好了上的菜,然后开原料,原料回来之后开始加工准备,同时教给我配菜的砧板怎么改刀,每个菜怎么配,每样原料配多少。小砧板看样没干多长时间,基本刀工还不行。只能亲自改刀,我在做他在看,告诉他怎么改,改到什么程度,同时告诉他怎么冻豆腐,然后蒸多长时间。 该说不道小砧板虽然基本功不行,但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教一遍大体就会了。教完他这些还得教他如何摆档,菜档摆不好也不行,摆的乱七八糟的客人看了也不会点,摆的精致美观,客人看了也爱点,点击率才会高。 不出菜还行,既然出菜了要是客人不点也是很丢人的事,十多个厨师瞅着呢,人家都在那忙着炒菜,只有咱们这没菜,站在那竖高粱秆儿也不好看。 准备一天之后第二天早点到了厨房,小砧板没到,开始给四道菜摆档。自己摆,先给小砧板打个样,以后叫他按着我做的标准摆。 一道菜一道菜摆好,做好盘饰,封好保鲜膜。小砧板来了之后看我已经把菜都摆好了有点不好意思,我叫他看好,记住我咋摆的,叫他以后就按着我的标准摆。 他说:“师傅,你摆的太精致了,我怕摆不出你这个样来。” 我说:“没事,这几天我带着你摆,带你几天就好了。” “师傅你早上几点来的呀?”他问。 “我八点来的。”我说。 “我明天也八点来。”他说。 我看看他笑了,没说话。 我俩儿端着摆好的菜往前面展档送,来到展档跟前儿一个点菜员正在那擦展档冰柜,看到我俩儿过来说:“今天这么早?我还没擦玩呢。” 说完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你是新来的厨师吧?” 我说:“是,我新来的。” 她问:“这是你出的菜?” 我说:“我出的菜。” “你先放在这,我去拿个笔记一下。”她说完去拿笔和纸,回来后问我:“师傅,这四个菜都叫啥名?卖多少钱?” 李师傅叫我出菜的时候没告诉我菜品毛利率需要达到多少,我也忘问了,现在要定菜价,我问点菜员:“咱家菜品毛利率是多少?” 点菜员一愣,问我:“什么菜品毛利率?我不知道。” 看样她们点菜员没培训过菜品毛利率这方面的知识,我叫小砧板回厨房问李师傅菜品毛利率是多少,然后把四道菜的菜名告诉点菜员。 小砧板很快回来,跟我说李师傅说没菜品毛利率,自己定价,别赔钱就行。听的我一愣,心想怎么可能没设定毛利率呢?也许是人家根本没看好我吧。 于是按着百分之五十五的毛利率给四道菜定了售价,把售价告诉了点菜员。 点菜员要把菜品往菜档里摆,端起一盘菜看了一眼,惊喜的说:“摆的太好看了!”然后问我:“你摆的师傅?” 我笑着点点头。 她说:“摆的这么好看先不往里摆,等把别的菜摆完了再摆,放在外面,客人可以直接看到,点的多,放里面有时候客人看不着。” 我问:“还有这说道?” 她说:“那可不,咱家卖的好的菜摆的都靠外,靠里边的菜卖不动,另外摆的不好看的菜也往里面摆,摆外面不好看丢人,客人也不爱点。” 我点头表示认同,然后问她:“咱家一共几个点菜员?” “四个。”她回道。 我问:“用不用我给你们讲讲这四道菜?” “那当然好了。”她高兴地说:“你们厨房厨师就知道出菜,出完了摆在这完事,让给讲讲菜也不愿意给讲,就告诉啥口的完事了,有时候客人问我们咋做的我们也不知道,说不出来,客人说你家菜咋做的都不知道,你是外来的吧,整的我们点菜员可磕碜了。” 我说:“我的菜不用,给你们好好讲讲。” “那你等会儿师傅,我把她们三个叫来,你一起给我们讲。” 不一会儿四个点菜员过来,花十多分钟把四道菜给她们讲了一遍。在做法上没有着重讲,给她们重点讲的是菜品的口味特点和如何向客人推荐,以及每道菜的独到之处。跟师父在一起时间长了,对他如何讲菜学了不少,现在讲起菜来也是绘声绘色,有时候配上肢体语言,还能逗得点菜员笑。 讲完菜之后有个点菜员说:“师傅,你讲的我都有点馋了。” 我说:“你们要是想吃哪道菜跟我说,我请你们。” “真的?” “真的,同时给你们一个定心丸,客人点这四道菜的时候你们可以跟客人说,如果菜不好吃我家厨师买单。” “霸气!” 第404章 卖到沽清 霸气需要自信跟实力。 豪气还需底气撑。 我不是张扬的人,从小长到大的经历使我不会张扬,同时自信心也不会膨胀。这一点好也不好,好处是稳当,显得很谦虚。坏处是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保守,同时总谦虚会让人感到虚伪。 人无完人,尽量做到满意就是最好。 当天四道菜卖的很好,到了晚上饭口五点半的时候就都卖完了。每道菜准备了十卖的量,全卖空了。当小砧板把前面摆档的样品撤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师傅,咱们这四道菜卖完了。” 我说:“卖完好,明天咱们摆新的。” 他说:“卖完了咱们没菜炒了。” 我说:“没菜就没菜呗,我帮着他们做。” “今天顶数咱们这边的菜卖得好,咱们忙的时候他们都不帮咱们干,就在那瞅着。”他说。 “咱们的菜不是今天才上吗?他们不会做。”我说。 小砧板没说什么,看样是不咋愿意,过去备明天的原料去了。 整个厨房给我的感觉是什么都分得太清,每个厨师都是做自己的菜,饭口的时候来菜了,是自己的菜自己做,不是自己的菜不做。这样就出现有人忙得脚打后脑勺,有人闲的在那直抱膀。中午和晚上我这里就是,身后压着二十来道菜,旁边温师傅和郭师傅的菜很少,他俩儿炒完自己的菜站在那看着,也没说帮我过过油过过水。厨师长李师傅从他的灶台下来到我这里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倒是没生气,自己有菜做就是好事,总比闲着强。只是觉得厨房分菜可以,但是分菜不分家,忙的时候大伙一起干,以最快的速度把菜上去是正事,而不是互相看着不帮忙。也许这厨房一开始就是这么规定的,主要是为了保证菜品质量。 菜品质量这样保证不好,要想保证菜品质量还是得做流程和标准,没有标准菜品质量只能保证在制作菜品的厨师手里,今天这个厨师在这里有保证,明天这个厨师休息呢?谁来做这道菜?难道这个厨师休息他负责的这几道菜就不卖了? 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从总厨的位置上下来重新开始做厨师,发现自己看问题的观点变了,看的更清晰和全面了,也发觉自己以前做管理时候的不足之处,对不足之处在脑子里重新推演,想怎么解决。 现在看到厨房这样管理有不足,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自己管理应该怎么管呢?热菜出现这样的问题,凉菜是不是也和热菜一样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呢? 面点呢? 厨房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分菜不分家这个理念怎样才能给整个厨房的人灌输下去?并且得到实际有效执行? 这样没有菜牌只是实物摆档的菜品结构怎样去给每道经营的菜品制作流程和标准?是厨师长负责制作还是由每个厨师制作? 砧板如何进行摆档和原材料保管? 这几天我看到有很多菜品到了晚市收市的时候没有卖空,砧板把前面摆档的菜品撤回来之后连保鲜膜 都不打开直接放进冰柜理保管,到第二天开市的时候把头一天收进冰柜摆档的菜品拿出来,撤掉保鲜膜,然后重新打上保鲜膜拿出去接着摆档,也不检查检查原料坏没坏,摆出去拉到。 前面的展档冰柜只是一个恒温保鲜柜,温度最低在一度到五度之间,这还是理想状态。原料摆在里面将近十多个小时很难保证一直新鲜,有时会坏掉。这就需要砧板的工作做的仔细一些,在中午饭口看快结束的时候及时撤档,把摆档的原材料及时卖出去,然后在晚市开市的时候重新摆一份端出去进行补充。这样既保持了菜档的丰富又不会造成原材料浪费损失。 厨房没人管这事,每天早上摆档的时候都会有砧板把整盘已经坏掉的原料直接倒进垃圾桶,看着很可惜。有时候李师傅会说砧板两句,也就说说了事,不怎么深究。 这种人为造成的浪费是可以避免的,主要是管理出了问题。 看到这些问题在脑子里想怎么解决,完善自己的管理。 阿健这边一下来了十例鲍鱼十例海参,帮他忙活了一会儿,都上完之后他对我说:“谭师傅,你的菜卖的很好呀。” 我说:“还行。” “你菜做的不错,是个大师。”他说。 “咱们不是大师,就是这四个菜总做,熟悉了。”我说:“头一天卖,也不知道客人反馈啥样,都是尝个新鲜。” “我看你这四道菜都挺好,很符合滨海人口味。”阿健说:“滨海人口轻,对辣的不太喜欢,稍微辣的还行。主要滨海人不喜欢油大的菜,做菜的时候千万不要油大了。” 我说:“多谢提醒。” 阿健道:“客气啦谭师傅。” 晚上下班的时候想给林燕打个电话,看看快十点了就没打,心想这个时候她和母亲都睡了,儿子也睡了,打扰她们不好。来到滨海之后跟林燕通过电话,她说到家之后母亲看到儿子非常高兴,乐得合不拢嘴。儿子到了老家也不调皮,都会自己玩了。跟我说大姐她们都回去了,家里热闹。五姐每天放学之后都会骑着摩托到家帮着带孩子,她也轻快不少。 母亲见到儿子保证高兴,七十往上的人了得个大孙子能不高兴吗。我能想象到母亲的心情,是欣慰和开心。 庆幸有五个姐姐,她们一直关心着我,让我这个老兄弟没有后顾之忧。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挣钱养家。 工作一个星期了,感觉还可以,想在这里常干下去。虽然离家远点在外地,但是能挣钱就行呗,在这里辛苦几年攒点钱,让林燕她们娘俩儿衣食无忧。 准备直接回寝室,张丽来了电话,问我现在在哪呢,我说在滨海。 “你怎么跑到滨海去了?”她问。 “挣钱呀,来挣钱呗,上这上班来了。”我说。 她说:“我还以为你在家呢。” 我说:“没有,来一个星期了。” “那里咋样?”她问。 “还行吧,刚一个星期看不出啥来。”我说。 “今天没啥事,晚上不是太忙,省思找你喝酒呢,你还跑滨海去了。”她说,然后问:“就打算在那干了?” 我说:“也不一定,先看看啥样,现在看还行,谁知道以后啥样了。” “都说滨海好,咱们省城人都上滨海旅游去,那地方好不好?” “天天上班也没咋看呀。”我说:“别的没啥感觉,这地方就是潮呀,被子总是潮乎乎的,睡觉难受。” “海边城市能不潮吗,空气湿润。”她问:“那地方女的是不是好看?” “没注意,天天在厨房也不出去,哪有时间看美女。”我说。 “都说滨海女的长得好,皮肤好,你在那注意点,别见着女的就上。”她说完笑了。 我说:“没准,这离家挺远的,也没人管,就兴许处个铁子。” “行了,不跟你唠了,你不在家我找李爽喝酒去,在那自己注意点自己,要是潮的话就勤晾晾被褥,勤洗洗澡,别得湿疹,晚上睡觉盖点被,海风硬,别受风了。”她嘱咐道。 我说:“知道,我注意点儿。” 滨海哪都好,就是太潮了,空气湿度大,像我这样长期在省城生活的人刚来还真有点受不了。现在是夏天,热到不怎么热,就是有点闷,总感觉湿乎乎的难受。来了一个星期几乎天天都下点小雨,也不知道那雨啥时候下,看着天挺好的,来块云彩就是雨,下完了马上又晴空万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最难受,被子和褥子都潮乎乎的,到了后半夜还有点冷,不盖被子不行,盖了被子之后更难受,被子潮,褥子也潮,上下都潮,好像穿着件湿衣服似的箍在身上难受。 我问过温师傅和郭师傅,他俩说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现在两个多月好点了,但也难受。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感觉这样,都有同感。 刚才和张丽通电话她说喝酒,来了这几天一直没喝酒,她不提醒都有点忘了。心想上楼也睡不着,不如喝点酒再上楼呢,喝点酒身上热乎,还能防潮。 在寝室对面的路灯下有个烧烤摊,临时的那种,围着七八个人在吃烧烤,走过去想点几个烤串喝点酒然后上楼。 摆摊的是一对年轻夫妇,摊上摆着各种可以烤的东西。真是海滨城市,烤的大部分都是海鲜,有海鲫鱼,小黄花鱼,海鲇鱼,八爪鱼,鱿鱼,海蛎子,海虹等等,还有烤大蒜,烤豆角,烤韭菜,烤尖椒等一些青菜,肉串类很少,只有羊肉串,鸡脆骨和肉筋。真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点了十串肉筋和海鲫鱼,没有酒,想喝到旁边的小卖部自己去买。到小卖部买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又买了一袋五香花生米,坐在小地桌前开始喝酒。 肉筋烤完上来,吃了一串不怎么好吃,没啥咸淡,还不怎么辣,叫老板拿回去再加点盐和辣椒面。老板问我是不是外地的,我说是,老板说也就你们外地的能吃辣的。看我喝的白酒,又冲我竖起大拇指说牛。 咱这不是牛,是吃烧烤的标准配置。 肉筋加了盐和辣椒面之后拿过来,这回吃着有点合口。不一会儿海鲫鱼也上来了,别说烤的还行,挺鲜亮。 都说滨海漂亮,大晚上的也看不出哪漂亮来,街道没有省城宽,还上坡下梁的,广场挺多,但都很小。粗粮店前面就是二七广场,再往前走是三八广场。都不大,和三台子的小广场差不多。 旁边还有两桌吃烧烤的年轻人,细看应该是在饭店工作的,都是小丫头小小子。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我认识,是粗粮的点菜员,早上见过了。她们三个看我一个人吃烧烤,那个最开始和我说话的点菜员问:“自己在这喝酒呢师傅?” 我笑笑说:“嗯,自己。” “咋还自己喝酒,多没意思,我们仨陪你吧。” 她倒是自来熟,说着叫另外两个一起坐下来,然后开始熟练的点着自己喜欢吃的。 “喝白酒呢师傅?”她问。 我说:“嗯,喜欢喝白的。” 她说:“白的辣,我喝不了,我们仨个喝啤的。”然后对其中的一个女孩说:“小美,你去拿啤酒。” 叫小美的去拿啤酒。 “师傅你贵姓?”她问我。 “姓谭。” “谭师傅,我姓牛,叫牛秀丽,老家黑龙江的。”她自我介绍。 愿不得这么大方,原来是黑龙江的,这就可以理解了。 她说:“谭师傅头一次来滨海吧,我都来十年了,在这结的婚。” 我说:“你是老滨海人了。” 她笑了,说:“算是吧。”然后道:“谭师傅你出的四道菜今天卖沽清了是吧。” 我说:“是,卖沽清了,这得多谢谢你们。” 她说:“谢我们就对了,今天我们四个可是极力向客人推荐这四道菜,我跟客人说,我们家厨师说了,要是不好吃他买单,挺多客人听了都笑,说那就尝尝,有一桌客人把四道菜都点了。” “客人吃完没说好吃不好吃?”我问。 “那我没问,我们四个只负责点菜,不管服务,明天我给你问问服务员。”她说。 “先谢谢了。” “客气,我估计肯定好吃,听你讲菜都想吃,能不好吃吗。” “那也不一定,我做的是省城口味,兴许滨海人不喜欢。” “谭师傅谦虚了,看你的菜就应该好吃。” 叫小美的把啤酒拿来,她们点的东西也陆续上来了,和她们边吃边聊。 牛秀丽说:“跟你说谭师傅,在后厨干你得小心点总厨,那人挺阴的,有好几个炒菜好的厨师都叫他整走了,老爷子还特别信任他。” 我说:“谢谢提醒,好几天没看着他了。” 牛秀丽说:“你不知道,他这几天和媳妇离婚呢,听说看上一个女的,比他媳妇长得漂亮,还年轻。”然后道:“不是啥好货,孩子都快上小学了离婚,他媳妇算是瞎了眼了。” 我没吱声,对总厨大刘多少有了点不好的印象。 第405章 严重的肩周炎 滨海的天气确实潮,我身上开始起了疹子,刺挠难受。 不但身上起了疹子,感觉肩膀子有点疼,像是受风了。也有可能是这几天炒菜炒多的关系,累着了。 我的新菜上去之后卖的一直很好,一个星期之内应该是卖得最好的,每个菜从开始一天十份备料到后来备到了二十份,每天都能卖到沽清。 菜卖的好累点儿也高兴,给我配菜的小砧板干活也来劲儿,用他的话说自己这边忙别人那边不忙看着有劲头,证明咱们比他们厉害。 厉害不厉害无所谓,只要饭口时间有菜炒就行。 每天早上我八点到店里,几乎成了习惯,我到的时候小砧板也到了,我带着他摆档,摆完菜档做点简单的准备工作。主要是小砧板的刀工不行,帮着他切菜,和他一起备原料。小孩儿学东西快,加上我这边菜卖的好,他备料就多,备料多切东西就多,刀工进步很快。 帮他备完原料开始切葱姜蒜小料,他在那切辅料,我俩的准备工作每天都做的充足。 在到滨海的第三个星期,这天小砧板从前面回来跟我说:“师傅,咱们的菜被厨师长李师傅给挪到里面去了。” 我一听知道咋回事,两个星期以来都是我的菜卖得好,有点风头过盛,李师傅出的菜卖的不怎么好,他感觉挂不住脸,开始动用厨师长权力把我的菜挪到菜档里面,这样客人看不到,点击率会下来。 我说:“没事,挪里面就挪里面,正好咱俩也歇歇,这两天挺累的。” 他说:“气人,就是眼气咱们,有能耐把自己的菜好好做做。” 我笑了,对他说:“别发牢骚,咱们的菜也不能总摆前面,总得有菜摆在里面吧。” 小家伙还是有些气不公,嘟嘟囔囔的干活去了。 其实菜卖住了摆在哪都一样,只要客人看到了就会点,看不到也会问点菜员那道菜还有没,只要有照样点。 做菜没有捷径,只要把功夫下到位,心用到了菜就能做好,滋味自然就出来了。 把我的菜挪到里面一样热卖,除非是把我的菜取消了,那样就不会卖了。 我的菜卖得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四个点菜员的极力推荐。这个主要是我第一次给她们讲菜的缘故,把菜给她们讲的细致,她们知道菜的口味特点,并且还知道怎么向客人去推荐,所以在客人点菜的时候她们自己也愿意点自己知道并且熟悉的菜品,何况我还给她们打包票,要是客人说菜不好吃我买单,她们点起来更有劲儿了。 所以说厨师菜做得好不一定就卖的好,要想让菜品热卖首先要让菜品自己开口说话,就是做的必须好吃,让人叫好,吃了之后有回味,下回记着还来吃这道菜。这是硬道理。另外还得让点菜员营销菜品。 如何让点菜员来营销菜品? 咱们不说让点菜员达到厨师的程度吧,至少得让点菜员知道这道菜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菜品口味特点是什么,适合什么样的人来吃,同时还要掌握营销话术,能够很好的向客人推荐。 菜是厨师做出来的,但是菜是点菜员卖出去的,这一点很重要。 中午饭口忙完的时候李师傅过来跟我说:“谭师傅菜做得不错呀。” 我说:“凑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指点。” 他说:“开玩笑呢谭师傅,你菜做得这么好我哪敢指点,你指点我还差不多。” “互相交流。”我说。 “以前在省城哪干了?”他问。 “都是些小地方,没名。”我说。 “你这可不是在小地方干的,看出来了。”他道。 我说:“跟你说可能不相信,我是烤肉店出身,以前在烤肉店干了。” “别从那忽悠,看你也不是从烤肉店出来的。”他说,根本不想相信我在烤肉店工作过。 “不相信也没办法,哪天给你做两个韩餐。”我笑着说。 我们俩儿又聊了几句,然后他走了。 李师傅走之后温师傅对我说:“谭师傅,你这是让人盯上了。” 我笑笑。 郭师傅过来说:“老谭,这两天你小心点,我听说大刘要回来了。” 我说:“没事,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郭师傅说:“这师徒俩儿,见不得别人好。” “能干的老爷子看不到,一天天整事的倒吃香。”温师傅来了一句。 郭师傅道:“主要是饭店生意好,赚钱,要是生意不好赔钱你看看,早该归拢了,这才开业两个月,看不出啥是啥来,这刚哪到哪,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知道不老温。” 温师傅笑着摇摇头。 郭师傅看来也是个狠人。 东北菜一共六个师傅。除了我、郭师傅、温师傅、李师傅之外还有两个,这两个师傅是昌图的,老爷子家里边的人。 温师傅炒菜一般,但是任劳任怨,没啥说道,主要是为了挣两个钱,也不想有啥大发展了。他家里有个上高中的孩子,把孩子供完高中上大学,再把大学四年供完就算完成任务。他说孩子上完大学就不管了,再奋斗五、六年完事。 郭师傅菜做得不错,人很精明,私下里跟我说过,来的时候老爷子说让他当东北菜厨师长,后来大刘的徒弟来了,他没当上,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厨师长的工资四千块钱,厨师工资三千,差一千块钱呢。 但是我觉的他这个心态当不了厨师长,想当厨师长得把这个心态去掉。 厨师长不是说当就当的,除了菜做得好之外人还得做的好。 三分厨艺七分厨德,师父说的这句话绝对正确。 我不想当厨师长,不是没野心,而是觉得这样当厨师挺好,能够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问题,对自己的管理提升很大,尤其是在看到现存的管理问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如果是自己在管理,这样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无疑对是个很好的学习与磨练机会。 大刘回来了,回来的当天早上开了例会,这是我到滨海之后开的第一次例会。在例会上大刘拿出几个调料瓶,是李锦记海鲜酱的瓶子,摆在案板上。 他把调料瓶用手举起来,大声说:“我昨天回来的,今天早上来厨房,从垃圾桶理发现这几个瓶子,大伙看看,这就是咱们干的工作。” 海鲜酱本身就比较粘稠,使用的时候倒不干净,有经验的厨师在使用到还剩不点儿的时候会往里加点海鲜酱油,然后晃一晃,把里面的酱涮一下,这样就能全倒出来了。像这样里面还剩下将近五分之一的酱料不用直接扔进垃圾桶确实败家,也没有职业道德。 大刘说完之后大伙站在那谁也不吭声,海鲜酱东北菜这边不用,明显是滨海海鲜那边用的。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不追究是谁用的,都是干厨师的,我也知道谁用的,告诉你,你家不是开矿的,你也不是有钱人,别这样干,这样干是祸祸人知道不!” 说完他看着大家,很多人都低着头。 “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听着没?” 没人吱声。 “都哑吧了?你们都是哑巴了” 还是没人吱声。 第一次没人吱声是大家都知道咋回事,不想直接回答,第二次没人吱声是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叫人接受不了,不愿吱声。 给我的感觉如果当总厨,这样的问话千万不要问,有点伤人。 大刘看看没人吱声,然后说:“这件事我不追究,你们心里也有个数,以后别叫我抓住,抓住了直接走人。” “咱们东北菜不用海鲜酱。”这时候郭师傅来了一嘴。 他说的不是时候,明眼人都知道大刘准备把这事放下了,他又提了一嘴,不知道他是咋想的。 大刘看看郭师傅说:“我还不知道不是东北菜用的?”然后语气不善的道:“听说这两天我不在,有人准备造反,是不是郭师傅?” 郭师傅一愣,可能他没想到大刘会这样问,半天说道:“你不在都挺好的,没人造反。” 大刘看着他冷笑了一下,大声说:“我知道有人看我不顺眼,想整我,但是今天我把这话放在这,有能耐你就整,咱们明刀明枪的干,别背地里打小报告,没用。” 说完巡视大家一圈。 “粗粮开业都是我开的,江山是我打下来的,老实的好好干活,别整些没用的,整那些没用,是老爷子相信还是老太太相信?干你的活得了,想蹦高你还没资格。” 例会结束之后大刘走了,他走了之后大伙开始议论纷纷。最先发言的是海鲜厨师长,用滨海话不服的反抗了半天,他说话很快,我只听懂了一半儿,意识是说总厨牛个啥,说话太没水平了。其次是东北菜这边说话,说话的是郭师傅,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能轻信人。 我估计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以后不能轻易的相信别人,不一定谁就是叛徒。对他这句话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他的心眼也不必大刘大哪去。 大刘开的例会不算成功,对他的例会不做评论,但是有一点可以学习,就是把海鲜酱瓶子拿到例会上来现场说事,这一点值得学习。 现场管理是最好的管理,能直接解决问题,同时有警告性,起到的效果比事后说事强。 又学了一着。 有人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老话,对是对,有自扫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意思。但是通过大刘的例会感觉当管理者不能这样说,也不能叫员工产生这样的想法,那样厨房员工会觉得只要这事不是我干的,就跟我没啥关系,别人爱咋样咋样,管好自己就行。 怎么说呢,这样会叫大家学会自私,没有团队意识。 厨房是个整体,是个团队。 如果我是总厨,今天的例会怎么开呢? 绝不会把个人的意思拿出来说,也不会打击一大片。 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这几天在炒菜的时候感觉肩膀子疼的厉害,有时候煸锅都有点拿不住,尤其是左肩膀子。想到医院去看看,但想想兜里的钱还是算了,再坚持几天,等到一个月之后开工资再去医院,兜里没几个钱了。 但是老天爷好像和我作对似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起不来床了,不单是肩膀子疼,左边半拉儿身子都不好使了,好像得了半身不遂似的。 好不容易从床上起来,坐在床上抬抬右胳膊,还可以,能抬起来,但很疼,抬到一半就不行了。抬抬左胳膊,更疼,几乎抬不起来。 知道自己这是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我跟郭师傅说:“老郭,不行了,我胳膊抬不起来了。” 老郭看看我说:“你抬一下试试。” 我又抬了一下,还是抬不起来,并且疼的脑袋开始冒汗。 郭师傅看我难受样,对我说:“老谭,你这是肩周炎,挺严重,赶紧去医院看看。” 我说:“是得去医院看看。” “能走了吗?”他问。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对他说:“走道没事。” 他说:“那你这就是肩周炎,以前有过这情况吗?” 我说:“以前没有过,这头一次。” “走吧,别耽误了,赶紧去医院。”他说。 穿上衣服慢慢下楼,来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肩周炎,需要理疗。在医院做了理疗,针灸、拔罐、电烤,三个步骤下来感觉轻松点,右胳膊有所缓解,左胳膊还是抬不起来,疼的厉害。医生说不能马上好,咋说也得做一个月理疗能好点,剩下就是自己慢慢保养,不能干啥力气活。我问以后还能炒菜吗?医生说等好了之后能炒菜,不耽误事,前提是得先治好了。 看来是不能继续工作了。跟大刘说了一下情况,大刘说先治疗两天看看,如果好了继续工作,如果不好就回家治疗去。 又治疗了两天,疼痛有所缓解,左胳膊还是不敢抬起来,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干活了。我给老爷子打了电话,跟他说了自己的情况,老爷子说那就先回家养病吧,告诉我病都是长时间积累的,平时不注意,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了就是严重的。跟我说回去安心养病,等病养老了再回来。 于是就这样从滨海回到了省城,结束了初次的滨海之行。 第406章 回家治疗 回到家里之后李哥看到我的状况说二四二医院里面有个老中医,针灸非常厉害,现在退休了在家开个诊所,叫我到他那里去针灸好得快。 我到了老中医开的私人诊所,老中医看了我的情况,把了把脉。 “小伙子,你这是肝火太盛,加上长期炒菜,环境还不好导致的肩周炎,同时还有腰肌劳损,得调理一下。”老中医说,说完之后又看看了我的肩膀,然后道:“给你针灸的是初学的,穴位找的不准,要是准的话当天就能动弹了。”然后问:“你这是在哪治的?” 我把在滨海治疗的过程跟他说了一遍。 “依仗你回来了,要是还在那治一个月也好不了。”老中医道,“你这是长期炒菜造成的肩周炎,以前不注意,小来小去的疼也不当回事,一点点积攒下来等碰到诱因就开始爆发了。你的体质属于痰湿体质,刚到滨海赶上夏天严重的潮湿天气,天热,出一身汗,还潮湿,晚上开窗户睡觉受点风,外邪入侵,内火乱窜,这不就动弹不了了。” 他说的很对,刚到滨海确实上点火,嘴上起了不少水泡。 我问:“那我这体质是不是不能到海边城市工作?” “去了,怎么去不了?”他说:“只要注意点就行,肩周炎就是个炎症,把炎消了就没事了,你这是在滨海干活爆发了,不在那干在别的地方干也一样爆发,以后注意点就行。”然后接着说:“你这病也不是今天才得的,一直有,只是没体现出来,也没怎么注意。” “我这得之多长时间能好?”我问。 “快,两天我就叫你能动弹,五天胳膊干活都没事,好了之后先别炒菜了,在家养一个月,等彻底好利索了再出去干活。”老中医道。 我说:“那可谢谢了。” “不用谢,跟你说小伙子,人年轻的时候干活别伤力,伤力是一辈子的事,我看你这就是伤力了,肩周炎是常见病,不算啥,但是你这腰肌劳损可是挺严重,不好治,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年轻的时候干过力气活吧?”老中医问我。 “扛过水泥。”我说。 “我说是吗,当时没觉着咋样,其实已经吧腰伤了,年轻觉不出来,感觉没啥事,现在找上了。要和肩膀子是相通的,你要是没有腰肌劳损肩周炎也不会这么严重,顶多是疼两天消消炎就没事了。”老中医道。 我这腰是干装卸工的时候扛水泥累的,那时候不干不行呀,为了挣钱啥活都得干。 在老中医那开始针灸拔罐,别说,当天就见效,感觉左胳膊可以抬起来一些了,不那么疼了。还得是老中医,穴位找的准,并且在扎完针之后每隔十分钟还会运运针,在运针的时候感觉麻酥酥的酸胀,好像有股气流在里面似的。这是滨海医院那个医生所达不到。 老中医说两天之内就可以让我的胳膊可以活动看来能达到,不禁对他的医术有些佩服。同时老中医的收费还不高,只收了三十块钱,在滨海做一次需要六十。 从诊所回来给林燕打了电话,告诉她已经从滨海回来了。她问我咋回来了,跟她说了自己得病的事。她说想回来看我,跟她说先在家呆着,等我胳膊好了再回来,那样能伺候她。她说那也行,告诉我在老家带孩子挺好,五个姐姐轮流回去帮着带孩子,母亲对她和孩子照顾的几乎是无微不至。 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回去也得病好了回去,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母亲和姐姐们还得照顾我,心里过不去。另外等身体好了还得继续找活干,不能再待着了。 自己没条件待着,也待不起。 老中医的医术很高,第二天针完灸拔完罐,左胳膊真能动弹了,也能抬起来了,虽然不是太灵活但是要比头两天好多了。右胳膊已经完全好了,干啥都没事了。 老中医跟我说先把我的肩周炎治好,顺便也治治我的腰肌劳损,只能是缓助治疗,不能彻底去根儿,要想去根儿得长期保养。病不是一天得的,也不是一天去根儿的。得病如墙倒,去病如抽丝。 他说通过给我把脉看我的肺也不好,支气管有炎症,可能是小时候得过肺炎。我小时确实得过肺炎,没治利索,打小坐下的病根儿,一直没好。他跟我说最好是把烟戒了,戒不了的话少抽,经常吃点消炎药,没事勤锻炼锻炼。 老中医跟我说像我这样属于在透支身体,现在透支的是体力,等过两年就开始透支精气神了,最好是不要太过于劳累,要劳逸结合,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好。这次肩周炎的爆发是身体发出的一个信号,以后要多加注意。 我也知道身体休要休息了,这十多年一直在工作,也没好好休息几天。可是一想到现在房子没有,存款没有,车子没有,儿子还刚刚降生,倍感压力巨大,想休息也不敢休息呀。 回想这十多年走过的路,很实艰辛。刚开始出来的时候当装卸工扛水泥,扛了二十六天水泥挣到打工第一笔钱,拿到钱的时候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别提了,同时也是下岗了。然后是到北四路小抻面馆工作,在那里认识了英子和王姐,现在她们俩都找不到了,但一辈子也忘不了她俩儿,那是我在省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英子的面容和她离去时说的话,还有那个眷恋。 在抻面馆结识了卜志毅,他把我引荐到厨师这个行业,成了我生命中的贵人。 然后到了三台子盛美酒店,在这里工作整整两年,认识了陈师傅、李剑寒、张涛、李艳华、老大、老四、老二、李海娜、周兰,还有冯哥跟孙梅。盛美酒店是我干厨师这一行的起点,在这里我从一个零活做到了砧板,对炒菜有了真正的认识。也就是在这里我的工资从零活的二百四十块钱慢慢涨到了砧板的六百,当时我是砧板里面工资最高的。 在盛美酒店工作的时候和三台子结下了不解之缘,从此定居在了三台子。 第一次从盛美酒店不干的时候去了铁西的新创酒楼,在那里认识了赵姐。那时的赵姐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还记得他被男人薅着头发跪在地上的情景,就是那次出手打抱不平,从此就多了个姐姐。 赵姐对我真的挺好,和家姐一样对我,她从服务员到五爱李娜那里卖服装再到现在自己开童装店,真正的成熟起来,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女子,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印记,但是成熟又给了她特有的韵味儿。 这就是女人的味道吧。 后期跟着老大到了泰山路的玫瑰饭店,在玫瑰饭店整整工作了三年。在这里认识了洗碗的张姐,烤肉的金姐,面点王姨,还有生命中第一个恋人雅茹。认识了林燕,最后成了我的妻子。在这里认识了黄师傅,艳华,李长青李师傅,王晓东,还有吧台张姐,养海鲜的高哥,邹老板,黄萍,老大二哥,老大二哥的铁子王姐等等好多人,这些人已经深深的刻在了生命里,忘不了。 玫瑰饭店是我厨艺开始增长的地方,在这里三年对我的锻炼很大,也是通过这里三年的锻炼我对饭店有了很深的了解。 玫瑰饭店留下了太多的回忆。和雅茹深深的热恋,与艳华的纠缠,还有收获与林烟的爱情 之后没有离开泰山路,在阳春烤肉店工作了半年,在这里做出了阳春的特色熏猪蹄,现在依然是他家的特色,还研发了阳春特色的干调料,现在省城烤肉店的干调料几乎都是这样的。在阳春认识了金姐和马姐,并且因为她俩儿还都动手打过人,都是她俩的前夫,想来也是好笑。 艳华是第一个说我折磨人的女的,金姐是第二个说的。现在艳华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找了一个比她大三岁的男人结了婚,俩口子过得挺好,听说她也有孩子了,祝福她。金姐回了老家,在她们县城租了一个门市卖鲜族拌菜和熏味,也过得挺好。 从烤肉店下来之后去了高尔夫球俱乐部,在那工作半年。在俱乐部最大的收获是拜了黄师傅为师,从此师父带我走上了真正的厨师之路。跟着师父不但学到了手艺,更学到了做人,自从走上管理岗位之后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师父了。 从俱乐部下来之后把家从市里搬到了三台子,然后去了青瓦台工作。在青瓦台认识了张丽,这个很要命的女人。和张丽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界定,如果在认识林燕之前认识她,也许我俩儿会结婚成为夫妻。缘份就是如此,有些人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成为了夫妻,有些人在有缘无份的时候出现,成为了红粉知己。 从青瓦台下来之后去了威世丽酒店,在那里认识了赵刚、张军,还有见到了学姐周晓梅。赵刚现在成了厨师长,张军也成了厨师,认识他俩的时候赵刚是凉菜,张军是砧板。现在他俩儿都行了。那时候的周晓梅还是个服务员,现在已经是私人会所的领班了,并且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发展。 接手鹤雨轩饺子馆是我真正意义上作为一个厨师长去管理一个厨房。在鹤雨轩的工作可圈可点,当时觉得做得很成功,现在回想一下发现那时的自己有很多不足,尤其是在沟通上做的不好,啥都是按着自己意思来,完全忽略了老板的意思和感受,这也是从鹤雨轩下来的根本原因。 在鹤雨轩初步完成了自己的菜谱,也开发出属于自己的菜品雏形。对厨房管理有了清晰的认识,渐渐的进去管理状态,这是最大的收获。在鹤雨轩锻炼了周晓梅。对周晓梅是有偏心的,她是家里二嫂子的侄女,有老乡的身份还有亲戚身份,加上还是一个学校出来的,照顾是应该的。当时也想好好带一下秋萍,但秋萍不是做管理的料,她适合自己做什么。在鹤雨轩还认识了郑佳琪,这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鹤雨轩使我开始走进省城的厨师圈,认识不少厨师,那时自己在厨师圈里有点小名气。 接手老憨山庄是个意外,如果不认识三台子张姐也许还接手不了老憨山庄。认识了张姐,通过张姐认识了武姐,武姐和老憨山庄的王总是同学,这样就接手了老憨山庄。老憨山庄是一个很好的企业,并且三台子的老憨山庄还是全国连锁的第一家,能成为第一家店面的厨师长也是值得骄傲的事。 老憨山庄最后的失败因为来了,好在王总没赔钱,把山装转手还挣了不少。 在老憨山庄认识了李爽,从此前台形成了张丽、李爽、郑佳琪她们金三角,延续到了临江轩饺子馆。 到临江轩工作是为了加强自己的炒菜手艺,没抱着做管理去的,最后还是做了管理。 在临江轩工作不是太开心,但对自己的管理有很大提升,看问题全面了,有了大局观。 在临江轩工作的时候走上了省城厨师长行列,和很多厨师长成为了朋友,同时眼界宽了,朋友圈扩大了。通过和这些知名店面厨师长在一起交流,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人都是学而知之的。 十多年时间,从刚出来的青涩小伙成了一个成家立业的大老爷们儿,时光如梭,无情岁月,留下的不单单是年龄的增长,还有容颜的老去与对生活的深深感悟。 生活一直充满阳光,活着很美好。 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从一个零活成了一个厨师,从开始时候的每个月二百四十块钱挣到了现在每个月三千块钱,也算可以了。 收获了爱情,并且成了家有了孩子,这是最大的成功。 人这辈子不要强求太多,就和老中医说的一样,能有个好体格比啥都好。 十多年了,也该歇一歇了。 可是一想到刚刚出生的儿子感觉还不能歇着,至少现在不能,还得继续奋斗。虽然身体出现状况,休息治疗就行,好了之后还得找工作继续干,不能像老中医说的那样修养个一年半载的,那样儿子就得喝西北风了。 如果这次不是得了肩周炎,应该在滨海工作了。在滨海工作的这二十多天感觉还好,刚对滨海海鲜有个了解,对客人口味刚刚熟悉,正准备再上两道菜呢,谁成想胳膊抬不起来了,炒不了菜了,只能黯然回来。 滨海的餐饮业比省城好,跟是旅游城市有关。同时滨海的餐厅比省城发展靠前一些,就拿菜档来说就比省城先进,客人在展档看着实物展示菜品点菜比看菜谱点菜直观,同时点菜速度也快。另外有了菜品展档,同时产生了专门点菜的点菜员,也就是营销员,她们专门负责店内菜品营销,这对菜品的销售起到很大作用,同时也缓解了服务员的压力,让服务员可以集中时间和精力去做服务工作。 这次不能在滨海工作很可惜,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去一次,要不然心不甘。 现在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等身体好了再战江湖。 不为别的,给林燕和儿子一个美好的家。 第407章 都是缘分 在老中医那里针灸拔罐一个星期,两个胳膊彻底好了,同时腰也不那么疼了。老中医说剩下的就是靠自己保养了,继续针灸没什么作用,要想全调理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靠自己调理。 很佩服老中医的医术,不吃药不打针,针灸拔罐就把我这严重的肩周炎治好了,中医的神奇叫人叹服。 从今以后支持中医。 八月份了,正是炎热的夏天。 从来没有好好享受夏天的美好,这回准备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好好享受一回。林燕说准备回来,我说回来吧,正好我先不上班,可以在家好好伺候她们娘俩儿。本打算回老家的,林燕说想回来看看,等我上班了她再回老家,想想也行。 志浩媳妇也生了小孩,一个小丫头,现在正在家里坐月子。岳母说志浩媳妇没奶,想叫林燕回娘家待几天,林燕的奶水足,顺便喂喂志浩的丫头。我问林燕想不想回去,林燕说先不回去,等她啥时候在家呆够了再回去。 看得出林燕是在生志浩媳妇的气。 林燕不能在娘家坐月子这事刚开始我很生气,等儿子出生后看到儿子气也没了,现在志浩媳妇没奶,叫林燕回去给奶他家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生气的。 孩子没奶想到林燕了,当初怎么出尔反尔? 林燕说回来但是没马上回来,她说母亲舍不得孙子,她也是在老家待舒服了,不想回来。 在老家多好,五个大姑姐轮流伺候,帮着带孩子,她也轻快,同时在老家只是待着,也不用管什么事,换谁都不想回来。 在家没什么事,早上吃完饭出了门在大院待着,一待就是一天。在这看一会儿王叔他们下象棋,然后再到大树底下看一会儿打扑克和打麻将的,没事和卖呆儿的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实在没意思就和斜对面按摩房的老板老板娘聊聊天,这俩儿人不是原配,后走到一起搭伙儿过的。男的长得英俊潇洒,属于美男型,女的个高有气质,属于气质型。男的家法库的,一直在省城混,他混主要是靠他妹妹,他妹妹在省城傍着一个小开发商,有点钱,他花钱都是他妹妹供着,同时因为人长的招人喜欢,也有几个女的给他花钱,说白了就是一个小白脸。岁数比我大,中年大叔型,很受中年妇女喜爱。 女的省城人,姓倪,大伙都叫她倪姐。离婚的,有一个女儿。 俩人在一起外貌上很搭,属于郎才女貌,实际上男的配不上女的,男的属于花花公子,女的属于过日子型的女人,只是干了按摩这一行。 上次大查老板损失不少,有两万块钱,查完之后继续开按摩房,看样是想把损失的钱赚回来。 说实话,干哪行都不容易。 老乡叶玉荣去了洪记饺子馆,那个出事的按摩女直接没回来,男的回老家又找了两个女的来按摩,跟我说都是刚出来的,嫩着呢,可以试试。 “你别没事逗胖子,他不是那人。”倪姐对男的说。 “是男的都想找女人,就是不说,我说的对不?胖儿。”男的说完问我。 我是他们嘴里的胖子。 我说:“对,但我不想按摩,一次就够了。” “就从那撒谎,我就不信小姑娘往你身上一靠你不动心?”男的说。 “动心,能不动心吗,只是不能总动心,媳妇有一个就够了。”我说。 “也不是叫你娶她,当铁子处着呗。”男的说。 “铁子也不能随便处,处不起。”我说。 啥都不是乱处的,处的时候挺美,没到时候呢,到时候就不美了。 不是不想女人,也想,尤其是自打林燕怀孕六个月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过夫妻生活,能不想吗?是个男人都想,但也不能是个女人就上,心里还是有个准线的。要是出去找小姐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那还不如和张丽发生点什么呢。 王婶喊我吃饺子不,她中午包饺子,我说不吃,不饿。王叔背着手往家走,边走边说:“天天吃饺子,就不能换个样?” 王婶没听清王叔说的,问:“你说啥?” 王叔说:“我说饺子好,好吃不如饺子,养老不如小子。” 王婶说:“你刚才说的不是这话,你刚才说啥了?” 王叔说:“那是你耳朵不好使,我说啥都听不见,就是说的这。” 王婶说:“你不一定说啥了,肯定没好话。” 王叔笑呵呵的往楼道里走,不吱声。 倪姐说:“这老两口多好。” 我说:“是挺好,咱们老了能像他们这样就知足了。” 李哥在大树底下打麻将,可能是赢了,散场之后笑呵呵的过来。 “走,喝点去。”李哥道。 我问:“赢了?” “赢了八十,正好够喝酒的。”他高兴地说。 我说:“走吧,喝点儿。” 李哥问按摩房男的去不去,男的说他喝不了酒,不去。 我和李哥我俩儿去老妈手擀面喝酒。 走到半道碰到大院里卖海鲜的王奎,他问我和李哥干啥去,李哥说吃口饭去,他倒是自来熟,说正没吃饭呢,一起吧,于是就一起了。 到了老妈手擀面,点了两个炒菜,要了一瓶白酒。 王奎说:“喝白酒呀?我喝不了白酒,我喝啤酒。” 我说:“喝不了白酒能行吗,少喝点。” 他说:“真喝不了,喝白酒过敏,身上起疙瘩。” 李哥说:“喝不了就不喝,你随意。” 王奎在大院是坐地户,现在四十岁,媳妇和他假离婚之后去日本打工,现在还在日本。他和儿子在家,儿子今年十八岁,念高中呢。媳妇在日本挣了钱,拿钱叫他在家做买卖,他于是开始卖海鲜,买卖还行,一天也不少挣。他媳妇上个月回来一次,办理续签,在家呆了一个星期。看他媳妇三十来岁,和他很不搭,走在一起像是父女俩。 大院像他这样的家庭还有两个,几乎都差不多女的在外国打工,男的在家照顾孩子。 正喝着酒电话响了,是叶玉荣打来的电话,她说今天休息,问我在滨海干的怎么样?我说没在滨海干,回来了,现在在家呢。她说不知道我回来,然后说一会儿过来,告诉她我在老妈手擀面喝酒呢,要是来的话直接来这里找我。 这回回来没告诉谁,想在家消停的养养身体。 “胖儿,你是干厨师的?”王奎问我。 我说:“是。” “干厨师挣钱呀,一个月好几千。”他说。 “干厨师也累。”我说。 “挣钱就行,现在干啥不累。”他说。 “干啥都累。”李哥说:“我们这休息都快两个月了,不上班是轻快儿,但不挣钱呀,一个月就开点基本工资,够啥花的。” 王奎问李哥:“你们基本工资多少?” “没有多,一个月九百多块钱,全加在一起一千二。”李哥说。 “那要是上班呢?”王奎问。 “上班的话能开到两千三、四。”李哥说。 “你们工资还得涨呢,现在省城来说也就你们沈飞好,好单位。”王奎说。 “还行,撑不着饿不死。”李哥道。 李哥他们沈飞确实不错,旱涝保收。 王奎酒量不行,喝了一瓶啤酒吃碗面条走了,剩下我和李哥我俩儿慢慢喝着。 李哥跟我说:“其实你不用出去干去,跑那远撇家舍业的,孩子还那小,犯不上,不如在家跟前儿干点啥,开个这样的小店挺好,一天咋说也能挣一百块钱。” 他的意思叫我开个老妈手擀面这样的小店。 “你以为我不想呀,不是手里没钱吗,有钱我也开。”我说。 “开个这样的店用不了多少钱,有两万块钱够了。” “两万块钱不也是钱吗,现在我没有,有我就开了。” “也是,没本难取利,干啥都得有本钱。” 是的,干啥都需要本钱,没钱啥都干不了,这就是现实,有时候一分钱憋到英雄汉。借钱做买卖行不?行,只是你得借到钱算着,借不到钱就不要说。可以跟姐姐们张嘴借钱,她们也能借给我,主要是现在姐姐家里也都不富裕,谁家不过日子,空口白牙的张嘴跟人家借钱,这嘴也不好张。还是先打工挣钱吧,拿自己的手艺和身体当本钱,先把钱挣到手再说。 手里有钱了干啥都好干,手里没钱干啥都不行。 二十分钟之后叶玉荣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郑佳琪。郑佳琪的气色很好,看样吃中药调理管事了。 我问郑佳琪:“最近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好,身体不以前好多了。”她说。 “那就好。”我说:“没有到医院检查检查?” “没有,准备再吃一个疗程之后去。”她说。 “那也行,调理调理挺好。”我说。 叶玉荣的精神也挺好,看样干面点对她来说很适合。 “怎么样?还适应吧?”我问。 “挺好的,现在我可以独立操作了。”她说。 “你学的挺快的。”我说。 “我认学呀。”她笑着说:“每天我都是早早到了,到了之后跟着人家早班和面的一起和面,然后下剂子,刚开始下剂子下不好,没事我拿块面就在那练,总练,现在下剂子也行了。” 我说:“咱们北票人都能吃苦。” “不吃苦咋整,想挣钱就得吃苦。”她说。 我问:“住的地方咋样?” 她说:“住的地方行,六个人一个寝室,上下铺,我在下铺。” “洗衣服有洗衣机吗?”我问。 “没有,得自己手洗。”她说。 “我家有洗衣机,下回你把衣服攒着,到时候到我家去洗。”郑佳琪说。 “不用,也没几件衣服,下班没啥事一会儿就洗完了。”叶玉荣道。 “洪记离我家不远,你要是不愿意在寝室住到我家住去,我家就我自己,你来咱俩还正好有个伴儿。”郑佳琪对叶玉荣说。 叶玉荣道:“在寝室住着还行,到你家太麻烦了。” “不麻烦,那有啥麻烦的,咱俩都是女的,我也没有老爷们儿。”郑佳琪笑道。 谁和谁能成为朋友真没处说去,怎么也没想到她俩儿成为朋友。 这也是缘份吧。 第408章 和张丽闲谈 对生活应该充满热爱,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懂得生活。 人活着就得对生活充满希望,人生活在现实中,也生活在希望里。 我们口中的生活是老百姓过的日子,母亲常说,日子好坏都得过,只要活着就往好处想,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 我们都想让生活给我们什么,生活能给我们什么? 生命的强大,活着的美好。 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啥也不想的往前走。没有任何依靠,靠的只是自己的双手。没有什么资本,最大资本就是自己的脑袋。 郑佳琪知道我回来了,张丽就能知道我回来。 和郑佳琪喝完酒的第二天张丽打来电话。 “怎么回事老谭,回来也不说一声。”她带着埋怨的语气道。 “刚回来没几天,有病了,在家养病呢。”我说。 “别说没用的,有病跟告不告诉两回事,就算有病那还没时间告诉我一声了?”她责问道。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我笑道。 “佳琪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压根儿就没拿我当铁子。”她仍然语气不善。 我说:“那咋整,晚上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着你请。”她说,语气开始缓和。 “晚上下班给我打电话,咱俩品一口见,我在那等你。”我说。 “好,今天我早点回去。” 接完张丽的电话之后接到了小舅子志野考上大学的喜讯。志野考上了锦州渤海大学,这是一个喜讯,令人高兴的事。 林燕说过两天回来,和我一起去参加志野的升学宴。志野考上大学对岳母来说是完成了一个心愿,虽然念大学需要钱,但是至少是大学生,以后会有一个好工作,也算是走出了农村。念大学花钱是花钱,但不是一次性拿的,四年呢,分期付款,这还好办一些。 志野考上大学,不禁想到了秋萍,如果秋萍当初不出来打工继续念书,现在是不是也考上大学了? 秋萍没念大学是个深深的遗憾。 怎么说呢,我没念书,是确实念不起,没钱念书。秋萍那时候二姐家虽然困难,但是供秋萍念书大伙儿也能供得起,可是秋萍知道家里的情况,说啥不念了。现在打工也行,还收获了爱情。但是在心里总是觉得她当初不念书可惜了,也为自己没有能力叫自己的外甥女继续念书感到无力。 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就是觉得如果自己厉害,就不会让秋萍出来打工,可以拿钱供她念书,就算考不上大学也无所谓,至少当舅舅的尽力了。 现在说啥都是感叹,一说起来心里除了内疚之外于事无补,能做的就是让秋萍在省城好好生活,有什么能帮上的就帮,做好这个舅舅。 现在大姐家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也都有了孩子,开始二姐家的秋萍了。秋萍出来打工是奔着我来的,我得照顾好。 现在秋萍在会所工作挺好,和她对象出的也行,不出意外过两年就能结婚,这是很好的事。 家里也挺好,母亲得了大孙子,精神更好了一些。母亲把我们姐六个拉扯大不容易,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 想想家里的事很放心,想想儿子很高兴,现在要做的是找一份工作,上班挣钱,养家糊口。 从滨海回来还没好好打理自己的脑袋,头发长出来了,这几天也没照过镜子,晚上和张丽见面,准备打理打理自己的头发。我一直光头,理发不去理发店,用刮胡刀刮脑袋。一是省钱,二来现在的理发店也不愿意给剃光头,不好收费。 来到厨房水池子前,准备给自己刮头。 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两个鬓角全白了。以前总刮头,头发短没发现,现在好几天没刮头,头发长出来点儿才发现。不单是鬓角,后脑勺的头发也白了,白的那么突然。之前只是知道有点白头发,但是没那么严重,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可是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白了这么多? 仿佛是一夜之间全白的。 真的有一夜白发这一说? 去滨海的时候也刮头,但是那时候还没发现鬓角白了,也没发现后脑勺也白了,这刚几天时间怎么全白了? 好像去老中医那治疗的时候还没白呢? 刚三十一岁,怎么头发白了一大半?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一半白发的自己,愣愣的发呆。 可能是前几天胳膊抬不起来的时候愁的。 那几天确实发愁了,心想自己这要是不能出去干活了咋整,孩子老婆咋养活?孩子刚刚出生,我胳膊就动不了了,不能挣钱了,咋养家?于是上了一股火,可能就是上了这股火,头发白了。 白了就白了吧,反正早晚都得白,早白晚不白。 笑笑,把白的不白的统统刮掉,又是一个大光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像大肚子弥勒佛。 张丽十点的时候打电话,说她开始从西塔打车往三台子这边来了,我从家里出来,往品一口走。到了品一口点了几样烤串和麻辣烫,一瓶白酒。烤串上来之后张丽到了。 坐下之后她问我:“你说你病了,从滨海回来了,咋的啦?” 我说:“肩周炎,胳膊抬不起来,干不了活回来了。” 和她说了我得病的情况和回来后治疗的事。 “现在感觉咋样?能行了吗?”她问。 我动了动两个胳膊,对她说:“现在好了,没事了。” “那你也得注意,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彻底好了之后再找活干。”她说。 我说:“也不用休息多长时间,现在就差不多了,要是有合适的活就上班,不能总在家待着。” 她说:“肩周炎也不是小事,得上就不爱好,不干活看着没啥事,等干上活再伤着了还得犯,你还是在家好好歇歇。” “我也想好好歇歇,但是不挣钱搁啥养家?”我说。 “你这些年也没少挣,没看着你咋花钱,咋说也攒点儿。”她说:“别在我面前哭穷,放心,不跟你借钱。” 我笑笑,这些年要说钱确实没少挣,但是过日子一家不知道一家,谁也不知道谁家啥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家啥样我知道,没必要向她说,好像真哭穷似的。 我问:“现在你那里咋样?” 她说:“还行,一般,不如以前好。”她说着举杯和我喝了口酒,然后说:“现在钱多难挣,谁也不像以前似的那么使劲儿消费了,大部分都是在外面喝完酒到我们那唱会歌,有时候连小姐都不找,唱会儿歌走人。我们那就靠酒水挣钱呢,客人不咋喝酒,我们也挣不着钱。” “现在那都不好干,你们那算不错了。”我说。 “现在客人消费越来越理智,不像以前敢花钱,拿钱不当回事。”她接着说:“头两年我在那干的时候,咱们不说小姐,就连服务生每天都能拿一、二百小费,现在不行,客人几乎都不给小费,给也是抠抠嗖嗖的,十块儿二十的给,最多也就给五十,一个星期能碰上一次不错了。” 我说:“现在都是理性消费。” 她说:“是,客人现在消费可理性了,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坚决不花。” “主要还是钱难挣了。”我说。 “那可不,钱难挣。”她说:“以前上我家去的那些老板消费一次咋说也得三、四千,有时候都得上万,现在不行,能消费两千块钱就算不错了。找小姐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有的时候就找个点歌的,别的小姐都不找。” 我问:“不找小姐上你家干啥去?” 她说:“唱歌呗。现在小姐坐台也不是那些钱了,以前只要一坐台至少二百快钱,一晚上忙的时候能坐三、四台,现在坐台一百,一晚上做两台不错了,小姐想挣钱只能出台。” “现在那哪行也不好干。”我说。 “不好干。”她说:“现在我看就是正规餐饮还行,但是得进行标准化管理,谁家能做到标准化谁家就赢。” “这也是一个改革,过去传统管理跟不上了,也不行了,得改改了。”我说。 “对了,你这回去滨海,滨海那边怎么样?”她问。 “还行,餐饮业比咱们省城发达些。”我说。 “从哪看出来比咱们省城发达?”她问。 我说:“就拿厨房摆档来说吧,那边饭店几乎家家都摆档,很少有菜谱的。咱们省城还是菜谱的多,摆档的少。” “摆档也浪费,要是卖不了不就得坏了。”她说。 “这是管理问题,管理好了不能坏,造不成浪费,要是管理不好就浪费。”我说。 “我也听说滨海家家饭店都摆档,客人直接在菜档点菜,想吃啥看着菜点,不像咱们菜谱点菜这么费事,还得跟客人介绍,看着菜档点菜不用咋介绍,菜用啥做的都在那摆着呢,一目了然,。 我说:“也不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客人在菜档点菜是挺直接的,这对点菜员要求也高。没有菜档用菜谱点菜客人在座位上就能点,现在有菜档客人就到菜档上点,得有点菜员跟着点菜,同时点菜员还得向客人介绍菜品。对点菜员得要求挺高,不说达到半拉儿厨师的程度吧,咋说也得知道菜是咋做的,什么口味,有什么特点,是炒菜还是炖菜,是烧菜还是汤菜,还有就是得知道如何向客人推荐自己家的特色菜品,知道营销话术。” “有专职点菜员那服务员是不是就轻快了?”她问。 “也不轻快,应该说服务员的服务工作更具体细致了。”我接着说:“不用服务员点菜了,那么她们的服务工作就得做到位,尤其在细节方面,做的要比以前好。现在饭店出了拼菜品还拼服务,谁家的服务好,客人满意度高,谁家的客人就多。” “那是,客人花钱消费,到谁家都是花钱,谁家服务好就上谁家去,必然的。” “说白了都是管理上的事,管理到位生意就好,管理不到位生意就不好。” “现在哪不讲管理,不讲管理该不会有下岗的了,都吃大锅饭多好。”她说:“不就是大锅饭出不来效益才开始加强管理,该下岗的下岗,效益才上去的。” 我说:“现在不是有那句话,有事找市场,不要找市长。市场经济逼着人们往前走,下岗的开始下海自谋出路,也都活下来了,有的活的比上岗的都好。” “咱们不用下岗上岗,本来就没岗,干啥都得靠自己,老了还没老保,啥都没有,只能趁年轻能动弹多挣点钱,要不然到老的时候都得饿死。”她说。 “那到不至于,这社会饿不死人,有手有脚的都能活着,就怕人懒。”我说。 “你倒是不懒,不也是有病了。”她笑道。 我说:“我这是累的,以后不这么累就行。” “到啥时候都得有个好体格,人这辈子啥是自己的?啥也不是自己的,就身体是自己的。” “比说的对。” “本来就是这回事。”她看着我接着说:“一开始我觉得你应该是我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你自己的,我咋努力都没用,只能看着。” 第409章 养儿 张丽大我五岁,我今年三十一,她三十六。 三十六岁的女人是最成熟的时候,该成个家了。 我是走进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在她的眼里我是个小男人,也是她喜欢的人。可是我已经有了林燕,不能再去拥有她。她知道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也不能给她什么,但是这份感情却迟迟的放不下。 他又找个男的把自己嫁出去的想法,但迟迟没有找到,随着年龄的渐渐增加,对生活的看法有了不同,到了现在产生了不想成家只想一个人过的念头。她感觉一个人生活挺好,无拘无束,没有太多的负担,也没成家立业之后那么多的烦心琐事。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但是不想成家。 这个想法听上去有点滑稽,但这是她真实想法。 想要有孩子就得和男人在一起生活,发生关系才能有孩子。 她是必须找男人的,虽然不想成家,但也得成家。 我知道她的想法,作为朋友来讲希望她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如果她这个想法被别的男人知道,想和她交往的男人应该打破脑袋,能给自己生孩子又不需要自己负责,这样的美事上哪找去。 她跟我说现在李爽和童师傅处的挺好,俩人正处在热恋甜蜜期,还在一起工作,已经达到了出入成双的程度。并且俩人现在在一起住呢,过起了同举生活。 都是成年男女,俩人感情好,出得来,还都是单身,在一起同居很正常。 “老谭,咱俩啥时候也在一起住住,都铁子这些年了,事还没办呢。”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办呗,不就是在一起住吗,那还不容易,出去开个房不就得了。”我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承认。”她说。 我说:“这有啥不承认的。” 她认真地问我:“你说实话老谭,总不和你媳妇在一起不想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啥,回道:“想,能不想吗,我也是正常男人。” “我以为你不想呢?”她说:“想你还装啥,我还不用你负责,没事咱俩开个房不挺好。”她停了一下,然后说:“主要是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有心情,和别的男的在一起没那个心情。” 我看着她,对她说:“我不行,说实话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过不去那道关,一想到我媳妇就不行,现在更不行了,有儿子了,那种想法更没了,不能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咱俩这样处挺好,朋友加铁子,也是一辈子的知己。”我说。 她看看我说:“是挺好。” 男人和女人没有发生肌肤之亲的时候还是友情,当发生肌肤之亲之后性质就变了。 林燕在两天之后和儿子从北票回来。 见到她们娘俩儿非常高兴,尤其是见到儿子有说不出高兴,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非常奇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抱着儿子亲亲,儿子在怀里笑着。 我的儿子,为了你我也得继续奋斗。 林燕看我和好人似的,说:“看你也没啥事呀。” 我说:“现在好了,从滨海的时候两个胳膊都抬不起来,到家之后扎了一个星期针灸,扎好了。” “你在那是不是受风了?”她问。 “可能吧。”我说:“给我扎针灸的老中医说我这病不是现在才得的,早就有,只是一直没爆发,现在爆发了。” “之前也没听你说肩膀子疼,就听你说过腰疼。”她说。 “以前也疼过,没咋注意,忘了我还贴过膏药呢。”我说。 她说:“忘了,你好像贴过膏药。”她回道。 我问她志野办升学宴回去不,她说想回去看看,但是志浩媳妇在家坐月子呢,坐月子人带着月嗑里孩子就得占半铺炕,她带儿子回去也得占半铺炕,家里本来就窄儿,再加上办事情客人多,闹闹噪噪的,就先不回去了,等办完肃静了再回去。我想也是那回事,于是志野办升学宴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的。 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林燕自己在家带孩子也不行,饭都吃不到嘴,我回来能给她做口饭吃。回来的时候我问岳母志野上大学的钱够不,岳母说够了,办升学宴接了不少礼,礼钱就够志野念一年大学的了。 只要志野念大学的钱够就行,不够我再想办法。 岳母也不容易,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很艰辛。现在志野考上大学了,看着是挺荣光的事,要供一个大学生对有条件的家庭来说时间容易的事,对一个困难家庭来说是个负担。岳母刚强,自己养猪挣钱,先是给志浩娶了媳妇,现在还得继续养猪挣钱供志野念大学,一个老太太也够难的。 岳母只比大姐大一岁,现在大姐开始享受天伦之乐了,可是岳母还得继续干老儿子刚上大学,还没娶媳妇呢。 我能做到的就是拿钱,别的什么也帮不了。 当初家里只是我和五姐、母亲我们三口人的时候,姐姐和姐夫们也是这么帮我们的。我那时候和现在还有不同,那时候的钱真是钱,禁花。那时候五十块钱顶现在五百块钱,甚至更多。 主要是那时候家家都没有钱,一家能有一千块钱就不错了,虽然也有万元户,一个村子能有几家?有的好几个村子能有一个万元户。 我念书的时候是真没钱念书,念不起书。 志野考的大学虽然不出名,但至少是大学,只要是大学就行,或者说只要是念书就行,只要念书我就愿意拿钱,因为我喜欢念书。 只是能不能改变命运,看的是如何使用知识。 有知识就比没知识有用。 参加完志野的升学宴回来之后,没马上着急找工作,虽然心里急着上班挣钱,但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养一养挺好。每天在家给孩子洗尿布,做饭,伺候林燕她们娘俩儿。 我的工作是这样的。早上起来首先做早饭,然后是给孩子洗晚上换下来的尿布,再之后是收拾屋里。我收拾屋里的时候林燕带孩子,这时候儿子是不睡觉的,在那玩。收拾完屋子之后也到上午九、十点钟了。八月份的天气好,把儿子放到婴儿车里,开始推着他在外面溜达。 我把儿子推出去之后,楼上的王婶会和儿子好好的沟通一会儿。王婶站在婴儿车边逗儿子,儿子躺在车里冲王婶“咯咯”笑。每到这时候王婶会说:“看样还死不了,孩子都喜欢我。” 有这样一个说法,说小孩子干净,眼睛纯粹,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小孩儿能看到了。如果上了岁数的老人寿数到了会有一个显示,这个显示大人看不到,小孩儿能看到,小孩儿看到了就会害怕大哭。所以说如果上了岁数的老人看到小孩儿见到自己害怕大声哭就知道自己寿数到了,如果小孩儿看到自己咯咯笑不哭不闹,证明自己寿数每到,还能多活几年。 这当然是迷信说法,但很多老人都信,要不然咋说是迷信呢。 我在大院推着车带孩子,这时候林燕在屋里赶紧的睡一觉,要不然晚上孩子闹她该没时间睡觉了。 儿子很招人喜欢,谁抱都不哭,这一点很好。每次把儿子推出去的时候都会带着几块尿布,还有玩具。儿子三个月不到,不会玩什么玩具,只是带着拨浪鼓和花玲,有时候摇一摇儿子就会开心的笑。 带孩子出了需要耐心之外还需要干净,只要把孩子弄得干干净净他舒服了就不会哭闹。儿子会在外面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会撒一次尿。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尿,有时候他躺在车里冲着你笑,就冲天开始来了。这时候就得赶紧换尿布,把尿湿的尿布换下来,换上干爽的尿布。换完尿布之后儿子感觉不到难受会继续玩。再玩一会儿就困了,你看着他眼睛开始抬不起来了,一会儿闭上一会儿睁开,反复几次就乎乎地睡着了。 儿子睡着的时候是我幸福的时候,要是王婶在跟前儿会叫我抽根烟去,她守在婴儿车边帮我看着。还有的时候是按摩房的倪姐帮我看着,叫我回家准备午饭。 儿子醒来的时候保证是饿了,这时把儿子推回来,给他换尿布洗澡,因为拉了。洗完澡开始吃奶,吃的那个高兴劲儿,大口大口地吃,显然饿坏了。 每到这个时候林燕就会说:“儿子呀,别急,妈奶有的是,没人跟你抢,慢慢吃。” 儿子依然我行我素,大口吃奶。 林燕奶水确实充足,儿子根本吃不了,每天都会挤掉很多扔掉,要不然林燕涨得难受。 儿子吃完奶会玩一会儿,玩一会儿之后开始闹了,那意思是想出去。我抱着他到楼门口呆一会儿,不能呆的太久,这时候是晌午头,最热的时候,时间长了会中暑。呆一会儿之后把儿子抱回屋,到屋之后很快儿子就睡了。 到了下午五点之后儿子几乎就不用我管了。邻居李哥嫂子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家屋里看儿子,咋说也得抱着儿子玩一会儿之后再回屋。他家的小乐乐干脆不走,陪儿子一直玩到吃饭之后。 她们哄孩子我开始做饭,自打我回来之后我们两家晚饭一直在一起吃。早饭吃不到一起,有时候李哥家嫂子还不吃饭,李哥这两天开始上班了,早上起来也不在家吃饭,到外面的早餐店吃油条浆子。中午的时候李哥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回来,乐乐在幼儿园吃,李哥在厂内吃,嫂子在单位吃。晚上一家三口回来,这时候我做晚饭,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吃饭。 这一吃就吃了七年。 能和我们这样邻居处的像一家人一样的很少。 晚上吃饭的时候主要管孩子的是嫂子,她会先吃一口然后开始哄孩子,这时候林燕吃饭,林燕吃完饭换嫂子。我和李哥会喝点小酒,喝完酒之后我给儿子洗澡,小乐乐负责陪儿子玩,嫂子负责收拾碗筷,李哥是出去抽烟,和人家聊天砍大山。 给儿子洗完澡之后陪儿子玩一会儿,林燕趁着这个时间收拾一下自己,洗洗脸刷刷牙,然后奶孩子睡觉。我会从屋出来透口气,和大院里卖呆儿的聊会儿天。 王婶会趴着我家窗户和林燕唠会儿,要是儿子不睡觉林燕会把儿子抱到窗前,王婶和儿子来一会儿只有她们俩儿能懂的对话。 夏天天气热,最难解决的是洗澡问题。 家里洗不了澡,带一天孩子浑身都是汗,不洗澡身上难受。每天都是烧点水,然后用大盆兑好,夜深人静的时候林燕在屋里擦擦身子,就算洗澡了。我则是在厨房用凉水给自己冲冲,也很舒服。 当时条件就这样,能将就就讲究。其实当时觉得挺好了,也很知足。只是现在条件好了回想起来感到不可思议,都不知道当时怎么过来的。 人到啥时候说啥话,到哪河脱哪鞋。已经感觉很好了,只要儿子好比啥都好,我和林燕受点罪没啥,何况还没感到受罪,觉得很好。 人只有知足才能常乐。 晚上到了后半夜我开始睡觉,这时儿子也睡了。只不过他是饿了就醒,醒了就得吃。 后半夜是林燕最难熬的时候。 养儿不易呀。 只有亲自养儿才知道做父母的辛苦。 我们养儿不易,拿我们的父母养我们呢? 更是不易!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人这辈子一定要孝道,校准自己的父母。他们是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是给我们生面过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孝敬父母?! 不孝敬父母是大不道。 小孝治家,中孝治企,大孝治国! 不孝不教。 孝行天下! 第410章 到阜新工作 在八月份带孩子一直带到九月份,整整带了一个月孩子。 快到十月份的时候岳母打电话过来说志浩两口子放心不下北京的买卖,在九月份回北京了,孩子扔在家里叫林燕老姨看顾,每个月给一千块钱。林燕老姨看了半个月孩子不看了,说是管不了,给送到岳母家。先正是秋收农忙时候,岳母一边收庄稼,一边还得养猪,自己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孩子,想叫林燕回娘家给带带孩子。 不禁佩服志浩他们两口子,孩子出生两个月就舍得扔在家不管,回北京做买卖去。钱啥时候挣不来,非得这么着急? 林燕想回娘家帮岳母照看孩子,问我管不管。我说只要不饿着我儿子就行,其余的我不管。能想象现在岳母在家是什么情况,忙的得脚打后脑勺。我不叫林燕回去她也得回去,当丫头的都心疼妈,她不可能看着自己妈受累不管。她回去帮着带孩子,岳母能空出手来收秋和养猪。 就这样林燕带着孩子回了岳母家。 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能干活了。能干活就得找工作上班,养家糊口。 朋友介绍的工作大部分是外地的。省城的也有,过去看了都不是太理想。外地工作有两个感觉还行,一个在抚顺,一个在阜新,最后决定去阜新。 去阜新的原因有雅茹是阜新的因素在内,到那里工作倒不是想去见她,只是觉得阜新更亲切一些。 阜新这家饭店叫“火凤凰”大酒店,在阜新市属于很好的酒店了。阜新和北票一样是产媒的地方,这两年地底下的媒挖的也差不多了,经济不太景气。饭店需要两名厨师,正好赶上赵刚和张军下来了,张军和一个师傅去了北京发展,我带着赵刚去了阜新。 阜新是个地区,和北票相邻,比北票地方大。头几年阜新发展的挺好,东北小丰满水电站就在阜新,也是名声显赫。这几年受大气候影响,哪哪的都不好,下岗已经成了见怪不怪的事,阜新经济不好也属正常。 阜新离我老家不远,在我家过了牦牛河就是阜新地界。记得念书的时候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都是听阜新台广播的,要比我们北票的准。我太爷在世的时候是阜新清河门十二窑的总瓢把子,也威风过一时。我对清河门熟悉一些,给那里的私人小煤窑送过枕木,其次熟悉的就是东阜新,也就是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等这次来的阜新市是头一次来,以前都是坐火车路过。 阜新市离东阜新三十公里,离清河门八十公里,在过去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是东北的交通枢纽。别看阜新市是三线城市,但富人挺多,都是头两年捣腾煤起来的。悍马车在省城只有四台,在阜新有十二台,想想就知道阜新人富不富了。当然,这只是少数人,真正富人跟省城比起来还是没法比,阜新的这些富人只能说是暴发户,小土豪而已。 火凤凰酒店生意挺火,以前省城来了两个厨师,工作一个月嫌乎累不干了。我和赵刚来了之后正好赶上十月一国庆节,忙的脚打后脑勺,有心思回去不干了,看在钱的面子上挺了下来。 酒店整体面积在一千二百平以上,二层楼,厨房在地下室。 整个厨房五个厨师,五个砧板,四个荷台,一个上杂,两个面点,还有两个洗碗大姐。凉菜操作间在二楼明档,两个师傅负责。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有头脑,以前在省城当厨师了,后来回到阜新开了家小饭店,挣钱之后投资开了这家酒店。酒店是在一年半之前开业的,开业的时候非常火,老板赚了不少钱。都说男人有钱就学坏,这点一点不假。老板赚了钱之后和原配离了婚,跟当时酒店经理在一起了。酒店经理也是个狠人,在今年五月份把酒店挣的钱全部带走,从此没了踪影。 老板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开始重新来过。 真是时也命也。 一个人拥有多少财富是和自己的德行匹配的,没有那么大的德行承载不了那么大的财富,就算财富来了也会失去,因为那财富不是你的。 所以说厚德载物。 阜新餐饮业没有省城和滨海发达,毕竟是三线城市,还没达到那个水平,跟省城比有三年的差距。菜不讲究造型,量大实惠好吃就行,同时肉菜多青菜少,海鲜就是一些淡水鱼,海鱼不怎么有人吃。在省城现在肘子、扣肉这样纯肉菜散卖已经很少有客人点了,只是在婚礼宴会上有,阜新这边肘子、扣肉还是主菜,还有猪头也非常受客人喜欢。老板说阜新现在是省城头三、四年的水平,菜量一定要大,肉菜多上点儿,老百姓爱吃,青菜有那么几道就行,但不要上什么西兰花、荷兰豆、西芹这些南方青菜,客人不点,要上就上咱们本地老百姓爱吃的茄子、土豆、辣椒、大白菜做的菜,这些菜老百姓知道,能卖动。 我和赵刚我俩儿负责东北菜制作,挨着我俩儿的是炖菜师傅,挨着炖菜的是川菜师傅,川菜师傅是四川人,然后是炒海鲜的厨师长。厨师长是本地人,之前在滨海工作过,回到阜新之后开始做滨海海鲜。看他制作的海鲜出品估计在滨海也没工作多长时间,和我似的只是见识了滨海海鲜,看着人家滨海厨师怎么操作了,没有实际干过。等回到阜新之后说自己在滨海做过,当上了海鲜厨师。我尝了他做的海鲜菜,照比滨海师傅差很大一块。咱们到这来是做菜挣钱的,把自己的菜做好就行,等人家菜做的好坏跟咱们没关系,只要客人认可就行。也许客人已经吃惯了这种做法的海鲜,等纯正的滨海海鲜做法还不接受呢。就拿我在滨海上的那四道菜来说,我在的时候卖的挺好,我走了之后大刘想继续卖,把那四道菜交给温师傅负责制作,温师傅做不出我的味道,客人不接受,一来二去的四道菜也取消了。 上杂师傅是本地人,姓陈,叫陈刚。这个人不错,看着就很憨厚,和老板是多年的朋友,当初一起在厨房工作了。后来老板开饭店当了老板,他还继续在厨房当上杂。老板对他很好,他虽然不是厨师长,在厨房的威信比厨师长高,挣的工资也比厨师长高,厨房有点啥事厨师长解决不了都去找他解决。在厨房他虽然比厨师长好使,但很低调,整天乐呵呵的,和谁都行,小弟们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和赵刚每天在厨房炒菜,炒完菜直接回寝室睡觉,也没啥业余活动,前台几乎不去,也很少说话。我俩的想法是挣几个月钱回省城过年,没有在阜新发展的打算。现在赵刚在老家也有了对象,过年的时候得回家过年。我们一家三口也得回家过年。 在阜新工作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已是深秋,天气凉了。 工作一个月的时间和厨房里的人都已经熟悉,也熟悉了饭店菜品的制作,干起活来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手生,同时也适应了整个环境。 我们住的地方离饭店不远,是个三居室。没几个人住寝室,饭店干活的都是本地人,家离的近,就算住在郊区骑自行车半个小时也到家了。厨房里只有我和赵刚、还有一个打荷小弟住寝室,剩下的就是前台几个服务生住。我和赵刚一个房间,条件还算可以。 给我配菜的砧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姓郭,大伙儿都叫他老郭,为人比较实在,说话很幽默,才结婚。结婚晚可能跟他的长相有关,尖嘴猴腮的,一副猥琐相。看着不像好人,但实际上人很好,热心肠。看到他就能想到我,我和他都属于被长相耽误的好人,只不过他看着像流氓,我看着像土匪。 面点两个女的,一个师傅一个小弟,师傅岁数大点,有三十三、四,小弟是个二十四、五的女的,刚结婚不长时间。老板的表姐夫在饭店打更,每天都在面点帮忙,和岁数大的面点师傅关系很好,应该是铁子。老板知道这事,也不怎么说,看样和他表姐关系也不是太好,要是好的话早就说了,还能看着自己表姐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找铁子。 老板表姐夫人看着很厚道,中等身材,一天不多言不多语。晚上在饭店住,白天帮着干点零活,也不怎么回家,和媳妇关系不怎么好。刚到酒店的时候不怎么熟悉,每天上下班见面就是微笑点头叫声姐夫。时间长了他知道我爱喝酒,会把客人剩下的酒攒起来拿给我,跟我说都是好酒,扔了瞎了。 前台很少去,工作一个月连前台几个服务员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前面有个大堂经理,女的,姓姜,三十多岁,个不高,长得和郑佳琪相像,但郑佳琪比她高,也比她漂亮。她虽然不太漂亮,但是很能打扮,风格有点像三台子张姐。不看长相看打扮的话属于很诱惑人的那种,男人自制力差点很容易沦陷。 上杂陈刚说姜经理在阜新餐饮业算是老人了,做过好几家酒店,很多客人都熟悉,有自己的主道,她到哪家当经理和她熟悉的客人都会跟着到哪家吃饭。现在岁数有点儿大客人不是那么多了,年轻的时候客人多,到谁家去能捧火谁家,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能够这样主要是阜新市里地方不大,做餐饮的都互相认识,谁认识的人多谁就可以拉来主道,主道来了生意自然有了。 姜经理能够在阜新餐饮业吃得开是有原因的。她姐老公是矿务局的领导,阜新是产煤的地方,在矿务局当领导比在市里当领导都好使,有人脉资源,办点啥事好办。她姨父是交警队领导,要是在交通上出点啥事找她都能办了,所以很多人都给她面子,她在哪家酒店做很多人都到哪家酒店吃饭消费。 大地方有大地方的发展,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各自有各自的生存之道。 老板几乎不怎么在店里,有时候三、四天都见不到人。他要是来了也不怎么说话,到厨房看一圈就走。陈刚跟我说老板不爱说话,以前还说几句,自打之前的那个经理拿着钱走了之后他就不怎么吱声了。现在还在找那个女的,想把拿走的钱要回来。如果一个星期看不到老板,那他一定是收到什么消息,听说那个女的在什么地方出现了,他去找那个女的了。只是一直没找到。 酒店生意很稳定,一天一万五千块钱的营业额。这样的生意在省城赚的钱不多,但是在阜新就很赚钱了。这里的房租便宜,原材料价格也比省城便宜,人工费用不高,厨房我和赵刚算是高工资了,剩下其他人的工资都不是太高。这样一来酒店就有帐算,每个月老板怎么也得净挣十万。一个月十万,一年一百二十万,行了,富豪呀。 老板来到酒店找到我和赵刚,要我俩儿出几道自己的菜。我把在滨海上的四道菜出了,赵刚出了四道家常菜。我们俩儿的菜上去之后刚开始买的不算太好,一个星期之后才开始好起来,每天每道菜的销量在二十份左右,我俩做自己的菜就够用了。 这期间滨海老爷子打电话问我身体好了没有,告诉他身体好了。他问我上班没,告诉他在阜新工作呢。老爷子问怎么没上他那干去?跟他说肩周炎才好,得需要养养,滨海的天气太潮湿,怕到那去再犯了。老爷子说也是,等彻底好了到他那去。他叫我帮着找一个厨师,正好陈刚哥哥闲着没干活,于是就把陈刚哥哥介绍到老爷子那里去了。 滨海挺好,但是对滨海心有余悸,肩周炎刚刚治好,要是还去万一再犯了咋整?花钱治病是小事,罪难遭。 挨着酒店有一家洪福饺子馆,饭店不大,生意挺好。阜新的饭店有个特点,到晚上八点半开始不接待客人了,不管大饭店还是小饭店,都不接待客人。一问说是厨师八点下班,厨师下班没人炒菜还接待啥客人?想想也是这个理。 火凤凰厨房八点半吃工作餐,吃完工作餐下班。有时候想出去找一家小饭店喝点酒都找不着,好在洪福饺子馆开业,于是总到他家去去喝点儿小酒。他家饺子就是家常馅饺子,包法也是家常包法,和家里饺子一样,个大实惠。爱吃他家的酸菜馅饺子,我和赵刚我俩儿每次一斤就够。他家的红烧干豆腐好吃,干豆腐非常厚,有省城干豆腐三张那么厚,红烧出来味道非常好。一斤酸菜馅饺子加一盘红烧干豆腐,我喝酒赵刚不喝,我俩吃的很好。 阜新的菜价便宜,一斤饺子十八,一盘红烧干豆腐十块,这要是在省城咋说也得四十多,在这二十八搞定。 不但菜价便宜,物价也便宜,房价也不高。就拿我们住的寝室来说,三室两厅,每平米两千块钱,这要是在省城少说也得四千。寝室是租的,每个月房租才六百块钱,太便宜了。酒店面积一千二百平,属于门市房,地点不错,一年房租才二十万,简直是白给的。 在小城市生活也挺好,消费守水平低,没那么大压力。赵刚说这要是在阜新干也挺好,消费低,干几年就能买个房子。再不就是在省城工作,家安在阜新,从省城挣完钱回阜新消费来。跟他说最好是在阜新说个媳妇,媳妇不是阜新的也不好在阜新安家。 说到在阜新找媳妇就想到了雅茹,如果当初和雅茹成了现在有可能在阜新工作,家也安在了阜新,也许我俩的孩子挺大了。 啥都是缘份,我和雅茹就是有缘无份,生命中有相遇相知相恋这段情,没有成为夫妻的姻缘。 第411章 厨房打架 在火凤凰的工作很稳当,也很安静。 不当厨师长一天没那些事,把自己的菜炒好就行,剩下的就是打扫卫生,让自己的灶台保持干净。 厨房里也没那些事,大家都是和平相处。 砧板老郭今天来晚了,到的时候大家准备工作都快做完了。厨师长问他怎么来晚了,他说家里下水道堵了,在家疏通下水道,所以来晚了。 “疏通下水道不能下午落场的时候回家整呀,非得上午整?”厨师长有点不高兴地说。 “厨房一地水不正咋整?要是渗到楼下去楼下还不得找我。”老郭解释道:“我省思整完了再上班,也不耽误啥事。” 厨师长没好气地说:“一天天的就你事多。” 老郭听厨师长说这话不高兴了,大声道:“谁家还不行有点啥事了,我这也没耽误事,我就不信你家没事!” “咋的,说你不行呀?”厨师长冲老郭道。 老郭也上来倔脾气,冲厨师长道:“不行,当个厨师长牛b咋的,没见过这么说话的,我就不信你家下水道不堵。” “我家的就不堵。”厨师长道。 “你家过死门日子,没下水道!”老郭说话也挺赶劲,纯粹是想找着打架。 “你说谁家过死门日子?”厨师长问老郭,同时往前走了两步,和老郭面对面站着。 俩人你瞅着我,我瞪着你,战争一触即发。 “说你咋的!”老郭毫不示弱的大声道。 “有能耐你再说一遍!”厨师长拿手指着老郭鼻子道。 “少拿手指我,再说一遍能咋的?”老郭道。 看他俩儿马上要动手打起来,大伙儿上去拉开。其实这就是在厨房里人多,俩人拌几句口角,谁都觉着面子上过不去才越来越凶,要是没这些人就他们俩儿也就没事了,不能达到要动手的地步。另外俩人拌口角也怕大伙儿上去拉架,越拉越厉害,觉得自己牛似的,本来不准备动手的事也开始动手了。说白了都是面子事,厨师长觉得自己是厨师长,说你老郭两句你听着就行了,没成想你还敢顶嘴,自己厨师长的面子没了,大伙儿还上来拉架,这要是不假装动手更没面子了,以后我这个厨师长的脸还往哪搁? 于是厨师长动手了,踹了老郭一脚。 老郭本来在家捅咕一上午下水道就够憋气的,来上班还让厨师长说了一顿,自己比厨师长岁数还大,让人说两句觉着脸上挂不住劲儿,看大伙儿拉开了心想过去算了,没想到厨师长得寸进尺踹了自己一脚,那还了得,也不管谁上来拉架,直接就往前冲,挥舞着拳头就打。 俩人都要往前冲,拉架的人使劲把俩人往外拉,最后没打起来,厨师长被拉到面点间,老郭被拉到上杂陈刚那。 厨师长余怒未消,冲着老郭大喊:“你他妈的开除了,不用上班了,赶紧滚!” “你也就这点能耐,除了开除人还能有啥?”老郭喊道:“别觉着是厨师长就了不起,老子不在这干了你还是狗屁厨师长,有能耐别在这叫唤,咱俩出去掐!” 老郭开始叫号。 “出去掐怕你咋的?走,出去!”厨师长直接迎战。 “走,出去!” “走,出去!” 俩人谁也不服谁,开始往外走。 一人跟前儿有几个人拉着,也都走不出去。 其实这就是叫号,撒开他俩儿不一定真敢出去,只不过身边这些人在都不想丢了面子。 “没完了!”陈刚大声道。 陈刚喊完厨师长和老郭都不喊了,这时侯陈刚脸色难看,一改往日笑呵呵的表情,大声说:“都他妈几点了,一会儿上客人了,该干啥干啥去!” 厨师长和老郭都不说话,站在那喘气。 看看差不多了,我冲老郭喊:“老郭,赶紧回来备料。” 老郭慢慢走回来,站在案子那没动弹,也没说啥。厨师长也不吱声,转过身走到灶台前站着。 “没多大点事,净扯些没用的,都在一起干活,平时都是好哥们处着,犯不上。”陈刚缓和一下语气接着说:“没事了,干活吧,都让一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陈刚说完大伙儿都不吱声,拉架的开始回到自己位置干活,老郭开始打开冰柜找原料做准备工作,厨师长收拾灶台。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给我和赵刚打荷的小弟是一个本地的孩子,刚十九,孩子挺机灵,看大伙都干活了,问我:“谭师傅,今天还刻花不?” 到火凤凰之后上菜没什么盘饰,老板也不叫买兰花打盘饰,说是浪费,我没事的时候就刻点花做盘饰。今天被厨师长和老郭一闹,也就没刻花。他这一提醒想了起来,看看时间快到饭口了,刻花没时间了跟他说今天不刻花了,插花。 拿了一个心里美萝卜,修好形状,然后用菜刀薄薄的片出薄片,用牙签开始插花。插花比刻花快多了,一会就插出一朵花来。 我在插花,插出来之后荷台小弟看了觉得好玩也跟着学,一会儿他也插出一朵花来,但是初级产品,不好看,跟他讲了插花的要点,小弟学得很快,第二朵花插的就比较好了。 荷台小弟说:“谭师傅,你看,他们这事不算完。” 他指的是厨师长和老郭打架的事。 我问:“怎么不算完,还没完没了了?” 小弟说:“你看着吧,厨师长心眼小,忙完了就得找人来打郭哥。” 我说:“你小子赶个老江湖了,干你的活得了。” 小弟说:“谭师傅你不知道,阜新这地方就这样,和没似的,黑着呢。厨师长也认识不少人,看他现在不吱声,等忙完了他就该找人了。” 我问:“老郭不会也找人呀?” 小弟说:“郭哥的人没厨师长的人硬。” 对于阜新黑社会很猖獗再来的时候也知道一些,但咱们是做餐饮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咱们只是炒菜,臭打工的一个,也不是到这里占地盘来的,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今天听打荷小弟一说觉得阜新黑社会还涉及到饭店来了,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就是厨师长找人认识的一些朋友,没啥黑社会关系。 中午饭口很正常,和平时一样,忙完之后开始简单的收拾卫生,然后是做工作餐,准备吃午饭。快到两点的时候厨房进口来了四个人,一看就是社会人,凶煞恶相的,来到厨房就大声喊:“谁姓郭,站出来!” 看到这四个人知道是来找老郭的,肯定是厨师长找来的人。 和他们一起下来的还有前厅姜经理,姜经理在一旁说:“兄弟,有啥事冲我说,我家厨房没有姓郭的。” 四个人之中有个人出来说:“姜姐,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别管。” “咋还生着大气呢,兄弟,有啥过不去的跟姐姐说说,啥事姐解决不了。”姜经理笑道。 那个人说:“这事你解决不了。”然后冲整个厨房人喊:“谁姓郭,出来!” 厨房人谁都不吱声。 看看厨房人的表情就知道了。厨师长假装不认识这四个人,站在那幸灾乐祸的看着,那意思说看着没,谁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找人弄你。这时候陈刚不在,出去给孩子开家长会去了。剩下川菜厨师干脆蹲在灶台那叫人看不到。剩下的就是厨房小弟了,都在那看着,像看热闹似的。 老郭一开始有点懵,知道是过来找自己的之后镇静了一下,站出来说:“我姓郭。”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走到老郭跟前儿,他往前走的时候姜经理也跟着,一边走一边说:“兄弟,有啥事跟我说。” 那个人没怎么给姜经理面子,直接对问老郭:“你姓郭?” 老郭说:“我姓郭。” 话音刚落,那男的一拳就打在老郭脸上,老郭哎吆一声捂着脸开始猫腰。男的又是一拳打在老郭脑袋上,老郭下意识的去捂脑袋,但还是挨了重重一拳。 男的还要打,姜经理毕竟是见过市面的人,马上上去拉住男的说:“给姐面子,有啥事咱俩说。” “这事跟你说不着,敢跟我兄弟叫号就得收拾收拾。”男的说。 “也没啥大事,打两下得了。”姜经理说。 男的很嚣张,大声说:“今天我不来拉到,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的。”然后冲老郭说:“小子,在阜新你也不打听打听,谁他妈的都敢惹,赶紧跪下,跪下认错老子心情好就饶了你。” 见过嚣张的,耽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听他说的话就来气,还叫人跪下,你是谁呀? 我见不得这样,杀人不过头点地,打两下人家不说啥就得了,见好就收,还叫人跪下,凭啥?如果叫我跪我绝对不跪,有能耐你整死我,整不死我就不跪。 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跪下干啥?”姜经理说:“他知道错了,今天就这么地儿。” 男的看老郭没跪下,也没怎么听姜经理说啥,上去对老郭就是两个嘴巴子,然后说:“你他妈的还挺横!” 老郭被这两嘴巴子打急眼了,瞪着眼睛说:“你谁呀?” 老郭虽然看上去挺横,也知道这几个人是混社会的,没敢动手。说实话普通老百姓在面对混社会的时候还真不敢动手,不是没胆量,而是牵挂太多。 “我谁?”男的拿手拍着老郭的脸说:“告诉你我是谁,我是老三。” 不知道谁是老三,应该很有号。 再有号跟我没关系,也不知道谁是老三。 男的说完上去就是一脚,把老郭踹倒了。跟他来的三个年轻的上去开始踹老郭,边踹还边骂。 “踢死你!” “谁都敢干,今天踢死你!” “” 老郭倒在地上让人家踢,发出哎吆哎吆的声音,声音很惨。 谁叫人按在地上踢都疼。 姜经理想上去拉,但奈何是个女人,起不到多大作用。 老郭在地下出血了! 开始是鼻子出血,然后嘴开始出血! 一开始是疼的叫唤两声,接着是大喊,然后是惨叫。 我准备往前走,站在我跟前儿的赵刚拉了我一下,那意思跟咱们没关系,没多管闲事。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俩才来阜新,啥根基都没有,跟这些黑社会犯冲突没必要,整不好把自己搭进去。 说实话干厨房的跟社会人混不起,也得罪不起,人家说叫你在这干就干,说不叫你在这干就干不了,整你和玩似的。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啥也不考虑,也考虑不了那些,我就不信在堵枪眼的时候会想到那么多,他想到就是去堵枪眼而已。 我站了出来,走到那个男的面前。 第412章 和姜经理喝酒 有人经常问打架的时候怕不怕? 说实话不怕。 因为在打架的时候想不到怕不怕,只是打就完了。我就不相信当你的母亲在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会怕,你怕说明你不是你母亲亲生的,亲生的都不会怕。 当然这有点偏激,但打架的时候确实想不到怕不怕,只能理智的告诉自己别把人打坏了就行,打坏了赔不起医药费。 人之所以会怕,个人认为是怕挨打。当你想不到自己会挨打的时候就不会怕,何况自己还有理有据。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我站出来,来到他们跟前儿。 “差不多了,这是我小弟。”我说。 “你谁呀你?”男的厉声问我。 我笑笑,指指趴在地上的老郭说:“这个是给我配菜的小弟,哥们儿,差不多得了,他也知道错了,今天这事就这么地,咋样?” 男的看看我。其余三个人也停止了对老郭的踢打,都看着我。 “看你这样说话好使呗。”男的说。 “我不好使,到阜新来得是你说话好使。”我说。 “你不是阜新的扯什么犊子?”男的厉声问。 我笑了,对他说:“哥们儿这话就说远了,俗话说隔山不隔义气,我虽然不是阜新的,但这是我小弟也不能不照顾,打两下得了,出出气,就算交个朋友,以后我请兄弟坐坐。” “坐个屁!”男的说,显然很不买账,然后对那三个人说:“踢,踢出事算我的。” 那三个男的马上拿出力气开始踢老郭。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 我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们四个也没好到哪去,有一个捂着肚子直叫唤,被我踹的。后来是姜经理打电话叫来一个大哥才算完事,这个大哥很有力度,他来了之后这四个男的都老实了,说了几句话走了。 我鼻青脸肿,但没伤筋动骨,过两天就没事了。老郭被打的也没啥事,看样也就是腰疼几天。这样的打架就是一个震慑,不可能下死手。混黑社会的也明白,要是下死手把人打出事谁也担不起,再说这也不是为自己打架,只不过是为别人找个面子而已。 他们没想到的是不但没为别人找回面子,四个人来没咋地,还被我揍了一顿,这回只能说是打个平手。 打架的时候不知道疼,打完了感觉到疼,脸难受,浑身都难受。谁挨打都不好受,没打出毛病来就是好事。 打架的时候就知道打架了,等打完了才知道后怕。 “师傅,他们晚上堵着咱们咋整?”赵刚害怕的说。 我说:“没事,晚上下班你先走,他们找的是我,大不了咱们回省城不干了。” “咱们还是现在就走吧。”赵刚说。 “不用,咋的不了咱们,有能耐叫他们来要咱们脑袋,只要不要脑袋就不怕。”我说。 看赵刚害怕的样子,心想还是经历的少。 姜经理说:“放心吧,他们不敢来了。” 我说:“压根儿也没怕他们来。” 姜经理说:“他们是附近的小流氓,和厨师长挺好,和你说话的那个三是厨师长叔伯哥。” 我说:“没事,实在找茬我们就回省城,有啥大不了的。” 姜经理说:“他们不敢找茬儿,就是小流氓,我找的大哥他们不敢惹。” 姜经理找的大哥是谁不知道,应该在阜新挺有号,要不然也不可能镇住这些小流氓。但是人家毕竟是阜新人,当地的,当地人必然向着当地人。今天是没事了,以后不一定会有啥事,这一点不得不防。 老郭没咋样,就是被踢了几下。完事后要和厨师长拼命,被大伙儿拉开了。 厨师长找了几个朋友本来想出气的,没想到没出成气,也是窝火。现在厨房都知道这几个人是他找来的,他面子上也挂不住,啥话不说的炒菜,老实多了。 对这些事也是冷眼旁观,咱们不是本地人,到这来就是为了挣钱,不想掺和太多。 不掺和也掺合了,就这样吧。 打荷小弟对我说:“谭师傅,你得注意点,小心他们找你麻烦。” 我说:“没事,找就找吧,反正也够麻烦的了。” 小弟问:“谭师傅你不怕呀?” 我说:“怕有用吗?该咋地咋地,没啥大事。” 看我说的轻松,小弟也没继续问。 我这是为老郭出头,他觉得不好意思。跟他说没什么,不是他要是别人这么被社会人欺负也会出头的。 我倒是没感觉太多,其实这一战在厨房也是比较出名,大部分人对我都开始尊敬起来,这是没想到的。 原来打架也能提升人气。 只是被打的感觉不是太好,哪都疼。虽然没打到致命地方,但是也疼呀。 晚上继续炒菜,炒菜的时候感觉手腕子有点不得劲儿,可能是打架的时候掰了,得恢复两天。 今天这事厨师长做的有点过,根本没啥大事,就是几句口角,犯不着找社会人来打老郭。是把老郭打了一顿,也没提升厨师长在厨房的威信,相反大家还反感他,认为他这个厨师长心眼太小,没有大将风度,不适合当厨师长。 晚上下班的时候赵刚先走的,没啥事,也没人在半道儿拦着他。等我走的时候没看着啥人,心里闹心,到了洪福饺子馆要了一盘红烧干豆腐和半斤饺子,独自喝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姜经理来了,看我一个人喝酒她走过来。 “怎么自己在这喝酒呢?”她笑着问。 “回去也睡不着,喝点酒。”我说。 她说:“我正好想喝点儿,咱俩一起吧。” “那正好,正一个人没意思呢。”我说。 姜经理坐下来,又点了一个菜。 “谭师傅你挺能打架呀,一个人笏撸四个人。”她说。 我笑笑说:“没看我让人家给打的这样,你要是不找那个大哥来,估计今天我得让他们打趴下。” “你也是,对方四个人也跟人家打,这要是打坏了可咋整。”她说。 “打架这玩意儿不是人多就行。”我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人多,我不要命了他们也怕。” “但是你挺能打,我上去拉也没拉住,差点让他们给我摔到地上,我看拉不开就给大哥打电话,他正好在咱家后面茶馆喝茶,直接就过来了。”她说。 “你找的大哥挺有名吧,我看那四个小子挺怕他的。”我说。 “他姓黄,黄哥,以前倒媒的,挺有钱,在街里挺有号,一般人都给面子。”姜经理说:“厨师长叔伯哥是小崽儿子,连黑社会都不是,说是街溜子还差不多,没人搭理他。他这是省思厨房干活的没啥能耐,咋咋呼呼的过来吓唬吓唬人,真要是和社会上混黑社会来真格的他们根本不上数。” “就是觉着厨房打工的好欺负呗。”我说。 “对,就是觉着厨房干活的都老实,舞舞扎扎的过来拉硬吓唬吓唬人,没成想还没吓唬成,碰上你这不要命的了。” 我笑笑,和她喝口酒。 “你放心谭师傅,今天黄哥来了,他们都得给黄哥面子,以后不敢找你后账。”她说。 “找也不怕,反正今天都打一架了,也不在乎多打几架。”我说。 “咱家老板这是没在家,要是在家的话不会发生这事。”她说。 “老板也够忙的。”我说。 “他忙啥?不还是找那个女的要钱呢,这回说是在上海有人看着那女的了,老板去上海了。” “去也白去,不那么好找。”我说。 “不甘心呗,解解心疑。” 也只能是这样解解心疑,找不到人心不甘,找到人钱花光了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好是人找到钱要回来,然后再把人扔进监狱去。 “谭师傅以前在省城干了?”姜经理问我。 “嗯,一直在省城干了。”我回道。 “在省城哪了?” “哪都干,哪挣钱上哪。” “干过不少地方吧?” “有几家。” “都是大地方?” 我笑笑说:“小地方也有,从小饭店出来的。” “跟你打听个人。”她说。 “谁呀?”我问。 “估计你能认识,也是厨师,张涛。”她说。 “我还真认识。”我说:“你说的张涛是不是有点胖,没有我高,圆脸,长得挺好看的,菜炒的好。”我说。 她说:“是,就是他。” 那就对了,她说的是在盛美炒过菜的张涛。自打在盛美离开后一直没见过他,听陈师傅说他来阜新干过,后期又回了省城,并且结婚了。 “你咋认识他的?”我问。 “他在西山宾馆干的时候认识的,我在那当经理了。” “那你俩认识挺早,应该有十来年了吧?” “有了,应该是九年。”她说,然后问我:“他现在咋样?” 我说:“我俩就是认识,不怎么熟悉,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听说他结婚了。” “啥时候结的婚?知道他媳妇干啥的吗?”她问。 我说:“这个真不知道,我和他不熟,还是在我学徒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干了有一个多月,然后他就走了,说是来你们阜新了,我对他印象不好。” 她问:“咋还对他印象不好呢?” 我说:“这个不好说,我俩不是一路人。” “他人品不行是吧?”她问。 “你们在一起合作的时间长,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说。 “我确实了清楚,扒皮认他骨头。”她说,说话的时候有点怨恨。 我看着她,九年前她也是美女一个。那时候她是经理,张涛是厨师长,俩人应该有过什么。 她说:“不用看我,我和他处过对象,还在一起住过两年。” “咋没在一起呢?”我问。 “咋没在一起?哼!”她冷笑一声说:“那王八蛋,和我在一起腻了,背着我和一个服务员扯你说他结婚了,估计就是和那个服务员。” 我说:“这不知道,他结婚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第413章 不当厨师长 姜经理当年在阜新西山宾馆当经理,张涛在那当厨师长,俩人属于一见钟情。当时姜经理是离婚单身状态,俩人处上之后开始住在姜经理家里。由于姜经理是离过婚的人,年龄比张涛大,所以十分珍惜这份感情,对张涛很好。 俩人在一起两年多,姜经理一直没怀孕,如果怀孕了俩人可能会结婚。姜经理没怀孕也没去医院检查,张涛也没检查,都以为身体没啥事,可能是成功的避开了受孕机会。后来张涛认识了一个比较漂亮的服务员,服务员年轻,长得比姜经理好看,俩人背着姜经理处上了。姜经理知道之后和张涛闹了一场,跟张涛说如果他不和服务员处可以原谅他,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俩人还和以前一样。可是张涛没有回心转意,抛弃了姜经理,和服务员双宿双飞。 姜经理备受打击,本以为自己一个离婚的女人在张涛这里重新找到了爱情,可以恩爱白头携手到老,没成想半道被抛弃,又成了单身女人,一气之下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把张涛从阜新赶了出去,自己也得了场病。得病的时候在医院检查自己是不是不能怀孕,结果一切正常。她正常,和张涛在一起两年没怀孕,那么毛病就应该在张涛身上。 “结婚也没用,不会有孩子的,他就是有病。”姜经理恨恨道。 “兴许这些年治好了。”我说。 “治好?我看够呛,你不知道,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病,总想要,一次也就三、两分钟,那时候我叫他到医院看看,他说他这么年轻有啥毛病,就是太激动才这么快的。”姜经理接着说:“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给他买牛羊肉补呢,咋补也没补回来,补到别人怀里去了。” 哎,有点令人唏嘘。 世间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 我说:“看来你对他是用情至深。” 她说:“我用情至深有啥用,主要还是我比他岁数大,大他六岁呢。” “也不再,还是他是那样人,人品问题。”我说。 “他给我伤的挺深,现在都不相信男人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不都是那样的。” 很多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感情这东西太折磨人。所以人玩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玩弄感情,会受良心谴责。 和姜经理唠了不少,还唠到了李剑寒。张涛带着李剑寒来的阜新,李剑寒刚来的时候还行,是个很好的上进青年。工作一年之后在这里熟悉了,认识不少人,没事的时候总和别人出去玩,一来二去的歌厅、按摩房总去,学会了找小姐。 “那个李剑寒才骚呢,下了班就出去找小姐,和小姐一起住。”姜经理说。 “他也胆大,不怕挨抓呀。”我说。 “怕啥?没看大街小巷都是歌厅按摩房,家家有小姐,没小姐都活不了。小姐大部分都是下岗没工作的,干别的干不了,还得养家糊口,不干小姐干啥?干小姐咋说还能挣点钱,要不然一点来钱道儿没有,一家人还不得饿死。”姜经理说。 “也是。”我说。 “阜新这地方现在不行了,地底下没媒,下岗的太多,当小姐也不是啥丢人的事,能挣钱就行呗。”她说:“警察也不咋管,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现在还这样?”我问。 “可不是咋的,没听人家讲笑话,说警察晚上大查,查了三家抓了十五个小姐,有三个是自己家亲戚。警察一看这咋整,没办法放了。” “这也是无奈,生活所迫。”我说。 姜经理说:“阜新人也是操蛋,老爷们儿在家大钱挣不来小钱不爱挣,出去吧还使劲儿装逼,觉得自己咋回事似的,其实啥也不是,看着舞舞扎扎的,兜比脸都干净,有的就靠老娘们儿挣的那点钱活着呢。” 我说:“有手有脚的干点儿啥都来钱,这样人就不能惯着。” 俩人唠的挺投机,喝的有点多,出来的时候快十二点了,姜经理直接回了家,我回了寝室。 老板在四天之后回来了,看样还是没找到那个女的,情绪有点低落。回来后首先找陈刚谈了谈,和陈刚谈完之后把我叫了过去。 老板开门见山的说:“谭师傅,听说在这和人家打架了,没啥事吧。” 我说:“没啥事。” 老板说:“我准备不用厨师长了,刚才和陈刚谈了一下,想叫他当厨师长,他不愿意当,跟我说你合适,你来当咱家的厨师长咋样?” 我说:“咱家厨师长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陈刚,他不想当再和他谈谈。” “他不当,他要是当还说啥了。”老板道。 “其实可以叫厨师长继续当着,也没啥大事,上回这事他做的是有点过,但他这人还行,除了心眼小没别的毛病。”我说:“咱家厨师长好当,也没啥事,厨房里的人都干自己活儿,不用咋管,有啥事陈刚都能解决,厨师长说白了就是天天画画考勤,组织大伙儿收拾收拾卫生,别的也没啥,叫他接着当吧。” “不能叫他干了,把社会人整到厨房打架,厨房成啥了,拿自己当黑社会呢?”老板来气道。 “影响是有点不好,但现在厨房也没几个人看他,都在看陈刚,有陈刚在就没事。叫他继续干着,他现在也知道自己错了,整的挺不好的。”我道,继续说:“不用他还得找厨师,现在客人已经吃习惯他做的海鲜了,能不换就不换,你以前当过厨师这事你知道,换厨师不是啥还好事,能不换就不换。一会儿你找他谈谈,再给他一次机会,现在活儿也不好找,他要是在咱家下来估计年前都找不着活儿,还得养家糊口呢。” 老板想了想说:“我找他唠唠,这段时间没怎么管,惯他一身臭毛病。” 没想在阜新发展,就没必要当什么厨师长。厨师长的最佳人选是陈刚,他不当我也不能当。不当厨师长专职炒菜挺好,厨房里也没啥事,炒完菜收拾卫生,把自己这摊活干立正就行,不操心比啥都强。 回到厨房陈刚正在和赵刚聊天,看我回来陈刚问:“谈的咋样?” 我说:“还行,没谈啥。” 他说:“看样你这是不想干呀。” 我说:“哪赶稳当的炒菜好,这多舒服。” 他笑了,说:“对,稳当的炒菜就行,咱家也没啥事。” 我说:“是。”然后问他:“你哥在滨海干的咋样?” “干的还行,听我嫂子说挺好的,工资比这高。”他说。 “那你哥炒菜应该挺好,炒菜不行在那干不住。”我说。 他说:“我哥炒菜还行。”然后问我:“老谭你咋不在那干了?” “身体不行,适应不了那地方天气,太潮湿。”我说。 “那厉害吗?”他问。 “分人。”我说:“可能是我体格不行,适应不了,别人都行。”我说。 “你体格还不行?一个人单挑四个。”他开玩笑道。 我说:“别说这事,丢人,让人家给揍个鼻青脸肿的。” 他又问:“咋的?真不想当厨师长?” 我说:“不当,我在这也干不长,干到过年就不干了,还得回省城。” 他说:“咱们这过年营业,不放假,你要是回去也得忙完过年回去。” 我说:“那就忙完过年,过完年再回去。” 这时赵刚说:“我不行,我得回家过年,今年我媳妇去我家过年,我必须得回去。” 我说:“没事,到时你回家过年,我在这盯着,能忙过来。” “我过了初二就回来。”赵刚道。 又聊了几句上客人了,开始上灶台炒菜。 炒菜的时候厨师长还没回来,等炒了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回来了。看他脸上的神情应该很高兴,是保住自己工作的高兴。估计通过这回的事他能学会做人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做人不说达到大海那样的胸怀,至少也得开阔些,能容下点东西。心胸狭窄什么也容不下,自然也得不到什么,注定失败。 人无容人处,树无藏身时。 做人需要有格局,连点格局都没有很难成功。尤其是老爷们儿,心眼儿不能太小,心眼儿太小成不了啥大气候。 晚上下班的时候陈刚喊我出去喝酒,跟他说不喝了,准备回去睡觉。他说跟女的能喝跟他就不能喝?我笑了,知道他说的是和姜经理喝酒的事。 “姜经理也去,咱俩先过去,她一会儿到。”陈刚说。 “今天啥日子?咋还想起来喝酒呢。”我问。 他笑,然后说:“厨师长请客,这回知道了吧。” 我说:“是吗,那酒得喝,有便宜味儿。” 估计厨师长被老板训了,老板也跟他说了我和陈刚都不当厨师长的事,他觉得欠我和陈刚人情,想请我俩喝酒。有人请喝酒是好事,何况还是厨师长请,这面子必须给。 厨师长先到的,把菜点好了。我和陈刚到了没多大一会儿姜经理也到了,我们四个坐下来喝酒。 厨师长首先端起酒杯敬酒,说了一些客气话,感谢我和陈刚给他面子,感谢我俩跟老板说叫他继续当厨师长等等,总之是挺感谢的,说的也很真诚,于是就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姜经理对厨师长说:“你还真得谢谢陈刚和谭师傅,今天这事我知道,老板跟我说了,是他俩儿在老板面前保的你,要不然你就下岗了。” 厨师长说:“我知道,我知道。” “都是兄弟,一直合作挺好的,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整下岗,我和老谭我俩也不是那样人。”陈刚说。 “老陈和老谭够意思,这哥们儿交定了。”厨师长说。 我说:“你和老陈好好处处,你俩都是本地的,老人人不错,人脉还广,都是干这行的,以后相互有个照应,不说别的,等没活干的时候互相给介绍介绍就挺好。我不用咋管,就是一个过路客,在咱们这呆不长,到时候不干了回省城,等你们有机会到省城去一定找我,我热烈欢迎盛情款待。” 姜经理说:“我保证能去省城,到时候找你你别不接电话。” 我说:“放心不会的,姜经理去了那是贵客,必须好好招待。” 姜经理说:“别总叫姜经理,听着别扭,我比你大,叫我姜姐,他俩都叫我姜姐。” 我说:“好,不叫经理叫姜姐。” 陈刚说:“你注意点老谭,姜姐叫你叫她姐那是有目的的。” “叫姐能有啥目的?”姜姐冲陈刚道:“就你能整事儿。” “不有那句话吗,让你先叫姐,然后叫老妹儿,叫来叫去叫媳妇儿。”陈刚说完笑了。 我笑着说:“不能,姜姐不是那样人。” “她不是那样人?”陈刚说:“你还是不了解阜新女的,阜新女的主动着呢,尤其是姜姐,小伙儿没少叫她拿下。” 姜姐也不生气,对陈刚说:“你等着陈刚,等你媳妇来的,我把你跟服务员瞎扯的事都告诉你媳妇,看你媳妇回家咋收拾你。” 陈刚说:“告诉吧,不怕,那点儿事我媳妇早就知道,根本不管我。” “你就吹吧,出去看看啥在天上飞呢。”姜姐道。 “啥呀?我那十三个姐夫呗,除了姐夫还有谁。” 没想到陈刚还挺幽默的,这一点真没看出来。 第414章 东北女婿 林燕在岳母家带俩儿孩子。 岳母一边养猪一边帮着林燕带孩子。 带一个孩子都不好带,带俩儿就更费劲儿了。孩子饿了,林燕奶完这个奶那个,两个孩子轮流奶,都嘴急,哪个吃晚了都会在那哇哇哭,整的林燕心急麻慌的。但是没办法,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侄女,哪个不带也不行,哪个也不能饿着。好在林燕奶水足,够两个孩子吃的。 林燕和岳母俩人在家一天闲不着,伺候完这个伺候那个,岳母还得伺候那些猪,还得做饭,忙得脚打后脑勺。 儿子已经六个月了,开始满炕爬了。林燕打电话说儿子非常懂事,有时候就自己在那玩,也不闹。等志浩家丫头爱哭,总哭,一会儿不抱着都不行,放下了就在那哭,哭的闹心。我说孩子那么小她爸她妈就给扔下了也可怜,你这当姑的多费点心照顾照顾,长大了忘不了你。 林燕也有点不愿意管志浩家孩子,毕竟一下子照顾两个孩子有点忙,有时候儿子吃不上奶也闹,看着自己儿子闹心里不好受。可是没办法,这是自己弟弟孩子,不照顾也得照顾,不能叫外人看笑话。 林燕看着俩孩子就想,这得啥时候长大呀? 和林燕说春节可能回不去,叫她自己带孩子回北票过年,林燕说行,过年的时候志浩他们两口子从北京回来,他们回来之后她就带孩子回北票,在北票多待几天回来,也算是歇歇。我回不回去都行,她带着儿子和母亲三口人在家过年,有我没我一样,只要把钱给她就行。 这个女人钻钱眼儿里了。 我问她在家带孩子不想我呀?她说一天带孩子都累死了哪有闲心想我,尤其是晚上,困的她都低头达拉脑的。 她说:“我现在根本不想那事,你要是忍不住就在那找个小姐,再不处和铁子也行,只要不领回家叫我知道就行,我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工资必须交给我,我和我儿子还得花钱呢。” “你倒是够大方地。”我笑着说。 “你在那么远我也管不了你,就是找铁子了我也不知道。”然后说:“我现在啥也不想,有我儿子就行,我就要我儿子,你干啥我不管,只要把钱给我就行。” 我说:“你也不是认钱的人呀,啥时候这么认钱了?”我笑问。 她说:“我现在就是认钱,赶紧挣钱吧。” 是呀,赶紧挣钱吧。 张丽在西塔干的不是太开心,金花回家结婚之后没回来,准备在老家那边干了。张丽对管理这样带小姐的酒店不怎么喜欢,整天面对那些色迷迷的男人心里犯膈应儿,可是外面没什么好活儿,总不能不上班挣钱吧。 她知道我现在在阜新,对此她很生气,说省城这么大召不开你了非得往外地跑,是不是想躲着她。她抱怨现在找个人聊天喝酒都找不到,就剩她自己了。我叫她去找李爽和郑佳琪去,她说李爽现在和童师傅处的很好,俩人整天的在一起,也不好意思去当电灯泡。郑佳琪现在吃中药喝不了酒,整天的在家调理保养,根本不出来。 我说:“那你就去找周晓梅。” “晓梅现在也忙,不能总找人家。”她说:“最可恨的现在我妹妹还处对象了,俩人准备出去租房子住。” 我说:“那可气啥,你妹妹处对象不是好事吗?你不处对象还不叫你妹妹处了。” 她说:“我没不叫她处,就是这刚处几天?俩人就要往一起住。” “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再说你妹妹也老大不小了,三十了吧。”我问。 “你们俩同岁,三十一了。”她说:“俩人打算过年结婚呢。” 我说:“你妹妹都要结婚了,你得抓紧了,别一天天的一个人,和没啥事似的。” 她说:“一个人咋了,一个人挺好。”然后笑道:“再不老谭和你过得了,你不用离婚,我到阜新去,咱俩在那过,到时候你该回家回家,不叫你媳妇知道就行,我没事,到那我找个工作,干啥都行,咱俩租个房子,天天在一起,你下班了我还能照顾你,给你烧洗脚水,还给你暖被窝,呵呵。” 她充满诱惑的对我说,说的我血往上涌。 已经一年半没碰女人了,禁不起诱惑。 当然她只是说说,不可能来阜新,就是来我也不能叫她来,还不敢让自己有婚外情。 三十一年的传统家庭道德观念束缚着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觉得如果那么做了就不是人,对不起林燕,林燕是我的结发之妻。 可是真想女人,这一点自己知道。 想就想吧,等过完年不在这干了,回家见到林燕就好了,我就不信她不想我。 周晓梅现在干的私人会所生意不是很好,每天的客人不多,有时候就一桌。她不想在那干了,准备离职回家好好的过个年,明年再重新找个工作,最好是当经理。 她今年三十二,在农村老家早就结婚生子了。她也愁,老妈动不动就问她在省城处对象没,她说没有,老妈在电话里就长吁短叹,絮絮叨叨的说上半天,说的她头都大。 今天这刚放下老妈电话,站在那愣愣的出神,有点发呆。 秋萍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在那发呆,问:“发啥呆呢?看着帅哥了?” 周晓梅从出神中走出来,说:“看啥帅哥?咱家有帅哥吗?” 秋萍问:“我家刘强不帅吗?” “那不是你家的吗,少在我面前显摆你家刘强,到时候姐也找个帅哥去。”周晓梅气道。 “那你可得赶紧的,在不赶紧帅哥都叫人领跑了。”秋萍道。 周晓梅哼了一声,然后问:“你老舅在阜新干的咋样?” “不知道,没给他打电话,应该挺好吧。”秋萍说。 “你说你老舅咋总往外地跑,刚从滨海回来又去阜新了,在省城找个活多好,钱少就少点呗,不比去外地强。” “谁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不会打电话问问他呀。” 秋萍说完看着周晓梅,笑着说:“刚才你不会在想我老舅吧,告诉你我老舅你就别想了,晚了。” “一边去,想啥你老舅。”周晓梅白了秋萍一眼。 秋萍笑着回收银台了。 周晓梅心里叨咕:这谭国华也是,咋还跑阜新去了?也不知道过年他回不回家?正在她心里叨咕的时候接到总经理通知,叫她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内容很简单,总经理宣布会所大堂经理因为自身原因不做了,任命周晓梅为大堂经理,即日上岗。周晓梅接到任命之后有点哭笑不得,她正准备打离职呢,没成想让她当经理,看样离职先不能打了,过了年再说吧。 张丽给周晓梅打电话,跟周晓梅说晚上下班一起吃火锅去,周晓梅爽快的答应了。 张丽在电话里问:“最近你联系李爽了吗?” “没有,挺长时间没联系了。”周晓梅说。 “我也挺长时间没联系了。”张丽说,然后问:“晚上不行把她也叫上?” “叫上呗,她去他家那口子也得去。”周晓梅道。 “是呀,人家两口子在咱们面前秀恩爱,瞅着来气。”张丽说。 “呵呵,我说大姐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咋瞅着啥都来气。”周晓梅开玩笑道。 “你才更年期呢!看样你妈这两天没问你处对象的事对不?”张丽道。 “还没问,哼,早上来电话还问呢,烦死了。” “呵呵,赶紧找对象吧,再不找老妈又得逼婚了。” “逼吧,习惯了。” 周晓梅三十二,张丽三十六,都是大龄剩女,该处对象了。 我当初是因为找不着对象着急,她俩是不想处对象,她俩要是想处的话对象有的是,得挑着找。 挨着赵刚做川菜的“老川”这两天不在状态,也为对象的事犯愁呢。他今年三十,二十四那年跟着师父从北京来到阜新,一直在阜新做了。前年在别的酒店工作的时候认识一个当服务员的女孩儿,俩人处了对象。女孩儿比他小两岁,家是阜新市里的。俩人交往两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女孩今年把处对象的事跟家里说了,家里人都不同意这事,主要嫌乎老川是四川的,不想把姑娘嫁那么远,想在家跟前儿给找个婆家。 老川和女孩儿感情很好,并且俩人租了房子提前上了船,想分开不那么容易。后来女孩儿父母退了一步,提出一个条件,俩人要想在一起也行,老川得留在阜新,不能回老家,必须在阜新买套房子,要不然不让他俩结婚。 老川为这事闹心呢。 “你去她家见她父母了吗?”赵刚问。 “去了,就去过一次,三个月之前去的。”老川说。 “她父母咋样?”赵刚问。 “看着还行,都是工人,她妈现在没上班,在家待着,她爸在三沟酒厂上班。”老川说。 我问:“老川,那你咋想的?” “我也不咋想,就是她爸说的在阜新买房子有点不愿意,我不可能总在阜新干。”老川说。 “你还想回老家呀?”我问。 “老家也不会去,回去干啥,我家农村的,没多少地,不像你们东北这边地多,种地都能挣钱,我家那边都是大山,根本没多少地。”老川说。 “在哪都是活人,老川你就想不开,我们东北丫头都叫你骗了,留在这当东北女婿不挺好。”我说。 “我不想总在阜新。”他说。 我问:“老川,你家里还有啥人?” 老川说:“我爸我妈,我家三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那你爸你妈跟着你哥过呢?”我问。 “嗯,跟着我哥过呢,我嫂子挺好。”老川说。 “老川你就想不开,像你早晚得成家,不可能回老家了,家得安在外边。”我跟老川说:“把家安在哪不是安?你对象是阜新的,你还想娶人家,那就在阜新安家呗。干咱们厨师这行的不一定会在哪干,像我,家在省城,现在再阜新干,过年北京要是有好活儿就兴许去北京,去哪都一样,家还是在省城,媳妇也在省城,到时候回家看看不就完了。” “你把家安在阜新挺好,一是你对象阜新的,她家在这,等你结完婚有小孩的时候你老丈母娘还能帮着你照顾孩子,要是外地有好工作你去外地你媳妇在家你也放心,至少老丈人家在这,他们能帮着你照顾,还能帮你们一把。挺好的事。跟你说老川,阜新这地方挺好,消费低,房价也低,这要是在大城市就你那点工资养家都费劲儿,要是在这生活能生活的挺好。既然你老丈人叫你在这买房子那就在这买房子,钱要是不够你老丈人还能帮你。等结完婚回家看看你老爸老妈,现在交通多方便,离得远根本不是啥事,坐飞机一天就到家。” 说完看着老川,他在那想着我说的话。 “我就是觉着他家人叫我在这买房子好像要我当上门女婿似的,心里不得劲儿。”过了半天老川说出了心里话。 看着他一脸的苦大仇深真想骂他。 “人家把养那么大的姑娘白送给你还不知足?想啥呢?告诉你老川,娶我们东北媳妇你偷着乐去吧,我们东北媳妇过日子可是好手,找都找不着。”我说。 “我对象是挺会过日子,不咋乱花钱。” “你呀,结婚之后就知道了,娶东北媳妇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好选择。” 第415章 初入网吧 俗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按长相来讲老川长得是典型的四川人,不符合东北女人的审美观点,他对象是标准的东北女孩,还很优秀。 俩人结合很好,这要是按着地理位置来讲,他俩儿结婚之后生的孩子也算是跨地域混血儿。 老川在东北待的时间长,已经有点东北人的特点了,说话也有了点东北味儿,咋一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祝愿他和他对象能够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饭店的生意挺稳定,每天的营业额都在一万五左右,上下没什么波动。生意稳定,厨房的工作相对来说很好干,一天卖多少菜,什么菜卖得好什么菜卖的不好都形成规律了,在准备工作上比较好做,大伙也不怎么累。 每天除了上班也没什么事,不在省城工作少了不少酒局,相对来说节省不少钱。在这开市的时候想喝酒了去饭店旁边的洪福饺子馆去喝,现在也不总去了,老板姐夫总给我在前面攒酒,每天晚上吃工作餐的时候在饭店喝点儿,省了不少酒钱。 每天做完准备工作之后客人还没上来,这段时间是厨房里的闲暇时间。大伙儿聚到一起聊聊天侃侃大山,开两句不荤不素的玩笑大伙儿笑笑也挺开心。主要是这里没那么大的工作压力,不像省城每天都的研究菜,不研究菜就落伍了。也没那些人事上勾心斗角的事,干的挺舒服。 给厨师长打荷的小弟叫大伟,是老板一个朋友的孩子,家里有钱,上饭店上班不是为了挣钱,只是想学个手艺。要不然在家不上学成天的泡网吧,大人也不省心。这孩子挺聪明机灵,和给我打荷的小弟很好,俩人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都不会寝室,有时候也不回家,在网吧包夜打游戏。 给我打荷的小弟姓鲍,叫鲍鹏,名字起的挺霸气,大伙儿都叫他“爆棚”。 准备工作做完了,鲍鹏跑到青菜房开始趴在案子上睡觉,我过去叫他,他睁着睡眼问我:“师傅,来菜了?” 我说:“没有,过来看看你。”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问他:“昨晚又包夜去了?” 他说:“嗯。” “网吧好吗?”我问。 “还行,挺有意思的。”他说。 “打游戏上瘾吧?”我问。 “上瘾,我现在都三十级了,我就是装备不行,要是装备行的话能升到四十级。”一提到玩游戏他精神头来了。 “装备?”我问:“玩游戏还要装备?” “师傅一看你就没打过游戏,打游戏得有装备,没装备不行,没装备一上去就让人干死。”他说。 “拿装备是不是得花钱?” “花钱,不花钱没有,得花钱买装备。” 他开始给我说游戏的事,他说的津津有味唾沫横飞,我听的云里雾里迷迷糊糊,最后我跟他说你别说了,说我也听不明白,晚上你领我去教教我咋玩,我也学学。 晚上下班之后赵刚直接回了寝室,我和鲍鹏来了网吧。 好家伙,一进来吓我一跳,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烟气杠杠,和进麻将馆差不多,全是烟,我抽烟人刚一进来都有点受不了,不知道那些不抽烟的人咋受的。一排排的电脑,每个电脑前都坐着人,大部分是小年青的,像我这样三十岁往上的也有,但不多。每个人都带着耳麦,一只手动着鼠标,一只手夹着烟,还有一边玩一边吃方便面的,喝啤酒的,都有。 不但有小小子,还有一些小丫头,看年纪也就十七、八二十来岁,打扮的很爆露,也都嘴里叼着烟在那玩着。 整个网吧里充斥着烟味儿和啤酒、以及方便面的混合味儿,闻着叫人受不了,空气质量达到点根火柴能点着的程度。 跟着鲍鹏往里走,往里走的时候看到饭店一些服务员和传菜员也在里面,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也就是一眼,看完之后有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上,继续自己的游戏大业。 大伟早就来了,他身边坐着另外两个打荷的小弟,三个人在那打的热火朝天。 在里面有空位置,我和鲍鹏坐下来。 “师傅,你玩什么?”他问我,同时熟练的打开电脑。 “我不会玩游戏,看电影吧,给我找个动作片。”我说。 他熟练的给我找到一个动作片电影,我带上耳麦开始看电影,他开始打游戏。 一边看电影一边四下观察着。这是第一次来网吧,咋说也得好好看看。我和鲍鹏我俩儿坐的是大厅,里面还有包间,小包间不大,还没有按摩房大,也就能坐下四个人,从不时打开的门往里看,看到里面和大厅没啥两样,就是坐着的椅子不一样,大厅是简单的电脑椅,里面是高级点的沙发,还有可以放吃的小茶几。 网吧里大部分都是打游戏的,像我这样看电影的没几个,剩下就是上qq聊天的,我没有qq,也不会聊天,只能是看电影。 在这里那些小年青的很开放,有的直接在那里亲吻,旁若无人。还有打游戏打到兴奋的大声呼喊,戴着耳麦都能听到兴奋声。还有聊天聊着聊着聊急眼的,在那破口大骂,甚是嚣张。 我看了网吧不单单是收上网费赚钱,卖烟、啤酒、火腿肠、方便面、矿泉水也不少赚,比开小卖部卖的都多。真是生财有道。 看着网吧里沉迷在游戏和网络里的人们不禁想,这网络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别的不说,就说这里的环境和空气吧,都有点缺氧,地上一下子烟头和垃圾,还有啤酒瓶子,这要是夏天肯定招蚊子。卫生都不一定有人彻底打扫,每天也就是简单的扫扫地完事,看着大面干净就行。网吧里灯光本来就暗,进来了也不仔细看干净不干净,能玩上就行,谁还管卫生的事。 还有那些小年青的,看着都是刚刚成年从家里出来打工的,家里人以为在外面安分守己的打工呢,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肆意的挥霍着青春和时间?挥霍着那点儿钱?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打游戏还行,坐在这没到一个小时,我看到至少有四对小年青的互相搂抱着笑呵呵的出去开房了,并且脸上兴奋无比,以此为荣。 还有几个后进来的年轻女人,打扮得挺好,很诱惑,专门往我这个年纪的单身男人身边坐,坐下之后就开始诱惑身边的男人,禁得住诱惑的没几个,半小时不到就跟着女人一起走了。 这样的网吧好吗? 我想到吧打游戏,这个必须制止。青少年走进网吧就是走进诱惑的漩涡,不及时制止会毁了孩子。 坐在我身边的鲍鹏,比我三姐家孩子大两岁,今年十九,出来打工两年了,估计家里人还觉得在外面干得挺好,绝不会想到他天天晚上会泡网吧打游戏,把工资钱全买装备了。 一个电影播完了,我推了一下奋斗正酣的鲍鹏,他看了我一眼,把耳麦摘下来对我说:“看完了师傅,还看啥我给你找。” 我说:“不看了,咱俩走吧。” 他说:“这刚多大一会儿,师傅你再看一个,我再玩会儿,然后咱俩走。” 我瞪了他一眼说:“别玩了,快十一点了,回去。” 说完站起来,他看我站起来不情愿的关了电脑,和我一起往外走,走到吧台的时候网管小伙儿问道:“今天走这么早呢?” 鲍鹏说:“今天不爱玩了,明天过来。” 网管问:“兄弟,还没开资?” 鲍鹏说:“快了,就这几天。” 我问鲍鹏:“你欠人家网费?” “不欠,没多钱。”他说。 我问网管:“他欠多钱?” “不多,二百一。”网管说。 我从兜里掏出二百一递给网管,鲍鹏把我拦下说:“不用师傅,等开支了我给,不用你。” 我说:“等开支了你再给我不就得了。” 把钱给了网管,和鲍鹏除了网吧。出来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特爽。 我在前面走,鲍鹏在后面跟着,我回头问他饿不饿,他说不咋饿。我说咱俩吃饺子去吧,有点饿了。 来到饺子馆,看到有吧刚认识,现在就开始在一起吃饭了。 这就是当时说的网聊。 点了饺子和红烧干豆腐,给鲍鹏要了一瓶啤酒,我来半斤白酒。 “师傅你天天喝酒?”鲍鹏问。 “差不多吧。”我回道。 “你酒量大。”他说。 “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能喝,一点点练的。”我说:“我那时候没网吧,下了班没事就和厨房得在一起喝酒。呵呵,咱俩都养成个毛病,你爱打游戏,我爱喝酒。” 他笑笑没吱声。 我问:“你家就你一个孩子?” “我还有个小妹,念初中呢。”他说。 “你家条件应该不错,要不然你不能天天打游戏。”我说。 “我家条件不算太好,农村的,我爸在道班上班。”他说。 “你爸是正式工?”我问。 “嗯,我爸以前当过兵,当兵的时候把腿整瘸了,复原之后分配到道班上班。”他说。 “在农村家里有个上班的就算不错了,每个月都能见着现钱,比一般的人家强。”我说。 “也强不到哪去,我爷爷在我家呢,我家得养活我爷爷。”他说。 “养活老人是正常的,这谁也不能说啥,你爷爷身体咋样?” “我爷爷身体行,还能上地捡柴火呢。” “那挺好。”我说:“看你不抽烟,网吧里烟味我这抽烟人都受不了,你也能在里面待住了。” “打上游戏啥都不在乎了,管他啥烟味呢,就是一顿干。”他说。 “那你觉着打游戏有意思吗?还在那样的环境里打,就算不抽烟到时候都得得肺癌。”我说。 “差不多吧” “我来有俩月了,现在是十一月份,打我来看你就是这一身衣服,冬天了不冷呀?”我问。 他看看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有羽绒服开工资就还网吧钱了,想买衣服时没钱了” 他越说越声小。 我笑了,问他:“你脚上那旅游鞋不冻脚?” “这两天有点冻脚。” “打游戏有钱,买衣服买鞋没钱是吧?” “” “还有俩月过年了,回家不打算给你爸你妈,还有你爷爷,你小妹买点啥呀?” “想” 他小声说,很没底气。 第416章 酒话 看着鲍鹏,好像看到三姐家孩子。 “我看你也是孝顺孩子,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啥事不懂,听师傅的,从明天开始咱们不去网吧了,这个月开资先给自己买身衣服,买双棉鞋。等下个月开资攒着,到过年回家的时候还能还一个月工资,你俩月工资也一千多块钱,给你爸你妈、你爷、你小妹买点啥回去,出来挣一年钱了,咋说也不能空手回去,让人家左邻右舍也笑话,是不?” “嗯,是师傅。”他小声回道。 “十九岁的小伙子了,这要是在过去都该支门过日子了,我说你也别生气,你爸腿有残疾,每个月挣那点儿钱得养家,养活你爷,还得供你小妹上学念书,咱们不说往家拿钱吧,咋说也不能叫家里给咱们拿钱。打游戏打不出钱来,只能往里搭钱,听你这么说你家条件不算太好,你得替你爸分担点儿负担了,十九,是爷们儿了。” 我说,他低头听着。 “今年过年回去你要是给你妈买件衣服给你爸买两瓶好酒,再给你爷买双鞋,给你小妹买件好点的羽绒服,他们得高兴死,估计你妈都得掉眼泪,嘴上不说心里也得叨咕,我儿子这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妈了。小兄弟,师傅看好你,你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他慢慢抬起头,我看到他眼睛有点发潮。 “来,喝口酒。”我举着酒杯笑着对他说。 “师傅,你放心,我保证不玩了。” “我相信你,要不然也不跟你去网吧了。”我说:“以后我教你喝酒,哪有老爷们儿不能喝酒的。” 他笑了。 “哎,巧了,谭师傅也在这。” 我回身去看,姜姐和饭店吧台也来吃饭,姜姐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说:“是挺巧,你俩这是才从饭店出来?” “最后这桌客人磨叽,我叫值班服务员回家了,她家离得远,骑自行车得半个小时,我在那替她值会儿班,才走,有点饿了,和小娜一起过来吃点饺子。” 我说:“那就坐吧,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我俩也刚吃。” 姜姐说:“一起,正好有人陪着喝酒,小娜一瓶啤酒都喝不了,和你喝点。” 鲍鹏说:“正好我也不能喝酒,姜经理你陪我师傅喝。” 听鲍鹏叫我师傅,姜姐道:“谭师傅啥时候收徒弟了?” 我说:“啥徒弟,都是兄弟,就是这么叫着。” 姜姐对鲍鹏说:“鲍鹏,你拜谭师傅为师行,谭师傅菜炒的好,人品杠杠的,跟着他没错。” 鲍鹏机灵,马上问我:“师傅你收徒弟不?” “不收,我还四处打食儿吃呢,收啥徒弟。”我说。 “不收你也跟着他,他走哪你跟到哪,赖在他身上。”姜姐给鲍鹏出馊主意。 我说:“姐,咱俩儿还是喝酒吧。” 小孩儿好可以带着,但徒弟是不收的。还当不了人家师父,不够资格。 厨师这一行越干越害怕,发现自己水平照比人家大师差远了。不像刚开始上灶台炒菜的时候,觉得自己会炒菜了,感觉炒菜没啥,开始发飘,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等继续干之后才发现炒菜可不是简单的事,学问大着呢,自己这点水平根本不够看。 在鹤雨轩的时候感觉自己挺厉害了,那时候有点发飘。等到了老憨山庄发现自己好像才会炒菜,也就是刚入厨师这行的门。在临江轩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入门了,才明白什么是厨师。我现在还不是厨师,只是个厨子,会做菜的厨子。要想达到“师”这个程度还得继续修炼,咋说也得悟出自己的厨道之后才行。 武有武行厨有厨道。 悟道一途无先后,达者为师。 人这一生就是一个体道、悟道、修道的过程。 很多人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赞成这个说法,这一场修行就是悟道人生,用老百姓的话说是好好活着,好好做人,做个好人。 都说要做个好人,不那么好做,有几人能禁得住诱惑不去犯错?有几人能够切切实实的做真实的自己,不会虚伪? 人最难的就是保持本心不去做违背良心和道义上的事,做个纯粹的人。 我知道我做不到,只能是尽量做个好人。 姜姐很能喝酒,这和她做这些年酒店经理有关。在酒店做管理工作,不能喝酒都能练出酒量来。我认识的这几个女的,张丽、李爽、郑佳琪、周晓梅都能喝酒,没一个不能喝的。尤其是周晓梅,我是喝不过她。 吧台小娜和鲍鹏赔不起我俩儿,吃完饺子提前走了。 “今天咋还和小鲍喝酒呢?赵刚没陪你呀?”姜姐问。 “赵刚回寝室了,我和小鲍我俩上网吧了,出来的时候有点饿了,过来吃点饺子。”我说。 “你还上网吧呢?”她有点惊奇的问。 “我不去,也不会上网,这是第一次,去见见世面。”我说。 她笑起来,问我:“是不是想媳妇了?” 我说:“有点儿。” “呵呵,想媳妇就请假回家一趟,这离省城也不远,坐火车两个小时,到家住一宿再回来,也不耽误啥事。”她说。 “我媳妇没在家,在她妈家呢,我家孩子才六个月,带孩子呢。”我说。 “你家孩子才六个月?”她有点不相信,接着说:“我省思你家孩子咋说也得五、六岁呢。” 我笑笑说:“我结婚晚,三十才结婚。” 她说:“我看你们厨师结婚都晚。” 我说:“差不多吧,也有结婚早的。” “你这想媳妇回家也没用,媳妇不在家,就是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再不姐在这给你找个铁子吧。”姜姐开玩笑道。 我说:“不用,没钱处铁子。” “处铁子花啥钱呀,花钱那叫找小姐。”姜姐说。 我笑笑说:“你看我像能处铁子的人吗?人家找铁子也得找长得差不多的,像我这样姥姥不喜 舅舅不爱的没人找。” “就你这样的才有人找呢,现在谁还找小白脸,小白脸没好心眼儿。”姜姐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没在这事上纠缠下去,我问她:“姐,你以前单位是哪?” “矿务局,管自来水了,现在也是,属于停薪留职。”她说。 “自来水是好单位呀。”我说。 “单位是挺好,我上班早,接我妈的班,十七就上班了,等赶上单位裁员下岗的时候我直接办了停薪留职,开始下来和我几个同学捣腾着做买卖,那时候姐狂,家里条件也好,小破班说不上就不上了。做几年买卖挣了点钱,比上班挣的多多了,一看这比上班好,自己说的算,没人管,更不愿上班了。我几个朋友后来分开了,有的出去单干,有的回去上班了。那时候认识社会上的人,有个大哥开酒店,我就去给当经理,一干就是这些年,现在想上班也上不了了,我们矿务局的自来水归市政管了,我关系在那,承认我是自来水的人,但长期不上班就不让上了,我们是两不找,就等着退休拉倒。”她说。 我问:“那你现在有医保、老保啥的吗?” 她说:“现在没有,等退休的时候有。” “那还行。”我说。 “行,我感谢,这些年没上班单位还给我保留着,至少老的时候有老保呢。”她说。 我说:“你们都行,有个单位,老的时候有保障,像我这样的不行,啥都得靠自己,老的时候啥也没有,现在就得拼命挣,不挣等老的时候挣不来了就得饿死。” “现在还有饿死人的,等老的时候儿女也大了,儿女养活呗。”她说。 “姐,说这话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信,你相信现在的儿女能养活老的?我是不信。要说咱们这辈人养活老的还行。”我说。 “你说的也是实话,咱们这辈人还知道养活老人,等咱们下辈啥样真没法说,现在都赶爷爷似的,养活自己都费劲儿,结了婚不用咱们养活他们就算好的了。” “所以说我就得拼命挣钱,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是攒钱防老。” “咱们都差不多,到老了都一样。”她说:“我现在是没孩子,没孩子挺好,省事,这辈子是不想要孩子了。” 我说:“你也不能总一个人过,碰到合适的也得找一个。” “不找,找那干啥?自己一个人过,寂寞了就处个铁子,男女之间就那回事,互相需要,别指着能白头偕老,原配的都不行呢,半路的更白扯,都藏着心眼儿过日子,要是那样还不如处个铁子呢。等到老动弹不动的时候谁也别麻烦,往敬老院一待挺好,把退休金给敬老院,有人伺候着,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在一起还不闷,等死的时候爱咋的咋的,反正死了啥也不知道,是火化还是扔山上喂兔子咱们也管不着,下辈子托生不托生人还两说着呢,管那些事呢。” “趁着现在自己还行能好好活就好好活,咋乐呵咋活,别委屈着自己,我说的对不对谭老弟?” 我说:“对,你说得对,你这是活明白了。” “我这是啥活明白了,我这是自私活法,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她接着说:“人不能活得太累,把自己整的那么累干啥?我是啥也不想,天天的吃饱不饿就行,顺着自己心情来。我过年就四十了,还想那些有啥用,自己没病没灾的就挺好。钱我也不怎么缺,多没有,够自己花的,要是有个病啥的也有保险。我现在就是享受,哪天你上我家看看,别看我一个人啥都有,会享受着呢。天天上班就当锻炼身体散心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没意思,上上班和大伙在一起开心,啥闹心事都没了,对不?” 我说:“是,说的我都羡慕你了。” “羡慕我啥?你可别羡慕我,其实我羡慕你们有家有业的,回家有个人陪着,身边还有孩子,过日子也有奔头。咱们谁也别羡慕谁,都有自己的活法,也都有自己的难处,自己难自己知道,不用总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替你,还得自己解决。所以说啥也别想,往前赶就得了,都是奔着死去的,目的地都一样,谁也别羡慕谁,谁也别瞧不起谁,有多少钱死的时候也带不走,没钱的死的时候也有人抬,过了奈何桥都一样重新投胎,没一个能回来重新活一回的,过好这辈子就完了。是不是?“ “姐,你说的有道理,听你说话心里敞亮。”我说。 “敞亮吧,以后没事多找姐唠唠,别总一个人喝酒,喝酒的时候想着招呼我一声,我好好跟你讲讲,兴许一高兴给你找个铁子呢,姐认识的女的可多,都不是一般人,比我会活,滋润着呢。”她说。 “和你聊天就行,和别人怕咱们档次不够,唠不到一起去。” “呵呵,那是你没和她们唠过,都差不多少。”她说:“人呀,也就在脸蛋上有个好看赖看,把脸一挡上都一样,分不出啥来。要是真能分出高低来还得看良心,看人做的正不正,人这辈子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亏心事做多了觉都睡不好,长得好看也那样,还不如长得不好看的呢。” “跟你说老弟,姐这人就是太讲究了,心好,总是让人骗。有一点姐敢保证,到现在没做过亏心事,没骗过人,没坑谁害谁。”她叹了口气,然后说:“就他妈的让别人骗了,跟你说其实姐挺恨你们省城男的,就张涛那样的我对他多好,他还跟别人好,把我甩一边了,有他后悔的时候他那就不是人。” 说完她还要喝酒,我说别喝了,咱们回吧。 她有点喝多了。 第417章 细心老吴 郑佳琪这几个月一直在吃老中医给配的中药,一共吃了三个疗程,自己感觉挺好。月经正常了,也不发寒了,到医大检查之后结果是病症开始消失,按着这样调理再有一年半载就能好了。 这个漂亮的成熟女人拿着检查结果站在医院外面忍不住哭了。 这是她作为女人期盼多年的事。以为自己这辈子不能生孩子了,没想到在自己三十五岁这年看到了希望,黑夜中出现了黎明的曙光。 喜极而泣! 老中医在她去抓第三个疗程的药时说吃完了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有好的迹象就不用继续吃了,剩下的是保持好的心情,有个好心态,别再郁闷,也别再生闷气,最好是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多出去走走,这样对身心调节有好处。 按中医理论来讲人体自成宇宙。组成世界万事万物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那么人体也有金木水火土,肺为金,肝为木,肾为水,心为火,脾为土。人生在天地之间,需要跟大自然进行沟通,让天地五行和身体五行互通有无,对身体有极大好处。 按着道家来说如果人能够做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好了,沟通天地,与天地合而为一,人还能有啥病?这是修炼之人的一个说法,我的理解是要想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不是干巴巴的修炼就能达到的,需要去修行,人只有以出世的智慧做入世的事,做到无我利他关爱众生才行。 道而无为且有为,懂自然之道,才可入自然之中,天地于心方能沟通天地,五行自是归位,顺理通达。 想要做到这一步很难,首先得把心修炼好,要想把心修炼好首先心要正,别做坏事,把人做好。 做人是最难的。 做人难是因为想法太多;做人不难是因为想法太少。 郑佳琪给我打电话说要到阜新来玩两天,去别的地方她没认识人,不愿意去。同时告诉我要在阜新找个活干,想离开省城换个环境,这样心情能好些。我跟她说到阜新玩两天还行,我可以请假陪她玩一天,剩下的还得她自己玩。等找个工作有点难,我也不认识别的饭店,和外面也不联系,她的工作很难找。 她说不用找什么好工作,当服务员就行,主要是有个工作好有事干,不需要挣多少钱,心情好就行。另外阜新是个新环境,除了我谁都不认识,没那些事,对她也好。 我有点犯难,跟姜姐说了一下,姜姐说这事好办,到前面当服务员就行了,要不然前面也缺服务员,快过年了,好几个小服务员准备回家呢。 我跟郑佳琪说了这里的情况,她挺满意,说把家收拾收拾就过来。 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包袱,我在这干完过年就不干了,还把她整来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回省城吧。 郑佳琪三天之后来到了阜新。 到的当天先安排她在寝室住下,女寝在男寝对门,也是三室两厅的房子,偌大的房间里面住着三个人,一人一个房间,条件是相当先在这里玩两天,感受一下这里的环境和氛围,如果适应就在这里干,如果不适应就回省城。她倒是挺高兴,说这里比省城好,肃静,人少,看着就挺好。本打算请一天假陪她玩一天的,她说不用,要自己出去逛去,不用管她,逛累了就回寝室,也不用管她吃饭,吃饭问题她自己解决。 愿意自己逛就自己逛吧,反正这么大的人了也走不丢,也不会出啥事,有事直接打电话联系就行,有姜姐在只要不违法一般啥事都能摆平。 当天晚上下班我把姜姐、陈刚和厨师长叫着,还有赵刚,在洪福饺子馆一起吃了饭,算是给郑佳琪接风洗尘。 漂亮的女人到哪都是男人注意的焦点,郑佳琪在那一坐陈刚和厨师长的眼睛开始在她身上不愿意离开,就连姜姐也是多瞧了两眼,不禁夸郑佳琪长得漂亮,并且妩媚。 郑佳琪是够诱人的,脸蛋漂亮不说,身材还好,胸前的波涛汹涌跟三台子张姐有得一拼,啥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紧绷绷的呼之欲出,叫男人产生无限遐想。就是个头矮了点儿,要是高点儿回头率能达到百分之百。 郑佳琪玩了三天,跟我说玩得差不多了开始上班。我跟她说上班的时候尽量别化妆,把自己打扮的普通一些,这样会减少客人骚扰。她笑,说没那么严重,都三十五了,又不是小姑娘,没人看得上。我说听我的得了,你是不知道自己多诱惑人。 她倒是很听话,上班的时候确实没化妆,穿上工作服之后显得很端庄,就是太上下起伏了,很多客人都多看她两眼,这对她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赵姐这两天不是太忙,上两天刚入冬的时候进了一批货,这两天卖得差不多了。她想先不上货了,把这批货卖卖,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再去上一批。 店里的暖气烧的挺好,屋子里温度够用,暖呼呼的。 赵姐和李艳华坐在那闲聊着。 “昨天跟我家那口子干起来了,一天天上班不好好干,钱挣得不多脾气还不小,叫他看会儿孩子都不爱看,说自己累。”李艳华道。 “他上班炒一天菜也挺累的。”赵姐说。 “累啥累?他干的那饭店都快黄了,一天连个吃饭的人都没有,上班就是在前台坐着和服务员聊天,啥事没有,他还累?闲的蛋疼。”李艳华没好气地说。 李艳华对象干的饭店不大,二百平。夏天的时候还好点,等入冬之后生意开始不好,没啥人吃饭。主要是他家饭店挨着钢材市场,现在钢材市场准备搬到二环外去,市场一动迁就没啥人了,生意自然下滑。那条街上的饭店家家生意不好,钢材市场不在这了,很多老板开始把饭店往外兑,准备不干了。 赵姐轻声笑了一下,说:“还闲的蛋疼,你可真会形容。” “就是闲的蛋疼。”李艳华说,然后自己也笑了。接着说:“上个月他连工资都没开,老板说等饭店兑出去之后一起开,现在手里没钱。” “钢材市场搬走了他们那的饭店也不行了。”赵姐说。 “是,他们那饭店就指着钢材市场活着呢,钢材市场一般走那地方饭店都完了,全往外出兑。” “没听说以后那块儿干啥?” “建高档小区,挺大一块儿地呢。” “现在啥都不好干,就房地产好干,挣钱。”赵姐说。 “咱们穷,没钱,有钱也干房地产去。”李艳华说完笑了,“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看着人家挣钱吧。” 赵姐起身去把早上来的时候买的瓜子拿过来,俩人一起嗑瓜子聊天。 “你对象不在那干了上哪干去?”赵姐问。 “不知道,他的事我懒得管。”李艳华有点来气地说:“孩子上幼儿园花钱,学英语还得花钱,上了天又给报了一个舞蹈班,都是钱。反正我跟他说了,不挣钱孩子就得饿死,自己省思去吧。” “你老公公老婆婆不是有退休金吗?”赵姐问。 “人家老两口不花呀?孩子他爷高血压,心脏还不好,肺也不好,成天的吃药,那点退休金够干啥的?”李艳华说:“孩子他奶还行,没啥毛病,我看他爷够呛,也就这两年的事。” “你们没领着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赵姐问。 “检查了,老病号了,只能养着,不让喝酒抽烟,烟现在是不抽了,我看那酒还偷着喝,管也管不住,我老婆婆说不管了,这辈子就好那口,也不是管的事,喝吧,有瘾了。” “你这当儿媳妇的还挺明白事的。”赵姐夸李艳华。 “呵呵,我还行,我老婆婆他们对我也行。” “你对象要是不干了和我弟一起干去呗。”赵姐说。 李艳华先是愣了一下,马上缓过来知道赵姐说的她弟是谁,笑道:“你弟,叫的这么亲呀。” 赵姐脸微微红了一下,反笑道:“别说我不知道,我弟可是你初恋。” “才不是呢。”李艳华说,然后问:“对了,谭哥现在上班没?他家孩子挺大了吧?” 赵姐说:“六个月了。上会打电话他说刚从滨海回来,现在也不知道上没上班,也两个多月没联系了。” “还你弟呢,你这当姐姐的也不知道关心你弟,两个月都不知道打个电话。”李艳华开玩笑道:“我看你是有新人忘旧人,现在是不是净想老吴了。” “我想他干啥?”赵姐道。 老吴事赵姐同学,还是一个厂子的同事,赵姐说过他,他现在媳妇有病走了,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见到了赵姐,知道赵姐是单身一个人,开始追起赵姐来。 “谁知道你想他干啥?”李艳华笑着说:“我看快到点了,一会儿就该来了。” “他也真是的,死脑壳儿,都跟他说了不交朋友,还来。”赵姐道。 “你不是人家初恋吗”李艳华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老吴也不禁念叨,开着出租车停到了赵姐店门口,开了车门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热宝,然后进到店里。 “你是真不禁念叨,正说你呢你就来了。”李艳华对老吴道。 老吴呵呵笑,把热宝放在地上,然后说:“买个热宝,屋子要是冷你们就把它插上,热乎儿。” 赵姐说:“屋子不冷,今年暖气烧的好,没看我俩儿连毛衣都没穿。” 老吴说:“这是刚入冬,没到冷时候呢,到冷时候暖气不好使。” “暖气不好使还烧暖气干啥?”赵姐道。 老吴也不吱声,把热宝包装拆开,插上电,不一会儿暖风就吹出来,很热。 “还挺好使的。”李艳华说。 “费电吧?”赵姐问。 “不费电,我调节能的买的,牌子,三洋电器,还安全,杂牌子的我没买。”老吴说,脸上是憨厚的笑。 赵姐问:“那挺贵吧?多钱?” 老吴说:“没多钱。” “没多钱是多钱,总得有个价吧?”赵姐道。 老吴看看赵姐,脸上笑着,搓搓手说:“我跑车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出了店门开车走了。 “我飘洋过海来看你,只为看你那一眼。”李艳华哼着歌,笑吟吟地看着赵姐。 “去,瞎唱。”赵姐白了她一眼。 “人家这是默默的关心你,你还不领情。” 赵姐说:“我用他关心?” 说完看着还在吹着热风的热宝,心说这老吴也真是的,都跟他说了不交朋友还往这来。上去把热宝关了,眼前出现老吴啥话不说傻笑着走出店门的情景不禁笑了,心说这老吴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啥话都不说,也说不出来,就是做,实惠人一个。在厂子上班的时候就这样,每天下班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叫他不跟也不听,一直跟到自己上楼才回去。老吴这人不错,可是自己不喜欢,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不喜欢。当初如果自己不结婚也不会嫁给老吴。 那现在呢?赵姐心里问自己。 都怨自己,闲着没事参加啥同学会,不参加同学聚会就好了,不会碰到老吴,老吴见不到自己也不会有这些事,不知道自己在哪,就不会来找自己,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往店里跑,也不会送热宝了。刚才应该不收他这个热宝,直接叫他拿走就好了。可是人家好心送来了,也不好意思说不要。自己就是不会拒绝,这些年都不会当面拒绝别人,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不好意思,有啥不好意思的,直接说不就得了。下回他再来就直接跟他说,叫他以后别来了,把热宝也拿走,不拿走也行,把钱给他,不白用人家东西,咱给钱。别说,这热宝还挺好,吹这么一会儿屋里暖和不少。 这老吴就是心细。 第418章 熏味引发的问题 中午一点刚过,正在收拾灶台卫生,老板把厨师长、陈刚和我喊到二楼包房,包房里凉菜师傅也在,桌子上摆着一盘熏味拼盘。这里的熏味拼盘简单,就是猪蹄、脊骨、鸡脖子和鸡爪子。 看了看拼盘,颜色很不好看,发黑,干巴巴的,应该不是当天的。凉菜操作间在一楼明档,很少和热菜接触,我也很少到凉菜间去,对凉菜的出品看不着,不怎么了解情况。但是看这盘熏味拼盘是不合格,这样的出品不能上桌。 估计老板把我们喊上来也是因为这盘熏味。 大伙坐下来。 老板严肃地说:“喊你们上来没别的意思,叫大伙尝尝咱家的熏味。” 大伙儿谁也没动筷。 “尝尝,一人夹一块尝尝儿,看看咱家熏味咋样。”老板不悦的说。 厨师长动筷了,夹了一个鸡爪子,陈刚夹了一块脊骨,我夹了一块猪蹄,凉菜师傅没动筷。把猪蹄吃到嘴里没啥味儿,就是有点咸,细品还带着点苦味,吃完第一口就不想再吃了。 看大伙儿都尝完了,老板问:“咋样?都说说。” 厨师长说:“我吃着有点咸。” 老板看向陈刚,陈刚没吱声。然后看向我,我说:“是有点咸。” “就是咸的问题吗?”老板很不高兴的问。 谁也不说话。 看谁也不说话,老板很生气,问厨师长:“厨师长,你一天就在底下炒菜,凉菜啥样你看都不看?” 厨师长有点脸红,说道:“我对凉菜不是太懂。” “借口!理由!”老板大声说:“客人还不懂呢,但是客人知道啥好吃啥不好吃,你作为厨师长说不懂凉菜?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就是不懂那好不好吃还不知道?” “你这是压根儿就不管凉菜,也不到凉菜去看看!” 老板发火了。 “我不知道你一天天在底下干啥呢?咱家那么忙吗?我咋没看出来咱家咋忙呢?”老板冲厨师长大声说:“一旦你要是每天都到凉菜间看看,尝尝菜,也不会把这样的出品端到客人跟前儿。” 大伙儿谁也不吱声, 厨师长低着头,陈刚看着那盘熏味,凉菜师傅干脆把头低的死死的。 “我不怎么在店里,省思我找的师傅都能负责任,不用我操啥心,没成想干成这样,你们看看,咱家凉菜出品都成啥样了,就这样的出品也给客人上,这样干下去用不到过年咱家就得黄!” 老板开始发脾气。 只不过他这脾气发的有点过,好像这事跟我没啥关系,把我也扯带进去了。这倒不用生气,谁发火的时候都不理智,何况人家是老板,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是我管理不到位。”厨师长终于说了一句话。 “还管理不到位,咱家压根儿就没管理,要是稍微有点管理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老板厉声道。 厨师长哑火了。 “熏味出毛病跟我上杂没啥关系吧。”陈刚在那说了一句,对老板一斧子砍死一船人的说法有点不接受。 老板看了看陈刚说:“陈刚,是跟你没啥关系,知道为啥把你和谭师傅喊上来吗?” 陈刚道:“不知道。” “把你们喊上来就是要你们尝尝咱家的熏味,然后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老板说,语气开始缓和。 陈刚说:“我啥样你也知道,根本没鼓捣过熏酱菜。” “没鼓捣过咱们在一起研究呀。”老板说。 “研究呗,先让厨师长说说咋整。”陈刚道。 我在心里不禁笑了,心说陈刚也是够滑的,直接把锅甩给厨师长。另外看出陈刚不咋在意老板,这和他在阜新厨师界的人脉有关系,挺有名的。听说老板在阜新刚开始学厨师的时候是陈刚师父给找的地方,等老板到省城去干厨师的时候也是陈刚师父给安排的,直到老板从省城回来找工作都是陈刚师父给找的。老板开第一家饭店时陈刚就跟着一起干,他俩儿在一起合作六、七年了。 厨师长看着凉菜师傅,凉菜师傅看着厨师长,那意思你厨师长说吧咋整,你说咋整我咋整。 厨师长问凉菜师傅:“这不是今天熏的吧?” 凉菜师傅说:“不是,昨天熏的。” “以后当天熏,咱们现熏现卖,用当天的。”厨师长说。 “当天熏的卖不了咋整?第二天不卖了?”凉菜师傅问。 “你不会少熏点儿?”厨师长生气地说。 “要是以前行,我那三个人,一个小弟一个中位,能忙开了,现在就我带着一个小弟,还得备料,还得摆档,还得熏菜,小弟啥忙帮不上,就能帮着摘摘菜拿个盘子,啥都得我一个人整,我整不过来,要是这样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吧。”凉菜师傅说。 “你那两个人忙不过来吗?”厨师长问。 “忙不过来。”凉菜师傅直接回道。 “以前咋忙过来了?” “以前三个人呢好不好,大哥!” 厨师长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噢,对,以前是三个人。” 说完看着老板,那意思以前凉菜是三个人能忙过来了,现在两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熏味质量才会下降,要想把熏味质量提升上去就得再找个人才行。 “看我干啥?那是你厨师长的事,我就要熏味好吃,我不管你用啥办法把熏味整好吃就行,别的我不管,我还给你找人去呀?”老板道。 厨师长讪讪的。 老板说:“上个人到行,主要是再上个人咱家的熏味能不能好吃,这是关键。” 这时陈刚说:“我记得咱家以前的熏味都是走的那个中位负责吧。” 凉菜师傅说:“是,都是他负责,他做的挺好。” “那咋还走了呢?”老板问:“嫌乎工资低?” 凉菜师傅看了一眼厨师长,然后说:“咋走的你问厨师长吧。” 老板看向厨师长。 厨师长说:“和我干架了,不干走了。”然后对老板说:“这事我跟你说过。” 老板恨恨的看着厨师长,想发火又没法火,转过头问陈刚:“还能找回来吧?” 陈刚说:“回不来了,人家上滨海干去了。”说完看了我一眼,对我说:“老谭在省城干了,对熏味应该熟悉吧。” 他这是四处甩锅,现在开始找上我了。 我看着他,他一脸真诚的笑容,并且灿烂。 老板和厨师长也向我看过来。 “谭师傅你说说。”老板道。 老板都开口了,也不能啥也不说。 “咱家现在凉菜一天卖多少钱?”我问。 “现在不好,一天也就是两千块钱。”老板说。 “咱家不是电脑收银吗,能不能打出一个月的销售表来?”我问。 “能,那都能。”老板说。 我说:“咱家一个月凉菜要是销售在十万块钱那用三个人合适,两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能卖到十万块钱。”老板说。 我问厨师长:“咱家一共多少道凉菜?” 厨师长说:“不少,得有三十道。” “三十六道。”凉菜师傅说:“还不包括熏味。” “这多?”我有点吃惊,说实话不当厨师长也没到凉菜明档上好好看过,不知道有多少道凉菜,有时候新出的热菜也往凉菜明档上摆。 我说:“我觉得咱家凉菜有点多,你们觉得呢?” 厨师长跟陈刚互相看了一眼,厨师长说:“稍微多点。” 陈刚说:“有点多,用不了那些凉菜,有二十道就行。” 老板说:“是多点,把卖的不好的去掉,摆在那也浪费原料,把卖的好的保留住,再上几道新菜。” “要是把卖的不好的去掉菜档上显得空。”厨师长说。 我说:“那也比摆在那不卖浪费强。”然后道:“熏味是凉菜的一部分,要想把熏味卖好就得有个人专门负责,没专门负责的不行,做做的就走样了,得罪客人。” 我看看大伙儿,接着说:“我的意见是凉菜再找一个中位,最好是专门做熏味的,如果找不着专门做熏味的咱们可以自己培养一个,自己培养的对咱家好,轻易不会走。另外凉菜的菜保留十八道到二十道就行,多了忙活不过来,还整不好,最后哪个也没做好倒伤客人。我的原则是菜谱越薄利润越高,咱们别整那些道菜,少整点儿,集中精力做精品,这样还能做出咱家的特色来。” “谭师傅你的意思是咱家先找一个专门做熏味的师傅?”老板问。 我说:“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咱们自己培养。” “我觉着自己培养挺好,咱家也得培养点自己人了。”老板说。 “自己培养行,我赞同。”厨师长说。 “你们管说自己培养,我觉着也挺好,关键是培养谁?咱家有那样的人吗?还有就是谁去培养?我是不会熏味,整不明白那玩意儿。”陈刚道。 我说:“我这就是个建议,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也管点事,我负责培养熏味的,人选你们自己找。” “我就说老谭行吧。”陈刚笑道,有点奸计得逞的味道。 我冲他笑笑,没说什么。心想没事鼓捣鼓捣熏味也行,挺长时间没鼓捣了,就当复习复习。 厨师长问凉菜师傅:“你那个小弟咋样?” “不行,贼啦懒,除了知道上网打游戏啥也不愿干,他也就干到过年,过完年就不干了,说回家学开车去。”凉菜师傅说。 “懒不行,培养不出来,干咱们这行必须得勤快。”我说。 “大伟行不行?”老板说,然后问厨师长:“他现在在厨房干的咋样?” 厨师长说:“还行,就是不着调,爱上网打游戏,成夜成夜的。” “这孩子咋这样,他爸把他交给我还叫我好好管管呢。”老板说。 “那你跟大伟说说,现在准备培养他学熏味,问问他干不,学就培养他,到时候跟他爸也有个交代。要是不学那就没办法了,咱们不是没给他机会。”陈刚对老板说。 “我跟这孩子唠唠。”老板说。 我说:“既然决定自己培养了,培养这块儿我负责。凉菜那块儿减少到二十道菜,先把咱家卖得好的留下,不好的去掉。等新菜不用着急上,先研究,研究出来咱们吃好了觉得行了再上,不行的坚决不上。刚才凉菜师傅不是说他小弟不行吗,不行就换人,省的在这不好好干活影响别人。” “现在小孩不好找,一般的都不愿意进厨房学习。”厨师长说。 “小弟不一定非得找小孩,找个下岗女工都行,干活勤快还干净,比小孩儿强,干啥活不用指使,能自己找活干,还听话。”我说。 “是,不一定非得用小孩儿,三、四十岁女的也行。”老板说。 第419章 你俩不是铁子 从包房出来往厨房走,看到郑佳琪正在一个包房收拾卫生,进去和她打声招呼。 “怎么样,累不累?”我问。 “不累,这点活对我来说不算啥。”她笑着说。 我问:“觉得这地方咋样?” “挺好的,客人几乎没啥说道儿,也不挑啥毛病,比咱们省城好干。”她说。 “还适应吧?”我问。 “适应,我感觉在这小城市挺好的,没那些事,人际关系简单,干活也顺心。”她说。 “是吗,你能适应就行。”我说,看着她突然想起刚才开会说的凉菜小弟的事,问她:“我看你动不动就说想自己开饭店,想不想到厨房干活?” “到厨房干活?到厨房我能干啥活?”她问。 “在凉菜当小弟。”我说。 她想了一下问:“我能行吗?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女的?” 我说:“能行。” 她说:“我倒是想到厨房去。” 我说:“你要是想去我就给你说说,反正咱们在这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不打算长干,到厨房干小弟挺好,学点手艺,等以后结婚了也会做菜。” 她笑了说:“那老大你安排吧,我还挺喜欢厨房的。” 先和姜姐说了郑佳琪准备到厨房当小弟的事,姜姐爽快答应,跟我说知道你就得把她整厨房去,放在前台你也不放心,并且嘱咐我好好跟人家处铁子,她看郑佳琪这人不错。也没跟她做详细解释,这个越解释越不清,还不如不解释。 回到厨房跟厨师长说郑佳琪可以到凉菜当小弟,厨师长很高兴的答应了,当天晚上饭口郑佳琪就去了凉菜档口当了小弟。看着她站在明档里面穿着厨师服还挺养眼,美女厨师一个。 老板找大伟谈了,小孩儿挺好,说是爱学熏味,答应了下来。 我说厨房小弟不一定非得用小男孩儿,下岗女工也可以,这个提醒了厨师长,他在第二天找来两个三十多岁的下岗女工进厨房当打荷的,这样把大伟替下来开始跟我学熏味。 教熏味已经轻车熟路,在阳春带过金姐,在青瓦台带过大哥,现在带大伟,已经有经验了。从吊汤到养汤,从如何收拾原料到如何酱制,再到如何熏制,如何摆档,如何保管,用了一个星期时间把他带会了。大伟很聪明,还好学,加上在厨房干了这长时间,有些东西一点就会,带他没费那些事。 第一批熏出来的产品叫老板、厨师长、陈刚、姜姐他们尝了,他们尝过之后都说好,尤其是姜姐说这熏味在阜新算是第一。第一不敢当,能吃住人是肯定的,是店里的招牌菜。 当熏味熏完摆上档之后我发现把郑佳琪调到凉菜明档是最明智的选择。刚熏出来的产品摆在那,热乎乎的冒着热气,金黄色透着亮光,看着就诱人食欲,再加上郑佳琪这个美女在那卖熏味,客人就是不想点也点,能够近距离接触美女呀。 于是熏味火爆了,出乎意料。 叫郑佳琪去凉菜当小弟纯属于歪打正着,结果熏味卖火了,带着凉菜卖的也好,郑佳琪得了一个“熏味贵妃”的称号。之所以叫她贵妃而不叫西施可能是她太丰满了。 现在凉菜这边得到了稳定,厨师长也养成了每天到凉菜间检查的习惯。我说是习惯,陈刚说不是习惯,是去和美女沟通去了。对他这个说法一笑了之,不用深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无可厚非,只要不发生啥事就行。厨师长也不是郑佳琪喜欢的类型。 阜新的冬天比省城冷,来的时候穿的是单衣,过冬的衣服也带了,带的不是很多,只带了一双棉鞋,衣服两身,可以换着穿。 这天天上飘起了雪花,下雪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是下雪天就会特别想家,想母亲。一年多没有回家看望母亲了,想起来感到自己有些不孝。现在电话方便,总能和家里通个电话,及时知道家里的情况,心里还少惦记点。这要是和头两年似的电话不方便,心里会非常惦记,甚至是睡不着觉。 和五姐通过电话,五姐她们知道我在阜新工作,跟我说家里头不用惦记,母亲身体很好,尤其是今年见到了自己的大孙子,精神头非常足,看着比往年都有精神。 母亲今年七十一,过完年就七十二了。七十二岁的老人一个人在家里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点啥事做儿女的得后悔死。 我现在还租房子住,没钱买房子,要是能在省城买上房子就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好像我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很难实现。五姐说母亲不会到城里来,现在还能自己做着吃,身体挺好,一个人肃静的没人打扰,都习惯了。等母亲想不一个人在家住的时候五姐就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去,母亲也说了,谁家也不去,就去五姐家。 看着天上飞舞的雪花感觉自己很失败,出来十多年了还没能买上房子,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这个儿子当的很无能。 心情不好就不爱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没有,闷头干活。 赵刚看我不乐呵,问我:“师傅咋的啦,不乐呵呢?” 我说:“没啥事,想家了。” “想孩子了吧?”他问。 “有点,主要是想我妈。”我说。 “咱们这过年不放假,要是放假你回家看看。”他说。 我说:“等过完年的,过完年回家看看。” “师傅你干这些年了厨师干够没?”他问。 “干够是没干够,不干这个干啥去?得挣钱养家,现在转行干别的也来不及了。”我说。 他说:“师傅我有点干够了,不想干了,过完年我省思从家里拿点钱自己干点啥。” 我问:“你想干啥?” “也不知道干啥好,和你说的似的别的行也不会,不行就开个小饭店,咋说也是自己说的算,不给别人打工了。”他说。 我笑了,说:“还是没离开餐饮这一行。” “是,我看这辈子想离开餐饮这一行不容易。”他接着说:“过年我得结婚,结完婚就得要孩子,等有了孩子压力更大,还得买房子,就靠干厨师挣的这点钱根本不够干啥的,说啥也自己干,挣的能多点。” 我说:“要是有本钱自己干个小饭店行,干咱们这行的给人家炒菜也炒不了多少年,年轻的时候还行,人家用你,等过了四十就没人爱用了,到时候也得想办法自己干。咱们别的不会,就会炒菜,都得干小饭店。” “师傅你没想自己干个小饭店?”他问。 “想,咋不想。”我说:“手里没本钱,要是有本钱早就干了。” “师傅你也干十多年了,不能没钱吧。”他有点不相信我没钱。 我说:“没钱,家里没底儿,啥都得靠自己挣,还得过日子,攒不下啥钱。”说完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在打工这条路上还得继续奋斗,为了家,为了儿子。 负重前行吧,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养家是必须的,没有任何理由,这是责任。 由于下雪,客人不是很多,晚上下班早,八点就下班了。换完衣服来到大厅,郑佳琪也换好了衣服,站在大厅等我和赵刚。姜姐正好从二楼下来,看到我们三个站在那要走,喊住我。 “谭老弟,下雪天回去也没事,喝点去?” 我说:“喝点去呗。” 赵刚不喝酒,也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先回寝室了,我和姜姐、郑佳琪我们仨去饺子馆喝酒。 总去饺子馆吃饭,老板都认识我们了,见我们来了笑着说:“过来了,还是老三样呗?” 我说:“老三样。” 老三样是一斤饺子,一盘红烧干豆腐,一盘酸菜炒肺丝。 坐下之后郑佳琪看到我脚上穿的鞋,问我:“老大,你就这一双鞋呀?” 我说:“嗯,就带这一双棉鞋。” “再买一双穿,打我来就看你穿这一双,也换换。”郑佳琪道。 我说:“听你的,换换。” 也想再买一双棉鞋穿,说实话没舍得花钱,现在开始会过日子了。 姜姐打趣道:“这么听话呀,人家说叫你换就换。” 我说:“现在啥不都听女的,女的说话好使。” “姜姐你可别开玩笑,人家老大有媳妇。”郑佳琪说。 “有媳妇咋的,现在他媳妇不是没在跟前儿吗,也没人管你俩儿。”姜姐道。 “那也不行,得自己管自己。”我说。 姜姐看看我俩儿,认真地问:“你们俩儿不是铁子?” 我说:“不是。” 郑佳琪也说:“不是。” “我不信,不是铁子你能从省城跑这来找他?”姜姐对郑佳琪说。 “真不是,我俩就是朋友,以前在一起干了,挺好的,他是我老大。”郑佳琪说。 “老大?怎么个老大?”姜姐问。 菜上来了,郑佳琪边吃边说:“谭师傅做菜好,管理也厉害,我们三个女的跟着他干,他在厨房当厨师长,我们在前台当经理和领班,都是他带着我们干,我们叫他老大。他不收徒弟,要是收徒弟我就拜他为师了。” “这么个老大。”姜姐道,然后看着我说:“我还以为你们俩儿是铁子呢。” 郑佳琪笑着说:“人家老大有铁子,长得可漂亮了。” “是吗,比你还漂亮?”姜姐问。 “比我漂亮,人家是酒店经理。” “这么厉害,是吗谭老弟?”姜姐问我。 我说:“你看我像有铁子的人吗?就是关系挺好,处得不错,不是啥铁子。” “是就是呗,还不好意思承认,姐不笑话你,再说现在人有铁子也不是啥磕碜人的事,你看谁没铁子,都有,只不过不说而已。”姜姐说。 我笑笑,端起酒杯和她俩儿碰了下杯,喝了一大口酒。 “铁子人人有,不漏是高手。”姜姐说:“现在人活着多累呀,两口子在一起也没啥话说,还整天和刚结婚似的?都是男的男的找,女的女的找,不说谁知道。” 我说:“那我有点落伍了,赶不上实行。” “跟你说吧老弟,你说你没铁子也没人信,估计连你媳妇都不信。整天在饭店干活,天天接触女的,还都是漂亮的,能没铁子?谁信呀。”姜姐说。 我笑笑说:“好,赶明个我也处一个。” “姜姐,啥时候把你铁子领过来叫我俩儿认识认识。”郑佳琪道。 “呵呵,跟你俩儿说你俩儿可能不相信,姐还真没铁子。但异性朋友有,有时候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都需要了就睡一觉,但不是铁子,不动感情。”姜姐说。 “你看的可真开。”郑佳琪说。 “这有啥开的,人就是这回事,千万别动感情,动了感情就完蛋,男人没啥事,咱们女的受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能把心撕碎了。” 姜姐是受伤太深。 第420章 雪的故事 从饺子馆出来姜姐直接打车回家,我和郑佳琪往寝室走。 雪还在下,但是不大。 走在雪里很温暖,夜很静。 我喜欢这样的雪夜,让人平静,心无杂念。 “下点雪真好,一点不冷。”郑佳琪说。 “明天就该冷了,雪一不冷雪二冷。”我说。 “嗯,明天得多穿点。” “多穿点吧,别感冒了。” “我现在很难感冒,吃三个月中药了,有免疫力。” “那也注意点,冬天感冒不爱好。” “我来的时候给张丽打电话了,她叫我在这看着你点,不叫你找女人。”她说。 “是吗?”我笑了,张丽在眼前出现。 “她对你挺好的,一往情深。”她说。 “我俩儿有缘无份。”我说。 “问你点事,你如实回答。”她说。 我问:“啥事?” “你俩儿真没在一起过?”她问。 “没有。” “不信。” “不信没办法,但真没有。” 这时电话响了,拿出电话一看是张丽打来的。我对郑佳琪说:“张丽来的,一会儿你自己问她。” 按了接听键。 “干啥呢?”张丽直接问道。 “在大街上走着呢,回寝室。”我说。 “省城下雪了,阜新下没”她问。 “也下了,但不大,省城下的大不?”我问。 “省城下的大。” “这个点打电话你那不忙呀?”我问。 “下雪了忙啥?没几桌客人,我正准备回家呢。”她说。 “那挺好,能早点下班。”我说。 “好啥呀,省思找个人喝点儿呢,也没人,你说你还跑阜新去了,要是在家咱俩儿今天是不是喝点儿?” 我笑,说:“不好意思,我刚喝完。” “和谁喝的?”她问。 “和美女喝的。”我说。 “我告诉你老谭,在那老实点,不许找女人。” “女人找我咋整?” “你不会躲着点?”她说:“你咋躲我的忘了?咋躲我就咋躲别的女的。” “要是躲不开呢?” “别从那气我,到时候家琪会告诉我的。”她狠歹歹地说。 我笑,把电话递给郑佳琪。 郑佳琪拿着电话俩人唠了半天,看样唠的挺开心,郑佳琪不断的咯咯笑。 马上到元旦了,过了元旦就是年,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想想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儿子,儿子的出生让我成为人父,当了爸爸,感受幸福的同时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爹不是那么好当的。 张丽刚挂电话又响了,看是周晓梅的电话,接了起来。 周晓梅这也不忙,下班之后没意思,加上下雪,想找个人喝酒聊天,就给张丽打了电话。眼看就要过年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解决,家里老妈还总是催着找对象,心里闹腾。 已经三十二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有点说不过去。想到对象周晓梅就想到夏成,这个负心男人,自己这辈子是给他毁了。处对象的时候对自己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说一辈子对自己好,不会找别的女人,等自己挺着大肚子要结婚了他跑出去找小姐,还和小姐在外面过上了,想想就恨得牙根儿疼。 现在好男人有吗?有,可能自己还没碰上吧。看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是奔着自己长相来的,如果没这个长相不会搭理自己,兴许连看一眼都不会看。 那些有钱的男人靠不住,岁数大的男人不是离婚的就是有问题的,不能找,再说也看不上,等岁数小的人家也不会找自己这样岁数大的。岁数相当的没几个,哪个臭流氓电工倒是岁数相当,一看就不是啥好货,给自己献殷勤纯粹就是为了和自己睡觉,不是奔着结婚成家来的。 没想到我周晓梅找个对象都这么难,难道真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周晓梅想着想着笑了。 她一个人傻笑没啥,火锅店里挨着她这桌吃火锅的男人受不了了,心说这美女不会犯花痴吧,再不就是看自己长得帅喜欢上自己了?不禁多看两眼,就是这多看两眼惹祸了,被身边的女伴儿拿手在大腿里子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男人呲牙咧嘴的收回目光。 周晓梅笑了,她把女人掐男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有点小得意。 张丽来了,满脸笑容。 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正想喝酒呢你就打电话,你咋那了解我呢?” “咱俩儿不姐妹儿吗,能不了解。”周晓梅道。 “都点啥了?”张丽问,说着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看没有鸭血,说:“没点鸭血,来一盘鸭血。” “鸭血有啥吃的。”周晓梅道。 “你不知道,女人吃点鸭血好,再说血能清理肠道垃圾,多吃点儿行。”张丽说完喊服务员要了一份鸭血。 周晓梅把酒倒上。 “我给你小叔打电话了,阜新也下雪了。”张丽说。 “今天这雪全省都下,内蒙也下了,你没看天气预报?”周晓梅说。 “明天该冷了。”张丽说:“就不爱过冬天,死冷死冷的,干点啥都费劲儿。” “你还想干啥?吃火锅喝酒不费劲儿,还天天吃呀。” “那咋的,这是在火锅店,要是在家就天天吃,我家火锅也有,不就是买点肉片和菜,到时候你上我家,我天天让你吃火锅。” “拉倒吧,我不咋爱吃火锅,冬天喝点儿养汤吃点羊肉还行。” “多膻呀,你不嫌乎?”张丽问。 “涮火锅还涮羊肉片呢,也没听你说膻。”周晓梅道。 俩人喝了口酒,开始涮起火锅来。 周晓梅问张丽:“你给我小叔打电话干啥?不会是想他了吧?” “不想还不能打电话了?”张丽白了周晓梅一眼,然后说:“对,确实想他了。” “想他就去看他呗,阜新离的也不远,今天去明天回来了,住一宿解解馋。”周晓梅说完满脸狭意的笑着。 “你以为我不敢,是你小叔胆小,怕对不起他媳妇。”张丽说。 “我小叔那是好男人,现在这样的男人不好找知道不,趁还没别的女人下手你赶紧下手,要不然不赶趟了。” “切,除了他世上还没男人了,啥香饽饽?”张丽有点不屑一顾。 “别嘴硬,他要是不好你能这些年不找对象?”周晓梅道。 “我这是没遇上合适的,遇上合适的早结婚了。” “你还是早结婚吧,要不然我都替我小叔担心。” “替你小叔担啥心,我又不去拆散他家,净从那没事整事。” “对了,给我小叔打电话,没问他过年回家不?”周晓梅问。 “他好像不回家,他们饭店过年的时候正常营业。”张丽说。 周晓梅嗯了一声,然后把刚才那个男人看她被自己女伴掐大腿的事跟张丽叨咕一遍,张丽听完笑了,说周晓梅长得太招风,引人注目,纯是男人杀手。周晓梅说还男人杀手呢,连个对象都没混上,过年回家家里人不得咋说呢,老妈那关就过不去。 张丽问:“你们那过年不营业呀?你还回家过年。” 周晓梅说:“我是打算回家过年的,现在原来的经理不干了,我当经理,有可能是回不去。过年回不去过完年也得回去。” “你今年回家了吗?”张丽问。 “八月节的时候回去一趟,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周晓梅说:“那时候家里正忙着收秋,在家掰了几天苞米。” “你还能掰苞米?”张丽有点不相信。 “咋不能呢,我体格行,现在还天天早上起来跑步,一直没断过,跟你说一般男的干不过我,打他们一倈一徕的。”周晓梅说。 “你真行,怪不得你体形这好,天天跑步呀。”张丽道。 “你没事早上早起来一会儿跑跑步,锻炼锻炼,对身体好。”周晓梅说。 “我可起不来,天天的就觉不够睡。” “跟你说你可是快四十了,再不锻炼锻炼身子该走形走样了,到时候想保养都保养不回来。天天早起来一会儿,不用多跑,跑半个小时就行,刚开始跑不动就走,快走,慢慢锻炼,然后小跑,跑累了就慢走,让身体出汗,跟你说比啥都好。” 周晓梅是体育生,知道锻炼的好处。 “明天我试试。”张丽有点心动。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胸猛吗?跟你说等你跑步就知道了,那也是锻炼,上下起伏,呵呵。” “真的?”张丽眼睛开始发亮。 “试试呗,我还能骗你。” 张丽往周晓梅胸部看去,感觉周晓梅的胸部确实够丰满,再看看自己的,有点二流水准。心想明天开始跑步锻炼,争取把自己的也练上去。她要是知道周晓梅在骗她估计得气疯。 但是张丽确实开始锻炼了,这是件好事。 如何刺激女人锻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她说可以减肥、瘦身、丰胸,并且健康,还不耽误吃任何美食。不要跟她说迈开腿管住嘴,那样她会以不吃饭走不动的理由断然拒绝。 人最佳的减肥方式不是节食,是锻炼。 人最需要的不是瘦身,是健康。 有个好身体不是有个好身材。 身体都不行了,好身材有啥用? 仪容之美不在于如何装扮,在于内心。 相由心生。心中有爱自是心悦,心悦自有婉容,恒之美。 第421章 阜新一绝 二零零六年的元旦来了,新的一年开始。 从一九九四年出来打工,整整十二个年头了。出来那年二十岁,现在已经人到中年,三十二岁了。 岁月无情,演化万般世态;人间有爱,诉说悲欢离合。是离歌,一曲柔肠百转;非爱殇,唱尽柴米油盐。 生活就是平平淡淡,没有那么多的传奇和英雄故事。 老百姓的日子经不起折腾,能够平平安安就是福。 元旦这天饭店中午有宴会,一个单位会餐,晚市客人不多,因为元旦大部分单位放假,很多人都回家了,所以饭店客人很少。这里不像省城,省城越是放假越忙,都到饭店吃饭,这里是全回家吃饭。 老川下午请假去对象家了。他想开了,准备在阜新买房子安家,并且房子都看好了,这样一来对象父母同意了他俩儿的婚事,开始拿他当姑老爷子对待。这不元旦过阳历年吗,未来丈母娘在家做了好吃的叫他过去,他就高高兴兴的去了。 老川不在他的川菜我来做,也没几道菜,一晚上做了三个水煮鱼,四个干煸芸豆,还有几份水煮肉片。七点的时候厨房结束战斗,厨师长说在这吃饭的可以吃饭,不在这吃饭的收拾完卫生就下班。厨房师傅就我和赵刚是外地的,剩下都是本地人,他们收拾完卫生都回家了,剩下我和赵刚。 我问赵刚:“咱俩吃饺子去?” 赵刚说:“我不去了,吃完工作餐回去洗衣服,早上来的时候泡了一盆,得回去洗出来。” 我说:“明天洗吧。” “不行,不洗出来该没啥穿的了。”说完笑了。 “你也应该练练喝酒。”我说。 “练了,练挺多回,没用,还是不行,我这辈子是喝不了酒了。”他有点无奈的摇摇头。 赵刚是真喝不了酒,一瓶啤酒全身都红。 从厨房往楼上走,路过面点间的时候看到老板姐夫在面点间,和面点师傅说着什么,面点师傅笑着,伸手打了老板姐夫一下,很幸福的样子。 来到楼上凉菜明档,郑佳琪已经把卫生收拾完,正在换衣服。大伟换好衣服要出去,看样是去网吧。看我上来说:“上来了师傅,不喝点儿去呀?” 我说:“喝去。”然后问:“老汤热了吗?” 大伟回道:“热了,成天热,这个不能忘。” 我说:“热了就行,今天客人少,熏味剩下了吧?” “剩下?啥剩下熏味都不带剩下的,有咱家贵妃在熏味不带剩下的。”大伟说道。 郑佳琪笑了一下,冲大伟道:“不许叫我贵妃,叫姐。” “贵妃姐!”大伟叫了一声,然后和三个传菜员一起走了。 鲍鹏从厨房出来,看我还没走,对我说:“师傅,我先回去了。” 我点头答应一声。 鲍鹏现在彻底不去网吧打游戏了,并且刀工很有进步。小孩儿挺好,以后能有出息。 酒店门开了,姜姐从外面进来,看我和郑佳琪还没走,说道:“还以为你俩儿走了呢,刚把他们送走,现在没客人了,走,咱们也过节去。” 我问:“你不回家和家里人过节?” “刚走的那桌就是,我哥我嫂子他们,我爸今天也来了。”姜姐说。 “是吗?你没陪他们吃饭呀?”我问。 “来了看着就行呗,陪他们唠了会儿嗑,我和我嫂子不对付,不愿意搭理她。”姜姐说。 “你这脾气也是。”我说。 郑佳琪从凉菜间出来,关了明档灯,手里拎着个衣服袋子和一个鞋盒子。 “买的啥?”姜姐问。 “一双鞋和一件棉袄,中午和小娜去买的,在商业街。”郑佳琪说。 “没喊我一声呢,我也想去买件衣服,自己一个人不爱去。”姜姐道。 “你中午也没在这。” “对,中午回家睡觉了。” 姜姐从郑佳琪手里拿过鞋盒子,打开一看是男士棉皮鞋,说:“男的?”说完看了郑佳琪一眼,然后又看看我,笑着说:“你这是给你老大买的吧。” 郑佳琪说:“是给他买的。”然后对我说:“给你买的,你穿上试试。” 没想到郑佳琪会给我卖棉鞋,有点不好意思说:“给我买啥,过两天我自己就买了。” “看你说买好几天也没买,正好今天去商业街,打折的,我看挺便宜就给你买了一双。”然后道:“想着到时候把钱给我,我现在挣钱多不容易呀。” 她说的可怜巴巴。 我笑了说:“给你。” “不给也行,到时候我找张丽要去。”说完把衣服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男士的夹克棉袄递给我说:“我说你就带一件羽绒服来的,张丽心疼你叫我给你买件棉袄,这是她给你买的,不用你花钱,等回省城我找她报销。” 说实话看着棉袄和鞋心里很温暖。 在姜姐和郑佳琪的注视下换上棉袄和鞋,小伙儿又精神几分。 姜姐说今天不去吃饺子,带我俩去吃阜新的特色。 打车到了商业街后面街上,在一家馅饼店门前停下。下了车发现整个一条街灯火通明,都是饭店,还都营业着。有烧烤店、火锅店、米线店、狗肉馆、饺子馆、面条馆等等。姜姐说晚上吃饭就到这里来,整个市里就这里晚上还营业,饭店一条街。 “整个市里就这条街晚上十点以后还营业,别的地方大部分都不营业,挨着咱家的饺子馆那是老店,一直那样,他家上午开门晚,十一点半才开门。”姜姐说。 “来好几个月了一直不知道还有这地方。”我说。 “这里算是阜新最繁华的地方了,前面是商业街,商业街往前走就是西山宾馆,除了国宾馆算是最大的了。”姜姐说:“这条街后面是全是歌厅网吧,找小姐的好地方。” 馅饼店上下两层,面积不大,有二百平米。一楼散台,二楼是包房。姜姐我们三个直接来到二楼,找了个小包房坐下。 坐下之后姜姐说:“他家馅饼做的好,馅大皮薄,还上过中央电视台呢。人家的馅饼皮放到报纸上都能透过皮看到报纸上的子,你说薄不薄?” “那么厉害?”我问。 “那可不,你省思呢?现在不行了,那是他家老爷子的手艺,老爷子没了,现在是他家儿媳妇整,整不了那么薄,但也行,一会上来你就知道了。他家馅饼在我们阜新是一绝。”姜姐自豪地说。 “那我得多吃几张。”郑佳琪道。 我们点了六张馅饼,四个菜,一瓶白酒加五瓶啤酒。 上菜速度很快,也就十分钟上来两道菜,紧接着馅饼也上来了。馅饼做的确实很好,直径有二十二厘米,属于大馅饼。皮确实薄,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牛肉馅。姜姐说吃馅饼之前先用筷子给馅饼扎个眼放放里面的热气,要不然烫嘴。 按着姜姐说的方法先给馅饼扎个眼儿,放放里面的热气。随着馅饼里面的热气冒出来,飘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儿,闻着就想吃。 姜姐说:“看着他家的馅饼没,皮薄,把这皮揭下来里面的牛肉馅一点不散,就是一张牛肉饼,不信你俩儿试试。” 把薄薄的馅饼皮揭下来放进嘴里,很好吃,脆而不酥,有淡淡的牛肉味儿。然后把里面牛肉馅用筷子一夹,直接就夹了起来,是一张和馅饼一样大的牛肉饼,很薄,香气扑鼻。 这馅饼做的地道儿,有功夫。 “真是一绝。”我赞道。 “一绝吧,很多人到阜新都到他家来吃,走的时候还打包几张带走。”姜姐说。 我问:“他家就这一家店吗?” “就这一家店。”姜姐说。 “有这么好产品咋不多开几家分店?多开几家分店肯定挣钱。”我说。 “你以为人家不想呀?”姜姐说:“主要是他家的这馅饼不好打,现在他家就这一个儿媳妇会打,别的都不会,听说挺难学的,一共三个儿媳妇,那两个一直没学会,也教过别人,都没学会。” “属于祖传的呗。”我说。 “差不多吧。”姜姐说:“听我爸说他家这馅饼是从老辈子传下来的,一辈传一辈,男的女的都可以学,儿媳妇也可以学,女婿不能学。但每辈子人只有一个完全学会的,没有第二人。” “这个也分悟性和天分。”我说。 “就别说这馅饼了,他家烙馅饼的锅都和别人家不一样,市场上没卖的,都是铁匠手工打的,一个锅有两米那么大,看着不像锅,像个锅盖。”姜姐说。 “是吗?”我问,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想马上去看看。 “咋的,不信呀?一会儿我领你下去看看,我和他家熟,老一辈就是朋友。”姜姐说。 我说:“一会儿喝酒喝多该忘了,姐你现在就领我看看去呗。” 姜姐看看我说:“你倒是心急,走吧,领你看看去。” 我们俩下楼来到厨房,进到专门烙馅饼的操作间。里面一个中年女人在烙馅饼,见到姜姐打了声招呼,姜姐说带我老弟看看你家烙馅饼的大锅。女的笑着说看吧,一个锅有啥看的。 真和姜姐说的一样,烙馅饼的大锅看着不像锅像个大号的锅盖,黑铁做的,有五毫米那么厚,两米直径,整个的安在灶台上。灶台是自己砌的,像家里的灶台,有个灶门。把灶门打开,我以为里面烧的是煤气千眼炉,一看不是,里面烧的是劈成小块的木头,木头完全烧透,满灶膛红笼笼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烙饼的锅和灶膛吧,就是别人家不能模仿的。 中年女人在烙着馅饼。 先把馅饼在面案子上用手拍成薄薄的饼,然后直接放到锅上,不用铲子,直接把手放在馅饼上轻轻的推动,推出一个位置再放下一张,整个锅能同时放七张馅饼,全部放好后用双手同时转动着锅上的馅饼,非常娴熟,像茶农炒茶一样,馅饼在她的手下来回转动。当馅饼开始鼓起时翻过来烙另一面。烙好的这面已经很烫了,但是她依然用手操作。 这是个功夫,一般人做不到。 一锅饼五分钟烙完,各个金黄透亮。 他家的馅饼好吃,不是一般人能学成的。 我看到只是烙饼,和面和调馅没看到呢,估计也有很大的技术含量,不是简简单单做出来的。 任何一门流传下来的老手艺都有其独到之处,都是中华美食的精华。 美食在民间。 看着中年女人烙馅饼,给我的是震撼。人家能把一张馅饼做到中央电视台去,不是糊弄糊弄就行的,这里面有很高的技术和功夫,还有坚持不懈的努力。 女人不是什么大厨,在家里就是个家庭主妇,但是在手艺面前人家是真正的大师。 我现在只是个会做菜的厨子,连厨师都不是,更别提大师了。 看到人家烙馅饼,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同时所学所会不要太多太杂,贪多嚼不烂。 想到师傅跟我说的,一个厨子一辈子能做出一道属于自己的菜就非常厉害了,能够把一个菜系整明白就是大师。 人家这个中年女人不是厨师,就会烙馅饼,却把馅饼烙出了名,成了阜新一绝。 我做菜呢? 我做的东北菜呢? 第422章 设计熏味小酒馆 由衷地给烙饼的女人竖起大拇指。 和姜姐从厨房出来。 我对姜姐说:“厉害,跟人家一比我啥也不是。” 姜姐说:“你也厉害,现在咱家属你做菜好,熏味还是咱家的招牌,比别人家的都好吃。” 我说:“不算啥,我做的别人都会做,只不过我用点心,别人用点心比我做的好。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和人家一比咱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人家是专一、敬业,这一点必须学习。” 正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外面进来俩女人。 其中一个女的看到姜姐喊:“姜姐” 姜姐循声看去,惊喜道:“燕儿,是你们呀。” 看来她们认识。 姜姐的两个朋友一个叫曹燕,一个叫谢秀芬,她俩儿是打完麻将过来吃馅饼的,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姜姐,姜姐很热情的邀请她俩儿和我们一起吃,两人也没客气,和我们一起上了楼。 来到包房姜姐把曹燕和谢秀芬跟郑佳琪作了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之后又点了两个菜和四张馅饼,加了酒。 曹燕三十多岁,和三台子张姐一样的人,穿着爆露,打扮超前,大冬天的穿着一个皮裤衩,把屁股兜得紧紧的,叫人遐想联翩。谢秀芬也是三十多岁,看着比曹燕大,端庄一些。她们俩在一条街上做买卖,曹燕开个理发店,谢秀芬开个小饭店,正赶上今天元旦,都没啥客人,晚上关了店门俩人去麻将社打了一会儿麻将,打的肚子饿了来这里吃馅饼,顺便喝点儿。 东北女人都愿意喝点儿,这几乎成了习惯。但是只局限在城里,农村的女人很少聚在一起喝酒。 曹燕见到郑佳琪就说郑佳琪漂亮,问郑佳琪用的什么化妆品,什么牌子的口红,皮肤怎么护理的。郑佳琪对养生护肤颇有研究,俩人开始唠上了。 这边姜姐问谢秀芬饭店怎么样,谢秀芬说生意不算太好,吃饭的客人少,加上店里没啥特色,干的累,准备过完年不干了。 姜姐问:“你家一直不挺好来的,现在咋不好了?” 谢秀芬说:“打下半年开始不好的,我们那条街又开了好几家饭店,有火锅有川菜馆,人家装修的比我家好,菜做的也比我家好吃,我家这都开业四年了,没咋收拾,客人都跑到别人家去了。” “这几年你也没少挣,拿点钱把饭店重新装修一下,那位置多好呀,不干可惜了。”姜姐说。 “是有点可惜,现在饭店也不好干,再干的话整啥?我现在都不知道整啥好。”谢秀芬说。 姜姐说:“你就在你家那干个特色店保证好使,别再炒啥家常菜了,现在遍地都是家常菜,老百姓都不爱吃了。” “整啥特色?”谢秀芬说:“现在有啥特色?他家这馅饼是特色,咱们也学不会。” 姜姐问:“不知道你吃过我家的熏味没?” “你家的熏味不好吃,黑乎乎的。”谢秀芬直接道。 “你说的是以前的,以前的不好吃,我都不爱吃。”姜姐说:“我家现在的熏味好吃,天天卖空。” “咋的?换师傅做了?”谢秀芬问。 “那可不,现在是谭师傅教给做的,做的非常好,我不爱吃肉的人都愿意吃。”姜姐说。 谢秀芬把目光转向我。 “谭师傅还会熏酱菜呢?”她问道。 我说:“不算太懂,稍微会点。” “谭老弟就是谦虚,菜做得好,熏味要我说呀,就是一绝。”姜姐道。 “你说我那饭店上熏味行吗?”谢秀芬有点二意丝丝。 “我看行。”姜姐说:“我说没用,哪天你抽空到我家尝尝谭师傅做的熏味,你要是觉得行就上,觉得不行就不上,我主要是觉得你那饭店要是不干有点可惜了。” “行,我抽空到你家去尝尝。”谢秀芬道,然后对我说:“谭师傅,到时候我那要是上熏味你可得帮我。” 我笑着说:“行,没事。” 和谢秀芬、姜姐我们仨喝了口酒,曹燕跟郑佳琪唠的也差不多了,五个人开始一起喝酒。 酒能乱性,佛家戒之;酒能助兴,仙家饮之。 酒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到底是好是坏不在于酒,在于饮酒之人。有的人喝完酒豪气万千,有的人喝完酒低三下四。有的人喝酒能交下朋友,有的人喝酒得罪亲朋。酒是一样的酒,喝出不同的状态,怨不得酒,怨人。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感觉很是无奈。赵刚说回去过年,过完年不准备回来了,和对象回省城,准备先兑个小饭店干干。他这个打算很好,干厨师的到最后都得走这条路。 这期间接到李艳华打来的电话,说她对象年前下来,叫我帮着给找个活,最好是跟着我一起干。我说找活可以,问能不能到外地来干,想叫她对象到阜新来接替赵刚。她说可以,我说那就过完年直接来阜新干吧。 姜姐朋友谢秀芬在元旦之后来饭店尝了熏味,觉得挺好,想在她饭店上熏味。我跟她说如果只是上熏味不一定起到什么效果,不如开个以熏味为主打的饭店,好好把熏味整整,能做出个特色店来。她说也想那么做,就是不知道咋整。姜姐说要我过去看看谢秀芬的饭店,看看怎么整好一些。 下午休息的时候我和姜姐到了谢秀芬的饭店。 饭店的位置确实不错,附近有两个很大的居民区,还有一个市场,客流量很大,是个吃饭的地儿。饭店一层,面积一百五十平,也够用。 看完饭店之后我问谢秀芬是不是过完年准备装修?她说是准备装修一下,我说要是装修就彻底地装修一下,按着熏味店来装,店名就叫“熏味小酒馆”,以熏味为主,加上几道小凉菜,再来几道小熘小炒,不要多,十道就够。主食上一样老百姓比较喜欢的主食,不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把一样做精它就行。整个厨房都是明档,客人可以直接看到厨房如何操作,这样给客人的感觉干净卫生。小店不大,干净立正,加上还有特色,价钱便宜,肯定能火。 我说完之后谢秀芬有点心动,跟我说:“谭师傅,那你就帮我设计设计。” 我说:“你得决定好了这样整行不行,你决定好了我帮你设计。” “就按你说的这样整了,你帮我设计吧。”她说。 “那好,我回去设计一下,设计好之后你看看。”我说。 从谢秀芬饭店回来开始设计她那个小饭店。 如果自己开饭店就准备开个这么大的饭店,现在自己没钱开,拿她的饭店当自己开的,好好设计一下。 阜新的消费水平不高,小饭店的人均消费在二十五块钱左右,一个一百五十平的小饭店一天卖一千五百块钱生意已经很好了,大部分都在八百到一千之间。一个月卖到三万块钱,去掉水电费,人工费用,原材料钱,能挣一万元。如果卖到四万,能挣一万五。 一个小饭店一个月挣一万块钱就不少了。 谢秀芬的饭店总共一百五十平,厨房设计成四十平,里面一组炒菜灶台,一组熏味灶台,给主食留出一个灶台,准备上饺子。饺子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也都爱吃。 熏味设计十种,凉菜十二道,热菜十道,饺子三种馅水饺。 厨房人员厨师一名,熏味师傅一名,面点一名,砧板一名,洗碗大姐一名,洗碗大姐兼职零活,忙的时候四处帮忙。 厨房是明档厨房,炒菜、熏味、煮饺子靠里面,明档这边是凉菜菜档和熏味菜档,包饺子也在明档这边,客人可以直接看到,直观一些。 前台靠窗户设计三个半包六人卡座,然后是八张四人桌散台,一共四十二个座位,按着上座率百分之八十计算,一个饭口是八百块钱,一天一千六,这是理想状态。一天卖到一千块钱就赚钱,很容易达到。 吧台和明档在一个位置,单独隔开,显得规矩。 前台一个服务员一个收银员和一个大姐就行,忙的时候老板谢秀芬可以帮忙,加上他爱人也能通把手,人员够用。 这是大体设计,剩下的是分解设计。 首先画了张平面设计图,把厨房尺寸和前台尺寸画出来,然后把厨房各个设备的位置和尺寸标出来,还有前台的桌位也标出来。第一次设计图纸,只能是草图,来来回回的改了三、四遍,最后看着才感觉满意。在图纸下边标出厨房设备的尺寸和规格,万一过完年自己不在这里干了她们自己看图纸也能把设备买好。 图纸完事之后开始设计菜品。 十种熏味反复琢磨之后定为:猪蹄、猪耳朵、猪拱嘴、脊骨、鸡爪子、鸡头、鸡脖子、鸡架、鸡胗、豆腐皮。 十道家常小炒菜,其中八道是阜新本地老百姓爱吃的,加了两道省城卖的比较好的,这样应该很好,客人能够接受。 十二道小凉菜有六道是提前拌好摆在明档上直接销售的,都是小盘装,价钱在六块钱到十二块钱不等,客人看好哪盘直接端走,既方便了客人也节省了点菜时间。剩下六道凉菜是现来现拌的,属于具有特点的凉菜。 主食饺子三种馅,分别是酸菜馅、芹菜馅和三鲜馅,都是煮饺。 设计完之后自己感觉还行,如果这个店是自己开的就这么干,保证能够挣钱。 姜姐把谢秀芬叫来,给她看了设计,同时进行了详细讲解,她挺满意,说就按着这个设计来。我跟她说现在就得选一个做熏味的人来饭店当学员学习,她说她老公可以过来。 我说:“熏味这块你家姐夫来操作是最好的,自己家人能当回事做。另外这回咱家的凉菜、热菜、饺子必须按着咱们设计好的来整,不能让师傅们按着自己的方式来,那样就整砸了。” 她说:“那必须的,这回得正规点儿。” “厨师对这些菜不会做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教他,包括凉菜和面点也是这样,不会没事,咱们都可以教,但是必须达到咱们规定的标准,这样才能保证出品质量,才能吃住人。”我说。 “到时候就得麻烦谭师傅了。”她说。 “那倒没事,既然是我设计的我就负责,我喜欢研究这个,没啥说的。”我说:“现在也快过年了,过了年不是打算装修吗?现在你就可以物色人选了。” 她说:“人选现成的,都是自己家人,我嫂子、我姐、还有我大姑姐,这些年都是她们了。” “那就好。”我说:“你最好找人给设计一下门脸,好好设计设计,咱们这回做就做的像样点儿,当成样板店来做,我认为咱们这个形式非常好,介乎于正餐和快餐之间,还是小酒馆,以后饭店这种形式保证流行,咱们这第一家店应该下点功夫。” 她想了一下说:“你说得对谭师傅,听你讲我觉得这样肯定行,回去我找我同学给好好设计一下,我同学就是搞设计的。” “那更好了。”我说。 一旁的姜姐说:“顺便再把员工的服装好好设计一下,样板店嘛,整就整立正的,一开业就在咱们阜新叫响,有轰动效应。” 谢秀芬说:“对,整好了我就做连锁。” 第423章 年前 忙完了熏味小酒馆的设计也快过年了,过年之前几件事需要安排好。 第一件事是林燕带孩子回老家过年,我回不去她回去,得把钱给她们娘俩儿准备好。来到这开了三个月工资,给林燕汇过去八千块钱,够她们娘俩儿花几个月了。同时给母亲汇过去两千,知道母亲不缺钱,但这钱必须得汇的。 母亲知道我不回去过年,也不怎么在意,只要她大孙子回去过年啥都有了,我回不回去无所谓。 第二件事是赵刚年前回家过年就不回来了,他是我带来的得把他这事办明白了。跟厨师长说明情况,同时跟李艳华对象联系好,正月初三直接过来上班,别到时候没厨师炒菜耽误事。 第三件事和郑佳琪谈了谈,问明白她在这里工作行不行,过年回不回家。因为她在凉菜当小弟工资六百块钱,在省城当部长的时候每个月两千多,差很多钱呢。 她说在这干的挺好,挺开心的,同时想好好学学熏酱菜,然后过完年看看谢秀芬的饭店开业之后啥样,如果好的话她准备回省城也按着这个模式开一个。她觉得这个模式挺好,能够赚钱。 既然她没事那就挺好,在这继续干吧。 饭店一切正常,每天生意在一万五左右。老板这段时间没出门,每天都到饭店看一下,在前台走一圈,然后到厨房转转,最后去凉菜间尝尝熏味,和郑佳琪聊上两句。 现在凉菜间一共四个人,凉菜师傅,大伟,郑佳琪,还有谢秀芬老公。谢秀芬老公属于学员,不拿工资。 谢秀芬老公四十岁,中等身材,很憨厚的一个人。姓王,大伙儿都叫他老王。不怎么爱说话,在自己家饭店也不怎么说话,就知道干活,用谢秀芬的话说那就是刀架脖子都不吭声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内秀,干啥像啥,来一个星期就能独自操作熏味,火候掌握的比大伟都好。 老王喜欢喝两盅,每天下班都会喊我一起喝点儿,我俩有时候在饭店吃工作餐喝点儿,有时候会到饺子馆喝点儿,一瓶白酒两人分,每人半斤正好。老王平时没话儿,等二两酒下肚之后话也不少,唠的都是实惠嗑儿,没什么依里拐外的,挺好的一个人。 通过喝酒聊天知道老王和谢秀芬以前都是公交公司的,谢秀芬先下的岗,下岗之后开小吃部,赚了钱之后开了现在这家饭店,饭店赚钱之后叫老王也下来一起忙活饭店,两口子都是搭辛苦的人,开四年饭店赚了点钱,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他家一个女儿,现在念高中。老王说等女儿大学毕业找到工作结完婚就不干了,和媳妇也享受享受,出去旅旅游,逛逛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这个想法是很多中国父母的想法,真正能够实现的不多。孩子大学毕业找上工作结完婚看着是完成任务,其实是这个任务刚完成下个任务才开始。孩子结完婚该有孩子了,孩子一出生当父母的就开始继续上岗当免费保姆。从孩子出生到高中毕业,几乎都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管,这一管就是十七、八年,十七、八年过去之后也都七十多岁了,还上哪旅游去? 家里有钱的行,花钱雇保姆,可是老百姓有几家雇得起保姆的。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日子,就是普普通通。 赵姐童装店这两天生意非常好,都是给孩子买过年衣服的。 “要是天天有这些人就好了。”送走最后一对家长,李艳华说道。 “这就不错了,知足吧。”赵姐说。 “今天咱们卖多少钱?”李艳华问。 “没算,有三千多。”赵姐高兴的说。 “那个男孩儿穿的夹克套装卖没了,。 “是,多上点好了。”赵姐道:“上货时候我省思不好卖呢,没看好,没成想还定数它卖得快。” “谁也没那前后眼,我也没咋看好,后悔也没用,卖空了就是好事。” “那是,卖空了就是好事。” 李艳华使劲的伸了下腰,晃晃脑袋说:“回了,明天继续战斗。” 赵姐说:“上我家吃去呗,我妈包的饺子。” “不去了,这两天我家那口子在家,也做饭了。”李艳华说。 “你家那口子过完年啥时候去阜新?”赵姐问。 “初三,跟谭哥说好了,初三过去。” “初三就过去?那么早?” “人家饭店过年不放假,厨师都是一个萝卜那个厨师年前回家过年,过完年不回去了,从三十到初三都是谭哥在那。 赵姐开玩笑道:“他去阜新干活你不想呀?” “想他干啥?不在家更好,省的看着来气,在家啥活不干,赶个大爷似的,走得越远越好,一年不回来不带想的。”李艳华说。 “就嘴硬。”赵姐笑笑,然后道:“我给我弟买了两件衣服,明天拿来,等你对象去阜新的时候带去。” “这么关心你弟呀,小心老吴吃醋。”李艳华笑着说。 “他吃啥醋?管他啥事。” “你也是嘴硬。” 是自己嘴硬吗?赵姐心想。老吴这个人也是的,总来,不是带点这个就是带点那个,带的还都是能用得上的,自己够心细了,他比自己还心细,纳闷一个大男人咋就那么心细呢? 过年给老吴买了一条裤子和一条皮带,他那条皮带都不行了还扎着,也不知道换一条,这他咋不心细呢?把裤子和皮带给他他不会多想吧?以为我对他动心了,答应他了咋整? 这个老吴 赵姐胡思乱想着,一直平静的心开始不平静了。 张丽这两天很闹心,心想过什么年呢?就这样过的了还得过年,谁发明的?过一年就得长一岁,过年就三十七了,本命年,还没嫁出去呢。可恨的是妹妹过年领对象回家,回完她家还要上对象家去,然后是双方父母见面,没什么事的话两家人在一起吃个定亲饭这亲事就定下来了,转年结婚。 妹妹都要结婚了当姐姐的还没对象,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不找男人不结婚,说是那么说,到时候老爸也得逼着自己找对象。后妈是不能说什么,但是老爸不行,自己没对象不结婚是老爸的心病,每次打电话老爸是不怎么直说,但是能听出来,他也跟着着急上火。 老爸老了,已经六十二了,身体不像前几年那么好,外表上看着还行,老爸啥样别人不知道当女儿的知道。老爸心脏不好,去年做的搭桥手术,现在只能在家里静养。这些年老爸钱是没少挣,也把身体累垮了。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找到对象,结婚成家,最好再给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外孙子。 自己也想呀,可是一个人也生不了孩子,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还缺个人呢。 世界上就这么一个老谭,还被人捷足先登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没提前认识他几年,要是早认识几年说啥也落不到别人手里。 这个折磨人的男人。 自己第一次对男人产生感情就是一个已婚男人,当时真傻,怎么就喜欢上那个王八蛋了呢?是自己单纯还是少女情窦初开? 说白了还是自己眼瞎,认人不清,人家说啥信啥,稀里糊涂的跟了人家。等那个王八蛋说自己有老婆孩子的时候自己真的有些崩溃,但是用情太深,依然舍不得。 哎,自己的伤自己受的,跟别人也说不上,谁叫自己傻了呢。 没成想走进自己世界的第二个男人也是别人的。也怨自己,当初再主动点就兴许把他拿下了,现在倒好,眼巴巴的看着他跟别人结婚,还有了孩子。人家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咱不能去破坏,当个要好的朋友处吧。或者说是铁子,和男人一样的铁子,就是铁子,不办事。 和他也办不成事,每次情不自禁的时候他都会嘎然而止,也能忍得住。女人和男人一旦发生关系就会说不清楚,但未必就是好事。 张丽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着妹妹和对象俩人成天腻在一起,一脸幸福的表情也很羡慕。不行就听老爸的,和老爸战友的儿子见个面,听说那个男的还不错,一米八大个,大学毕业之后在省城六零六研究所上班,正式单位,旱涝保收。好像岁数没自己大,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现在自己这对象也难找,岁数大的自己相不中,岁数小的人家相不中咱,有钱的不能找,不靠谱,离婚的更别提,坚决不要。 实在不行就看看吧,老爸和人家是战友,以老爸的人品相信他战友不错,他儿子也错不了。好像见过老爸战友一次,那时候岁数小,还是小孩儿呢,有些记不清了。 不行给老爸打个电话,告诉老爸可以和他战友的儿子见一面?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要是过了年老爸战友的儿子找到对象了就算没那命,这辈子一个人过了,爱咋咋地。 今年秋萍不回家过年,去年秋萍对象去的二姐家过年,今年秋萍在她对象家过年。她对象家在省城工会大厦那,离她工作的地方不算太远。 秋萍对象父母都是实在人,对秋萍不错,拿她当自己丫头对待。老两口就一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受过什么苦,也没出过苦大力。孩子不念书之后在家呆了两年,后期跟着他表哥在饭店学音响师,没成想还处了个对象,解决了当父母的心头大事。 老两口很喜欢秋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非常满意。他们不担心自己儿子啥样,担心秋萍嫌乎儿子懒不懂事不跟自己儿子处。现在看俩人处的挺好,儿子也不懒了,啥事都听秋萍的,要是一直这样就行,等俩孩子再大点就把婚事办了,也着急抱孙子。 二姐家现在条件好了些,房子头两年翻盖完了,解决了二姐和二姐夫一辈子的大事。秋萍在外面打工,每个月开资都会往家里邮钱。二姐和二姐夫在家种着二十多亩地,地里出不了多少钱,去了种子化肥到年底也就整个一万块钱。他们营子的地不行,不像大姐和三姐他们营子地好,能够种烤烟。这两年大姐和三姐家种烤烟挣钱,每年都能整三万块,日子都好起来了。 五姐家没多少地,只有老公公一口人的地。五姐、五姐夫和老婆婆都吃商品粮,没地。五姐老公公在家包了十亩地种,还养了一帮羊,每年卖羊和羊毛也不少挣钱。 四姐家就不用说了,小日子过的殷实。他家地多,有五十亩,还养着十六头大牛和四十多只养,地地道道的万元户。孩子初中毕业之后没考高中,下来在家放了一年羊和牛。十七、八的孩子根本不愿意天天放牛放羊,被四姐夫送去学开车了,学的是大客票,同时还学习挖掘机和钩机,准备学完了在家里边沙场上班。 五个姐姐家日子过得都挺好,这是叫我最高兴的事。 姐姐们的日子过得好,我也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能掉队。 人生是一个漫长的旅程,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走。有崎岖有坎坷,有上坡有下梁,不会是一马平川。人只要活着就得往前奔,只有往前奔日子才有希望。 人活的就是一个希望。 很多人都有迷茫的时候,迷茫的时候不要着急,把往前赶的脚步停一停,歇息一下想一想,想好了再接着往前走。 母亲常说人这辈子没有一帆风顺的,都是磕磕绊绊过来的,但到啥时候别忘了根本,用良心做事,别昧了良心。人只要干,老天爷看见了,日头爷不总在一家门口转,总有一天会转到自己家门口,那时候就好了。 人是命,但不要认命。认命的一辈子都是吃八升够不上斗,不认命凭良心干的到啥时候都会过上好日子。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 旦行善事,莫问前程。 第424章 一顿年夜饭 第一章记忆中的刀鱼 二零二零年二月四日,农历正月十一,立春。 小区开始严管,出入需要出入证了。 和往常一样五点下楼,天还黑着,整个小区没几个人出来。来到小区门口,保安说从今天开始出入需要出入证,还必须得测体温。我说这个挺好,应该的,安全第一。 出了小区来到大街上,大街上没几个人,路灯还亮着,二三六路公交车站那一个人都没有,以前这个时候会有人在那等车,现在都没了。 在街对面有一对老年夫妻在遛狗,都带着口罩。 前面的松山浴池自打过年的时候就关了门,现在依然是大门紧闭,看来疫情不结束是不能开了。 往前走是天下鲜烧烤,朋友开的,他家的烧烤在我们小区附近是最有名的,尤其烤羊腿和烤羊排,已经申请了专利。这次疫情也是关门不敢营业,只能安心等待着疫情的结束。 再往前走就是小公园了,以前这个时候小公园里已经有了晨练的人,现在没有几个,走近一看原来是社区联防人员,胳膊上戴着红袖箍,他们看到我之后把我拦下,其中一个认识我跟我说:“老谭,还是这么早。” 我说:“习惯了,醒了就睡不着。” 他说:“从今天开始先别进小公园走路了,少锻练几天,在家隔离。” 我问:“都这么严重了?” 他说:“那可不,严重,没看新闻说现在都得在家进行居家隔离,没啥事别外出,也别走亲访友的,赶紧回吧。” 我说:“那就回了。” 看来是真的严重了,头两天还觉着离自己很远,都是武汉那边的事,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儿,咱们不能到前方去参加抗疫,但也别添乱,遵守国家规定老老实实的在家隔离就是对全民抗疫的最大支持。 往回走的时候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来到小区门口保安看到我,问“小公园也不让进了吧?” 我说:“是,不让进了。” 保安说:“现在开始严管了,没事别出来溜达了。” 我点点头,又测了一遍体温,然后进了小区。 到家的时候爱人刚刚起床,看我这么快回来了就问:“今天没锻炼呀?” 我说:“开始严管了,小公园不让进。” 爱人说:“昨天都告诉你了你还不信,非得下楼,我们单位去哈尔滨送货的车三天了,到现在还回不来,要是平时早回来了,被隔离在那了。” “你们物流的车还隔离?物流车应该不隔离。”我觉得物流的车不应该隔离,现在只有它们在保障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的供应。 爱人说:“现在不管啥车都得隔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今天八点以后我给哈尔滨那边打个电话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回来隔离。” 爱人是做冷链物流的,负责整个东北区,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她们公司最忙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她们公司上两天单独准备出十台大型冷链车随时待命,政府一旦下达往湖北武汉运送救援物资的任务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问爱人她去不去,爱人说去不了,轮不到她,她得在家负责整个大区的调度。 看看外面的天开始亮了,到厨房准备早餐。 自从两年前检查出癌症之后一直没上班,在家积极养病。我这是初期,大夫说只要是保持心情愉快,有个好心态,再加上积极配合治疗,癌症也能治愈。我的心态很好,刚知道自己得了癌症那几天心情比较沉重,感觉世界末日到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之后慢慢的也想开了,自己不是还没死吗,没死就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兴许老天爷眷顾还能多活几年,或者能好呢?现在癌症又不是不能治疗,只要心态好癌症也能吓跑。 我是在内蒙工作的时候检查出癌症的,在那里治疗两个月,病情稳定下来之后回到省城,回来的时候和个好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是有病的人,一直瞒着爱人和儿子没告诉她们,自己感觉没啥事,应该能好的。 现在癌症也能治愈,就看自己的心态了。 昨天爱人说:“老谭你在家也没啥事,现在疫情期间也上不了班,你还不如在家写点啥呢,要不然也是整天拿着个手机看视频,时间都浪费了。” 爱人说的也对,现在对我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不能白白浪费,与其天天无所事事不如干点啥。 爱人说写点东西,写什么呢? 我问:“写啥?我一个厨子写啥?写咋做菜呀?” 爱人说:“随便,写做菜也行,没看抖音上有很多视频都是教人们做菜的,点击率还挺高呢。” 我说:“我不会录视频,还是写吧。” 想到写还真不知道从哪开始写,也不知道怎么写,当了一辈子厨子做了一辈子菜,让一个厨子写东西有点为难。 儿子昨天说从今天开始,学校教练要求每天上午十点开始在家进行训练,要求开直播视频,教练进行遥控指导。 做好早餐招呼儿子起床吃饭。 早餐熬了小米粥,炸了一盘小馒头,拌个一个咸菜,把昨天剩下的炸刀鱼热了热,又做了一个鸡蛋汤。 刀鱼只剩下三块,和儿子说:“都吃了别剩下,要不然浪费,晚上做新的。” 儿子看了看刀鱼,说:“不爱吃,昨天剩的,吃着没有新炸的好。” 现在的孩子都惯坏了,剩菜剩饭几乎不吃。想自己小时候哪管什么剩菜剩饭,能填饱肚子就行。看儿子不吃剩下的刀鱼只好自己夹着吃了。 边吃边对儿子说:“知道吗,爸爸小时候过年要是能吃上刀鱼就高兴的治不了,那算是最好的菜了。” 儿子问:“为什么?过年的时候奶奶不给你做好吃的吗?” 我说:“爸爸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刀鱼,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顿。” 想给儿子上一堂忆苦思甜的家庭教育课,但是看他一副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现在的孩子没吃过那些苦,也没受过穷,一家就一个孩子,都是从蜜罐里长大的,就算是跟他说他也是不理解,说了等于白说,白白浪费口舌。 小的时候家里穷,我们家一共姐弟六人,我头上有五个姐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也算是宝贝疙瘩。父亲常年有病,在我七岁的时候离开了我们。 父亲走后母亲领着我们姐弟六个过日子,那时候的日子苦呀。 只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买上三、五条刀鱼,刀鱼是最好的过年菜了。 对大山里的孩子来说,鱼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就别说海里的刀鱼了。 年三十中午,母亲把刀鱼拿出来简单的收拾一下,切成段,下到锅里炖上,炖刀鱼的时候加上一块豆腐一起炖,要不然孩子多,那几块数过来了的刀鱼根本不够吃。刀鱼头是不扔掉的,和刀鱼段炖在一起。 过年的时候炖刀鱼在我们家是最好的年菜,剩下的就是炖酸菜,炖豆腐,再炒个鸡蛋。鸡蛋也是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平常日子鸡蛋是不吃的,而是攒起来卖钱来维持家里的日常花销。 豆腐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做一顿。每年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母亲泡上五斤黄豆,泡一天,然后三姐和四姐把泡好的黄豆用水桶挑着挑到磨坊,在那排队磨豆腐。村子里就一个磨坊,是过去老式的石磨。别人家磨豆腐用毛驴拉磨,我们家没有毛驴,三姐和四姐一人一个推磨杆,一左一右的推着石磨,转圈磨豆腐。 过去的年很穷、很苦,但是有盼头、有滋味。 由于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还是老疙瘩,很多时候很吃香,姐姐们也都护着我。 年三十的晌午饭是记忆中最香的一顿饭。 挨着母亲吃饭,母亲把最好的、肉最多的刀鱼段夹给我吃。姐姐们每人夹一块刀鱼,吃完之后就是吃炖刀鱼里面的豆腐,不再吃刀鱼。一碗刀鱼炖豆腐也没几块刀鱼,姐姐们就是尝个味道,把剩下的刀鱼都留给我。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这很正常,也不管那些就是大吃特吃。 等长大了一点,好像是八岁的时候,看到母亲在吃刀鱼头。母亲吃的很慢,很小心,将刀鱼头那么小的刀鱼头一点一点的拆解下来,把骨头一块一块的送进嘴里,用嘴含着,吸吮上面的味道,吸允完把骨头吐出来,再去吃下一块。等吃到刀鱼的两个牙时我发现母亲的嘴角流血了 看到母亲嘴出血,我的心揪了一下。 “妈,你嘴出血了。”我提醒母亲。 母亲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说:“没事,刮了一下,这鱼牙还挺硬。” 我说:“妈,你吃鱼肉吧。” 母亲说:“你吃,妈不爱吃,妈乐意吃鱼头,比鱼肉有味儿。” 我那时上小学一年级,已经懂事了,于是偷偷的留了一个鱼头,等吃完饭的时候悄悄地在外屋地东北东村把厨房叫外屋地背着母亲吃。刀鱼头吃起来很费劲,并且只有一点儿鱼味儿,鱼骨头挺硬,尤其是鱼嘴鱼牙根本没有肉,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嘴划破流血。我也被鱼牙划破了嘴,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看着留在手上的血,说实话那一刻我的心不是滋味,有针扎似的疼。 我爱吃刀鱼,也痛恨刀鱼。 母亲爱吃刀鱼,可总是吃鱼头,把最好吃的鱼肉留给了我。 我的母亲呀! 当了厨师之后在厨房里总会做刀鱼这道菜,有炸刀鱼、煎刀鱼、炖刀鱼、焖刀鱼、红烧刀鱼、干烧刀鱼等等,这些刀鱼的做法我都做过,并且也研究出刀鱼的其他做法,但是怎么也没做出小时候母亲做的刀鱼味道,还有那个记忆中的年味儿。 现在的刀鱼比过去大多了,鱼头也大了许多。有时候看到厨房师傅把刀鱼头直接扔掉感到心疼,捡起来收拾干净,师傅们问我捡刀鱼头干什么。 笑笑对他们说:“给你们做一道刀鱼头的菜。” 把刀鱼头收拾干净洗好了,放到盆里用盐和料酒腌一下,拿块大豆腐打成大厚片。然后闭上眼睛,想想小时候母亲炖的刀鱼那香喷喷的味道,然后睁开眼睛开始制作。 没有什么复杂的工序,就是忘记自己是个厨子,也忘记厨房里那些叫人眼花缭乱的调料,很简单,加点酱油、加点盐、放点花椒、大料、葱花、大蒜,小火慢慢的炖,用心的炖,就像母亲过年的时候给我们姐弟炖的刀鱼一样,慢慢的、仔细的炖。 当香味第一次飘出来的时候闻一闻,打开盖子,加一点葱花进去,小火继续炖五分钟,等香味再次飘出来的时候就炖好了。 把一锅炖好的刀鱼头炖豆腐端到师傅们面前,叫大家品尝品尝。 师傅们开始拿着筷子品尝,说实话所有的师傅都吃得喷香叫好,问我这是什么做法,这么好吃。 什么做法?返璞归真,原汁原味,妈妈做法。 这是只有经历过之后才有的感悟,也许这辈子也就能做出那么一回好吃的刀鱼头。 第2章咸菜疙瘩 有人说贫穷能改变一个人。 贫穷是一块磨刀石,能磨练人的意志,让人坚强。 贫穷不是一个结果,只是一个经历而已。 怎么说呢,从小就是穷日子,对贫穷没有什么感觉,觉的一切都很正常。吃不上好吃的就不吃,母亲贴的玉米面大饼子是最香的,也是最爱吃的。直到现在还是爱吃玉米面大饼子,觉的它比大米饭好吃。 没有新衣服就不穿,家里缺钱水总是不缺的,旧衣服洗干净了照样穿,穿在身上一样遮风挡雨。 我们家一年四季都是粗茶淡饭,这要是放在现在属于养生了。 那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母亲贴的玉米面大饼子,母亲一贴就是一锅圈,发面的,吃起来非常喧呼,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我一口气能吃两个。 每年六月份的时候我家的粮食会不够吃,那时候就开始吃返销粮,有时候返销粮也不够,这时候园子里的两季土豆正好熟了,母亲把土豆起出来,洗干净了用锅蒸熟,我们就吃蒸土豆。土豆是发性的东西,吃多了会在肚子里涨,胀肚子很难受。记得有一回我怕饿着背着母亲多吃了两个土豆,这肚子给我涨的,难受了好几天,以后一看到土豆就反胃,打心里不想吃。 记得小时候上学念书,别人家孩子带饭都是用饭盒装,我不是,家里没钱买饭盒,母亲用一块干净的布把大饼子包起来放进书包里。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同学们都打开饭盒开始吃饭,他们的饭盒里面有大米饭,还有菜。我打开我的那个布包,拿出玉米面大饼子,同时还有一个晒干的咸菜疙瘩,吃一口大饼子啃一口咸菜疙瘩,吃的也挺香。 不得不说一下那个晒干的咸菜疙瘩,在我们老家那几乎家家都有。每年秋天把辣菜疙瘩放到大缸里用盐腌上,腌一个多月就成咸菜疙瘩了。冬天家里也没啥菜,除了酸菜就是这咸菜疙瘩了。 咸菜疙瘩一般的情况下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切成细条,直接拌着吃。这种做法简单,咸菜本身就有咸淡,切好了拌点葱花就可以直接吃。我家冬天的饭桌上拌咸菜条就是东方不败,天天有。后来到城里打工开始吃不到了,不是城里没有咸菜疙瘩,而是城里的咸菜疙瘩没有家里那样的,一点不好吃。直到现在每年春节的时候回老家,都会在老家带一些回来,带回来的咸菜疙瘩切成细细的丝拌着吃,是爱人和儿子的最爱。我也爱吃,吃一口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另外的一种做法是把咸菜疙瘩切成小丁,把黄豆提前泡好泡成黄豆芽,咸菜丁和黄豆芽一起炒,很好吃。所谓的炒,就是把黄豆芽和咸菜丁放在一起炖,炖到汤汁快没了的时候盛出来就可以了。像这种咸菜丁炖黄豆芽在家里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到,因为家里的黄豆很少,每当母亲看我们几个孩子都开始不怎么爱吃拌咸菜条的时候,才会泡上一把黄豆,等泡成黄豆芽之后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 黄豆芽炒咸菜这道菜后来我在饭店改进了一下,里面加入了猪肉皮。 首先把猪肉皮制净,然后煮熟,切成小条,和咸菜丁、黄豆芽一起炒,炒的时候不要着急,像在家里炒的时候一样,用小火慢慢炒。不要加一些什么特殊调料,越简单越好,越家常越有味道。 厨师炒菜不是炒调料,炒的是菜,看的是火候,凭的是感觉,吃的是滋味。 厨师要想把菜炒好,首先要知道什么是菜,如果不知道什么是菜,那炒的就不是菜,是调料。 厨师想把一道菜炒好,首先忘掉自己是一个厨师,忘掉那些各种各样的高档调料。 厨师需要想的是什么才是最基础的东西。 肉怎么做才能做出肉的本来香味,青菜怎么做才能做出青菜的本来清香。怎么样才能够做到返璞归真、原滋原味,这才是最重要的。 简单点,就拿饺子来说,我们到饭店吃饺子,就算再好吃的饺子吃到嘴里也觉着不如家里母亲包的饺子好吃,为什么?就是饭店的调料太多,太工艺化,调料的味道把饺子本来的味道给盖住了,吃不出饺子该有的香味儿。 母亲包的饺子好吃,那是因为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调料,就是加点咸淡,然后母亲用心和爱去包饺子,味道自然不一样。 我爱吃母亲包的小白菜馅饺子。自从做了厨师之后也做饺子,一直没包出母亲的味道来。 有一次回家母亲包小白菜馅饺子,我在一旁仔细的观察。 母亲首先把面和好,放在一边醒着,然后开始摘小白菜。 母亲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把小白菜一个菜帮一个菜帮的摘洗。母亲眼神有点不好,有时候看不清菜叶上的东西,就把菜叶举到眼前,冲着阳光仔细的瞅了又瞅,看干净了才放下。 母亲把小白菜摘洗好了开始焯水。小白菜焯完水,母亲一小把一小把的攥干,在攥小白菜的时候我看到母亲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裸露出来,还有手背上因为劳作而结了疤的口子在阳光下醒目而扎眼。 看到母亲双手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酸酸的,不好受。 母亲按照她的流程,一丝不苟的,仔细的为她儿子包着饺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做不出母亲包的饺子的味道了。母亲是用天底下最伟大最无私的母爱为自己的儿女包饺子,每一个饺子都倾注了深深的母爱。所以母亲包的饺子最好吃,最有味道,别人学不来。 后来很多厨师问过我菜怎么做才好吃,我说用心去做最好吃。 厨师做菜做到最后,一定是和做人是一样的,用心的人才会做出好菜来。 做菜就是在做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做出的菜是有情感在里面的,这样的菜才有味道,才有滋味。 把黄豆芽炒咸菜丁加肉皮这道菜做出来之后,大家吃了都说好吃,很多师傅说吃出了小时候在家妈妈做菜的味道。后来又经过几回改进,做出了制作流程和标准,开始进行店面销售。刚开始起的名字很土,叫“豆嘴猪皮”,服务员说:“很多客人看到这个菜名都不点了,点的客人吃过之后都说好吃,是一道很好的家常菜,能不能把菜名改一下,好听一些,点击率就会提升。” 我没有改名字,只是在“豆嘴猪皮”后面加了五个字妈妈的味道。 这道菜卖火了,有的客人吃了一盘之后还会打包一份带回家。我问过常来打包的客人为什么要打包,他们说带回去给父母吃,因为父母在家总叨咕这道菜,做儿女的怎么也做不出来,这回好了,父母可以吃到了。 说句实话,听到客人这么说心里挺高兴,同时悟出一个道理:小时候父母为我们做我们喜欢吃的菜,现在父母老了,我们就要给父母做他们喜欢吃的菜。都说父母一老就和小孩儿似的,是老小孩儿,这句话非常的对,小时候父母怎么把我们养大,现在我们大了,父母成小孩儿了,我们就要把父母养老。 这没有什么可说的,感恩孝道本来就是天道循环,给父母养老天经地义。 每年开春之后,天气渐渐热了,缸里的咸菜开始放不住了,这时把咸菜捞出来放到外面晾晒,直到晒干巴了,就成了干巴的咸菜疙瘩,这样的咸菜疙瘩可以吃一年,也是我念书时候每天带饭的必需品,玉米面大饼子配咸菜疙瘩,绝配。看别的同学吃大米饭、炒鸡蛋什么的吃的很香,我吃我的玉米面大饼子啃咸菜疙瘩也很香。 那些家里没有咸菜疙瘩的同学会跟我要咸菜疙瘩,我都会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多带一个给他们。咸菜疙瘩吃起来很好吃,主要原因是很咸,咸中有味。那种咸和盐不同,有点像腌渍的咸鱼,虽然咸,但吃起来很香。毕竟是咸菜,不能多吃,吃多了对气管不好。我现在的气管不怎么好,支气管炎,就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 第3章劳务市场 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好。 小学的时候品学兼优,一直是三好学生,每次把三好学生的奖状拿到家里之后母亲都会拿到手里仔细的看了又看,母亲不识字,但是依然认真地看着,脸上是喜悦的笑容。 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依然很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念初中的时候我开始感受到家里生活的困苦。那时候家里就剩下我和五姐、母亲我们三口人,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都出嫁了。我和五姐都在念书,五姐念书比我的成绩都好。因为我和五姐念书,家里的活计都落在了母亲身上,母亲很累,很苦。 每年种地的时候都是姐姐们回来帮着把地种上,等侍弄地的事都是母亲一个人干,母亲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更加瘦弱了。读初中的时候我就有不想再念书的打算,想不念书下来帮着母亲在家侍弄地,减轻一下母亲的负担。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又那么的想念书,想好好学,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给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是我最大的梦想。 后来,五姐考上了师范学院,我同时考上了我们市里的重点高中。到村里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一下子取了两份通知书,一份是五姐的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一份是我的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把两份通知书拿在手里,看看五姐的,又看看我的,心里有着喜悦,也有着愁苦。最后狠狠心把自己的通知书装进口袋。 我念不起市里的重点高中。 五姐年师范学院需要用钱,我读高中也需要用钱,可是家里没钱。记得那个暑假我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最后才把五姐的学费凑齐。在借钱的时候我遭受了不少嘲笑和白眼,全都忍住了,因为家里穷确实没钱,如果不借钱五姐就念不了师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贫穷的窘迫,真的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一分钱憋到英雄汉。 五姐去念师范,我上了我们镇里的普通高中, 上高中之后我想好好学习,搭三年辛苦,一定要考上大学出人头地,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也有出息的一天。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没钱的窘境再次向我逼来。五姐读师范每个月都需要生活费,我就得每个月都出去借钱给五姐邮去,借钱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咱家还穷,没人愿意借给咱,怕咱们还不起。 我对自己还念不念书这件事开始动摇了。 五姐读师范我可以在家给她借钱,当我考上大学之后谁在家给我借钱? 我的家还能借钱吗?还能借到钱吗? 难道让母亲出去给我借钱? 考大学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家里穷,供五姐念书都已经捉襟见肘,再供我念书 我有点不敢想。 就这样,我坚持着读完了高一,等到高二的时候实在是读不下去了,和母亲说了自己不想念书的打算,母亲没说什么,叫我自己拿主意,只要以后不要埋怨她就行。 不念书之后我开始在家跟前儿四处找活干挣钱,因为家里就是我和母亲我俩,那时母亲已经六十岁了,我不想把母亲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出去打工。可是在家附近干活挣钱实在是挣不了多少,挣得那点钱根本改变不了我家的贫穷状况,于是狠下心来和母亲说我要出去打工,母亲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在外面要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走路。 一九九五年的正月十八,我一个人来到省城。 举目无亲,身上带的钱只够自己活十天的,如果十天之内找不到工作就得打道回府,回老家去。 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劳务市场。 那时候的劳务市场不像现在这样,在室内有规有矩的。那时候的劳务市场在南湖公园。 花两块钱买张门票从公园门口进去,一进到里面就好像进了农村大集里的牲口市场一样,有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刚一进去首先是零工区。那里站着很多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用纸壳做的小牌子,上面写着“零活”两个字,有的还写着“保姆”“做饭”“护理”的牌子,每个人都把牌子放在胸前,向过来找工人的老板展示着自己能做的工作。 拿着“保姆”“做饭”“护理”牌子的大多数是中年妇女,也有一些中年男人,但很少。 过了零工区再往里走,是饭店的招聘区。那里站着的大多数是年轻人,手里的牌子写着“厨师”“水案”“抻面”“熏肉大饼”“服务员”等等。 在饭店服务区那里站了一会儿,自己手里没有牌子,什么也不会,站在那里看别人是怎么找工作的,顺便也看看老板是如何找人的。 说实话自己什么经验都没有,第一次出来打工,在偌大个省城举目无亲,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要想找活干只能来劳务市场。 在劳务市场里老板和打工的很好区别,老板的派头足,衣着光鲜,眼睛里是寻找和挑剔的眼神。打工的手里举着个纸壳牌子,脚底下放着自己的行李包,眼睛里是希翼和热切的眼神。 找个靠边的地方站着,在那里观察。 有个老板来到饭店服务区,立时很多人围上去,问:“老板找干什么的?找抻面吗?” “找水案吗?” “找厨师吗?老板。” 老板说:“找个厨师。” 十多个拿着“厨师”牌子的人围过去,其他人走开了。 十多个厨师开始问这问那,和老板讨价还价。 最后老板相中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厨师,俩人谈好价钱之后那个厨师扛着自己的行李包跟着老板走了。剩下没有被老板相中的厨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举牌站着,等再有老板过来,再次围过去讨价还价。 这样的情景不断发生。整整一上午我都是站在那看着,没有老板过来找我,我也没往前凑,因为咱啥也不会。 饭店服务区的下面是力工、装卸工区域,那里站着的都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大老爷们儿,身体非常好,一看就是出苦大力的。他们没什么牌子,有的手里拿着个大锤,那就是干力工的;有的手里拿着个瓦匠铲,不用说那就是瓦匠;手里拿着锯的是木匠;还有的手里啥也没拿,五大三粗的往那一战,不用说就是干装卸的。 我看看饭店服务区,又看看力工区,在心里跟自己说看来只能是去力工区找活干了。 离力工区十米远的地方站了不少打扮入时的女的,都很妖艳,年龄从十八、九岁到三十五、六岁之间都有,看她们的衣着打扮知道是干小姐的。记得那时省城有句话叫“湖边的”,说的就是这些小姐。现在南湖公园已经彻底成了老百姓休闲游乐的地方,劳务市场早就没了。如果还有人说“湖边的”,只有四十五岁以上的人知道啥意思,年轻人根本不知道。 整个上午给我的感觉就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人在那些老板眼里根本不值钱,那些城里的老板瞧不起农村人,把出来找工作的农村人叫“臭打工的”。打工的就打工的,还得加个臭字,听着很不舒服,有骂娘和打人的冲动。 中午的时候里面找工作的人开始往外走,也没有什么老板再进来。 站了一上午肚子有点饿了,同时也有点冻脚,感觉脚都快冻麻了。于是随着人群一起走出了劳务市场。 劳务市场外面街道两边有许多小饭店,一家挨着一家,卖啥的都有,有抻面馆、饺子馆、饼店、春饼店、盒饭等等。 看了看,走进一家抻面馆要了一碗抻面。 吃抻面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说:“下午到劳务市场找人的老板少,一般都是上午来找人。” 看说话的人三十多岁,应该是出来打工好几年了,有经验,和他一起的是个年轻人,和我一样年纪,应该是中年人从老家带出来的老乡,两个人决定吃完饭回住的地方,明天早上再过来继续找工作。我不行,我还得去碰碰运气,因为兜里的钱不多,得尽快找着工作,给自己找个有吃有住的地方。 吃完抻面又花两块钱进了劳务市场。 下午的人很少,几乎比上午少了一大半。在力工区那里站了一会儿,一个中年老板模样的人走过来,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找活的,我说是。 老板问:“装卸工干不干?” 我说:“干。” 老板说:“装卸水泥,晚上干,白天歇着。” 我说:“行。” 老板说:“一个月九百块钱,不管吃,管住,每天再给五块钱补助,自己买着吃。” 我一听心里十分高兴。一个月九百块钱,对我来说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巨款呀。在家一年下来也收入不了九百块钱。 说实话,那一刻我的眼睛都开始冒蓝光了。 就这样,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装卸工。 第4章装卸工 我们只要活着就不要抱怨命运的不公,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公平。 付出会有回报,看你付出的是什么。 我就这样和中年老板走了。 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实惠,没那些心眼,很容易相信人。当时也不会想到什么上当受骗啥的,心想我一个大小伙子谁会骗呀,要是丫头就说不定了,兴许会被人骗。 和老板来到大东上园一个小区的后面,那里是一片平房,其中有一个小院,里面有三间房。 老板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进到里面一看,一间住着司机,一间是闲屋,剩下一间是装卸工住的。一共有两个装卸工,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哥。看大哥的体格还没有我一半好。 住的地方很简陋,土炕,有行李,剩下的就是有水,可以洗脸。屋里有桌子和凳子,吃饭的时候可以坐在那吃,方便一些。剩下的就没啥了。 条件没有家里好,心想出来打工哪能有家里的条件,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没啥可挑剔的。 做装卸工很辛苦,尤其是装卸水泥。 装水泥的车白天不能进市区,只能晚上进,所以我们只能在晚上干活。水泥大库在桃仙机场那里,离工地有六十里地,一晚上来回往返两趟到三趟。拉水泥的车是十吨位的解放141加长厢,也就是说,一晚上我要和那个大哥装二十到三十吨水泥,然后再卸二十到三十吨水泥。一吨水泥二十袋,一车十吨,那就是二百袋。一晚上两车,连装带卸加在一起是八百袋,要是三车就是就是一千二百袋,任务艰巨呀。 当装卸工的第一天司机拉着我和那位大哥来到水泥大库,打开库门进到里面,直接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成袋的水泥一袋袋的摞着,那可不是十来袋水泥那么高,而是四、五十袋那么高,一排排的摞在一起像座小山,看着就眼晕,至少有七、八百吨。 司机是一个黑龙江的小伙子,退伍军人,人很好,把车直接开到水泥摞底下,同时告诉我说千万不要图省劲先装靠车跟前儿的,要从水泥摞顶上一层一层的往下拿着装,装的时候眼睛机灵点,防止水泥滑坡,水泥一旦滑坡砸到身上轻的伤胳膊断腿,重的会立时丧命。 听了司机的话点点头,戴上防尘口罩开始装起来。 眼睛懒蛋手好汉,啥活都是干完的不是拿眼睛瞅就能瞅完的,跟自己说来都来了,干吧,就冲那九百块钱也得干呀。 我开始一袋一袋的往车上装水泥。刚开始装的时候还可以,没感觉怎么累,加上在家里总干农活,身体还行。 等装到五吨的时候已经浑身大汗淋淋,搬水泥袋子的手开始有些发抖了,呼吸也有些困难。由于来回的搬水泥,水泥粉尘到处都是,防尘口罩很快就有被糊死的感觉,一呼一吸的时候能听到来回的斯斯声。 装水泥的速度慢了下来,和我一起干的大哥开始坐下来休息。我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再装就更干不动了。 我一个人慢慢的、一袋袋的装着。 装到还有一吨就装完的时候,已经是浑身颤抖,双腿不住的打颤了。 咬咬牙,把最后一袋水泥重重的装到车上,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大库,赶紧摘下防尘口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浑身上下全是汗,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心里说,真他妈累呀。 司机把车开出来招呼着上车,坐到车上对自己说,这才完成一晚上四分之一的工作。 到了工地从车上往下卸水泥,又是一次浑身大汗淋淋,双腿颤抖。 卸水泥的时候发现两个手腕子开始有点疼,低头看了看,手腕子已经开始往外渗出血丝了。装水泥的袋子是编织袋,装一袋两袋还没事,装的多了手腕子就被编织袋喇的破皮,皮一破就有血丝往外渗。 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钱难挣呀。 等把第二车水泥卸完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回到住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清洗。洗头的时候发现头发已经洗不开了。装水泥的时候脑袋出汗,加上大库里的水泥粉尘不断,水泥粉尘落在头发里和汗水搅合在一起,头发已经快成混凝土了,洗都洗不开。告诉自己得剃个光头。 等洗手腕子的时候水沾到手腕子上有些隐隐作痛,渗出来的血和水泥粉尘合在一起,已经变成了灰中带着深红的颜色。司机告诉我不要用力洗,等过几天手腕子结疤就好了,不会再出血,也就不疼了。 用脸盆来来回回的给自己冲洗了两遍,擦干身子,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说实话真的累呀,有一种不想再干的冲动,但想想那一个月的九百块钱,忍了,坚持,继续干。人不管干什么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想挣钱就得干活,干活就得挨累,在家里躺着不累,可是谁给钱呀。人累一点没啥,就怕你想累而没人用你累的时候,那人就算是废了。 这么多年以来悟出一个道理,人不是不能成功,是很多人坚持不住半道放弃了,所以不能成功。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可是真正成功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心血来潮、热血澎湃,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设计好的路子干劲十足的去做,做着做着遇到困难就开始泄劲,然后给自己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或者说是给自一个可以不再坚持下去理由,说不是自己不想干,而是因为什么什么做不了,所以就不干了。 最后发现自己活了一辈子一事无成,对自己的一事无成安慰着,这辈子就这样了。 那就真的这样了。 在家的时候母亲常说,人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贫穷和困苦不是与生俱来的,当它出现的时候我们不是去顺从它,而是一点点的去改变它。日子就是这样过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的把日子过好。只要心里有着美好,往好的方向努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中的秘诀就是两个字坚持。 睡了一天的觉,到了下午四点起来出去吃口饭,晚上接着装水泥。 干装卸工虽然累,但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再累也得坚持下去。 因为兜里没钱,要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首先得有个工作,能挣到钱,另外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还欠着许多外债,五姐还在念师范,每个月都需要用钱,我必须得坚持下去。 看看天,没有看到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城市里美丽的天空,灰蒙蒙的不如家里的好。 天空和我当时的心一样,都是灰蒙蒙的。 就这样,我坚持下来。 干到第十天的时候,装卸一车水泥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啥大事,显得很轻松。 半个月之后,和我一起装卸水泥的那个大哥走了,他说太累了,出去找个轻快的活干。大哥走了,剩下我一个人,老板叫我一个人先顶着,他去招人。 我知道装卸水泥不是什么好活,几乎没人爱干。脏、累不说,主要还有危险,在我之前的一个装卸工因为水泥滑落把腿砸断了。干这个活有一身力气还不行,还要够机灵,眼神好使,要不然真的很危险。 我一个人干自然要慢上很多,快到早上八点才从工地卸完水泥回来,累的和一条死狗似的,啥也不想就想睡觉。 那时候就想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要是有钱了说啥也不干这操蛋的活。 我自己一个人装卸水泥坚持到第六天的时候老板找来了两个人,这样我轻快不少。 到一个月的时候老板找到了我,对我说:“小兄弟,你干的挺好,但是这个活不适合你,你太年轻了,干这个活伤力、伤身子,你现在感觉不到啥,等你到岁数了就会感觉到了。”他接着说:“挺喜欢你的,不想让你在干了,看你趁着年轻还是找一个能学手艺、轻快一点的活干。”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懵,心里知道自己这是下岗了。 刚刚有个活干就这么没了,还得去哪找活呀。 老板还是很好的,现在回想起来他是一个好人,如果我一直在他那里干装卸工真会把体格造完了。老板把一个月的工资给了我,还额外的给了我五百块钱,说在没装卸工的时候我一个人顶着,就算是辛苦费吧。同时还告诉我在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可以在他那里住着,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什么时候走。 我第一份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走在省城的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行走的人们,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感觉到自己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孤单。 城市很繁华,也很诱惑,但它不属于我。 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挣钱的地方,那是我下一个要去的地儿,我要挣钱,要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 看看天,告诉自己路还要走下去。 第5章抻面馆 家有万贯不会出来打工。 要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生存下去,我没有任何后路可言。 我要继续前行。 工作失去了,重新去找活干。 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没有手艺,就有一副好体格,有一把子力气,外加年轻。这就是我的资本。 这里不是家,在家里身上没有钱可以活着,在这里不行,身上一旦没了钱活都活不起。摆在我面前的是首先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当生存成为需要解决的问题时很多事就简单多了。 我要找一个可以管吃管住的地方,同时还能有钱挣,如果还能学点手艺那就更好了。 这就是我的目标。 农村出来打工的孩子一般的情况下就是两个选择,一个是进建筑工地做小工,一个是到饭店去干活。 在当装卸工的时候总为吃饭的事发过愁,老板不管吃,每个月给一百五十块钱叫自己买着吃。开始的时候觉得很好,可是吃了几天之后就发现一天五块钱的伙食根本就不够吃。干的活累,总是饿。 吃不饱饭就没力气干活,这是不变的道理。 那时候一碗抻面两块钱,对于正是小伙子的我来说一顿吃两碗抻面是轻轻松松的,并且还不怎么饱。按每天吃抻面来算,一顿两碗,一天三顿,加起来六碗,一个月三十天,就得一百八十碗,那就是三百六十块钱,一百五十块钱根本不够。何况一天三顿饭也不能总吃抻面,有时候吃点筋饼豆腐脑,饭钱就贵了,一斤筋饼五块钱,对我来说一顿一斤筋饼轻松拿下,一碗豆腐脑一块钱,这样一顿饭就是六块钱。还有的时候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吃个炒菜,炒菜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挑最便宜的点,尖椒干豆腐、酸菜炒粉、麻辣豆腐,这三样换着点,便宜,菜量还大,配上两大碗米饭吃得饱饱的。记得那时候一盘尖椒干豆腐八块钱,一碗米饭一块钱,那还是小碗,大碗的两块,一顿饭就得十块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吃饭的钱也不少。 所以再找活一定找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干。 能够管吃管住的地方也就是饭店了。 我又来到了劳务市场。 很烦劳务市场,总感觉就像农村大集卖牲口的市场似的,人站在那里叫人挑来挑去,挑好了之后就是讲价钱,讲好了价钱跟着人家走。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像一场梦,灰蒙蒙的梦。 来到劳务市场之后直接到了饭店那个区域,没有给自己写牌子,心里别扭,觉得手里拿个牌子像卖身似的,有点侮辱自己。 就站在那里等着饭店的老板过来雇我。 由于自己什么也不会,到饭店只能是干零活,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干零活还是很好找工作的。 站了有一个小时,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问我做什么的,我说干零活,他看了看我,对我说一个月二百四十块钱干不干,我说干。于是就跟他走了,连他开的什么饭店,饭店在什么地方都没问,就直接跟着走了。 农村出来的孩子就是实在,没那么多心眼。 我一直坚信世上好人多。 世上好人多。 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多,但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好人没有标准的定义,在不同人的眼里好人的标准各不相同。善良、和气、实在、乐于助人、向那样的人,就应该是好人。 我觉得没有时间做坏事的人就是好人。 跟着老板来到饭店,是一家小饭店,在北四路上。 北四路整条街都是小饭店,一家挨着一家。 老板开的是一家抻面馆,店名叫“四季抻面馆”。 当时在省城最火的两家抻面馆是“老四季”和“许家”,都是老字号的店面,在省城的大街小巷都有这两家的招牌,大部分都是加盟的。现在许家不行了,四季还很火,尤其是老四季的鸡架非常有名,来省城不吃一碗老四季的抻面,不啃一个老四季的鸡架都是一大损失。尤其是到了夏天,啃鸡架喝老雪老雪花啤酒,是一道风景,更是一个时尚。 “四季抻面”和“许家抻面”都卖鸡架,但是是有区别的。从口味上来讲四季走的是鸡汤路子,汤汁清淡,滑爽,鸡架是清汤煮的,原汁原味。许家走的是老汤路子,汤汁宽厚、香浓,鸡架是老汤酱出来的,香料味非常浓。在九十年代人们比较喜欢浓香口味,所以那时许家抻面生意非常火,四季只能屈居第二。现在人们喜欢清淡,原汁原味的更叫人接受,所以现在就“四季”横行,霸道无比。 其实做餐饮就是如此,饭菜是做给老百姓吃的,就要迎合老百姓的口味,老百姓认可了才会顾客赢门,老百姓不认可就得完蛋。 我接触的第一家饭店就是这家小小的抻面馆,从此就走上了厨子这条路。 第6章北四路小店 老板姓张,叫他张哥。 抻面馆是他和人合伙开的,和他合伙的是一个女的,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头大波浪长发。 我叫她三姐。 三姐和张哥不是夫妻夫妻是朋友,一个单位的,单位效益不好,俩人停薪留职出来下海经商做买卖,合在一起开了这家小抻面馆。 老板张哥戴着副眼镜,看着有点斯文,说话也很和气,不像别的老板那样瞧不起农村人。但张哥绝对是个很有城府并且很有思想的人,他和三姐在一起开店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喜欢三姐,想和三姐在一起。 三姐长的确实漂亮,有点像当时的电影明星郑爽,穿戴也很讲究,很有女人味。 这样的女人很招风。 抻面馆很小,一共五张桌子。 店小,雇的人也少,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抻面师傅。抻面师傅是河南人,好像大部分抻面师傅都是河南人。这和打工的区域有关系,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做什么挣钱,跟着出来的人也都学这门手艺,一个带一个,就形成了地方特色。比如山东的做熏肉大饼出名,河南的做抻面好,安徽的一般是木匠厉害,东北的做饺子霸道等等。 抻面馆就张哥、三姐、抻面师傅和我四个人。 我负责的是除了抻面师傅不做的都是我的:扫地拖地、收拾桌子、清理厨房、摘菜洗菜、煮面捞面、洗碗洗餐具等等,活挺多,累倒是不累,就是磨叽。 能够找到活干暂时把自己安顿下来心也踏实不少。至少有了吃饭和住的地方,这就解决了基本生存问题。那时候不求别的,能有个挣钱的地方,能吃能住就可以。 中国八十年代初有了打工潮,很多农村人都出来到城里打工。他们撇家舍业,为了生存和生活背井离乡,在陌生的城市里辛苦打拼,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奋斗着。在这些人之中有头脑灵活的赚到了大钱,比如包工头,工厂代班的,还有的自己攒钱开了小饭店,小吃部,小卖部等等,这些都是比较成功的。也有靠力气挣钱的,这些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很苦很艰辛。 我出来的时候是九十年代中期,确切的说是一九九五年。高中没有读完,也实在是念不下去了,贫穷就像一个枷锁要死死地锁住我。 我知道念书考上大学是一条非常好的出路,可是即使考上了那念大学的钱呢? 人要出息不一定非得念大学。 心里是这么想的,念大学得过日子,不念大学也得过日子,都是过日子,只要把日子过好就可以,和上不上大学没什么关系。也知道念大学好,多学点知识,增加自己的素质和修养,大学毕业找一个好工作,从此就成了城里人,这是许多农村孩子的梦想。这个梦想我也有过,并且还非常强烈,因为在我二十岁之前的人生里,经历了许多自己承受不来的压力,受到过很多嘲讽、白眼和瞧不起。原因很简单,就是穷。而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捷径就是考上大学,走出大山,来到外面的世界。 贫穷不是错,它只是一个经历而已,我要在我的人生里默默地经历它,同时在经历的过程中去改变它。 我的家很穷,但是温暖。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谁家的屋子比我家的屋子暖和;没有谁家的饭菜有母亲做的玉米面大饼子好吃;没有谁家有我们家和气、温馨、融洽。直到现在依然觉得,在我的人生中没有感受过贫穷的困苦,那只是一场非常辛酸但却很有滋味的经历,叫人回味。 抻面馆的生意不是很好,张哥和三姐并不怎么在意,用他们的话说只要不赔钱就行。他们俩每天来到饭店也没什么事,就是坐在一起聊天,有时候还会弄两个菜喝点小酒,给我的感觉他俩不是在这开饭店挣钱做生意,而是在这享受花前月下浪漫温馨。 开饭店就是个幌子,俩人能够天天在一起才是目的。 北四路这条街上有很多小饭店,都不大。在抻面馆右边的是一家家常菜馆,挨着家常菜馆是一家熏肉大饼店,挨着熏肉大饼是一家春饼店。抻面馆左边是一家叫“老实惠菜馆”的小店。还有很多,记不住了,只记着这几家有印象的小店。 印象中生意最火的是老实惠菜馆,一到饭口的时候他家就爆满,有时候还得排队。 北四路的路口有一家档次很高的大型餐饮,叫做“粤菜威龙”,记得那时候电视里总播一个广告,是“食在广东尽在威龙”,说的就是这家饭店。我每次推着小车到垃圾站倒垃圾都会经过他家门口,总会在他家门口站一会儿往里面看,想看看里面啥样,是不是和电视广告里说的一样。 住在抻面馆,吃在抻面馆,一天也没有多少事,比装卸水泥轻松多了。 抻面馆里没有炒菜,就是抻面和鸡架。 一开始的时候鸡架是张哥负责烀,烀鸡架的药料方子是张哥从“四季抻面”总店那花五千块钱买的,所以不让我和抻面师傅着手。后来张哥也懒了,就叫我来烀。烀鸡架的料包是现成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时候即使把料包拆开我也不认识里面的药料。 抻面师傅很保守,每当和面的时候就把我支开让我去做别的事,恐怕我学会如何和面。说实话我对抻面没兴趣,当时只想当厨师学炒菜。他不叫我看我也不看,离得远远的。 做抻面必须要加蓬灰,蓬灰是兰州的一种草,长成之后用火烧,形成一种像麦饭石一样不规则形状的硬块,很像石头,但没有石头硬,也没有石头沉。把成块的蓬灰放到一个大锅里,点上火开始熬,熬着熬着就变成了水,像点豆腐用的卤水一样。熬蓬灰的时候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非常刺鼻子。每次熬蓬灰的时候我都会把炉盘拿到外面去,在外面熬,要不然在厨房熬大伙都受不了。把熬好的蓬灰水装到瓶子里,做抻面的时候,主要是在进行拉扣的时候要放一点,要不然拉出来的抻面没有筋性,也不好吃。 我试过不加蓬灰抻面,抻出来的面没筋性,还少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说不出来,好像缺点啥,不好吃。等加了蓬灰抻出来的面又有筋性又好吃。 后来知道蓬灰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现在抻面馆都不用了。 说实话,现在的抻面也吃不出过去的那种味道了。 抻面师傅保守,也就不去惹人家不高兴,我做自己的事。 一天下来除了干活我几乎不怎么说话,这个活干完了干那个,不闲着,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就去搞卫生,总之是让自己总有活干。 干活这玩意儿得看开,当时我在抻面馆工作,吃在抻面馆住在抻面馆,在外面也没有朋友,出去了也就是望望天没啥意思,还不如干点活得劲儿。再加上干过力气活的人干饭店里的这点活不算什么,就和玩一样。 多干活少说话保证没毛病。 那时候在饭店里干活比现在辛苦多了。一年下来没有任何休息,不像现在每个月还有几天休息可以放松放松,在那个时候休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另外那时候住的也不行,没有寝室,就住在店里。 晚上客人走了之后我开始收拾完卫生,收拾完卫生开始搭凳子,把凳子搭在一起,形成一个临时的组装床,上面放上简单的被褥就是睡觉的地方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被褥叠起来,拿到厨房放进一个橱子里,然后再把凳子恢复原样。 睡凳子很不舒服,有时候睡着睡着凳子就分家了,人不掉到地上就是好事,赶紧起来把分家的凳子再凑到一块,继续睡。现在有时候和厨房的兄弟们说当初睡凳子的事他们都不相信,说我在骗他们。 呵呵,那时候真的这样。 在抻面馆干了十来天之后渐渐稳定下来,和张哥与三姐也都熟悉了,彼此有了认可和信任。 以前都是张哥早上出去买菜,现在张哥叫我去买,他可以晚起来一会儿。 在抻面馆干活也认识了几个朋友。 右边隔壁家常菜馆的厨师是一个山西小伙子,比我大五岁,很瘦,戴个眼镜,很精明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有点傲气。他家不算太忙,闲着的时候总到抻面馆来,一来就说他的光辉历史。他说他的,我做我的,顶多就是笑笑。 熏肉大饼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大伙都叫她李姐,很热情的一个人。她家店生意不怎么好,她也不怎么管饭店,更多的时候是出去打麻将,听说她打麻将很厉害。李姐雇了一个女厨师,一个做熏肉大饼的女的,还有一个服务员。做熏肉大饼的师傅和服务员是一起的,姑嫂俩。 三姐和李姐两个人比较熟悉,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她俩总在一起聊天。两个老板是同事加朋友,两个饭店打工的自然就比较熟悉一些,你到我家店看看,我到你家店看看,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李姐家做熏肉大饼的师傅姓王,比我大,叫她王姐。服务员的是她的小姑子,比我小,叫英子,小丫头很乖巧,长的也很好看。 说是姑嫂俩,其实王姐还没结婚,她和英子的哥哥从小定的娃娃亲,两家关系比较好,父母们就这样定下了,等孩子长大之后彼此都没什么意见,也就顺理成章了。我问过她们怎么英子的哥哥没出来打工,英子说她哥哥在家念书呢,要考大学。等王姐没说什么,眼神里有着一些落寞。 英子年龄小,比较活泼,没事的时候就往抻面馆跑,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哥呢?”有时候三姐调侃我说哪天把英子领回家做媳妇吧。我就笑笑。 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家里困难说不上媳妇的,出来打工挣钱,挣完钱好回家娶媳妇。有厉害的在打工的时候就搞上对象,然后领回家结婚生子。在我老家如果谁家的小子出去打工领回来个媳妇那叫能耐。 也许我是过早成熟吧,二十一岁给人的感觉像二十五、六的,除了脸上显得成熟,自己感觉心里也很成熟。在念书的时候同学们说我根本不像个学生,像是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大老爷们。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感觉的。 我打工的目的很清晰,就是挣钱供五姐念书,同时改变家里的贫穷,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等娶媳妇这事,是排在最后面的, 青春期的时候哪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揣鹿。 心里都有那种朦胧的渴望,尤其是在外面打工,离开家,远离了父母的管制,胆子自然就大起来,和异往也就不再担心被父母发现,不用再在乎村里人的眼光,不用再怕有人说三道四,直接去交往就可以了。 这也许就是放飞自我吧。 人到了什么年龄段,只要是发育正常的,智商正常的,不痴捏呆傻,就会考虑那个年龄段应该考虑的事情,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一样。 真的要说媳妇得说像熏肉大饼店做熏肉大饼王姐那样的,虽然长相普通,不漂亮,是个普通人,但这样的女人过日子,会一心扑在日子上,叫人放心。 我就是按着王姐的标准找的媳妇,真的很能过日子,现在我没有我爱人厉害,人家已经成为公司的副总了。 第425章 泰餐 三十再姜姐家过的,过得挺好,也很开心。喝酒的时候姜姐说我设计的“熏味小酒馆”的模式挺好,她也有心思做。但是现在在饭店当经理,不能把人家饭店扔下不管。她想和谢秀芬一起投资,她在饭店上班,啥都归谢秀芬管,她只管出钱。 我说熏味小酒馆这个形式确实行,以后能是个趋势。老百姓吃饭越来越注重饭店卫生,整个厨房都是透明的明档厨房,首先给人的感觉就干净卫生,吸引人。同时熏味又是咱们东北老百姓非常喜欢的,喜欢程度仅次于烧烤。店面操作达到标准化,每道菜品都设定统一标准,每个环节都达到标准统一,这样既保证了产品质量,又能够量化,还方便了顾客。 姜姐说谢秀芬也准备和她合作,装修饭店一人出一半钱,姜姐啥也不管,全部由谢秀芬负责管理,到时候挣了钱俩人四六分,谢秀芬占六,她占四。 “饭店挣不挣钱全看谭老弟你了,把宝押在你身上,我是觉得这个模式行,尤其你做的熏味绝对行,能吃住人。”姜姐说。 我说:“熏味这一块没啥问题,我也有信心。主要还是看如何运营,啥饭店运营好了都挣钱。” “客源这块没问题,我在阜新这些年了,认识不少人,都能去捧场。”姜姐说。 “那就好。”我说:“不是弟弟多嘴,俗话说买卖好做伙难搭,你和谢秀芬合作挺好,但是合作之前最好把一些事摆在桌面上说清楚,先小人后君子,要不然也不好做。” “一个小饭店能有啥事,都认识多少年朋友了,没那些说道。”姜姐道。 “姐你最好听弟弟的,我说的没错。”我说:“刚开始合作的时候没啥,说的都挺好,希望能把饭店做好,都挣点钱。等饭店正常营业之后挺多事呢,一般的在大事上都没啥意见,就是在一些小事上合作人出现分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有的还兴许把挺好的饭店整黄了。” “你说的也是,估计我和谢秀芬我俩儿不能这样。”姜姐道。 我说:“都是说不准的事,你俩最好不会那样。”然后接着道:“要是饭店生意不好俩人都着急上火,省思怎么着把生意整好,要是饭店赚钱了保不准会分心眼儿,到时候都不好说。” “没事,我这人好说话,啥都依着她先来。”姜姐说。 没再说什么,再说好像我咋回事似的。但愿她俩儿的合作能好,别出现分歧。 正月初一不忙,初二开始忙了,一整天几乎没怎么下灶台,一直炒菜了。晚上忙完的时候姜姐说买了五万块钱,吓一跳,是平时的三倍还多。 初三下午三点李艳华对象到了,先安排他简单的吃口饭,晚上饭口的时候跟在我身边看我做菜,我一边做一边跟他讲这边菜的特点,有几道简单的小炒叫他直接炒。可能是刚来紧张的原因,他做的不算太好,有点走样。 跟他说不用紧张,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没啥事。 炒过十道菜之后他渐渐熟悉了,也不怎么紧张了,菜做的正常一些。总体来看还行,但没赵刚炒的好,需要加强锻炼。 晚上忙完收拾卫生的时候他对我说:“谭哥,这里挺忙呀。” 我说:“就是过年这几天忙,平时不这样。” “我哪块儿做的不对你就说,我对这的菜不熟悉。”他说。 我说:“行,你炒菜挺好,等熟悉几天更好了,咱家菜没啥,都是家常菜,好炒。”我说。 打算晚上请他吃顿饭给他接风洗尘的,大过年的旁边的饭店都没开业,饺子馆也没开业。在饭店点了两个菜,喊陈刚和厨师长一起过来吃,俩人说过年家里饭菜准备好了,都回家去吃。也确实是,这两天客人上的时间比较早,到七点厨房几乎完事了,收拾收拾卫生开始下班,剩下的也没几个人吃饭。 把郑佳琪喊着,我们三个人再前台找个小桌坐下吃。 把李艳华对象给郑佳琪作了介绍。李艳华对象姓高,叫高红军,三十岁,中等身材,长得好,挺帅。在这里我们仨都是从省城来的,比较亲近些。 我问李艳华对象:“小高,赵姐店哪天营业?” “初六营业。”小高回道,然后说:“赵姐叫我给你带两件衣服来,在我包里呢。” 我说:“是吗,赵姐总想着我。” “她那个店生意挺好,我家附近的给孩子买衣服都去她店。”小高说。 “赵姐卖衣服行,以前就在五爱市场卖衣服了。”我说,然后问:“你家孩子挺大了吧?” “六岁了,过年该上学了。”他说。然后问我:“谭哥,你来这多长时间了?” “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我说。 “总听艳华叨咕你,说你炒菜好,这回跟你好好学学。”他说。 “炒的一般,没啥学的。”我说。 “谭哥你在临江轩当厨师长了?”他问。 “嗯,当过,半年多。” “现在临江轩黄了,那栋楼空着呢。” “是吗?大离开之后一直没过去看过。” “他家在大西门开了一家,生意也挺好,叫临江轩海鲜饺子。”他说。 “是吗?真不知道。”我说。 郑佳琪道:“董事长开的,开业有四个月了。” “没听你说过呢。”我道。 郑佳琪不咸不淡的说:“忘了。” 她这不是忘了,是不愿意提。 临江轩是黄了,整个大厦等着法院拍卖,拍卖完了四个老板把钱一分完事。那哥三个不干饭店开始享受了,现在只剩下董事长还在干,归一个人了。这样挺好,好好整整以后能发展起来。 估计现在是霍总在管饭店,董事长在日本打理日本的饺子馆。 人家有钱,咋干咋有理。咱们没钱,好好奋斗,只要努力咱们也行,人不要瞧不起自己。 姜姐忙完没直接回家,看到我们三个喝酒过来打声招呼,把小高给姜姐作了介绍,姜姐也坐下来一起喝几杯。喝酒的时候姜姐叫郑佳琪搬到她家住去,说是俩人一起住也是个伴儿。郑佳琪在姜姐的热情邀请下答应搬过去住。 郑佳琪挺有耐人毛的,到哪都有人喜欢,不分男女,主要是她性格好,和谁都处得来,还总是一脸笑相,说话曼声细语的很温柔,不招人烦。 主要还是长得好看,俗话说一俊遮百丑。 过完年一直忙到初八才消停消停,恢复到平时的营业状态。 二零零六年省城开始流行泰餐。没到阜新的时候听说过,没亲自接触过。只是知道当时省城很多家都在做“泰式香辣蟹”,说是挺好吃,一直没吃过。赵刚跟我讲过“泰式香辣蟹”,用泰国产的铁蟹做的,调料加入了泰国咖喱和泰国辣酱,吃着很辣很香,有水煮鱼的风格。 初十这天老板把我和厨师长、陈刚叫到一起,说要上泰餐。听了后我瞅瞅厨师长和陈刚,他俩也瞅我,我们仨都有点懵。 老板说:“现在泰餐非常火,咱家准备也上,你们看行不?” “泰餐?”厨师长疑惑的说:“咱们也没整过呀,见都没见过。” “老谭整过吧?”陈刚问我。 我说:“没整过,在省城听说过,有些家饭店上了,听说挺好,但是没见过。” 老板说:“我在上海的时候吃了一回,非常好吃,适合咱们东北人口味,等回来的时候在省城我朋友那呆了一天,我朋友领我吃的也是泰餐,感觉挺好。”他接着说:“那家店不大,一楼二楼的,也就四百平,爆满,我们去了都没位置,等了有半个小时才有位置。” “做的挺好,和上海那家没啥区别。现在咱们阜新还没有泰餐,我省思咱家要是上的话肯定行。” 老板很有信心地说。 “泰餐消费挺贵吧?”陈刚问。 “那当然贵了,俩人吃一顿咋说也得二百多块钱。”老板说。 “一人一百多消费,在咱们这怕不行,咱家人均消费。 “是,要是一人一百多消费在咱家肯定不行,吃一顿两顿还可以,要是总吃谁也消费不起。”厨师长说。 老板道:“咱们不全上泰餐,像川菜似的上一个档口。” 厨师长说:“现在厨房各个灶台都满着,也没地方上呀。” “上泰餐用不了多大地方,有个地方就行。”老板说:“咱家明档那就可以上。” “你说在凉菜明档那?”陈刚问。 “对,就在那。”老板说:“我看了,泰餐简单,用不着啥大火,电磁炉就行,都是用砂锅做的,像香辣蟹直接用砂锅焗的,在明档上用砂锅直接焗,焗好了直接上桌。” 我说:“怎么上,在哪上这都好解决,主要是咱们都不会,要是上的话还得找个做泰餐的。” 老板笑了,说:“省城有个专门包泰餐档口的,他们包工包料自己做,咱们饭店只需要提供地方和餐具就行,卖完了饭店提三成,他拿七成。” 厨师长说:“那挺好呀,咱们啥都不用整,给提供个地方还不简单,剩下就是买点餐具,就算到时候他不干了餐具咱们也能用,不损失啥。” 陈刚说:“这个可行,至少咱们赔不上。” 我没吱声,老板问我:“你觉着咋样谭师傅?” 我说:“行是行,卖好了咱们赚的都是纯利润,卖不好也没啥损失。但是提前得和他谈好了,除了需要咱们提供地方之外还需要提供啥?原料和调料保证是他自己的了,那保管呢?是不是得需要咱家冰柜来保管。要是做香辣蟹的话得需要保鲜效果好的冰柜,咱家现在的冰柜将将够用,再给他腾出地方来咱家的原料往哪放?还有就是他们几个人操作?咱家明档地方够不够用?别到时候不够用,他泰餐客人不接受,咱们家的菜还耽误了。这些都得和他沟通好,最好叫他到咱家实际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操作性。” 老板说:“那是,他得来咱家考察一下。” 我说:“我赞同这种形式上泰餐,对咱家正餐没任何影响。我个人观点,仅代表个人,从去年开始泰餐在省城开始火起来,客人也很认可,做泰餐的,或者是上泰式香辣蟹的饭店生意都挺好,都赚着钱了。可是我觉得这只是一个现象,没什么生命力,也就两三年的事,顶多两年,三年都到不了。咱们东北人还是吃土豆茄子猪肉长大的,泰餐吃一回两回尝尝还行,谁也不能总吃,吃不惯那个味。但是把他们的香辣蟹学学还行,按着咱们的做法改进一下,做成中餐的香辣蟹肯定行,能吃住人,并且能很火。” 我这个观点陈刚也很赞成,他说:“我觉得也是,泰餐咋说咱们东北人也是吃不习惯,吃个新鲜还行。” “你没吃呢,吃上你就知道了,好吃。”老板说,他还是觉得泰餐好吃。 厨师长说:“上上不就知道了,咱们也见识见识泰餐。” 上泰餐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老板去联系做泰餐的人。 我对泰餐并不看好,不是说泰餐不好吃,主要是它受众群体太小,有点小资。火凤凰是大众型饭店,一直以来都是以东北家常菜为主,外加川菜和滨海海鲜,量大实惠,薄利多销。上泰餐档口只不过是增加一个项目,还是外包出去的,饭店没多大成本,可以尝试。看不好是因为在省城吃泰餐的人都是一些稍微有点钱的人才去吃,再不就是一些白领喜欢吃,普通老百姓对泰餐并不感冒。这就和让老百姓喝咖啡一样,咖啡是好东西,小资点的、白领一类的人能够接受,普通老百姓就不接受,他认为喝咖啡是遭罪,不如喝茶好。 泰餐、日料、西餐、咖啡在一线城市还行,能有市场,在阜新这样的三线城市不行,人们还在解决温饱和生活问题呢,哪有心思吃泰餐? 但是香辣蟹还是挺好的,可以研究研究。 第426章 张丽相亲 谢秀芬的饭店开始装修,效果图我看了,设计的挺好,偏中式风格,很简洁,给人干净、明快的感觉。 过了年老王没再过来学习熏味,他学的也差不多了,能够独立操作。 我把十道热菜和十二道凉菜的标准做出来,同时把每道菜的制作流程都做出来,交给谢秀芬,叫她交给凉菜师傅和厨师,让他们在饭店开业之前先熟悉熟悉,有不会的地方问我,我给他们讲解。 做凉菜的是谢秀芬的姐姐,厨师是他小叔子,也就是老王弟弟,包饺子的是谢秀芬娘家嫂子,都是家里人。 我把饺子馅的调制和煮饺面的配方写好交给谢秀芬,叫她交给她嫂子,让她嫂子在家没事就试着做,同时练习双手擀皮。包饺子在明档面对客人直接操作,双手擀皮不但操作快,还具有表演性,能吸引客人。谢秀芬嫂子饺子馅和饺子面一个星期整明白了,还一样馅包了几个拿来给我尝尝,还行,就是面有点粘,跟她讲了面发粘的原因,叫她回去继续练。 她嫂子双手擀饺子皮没整明白,拿出一个下午休息时间到她家亲手教她如何拿擀面杖,如何用劲儿,如何擀。有点成效,至少擀的有点模样了。双手擀皮是个熟练工种,不是一下子学会的,掌握住要领之后没有捷径,只有勤学苦练。 小酒馆姜姐也是投资人,冲姜姐面子我得好好上心,人家对我不错。 让热菜厨师和凉菜师傅在家制作设计好的菜品,一道菜一道菜的制作,必须达到规定的标准。每隔一天他们会在姜姐家制作一次,一次四个菜,晚上下班之后我过去品尝,顺便给他们讲解不足之处该怎么处理。有时候会现场亲自制作,他们在旁边看着,看完之后叫他们当着我的面再制作一回,直到合格了完事。 在教他们的同时我也领悟到不少东西,在严谨度上有很大提升。我是制定标准的人,首先我得做到标准才行,自己做不到要求别人做到,那样标准就执行不下去,这是管理中的大忌。 什么是最好的管理?简单地说四个字:以身作则。 什么样的管理方法最好?也是四个字:现场管理。 小酒馆虽然是小饭店,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能因为店小就没了管理,没了标准。任何一家大店都是从小店发展起来的,开始的时候基础打不好,就是在为赔钱打基础。 每天上着班,隔一天去教他们做菜,每天的事都安排满满的,很充实。教他们做菜的时候我会带着鲍鹏,小孩儿打不去网吧之后很认学,过完年从家回来还给我带了一只小笨鸡,就冲这只小笨鸡也得好好带带人家,何况还很喜欢这个孩子。 过了正月十五做泰餐的师傅过来考察了饭店,觉得饭店挺好,明档地方也够用,和老板谈妥之后开始准备上泰餐。 正月十六跑百病。 张丽早上起来之后发现已经九点了,赶紧的梳妆打扮。今天是和老爸战友儿子见面的日子,定的是上午十点半在三台子小广场见面,这都九点了,赶紧的吧。 洗脸、刷牙、洗头、吹风、化妆、找衣服,一套下来十点了。站在镜子前看看自己,还行,挺满意。然后开始下楼。 从张丽家到小广场十分钟。快到的时候,张丽打远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运动羽绒服的男的在那站着,很鹤立鸡群,脸上戴着带着副眼镜。心说应该就是他了,旁边的不是岁数大的老头老太太就是小孩儿,没年轻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拿出手机把提前留好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看到那个男的从兜里掏出电话,心想就是他了。 “喂,你好。”男的说。 “你好,我看到你了,是不是戴着眼镜穿黑色羽绒服的?”张丽问。 “对,是我。”男的四下望,看到了张丽。 张丽把电话挂了,心里砰砰的跳了几下,咋说这也是头一次相亲,有点小紧张。心说紧张啥,不就是见个男的吗,也不死人。 俩人往一起走,相隔一米站住了。 “你好,我是张丽,在这等挺长时间了吧?”张丽大方的打招呼。 “没多长时间。”男的有点腼腆的笑了,伸出手和张丽握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刘志刚。” 张丽打量着刘志刚,不是太帅,但很阳光,形象可以打八分,戴个眼镜有点书生气,不戴眼镜就好了。 “你家就是三台子的?”张丽问。 “嗯,桃园新村。”刘志刚回道。 “离这不远,走着来的?”张丽问。 “噢,走着来的,十分钟。”刘志刚显得有点紧张。 “今天没上班,请假了?” “今天休息,我们春节串休。” “你们那还串休?” “嗯,今年有任务,我们科室的没放假,大伙串着休息。” 张丽点了下头,然后不知道说啥,没话了。 她没话,刘志刚也没话,场面略显尴尬。 张丽抬头望了下天,天气很好,没有云彩,很蓝。 “今天天挺好,咱俩儿走走吧。”张丽说。 “好。”刘志刚赶忙答应。 俩人开始溜达着。 刘志刚的老爸和张丽老爸当兵的时候在一个连队了,战友情是一辈子忘不了的情谊。他们俩老家离的不远,复员后张丽老爸回了农村,在农村做买卖跑运输,日子过得不错。刘志刚老爸从部队回来后分配到苏家屯教育局,工作也很好。 张丽老爸的心脏搭桥手术在苏家屯专科医院做的,当时找的老战友刘志刚老爸。不知道老战友因为眼睛问题提前病退了,并且家也不在苏家屯了,搬到了三台子。联系上之后老战友马上到苏家屯找了熟人,安排张丽老爸做了检查,住了院,并找医生做了手术。两个老战友多年没见面,在一起唠了许多,聊到孩子身上的时候俩人动了当亲家的心,只不过这事他俩说的不算,得孩子同意才行。 没想到两个孩子谁都不着急,去年一年时间也没见面。 这回是张丽跟老爸说可以见面认识认识,才有了这次的相亲。 张丽对刘志刚的印象还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感觉是个很文质彬彬的人,如果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错,至少安全。 刘志刚大学毕业之后招聘到六零六研究所工作,现在还不属于正式工,也是打工。现在在考研,研究生下来之后才能跟单位签正式合同,签完合同算是内部员工了。 俩人溜达一会儿唠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张丽问刘志刚回答。最后刘志刚邀请张丽去吃饭,张丽说马上得上班了下回再吧。于是俩人愉快的道别,约好下回一起吃饭。 张丽一个人往回走,心情说不好不坏,只是觉得自己业有了相亲经历,挺好玩的。心说怎么感觉自己相亲像是在为了完成任务似的,除了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紧张点,之后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也许是自己岁数大了吧。他刚三十三,比自己小四岁呢,能行吗?长的挺大,怎么看着像个小孩儿似的,和刚从校门出来一样,啥也不懂。要是他没啥意见先处处也行,虽然没有火花碰出,以后慢慢碰吧,随缘。 她不知道,刘志刚对她却是万分满意,这才是自己想要找的女人,成熟、稳重、大气、充满了女人魅力。找一个这样的女人最好,家里啥事都不用管,自己只负责上班赚钱就行。 就是这个女人了。 张丽老爸打来电话,问她看的怎么样。张丽说还行,先处处看。老爸听了挺高兴,说这孩子挺好的,老实,好好跟人家处。张丽说知道了,你放心吧,会好好处的。 挂了老爸电话,说了句怎么感觉这对象不是给自己处的之后直接上班去了。 李爽这个春节过的挺憋气,说好了和童师傅一起回他老家过年的,谁知道马上要走了前台一下子走了两个部长,没办法她只能留下来在店里挺着。现在都过完正月十五了部长还没招到,也不用去童师傅家了,年都过完了去不去有啥用。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张丽打来电话,说要和她喝点儿,还不能带童师傅。头一次听张丽说不要带童师傅,感觉可能有啥事,于是叫童师傅先回家,她和张丽喝酒去。 老八烧烤店,一个久违的地方。 两个漂亮女人吃着烧烤喝着酒。 “没想到呀,你今天相亲去了,快说说那男长啥样?”李爽听张丽说今天相亲去了马上问。 “还行,个儿挺高的,有一米八。”张丽说。 “帅不帅?”李爽问。 “不帅,瞅着挺耐看的。” “一米八大个儿还不帅?” “滚蛋,个大就帅呀。”张丽白了李双一眼。 李爽不在意,笑笑说:“看样你这是同意了呗,要不然不会出来喝酒的。” 张丽说:“这有啥同意不同意的,我都多大了。” “你可说这辈子不找的,准备给老大生个孩子。”李爽道。 “我倒是想,人家要算着。”张丽没好气地说。然后道:“我都三十七了,该找对象了。” “啥是该找了,你早就该找了。”李爽说:“非得等到现在。” “不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吗。”张丽说。 “不是没遇到合适的,是你心思一直没在这上面。”李爽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把心一直放在老大身上了,就是有男的喜欢你你也看不上眼。” “别从那瞎扯,他有啥好的,我还把心放在他身上了?”张丽不承认李爽的说法。 “谁知道了,好不好我哪知道了,别问我,问你自己。”李爽说。 俩人喝了口酒。 张丽问:“你说老谭知道我相亲能咋想?” 李爽看着张丽,过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大姐,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就别掂心老大了,人家有家有业的,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掂心啥?你说说你们俩儿,说是铁子吧还没那回事,说不是铁子吧你俩儿还挺好,就差那点事没办了。我跟你说,就算你俩在一起睡了能咋的?是你能嫁给他还是他能娶你?都是不可能的事,要是可能他也不是老大了。” “我跟你说,人在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抓也抓不住,你们俩就是有缘无份,把自己整的那么累干啥?整不好到最后连朋友都处不成。” 张丽没说话,独自喝酒。 李爽接着说:“大姐,你不小了,马上就四十的人了,这辈子不可能一个人过,早早晚晚得找一个,话说回来早找晚不找,你这辈子不想要个孩子呀?再过两年咱们连孩子都生不了了,到时候你不后悔?”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现在不是努力吗。”张丽说。 “努力就对了。”李爽道:“跟我说说,那男的干啥的?” “在六零六研究所工作。” “好单位呀,别人想找还找不着呢。” “也不是正式工,考研呢。” “大学生呀?行呀,有两下子,搞个大学生。” “别说的那么恶心,好歹我也是大专呢。” “没看出来,你那大专都就饭吃了吧,呵呵。”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能吐出象牙那也不是狗了,国家保护动物,珍稀品种。” “” 第427章 日子 泰餐上了之后头几天卖的还可以,很多客人都点一分尝尝。 由于泰餐上了,热菜这边的点击率稍微有点下降,不算太忙。加上过年这段时间老百姓吃的都差不多了,肚子里不缺油水,饭店开始进入春节之后将近一个多月的淡季。 我想回家看看。 林燕还在北票老家,准备过两天回省城,我打算直接回北票,在家呆两天,然后和林燕一起回省城,在省城待一天之后再回到饭店上班。这样一个来回得一周。 现在饭店不忙,正好走开了,等过了这段时间饭店开始忙了就走不开了。跟厨师长说了我的打算,厨师长很给面子,爽快的答应了。 回家之前跟姜姐打声招呼,她和谢秀芬的饭店还得一个月装修完,我回家不耽误事。跟姜姐说叫厨师和凉菜在家还得继续练,不能说会做了就不练了,在开业前得达到熟练程度。 跟郑佳琪和小高说我不在的时候有啥事俩人商量着来,要是碰着解决不了的给我打电话。郑佳琪说能有啥事,只要是我在这干就没人惹他俩儿麻烦。 都安排好之后直接回了北票。 一年多没见到母亲,四个月没见到儿子,想呀。 母亲身体挺好,比以前还有精神。看到母亲挺好比啥都好,这是我最挂牵的。 儿子已经会坐着了。 几个月不见长出息了,不但会坐着,还会哄人了。 看着儿子心里高兴,把儿子抱起来。儿子也不眼生,瞪着大眼睛瞅我,看了一会儿拿小手在我脸上摸,好像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他爹。 林燕问:“儿子长了吧?” 我说:“长了,这么大了,挺沉。” “你刚抱几回就说沉,我天天抱都没嫌乎沉。”林燕说。 我笑,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儿子看我亲他了,反过来在我脸上也亲了一口。 我开心的笑。 母亲在炕上坐着,我把儿子放到炕上,儿子很快爬到母亲身边,挨着母亲坐着,母亲半搂着儿子,冲儿子道:“刚才谁抱你了?是你爸吗?” 儿子咿咿呀呀的对母亲说着。 母亲说:“瞧你那个臭爸,回家也不说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过年也不回来陪大孙子过年,咱么不要了。” 我讪讪的笑。 林燕说:“看,咱妈说你了吧。” 我只能陪笑。 母亲嘴上说只要大孙子在跟前儿我回不回来都一样,其实是想我的。俗话说老小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我这才四个月没见到日子心里想的治不了,母亲就我一个老儿子,一年没见面了,也是十分想我,惦记我。 在家安安静静的待了两天,好好享受了一下一家四口老少三辈在一起的温馨,第三天坐上回省城的客车回到省城家里。 家已经四个月没人住了,一进屋感觉有点潮,但暖气很好,很热乎。邻居李哥见我们一家三口回来了非常高兴,马上张罗着做菜做饭。李哥像亲哥哥似的,这一点不夸张,我和李哥和亲哥兄弟似的。 最高兴的是李哥家小乐乐,打我们进屋她就开始和儿子玩,儿子也喜欢和小姐姐在一起,不哭不闹。 吃饭的时候李哥问我还去阜新不,我说去,那边饭店还行。 “不行就回来干吧,你说你家三口,孩子这么小,还两地分居。”李哥说。 我说:“没办法,不得挣钱养家呀。” “省城也不是没活干,少挣点就少挣点呗。”李哥说。 “他出去干行,我在家也呆不了几天。”林燕说:“志浩媳妇还能在家带半个月孩子,然后上北京,我还得回家帮我妈带孩子去。” “不给他们带,孩子给谁养的?他们知道出去挣钱让你给带孩子,不带。”李哥嫂子不高兴的说。 “你那玩意儿说的,谁叫林艳是大姑姐了,能带就带两天呗。”李哥说。 “带孩子多累呀,咱家家恒就够带的,还得带他家孩子,谁受得了。”嫂子道:“林燕,跟他们说不给带,给钱也不给带,咱们自己还有儿子呢,在家带儿子。” “阿姨,我不许你带弟弟走。”小乐乐大声喊。 “不走,阿姨不走。”林燕说。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林燕去带志浩家孩子,带一个孩子就够累的了,一下子带俩儿谁也受不了。但是志浩两口子把孩子扔在家里岳母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林燕心疼岳母只好去帮着带孩子。 可以这么说,志浩家孩子是吃林燕奶长大的。不管志浩两口子咋样,就看这孩子长大以后对她大姑啥样了。 到了晚上想和林燕亲热亲热,林燕把我推开说她不想,一点都不想,怕把孩子弄醒了。对我说现在一想那事就烦,可能是得病了。我说净瞎说,年轻轻的得啥病,是累的。她说也不是累的,就是不想,一点那意思都没有,心里只想儿子。叫我实在憋不住就在外面找个小姐解决,或者处个铁子也行,她不生气。我没怎么在意,觉得她就是累的,跟她说不想就不想,我忍忍就行了。 原打算第二天回阜新的,江润平和李健知道我们一家三口回来了,他们都带着对象来了,又在家热闹了一天。 李健非常喜欢儿子,打出生的时候就当儿子干爹,这回见到儿子非常高兴,儿子也找他,他抱着儿子不撒手,把小乐乐气的直打他。 把家里安排好之后回到了阜新。 回到饭店发现泰餐不见了,姜姐说我走的第二天有桌客人点了香辣蟹,吃坏肚子了,人家告到了防疫站,防疫站检查是蟹子不新鲜导致的,给吃坏肚子的客人赔了医药费和误工费,又交了五千块钱的罚款。老板叫承包泰餐档口的师傅承担费用,那个师傅说是承担,然后就跑了不干了。 “客人也就吃个新鲜,泰餐在咱们这卖不动,不行。”姜姐说。 “不试试老板不甘心,这回他甘心了。”我说。 姜姐说:“想一出是一出,一来一去一万块钱没了,统共也就卖了一万块钱,瞎折腾。” 我打趣道:“生命在于运动,日子在于折腾。” “要是这样折腾,我看在折腾两天饭店都得折腾黄了。” “不能,这家大业大的禁折腾,一时半会儿黄不了。” “咋黄不了?”姜姐说:“人家防疫站来了就要封店,是我好说歹说才没封,防疫站领导和我姐夫挺好,我姐夫说了话,象征性的罚了五千,要不然当天就封了。” “这么严重呢?”我问。 “你省思呢?吃坏肚子的不是一个人,四个,超过三个人属于群发事件,得往上报的。”姜姐说。 我点点头,确实这样,吃坏肚子就是食物中毒,性质可大可小,小了可以私下解决,赔客人点钱,给误工费,客人所有的医疗费用饭店负责,互相谅解就行了。超过三个人属于集体食物中毒,防疫站有权利进行封店,要求饭店对食品卫生进行整改,啥时候检查合格了啥时候开业。饭店一旦因为食品卫生被查封,几乎就是毁了。 好在姜姐有她姐夫这层关系,要不然我回来也就是下岗了。 “小酒馆装修的咋样了?”我问。 “这两天先停了,气温低,外面动不了水泥,缓两天的。”姜姐说。 “里面全完事了?”我问。 “里面的完事了,说是明天卖灶台去,去省城。” 我说:“我晚回来一天好了,帮他们买下灶台。” “不用,秀芬对象干这些年了,啥不懂?能买好。”姜姐说。 “桌椅板凳定了吗?”我问。 “这回上省城一起定,还有员工工装,也一起定了。”姜姐说。 又和姜姐聊了两句,姜姐说晚上下班上她家去,谢秀芬姐姐准备做四个凉菜,她嫂子准备包酸菜馅饺子。 回到厨房,厨房还是老样子。 我回来大伙儿都挺高兴,四个多月在厨房混的人缘不错,大伙儿对我都挺认可,也挺好。最高兴的是鲍鹏,看到我就说:“师傅你可回来了,都想死我了。” 我看着他问:“是吗?真想假想?” “真想呗,那还假想。” “想我干啥?我回来就开始管你了。” “管我才好呢,师傅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我都不知道干啥了。” 看着他笑了,拍拍他肩膀以示赞许。 小孩儿就是这样,你要是好好待他他会记住你一辈子,你要是不好好待他他也会记住你一辈子,只不过结果不同而已。 现在鲍鹏不去网吧打游戏了,大伟打过了年也不去了,这都是好事。 在带小弟上我是受陈师傅感染,当年是他认真带我我才会走上厨师这条路,现在我有能力带小弟了,自然而然的像他带我一样带着小弟。 跟啥人学啥人,这话一点不假。 像每年过年一样,在大年初一我会给陈师傅、师傅、老大二哥、老大、老四他们打电话拜年,因为他们对我都好,都帮助过我,会一辈子记住他们,在我的生命里他们是贵人。 我同样会接到赵刚、张军、孟宏伟、杨志军、金姐、王春来、杜大鹏他们的拜年电话,因为我带过他们,他们记得我。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有没有得罪过的人?当然有。不要奢求被得罪过的人原谅你,如果得罪他是为了他好,或者是正确的,不必内疚,他理解了会知道你为他好,不理解就不理解,一切随风而过,只求问心无愧。如果是为了自己私利得罪人,说实话那是做亏心事,不用人家找你,自己都会寝食难安,唯恐半夜鬼敲门。 咱就是个厨子,没啥大能耐,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把家安顿好了,日子过好。对上做到孝道,对下尽到责任,对亲戚礼尚往来,对朋友忠诚义气,有毒的不吃,违法的不做,不必吃斋念佛,只求心安理得足以。 要说有啥抱负理想,当初念书的时候理想是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书没念成,走上了打工这条路。现在的理想是有个安稳的家,好好炒菜,攒钱,开个属于自己的饭店。 要说抱负还真有,那就是在餐饮上有所成就,尽最大努力把东北菜发扬光大。 把东北菜做好,做出名,像粤菜和川菜一样在全国各地开花,这是我当厨师之后的抱负。也许这一生都完成不了,但是会努力去做。 要想把大的抱负做好,首先得把自己小的理想达到,也就是把家整好,日子过好。自己温饱问题都没解决就去谈理想抱负属于空话,说好听的叫高谈阔论,说不好听叫吹牛逼。 人到啥时候都得务实,脚踏实地才行。 现在成家了,媳妇有了,儿子有了,母亲身体挺好,家里一切都挺好,没什么后顾之忧。剩下的就是好好干,抓紧挣钱,先把房子卖上,然后再买车子,手里有一定的积蓄,开个饭店,这是我要去完成的。在完成这些事的时候精研东北菜,带好小弟,让他们跟着我干的时候喜欢上东北菜。 把东北菜做大一个人完成不了,我可以带动他们来一起做。 第428章 讨论小酒馆 晚上下班之后来到姜姐家。 谢秀芬的嫂子和姐姐已经把菜和饺子做好了,和谢秀芬一起等着我和姜姐回来。 “老王呢?老王没来?”我问谢秀芬。 “他今天和他弟弟去省城买厨房设备去了,没回来,明天回来。”谢秀芬说。 我想起姜姐跟我说起他们今天买灶台的事,点了下头,顺便跟谢秀芬的嫂子和姐姐打声招呼。 桌子上摆着四个凉菜和一盘刚煮出来的饺子。四个凉菜分别是“下酒菜”“炝拌干豆腐”“小蘑菇拌菠菜”“小葱拌蚬肉”。看着拌的挺好,挺有食欲。 饺子也行,从形状上看已经达到标准,大小正好,每个饺子在二十八克到三十克之间。刚煮出来,饺子饱满圆润,瞅着就知道面挺好,不带粘牙的。 和姜姐、谢秀芬、谢秀芬嫂子、姐姐、还有郑佳琪我们六个人坐下来。 谢秀芬说:“谭师傅,你先尝尝,看看合格不。” 我说:“看着就合格,瞅着就想吃,比头几回进步多了。” 说完挨个菜尝了尝,都挺好。小葱拌蚬肉鲜度有点不够,另外不够刺激,芥末油放少了。跟谢秀芬姐姐说了这些,她有点不好意思,说家里芥末油没了,忘买了。 饺子挺好,我问谢秀芬嫂子是不是俩手擀的皮,她说是,现在有点习惯俩手擀皮了。跟她说现在饭店没开业,还没制作调料油跟红油,饺子馅里缺少调料油,加上调料油味道就达标了。还有就是饺子边有点大,应该再小一点。 对谢秀芬的嫂子和姐姐说:“你俩做的挺好,就今天这出品拿出去没毛病,按小饭店来说应该是师傅级的,一般人没你俩儿做的好,都能吃住人,给你俩儿点赞。” 谢秀芬嫂子是个爽快人,说:“都是你这师傅教的好,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 我说:“我也不行,估计现在我都做不出你们的味道。” “哪能呢?”谢秀芬嫂子道。 “一直叫你们反复操练你们也别嫌乎烦,饭店不管大小,菜品是基础,也是命根子,饭菜要是不好吃生意保证好不了,那就是奔着赔钱去的。咱们这个小酒馆模式挺好,开业的话在阜新是第一家,所以咱们必须做好它。” “叫你们反复的做除了要达到口味标准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养成一个认真严谨的习惯,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会认真的对待你,你要是糊弄,那它反过来也糊弄你。饭店不是做不好,做不起来,是做着做着开始糊弄了,结果没糊弄明白,把自己糊弄死了。咱家不会这样,你们都是家里人,之前没做好是没有标准,现在有标准了啥都按着标准来,错不了。” 看了姜姐和谢秀芬一眼,接着说:“两个老板也是敞亮人,属于强强联合,姜姐在外界上人脉广,客源不成问题。谢姐做这些年饭店了,也有不少客源,对管理也熟门熟路。剩下的就是把菜品做好,服务做好,保证挣钱。” “借谭师傅吉言,咱们敬谭师傅一杯。”谢秀芬举杯提议。 大伙儿共同喝了口酒,然后谢秀芬的嫂子和姐姐提前回去了。她们俩儿走了之后我们聊了一会儿,聊到饭店的合作上来。 我说:“合作是好事,利益共享,同时也是风险共担。刚开始合作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奔着利益共享去的,很少想到风险共担。因为一开始都觉得项目挺好,不可能赔钱,也就不往那方面想。任何一个好的项目进行合作都不会赔钱,之所以赔钱是在合作的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分歧造成的。要说合作的双方不信任那不现实,如果不能互相信任就不会合作了。主要是对合作之后运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没有提前进行预判和有有效的解决方案,最后导致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出现分歧,进而分裂。” “谭老弟,能详细的说说不。”姜姐道。 笑了一下,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俩儿合作的具体细节。打个比方,咱们就说利益分成吧,你们俩儿是每个月进行分成呢,还是在饭店收回成本之后再分成?对饭店的预留资金怎么设立的?”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样俩儿人都没想这事。 “那你说怎么分成好?”谢秀芬问。 我说:“我设计这个小酒馆的时候预计投资八万块钱,八个月收回成本。每个月纯利润是一万块钱,综合毛利百分之五十,纯利润是百分之二十五,这样一个月得卖到四万块钱,八个月才能收回成本。也就是说运营好的话你们俩儿一个月挣一万,每人应该分五千块钱。你俩儿定的是纯利润谢姐你占六,姜姐你占四,也就是说如果八个月收回成本的话,谢姐是收回来了,应该拿四万八,姜姐没收回来,是三万二,对不对?” 俩人点点头,虽然都是点头,但谢秀芬点头是满意的表情,姜姐有点疑惑。 “每个月你们俩还得拿出一部分预留资金,这个不用多,两千块钱就够,应对突发事件用。这个月没用了直接留到下个月,到下个月缺多少补多少,保证一直是两千块钱就行。”我说。 谢秀芬说:“谭师傅你说一个月得卖四万块钱,我家饭店还一直没卖过四万块钱呢。” 我说:“一个月四万,一天一千三百三,应该很容易卖到。” 姜姐说:“差不多,到时候我多拉点儿人过去。” “姜姐人脉广,客源不是问题。”我说:“咱家一共五十个餐位,我是按客单价二十五设计的,如果两个饭口都爆满的情况下理想营业额是两千五,这谁家也达不到,刚开业上座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应该是可以的,也就是说每天能卖两千块钱。只有达到两千块钱才显得咱家生意红火,能持续一个月的话那咱们就是做住了。” “不用两千块钱,一天一千五我就知足。”谢秀芬说。 “我也知足。”姜姐道。 我说:“是,一千五就挺好了,卖两千也不是不可能,我是奔着两千去的。” “谭老弟你这么说我也有把握。”姜姐说。 “咱家模式好,跟你俩儿说,咱们就是要打造这种新的就餐模式,直观、干净、卫生,厨房通透,里面做什么客人能够直接看到,给客人的感觉就是放心。”我说:“另外咱家熏味是最大特色,不敢说是一绝也差不多,能吃住人。” 说实话对熏味还是很有信心的。 “菜价我定的不贵,老百姓都能接受,兜里揣着二十块钱到咱家也能吃的挺好。”我接着说:“来个小菜六块,一个熏鸡架六块,三两白酒五块,还能吃碗米饭喝瓶水,不挺好。” 姜姐笑道:“咱家成穷鬼乐园了。” “最好是成为穷鬼乐园,那咱家就有名气了,客人能排队。”我说:“一定要给人便宜的感觉,比在家吃饭都便宜,好像不挣钱似的。我反复算了,咱家菜品毛利在百分之五十二到五十四之间,毛利够用,挺多家都达不到这个毛利。” “咱家给人的感觉是不咋挣钱,但挣不挣钱咱们自己知道,就是要给客人一个占便宜的感觉。”我说:“客人到饭店吃饭无外乎抱着两个心理,一个是好吃不贵量大实惠,一个是吃好了还好像占便宜了。咱家在好吃不贵上保证达到了,量不是太大,但是便宜。小酒馆,咱们在小上做文章,不用整太大菜量。另外咱家的熏味大部分都是按个卖的,也体现不出量大来,想多吃就多点两个。一个猪蹄子不够点两个,咱们是按个卖的,不是按盘,客人说不出啥来。” “是这回事。”姜姐点头道。 “咱们家最大的特色是熏味,这个必须做好。另外炒菜和凉菜也必须达到标准,不能糊弄。还有饺子,我敢保证咱家这三种馅饺子推出去之后保证能吃住客人,不但能吃住客人还能吃出回头客来。”我说。 “是,我敢说也是。”谢秀芬说:“我嫂子这段时间就在家净练饺子了,调饺子馅的时候可认真了,拿着谭师傅给的配方一点一点的调,还专门吊了一桶大骨头汤。现在她包的饺子我家人都说好吃,尤其是三鲜馅,我敢说在阜新第一。” “今天酸菜馅也挺好吃。”姜姐道。 “你们不知道吧,老大是省城临江轩饺子馆的总厨。”郑佳琪把我在临江轩当总厨的事说了出来。 谢秀芬没怎么吃惊,她不知道省城临江轩饺子馆。姜姐十分吃惊,咋说也干餐饮这些年了,对省城的餐饮也了解一些,知道临江轩是个什么样的饭店。 “老弟,你是临江轩总厨?”姜姐问。 “干过几个月。”我说。 “临江轩可挺大,他家饺子在咱们全省都有名。”她说。 “没那么有名,还算可以。”我道。 “你咋不在那干了?在那干多好。”她问。 “黄了,老大在那不干了。”郑佳琪说。 “黄了?那大饭店咋还黄了?我还在那吃过饺子呢。”姜姐有点不相信,好像临江轩不应该黄似的。 我说:“饭店要想黄不分大小。” 姜姐看着我说:“老弟你这是深藏不漏呀。” 我笑笑说:“这有啥深藏不漏,有名的是临江轩,我没名,咱就是个厨子,给人家炒菜的。” “能在他家当总厨可不是一般人。”姜姐说。 “那你好好看看我,我还是二班人了?”我笑道:“都一样,我要是说我是从烤肉店出来的你更不相信了。” “信,你说啥我都信。”姜姐笑了。 没在临江轩上过多纠缠,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咱们小酒馆有熏味和饺子这两样产品就行,能吃住人,叫得响,剩下的就是看怎么运营了。” 我点上一根烟。 “对饭店来说饭菜质量是关键,这一点咱们都知道,但是饭店赚不赚钱还是在管理运营上。一说管理很多人都觉得大饭店需要管理,小饭店就那么几个人管啥?把饭菜做好了就得呗。举个例子,我研究肯德基麦当劳挺长时间了,他们每个店面都不大,里面也没几个员工,但是你啥时候到人家去啥时候都觉得舒服,炸鸡腿、汉堡都是一个味,从来不变,对不对?” 姜姐和谢秀芬点头表示认可。 “人家那就是管理到位,有流程有标准,所以才能在全世界开连锁店。咱们中国的餐饮做不到那样,但是得往那方面发展。”我说:“就拿咱家小酒馆来说,一共三十五个产品,每个产品都有流程和标准,都能做到话就能形成自己的模式,模式是可以复制的,这样就形成品牌,等品牌形成了,钱不就好赚了。” “谭师傅说的有道理。”谢秀芬道。 “咱们就这么干呗。”姜姐说。 “我是这么设计的。”我说。 和她俩儿又聊了一会儿。 谢秀芬说饭店再有二十天能完事,到时候选个好日子就开业。我说先别忙着开业,啥都完事了先试着操练操练。也不跟外面人说开业,谁看着了就进来吃饭,咱们也招待。有一个人进来就会有第二个人进来,自然而然地就开业了。 姜姐说那就是试营业呗。我说饭店没有试营业,试营业就是营业。当饭店进来第一个客人的时候就属于正常营业了,不能说是试营业就掉以轻心。 建议不大张旗鼓开业,一下子来太多客人会乱套,先慢慢营业,每天请几桌客人,给自己一个练兵时间。兵练好了客人也开始爆满了,潜移默化的开业了。 跟她俩儿说这是我的想法,如果小酒馆是我的就这么干,什么都顺其自然。谢秀芬问不用找人算一卦算算什么日子好呀?我说我是不算的,这个属于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如果开业的时候算了,以后有点啥事都得算,犯不上。 哪天开业好? 自己觉得哪天好就哪天开业,有这个财命福报哪天都是金日。 第429章 开会研究 出了正月就到了阳历三月份。 每年的三、四月份都是饭店的淡季,家家生意都不咋好。这期间是饭店进行调整的时候,调整调整菜品,再不就是调整调整人员。 饭店之所以人员流动性大,主要是每年到了三、四月份大部分饭店都会进行人员调整。过年的时候有的员工回家过年,回来之后找到好的工作不在这里干了,再不就是饭店招来新员工,把一些表现不好的员工辞退。还有的是在饭店工作的老员工迟迟得不到发展,工资也不涨,于是就跳槽到别的饭店去做。这种情况在厨房发生的多,比如说打荷小孩儿在饭店干一年了,刀工练的也行,配菜几乎没问题,这时候他就想到砧板的位置去配菜,一是提高自己的手艺,往厨师的位置进了一步,二是砧板的工资高,挣的钱多。如果在厨房不能当砧板他就会离职,到别的饭店应聘砧板去。 厨师也是这样,干的时间长了,如果不给涨工资也会跳槽,到别的饭店去干。 挨着我炖菜的师傅是个小伙儿,去年在这里干了大半年,工资一千三。说实话他水平一般,不怎么敬业,还有点懒。挨着我干活总看我炒菜,觉得我炒的菜他也能炒,有时忙的时候也炒两个,炒的很一般,达不到厨师水平。就这样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跟厨师长说要求涨工资,不涨工资不干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除了他之外给我配菜的老郭,还有给老川配菜的砧板也都提出了离职。老郭是觉得自己岁数大了,还是刚结婚,每个月当砧板挣的这点钱不够家用。他舅舅是个小包工头,准备到工地去干,一个月能多挣点。等给老川配菜的砧板觉得自己能出去炒菜了,想出去当厨师。 面点小弟也打了离职,到一家小饭店去做面点,当师傅了。 厨房出现缺人情况。 前台也有四个服务员打离职,说是家里给订了婚,打算今年结婚,不干了。 火凤凰员工工资并不高,整个工资结构是这样组成的:基本工资加满勤奖,外带一天休息。如果休息这一天不休给补半天工资。这样的工资结构没啥竞争性,不好招员工。 不好招也得招,要不然厨房和前台缺人,剩下的员工干活累,到时候他们也得提出离职。 下午休息的时候老板把我、陈刚、厨师长、姜姐召集到包房开会,研究人员问题。 老板首先开口:“我看咱家把招聘都贴出去了,这两天也没人来应聘,是吧?” 厨师长看看姜姐,姜姐没说话。 “现在人这么难招吗?”老板问。 “不好招,现在没多少小孩儿愿意学厨师,都嫌乎累,还脏。”厨师长道。 “服务员也没有应聘的?”老板问姜姐。 “有,一听咱家的工资和待遇都不干。”姜姐道。 “咋的?咱家工资低?”老板问。 姜姐说:“咱家工资不高,现在小饭店服务员工资都比咱家高,也有休息。” “现在小饭店服务员工资多少?”老板问。 “一般的都一千,有的都一千二了。”姜姐说。 “这么高?”老板有点吃惊。 “都这样。”姜姐说。 “那咱们也不能一千二招服务员,要是一千二招现在店里的老服务员都得一千二。”老板说。 “你不一千二也招不来服务员。”姜姐道。 这时陈刚说:“差不多,现在小饭店服务员最低都是一千,像咱家这样的都是一千一到一千二,别人家都是一个月两天休息,咱家还是一天呢,人家一听是一天休息都不愿意干。” 听到这种情况老板不吱声,在那点上一根烟抽着。 要说阜新服务员的工资不低了,甚至比省城的都高,但是要讲真正拿到手的钱没有省城高,因为省城饭店服务员的酒水提成比阜新高。省城服务员工资一般都是九百块钱,但是每个月酒水提成能达到六百元,有厉害的服务员能达到两千。也就是说一个厉害的服务员一个月能拿到将近三千块钱,比厨师都厉害。等阜新的服务员就没那些酒水提成,厉害的服务员一个月最多能拿到六百块钱不错了。 这属于地区差异,客人消费水平不一样。在省城客人到饭店吃饭自带酒水自己都觉得掉价,所以很少有自带酒水的,这也是省城人的特点,倒驴不倒价,没能耐硬装,死要面子活受罪。等阜新不一样,能自带酒水就自带,不能自带就消费普通酒水,不死要面子。 那时候大部分饭店不允许客人自带酒水,现在好了,允许自带了。 老板在那抽烟不说话,大家也都不说话。陈刚挨着我坐着,拿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接过来点上。 过了一会儿老板问:“让咱们店里的员工介绍一下,把家里的亲戚介绍过来。” 姜姐直接说:“都介绍得差不多了,现在都是介绍来的。”然后道:“还介绍呢?现在咱家服务员有的亲戚在别的家干,开始往别的家介绍了。” 老板说:“员工工资太高,饭店都开不起了。” “看着吧,员工工资还得涨。”陈刚说。 “差不多,现在人不好找。”厨师长道。 “现在人那么不好找?我觉着我干厨师的时候人有的是,有时候不花钱都上赶着到厨房学习。”老板说。 “你那时候是啥时候?现在家家都一个孩子,有几个愿意学厨师的?家里孩子要是丫头都不愿意让上饭店来当服务员,宁肯在家养着。”陈刚说。 确实是这回事,家家都一个孩子,都不愿意让孩子上饭店来干活,觉得在饭店干活没出息。说实话等我儿子长大了我都不要他上饭店干活,太辛苦。 零六年,这时候的孩子都是八零后,或者是八五后,是国家计划生育之后出生的,家家都一个孩子,一般当父母的都不愿意让孩子去饭店干活,怕孩子受累。 其实也不是招不来员工,把工资提高,福利待遇提高就能招来员工。但是每个老板都不想增加人力成本,越便宜越好,这是当老板的想法。涨工资不是单独的给一个人涨。拿服务员来说,给一个涨就得全涨,要不然给她涨给你不涨,你保证不干。服务员的工资涨了,传菜生的呢?前台的工资涨了,厨房的呢?这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当老板的不得不慎重考虑。 任何工资涨幅都是在纯利润里往外拿钱,老板都不愿意。 可是不涨工资就招不到人。 员工也得挣钱养家糊口。 老板看到的是人力成本上涨,原材料价格上涨,房屋水电费用上涨,菜价却不能上涨,以前挣钱,现在不好挣钱了。 员工想的是现在物价房价都上涨,以前一个月八百块钱够花,现在不够花了,不涨工资就不干,找挣的多的地方去。 都很现实,也很正确。 但是总得有解决办法。 老板说:“咱们也把服务员工资往上调调?” 说完之后看着大伙儿,征求大伙儿意见。 说白了厨师长和姜姐就等他这句话呢。 “调到一千二?”姜姐马上问。 “一千一行不行?”老板反问。 “还不如一下子调到一千二,你看吧,用不了三个月阜新服务员工资都得是一千二。”姜姐说。 老板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那就一千二。” 厨师长问:“服务员工资涨了,那厨房小弟的呢?咱家小弟工资也低,挺多人都提离职了。” “对,还有厨房的呢。”老板挠了挠头。 陈刚说:“服务员一个月都挣一千二了,砧板咋说也得一千二,一个配菜的挣的没服务员多也说不过去,现在外面砧板都一千二,砧板老大都一千五了。” 老板又点上一跟烟抽着,也很为难。 开饭店不容易。 老板在那抽烟不说话,大家也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老板说。 涉及到钱的事都得老板做主,谁都不想抻头。 “我想把咱家的菜谱取消了,全上菜档。”老板突然说到菜上来。 大伙儿一愣,还以为老板会说砧板工资的事呢,没想到他说菜的事,并且是取消菜谱开始摆菜档。整的大伙儿挺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现在饭店都实行摆档,咱们阜新还没几家整的,咱家算是半部掺子,就凉菜和熏味是明档,热菜还是菜谱。”老板说:“我到上海和滨海看了,人家家是明档,没菜谱,就连小饭店都是明档。摆菜档以后是个趋势,菜谱慢慢的就得淘汰。咱家有现成的菜档没利用,现在正好利用上。” 老板总在外面跑,见识多,她说的摆档确实是这回事。 厨师长说:“咱家菜档有点小,就能摆凉菜和熏味,摆完凉菜和熏味没地方了。” “再说咱家菜档就是个架子,人家摆档的都是保鲜冰柜,菜摆到里面不坏,咱家不行,菜摆上去一个饭口就得坏,现在天头冷还行,要是到了夏天都不够浪费的。”陈刚说。 “咱们也买摆档的保鲜冰柜,把现在的拆了,那地方能放三组保鲜冰柜。”老板说。 “一个冰柜不少钱呢。”厨师长道。 看得出他不想摆档,摆档费不少事,不想麻烦。说实话干厨房的都不想摆档,摆档增加不少工作量,摆不好菜就卖不好,保管不到位还造成浪费。滨海厨房就是个例子。但摆档确实是个趋势,管理好了对菜品销售有好处,不但能够把菜品售空,还能增加客人的点菜感受,直观明了。 在滨海接触过摆档,对摆档了解一些,个人观点,我是认可摆档的。 老板说:“一个摆档保鲜冰柜四千五,三个一万三千五,咱们上泰餐都帮着交了五千多块钱罚款,投这点资还行。” 看老板准备摆档,陈刚笑了说:“摆档我没事,我那就五个菜,好摆。” 陈刚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那几个菜,觉得即使摆档他那也没事,五个菜好摆,也好保管。这时候他想到自己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但我感觉他有点自私了。 厨师长说:“咱家现在这几个砧板都没摆过档,我看够呛,还不如用菜谱呢,原料还不容易坏。” “一开始你还不会炒菜呢,现在不也会炒了。”老板直接道:“砧板不会摆就教呗,熟悉几天就会了,还啥难事?师傅一天天的就知道炒菜呀,不知道带带小弟?” 老板说话很不客气。 “那就上吧。”看老板这么说了,厨师长道。 “谭师傅在省城干过摆档的饭店吧?”老板问我。 “在省城没干过,去滨海的时候见过。”我说。 “谭师傅还在滨海干过呢?”老板问。 “没干几天,受不了那里的潮湿回来了。”我回道。 “你感觉咱家摆档行不?”老板问。 我说:“行,那咋不行,挺好。” 老板看了我和陈刚、厨师长一眼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买摆档冰柜。” 老板拍板,厨师长和陈刚都没吱声。 我赞同摆档,摆档是趋势,这点我非常认可。 老板很有发展眼光,他说的摆档和我要求小酒馆全部通透式厨房以及明档展示是一样的,确实是餐饮业发展的必然趋势,谁家先做到了就能引领潮流。 现在南方饭店大部分都是这样,滨海发展的比较快,学着做了。省城在今年也开始实行了,听老四说他家现在也开始摆档了,并且效果很好。 阜新是三线城市,现在还没有哪家饭店菜品全部是明档展示的,老板的意识超前,能够抓住商机,他开饭店成功不是偶然的。 第430章 也要上饺子 没有谁的成功是偶然的。 我们看到的是别人的成功,却看不到别人为成功所付出的努力。 成功的人永远都在努力前行。 当我们羡慕别人的成功时,浪费的是自己走向成功的时间。 羡慕可以有,但不能没了梦想,也不能停下前行的脚步。不是说所有的坚持都会成功,但你不坚持连希望都没有。 人到三十以后不要想太多的风花雪夜,那些都是不靠谱的事。当你有钱的时候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当你没钱的时候女人会离你而去。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当女人没钱的时候男人会不离不弃,可是男人落魄的时候没有女人陪伴。 老板决定取消菜谱开始进行菜品摆档之后厨师长问:“砧板的工资涨不涨?” “不行也涨吧。”老板说。 “还得招砧板,现在有两个砧板打离职了。”厨师长说。 “那就招吧,一千二能招到好不错的。” 老板说完对我道:“谭师傅你在滨海干过,也接触过摆档,这两天你教教砧板摆档。” 我说:“行,没事。”然后道:“摆档是挺好,这个我赞同,但是摆档对砧板的要求挺高,同时对师傅的要求也挺好。摆档不是砧板一个人的事,师傅也得对自己的菜品负责。” “那是肯定的,刚开始摆档师傅得首先打个样儿。”老板说。 “咱们既然决定不用菜谱点菜开始摆档,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咱家的菜品归拢一下,把卖的不好的菜砍掉,好的保留。”我接着说:“咱家一共五个厨师,一个炖菜,一个上杂,热菜间同时七个师傅出菜,要是摆档的话我建议菜品不要太多,五十道就够了。” “不少吗?”老板问。 我说:“不少了,三组保鲜展示柜,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只能放七个菜,下面摆两排,十四个,一组能放二十一个,三组六十三个,还有凉菜呢,是不是?” 陈刚说:“咱家热菜凉菜加在一起六十道菜就够用,整多了也卖不动,卖的快的就那几道,别的也是配搭儿,太多了浪费原料。” 厨师长说:“就是,热菜这边摆五十个菜就行,去了炖菜和蒸菜,一个厨师有八道菜就行。” 老板说:“行,按你们说得来。现在是摆档了,哪个菜卖的不好直接撤档,上个新菜:“现在咱们决定上菜档了,我说几点。” 说完看看大家,大家都不说话。老板说:“你说谭师傅。” “有展档就得有专职点菜员,刚才不是说咱家缺服务员吗,姜经理,咱家现在有几个服务员?”我问。 姜姐说:“没几个了,楼上六个,楼下五个。” 我问:“能点菜的有几个,我是说能够介绍菜的。” 姜姐想了想说:“三个吧,把吧台小娜算上四个,小娜点菜厉害。” 我说:“以前咱家是菜谱点菜,客人来了到展档那点点凉菜和熏味,然后拿着菜谱点热菜,客人点什么菜服务员记下来拉到,不用怎么介绍。然后直接下单子后厨就开始做。现在没菜谱了,客人都到展档点菜,就得有专职点菜员点菜。看菜谱点菜和在展档点菜不一样,看菜谱能看到菜品照片,觉得哪个菜有食欲就点哪个菜,等摆档了菜品看不出有啥食欲,都是原材料在那摆着,只能看出摆的好不好看,别的看不出来,这就需要点菜员进行介绍,不介绍客人点菜非常费劲。” “谭师傅说的是这回事。”姜姐道。 “那还得整几个点菜员?”老板问。 “点菜员必须有的,没点菜员不行,咱家就这几个服务员,叫她们在楼下点菜,还得去服务客人,根本忙不过来。”我说。 “两个点菜员够不?”姜姐问。 “不够,最少得三个。”我说。 “那还得招三个点菜员。”姜姐说。 我说:“现招来的也点不好咱家菜,还不如在老服务员里选呢,你不说有三个点菜挺厉害的吗?” 姜姐说:“那服务员咋整?现在服务员还缺呢。”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说:“现在咱家准备摆档,叫客人在菜档点菜,这一点已经定下来了。那么咱们把前台服务细化一下。服务员就是服务员,不用点菜,也不用点酒水,这些都由点菜员负责。这样服务员就减轻不少工作量。咱家服务员以前负责点菜,客人吃完饭还得负责撤台,收拾卫生,工作量挺大,既然服务员不好招,咱们招几个下岗女工当保洁的,三个服务员配一个保洁的,保洁的负责撤台和收拾卫生,这样服务员33 就是服务,不用点菜也不用收拾卫生,专门干这一样,服务质量应该还能提升。” “你是说服务员就是服务员,点菜员就是点菜员,保洁的就是保洁的。”姜姐问。 “对,就是这意思。”我说:“现在楼上是六个服务员,要是不用点菜和收拾卫生的话四个就够,楼下三个就够,差不多吧?”我问姜姐。 “那差不多。”姜姐说。 “不用点菜还不用收拾卫生,就是服务,一个楼层三个服务员够了。”老板说。 我笑了,心说老板是能省就省呀。 “不够,要是有个服务员休息呢?”我问。 “那就再配一个服务员。”老板说。 “咱们前台人员这样搭配,每个楼层四个服务员,再配一个保洁,也就是服务大姐,负责撤台和收拾卫生。忙的时候也不能净叫保洁的收拾,服务员也得搭把手,她们是一个工作小组。然后配三个点菜员,点菜员和服务员工资一样,都是一千二。等保洁的工资低点儿,现在保洁的工资也就是八百,咱们也给八百,然后再给满勤奖,应该差不多,挺多人愿意干。”我说。 姜姐说:“这样挺好,干啥有干啥的,人员还没增加,能忙开了。” 老板算了一下,说:“咱家正常情况是十四个服务员,三个传菜生,一个保洁的,现在是八个服务员,三个点菜员,三个保洁,三个传菜生,行,就这样安排。”说完看了一眼姜姐,对姜姐道:“就按着这样来,明天开始招保洁员。” 姜姐认同的点点头。 我说:“咱们这回改明档也算是大动作,一定要准备好了再整,准备不好不能整,着急麻慌的整不好客人不满意。” “是,不能太着急了。”厨师长说。 陈刚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说:“姜经理前面这边需要选出三个点菜员来,先进行培训,主要是培训菜品,这个需要厨房配合,得给点菜员讲菜,把菜品的口味特点,原材料组成和做法给点菜员讲明白了,只有点菜员知道咱家菜咋做的、啥特点了才能更好的给客人点菜,要不然一问三不知也不行。” “那就每个师傅把自己的菜给点菜员讲呗。”厨师长说。 我说:“是,但得有标准,必须讲清楚,讲不清楚等于白讲,点菜员一知半解的兴许把菜给客人介绍错了,等菜上去客人一看不是那回事倒麻烦。” 厨师长说:“咱家菜服务员都熟悉,整不错。” “还是细点地讲下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把工作都做在前面保险。”我说。 “谭师傅说得对,咱们把工作都做到前面。”老板道。 “还有就是刚才厨师长说的砧板问题,现在厨房也缺人,两个砧板打离职,炖菜师傅也准备不干,咱们得招人,把人招全了才好干活,要不然缺腿干活费劲。”我说。 “现在砧板不好招,挺多小孩儿都不学厨师,嫌乎干厨师埋汰,还累,时间长。”厨师长说。 “现在没有几个孩子爱学厨师的。”我说:“咱们可以不找砧板,找打荷大姐就行。去年咱们找的那两个大姐打荷干的比小孩好,干净,还认干。咱们再找两个大姐,把给我打荷的鲍鹏和给老川打荷的小弟替下来,让他俩儿干砧板,他俩还爱干,并且对菜品都熟悉,工资给涨两百块钱,啥事都解决了。” “你别说,还真行。”陈刚道。 “以后厨房小弟和前台服务员保证越来越难找,现在还叫服务员,再过几年就得叫服务大姐,咱们也别省思总想找小姑娘当服务员,找小孩当小弟,岁数大的也得用。”我说:“我看岁数大的挺好,干活实惠,比小孩儿听话。” “现在家家服务员难找。”姜姐说。 “厨房也是这样,不好找,找到了在这学差不多了就开始张罗着涨工资,不给涨工资就不干,抬腿就走。”厨师长说。 “这些年就给别人家培养了。”陈刚深有感触的说。 “也没办法,不单是咱家这样,家家这样。”我说:“员工来除了要求工资达到满意之外还得看福利待遇啥样,咱家现在是每个月一天休息,有的饭店现在都两天休息了,到时候咱家也得那样。” “现在小孩儿还有脾气呢,比师傅都牛逼,不让说,你说他就不干了。”陈刚说:“咱们当小弟那时敢不听师傅的?师傅说啥是啥,连声都不敢吱,师傅干完活得赶紧把茶水准备好了递过去,递晚了都得挨骂。” “现在啥都反过来了,咱们那时候师傅是爷,咱们是孙子,现在小弟是爷,咱们是孙子,得哄着他们干活。”厨师长说。 我笑了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呗。” 大伙儿笑了一下,都有点无奈,确实是这样。 最后老板把事情定了一下,会议结束。 这会开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俩小时,出来之后四点,直接上班了。 没急着下厨房,到凉菜明档看看,和郑佳琪聊了两句。她头两天说准备回家看看,顺便带点换季衣服。厨师长答应了。我问她哪天走,她说明天回去,在家待一天,大后天回来。 挺佩服她的,以前当经理部长的人现在当凉菜小弟也能干住了,并且还挺开心,还是不差钱。跟我说这个月开工资老板给多开了二百块钱,说她干得挺好,熏味每天都能卖空,属于优秀员工。 自己带来的人受到表扬脸上也有光,心里挺高兴。 郑佳琪不单单是长得漂亮,做工作很敬业,这一点确实如此,大家公认的。自打她到了凉菜之后凉菜有很大改观,卫生这一块比以前好多了,明档玻璃擦得铮亮,菜档摆的整整齐齐,就连凉菜师傅和大伟都随着干净许多,工作服不再有油点和污渍,脚上穿的鞋也刷的勤了。 女人干活就是比男人干净,这点毋庸置疑。 从凉菜间出来准备下厨房,被姜姐叫住,跟我说小酒馆厨房设备安完了,收拾的也差不多,今天可以做菜做饭了,谢秀芬打电话过来叫我过去看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的。 小酒馆开始装修之后一共去过两次,好长时间没去了,心里掂心着是回事,正好晚上过去看看。 我也是够可以的,在饭店上着班,那边还给人家设计着小酒馆,不够我忙的了。忙点也好,有事干,日子过的充实。 其实就是没钱,有钱也开一家小酒馆,肯定挣钱。 现在不开给人家设计也行,就当自己开的,拿这个店当尝试,看看自己打造的这个模式如何,是不是真的可行,并且挣钱。 进到厨房没几分钟又被老板叫到包房,跟我说面点这块儿也准备调整调整,想上饺子。我说那就上呗,咱家面点也会整饺子。老板听姜姐说我在临江轩干过,准备叫我把饺子这块负责起来。我心说姜姐真是嘴快,她要是不跟老板说不就没这事了。 跟老板说可以,但上饺子一个面点忙不过来,这么大的店咋说也得三个人,一个师傅两个饺子工。老板说再找两个饺子工,叫现在的面点师傅负责调馅和面,我来培训。 我说行,那就整吧。 找饺子工,我想到了老乡叶玉荣。 第431章 视察小酒馆 小酒馆的厨房设备全部到位。 这个厨房全部是按着我设计整的,看着自己设计的厨房很有成就感。 厨房通透,明档大玻璃落地,从外面直接能看到厨房里面全部情况。明档上面挨着棚顶的一排是热菜菜品照片,客人可以直接看着照片点菜。明档上是一个长十五米的菜档,宽四十公分,铺着大理石,是摆放凉菜和熏味的地方。包饺子的面案子直接对着明档,面点在里面包饺子客人可以直接看到。并且整个明档玻璃在菜档上方有四十公分的空格,厨房里面的菜品可以直接从明档端出来,方便省事。 厨房可以用了,谢秀芬的嫂子和姐姐在厨房里收拾着,老王在试火。熏味老汤已经养上了,并且老王把吊汤的大骨头和鸡架熏了出来,看着颜色很好,味道也应该不错。老王弟弟刚炸完调料油,在那收拾灶台卫生。 我试了试排风,还行,挺好使。到大厅听了一会儿,排风的动静不大,坐在大厅吃饭感觉不到有啥影响。叫老王弟弟把所有灶台火都打着,这时候坐在大厅能听到灶台声,但不大,在可接受范围。我担心的就是不锈钢加风灶噪音太大,客人吃饭的时候会有影响,特意叫他们买的自吸风灶台,不用风机加风,这样没有多少噪音。看来自己的预判是正确的。 桌椅板凳还没回来,大厅里摆着一张以前饭店的桌子。 饭店的门脸还没完工,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完事。 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之后感觉非常满意,虽然不是自己的饭店,但是自己设计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 “怎么样谭师傅,还差啥吧?”谢秀芬问。 我说:“挺好,不差啥了,挺立正儿。” 姜姐说:“等桌椅板凳回来摆上就更立正儿了,现在看着还不像饭店,有点空。” 我说:“硬件设施就这样了,装修的也挺好,把咱家特点装出来了,客人一进来就感觉干净卫生,剩下的就看咱们的菜品啥样了,这才是关键。” “保证没问题。”谢秀芬说:“我一看咱家这个效果感觉肯定行,我是有信心。今天就有原来的老客人过来问咱家啥时候开业,都想尝尝咱家的熏味。” 我说:“熏味应该没问题,老王现在整的挺好。我担心热菜,小王有几道菜做的不到位,这几天得好好练练。” “谭老弟你要求太严格了,我觉着都挺好了。”姜姐笑着说。 “咱们再不不做,做就做到最好。”我说:“人们都跟第一学,没有跟第二学的,第一和第二都一样努力,但是就差那么一点,一点就决胜千里。” “是这回事。”姜姐点头道。 老王把熏好的大骨头和鸡架拿上来,吃了一块大骨头,味道挺好,但不是太浓,老汤刚养的关系,养过一个星期味道自然而然就上来了。 老王弟弟小王做了一盘红烧干豆腐,味道不错,火候掌握的很好,比我见到他的时候做的好多了。第一次吃他做的红烧干豆腐有点硬,味道不足,芡还没拢住。跟他讲了干豆腐的特点和做干豆腐时需要注意的东西,又叫他做了几回,现在做的可以了。 “怎么样师傅,吃着还行吧?”小王问我。 我笑着说:“进步挺大,比以前好吃多了,你自己也尝尝。” 他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现在干豆腐吃着不硬了,但还不行,干豆腐吃的时候必须有颤巍巍的感觉。另外你在出勺的时候蒜蓉撒的少,味道不浓郁,还有就是干辣椒炝锅的时候没炝到位,是不是怕把辣椒炝糊了?”我问。 小王笑着点头说:“是,怕炝糊了,瞅着难看。” “没事,咱们用的是本地红辣椒,不怕炝糊,红辣椒炝不到位吃不出那个感觉来,炝不到位和尖椒干豆腐没啥区别。咱们要的就是那个感觉,必须比尖椒干豆腐好吃才行。”我说。 “师傅,你说的那个感觉我一直没找到。”小王不好意思的说。 “还有干豆腐没?”我问。 “有,还够一份的。”他回道。 “走,上厨房,我说你做,咱们找找感觉。” 来到厨房,小王拿出干豆腐改刀,改好后上灶台开始制作,首先把干豆腐飞水。飞水的时候需要加入少许面碱,这样烫出来的干豆腐发软,有口感。他在水还没开的时候把面碱加了进去,然后就要往锅里下干豆腐。赶紧叫住他,让他把锅里的水倒掉,重新烧水。 他有点懵,觉着自己的操作没毛病,但我说了把水倒掉,他还是听话的倒掉了,重新往锅里加水。锅里水在快开的时候叫他把干豆腐下入,下入干豆腐之后继续加热,水开了之后叫他下入少许面碱。面碱下入之后锅里水开始起大泡,干豆腐在里面开始翻滚。三十秒之后叫他把干豆腐倒进漏勺控水。 然后国内落油,转小火,下入干红辣椒。本地的干红辣椒皮薄,遇热很快变色。这和我做功夫鱼时用的同一种辣椒,香而不辣,味道持久。锅内下入红辣椒之后叫他把锅离火,然后扒拉辣椒,当所有红辣椒变色飘出香味之后下入葱姜炒香,然后让他烹入少许料酒,然后落酱油,接着上火。这时候国内开始出现沸腾的小气泡,全是酱油的香味,马上让他下入少许十三香。十三香下锅之后炝锅的香味飘出来,就是家里老妈做菜的味道。 告诉他加入老汤,老汤下入之后下入控好水的干豆腐,紧接着做基本调味,转中火微烧,两分钟之后下入胡萝卜件,然后开大火收汁,在收汁的过程中让他打琉璃芡,一边打芡一边晃勺,看到锅里那地方有气泡往哪里落入芡汁。 当芡汁收好后开始翻勺使干豆腐受热均匀,芡汁淀粉全部糊化,然后撒入蒜蓉,林调料油,翻炒均匀出勺装盘。 装入盘中的干豆腐瞅着颤巍巍的,芡汁似见不见,色泽油亮不见油,飘着诱人的香气,看着就想吃一口。 我对小王说:“尝一下,看看是不是比你刚才做的好。” 小王拿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刚炒完有点烫,他虚了一下舌头。 “好吃,是不一样。”他说。 “以后就按着这个标准做。”我说。 把炒好的干豆腐端到前面桌子上,两盘干豆腐放在一起。谢秀芬姐姐煮了两盘饺子,一盘三鲜的,一盘芹菜的,也都端了上来。 这时候桌前做的有姜姐、谢秀芬、谢秀芬嫂子、姐姐、小王、老王和我。 我指着两盘干豆腐说:“大伙尝尝,哪盘好吃。” 大伙儿尝了之后都说后做的好吃。 我对小王说:“这回知道咋做了吧?” 小王道:“知道了。” 我笑了,问他:“既然知道了那你说说。” 小王说:“我做的干豆腐在飞水的时候就错了,应该等水快开的时候加碱面,不能一开始就加碱面。” 我问:“知道为啥吗?” 他摇了摇头。 我说:“咱家选的干豆腐是厚的,纯卤水的,卤水点的干豆腐这么厚有股酸味,还硬。面碱是碱性,能把酸味中和一下,同时面碱还有发性,起到膨胀作用,能把干豆腐发一下,干豆腐就不那么硬了。”停了一下接着说:“水在没开的时候下入碱面也对,等温度上来就变成碱水了,把干豆腐和碱面一起下的,那干豆腐就烫过劲儿了,吃着是不硬,但没口感。干豆腐在水里一起煮,快开的时候下入碱面,碱面迅速喝水融合,发生化学反应,这时候对干豆腐的涨发效果最好,时间三十秒就行,不能长了,长了就过火了。” “烫到这个程度的干豆腐正好,炒出来就是现在这样颤巍巍的感觉。” “我说我做的咋一直达不到你说的颤巍巍感觉呢,是这回事。”小王有点恍然大悟。 我说:“我刚开始做的时候也这样,做过多少次之后才找到的经验。” “还有就是你今天教我的打芡,又多学了一招。”小王高兴的说。 “这是琉璃芡,也叫油水芡,做原材料比较细密的菜时这种打芡方法比较好,像炒干豆腐、鱼香肉丝,就可以用这种打芡方法。”我接着说:“最主要的是芡汁下去之后不要急着马上出勺,淀粉有个糊化的过程,打完芡汁后在锅里再加热十秒种,让芡汁里的淀粉完全糊化之后再淋明油出勺,这样就不会出现跑芡和滋味不足的现象了。” 小王听完之后点点头若有所悟地说:“我明白了师傅。” 我说:“明白就好,一理通百理容,干豆腐会做别的菜也会做了。做菜没啥诀窍,全在领悟,看好你。” 小王端起酒杯对我说:“谢谢师傅,刚才你教我做干豆腐我明白不少,说句心里话这些年我都是自己学着过来的,我哥开饭店之后我来炒菜,也知道自己啥样,根本没在大饭店干过,也没拜过师学过艺,都是自己鼓捣的,自己家饭店也没人说啥,一来二去的觉得还行,反正是把菜炒出去了。”说到这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用手挠了挠脑袋,然后道:“现在才知道自己炒菜啥样,差挺大块儿呢,我也不会说啥,谭师傅,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 我说:“我当不了师父,咱们肩膀头齐为弟兄,我也就是会炒点菜,别的没啥。” “那你在我心里也是师父。”小王认真地说。 “快别说师父这事了,你意思不就是想和我喝一杯吗?满足你这个要求,咱俩干了。”说完把杯里酒干了。 他还想说啥,看我把酒干了,瞅瞅我,没办法也跟着干了。 虽然是小杯酒,但也有二两,喝下去之后火辣辣的。阜新喝的都是阜新酒厂产的三沟白酒,巴特尔做广告的那个,度数高,很猛。放下酒杯赶紧夹个饺子压压酒,饺子芹菜馅的,芹菜味儿很浓,油蛊清香味。 吃完饺子我说:“饺子挺好吃,包得不错。” 谢秀芬嫂子说:“真的假的,我害怕不合格呢。” “挺好,这饺子没毛病,你是知道啥是芹菜馅了。”我说。 “跟你说谭师傅,以前包饺子觉着把菜和肉馅搅合在一起就行了,不好吃就多加点肉,肉多了不就香了。”说完她自嘲地笑了,接着说:“上回你跟我说饺子不是香就好吃,饺子百滋百味,要只是香的话包纯肉馅的不就完了,还整啥酸菜馅芹菜馅的。” “你说芹菜馅饺子得吃出芹菜的清香味儿,酸菜馅得吃出酸菜味儿,三鲜的得吃出韭菜味儿,我看了你给我的方子,开始还觉得有点絮烦,后来做了几回之后一吃还真是那回事,比我以前包的好吃多了,呵呵,说白了这才是饺子。”她接着说:“一一开始叫我拿两头尖的擀面杖擀皮我还省思这咋擀,包饺子擀皮还用那费劲儿,你说谁家老娘们儿不会包饺子擀皮,都用直桶擀面杖擀,你非得叫用两头尖的,两头尖擀面杖擀出来的皮包饺子好吃咋的?那时候没少在家骂你。” 我瞅着她笑了。 “但是得说用两头尖擀面杖擀出的饺子皮确实好,快咱们就不说了,俩手保证比一个手快。主要是擀出来的皮圆,四变薄中间厚,包饺子正好。现在俩手擀皮擀习惯了,一个手擀还不习惯了。” 谢秀芬嫂子说完笑了起来,大伙儿也跟着笑了。 这就是个习惯问题。 习惯是养成的。 第432章 雅茹 来阜新工作快半年了。 日子不禁混,一晃儿半年了。 在外工作想家。 按在北票老家来说省城也是外地,可是在省城时间长了,渐渐的把省城当成了家,觉得在阜新工作是在外地。 很想儿子,再有一个多月儿子一周岁了。 林燕在电话里说儿子现在会叫妈妈了,听了十分高兴。儿子说话早,说话早的孩子懂事都早。心想现在回家儿子可能都不认识我了。 儿子,好好在家听妈妈的话,爸爸在外面工作挣钱,买房子买车,叫你和妈妈过上好日子。 在阜新工作难免会想到雅茹,这里离雅茹那很近,三十公里。她那是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也就是东阜新。想到雅茹就会想起和她在一起时的日子,很值得回忆,毕竟是自己的初恋。 仅限于偶尔想想,现在我和她都是成年人了,都成家立业有了孩子,想的不再是风花雪月,而是现实的日子。 雅茹现在过得好吗? 雅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 儿子七周岁,下半年该上小学了。现在雅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别的什么也不想。想也没用,对象在锦州铁路段工作,半个月回来一次,回来在家住一晚上,和儿子玩一会儿,尽尽做父亲的责任,然后就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耍钱,玩完了再回锦州上班去。 雅茹已经看透了,这个家就这样,有这个男人和没这个男人一样,只不过外人看上去还是一家人。过年的时候一家三口会貌合神离的回娘家看看父母,在娘家吃顿饭回来,回来之后各过各的,谁也不管谁。 父母也知道这种情况,只能是看着女儿过着这样的日子无能为力,怎么也不能叫女儿离婚吧?要离早就离了,没孩子的时候雅茹就要离婚,当老的觉着离婚磕碜人劝女儿别离婚,婚是没离,但两个人的感情没了,现在和离婚没啥两样,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雅茹的公公婆婆对雅茹挺好,一直拿雅茹当丫头带着,只是自己儿子不提气,不过日子,在外面胡作非为不务正业。小时候娇生惯养,现在长大管不了了。好在有雅茹这个好儿媳妇,守着孩子没离婚,要是离婚了把孩子带走,老两口都不知道该咋活。 雅茹是善良的女人。 现在的雅茹每天经营着饭店和小旅店,生意不好不坏,每个月能挣四千块钱,够她和儿子生活了。儿子上幼儿园,每天奶奶送去,下午她接过来。然后叫儿子写作业和陪着儿子去学画画。儿子很喜欢画画,画的挺好,老师说儿子有天赋。雅茹看着懂事的儿子心想有天赋就叫他好好学,万一以后能成个画家呢?千万别像他爸一样,是个耍钱鬼。 雅茹很少回家睡,总觉着那不是自己的家。虽然现在也是城里人了,有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装修的也不错,但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只有睡在旅店的小床上才觉得踏实。 她已经对那个被称之为丈夫的男人死了心。 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结婚了,好像还没考虑好就成了已婚女人。结婚就结婚吧,好好过日子也行,可偏偏嫁了个长相好看不过日子的二世祖,成天的除了耍钱就是在外面鬼混,一点不过日子。当初离婚就好了,可是爹妈说啥也不让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听爹妈的,离婚这事也听了爹妈的,结果咋样? 哎,啥话别说了,后悔也没用,谁叫自己没主见了,怨不得爹妈。 现在也挺好,自己过自己的,他愿意咋耍咋耍,愿意找女人就找女人。婆婆还瞒着说他在锦州没找女人,这还用瞒着吗?婆婆不说有的是人说,早就传进耳朵眼里了,觉得锦州离阜新挺远我不能知道似的。人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了啥事早晚能叫人知道,纸还能包住火? 愿意咋样咋样吧,只要每个月把儿子的生活费拿来就行。 不想那些了,想也没用。雅茹心说现在挺好,能天天和儿子在一起就行,把儿子好好养大,儿子争点气,考上大学,到时候当妈的就知足了。 和雅茹要好的朋友也劝过雅茹离婚再找一个,说她现在过的日子和守活寡没啥两样,刚三十,守到啥时候是个头儿。雅茹笑笑,心里也想过自己的事。可是能找吗?自己找了儿子咋整?给儿子找个后爹?叫她把儿子舍下自己净身出户去找个人过日子那是不可能的,她做不到,儿子是她的希望,是她的生活支柱。 想过自己离婚之后的情形,再不是带着儿子找个人嫁了,给儿子找个继父;再不是自己带着儿子过,回娘家或者是在市里租个房子,出去打工挣钱养家,把儿子养大。 她不能把儿子留下自己净身出户。 她舍不下儿子。 于是她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公公婆婆啥都知道,尤其是婆婆,看着雅茹一个人过就会心疼。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这些年过来已经把雅茹当成自己丫头对待,老太太心想要是自己丫头摊上这样的自己早就不干了,保证叫丫头离婚再找一个。 雅茹没离婚,也没把孙子带走,带着孩子在这过着,过着守活寡一样的日子。 老太太知道,雅茹心里苦呀。 有时候一想到雅茹老太太就会掉眼泪,骂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可是咋骂也是自己儿子,儿子那样也是当妈的责任。 雅茹做到这样已经够可以了。 看到雅茹进来,王姐问:“菜回来了?” 雅茹说:“买回来了,今天韭菜涨价了,三块钱一斤。” 王姐说:“现在啥都涨价,吃青菜比吃肉都贵。” 雅茹笑笑,问:“那两个北票的走了?” 王姐说:“走了,他们七点三十的火车。”然后问:“咋每回北票住店的你都问问?” 雅茹说:“北票离咱们这不是近吗。” “义县还近呢,没听你问过义县的。”王姐道。 “义县的也不在咱们这住呀。” 几乎成了习惯,只要是北票在旅店住的雅茹都很上心。她心里有着那个最初的北票男人。上次见面之 后现在三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还好吗?自己手机上回去商场被小偷偷了,现在重新买了一个,他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联系不上我。 自己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想他,也不能给他打电话。没啥事打啥电话,人家过得挺好的,上回他说他媳妇怀孕了,现在孩子都挺大了吧。 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 “雅茹,你嫂子在家干啥呢?” 王姐问,打断了雅茹的思绪。 “呆着呢,还能干啥,现在也没到种地时候。”雅茹说。 “上回听你说你嫂子想找个活干?” “我回娘家她跟我叨咕一嘴,说是在家没啥事,想出来找个活。” “那她现在还想干不?”王姐问。 “不知道,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年前说的呢。”雅茹道,接着问:“咋的,有活呀?” 王姐说:“我舅家弟弟在阜新饭店干呢,他说他们饭店找两个三十多岁女的当保洁,就是收拾卫生,一个月八百块钱,叫我帮着找找。”然后又道:“不干保洁也行,他家也招包饺子的,一个月也八百。” 雅茹说:“我问问我嫂子,看她去不?八百呢?挺多呀,干保洁都能八百,有这好事我也去。” “就是离家远,得在饭店住。” 见到雅茹嫂子的时候我没怎么在意,只是十年前在玫瑰饭店门口见过她一次,长什么样早就忘了,见到了也不认识。 雅茹嫂子是应聘饺子工的,我不知道她是雅茹嫂子,她也没认出我来,只是觉得我面熟而已。 答应老板负责上饺子的事之后开始着手去做,先是和面点师傅说老板准备上饺子,问她有没有认识的饺子工,得会双手擀皮的。听我说得会双手擀皮她说没有,并且她也不会双手擀皮。其实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常面点,烙个饼包点家常饺子擀个面条没问题,要是上点花样就不行了,得先学。跟她说不会没事,可以先练,我来教。 给叶玉荣打了电话,问她在洪记干的咋样。她说干的还行,就是过完年新来个面点组长挺不好说话,把她以前在别的饭店干的姐妹儿都叫了过来,很多老饺子工都离职了。我问她想不想换个地方?她说要是有别的地方她就不干了,准备离职。跟她说到阜新来干行不行,她知道我和郑佳琪在阜新,没犹豫就答应了。 她去洪记是通过乔厨过去的,给乔厨打了电话,跟他说明情况,咱们不能连声招呼不打就把人调过来。乔厨很爽快的答应了。 叶玉荣来了之后我轻快不少,和面、揉面、下剂子、擀皮、包饺子这些她都会,并且熟练,有她带着面点师傅和雅茹嫂子干就行,几乎不用我操心。我把饺子馅配方交给了面点师傅和叶玉荣,让她们自己整,整完了我检查就行。 叶玉荣的到来最开心的是郑佳琪。可以说叶玉荣是郑佳琪的贵人,没有叶玉荣郑佳琪可能这辈子不能生孩子了。所以叶玉荣来了之后郑佳琪非常高兴,像多年没见的亲姐妹一样。姜姐也是大方人,没让叶玉荣住寝室,直接叫她住到自己家里。 这期间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老板把摆档用的保鲜冰柜买回来了,我负责教砧板如何摆档。砧板这块儿鲍鹏和给老川打荷的小弟上了砧板位置,两个小孩儿很高兴,位置提升了,工资也涨了二百,干起活来非常卖力。 第二件事是给点菜员进行培训。这个应该是厨师长和姜姐的事,他俩跟我说要我负责,然后请我吃饭。请不请吃饭是个笑谈,在培训之前和厨师长谈了一下。因为饺子那块儿和教砧板摆档这事应该由厨师长负责,现在全是我在管,厨师长难免会觉得我在装大象,有要当厨师长的意思。这个得和他提前说明白了,咱没有那意思,叫他不要多想,他要是多想我就直接不干了,在哪都是挣钱,犯不上因为这事整的好像咱们咋回事似的。 说白了我是在帮他做工作,别整到最后受累不讨好,丢了名声。也感觉到自己在厨房的威信渐渐升高,有超过厨师长的架势,所以在工作中尽量少说话,准备把菜档和饺子整完事之后就恢复到以前状态,老老实实的炒菜当厨师,挣自己的那份钱,啥也不管。 其实我的工资很高,比厨师长高,要不然也不会继续在那干。 厨师长说我想多了,他不会那么想,知道我是在帮他,为他好,叫我放心大胆干就行,他不会多想的。 第三件事是小酒馆马上装修完了,每天晚上下班之后我都要到小酒馆去检查他们的菜品,同时安排一些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说实话这段时间成了忙人,每天晚上从小酒馆回来都是十二点左右,洗个澡躺在床上马上就睡着,并且很香。 忙点挺好,锻炼人。 但是很累,感觉自己是在透支身体。 每天早早的到饭店领着砧板摆档,一个菜一个菜的过,合格了才能拿出去摆上,不合格的重新摆。边摆还得边教砧板。李艳华对象小高不错,每天和我一起早来,帮着我一起整。整整带着砧板干一个星期才把每道菜如何摆档固定下来,这时候砧板也能独立操作了。 每天摆完档之后紧接着做餐前准备工作,然后就是饭口炒菜。 饭口忙完之后去面点间检查饺子制作,饺子已经开始销售了。先上的是六种馅饺子,卖的还挺好。以前一天面点能卖一千三百块钱,现在刚上饺子就能卖到一千五,潜力还是挺大的。 中午两点到四点休息的时候去前台培训点菜员,培训点菜员的时候姜姐叫所有服务员和传菜生也跟着一起培训,一连培训了三天才算完事。 晚上下班之后和姜姐直接去小酒馆。小酒馆虽然没正式开业,每天也有客人进来吃饭,正好磨合磨合练练兵。 老王熏的熏味做的很好,达到要求的标准,只要进店吃过的客人都说好,并且吃出了回头客,头一天来第二天还来,这是最想要的现象。谢秀芬嫂子包的饺子也好吃,很多客人吃了一份之后走的时候还会打包一份,说这饺子在阜新是最好吃的。听了客人这样评价不但我高兴,姜姐和谢秀芬也十分高兴。 所有进店吃饭的客人对小酒馆的评价是干净、卫生、方便、便宜、好吃、熏味一绝。 要的就是这效果。 第433章 摔倒了 谢秀芬和姜姐决定在星期天正式开业。 这两天小酒馆客人不少,卖钱额从第一天的三百多已经到一千一百多了。这还是没正式开业,在什么宣传都没做,姜姐也没通知自己的朋友的情况下卖的。如果正式开业每天卖一千五没问题。 今天周四,饭店也很忙。 自打把菜谱改成菜档之后客人反应挺好,菜品点的也行,每天的营业额在一万五左右。这时候一天能保持住一万五已经不错了,现在饭店是淡季。 熏味每天卖的和以前一样,到晚上都能卖空。热菜卖的也挺好,和以前差不多。饺子上了有十天,现在卖钱额达到两千,上升的比较快。 饺子的毛利高,多卖点行,挣钱。 来到面点间,叶玉荣正在包酸菜馅饺子,告诉她多包两个,我准备尝尝。 “谭师傅,今天饺子卖的好,到现在有一百盘了,我们三个都忙坏了。”面点师傅对我说。 我说:“是吗?那赶紧找厨师长说加人,要不然忙不过来。” “跟你说不行呀,你不是管我们饺子的吗。”她问。 “跟我说不行,这事得跟厨师长说,我只是负责饺子质量,人的事我不管。”我笑着说。 叶玉荣说:“其实不用再加饺子工了,加个煮饺子的就行,要是有个专门煮饺子的我们三个只负责包,能忙开了。” “姐夫呢?”我问:“姐夫煮饺子正好,以后叫他煮饺子。” 这时姐夫正好进来,问道:“找我干啥?” 我说:“姐夫,以后你就专门煮饺子吧。” 姐夫笑道:“行,我干啥都行,煮饺子还内行呢。” 雅茹嫂子把酸菜馅饺子煮好,留下两个给我。我尝了一个,感觉稍微咸了点,酸菜味不浓。跟面点师傅说:“酸菜馅有点咸了,另外酸菜泡水时间是不是长了,酸菜味不够。” 听我说馅有点咸酸菜味不够,面点师傅把另外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尝了尝,点头说:“是有点咸了,酸菜味儿有点淡。”说完之后冲雅茹嫂子说:“小杨,赶紧把酸菜投出来,别再泡着了。” 雅茹嫂子去投酸菜。 我问面点师傅:“这拌完的酸菜馅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还剩下两份吧。”她说。 “酸菜馅饺子先别卖了,剩下的馅自己包着吃了。”我说:“这样的饺子吃不住人。” “没啥事吧?”面点师傅说:“就是咸点儿。” “要是没事我买单,你自己把剩下的两份饺子吃了。”我说。 她看看我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不了,听你的。” “不能糊弄,这两天酸菜馅饺子卖的挺好,得保持住。”我说。 “好,我知道了,绝不会有下回。”面点师傅打了保证。 我笑笑没说什么,从面点间出来,准备上楼去看看熏味和菜档。刚往楼梯上迈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感上来,迈出的脚没落到楼梯上,直接摔倒,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啥也不知道的时间也就一分钟,接着意识就回来了。这时陈刚已经把我扶着坐起来,身后是姐夫,他把着我的肩膀,怕我摔倒。 厨师长站在我前面很紧张的问我:“迷糊了吧谭师傅?” 我说:“有点。” 感觉胳膊挺疼,右胳膊肘破皮了,估计是摔倒的时候划的,脑袋也有点疼,摸摸起了个包,倒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到楼梯扶手上了。 “咋还迷糊了呢?是不是血压高了?”叶玉荣在厨师长身后问道,显得很着急。 “我血压一直正常。”我说:“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晕了。” “累的呗。”陈刚说:“这几天你挺累,休息不好,觉睡的也少。” 我说:“有可能。” “现在还迷糊不?”陈刚问。 “现在不迷糊了,就刚才那一阵,没啥事。”我说。 确实不迷糊了,就是胳膊肘和脑袋疼。 陈刚冲围在身边的人说:“行了,没啥事,都该干啥干啥去。”然后对鲍鹏说:“鲍鹏,你和小四川把谭师傅扶着送寝室去,谭师傅这是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被送回了寝室。 躺在床上,感觉啥事没有。心想刚才咋就突然就迷糊了呢?血压也不高呀?难道是脑血栓前兆?不能吧,我刚多大,三十二,这么年轻就得脑血栓也说不过去。 咋还就突然迷糊摔倒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 跟自己说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有病赶紧治,没病好放心。刚才在厨房摔倒时是厨房有人,这要是在大街上摔倒,身边还没啥人,不一定啥样呢? 得对自己身体负责。 其实陈刚说的对,我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累的。 这点钱挣的挺辛苦。 到了第二天早上早点起来,直接去医院做了检查,一切都很正常,血压不高,心率正常,脑电图显示大脑一切安好。跟大夫说了突然晕倒的事,大夫说跟我的工作有关,要注意休息,保证充足睡眠,同时少抽烟喝酒,尽量戒了。说这是突发性颅内压增高造成的短时间休克,严重的话会造成颅内血管破裂,形成脑溢血,有生命危险。 说的挺吓人,整的心提溜着。 后来大夫说到中医那看看,吃点中药调理调理。 我又挂了中医门诊,中医把完脉说我这是亏虚,属于肾阴虚,同时肝脾不好,气血上浮。我问吃点什么药好,给我开了六味地黄丸和龙胆泻肝丸。 拿着药出了医院,看着六味地黄丸想笑,刚三十二,开始吃它了,真那么虚吗?不能吧,每天早上起来也是一柱擎天,应该是阳火过旺才对。 回到饭店还没到饭口时间,姜姐和郑佳琪站在凉菜间门口说着什么,看我进来马上上前。 “医院大夫咋说的?”姜姐问。 “没啥事,检查完了一切正常,说我这是累的,需要注意休息,保证睡眠,少抽烟少喝酒。”我说。 “这些玩意儿用他说,都是套话,没说为啥迷糊?”姜姐问。 “突发性颅内压增高导致的。”我说。 “啥玩意儿?什么压增高?”姜姐没听明白。 “颅内压增高,就是脑瓜子里面压力增高。”我解释道。 她还是有点不明白,也没继续追问,说:“检查不是没啥事吗,没事就好,你这段时间也是太累了,忙活完饭店还得忙活小酒馆,觉也睡不好。现在小酒馆行了,不用那么操心了,你好好休息休息。” 我说:“嗯,好好歇歇。”然后问:“昨天小酒馆卖多钱?” 说到卖钱姜姐满脸兴奋,冲我伸出两根手指说:“想不到吧,两千!” “没开业就卖两千,不错呀。”我也很高兴。 “非常不错了,我都没想到能卖两千。”姜姐道。 我说:“我倒是想到了,但没想到这么快。”接着问:“卖两千够忙的了,没乱吧?” “乱是没乱,菜走的都正常,主要是客人吃饭的时间长,到晚上十点还上人呢。”姜姐说。 “也别营业太晚了,把大伙儿整的人困马乏的也不好,第二天准备工作做不出来也不行。”我说。 “是,昨天我就说别营业太晚,到九点就不接待了,想吃第二天早点来。”姜姐道。 我点头说:“对,别太晚了,叫客人想着惦记着最好。” 姜姐还要说,这时候上客人了,就没再唠。我要往厨房走,郑佳琪说:“不行你就休息一天。” 我说:“没事,啥事没有。” “昨晚下班想去看你了,省思叫你休息休息就没去。”她说。 我笑了,对她说:“不是啥大病,就摔了一下,不用惦记。” “那也挺吓人的,你以后可注意点,别管那些事了。” “从今天开始啥事不管,专职炒菜。” 现在不用再管啥了。 摆档这几个砧板都能自己摆了,他们摆完了我检查检查就行,不合格的叫他们重新整一下,摆到合格。然后就是每天午市收市的时侯叫他们把菜档上没卖了的菜档收回来进行原料分解,到晚市开市前重新摆一个新的端出去摆上,把上午剩下的在晚市第一卖的时候制作出去,杜绝原材料浪费。等到了晚市收拾的时候程序和午市一样,把晚市没卖空的菜档收回来进行原材料分解,第二天午市的时候第一卖售卖出去。 这是个习惯,虽然有点麻烦,但必须这么做。啥工作都是这样,养成习惯就好了。俗话说打下啥底是啥底,从一开始就打下好底子,坚持下去,养成习惯,以后就会按着这个习惯执行。很多饭店刚开始制定的政策都是好的,对工作有利。可是执行一段时间之后就变形走样。不是员工不执行,是管理者检查不到位,自己开始松懈,员工也就跟着松懈了,最后导致好的政策执行不到位,形成浪费造成损失。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打根儿不牢靠。 刚开始叫砧板把饭口期间没卖了的菜档撤回来进行分解的时候砧板也不愿意干,因为分解完之后到下一个饭口前还得重新摆档,摆一个菜档很费事,耽误时间,谁都不愿意干。 鲍鹏就跟我说:“师傅,我看这原料没啥事,咱家也是保鲜冰柜,根本坏不了,不用分解,就这样摆到晚上啥事没有,等晚上就卖出去了。” 我问:“那晚上没卖出去呢?” 他说:“晚上肯定能卖出去。” “要是没卖出去呢?”我继续问。 “那晚上再分解。”他说。 “晚上就不用分解了,我买单,做完了你吃。”我说。 他挠着脑袋笑了,说:“那都不新鲜了。” “你也知道不新鲜呀,你都不愿意吃那客人愿意吃?”我问。 他不吱声。 我说:“费点事没啥,客人不愿意吃才有啥,师傅告诉你不要嫌麻烦,勤快勤快进点客人,懒一懒客人走丢,知道不?当客人都不来的时候就是咱们下岗的时候。” 打这之后几个砧板都按着要求来做,菜档上的菜品都是新鲜的,客人点击率也高。 由于菜档摆得好,新鲜,有观赏性,很多饭店厨师来学习,一时间火凤凰成了阜新餐饮学习的对象,每天都有别的饭店来学习的。 第434章 小酒馆的规划 儿子过生日。 不知不觉间儿子出生一年了。 好像还没怎么过就一年了,日子过的真快。 林燕把儿子和志浩家孩子都带到了省城,她一个人看俩孩子,也够厉害的。 林燕说儿子都能扶着床走道了。 想象儿子扶着床走道的情景,不知不觉笑了 我问林燕一下子带俩孩子能带过来了吗?林燕说带过来了,儿子懂事,不怎么闹,吃饱了就自己玩。志浩家孩子小,爱哭,但也能爬了,挺好带。 很难想像林燕一起带俩孩子的情景,一定很难,她只是不说而已。 老婆很辛苦。 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多多挣钱,别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老婆辛苦了。”在电话里对林燕说。 “去,肉麻。”林燕道:“不用说这些,你好好挣钱就行,咱家现在啥也不缺,就缺钱。” “放心老婆,老公保证好好挣钱。”我说。 “挣钱就行,不用担心我,家里事都能摆平。”林燕说。说完笑了,继续道:“咱家儿子几乎不用我咋带,李哥和嫂子就带了。嫂子一下班就帮我带儿子,儿子现在也爱跟着嫂子了。” “是吗?咱家儿子跟嫂子有缘。”我说。 “李哥可喜欢咱家儿子了,李健也喜欢,天天来看儿子。”林燕高兴的说。 “他不是儿子干爹吗。”我道。 “对,他是儿子干爹,你要是再不回来咱家儿子都不认识你了。”林燕道。 “我现在不是回不去吗,等不忙了我请两天假回去。” “你也不用着急回来,在那好好挣钱吧,家里不用掂心,我和儿子挺好的,有啥事我就找李哥。” “也别总麻烦人家。” “不麻烦也行,你回来吧。” 现在回不去,我得挣钱,这是现实。 不想儿子是假的,不想媳妇是假的。儿子过生日真想回去,可是回不去,除非不在这干了。给人家打工就得听人家的。 不听老板的行不行? 行! 除非你是老板,饭店是你开的,要不然你就得听老板的。 感受到了打工的无奈。 什么时候能自己说的算呢? 儿子过生日都回不去,难道挣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挣钱确实重要,我要养家糊口。 想要随心所欲,除非自己说的算。 要想说的算除非自己是老板,或者做到和老板一样的位置,在饭店里举足轻重,能够左右饭店的命运。 当老板最直接,可惜自己没钱。 做到举足轻重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差得远了。 自己没钱,能不能做到举足轻重呢? 能,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那么这就是自己没有能力开饭店当老板的时候奋斗的目标做执行总裁。 为了家,为了儿子,需要这么奋斗。 似乎确定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有了目标。 人只有逼一逼才能更好的挖掘潜力。 马上快到五一,二零零六年的夏季来了。 小酒馆的生意非常好,每天的营业额在两千以上,彻底成了阜新标志性小型餐饮,很多老板都去学习,感觉小酒馆的模式非常好,有的还想要加盟。 这天晚上我和姜姐、谢秀芬一起在小酒馆坐着,已经十点多了,还有不少客人吃饭。 “谭师傅,现在有找我谈加盟的。”谢秀芬说。 “是吗,好事。”我说。 “你说咱家要是招加盟的咋招?”谢秀芬问。 “咱家还不具备招加盟的条件。”我说。说完之后看着姜姐和谢秀芬,姜姐脸上的表情还好些,谢秀芬一脸疑惑。 我说:“放加盟是好事,能多挣钱。咱家这个模式已经被认可,以后绝对是个趋势,这一点不用说,大伙儿都知道。但是放加盟之前我们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首先需要注册品牌。咱家熏味小酒馆现在开业两个月,已经做住了,熏味客人都认可,菜品也行,尤其是咱家的饺子,别看就三种馅,但吃着绝对行,不敢说是阜新第一吧也差不多。这些都是咱家的特色,也就咱家能有,别人家想学都学不会。既然这样,咱们要想把小酒馆做大,首先第一步就是注册一个品牌,属于咱们自己家的品牌。” “那品牌咋注册?”谢秀芬问。 “这就是你们俩老板的事了。”我笑笑说:“小酒馆保证注册不了,小酒馆仨字和饺子馆仨字一样,不能注册。你们俩儿得想个好名,先把咱家注册了。” 姜姐问:“啥名好?熏味小酒馆行不行?” “不行,熏味这俩字不能注册,你叫熏味别人也能叫,熏味是个做法,人家工商局也不能叫你把菜的做法给注册了。”我说。 “那应该叫啥?”姜姐问。 我说:“名字你们俩个老板起,我不参与。”然后接着说:“刚才我说咱家现在还不能放加盟,还有第二个原因,就是咱家现在的内功修炼的还不到位,没形成流程和标准,现在看着是挺好,咱们都知道这是自己家里人在做,要不是家里人做能这样吗?” “估计够呛。”谢秀芬说。 “不是估计够呛,是确实够呛。”我说:“我也不打消你们积极性,现在是老王做熏味,你小叔子炒菜,你嫂子包饺子,你姐姐做凉菜,他们都是自己家人,自己家人干活没说的,保证尽心尽责。那么现在加盟一家,加盟店的出品能做到咱家这样吗?保证做不到,会和咱家店两个样,加盟店做得不好的话会影响咱家店,是不?” “是这回事。”谢秀芬说。 “另外还有第三件事,咱们阜新就这么大地方,拿市区来说咱家要是开分店的话有四家就差不多了,再多就是自己跟自己竞争,没必要。四家店的话我建议不放加盟,咱们自己做多好,都是直营店,不但品质有保障,还能多赚钱。我这只是个建议,放加盟还是做直营你们两个老板考虑。”我说。 “还是直营好呗。”姜姐说。 谢秀芬也点头表示认可。 我说:“不管是放加盟还是直营,首先把品牌注册了,这时最主要的。” “谭师傅你说咱们注册什么名好?”谢秀芬问。 “起个好点儿的接地气的名,或者是一听就有家的感觉的,再不就是很亲情的。”我说。 俩人坐在那开始想名字。 想出了几个名字,“咱家”“小屯子”“好一口”“姐妹儿”,最后俩人把名字定为“姐妹儿”。名字定好之后谢秀芬负责去注册,同时定下来先不招加盟,准备继续修炼内功,时机成熟之后开直营店。 我对她俩儿说:“你们现在先别着急,既然咱们这个模式好,是趋势,有发展空间,现在就开始修炼内功,把咱们的产品、服务做到极致,形成自己的流程和标准。如果只是想开个小酒馆挣点钱的话那现在你俩儿就已经挣钱了。把眼光放远一些,这是自己的品牌店,核心技术掌握在咱们手里,等小酒馆成本收回来之后马上投资第二家,做第二家的时候就是第一家的复制。” “看现在的营业状况五个月就能收回成本,我建议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开始对第二家店进行选址,选好地方之后第四个月开始装修,等到第五个月的时候正好是十月份,争取在国庆节的时候第二家店开业。开第三家和第四家的时间放在过年,半年开业一家,等过年年底完成四家店的开业,这样市区里面几乎就饱和了。那时候要是有外部地区加盟的可以放加盟,定好每年收多少加盟费,如何给人家做产品培训,如何装修店面等等。别小看这小酒馆,店虽然小,做好了就是一个路边提款机,一年也不少挣,四家店的话一年下来有大酒店挣的多,到时候你俩儿就是连锁集团董事长了。” “真要是那样谭师傅你就是执行总经理。”姜姐说。 我笑笑说:“什么都是人做的,啥大买卖都是从小做起来的。跟你俩说省城的洪记饺子馆知道吧,一开始就是姐俩儿做的。刚开始的时候是个小饺子馆,没到一百平,姐俩儿干得挺辛苦,挣了点钱,然后开始扩大店面,做到二百平。二百平的店一直做了八年,生意非常好。咋说呢,一个店姐俩儿合作八年,就算是亲姐俩儿也有闹矛盾的时候,但是咋闹矛盾都不能影响生意,得把生意放到第一位。之后姐俩儿开始发力,做了一家一千平的店,三年之后做了第二家四千平的,一天营业额在十万以上。现在人家姐俩儿是省城有名的餐饮老板,纯重量级人物。” “我看你们姐俩儿也挺好,合得来。谢姐稳重,做什么事都非常严谨;姜姐开朗,属于外向型的,还敢干,有开拓精神。你们俩儿属于互补型合作,以后保证越做越好。俩人要是合作的话一定要互相信任,记着一句话,和则两利分则两伤。俩人可以有争执,但不能有猜忌,定好的事情就去做,不能半途而废。还有就是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听两旁事人瞎说瞎搅合,连家里人也不要听。自己家里人跟你说的确实都是为你好,但他的出发点是你这方面的,不是饭店发展的角度,容易引起误听误判,最后导致合作失败。” “千万不要觉着俩人不合作了也没事,自己单干,技术啥的都能整,到时候挣钱都是自己的,比合作的时候挣得还多。你放心,俩人合作的时候能挣钱,等俩人分开了就算你做的再好,和以前一样也不会挣钱,因为你没那个福报,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德行没了,钱上哪挣去?” “这一点老弟你放心,我和秀芬我俩儿不带有事的。我俩从小玩到大,多少年姐妹儿了,比亲姐妹儿都亲,绝不会发生分歧,也不会闹矛盾。”姜姐说。 “我们俩这辈子都不会的。”谢秀芬说。 “那就好。”我说。 那天谈过之后谢秀芬开始去注册“姐妹儿”商标,一个月之后注册下来。小酒馆的生意在六月份开始达到火爆程度,每天营业额在两千三以上,最多的时候卖到三千二。晚上客人多屋里坐不下在外面也摆了桌子,客人坐在外面啃鸡架喝啤酒,也是一道风景。 谢秀芬是个做事的女人,开始寻找店面,准备做第二家小酒馆。她在外面寻找店面,店里有时候照顾不到,姜姐在饭店这边还不能下来,咋说也不能把老板这撂挑子。 我跟谢秀芬和姜姐说小酒馆以后保证得发展,最少四家。四家店面一个人肯定管理不过来,应该一家店面找一个店长管理,实行店长负责制。到时候她俩儿是老板,老板做老板的事,店里一切工作交给店长负责,有啥事直接冲店长说话,老板不用啥都管,再说也管不过来。 她俩儿接受了我的建议,准备把郑佳琪叫过去当第一家店的店长。 郑佳琪确实是合适人选。 第435章 胃疼 叶玉荣来到饭店之后一直没请她吃过饭,主要是这段时间太忙,没倒出时间来。 周一,饭店不是太忙,晚上下班之后把小高、叶玉荣、郑佳琪喊上,叫了姜姐,我们五个去饺子馆吃饭。 在去的路上郑佳琪小声对我说中午的时候老板跟她说想晚上请她去喝茶,她没答应。她说完之后我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老板有点看上她了。 老板年龄和郑佳琪相仿,上下不差两岁。郑佳琪单身一个人,长得漂亮,温柔贤惠,脾气好,老板看上她很正常。 想到她在临江轩和霍总的事,和她开玩笑道:“怎么都是老板喜欢你?” “都是男的呗。”她说,然后说:“小点声,别叫他们听见。” 小高和叶玉荣聊着天往前走,姜姐正在打电话。 “我不喜欢他那样的,有点不阳刚。”郑佳琪说。 “要是觉得行的话可以处处。”我说。 “处啥?不处,要处也得回省城处去。”她说。 我说:“也是。”然后问:“姜姐跟你说叫你到小酒馆当店长的事了吗?” “跟我说了。”她回道,然后问我:“老大,你说我去不去?” 我说:“这个你自己考虑,我感觉当店长行,你不是想开个这样的小酒馆吗,正好是个机会,去熟悉熟悉怎么运营。” “我也这么想的,哪管干两个月呢,至少知道咋整,等自己干的时候不抓瞎。”她说。 “那你就过去吧,也算是帮姜姐的忙。”我说。 “到时候你跟厨师长说呀,我走了得有人替我。”她说。 “这事我安排。”我说。 到了饺子馆点完菜之后姜姐说:“谭老弟,明天咱俩去看看饭店,秀芬找着个地方,一家饺子馆,面积二百平,说挺好的。” 我问:“没说在什么地方?” “矿务局那条街,那地方还行,都是居民区。”姜姐说。 “明天过去看看,现在饺子馆还营业吧?”我问。 姜姐说:“还营业呢,生意不好,往外兑。秀芬说装修挺好的。” “没问多钱往外兑?”我问。 “四万,房租每年四万,一年一交。”姜姐说。 “那还行。”我说。 小酒馆是做起来了。 给人家设计的时候虽然觉得行,没开业之前心还是没底,现在做起来之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要是做不起来心里也不好受,人家投那些钱收不回来咋整。 挣钱了是好朋友,说你老谭是好人,不挣钱就是千古罪人。 喝酒的时候我问叶玉荣现在习惯吧,她说习惯,挺好,尤其是姜姐对她非常照顾。现在她和郑佳琪都在姜姐家里住,三个人处的非常不错。 我问:“你家孩子马上该上学了,先在家里那边上?” 她说:“嗯,先在家里那边上,要是不行我再接到省城去。” 姜姐说:“咋的,你还回省城呀?干脆在阜新干得了,把孩子也带阜新来,上学的事交给我,我给你安排。” “先谢谢姐。”叶玉荣说:“先在家那边上着,有我爸我妈管,实在不行再说。”然后道:“我这打工也不是常法儿,今天在这明天在那的,在一个地方长干还行。” “干脆在这给你找个人得了,省得你这跑那颠的。”姜姐道。 “那敢情好了。”叶玉荣说:“我这也不好找,小伙儿就别省思了,人家不可能要我这样的,二婚吧还不敢找,我带个孩子,要是对方也带个孩子咋整?我是后妈他是后爹。”说完有点无奈笑了。 “这就是缘份,缘份到了啥事都好解决。”姜姐说:“离婚的多了,也都找着人家了,也没看着有几个人是单过的。你看老板姐夫,孩子都该结婚了,人家离婚,和咱家面点处的不挺好?他俩也都是离婚的,都是二婚。” “人家俩人孩子都大了,再说孩子不跟着自己,我家孩子不是跟着我过吗。”叶玉荣说。 “跟你说孩子不是累赘,你家孩子小,不懂啥,这要是十六、七懂点啥了也能理解。”姜姐说。 “闺女懂事,一般都理解当妈的。”郑佳琪说。 “哎,再说吧,现在也没心思考虑那事,先挣钱再说。”叶玉荣道。 一个离婚女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 说到孩子姜姐问小高:“高师傅,你家孩子几岁了?男孩女孩?” 小高说:“六岁了,女孩儿,双胞胎。” “双胞胎?”姜姐睁大眼睛说:“你命真好,一下两丫头,老的时候享福去吧。” 小高笑笑说:“都说我命好,我觉着也挺好。” “这长时间看不着孩子想吧?”姜姐问。 “想,想的时候打电话,和孩子唠两句。”小高说。 郑佳琪羡慕地说:“你媳妇真厉害,一下子生俩儿,咋生的。” 小高很幽默,说道:“应该说我厉害,没我她也生不出来。” 说完大伙儿笑了。 “你媳妇北票的?”叶玉荣问。 “嗯,北票的,我是北票姑爷。”小高道。 叶玉荣想到什么,对我说:“老大,小杨说好像在哪见过你。”她说的是雅茹嫂子。 我说:“是吗?对她没印象,这是第一次见她,以前没见过。” “她说她结婚前在省城饭店当服务员了。”叶玉荣道。 “我认识的服务员里没她。”我想了想说。 “主要你头型太有标志性,容易让人记住。”郑佳琪开玩笑道。 我摸摸自己光头说:“是吗?没觉着。” 人就是这样,自己的特点自己不知道,别人清楚。和名字一样,是自己的,总被别人叫着。 叶玉荣说完之后这事就过去了,也没怎么在意,压根儿没想到小杨是雅茹嫂子,也没往那上面想。 大伙儿一起喝酒,很开心,喝完酒之后直接回寝室睡觉。睡到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被胃疼疼醒了,非常疼,拧着劲儿疼,疼的我在床上弯着腰,像只大虾一样。 第一次胃疼,以前从来没疼过。难道是喝酒喝的?也没喝多少酒,现在不像以前那么使劲儿喝了,今天也就喝半斤白酒,照比以前少不少呢,怎么就胃疼了? 身边也没有止疼药,想起床去药房买点,可是太疼了,站都站不起来,疼的直冒汗。想把小高叫起来,让他去药房买点药去,心想这都后半夜了,人家睡得正香,不好意思打扰。 忍一忍吧,快三点了,四点天就亮了,天亮了下楼买药去,实在不行就上医院看看,检查检查到底咋回事。 就这样忍着,疼了有四十分钟,不知道是疼麻木了还是疼过劲儿了,感觉不那么疼了,能坐起来。坐在床上,床边的小桌上有暖壶,从里面倒杯热水喝下,感觉舒服不少。 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胃疼,疼的时候弯着腰趴在炕上,母亲拿拳头给父亲捶背,母亲一下一下的捶背声中伴随着父亲“哎吆哎吆”的呻吟。父亲很痛苦,母亲一脸的愁苦与担心。 刚才最疼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怕打扰小高睡觉硬咽了下去。想这要是有人给捶捶背多好,能不那么疼。 身边没人,忍着吧。 三点多点的时候又开始疼了,疼的比刚才还厉害,像有人把胃给攥住一样疼。把枕头顶在胃那,半趴在床上,又疼成了一只大虾。 难以忍受的疼痛,揪心。 四十分钟过去了,疼痛稍微减轻,窗外开始放亮了。穿上衣服,猫着腰,用手捂着胃那块儿,下楼去药房买药。 药房还没开门。 使劲敲门,里面有人问:“干啥?” “买胃药,胃疼。”我说。 透过门玻璃里面的人看看我,看我很痛苦。问:“啥胃药?三九胃泰还是胃炎片?” “一样来一瓶。”我说。 管它啥呢,一起来。 把药买到手,跟人家呲牙咧嘴的说声谢谢,回到寝室赶紧一样三片喝下。什么也不管了,反正都是胃药,先吃了再说。 也许是心理作用,药吃下去之后二十分钟感觉不疼了,好受许多。又喝了一杯热水,猫着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也累了,一直睡到九点才被小高叫醒。 “谭哥,你胃疼了?”他看到我床头桌上的胃药。 “是,胃疼,疼屁了,先到药房卖的药。”我说。 “啥时候去的?没叫我呢。”他说。 “那时候你睡呢,没喊你。”我说:“没啥事,现在不疼了。” “用上医院看看去吧?”他问。 我说:“不用,现在不疼了,要是再疼就去医院看看。” “是不是昨天喝酒喝的?”他问。 “昨天也没喝多少,以前喝的比这还多呢也没疼。”我说:“估计是胃炎,急性的。” 他说:“以后少喝点酒吧谭哥,你喝酒太甚,瞅着吓人。” 我说:“以后这酒真得少喝了,现在是个信号,再喝就得胃穿孔。” 他说:“戒不了少喝,你以后每次喝一杯,我看着你。” “好,你看着我。”我笑道。 现在胃是不疼了,怕一会儿还疼,又吃了两片三九胃泰和一篇胃炎片,然后把药带着上班去。 人只有在病的时候才会注意自己的身体,那时候啥都想起来了,跟自己说一定要戒烟戒酒,谁说啥也不抽了,也不喝了。等病好了之后啥都忘,烟照样抽,酒照样喝。 好了伤疤忘了痛。 和厨师长沟通郑佳琪离职的事,厨师长同意了,又找了一个形象比较好的女的来,郑佳琪带了三天,等新来的女的把工作全部熟悉之后郑佳琪正式离职,直接去小酒馆当店长。 我和姜姐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去看了谢秀芬说的店面。那家店在矿务局那条街上,对面是矿务局小区,东面是阜新一中,背靠矿务局,位置挺好。以前矿务局好的时候这条街家家生意都好,现在矿务局不行了家家生意跟着下滑。但是这地方还行,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矿务局再不行也是阜新最大的企业单位,有消费能力的人还是不少。加上对面矿务局小区是成熟的老小区,有消费能力。如果是新小区就不一定了,都是新住户,一般消费能力都不行。 开饭店在成熟的小区跟前儿开,不要选择新开发的小区。 饭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挺好说话,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房租。也就是说转过来之后装修两个月的话不用交房租,间接省不少钱。 跟姜姐说这个饭店行,可以兑下来。里面厨房设备都能用,不需要添置什么,就是餐具和小酒馆不配套,需要换新的。整体的装修风格和小酒馆不相符,得重新装修。桌椅板凳很新,实木的,都能用,甚至比小酒馆的桌椅板凳都好。 我问姜姐这条街的门市房会不会动迁?姜姐说不会动迁,要是动迁的话她早就知道了。我说那就兑下来,和房东一次性签五年合同,要不然不干。姜姐听了点点头,说是这回事。 第436章 妻子是自己前世埋的人 这是入夏以来第一场雨,来的很晚下的缠绵。 张丽走出店门,刘志刚举着伞站在门口,正笑呵呵地看着她。 “你没睡觉呀,这么快就来了?”张丽问。 “今天加班,在单位待了一会儿,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正要出来。”刘志刚笑着说。 张丽看着眼前的这个高大帅气的大男孩儿心里很暖,下雨天有人半夜来接自己下班,还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走吧,今天不好打车,下雨。”张丽说。 话刚落就有一台出租车过来,俩人上了车往三台子方向而去。 在车后座上,俩人头一次挨这么近坐着,刘志刚显得有点紧张,紧张中还带着点小兴奋。他把手放在胸前,放了一会儿又拿下来,放在身侧。他想去碰张丽放在身侧的手,可是两只手有十厘米的距离,有点不敢动了。 张丽很自然,看着车外面的雨。 “我明天休息。”刘志刚说。 “休息好呀,可以睡个好觉。”张丽说。 “明天咱俩吃火锅去?”刘志刚问。 “都啥时候了还吃火锅,不嫌乎热呀?” “那你说吃啥?” “也没答应你出去吃饭,我得睡觉。”张丽笑着说。 “”刘志刚显得很失望。 张丽笑了,心说他可真实诚。 “吃烤肉吧,去三千里吃烤肉,吃完了我正好上班。”张丽说。 “行,那咱俩儿吃烤肉,我去接你。”刘志刚高兴的说。 “不用接我,我直接去,三千里离你家不远,你在那等着我就行。”张丽说。 “你几点过去?”刘志刚问。 “十一点半,咱俩十一点半见面。”张丽说。 车晃了一下,刘志刚下意识地动了下手,正好碰到了张丽的小手,马上又害怕的拿开了。拿开之后有点后悔,心说真是胆小,不拿开直接握住多好,要是直接握住她会不会生气? 再把手伸过去?还是别了,她能答应出来吃饭已经很给面子了,上两回都没答应,这回可能是看在自己顶着雨来接她下班的份儿上才答应的。好事多磨,不能着急,以后会把她手握在自己手里的。 张丽不知道刘志刚在刚才车晃的时候碰了自己手一下会有这些心理活动,只是觉得这个大男孩还不错,自己说下雨了不好回家他马上过来接自己,看来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呢?总觉得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浑身上下透着天真烂漫,和他在一起感觉领这个弟弟似的,或者说自己是阿姨,他是幼儿园里大班的孩子。 张丽不仅为自己的这个比喻笑起来,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大男孩,心说乖,听话,明天阿姨领你吃烤肉去。 阜新也下雨了,也很缠绵。 下雨天饭店生意不好,晚上不到九点客人全走了。 刚要上一楼,雅茹嫂子叫住我, 她问:“谭师傅,你以前在省城干了?” 我说:“在省城干了。” “你是不是在玫瑰饭店干过?”她问。 “干过。”我说,然后问她:“你也在那干过?” “我没在那干过,我小姑子在那干过。”她说。 “你小姑子?”我有点纳闷,问:“你小姑子是谁?” 她说:“刘雅茹,你还记得吧?”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她竟然是雅茹嫂子!!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雅茹嫂子,我竟然和雅茹嫂子一起工作这长时间,还不知道是雅茹的嫂子。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你,你,你是雅茹嫂子?”我说话有点结巴。 “嗯,我是她嫂子。”她回道。 一时间感慨万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嘴里打转儿,那滋味不好,有点难受。 “她,她现在咋样?”我问。 “她现在”雅茹嫂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我马上问。 她四下看了一眼。叶玉荣正好收拾完面案,准备往外走,看到我和她站在那,就说:“下班了,你俩儿不走呀,外面下雨呢。” 我回了下神,说:“走,这不等你吗。” “走吧,一起上去。”叶玉荣道。 没继续和雅茹嫂子说雅茹的事,从厨房出来。 叶玉荣和姜姐一起回家,我跟雅茹嫂子说出去喝点酒,聊会天儿。 她点点头。 我俩儿到了饺子馆。 她和我详细说了雅茹的情况,听了之后很难受。雅茹的面孔不停的在眼前出现,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十年前的容颜和三年前的容颜交替出现,把心搅的很乱。 我问:“她现在就自己带着孩子过呢?” “嗯,自己带孩子过呢。老公半个月回来一趟,看看孩子。”雅茹嫂子说。 我没说话,心里想着雅茹。 “当初你们俩儿成了多好,也怨我家孩子他爷,非得给雅茹在家找对象。找个好的也行,还找个这样的。”雅茹嫂子说。 “我见过雅茹对象,长得挺好。”我说。 “你见过他?”她惊讶地问。 “见过,那年雅茹刚结婚,我去他家饭店,想看看雅茹,没见着,雅茹和她对象打架回娘家了,她对象到饭店去,见着的。”我说。 “噢,你找过雅茹?”她问。 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怎么说呢,就是想看看她,看她过得好不好。” “她家孩子六岁了,男孩,挺懂事的,随雅茹。” “雅茹人好,性格还好。” “你家孩子也挺大了吧?”她问。 “刚一周岁,我结婚晚。”我说。 “那你结婚可够晚的。”她问:“是不是等雅茹了?” “没有,就是结婚晚。”我说。 “雅茹不知道你在这干,要是知道的话能来看你。”她说。 “我倒是挺想见她的还是不见的好,见了也不知道说啥,再说对她不好,她现在最好不打扰她。”我说。 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个安稳的家,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着,就挺好。 这是三十以后成家立业的人所想的。 可是内心深处渴望那份爱情,那是自己整个的情感世界。 在家的时候我曾被发生在身边的一个爱情故事深深感动。 大姐家前院是个姓连的人家,这家人父母不在了,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是小子,都已成家立业。老三是丫头,小名叫莲花,我们都叫她莲姐。 莲姐长得漂亮,性格还好,总梳个大辫子。大哥成家之后分家单过,老院子留给了老二,莲姐跟着二哥二嫂一起过。他们家很困难,莲姐念完小学四年级就不念书了,在家帮着干农活。 莲姐的二嫂是个刻薄的女人,说话很不中听,在农村打架是个好手,语言非常丰富。放暑假的时候在大姐家玩,她曾和大姐的妯娌打过架,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泼妇。 莲姐没父没母,跟着二哥一起过,没少受她二嫂的欺负。 莲姐十八岁的时候,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三里五屯的都知道老连家有个好闺女,通情达理,还贤惠,都想上门提亲。可是一打听她有个啥样的二嫂,并且家里还是她二嫂说的算,都摇摇头算了。 莲姐的二嫂想把莲姐嫁到一个条件好的人家去,这样她也能沾点光。可是莲姐不愿意,相中了挨着我们村子的一个小伙儿,是五姐的上届同学。这个小伙儿家里困难,但是一表人才,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可是莲姐二嫂不同意,总在中间搅合。 姑嫂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莲姐性子柔和,十多岁的时候就受嫂子的气,一直都是逆来顺受,挨打的时候都有。她二嫂骂她就像骂个小鸡小鸭似的,大姐她们村子里的人都习惯了,为莲姐抱不平,可是也不能直接插手去管。记得莲姐一挨骂就跑到她家后园去哭。她家后园挨着大姐家的前门,大姐家前门有两棵大杏树,枝繁叶茂,树枝子伸到莲姐家后园,莲姐就躲在那偷偷的哭,哭得非常伤心。 有时候大姐听到莲姐哭会上去劝两句,莲姐二嫂看到大姐也不上前说啥,她有点怕大姐,大姐夫当时是村上干部,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莲姐喜欢我们邻村的小伙儿,小伙也喜欢她,俩人的爱情就这样产生了。大姐她们村里人都看好这对年轻人,觉着是天作之合。 可是莲姐二嫂想叫莲姐嫁给有条件人家,不想莲姐嫁给这个穷小子。 莲姐长得漂亮,村上的、乡上的有钱人家的小子相中了莲姐。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小子无外乎是村上、乡上当干部家的,家庭确实好,但他们的孩子未必好,莲姐打心眼儿里没相中。 莲姐二嫂答应了人家,说自己小姑子是自己养大的,啥都听她的,她说一莲姐不敢说二,跟人家打了保票。 可是莲姐虽然性子柔弱,但骨子里刚强。就是相中了穷小伙儿,除了他谁也不嫁。 一个夏日炎炎的中午,姑嫂俩儿爆发了冲突,莲姐二嫂火力全开,大嗓门几乎全村人都能听到,把莲姐家八辈祖宗都挖了出来,骂莲姐的话难听到了极致。挨着大姐家东院的大姐妯娌听着受不了,到山上去找给高粱打农药的大姐,给高粱打药必须晌午头热的时候打效果最好,一早一晚打啥作用不起。等大姐她们妯娌俩儿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莲姐家后园站着不少人,在那长吁短叹,有些婶子大娘还在抹眼泪。 莲姐喝了整整大半瓶乐果乳油。 她躺在杏树枝的树荫下,安静的离开了。 大姐到的时候大夫正好离开,说救不回来了。 大姐说她给莲姐弄弄头发,把莲姐嘴里吐出来的白沫擦掉,边擦边说妹子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莲姐喜欢的小伙儿来了,抱着莲姐,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小伙儿没有哭,可是眼泪哗哗流,那种无声的哭泣叫看着的人掩面而泣。 小伙儿就那样抱着莲姐,整整一夜 大姐说是小伙儿给莲姐洗的脸梳的头,换的衣裳,装棺入殓。 都说妻子是自己前世埋的人,这辈子过来报恩的。 第437章 慢慢提升 雅茹的婚姻是不幸的。 但她现在的生活是平静的。 一个善良的女人经历了不幸的婚姻,从开始的挣脱到就这样吧,是对命运的屈服也是对自己的认可。她现在想的是和儿子一起生活,那个男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把儿子养大成人是自己的责任,也是希望。她知道这不是认命,是选择。 当初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会这样,那时候对婚姻有着无限的憧憬,感觉自己嫁了个白马王子,以后的生活会非常幸福美满。 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这样就这样吧,只要有儿子在身边就行,儿子是自己的一切。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都或多或少的有着缺憾。 缺憾是美丽的回忆。 进入夏天是饭店最忙的时候。火凤凰是阜新第一家菜品摆档经营的饭店,并且菜档摆的精美,客人很喜欢。还有就是熏味做的好,和熏味小酒馆味道一样,后来上的饺子也被客人认可,说火凤凰的饺子在阜新最好吃的也差不多。 到六月份的时候每天营业额达到了两万块钱。 菜档是我一手整起来的,熏味也是我帮着做的,饺子也是我负责的。这时候老板对我很器重,和老板之间的关系很好。 咱不是厨师长,也不是像陈刚那样和老板一起打江山的老人,这中间需要保持一种平衡关系。坚持自己的立场,是奔着炒菜挣钱来的,不是奔着当什么厨师长来的,还要给陈刚传达一个信号,不是挤兑他,也不是要取代他的位置,有一天会离开阜新,做自己的事去。 厨师长和陈刚还好,看出我的心思,知道我没什么争强好胜争名夺利的心,我们之间的关系相对来说比较融洽。 在厨房里和厨师长跟厨房大佬关系处不好,就算老板欣赏也没用,一样会被整走。这些都经历过,明白期间的关系,所以处理起来不伤脑筋。 在我的建议下饭店整个菜品结构进行了重新定位与调整。 把饭店档次定位在中档偏上,不走高档路线。火凤凰的主打是“阜新地道家常菜,妈妈饺子好熏味。”在饭店特点定下来之后明确了菜品发展方向,主攻阜新本地家常菜,挖掘具有地方特色的土菜,使饭店成为阜新市标志性风味餐饮。 方向定了,工作就好干了,饭店也知道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去年十月份来到阜新,到现在九个多月了。虽然不是厨师长,但饭店从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一个月卖一万五到现在的卖两万,也做出不少努力。来的时候饭店什么菜都上,没打出自己的特色,现在有自己的特色了,其中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来阜新最成功的是策划设计了熏味小酒馆,可以炫耀地说是创新了一种小店的餐饮模式,这对自己的能力来说是个很大提升。这个提升没体现在炒菜水平上,提升在对餐饮的理解和认知上,有了自己的餐饮理念。 当有了餐饮理念之后发现炒菜水平也提升了,好像脑袋里打开了一扇门,对菜品的理解有了很大的提升,似乎知道菜到底该咋做了。 暂且把这种提升规划到格局方面上,当一个人格局提升的时候,对人对物,以及对所做的事,在理解上自然而然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好像眼界打开了,处理事情全面了。 最主要的表现是心态发生了改变,平和了。 当心态改变之后,感觉事情做起来都很顺利,以前看不惯的现在也看得惯了,或者说是理解了。笑容开始常挂在脸上,不再是严肃表情。用鲍鹏的话说,师傅你现在不吓人了。 好像我以前挺吓人似的,我一直是个好人。 一个被相貌耽误的好人。 鲍鹏学东西很快,现在已经是个成手砧板,配菜速度快,干活立正,我很喜欢。喜欢就多教他一些东西,有时候他把菜配完,我这边还没炒完菜,会把他叫到跟前儿,一边炒菜一边给他讲解。 除了带鲍鹏之外,还教叶玉荣如何调饺子馅。她是通过我走进厨房的,如果我不怂恿人家现在挣的比这多。但当小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年龄增长容颜老去也当不了几年,还有被抓的危险,不如趁年轻学个手艺好。加上和她是老乡,格外多照顾一些。 李艳华对象小高炒菜水平没有赵刚好,这也来半年了,挨着我炒菜,顺便带他不少,现在也赶上赵刚了。 炒菜需要悟性,他没有赵刚有悟性,只能止步于此,老老实实做个厨子,养家糊口没问题。他是个乐天派,对自己要求不高,每天乐呵呵的上班下班,和谁处的都挺好。 他这个性格有点像郑佳琪。 郑佳琪到小酒馆之后工作开展的很好,她本来是前台出身,在火凤凰凉菜干了三个多月,熟悉熏味和凉菜制作,管理小酒馆手掐把拿。 这段时间很少去小酒馆,饭店这边也忙,炒一天菜挺累的,就不愿意动弹。加上现在小酒馆已经走上正轨,出品标准已经定型,质量得到保证,还有郑佳琪在那管理,也没啥事,不用总去。 谢秀芬把矿务局那的店面兑了下来,和房东签了五年合同,找上回装小酒馆那伙人装修。姜姐说把小酒馆的门头也直接换了。“姐妹儿”这个仨字已经注册下来了,谢秀芬找她同学重新设计了一下门头,设计完的门头很接地气,让人一看就能清晰的知道这家店面叫“姐妹儿”,同时还是连锁饭店,这是第一家总店。 上两天郑佳琪过来一趟,跟我说老板领朋友去小酒馆吃过两次饭,每次去都跟她说有时间一起喝喝茶,她都说忙没时间,等有时间再去。我问她真的对老板不感冒?她说真的不感冒,老板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人。 搞对象这事全是缘份,俩人不来电别人也帮不上忙。 张丽给我打电话说了她处对象的事,我说挺好,早就该处了。他把刘志刚的情况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叫她好好跟人家处,争取早日结婚。 “你那么想我处对象?”她有点不高兴的问。 “说实话确实希望你处对象,找一个对你好的人,一辈子守护你。”我认真地说。 她沉默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咱俩还是铁子。” 我说:“保证是了,都知道咱俩老铁儿。” “你在那照顾好自己,以后再打电话叫我张姐。”她说。 “好,张姐。”我笑着叫她。 “听着别扭,还是别叫了。”她说。 “习惯就好了,你是没听习惯。”我说。 她笑了一声,然后告诉我李爽和童师傅准备年底结婚,我说好事,到时候参加婚礼去。她说要是不出意外过年五一她也结婚,到时候也得去参加她的婚礼,我说必须的。 没想到这么快,李爽都要结婚了。 李爽、张丽、郑佳琪都该结婚了,属于大龄剩女,或者叫离异的单身女人。 七月份的时候小高说赵姐和李艳华会来阜新玩一天,这是个好消息,很长时间没见到赵姐了,很想。不干活还行,干上活就没时间,还在外地,一直见不到面,只能是电话联系。别说赵姐了,就连林燕和儿子也是半年没见面了,非常想儿子,更想媳妇。 跟林燕说带孩子来阜新待两天,我也看看孩子。林燕说没法来,带俩儿孩子呢。并且现在在岳母家带孩子,顺便帮着岳母在家喂喂猪。正是铲地的时候,岳母每天得上地里铲地去,一个人忙不过来。 林燕说儿子现在会清晰的叫妈妈了,并且能扶着墙走路,走不太远,走两步就得摔倒,和不倒翁似的。 “你儿子现在可能吃了,一顿能吃五个饺子。”林燕说。 “能吃还不好,以后能长大个儿。”我说。 “我儿子保证能长大个儿,他姥姥说也能长大个儿。”林燕说。 “咱儿子现在还吃奶不?”我问。 “白天我不给他吃,就叫他吃饭,晚上睡醒了给他吃。”林燕接着说:“他小妹还吃奶,不给吃就哭,在那哇哇叫唤。” “他小妹比他小。”我说。 “小啥呀,就比咱儿子小一个月,现在也一周岁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喜欢哭,一不高兴就哭。也开始冒话了,管我叫妈,看着咱家儿子叫妈也跟着叫妈。”林燕说。 我说:“小孩子最先叫的都是妈。” “咱儿子可有大样了,啥都让着他小妹。”林燕说:“有时候他小妹吃奶他看着来气也想吃,我跟他说那是妹妹,你是哥哥,哥哥得让着妹妹,咱儿子就不跟着抢,自己去一边玩去。” 我说:“咱家儿子懂事。” 林燕说:“是,儿子可懂事了,等他小妹就不行,要是儿子吃奶她就上来抢,拿手挠儿子,都把儿子脸挠破皮了,可心疼了。” 我说:“你看着点,别叫她挠儿子。” “有时候也看不住。”林燕说:“白天还行,他们俩能自己玩,不用咋管,等晚上就不行了,都往我跟前二钻。我一躺到炕上他俩马上一边一个,哄睡完这个哄那个,有时候还不睡觉,就在那给你闹。” 我说:“他小妹现在也不总用吃奶了,叫他们自己带着不行吗?” “志浩媳妇说是阳历年时候回来,然后不走了在家带孩子。”林燕说:“你不知道老谭,上两天五月节志浩媳妇回来了,也想孩子,到家了你说咋样?她家孩子不跟她,一抱起来就哭,使劲的往我这边来,我没法就得抱过来。志浩媳妇直掉眼泪。” “那孩子打出生也没和她妈在一起待几天,都不认识她妈了。”我说。 “是,不认识了,现在就管我叫妈。”林燕说:“我看志浩媳妇也难受,说今年早点回来带孩子,在家带几个月,然后就自己带了,带北京去。” “那你解放了,以后专门带儿子了。”我说。 “嗯,再有四个月吧,四个月之后我就彻底解放了。”林燕高兴地说。 要是不带志浩家孩子林燕轻快不少,带俩孩子和带一个孩子差不少事呢。 林燕这个当姐姐的也算够意思了,张罗着给弟弟说媳妇,又义务帮着带了一年多孩子,够可以了。心疼林燕,但是也不能说不叫她去带志浩家孩子,我这个做姐夫的还没那么小心眼儿。 每个月把工资打给母亲五百,我留下五百,剩下的全部打给林燕,她和儿子花不了。上个月说志野上大学需要钱,她给拿了一千。我说有你就拿吧,但保证够儿子花的。跟她说能攒点就攒点,咱们还得过日子呢。 现在我一个人挣钱,以前没啥家底,趁着现在工资高得攒点儿,以防以后下岗没钱花,总不能叫儿子饿着吧。 在阜新工作没有太大的挑战性,除了工资高点之外没啥吸引人的。滨海老板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叫我到他那干去。滨海的餐饮业比省城发展的好,干厨师的都喜欢到餐饮业发达的地方去干,有挑战性,能学到东西,还能提升自己的炒菜水平。上回去滨海本打算好好学学滨海海鲜的,没想到得了肩周炎,刚要学的时候回来了。现在滨海海鲜发展的非常好,全国有名,想要干厨师多挣钱,滨海海鲜必须得学的,它属于东北菜范畴之内,一个东北菜厨师不会做滨海海鲜也说不过去。 现在一个滨海海鲜厨师最低一个月都是四千块钱,高的都在六千以上。一直想去滨海把海鲜学会了,但想到这里工资比滨海高出一千块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所以坚持着,没去滨海。 第438章 郑佳琪与姜姐合作 七月份,赵姐和李艳华来了阜新,一起来的还有老吴跟李艳华的一对双胞胎女儿。 老吴开车来的。 我是第一次见到老吴,给我的印象很好,赵姐和他在一起没问题,叫人放心。 赵姐见到我很高兴,和每回一样给我买了一身衣服,夏天穿的运动套装。把老吴给我介绍的时候略显羞涩,看得出她很满意。 赵姐四十二,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在饭店招待赵姐和李艳华、老吴。最高兴的是小高,不但见到了媳妇,还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双胞胎女儿,那个亲热劲儿就别提了。 看到人家一家四口团聚,不由自主地想儿子了。 我问赵姐:“啥时候办事情?” 赵姐脸红了一下,说:“办啥事情,还没定呢。” 我说:“那人家开车送你们来,别告诉我你这是打车来的。” 赵姐笑,说:“不叫他开车来,他说开车方便。” 老吴憨厚的笑了。 我对老吴说:“吴哥,你对我姐得好,要是我知道你欺负我姐那你就擎好吧。” “我不敢欺负她,她总欺负我。”老吴说。 “欺负你就对了,要是欺负别人你也不高兴呀。”我开玩笑道。 老吴说:“我愿意让她欺负。” 当一个男人心甘情愿让一个女人欺负的时候,这个女人是幸福的。从赵姐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表情。 祝福赵姐! 小高请假陪媳妇孩子玩一天,我不行,他请假了我得在灶台上炒菜,我们俩不能同时请假。让小高领着孩子好好玩玩,等晚上下班我再请她们吃饺子。 赵姐她们在阜新住了一晚,家里的店也不能不管,第二天早上就往回赶了。 谢秀芬和姜姐的第二家小酒馆装修到第三天停工了,拆厨房间壁墙的时候一个工人不小心把胳膊砸断了,包工头给工人治胳膊,要谢秀芬也出点钱,谢秀芬不打算出钱,说装修是包给他们的,在装修期间出现人员伤亡她不负责。姜姐的意思可以拿一部分钱,毕竟人家是给饭店装修时候砸断的胳膊,在人情上来讲应该给拿一部分医药费。 姜姐和谢秀芬在给工人拿医药费上产生了分歧,工人家属和包工头也总闹,装修就停了下来。在当时来说没多少医药费,我的意思也是给工人拿一部分钱医药费。这是砸断胳膊,如果是砸死人呢?别说把装修都包出去了,包出去了老板也得拿钱,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这是我的意见,跟姜姐和谢秀芬说了。但 我是通过姜姐认识的谢秀芬,没有姜姐也不会去给设计小酒馆,出了这事是谁也不想见到的,给工人拿医药费是情理之中得事。 谢秀芬一点不拿医药费我持反对态度,但小酒馆是人家开的,人家是老板,我充其量是个帮忙的朋友,没什么话语权。 姜姐和谢秀芬因为给工人拿医药费的事产生分歧之后,随之产生了矛盾。 姜姐一直在饭店上班,没时间去管小酒馆,这也是开始的时候和谢秀芬说好的,她只负责拿钱,不负责管理,管理运营上的事全部由谢秀芬负责,挣钱了她拿四,谢秀芬拿六。她不管小酒馆,都是谢秀芬在管,谢秀芬感觉自己付出的太多,小酒馆干活的都是她家里人,如果没有她家里人小酒馆都开不起来,心里开始有了不平衡。加上第二家店也是她负责谈的,装修也是她在负责,姜姐啥事不管还拿四成,自己有点亏。 她家里人,比如她嫂子、她姐姐、她小叔子都跟她说小酒馆是她们家支撑起来的,有没有姜姐都一样,要是这样还不如自己干呢。现在熏味老王能整,菜小王能炒,饺子谢秀芬嫂子能包,凉菜谢秀芬姐姐能做,也就是说她们家自己人啥都能整,何必和外人合作呢。 说白了就是小酒馆挣钱了,都看出是个挣钱项目,不想叫外人分。 人是贪婪自私的。 财聚人散。 但是姜姐和谢秀芬是多年的姐妹儿,让谢秀芬先说出不合作的话她还说不出口。姜姐也是明白人,看出啥情况了,于是主动提出撤出来,不再合作。姜姐在提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附加条件,把“姐妹儿”这个商标归自己所有,要不然就是谢秀芬撤出去,她来经营小酒馆。 谢秀芬她们直接答应姜姐的条件,于是姜姐撤出了。 姜姐撤出之后也很伤心,多年的姐妹儿因为钱的事分道扬镳,足以看出人心。但姜姐在阜新混了这些年,不是眼里揉砂子的人,打了两个电话,谢秀芬在矿务局的店装修不下去了,半途而废,赔了四万块兑店的钱。 这是姜姐和谢秀芬之间的事,我不便参与,唯一做的就是让郑佳琪在小酒馆下来。 郑佳琪下来之后老板叫她继续到饭店上班,她准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先不想上班。她出来也八个月了,休息休息也行。 郑佳琪的家庭条件很好,不差啥钱。 这天下班之后我张罗,郑佳琪、姜姐、叶玉荣、小高我们五个在一起吃了顿饭。 “妹子,回去就不回来了?”姜姐问,她有点舍不得郑佳琪走。 “回来,咋不回来?就是不在阜新干活也得回来看你来。”郑佳琪说。 姜姐说:“没事回来看看,过来玩两天,姐招待你。” “那是肯定的,在这没认识别人,就认识姐。”郑佳琪说。 “来,跟你姐喝一个。” 姜姐和郑佳琪喝了杯酒。 在阜新这段时间,郑佳琪和姜姐处得不错,在一个屋住着,感情非常好。这得说姜姐人确实不错,换了别人不会叫外来人到自己家里住的。 姜姐是性情中人。 我对郑佳琪说:“回去先歇歇,你不是想开个小酒馆吗,在小酒馆也干一个多月,知道咋运营了,在家没事出去转转,看着合适的店面就兑下来,自己干一个。” 她说:“我也这么想的,小酒馆这个模式挺好,在省城也行,肯定挣钱。” 小高说:“琪姐你干吧,到时候我给你炒菜去。” “我去包饺子。”叶玉荣道。 我说:“还真行,小高炒菜,叶姐包饺子,你还会做熏味,凉菜现在也能整,干活人够了。” 郑佳琪说:“可不是咋的,人够了。”然后道:“我是打算干一个小酒馆,到时候老大你得帮我。” 我说:“放心,肯定帮你。” 说到这姜姐认真的问郑佳琪:“妹子,你真想自己干?” “真想,去年我就想干了,就是没找着合适地方,找着合适的就干了。”郑佳琪说。 “你来阜新大半年了,觉着阜新咋样?”姜姐问。 姜姐说这话的时候我知道她啥意思了。 “阜新挺好,我挺愿意在这地方待的。”郑佳琪说:“消费水平不高,房价还便宜,节奏还没那么快,就是黑点儿。” 郑佳琪说完笑了。 姜姐说:“我们阜新挺好的,知道不,主要是阜新人实在,忠交。” “是,尤其是你,特实在。”郑佳琪说。 “姜姐真实在。”叶玉荣也说道。 “那想不想和姐继续处?”姜姐问。 “想,咋不想呢?”郑佳琪说:“姐你说这话就把嗑儿唠散了。” 姜姐笑了,估计她就是想听郑佳琪这句话。 “妹子,听你说回省城准备自己开小酒馆,那还不如在阜新开呢,咱姐俩儿合作。”姜姐说。 “在阜新开?还真没想过。”郑佳琪道。 “跟你说,在这开咱们有现成的店面,这的房租比省城还便宜,我这品牌还是现成的,你觉着咋样?”姜姐问郑佳琪。 现在小酒馆的商标在姜姐这,如果姜姐不叫谢秀芬开的小酒馆门头上使用“姐妹儿”这仨字谢秀芬就不能使用。只是姜姐没那么做,她想等自己开店的时候在不让谢秀芬使用这仨字。毕竟多年的姐妹儿,还念着点旧情。 郑佳琪考虑了一下,按理说开小酒馆为了挣钱,自己也有个营生干,在哪开都行。可是她确实没考虑过要在阜新开店,一直想在家跟前儿开个小店,离家近点,还能有个照应。姜姐这一说合作,要她在阜新开店,不得不考虑一下。 “姐,咱俩儿合作当然好了,我回去考虑一下,顺便也休息休息,过两天给你答复。”郑佳琪说。 “你回去考虑一下。”姜姐也没急着叫郑佳琪答应,继续道:“小酒馆这模式是谭老弟设计的,要是没谭老弟谢秀芬的饭店早兑出去了,她还挣啥钱呀挣钱。谭老弟一手帮着把小酒馆做起来,她们看着挣钱了把我给踢出来,说实在的我咽不下这口气,要是没咱们她开啥小酒馆?熏味谭老弟教的,炒菜谭老弟教的,饺子也是谭老弟教的。现在她们能整了,觉得自己行了,没咱们也能挣钱。什么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跟你说妹子我就憋这口气,按理说这几个月也挣点儿钱,我一分没要,就把本钱收回来了,姐妹儿这仨字没给她,当初注册的时候我花的钱,写的我名,等饭店是她的名,法人代表也是她。撤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狠,以后保证开小酒馆,把姐妹儿这个名头打出去。在阜新有我姜晓燕开的,就没她谢秀芬啥事。” 姜姐说出了心里话。 我说:“姐你这个想法挺好,支持你。” “和她姓谢的不好合作,这回和家琪合作。”姜姐对郑家琪说:“妹子,在这开有几点好处我跟你说说,第一外面的事不用你管,什么工商税务煤气水电这些我都能摆平,你姐这些年在阜新也不是白混的,都给点面子。第二我朋友多,我要是开店挺多人能来捧场,这些朋友捧也能把咱们店捧起来。还有就是黑社会的姐也认识,挺多大哥给姐面子,咱们开店没人敢来闹事。” “刚才我说有现成的店面,就是矿务局那个店。现在那个店闲着呢,谢秀芬装修几天不是就出事了吗,我俩儿知为给工人医药费的事闹掰的。我这一撤她也不好干,矿务局房产科直接说她扒的那道墙是承重墙,叫她再砌起来。其实她也知道咋回事,这就是把我踢出来的好处。可能她听别人说啥了,那地方不干了,准备把房子低价转出去。咱们要干随时都可以干。”姜姐说。 “你都把我说心动了。”郑佳琪说:“这样姐,我先回省城,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再检查一下身体,开店也不是着急的事,咱们啥都准备好了再开。另外咱们开店是为了赚钱,不是跟谁治气,她们开她们的,咱们开咱们的,到时候不叫她使用咱们的商标就行了,使用也行,给咱们交加盟费呗。” “这回咱们干我就把饭店的工作辞了,一心扑正的干,我就不信咱姐俩儿干不起来它。”姜姐有点激动地说。 “有老大在后面做后盾,有啥干不起来的。”郑佳琪笑着说。 我说:“这回你们干我不参与,但是在技术上大力支持。” “谭老弟必须参与,姐给你干股。”姜姐道。 我说:“不用,我会鼎力支持你俩儿,等你俩儿赚钱了请我喝酒就行。”说完之后我看看郑佳琪和姜姐,开口道:“你们俩儿要是合作的话我建议先拟定个合作协议,把一些事提前写在纸上,两个人都签上字,一式两份,一人一份,到时候一旦发生分歧也好有个凭证。俗话说买卖好做伙难搭,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都把丑话说在前头,省的以后闹别扭。” 郑佳琪说:“是这回事。” 姜姐也点头认可。 她们俩儿人口头达成了合作意向,郑佳琪先回省城,把家里事处理完之后给姜姐打电话,她啥时候来姜姐啥时候离职,然后俩儿人开始做小酒馆。 第439章 重新做小酒馆 郑佳琪和姜姐合作应该可以,都不是斤斤计较之人,看好她们两个。 她们俩儿合作的话我需要帮她们把店建起来,同时希望她俩儿把小酒馆在阜新做起来,以阜新为基点一点一点把小酒馆做大,争取做成一个连锁餐饮品牌。 这是我希望的,能不能做起来就看她俩儿的了,会不会发生和谢秀芬那样的事也是未知数,但愿不会。 饭店生意非常火爆,每天中午晚上都爆满。饺子每天能买到三千块钱,这时候面点间三个人就有点忙不过来了,又找了一个饺子工。 夏天客人吃凉菜点的多,熏味卖的也挺好,三个人也有点忙不过来,又加了一个小弟。 生意好老板也愿意添人,生意不好老板会想办法往下砍人,这是规律。 这时候火凤凰在阜新已经成了地标性餐饮,在阜新吃地道家常菜和饺子火凤凰是首选,没有第二家。饭店生意好,出名,很多饭店都会过来学习,有的还把员工派过来实习。老板在这方面做的挺好,不怕别人来学,谁来都行,都热情接待。用他的话说这是给自己家打免费广告。 也有别的饭店过来挖墙角的,前面点菜员被挖走一个,厨房的炖菜师傅也被挖走,到别人家炒菜当厨师了。但是没炒几天就下岗了,他炒菜根本不行。 饭店做的好是整个平台好,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做起来的,是整个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厨师在一家知名饭店工作,是饭店有名,不是厨师多有名,炒菜多好。我在临江轩当总厨的时候很有名,很多厨师长、饭店经理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他们对我客气不是我怎么厉害,而是因为我是临江轩总厨,临江轩厉害,我借了临江轩的光。离开临江轩我就是个普通厨子,和别的厨师没啥两样,走在大街上没人认识。 火凤凰火,成了阜新有名的饭店,厉害的是火凤凰,不是某个人,一个人整不火一家这么大的店。但得承认因为饭店火,有名气,里面的员工也有优越感和自豪感,其身价也会随着饭店名气上涨而上涨。这时候有的员工开始膨胀,觉得自己厉害了,在这一个月挣一千,出去能挣一千五,还有的是地方要,于是开始跳槽,到别的饭店去工作。 到了别的饭店之后发现自己不行,是挣一千五了,也就挣一个月,到第二个月就下岗了,再想回来回不来了,还得继续找活干,甚至连一千块钱都挣不到。 当你还不能左右一家饭店的时候,要清晰的认识到,是饭店这个平台成就了你;当你能够左右一家饭店的时候,离开饭店这个平台啥也不是,得一切从头再来。 虽然你很有能力,但你一个人的能力再强还能有一个团队的能力强? 在一家好的饭店工作就珍惜这份工作,它会成为你的资本和阅历。 雅茹嫂子家里阜新三十公里,有时候她晚上会早走一会儿,坐回东阜新的火车回家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坐早班中巴回来上班,不耽误事。 昨天晚上她回去了,今天早上回来给我带了一桶散白酒,说是雅茹买的,叫她带来给我。 看着酒想到了雅茹。 “她叫你少喝点,这是我们三沟酒厂最好的散白酒,二十块钱一斤呢,装上瓶就是咱们店卖的一百二的酒,雅茹说等你喝了了再给你打,她认识酒厂里的人,这酒一般人打不出来。”雅茹嫂子说。 “替我谢谢她。”我说。 “要谢自己谢去,你不是有她电话吗。” “好,我打电话谢谢她。” 拨通雅茹的电话。 “谢谢你呀,给我打这些酒。”我说,心情有点激动。 她在电话那边笑了,听着熟悉的笑声,感觉她就在身边。 “知道你愿意喝酒,给你打点儿好酒。”她说。 “现在也不那么使劲喝了,岁数大了。”我说。 “瞅你说的,三十二就岁数大了,正是好时候。”她说:“少喝点行,别喝多了,造致身体。” 我说:“嗯,也不敢多喝,胃不是太好。” “胃不好就少喝酒,再不先戒一段时间,等胃好了再喝。吃点软乎的,少吃辣的,凉的少吃。”她在电话里嘱咐道。 “嗯,自己注意点。”然后问:“你现在咋样?” 她说:“我还那样,挺好的,我家孩子马上要上小学了。” “都八岁了?”我问。 “七周岁,该上学了,今年就上,还有半个月开学。” 说到儿子她显得很高兴。 她问:“听我嫂子说你家孩子是男孩儿,一岁半了?” 我说:“是,一岁半了,都大半年没见着了。” “想孩子吧?” “想,能不想吗。” “你干厨师也没时间回家看看,干厨师就这样不好,啥时间都没有,干上就得挺着。”她说。 “没办法,谁叫一开始选厨师这行了,现在想改也没时间改了。”我说。 “改啥呀,挺好的。”她接着说:“我嫂子说你炒菜好,还会包饺子,饺子馅调的好吃,在厨房挺有力度的。” 我笑说:“有啥力度,就是干活炒菜,挣钱养家糊口。” “不行你攒点钱自己开个小饭店,别总给人家打工,你还会炒菜,饺子也会包,自己干总比给别人干强。”她说。 “不是没钱嘛,有钱就干。”我说。 “也是,你也挺不容易的。” 和雅茹在电话里唠了一会儿,她叫我在厨房多照顾照顾她嫂子,酒喝没了再给我打,让我少喝瓶装酒,都是勾兑的,能把身体喝坏。 挂断电话,站在那发了会儿呆。心中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 郑佳琪在家待了一个月,八月中旬给姜姐打电话,决定来阜新开小酒馆。 姜姐正式向老板提出离职,把情况和老板说明,老板听她说和郑佳琪一起合伙开小酒馆表示支持,同时批准了她的离职。 老板主要是知道郑佳琪来阜新很高兴,他很想和郑佳琪处一处。 姜姐离职,老板找了一个经理接替姜姐。新来的经理是个女的,三十多岁,长的比姜姐高,也比姜姐好看,管理过几家饭店,听说挺有能力。 这时候的饭店已经啥都成型了,好管理,只要按着以前的路子走就行。 郑佳琪回来之后还是住在姜姐家里,她俩儿把矿务局的那个店面低价转到手,然后开始装修。在装修的时候郑佳琪跟我说准备把叶玉荣和小高叫过去和她一起干,刚开始开饭店用自己人放心,他俩儿也愿意过去。于是重新找了一个厨师和饺子工,把小高和叶玉荣替下来过去帮郑佳琪。 郑佳琪准备自己做熏味和凉菜,她说这些都懂,另外也少雇一个人,省点人工。 人的潜力是巨大的,只要挖掘就有。 有时候我就在想,人家两个女的都敢开饭店,我咋就不敢呢?当时没钱可以借钱开,明知道小酒馆是个挣钱项目,借钱也得开。可是脑子里没想到去借钱,一想到借钱心就哆嗦,借钱借怕了,小时候借钱过日子和供五姐念书留下了阴影,不敢借钱。 人的成长经历能够决定人的处事风格,留下阴影的东西可以成为动力也可以成为绊脚石。 当时的想法是姜姐和郑佳琪合伙开小酒馆是好事,我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助她俩儿。第一家小酒馆的成功已经有了经验,现在操作第二家应该比第一家还好。 自己没钱开店,先好好的当厨师炒菜挣钱,等自己有钱了再开。好菜不怕晚,这辈子一定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馆。 姜姐做事很有大将风度,在她的指挥下小酒馆得装修速度很快,预计小酒馆在中秋节前后能装修完,得过了十月一开业。 装修这段时间叶玉荣回老家一趟,办理一下孩子上学的事,同时在家陪陪孩子,看孩子在学校啥样,能适应不。小高也回了省城,正好可以陪孩子多玩几天,还可以陪陪媳妇。 整个厨房是我设计的。这回设计的厨房和上一个相比有所改进。把热菜和熏味操作间单独隔离出来,这样灶台噪音得到控制,在前面吃饭根本听不到灶台风机响。同时凉菜和面点明档设计成半开放式的,增加了客人就餐体验感。吧台没和厨房明档设计在一条线上,而是放在门口,客人一进门就能看到吧台,吧台直接迎宾送客,方便许多。 菜品结构没做什么调整,还是第一家得结构。由于开业的时候是秋季,马上进入冬天,在挨着熏味明档的地方增加了一个六眼煲仔炉,设计了四个砂锅菜,直接在煲仔炉上制作,客人直接点,点了就可以上菜。天气凉了之后这四个砂锅菜是亮点,也是卖点。 在大市场发现一个卖肉的摊铺有冻大骨头,成件的。一件四十斤,一百五十块钱,化开之后一共一百多块大骨头,上面的肉不是很多,吊汤挺好。四十斤大骨头不少东西,用小盆装能装满满八盆,如果熏完了卖三十块钱一盆肯定便宜,客人得抢着买。这个大骨头可以研究研究。 在大市场还有另外一个发现,那就是发现了种鸡头和钟鸡爪子。一打听才知道阜新是全省大力发展养鸡的实验基地,这里有一个大型种鸡养殖场,面向全省和东北三省输送种鸡。种鸡头和种鸡爪子在别的厨师那是废料,在我这可是宝,当初青瓦台就是靠这两样出名的。 这里的种鸡爪子还行,和省城分割的一样,挺干净。种鸡头不一样,是带着鸡脖子的,单买鸡头不卖。看着带鸡脖子的鸡头,心想这样也可以,买回去熏完了带着鸡脖子卖,叫丹凤朝阳。大鸡头带着鸡脖子一个人够吃了,卖十八一个就行,成本刚五块钱,合适。 考察完这些之后心里有了数,准备怎么做也有了可行性方案,就看试试啥样了。 说话间到了十月一,这时候小酒馆还没装修完,装修工人都是附近的农民,十月一是收秋的时候,都得在家收秋,江界河郑佳琪也不着急,把装修先停了,让工人们回去收秋,顺便好好过个中秋节,过完节再继续装修。 小酒馆也不差啥了,继续装一个星期就能完事。但钱不是一天挣的,在着急也不差这几天。 二零零六年的国庆节在中秋节前面,相差七天时间。 国庆节这几天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每天都有结婚包席,同时散点还非常多,天天爆满,一直忙到十月七号才消停一些。 十月七号是中秋节,这天没结婚包席,散点的也少,大家都在家过节,上饭店吃饭的客人很少。晚上姜姐叫我到她家过节。 十月一的时候郑佳琪回去三天,中秋节没在家过,回到了阜新。 我们三个一起过的中秋节。 郑佳琪原打算过了中秋节和小高一起回来的,想到小酒馆还没装修完,啥事都是姜姐一个人在整,也不好意思,就回来和姜姐一起过节。 第440章 小酒馆的未来规划 自打出来打工之后一直没回家陪母亲过过中秋节,想来也是不孝。给五姐打了电话,五姐说过节不用回去,家家都在收秋,都忙着,她们一家三口回去陪母亲过节,年年都是如此。叫我不用惦记母亲,母亲身体挺好,能吃能喝,就是有点想大孙子。 跟五姐说中秋节回不去了,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去。 过年的时候一定回去。 我、母亲、林燕、儿子我们一家四口,母亲在老家和五姐一家三口过节,林燕和儿子在岳母家过节,我在阜新过节,四口人三个地方,现在想来也是心酸,打工的无奈。 姜姐叫我去她家过节。 姜姐和郑佳琪在家准备的很丰盛,月饼、水果、饭菜都准备好了,我过去吃现成的。 “今天饭店不忙吧?”姜姐问。 我说:“今天不忙,不但不忙还有点闲。” “阜新过八月节就这样,都回家过去,不像你们省城,不愿意在家做饭都上饭店吃去。”姜姐说。 “过几年也都得上饭店吃去,没人愿意在家做,嫌乎麻烦。”郑佳琪说。 “放心,以后会是零家务时代,尤其是九零后这代人起来,几乎没啥家务,早上在早餐店吃,中午叫外卖,晚上就是小餐馆,再不回老妈家吃。洗衣服送干洗店,收拾卫生一个星期找一次家政,家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我说。 “那得是省城那样的大城市,阜新还不行,还得发展十来年。”姜姐说。 “也快,十年还不快,一晃就到。”我说。 桌子上有盘锦河蟹,我问姜姐多钱一斤买的,姜姐说二十八一斤。吃了一个挺肥,蟹黄满满。这蟹子在省城少说也得四十一斤,过节的时候更贵。 我们三个边喝边聊。 我问:“明天小高和叶玉荣该回来了?” 郑佳琪说:“嗯,他俩儿明天回来,叶姐还领来一个服务员,他叔伯妹妹。” 我问:“这两天把寝室租了吗?” 姜姐说:“租了,就在饭店不远,挺大的,我姐夫给整的,以前矿务局寝室,条件挺好,还有淋浴。” “能住几个人?”我问。 “住十多个人没事,三个房间,一个房间住四个人,就是过去招待所那种。”姜姐说。 “那行,够用。”我说。 “还没多少钱,半年一千。”姜姐说。 我说:“那是看你姐夫面子,不看你姐夫面子也租不下来。” “他们那房子都闲好几年了,咱们租是给他们创收。”姜姐说完笑了。 也是,矿务局家大业大,不差那几个钱。 员工寝室得租的,得让员工休息好才行。 我对郑佳琪说:“你又整凉菜又整熏味,一个人忙不过来,另外我还上了四个砂锅菜,也在明档上出,到时候你更整不过来了,听我的,找个凉菜师傅。” “我说啥了,你保证忙不过来,现在谭老弟也说了吧。”姜姐道。 “这两天我也想这事呢,一个人是有点忙,不行就找个人。”郑佳琪说。 她一个人负责熏味,还得负责凉菜,又得照看砂锅,确实有点忙不过来。这是两个人的活,一个人专职负责熏味,一个人负责凉菜和砂锅。 “也没合适人呀。”郑佳琪说。 “以前在火凤凰干的凉菜中位挺好,小伙儿干活还立正,上两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刚下来,不行叫他来干凉菜。”姜姐说。 我说:“行,叫他过来吧,他还会熏味。” 于是定下这个小伙儿做凉菜,郑佳琪做熏味和负责砂锅,小高炒菜兼职砧板,叶玉荣负责饺子,姜姐和叶玉荣叔伯妹子在前台服务,兼职吧台收银。 人员够了。 我说:“你们俩儿好好做,争取把咱们熏味小酒馆做起来,阜新一家独大,发展四家连锁。” “我再不不做,做就准备做好。”姜姐雄心壮志地说:“她们不是把我踢出来吗,咋把我踢出来的,我就咋把她们踢出阜新。一定要做到阜新就咱们家熏味最好,争取用三年时间稳定阜新市场,然后”说到这看着郑佳琪道:“妹子你不是一直想在省城开店吗,到时候咱们进军省城,开分店。” “我感觉行,咱们姐俩儿把姐妹儿这个品牌好好做做,做到全省去,” 受姜姐感染,郑佳琪也有了劲头。 人这一辈子得做点啥,要不然活着也没啥意思。 做什么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不做一定不会成功。 想要享受成功的喜悦,就得付出努力。 受她们俩儿的感染,我说:“相信你们俩儿一定能做好,看好你们。” 姜姐说:“知道不谭老弟,我除非不干,要干就干的像样。今年我都四十三了,再想像以前那样靠年轻吃饭不行了,自己啥样自己知道,咱不是那样的。我总觉着人活着得干点啥,咋说也不能坐吃山空,那和混吃等死没啥两样。干了这些年餐饮,就对饭店熟悉,我就不信这小酒馆我干不起来。” “另外我和佳琪我俩儿还投缘,我俩儿在一起保证合财。今年我不求别的,把第一家开业,然后就和老弟你说的一样,先不管挣不挣钱,就是修炼内功,把基础打好,等基础打好之后再想发展的事。” 我说:“姐你这么想对,先把内功练好了,基础打牢了,等发展的时候也快。” “知道我咋想的吗?”姜姐盯着我问。 “咋想的?” “今年这家店保证开业了,等到过年五月份,也就是五一左右,估计成本能收回来,我马上开始做第二家店。那时候佳琪”姜姐转过头对郑佳琪说:“你就不能在厨房了,咱们过年第二家店开始装修的时候你就开始在家管店,同时负责培训咱们厨房人员,尤其是熏味,你得培训一个接班人,让他负责熏味。你是啥?你是老板,是咱家的菜品总监,命脉掌握在你手里。我负责在外面装店开店,你负责在家管理培训复制,咱俩齐头并进,我就不信干不起来,谁还敢跟咱姐俩儿叫板。” 郑佳琪笑了,问:“姐,你是不是还想把谢秀芬的店拿下来?” “那必须的。她家现在生意就不咋好,咱们撤了之后她们自己整,听说觉得谭老弟定的菜价低,把菜价往上抬了,现在挺多客人都不去吃了。” “咱家开业不得把她家。 “保证:“同行是冤家,只要是同行就存在竞争,谁家做得好谁家客人就多,就挣钱,眼气也没用,有能耐你把我干掉,干不掉我就把你干掉。” “商场如战场。”郑佳琪感慨道。 “不是战场也差不多。”姜姐说。 “我不这么认为。”我说:“都说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这些年参与管理之后觉得不是这回事。战场是啥?兵者,诡道也。战场是两军对垒,不管用什么办法,或者是阴谋诡计,谁把谁打败了就算赢,就是赢家。等商场不一样,商场是啥?商者,诚信也。做买卖经商靠的是诚信,开饭店也好,开工厂也好,都要讲究诚信,谁诚信谁才能赚钱,要不然咋说诚信赢天下。” “所以说咱们开饭店一定要把诚信放在第一位,不要想着谁是咱们的对手,把对手干掉咱们就赢了,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有数的。咱们也不管别人家咋整,就做好自己,把自己做到引领的位置上。” 说到这停了一下,看着姜姐,然后道:“姐,我最佩服你说的,要不不做,做就做像样的,做到阜新第一,发展全省,甚至是再往外发展,东北三省、全国都可以,那才是咱们要干的事。但是首先别给自己树立对手,说实话咱们本来就没对手,也没敌人,所谓的对手都是咱们自己把他们放到对手位置上的,你不放他就不是对手。咱们只做自己的,把产品做好,服务做好,诚信经营,树立品牌,价格便宜公道,让老百姓认可咱们,让老百姓说好,那才是咱们的口碑。等口碑有了,想不发展都难,客人都推着你发展。我们一定要明确自己的目标,要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是做老百姓爱吃的那口熏味,把熏味做好,做到第一,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所谓的对手自己就输了。” “老弟说得对,和老弟一比姐心眼小了。”姜姐说。 “姐,你心眼不小,比我都大,并且有肚量。”我说:“你和男人差不多,甚至比男人都强。” “你这是夸姐,姐没那厉害,咋说也是女的,有时候也小肚鸡肠。”说完笑了,“刚才就有点小肚鸡肠,但小肚鸡肠是我们女的天性,姐也是顺便发发牢骚,省的总憋气。” “姐你可别总憋气,对身体不好。”郑佳琪笑道:“我打小就愿意生气,生完气还不跟别人说,自己憋着,憋来憋屈憋出病来了,差点这辈子生不了孩子。” 她说完我和姜姐笑了。 我说:“人很多病都是在气上得的,气大伤身。人气性大首先伤肝,肝要是不好胃也不好,中医说肝胃横逆克脾土,脾属土,脾要是不好人的消化就不会好,到时候就该有病了。其实这和人做生意一样,都是和气生财。人这辈子拥有多少财富和智商跟能力有关系,但是不大,我认为和人的福报有关。” “你用自己的能力关爱了多少人,就有多大福报,有多大福报就会有多少财富。放心,那些缺德人就算赚着钱了那钱也不是他的,到时候还得退回去,他没那大的福报,承受不了那多财富。” “老弟说的对,人无德不行,要不然咋说厚德载物呢。”姜姐道。 “人到啥时候都得行善,把良心摆正了,挣良心钱心里舒坦。”郑佳琪道。 “有些时候我就想,做买卖和做人是一样的,做菜和做人也是一样的。人做得好,做买卖也是诚信为本,挣良心钱,不坑蒙拐骗。人做得好做菜做的也好,做出来的菜看着大气,有味道。等人要是做的不好,做出的菜看着就狗狗虾虾,上不了台面。我这辈子可能做不了老板,能做个好厨子就行。” “老弟你这人不错,大伙儿对你的评价都挺高。”姜姐说。 “老大你真行。”郑佳琪也说。 受到别人夸奖心里感觉很好,咱也谦虚地笑笑,然后转移话题说:“刚才姜姐规划的挺好,今年先把小酒馆开业,不急着发展,修炼内功,等把内功修炼好了再发展。你们俩儿做个可行性计划,给自己分分工,姜姐你负责外部发展,佳琪你负责内部培训。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姐妹儿这个品牌做大。” “我上市场考察了,发现三种原料,一个是冻大骨头,还有就是种鸡的鸡头鸡爪子,我准备把这三样打造成咱家的熏味特色。” 和她俩说了我的想法。大骨头拿来吊汤,要不然养汤的时候也得买鲜大骨头,这回用冻的大骨头吊汤,吊的不那么狠,大骨头入味即可。然后把大骨头熏了,按盆卖,一小盆二十八块八。满满一盆熏好的大骨头不到三十块钱客人能抢着买,主要是太便宜了。 种鸡的鸡爪子和带脖子的鸡头是最大特色,亮点就是大。一个种鸡的鸡爪子顶肉食爪子两个大,肉食爪子卖三块钱一个,种爪子卖五块钱就行。等带脖子的鸡头就叫“丹凤朝阳”,一个十八块钱,给客人的感觉除了“大”之外就是新颖便宜,还好吃。带脖子的种鸡头一个一斤多,放在那胖乎乎的和猪蹄子一样大,客人肯定喜欢。 这三样熏味当主打,大骨头便宜实惠,种鸡头、种鸡爪子可以说是独一份,本来就吸引人,再把味道好好提提,一定能够打炮。 我说完之后他俩儿也很认可。现在厨房可以用了,郑佳琪准备明天就把大骨头和种鸡头、鸡爪子买回来试做。我跟她说最好和卖种头鸡爪子的谈好,不能断货,只能供应小酒馆一家。 第441章 饭店只能干到年底 过了十月一饭店开始恢复到正常状态,不那么忙了。 老板把我叫到包房跟我谈了饭店的事。再有俩月饭店交下一年的房租,老板一开始和房东谈的是三年合同,现在三年合同到期,房东跟老板说如果继续干的话得重新签合同,以前一年房租是二十万,以后房租涨了,四十万一年,并且每年还得递增五万。也就是说明年四十万,后年是四十五万,以此类推。老板觉得有点不合适。 其实这是明摆着的事,房东是看着饭店赚钱,准备自己干,要把老板撵走。 我问老板房东是干什么的?老板说是公安局的。 “他这是准备不叫你干,自己干,或者是他亲戚朋友想干,要不然没有一下子涨房租涨这么厉害的,明。 老板说:“就是这回事,看饭店赚钱,想自己干。” “那你咋打算的?”我问。 “接着干也不好干,他也不会让我干稳当。”老板说。 “房东实力挺强呗?” “不是一般强,说的算,黑的白的都吃得开。”老板说。 我说:“这个得你自己拿主意,别人不能替你做主。” 老板说:“这我知道,刚开始租他房子的时候他也说了,有可能三年之后收回去。咱们是一月底到期,他提前三个月打招呼,给咱们准备时间了。” “也就是年前呗。”我说。 “是。”老板点点头,然后问我:“谭师傅,你说咱家要是换个地方干咋样?还是这个模式。” 我说:“这个不好说,咱家这个模式是行,属于赚钱模式。但开饭店也分地点,好位置行,位置不好也白扯。再说咱家现在的客人都是附近的,吃习惯咱家这口了,都来咱家,要是上别的地方开去,客人离得远,一般的都不爱去,还得重新培养客人。” “我感觉没啥事,另外别的地方房租没这么贵,咱家这大面积的也就是二十万。” “那倒是,房租肯定便宜,也不是便宜,正常价,咱家这是人家房东卡你才要的四十万。” “我省思这两天转转去,看有没有合适地方。”老板说。 我问:“你决定这地方不干了?” “干也干不长,不干了,重新找地方。”老板说:“再整饭店我希望咱俩儿继续合作。” “行,没问题。”我说。 饭店只能做到年前了,看来做啥也不容易。老板开了三年饭店,总投资怎么说也有八十万,第一年不一定把成本收回来,第二年成本刚收回来还被经理给拿跑了,证明一分钱没赚,还倒搭两年房租。第三年赚钱,去掉三年房租也没赚多少,但比打工强多了。 现在老板准备重新选址,东山再起。 在这工作一年也有感情,别的忙帮不上,他要是继续做店就继续合作,帮他把店做起来。以前不敢说能帮人把店做起来,没那个能力,现在敢说,自己有这个能力。 这几天每天下班之后都到姜姐和郑佳琪的小酒馆去。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厨房人员正在试做菜品。十道家常小炒小高做的不错,看了之后很放心。凉菜这块儿十二道菜,六道提前拌好的小菜客人自选,六道现来现拌的凉菜以清淡为主。后来的凉菜小伙儿做的不错,有口味不到位的现场指点之后也达到了标准。叶玉荣饺子这块儿不用操心,她能够自己主理,并且做得很好。 主要关心的是熏大骨头和种鸡的鸡头鸡爪子。 大骨头郑佳琪一次性过关,种鸡的鸡头鸡爪子第一次做的时候是当天做的,味道没进去多少,同时肉吃着有点柴,不嫩,塞牙。跟她说种鸡的鸡头鸡爪子比较老,不爱熟,必须和烀猪蹄一样,头天晚上下锅烧开半小时,然后关火焖一晚上,第二天再加热,加热之后再熏,这样味道就浓了,吃着才好吃。 她按我说的做了一回,这回比较成功,大伙儿吃着都说好吃,并且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鸡头、鸡爪子,这吃着才过瘾,赶劲儿。 把四道砂锅菜交给了郑佳琪和凉菜负责。郑佳琪每天熏完熏味之后准备四道砂锅菜,到饭口的时候她负责在档口售货,同时和凉菜一起负责制作砂锅菜。 四道砂锅菜分别是“阿婆暖锅”“酸菜冻豆腐五花肉”“开胃酸汤牛肉”“老家炖豆腐”,每道菜都制定了严格的投料标准和制作标准,同时调配了各自的汤汁。在开市之前把菜品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好,所有原料按着比例和顺序摆在砂锅内,一个菜摆五份,一份摆在煲仔炉上,其余四份摆在明档上。上客人的时候把汤汁加入砂锅内,开始在煲仔炉上加热。客人看到在煲仔炉上咕嘟咕嘟的砂锅,还飘着香味儿,肯定点。点了就直接上菜,然后把第二份放上,加入汤汁加热。 这样煲仔炉档口就非常有气氛,显得热闹。 整个明档从左往右是这样排列的。首先是凉菜档口,然后是煲仔砂锅档,接着是熏味档,最后是饺子档。整个档口很亮堂,半开放式,客人点菜方便,能看到砂锅如何制作,还能看到饺子的包制。叶玉荣形象好,个儿高,在面案子那双手擀皮包饺子是一道风景。 明档最靓丽的风景是郑佳琪,她将要继续延续“熏味贵妃”。 小酒馆所有的餐具都是定制的,盘子边、碗边打着“姐妹儿”字样,同时还有红色简笔画的一对姐妹头像,很打眼。 店内所有员工都穿着定制的工作服,橘红色的,胸前印着金黄色的店名、店标,头戴太阳帽,腰系黑步围裙,给人的感觉喜庆,干净,有家的味道。 整个小酒馆给人的感觉非常好,一看就是个喝酒聊天的地儿,并且看着门脸就有进去尝一尝的。 姜姐和郑佳琪没少下功夫,她俩儿决定把小酒馆当成事业来做。 这是她俩儿的第一家样板店。 没开业之前姜姐请了几桌朋友过来品菜,她的朋友吃完之后都说好,以后再有饭局就是小酒馆了,吃着比大饭店好吃。他们对大鸡爪子大鸡头感兴趣,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鸡头鸡爪子,并且鸡爪子是带脖子的,吃着赶吃大鹅肉了,甚至比大鹅肉都香。 姜姐的姐夫是矿务局领导,也带着朋友过来品尝,尝过之后给出的评价是环境干净,熏味悠长,饺子好吃,丹凤朝阳。 小酒馆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开业了。 从接待第一个进店的客人开始到一个星期结束,七天时间从开始的四百块钱逐渐上升到两千块钱,并且还有上升的趋势。姜姐和郑佳琪没有只顾挣钱使劲拼命,给她俩出了一招,也是三台子福锅记的招数,每天晚上七点在店门外支上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客已爆满,欢迎明日早来!”。 这个牌子支出去不久,在阜新餐饮圈就形成了影响,说矿务局那条街有家“姐妹儿熏味小酒馆”生意火的不得了,每天晚上七点就在门口支个“客已爆满”的牌子,去晚了连位子都没有,只能等明天再去。 很多人听了不相信,说还有这样的饭店?走,去看看。就这个“去看看”间接地把小酒馆的名声提高起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天天达到“客已爆满”的程度。来的客人都对大鸡爪子和丹凤朝阳情有独钟,一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鸡头鸡爪子,二来确实好吃,所以鸡头鸡爪子每天都早早卖空。大骨头卖的也非常火爆,每天限量八盆,中午饭口就卖没,想吃的真得早点来,有的甚至是打电话预约。 半个月时间,小酒馆名声大噪,来吃饭的客人有增无减,都是奔着大鸡爪子大鸡头来的,还有的就是来看看,慕名而来。 小酒馆是彻底成功了。 姜姐和郑佳琪享受着小酒馆成功带来的喜悦,俩人越干越来劲。这边老板陷入了纠结之中,在外面找房子没找到,好地点都被人占了,剩下不好的地点他也没相中。更雪上加霜的是房东直接告诉他不把房子出租了,年底就收回去。并且告诉老板里面的桌椅板凳厨房设备过完年拉走。 看老板的闹心劲跟他说没必要非得开大店,要是位置好小点儿也行,开个四、五百平的整好了一样挣钱,不比大店少挣。老板说他再看看,如果有四、五百平的店面也可以。 知道老板为什么着急,过完年房东就不让他干了,年前不找到房子他这些设备和桌椅板凳没地方放,过完年不管是房东自己干还是老板亲戚朋友干,都得重新装修,这些东西肯定碍事。让老板不要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那都是钱来的。如果找到地方开饭店这些都能用上,省不少钱呢。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就是饭店刚开始有了起色,在阜新餐饮界小有名气,房东就不让他继续干了,眼看着钱挣不到手,三年辛苦白搭,心里窝火。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签的就是三年时间,合同到期了人家不租给你也很正常,谁叫当初不一下子签五年、八年了,现在后悔也没用,知道尿炕睡筛子好了。 世上有卖毒药的,没卖后悔药的。 像老板做这么大的店,当初谈的时候就该签五年以上的租赁合同。 饭店干到年底就不干了这事目前为止就我和老板知道,别的人不知道。这事不能让员工知道,员工知道后会人心惶惶,干活的心思就没了。 饭店年底闭店,正好回家过年。老板找到饭店年前也装修不完,冬天了,不好装修,最快也得年后一个月装完。到时候工资不变的情况下继续合作,也不用再出去找活。如果老板没找好地方干饭店,过完年就得重新找工作。 啥时候能找个稳当点儿的工作呢?能一下子干上三年也行呀。稳稳当当的在一个地方干三年,工资少点都没关系,只有那样才能攒钱。要是总和现在这样,一个地方干一年完事,还得拿出一、两个月时间找活,挣的那点钱一花也没啥了。 再找工作一定要找个稳当的地方,咋说也得干到三年以上。 我在为工作做打算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为工作打算着,他就是厨师长。 这天晚上下班之后厨师长找我喝酒,我说不喝了准备去小酒馆看看,他说早就想找我喝酒了给个面子。见他这么说了就答应下来,和他去了饺子馆。 饺子馆里还有一个人,五十来岁,一脸官威,看上去很严肃。 厨师长介绍说是饭店的房东,也就是在公安局工作的人。我纳闷厨师长怎么和房东有联系,并且还在一起喝酒,看得出饭店房东是在等他的。 原来房东过完年准备自己开饭店,他不直接干,叫他小舅子干。还想开现在饭店这个模式,于是找到了厨师长,叫厨师长过完年跟着他干。房东觉着现在饭店饭菜好吃,熏味和饺子都有特色,是厨师长一手整起来的,准备把厨师长留下来,这样可以继续饭店以前的路子。估计和厨师长谈的时候给出的条件很高,厨师长答应了。然后厨师长把我啥样和房东说了,叫房东把我留下来,所以才有了这个会面。 说实话对于房东看着饭店生意好不把饭店继续租给老板而自己干这件事很反感,个人觉着房东这么做不地道。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跟他说已经答应了老板,准备和老板继续合作。如果老板不开饭店我就回省城发展。 房东说你再考虑考虑,工资不是问题。我笑笑说不是工资的问题。 不是工资的问题,是做人的问题。 不可能答应他,是房东也不行。 第442章 夜谈 十一月份,天凉了,怕冷的人开始穿上了羽绒服。 秋萍打来电话,问我过年回不回家,告诉她今年过年回家,一家三口都回去,好好地过个年。秋萍说她也回家过年,和对象一起回去。我问她最近干的怎么样,她说挺好,最近会所生意有点好转,主要是把档次降低了,以前消费不起的客人现在能够进去消费,生意好了起来。我说你们老板转过弯了,她说主要是周晓梅的功劳,是她把老板说服了。 周晓梅还是很有管理运营能力的,她和张丽一样,天生就是做餐饮管理的人。 雅茹嫂子回家又给我带来一桶白酒,还带了一双棉鞋回来,不用说是雅茹买的。雅茹对我的关心让我心里挺暖,但是不能多想,不能因为她关心我就觉得她对我有另外的意思,那是亵渎。现在和雅茹纯粹是朋友关系,比一般的朋友近上一些,是不见面都了解对方内心的那种。 都是成年人了,啥事都看得清楚明白,能有一个可以知道内心的异性朋友很珍贵,需要珍惜。 喝着雅茹打的酒,慢慢品着,回想着我俩过去的点点滴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苦涩中还带着丝丝甜蜜。 那是自己最初的爱恋,是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如今,伊人在,亦是蹉跎。 情难归,岁月洗涤,一泯笑过往,徒增感伤。望来生,擦肩回眸,似曾再相识,莫负青春。 “师傅,还喝呢,人家都下班了。”鲍鹏从厨房出来看我一个人坐在那喝酒,喊我。 回了一下神,笑着说:“最后一口。” “今天喝多少?”他问。 “不多,三两。” “三两正好,师傅你以后就喝三两。” “好,听你的,以后就喝三两,多一口都不喝。” “喝完了吧?咱俩儿走吧。” “走。” 和鲍鹏出了饭店往寝室走,没走出多远正好碰上姜姐、郑佳琪、叶玉荣她们三个。 她们仨刚关店回来,正好碰个对头碰。天气凉了,吃饭的客人都走得早,不像夏天天热,一吃吃到十二点。她们三个关店早,带了吃的准备到家之后喝点,碰到我说啥要我跟她们一起喝,没办法,半道被劫持。 到了姜姐家,她家比我上回来的时候有点乱,看样这三个女人这段时间忙,连屋子都没收拾。 郑佳琪说:“最近太忙了,屋子都没收拾。” “一天都累死了,到家就想躺床上睡觉,哪还有心思收拾,也没外人来。”姜姐说。 “我这不来了吗。”我开玩笑。 “你不算外人,家里人。”姜姐道。 叶玉荣和郑佳琪把沙发上的衣服收起来,茶几上有个碗和几个苹果,姜姐把碗收到厨房,看看苹果都蔫吧了,顺手扔进垃圾桶。 叶玉荣把带回来的菜放到饭桌上,拿出酒倒上,我们四个开始喝酒。 “听今天来的客人说,谢秀芬那也上大骨头了,二十六一盆。”郑佳琪说。 “准是看咱家卖的火了,跟咱家学。咋没上大鸡头大鸡爪子呢?”姜姐略微有点来气。 “那他家上不了,我去市场的时候和买鸡头鸡爪子的说好了,就卖给咱家,协议都签了。”郑佳琪说:“再说他也供不了俩家,供咱们一家还行。” 我问:“要是供不了两家,那开分店咋整?分店就卖不了了?” 郑佳琪呵呵笑了,对我说:“老大,不会吧,你也有短路的时候?我可以在省城往这发货,也可以在别的地方往这发货,别说全国,就咱们东三省种鸡可多了,有的是。” 哎,我是有点秀逗了。 姜姐说:“我打算过完年就开始找房子,开第二家店。” 我问:“准备好了吗?” 姜姐说:“到过年小酒馆开业正好三个月,现在一个月营业额七万。上个月我和佳琪我俩儿算了一下,什么都去掉正好挣了一万六,总共投资是八万五,这样算的话半年就能收回成本。过完年找房子,找完房子装修还得一个多月俩来月,等开业的时候这边成本也收回来了,正好。” 我问:“装修第二个店的时候装修费用不了这么多了吧?” 姜姐说:“差不多,也得这些。” 我说:“装第一个的时候没经验,有时候今天整完了明天看着不合适就拆了重整,装第二个店不会这样,还找给咱们装的那伙儿人干,应该能省。” 姜姐说:“你说的是,要是这样确实能省。” “你们也不用太着急,过完年找房子挑好地方找,地方不好坚决不干,开饭店位置很重要。”我说。 “是,我的意思也是,不用太着急。”郑佳琪说。 “既然要开第二家店,我建议你们先考虑好第二家店怎么开,拿出一个计划,把什么都想好了再实施。”我说:“虽然小店,但两家店面就是连锁了,得按着连锁店来管理运营,主要是把品牌塑造起来,形成品牌效应,这样才能扩大影响力,为以后的发展打基础。以后啥有竞争力?品牌才有竞争力,等把品牌打造成名牌的时候是最赚钱的时候。” “老大,我越来越佩服你了。”郑佳琪说。 “老弟是有思想的人,你不开饭店可惜了。”姜姐说。 我说:“你俩儿这是捧我,咱没那厉害。” 姜姐接着问:“老弟你说说我俩下一步该咋整?” 我说:“下一步是开第二家店,这是板上钉钉的。在没开第二家店之前咱们应该把第一步没整完的整完。” “咱们还啥没整完?”姜姐问。 我说:“姐,咱们现在不是做一家店两家店的事,是准备做连锁,对不?” “对,保证做连锁。” “现在是一家店,熏味佳琪在做,那么两家店呢?”我问。 “她再教会一个人做。” “三家店呢?” “一个带一个呗。” 我说:“姐,你有没有考虑过人力成本和质量保证问题?一家店佳琪做行,自己的店,肯定不能糊弄,保质保量,口味差不了,也不会造成浪费。要是两家店你说佳琪教会一个,让教出来的人在第二家店操作,这没毛病。我跟你说姐,咱家是熏味小酒馆,熏味是咱家特色,也就是说熏味这一块儿是咱们家的核心技术,只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如果谁都学会了,咱们也没什么竞争:“熏味这个技术还真不能外传。” “现在会咱家熏味的也好几个了,大伟会,老王也会。”郑佳琪说。 “佳琪,他们是会,做的也不错,但配方和咱家的有区别,你配药料的时候应该有感觉。”我说。 郑佳琪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既然做连锁,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产品质量稳定统一,不能一家店一个味,那就把自己做砸了。”我说完之后看着姜姐和郑佳琪,她俩儿都看着我,在等我继续往下说。 “拿熏味来说,现在咱家这个配方佳琪掌握,也是她在操作,原料怎么处理,怎么入味,火候掌握到什么程度都是她知道,也就是说她做的客人认可,如果换了别人做做不到她这么好,客人就不认可。为了保证咱家的熏味口味到哪家店吃都是一个味儿,火候也一样,第二家店的熏味在第一家店进行配送,两家店由一个人制作。” “佳琪每天熏制的时候一下子熏出两家店的量来,熏完之后配送到第二家店,第二家店不用自己熏,有个人直接卖就行了。” “那佳琪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姜姐说。 “你们俩儿现在先不要考虑挣钱的事,小酒馆保证是挣钱,这谁也不用说,只是挣多挣少的问题。”我继续道:“佳琪一个人是忙不过来,她也不能总在厨房忙活。现在是一家店,要是两家店姜姐你一个人管理也费劲,照顾了这家照顾不了那家,佳琪还在厨房忙活,熏味就够她干的,没时间管前台的事。” “你的意思是找个店长?”姜姐问。 我说:“店长肯定得找的,但不是现在,在没开第二家店之前咱们先解决熏味的事。找一个合适的人,最好是自己家亲戚,让这个人来做熏味,以后咱家不管开几家店,所有的熏味都由一个人负责。他只管熏味,别的不管,只要把熏味做好就行。每家店面配一个在明档卖熏味的,最好是个女的,形象好点儿,只管卖,不需要制作,除了卖熏味之外还负责砂锅,一个人能忙过来。这样一来咱家的熏味质量口味能达到标准统一,不会出现一家店一个味儿现象,同时人力成本还能降低,雇个师傅啥价钱?雇个下岗女工啥价钱?是不是?” 听我这么一说姜姐也反应过来,说道:“是这回事,别看我干这些年餐饮,竟在前面干了,厨房做菜的事还真不懂。” 我说:“咱家有两大核心技术,第一是熏味,第二是饺子。熏味技术掌握在佳琪手里,饺子技术掌握在叶姐手里。第二家店开业之后饺子这块儿雇个包饺子的就行,只负责包饺子和煮饺子,其余的不用她管,饺子馅和面都是叶姐在这边整好配送过去的,也就是说包饺子的不知道咱家饺子馅是咋调的,面是咋和的,这样技术不流失,质量还能得到保证,别人想学也学不会,这才有竞争力。” “等热菜和凉菜这块儿没啥,热菜雇个小厨师,跟着小高把咱家这十道热菜学会了就行,别做走形走样了,十道菜也简单,好学。但是得找小厨师,刚会炒菜的,他学啥样是啥样,还听话,成手厨师都有自己的菜路子,有自己的习惯,兴许把咱家菜炒砸了。还有凉菜,我看了,咱家凉菜卖的最好的就是自选的六种小菜,把这六种小菜固定住,形成标准,以后不论开多少家店都是这六种小菜,口味都一样就行。每开一家分店都到老店进行学习培训,按着制定好的标准来,不能走样。” “没开第二家店之前,首先把熏味和饺子这块儿解决了。先找一个跟着佳琪学熏味的,最好是自己家里人,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人了。你俩儿想想自己家有谁合适,现在就该培养了,这个钱花的不冤枉,是为以后发展打基础,自己先少挣点儿,挣钱的时候在后头呢。我早就说过,小酒馆这个模式就是路边取款机,一家两家店看不出啥来,等四家店你再看看,一家店一天挣五百,四家店一天就是两千块钱,一个月就是六万,大酒店都挣不到这么多。” “我说的这还只是阜新一个地方,要是有外地加盟的挣得更多。所以说你俩挣钱的时候在后头呢,先别着急,把基础打好。” 说到这把目光放到姜姐身上,继续道:“姐,你在前台工作时间长,前台管理比我厉害,咱家小酒馆前台虽然没几个人,但是做连锁之后也需要统一管理。姐你现在的管理是粗狂型的,这和你性格有关,开朗乐观,不拘小节,这种管理有人情味,服务员都喜欢跟你干。但是你现在是老板,不是经理了,你雇的店长要是和你一样那挺好。” “咱家小酒馆前面是两个人,要是忙起来就没任何服务,能把菜端到客人跟前儿就不错了,我看有时候客人都自己去端菜。” “忙的时候也顾不过来。”姜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现在上咱家吃饭的客人很多都是你认识的,过来捧场,人家不挑啥。那些不认识的呢?一样花钱,非得到你家吃呀?你家咋就那么好吃的,还得叫自己端菜,连个茶水都没有,想喝还得自己倒去,你家也太牛了,不上你家吃不就完了,我说的对不姐?” 姜姐点点头说是。 “现在一家店你管还行,客人看你面子不挑啥;两家店也行,佳琪管一家。我想问三家呢?四家呢?” 她们不吱声,我接着说:“咱们现在做的是样板店,那就真正做成样板店。说到这我说一下所谓的模式,模式不单单指装修成什么样,打造什么半开放式厨房,来增加客人的就餐体验,其中还包括前台的服务。我们要打造一个属于小酒馆的服务流程和服务标准。比如说一个一百五十平米的店面一天营业额在一千八到两千块钱之间,前台需要配备几个人,都是干啥的?我们统一的服务用语是什么?卫生标准是什么?如何迎客,如何送客?打比方说,到火凤凰吃饭,服务员见到客人说的是您好,欢迎光临!那么到小酒馆咱们怎么说?是不是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用语?” “再开分店之前需要把前台的模式打造出来,这样后厨有后厨的模式,前台有前台的模式,前后统一起来才是咱家小酒馆的运营模式。通过这个模式运营一家店赚钱,两家店也赚钱,那么这就是一个成型的赚钱模式。达到这样咱们才敢开第三家、第四家店,通过四家直营店的运营我们达到生意火爆,然后才敢放加盟,或者是合作,因为到那时候我们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咱家这个运营模式就一定赚钱,别人才有信心加盟咱们,或者是给咱们投资,那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第443章 结束火凤凰 和姜姐、郑佳琪谈了很多,最后制定出小酒馆开店模式和运营模式。 第一步计划,两年内在阜新开四家直营店,每家店面在一百五十平到两百平之间,两百平以上的不考虑。 每家店面总投资八万元,成本收回期为八个月。 厨房人员:厨师一名,凉菜一名,饺子工一名,熏味和砂锅档一名,洗碗工一名。 前台人员:主管一名,服务员两名,收银一名,保洁一名。 前后加一起十人,工资在一万二元之内。那时候的工资实在低,现在雇个厨师就得七、八千,好点的上万。 第二步计划,在二零零七年年底,完善小酒馆运营模式。二零零八年开始放加盟三家,发展方位在阜新周边三线城市。 第三步计划,二零零八年年底,开始考察省城、滨海市场,向一线城市进军。 这只是个初步规划,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实质性开始进行的工作是找一个学习熏味和包饺子的,把郑佳琪和叶玉荣提出来,郑佳琪培训熏味人员,叶玉荣培训饺子工,提前为开分店做准备。 女人做起事来也挺狠,现在小酒馆一个月盈利一万六,她俩儿决定把利润降低到一万块钱,拿出六千来做基础。给叶玉荣上了和面机和压面机,以及绞肉机,为以后给分店配送饺子馅和饺子面做准备。同时还准备把小酒馆后面的仓库租下来,准备单独设计一个厨房,专门给熏味和饺子使用。 为这两个女人点赞。 她俩儿知道我年底就下岗,准备叫我当小酒馆总厨。 其实小酒馆到这个程度我的工作就结束了。小酒馆是我设计策划的,现在郑佳琪完全掌握熏味技术,叶玉荣的饺子技术没问题,这两个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就没事。以后的发展方向也确定了,剩下就是完善流程标准,这个得在运营过程中去完善,姜姐和郑佳琪完全能搞定。另外姜姐搞了这些年餐饮,经验不比我少,我只是在厨房管理上比她强。要说运营和做事的魄力上,她胜我一筹。 现在小酒馆刚刚起步,根本用不到什么总厨,她俩儿这么说无外乎是还我个人情。 跟她俩儿说不做总厨,既然是朋友我属于帮忙,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就是。可以当她俩儿的友情顾问,随叫随到。都是朋友,这样处理比较好些。 真心希望她俩儿的小酒馆越做越好。 老板还没找到地方,这时他父亲病重,他回了农村看他父亲。 饭店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很忙。我炒着自己的菜,做自己应该做的。每天下班之后再不是回寝室睡觉,再不是去小酒馆看看,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 到小酒馆的时候小酒馆的营业接近尾声,姜姐在吧台那拢账,郑佳琪在厨房收拾卫生。现在她有了个徒弟,姜姐表弟,三十岁,下岗职工。 叶玉荣也带了一个徒弟,姜姐表弟媳妇。 前台除了叶玉荣的叔伯妹妹之外又来了一个服务员和一个收银员。 小酒馆开始走上正轨。 每次去只是坐坐,尝尝熏味和饺子,这些年当厨师长养成的习惯,对产品十分注意。 把半拉儿猪蹄啃完,郑佳琪从厨房出来,笑呵呵的问我:“老大,没变味儿吧?” “没有,但是好像猪蹄换了,不是雨润的了。”我说。 “是,最近雨润缺货,这是五零五的。”郑佳琪说。 “我说呢,吃着比雨润的嫩。” 但是没啥事,味道没变,也就厨师能吃出其中的微妙变化,客人吃不出来。五零五猪蹄不次于雨润,比雨润价钱高些。 郑佳琪坐下来,往厨房看看,小高在收拾灶台卫生,叶玉荣在旁边站着跟小高说着话,满脸笑容。 “老大,最近高师傅和叶姐很是亲近。”郑佳琪小声说。 我一愣,问:“是吗?你的意思?” “俩人处的挺好,我看有处铁子的迹象”她说。 我往厨房看去,叶玉荣笑着,很开心,小高擦着灶台,也是很高兴的样子,俩人说什么不知道,看样是挺好。 他俩儿都是我找来的,叶玉荣是老乡,单身。小高不行呀,李艳华老公,这要是他俩儿在这发生点啥,不好向李艳华交代。 我觉着他俩儿不可能处铁子,叶玉荣比小高大,另外叶玉荣不在寝室住,天天和郑佳琪与姜姐住在一起,没啥机会。白天就更不可能了,在一起干活,大家都瞅着呢。 想了想觉得他俩儿不可能。 “他俩儿不可能。”我说。 “老大,我发现你对男女的事迟钝,我在临江轩的时候和霍总你们平时谁看出来了?”她问。 “你跟霍总和他俩儿不一样,再说他俩儿也没机会呀。”我说。 郑佳琪笑了,笑的山花灿烂。 “咱俩还没机会呢,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她突然来了一句。 看着她摇摇头,然后说:“有时间我和小高谈谈,这要是有点啥事没法和他媳妇交代。” “敲打敲打就行,别说的太明,给人家留点面子。”郑佳琪道。 “好,我掌握好分寸。”我说。 说完之后又往厨房看去。 小高长得不错,很英俊,是女人喜欢的那种小生。他比我小一岁,三十一,看着年轻,不像我土匪似的,三十二瞅着有四十,一脸的沧桑。叶玉荣大一些,但个儿高,俗话说“个大门前站,不穿衣服也好看。”她有先天优势,很吸引男人。 以前一直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他俩儿,都挺优秀。 没等我找小高谈呢,叶玉荣先找了我。 我们俩儿是在饺子馆聊的,没等我开口她先说了。 “我看着你今天往厨房瞅了,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有事就得说,佳琪可能也看出来了,跟你说了吧。”她直接道。 她这一主动整得我挺不好意思,不知道说啥了。 “我和小高都是你找的,没有你我也不能到阜新来,也不能挣这多钱。”她说:“我和小高说没啥你也不信,确实有点啥,但还没发展到睡觉的程度。他有家有业,我不能跟他,也做不出那事来。”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应该是想下句话咋说。 过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咋说呢,小高人不错,我想他也是长时间在外,不和媳妇在一起有点想那事,我,离婚的,好几年了,要说不想那是假的,也想。” 说到这我明白了,对她说:“我知道了。” 她看着我,然后说:“成天在一起干活能没感情吗,我这边忙的时候他过来帮我,他忙的时候我要是闲着就过去给他打打下手,有时候开点不荤不素的玩笑” “理解。”我说。 “头两天中午休息,这离他住的寝室近,两三分钟就到,每天我和佳琪都到寝室躺一会儿,歇歇。那天佳琪和姜姐上街了,寝室就我和小高但没办那事,真没有。我和小高说要是想了就出去找个小姐,咱俩不能,咱俩要是办了就没脸见人了,以后还咋在这干?” 我看着她,一句话没有,不知道说啥,头一回碰上这事。 “他也挺后悔的,怕你知道,我说没事,老大能理解,只要没那事就行。我知道男的和女的一旦有了那事,在一起睡了,到时候能没感情吗?除非是畜生。跟他说以后拿他当弟弟,在一起好好合作,谁都别想多了,也不是处对象。” 听了她说的之后我觉得她和小高没啥事,以后也不会有啥事。 咋说呢,食色性也。 其实就是有啥事我也没法说,只能是旁敲侧击的提提醒,敲敲警钟。但是对小高绝对不会客气,保证暴揍一顿,不为别的,因为李艳华。 有时候想想自己也挺操蛋的。 小高和叶玉荣的事就这样过去了,他俩儿也没再发生什么。 在外面领人干活担责任,怕出点这事那事的。人家管你叫老大听着挺牛逼,你也得为人家负责,要不然别当老大。 老板父亲病重半个月,没挺住去世了。老板在家办理完父亲的丧事回到饭店,显得非常消沉,十分疲惫。跟我说饭店不做了,过完元旦就关门,想好好休息休息。 看到他情绪沮丧颓废的样子只能是安慰几句,告诉他什么时候做饭店什么时候找我,保证过来帮忙。 饭店所有员工都知道饭店做到元旦就关门了,有高兴的,可以回家好好过个年了。有着急的,那就是没工作了,还得重新找活。 陈刚问我不在这干了准备上哪干去,我说回省城,过了年再找活。他说他不准备给别人干了,自己开个小饭店试试。我说挺好,当厨师的到最后都得自己干,谁也炒不了一辈子菜。 在阜新这一年多和陈刚处的不错,没发生过任何矛盾,互相很尊重,是不错的朋友。 鲍鹏跟我说准备跟着我干,我上哪他上哪。跟他说有活的话一定叫他,带了他一年多,有感情,挺喜欢这孩子的。 厨房里要说最不担心的就是厨师长了,他又跟我说了一次要我留下的事,我说不了,回省城发展。 雅茹嫂子跟我说来阜新一回,咋说也得和雅茹见一面,多少年朋友了。她这一说心里产生了见见雅茹的想法,也确实想见雅茹。 最后决定在离开之前见见雅茹,了去一桩牵挂。 元旦是饭店营业的最后一天,营业完火凤凰彻底关店了。 火凤凰成了阜新餐饮人的一个记忆。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日,我离开了火凤凰。 当推着拉杆箱走在阜新的大街上的时候突然一种很悲凉的感觉袭上心头,觉得自己在打工的这条路上一直在不住脚的往前走,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寒风吹在身上很冷,线手套挡不住指尖的冰凉。 不知道下一个工作的地方在哪,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好像迷茫了。 突如其来的悲凉叫自己无所适从。 感到了孤独,疲惫,失意,还有淡淡的苍凉。 停下脚步站在那,眼睛空洞的看着前面。 掏出烟,点燃一根吸上,熟悉的烟草味习惯的从肺里转了一圈,飘逸的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跟自己说,真正的餐饮从这个冬季开始吧。 第444章 想不到的事 离开阜新之前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是和郑佳琪、叶玉荣、小高告别,她们仨是我领来的,现在郑佳琪和姜姐合伙做小酒馆,小高和叶玉荣在这里做,走之前和她们在一起聚聚。 第二件事是去看看雅茹。 和郑佳琪她们聚聚得在晚上,准备先到小酒馆寝室睡一觉去,姜姐没让,直接把我接到她家,叫我在她家休息,晚上她和郑佳琪她们三个早点回来,在她家聚会。 既然这样安排,那就听她的。 姜姐她们都在小酒馆,家里就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看表十二点多了,肚子也不饿,想到明天去看雅茹,也不能空着手去,咋说也得买点啥。买啥也想不好,心想到商场看看,看着啥合适买啥。 打车来到步行街,进到国贸商场。 元旦放假,商场里人很多。随着人流慢慢的转到服装区,在女装档口四处看着。边看边想着雅茹的体型,脑袋里想着买件什么衣服好呢。 买衣服不是男人的活,是女人的最爱。 身边有个女的就好了,能够参谋参谋。想给郑佳琪打个电话,叫她来帮着选选,心想还是算了,别麻烦她了,干一上午活挺累的,还是自己选吧。 一个女的正在选一件白色的小棉袄,她个头体型和雅茹相近,小棉袄的样式也很新颖,想给雅茹买一件。但是不喜欢白色,问卖衣服的女孩儿有没有别的颜色,女孩儿微笑着说有,把我领到那款小棉袄的展示区,有好几个颜色,叫我自己选。 看了半天选了一件橘黄色的,拿在手里看了看,也拿不准主意。卖衣服的女孩儿笑着说:“这件橘黄色的卖得最好,挺多人都喜欢。” 我笑了笑,看女孩儿身高和雅茹差不多,问她:“你能不能穿上我看看?” 女孩说:“行呀,我穿上你看看。” 她把棉袄穿上,在我面前左右前后的展示一圈,确实挺好看。一旁试穿白色棉袄的那个女的看女孩儿穿上好看,也有些心动,叫女孩脱下来她也试了试。 女的岁数和雅茹相仿,她穿在身上看着很合身,也很好看,想象着雅茹的样子,如果穿在雅茹身上也很好,显气质。 决定买下这件小棉袄。 在讲价的时候根本没用我开口,那个女的简直是讲价中的高手,杀价杀的非常厉害,加上我在一旁不时的巧妙配合,一度叫卖衣服的女孩儿差点崩溃。最后我和女的以心满意足的价格每人买了一件,卖衣服的女孩儿收钱的时候叨咕:“赔死了,你们太能讲了,要是成天碰上你们这样讲价的连租金都挣不出来。”接着是苦着脸叹气。 给雅茹买了棉袄,又给她家孩子买了个书包,把棉袄装进书包里,哼着小调回到姜姐家。 晚上九点半姜姐她们回来,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边吃饭边聊天。 明天我要走了,难免有些不舍。 姜姐说:“老弟,姐和你喝一个。人虽然走了,咱们电话常联系,说实话没有你我和佳琪我俩儿也开不成饭店,姐谢谢你。” 我说:“姐你客气了。” 和姜姐喝了一口。 “回省城准备上哪干去?”姜姐问。 “还没地方呢,年前是不干了,一家三口回老家陪老妈好好过个年,过完年再找活。”我说。 “还回阜新来干吧,姐给你联系联系。”姜姐说。 “看吧。”我说:“要是回阜新都不用联系,火凤凰房东找过我,想叫我留下。不想在阜新干了,准备在省城,离家近。” “也是,你在外面干,家里扔下媳妇孩子也不放心,你家孩子还那小。”姜姐说。 我说:“是,在省城炒菜挣的是少点儿,但能天天回家看着儿子,这一年多不想别的,竟想儿子了。” “老大,你不想嫂子呀?”郑佳琪打趣道。 “能不想吗,这不是拿孩子打马虎眼吗。” 说完之后大伙儿笑了。 郑佳琪说:“老大,你这一走我咋感觉没主心骨了。” “我也有这感觉,老大一走觉着缺点啥似的,心里没底。”叶玉荣说。 小高说:“谭哥在这没感觉咋的,干活的时候啥也不想,出事有谭哥摆平,反正有谭哥呢,咱们只管干活就行,现在谭哥一走感觉不会玩了。” 我说:“你们现在也行了,小酒馆都开起来了,比我强。”然后对小高和叶玉荣说:“你俩儿就在这干吧,把这当家,姜姐人好,佳琪还是咱们一起从省城来的,她俩儿也亏待不了你俩儿,在这好好干,干好了我也高兴。” “在这保证好好干,就是觉着你一不在这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儿。”叶玉荣道。 “有啥不得劲儿的,慢慢就习惯了,有时间我来阜新看你们。”我说。 在饭店打工就是这样,总是有着聚散离合。谁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就算你想干,老板还不一定干呢。像火凤凰,本来很好的生意,老板是想继续干,我也想继续在这干,稳当的挣几年钱。可是事与愿违,房东把房子收回去了,人家准备自己干。不但我下岗了,老板也下岗了。 我问叶玉荣:“你家孩子上学咋样?还行吧。” 她说:“听我妈说挺好,学习成绩还行。” “孩子在家上学要是挺好,你也省心不少,在这安心干吧,以后你是饺子主管,小酒馆饺子好吃不好吃都看你了。”我说。 “我这不都是你教的,在洪记就会和面、擀皮、包饺子,。 “我教的不假,你也是那样的,现在你调的饺子馅比谢秀芬嫂子强,是个师傅了。”我说。 这时姜姐说:“小叶人好,干活还干净立正。”然后直接对叶玉荣说:“跟你说妹子,你要是信得着姐,姐就在阜新给你找一个,然后你再把孩子接到阜新来,孩子上学的事你不用管,我都给你办了,还得是上好学校,姐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咱家小酒馆也不是今天开明天黄的,我和佳琪准备干一辈子,到时候咱们绑到一起干,加上小高。你和小高也不是给我和佳琪打工的,都是老板,我和佳琪挣钱了还能差了你俩儿,就安心在这干吧,姐保证给你找个好的,不好的咱不要。” 叶玉荣笑着说:“那你赶紧给我找吧,要是行就在阜新安家落户了。” “我觉着阜新挺好的,比省城好,我都有心思在这买房子。”小高说。 “别一看你叶姐说在阜新安家落户你就说在阜新买房子,在这好好照顾你叶姐,别想些没用的,你叶姐要是能成个家是好事,也给自己找个依靠。依着你你叶姐得饿死。”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有点敲打的意思。 小高不好意思的笑笑,叶玉荣则是有点脸红。 又聊了一会儿,郑佳琪对我说:“老大,我敬你一杯。” 我说:“别敬,敬啥酒,一起喝。” 她说:“这杯酒我必须敬你,谢谢你对我一直照顾,还帮着我和姜姐把小酒馆干起来了,说实在话,等我佳琪起来那天,最感谢的人就是你。” 我笑了,对她说:“说说的还动上感情了,你本来就不错,看着挺柔弱的,其实你骨子里刚强,看好你,看好小酒馆,好好干,错不了。” 和她喝了口酒。 郑佳琪和赵姐有些相像,都是看着柔弱,其实内心很刚强。这样的女人要是抓住机会,做起事情来比男人厉害。 不管男人女人,都得有心有肺,人要是没心没肺那就是费,这句话母亲常说。 第二天要到雅茹那去,所以没喝太多酒,接着和叶玉荣、小高单独喝了一口之后就没咋喝,聊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结束酒局。小高回寝室,我打算和小高一起回寝室住的,姜姐没让。郑佳琪和叶玉荣睡一个屋,倒出一个房间给我,在姜姐家住了一晚。 在姜姐家住的这晚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点像电影电视剧里发生的情节,但那是设计好的,这是没人设计突然发生的,说来有点搞笑。 我住的是郑佳琪的房间,她不喝白酒,专门喝啤酒。喝啤酒灌大肚,尿多。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有点憋不住上卫生间方便,方便完之后迷迷糊糊的直接回了我住的屋,她可能潜意识里也知道是和叶玉荣一起睡的,看到床上有人觉着自己没走错屋,直接躺到床上钻进被窝就睡了。 我睡的挺香也没感觉有人进来,并且还上了床进了被窝。 我还做了个梦。人做梦也是潜意识的,比如人在睡觉的时候要是尿憋急了就会做着急找厕所的梦。我做的梦是和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睡觉,女人是谁不知道,好像是林燕,又好像是张丽,模模糊糊的,总之是感觉挺幸福甜蜜,心里美滋滋的,并且还把女人搂得很紧,软玉温香。 美梦总是醒得早。 带着笑意被尿憋醒了,睁开眼睛立时被“美梦成真”的真实场景吓了一跳。 怀里搂着一个背靠着自己的女人,双手在女人胸前的波澜壮阔上放着,还有点很紧。一条腿搭在女人腿上,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脑袋一下子懵了。 谁? 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喝酒的情景马上在眼前闪过,还有自己怎么一个人躺在床上的过程都出现了。没人呀,根本没和女的一起睡,那这个女的是谁?怎么跑到床上来的? 虽然背对着我躺着,看样睡得挺香,回过神之后还是认出是郑佳琪来。 怎么办? 得赶紧把她整醒,问问咋回事。 这时尿意也没了,推了她一下,顺便把胳膊从她的脑袋底下拿出来,坐在床上。 她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时候和我一开始的表情一模一样,也是发懵。 “你咋跑这来睡了?”我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呀。”她朦朦胧胧的说。说完下意识的挠挠脑袋,看到自己领口漏出一片白,马上用手把领口紧紧,同时低下头。 倒是挺香艳。 “哦,想起来了,我上厕所了,出来之后直接就进来了,进来的时候还往床上看了一眼,感觉有个人,心里还合计没走错屋,钻被窝就睡了,谁成想进你屋了。” 她呼啦一下想了起来,听她说完我感觉也是这回事。 可是进来容易,咋出去呀?天已经放亮了,估计叶玉荣现在已经醒了,看郑佳琪不在,也没在卫生间,傻子也能想到她在哪。 这要是让叶玉荣和姜姐知道,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主要这事属于越解释越黑的那种。 “老大,咋整?”她有点心慌的问。 问我咋整,我也不知道咋整。 想了想说:“你先在屋,我出去上卫生间,卫生间要是没人我回来叫你,你出去就上卫生间,然后假装上卫生间解手,出来之后回去。” “每天这点叶姐都醒了,碰着她咋整?”她问。 “你就说过来看看我起来没。”我说。 她看着我说:“那你赶紧去卫生间看看。” 做贼心虚的去了卫生间,还好没人,回来叫她去,她蹑手蹑脚的去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和叶玉荣房间的关门声,知道她回去了。 自己坐在床上抽上一根烟,想着想着觉得好笑,咋还发生这事呢。 第445章 告别阜新 从姜姐家出来坐上去雅茹那的中巴,一个小时之后到了雅茹饭店。 雅茹知道我来,提前在饭店等我。 三年了,离上次见面整整三年,再次见到她感觉非常亲切。她还是那样,没啥变化,要说变化就是比三年前更成熟了,成熟中透着稳重。 她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我不再是当年的小伙儿。 曾经的恋人现在各自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 只是心中的那份牵挂迟迟放不下,或者说在内心深处彼此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三年前见到雅茹的那一刻有走上前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现在见到她没有那个冲动,有的只是微笑着看着,像亲人一样看着。 看到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暖,心里暖暖的。 她招呼我坐下,我把书包递给她。 “你家孩子呢?给孩子买个书包,让他好好学习。”我说。 “给他买啥书包?我给他买新书包了。”雅茹说着把书包拿在手里看着,接着说:“这不放假了吗,一冬也没上他姥姥家去,他姥姥也想他了,放假就跑我妈家去了,明天回来,后天该开学了。” 我说:“孩子上学也没时间,现在孩子小学就挺累。” 她说:“是,刚一年级,作业就挺多,礼拜天还得补课。”然后摸着书包问:“这里头啥呀?还装着东西。” “给你买件棉袄,拿出来看看。”我说。 “给我买啥棉袄,我有。” 说着话她把书包打开,把棉袄从里面拿出来。 “橘色的,我喜欢。”她高兴地说。 “喜欢就好,还怕你不喜欢呢。”我说。 “喜欢,你买的能不喜欢吗。”说完笑了,“呵呵,只要是不花钱的我都喜欢。” 叫她穿上试试,她说先不,等一会儿去旅店那吃饭的时候再试。我问她咋不在饭店这边吃,她说在饭店吃不消停,一会儿该来客人了,闹噪噪的。我开玩笑说那咱俩儿还得开个房呗,她说是,开房,开个大房。 在饭店聊了一会儿到中午了,和雅茹来到旅店这边。她总在旅店住,屋里整的和家没啥两样,吃饭的桌子也有。她从饭店那边做了两个菜拿过来,还煮了饺子。 什么都整妥当之后她把棉袄换上,别说,挺合身,还挺好看,显得稳重端庄大气。 她照着镜子说:“你还挺会买的,正合适。” “买的时候有个女的也在买,长得和你差不多,我看她穿着挺好才买的。”我说。 “你拿人家当模特了。” “差不多吧。” 她把棉袄脱下挂在衣钩上,然后坐下来开始吃饭。 “我嫂子昨天从阜新回来到我这了,说你今天过来。”她说。 “你嫂子直接回家了?”我问。 “嗯,也想孩子了。” 我吃了一个饺子,挺香,驴肉馅的。 “饺子挺香,驴肉的?”我说。 “嗯,知道你爱吃饺子,特意包的,算奖励你吧。” “多谢。” “你这年前不能干活了吧?”她问。 我说:“不干了,回老家过年。” 她说:“行,回老家好好过个年,等过完年再干,趁这段时间陪陪你妈。” 我说:“是,我也这想的,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 “你妈七十多了吧?”她问。 “七十二了。”我说。 “那大岁数了,还自己在家呢?” “嗯,自己在家。” “你也放心,七十多岁身边不能离开人了,你妈身体挺好的吧?” “我妈身体还行,没啥毛病,能自己做着吃,想把她接到我跟前儿,不来,不跟着我,说自己能动弹就先自己过几年,等不能动弹了去我五姐家。”我说。 “是,那大岁数了,到城里住不习惯,我妈才五十多岁到我这都住不习惯,住一晚就走,说睡床睡不踏实,没睡炕好,上厕所还得在屋里,看不惯。”她说。 我笑了,确实这样,老人在农村生活一辈子,都习惯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 我俩儿喝着酒聊着天。 我问:“上回来看着你婆婆了,这回来没见着呢?” “在家呢,高血压,迷糊,都一年不咋来饭店了,就是接接孩子。”她接着说:“我老婆婆那就是气的,要不然没高血压,跟她儿子生气,犯不上,能管了还行,管还管不了,人家也不听她的,就自己在哪生闷气。” “你这儿媳妇当的合格,换别人早走了。”我说。 “我这是看孩子面上,舍不得孩子。我舍不得,我老婆婆和老公公也舍不得,我要是带孩子走那两个老的受不了,得急出大病来。把孩子扔在这我也不行,我得疯。”她说。 我说:“那你也不能一个人过呀,早晚还不得找一个。” 她说:“找啥呀?不找了,给孩子找个后爹呀?先这样过着,等孩子大点的再说。” “孩子小你不找,等孩子大了懂事了该不让你找了。” “呵呵,再说吧。别竟说我事,我现在挺好的,来,喝酒。” 我俩碰了下杯,喝了一口。 我跟她说了早上发生的尴尬事,她听完笑了,对我说:“搂着人家睡了半宿,美吧。” 我说:“美啥呀,啥也不知道,要是知道还行。” “知道了是不是想干坏事?”她笑吟吟的看着我问,里面全是取笑的味道。 我说:“不知道,这事也不能发生,她就是睡迷糊走错屋了。” “那两个人最后没发现?”她问。 “应该没发现,我走的时候她们送我都很正常。”我说。 “嗨,人家就是知道也不能当面说,还以为你俩儿早就是铁子呢。” 我砸了下嘴,“这事整的挺不好,和做贼似的。” “要不然咋说做贼心虚呢。” “主要我还没做贼,真做贼就好了。” “咋的?后悔了?” “没有,就是觉着好笑,真没啥事,有啥事就不跟你说了。” 她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我俩儿又聊了一会儿,酒足饭饱之后喝了会儿茶,看看快三点了,和她告别,坐上了回省城的列车。 阜新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在阜新整整工作十四个月,十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儿子六个月的时候出来的,现在儿子已经二十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在阜新工作这段时间收获很大。现在叫自己去整菜档已经没任何问题,在整个阜新火凤凰的菜档不说是引领也差不多,很多家的菜档都是在火凤凰学习的。 在火凤凰工作这段时间,炒菜水平也有所增长,主要体现在对菜的理解上。对很多菜重新有了认识,这种认识不是原料和调料上的加深,而是知道了菜的根本,开始往原始上认知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对菜品的理解是每道菜都是入口的,每道菜都有自己原始的味道,只有把菜的原始味道烹饪出来才是最好的。以前做菜还喜欢添加各种调料来使菜品的味道丰富,现在做菜想的是如何用简单的调料把菜品本来的味道激发出来,菜只有吃出本味才是最好的。 通过对菜档的管理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一家餐馆卖钱的地方有两大块,一个是菜品,一个是酒水。最卖钱的是菜品。菜品撑起整个餐馆营业额的百分之八十。既然菜品是最卖钱的,那就把最卖钱的以最好的形式展示在客人眼前,这也是摆档的必要性。以前客人到饭店吃饭都是拿着菜谱点菜,有菜名有照片,客人看着也很直接,但毕竟只是图片,没有立体感。在菜档点菜就不一样,每道菜直接摆在那,菜品用什么原料做的客人直接可以看到,很直观,给客人的感受就是清晰明了,一目了然,不会被糊弄。看菜品里的原料是自己喜欢吃的,就点一盘,不是自己喜欢吃的就不点,去看下一道菜。这个是在菜谱上显示不出来的,也是菜档点菜的优越性。 通过在火凤凰对菜档的管理,才有了小酒馆半开放式厨房的设计理念。 事实证明这个设计理念是成功的。把菜档和半开放式厨房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客人在菜档直接看着摆出的菜品点菜,同时还可以看到厨房如何操作,有一种吃着放心的感觉。 既然是开放式厨房,那么厨房师傅如何操作客人是可以直接看到的,所以对厨房人员的个人卫生和环境卫生要求非常高,也就是厨房必须干净,卫生达到标准才行。在厨房干活的人必须干净立正,每个人身上的工作服不能油脂麻花的,每天都得洗工作服,保持工作服穿在身上干净,没有油点。同时个人仪容仪表必须合格,男的不能留长发,女的不能染头发、涂指甲油等等,必须戴工作帽,厨房内不许吸烟,垃圾桶必须带盖,每个人的操作台时刻保持干净卫生。 客人在菜档点菜的时候看到一个这样干净的厨房吃饭也放心,这也是小酒馆一开业就吸引人的原因。 以后这种半开放式的厨房是个趋势,也是发展的必然。 通过小酒馆的成功看到另外一个模式。熏味和饺子是小酒馆的特色,以熏味为主,叫熏味小酒馆。如果以饺子为主熏味为辅,也可以叫饺子小酒馆,只不过名称不同而已。 饺子小酒馆也是这个模式经营,生命力和受众群体更大一些,更能赚钱。 以后自己开店,就开个饺子小酒馆,店名就叫年初一,一定行。 即使现在不开店,也先把“年初一”这三个字注册了,为以后开店打基础。 在火凤凰认识了姜姐,这个姐姐得处,是值得交的朋友。姜姐别看是个女人,做起事来比男人还有魄力。她还有一点叫人佩服,那就是做人讲究。在阜新认识的这些人里,包括老板、陈刚、厨师长、谢秀芬,要讲做人还是姜姐第一,为人豪爽讲义气,东北话说那叫“讲究”。 没想到的是在火凤凰碰到了雅茹嫂子,是巧合,也是命运安排,通过她和雅茹有了联系,知道了雅茹的情况,也有了离开前的见面。 在阜新工作这一年来一直想着雅茹,但是告诉自己不能和她有感情上的交集,她已为人妻,我已为人夫。过去的爱恋已经成为美好的回忆,摆在眼前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生活很美好,但是它不允许有差错,尤其是道德上的。 第446章 四处走走 林燕还在岳母家带孩子。 志浩媳妇原打算元旦的时候回来,但是今年是阳历二月十六号过年,回来太早北京的买卖丢下时间太长,有点舍不得,于是往后推迟半个月。 这个我有点生气,志浩他们两口子真拿林燕当保姆了。林燕劝我别生气,等志浩媳妇回来她就带儿子回来,以后也不用带志浩家孩子了,他媳妇开始自己带。 想想生气也没用,二十六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 有些时候对志浩他们两口子做事很无语。 回到家之后先是睡了一天觉,直睡得昏天黑地。还是在家睡得踏实,没人半夜钻被窝吓唬人。 睡到下午三点醒了,觉睡的太多,有点头昏脑涨。洗把脸清醒清醒,把屋子收拾收拾。快四点了出去买菜,买完菜回来做饭,肚子饿了,另外早上李哥上班的时候说晚上喝点,得多做两个菜。 做菜的时候李哥回来了,看我做菜问我都整啥菜,我说都是硬菜,喝酒够了。菜倒是不多,四个。炖小鸡,酸菜炖大骨头,尖椒干豆腐,肉炒油麻椒。 李哥看了看说够了,一会儿李建和江润平过来,他买酒去。 快五点的时候把饭菜做好,李哥嫂子和小乐乐回来了,江润平和李健也到了,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小乐乐问我:“叔叔,弟弟啥时候回来呀?” 我说:“快了,再有十天。” 小乐乐高兴的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再有十天就能见到弟弟了。” 李哥说:“弟弟回来你天天领着他一起玩。” 小乐乐说:“我天天领着他玩,我最喜欢弟弟了。” 李哥嫂子说:“还得十天回来呢?林燕他弟弟和媳妇也真是的,心真狠,把孩子扔家不管,要我是放不下,再说也舍不得。” “人家不是为了挣钱吗,林燕大姑姐,不花钱的保姆。”李哥说道。 “大姑姐咋的?大姑姐不过日子呀,给他家哄孩子?就是林燕,要是我说啥不哄,自己带去。”嫂子来气地说。 “老谭,你说个好媳妇。”江润平说:“真能干,一下带俩孩子,厉害。” 李建说:“老谭你不知道,夏天林燕阿姨在家一下带俩儿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龙凤胎呢。你小舅子家孩子太烦人,就知道哭,没我儿子好,人家我儿子可懂事了,就自己在那玩。” 我说:“别你儿子你儿子的,那是我儿子好不。” “我不是他干爹吗。”李健笑道。 “老谭有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吧?”嫂子问。 “那可不,大半年了。”我说。 “你这个爹当的也真够呛,大半年也不说回来看看儿子,你儿子都不认你这个爹了。”李哥说道。 我笑笑。 “谭师傅不是挣钱去了吗,给儿子挣钱去了。”江润平道。 “老谭你儿子可懂事了,就自己玩,也不闹。”嫂子说:“你是有个好儿子,赶紧给你儿子挣钱吧,现在养个儿子得老钱了,从出生到大学毕业找工作,少说也得四十万,还不算娶媳妇。” 我说:“媳妇叫他自己娶,我是不给他娶媳妇了。” 李哥说:“吹吧你,不但得给他娶媳妇,还得买房子,到时候还得买车。干吧,照一百五十万准备吧,没一百五十万别省思养儿子。” 江润平喝了口酒说道:“现在养孩子都养不起,等我结婚就不要孩子,养不起。” “你先把婚结了再说,能不能结婚还两说着呢。”李哥无情的打击他。 “现在结婚是结不起,过两年再说吧。”江润平道。 我问江润平:“你对象还在商场卖衣服呢?” “嗯,还卖衣服呢。”他回道。 “你也抓点紧,该结婚了。”我说。 “我省思先把房子买了再结婚,没房子咋结婚。”他说。 我问:“打算在哪买房子?” 他说:“沈北,在沈北买,期房,我家老爷子把钱都交了,再等两年就下来了。” 李哥说:“你家老爷子也是,跑沈北买房子去,多远,还偏,再说你上班也不方便。”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后省城开始往沈北那边发展,现在看着不行,过几年你再看,好地方,别人想买都买不着。”江润平道。 “我看着,我就不信到时候沈北能有这松山路好,还能发展过松山路。”李哥道。 省城确实在发展沈北,现在已经把大学城建在沈北了,听说还在继续开发,前景应该不错。但是现在还不行,除了大学城那像点样之外,别的地方还是稻田地,只有一条主路,挺多人都不爱往沈北去,嫌乎偏僻。 我住的这地方是松山路,在三台子算是比较繁华的了,以后发展会更好。和李哥我俩商量好了,以后买房子就在这附近买,热闹。 我们哥四个喝了不少酒,喝酒的时候李哥问我啥时候回北票老家,我说等林燕回来就回去,李哥说那还能在家待十多天,这十天叫我天天在家做饭,他回来好吃现成的。我说没问题,做饭的事包在我身上。听我说天天在家做饭,江润平和李健说天天过来吃,李哥说你俩儿过来吃也行,把饭钱交了,再不就自己带酒带菜。他俩说上你们这吃饭还得自己带酒带菜,上饭店吃好不好。 第二天准备到赵姐那去一趟。既然不在阜新干回来了,人家李艳华对象是我带到阜新去的,我回来了他还在那干,得把情况和李艳华说一下,省的她担心。 到赵姐店里的时候赵姐和李艳华正守着电吹风唠嗑儿,看我来了都很吃惊。 “哎呀,谭哥?”李艳华先看到我,惊喜的道。 我冲她微笑着点头。 赵姐回身看到我,一脸的惊喜。 “你啥时候回来的?”赵姐问。 “前天回来的。”我说。 “没打个电话呢?都不知道你回来,还以为你得几天呢。”赵姐说。 我笑笑,坐下来之后问:“现在不忙呀?” 赵姐说:“这两天不忙,凑合事,等过年的时候能忙。” 我说:“也是,刚放完假,再有一个多月过年了,都等着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买衣服。” “谭哥你回来了,把我家高先生自己扔在那了。”李艳华笑着说。 我开玩笑道:“把他自己仍在那了,不但仍在那了,还给他找个老婆呢。” “那可挺好,我正不想和他过呢,赶紧的。”李艳华笑着说。 赵姐问我:“在那干的好好地咋还不干了呢?” 我说:“饭店到期了,房东准备自己干。” “房东不还是干饭店吗?”赵姐问。 “是,还干饭店。”我说。 “那你就在那继续干呗,咋的,房东不用你呀?” 我说:“也用,找我谈了,我不想干,不愿意在外地干了。” 赵姐说:“也是,在外地看着是挣钱多点儿,撇家舍业的,不如在家跟前儿少挣点儿,咋说也是守着老婆孩子。” 我点点头。 李艳华说:“谭哥,我家高先生说他现在干的小酒馆是你帮着整的,生意还挺好呢。” 我说:“是,生意挺好,他在那干行,两个老板,其中一个是咱们省城的,都不错。工资给的也不低,比和我一起干的时候多,那地方能干长远。” “挣多少无所谓,能干长远就行,别干几天下岗。”李艳华说。 “不会,人家小酒馆生意好,过完年准备开第二家店,小高在那属于元老了。”我说。 “她说两个老板都是女的?”李艳华问。 我回道:“是,都是女的,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人都不错。在那包饺子的是咱们北票的,老乡。” “也是你找去的?”李艳华问。 “嗯,我找去的。”我说:“他们那过年放假,到时就回来了,你不用掂心,小高在那挺好。” “我才不掂心他,只要到月把工资拿回来就行。”李艳华道。 女人都一样,林燕也是如此。在阜新这段时间我要是不给她打电话她坚决不给我打电话,对我是不管不问,只要到月把工资给她就行。 她们对钱有超强的占有欲。 和赵姐聊了一会儿,问问赵姐母亲的情况,赵姐说她母亲身体挺好,每天都下楼锻炼,精神头很足。人老了身体好是儿女的福,儿女应该知足。 我问赵姐:“老吴今天怎么没来?” 赵姐说:“出车呢,我这也没啥事,没叫他来。” “现在你俩在一起了吗?”我问。 赵姐脸红了一下,说:“哪那么快。” “还害臊了,上几天你不是在人家住的吗。”李艳华直接揭老底。 “去,哪都有你。”赵姐打了李艳华一下。 看得出赵姐挺幸福,在提起老吴的时候一脸甜蜜。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女人更在意感情一些,需要情感的滋润培养。 我问赵姐考虑没考虑和老吴领证结婚,赵姐说暂时没考虑,先这样处着,都这大岁数了,不领证也挺好。在一起住着,相互有个照应。 赵姐说老吴女儿刚参加工作,还没找对象呢,等他女儿找了对象结完婚俩人再住一起去,现在先这样。 这样也行,只要老吴对赵姐好就行。 快中午的时候赵姐把店门锁上我们三个出去吃了口饭,吃完饭之后告辞往回走。在经过泰山路的时候准备到阳春烤肉店看看。 已经两年没到泰山路来了,这里变化挺大。 交通岗往西路南,也就是以前吊炉饼这边的门市房全部拆了,路面比以前宽敞不少。玫瑰饭店那成了高档住宅小区,原来对面全聚德那里成了便民休闲广场,修建得非常好,很多人在那溜达,还有滑滑轮的。 阳春烤肉店还在,当初老太太的选择很英明,提前留个店面。 站在烤肉店外面往里看,里面还有几桌吃烤肉的客人。不知道马姐还在不在,已经两年多没联系了。金姐是不在了,回老家开了拌菜店。 站了一会儿,心想不进去了,万一马姐不在这干,进去一个人不认识挺尴尬的,在外面看看就行,只是想过来看看。 点上一支烟,往对面看去。以前吊炉饼就在对面,现在吊炉饼没了,直接是泰山小区的居民楼。师父就住在小区里面,现在冬天了,师父和师母在海南享受呢。 自己啥时候能享受呢?人家师父一双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我儿子刚一岁半,还得奋斗三十年,三十年之后能享受就不错了。 “这不谭师傅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回过身,看到马姐。 马姐比以前胖了,也好看了,气色很好。 “马姐,你还在这干呢?”我惊喜的问。 “早不干了,前年金子走我就不干了。”说完指着烤肉店旁边的小超市说:“那超市是我的,我把以前的烟店兑下来了,开个超市。” 以前那确实是个烟店,总到那买烟,现在成了小超市,比以前的烟店大。 我问:“你是不是把挨着烟店的房子也租下来了?” “是,以前挨着烟店的不是理发店吗,效益不好不干了,我直接租下来,两个房子打通了,要不然没这大。”马姐说。 “行呀,现在成老板娘了。”我说。 “行啥行,凑合活着呗。”说完问我:“你现在在哪干呢?” 我说:“刚从阜新回来。” “你跑的可够远的,跑阜新去了,省城这大不够你玩的。” “为了挣钱嘛。” “你这是放假了还是不在那干了?”马姐问。 我说:“不在那干了,回来过年。” “阜新那边怎么样?”马姐问。 “还行,挺好的。”我说。 “过完年还去不?” “不去了,在家这边干。” “可别跑那么远了,在家干吧,你家孩子挺大了吧?” “一岁半。” “才一岁半?我还以为得三、四岁了呢。”马姐笑道。 和马姐聊了一会儿,她要了我的电话号码,又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然后和她告别往家走。 当初在烤肉店干的时候和马姐、金姐处的不错,现在还能再见,心里感觉很好。 干厨师认识了很多人,现在很多人都找不到了,能再见到已经很不错了。饭店人员流动性大,今天你来明天他走,有的还能联系上,有的就联系不上了。 这个不是人情淡薄,是现实情况。 在外打工很苦。 人这一辈子哪有不苦的? 没有那么多的顺顺利利。 有时候会在心里唱起刘欢的歌“再苦再累也要坚强。” 第447章 李爽 张丽 周晓梅 挺长时间没见到老四了。老大我们四个现在就剩下我和老四在当厨师,老大和老二早不干了。 林燕和儿子还得几天回来,正好有时间去老四那看看,顺便看看李爽,李爽十二号结婚。 到老四那的时候十一点,他正在前面检查菜档。看到我很惊讶,他没想到我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他问。 “头两天回来的。”我回道。 “不在那边干了?” “嗯,不干了。” 他家的菜档很长,直接连着海鲜档,海鲜品种挺全。 我问:“现在生意咋样?” 他说:“生意还行,一直挺好。上半年把档次降下来了,现在天天都能爆满。” “那就行,能爆满就挺好,现在生意不好做。”我说。 “阜新那边咋样?饭店好干不?”他问。 “还行,挺好干的。”我说:“但是照省城比还差点,有三年差距吧。” “省城现在也不行,照滨海比能差半年。”他说。 我点点头。 在菜档这看了一会儿,菜品很丰富,很多海鲜小炒挺有创意,看着很新颖。 我问:“你家海鲜卖的咋样?” 他说:“挺好,每天不少走量,我家做海鲜行,尤其是小海鲜,老板就靠卖海鲜起的家。” “你家二部咋样?”我问。 “二部也行,但没这边好,刚开业的时候还行,开业没半年修东西快速干道,正好在二部门前建的高架桥,把店面全挡上了,停车场也没了,生意不太好。”他说。 我说:“不赔钱就行。” 说话的时候李爽从二楼下来,看到我很高兴,直接走了过来。 “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她问。 “头两天回来的。”我说。 “是不是回来参加我婚礼的?”她喜气洋洋的问。 我笑着说:“是,你啥都准备完了?” 她说:“都准备完了,也没啥准备的,又不是头婚。”说完趴到我耳朵边小声说:“我怀孕两个月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刚两个月还看不出来。 我开玩笑道:“你这是奉子成婚呗。” 她开心的笑,说:“差不多,老大你应该说双喜临门。” 老四道:“爽姐还说啥了,啥都先人一步。” 我问:“结完婚还上班不?” 李爽说:“上,把春节忙完就不上了,在家待产。” 我说:“那也行,到时候你想上也上不了了。” “老大,中午别走了,我请你。”李爽热情的道。 我说:“不了,等过两天你结婚的,到时喝喜酒,今天不在这,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挺长时间不见了。” “在这吧,你中午还有事呀?”李爽问。 我说:“不了,你们挺忙,我在这你们还得招待我,犯不上,等有时间的。” 老四说:“不在就不在吧,过两天一起聚,好好热闹热闹。” 和他俩儿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告辞出了饭店。 从老四那出来准备去看看秋萍和周晓梅,她们那是会所,不能太忙。 到的时候周晓梅在大堂吧台那站着。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她显得稳重端庄大气,浑身散发着高贵冷艳的气息。现在的她和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已经完全判若两人,那时候的她是个漂亮的服务员,现在的她是名优秀的餐饮经理人。 她看到我冷艳的脸上露出笑容,高兴地走过来。 “你咋过来的?你不是在阜新吗?”她笑着问。 “那边不干回来了。”我说。 “啥时候回来的?没听秋萍说呢。” “头两天回来的,没告诉她。” 秋萍在吧台里惊喜的喊:“老舅!” 冲她笑笑走过去。 “你回来了老舅?”秋萍道。 我点点头说:“嗯,回来了。” “我老妗子和家恒回来了吗?”她问。 “没有,过两天回来。”我说。 “咋还不回来,我还想看看家恒呢。”她说。 “这回快了,回来就不用回去了。”我说。 “你说我老妗子也是的,还得带她弟弟家孩子,也不嫌乎累。”秋萍埋怨道。 我说:“她弟弟家孩子没人带,帮着带带,这回出头了,以后人家自己带。” 秋萍她们这是私人会所,在外面看不出忙不忙来,一共六个豪华包房,坐满了就不再接待。在这附近她家算是高端餐饮,消费非常高,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能开这样会所的人都有背景,没有背景开不起来。 和她俩儿聊了一会儿,由于是工作时间,也没聊太长,二十分钟之后从她们这出来,直接回了三台子。 张丽今天休息,听郑佳琪说我回来了给我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时候我快到家了,她说回来了也不说打个电话,我说刚从周晓梅那回来,正准备给你打呢。 “我今天休息,中午了,喝点儿?”她问。 “喝点呗,想吃啥?”我问。 “吃火锅吧,挺长时间没吃了。” “那就去松山园吧。” “行,我现在往那走,见面唠。” 和张丽一年多没见面了,不知道她现在咋样,和她那个小对象处到什么程度了。在阜新的时候她打电话说处的挺好,那应该挺好。 和张丽是老朋友了,不管真的假的也算是铁子,比一般人关系近一些。如果早认识她也许会成为夫妻。 到松山园的时候她也刚好到。 看到我骑着自行车,她说:“你咋还骑自行车,就不行打个车呀?” 我笑笑说:“打车多奢侈,骑自行车连锻炼身体都有了。” “头一回见你会过日子。”她撇撇嘴。 我问:“没把你对象领着呢,我也见见。” “咱俩儿喝酒带他干啥?”她说,然后道:“他上班呢。” 点了火锅,坐在那一边涮着火锅一边喝着小酒,也是享受,尤其还和美女在一起喝酒。 “佳琪说她那个小酒馆生意挺好,过完年准备开第二家。”她说。 “是,生意挺好,过完年准备开第二家。”我说。 “你能给人家设计,咋不自己整一个?”她问。 “不是没钱吗,要是有钱你以为我不想整呀。”我说。 “你也是,打认识你开始你就没钱,挣的钱都哪去了?也没见着你咋花。”她对我的财政状况感到疑惑。 不但她疑惑,我也疑惑,但家里一分钱也没乱花,就是没攒下钱。 说白了还是挣得少,挣得多就攒下了。 “和你的小对象处的咋样?”我问。 “能咋样?就那样呗,你也不要我,不找对象咋整,也不能烂在家里。”她有点小抱怨。 我说:“不是不要你,是不敢要,中国不允许娶俩儿老婆。” “一个老婆还养不起呢,还娶俩儿?你呀,就是痛快痛快嘴。” “痛快痛快嘴就行。” “对了,你家孩子挺大了吧?”她问。 “一岁半了。”我说。 “再有半年能上幼儿园了。”她说。 我点点头,说:“嗯,两周岁能上幼儿园了。” “上幼儿园就好了,不用天天占着个人带,一早一晚接送就行。”她说。 “是,上幼儿园就好了。”我说。 “现在孩子上幼儿园也挺贵的,一个月得五、六百。” “差不多吧。” “现在养个孩子挣钱少都养不起,啥都得钱。” “那可不,没钱活不了。” 我俩儿聊着聊着聊到小酒馆上,她问:“老谭,佳琪说小酒馆模式挺好的,你说在省城开一家行不行?” 我说:“行呀,那咋不行。” 她说:“人家佳琪都开店了,我也想开一家。” 我说:“你开也行,过年你不结婚呀,结完婚你就得要孩子,都多大了,要是开店的话到时候谁管?” 她想了想说:“也是,打算过年五一结婚,结完婚就得要孩子,要上孩子啥都干不了了。” “李爽都怀孕了。”我说。 “听她说了,现在滴酒不沾,可美着呢。” “你也该要孩子了。” 她看着我说:“还想和你要孩子呢,下辈子吧。” 我说:“你别总说吓人话,现在可是有对象了。” 说到对象她笑了,对我说:“他就和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我说啥是啥,天天粘着我。” 我说:“那还不好,听话。” “我不喜欢太听话的男的,一点老爷们儿样都没有。”她说。 “行了,我看你这个对象挺好。要是个不听话的你也管不了,你们俩也过不到一起去。你强势,他也强势,两个强势的在一起就等着干架吧。” “我看你和你媳妇就不干架。” “我是不愿意干架,没啥用,两口子过日子就过日子,成天干架没好,越赶越生,给离婚打基础呢。” 她说:“看你在外面挺凶的,在家还挺老实。” “在外面我也不凶,就是长得凶。”我笑道。 她看看我笑了,好像想起什么,不怀好意的问我:“你是不是和佳琪一起睡了?” “她跟你说了?” “说了,说你喝完酒把人家抱到屋里睡了。” 我说:“你就诈我吧,那是个美丽的误会,知道不。” 她笑,说:“佳琪也够迷糊的,你也是笨,人家都睡你被窝了也没敢动人家。” “我倒是想了,不是事发突然没精神准备嘛。” 第448章 儿子不认识我了 这几天在家没啥事,准备去陈师傅那看看,陈师傅说他没在省城,回老家了。 想起了李长青李师傅,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你拨的号码是空号”。看来是换电话号了,心想马姐虽然不和他处了,应该知道他电话,于是给马姐打电话要号码。 “你不知道呀,他去年走了。”马姐说。 “走了?”我一愣,马上想到什么,但不敢肯定,问道:“你是说” “是,肝癌晚期。” 我有点惊呆。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他刚多大?比我大两岁,三十四,没了。 很悲伤,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有点冷。 想起和他在一起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最后一次是把他介绍到鹤雨轩当厨师长,那时候他说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是走了。 阴间路上没老少。 挺好的心情变得不美丽了。 外面的眼光很暖,心却很糟。 站在楼口抽上一根烟,让尼古丁把肺部占据。 楼上的王婶下楼,看到我问我啥时候回来的,孩子回来没?告诉她孩子没回来,过两天回来。王婶说天挺好的出去剪个头,快过年了。 是的,快过年了。 斜对面的按摩房没了,听说是禁止开了,现在是一个麻将社,里面传出来哗啦哗啦麻将机洗牌的声音。整个大院没了夏天的热闹,显得安静、颓败。 老楼了,听说过几年动迁。这里动迁就得买房子,不能再租房子住了。现在买房子的钱还没挣到,得努力挣钱。 一套房子少说也得四、五十万,如果按五年来算,从明年开始我得一年挣十万块钱,五年才能攒五十万。现在看来一年挣十万块钱有点不切实际,我的工资在阜新的时候算是高的了,每个月才四千块钱。这还是在外地,要是在省城只能是三千。如果当厨师长能多挣点儿,四千吧。 家里每个月还得花吧?儿子每个月没有一千块钱不够,日常花销呢?柴米油盐水电费,还有到换季的时候买点衣服,每天过日子正规正用的,都得花钱。林燕要是上班还行,现在不能上班,得在家带孩子,她们娘俩儿一个月少说也得两千,我再花五七、八百的,如果一个月三千块钱都不剩啥。 看来还得上外地干去,到外地干活挣得多,就算不多但花项少,能攒钱。 一想这日子就感觉压力山大。 我是一家之主,啥都得想,不想全了日子没法过。 林燕现在还给她家里拿钱,但拿的少了。 这日子呀,过的有点累。 啥时候能不累呢?也许和李长青似的,把眼睛闭上不再睁开的时候就不累了。 好在心态好,日子再难也得微笑着继续。 得提升自己的赚钱能力了。好好地分析一下自己的情况,想要提升赚钱能力,第一是开饭店,这个赚钱快,但是没本钱,没本难取利,不能借钱开饭店,再说也不好借。这条路现在不现实,行不通。第二是提升自己的炒菜水平,只有炒菜水平够高,就能挣高工资。一直都在努力提升炒菜水平,这是必须的。第三,在厨房里只有一个人工资最高,那就是厨师长,要想挣高工资就得当厨师长,当厨师长不但得炒菜好,还得会管理。 得在炒菜和管理上下功夫,当厨师长。现在一个东北菜厨师长最高工资是六千块钱,听说在滨海有挣到七千的。 是不是到滨海去发展呢? 到滨海得从头做起,不可能到了马上就当厨师长,得先从厨师做起,一步步往上走,把滨海厨房熟悉了才能当厨师长。 现在我东北菜水平还可以,在年轻厨师里面还不惧谁,如果到滨海去做厨师长,东北菜没事,滨海海鲜不行,做的不好。想当厨师长必须得把海鲜整明白了,要不然没法管理海鲜厨师,人家一旦撂挑子咱就得傻眼。 另外在管理上还不是太有章法,不够稳重,对全局的掌控不到位,需要加强修炼。能够达到师父那样就好了,胸有成竹,不慌不乱,有板有眼。虽然管理过临江轩,但是时间太短,经验还是不足。做管理需要的是经验,我欠缺的就是经验。 下一步目标,到一个大厨房做厨师长,多挣钱。 林燕在十号带儿子回来了。 见到儿子非常高兴,上去把儿子抱起来,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儿子,我是爸爸。”我对儿子说。 儿子只是看着我,看了一会儿把两只小手向林燕伸过去,要离开我。 “让你爸抱抱,你爸想你了。”林燕笑着对儿子说。 儿子还是使劲儿往林燕那去。 “妈妈” 没办法,林燕看再不接过去儿子就哭了,于是把儿子抱了过去。 我这个气,混小子不认识我了。 “总看不着你,儿子都不认识了。”林燕说。 我说:“嗯,瞅我眼生。” “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你领着他玩会儿。”林燕说。 “嗯,这个爹当的失败,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我有点无奈。 儿子很懂事,在林燕怀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开始自己下地去玩。脚上穿的是一双一走道就“吱吱”响的小棉鞋,他一下一下的走着,有要摔倒的感觉,我担心的要去扶他,林燕说:“不用扶,摔不到,他可灵活了,” 看这儿子在地上玩着玩具,心里很开心。 但是刚开始儿子不找我抱并且不认识我的打击还在,心有不甘,准备再试一次。 双手拍着对儿子说:“家恒,过来,让爸爸抱抱。” 儿子瞅瞅我,对我伸出去表示热烈欢迎的双手不为所动,依然玩他的玩具,根本不搭理我。 林燕说:“你这个当爹的也是,大半年没见到儿子,回来也不说给他买个玩具,他能搭理你?” 我一想也是,咋就没想起来给儿子买个玩具呢?当爹的失职! 我对儿子说:“家恒,爸爸领你买玩具去呀?” 儿子转过头看看我,看样有点心动,把眼神落到林燕身上,问道:“妈妈你去吗?” “妈妈不去,你跟爸爸去吧,儿子,他是你爸爸,亲爸爸。”林燕对儿子进行教导。 儿子听林燕说不去,他说:“妈妈不去我也不去,我有玩具,看,这是推土车。” 见儿子对我抛出的诱惑根本不为所动,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这个爹当的,自己儿子都不认识自己,失败。同时对去阜新工作感到后悔,如果没去阜新而是在省城上班,天天都能回家陪儿子,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我这个当爹的得挣钱养家呀。 儿子自己在那玩,看着儿子玩心酸不已。 儿子已经会说话了,听儿子叫林燕“妈妈”的时候羡慕不已,就想听他叫我一声“爸爸”,可是他对我一点不感冒,根本不叫。 林燕问儿子:“家恒,是不是有尿了?刚才在车上你一点没尿。” 儿子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说:“有尿,刚才在车上忘了。” 林燕对我说:“老谭,把儿子尿壶拿来,儿子要尿尿。” “尿壶?”我一下没整明白,因为压根儿就没看见尿壶,开始拿眼睛四下找。 “那个脉动瓶就是。”林燕指着放在窗台上的脉动瓶说。 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就是儿子的尿壶,我哪知道。把脉动瓶拿过来,打开瓶盖,想给儿子接尿。儿子看我拿着他的专属“尿壶”根本不尿,把“尿壶”从我手中拿走递给林燕,让林燕给他接尿。 这给我气的。 “咋的,接尿还得分人呀?”我问儿子。 儿子也不理我。 林燕笑着把脉动瓶口对着儿子的,儿子准确的把放进瓶口,开始撒尿。可能是憋了一道的原因,尿了大半瓶。 林燕把尿壶递给我,“把你儿子的尿倒了去吧。” 我接过来去卫生间倒尿,林燕在身后喊:“倒完拿水涮涮,涮干净的,别有味儿。” 我答应着,心想这都赶伺候皇上了。 但亲爷俩儿就是亲爷俩儿,血脉相连,骨血相亲。在陪儿子玩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也认我这个爹了,“爸爸,爸爸”的叫得我心花怒放,当爹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就别提了。 这可是亲儿子呀! 陪儿子玩了一天,晚上李哥家三口回来之后儿子开始不和我玩了,找他乐乐姐姐去了。这小姐俩儿玩得不亦乐乎,这屋跑那屋,那屋跑这屋,一直玩到十点多才罢休。 给儿子烧了洗澡水,在洗澡盆里调好水温,儿子被林燕脱个精光,笑呵呵的坐到洗澡盆里洗澡。 儿子很喜欢洗澡,洗澡的时候把他的小鸭子玩具放到澡盆里,自己在那里玩,一直玩够了才出来。 洗完澡该睡觉了。 我挨着林燕躺到床上,看我挨着林燕躺下儿子来气了,使劲儿的往床下推我,不叫我挨着林燕睡。那意思林燕是他妈妈,他妈妈是他自己的,不许我挨着。 我问:“那你叫爸爸上哪睡去?” 儿子指着横在北墙那的单人床说:“爸爸你上那睡去。” “我挨着你妈睡,这是我老婆。”我说。 “不许挨着妈妈睡,不许挨着妈妈睡。”他边说边推我。 “我就挨着。”说着把手达到林燕身上。 看我把手搭在林燕身上,儿子更生气了,一天下来培养的感情消失不见,我们俩友谊的小船翻了。她使劲儿挤进我和林燕我俩儿中间,然后死死的靠在林燕身上,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下推我,一边推还一边向他妈妈求援。 “妈妈,不许挨着妈妈,妈妈不要他。” “让你爸在床上睡吧,妈妈搂你。”林燕说。 “不许,不许爸爸在床上睡。”儿子霸道的说。 我无语。 林燕对我说:“老谭,你到小床上睡去,你不过去他不睡觉。” 没办法只能到小床上睡去。 儿子看我到小床上去了,仍然不放松警惕,拿眼睛瞄着我,怕我趁他不注意再杀个回马枪。 这小子,也不知那来的精神头,一直把我靠的睡着了。 已经和林燕两年多没在一起了,本打算要和她亲热亲热的,还被儿子看得死死的,没能得逞。 臭小子,那可是我媳妇呀。 第449章 跟母亲唠嗑儿 参加完李爽的婚礼之后,又在家待了两天,李哥、江润平、李建我们四家在一起聚了一次餐,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在母亲过生日之前回了老家。 我们回来母亲非常高兴,尤其是见到大孙子,乐的想去抱抱,可是儿子太沉了,有点抱不动。 母亲七十二了,头发半白,气色看上去很好,很有精神。但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多岁的人一个人生活,谁也放心不下。按理说母亲应该跟着我过的,可是我在省城,母亲不去省城,我又不能回到家里来,母亲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 冬天天短,到家的时候就快天黑了。 母亲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提前把饺子包好,就等着我们到家之后下锅煮。 “我包的饺子,也没整菜,一会儿咱们煮饺子吃。”母亲说。 我说:“有饺子就行,不用整菜,一会儿我煮去。” “奶奶,我爱吃饺子。”儿子跟母亲说。 “爱吃饺子好,奶奶天天给你包。”母亲说。 儿子拿着他的玩具小汽车给母亲看,“奶奶,这是我的汽车,你知道咋开不?” “奶奶不知道,我大孙子都有汽车了,真厉害。”母亲笑着说。 儿子吧小汽车放到炕上,打开开关,小汽车开始在炕上动起来。 “奶奶,就这么开。”儿子对母亲说。 母亲问儿子:“家恒,奶奶问你,这长时间没见着奶奶,想奶奶没?” “想了,又忘了。”儿子说。 “咋还又忘了呢?”母亲问。 儿子挠挠脑袋,看样是不知道咋说,转过头看着林燕,那意思我咋又忘了呢。 林燕说:“是不是想奶奶想的想忘了?” 儿子也没理解这句话啥意思,说道:“是吧。奶奶,看我的汽车好吧,开得快吧?” 母亲和儿子一老一小开始唠嗑儿,我和林燕下地煮饺子。看我们去煮饺子,儿子也要跟着,非得和林燕一起烧火。母亲怕火烧着儿子,叫儿子回里屋玩去,儿子也不回去。 林燕说:“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就爱烧火,在他姥姥家就总烧火。” 母亲说:“说明这孩子不懒,喜欢干活。” “嗯,爱干活,我洗衣服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跟我一起鼓捣水,我跟他整个小盆,往里头倒点水,把他的袜子给他叫他自己洗。”林燕说。 儿子听林燕说她洗袜子的事,马上向母亲汇报:“奶奶,我会洗袜子。” “好,我大孙子厉害,都会自己洗袜子了。”母亲高兴地说。 饺子很快煮好,我们一家四口老少三辈坐在一起吃饺子。 儿子看我和林燕往碗里放母亲做的辣椒酱,他也要,林燕说辣,小孩儿吃不了,儿子听说辣就不要了,但是看我们吃的来劲儿还是耐不住好奇,林燕拿饺子蘸了一点辣椒酱给他尝尝。他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感觉确实辣,马上拿水瓶喝水。 我和林燕就笑,母亲吧儿子拽到自己身边,心疼的说:“他们就糊弄孩子,哪有给孩子吃辣椒酱的,瞅把咱们辣的。” 儿子挨着母亲好像有了靠山,也不叫林燕喂了,叫母亲喂他。 在家的时候儿子已经会拿汤勺吃了,只是吃的里外都是。吃饺子的话把饺子夹成小块儿他自己也能吃。回到老家到了母亲身边,母亲开始亲自喂他,又成了小祖宗。 但是儿子从小吃饭就规矩,不会一边吃一边玩,这点比较好。 我问母亲:“我五姐还没放假呢?” 母亲说:“也放了,这两天去北票学习了,说是学什么老师职称?” 我说:“哦,进修呢,她们老师评职称,需要学习。” “你五姐行,今年教师节的时候去北票开的会,还得奖了,。 “人家我五姐真厉害。”林燕道。 “她家佳旭今年冬天没来?”我问。 “今年冬天没咋来,上学了,也没时间,天天还得写作业。”母亲说。 五姐家孩子已经小学二年级了,学习不错,在班级属于头三名。 “贺贺六年级了吧?”我问母亲。 母亲说:“嗯,过年该念初中了,上北塔子念去。” “我二姐她家今年咋样?”我问。 母亲说:“她家今年不行。今年年头不好,春天种地的时候看着还行,下透雨了,等夏天没咋下雨,一夏天也没下一场透雨,那庄稼旱的,点把火都能着。”说着母亲叹口气,接着道:“今年家家都没啥收成,就那些烤烟户还行,人家烤烟地能浇上。” 我说:“咱们这就怕天旱。” 林燕说:“不下雨就整个抽水机抽水浇地呗。” 母亲说:“咱们这水浇地少,一家没几亩,大部分都是山地,山地上不去水,再说天旱也没水。咱家院子里的井打的深,有水,东西两院家家井里都没水,上咱家来打水吃,吃两个来月呢。” 林燕问:“咱家井咋那么深呢?” “我打的时候就深,都是一炮一炮蹦出来的,见水之后又往下追了两米,咱家井水好年头三米多深。”我说。 “那么深?那人要掉下去不得淹死。”林燕说。 “谁傻呀往井跟前儿去,再说井口用水泥板盖着呢,人也掉不下去。”我说。 “那也吓人。”林燕道。 母亲接着说:“今年你大姐和你三姐家行,她们两家有烤烟,烤烟挣钱。他们两家今年又没少挣,你三姐家烤的多,五十亩地的,管烤烟钱就得整五万。” “三姐家成地主了。”林燕说。 母亲道:“看着挣得多花项也大,她家那孩子金生不念书了,你三姐夫花钱给整到烟站去了,听说考的啥公务员,考的还挺好,第二名,到丹东学的习,现在回来算是技术员,一个月也开不少呢。” “考上公务员挺好,一辈子事,在那好好干行。”我说。 “都说是考上的,那不得花钱吗?谁花的钱多谁就考上,听你三姐说你三姐夫给人家烟草公司领导送羊都成只成只送,不都是钱呀。”母亲说。 “送点礼也行,咋说孩子也算有个正式工作,不比啥都强。”我说。 “那倒是。”母亲说:“就看金生咋干了,现在工作是有了,以后啥样就看他自己的了。” 唠完了三姐家唠大姐家。 我问:“兰军现在不也在烟站上班吗?” 母亲说:“他也在烟站上班,技术员,也行。” “他没考试吧?”我问。 “他没有,说他不够格,岁数超了,属于临时工。”母亲说。 我说:“那也行,在家烤着烟,育苗的时候指导指导,还开点现钱,不挺好吗。” 母亲说:“人家你大姐家行,没啥负担,兰军孩子都四岁了,挺好个小子。他们家今年烤了四十亩地烟,还种不少地。地今年不行,不管咱们这不行,整个北票都不行。” “现在日子好了,以前年年不够吃,不管好年头赖年头,都那样。你看现在,就拿今年来说,地里没啥收成,都没人着急上火,家家都行,就算两年地里不收成也饿不死人,都活的好好的,生活好了,家家都有,都不穷。”母亲说。 “是,现在老百姓日子都行,没几家困难的。”我说。 “现在来看就你二姐家困难点儿,她们营子地烤不了烟,这一年就少收入不少。花点儿零花钱全靠秋萍在外面打工挣钱,你二姐夫在铁矿给人家开绞车,一个月也能挣点儿。”母亲说道:“看你二姐家现在是紧吧点儿,小贺贺上学花钱,等人家贺贺考上学就不用花钱了。你们姐五个都有儿子,人家你二姐俩丫头,到老了你们谁都没有你二姐享福,人家那俩丫头都能养老,等你们这些养活小子的累去吧。还得挣钱供他念书,考大学,考完大学还得找工作,说媳妇,说媳妇不给人家钱人家那闺女白给你呀?现在说个媳妇得老钱了,拿咱们农村来说就得十多万,现在有的都开始要楼了。” “都开始要楼了?”我有点吃惊。 “那可不。”母亲说:“你三姐她们营子有家小子说媳妇,人家女方说了,结婚行,先把三金准备好,再准备六万块钱彩礼,一台摩托,然后还得在北票市里买个楼。” “那小子有毛病吧?”林燕问。 “挺好个小子,就是家困难点儿,没妈。”母亲说:“人家那媳妇说了,结完婚就分家单过,不伺候老公公。” “那媳妇娶不娶没用。”我说。 母亲叹了口气说:“都说没用,哪个老的也不想看着自己儿子打光棍说不上媳妇。” “那要的也太高了。”我说。 “嗨,就是嫌乎人家穷,怕过了门之后日子不好过,一下子多要点,给呢就结婚,不给直接黄了,人家女方也不损失啥,再找好的呗。”母亲说。 我看了一眼吃饱了在一边玩的儿子,心说得给他挣钱了。 “那我四姐家啥样?”林燕问。 “你四姐家行,要说有钱媳妇呢。”母亲说。 我问:“她家艳龙也挺大了。” “十八了,大小伙子,那孩子长得才俊呢,乍一瞅赶大姑娘了,就是不愿意说话,啥话都不说。”母亲说。 “在家里待的,那大小子也不说让出去干点啥,拴在家里放羊,谁家孩子愿意干?”我说。 “现在也不放羊了,他那车不是学成了吗,在沙场给人家开钩机呢。”母亲说。 “那还挺好,挣不挣钱不说,那大小子在外面干活也闯荡闯荡,不能总在家里闷着。”我说。 母亲说:“事倒是那回事,你四姐和你四姐夫那俩人谁也别说谁,都那样,就认钱,除了钱啥人也不认识。” 母亲显得很生气。 “听说小艳龙在沙场给人家开钩机,到月了你四姐夫直接去跟人家老板要工资,一分钱也不给孩子留。那大孩子了,在外面干活兜里能没点钱吗?就认钱,我看他们还想不想给孩子娶媳妇,看他们这两个老的没人去说媒,过日子哪有那样的。” 我赶紧说:“妈,你可别跟着生气,人家把日子过好就行呗,你跟着操这心干啥,再说也管不了。” 母亲说:“我不跟着生气,就是掂心艳龙。” “艳龙也老大不小了,啥事也懂,他要是有你这个姥姥就过来看看你,等娶媳妇的时候你过去喝喜酒就完事了。”我说。 “看艳龙那孩子能过一场日子,不像打光棍的。”母亲说。 “艳龙?我好像还没见过呢?”林燕说。 “过两天我过生日能来,到时候你就见着了,挺好个孩子,长得白净儿。”母亲说。 林燕说:“我四姐长得就好看。” 母亲说:“嗯,咱家就你四姐长得好看,随他那个死鬼爹。”母亲接着对我说:“对了,赶明个儿你去上上坟,今年回来的早。” 我应道:“嗯,明天早上吃完饭就去。” 第450章 与老家人聊天 人生是一场修行。 走在尘世中的人不是在尘世中修行,就是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修行。无论出世入世,都是在不断的经历,而这个经历就是修行,也是生活。 每一次回家都希望自己是衣锦还乡,可每次都是平庸。希望自己开着豪车穿金戴银的回来,但没做到。每次回来都是年龄的增加和一身的疲惫,再有就是一个游子心。 在外打工十多年没有发家致富,最大的成就是成个家,和老家每个人一样,有了老婆孩子。 难道是不够努力,还是虚度了光阴? 十多年前从家走的时候跟自己说,一定要在外面混出个样来,给母亲建一个大房子,让母亲安度晚年。可是到现在也没给母亲建一个大房子,还住在三十年前的老房子里。 母亲现在算不算安度晚年? 在我的认知里,母亲和我一起生活,我和林燕每天上班挣钱,母亲在家哄孙子,过年过节一家人在一起,妻贤子孝,三世同堂,那才是我要的生活。 现在不是。 那能不能达到那样的生活呢? 我现在的生活是成功吗? 现在的我,在省城打工,已经成家立业,并且有了孩子。一个月挣着当厨师炒菜的钱,养家,养母亲。 母亲七十二岁的老人,一个人在家。 这是不孝。 尤其是在儿子出生之后,给母亲的钱很少。虽然母亲在家不缺钱花,但是不给属于不孝。心里知道母亲缺的不是钱,是陪伴,是儿女的陪伴。可是我一年回不来几次,陪伴母亲的天数屈指可数。给自己的理由是得挣钱养家,没时间回家看望母亲。 时间是什么?为什么没有? 一个人的心在哪里,时间就在那里。 愧对母亲。 母亲是说不用我养活他,再过两年感觉自己一个人过不行了就去五姐家。可我是儿子,当母亲决定去五姐家养老的时候觉得自己无能,不能给母亲养老,不但不孝还无能。 如果自己厉害,这些年在外面发展得好,完全可以在省城买一个大房子,把母亲接去住。母亲觉得上楼费劲,那就买个一楼,不用上楼。 可是现在不但没买楼,还租房子住。 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管在外面打工还是在家里,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十多年在外面没学坏,没不过日子,每天都在为生活打拼,只是日子没过好罢了。 还记得自己出去的时候,身上穿着棉袄,外面套着一件过年时做的衣裳,下身穿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布棉鞋。一个小包。里面装着两件换洗的衣服,兜里揣着仅有的一百块钱,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那时候的自己没有太大的梦想,唯一的梦想就是混出个人样来,改变家里的现状,不再贫穷。在外面好好挣钱,供五姐读完师范,有可能的话在拐带回个媳妇来,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挣够钱,回家把房子扒倒重建,建一个大房子,把院子好好修修,也气气派派的,叫母亲在村子里抬头走路。 现在的自己,三十二岁,如果不在外面成家立业,现在家里的房子已经建完了,如果那样,媳妇可能不是林燕,应该是家里这边的。 世事弄人,不随人愿。 很多事都不是按着自己想的那么发展的。但所有的发展都是自己经历的,也是自己参与的。 决定自己的不是最初,而是选择。 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么命运不是天注定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 老天爷让我出生在一个困难家庭,按着这个意思来说我的命运应该是受苦受穷。可是现在我敢说,自己不苦也不穷,过的虽然不富裕,但心安理得。 有些人过得还不如我呢,当初他们的家庭可比我家富裕多了。 做人应该知足,知足才能长乐。 发现自己有点像“贫嘴张大民”。 给父亲上完坟,顺便到村下边的小市场看看,准备买点菜回家。 矿山商店门前是小市场,有几家卖青菜的,都用泡沫箱子装着,箱子外面盖着棉被,怕青菜冻了。在商店的东边以前是矿器材厂,现在器材厂黄了,临街的办公室改成了门市房,开着一家饭店和一家卖猪肉的。 从家出来的时候母亲说这家卖猪肉的卖煮熟的猪下水,还有羊杂。到里面看了看,认出老板是我初中同学的哥哥,但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也没说自己是他弟弟,买了二斤羊杂和一根猪肠子。在外面就想家里杀猪时候灌的猪肠子,看到有就买了一根。 从猪肉铺出来,来到卖青菜的跟前儿。三个卖菜的,其中一个是我们营子的,我在家的时候她就在这卖菜,按辈分叫她得叫我小叔。 她还认识我。 “这不是老谭家的”她想不起我的名字了。 “国华。”我笑着说。 “对,对,国华,你回来了?”她热情的问。 我说:“嗯,回来了。” “领着媳妇回来的?” “嗯,领媳妇回来的。” “听我老奶奶说你家孩子也挺大了。” “一岁半,刚会走道。” “一家三口都回来了?” 我说:“都回来了。” “看我老奶奶现在可享福了,你对我老奶奶可得好点儿,我老奶奶这辈子净受罪了,这到老了才享福。人家我小姑好,一到星期天就回来看我老奶奶,每回回来都到我这买菜,对我老奶奶可好了。”她说。 “我五姐孝顺。”我说。 “咱们村谁不说我小姑好呀,人家那是真做到位了。我老奶奶也行,现在我看着比头两年体格好,还有精神了。咱们这上下营子到岁数的加起来,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有我老奶奶享福的,人家那老太太是修来的福。” 我笑着点点头,在她那买了几样青菜。 母亲说商店里有卖水果的,叫我买点水果给儿子吃,家里就有桔子,再买点苹果和香蕉。以前商店属于矿山的,现在都个人承包了,一个大商店分成两个小商店。一个专门卖农副产品,一个专门卖百货。 走进卖百货的商店,卖货的是母女俩,男人在炉子那炒菜,看样做的是中午饭。 这一家三口我都认识,女的以前就是商店卖货的,那时候三十多岁,现在已经四十多了。男的是矿上下井工人,上学的时候去矿上洗澡总能碰上。她家孩子那时候还念小学,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女的招呼我问我买啥,我说看看,买点水果。她说水果都在架子上,自己看,香蕉是昨天新进的,还有鸭梨也是新进的。 我走过去看水果,女的又上下打量打量我,然后问:“你是不是前营子老谭家的?” 我说:“是,认出来了?” “看着像,没敢认,觉着面晃儿的。”她说:“那时候你还是小孩呢,现在都成大老爷们儿了,脑袋还光,也胖了。” 我笑笑。 “听你妈说你在省城呢?”她问。 “嗯,在省城呢。”我回道。 “在省城干啥呢?”她问。 “当厨师,给人家炒菜。”我说。 “怪不得这么胖,在饭店吃的吧。” 我笑笑说:“差不多,吃得好。” “干厨师可挣钱,一个月一千多吧?”她问。 “也就那样,不如你们挣钱。”我说。 这时男的也想起我是谁了,大声说:“哎呀,有十多年没见着你了,不说都不敢认。” 我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 “这是回家过年来了?”他问。 我回道:“嗯,回家过年来了。” “在外面干的咋样?媳妇不是咱们这的吧?”他问。 我说:“在外面还行,我媳妇抚中的。” “那个当老师的是你姐?” “是,我五姐。” “你妈那老太太好,有时候就看着,这冬天冷了,老太太不爱出屋了。” “是,冬天我妈不咋出屋。” 女过来的问我:“在省城大酒店干呢吧?” 我说:“也不算大酒店,还行吧。” “咱们这挺多的都在省城饭店打工呢,听说挺挣钱。”女的说。 “还行吧,现在出去打工和在家都一样,在家也挺好的,像你们这开个商店不挺好。”我说。 女的说:“好啥呀?头两年还行,矿山没黄,电厂效益好,商店还挣钱,现在矿山黄了,电厂开不出工资来,工人手里都没钱,没钱买啥东西?现在咱们这工业户没农业户好,农业户咋说还有地呢,家里有个园子吃菜不用花钱,地里打点粮食就够吃。这工业户有啥?就听着名好听点,啥用没有,穷的叮当的就差要饭了。” 我说:“哪能呢,现在哪还有要饭的,动弹动弹就能挣点儿。” 女的说:“咱家这的人你还不知道,除非明天断顿了才想起没吃的,要是有吃的就窝在家里不动弹。”说着瞅了一眼男的,对男的说:“就知道在那抽烟,看看去,一会儿菜糊了。” 男的赶紧去看炖在炉子上的菜。 “现在咱们这是不行了,有能耐的都走了,就剩下些没能耐的。你们前营子农业户还行,工业户都完蛋。”女的抱怨说。 我笑笑,不置可否。 “你干的饭店得不少服务员吧?”女的问。 “嗯,也不多。”我说。 “我家孩子总懆懆着出去打工,没舍得让她出去。”她说。 “小丫头尽量在家,再说你家也不差她打工挣的那点儿钱。”我说。 她说:“差倒是不差,现在你看咱们这像她那大孩子还有几个在家的,都出去打工了,这破家谁也不愿待,都出去了。” 我说:“没出去呢,出去就后悔,还是家好。” “你在省城安家了吧?”她问。 “成家了,还没买房子。”我说。 “租房子住呢?”她问。 “嗯,租房子。” “也行,在那攒几年钱买个房子,咱们这地方没啥发展,出去就别回来,在外面咋说也比在家强。” 我笑笑。 “一会儿把你电话号码给我留一下,等过了年我家孩子要是出去打工叫她找你去,你给安排个工作,帮着照顾点,跟着家跟前儿人放心。”女的说。 我一愣,然后说:“那倒没事,但是你最好叫她在家,出去干活可挺辛苦,不如在家好。” 没想到买个水果还碰上这事,不是不愿意带她孩子,只是她家孩子太小,带出去担责任,尤其是个女孩儿。 第451章 有姐姐真好 后院的二嫂知道我回来了,过来串门。 和她说了周晓梅的情况,告诉她周晓梅挺好的,现在是经理,不用掂心。 “她我到不咋掂心,在那有你照顾着我放心。”二嫂说:“看你家孩子都快两岁了,晓梅还没对象呢,能不着急吗?” 我笑着说:“她对象的事你不用着急,估计在家给她找她也相不中。现在她挺厉害,管理饭店有一套,以后发展的比我好,人家对象咱们谁都找不了,得她自己找。” “晓梅都三十三了,哪有这大姑娘不找对象的,都快把我哥我嫂子愁死了。”二嫂说。 “愁也没用,她不想找当爹妈的也是干着急。”我说。 “那可不咋的,我就跟我哥和我嫂子说,她要是不着急你们着急也没用,现在也不是过去,当父母的包办。”二嫂道。 我笑了。 林燕说:“你们说的晓梅我见过,长得真好看,个儿还高,赶模特了。” “嗯,晓梅长得行,不磕碜。” 说自己侄女长得好看,当姑的听了高兴。 “给我嫂子急的没法,上算挂的那算卦说晓梅是庙上的姑子,得还愿才能找婆家。”二嫂说。 我听了就笑,问道:“那还了吗?” 二嫂说:“还了。这玩意儿信则灵不信则不灵,都找人家算了那就得信,还是我回娘家和我嫂子一起给还的呢。” 在农村有这个说法,谁家的丫头、小子要是一直说不上对象,还不是痴捏呆傻,很有可能上辈子是哪个庙上的,小子是庙上的拉马童子,丫头是佛前的尼姑,都是佛门中人,自然不能结婚成家,要是结婚成家岂不破了佛门的清规戒律。那怎么办?好办,按着算卦说的去做,买一个纸人,拿纸人代表当事人,在晚上星星出全的时候,让自己的直近亲人带着供奉烧纸到村口小庙前把纸人烧了,烧的时候要叨咕叨咕,说还愿来了。既然上辈子是庙上的,这辈子已经不是,烧个纸人代替。多多的供奉奉上,愿我佛慈悲,这一世在人世成家,下一世再去佛门修行。 我在没找到对象之前母亲也很着急,在家给我找算卦的算过,说我是哪个庙上的拉马童子,如果不去还愿这辈子找不着对象。是大姐、二姐帮我还的愿。 我倒是不信这个,但是跟佛却很有缘,记得小时候在外面玩,有一个行脚僧路过村子,那个僧人岁数很大,见到我之后说我和佛有缘。当时也不懂,觉得好奇,看僧人慈眉善目,便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给他鞠了一躬。 世人皆有三分佛性。 何为佛?觉者悟者。 佛即是人,人即是佛。 佛是已经觉悟了的人,人是还在痴迷的佛。 人学佛不要迷信,佛学是一门学问,千万不要当迷信去学。 学佛拜佛礼佛,就是一场修行。佛祖释迦侔尼是人,后来觉悟了,在菩提树下印证成佛,创立了佛学,也就是佛教。佛教起源于印度,昌盛于华夏,名扬于四海。 佛教和道教、儒教并称中国三大教。看似三家,其实是一家,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都是导人向善教人学好的。 佛家讲究的是觉悟,道家讲究的是无为,儒家讲究的是自觉。 莫要迷信,世上无神。 所谓的前世今生,只是人魂魄的轮回。我们看到的只是三维空间,在我们未知的世界中还有更多维度,也许那就是我们所说的神灵也是一种存在罢了。 跟二嫂说:“既然还了,那她对象就好找了,估计过年就该有了。” “那可怪好的。”二嫂说,然后问我:“她现在是不是处上了?” 我说:“这还真不知道,好像没有,她处对象能跟我说。” 二嫂有点失望。和母亲跟林燕又唠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燕看二嫂走了,问我:“那个晓梅是不是你同学?” 我说:“一个学校的,她比我大一届。” “长得真漂亮,还有气质,得找个啥样的呢?”林燕自言自语。 我说:“行了,愿意找啥样找啥样,你还想当媒婆呀?” “我现在没上班,和别人也不联系,要不然真能给她找一个。”说完笑了,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一口说:“我现在啥也不管,就管我大儿子。” 周晓梅现在也很闹心。马上过年了,今年得回家过年,去年没回去今年说啥也得回去。回家过年是好事,可是到家之后老妈又得问对象的事,不但老妈问,家里人谁见了都问,都催着找对象,有点烦人。 参加完李爽的婚礼之后心情就有点不美丽,爽姐现在结婚了,不但结婚还怀孕了,最可气的是那天张丽还带着对象去的,摆明了是欺负自己单身。人家都有对象了,自己的对象在哪呢?也和爽姐似的找个厨师?后厨的那几个厨师没一个相中的。做粤菜的老广一看就色,色眯眯的瞅了就膈应,尤其是那个儿头,还没自己高呢,怎么能处对象,领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做凉菜的挺好,可是人家结婚了,也不能去破坏人家家庭。 厨房剩下的也没谁了,当砧板的岁数小,还是小孩儿呢。面点是女的,咱也不是同性恋。 外面的人也不接触,不认识谁,找谁去? 听说过年这里老板不做了,准备做教育,到时候就得下岗,还得重新找工作。工作倒是好找,凭自己现在的能力管理一家酒店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找个啥样的酒店,小酒店人家也不用我,大酒店认识的人少,到时候还得找老同学去。 想那些没用,过年啥样现在也定不下来,还是想想这个年咋过吧。 经历过家里人为给我找对象每年开家庭会议的事,对此深有感触。那时候是因为自己穷没人给媳妇而找不着对象,和周晓梅的情况不一样,她是不想找。 这次回来的早,时间充分,母亲生日都是我准备的。 腊月十一,母亲生日。 五个姐姐五个姐夫都来了,外甥、外甥媳妇、外甥女、外甥女婿、外孙子全部到场,好好热闹了一天。 给母亲过完生日,还有十多天过年,大姐说我今年回来的早,还是一家三口回来的,到几个姐姐家走走吧。我也有这个打算,好几年没到姐姐家去了,正好这回有时间,挨家去看看。 最先去的是三姐家,三姐家腊月十五杀猪,一早上三姐家孩子金生把我们一家三口接了过去。母亲不去,嫌乎人多闹,过生日那天人多闹挺儿,母亲晚上有点头晕,眼睛干,吃了一片扑热息痛和脑清片才好点。现在母亲肃静惯了,怕人多吵,所以人多的地方很少去。 三姐家她们营子东边,房子和院套建的气派,一看就知道这人家日子过得好。三姐家这几年确实行,主要是三姐和三姐夫能过,没白天没黑天的过,才有了现在的日子。 三姐和三姑是一个营子,现在三姑没了,三姑家的两个表哥一个表姐都在营子里住,和三姐家走动的挺好。大表哥是三姐她们村的村长,一个老。二表哥老实巴交的农民,大表姐和三姐家住东西院,中间隔着道墙。 农村杀年猪有个习俗,就是把一个营子住的直近亲戚都叫来吃猪肉。谁家过日子都有仨亲俩故的,加上再有几个好不错的朋友,杀个年猪少说也得摆上四、五桌,像办个小事情似的,挺热闹。没说呢,在农村谁家的年猪小都不敢杀,怕杀了不够吃。当然这只是个笑谈,但是喜欢老家每年过年杀年猪的那个热闹劲儿,显的混合。谁家过日子小抠,在营子里没人性,他家过年杀猪都没人去吃去。 到了三姐家猪已经杀完了,几个年轻人在给猪开膛取下水。年轻人都认识,三姐夫的晚辈,还有大表姐家的两个儿子。大表姐家大儿子叫小军,岁数比我大,二儿子叫小民,和我同岁,也都结婚了。见了我都叫老舅,很热情。 进了屋,三姐正招呼几个妇女烧水且酸菜,有三姐妯娌,还有几个侄媳妇。农村杀猪这样好,主人几乎不用干什么活,招呼着就行,活有人干,都是本家人帮忙。 我们一家三口来到里屋,大表姐、大表哥、二表哥早就来了,在炕上坐着喝茶聊天,见我来了都很热情,亲切的打招呼。 记得小时候到三姑家来玩,那时候大表姐和大表哥都已经成家立业,只有二表哥还没成家,他有时候带着我玩,更多的时候是我去大表姐家玩去,大表姐对我很好,总给我做好吃的。那时候也没啥好吃的,能吃上个粘豆包就不错了。 “国华,这是你家孩子?都这大了?”大表姐看着儿子问。 “是,都这大了。”然后对儿子说:“家恒,叫大姑。” 儿子小声的叫了声大姑,然后就跑到林燕的身后躲起来。 大表姐问:“我老妗子没来呢?” 我说:“我妈不愿意动弹,嫌乎闹,肃静惯了。” 大表哥说:“人家老妗子一个人习惯了,嫌乎人多,上个月我去北票办事,在老妗子那住一晚,老妗子现在可享福了,我看着精神头比咱们都足,体格比头两年好多了,啥毛病没有。” “人家老妗子心干净,没啥闹心事。”二表哥说。 “好几年没见着老妗子了,还是国华结婚时见着的,你说老妗子也是,离老三家这么近,也不说到闺女家待几天。”大表姐说。 “嗨,老妗子谁家都不去,你没去老妗子家看呢,人家老妗子现在啥也不缺,生活比咱们都好,上回我说接她来住几天,她说不来,人老了哪也不爱动弹,就愿意在自己家待着,说等啥时候我家孩子结婚叫我去接她,她来住几天。”大表哥说。 说话的时候儿子想出去玩去,林燕领着他出去了,我脱鞋上炕,和大表姐、大表哥她们唠嗑儿。 说实话,长年在外打工想家里人,多少年不见了觉得十分亲。我和大表姐她们是姑姑亲,俗话说姨娘亲不算亲,死了姨娘断了亲,姑姑亲才算亲,四个姑姑连着筋。我就三姑一个亲姑姑,所以和三姑家的孩子比较亲。 现在三姐家在她们营子日子过得好,属于富裕户,三姑家的表姐、表哥和三姐家走的也很近。过日子就是这样,你过得好有亲戚上门,过得不好就算直近亲属也会绕着走,怕沾包。这个我深有体会。 人在得意的时候别张扬,因为不知道啥时候会走背里落魄,当人走背里的时候没人会搭理你,能搭理你的只能是自己的父母,还有亲姊姐妹。老话讲的好,到啥时候还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亲。 中午的时候吃了新杀猪的杀猪菜,非常香。还是农村自己家养的笨猪肉好吃,别的肉吃不出这个味儿来。 三姐准备叫我们一家三口在她家住几天,我也打算住一天,可是快天黑的时候儿子说啥也不住,哭着说回家找奶奶,林燕也说不住他。 “还行,你奶奶没白疼你,知道找奶奶了。”三姐看着儿子说。 “就找奶奶。”儿子站在那气势汹汹。 儿子把大伙儿逗笑了。 走的时候三姐给带了不少肉和杀猪菜,还有煮熟的猪肠子,林燕说这下好,连吃带拿着。三姐说你们在城里不是吃不着吗,这回正好赶上,还在家过年,多吃点。 有姐姐真好。 第452章 一抹回味 去了三姐家之后,又去了大姐家、二姐家、四姐家和五姐家,每家都待了一天。五个姐姐家走了一圈之后也到了年根儿前。 二零零七年的春节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非常祥和温馨。 看着母亲欣慰的样子自己也很欣慰,知道母亲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晚年。 正月初二,姐姐们回娘家,在家热闹了一天。 初四我和林燕带着儿子从家里出来,去了岳母家。走的时候母亲有些不舍,儿子抱着母亲直哭,整的我心里也不好受。林燕跟儿子说过一个月领着他再回来看奶奶,儿子将信将疑的停止哭闹,跟着我们上了车。 在岳母家住了一晚。 这时候的岳母家也挺好,志浩成家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在北京发展的挺好。志野已经大四了,今年大学毕业。问志野毕业之后还准不准备考研,志野说不考研,直接找工作上班。岳母在家养猪也挣钱,只是老太太太累了,负担重呀。 我能帮到岳母家的也就帮到现在了,我和林燕也有了孩子,得开始过自己家日子了。从志野上初中一直到大学毕业,每年林燕都会给拿学费。还有给志浩操办婚事,帮岳母养猪,这些年的钱没少拿。现在我和林燕我俩儿一点积蓄没有,儿子已经两岁,得为自己家考虑考虑了。 我初六从岳母家回来,林燕和儿子没回来,林燕说在岳母家过十五。 这回待的时间挺长,得找工作了。 给陈师傅和老四打了电话,叫他俩有合适的工作给我介绍一下。 说到找工作就会想到自己刚出来的时候在南湖劳务市场时的情景,那时候站在寒冷中等着老板来选,有把自己卖出去的感觉,就差后脖领子那插根稻草了。现在找工作不用再去劳务市场,听说南湖那也没劳务市场了。现在是劳务大厅,在市府广场那,大学生毕业都到那找工作。 饭店招聘比以前好多了,在门口贴个招聘广告,再不就是在“前程无忧”报纸上打个广告,就能招到人。像我这样干厨师的,几乎都是朋友之间互相介绍,没有看招聘去应聘的。 我的工作在省城也好找,如果要求不高到中档偏下的饭店炒菜很容易找到,就是工资低点,两千块钱一个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已经做到我这个程度的厨师都不想自降身价去那样的饭店炒菜,毕竟一直挣三千块钱以上了,谁也不愿意去挣两千块钱。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装相,是很需要钱。 回到家之后整个楼口就我家有人,李哥家今年和父母一起回老家过年去了,说得过了初十回来,对门大哥家也是回了老家,过了十五回来。 一个人没意思,想找个人喝酒都没人。从岳母家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煮熟的饺子和做好的菜,岳母说我回家省事了,不用自己做热热就能吃。 想去热热饺子吃点,又懒的动弹,就在犹豫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郑佳琪打来的电话,问我回没回来?我说回来了,在家呢。她和姜姐的小酒馆在年前腊月二十九关的门,准备初十开业。开业早了没用,阜新还没达到省城这个程度,过了初二就开始上饭店吃饭。在阜新小饭店咋说也得过了初十才能有人吃饭,初十之前老百姓都在家吃饭。 郑佳琪听说我回来了准备过来看看我,顺便给我拜拜年。我说那你就过来吧,正准备热饺子呢,等你来了一起吃。 郑佳琪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她以为林燕和儿子也在家,给儿子买了一身衣服,还买了牛奶,一个超大号的玩具枪。 “还想看看你儿子呢,没成想没在家。”她略带遗憾的说。 “在他姥家呢,和她妈过了十五回来。”我说。 “你咋不在老丈母娘家多待几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多好。” “待不住,回来得找活干,不能总待着。” “谁这么早找活?饭店找厨师也得过了十五。” 我说:“提前联系呗,等过了十五好活该没了。” 和她一起坐下来吃饭,顺便了解一下小酒馆的情况。她说年前小酒馆生意一直挺好,每天都在两千以上。同时跟着她学熏味的姜姐表弟现在能自己操作了,熏的没毛病。姜姐表弟媳妇跟着叶玉荣学包饺子学的也行,出徒了。现在叶玉荣只负责调馅和和面,过完年再找一个包饺子的,提前进行培训,为第二家店做准备。 我说:“那这样你和姜姐你俩儿一个月也不剩啥钱。” “还行,剩的不多,那也比打工强。等第二家店开业就好了,倒时候两家店一起挣钱,几个月就挣回来了。”她信心满满的说。 “你和姜姐你俩儿是做事的人,小酒馆在你俩儿手里能做起来。”我说。 “主要是有你帮忙,来老大,我敬你一杯。”她举杯道。 和她喝了一口。 “姜姐还要你到阜新去呢,说你这人好,忠交。”她放下举杯说。 我说:“有时间的吧,有时间过去。” “叶姐回家过年了,她说不来看你,叫我给你带个好。”她说。 “替我谢谢她。”我说。 “叶姐人不错,年前的时候姜姐给她介绍了一个男的,那男的还行,在市场卖粮油,也是离婚的,没孩子。”她说。 我问:“俩人见面看了吗?” “看了,那男的假装来酒馆吃的饭,叶姐看着了,我看叶姐有心思。”她说。 “年前没处处?”我问。 “见面的时候都快小年了,然后就忙活过年的事,俩人处咋说也得年后,这回上班俩人再处呗,我看挺好的。” “男的家就是本地的?” “嗯,本地的,原先在矿上上班了,后来下岗开始卖粮油,挺能过日子。” “那还行。”我点头道,然后对她说:“现在李爽结婚了,张丽估计今年五一也结婚,你们仨就差你了,你得抓点紧。” “我不着急,这着啥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着急也没用,先把小酒馆做起来再说吧。”她说。 “有合适的也该处了,咋说也不能一个人过,是不。”我说。 “其实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就是我想要个孩子,一个女的一辈子不当回妈是个遗憾。”她说。 “想要孩子就赶紧找一个,生孩子是俩人的事,你一个人也完成不了。”我说,想起了火凤凰的老板,问她:“火凤凰老板没去看你?” 她回道:“没有,一直没有,我跟他没啥感觉,跟我说过好几次请我喝茶,我都没答应,估计是看我没那个意思主动放弃了。”然后接着道:“对了,火凤凰现在重新装修呢,我路过看了,拆的乱七八糟的。” 我说:“装修的不都那样,就得不拆新的也装不出来。” “那个房东又找你了吗?”她问。 “没有,不打算再去阜新干了,省城有合适的在省城干,离家近,还能照顾老婆孩子。”我说。 “其实老大我挺佩服你的,菜做的好,管理到位,说话办事还行,忠交,讲义气。”她说道。 “没你说的那样,咱就是个炒菜的厨子。”我笑笑道。 “谦虚。”她说:“我和姜姐、叶姐我们仨晚上回去没事唠嗑儿经常唠你,其实在火凤凰你就是不愿当厨师长,如果你愿意当根本没那个厨师长啥事。叶姐开始干按摩的,要是没你她也不会干面点。她没事就叨咕你,说你是她贵人。” 我说:“是吗?人和人能遇到一起是缘份,不管男的女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也没咋帮她,她正好想干面点,我还认识人,这就是机缘巧合。” “那你也行。我记着第一次见叶姐的时候她刚从派出所出来,你给取出来的。当时我还觉着你和她有啥事呢,要是没啥事也不能取她,后来她跟我说你俩儿就是按摩时认识的,你去按摩,她给你按的,唠起磕了才知道是老乡,之前也没啥关系。等大查的时候她被抓进去了,给你打的电话,她也没成想你能去取她,你还去了,这件事她老感激你了,说你这人讲义气,够意思。” 倒是有这件事,要是没这件事郑佳琪也不能和叶玉荣认识,她不认识叶玉荣,自己的生育问题就得不到解决。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正好在那个时候碰到了该碰到的人。 我的解释就是缘份。 今生有缘自会相见,今生无缘来世不欠。 如果说我是叶玉荣的贵人,那么叶玉荣就是郑佳琪的贵人。 和郑佳琪唠了很多,没想到她也是喝了酒话多的人,平时看着不咋说话,喝了酒话还没完没了。我喝完酒话就多,有时候说说的就话大,因为这个林燕没少说我,所以在喝酒的时候非常注意自己,千万别把话说大了。 酒话伤人。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酒桌上不知道那句话把人伤了,人家来气了自己还不知道,还在那滔滔不绝呢。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所以在酒桌上很少说工作上的事和讲究人,尽量说些玄的,不说闲的,多说好听的,不说难听的。 “老大,你说我那天是不是迷糊,上完厕所就跑你屋去了,搂着你睡了半宿。”她把那天的尴尬事提出来,看来是有点喝多了。 我说:“你那是睡迷糊了。” “我就感觉没走错屋,啥也没想,躺到床上接着就睡。”她说。 我问:“我走之后叶姐和姜姐没问你呀?” “没有。”她说:“但估计叶姐可能早就醒了,我回屋的时候她瞅着我笑,那样笑,笑得我直发毛。” 我说:“你那是做贼心虚。” “可能,但是你走之后她问我,早上起来没看着你,上哪去了?我当时就毛了,按你说的说到你屋看看你起来没。你说她说啥?” “她说啥?”我问。 “她说是吗?穿睡衣去的?连乳罩都不带?我一听就完了,估计她是知道了。” “你咋说的?”我追问。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干张嘴说不出话。”她说。 “你也是够笨的。”我笑道。 “是够笨的。”她说道:“好在她没再接着问,就说了一句搂着你睡觉真舒服,胖乎乎的,有肉感。” 我大笑起来。 那天的事没事的时候想想也挺有意思,这辈子还能碰上这样尴尬事。 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 只是想来香艳,留一抹回味罢了。 第453章 准备去滨海 郑佳琪和姜姐的小酒馆初十开业,初九小高就得回阜新,初八这天赵姐打电话叫我到她家去吃饭,说小高和李艳华在她家,小高打算请我吃饭,赵姐说在她家吃,正好人多热闹。 于是就去了赵姐家。 赵姐家今天人多,小高、李艳华、还有她家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外加老吴和我,赵姐、赵姐母亲。老太太今天很高兴,主要是看赵姐和老吴俩人处的挺好,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当老的都这样,都希望自己儿女好。赵姐有自己的童装店,生活是无忧,现在又有了老吴,后半生有了依靠,当妈的也放心了。 李艳华的一对双胞胎女儿非常活泼,长得漂亮。主要人家基因好,爹妈长得都好看。 我问李艳华过年回老家没,她说没有,现在她爸她妈跟着他哥都搬到省城马三家了,初二的时候她们一家四口去的马三家。 吃饭的时候赵姐母亲很高兴,要我陪着她喝白酒。老太太精神头不错,喝了二两白酒,还不时的给老吴夹菜,整得老吴挺不好意思。 “妈,你吃你的,不用管他,他那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夹菜。”赵姐对老太太说。 “我看他都没咋吃啥。”赵姐母亲说。 “我吃不少了。”老吴说。 “多吃点,你们开出租车的吃饭不应时,也吃不到好上,以后到饭点儿回家吃饭来,家里饭现成的,热乎儿。”赵姐母亲说,对女婿的关心溢于言表。 老吴点头道:“嗯,嗯。” 李艳华打趣道:“我说老吴,打你进屋大娘就开始招待你,又给你找烟又给你找水的,挺怕你渴着饿着,比对亲闺女都好,我也没看你叫一声妈,你还想不想娶人家闺女了?” 李艳华说的老吴满脸通红。 老吴嘴拙,说不出话,那求助的眼神看着赵姐。 赵姐笑道:“瞅我干啥?让你叫妈你还不愿意呀?” “愿意,谁说不愿意了。”老吴小声道。 “愿意倒是叫呀,我们可都瞅着呢。”李艳华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吴的脸更红了,看样是想叫,动了动嘴又不好意思开口。 看着老吴的囧样,赵姐母亲解围道:“叫啥妈,叫阿姨就行,小华就在那闹。” 李艳华嘻嘻笑。 “妈” 就在大伙儿都以为老吴叫不出口的时候,老吴叫了一声妈,给大伙儿镇住了 这声妈叫的亲切、憨厚、实在。 一声妈叫的老太太满眼泪花 一声妈叫的老太太笑逐颜开 一声妈叫的赵姐满眼的笑 这此时场面充满了温馨,还有着感动。 “这才是一家人嘛!”李艳华笑道:“来,大娘赶紧把你激动高兴的眼泪擦擦,咱们大伙儿一起喝一个。” 大伙儿共同举杯。 正月十三省城下了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场大雪,这场雪非常大,新闻说整个高速公路全部封闭,飞机停飞,除雪车顶着雪开始在大街上除雪,就连公交车都开始爬行了。 外面下着大雪,出不去,只能在屋里头猫着。 李哥一家三口初十回来的,这大雪天也没啥事,做了几个菜开始和李哥喝酒。 “这雪得成灾,看着吧,周边扣大棚的都得压塌了。”李哥说。 我说:“差不多吧,下的太大。” “这雪没停呢,停了之后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扫雪。”李哥说。 “不但你们扫雪,整个省城都得扫雪。”我说。 这时嫂子说:“这是我来省城这些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没听新闻说,这要是还不停,就是省城五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李哥说。 我说:“九六年的那场雪就挺大,也是过完年下的,那时候我在盛美干呢,酒店前面全是雪,找推土机推的。” 李哥说:“对,那年的雪就挺大,但没这场雪大。” 我刚要说话,电话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 按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老谭吧?” 没听出来是谁,显然对方认识我,我说:“您是” 那边笑了,笑声有印象,但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滨海老爷子。” 想起来了,是滨海青花阁的老板严总。赶紧说:“您好,老爷子。” “上班呢还是在家呢?”老爷子问。 “没上班,在家呢。”我说。 “休息呀?” “没,现在没上班,正找活呢。” 老爷子听我说正找活呢,问道:“准备在省城干呀?” 我说:“想在省城。” “来滨海发展吧,滨海这两年发展的不错,餐饮业做的也挺好,省城挺多厨师都在滨海发展,咱家厨师大部分都是省城过来的,那个你介绍来的小陈陈刚哥哥做的不错,在饼店当厨师长呢。” “那挺好,滨海餐饮业发展的比省城好。”我说。 “咱家你也干过,啥样你都知道,小陈也在这,你过来挺好。”老爷子说。 “现在咱家缺厨师?”我问。 “也不缺,这不过完年了,有两个厨师要走。” “哦,现在生意挺好吧?” “咱家生意行,一直挺好,现在咱家三家店,上回你来的时候不是在粗粮了吗?粗粮现在一个月能卖一百二十万。” “那生意相当不错了。” “来滨海发展吧,咱家有发展。”老爷子发出邀请。 我说:“老爷子,我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 “行,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然后把家里事处理了,直接过来。” 和老爷子通完电话,李哥问:“你在滨海干的老板找你?” 我说:“是,叫我上他那干去。” 李哥说:“看给多少钱呗,给的多就去。” 我说:“上回在那给的三千五。” “那要是在省城呢?”李哥问。 “三千。”我说。 “要我说宁肯在家挣三千也不去滨海挣三千五,撇家舍业的,把老婆孩子扔家也放心?”嫂子说道。 我说:“那倒是,主要现在省城的活不好找,我属于高不成低不就那伙儿的。” 李哥说:“能多挣五百是五百,总比在家待着强,主要是你去别再和上回似的,钱没挣着病着回来。” 我说:“上回属于倒霉,正赶上肩周炎爆发。” 嫂子说:“是,上回你就算没挣着啥钱,挣那点钱全看病了。” 我笑笑,心想去是不去呢? 李哥说:“先去干干看,林燕现在也上不了班,在家带孩子,今年不是不用带她弟弟家孩子了吗?” “今年不用了。”我说。 “家恒就算上幼儿园也得下半年的,你和林燕你俩儿咋说也得有个上班挣钱的,不挣钱那大儿子拿啥养?现在省城没找着活也不能在家呆着,三千五行了,去干吧,别在家呆着了。”李哥说。 李哥说的确实是这回事。 我说:“去干也行,那里能干长。” “能干长更好,干上两年,攒点钱,以后不买房子呀?再说家恒上幼儿园、上学都得钱,你这还没啥依靠,趁着年轻赶紧挣钱。”李哥说,然后道:“滨海离省城也不远,坐火车四个小时就到了,省城去滨海的车次还多,想孩子了晚上坐车回来,第二天陪孩子在家玩一天,晚上坐火车就回去了,啥事不耽误。” 我说:“那倒是。” “林燕能干,自己在家带孩子也行,俩孩子都带了,现在带一个孩子还不轻松。你们俩儿现在就一个目的,挣钱。”李哥说道。 我说:“那可不,得挣钱了,不挣钱都活不了。” 李哥说:“现在干啥不得用钱,你家用钱的时候在后头呢,赶紧挣钱吧。” 这时不赞成我去外地的嫂子说:“老谭你这也是没法,要不去滨海也行,看看能干了不,要是身体没啥事,在那还能干长就在那干,挣钱要紧。” 我说:“我走了林燕和家恒就得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了。” 嫂子说:“那麻烦啥,就搭把手的事。” 李哥说:“净扯那没用的,咱们两家还说啥,关上门就是一家人,这和一家差哪去了?你该走走你的,家里事不用你管,有我和你嫂子呢,你放心得了。” 说实话李哥和嫂子对我家确实好,就和亲哥嫂子一样。 有这样的邻居知足。 决定去滨海青花阁工作。 给林燕打了电话,和她说决定去滨海工作,林燕说可以,表示支持,只要每个月把工资打给她就行。 这要命的婆娘,就认钱。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现在想回也回不去,大雪封路,什么车都不通,叫我不用管她,该走走我的,等通车了她就回省城。 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想在去滨海之前见见儿子,和儿子在一起待一天再走,看来是不可能了。另外也挺想和林燕亲热的,两年多没在一起办过事,搁谁都受不了。 夫妻之间长期不在一起,也会生疏,感情也会变淡。 既然决定去滨海了,开始买火车票。由于正值春运期间,加上这场大雪,飞机不能起飞,高速公路不能上道,所有出行的人都开始选择铁路,火车票也买不着了,去滨海的火车票五天之内都没有。 和老爷子说了这个情况,老爷子说不急,啥时候买着票啥时候来都赶趟。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挺着急,早一天上班早挣一天钱。 正月十六周晓梅到我家来了,和她吃了顿饭,她说如果今年她那里不干的话上我那去,也去滨海发展。我说等我在滨海稳定之后再说,如果我在滨海稳定不了她去了也没用。这就是带人的好处,得负责。 在家等车票的这两天还接到家里百货商店老板娘的电话,说她家丫头准备出来打工,上省城来找我,我说我准备去滨海,不在省城工作了。她说去滨海也行,让她丫头跟着我去滨海。有点哭笑不得,但老家人求的事不能不办,跟她说我问问那边缺服务员不,如果缺就带过去。然后给老爷子打电话说准备带个服务员过去,老爷子说可以,店里正缺服务员呢。 我买的是正月二十去滨海的火车票,于是叫百货商店老板娘给她家孩子也买这趟去滨海的火车票,这趟车是从赤峰到滨海的,途径省城,我在车上找她孩子。 正月二十,我踏上了去滨海的列车。 第454 章 重返滨海 上了火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家百货商店老板娘的女儿。 小丫头做了半夜的火车,正无精打采的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把她找到,带她来到我的车厢,跟坐在我 旁边的人还了座位,然后给她妈打了电话,说已经见到她女儿了,叫她放心。 小丫头叫方林,十九岁,也算大姑娘了,个子不算太高,中等吧。一看就属于很有个性的那种,化着妆,看不出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带着点叛逆。 我问她为什么想出来打工,她说不愿意在家待,想出来玩玩。跟我说在北票饭店当过服务员,干了俩月,后来觉得没意思就不干了,觉得北票地方太小,没啥玩的。后来想到省城打工,她妈没让,说是怕她在外学坏了。 “我这么大人能学啥坏?要学坏早学了。”她一脸不削的说。 我问:“那这回你妈咋让你出来了?” “我和她说了,今年说啥也不在家,就出来打工,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她有点得意的说:“就算不跟你来滨海,我也打算和我同学去省城。” “我妈那天是看着你了,你这人还行,你妈我见过,上我家买过东西,我妈说你妈好,你妈也确实好,还没听谁说你妈不好。我妈那意思我出来行,得跟着个可靠人,要不然她不放心。” 不是她妈不放心,谁家有这样个丫头也不放心。 方林和秋萍不一样。秋萍出来打工是因为家里困难,出来打工挣钱帮着家里分担一些负担,纯粹是出来打工挣钱,用农村话说那是有心人家的孩子,过日子人。方林不一样,她家不缺她出来打工挣的那点儿钱,她出来打工纯粹是为了玩,为了不再在家受爹妈管,出来放飞自我。 看她这样,在家也是个小太妹,不咋听话。 不知道答应她妈带着她是对是错,这样的孩子听难管。 她看我不说话,对我说:“看我这样,其实我挺能干的,就是有点小脾气。在北票当服务员的时候饭店就我一个服务员,啥都是我干,一个人照样拿下。” “那咋不在那干了?离家还近,多好。”我问。 “不是不愿意在那干,你不知道,咱们北票挺乱,饭店成天有打架的,还有的撩闲,看我长得好看就撩我,烦他们聊我,一来气就不干了。”她说。 她说他长得好看,还真没发现好看到哪去,可能是她后半夜在北票上车,坐了半夜的车没梳头洗脸的关系,头发有点乱,脸也没精神,只能说是中上等,不能说漂亮,如果个头再高点和叶玉荣差不多。 我问:“头一次出这么远门吧?” “那你可小瞧我了。”她说:“我去过北京,省城,去北京是和我妈去的,给我妈看病去了,我妈有病,肺病,现在好了。去省城是自己去的,我同学在那打工,叫我也去,我去了之后发现是做小姐,就是在歌厅陪客人唱歌的那种,我去了之后才知道,没去的时候给我说就是服务员,但也说在歌厅了,没说还得陪客人唱歌,我长了个心眼,跟她说挺好的,当天晚上说有点累,明天上班,第二天早上她还睡觉呢我就坐火车回来了,回来之后我妈问我咋没干就回来了,我说不愿意干就回来了,没告诉我妈咋回事。” “其实那回不如不回来了,就是陪客人唱唱歌,也不是陪客人睡觉,有啥呀,还挣钱。也是我胆小,觉着不好,要是现在我就不回来,跟你说我唱歌好听,真的。” 听她说完我看着她,感觉自己带了个麻烦。 “我今年和我妈说了,还去省城打工,我妈也同意了,那天你在我家买东西,你走了之后我妈说叫我去省城联系你,你能照顾我点。我跟我妈说这么大人了不用照顾,自己能照顾自己。原打算十六出来去省城的,我妈给你打电话,说你不再省城干了,去滨海,叫我也去滨海,我一听滨海心想挺好,都说滨海好,能看着大海,我还没看过大海呢,就答应我妈跟你来,要不然去省城我不给你打电话,省的麻烦你。” 我有点无语。 她妈觉着她自己出来不放心,想找个家里人照顾,可是她压根儿就不想要人照顾,来滨海无外乎是觉着好玩,没见过海来看海的。 现在的孩子可咋整? 到滨海的时候下午一点,下了火车直接打车到青花阁办公室,老爷子在那等我。 见了老爷子彼此寒暄几句,然后直接进入正题。 老爷子说:“这回来就别走了,在这长干吧。” 我说:“长干当然好了,我也想长干,就看还会不会发生上回的事了。” “不能了,上回你那是长期积累的,正好赶上来咱家爆发。”老爷子说。 我笑笑,说:“上回挺可惜,要不然就在这长干了。” “这也不晚。”老爷子说:“先跟你说说咱家的情况,咱家现在三个店,老店和粗粮你都熟悉,新开的是烀饼店,开业一年多,效益也行,小陈在那当厨师长,干的挺好。粗粮这边大刘走了,现在厨师长是小魏,挺有能力的。老店饺子馆那边厨师长也换了,你介绍的厨师长去年不干了,现在厨师长姓赵,也是咱家老员工,干的挺好,副厨师长姓杜,是我老家铁岭的,我过来的时候跟我过来的,挺能干,人实惠。你这回来也算是重新入职,把你安排在老店炒菜,你看行吧?” 来都来了,在哪都是炒菜,安排哪算哪。 我说:“行,安排哪都行。” 见我答应下来老爷子道:“这回来咱俩得签个合同,不能干几个月就走,最少得干一年。” 我笑了,心想正想长干呢,于是说:“行,不出意外在这干一年没问题。” 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个临时合同,主要一条是保证在这里工作一年。 简单的看了看,然后对老爷子说:“老爷子,你这合同倒是很简单,但也行,彼此有个约束。” “就是个君子协定,找正规劳务合同差远了,你看看,有什么要求么?”老爷子问。 “没啥要求,就是我母亲岁数大了,今年七十三,过年的时候我得回家陪母亲过年,不能在这过春节。”我说。 “你说得对,为人哪能没有父母,应该回去,我在这上面记一下,过年的时候你回家过年。”老爷子说完在合同上记下我回家鬼年的事。 谈完这些老爷子给寝室管理员打个电话,让管理员给我喝方林安排寝室,然后又给老店的厨师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第二天上班。安排完这些之后我和方林从办公室出来,领着她去寝室。 到了寝室见到寝室管理员。管理员姓孟,大伙儿都叫他孟哥,老家铁岭,是老爷子的老下属,以前在单位就做管理员。孟哥还认识我,见了面很热情。 先给方林在女寝那边安排了床位,然后带着我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是里外屋,里屋已经有人住了,我住在外屋。孟哥说这是老爷子特意安排的,给我安排个单间,其他人都是十个人一房间。我问里面屋住的是谁?孟哥说是个广东师傅,在粗粮做上杂。看来以前做上杂的阿健不干了,这又新找了一个。 安排好住处,铺好床铺,孟哥过来找我,说我领来的小丫头找我。 整个集团的员工都住在一层楼,西边是男寝,东边是女寝,男女不能互相串寝室。孟哥在刚上楼的第一个房间,有啥事都得通过孟哥传话或者叫人。有时候也不麻烦孟哥,都有电话了,互相打个电话就行。只是方林没电话。 来到寝室楼口,方林站在那等我过来。 “什么事?”我问她。 她有点委屈的说:“肚子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吃饭呢。” 忘了她没吃饭的事,我倒是不怎么饿,也没想起来,她说饿,先领着她去吃饭。 出了寝室楼,找了离老店很近的一家小饭店吃饭,吃饭的时候问她带的东西够不够,不够的话吃完饭出去买。她说没有脸盆,也没带洗衣粉和拖鞋。 简单的吃完饭,然后带着她准备去商场买东西,她说先不用买,先去海边看看。跟她说以后在这上班了有的是时间去海边,还是先把东西买了,然后回寝室好好睡一觉,明天好有精神上班。可能是吃饱饭的原因,她焕发了精神,非得要先去海边。 海边离得也不远,走着二十分钟就到,想了想还是领她去海边看看,省的她总惦记着。 冬天的海没啥看头,就是海,一片水,上面有船,客运码头也停着一艘客船。 在码头看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没啥意思,于是就回了。 领着她去了商场,买了需要的东西。方林这点很好,没有女孩儿逛商场就兴奋的劲儿,她说不喜欢逛商场,嫌乎里面人多闹挺儿。还是第一次见不喜欢逛商场的女的,她也算是奇葩。 从商场出来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她妈已经到滨海了,叫她妈放心。然后让她跟她妈说两句,她很不情愿的拿过电话跟她妈说了两句,然后就挂了。心想现在的孩子咋都这样,一点也不理解当父母的心情。快到寝室的时候跟她说回寝室之后就睡觉,晚上别出去溜达,明天早上起来我在寝室门口等她,领她去店里。 她说知道了,然后看看我说你岁数也就三十多岁,怎么比我妈还啰嗦。这给我气的,真想给她一巴掌。 回到寝室首先给林燕打个电话,告诉她已经到滨海了。她在电话里说抚中路上的雪才除完,但道还不好走,路面上有冰,昨天岳母家前街一个人开车出了车祸,一死一伤。我告诉她在岳母家多待几天,等雪彻底化了再坐车回来。她问我滨海下雪了吗?我说没有。 我问:“儿子干啥呢?” “刚睡着,玩累了睡觉了。”林燕说。 “还想和他说两句呢,睡觉了。”有点遗憾。 “今天他在外面玩雪了,不叫他出去偏出去,都玩疯了,管也管不住。”林燕气呼呼的说。 “小孩子爱玩雪,出去给他多穿点,别感冒了。”我说。 “你儿子感冒不了呀,那体格可好了,棒棒的。” “那也得注意,万一呢。” “知道,不用你担心,我啥不知道,还能让他感冒了。你这会在那别和上回似的,干不到一个月就回来,回来还得治病,自己在那注意点,别受风。”林燕说道。 “这回不会了,还总那样。”我道。 “在那干少喝酒,烟也少抽,一盒烟好几块钱,省下来够我和儿子吃肉了。”她说。 “行,听你的,戒烟戒酒戒女人。”我说。 “那就对了,你别近烟近酒近女人。” 我说:“也没准,我也是正常男人,不能总憋着。” 她说:“憋不住出去找个小姐解决,再不处个铁子也行,我不反对,只要别不叫我知道就行。” “啥时候这么开通了?”我笑着问。 “这不是开通,你在那远干啥我也不知道,也管不了,只能是不管,到月把钱给我打过来就行,我只认钱,有钱好给我儿子买好吃的,买穿的,我和我儿子还得过呢。”她说。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在家照顾好儿子就行。”我说。 和林燕通完电话,到水房洗了洗,回来之后感觉有点累,想到明天该上班了,躺在床上休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455章 第一天上班 这是第二次来到滨海,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干一个月就回去。 现在身体非常好,没什么毛病,和老爷子也签了合同,就安心在这里工作。 咋说也得干一年挣点儿钱。 我的工资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三千五。这没啥,安心炒菜就行,有时间学学滨海海鲜,把滨海海鲜学会了才是最主要的。 一个月三千五,自己留下五百零花,剩下的给林燕打回去,三千块钱够她和儿子花的,还能攒点儿。心里是这么盘算的,同时想如果在这边做得好,工资还能上涨,就算不当厨师长,能做到厨房大佬儿的位置也不错,工资和厨师长差不多。 第二天领着方林到了店里,找到前台经理先把她的工作安排了。 前台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姓张。个子不高,长相一般,滨海本地人,说话一股海蛎子味儿。把方林交给她,她倒是很高兴,说前台正缺服务员呢,要是有还要。我说现在没了,等有的时候介绍过来。 安排完方林正准备进厨房,在菜档那见到了熟人原先粗粮那边的点菜员牛秀丽。她一眼认出我来,非常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哎呀,这不是谭师傅吗?”她道。 见到她很高兴,他是我在老店唯一熟悉的人。 “你现在在这边呢?”我问道。 “是,去年秋天调过来的,这边没点菜员,把我调过来了。”她说。 “这边生意怎么样?”我问。 她说:“过年的这段时间忙,每天都能卖三、四万,现在忙过劲儿了,一天两万多点儿。” 我说:“就算正常营业呗。” 她说:“是,就是正常营业。”然后问:“是不是老爷子把你请来的?” 我笑着说:“我还用情,没活干就过来了。” 和她有聊了两句,然后进到厨房,到厨房找到厨师长老赵。老赵安徽人,当兵的出身,复员后在滨海打工,干了厨师这行。青花阁开业的时候他就在这,现在是这里的总厨。 他把我安排在挨着他炒菜的灶台,他的左手边是滨海海鲜厨师长刘师傅,我的右手边是东北菜厨师长杜师傅。我刚来就上头锅的位置有点不合适,跟老赵说可以把位置往后调调,老赵说在这吧,你炒菜啥样我知道。 在厨房厨师炒菜位置很有讲究。像青花阁这样的厨房,有东北菜和滨海海鲜,各有各的厨师长,还有一个总厨,一般的情况下总厨也有灶台,但轻易不上灶炒菜,像老赵这样坚持上灶炒菜的不多,说明他很敬业。挨着他炒菜的应该是海鲜厨师张和东北菜厨师长,然后才是二锅、三锅、四锅,以此类推,最后是尾锅。像我这样新来的一般情况都是在尾锅炒菜,不可能安排到东北菜厨师长前面去,直接做头锅。 不知道老赵是故意的还是就这么安排,总之在这个位置炒菜有点别扭,不自在。 老店整个热菜厨房在一楼,热菜厨房前面是明档,明档有四口大锅炖菜,还有凉菜的小菜档。凉菜操作间不在一楼,和面点操作间在二楼。 一楼厨房从传菜口进来首先是更衣间,出了更衣间是洗消间,洗碗的地方。挨着洗碗间是青菜间。从青菜间出来就是热菜厨房。整个热菜厨房长条形,宽五米,长二十五米。从进厨房开始依次是上杂整柜,然后是海鲜炖鱼档,接着是五组海鲜师傅灶台,然后是六组东北菜师傅灶台,最后是两组六眼煲仔炉,两个煲汤地膛炉。 整个厨房六个东北菜厨师,五个海鲜厨师,一个炖鱼师傅,一个上杂,十一个砧板,八个荷台。应该是十一个荷台,过完年有三个荷台没回来,缺三个,我身后就没有打荷的。 从热菜厨房后门出来是个宽敞的大院,厨房后门旁边是直通二楼厨房的外跨楼梯,从楼梯上去首先是煮饺子和煎饺子的操作间,一字排开是煮饺子的五口大锅,挨着五口大锅是五个煎饺炉。煮饺子两个人,煎饺子一个人。穿过煮饺子操作间是蒸饺操作间,一个人负责蒸饺子。再往里走是包饺子的地方,里面有十六个饺子工。然后是凉菜间,凉菜间一共三个师傅。过了凉菜间是调馅间,有专门的剁馅的,调馅的,煸馅的,和馅的。 厨房各工种齐全,人员齐备,各负其责,分工明确。 整个二楼厨房比一楼厨房大很多,毕竟是饺子馆,在饺子这一块下的力量很大。 头一天上班,对菜品不熟悉,很多厨房人也不认识,先给别的厨师打打下手,熟悉熟悉菜品。 中午饭口不是太忙,没多少菜,我一个菜没炒,在下边看了。 老赵跟我说现在不忙,就是过年这段时间忙,从现在开始到四月中旬不会太忙,过四月中旬到了旅游季节开始忙,能从四月下旬能忙到十月上旬。 “滨海这地方就这样,操蛋,每年夏天忙,忙得饭都吃不上,得站在灶台上吃,等不忙了闲的蛋疼。”老赵说,操着一口安徽口音的普通话,听着还有点费劲儿。 我说:“旅游城市就这样,夏天是旅游旺季。” “咱家到了五一,那就来吧,一天都闲不着,一会儿一个旅游团,一会儿一个单位会餐,还有散点跟着,能忙死,菜炒熟了能上去就行,有时候干脆上不去菜。”老赵说。 “忙点好,忙点挣钱,老板看着高兴。”我说。 “哼,老板就知道钱!”老赵来了一句,看样很不满。然后接着说:“过年这段时间忙,师傅们提出涨点工资,老板没答应给涨,都提离职不干了。” 我笑笑,没说什么,这是普遍现象,很多家饭店都存在这个问题。和我去临江轩时候一样,厨师希望涨工资,老板对涨工资都很谨慎。 涨工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涨工资是好事,涨不好好事变坏事。 老赵说:“咱家厨师工资低,没别人家高,咱家还累,谁都不愿意干,你这个位置一年都换四个师傅了,干俩月就走,留不住人。” 看看我的灶台,心想我不会干俩儿月也走吧?是不是我这个灶台方人?要真是这样,我也是命运不济。 想这些都没用,干就完了。 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全体员工都在二楼散台吃,负责做工作餐的是海鲜那边的尾锅和东北菜这边的尾锅。 看到有有一百来人吃工作餐,把二楼散台都占满了,规模不下于临江轩。 拿饭缸打了工作餐之后到前台服务员那边看看,看到方林正和牛秀丽坐在一起,走了过去。 “谭师傅,这是你家亲戚?”牛秀丽指着方林问。 我说:“嗯,我家跟前儿的。” “挺机灵,张经理安排她跟着我点菜,叫我带她。”牛秀丽说。 “那你好好带带,到时候请你吃饭。”我说。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找不着你。” “放心,跑不了,我啥样你还不知道。”我笑着说。 方林小声对我说:“这饭店这大呀。” 我说:“也不算大,中档饭店。” “我头一次见这大饭店,有点吓人。”她说。 我问:“咋样?一上午还习惯吧?” 她说:“我啥也不会,就在那傻站着,都是牛姐点的菜,那些菜我都没见过,还有那些鱼,大部分都不认识。”她说到这笑了,然后道:“我头一次见着活鲍鱼,还有活海参,那海参赶大黑虫子了,瞅着吓人。” 牛秀丽笑了,对她说:“熟悉几天就好了,我刚开始的时候和你一样,啥啥都不认识,咱们东北人哪见过这些东西,有的听都没听过,就别说见了。你挺机灵的,:“我怕我挺不过三天。” “没事,有我呢,我保证把你带出来,把你带出来我才能轻快点儿,你可别挺不住。到时候我领你出去玩,到星海广场看看,那是咱们全亚洲最大的广场,来滨海必须到那看看。”牛秀丽说道。 得说牛秀丽挺会说话,知道十八、九的女孩子喜欢啥。一说要带着出去玩方林马上来了精神,问道:“星海广场离这远吗?” “不远,也不近。”牛秀丽说:“等你休息的,或者是哪天早上早点儿,得到五一左右,那时候天暖和了,去玩才有意思,到时候我领你去。” 方林说:“到时候你必须领我去。” “放心吧,领你去,你在这好好干,滨海有挺多好玩的地方呢,我都领你去。” 牛秀丽抛下一个长长的诱饵。 有些时候女人还是得由女人对付。 晚上饭口也不是太忙,到七点的时候就不上客人了。大伙儿开始收拾卫生,准备吃完晚饭下班。 挨着我炒菜的东北菜厨师长杜师傅跟我说第二天我可以上灶台炒菜,同时看看菜档,出几道自己的菜。我说可以。 上次来的时候和杜师傅见过一面,只是没在一起说过话,他和粗粮的郭师傅关系挺好。 我问:“杜师傅,郭师傅现在还在粗粮吗?” 他说:“在呢,现在老郭行,是粗粮东北菜厨师长,牛了。” “是吗?他也算熬出头了。”我说。 “大刘在的时候他和大刘不对付,后来大刘跟老爷子闹掰走了,老爷子让老郭当的东北菜厨师长。”他说。 “粗粮现在生意咋样?”我问。 “粗粮生意行,比咱家强,一天能卖四万,过年的时候一天六万。主要他家档次高,咱家也是那档次的话也能卖那多。”他说道。 听他的意思对粗粮卖的比饺子馆多有点不服。粗粮档次确实比老店饺子馆高,装修的也很豪华,有时尚气息。老店的装修属于满清风格,有点复古。在菜品上粗粮走的是高端海鲜配时尚家常菜路子,老店是纯正家常菜配小海鲜。风格不一样,卖的东西不一样,营业额自然有差距。 “晚上找老郭聚聚。”杜师傅说。 “行,聚聚。”我说。 晚上下班之后在前面等了一会儿方林,她换完衣服之后领她直接回了寝室。这孩子还准备出去逛逛,跟她说以后有时间再逛,刚来这里先别出去玩,等熟悉了之后再出去。 说实话她一个女孩子出去玩也不放心,我又不爱出去玩,只能看着她把她带回寝室。 到了寝室洗漱完毕,准备躺在床上看会儿书,这时候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郭师傅和杜师傅。 “行呀老谭,来了也不吱一声,太不够哥们儿意思了。”老郭进屋开口道。 我说:“这不今天头一天吗,还没倒出时间呢。” 招呼他们俩人坐下,递烟过去,老郭接了,杜师傅不抽烟。 “咋的,老爷子咋还把你安排老店去了?”老郭问。 我说:“说老店缺人,就安排到老店去了。” “在老店干活遭罪去吧,老赵是不是把你安排在他身边炒菜了?”老郭问。 “是,挨着他炒菜。”我说。 “我一省思就是,老赵就玩那路子,只要是老爷子找的厨师他就给安排在他身边,都干不长,干过一个月之后他就开始整事,不是这事就那事,啥时候把你整走啥时候完事。然后他开始找自己人,他找的自己人也不争气,炒菜都不咋地。”老郭说。 听了老郭的话心里一凉,感觉他说的还真是那回事。 杜师傅说:“老郭白瞎说,老赵也不都那样,和他处好了也行。” “啥人能和他处好了?我去年调到老店你又不是没看着,老赵把我整啥样?”老郭说道:“后期是我找的老爷子说干不了,再叫我干我就辞职,老爷子没办法把我又调回粗粮。” “其实老赵就是倔,脾气不好,你脾气也够倔的,你们俩儿整不到一起去。”杜师傅说。 “我脾气还不好?”老郭不承认自己脾气不好。 “你脾气好呀?”杜师傅反问。 我笑着说:“你们俩别打起来,打起来我可不拉架。” 第456章 难忘的例会 通过老郭和杜师傅他俩一说,加上这一天和老赵的接触,心里有了判断。老赵有抵触老爷子找厨师的心理,因为他是总厨,这么大厨房归他管总得安排几个自己人在里面好些,管起来也好管点。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是看到老赵当总厨了还亲自上灶台炒菜这一点还是挺佩服的,不管真的假的,至少有敬业精神。看了他炒的菜,肉菜做的比较好,值得学习,青菜一般。他是东北菜厨师,海鲜不归他管,不知道他做海鲜啥样。 老赵总的给人大大咧咧的感觉,但细品他这人粗中有细,属于很有心机的那种。 老郭抽了口烟说:“老谭我跟你说,挨着他炒菜你得注意,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儿,老赵心眼小,打击报复立竿见影。” “咱们整个集团的人都知道他啥样,你说他跟谁没干过架?”杜师傅说。他说的时候还是有点偏袒老赵,毕竟他是老赵的下属,一起搭班子工作。 “那都是老爷子惯的,老爷子就认为老赵好,老赵也狐假虎威,要是没老爷子给他撑腰他早完了,还能干着长时间?”老郭说。 听老郭说话可以看出他有点嫉妒老赵。 杜师傅道:“人家是老爷子干儿子。” 老郭道:“屁那个干儿子,就是在这干的时间长了,老人,你不也是老人吗,谁敢动你。” “说说的咋还说到我身上了,唠点别的。”杜师傅道。 老郭说:“操,老谭刚来,不唠这个。”然后问我:“老谭,饼店厨师长老陈你介绍来的?” 我说:“是,我介绍过来的。” 老郭说:“老陈长得挺立正,也会来事,来这没到仨月就当厨师长了。” 老郭还是有点醋意,对我介绍的陈刚哥哥当厨师长也有嫉妒。 “是吗?我认识他弟弟,没见过他,不知道长啥样。”我说。 杜师傅说:“长得有样,大个儿,一米八三左右,帅。” “老爷子就喜欢长得帅的。”老郭道。 杜师傅说:“咋的?你羡慕呀,谁叫你不好好长了。”然后又道:“其实里头事你不知道,不是老爷子喜欢长得帅的,是饼店陈经理喜欢长得帅的,陈经理是老爷子红人,要是没有陈经理老陈也当不了厨师长。” “这事谁都知道,不用说。”老郭道。 听他俩儿再往下说能说出桃色新闻来,不想听这些事,于是问道:“老陈没住寝室吗?” “老陈不在寝室住,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老郭说。 “哪天有时间约一下,出去坐坐。”我说。 老郭说:“这事我办,明天我去饼店看看,顺便跟他说一声你来了。” 陈刚哥哥在这里干的咋样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当上厨师长的也不想知道,但是既然来滨海了,还是得和他见见面,毕竟是自己介绍来的。 在老店工作的头一个星期都不咋忙,每天也就是两万块钱。 前面的菜档看了,东北菜这边菜品很简单,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菜档摆的不是很好,不精致,有点杂乱,照比阜新火凤凰的菜档差很远。总厨老赵比较实干,对菜档也不怎么管理,他不管理,其他的厨师也就不怎么上心,随着砧板自由发挥,所以菜品摆档摆的很随意,不怎么好。 我来的第二天厨房走了两个东北菜厨师,老爷子又找了两个过来。给我配菜的砧板也不干了,我给鲍鹏打了电话,把他叫过来给我配菜。鲍鹏来的第二天老赵领来一个叫李福顺的小孩儿给我打荷,我这条炒菜线算是人齐了。 鲍鹏来了之后我上了六道菜,分别是“老家豆腐”“荷塘月色”“东北年菜”“干锅小脆骨”“炸两样”和“一品肝尖”。 这几道菜在火凤凰上过,卖的不错,鲍鹏对这几道菜的摆档切配都轻车熟路,做起来也顺手。我的菜摆出去的之后很惊艳,把其他厨师的菜档给比了下去。对菜品摆档还是很有自信的,至少在阜新做到了引领,虽然滨海菜品摆档要比阜新早,但是摆的早不代表摆的好,咱对菜品摆档下的功夫不少,可以这么说一般人比不了。 老赵看到我的菜档之后跟我说:“谭师傅,摆的好,咱家这些砧板就是不会摆档,你教教他们。” 我说:“我摆的也不好,这个不用教,等他们看着鲍鹏摆的了都能跟着学,慢慢都会摆了。” “你找的这个小鲍不错,还有没?再介绍几个。”他问。 “现在没有,都上班了,他是跟着我干过才过来的。”我说。 菜品摆出去之后当天就见效果,六道菜卖的非常好,到晚上全部卖空。卖得好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摆的精致,有观赏性,客人爱点;第二牛秀丽是点菜员,我和她的关系比较好,她对我的菜向客人提前推荐。到了晚上饭口的时候我这边菜最多,炒到最后别的厨师都没菜了我还在炒,大伙儿都瞅着我炒菜。说实话当时有点成就感,感觉自己挺厉害的。 在大厨房工作就是这样,每个厨师最多也就八到十个菜,都摆在前面菜档那,谁的菜卖得好谁在饭口的时候就有菜炒,谁的菜卖的不好饭口的时候只能是站在那看着别人炒菜,挺尴尬的。 这时候每个人的炒菜水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水平好的有菜炒,水平不好的就没菜炒,这种情况要是连续一个星期的话,整天没菜炒的师傅自己就架不住劲,不用别人说会主动提出离职。 手艺这玩意儿掺不了假,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优胜劣汰。 厨师就是靠手艺挣钱,对自己的菜品用点心,负点责任,菜品味道就会好。反之被淘汰。 我的菜在摆出去的第三天,早上例会老赵说:“这几天大伙儿也看着了,咱家菜档有很大变化,谭师傅的菜摆出去之后客人点的非常多。为啥点的多我不说大伙儿也都知道,尤其是师傅,咱们都是干厨师的,咋回事我就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师傅也对自己的菜负点责任,砧板摆档的时候过去看看,别啥也不管,摆成啥样都往外端,也不看看合格吗?” “都对自己的菜负点责任,到饭口的时候人家在那炒菜你在那看着好呀?也不嫌乎丢人,我都替你们丢人。不会摆跟人家学学,看看人家咋摆的。还有就是新来的两个师傅,你们俩儿也该出菜了,咱家啥形式你俩这两天也都熟悉了,出菜不用出太贵的,也别出太费事的,太费事到时候上不去菜自己闹心,退菜了自己买单。要是觉着不知道出啥菜找谭师傅问问,人家谭师傅对菜了解的深,跟人家学学。” “以后谭师傅负责菜档管理,他说这个菜摆的合格那就合格,可以往外端,他说这个菜不合格那就不合格,拿回去重新摆,啥时候合格了啥时候往外端,听着没?” 有几个人应声“听着了”,剩下大部分人都没吱声。 看没几个人应声,老赵有点来气,马上大声喊:“都没听见我说话咋的?我说话不好使咋的?” 看他发脾气,更没人说话了。 “听着没?”他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听着了。” 这回应声的人多了些。 “我他妈的不喊都不知道我啥脾气是不?” “散会!” 他这会是开完了,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成心的,总之是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站在那不禁苦笑。 面点的撤了,凉菜也撤了,热菜厨房的人三三两两的往厨房走。 有点闹心,有马上不干的冲动。我觉着老赵这是把我直接推到所有师傅的对立面上,叫我在厨房很难继续干下去。 有人拍拍我肩膀,回头看是海鲜厨师长刘师傅。 “不用管他,他说话就这样,走,出去抽根烟。” 和刘师傅来到厨房后院,点上根烟抽着。 “他这是看你的菜卖得好来气,小心眼儿,厨房人都知道,不用在乎。”刘师傅对我说。 我脸上挤出点笑容,说道:“没啥事,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撤。” “呵呵,他就等着你撤呢。”刘师傅说:“你撤了对他也没啥好处,这几天我看了,你的菜做得好,菜档摆的也好,我叫我这边的砧板都跟着你带来的小鲍学呢,犯不上生气,我愿意跟做菜好的师傅一起工作,不用想太多,该咋做咋做。” 我问:“他也管你们这边?” 刘师傅说:“管,我俩儿不对付,我不搭理他,他整不了我。” 我没说什么,心里有点憋气,心说就是走也不能这么走了,有点窝囊,要走也走的明明白白的。这点小事不算啥,既然叫我管理菜档那就管理管理,管出样来之后再说。 抽了根烟之后回了厨房。 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并不容易,难免会碰到磕磕碰碰。师父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敌人,那就成为朋友。老赵只是在例会上说了些摆档的事,别的没说啥。他的所作所为没火凤凰厨师长做的出格,火凤凰厨师长最后和我都成了朋友,老赵也能。 他只不过心眼儿小点罢了。 我也做过总厨,知道管理一个厨房不容易,压力很大,他这样做可以理解。 回到厨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例会上那个不好的心情马上被工作给冲淡了,一切继续。 新来的两个东北菜厨师是从黑龙江过来的,一位姓李,一位姓马,都三十多岁,炒菜还行,和李艳华对象小高一个水平。 他俩儿在菜档跟前儿站着看菜档,合计准备上点啥菜,看我过来礼貌的打声招呼。 李师傅问:“谭师傅,你说我俩上点啥菜好?” 我说:“你俩儿看看菜档,看看缺啥类型的菜,往缺的方面研究研究。” “我看咱家菜档也不缺啥菜,挺丰富的。”马师傅说。 “咱家菜档缺麻辣口的菜。”我说。 “总厨说滨海人不吃辣的,也不喜欢咸口。”马师傅说。 我说:“啥都是相对的,都说滨海人不喜欢吃辣的,我看川菜在滨海卖的也挺火,很多人都喜欢吃。你俩可以把你们黑龙江的辣口菜研究研究,做地道了一样能卖动。” 他俩儿在菜档那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厨房了。在菜档这站了一会儿,牛秀丽过来跟我说昨天老爷子来了,把我的菜都点了一个品尝,吃完之后把老赵叫过去不知道说啥,然后老爷子就走了。 我问:“老爷子没有说菜怎么样?” 她说:“不知道,说老爷子就是到菜档这看你的菜摆挺精致,问这是谁的菜,我说是谭师傅的菜,然后老爷子叫我把你的菜都下一个,我下完菜单想到厨房告诉你了,正好那时候有客人点菜就没过去。你的菜应该没啥事,这两天卖的都挺好,很多客人都说好吃。” “好吃就行,好吃就比难吃强。”我笑道。 “这两天老爷子挨家尝菜呢,每年这时候都整菜。不忙,厨师都闲着,开始研究菜呗。听说昨天中午老爷子在饼店吃的,没吃好,把陈厨骂了一顿。”她向我透漏小道消息。 我点点头,估计昨天老爷子可能把老赵也说了一顿,要不然他早上开例会不能那样。如果是这样就好解释了,也能理解。 菜档上的菜快摆完了,今天菜档摆的比每天强,至少原料都换新的了,造型也比每天好些,有进步。 准备回厨房帮鲍鹏做做准备工作,两个凉菜师傅用托盘端着拌好的小菜从二楼厨房下来,开始往明档上摆放。见了我打声招呼,冲他们点点头,看他们拌的都是什么小菜。 小菜一共八样,用青花瓷大碗装着,摆在明档上很有气氛。拌的有“木耳小白菜”“杏仁花生米”“巧手菠菜”“榨菜丝”“海裙菜”“拌干豆腐”“花生小咸鱼”“腌蒜”。 我问他俩小菜卖得好吗?他俩说卖得挺好,挺多客人吃饺子都喜欢来盘小菜。饺子配小菜,还真没尝试过,看样滨海人喜欢这种吃法。在阜新的小酒馆也上了六种自选小菜,每天卖的也挺好,开始上小菜的时候是为客人喝酒准备的,现在想想可能客人在吃饺子的时候也喜欢配点小菜。如果真是这样,那纯粹是歪打正着。 我问凉菜师傅现在什么凉菜卖得最好,他俩说现在卖的好的是“小葱拌毛蚶”和“拌鲜哲皮”,其次是捞拌。 “捞拌菜”刚刚兴起,在省城也就几家店才上,一直想尝尝捞拌菜到底啥味儿,也没尝着。没想到这里就有,心想有时间一定点一盘尝尝。 第457章 跟两个师傅喝酒 晚上下班的时候马师傅和李师傅喊我出去喝酒,来这一个星期了也没喝过酒,对一个爱喝酒的人来说一个星期不喝酒也很难受,他俩一说喝酒马上答应,心里说这会找到酒友了。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方林正好换完衣服在门口等我,这几天每天下班我都带着她一起回寝室,成了习惯。看到她在那等我,心说这孩子还挺听话的。但是今天和李师傅跟马师傅出去喝酒,不先回寝室,跟她说叫她先回去,我出去跟两位师傅喝酒,喝完酒再回去。 “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去。” 方林听说我和别人出去喝酒,她也想去。看她可怜巴巴的样有心思带她出去,但我们三个男的喝酒带她有点不方便,刚要说叫她回去,李师傅说:“那走吧,一起去。” 马师傅也说:“一起去吧,喝点酒再回去睡觉。” 看他俩儿说了也不好意思不带方林,跟她说:“走吧。” 老店到寝室之间路上有个小胡同,里面有不少小饭店,其中有一家叫“洪福饭店”,和阜新火凤凰旁边的“洪福饺子馆”重名,他家的饭菜挺好吃,上次来滨海的时候在他家吃过,今天就去了他家。 滨海的饭店就这样好,不管大店小店,都没菜谱,全部是明档点菜。洪福饭店不大,散台六个,小包房三个,点菜也是明档,上面摆着三十来道菜,大部分是小海鲜。 我们四个点了四个菜,要了白酒,准备给方林要瓶饮料,她说她也能喝白酒,不喝饮料。我对她说一个丫头喝什么白酒,喝瓶饮料挺好。她见我不要她喝酒很是来气,跟我说在家的时候就喝白酒,她爸都不管她。看她那个不喝酒不罢休的样也没坚持,叫她少喝,别喝多了。 当时心想这要是秋萍说啥也不敢喝,秋萍要是像她这样喝酒我敢大嘴巴子轮过去。她不是我外甥女,不能说的太深,说深了好像咱咋不近人情似的。 菜没上来之前和李师傅跟马师傅聊天。他俩儿虽然都是从黑龙江来的,但是来滨海之前互相不认识,是到这之后才认识的。他俩儿之所以能来青花阁,是通过朋友介绍过来的,他俩的朋友是原先在青花阁做厨师长的,也就是我介绍来的那个。这样说起来我们仨还有点渊源。 李师傅三十岁,离婚的,来之前在哈尔滨一家小酒店炒菜,在那工资低,加上年前离的婚,心情不好,想出来散散心,于是就到了滨海。马师傅三十四,来之前在大庆工作了,之所以来滨海主要是这里的工资高,想多挣点钱,家里媳妇下岗,摆地摊卖小孩玩具,孩子九岁,上小学二年级,他出来和我出来目的一样,为了挣钱养家糊口。 马师傅问我:“谭师傅,以前在省城干了?” 我说:“是,在省城干了。” “干的是大酒店吧?”他问。 我说:“不大,和咱家店差不多,也是饺子馆。” 他说:“那还不大,咱家店就够大的了。我不行,在大庆干的店才五百来平,仨厨师炒菜。” 我说:“店不分大小,对咱们厨师来说主要还是炒菜,菜炒的不行在大店干也是那样,该不行还是不行。” “我在大庆干的时候就是菜谱点菜,也没摆过档,到这来还得摆档,我看我干不了。”他说。 “摆档就是个形式,说白了就是给客人换个点菜形式,以前客人都是看着菜谱点菜,那样是方便,但是看不着菜啥样,没有菜档点菜直观,能直接看到菜啥样,用啥做的。在菜档点菜客人放心,比菜谱点菜好,也先进,以后菜档点菜慢慢的也能发展到大庆去,这是个趋势。” “那倒是,就是一直没摆过,刚开始摆有点发蒙。”他说。 我笑了笑说:“谁都那样,我一开始也那样。”然后道:“早上例会老赵不是说叫你们俩儿明天开始出菜吗?” 李师傅说:“是,叫我俩儿出菜,我俩现在是想了几道菜,把原料也开了,明天原料回来就开始摆档。” 我问:“你俩儿一个人上了几道菜?” “六道,我俩儿一个人先上六道。”李师傅说。 “上六道行。”我说:“但是我建议你俩儿明天每人先上三道,因为刚开始摆档不会摆,摆一个菜挺费劲儿,一个菜摆好了就得二十来分钟,你们俩儿明天能把三道菜摆出来就不错了,剩下时间还得备料呢?刚开始摆档别摆那么多,摆一道是一道,整多了摆不好客人看了乱糟糟的也不会点,还不如不摆。” 我说完他俩儿没说话,在那考虑。 菜开始上来了,把酒倒上,马师傅首先提议,我们四个喝了一口。喝酒的时候我注意方林,看她喝下一口之后咋不咋地,并且很熟练,估计以前没少喝酒。现在的孩子真没法整,十九岁的小姑娘就敢喝酒,在我那个年代是没有的事。 放下酒杯马师傅说:“谭师傅你说的对,先不摆六道,摆三道,三道菜能摆好就行了,整多了也摆不好。” 我说:“是,三道三道的上,先把头三道菜摆好了,摆出去卖几天,看看客人反馈啥样,要是好就继续上,要是不好再换别的菜,谁也不敢保证摆出去的菜卖的就好,客人就接受。要是摆出去一天不卖一道自己也觉着磕碜,我这人说话直,你俩儿别介意。” “看谭师傅说哪去了,我俩儿觉得你实在,没啥架子才找你喝酒,想跟你取取经,在咱们厨房。 我说:“这是你俩儿捧着我唠,我也是一点点研究的。摆档没啥,细点心,摆完了自己看着满意就行,要是自己看着不满意那就别往外摆,客人看了保证也不满意。” “我俩儿菜是想好了,就是还没想好咋摆,明天摆的时候谭师傅你指点指点。”李师傅说。 “客气了,有啥指点的,明天摆档的时候你俩儿喊我,咱们一起摆。”我说。 他俩儿找我喝酒就是这个意思,叫我帮着摆档。都是出来打工的,在一起工作是缘份,别的忙帮不上,这个忙还是能帮上的。 看我答应帮着摆档,他俩儿自然高兴,于是愉快的喝起酒来。 喝酒是我强项,除了周晓梅之外还没遇到对手,他俩儿觉着自己挺能喝,但照我还差点儿。头一次喝酒也不能把人家喝多了,看看差不多就结束战斗,明天还得上班呢。 方林也喝了不少,但看她没啥事,想北票人酒量大,女的也能喝。 往回走的时候跟她说回寝室就洗脸刷牙睡觉,别再出去玩。她一脸不忿的说我有点像她妈,啥都管,好像她是个孩子似的。我说你就是个孩子,还没我外甥女大呢,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她看看我有点不服气,但没反驳,跟我说既然这样那以后就叫你舅舅。我说行,要不然比你大十多岁,也是你长辈。 她倒好,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舅舅就是个称呼,你倒是很享受。 整个集团一共三家店。老店是“青花阁饺子馆”,面积两千平,在滨海属于中档酒店。“时尚粗粮”是第二家店,面积三千平,装修时尚豪华,属于高档酒店。第三家店是“锦州烀饼”,面积五百平,是一家风味餐馆,属于特色店。 老爷子原来是政府部门领导,退休后开始做餐饮,和滨海市一些政府部门领导比较熟悉,所以饭店生意很好。 做什么买卖都得有点背景,有背景好做事。 整个集团都是老爷子在管,老爷子老伴儿管理后勤这一块儿。也就是说行政运营老爷子负责,采购和账目老太太负责。整个办公区设在粗粮,有财务、出纳、采购和保管。 三家店生意都很好,在滨海也是比较好的餐饮业。整个集团还只是个雏形,粗狂型管理,没有形成规范化管理,或者说,还没形成企业化管理,只是个家族式的买卖。 负责采购的是老太太妹妹,大家都叫老姨。老姨手下有三个司机,一个专职采购。老姨很厉害,买的东西不管好坏不让人说,说了就跟你急,不把你整服了誓不罢休。所以三个店的总厨都很怕她,有时候回来的原料不合格也不吱声,大不了不用也不去惹乎她。 总会计师是老爷子的老部下,姓崔,大伙都叫他崔会计。崔会计平时很少说话,没事爱喝两口小酒。他媳妇是老姨手下采购,很能干的一个女人。 三家店每家店有一个经理一个总厨,各自管理各自店面。粗粮效益最好,平均每个月一百五十万到一百八十万。青花阁次之,每个月在七十万到九十万之间。饼店小,每个月在三十万到三十五万之间。 三个店的菜品各不相同,除了海鲜大同小异之外,东北菜这边差距明显。粗粮高档,青花阁家常,饼店是小熘小炒。主要技术力量集中在粗粮。但三个店也有几道相同的菜,比如当下流行的菜品,每个店都有,只不过做的好坏有区别。 三个店各有各的特色,自己跟自己不存在竞争。 店面和店面不存在竞争,但是高层管理之间存在着明争暗斗,这也是人性弱点。说白了就是三个总厨和三个经理之间存在竞争,暗中较着劲儿的你争我夺,都想在老爷子面前展示自己,让老爷子重视,好给自己加薪。 粗粮的总厨是魏师傅,刚上来半年,一直在滨海工作,管理过几家大型厨房,很有工作经验,为人比较傲气,瞧不起老赵和老陈,觉得老赵和老陈是散兵游勇,他是正规军。 粗粮的经理姓冯,女的,三十多岁,大个儿,很有气质,给人的感觉很冷艳,和周晓梅相像,没周晓梅漂亮。对前台管理很在行,我在粗粮工作的时候和她接触不多,但是老爷子对她的评价挺高。 饺子馆张经理打开业就在这,工作勤勤恳恳,是实干型的管理者。 饼店陈经理没见着过,只是听说很有工作能力,也很能说,深得老爷子信任。 整个集团处在能人管理阶段,也就是所说的人治,还没达到系统管理阶段。这也是当时很多餐饮企业的一个现状,在用能人管理,没建立自己的管理体系和流程标准,当能人不在了整个管理会出现短时间空白,如果衔接好的话继续发展,衔接不好的话就会一蹶不振,最后死掉。 企业只有从能人管理过渡到制度标准管理之后,才会形成自己的管理体系,这样才能进入到良性发展阶段。进入到良性发展阶段之后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完善管理体系,形成企业文化,这样企业才会有生命力,才会持续的发展下去。 每一个餐厅老板在开始的时候都希望自己的餐厅好,并且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最后形成连锁集团,成为百年企业,基业长青。这也是中国民营餐饮老板的梦想,可是真正做到的没几家。不是难做,是坚持不住和没有系统的管理。 管理出效益,这是公理,每一个老板都知道。餐厅最开始拼的是菜品和服务,当壮大之后拼的是管理。对菜品的统一管理,对服务的统一管理,对人员的统一管理,对运营的统一管理,对工作流程和标准的统一管理等等,只有把这些都做好了,才会形成具有竞争力的管理体系,这时候企业发展才会有动力,才会健康良性的发展壮大下去。 企业把管理重视起来的时候拼的是人才,谁拥有了人才谁才会发展,没有人才等于零。高科技企业如此,餐饮企业也是如此。 第458章 说说厨房 帮着马师傅和李师傅进行摆档。 他们俩的菜都是家常菜,有黑龙江的风味特点,滋味重,香气浓,如果是省城人能够接受,不知道滨海人能不能接受。跟他俩儿说在做菜的时候少放点盐,油也少放,这样符合滨海人的口味。 东北菜这边一共六个厨师,包括我、老赵、杜师傅、马师傅和李师傅,剩下一个是尾锅,负责炖菜。我一直不提倡把炖菜交给尾锅负责,看着炖菜没啥技术含量,其实炖菜也很讲究,其中有很多说道,不是随随便便炖熟了就行。 但是这里把炖菜交给尾锅负责,咱们不是厨师长,说的不算,也只能看着。 马师傅和李师傅的菜摆出去之后也很精致,这样杜师傅和老赵的菜档也随之加强,海鲜那边的菜档在刘师傅的带领下有很大提升。一个星期的时间整个菜档质量提升起来,牛秀丽都说现在点菜好点了,摆出来的菜像那回事,不次于粗粮菜档。 粗粮菜档我知道,现在什么样没去看,但是可以肯定老店现在的菜档保证比我在粗粮工作时的菜档立正,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流行一句话叫“干就完了”,听着有些调侃的味道,其实细品品真是这回事。啥都是干出来的,俗话说眼睛懒蛋手是好汉,啥事想到看到不去干不行,得去干,干了才知道对错,才能拿到结果。 工作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我一直认为干活没毛病,有人说干活是没毛病,那干错了呢?其实这就是个借口和理由,任何事在去干之前都知道咋干,也都知道干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如果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去干。之所以把活干错,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确实傻,智商不高,把活干错了。另一种情况是疏忽大意,觉得自己干这点活手掐把拿的,绝不会出错,结果一个疏忽大意就把活干废了。这和龟兔赛跑一个道理。 每天进入厨房就进入工作状态,干上工作什么事都忘,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这不是怎么敬业,只是一个习惯而已。 进厨房之后开始帮着鲍鹏摆档,把自己的菜档摆完之后开始帮着马师傅和李师傅摆,在摆的同时顺便教一教给他俩儿配菜的砧板如何给菜品造型,如何拿萝卜刻简单的小花和装饰物,如何使用这些装饰物来装点菜品,使摆出来的菜品达到精致美观。每次教马师傅和李师傅砧板的时候别的砧板也围过来跟着学,顺便也把别的砧板教了。这些砧板小孩儿都挺好学,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学到手都是自己手艺,以前没人教,现在有人教了就不能错过学习机会。 每个人都有好为人师的特点,我也不例外。看到这些砧板小孩儿爱学我教的也起劲儿,经常是手舞足蹈口若悬河,亲自上阵把手去教,直到人家学会了拉倒,好像人家没学会自己有很大责任似的,有时想想也是好笑。这个跟我学厨师的经历有关,当初陈师傅就是这么带我的,陈师傅之后遇到师父,师父也是这样不厌其烦的教我。都说跟啥人学啥人,他们这么教我,我学会了,成了厨师,现在我开始带小弟了,很自然的按着他们教我的方式来教小弟。 这些没什么保守的,我不教慢慢的人家也能学会,能教就教,让他们少走点弯路,学的快些。等他们把技术学到手了至少不能骂我,咋说也能说我个好。 每天菜档摆完之后开始帮着鲍鹏做准备工作。我帮着自己砧板做准备工作,其他师傅则是出去到后院抽烟聊天。干厨师这些年没养成那个习惯,但也不反对他们出去抽烟聊天,因为砧板的准备工作确实是砧板负责,师傅帮着做是情份,不帮着做是本份。我当砧板的时候陈师傅也好,师父也好,都帮着我做,所以养成这个帮着自己的砧板做准备工作的习惯。 只有把准备工作做好了,炒菜的时候才不会出现差错,菜做的才好。这也是我的菜品一直受到客人好评的主要原因。 来到饺子馆半个月了,饼店的老陈也没过来,我俩儿也没见上面。说实话心里有点生气,他是我介绍来的,如果不是我介绍过来他也不会有这份工作,也当不上什么厨师长。我不来滨海算了,现在我来了滨海,并且还是在一个集团工作,饼店离老店也不远,走着十分钟就到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和我见一面。 他不来我也不能上赶着去见他,在心里对他的人品打个问号,感觉他照比他弟弟陈刚差远了。 老郭问过我老陈有没有过来看我,他说他已经把我过来的事告诉老陈了。我说没有,来半个月了还没见到老陈人影呢。老郭说那人家是没瞧得起你,人家是厨师长,你是个厨师,和人家不对等。听老郭这么说只是笑笑,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上两天老陈和老赵挨收拾了,估计这两天都整菜呢。”老郭说。 我问:“老爷子这两天是不是挨个店尝菜呢?” “是,挨个店尝菜呢。昨天在粗粮了,在粗粮都三天了。今天没有,说是和小魏出去考察了。”老郭说。 “是吗?出去考察没带老赵呢?老赵考察回来好上点新菜。”我说。 老郭说:“现在老赵不行了,老爷子有点见不上他,总跟老爷子对着干。现在小魏行,会来事,老爷子每次出去考察都带着小魏。” 我笑笑,看老郭的表情那是十足的嫉妒。 “以前也带老陈去,主要老陈炒菜太水,出去考察一圈回来还那样,但老陈跟陈经理铁,人家有陈经理保着,老爷子还非常器重陈经理。”老郭道。 我说:“是吗?这里头关系还挺复杂。” “你不知道老谭,咱家关系乱套,你在这时间短,时间长就知道了。” “干长了也不想知道,跟我炒菜一毛钱关系没有,炒好自己的菜就行。”我说,说完看看他,接着道:“老郭,干工作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多了闹心。” 他有点奇怪的看看我说:“行呀老谭,心态好。” 我说:“这也不是心态好,本来就这样,你自己没感觉事知道多了犯合计,整的自己睡不着觉?图意啥?犯不上。” “有些事你不合计也不行呀,你不合计别人合计,到时候真整你。”他说道。 “你一没偷人家媳妇,二没抱人家孩子扔井里,人家合计你干啥?跟你说挺多事都是自己合计出来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喝点酒睡个觉舒服。我是啥事都不合计,该咋干咋干,愿意啥样啥样,只要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我说。 其实人就是这回事,没必要想太多,尤其是在工作上,想多了根本没用。现在都是私人企业,老板对你再好你创造不出来价值还是没用,除非你是老板铁子,或者是亲戚。 这其中有个事得整明白了,很多人都说老板对员工好其实是在利用员工,利用员工赚钱。 认为老板是在利用,首先要知道什么才是利用? 话说的直接一些,你有用,不是废物,老板才会用,这就是利用。你没用,是废物,垃圾,没人用,就不是利用。 当有一天没人用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是没人用,而是你没用,所以没人用。 简单点说,有用就被利用,没用就没人用。 利用是有价值的,利用的价值不取决于老板,取决于自己能否创造价值,当能够创造价值的时候自己才会值钱。 人应该让自己越来越值钱,而不是变成没人用的废物。 在这个世界上,恭喜还能有人用自己,证明自己还值钱。 来到这里半个月了,对整个厨房已经有所了解。热菜就不用了说了,天天在厨房待着,最熟悉的就是热菜了。 二楼的凉菜主管是个女的,叫李明娟,四十岁,凉菜做得非常好,尤其是刺身菜和捞拌菜做的地道。她手下两个小弟,都是她徒弟。 面点间主管是一位叫蒋亚军的女的,有五十岁,是老爷子的表妹。蒋亚军手下管着二十二个人,其中包括和小馅的,专职和面的,蒸煎煮和包饺子的。她有个副手,叫张春梅,三十多岁,长得挺漂亮,是个离婚女人,带着孩子自己过,她儿子在热菜厨房打荷。 整个面点间人员全部是铁岭人,老爷子老家的,可以说老爷子开这个饭店解决了老家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调制饺子大馅和煸馅以及剁馅的是一个工作小组,负责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的,姓王,他主要负责调制饺子大馅和煸馅,手底下有个给他打下手的,是他徒弟。剁馅的是一对老夫妻,五十多岁,负责所有青菜馅的剁制工作。 调馅间属于核心技术操作间,除了厨师长和面点主管之外外人不允许进,我能进去可能是老爷子知道我曾是临江轩饺子馆的总厨,饺子馅技术对我来说不是啥秘密。 二楼厨房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就是有一个专门做水豆腐的,水豆腐不卖钱,每个饭口做出一桶,每桌客人赠送一份水豆腐。水豆腐很受客人喜爱,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都会有在附近住的老年人过来,点上一份水饺,边吃饺子边喝水豆腐。牛秀丽跟我说这些老人主要是奔着免费的水豆腐来的,人老了牙口不好,水豆腐和鸡蛋糕似的,是老年人的最爱,加上还免费赠送,所以很多老年人爱来。 对饭店的这个打法感觉很好,很有策略。中国人爱吃饺子,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家家户户吃饺子。以前都是在家自己包,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兜里有钱了,嫌乎在家自己包饺子费事,都到饭店来吃。到饭店就吃盘饺子吗?当然不是,点一盘饺子咋说也得点两个菜,再来瓶酒,这才叫上饭店吃饺子。 一家人打算上饭店吃饺子,饺子馆很多家,上哪家去呢?这时候老人说去青花阁,青花阁饺子好吃,还免费送水豆腐,水豆腐我爱吃,别人家没有,去青花阁吃饺子。老人这么说了,当子女的一般都听老人的,那就去青花阁吧。 一份成本极低的水豆腐带来一桌客人,划算。听说这点子是老爷子想出来的,不得不佩服人家这智商。 经营有道。 我一直局限在厨房管理上,对如何营销没怎么研究,研究最多的是菜品。看到赠送的水豆腐不禁想到自己在这方面是个缺陷,跟自己说这方面得加强,这也是管理上的事。 老店一天卖两万块钱,热菜能卖八千,饺子能卖五千,凉菜能卖两千,酒水能卖五千。占主导的是热菜,但是热菜成本高,不管是原料成本还是人力成本,都是整个成本占比最高的。而最赚钱的是饺子,饺子的基本毛利在百分之七十,同时饺子的人力成本小得多,前台酒水同样卖五千,那是整个前台的收入,前台人员加起来五十多人,而面点才二十多人。 在中餐里,饺子的毛利最高,其次是面条。所以开饺子馆和面条馆赚钱。 一家饺子馆运营好了,要比同样面积的火锅店赚钱。很多人都以为火锅店最赚钱,其实没算呢,一算下来就知道,还是饺子馆赚钱。 二楼厨房有两个奇葩的存在。 一个是煮饺子的孙成,三十多岁,滨海周边农村人。看上去很厚道,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天好像没啥愁事似的,一边煮饺子一边唱歌,属于无忧无虑的乐天派。最大的特点是只要女的要他给买东西,二话不说就给买,等男的找他买一分钱的东西都不行。听杜师傅说他脑袋受过刺激,有时候犯病会精神不正常。我倒是没看出来,都说精神病患者眼神发呆,我看他眼神比我都有精神。但是杜师傅不能撒谎,我问杜师傅既然有精神病为啥还用,要是犯病了得承担责任,杜师傅说没办法,也打算不用了,可是跟孙成一说不用他了他马上犯病,有点吓人。 另外一个是做水豆腐的大哥,是老爷子老家的,以前在单位打更,下岗之后到饭店做水豆腐。个子挺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他儿子也在饭店工作,在海鲜那边看蒸车。他儿子十七,很清秀的一个小伙子,帅哥一枚。 大哥最大的特点就是爱撩闲,属于人见人烦的那种。一天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干活还行,水豆腐做的也不错,就是喜欢撩女人,撩完了让人家痛骂一顿还不改,继续撩,继续被骂,反反复复。 听说因为这事让老爷子骂过,准备把他撵回老家去。他是痛哭流涕起誓发愿的说以后再也不撩闲了,老爷子一想都是老家人,还跟自己有点沾亲带故,就没把他撵回去,继续工作。他倒是消停一段时间,看看严打风过去了,又恢复原样,继续撩闲继续挨骂,乐此不彼。 二楼厨房哪个部门都不要他,在厨房他属于另类存在。 第459章 上两道川菜 来到老店一个月后见到了老陈。 老陈长得和陈刚很像,不愧是亲哥俩儿。比陈刚要高,一米八三、八四那样,十分帅气,属于中年型男。 跟我说知道我来了,早就打算过来看我,一直忙着调整菜品没倒出时间,刚好有时间了老婆又有病了,回家看看老婆才回来。 “媳妇啥病?上医院了吗?”我问。 “没啥大事,就是阑尾炎,上医院割了。”他说。 我问:“没在家多伺候几天?” 他说:“也不是啥大手术,我老丈母娘在我家伺候呢,得上班挣钱呀。”说完笑了。 “陈刚现在上班没?”我问。 “没有,在家整个小吃部,刚开始整,我回来的时候还没开业呢,估计这两天开业。”他说。 “年前他就说要自己干,还真整了。” “我看他那小吃部也不能挣钱,现在阜新满大街都是小吃部,挣不啥钱,还不如出去给人干呢,省心,到月开资。” “整好了也能挣钱,干咱们这行早晚都得自己干,谁也不能打一辈子工。” “那倒是。” 和他又聊了一会儿,他说最近这几天腰疼,先回去按按摩,等哪天有时间一起出去坐坐。我说好,那天有时间的。 老陈走后老赵对我说:“老谭,你和他咋还认识?啥人,这人不咋地。” 我笑笑没吱声。 老赵习惯性的摇摇头,用他安徽普通话说:“炒菜啥也不是,靠女人活着,哪是爷们儿,瞧不起这样人,要是我死了算了。” 我问:“咋还给你恨这样?” “能不恨吗?给咱们厨师丢脸。”他说完还拿手冲自己脸拍了一下。 这一个月听不少人说老陈不咋地,但毕竟是我介绍来的,有别人说的没我说的,就当笑话听听,一笑了之。 最近这段时间老赵对我还行。后来我知道那天老爷子品完我的菜之后把老赵叫过去,跟老赵说我的菜挺好,菜档摆的也不错,叫他让我负责一下菜档。同时说最近老店的菜品质量下降,不如以前,叫他把菜品质量往上抓抓。他跟老爷子说菜品质量下降是厨师炒菜不行,以前的老厨师走了,新来的厨师做菜一般,要是给以前老厨师涨涨工资多好,菜品质量也不会下降。老爷子一听来气了,俩人懆懆两句,让老爷子给他教训半天。这才有了那天早上的例会事件。 我上的六道菜卖的都挺好,原打算就上这六道菜行了,不准备再上什么新菜。老赵说再上两道,把马师傅的菜砍下去两道,把我的菜给马师傅两道。马师傅上的菜品不行,卖的慢,同时他炒菜水平一般,老赵的意思不叫他再上新菜,直接做我的菜。我说那也行,你安排吧。 老店的菜档上一道川菜没有,我打算上两道川菜试试。 我问杜师傅:“老杜,咱家以前上过川菜吗?” 杜师傅说:“一直没上过,咱家也没雇过川菜厨子,咱们这些东北菜厨子也不会做川菜。” 我问:“你说咱家上两道川菜能卖动不?” “这个不好说,我来滨海五年了,知道滨海人不喜欢吃辣的,没看菜单备注上总写着不放辣。”他说。 我说:“我打算上两道川菜试试。” “那就上两道呗,卖得好就留着,卖的不好就撤下来,再换别的,也不耽误事。”他说。 我说:“上川菜挺费事,又得熬老油又得熬红油,还得炒麻辣料,还得兑酱,整一回成本挺高,卖好了行了,要是卖的不好就是浪费。” 他说:“你非得上那些费事的,不行上点简单的。” 我说:“就算简单的也得熬油炒料,川菜和咱们东北菜一样,咱们东北菜不也得熬料油炸红油。” “我倒是没做过川菜,你上两道,熬熬老油和麻辣料,我也学学。”他说。 我开玩笑道:“想学行,得交学费,一顿好酒知道不。” “别说一顿酒,三顿酒都行。”他倒是很爽快。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决定上两道川菜试试,我感觉能卖动,都说滨海人不吃辣的,那是没做好,如果做的好吃我就不信它卖不动。 上川菜不用研究什么新菜,上两道传统川菜就行。老百姓喜闻乐见,点击率还能高点。 初步定为“毛血旺”和“水煮牛肉”。 没着急进原料,先把熬制老油和麻辣料的调料进来,做准备工作,同时把“老家豆腐”和“东北年菜”这两道菜交给马师傅,带了他两天,把制作要领和关键点告诉他,别做走形走样了。马师傅人很实惠,对于老赵砍掉他两道菜没啥意见,他说不叫他出菜是好事,出菜太费劲儿,哪赶做现成的好。只要是不下岗就行,出来一趟不容易,家里还需要钱,咋说也得干上一年挣点钱再回去。 他这个心态很好,三十多岁成家立业的男人几乎都这个心态。 每个人都曾有过风华正茂和年轻气盛,但最终被家常琐碎和柴米油盐挫了锐气。 用一天时间把制作川菜的老油和红油熬好,用晚上下班之后三个小时时间炒好了麻辣料。炒麻辣料的时候鲍鹏没走,跟着我打下手,一开始是我在灶台上操作,后来我看他有跃跃欲试的样,就让他上灶台炒制。 基础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开始开原料进行摆档试卖。 毛血旺的原料进来之后我检查一下,很合格,只是做水煮牛肉的牛肉不算太好,我要的是牛三叉,采购回来的是牛外脊。按理说牛外脊经过腌渍也能达到效果,但是得往里加入食粉和嫩肉粉,要不然嫩度达不到。我不喜欢用食粉和嫩肉粉,对这种食品添加剂反感。当时很多厨房都在使用食粉和嫩肉粉,老赵有道“风味牛肉”用的是牛外脊,在腌渍的时候加入食粉和嫩肉粉,我也做过几次,做的时候尝了一片牛肉,入口很嫩,但牛肉味很淡,吃不出牛肉那种味道。这道菜卖得火主要是在制作的时候加入了孜然粉,有孜然的味道,大伙儿都爱吃。 我跟老赵说牛肉原料买差了,要的牛三叉来的牛外脊,用不了,给他做风味牛肉,我明天再重新开。 老赵说:“可能采购不知道牛三叉是啥,咱家一直没进过牛三叉,晚上采购来拿菜单的时候你跟采购说一下。” 我说:“行,到时候我跟采购说。” 牛三叉没回来,先上毛血旺。 在摆档的时候鲍鹏说:“师傅,毛血旺原料太多了,九样,咋摆呀?” 看他犯难的样笑了,对他说:“好摆,拿过来师傅给你摆一个,你先看着。” 他把原料和餐具拿过来,我给他摆了一个,摆好后封上保鲜膜叫他看,他看了之后说:“真好看,我会摆了师傅。” 我说:“记着,原料越多越好摆,摆出来的菜档还好看,是不是?” “是,一开始我还觉着这多原料咋摆呢,挺犯愁,看你这一摆也太简单了。”说完他准备把摆好的毛血旺端出去,好像想到什么,回头问我:“师傅,这个档中午别撤了,摆到晚上吧,我看摆到晚上没事。” 我把笑脸一拉眼睛一瞪,对他说:“咋的?嫌乎费事?” 他看我瞪眼睛赶紧说:“撤、撤,不费事,不费事。” 我规定他每天中午饭口菜档上的菜卖到第五份的时候就开始撤档,把撤回来的菜档进行原料分解直接制作出去,这样形不成原料积压,杜绝原料浪费。然后在晚上饭口之前再重新摆档,这样一直保持原材料新鲜,同时菜档也新鲜。在火凤凰的时候就是这么规定的,所有砧板都养成了习惯。来到老店之后老店的砧板中午不撤档,菜档一直在展柜里摆着,一直到晚市收市的时候统一撤档。这时候有的菜品销售空了,原料全部制作出去,没有形成积压浪费,有的菜品没有销售空,砧板把菜档撤回来之后直接放进保鲜操作台保管,第二天摆档的时候拿出来,换一下保鲜膜继续摆。 这时候原材料是没有坏,但绝对不新鲜了。用这样的原材料做菜客人是吃不出啥来,但绝对不会好吃。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在火凤凰刚开始摆档的时候就规定每天中午必须撤档,晚市菜品卖到第三份的时候开始把菜档撤回来,把摆档的原料制作出去,这样不会造成任何浪费。 鲍鹏来了之后看到别的砧板中午不撤档,总厨老赵和师傅们也不吱声,他也想偷点懒,跟我说能不能中午也不撤档,我笑着问他你看哪个师傅后面的砧板不撤档了?要是觉着那个师傅好你就去给那个师傅配菜去,给我配菜就得撤档。 他看看我嘻嘻笑,然后说:“师傅我撤,我就给你配菜。” “给你说鲍鹏,听师傅的,到哪干活养成一个好习惯,他们不撤档那是他们的,咱们必须撤档,为啥撤档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说。 他点点头,然后问我:“师傅,我看咱们的菜卖得好,还是卖到第三份就撤档呀?” 我问他:“你说卖到几份?这个你说的算,你做主。” “我觉着卖到第五份再撤档就行。”他说。 “那好,听你的,卖到第五份撤档。”然后叮嘱道:“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准备工作得做好,别到时候不够卖或者积压了。” “你放心师傅,不会那样的。” 于是我俩儿愉快的达成一致,每道菜卖到第五份的时候开始撤档。几乎每天原料都能售空,卖得好的菜品,像“老家豆腐”“东北年菜”“干锅小脆骨”撤档之后还有客人点,都是回头客,以前吃过,觉得好吃形成记忆,来了之后即使菜档上没有也点。 毛血旺摆出去之后,跟爆鲍鹏说提前把毛血旺原料切好准备好,因为毛血旺原料种类多,现来现配麻烦,饭口时候菜多的话耽误事,怕上不去菜。 他把原料切好之后开始按着每份菜品的投料量开始准备,提前准备出八份,每一份都用保鲜袋装好放进保鲜柜,到时候来菜了不用动刀,直接拿出来一份就行,简单省事。 他曾问过我做砧板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合格,我说做砧板做到来菜的时候不用动刀,菜板子立起来,直接从冰柜中往外拿料配菜就算合格。听我说完之后他把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帮他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也给他讲如何做准备工作,原料如何分类和怎么保管,所以他来了老店之后干上没三天就叫人刮目相看,因为只有他在饭口的时候菜板子是立起来的,并且配菜的时候不忙不乱,还能帮着荷台大打荷,有时候别的砧板忙了还能去帮着配菜,间接地学到不少别的师傅的菜。 叫他把毛血旺的底料黄豆芽拿给我,提前飞水烫出来八份。然后又提前炒制出一桶毛血旺的汤汁,放在身后荷台案子底下,这样来毛血旺的时候把底菜黄豆芽加入调料加热煸炒一下放入碗底,然后把其余原料飞水,然后把调好的汤汁加热,飞完水的原料放进汤汁中吃入味道打流水芡装碗即可,最后一步是浇红油,浇完红油端走上桌。 这样一道很费事的毛血旺就变成很简单的一道菜,制作时间大大缩减,口味和火候一点没变,应该能卖火。 对自己制作的毛血旺很有信心,因为在炒制麻辣料的时候加入了东北的红辣椒和一些中性的香辣料,同时麻度下调,辣度适中,增加了香度,这样更适合东北人口味。 在最后浇红油的时候,用黄飞鸿香辣酥制作了香辣微麻的香辣料放在上面,香辣料上面放上新鲜蒜蓉,烧热的红油浇在上面满屋飘香诱人食欲。 我就不信这样的一盆毛血旺没人吃? 只要有人点,我就能把他吃住,咱有这个自信! 第460章 一顿水煮牛肉搞定 中午饭口准备的八份毛血旺全部售出。 我问牛秀丽客人吃的怎么样?牛秀丽说她一直点菜了,一楼大厅有两桌客人点了,吃了之后都说挺好吃的,剩下二楼点的客人吃完之后什么样她不知道。我来到二楼问二楼的部长,二楼部长说客人反馈很好,有一个老客人说早就应该上点麻辣口的菜,这样吃着才过瘾。 看来毛血旺是上对了。 到了晚上饭口八份毛血旺也全部卖空。 海鲜厨师张刘师傅过来跟我说:“谭师傅,你这毛血旺一上我的海鲜麻辣盆开始没人点了,还是你厉害。” 我笑笑说:“你忘了,同行是冤家。” 他笑笑,然后道:“我的海鲜麻辣盆做的有点简单,就是用大重九火锅底料调的汤,简单省事,没你这样自己炒料,还是自己炒料好,做菜这玩意儿一点不能糊弄。” 我说:“我看了你做的海鲜麻辣盆,挺好,尤其是那个鱼片加的好,一些刚死的鱼清蒸不行,卖也不好卖,做麻辣盆正好,当初研究这道菜的时候也是为了把这些死鱼卖出去吧?” “是,就是为了卖这些死鱼。”他说。 “以后你那边的死鱼要是不好卖拿过来给我,我可以做干烧,干烧鱼没事,用刚死的鱼就行。”我说。 “干烧确实没事,就是干烧时间太长,耽误事。”他说。 我说:“也可以做干锅,把鱼分解了,或者是做铁锅都行。” 他说:“明天我研究研究。” “老赵这边有个铁锅碟鱼头做的挺好,我看可以做个铁锅系列。”我说。 他皱了下眉说:“不和他整系列,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我笑笑没说什么。 晚上下班之前交菜单的时候没见到采购人员过来,前面打更的说是采购员第二天早上来店里到他那拿菜单,晚上不过来。于是在菜单牛三叉后面标注上“必须买回”四个字,给采购员一个提醒,心想他看到这四个字应该能把牛三叉买回来。 到了第二天牛三叉没回来,我正准备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听到传菜部喇叭传来老姨的声音:“哪个师傅要的牛三叉?过来一下。” 她这一喊整个厨房人都听到了,全都停下手里活互相看着。 老赵对我说:“这是不愿意买过来找了,你过去跟她说说,我不愿意搭理她,我俩儿见面就干架。” 我笑笑,向传菜部走去。 “你要的呀?”老姨很不善的问。 我笑着说:“是我要的老姨。” “做啥菜非得用牛三叉?牛外脊不行吗?昨天没给你买你还在菜单上写个必须买回,咋的?不给你买回来不行呀?” 我知道三个店的厨师长不爱和她沟通的原因了,之前他们说我还不信,认为她不能这么不讲理,现在算是见识了。 碰到这样人不能生气,人家后台太硬,咱们得罪不起,另外因为买个原料犯不上和她生气,不能硬来可以智取。 我笑笑着说:“老姨,看你说话办事这利索,估计你保证爱吃水煮牛肉。” “爱吃,咋的?”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有点愣。 我说:“中午你别在粗粮吃了,上我们这吃来,我给你做水煮牛肉。” 她看看我,估计确实爱吃水煮牛肉,说道:“中午过来吃来。”然后语气有点缓和的说:“你要牛三叉做啥菜?用牛外脊不行吗?” 我说:“牛外脊也行,那就不买牛三叉,买牛外脊。” 她说:“明天买吧,今天买回来也得下午了。”说完转身要走,马上又转了回来,冲我道:“我两点过来吃来。” 我说:“妥了,到时候保证做好了等你。” 在老店斜对面有个专门卖牛肉的小店,店小,主要卖的是肥牛卷和鲜牛肉,卖给附近居民,价钱要比大市场贵一些。亲自到他家买了一斤牛三叉,回来切了处理好,等中午坐了给老姨吃。心想你不是不给买牛三叉吗?我先自己买,然后做了给你吃,等你吃好吃了看你买不买? 杜师傅看我自己买的牛三叉,笑着说:“咋的老谭,下血本了,老姨不给买自己掏钱买?” 我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我要是对付不了她可得了。” “真佩服你,有这个劲儿。”他冲我竖起大拇指。 “水煮牛肉我是保证上的,要不然费劲巴力的炒那些料干啥,不白炒了?” 忙完中午饭口之后也快两点了,做了两小份水煮牛肉,一份用牛三叉做的,一份用牛外脊做的,做完之后端到前面。这时老姨也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女的,看面相和老姨有点相像,应该是老爷子女儿。我没见过老爷子女儿。 “咋还做两份呢?”坐下来准备吃饭,看到两份水煮牛肉,老姨问。 我说:“你尝尝,哪个好吃。” 她挨个的尝了尝,然后指着用牛三叉做的说:“这个好吃,吃着有味儿。”然后又指着用牛外脊做的说:“这个不行,吃不出牛肉味来,就是麻辣味儿。” 我指着用牛三叉做的水煮牛肉问:“老姨,要是你吃的话是不是喜欢吃这个?” 她说:“那还用说,谁不吃好吃的?” 说完问跟她一起来的女的:“你吃着咋样?” 女的说:“我吃也是这个好吃,比那个好吃。”然后问:“咱家菜档上好像没水煮牛肉吧?” 我说:“没有,正准备上呢。你们吃的是用牛三叉做的,水煮牛肉。” 女的说:“那就上呗,客人都喜欢吃。” 我看看老姨,她正往碗里夹肉。 我说:“老姨,这就是用牛三叉做的,那个不好吃的是用牛外脊做的,还是牛三叉做的好吃是不?” 她点点头,回过味来说:“看在你做的好吃份上,明天给你买牛三叉。” “就爱跟老姨这样聪明人沟通,谢谢老姨。”我笑着说。 “谢我干啥?”她看了我一眼说:“不是不给你买,牛三叉比牛外脊贵八毛钱,头一天开的时候我以为是砧板开错了,咱家一直用牛外脊了,没人用牛三叉,采购的打电话问我我说准是开错了,叫他买的牛外脊。谁知道你倒能整,在菜单上还写必须买回,我省思哪个厨师这么牛,敢指使上我了,在咱家还没谁干这么干的。” 我真诚的笑着。 “早上看你态度挺好,就没骂你,你说做水煮牛肉,心想你都给做水煮牛肉了,就不跟你喊了。”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没成想你在这等着我呢,别说,这牛三叉确实比牛外脊好吃,给你买。” 我笑笑说:“我是想上两道川菜,咱家不是没川菜吗,丰富一下菜档品种,客人点菜的时候选择性多些。” 老姨道:“我早就说上两道川菜,没人做,我愿意吃麻辣的,下饭。” 我说:“愿意吃你就过来,我天天给你做。” “你倒是挺会来事的。” “不会来事行吗?不会来事你是真不给买牛三叉呀。” 牛三叉的事用一顿水煮牛肉搞定,老姨高兴我也高兴,最后还愉快的把我买牛三叉的钱报销了。 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上去之后卖得很好,告诉鲍鹏每天不用准备太多,一样十五份,卖完完事。我这边虽然把“老家豆腐”和“东北年菜”这两道菜给了马师傅,但剩下的四道菜每天卖的也挺好,都能售空,所以准备太多会做不过来,耽误时间不说还会影响菜品质量。 做啥事都不要贪多,贪多嚼不烂。 我和方林是三月八号来的,四月十五号这天开工资,开的是三月份工资。拿到工资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银行给林燕打钱。 林燕现在和儿子在家,儿子马上就两周岁了,林燕准备给儿子找个幼儿园,把儿子送去试试,看看行不行,要是行的话就叫儿子上幼儿园,她也找个在家跟前儿的工作干,早八晚五那样的,早上能送儿子去幼儿园,晚上能接回来,还能挣点。我说先别着急,最好等儿子再大点儿送幼儿园,咋说也得两周岁半。 “也不能总叫你一个人挣钱,我上班虽然挣得少,但也能把儿子托费挣出来。”林燕说。 我说:“你上班先别着急,等儿子确实能上幼儿园了再送去。” “这我知道,咱家儿子懂事,长得还大,现在挺多人看着咱家孩子都以为是三岁的。” “那是他妈喂的好,都是他妈功劳。” “呵呵,我觉得也是我的功劳。” “你现在可以先考察考察咱家附近的幼儿园,看看哪家好,到时候哪家好咱儿子上哪家。” 她说:“好的贵呀,好几个呢。” 我说:“贵也得上,这个不能心疼钱。”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也是这么想的。” 钱可以在别的地方省,在孩子教育上不能省。 聪明人拿钱给脖子以上的地方投资,愚蠢的都给脖子以下的地方投资,都是投资,效果不一样。 开工资有钱了,方林跟我说她准备请牛秀丽吃顿饭,因为牛秀丽对她很照顾,拿她当自己妹妹似的。我说请人家吃顿饭是应该的,按理说人家是方林的师傅,现在人家把她带出来了应该请人家吃一顿。她叫我也去,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李师傅和马师傅,我们仨晚上下班要出去喝一顿。 我参加不了方林和牛秀丽的酒局,鲍鹏笑着说他去。 “哪都有你,我请牛姐吃饭你去干啥?”方林没好气的对鲍鹏说。 他俩儿都是我带来的,走得比较近些,自打鲍鹏来了之后我就没领着方林回寝室,都是鲍鹏和她一起回的。他俩儿有时候还一起逛逛商场,或者是早起来一会儿去海边看海。鲍鹏比较老实,方林厉害,他俩儿在一起方林总是欺负鲍鹏,鲍鹏也不在意,笑呵呵的。 “我也跟着借光吃点呗,要不然就你俩儿吃也没意思。”鲍鹏说。 “有你我俩儿吃才没意思呢,不带你去。”方林道。 “不带拉倒,我跟我师傅吃去。” 下班的时候大部分员工都没吃工作餐,开工资手里有钱了,都准备出去给自己打打牙祭。只有岁数大的吃工作餐,人家知道过日子。 还没走出饭店,方林就冲鲍鹏喊:“鲍鹏,牛姐马上换完衣服了,你在门口等我俩儿一会儿。” “你不是不带我吗?”鲍鹏笑道。 “又决定带你了,我要是喝多了好有个人把我背回去。” “背半道儿把你卖了。” “你要是敢把我卖了我就敢把你咔嚓了。” 鲍鹏语塞。 我对鲍鹏说吃饭的时候看着方林点儿,别叫她喝多了,吃完饭赶紧回寝室,别出去玩去,十一点半之前回去。 鲍鹏点头答应。 安排好他俩儿我和李师傅跟马师傅出了饭店,直接去上回吃饭的“洪福饭店”。 第461章 做菜做人 李师傅的菜一直卖的不愠不火,同时他还负责一道保留的老菜“小豆腐”。 小豆腐这道菜做法很简单,吃着很好吃。主料是豆腐渣和大豆腐,辅料是小白菜。首先把豆腐渣蒸了,然后锅里放大油,爆香葱花,把切好的小白菜下锅炒至断生,然后下入豆腐渣炒香,接着下入半块捏碎的大豆腐继续炒香,炒好后撒上香葱花上菜即可。 这道菜有点像家里吃的“懒豆腐”,小时候家里做不起豆腐,别人家做豆腐把豆腐渣给我家点,母亲用白菜叶切碎了和豆腐渣一起炒,炒出来非常好吃,叫懒豆腐。 李师傅炒的小豆腐我尝过,有点味道,说不上太好吃,但是也行,很多客人点,每天能卖二十份左右。 我问过杜师傅这道菜以前卖的咋样,杜师傅说在开业的时候卖得挺好,一天平均能卖三十份,是一位吉林师傅做的,做得非常好,客人反映也好。等这个师傅走后别的师傅没做出那个效果,但是一直卖的还行,就保留了下来。 我喜欢吃豆腐,不管是干豆腐还是大豆腐,或者是豆腐干、豆皮、冻豆腐,都喜欢吃。喜欢吃就喜欢研究,一直想研究研究这个小豆腐,觉得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我们三个喝酒,聊到菜上面,李师傅说:“老哥,我的菜一直卖的不咋地,猫一天狗一天的,就是小豆腐还行,但小豆腐是老菜,也不是我出的。” 我说:“做菜这玩意儿没啥诀窍,用点心就行。我看你现在心没在做菜上,心事太多。” “你说对了老哥,我现在是没心思炒菜,一天天的不知道省思啥呢。”他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道:“我离婚的你也知道,年前离的,媳妇不跟我过了,嫌乎我没能耐,跟别人过去了。我还有个孩子呢,小子,三岁了,现在在老家我爸我妈管着。你说我都三十岁人了,能啥事不想?老爸老妈给说个媳妇成个家,省思叫我好好过日子,谁成想还离了,孩子还得老头老太太看着,闹心。” 我说:“闹心是肯定的,但也不能总闹心,就算媳妇后悔回来了你还能继续跟着过呀?” “我指定是不跟她过了。” “这不就得了。”我继续说:“谁结婚也不是奔着离婚去的,但俩人就是过不到一起去了也不能强在一起,谁也不是老天爷派下来折磨谁的,你闹心难受也就自己难受,你媳妇兴许都找着好的了。再说孩子还跟着你,以后孩子不上学呀?不念书呀?长大不娶媳妇呀?这些都是你的事,都得你管,就算以后你找个好的二婚,孩子还是你的,啥事还得你管,是不?” 他点点头说:“是,老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就是难受,你不知道我媳妇我对她老好了” “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对你媳妇的感情挺深,但是得面对现实,你们俩离婚了,人家净身出户,连孩子都不要那就证明人家对你对孩子没啥感情,你再难受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兄弟,都说放下,其实不好放下,这我理解,但是你想没想啥叫放不下?” 他看了我一眼。 “人呀,所谓的放不下就是不放过自己,自己跟自己较劲。人们都愿意看你风光的时候,没人在意你难受时候的熊样,都是该咋过咋过,过自己日子。老爷们就是这样,难受了喝点小酒,睡一觉完事了,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用。记着兄弟,只要是强求的都没尊严,反倒让人家瞧不起,这辈子只要爹妈活着咱就得乐呵呵的过,只要孩子还管咱们叫爹咱们就得干,剩下自己的没啥。你做的好有的是人跟你,你完蛋了没人搭理也是正常。” “老哥说得对。”他把酒杯端起来说:“咱哥俩儿喝一个。” 和他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之后对他说:“其实你炒菜悟性挺高,就是现在有点心不在焉,咱们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总说的一句话,溜号了,你现在就是溜号了。” 他说:“是有点溜号了。” “你行,就是一天天自己省思的,省思那些没用的干啥,挣钱把儿子养成人比啥都强。”马师傅对李师傅道。 “我也知道这回事,就是有时候板不住自己,我就是对我媳妇太好了。”李师傅说。 “对媳妇好对,没毛病,你以后还能碰着更好的。”我说:“到时候继续对媳妇好,应该的。主要是现在你得立正儿起来,总想以前的媳妇不行,现在人家不是你媳妇了,忘不了就装在肚子里,没事拿出来回忆回忆还行。要是有女的喜欢你的话,可不能再把以前的媳妇挂在嘴边上,那样没人跟你。” 听我说完李师傅笑了,然后说:“像我这样的谁能看上。” “有的是人能看上,没人看上儿子哪来的?”我笑着说。 说完马师傅我俩儿笑了。 “现在你出来了,孩子在家爷爷奶奶照顾,也没啥事,啥也别想,就是挣钱,有合适的再找一个,挺好。”马师傅说。 “找一个这事就不想了,想挣钱吧。”李师傅道。 “那就对了,啥时候把钱挣到手,有钱了,媳妇也好找,老爷们要是没钱女的也不愿意跟。”我说。 “是这回事。”李师傅道。 人总是被情所困。按李师傅说的,他对以前的媳妇感情挺深,虽然离婚了,要想马上忘了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也不能总想,想也想不回来。 女人一旦转身很难回头。 不是女人伤透了心就是有了更大的诱惑。 总的来说挺喜欢和他俩儿喝酒,说白了主要是自己喜欢喝酒,在饭店吃工作餐的时候人多,没人喝酒,我也不能自己整点酒在那喝,又不愿意一个人出来喝酒,这样有人陪着挺好,边喝酒边聊天也是享受。 唠到了菜上面,李师傅说:“老哥,你说我的菜还得咋调整调整。” 我说:“其实你出的菜都挺好,就是在细节上没做到位,还有点欠缺,再仔细点儿就好了。” “我也感觉还差点啥,就是找不着差哪。”他说。 我说:“你的菜在口味和出品上都不差啥,需要加强的是准备工作,没看一到饭口的时候你就着急,不是菜配不上来就是缺东少西的,有时候我看你把主料下锅了还在那等配料,动不动的葱姜蒜还没有,你还爱急眼,忙起来就骂小弟,所以你的菜看着挺好,就是卖的不好。” “你知道咋回事不老哥?主要给我配菜的不是我自己带来的,说啥也不听,比我还横呢。”他说。 我问他:“你看给我配菜的鲍鹏咋样?” 他说:“鲍鹏还说啥了,他不是你自己带来的吗。” 我说:“要不叫他给你配菜,把你的砧板给我。” 他一愣,说道:“那能行吗?” 我笑着说:“有啥不行的,跟你说兄弟,小弟都是自己带出来的,你看鲍鹏摆档也好,准备工作也好,做得都很到位,在咱家我不敢说第一也差不多,都有资格当砧板老大是不。” 李师傅和马师傅都肯定的点点头。 我接着说:“可是你俩也看着了,鲍鹏在摆档和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在做,那时候你们都在外面抽烟,看着我出去抽过烟没?我一上午出去抽一根烟都是少数,一般情况是饭口忙完了才出去抽根烟,抽烟时间从来没超过五分钟,一根烟三分钟搞定,抽完赶紧进厨房,不带在外面多待的,也不和你们站在那闲聊。” 马师傅说:“你是这样,从来不和我们在外面闲聊,这一点大伙儿都佩服。” “这倒不用佩服,说实话干厨师这些年就没养成出去抽烟闲聊的习惯,只要是工作时间几乎都在工作状态里,我是干上工作啥事都忘,并且乐在其中。所以我的准备工作做得好,我师父跟我说过,要想菜品炒得好,准备工作得做好。没有准备的工作就是在准备失败。” “我也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非常重视准备工作。我这大个师傅都不出去抽烟歇着,给我配菜的砧板、打荷的也不好意思出去,我手里有活,他俩儿手里也有活,所以我那块的准备工作做得好,没看来菜的时候整个厨房十一个砧板就鲍鹏自己菜板子是立起来的?” 他俩儿点头。 我说:“别说小弟不好管,非得自己带的才听话,小弟就是小弟,他咋干活全是咱们当师傅带出来的。都说跟啥人学啥人,这话一点没错,咱们出去抽烟聊天,你以为他们在厨房就老实的干活?不可能,他们不好意思出去,看师傅走了也不干活,聚在一起聊天,再不就是看啥好吃偷吃点啥。” “给我打荷的李福顺你俩都知道,那孩子多精灵,这些打荷的里面顶数他滑头,心眼多。现在跟我干有一个多月,开始的时候也是总找不找人,不是跑这去了就是跑那去了,有时候还上二楼厨房转一圈回来,这边来菜了都找不着人。现在你再看,不也挺好的,跟着我一起做准备工作,也不出去玩了,养成习惯了。一个人的习惯二十三天能养成,二十三天不行就三十三天,当把习惯养成之后想改都难。所以说好小弟是带出来的,好工作是准备出来的,好菜是炒出来的。” “谭师傅说得对,是这回事。”马师傅道。 “明天开始我也不出去抽烟了,其实出去抽烟就是扯淡,在外面这些师傅没啥正经的,不是说娘们儿就是说娘们儿,扯半天一点有用的没有,纯粹浪费感情。”李师傅道。 我说:“你们在外面要是只扯淡说娘们儿还行呢,有时候说说的就开始说上闲的了,闲话打哪来的?闲话就是一些闲着没事的人在一起扯出来的,要不然咋叫闲话?说好听点儿是闲话,说不好听点儿就叫扯老婆舌头。都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了,一旦要是传出啥闲话来,让人家说两句犯不上,对不?” “可不是咋的,说说就说到闲话上。”李师傅道。 “人们说正经事没瘾,说上闲话还上瘾,越说越来劲儿。有那时间干点啥不好,回厨房做做准备工作,把菜档好好摆摆,帮着砧板切切菜,教教荷台怎么打荷,做盘饰,不都是活。”我接着说:“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炒菜一没干椒段干椒丝就上我这来拿,哪天我把干椒段干椒丝藏起来看你们用啥?有出去扯淡的时间在屋里自己也拿剪子绞点儿。” 说到干椒段和干椒丝他俩儿不好意思的笑了。 整个厨房每个厨师都用干椒段和干椒丝,都是自己的荷台负责绞,有时候忙荷台忘了就得现拿剪子绞,耽误事。我做完准备工作没事了就拿剪子绞,身后荷台案子下边一直备着两个空鸡粉桶,一个装干椒段,一个装干椒丝,随时用随时有,不带见底的。一开始别的师傅不知道,后来慢慢知道了,只要谁那炒菜没了就打发荷台上我这来拿,几乎成了习惯。比如说海鲜刘师傅,为了方便我直接送他一样一桶,省的总过来。 不知道我跟他俩儿说的这些管不管用,或者是听没听进去,反正是说了,说这个没毛病,也是为了他俩儿好。 跟李师傅说他的菜想要提升先从准备工作上提升,啥时候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做充分了菜品质量会自然而然提升。同时跟他说要是觉着自己的菜卖的不好,可以把我的菜拿过去两道,我再研究两道新菜,或者是我们俩儿互换两道菜也可以。 李师傅和我换了两道菜,同时把小豆腐交给我研究,等我研究完卖好了再交给他。这样他那里也有几道卖的挺好的菜,至少在饭口忙的时候能有菜炒,不至于站在那瞅着别人炒而自己竖高粱杆儿,挺大个师傅站在那看着也磕碜。 现在我的菜给了马师傅两道,李师傅两道,他俩儿每人还有四道菜,在饭口的时候也行了。 我这边毛血旺和水煮牛肉卖得挺好,李师傅给我的两道菜是“老妈茄子”和“爆炒鸡胗”,这两道菜改进升级一下,客人也能喜欢。最主要的是把小豆腐好好研究一下,我感觉这道菜研究好了能够卖火,因为豆腐菜人人都能吃,对身体好,小豆腐加入豆腐渣,是中老年人的一个回忆,想我小时候家里穷吃过豆腐渣,比我岁数大的人也吃过,对豆腐渣有着特殊的记忆。 这样的一道菜值得研究。 菜不分大小,好吃为贵。 人不分贵贱,好德为佳。 不是便宜的原料就做不出好菜,不是没钱的人就叫人瞧不起。 这菜看你如何去炒,这人看你如何去做。 第462章 小豆腐 做菜有没有诀窍? 我认为没有。 厨师做菜要经历几个过程。第一是知道什么是菜;第二知道什么是做菜;第三知道为什么要做菜;第四知道做什么菜;第五知道如何去做菜。 我们看事物会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看山是山,第二阶段是看山不是山,第三阶段是看山还是山。 厨子做菜也是如此,会经历看菜是菜,然后是看菜不是菜,最后是看菜还是菜。 最开始学厨师的时候看到师傅们做菜感觉非常厉害,人家做的那就是菜,拼了命的去学人家做的菜,觉得把人家做的菜学会了自己就是厨师了,可以出去炒菜了,也能挣人家的那些钱了。等把人家的菜学会之后,自己出去炒菜,突然发现只会做这些菜,但为什么做这些菜不知道,这些菜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只是觉着人家这么做咱们这么做就对了,这样做没错,这就是菜。可是做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做的都是别人的菜,感觉做的又不是菜,一点灵魂都没有。做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是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菜都是入口吃的,只有吃出原汁原味才是菜,做出本质才是菜。 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一个道理。 反过来讲,道理大同,做菜和做人是一样一样的,人做得好,菜就做得好,人做得不好,菜做的也是一般。 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一场修行,是一场体道、悟道、修道的过程,那么厨师这一行也可以入道的。武行入武道,茶艺入茶道,那么厨师入的就是厨道。 厨亦有道。 何为道? 道乃人文,可传而不可受,可学而不可得。 同为厨道,却也是大道三千,各不相同。 同而为之皆是做人。 其实细想一想,大道本来易简,所道并非深奥,皆是普通道理。 做菜做到最后必然是返璞归真,追求原料本来味道,回归原始才是正途。做人亦是如此,无论如何也是回到最初,做到至真至善至美方是正道。 何为真?初心而已。 何为善?莫为恶而已。 何为美?至真至善为美。 接过李师傅的两道菜之后,开始进行改进。鲍鹏对接李师傅的菜表示不满,跟我说把自己卖的好的菜都给人家了,还得做他们卖的不好的菜,犯不上。对他的这个反应表示理解,如果是我上的新菜他会很高兴接受,现在是把自己卖得好的菜给别人做,把别人卖的不好的菜拿过来自己做,他还得摆档,心里自然不舒服。 “鲍鹏,这两道菜要是咱们做火了不也挺厉害。”我说。 “主要是这两道菜都摆出去快一个月了,也没咋卖。”他说道。 我问:“知道为啥不咋卖吗?” “做的不好吃呗。”他倒好,直接实话实说。 我说:“也不一定,卖的不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摆的不好,这个是主要原因,咱们的菜卖得好主要是你摆的好,客人看了爱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说的,做的不好。” 他还是带着情绪嘟囔道:“师傅你说这两道菜咋摆吧,你先摆一个我看看,然后我按着你的摆。”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小声嘟囔:“上回就给出去两道菜,现在还给,都给了得了。” 他以为我没听见,我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禁笑了,心说还是小孩儿,太在意得失。 为了哄他,亲自把李师傅给我的“老妈茄子”和“爆炒鸡胗”重新摆了一下,摆完之后给他看,他看完说:“要是摆成这样客人保证爱点。” 我说:“所以说摆档至关重要,菜卖的好不好主要取决于你这个当砧板的,其次才是我这个做菜的,你的工作很重要,不要小瞧自己。” “师傅你就这样说吧,就算卖好了也不是咱们的菜,是人家出的。”他还是有点怨气。 我笑了,对他说:“不都是厨房的菜吗?现在我是厨师,如果我是厨师长呢?你要是砧板老大呢?” 他想了想说:“咱们不是不是吗。” “你要是总这么想,这辈子只能做砧板,当不了砧板老大,也当不成厨师,知道不?”我接着说:“不把肚子撑大了就永远当瘪三,只知道自己吃饱了这辈子就是个酒囊饭袋。” 他看看我没吱声,把摆好的两盘菜端到前面菜档去了。 看到马师傅和李师傅没和每天似的出去抽烟聊天,而是在和砧板一起做准备工作,心里倒是挺高兴,希望他俩能坚持住。 跟李师傅说了要研究小豆腐这道菜,就把小豆腐全部接管过来。先让鲍鹏把豆腐渣上蒸车蒸十五分钟,在蒸豆腐渣的时候到青菜间把洗好的小白菜拿过来。小白菜很嫩,刚洗完上面全是水,叫鲍鹏把小白菜拿到外面大院晾一晾,吹吹风,把水分吹干。这个步骤之前是没有的,之所以拿出去晾,我感觉带水分的小白菜直接炒水分太多,小白菜的清香味体现不出来,相反水分多还容易造成小白菜的味道混气,吃着发腥。 豆腐渣在蒸车蒸了十五分钟之后拿出来一看有点发黄,问鲍鹏是放在蒸车第几层蒸的,他说是第三层,上面两层蒸米饭呢。看豆腐渣发黄估计是米饭的蒸馏水滴到豆腐渣上了,要不然不会发黄。跟他说以后把豆腐渣放到第一层蒸。 尝了一口豆腐渣,感觉还行,豆腐味很浓。 然后叫打荷的李福顺多切一些大葱花,切的比平时细一些。他问切多少,我说先切十棵大葱的。他愣着看我半天,说师傅每天咱们三棵就够,切十棵能用了吗?我说能用了,你切吧。 小白菜在外面晾了一个小时,拿回来水分没了,切成碎末准备着。没了水分的小白菜切完之后味道非常好,闻着就有一股小白菜特有的清香味儿。但是感觉小白菜太嫩了,要是老一点就好了。心想今天先炒炒,感觉一下,要是觉得不好明天买点二白菜试试。二白菜比小白菜大一些,老一点,老百姓话说叫开锅烂。 我直观感觉用二白菜要比小白菜好一些。 这些准备完之后就等着客人点菜了。 中午饭口点第一个小豆腐的时候心情非常兴奋,终于可以试做了。 首先下入大油,待大油微热后下入一大把葱花,小火爆锅炒出香味,然后下入半马兜切好的小白菜略炒。这时候锅里飘出来的是小白菜的清香味,然后下入蒸好的豆腐渣。豆腐渣下入之后马上把炒小白菜时沁出来的水分吸收,快速出现干锅现象。 发现出现干锅现象马上把煸锅离火,离火之后继续慢炒,接着下入捏碎的大豆腐,在离火的状态下将豆腐渣和大豆腐炒匀。大豆腐里面含有水分,和豆腐渣炒匀之后出现糊状,然后把煸锅上火,小火慢炒。快速用手勺搅动,防止糊锅底。边炒便加入精盐,其余的不用加入。 在炒的时候快速翻动煸锅,同时手勺快速搅动,在慢慢受热的过程中排出豆腐里面的水分,激发小白菜的香味。 炒小豆腐的时候想起在鹤雨轩炒土豆泥时的景象,炒小豆腐和炒土豆泥几乎一样,要的就是个功夫,火小,手动要快,翻勺要勤,保证不能糊锅,还要炒出锅气,只有把锅气炒出来之后才算成功。 锅里慢慢飘出小豆腐特有的香气,和小时候母亲做懒豆腐时的香味非常接近,这时候锅里的小豆腐已经充分融合,并且出现絮状。感觉要炒好了,淋入少许料油,快速翻炒均匀,在快出锅之前撒入少许香葱花,然后装盘。 在装盘的时候小豆腐的香味开始扑鼻,那种只有吃过懒豆腐的人才知道的香味非常诱人,浓郁非常。 在锅里留了少许尝了尝,说实话,确实很好吃,吃出了懒豆腐的感觉。 唯独欠缺的是小白菜太嫩了,鲜度过高,热着的时候吃好吃,要是温度降下来吃会有点豆腥味。同时感觉豆腐渣在炒的时候火候还欠缺,再多炒十秒就好了。 第一份小豆腐上去十分钟之后来了第二份,第二份制作的时候把豆腐渣炒的时间够了,尝了一下比第一份效果好点,那种豆腥味少了不少。 炒第三份的时候把葱花量又加了少许,爆香葱花的时间多了将近五秒,待葱花的香味浓郁时下入小白菜,这回炒出来的小豆腐香味十足,但还是感觉小白菜太嫩,小豆腐上桌十五分钟左右会出现下汤现象,一旦下汤就会卸口,啥味道都没了。虽然十五分钟客人吃的也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缺憾,万一客人十五分钟之内没怎么吃呢? 一定要把小白菜换成二白菜。 中午饭口做到第八份的时候,传菜部传来前台张经理的声音:“刚才下的小豆腐是客人吃好了点的第二份,特意交代还要刚才炒的师傅做,还要刚才那个味道。” 说实话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非常激动,那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有点自豪。整个厨房的人都听到了,但目光没一个望向我的,都统一的看向了李师傅 李师傅挺尴尬,大声说:“别看我,不是我做的,是谭哥做的,看他!” 说实话这时候就没几个人看我了,大伙儿觉得要是我做的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没啥大惊小怪的。 没人看我心里也美,对一个厨师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菜品受到客人好评更高兴的事了,比拿五百块钱奖金都高兴。 这是对自己厨艺的肯定,这种肯定比参加厨艺大赛获得名次都重要。 虚荣心在这时候一闪而过,脸上出现洋洋得意的表情,虽然这表情没人看见,但心里还是美美的。 任何一种鼓励都会叫人把正确的事情持续的做下去,并且越做越好。 第二天二白菜买了回来,用二白菜做出来的小豆腐比用小白菜做的好吃,白菜的清香味更浓,和豆腐本来的味道结合在一起彻底达到了懒豆腐的程度,自己吃都吃出了小时候妈妈的味道。 第三天把豆腐渣蒸的时间调整到十八分钟,这样蒸出来的豆腐渣非常蓬松,直接吃都可以。 第四天改了加入精盐的程序,不是直接在炒的时候加入,而是在捏碎大豆腐的时候加入精盐,然后用筷子拌匀,这样咸淡均匀,在炒的时候方便一些。 第五天试着把大豆腐也上蒸车蒸了十五分钟,然后再炒,味道更进一步,这时候吃小豆腐自己都感觉非常好吃,能吃一份。 以前上小豆腐用的是木桶,有乡村气息。但是木桶有点深,客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再吃有点费劲儿,同时也凉了,味道会减半。把木桶改成了石锅,石锅提前加热,这样上去的小豆腐吃到最后还是热的,温度能够保持住,客人吃到最后也不会感觉卸口。 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小豆腐从开始的每天二十份上升到三十五份,并且还在上升。很多客人吃了都说好,尤其是四十岁以上的客人非常喜爱,吃了一份之后还点第二份,说吃出了当年的味道,还有一些当过知青的客人说,当年下乡的时候吃过,记忆深刻,回城之后就吃不到了,这些年一直想吃这一口,也没吃到,现在终于吃到了,吃到嘴里想起了许多往事 一个小豆腐,承载了一代人的回忆。 小豆腐成功之后把制作流程和标准固定住,然后移交给李师傅。给他讲了制作的要领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并带他做了三份,看他已经能够达到标准之后就彻底的交给他负责了。 李师傅后来问我做菜的秘诀是什么,我告诉他两字严谨。 在我和李师傅交换菜品制作的时候,杜师傅跟我说最好得到老赵的允许,要不然老赵来气。我确实没想到这些,觉着两个师傅之间互相交换一下菜品也是好事,等哪个师傅休息了他的菜也有人制作。在临江轩的时候我是直接统一菜品制作标准,比这样各自做各自的好不少。 我这是在帮老赵做工作,他应该理解。 第463章 老杜老赵 马上就到五一了,张丽打电话说她五月六号结婚。 她结婚我只能抱歉了,五一的时候这里最忙,请不下假来,不能回去参加她的婚礼。她说不能参加她的婚礼也行,等我回去之后把礼补上。说完她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厮守一生白头偕老是最幸福的。真心地祝福她,这个一直是铁子的女人。 她说结婚之后会和爱人一起到滨海来玩,也算是度蜜月,到时候会来看我。我说那太好了,到滨海我盛情款待。 “老谭,到了你得请我吃海鲜。”她说。 “那必须的。”我说。 “还得陪我喝酒。” “那还用说吗。” “入洞房就不用你了,这辈子你就别想了。”她说道。 “下辈子,下辈子等你。”我说。 “我看差不多,这辈子你欠我的。” “若不相欠怎能相见?喝那碗孟婆汤的时候记着点,别啥都忘了。”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呵呵,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的太狠了,做鬼都不放过我,有那么大的仇吗?好像没啥仇,就是一场不该有的爱恋,或者说是遇见。 我们在不该遇见的时候相遇,有了这个缘分,在理智与情感的纠缠中,彼此珍惜又彼此祝福。一切都是今生无缘,只能是来世再见。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喜欢。在挂断电话之后的呆呆出神中可以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内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或者说,她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祝福吧,我的朋友,愿你幸福美满! 到了五一黄金周,饭店非常忙,从一号开始一直到六号,每天客人不断。最忙的是三号那天,中午饭口一直拉长到下午三点,大伙吃饭都是在灶台上吃的。 把饭菜打到饭缸里,站在灶台上一边炒菜一边吃。有时候刚吃两口来菜了,放下饭缸就炒菜,炒完菜继续吃。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热了,在厨房炒菜更热,汗水哗哗的往下流,炒完一饭口菜之后来到后面大院,首先找一块纸壳放到地上,然后把鞋脱掉站在纸壳上凉快,点上一根烟,狠狠的吸上一口,那个舒服劲儿就别提了。等抽完烟穿鞋回厨房的时候,看到脚底下的纸壳上有一双被汗水浸透的脚丫印,可想而知浑身得出多少汗。 当厨师不易,汗水湿透衣背。 每天从走上灶台的那一刻起身上的汗就没干过,总出总有,穿过一天的工作服当天不洗,第二天穿的时候都是硬的一层出汗留下来的盐渍。 我比较胖,一米七六的身高,体重一百八十斤,像我这样的身材夏天在厨房是最遭罪的,每天出汗都比被人多。 别人身后的水杯是中号的,我是大号的,一个“老哥,你的杯也太大了,一热水器水干下去三分之一。”说的有点夸张,但充分显示出我喝水的能力。 黄金周这星期内连着两天拿了奖金。 奖金的标准是这样的,如果当天的营业额达到三万五,每人五块钱,然后每上升五千元加五块。 三号那天下班的时候走到门口,崔会计和出纳站在门口给大伙儿发奖金,看到发奖金我还纳闷呢,崔会计说这是打开业时定的规矩,只要营业额超过三万五就会有五块钱的奖金,每上升五千再加五块。拿到奖金心里挺美,虽然不多,就二十块钱,但也是对自己辛苦付出的一个肯定和回报。 三号老店每个员工拿到二十块钱奖金,粗粮每个员工拿到了十五块钱。对此老店员工很好的鄙视了粗粮员工一回。 老店正常情况下每天卖三万块钱是能达到的。面积两千平,四百个餐位,按滨海的消费水平来说客单价在四十到五十之间,上座率按百分之八十计算,每天最低营业额是三万块钱。 现在欠缺的是管理,如果管理到位每个月的营业额在九十万以上不成问题。 进入五月份之后饭店开始忙了,一忙起来大伙就累,挺多小孩儿嫌乎累开始打离职不干了。杜师傅跟我说每年一到五月份就开始出现用人短缺现象,加上老店生意好,工资低,挺多人都不想在老店干,大部分都离职。 杜师傅说:“滨海这地方是这样的,每年一到五月份开始进入旅游季节,家家饭店开始忙了。但五月份还不是最忙的时候,天气咋说也没到时候,温度不够,洗不了海水澡,也就黄金周这几天忙,过了黄金周又开始不忙了。等到了六月中旬开始进入旺季,最忙的是七、八俩月,等到了九月份就开始差劲儿了,十月份就是小长假能忙七天,过了八月节就不忙了,开始进入淡季。” 我说:“和省城差不多,都一样。” “这些小弟才开始打离职,等到了六月中旬以后你再看,天天都有打离职的,有的不等你找到人就不干了,开了工资就走,剩下半个月钱都不要了。”杜师傅说。 “那就提前背人呗,趁着现在好找人提前背几个。”我说。 “谭师傅你不知道,咱家在滨海出名,都知道咱家忙,还累,工资比别人家不高,一听说是咱们家都摇脑袋,不来。”杜师傅有点无奈地说。 我问:“饼店和粗粮也这样?” “都一样,工资都一样。”他说:“粗粮更不好招人,管的比老店严,总换厨师,小弟活不好干,还不如咱家好找人呢。” “咱们厨房缺人,前台也缺吧?”我问。 “前台也一样,缺服务员和传菜员,但前台比咱们厨房好找点,没看现在,小丫头小小子都不爱进厨房,嫌乎累,还脏。在前面干多好,尤其是夏天,前面还有空调,干活得劲儿,比咱们厨房舒服。” “那倒是。” “现在有三个砧板打离职,找到人就得放人家走。荷台也有三个离职的,楼上饺子工有三个不干的。”他说。 “饺子工也离职?我看了,咱家饺子工大部分都是岁数大的,在这稳当的干不挺好,离啥职。”我说。 “你不知道老谭,咱家饺子工工资都不高,全是从老家那边找的,要说干活都行,都挺认干。面点间不都是女的吗,你也知道,一个两个女的在一起干活还行,没啥事,女的一多在一起干活就事多,啥事都有,啥我多干了你少干了,昨天你说我啥了,明天你说她啥了,一天天的净事儿。这三个打离职的是后来的,也有半年了,工资和干的时间长的不一样,照人家差一百块钱,来的时候老赵答应半年之后给人家涨,这不过半年了,上个月开资没给人家涨,人家就不干了。”杜师傅说道。 我说:“那这个月开资给人家涨了,再把上个月的给补上不就完了。咋说也不能叫她们离职,马上开始忙了,到时候上哪找人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老谭,老赵脾气犟,那三个女的找老赵了,可能找老赵的时候说话口气不好吧,把老赵惹毛了,老赵说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工资一分不涨。那人家能干?说好的到半年给涨,现在不涨了,人家不就得离职。”杜师傅说。 看看杜师傅,跟他说:“现在就得你出面了,老赵你俩儿搭班子,他当黑脸你就得当红脸,跟那三个女的说这个月给涨工资,把人先留下来。” “你不知道老谭,我净干这事了,老赵那边把人得罪完了啥事不管,然后就是我出面摆平。”杜师傅说道。看样这事他没少干,心里也有点不乐意。 “那咋整?厨房就看你们俩儿呢,你们俩儿一正一副,就得互相配合。”我说。 “主要他是总厨,咱们也没挣那些钱。” 他说这话有了抱怨。 老赵属于实干型的,对管理工作没什么章法,只要你干就行,别出来闹事,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你闹事,不听他的,那他就直接打击报复立竿见影。在厨房里大伙儿说怕他吧,也有点,因为他一急眼谁都骂,不管是谁骂完拉倒。来老店两个月了,老赵和前台张经理因为菜的事在传菜部干了三架,最狠的一次直接把张经理骂哭。后来张经理找了老爷子,老爷子说别搭理他,他就是头驴。 除了跟张经理干架,和海鲜厨师长刘师傅也懆懆过一回。但刘师傅对他直接无视,那意思看我不顺眼可以开了我,换人,正想不干呢。老赵气得够呛,拿着手勺要打,被大伙拉开了。后来老爷子准备把粗粮的一个海鲜厨师调过来,和刘师傅换一下,结果粗粮的海鲜师傅不过来。都知道老赵脾气不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合作。 马师傅跟李师傅和老赵也发生过不愉快,但他俩儿毕竟才来没到两个月,得给人家总厨面子,都没说啥。 老赵和我没发生什么矛盾。我俩儿挨着炒菜,沟通的机会多一些,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到后来的熟悉,彼此都很给面子。该咋是咋,老赵菜做的不错,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我的菜做得也行,在做菜上我俩儿有点惺惺相惜。 自打我来之后整个菜档得到改善提升,菜品的出品质量在整体上也有提升,这些他都心里清楚,要他这个倔脾气的人亲口说出感谢的话不可能,但是从对我态度的改变上可以看出已经得到他的认可。 老赵给我的整体感觉是实干、菜品好、脾气暴躁、不允许别人反驳自己,有点唯我独尊,这跟他在老店干的时间长有关系。老店建店的时候他就在这,跟着老爷子风风雨雨这些年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属于元老级人物。换了两任总厨都没把厨房整明白,现在厨房能够这样都是老赵一手打造的,属于劳苦功高。 有点脾气也正常。但不要居功自傲,想要功高震主就离下岗不远了。 杜师傅也是在老店开业的时候就在这,但是一直当副手,没能当上总厨。杜师傅人不错,干工作兢兢业业,菜品做的中规中矩,在厨房里大伙儿对他的印象都不错,属于厨房好人。但是他有点软弱,怎么说呢,就是没那个老爷们样,要说他是谦谦书生还差不多。 没让他当总厨估计老爷子也是看出这点,他没有领军打仗的魄力,不是将才。 在我看来老赵和他在一起搭班子挺好,一个脾气暴躁,一个性格温和,一个敢打敢冲,一个后勤工作做得面面俱到。他们俩儿既有性格上的互补,还有做事风格上的互补,挺好。 但看得出杜师傅对自己一直没能当上总厨还是很在意的,老赵上来之前他就是副厨,走了一个他是副厨,再走一个还是副厨,现在是老赵了,自己还是副厨,心里也有点不平衡。 他和老赵之间的工资差多少不知道,估计差很多,要不然他不会说出“咱们也没挣那些钱”这句话。 当不当总厨,挣多少钱这事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就是炒菜,整自己的工资。刚来的时候还有点当厨师长的想法,现在一研究起菜来那个想法早没了,不说全部心思都投入到菜品之中也差不多,每天除了做菜研究菜之外没啥事可想。 想儿子了给林燕打个电话,在电话里跟儿子唠两句,儿子一叫爸爸心里高兴的治不了,不管咋累也都感觉不到累了,就是个舒坦。 现在李师傅和马师傅我们仨成了不扯不扣的酒友,每个星期都会出去喝两、三顿小酒。我们仨喝酒纯粹是和损酒,两个菜三十块钱,一盘饺子十六,两瓶白酒自带,喝啤酒在饭店点。去的时间长了,洪福饭店老板也都熟悉我们仨,有时候还给加个菜。 马师傅和李师傅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他们俩砧板、荷台的准备工作做得越来越好,菜档摆的也非常好,通过对几道菜品的调整改进,点击率也在提升,口味也得倒了客人的认可。 马师傅和李师傅不出去抽烟聊天了,整个东北菜这边也就没谁出去了,看东北菜这边没人出去,海鲜那边也开始不怎么出去了。 第464章 三个女人 现在老店的菜品质量潜移默化的有了很大提升,隐隐有超越粗粮的势头。 其原因有三点。 菜档整体质量提升,菜品品种丰富,口味更能满足客人需求; 东北菜这边出品质量得到提升与保证; 上菜速度提高,客诉率明显降低。 自夸一下,这其中有我的功劳,很大程度是通过我带动的。 在厨房里,我的位置虽然是厨师,但是只要跟菜品有关的事开始都找我,我也愿意研究,乐此不彼。 张丽五月六号结的婚,九号来的滨海。来的当天她和她爱人没过来我这,第二天过来的。 在老店请他们夫妻俩儿吃了一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丽对象,给我的印象不错。人挺大,长得也帅,在张丽身边像个小男人。 我问张丽:“结完婚了,有啥打算?” “还没想呢。”她说完看了老公一眼,接着道:“我俩儿想先要一个孩子。” 说完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那表情很甜蜜。不但她甜蜜,她老公也甜蜜。 “要孩子是正事,你们俩儿是得先要个孩子。”我说。 说这话的时候想到她曾说过和我要个孩子的事,想想不禁笑了。 她看到我笑了,问:“笑啥呢?挺开心的。” 我说:“没笑啥。”然后道:“你们俩要是想要孩子的话得先把酒戒了。” 她笑着说:“喝完这顿就不喝了。” “那就对了,想要孩子就不能喝酒,怀孕之后更不能喝,等孩子啥时候不吃奶了啥时候再喝。”我说。 “拉倒吧,那得三年,生完孩子就能喝酒了。”她说道。 我笑了,对她说:“你没有孩子呢,等有孩子就知道了,叫你喝你都不喝,啥都以孩子为主了。” “我不带那样的,生完孩子过两个月就能喝酒,给孩子吃奶粉。”她说。 “我不赞成给孩子吃奶粉,还是母乳好。” 听张丽说给孩子吃奶粉,她老公立时反对。 “那我要是没奶呢?吃你奶呀?不吃奶粉吃啥?”张丽冲她的小老公道,毫不客气。 “你咋能没奶呢”她老公小声说,像是受气似的。 看得出,即使受气也是心甘情愿幸福的受气。 看到他俩儿幸福的样子对自己没有和张丽发生超友谊关系感到庆幸,如果和她发生了超友谊关系,那么今天和他俩儿在一起会很尴尬,不会如此轻松的在一起交谈。 有些时候男人能够管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还是对的。 但是能一直管住吗? 这很难说。 人是很难抵挡诱惑的。 拿我和张丽来说,有很多可以发生超友谊关系的机会,也有很多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知道和她发生关系也没事,她不会破坏我和林燕的家庭,但是咱们做不到。不是自己高尚,也不是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邪恶的想法也有,但是不能那么去做,这是一个准则。 和自己老婆在一起办事那叫夫妻生活,没人能够说啥。和老婆之外的女人办事那叫婚外情,也叫偷情,说的好听点是情人,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搞破鞋。 这是一个道德问题。 在我的认知里,并不反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超友谊关系,即使是这个男人或者这个女人有自己的家庭,我认为那也正常。其中的道理不用多说,很多人都明白。 现在的家庭有多少夫妻都是名义上的,说是夫妻,其实就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而已。都知道彼此之间已经失去了吸引,互相没了那种激情,都在家庭之外寻找安慰。只不过在法律上还是夫妻而已,还有一个共同的家。 更多的是为了孩子,不得不在一起。 又都互相承认和接受这个现实,谁也不会去打破这个平衡。 这也许就是婚姻,或者说是褪去热度与激情的爱情。 人是情感动物,当没有了爱情的婚姻成为一个不得不回去的家时,开始寻找外面的爱情,让自己已经疲惫或者是冷淡的心再次燃烧激情。 可是世人又有几个像少帅一样? 我承认自己做不到,咱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说白了就是一个厨子,没那大能耐,也不可能有女人喜欢,老老实实的做人挺好。 所以看到张丽和她老公的恩爱,心里感觉非常好,真诚的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我们的张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那么我们的郑佳琪呢? 郑佳琪现在很忙。 过了年之后回到阜新,开始忙着小酒馆的事。小酒馆现在一切都上了正轨,整个小酒馆开始由她打理,姜姐每天在外面找合适的店面准备开第二家店。 这两个女人做起事来比男人还厉害。 晚上小酒馆关店之后,姜姐、郑佳琪、叶玉荣她们三个回到姜姐家。 今天是叶玉荣生日,姜姐打算出去给叶玉荣庆祝的,叶玉荣说不用出去,她也不咋过生日,要是想庆祝就在家里庆祝庆祝得了,姐三个喝点儿酒,吃碗长寿面比啥都好。 于是在店里带了四个菜,回到家之后郑佳琪给叶玉荣煮了碗长寿面,还荷包了两个鸡蛋,姐三个坐在饭桌前给叶玉荣过生日。 叶玉荣吃了一个荷包蛋,又吃了两口长寿面,然后把面条给姜姐和郑佳琪一人分点,三个人一起吃。 “我叫我姐夫找了一小的校长,校长说等下半年开学的时候把你家孩子转过来就行,办完手续直接上学。”姜姐对叶玉荣说。 叶玉荣想把孩子接到自己跟前上学,这事姜姐给办了。 “太感谢了。”叶玉荣高兴的说。 “谢啥,找他办事算是给他面子。”姜姐道。 “哪天我请你姐夫吃顿饭。”叶玉荣说。 姜姐挥了下手,说道:“不用,请他吃啥饭,办这点儿事就请吃饭?不用。” “那多不好。”叶玉荣觉得不请人家吃顿饭不好,虽然其中有姜姐的关系,但毕竟是帮自己办事。 “我说不用就不用。”姜姐说:“以后他来店里吃饭给他多包两个饺子就行,他现在吃咱家饺子吃服了,说吃别人家饺子不好吃。” “是吗?咱家饺子那么好吃吗?我天天整没感觉咋样。”叶玉荣说道。 “你是天天整感觉不出啥来,咱家饺子好吃,挺多客人都是奔着咱家饺子来的。”郑佳琪说。 姜姐笑着对叶玉荣道:“以后你就是咱家饺子大师了。”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姜姐对叶玉荣说:“小叶,今天我看老王过来了。” 老王是姜姐给叶玉荣介绍的对象。 “嗯,过来看看,给我买了一条项链。”叶玉荣说着把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展示给姜姐和郑佳琪看,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郑佳琪用手摸了摸说:“挺好看的,没看出来老王还挺细心。” “老王行,就是太老实,和小叶天生一对。”姜姐说。 “我看他不是老实,是有心计,过日子一把好手。”郑佳琪说。 “我说的老实不是你说的老实,我说的是没有花心,老王过日子行,实惠人,不坑不骗的,稳当。”姜姐说,说完之后问叶玉荣:“你俩啥时候搬一起住去?” 叶玉荣脸红了,说道:“哪那么快,咋说也得处一段时间再说。” 姜姐说:“处啥呀,俩人在一起住呗,不住谁也不知道啥样,在一起住了,和过日子似的,慢慢就知道啥样人了,没看现在没结婚的都先在一起住住吗,试婚。” “对,先试试啥样,合适了,都感觉差不多了再结婚,要是不合适就分手,省的结婚了再离婚,费事麻烦”。郑佳琪说,说完笑了。 “咱仨谁也别说谁,都是离婚的,谁也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到时候都得找一个。”姜姐说。 “再找可得把眼睛睁大点,别再找个和以前一样的。”叶玉荣说。 “老王就不错,你就好好和他过吧。”姜姐说。 “现在看着是不错,谁知道以后啥样了。”叶玉荣说。 “这玩意儿跟自己也有关系,自己跟人家实心实意过日子,人家也实心实意跟咱们过日子,俩人要是都藏个心眼那日子没法过,到时候还是散伙。”姜姐说。 叶玉荣说:“那可不是咋的,所以我现在犹犹豫豫的,心里没底。” “那有啥没底的,俩人搬一块儿住一段时间,都品品啥样,行就在一起过,不行就拉到,谁也没多啥少啥的,再说了,还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呢。”姜姐说道。 “你呀,还大姐呢,啥话都说。”郑佳琪笑道。 “咋的?我说的不对呀?别说你们俩不想那事,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办事正常,也不是啥丢人事,反正我是想,现在就是没碰着合适的,碰着合适的我就找,他不主动我主动,实在不行就跟他来硬的,拿下再说。” “厉害,佩服,你是我的偶像!” 郑佳琪冲姜姐竖起大拇指,同时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姜姐。 姜姐笑道:“你也不用佩服我,我得佩服你,也不知道谁深更半夜的上厕所,上完厕所不回自己屋往人家男的屋里跑,在人家屋里睡半宿才出来,别说大半宿时间你们俩啥事没有。” 郑佳琪睁大了眼睛愣在那,拿筷子夹鸡爪子的动作停在一半不动了。 姜姐和叶玉荣满脸笑意的看着郑佳琪,笑意中写满了意味深长。 “你俩儿早就知道?”过儿半天,郑佳琪回过神来问道。 “知道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我俩儿这长时间不说就不知道呢,早就知道。”姜姐说道:“你刚上完厕所我就去了,我开门的时候正好看着你从厕所出来,直接就进了谭老弟房间,身上穿着睡裙,好像还是真空的。” “哎呀” 郑佳琪满脸通红。 “呵呵,我是没看着你咋进去的,但我起来就没看着你,省思你去厕所了,等了一会儿你没回来,我憋的难受,等进了厕所看厕所没人,一省思就知道你上哪了,你是绝对不能去大姐房间。”叶玉荣笑道:“小样儿,回来还假装说上厕所了。” “你们俩儿可真坏。”郑佳琪道。 “知道你脸皮薄,没好意思说。”姜姐笑道。 “我要说那天晚上啥事没有你俩儿信不?”郑佳琪问。 “不信!”俩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郑佳琪认真的说:“知道你俩不信,但是那天晚上真啥事没有。我是迷迷糊糊走错屋了,老大不是那样人,我和老大要是有啥事的话平时你俩儿也能看出来,那玩意儿装也装不像,我就是睡迷糊了,习惯性的回自己屋了。” “佳琪,你跟姐说实话,喜欢谭老弟不?”姜姐问。 “咋说呢?”郑佳琪脸还是红的,有点热。“他要是单身我保证找他,人家现在有家有业,咱不能破坏人家家庭。” “是,谭老弟人挺好,有家有业,连孩子都有了,你要是喜欢也别想了,有的人只能是朋友,有的人只能是情人,有的人是夫妻,这都是缘份。” 姜姐说道。 第465章 酒桌闲聊 郑佳琪没想到那晚上的事姜姐和叶玉荣都知道,只不过没当面说而已。 这事没法解释,信就信了,不信就不信,到底咋回事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 郑佳琪不可能像姜姐说的对我有感情,要说有着感激还行。 在请张丽她们小两口吃饭那天我去吧台买单的时候吧台给打的七折,我以为会是全单买单,没想到还给打了七折。吧台告诉我只要是本店员工在饭店吃饭全都打七折,一直是这个规矩。知道这个规矩之后挺高兴,心想以后可以在饭店打包饺子回去吃,省的上饭店吃浪费。老店的饺子不贵,一份酸菜馅饺子才十四块钱,要是打七折才九块八,比洪福饭店都便宜,并且好吃。自己吃一份饺子够了,再买一瓶白酒,饺子就酒正好,还省钱。 每天炒一天菜挺累的,回到寝室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会想家,想儿子,想林燕,想母亲。想着想着就睡不着觉,会失眠。 一个人在外面啥都得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也挺难。难的不是衣服没人洗,床没人收拾,而是身边没有人陪伴。 一个正常男人能不想女人吗?说不想那是糊弄鬼呢,我是想。 想女人咋办?媳妇不在跟前儿,也不能再找个女人,还不敢出去找小姐,怕得病。只能是喝酒,把自己灌醉,睡一觉天亮就好了。 不能总和李师傅、马师傅出去上饭店喝酒,看着一次没多少钱,总去喝也得不少钱,谁也花不起。还过日子不?家里还有老婆孩儿呢。 于是上市场找到一家卖散白酒的,尝了尝还挺好,六块钱一斤,五十度,二十斤一桶,买了一桶。每天晚上吃工作餐的时候把工作餐装在饭缸里,主要是菜,然后打包一份饺子,回到寝室坐在床上自己喝点儿。 整个寝室我属于优待,自己一个屋,挺肃静。 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把饭缸和饺子放在床前的桌子上,从酒桶里倒出一杯白酒,慢慢喝着。一边喝一边看书。看的书是玄幻,黄易作品。喝酒的时候看黄易作品,不喝酒的时候看东方美食杂志。 把自己喝的迷迷糊糊的,直接躺在床上就睡了,想女人到梦里想去。 用喝酒来解决想女人。 这段时间我炒菜水平突飞猛进,只要是经过我改进的菜品都卖得很好。感觉自己对菜品的理解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好像以前眼前一直有层窗户纸挡着,有些东西模棱两可的看不清楚。现在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这就是一个感觉,详细说又说不出来。 现在把一个菜摆在面前,能够直观的知道这道菜怎么做才最好吃,包括用什么刀工,怎么进行初熟处理,搭配什么辅料,用什么烹饪技法,用什么调料,用什么餐具去装,如何向客人介绍等等,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同时在脑子里能快速形成流程。 把马师傅和李师傅的几道菜都进行了改进升级,改进之后的菜名还叫那个菜名,有的添加了一两样原料,有的减去了一两样原料,有的改了做法,有的改进口味。改进之后的菜品都得到了客人的认可,卖的虽然不如毛血旺和水煮牛肉那么火爆,但比以前好多了。 最突出的是“小豆腐”,到五月下旬的时候每天已经卖到了四十份,一跃成为整个饭店销售最多的菜品。小豆腐成本低,利润高,毛利是百分之六十三,用李师傅的话说,一个月光卖小豆腐就已经把他的工资钱挣出来了。 五月十五号开的是四月份工资,工资拿到手是四千块钱。 我有点纳闷,但心里窃喜,知道这是给自己涨工资了。 崔会计跟我说:“谭师傅,你这个月涨工资了,涨五百。” 我说:“谢谢了!” “涨工资得请客呀。”崔会计开玩笑道。 我说:“请,必须的,晚上一起喝点儿崔哥,在洪福饭店。” 崔会计看看我说:“听他们说你挺爱喝的,一直想跟你喝点儿,晚上吧,晚上喝点儿。” 谁都希望自己涨工资,我也想,但是没想到刚来两个月就涨了,出乎意料。正沉浸在涨工资的喜悦中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老爷子打来的。 “您好,老爷子!”我高兴的问候。 “这个月给你涨了五百块钱工资,干的挺好,菜做的不错。”老爷子说。 我说:“谢谢了老爷子。” “不用谢,这是你应该得的。”老爷子道:“在这好好干吧,帮着老赵把菜好好整整,老赵挺欣赏你的,涨工资也是我俩儿研究的。” “放心老爷子,菜这方面你就放心,我保证做好。” “那就好。我这段时间也忙,没有时间和你单独聊,等有时间咱俩唠唠,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挂了。” 工资涨了,咱也不能不明白事,给老赵买了一条烟。老赵很客气,跟我说给你涨工资是必须的,菜做的好就应该涨。我说晚上一起吃个饭,他拒绝了,说晚上很少出去吃饭,心脏不好。 一到开工资的日子吃工作餐的人就大幅度减少,大部分员工都出去吃了。 鲍鹏跟我说想请我吃饭,我说不用了晚上已经安排出去了。他说方林也有这个意思,我说不用,要吃你们俩儿出去吃,但是少喝酒少花钱,把钱给家里打回去点儿。正说着的时候方林过来了,跟我说老舅晚上一起出去喝酒。 我说:“我不去了,晚上约了崔会计,你们俩儿去吧。” “一省思你就不能去。”她说道:“不去拉倒,鲍鹏咱俩去,牛姐也去。” “少喝点儿,一个丫头喝那些酒不好。”我说。 “喝不多,我酒量大。”她满不在乎的说。 我看看她,她今天化了妆,看着比每天精神。每天她也化妆,但没今天精致,今天看着是个小美女。 “你往跟前儿来来,我看看。”我对她说。 她往前走了一步,仰着脸问我:“啥事?看啥?” “化啥妆呀?往常那样不挺好吗。”我说。 “化妆也不让呀,我在家就化妆,我妈也没说我。”她:“化妆也行,和往常那样就行。” “好看点儿不行呀?啥都管。” “也行,就是不习惯。” “切,也没叫你习惯,我家小鹏鹏习惯就行呗。”她说完冲鲍鹏来了个飞眼。 我哭笑不得,看着他俩儿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师傅,她是故意的,我才不是她家的呢,她白给我都不要。”身后传来鲍鹏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他求饶的话语:“轻点,疼,掐死我了。” 请崔会计吃饭,不能在大厅了,这回是在小包房。 一共四个人,我、崔会计、李师傅和马师傅。 第一次和崔会计喝酒,之前和他每天吃工作餐的时候见面点点头,句话。崔会计给我的印象挺好,不像那些做财务的那么死板,有时候会主动跟我们厨房人聊聊天。加上他爱人是老姨的副手,主管采购,和我们厨师都熟悉,顺便对他也很好。 饭店有不少老爷子的老部下,都是从铁岭过来的,有的是一个人过来的,有的是夫妻俩一起来的。一个人过来的住的都是集体寝室,最少八个人一房间。如果是夫妻俩,住的是夫妻间。所谓的夫妻间就是在大寝室里隔出两个小房间,里面放一张双人床,有几样简单的家具,算是夫妻间了。 在饭店工作都在店吃饭,夫妻俩儿也不用自己开火做饭,俩人白天上班,也就是晚上在一起住,不要求啥。夫妻间看着是简陋点,但也行了。 夫妻间就一样不好,俩人说话声音得小点儿,隔音效果不好,动静稍微大点儿隔壁就能听到。住夫妻间的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夫妻,都老夫老妻了,不讲就那些,也少了年轻人的激情。等年轻夫妻不住在这里,都自己租房子住,方便一些,晚上淘气的时候没人听见,少了尴尬。 崔会计夫妇俩都是四十多岁的人,孩子在念大学,俩人都是下岗的,一起在老爷子饭店打工,为了省点钱,就住在夫妻间。 他们两口子在整个集团名声很好,为人不错。 我请客,第一杯酒得我提。 我说:“崔哥,一直想找你喝酒,也没机会,正好今天有时间,咱们哥四个先喝一个。” “谭师傅客气了。”崔会计道。 我们四个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之后崔会计说:“我来咱们集团三年了,这是头一次单独出来和你们厨房师傅一起喝酒。” 我笑笑说:“你们财务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属于一线,一线人事多,尤其是关于工资这方面的。干这些年我知道咋回事,尽量避免和你们财务私下接触,咱们自己知道啥事没有,但是老板不一样,会多想。” “谭师傅明白人,是这回事,我也是尽量避免这些,咱们都是给老板打工的,挣人家钱,能不叫人家误会尽量不误会,对自己好,也是对老板负责。”崔会计说。 “崔哥你放心,咱们在一起喝酒就是喝酒,别的啥事不唠,也不叫你透漏啥机密。”李师傅说道。 他倒是口直心快,实话实说了,但是说的有点直白。 崔会计说:“我也啥机密都不知道。”然后道:“别看我天天在办公室待着,看着好像啥事都知道似的,其实啥事不知道,老爷子他们一旦在办公室研究事我直接出来,他们啥时候研究完了走了我再进去,对饭店管理的事从不参与,只做我的财务。” 挺崔会计话里的意思是在解释说明什么,马上转移话题。 “听说崔哥挺能喝的,今天得好好喝喝。”我说。 崔会计习惯性的严谨度上来了,问我:“谭师傅听谁说我能喝?” 我笑道:“还用听谁说,你家我嫂子采购,我天天和她打交道,我嫂子总说你没事就喝点,有时候打包份饺子回去能喝半斤。” 崔会计笑了,说:“是爱喝点儿,但喝不多。” 我端起酒杯说:“来崔哥,咱哥俩儿单独喝一个。” “好,咱哥俩儿单独来一个。” 我和崔会计单独喝完之后聊了会天儿,然后李师傅和马师傅也单独和他喝了一个。看样崔会计很能喝,一杯酒下去没咋地,连脸都没变色,一杯酒可是三两。 李师傅站起来把第二杯倒满。 三两酒下肚,酒精起了作用,每个人的话开始多起来。 崔会计对李师傅说:“李师傅是单身。” “对,我单身,离婚的。”李师傅说。 “看你今年也就三十,岁数不大。”崔会计说。 “崔哥,三十还不大,大老爷们儿了。”李师傅道。 崔会计说:“三十正好时候,不大,不像我和谭师傅,谭师傅今年有四十了吧。” 我不禁笑了,看来真是长的老相,人家都认为我四十了。 我说:“没到,也快了。” 崔会计没计较我到底多大岁数,对李师傅说:“你刚三十,没事,不就离婚了,再找个好的。” 李师傅说:“不好找,人不能离婚,离婚就不好找。” 崔会计说:“按理说你们当厨师的应该好找对象,你们有先决条件,天天和服务员在一起工作,服务员不都是年轻女的?” 李师傅摇摇头说:“是天天在一起工作,但服务员在前面,我们在后面,一天连句话都说不上,也不咋见面。再说服务员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咱们都三十多岁大老爷们儿了,差十多岁呢,不可能搞对象。要是传菜员还行,都是小小子,和服务员年龄差不多,他们能唠到一起去,和咱们不行,咱们在服务员眼里都是大叔级的。” “人家说厨师媳妇百分之九十都是服务员,那叫啥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崔会计笑道。 “年轻厨师还行,我现在要是二十三、四,说啥也找个服务员,现在不行了,老了,服务员看不上了。”李师傅道。 “刚三十老啥,正是时候,咱们不找年轻的,找个三十多岁还不行,实在不行就找个二婚的。”崔会计说。 “我现在条件不高,小姑娘根本没想,咱们啥样自己知道,离婚的,根本不可能找个没结婚的。”李师傅说:“找个和我一样的就行,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得对我儿子好。” 崔会计问道:“李师傅你还有个儿子呢?” “嗯呐,有个儿子,三岁了。”李师傅回道。 “那有点不好办,现在人多现实,要是自己生的还行,不是自己生的咋说也俩劲儿。”崔会计道。 崔会计说完李师傅没吱声。 我对李师傅说:“你也别说非得叫人家对你儿子好,啥都是相互的,要想人家对你儿子好,首先你得对人家好才行。跟你说弟弟,要人家是离婚的,跟你一样也带个孩子呢?你能不能对人家孩子好?和对自己儿子一样?到时候你得负担两个孩子,你愿不愿意?人不能净想自己,你不想给儿子找个后妈,人家也不想给孩子找个后爹,你要想让人家当个好后妈,你首先得当个好后爹。” “老哥说得对。”李师傅说。 我笑笑,端起酒杯说:“别净唠嗑儿,来,喝酒。” 第466章 谈论饭店盘点 不知不觉第二杯下去了,倒第三杯的时候李师傅和马师傅换了啤酒,我和崔会计继续喝白酒。 和崔会计聊了一会儿。 崔会计原先在老爷子手下工作。后来粮库进行改革,大部分粮食部分人员都买断工龄下岗。崔会计下岗之后和朋友一起倒腾过粮食,虽然对数字比较熟悉,但是对粮食行情不太了解,没挣着啥钱,也就不干了。后来有个朋友开了个工厂,买卖做的很大,把他请去当会计,在他朋友的工厂做了六年,随着工厂渐渐不景气,他就不干了。在家呆了有半年,被老爷子叫过来当会计,也是财务总监,手底下有两个小会计跟着干。 崔会计突然问我:“谭师傅,咨询你个问题,你说咱们家要是月底进行盘点,厨房应该怎么盘?” 像老店这样的饭店,正常情况下每个月都需要进行盘点,只是来这两个月还没见盘点过。在临江轩每个月月底都要进行盘点。 我问:“咱家要进行盘点?” “嗯,老爷子有这个意思,以前财务这块就我一个人,啥都是我的,一个人有时忙不过来,就没盘点,也别说没盘过,刚开始就老店一家店的时候盘过一次,盘厨房的时候老赵不让盘,说就扯淡,一家店盘啥盘,也就没盘。现在财务三个人了,上次开会老爷子要求每个月月底各个店面进行盘点,前厅后厨都得盘,还得盘细致了。”崔会计说道。 我说:“像咱们这样的也够规模了,确实需要每个月进行盘点,不盘点的话成本没法合算,即使核算出来也不准确,存在误差。另外不盘点每个月的整体毛利不好计算,计算出来的毛利有出入。同时还有不盘点有些数据掌握不准,对运营管理来说没有准确数据就是粗狂型管理,做不到精准,开源节流这一块只是表面文章。” “谭师傅咱俩的想法一样,就是要盘点的话三个店的厨房都不配合。”崔会计说。 我笑了,说道:“所谓的盘点其实就是查账,谁愿意被查账?就算没毛病也不愿意被人家查账,这是有数的。但是盘点对厨房管理有好处,能让管理做得更具体,更细致,有数据可依。其实盘点对你们财物来说是个大工程,尤其是第一次盘点,必须做到细致入微,没有遗漏,什么都盘点到了,同时还得把什么都分门别类的记清楚了。第一次整不清楚,等下个月盘点的时候就会出现偏差,这样出来的数据就不准确,用本月库存减上个月库存得出的数字有出入,这样作出的毛利不准,给管理层的数据也不准,管理层在不准确的数据支持下进行管理容易跑偏。” “谭师傅你能不能详细说说。”崔会计道。 我笑了笑,然后说:“崔哥,看来老爷子把盘点这件事交给你负责了。” 崔会计说:“是,准备交给我负责。不是要把饭店进行企业化管理吗,啥都要正规起来。” 我说:“跟你说崔哥,企业化管理是对的,饭店只有进入企业化管理才能发展,要不然看着是效益挺好,其实不挣啥钱,也没啥生命力。但是进行盘点不是你财务一个部门就能完成的,尤其是在第一次,你一个部门根本完成不了。要想把盘点做好,必须和厨房、前台、库房进行有效沟通,全部同意并且大力配合才能进行盘点,要不然不要进行,不但盘点的破破烂烂,整的各个部门都怨气升天,得不偿失。” “老哥说的是这回事,要想盘点就都盘,别这个盘那个不盘,到最后啥用没有,整得大伙儿还都不愿意。”李师傅说。 马师傅也发表意见:“我对盘点倒是支持,我觉着像咱家这大的店应该每月盘点一下,清理清理库存。前台啥样咱们不知道,不说前台,就说咱们厨房,每个月冰箱里库存的东西也不少,长时间积压也不卖,都是钱来的,到最后也都没了,不是做工作餐就是毁尸灭迹。” 我和李师傅、崔会计笑了。 “马哥你说的也太吓人了。”李师傅道。 “我说的都是存在的事,这就是管理不到位,要是每个月都盘点那东西不带没的,早想法卖出去了。”马师傅说。 我说:“厨房原材料是一块,这是咱们天天用都能看到的,还有没看到的,比如说餐具、再比如说库房里的东西,还有调料,前台用的毛巾板,洗涤剂等等。”说到这对崔会计道:“估计这些东西在你们财务账上只有进货数量,没有出货数量。” “你说的还真是谭师傅。”崔会计说。 “所以说在盘点之前你们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是让比你更厉害的领导出面,召开一个会,把厨房、前台、库房、出纳召集到一起,把盘点这件事说明白了,得到大伙儿一致认同才行。如果别的部门不认同,就你们一个财务部去执行办不到。在说盘点这件事的时候又要做到三点,首先讲明为什么进行盘点,其次是都盘点什么,最后是如何盘点、怎么配合。第二件事是指定每个部门的盘点负责人,也就是说这件事到底谁负责,得有个人,防止你们去店里盘点的时候没人配合,做口头文章,应付工作。就拿盘点厨房的原料来说,咱们简单点,就说牛肉吧,我们买回来的是牛肉,可是你们盘点的时候是看不到牛肉的,都是已经形成刀工的牛柳,并且还是腌渍过的,如果你不知道一斤新鲜牛肉能够腌渍出多少牛柳,那么你只是得到牛柳的数量,根本计算不出来我们总体进货到底出了多少牛柳,是挣钱还是赔钱。” “第三件事就是盘点前的准备工作,这需要采购部配合,把我们家所有采购的原料、调料、工具、低值易耗品、酒水饮料、等等的名称统计好,制成表格,标明名称、数量、以及上月库存和本月结余,最好留出一个空格计算利率。这样拿着表格去盘点一是省事,二是没有遗漏。做表格的时候一定要把各个部门的分开,这样清晰。” “还有就是定好盘点时间,不要在工作时间盘点,最好是在饭店下班之后开始盘点,估计你们三个财务人员分开盘点,再一人配上一个协助的,九点开始盘,盘到十二点也完事了。” 我说完之后崔会计看着我,沉思了一下说:“这事我得和老爷子说说,你说得对谭师傅,咱们干啥不能糊弄,再不不干,干就得干好了,一次性干出型来,要不然还是半途而废。” 我说:“其实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任何一家企业想要做一件事都不是一个部门单独能够完成的,需要各个部门统一配合才能很好完成。这也是现在人们讲的团队精神,对不崔哥。” “说得有道理,来谭师傅,咱哥俩儿喝一个。”崔会计举杯道。 我和崔会计一人喝了三杯白酒,看样他还没事,咋的没咋的。但是不能再喝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于是结束战斗,约好以后有时间再喝。李师傅喝的有点多,豪情万丈的说下回他请,还是这里,在这喝完了唱歌去。马师傅扶着他说就你这样还唱歌去呢,说话都走板了赶紧回去睡觉。 快到寝室门口的时候接到鲍鹏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方林喝完酒要去唱歌,他管不了叫我过去管。一听就来气了,叫崔会计他们三个先上楼,我过去看看。 鲍鹏他们吃饭的地方就挨着洪福饭店,跟洪福饭店隔着两家,是一家烧烤店。 我到的时候他们还在喝,气氛非常热烈。有鲍鹏、方林、牛秀丽,还有两个点菜员。方林兴高采烈的在那发表言论。 “高兴吗,出来玩就得玩个尽兴,赶紧的,把杯里酒干了,干完了咱们换地儿。” “还上哪喝去?”我来到她们桌前冷冷的问。 方林回过头看见是我,估计是看我面色不善她兴奋劲儿一下子下去不少,降低了不少声调说:“不去哪了,喝完了就回寝室。”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牛秀丽笑了,说道:“该,你老舅来了老实了吧。” 方林低着头没吱声。 牛秀丽说:“正好谭师傅来了,坐下喝一杯,我们正好也喝完了,刚要回去你就来了。” 我说:“不喝了,今天喝不少了,到寝室看鲍鹏没回去,有点惦记就出来看看,怕他俩儿喝多了。” “你惦记惦记鲍鹏还行,他喝不了酒,那死丫头不用惦记,道。 我看了方林一眼,她正拿眼睛瞪着鲍鹏,小丫头挺聪明,知道是鲍鹏给我打电话了。 看看桌上,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堆满了烤串签字,有一瓶半斤装的白酒,桌上底下摆着二十来个啤酒瓶子。 摇摇头说:“你们挺能喝呀。” “喝高兴了,没把门的了。”牛秀丽道。 “快十二点了,差不多得了。”我说。 “最后一杯,喝完完事。”牛秀丽说。 我看看鲍鹏前面有个酒杯,拿过来倒了一杯啤酒,然后说:“来,大伙儿共同干了,干完咱们撤。” 方林这回挺听话,痛快的干了。 从烧烤店出来之后牛秀丽和那两个点菜员打车回家了,我和鲍鹏、方林我们仨往寝室走。方林今晚先是喝的白酒,然后又喝的啤酒,在屋里没见风没啥事,出来一见风有点迷糊,走出去也就一百米远开始难受,蹲在那要吐。 “是不是想吐?”我问她。 她也不吱声,蹲在那点点头,用手指往嗓子眼里抠,接着就是“呕”的一声,把吃的东西开始往外吐。 我叫鲍鹏扶着她,然后到附近的小铺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唰唰嘴。”我说。 她接过水之后摇摇头,痛苦的说了句“还得吐” 又开始吐起来,这回吐的彻底,快把胆汁吐出来了。吐完之后漱了几口水,这才直起腰来,小脸一下子痛苦表情,眼泪都出来了。 看她那个难受样就想笑。就这样还想去歌厅唱歌呢,没等到歌厅就得躺在大道上。 我问她:“还难受不?” 她也不看我,说道:“吐完就不难受了,就是有点迷糊。” “再喝点就不迷糊了。”我说。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呜呜” 小丫头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看着也怪可怜的。 旁边正好有个二十四小时的面馆,到里面点了三碗牛肉面,跟她说:“现在底子空了吧,赶紧吃碗面条,肚子有东西就不难受了。” 小丫头也是饿了,开始吃面条。我也有点饿,和鲍鹏一人一碗吃着。 吃了半碗面条之后方林好受不少,脸上表情也正常了,对我说:“其实今天主要是空肚子喝酒,要是不是空肚子根本没啥事。” 我说:“不是空肚子也不行,哪有你这样喝酒的,又是啤的又是白的,那半斤白酒你喝的吧?” “嗯,我喝的,以前也喝过,没啥事。”她说。 “一个月之内不许喝酒,听着没?” “嗯,不喝了,叫我喝也不喝了,太难受了。” 希望她能长记性。 第467章 母女俩 开完工资的第三天,老赵跟我说明天可以休息一天。这是我没想到的,因为在和老爷子签协议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休息这条。老赵说只要工作满一个月的员工都有一天休息,每个月一天,我来两个月了,可以休息一天。 一直都是在上班,突然间休息都不知道干啥了。给林燕打电话问她在家没。她说没有,在岳母家,岳母这两天去外地抓猪羔子去,她在岳母家看家。原打算她要是在家回家一趟的,她没在家回去也没啥用,见不着儿子。 离寝室不远是三八广场,在广场边上有一个书报亭,经常到那里买看。休息没事,到广场逛逛,顺便看看有什么新没有。 快到六一了,天气暖和,广场上人很多,大人小孩儿都有。 在广场上站了一会儿,晒晒太阳,感觉很舒服。每天这时候都在厨房里挥汗如雨,根本享受不到太阳的照射,好不容易享受一回,不能错过。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儿满脸污垢,好几天没洗脸了。 中年妇女来到跟前,操着还能听懂的普通话说:“给点钱吧,孩子好几天没吃饭了,给点钱给孩子买口饭吃。” 看着小女孩儿,也就五、六岁,睁着大眼睛看我,眼神很清澈,满是希翼。 摸摸口袋,掏出五块钱递给中年妇女,中年妇女鞠躬道谢:“谢谢,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中年妇女拉着小女孩儿离开,又去寻找下一个施舍的目标。 一位好心的大娘过来跟我说:“小伙子,你咋给钱?那就是个骗子。” 我笑笑说:“下回不给了。” “她们就是装的,比咱们都有钱。”大娘说。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总不能说今天心情好愿意给吧。 看看天,天很蓝,太阳很热。 到夏天了。 感觉肚子有点饿,想买点东西回去吃,寝室里还有酒。在回去之前先到书报亭看看,看有没有新买一本回去,边喝酒边看。 书报亭老板已经认识我了,跟我说现在有本书挺好看,玄幻的。拿过来翻了两页,也没感觉什么好坏,心想有一本看着就行,反正是为助眠用的。无意间看到亭子一角摆着东方美食杂志,还是最新一期的。 “你这还有东方美食呢?”我惊喜的问。 “有,但买的人少。”老板说。 把东方美食拿到手里,翻看了两页问:“你这期期都有吗?” “都有,你要呀?”老板问。 我说:“要,以后每个月我都上你这拿来。” 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两本去年的东方美食,都看好几遍了,一直想看今年的,但没有,没想到在这发现了,这个休息没白休,值了。 东方美食里面不但报道最新的美食动态,还有很多新菜的研发,同时还介绍一些非常火爆的餐厅以及人家的管理模式,对厨师来说很有作用,能从里面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买了老板介绍的和东方美食,然后去买吃的。 广场后身一条街都是卖小吃的,什么都有。有面条有饺子,还有米线、火烧、冷面、狗肉、小菜等等。在一个卖咸鱼大饼子的摊位前停下。 摊位前的台阶上坐着我给了五块钱的母女俩儿,小女孩坐在那一手拿着一个大饼子,一手拿着一条煎好的咸鱼,吃一口大饼子吃一口咸鱼,有点狼吞虎咽的样子。中年妇女一只手拿着大饼子,吃了几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茶缸子,里面装着水,用愁苦中带着欣慰的目光看小女孩儿吃着。 那目光很像母亲。 小女孩吃的有点快,噎着了,咳嗦两下,中年妇女赶紧把茶缸子递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喝了两口水,不咳嗦了。 小女孩把手里的咸鱼递到中年妇女嘴边,中年妇女只咬了一小口,然后把头移开,吃了一口大饼子。小女孩把咸鱼又送到中年妇女嘴边,中年妇女摇摇头,没说话喝了口水,然后把茶缸子放到台阶上,把小女孩往身边带了带,小女孩靠在中年妇女身上,继续吃大饼子咸鱼。 温暖的阳光落在中年妇女和小女孩身上,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感觉中年妇女身上发出充满母爱的柔和的光,把小女孩笼罩着,小女孩身上也在发光,像个天使。 没有打扰她们,走到摊前买了一份咸鱼大饼子,然后摸摸兜里剩下的零钱,走到她们跟前。小女孩好像认出了我,冲我笑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笑容,天真、纯洁、无忧、又有着叫人落泪的心酸 把剩下的零钱给了中年妇女,转身走了。 转过身的瞬间我知道自己落泪了。 心里对小女孩说着,叔叔就这点钱了,全给你了,真想多给你点儿,但是叔叔身上没有了。 在这平凡的世界里,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有的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有着心酸,有着感动,有着对生活的的不屈和对美好的向往。 谁都不想贫穷困苦,但是依然经历。 看到那对母女,不自主的想到母亲要饭养活我们姐弟六人的情景,还有母亲的那句话“妈要的是活着!” 那个中年妇女又何尝不是妈要的是活着! 为我们伟大的母亲祝福吧 回到寝室,正吃着咸鱼大饼子喝着小酒看着东方美食,电话响了,一看是周晓梅打来的,赶忙接了。 “小叔,在滨海那边怎么样?”她问。 “还行,挺好的。这个点打电话你那不忙呀?”我问。 “现在不忙,最近一直不咋忙。”她说。 “哦,我今天休息。” “是吗,休息挺好的,没出去逛逛?” “出去了,才回来。” “滨海那边玩的地方多吧?” “是挺多,我不愿意出去玩,哪也没去,就在附近溜达溜达。”我说。 “你也是,好不容易去一趟,还不趁休息好好逛逛。”她说。 “主要是逛不得花钱嘛,咱没钱。”我笑道。 在电话里她说她那里估计干到十月份就不干了,老板转行做高档教育,不再做餐饮了。说到时候我还在滨海的话她也到滨海来发展。我说行,到时候我还在的话就把她调过来。她跟我说李爽再有两个月就生了,还有张丽现在又回到西塔上班,说什么时候怀孕什么时候不干。 我问她现在秋萍怎么样,她说秋萍挺好的,那里不干之后秋萍准备和他对象干点别的,或者是一起干点小买卖。 秋萍是个很有心劲儿的孩子,做买卖的话准行。 和周晓梅聊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看看时间快下午两点了,每天这个时候正在收拾灶台卫生,鲍鹏开始収档,马上要吃工作餐了。不上班休息真美,可以坐在床上喝小酒,这日子也没谁了。 难得休息一天,一定要好好享受。 继续喝酒,电话又响。 这回是赵姐打来的,她说六月份童装店不忙,到时候和李艳华到滨海来玩两天,顺便看看我。我说好呀,到时候接待她们。 “在那自己照顾好自己,滨海夏天潮,买个电风扇,也没多钱,被子勤拿出去晒晒。”赵姐说。 “嗯,明天就去买个电风扇。”我说。 “你盖的被子是自己带的还是饭店的?”她问。 “饭店的,也是新的。”我说。 “那不行,自己买一套,饭店的都不好,不一定啥质量呢。”她说。 我笑道:“还行,都是军被。” “还军被,都是假冒的,军被能给你呀。” “还行,滨海这边不冷,盖着行。” “你就是糊弄,有出去喝酒的钱买啥都买了,别总出去喝酒。”赵姐嘱咐道。 我说:“嗯,不总出去,现在喝酒就在寝室喝点儿,不出去。” “少喝,别喝多了。” 我答应着。 每次和赵姐通电话都是这样,和家姐一样关心我。 有时候就想,上辈子她是不是我亲姐。 和赵姐又聊了几句放下电话,心想不休息的时候没人打电话,好像知道我今天休息似的,都打电话,看看还有人点电话吗,喝个酒都喝不消停。 别说,还真有。 这回是老四。 “在那怎么样?老三。”老四问。 我说:“还行,挺好的。” “滨海海鲜学得怎么样?这回是不是学到根儿上了?”他问。 “还行吧,这里的海鲜都是活的,做法和省城有点区别,他们做的我看了,挺简单,但讲究火候。”我说。 “活海参活鲍鱼都会做了吧?” “那都会了,炖鱼现在也行。”我说。 “你学会了就行,到时候教我。”他说:“过两天我出去学习去,去哈尔滨。” “学啥去?”我问。 “那边出了压锅菜,嘎巴锅做的挺好,我去学学。”他说。 “我倒是听说压锅菜了,没见过,等你学完了跟我讲讲。”我说。 “等我学完的,学完回来在我们店上,要是卖好了咋做我告诉你,你在滨海上也行,现在压锅菜流行,老百姓都爱吃,尤其是嘎巴锅,卖的非常火,省城现在刚开始卖。”他说道。 “你先去学吧,学完了告诉我咋做,我也试试。” “对了,你那要砧板不?我这下来个砧板,干活挺好的,你那要是要我就叫他上你那去。”他说。 我说:“要,我这正缺呢,让他来吧。” “那我就叫他上你那去了,他到了给你打电话。” “行,叫他来吧。” 厨房正缺砧板呢,没成想老四这有,真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第468章 不消停的休息日 和老四通完电话,开始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鲍鹏,他们中午落场休息了。 鲍鹏带来一份热乎乎的饺子。 “师傅,我给你打包一份饺子,还热乎呢。” “我买的咸鱼大饼子。”我说,然后问:“啥馅的?” “你最爱吃的酸菜馅。”他看我买的咸鱼大饼子说:“吃这玩意儿干啥,怪咸的,别吃了,吃饺子。” 我说:“我还挺爱吃的,你吃完了?” “吃完了,今天吃的甘蓝炒粉,大伙儿一起炒的,我还上去炒一锅呢。”他说道。 “没炒糊了呀?”我笑问。 “没有,那还能炒糊了?炒糊了多给你丢人,呵呵。”他说,然后道:“师傅,以后你还是别休息了,你一休息咱们的菜没人炒。我把菜给马师傅拿过去,他说不敢炒,怕炒不出你那个味来,然后我给杜师傅拿过去,杜师傅也不吱声,用手指着赵厨,那意思叫我给赵厨拿过去,我看赵厨那边有不少菜,拿过去他也没时间炒,一来气我把菜放到案子上不管了,愿谁炒谁炒。之后我就到明档那跟牛姐和方林说你今天休息,叫她们别点咱们的菜,说没人炒。” 我问:“那后来谁炒的?” 他说:“赵厨炒的。那都挺长时间了,再不炒客人就退菜了。”然后道:“今天咱们菜点的少,一中午十二个,我是轻快,没事到海鲜那边帮着配菜去,不愿意看他们。” 我笑了,说:“你也是,这也生气。” “不是生气,瞅着他们气人,别人休息的时候你帮着炒菜,等你休息的时候没人帮咱们炒,要是这样下回咱俩一起休息,咱俩休息菜档也不用摆,一天不卖,等咱们上班再卖。”他气嘟嘟的说。 我说:“看来这菜品不统一做法真不行。” “其实咱们这边的菜他们都能做,这都多长时间了,看都看会了。”他说。 我说:“有些菜他们火候掌握不好,不敢做也正常。” 他说:“师傅,方林说她不想在前面点菜,想去面点间学面点,包饺子去。” “啥时候说的?”我问。 “上个星期跟我说的,她没跟你说,问我包饺子行不行,我说行,比当点菜员强。她去包饺子是不是比当点菜员强,还能学到手艺。”他问我。 我说:“是比当点菜员强,你再问问她,要是真想去学包饺子我就找老赵安排一下。” “行,我再问问她。” 方林真要是去学包饺子还真行,至少包饺子是个手艺,要是能坚持住到时候可以带带她,也能和叶玉荣一样,是个饺子师傅。 叶玉荣现在出去当饺子师傅能值一千八百块钱,老店的点菜员一个月一千块钱,砧板一千二百,饺子工的工资低,九百块钱。 但是一个小丫头还是建议学个手艺好点。手艺学到手随着年龄增长干的时间长了会越来越精,也就越值钱,到最后面点的价位和厨师不相上下。 当初让秋萍学面点秋萍不愿意学,也看出她不是学面点的料,她的发展不在这上面。秋萍倾向于销售这方面,让她做销售能更好一些。 鲍鹏走后看看还热乎的饺子,把大饼子咸鱼放在一边,开始吃饺子喝酒,这才对撇。喝完酒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东方美食,上面介绍南京一家饭店的“五常管理”做得很好,看到人家厨房通过“五常管理”做的立立正正规规矩矩很羡慕,心想自己早晚也打造一个这样的厨房。 看着书,想着事,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快六点的时候被电话声整醒了,一看是老爷子的电话。 接吧,再不乐意也得接,这个休息休的,没消停。 “您好,老爷子!” “老谭,今天是不是休息了?”老爷子问。 “是,今天我休息。”我回道。 老爷子说:“估计你就休息了,我在老店呢,点了一盘荷塘月色,一吃就不是你炒的。” 我说:“老爷子你就是皇帝舌,一盘青菜都能吃出是谁炒的。” 老爷子笑了,说:“晚上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点儿。” 我说:“不了,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饿呢,您老慢慢吃吧,不陪您了。” “过来吧,我正好有点事找你商量商量。”老爷子说。 既然有事,那就过去吧。 来到老店二楼小包房,老爷子正在那喝茶,看来饭是吃完了,桌子上摆着一盘“荷塘月色”,没吃多少。 看了看,一看就是烫过火了,西芹和西蓝花有点下水,荷兰豆和藕片还行,木耳也可以。 看这菜应该是杜师傅做的,他做青菜一直都有点过火,恐怕不熟。 坐下来之后问老爷子:“老爷子找我什么事?” 老爷子说:“咱家一直缺少川菜,要是每个店单独雇一个川菜厨师还犯不上,咱家以东北菜为主,上川菜就有点杂了。” “是有点杂,这事我也考虑过。另外滨海人不怎么爱吃辣的,喜欢吃川菜的也不上咱家来,直接去川菜馆了,人家川菜馆做得比咱们好。”我说:“咱家上川菜上二道到三道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就行,丰富一下菜品口味,客人喜欢吃麻辣的咱家也有。” 老爷子说:“咱俩儿想到一块去了。现在老店这边你上了两道川菜,一个“毛血旺”一个“水煮牛肉”,卖的都挺好,我听说客人反馈也挺好,有的说比川菜馆做的都好吃,尤其是你老姨,说你做的都绝了。” 我说:“没达到那程度,我老姨是喜欢吃麻辣的。” 老爷子笑道:“听说知为牛肉你跟你老姨还有故事,把你老姨整服了?” “不是整服了,我哪有那能耐,是吃服了。”我说。 “这话我爱听,厨师把人吃服才是本事,靠喊没用。” 我笑了,然后道:“老爷子,你就说啥意思吧,你说我照办就是。” “我是这样想的,咱家不雇川菜厨师,你这两道菜卖得挺好,客人也接受,我想三个店都上,粗粮和饼店也上,他们两个店派出一个厨师过来跟你学习,你负责教会他们。”老爷子说。 “没问题,现在这两道菜有固定的流程和标准,同时麻辣料也是炒现成的,以后我再炒料的时候一次性多炒点,把他们两家店的也炒出来。咱家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之所以好吃,主要在炒料上,我是按着咱们东北人口味炒的,所以客人吃着好吃,感觉比川菜馆做得好,主要是他们吃这个麻辣度正好,还香。”我说。 “你炒的麻辣料是咱家独家配方,这个你掌握着就行,别叫别人知道。”老爷子说。 我笑道:“也不是啥独家配方,但是不说里面有啥别人还真不好复制,这也就是为啥一个厨师炒菜一个样。” 老爷子说:“术业有专攻,老谭你现在是师傅级的了。” “我现在达不到师傅级,差得远呢。”我说:“现在只是个厨子,要达到师那个级别还得继续修炼,咋说也得四十以后,师不是那么好称的,咱菜品不行,德行还不到,当不了师。” 老爷子看着我点点头。 “能对自己有这个认识已经很厉害了。”老爷子说,然后问:“你爱人做什么工作的?” 我回道:“她现在没上班,在家带孩子呢。” “哦,啥时候把你爱人和孩子也带过来,滨海这两年发展的不错,以后有发展,两口子在这边干两年,攒点钱买个房子,就在滨海发展吧。”老爷子说。 “看吧,现在还没想把家搬过来,看看发展啥样再说,我这才来两个月,还没稳定呢。”我说。 “咱家以后必然发展,缺你这样的人才。” “我是啥人才,就一厨子,做菜行,这一点我承认。” “没想过当厨师长?”老爷子问。 “想过,但不是现在,咱家现在要是再开一家店,我保证争取当厨师长。”我笑道。 老爷子笑了,转移话题道:“上两天崔会计跟我提了一嘴,说和你讨论过盘点的事。” 我说:“嗯,我们俩儿探讨过。” “他跟我说了几点,我觉得说的很正确。”老爷子道。 “我对厨房盘点倒是明白一些,跟崔哥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我说。 老爷子想了想,然后问我:“你也管理过厨房,对厨房管理有什么看法?” “领导你是指咱家吗?”我问。 老爷子笑了,说:“咱俩就是探讨一下,不指咱家。” 我想了一下说:“现在的餐饮业正经历一个整合规范的过程,从原始的粗狂型管理往规范化、标准化管理上过度,对管理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还是延续过去的传统管理方法保证是不行了。我认为,个人观点,一家餐饮企业想要发展,首先需要对管理者进行培训,改变管理者固有的思维模式。说的直白点就和做菜一样,举个简单例子,拿我的毛血旺和水煮牛肉来说,如果我还用过去正宗的川菜做法去做可能根本卖不动,没人接受,但是重新调整麻辣度和药料比例,炒出适合东北人口味的麻辣料,做出来的毛血旺和水煮牛肉就被客人接受,并且独此一份。” “做管理也是这样,需要改进提升,首先要让管理者知道什么才是管理者,而不是凭借好感和个人感情让他当管理者。只有知道什么是管理者的管理者才会管理,不知道什么是管理者的只会做事,不会管理。就拿厨师长来说,我们过去的认为是炒菜最好的就应该是厨师长,因为厨房以做菜为主,菜做得不好不行。可是现在厨房给厨师长的定义是什么?是厨房最高管理者,厨师长是在管理厨房,通过厨师长的高效管理使厨房创造效益,一个不能创造效益的厨房菜做的再好也是赔钱,没有一个老板愿意干的。” 老爷子点点头,对我道:“继续,往下说。” “老爷子,说这些还不行?我现在也在研究现代厨房管理,没整理出啥头绪。我认为再按着过去的管理方法管肯定不行了,不出效益,饭店不赚钱,饭店不赚钱咋办?就是个黄,饭店都黄了还管理啥?都是管理管黄的。”我说:“一家好的餐饮企业一定有自己的管理体系,有自己的规章制度,有自己的流程标准,有完善的工资体系,有能够留住人的用人系统,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和完善的出品流程,每一个岗位都有明确的分工和工作流程与标准,同时还有一个有效的管理工具,所说的这些归结在一起需要有一个高效的管理团队,现在都讲究团队,团队制胜,也确实是这回事。” “做一盘好菜首先要有合适的、好的食材,其次才是如何上刀工,如何烹饪、加入什么调料,拿什么来装。我说的有点不贴切,就是这个意思吧。” 老爷子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看的也很透彻。” “老爷子夸奖了,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学生,您老当了一辈子领导,要说管理照您差远了。”我说。 老爷子微笑着说:“我的管理和饭店管理不一样,用不到饭店上。” “道理大同,您老睿智,就这一辈子的经验都够我学的。”我说。 老爷子笑笑没吱声,喝了一口茶。 我说:“管理的事先不谈了,我明天开始整菜,把毛血旺和水煮牛肉再规范一下,把制作流程和标准到打字社打出来,形成表格,以后不管谁做这两道菜,只要按着上面写的一步步做就行,简单省事,还不会走形走样。” “好,咱俩先把这菜的事整完了,明天我通知粗粮和饼店,叫他们派厨师到你那学去。”老爷子说。 我说:“学可是学,但得立规矩,咱们刚才不是说管理吗,那就从学习菜品开始打样儿,啥都规规矩矩的来。谁来学?如何学?学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标准?如何执行?这些都要定出标准。咱们集团必然要企业化管理,以后不管是出去学习还是集团内部学习,保证是常态化的,得有个标准,别学完了就完了,拿不到任何结果,那等于零。” 老爷子点头表示同意。 第469章 旁听会议 方林确实想到面点间去当饺子工,她说当点菜员是挺好,能锻炼自己说话水平,但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学个手艺。她能认识到这点很好,我大力支持。 跟老赵说了方林想到面点间当饺子工的事,同时也说过两天过来一个砧板。老赵挺高兴,他正为找不到饺子工和砧板发愁呢。 方林从前台调到了面点间,老四介绍的砧板也到了。小伙子姓草,很特殊的一个姓。叫草利贵,很精神,一看就是干活立正的那种。 砧板这块最缺的是海鲜那边,草利贵来了之后应该到海鲜那边做砧板。我问了一下鲍鹏,问他想不想学学滨海海鲜,他说想学。于是让他带了草利贵三天,等草利贵把我这边的菜都熟悉之后,鲍鹏调到海鲜那边给刘师傅当砧板,草利贵给我配菜。 鲍鹏调过去之后刘师傅很高兴,鲍鹏也很高兴,刘师傅得到一个好砧板,鲍鹏能直接学到滨海海鲜。给我打荷的李福顺看到鲍鹏调到海鲜那边当砧板很是羡慕,跟我说他能啥时候当砧板,我说也快,我啥时候看到你能给我配菜了就把你调到砧板位置上去。小孩儿挺听话,学得更来劲儿了。 草利贵年龄在砧板里算是比较大的,二十七,按理说他这个年龄该当厨师。他跟我说自己入厨师这行比较晚,二十二才开始学。一开始在小饭店了,没学到啥,后来到了老四那,在那学了不少。之所以在老四那下来,是因为他负责的师傅脾气不好,跟他干了一架,然后那个师傅自己找了一个砧板,他就下岗了。 草利贵干活稳重,有板有眼,什么事都打理的很好,他来了之后我省不少心。他在老四那就摆档,对菜品摆档并不陌生,并且有自己的想法,摆出来的菜档有时候我都很欣赏。通过他摆的菜档,可以知道老四现在对厨房的管理已经行了,是个合格的厨师长。 饼店和粗粮各派一个厨师来学习“毛血旺”和“水煮牛肉”。听说在没来之前三个店的厨师长被老爷子叫过去开了个会儿,对这次学习定了规矩和标准。开会的时候老爷子也准备叫我参加,我说这是管理层的会,我一个厨师参加不好,于是就没去。这个不是咱低调,是压根儿就不想参加,现在最想做的是研究菜做菜,不想被别的事打扰。好不容易进入到这种对菜痴迷的状态,还不想出来。当我把这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老爷子笑了,说我太艮儿。 教了两个店派来的厨师三天。他们在我做的时候在后面看,看我咋做,我做过几遍之后叫他俩儿上灶台操作,不对的地方指点一下。饼店的厨师还行,挺虚心,粗粮的厨师有点傲气,认为粗粮的档次高,他能在粗粮炒菜就证明他的水平比我高,有点瞧不起我。对这事也不放在心上,这样心高气傲的厨师见的多了,别必要生气。 他俩儿学完之后一人端着一桶炒好的麻辣料回去了,把“毛血旺”和“水煮牛肉”的制作流程与标准一人给了一份,叫他俩儿按着上面写的步骤操作,同时告诉他俩儿三天之后我去品尝他俩儿做的,要是不合格就直接下岗这是老爷子和三个厨师长定的规矩。 老爷子和三个厨师长定学习菜品的规矩我没参加,在研究如何进行盘点的时候我参加了。 参加这次会议的全部管理层,我除外,属于旁听。开会之前老爷子通知我参加,没说开什么会,等我到了会议室发现三个店的管理层都在,包括前厅部长和厨房各个档口负责人。 会议由老爷子亲自主持,他旁边坐着一个女的上次和老姨一起吃“水煮牛肉”的那个。现在已经知道她是老爷子女儿。 老爷子先是说了最近的工作情况,指出了不足和值得表扬的地方,同时对三个店的工作给与肯定,突出表扬了是三位厨师长和三个经理。最后说到了集团眼前的工作和以后的发展。 “咱们现在的管理还属于粗狂型管理,并没有达到细致化,标准化,专业化。拿做餐饮来说,我是门外汉,别看我是老板,饭店是我开的,但是对做菜对服务我是一窍不通,你们才是专家。咱们家现在来说挺好,在滨海咱家也是小有名气。但咱们得往前发展,这样粗狂型管理以前行,以后保证是行不通的。现在餐饮业都在往企业化发展,连锁型餐饮的竞争力越来越强,咱们不加强管理,从管理中要效益,以后的利润保证越来越薄,最后兴许都看不到利润。等看不到利润的时候咋样我不说大伙儿也知道,你们比我清楚。” “做企业咱们都不是内行,我也没管理过企业,但是做饭店你们是内行。咱们现在去制造飞机大炮肯定是不行,没那么高的智商,也没那个能力,但是做饭店要是还不行就说不过去了。上回开会说的盘点的事一直也没落实,要让饭店进入正规企业化管理,咱们得行动,不能光说不动,那不成嘴把式了吗。咱们得动起来,说干啥就干啥,有个雷厉风行的劲儿。现在咱们家已经三家店了,要是一家店不做盘点还行,三家店必须得进行盘点。” “关于盘点这事大家也都发表发表意见,有啥想法都说说。” 老爷子说完之后底下没人吱声,有的看看旁边人,有的低着头不知在想啥。一般这种情况都不会有人发言,一是不知道说啥,二是谁都不想先发言。 过了两分钟,老爷子看没人吱声,问道:“都不吱声呢,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然后对老赵说:“老赵,你是老厨师长了,你先说。” 老赵咳嗦了一声,说道:“我同意,盘呗。” 老爷子笑了,说:“看你这态度不咋乐意?” “我有啥不乐意的,又不是我一家盘,都盘。”老赵说道。 听得出来,他这是反对盘点。 “孟经理你说说。”老爷子对粗粮孟经理道。 孟经理说:“盘点是好事,我们粗粮极力配合。” 老爷子又问老店张经理:“张经理,你呢?” “我同意,没意见。”张经理说。 没等老爷子问,饼店陈经理说道:“我们饼店同意,盘点是好事,我和老陈极力配合。” 我仔细看了看陈经理,四十岁左右,圆脸,短发,微胖,很有女人味儿,如果再年轻点儿和郑佳琪差不多。看上去很有气质,是那种成熟女人所特有的气质。老陈挨着她坐着,咋一看上去郎才女貌,还很般配。 整个集团的人都在说他俩儿的事,属于超越友谊关系。对这事不怎么关心,毕竟是闲事。 老爷子看厨师长和经理都表了态,部长一级的没问,直接说:“那这事就定下来了,具体怎么盘点由崔会计负责。”说完看看崔会计,崔会计微笑着点了下头。 老爷子说:“崔会计你说两句。” “我还用说吗?”崔会计问,看样他不想说啥。 “你负责不说能行吗,到时候各个部门怎么配合?”老爷子有点不悦的道。 “那好,我就说两句。” 崔会计清清嗓子。 “既然老领导信任,叫我负责咱们集团的盘点工作,那我就说两句。咱们盘点的时间定在每个月的月底,由我和我们财务组的三个人同时在三个店进行盘点。这两天我也做了点功课,把咱们家的所有原料、调料、酒水、使用工具、各种低值易耗品、以及库房里的库存物品,全部做了统计,分门别类制成表格,一会儿我把表格给各位负责人发下去,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及时补充上。” 说完叫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女的把表格往下发,他继续说:“咱们盘点的时候需要各部门积极配合,尤其是厨房这块儿,我对厨房不懂,门外汉,有些东西都叫不上名来,到时候拜托三个厨师长安排一下,找个明白人跟着我们盘点。要是没人跟着我们就得整乱套了,兴许把羊肉看成牛肉,把鲤鱼当成鲫鱼,把白糖当成精盐,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另外咱们盘点我看了,也就是第一次麻烦点儿,啥都得统计到位。因为咱家从来没盘点过,都没经验,我估计盘几次熟悉就好了。总之一句话,希望大家极力配合,把咱们这个盘点工作做好,完成好。我呢就说这些,表格都发给大家了,大家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补充上。” 崔会计说完之后大家开始看盘点表,我手里没有,也没啥可看的,不知道老爷子叫我参加这会啥意思。反正来了,顺便认识认识三个店的各位领导也挺好。 粗粮的魏厨一直没发言,我看他正在和孟经理小声说着什么,说的应该是盘点表上东西。 “这洗涤剂也盘点呀?”魏厨问。 “盘点。”崔会计说。 “我们店前厅和厨房的洗涤剂都是混着用的,盘点的时候算前厅的还是后厨的?”魏厨问。 “如果是混着用的那就平均算。”崔会计回答道。 “那谁干?他们厨房用的多,我们前厅才用多点儿。”孟经理道,有点开玩笑的味道。 崔会计笑着说:“咱们前厅厨房本来就一家,有些共用的东西不用分得太清。” 这时老赵指着盘点表问:“现在粗粮和饼店都上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了,麻辣料在我们这炒的,成本咋算?” 崔会计说:“这个还真没想到。”然后问:“大伙儿看怎么算好?” 魏厨直接说:“以后我们自己炒,不用你们的。” 听完他这句话我笑了,心说还真是傲呀,你要是能自己炒还上我这学啥来?这样人就是太傲,没吃过亏,啥时候吃吃亏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多少有点来气,但咱们不能说啥,有厨师长呢。 老赵直接道:“你就在那吹吧,有能耐你自己炒,我看你能炒出那味来吧。” 魏厨毫不客气的回道:“一个破麻辣料谁不会炒,你们炒的那味儿好咋地?以后我们粗粮不用你们的,自己炒,保证比你们老店炒得好。” 俩人这是要刚上的节奏。 老爷子看俩人还要继续说,脸阴了下来,用手敲了一下桌子,然后说:“定好的规矩就按规矩来,一开始定的三个店毛血旺和水煮肉片的麻辣料都在老店出,那就在老店出。” 说到这老爷子看了看老赵和魏厨俩人,严肃的说:“咱们开会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不是到会上吵架来了,吵架不解决问题,也不是管理人员该干的事,你们俩儿都是厨师长,一厨之长,是整个厨房的负责人,得有厨师长的样。这是第一次,给你俩儿每人一个警告,不许有下次。”然后缓和一下语气说道:“麻辣料在老店制作,三个店用,按照毛血旺和水煮牛肉的销售额来计算成本,然后按着毛利率计算调料成本,返还给老店,这个不用我教你们吧,崔会计。” 崔会计回道:“不用,我知道了领导。” 老爷子环视会场一圈,说道:“盘点这事就这么定了,谁有疑义可以在会后单独找我,在会上不再讨论,按照规定执行。”说完看了一眼大伙儿,然后接着道:“咱们家的管理以后需要加强,需要加强的有几点我说一下。第一,在菜品的研发和制作上进行加强,好的、吃住客人的菜固定住,像毛血旺一样做出标准来,同时研发适合咱们家销售的菜品,对当下流行菜要及时掌握,流行菜虽然不是咱家主营的,但是市场流行什么,客人喜欢什么咱们得有,得会做,并且做的地道儿,留住客人。” “第二,在我们管理人员身上需要加强管理,每个人都要提高自己的个人素质。我们是管别人的,不能连普通员工都不如,那样员工也不服。在提高自身素质的同时提高管理水平,我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家长式管理了,得学习先进的管理模式和管理方法,进而把我们整个管理提升上去。我知道大家都希望咱家好,可是好不是想出来的,也不是喊口号喊出来,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跟大家说句实话,我不怕你不会管,就怕你不管。不会我们可以去学,人都是学而知之,没有生而知之的。学会了不就厉害了。可是不会又不学,还不管,那就是企业的绊脚石,先搬掉的就是你。” “第三,我们的管理将逐渐向企业化管理靠拢。在集团整体的管理运营上我们不行,没经验,会请懂管理懂运营的人过来,带着我们往前走。我们现在是自己摸索着往前走,摸着石头过河,难免会走一些弯路,但没事,我们是发展的,国家领导人不是说了,发展才是硬道理。我们只要不停,在发展,边发展边学习边总结,稳扎稳打,咱们企业会越做越好。” 老爷子不愧是老领导,讲话水平高。 只是至始至终没搞明白把我整去旁听干啥,要说是培养我也不至于坐在那旁听。 开个会让我对魏厨很有意见,当着我面埋汰我做的麻辣料不好,他看到我在场,也知道麻辣料是我炒的,一点面子没给,摆明了没瞧的起我,是可忍熟不可忍。 第470章 炸窝了 盘点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看得出大伙儿都不希望盘点,觉着麻烦费事,没啥必要。但是老爷子定了就得执行,没了规矩哪行。 通过这次旁听,看出三个店面管理都存在毛病,不是很到位。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现在的管理不如临江轩,有点各自为政的味道。但是想想也是必然,临江轩是三十年的老店,这才几年,老店开业才四年不到,没有临江轩的底蕴,能管理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另外发现凡是从政府部门当领导的在管理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人的管理厉害,或者说是知道咋用人,很讲究用人之道。 长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都善于用人。 由于在会上被魏厨瞧不起,心里有气,晚上下班之后喊李师傅和马师傅出去喝酒,马师傅说他这两天胃疼不去了,于是和李师傅我俩儿去了洪福饭店。到了之后刚点完菜,还没等喝呢崔会计来了。崔会计是看到马师傅回去问我干啥呢,马师傅说我和李师傅出去喝酒了,他就直接过来了。 来了就坐下一起喝点儿。 “老谭今天来气了吧?”崔会计问我。 我笑了笑,说:“不生气是假的,能不生气?他有点太牛了,哪天真得和他比划比划,我就不信他炒菜那么好。” 崔会计说:“听说炒菜挺好的,我倒是没吃过,他刚来没一年,人挺傲的,他师父在滨海厨师界挺有名,说是什么四大名厨。” “四大名厨?那应该是戴老徒弟。”我说。 滨海老一辈师傅应该属戴老厉害,这个我听师父跟我讲过。 戴老和师父是一辈的,按年龄讲戴老比师父大十多岁。当年全省举行青年厨师选拔赛,省城代表是师父,滨海是戴老,他俩儿被师爷送到商业局举办的饭店管理学习班一起学习,俩人交情挺好。学完习之后师父到凤凰饭店做总厨,负责外事接待,戴老回了滨海,直接到了滨海接待办的友谊宾馆做总厨。听师傅说戴老一辈子收了十个徒弟,有四个比较厉害,被称为滨海四大名厨。 如果说魏厨的师父是滨海四大名厨,那就应该是戴老的徒弟。对滨海四大名厨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崔会计对厨师界的事不咋了解,不知道戴老这个滨海厨师界泰斗级人物,听我说魏厨师父是戴老徒弟他压根不了解,说道:“那不知道,就是听说他师父挺有名。” “没有名也不能叫四大名厨。”我说。 一旁的李师傅问:“老哥,今天开会咋的?听崔哥说的意思有人惹你生气了?” 我说:“被人家埋汰了。” “谁呀?”他问。 我把开会时麻辣料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也太狂了,他师父是四大名厨咋的,他师父是也不是他是。”李师傅为我打抱不平。 我说:“没事了,就是当时挺气人,现在没啥气了,手艺这玩意儿不是嘴上说的,有机会和他较量较量,看看他炒菜到底啥样。” 李师傅说:“他指定不行,跟你这么说吧老哥,在咱们家炒菜我谁也不服,就服你,一点不扒瞎,扒瞎儿子的。” 看他说的那个认真样不禁笑了,咱炒菜啥样自己知道,没达到那个程度。只不过帮着他调整了几个菜,对他还有马师傅很照顾,他才这么说。 “老谭炒菜厉害,今天开完会在办公室老爷子还说呢。”崔会计道。 “不行,我炒菜啥样我知道,只能说还过得去,照人家大师比差远了。我现在只达到会做菜的水平,还没达到悟菜层次,要是达到悟菜层次就厉害了,也敢说是大师。”我说。 “老哥,你太谦虚了,你现在要是才会做菜那我现在就是瞎扒拉,啥也不是。”李师傅笑道。 我说:“我说的会做菜是个感觉,这个说不出来,不是你理解的那个会做菜,咋说呢,这就和修炼似的,只是一种感悟。” “老谭说的我能理解,你现在做菜到了一个瓶颈,卡在那了,就差一个感悟,我说的对不?”崔会计道。 我说:“就是那回事。” 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转移话题道:“来吧,不提做菜事,喝酒。” 一杯酒下去之后情绪上来也不闹心了。 “老爷子现在想把饭店好好整一整,准备往企业化发展。”崔会计说。 “那是好事。”我道。 “开完会老爷子没走,到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听他那意思还想开个店。”崔会计说。 “真有钱,他那钱哪来的呢?”李师傅问,同时也是在感慨。 崔会计说:“老爷子退下来之后一直倒腾粮食了,倒腾粮食赚钱,现在多了不敢说,一个亿咋说也有。” “真他妈有钱。”李师傅道:“我是看透了,越有钱的越有钱,越没钱越穷,咱们这辈子也挣不来一个亿,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 我说:“羡慕呀?都一样,有钱的活着是一天,咱们没钱的活着也是一天,无外乎生活质量比咱们高点儿,有时候还没咱们坐在这喝小酒有意思呢,他们更累。” “我赞同老谭说的。”崔会计道:“咱们是没能耐,挣不来那些钱,但也活着,活得也挺乐呵。人这辈子能乐呵活着就行,比啥都强。” “我不那想,还是有钱好,人这辈子活着就是乐,没钱咋乐?老爷们儿要是没钱媳妇都不跟你,谁有钱跟谁。”李师傅道。 他这是深受其害,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 崔会计说:“也不都那样,也有好的,女的要是都认钱那不完了,得有多少老爷们儿打光棍。” “我前妻不就因为我没钱跟人家跑了,我要是有钱,不用多,有二十万她都不带跑的,老实的在家跟我过,还得把我伺候舒服的。”李师傅说道。 “瞅你那点出息,二十万把媳妇留家里那也太贱了,知道不,真心跟你过日子的给多少钱都不换,她也不走,要是不想跟你过日子的一碗面条都跟人家跑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把自己活好了活出样来有的是女的跟你,活的窝窝囊囊的有钱也没人跟着,让人瞧不起。”我说道。 说完了感觉说的有点重,但是说都说出去了,就这样吧,有时候破鼓就得重锤。 每回喝酒要是不提女人还行,只要一提女人李师傅就会自暴自弃,一副受伤颇深活的难受叫人可怜的样儿,瞅着不像个爷们儿。每回都想说他两句,省思别说了,他那么大的人说轻了没用,他比你还明白,说重了怕他受不了,心里记恨,伤了面子。 有些时候做人也不能太顾及面子,顾及多了会把对方养成习惯,变得变本加利。 “老哥说得对,这话也就老哥你说我,别人都看我热闹啥也不说,你这是为我好才这么说,弟弟知道了。”李师傅道。 我看着他没吱声,只要他不生气就行,这么说确实是为他好。 “知道老谭为你好就行,老谭这个哥哥你没白叫,跟你说李师傅,能这么说的现在这社会没几个人,除了爹妈能说之外还有谁?有时候连自己哥兄弟、亲姊姐妹都不一定这么说,怕你生气,犯不上得罪你,是不?”崔会计说。 李师傅点点头,把酒杯端起来对我说:“老哥,弟弟敬你,你就是我亲哥。” 一看这是喝酒喝的把感情话拿上来了,对他说:“亲哥谈不上,不骂我就行。” “绝对不能骂,你就是我亲哥。” 总喝酒的原因,酒桌上啥事都遇到过。都说喝酒喝厚了,耍钱耍薄了,这句话对,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在耍钱场上交往的都是赌鬼,赌鬼是坑蒙拐骗那伙的,这样的人一辈子整不出交情来。要好的哥们在一起耍钱,有时因为一分钱把一辈子的交情都能整没了。喝酒是能把感情喝厚了,但也大部分局限在酒桌上,下了酒桌酒劲一过清醒之后感情也没那么深。 喝酒能交下朋友,也只是朋友而已。能够成为兄弟的寥寥无几。 当两个人能在一起安静的喝茶时,兴许能成为兄弟。 都说酒桌上的朋友是狗肉朋友,可是每个人都对交狗肉朋友乐此不疲,因为他会给你带来快乐。 很多真正的朋友都是从酒桌上认识的,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酒桌上加深感情的。 但是不要太相信酒桌上说的话,尤其是带着感情的话,它在感动你的同时也会在酒醒以后的日子里伤害你,因为人在喝酒的时候和清醒的时候不一样,要是一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了。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但是怎么喝酒也不会阻挡岁月前进的脚步,总有一天会把人带入坟墓。 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但是怎么喝酒也减轻不了犯下的错误,有时还会追悔莫及。 女人不喝酒,铁子哪里有;男人不喝酒,机会哪里有。一顿酒成就不了姻缘佳话,倒是能成就一夜的风花雪月。 喝酒只是为了放纵,总有一天会为逝去的岁月买单。 喝酒只是为了发泄,会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是颓废。 与其喝酒,不如品酒。 懂得禅茶一味,自品酒中人生。 那段时间总和李师傅、马师傅、崔会计在一起喝酒,有时候是我请,有时候是他们请。喝酒聊聊天,但是很少聊工作上的事,一般的时候都是聊一些新闻实事,天下杂谈,再不就是笑谈。有时聊聊女人,一笑而过。 由于月底要进行盘点,每个厨房对原材料的把控都开始严格起来,采购来的原材料如果不合格都不使用,直接跟采购人员沟通,进行退换,当天退换不了的第二天进行退换。这样一来把原材料的进货关重视起来,对菜品质量来说是一件好事。 由于采购每天回来的都挺早,在厨房上班之前回来,厨房每天都会派两名卸货人员进行卸货。卸货的都是小弟,师傅们不参与卸货。小弟俩人一组轮流卸货,但毕竟是小弟,早上不爱起来,起来了到店里把货卸下来,配合检斤的把斤检了,然后把原材料拿进厨房,堆在那不管了,回寝室继续睡觉。 厨房所有人员上班之后,各个档口开始领取自己的货,等把自己档口的原材料拿回来之后将近九点半,然后开始检查原材料质量,看看是否合格。如果发现不合格的就通知采购人员退换,一般的情况下这时候已经十点半以后了,就算采购人员去市场退换,再回来也到了午市饭口时间,要是需要退换的原材料是青菜还行,不耽误事,如果是肉类或者是海鲜,尤其是肉类,还需要提前加工腌渍、初熟处理等环节,中午饭口就不赶趟,有些耽误事。 但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因为采购人员都是老采购了,加上供货商也是长期合作的,都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原料,不会发生错误,除非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粗粮这天发生了一件事,申购的大噶肉有些不新鲜,在砧板老大给采购人员打电话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采购人员说大噶肉买的时候是新鲜的,不会不新鲜,就是想换当天也换不了了,得等到明天。砧板老大把这个情况跟魏厨说了,魏厨直接把大噶肉仍在采购办公室门口,然后跟前台点菜人员说当天大噶肉没有,所有跟大噶肉相关的菜品停卖。 这样矛盾一下就激化了。 老姨负责采购的,整个采购都是她管,魏厨这是明显的没把她放在眼里,直接跟她叫嚣,那还了得。 炸窝了。 第471章 验货事件 大噶肉到底新不新鲜,其实很好验证。 大噶肉出现不新鲜,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买的时候就不新鲜;第二种是买回来之后没有及时妥善保管人为造成的不新鲜。如果是买的时候不新鲜,那么三家店都是在一家海鲜档口进的货,应该都不新鲜才对,而不是只有粗粮一家。饼店和老店的大噶肉都新鲜,粗粮大噶肉不新鲜说明保管不到位,也就是人为造成的。 已经是六月份了,气温高,外面的气温在二十七、八度以上,厨房温度在三十以上。采购人员每天早上五点开始采购,采购大噶肉的时候都是把大噶肉装进海鲜袋,里面加上冰块保鲜。大噶肉在采购车上会停留两个小时,然后运到各个店面进行卸货。卸货时候小弟把海鲜原料放到海鲜冰档上保管,等海鲜砧板上班之后到冰档上把海鲜原料取回进行收拾加工,然后再放进冰柜保管。这个过程如果全部这么操作,当天采购的海鲜是不会坏的,也不会不新鲜。 那么出现不新鲜就是在卸货的时候没有把海鲜放到冰档上保管,而是直接拿进厨房放到地上,等海鲜砧板上班后也没及时收拾,这时候海鲜袋里的冰早化了,加上厨房温度高,海鲜在袋子里捂了将近五、六个小时,保证不新鲜,出现臭味。 老姨看到大噶肉被放到办公室门口,立时火了。但没直接去找魏厨,而是先给饼店和老店打了电话,问问俩个店的大噶肉是不是不新鲜,饼店和老店都说新鲜。听到饼店和老店说大噶肉新鲜,老姨心里有了数,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冷笑一声,拎着大噶肉气势汹汹的去找魏厨。 听说那天老姨和魏厨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老姨把魏厨骂了个狗血喷头。 魏厨直接给老爷子打了电话,叫老爷子出面解决这事。 老爷子知道之后没有马上处理,而是认真考虑之后在下午召开厨师长和采购人员会议,借着这次吵架事件规范了采购流程和每日早上的检斤验货标准。听说整个会议对魏厨和老姨吵架的事只字未提,只是把制定好的制度在会上进行解释说明,然后规定各个店面即日起立刻执行。 老赵开完会回来大骂魏厨,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是自己人把大噶肉保管坏了,还找采购的无理取闹。这回好,整的每天不但得有两个小弟卸货,还得有一个师傅过来跟着检质,发现质量不合格的原料及时通知采购,时间是九点半之前。如果是九点半之后发现原材料不合格,或者是申购的原料没回来,厨房自行解决,并且还不能耽误中午饭口营业。 这也就是说检质这个人非常重要,每天早上在采购没回来之前就得到店,采购车回来之后检斤人员进行检斤,检质人员对每一样原料进行检质,同时还要核对头一天的申购单,看看有没有没采购回来的原料,如果有及时通知采购,如果不通知采购就只能自己出去买了。 这个规定有点不合理,但也是硬性规定,对厨房严把质量关提出更高要求,杜绝不合格原料进入厨房,只要进入厨房就是厨房责任,没进入厨房是采购责任。好的一面是对原材料质量严格把关,坏的一面是如果质量不合格的原料进入厨房,厨房人员为了不自己花钱去买,会将就着用,这样情况一旦出现,将会极大的影响菜品质量,并且所有厨房人员还会统一口径不上报。 当然,这种情况会很少发生。 大伙儿一听也都跟着骂魏厨,尤其是师傅们骂得最狠。干厨房都属夜猫子的,你看晚睡一会儿没事,后半夜一两点睡觉都很正常,可是要让干厨房的早起谁都不愿意,也起不来,八点起床都是早的。九点上班,一般都是八点半起,洗脸刷牙十分钟,从寝室到饭店五分钟,吃早餐十分钟,然后开五分钟早会,开完早会就上班了。有的懒的连早饭都不吃,直接八点五十五到店点名开会,只要是不迟到就行。迟到一次扣五块钱呢。 “我家离得远,我来不了,我不参与检斤。”海鲜刘师傅说。 “你来不了找老爷子说去,他要是同意你就不来。”老赵道。 刘师傅没吱声,直接出去抽烟去了。 杜师傅说:“咱们师傅每天中午得轮流值班,现在还得轮流过来检斤,真够呛。” 老赵说:“这么规定的,咋规定咱们咋执行得了。整吧,这样整早晚把师傅都整跑了,饭店离黄不远了。”说完对杜师傅道:“老杜,你安排一下,给大伙儿排下班。” 老赵说完出去了。 老杜看老赵出去了,发牢骚道:“这啥人,你总厨不管谁管,我也整不了。” 师傅们互相看着,开始发表言论。 “干这长时间厨师,到哪也没听说师傅早上起来检斤验货的。”一个海鲜师傅说。 “没见过吧?这回就让你见见,青花阁就这样。”炖鱼师傅笑道。 “要是真要我检斤验货我就不干了,上哪不是干,非得在这呀?给的工资高也行。挣这点钱还得给他验货?”那个海鲜师傅说道。 “我在哪也没见过这事。”马师傅说,看样也不接受。 李师傅笑道:“刚才鱼佬不是说了吗,青花阁就叫你见见。” 大伙儿哄笑。 杜师傅等大伙儿笑完说:“都别笑,说说都啥意见,老赵把这事交给我了,人家现在不管,甩手自在王,咱们跟人家比不起,人家是总厨,可以不来验货,咱们排排班吧。” “别排我,排我就不干了。”海鲜师傅直接道。 “真要是早晨来验货我也不干了。”炖鱼师傅道。 杜师傅一下子很为难,有些尴尬。 马师傅说:“要是验货我也不打算干了,正好想回家看看。” “我是不来验货。”又一个海鲜师傅说。 “哪有叫师傅来验货的?” “谁愿来谁来,我不来。” “头一回碰这事,谁想出来的?” “” 大伙儿说啥的都有,就是没人说来验货的。相反砧板跟荷台倒是很高兴,小声议论着“看着了吧,叫他们师傅牛逼,现在也开始早起验货吧” 看这样议论也不是法,师傅早上轮流验货已经定了,谁也改不了,听师傅们说的挺硬气,要是让验货就不干了,没到时候呢,到时候一样来验货。 让师傅验货这事可以理解。但是师傅们心里有情绪也得叫他们发泄发泄,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看大伙儿说的都差不多了,我说:“既然这么规定了,也不是咱们一家执行,三家都得执行,改是改不了了。谁也不愿意起来,都别说让验货就不干这事,没用,你不干人家找别人,咱们可以下岗,但饭店保证黄不了,咱们下岗不一定一下子就找着工作,谁也别说自己炒菜咋厉害,这话我是不敢说。” “我跟大伙儿商量商量,看看这样行不行?”我问道。 “老哥你说,商量啥?”李师傅道。 “谭师傅你说。”杜师傅道。 “你说谭师傅。” “” 我接着说:“咱们大伙儿中午两点到四点不是都值班吗?从明天开始我来验货,但是我不值班了,你们九个师傅轮流值,验货我包了,行不行?”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可思议的表情里藏着窃喜。 “谭师傅呀,你太伟大了。”炖鱼师傅大呼。 他当然最高兴,我不参与值班的话东北菜这边少个人,海鲜那边还是正常,和以前一样,能不高兴吗,除非傻子。 “老哥,那你多辛苦,叫大伙轮呗。”李师傅向着我说。 我说:“谁都不愿意早起验货,与其大伙儿轮着来还不如一个人来呢,我正好在寝室住,也没啥事,以后我来验货,你们值班,不挺好。我要有事回家你们替我几天就行,也不耽误事。” 听我说完杜师傅道:“那这样吧,我们大伙儿一个星期请你喝顿酒。” “我看行,应该的。”马师傅道。 “今天我们海鲜请。” 验货这事就这样定了,我每天早上来验货,不参与中午值班。看着是挺吃亏,但吃亏是福。在他们议论的时候我就想了,每天早上早起来一会儿挺好,要不然每天也是七点醒,醒来之后躺在床上不起来,抽根烟,然后胡思乱想一会儿,磨蹭到七点半起来,洗脸刷牙。我洗漱的时候水房几乎没人,走在走廊听到的是各种各样的呼噜声。 洗漱完毕之后下楼,到店里八点多,收收原料,一般在八点半草利贵和鲍鹏也到了,和他俩儿一起摆摆档,给他俩儿打打下手,忙活一会儿开始吃早餐,一早上就这样过去了。既然这样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每天过来验货呢。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来之后洗脸刷牙,然后下楼来到店里。 店里只有打更的一个。打更的姓王,叫王亚信,是老爷子的表连襟儿,也就是老爷子媳妇和他媳妇是表姐表妹关系。五十岁,个不高,挺瘦,很精神儿,听说以前在单位是老爷子的通信员。 看我来了他打招呼道:“你是第一个呀?老杜排的班?” 我笑着说:“嗯,算是第一个吧,以后验货这事我包了。” “你包了?咋的,他们都不愿意来验货呀?”王亚信问。 我说:“不是,我把验货包了,中午不值班,以后值班没我啥事了。” “那也不合适,摆明了欺负人。”他说。 “你看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自愿的,要不然我起得早,也没啥事,验验货挺好。” 七点二十,海鲜采购车回来了。 卸货小弟还没来,估计是睡过头了。 跟着海鲜车的是崔会计媳妇,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和司机、王亚信我们三个把海鲜卸下来,采购车开走去粗粮了。 先把鲜活海鱼检斤之后装入鱼缸,然后是鲜活小海鲜,检完小海鲜之后是大噶肉、鲜虾仁、鲜鱿鱼之类的,一样样检斤检质,完事之后全部放到鱼缸前面的冰档上,等着海鲜佬来了之后处理保管。 海鲜完事之后送肉的来了,这时候两个卸货的小弟风风火火的跑来,进店之后跟我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我说没事,以后早起来一会儿就行。 肉类一共没几样,牛三叉二十斤,排骨两扇,猪外脊二十斤,笨鸡两只,猪蹄一件,羊小腿十只。每一样质量都合格,检完之后叫小弟拿到后厨放到冰柜保管。 这时快到八点了,海鲜佬来了,开始规整海鲜。 八点十分,择菜的阿姨来了,她来的时候青菜采购车也到了门口。老姨从车上下来,看到我在说:“谭师傅今天验货呀?” 我说:“是,我验货。” “好几天没过来吃水煮牛肉了,今天中午来吃来。”老姨说。 “妥了,我提前给你做好了。”我说。 “今天的海鲜和肉啥的没事吧?”她问。 “没事,挺好的,都合格。”我说。 “就他妈的小魏没事整事,砧板把大噶肉整坏了说买的不新鲜,把大噶肉放哪了你说?” 我问:“放哪了?” “卸货小孩儿把大噶肉往冰档上扔,仍过劲儿了,掉到后面散热器那了,然后就忘了,等想起来时候拿出来一闻都有味了。那大噶肉在车上就放俩小时,然后在散热器那吹三个点,那还不坏?也不知道那厨师长咋当的,也不说问问咋整坏的,砧板说啥是啥,就说买回来就坏了,不新鲜,都快气死我了。” “您老人家可别生气,犯不上。”我说。 老姨道:“可不犯不上咋的,要没这事你们师傅也不用起来验货。” 我笑笑说:“这也是好事,至少原材料质量保证了。” “要是有啥不合格的跟我说,我直接叫他们换去。” “好的,合作愉快!” 第472章 鲅鱼馅饺子引发的思考 早上验货也有好处,对厨房的工作情况了解的更细致一些。 青菜采购车一般七点四十到八点到达老店,到老店是最后一家。择菜阿姨八点到店,到点之后开始择菜。八点十分左右面点间和面人员到了,和面师傅姓杨,三十多岁,男的。他来了之后先是把员工早餐吃的馒头蒸上,然后开始和面,一次性两袋。饺子面得提前和,和完了还需要醒一个小时才能用。八点半和完,九点半用正好。 和面师傅老杨在老店工作两年多,也是老员工了。人比较实在,一天不多言不多语的,大伙都十分喜欢他。一个老爷们儿在一群女人堆里干活,得有好耐性,要不然干不了。 八点多来的还有剁饺子馅的那对老夫妻,他们来了之后开始剁饺子馅,主要是韭菜、大葱、萝卜、芹菜、茴香等青菜,肉馅不用剁,直接用绞肉机绞。 八点半凉菜小弟来了,凉菜小弟来了之后负责拌员工早餐吃的咸菜。一般情况下都是榨菜丝和榆根头丝,还有头天没卖了的小菜。 在鹤雨轩和临江轩工作过,对饺子情有独钟,所以对面点间的工作比较上心。老店每天饺子的销售份额和临江轩差不多,不相上下。老杨对饺子面的和制很到位,面和出来光度和弹性都很好,达到了标准。煎饺和煮饺用的是一种面,都是水饺面,用冷水和制。蒸饺面是烫面,用的是另外一种方法。滨海人不太喜欢吃蒸饺,大部分都吃水饺。煎饺吃的人最少。 饺子要讲好吃,最好吃的是煎饺,其次蒸饺,最后是水饺。 吃饺子是个习惯问题,老百姓都爱吃水饺。水饺简单,在家就可以做,不像蒸饺、煎饺那么麻烦,又得烫面又得煎,不够费事的。水饺多好,和块面擀点皮,剁点儿饺子馅,包完一煮就吃上了,简单省事,连菜都不用整了。吃完饺子再来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剁饺子馅的那对老夫妻,岁数在五十七、八那样,老家铁岭的。儿子媳妇在家务农,孙子上学,老两口身体还行,出来打工挣点零花钱,顺便贴补一下家里。跟他俩儿聊天听得出儿子还行,但是儿媳妇厉害,在家也是受儿媳妇的气,这大岁数出来打工也是无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六月下旬赵姐和李艳华,还有老吴,李艳华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来到滨海旅游。这回她们没有开车,坐火车来的。提前在老店附近给她们定了宾馆,她们到了之后中午在老店简单吃了一口,然后就出去玩了。等晚上回来之后在老店好好请她们吃了一顿。 很珍惜和赵姐、李艳华之间的友情,她俩儿是我出来打工最先认识的,到现在还互相联系,谁都没忘了谁已经很少见了。这十多年,有好多人都找不到了,失去了联系,能够找到并且互相联系的屈指可数。所以这份友情弥足珍贵。 尤其是和赵姐,已经超越了友情,就像亲人一样,她是姐姐,我是弟弟。 “下午都上哪了?”我问。 “也没上哪,到星海广场溜溜,就在那附近玩了,明天去老虎滩。”赵姐说。 “我看星海广场还没省城市府广场好呢,就是个大,能看着海,人倒是挺多的。”李艳华说。 “亚洲第一大广场,能不大吗。”我说。 “谭哥你去星海广场了吗?”李艳华问。 我说:“没有,来了之后天天上班,也没时间去,再说我也不喜欢出去逛去。” “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一天。”李艳华说。 “不能,出不去,你们来的时间不对,正好是周末,周末饭店最忙,现在还是旅游季节,一到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天天爆满加翻台,谁也不能休息。”我说:“要是周一、周二还行,我能有时间和你们一起出去玩玩。” “周一、周二我们没时间,就赶着周末孩子休息出来的,明天下午就得往回走,后天孩子该上学了。”李艳华道。 赵姐说:“知道你忙,不用陪我们,到这就是想看看你,这也见着面了,看着你挺好就行,也放心了,要不然总见不着你掂心着是回事的。” 老吴说:“你们姐俩儿感情真好,她在家没事总叨咕你,叨咕的有时候我都吃醋。” “你还吃醋,美去吧,你看现在赵姐把你伺候的多好,至少年轻十岁。”李艳华怼老吴。 老吴在那憨笑。 赵姐白了老吴一眼,“他不是我弟弟吗,我不是他姐么。” “是,我不是没说啥嘛。”老吴道。 “你也不敢说啥,小心晚上不让你上床。”李艳华开玩笑道。 看到老吴和赵姐恩爱的样子心里挺高兴。 李艳华的女儿突然对李艳华说:“妈妈,这个饺子不好吃,我不吃了。”说着把口碟里的半拉儿饺子扒拉到旁边的空盘子里。 李艳华说:“不好吃不吃,吃别的,那不是有芹菜馅的吗。” 小丫头去夹芹菜馅饺子。 我看了一眼小丫头刚才吃的饺子,是鲅鱼馅的。来这长时间鲅鱼馅饺子我也没尝过,不知道好吃不好吃,觉着赵姐她们来了,鲅鱼馅饺子还是滨海特色,就点了一盘,想让她们尝尝,没想到小丫头说不好吃,有点打脸。 叫李艳华把鲅鱼馅饺子往我这边挪挪,然后夹了一个放嘴里尝尝。不尝不知道,一尝吓一跳。真不好吃,说不出来啥味,但绝对没坏,就是味道不对。 我说:“这鲅鱼馅的别吃了,确实不好吃。” 老吴笑着说:“刚才我吃了一个,还以为就是这个味儿呢,我吃不习惯。” 李艳华问我:“谭哥,饺子不归你管呀?这饺子照临江轩差远了。” 我说:“在这我就是厨师,炒菜的,不是厨师长,管不着饺子。” “那你也应该跟调馅的说说,这饺子馅绝对不合格,还不如我调的好呢。”李艳华不客气的道。 “好,明天我就和他说。”我笑道。 “明天你来给调馅吧,你说你调的好。”老吴对李艳华道。 “咋的?嫌乎我碍事了,想把我从服装店弄走是吧?”李艳华直怼老吴,“告诉你,别得罪我,把我得罪了小心把你媳妇弄没。” 这李艳华,当了妈之后变化太大,和当姑娘时一点不一样。 第二天赵姐她们去老虎滩玩了大半天,直接在那边回了省城。 中午饭口忙完之后,我问老赵:“老赵,咱家鲅鱼馅饺子你尝了吗?” 老赵直接道:“咱家鲅鱼馅饺子不好吃,最难吃的就是鲅鱼馅饺子。” 听他说完我有点纳闷,既然明知道不好吃咋不改进呢,还这样卖?有点整不明白。 “咱家饺子馅都是从省城总店学的,开业之前老爷子选的人派到省城总店学习,专门学饺子馅,学完之后回来开的饺子馆。饺子馅是咱家的核心机密,调馅师傅不归我管,直接归老爷子管。老爷子说了,饺子馅配方轻易不能动,要是想动得经过他同意。你看鲅鱼馅不好吃,这是咱们吃着不好吃。只要是本地人来吃饺子都不点鲅鱼馅的,人家从小就吃鲅鱼馅饺子,都吃腻了,来了也不点。点咱家鲅鱼馅饺子的都是从外地来旅游的,来滨海一回,咋说也尝尝鲅鱼馅饺子啥味。点完了好吃就多吃两个,不好吃也不说啥,还以为就那个味儿呢,只不过尝尝拉倒,不白来一回。”老赵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老赵说的也有道理,明白鲅鱼馅的不吃,不明白鲅鱼馅的还以为就是那个味儿。不禁笑了,摇摇头不说什么。 虽然说单独一个鲅鱼馅饺子不好吃影响不到什么,但是能整好吃了为啥不整? 老赵是总厨,他早知道这事,估计也跟老爷子提过,老爷子没让调整。 饺子馆的饺子馅都属于核心技术,掌握这个技术的都是老板信任的人。临江轩也是这样,调馅师傅李大山有独立的操作间,他调馅的时候不让外人进,唯恐被人学去。 在临江轩我是总厨,有权利进入调馅间,但也很少进去,毕竟有些忌讳。只有客人反应什么馅饺子不好吃的时候会和李大山碰一下,一起研究到底怎么回事,出现什么问题,进而解决。 临江轩的饺子馅好,属于省城饺子老大自然有很高的技术含量。青花阁饺子就是跟临江轩学的,他们总店的调馅师傅是临江轩出去的,也就是李大山的徒弟。而李大山的饺子馅配方是师爷传给师母的。临江轩刚开始开业的时候是个小店,师母的徒弟在那负责调馅,后来师母徒弟带出了李大山,还有张春明媳妇。 师母没教过我调馅,把饺子馅配方给了我,我调饺子馅一是照着配方调,二是师父指导,所以也会。水平不高,能教李大山。 我调饺子馅也是比较厉害的。 心想有机会和老爷子谈谈饺子馅的事。 来老店三个月,吃了三种馅饺子。酸菜馅、芹菜馅、茴香馅。给我的感觉还行,照比临江轩有点差距。但是咱不是厨师长,不能轻易说话,也不能轻易去调整饺子馅。 现在客人都已经认可老店饺子的味道,不能轻易去调整。调整好了还行,要是调整完了客人不认可就是失败。 厨师的口味和客人的口味不一样,厨师能够品出菜品中微乎其微的差距,知道差在哪,如何调整,让菜品达到最佳口味。可是微乎其微的口味差距客人感觉不出来,客人认为好吃就行。只要第一口把客人吃住了,客人就会认准你家,别人家做的比你家好吃他也不任认,他认为你家做的是正宗的。 所以说饭店不要轻易换厨师,换来换去就把自己换黄了。 菜品口味要达到标准统一,只有标准统一了才不怕换厨师的风险。 现在老店也好,粗粮也罢,菜品标准还是掌握在厨师手里,也就是谁的菜谁负责,你的菜卖得好,证明这道菜只有你才能做出这种口味,如果你不在这干了,那么这道菜再好也没人做,只能随之砍掉。像上回我来滨海在粗粮工作的时候似的,我出的那几道菜卖的非常好,几乎成了粗粮的特色菜,可是等我走了之后那几道菜就取消了。想吃那几道菜的客人再来就吃不到了,当客人吃不到的时候会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在你家吃,选择别的菜,二是下次不来了,去别的饭店吃。 如果能够把卖得好的菜品固定住,把制作流程和标准做出来,达到统一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像在临江轩的时候,很多菜都做了标准,不论谁做都是那个味道,客人就稳定住了。拿锅包肉来说,临江轩一共九个厨师,不论谁都会做锅包肉,做出来的锅包肉就是一个味道,根本吃不出来是谁做的,除非是熟悉这些厨师的人能在火候上吃出来,那也很难。 像现在三个店同时售卖的“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一样,麻辣料是标准统一的,上面的香辣料是标准统一的,每道菜的原材料形成的刀工、投量都是统一的,做法是标准统一的,浇油的油量和热度都一样,那么做出来的效果就一样,在哪家店吃都是一个味。如果不是一个味儿,那制作人保证没按着标准去做,拿菜品质量开玩笑,这样人就可以下岗了。 第473章 加急惹祸 赵姐和李艳华来滨海旅游给我提了个醒。李艳华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来的,林燕也可以带着儿子来玩两天,这样不用请假回家,还能见着林燕和儿子了。 给林燕打电话,叫她带着儿子来滨海玩两天。林燕说来不了,志浩把孩子又送到岳母家叫岳母带孩子,岳母向林燕求助,林燕只好把志浩家孩子带到省城,现在在家一起带两个孩子。 我真是有点来气。 “他们两口子咋回事?就知道挣钱呀?”我来气道。 “人家也没说叫我带,让我妈在家带孩子,奶奶带孙女不正常吗?”林燕说。 我说:“奶奶带孙女正常,现在是姑姑带侄女,知道不?” “我妈带不过来咋整?我总不能睁眼看着吧。”林燕说,有点要吵架的味道。 “那你带吧。”我没好气的道。 “” 她那边半天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说啥。 过了一会儿她问:“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没事了。”我说。 林燕把电话挂了。 这是我俩儿第一次争吵,虽然只有几句。 心里挺来气,本打算叫林燕带着儿子来滨海玩两天的,还没成。不但没成还跟林燕吵了几句,整的她生气我也生气。现在是旅游旺季,正是饭店生意火的时候,走不开,要不然真想请两天假回家看看她们娘俩儿。 林燕自己在家带孩子也不轻快,她也是让孩子闹的心情不好,要不然不会这样。 想再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她,心想她正在气头上,知道她啥样,没个两、三天过不去这劲儿,等过两天再打吧。 到了七月份下旬,不知道什么原因前面的张经理不做了,老爷子把饼店的陈经理调了过来。听说调陈经理的时候陈经理是不过来的,因为饼店在开业的时候她就在那,可以说饼店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有感情,换了谁也不愿意离开。 其中也有老陈一部分原因。 陈经理来的第一天我问老赵:“张经理不干了?” 老赵说:“不干了,她早就该不干了,啥也不是,照人家陈经理差远了。” 他说这话是带着情绪的,大伙儿都知道他和张经理不对付,俩人总掐架,上两天俩人在传菜部还掐起来了。打我来了之后他俩正规大型掐架一共四回,小型的数不过来,有时候一天好几次。 老赵的脾气确实不好,点火就着。他能在老店当总厨,一方面是菜炒的好,加上是老人,最主要的还是老爷子信任。要不是老爷子信任就他那脾气早下岗了。 热菜一共十一个师傅,除了我和杜师傅之外他跟谁都干过。上次他安排李师傅休息,上午说的叫李师傅第二天休息,李师傅挺高兴,跟我说第二天休息可以睡到自然醒,并且约我晚上下班出去喝酒。等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老赵跟李师傅说第二天休不了,因为尾锅第二天家里有事,需要休息办事,所以取消李师傅休息,让尾锅先休。李师傅有点不乐意,跟老赵噪噪两句,因为尾锅是老赵徒弟,老赵有点向着自己徒弟的嫌疑。老赵二话没说直接取消李师傅当月休息,告诉他就这样,不服告去,一点面子没给李师傅留。 李师傅自然委屈,说老赵这是以权谋私,欺负人。 其实老赵做的确实不对,可以不叫李师傅第二天休息,改天再休,但是不能取消人家当月休息,有点说不过去。 第二天我跟老赵说了这事,老赵说这就是你替他说话,要是别人都不好使。 老赵是个权力欲望很重的人,在厨房他不希望有人能挑衅他的权力。 有个海鲜砧板嫌乎累,打了离职。按着规定员工自从填写离职申请表的那天开始,三十天之内,如果找到合适人员顶替就可以离职,如果三十天之内没找到顶替人员,在第三十一天必须批准人家离职。这个砧板也倒霉,填完离职申请表之后三十天之内没招来一个砧板。砧板确实不好招,尤其是夏天旅游旺季,都知道这个时候最累,谁也不愿意来。 等到第三十一天这个砧板拿着离职表叫老赵签字的时候老赵没签,说没找到人不能批。砧板说不是说好了第三十一天找不到人也批的吗? “我没说,谁说你找谁去。”老赵道。 “你挺大个总厨咋还说话不算数?”砧板来气了。 “你说谁呢?”老赵立时来了脾气,伸手薅住砧板脖领子就要打人家,被大伙拉开了。 拉开了老赵还喊:“你真不知道我啥脾气,不知道我是谁!” 到底老赵也没给砧板签字,砧板气的直接跑办公室找领导去了。 事后鲍鹏跟我说:“师傅,赵厨咋那样,他这样一整砧板更不好找了,谁知道也不能来。” 我说:“他就是那脾气。” 我也是看不惯,但也不能因为这事跟老赵干。 “师傅你说我离职他会不会这样?”鲍鹏问。 “不会,他也不敢。”我说。 鲍鹏看看我,小声说:“师傅你知道吧,厨房人都服你,你要是当总厨大伙儿都支持。” 我笑了,心里根本没想当总厨这事。 “你是不是想造反。”我道,然后说:“该干啥干啥去,别管不住自己嘴。” 没有当总厨的想法,因为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很舒服。首先一点是工资够高,我的工资比杜师傅还高出五百,当然没有老赵高,在厨房除了老赵我工资最高,心满意足。其次是日子过的是自己想要的。 每天早上起来过来验货,验完货领着草利贵和鲍鹏摆档做准备工作。然后是一天的开心炒菜,没事还给菜品升升级,看到自己研发的菜品热卖心里非常美。这要是当总厨哪有时间研究菜,也不能过得这么舒坦。中午晚上不用值班,晚上下班之后馋酒了打包一份饺子回去,在自己小屋里喝点小酒,喝完酒躺在床上睡觉,一觉到天亮。 虽然不是总厨,但是在厨房威信比较高,这不是吹牛,确实如此。 和各个师傅之间的关系处的很好,和谁都没发生过矛盾,彼此之间都很客气。尤其是李师傅和马师傅,我几乎成了他俩儿的坚强后盾。 所有的砧板和打荷的跟我关系都好。我一天几乎很少出厨房,做完自己的准备工作之后开始帮着砧板做准备工作。先是帮着草利贵做,他在那进行切配,我给他打下手,大大土豆皮、西芹皮,摘摘荷兰豆,帮着切点牛肉等等。帮他干完之后转移阵地,帮着鲍鹏做准备工作。鲍鹏现在在海鲜这边,我已过去之后海鲜砧板都会向我靠拢,我在教鲍鹏的时候顺便也教他们。 帮砧板干完之后开始帮着荷台干,切点葱姜蒜,摘摘香菜,切点二料头花,有时间了用心里美萝卜刻几朵花。每次刻花的时候荷台都围过来看,我一边刻一边给他们讲如何刻,也有几个比划的,但大多数不学,只是觉着我刻的挺好,他们看了好奇而已。这时候打盘饰已经很少用萝卜花了,都是买现成的兰花,新鲜的,比刻的好。 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菜品。菜品创新这块停了下来,哪有那么多的创新菜,能把现有的菜品做好了,做标准了就不错了。 我刚到老店的时候东北菜卖不过海鲜,如果热菜一天是一万块钱的营业额,海鲜是六千,东北菜是四千。现在东北菜已经和海鲜持平,不相上下。 东北菜这边有八个热销菜。 “毛血旺”“水煮牛肉”“小豆腐”“东北年才”“老家豆腐”“风味小羊腿”“脆皮鲜奶”“铁锅碟鱼头” “风味小羊腿”和“铁锅碟鱼头”是老赵的菜品,“脆皮鲜奶”是杜师傅的菜品。 这八道菜每天的销售至少每道十五份,“小豆腐”卖的最好,平均每天三十五份。“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一开始控制在每天十五份,后来控制在十八份。 有这八道菜做支撑,其余的菜品卖的也很好,已经没有什么菜一天不卖一份的现象,所以东北菜的卖钱额直线上升。 每天早上到店里验货,和采购人员接触的时间长了,关系处的也很好。三个店只有老店是我一个人验货,粗粮和饼店都是师傅轮流验货,出现的毛病自然多些,有时候师傅忘了第二天轮到自己验货,起来晚了就会验不上货,耽误事。 我这边没事,早上七点起来已经养成习惯,原材料质量问题很少发生,出现质量不合格问题和采购沟通也很顺畅,都能够及时得到解决。和采购人员相处久了,尤其是和老姨关系处好了之后还能给员工提高工作餐质量。每个星期都会和老姨商量,让她跟供货商要点福利,比如让送猪肉的给个猪头,让卖鱼的给送点小海鲜,让卖青菜的给送点时令青菜,然后拿到厨房给员工做工作餐,给员工改善改善伙食。有一次在卸货的时候老姨高兴的跟我说卖鸡货的给拿了五只白条鸡,当天老店员工吃的就是小鸡炖土豆。 和采购关系处的好,对自己也有好处。我要是想要点什么新鲜原料老姨会一声令下首先给我买到,而我每次研究新菜,或者是改进菜品都会喊老姨过来品尝,后来每次品菜老姨把采购的司机也带上。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他们吃了我的菜,对我提出的问题也是首先解决,后来连青菜采购车也是先到老店卸货,老店卸完了再去粗粮和饼店。 自打陈经理来到老店之后,每天接待的旅游团多起来,有时候一天能接待六到八个。到了饭口时间即得做团餐,还得做散卖,忙的脚打后脑勺,和打仗似的。传菜口的大喇叭总是不停的催菜,和催命一样,整的大伙儿心急麻慌的。 陈经理以前的在滨海旅游局工作,认识很多旅行社,和很多导游都熟,所以找她订餐的就多。而陈经理是来者不拒,餐标在二十五到五十不等,什么样的都接待。 老赵的原则是餐标低于四十的不接,低于四十不咋挣钱,还麻烦,影响散卖。因为这事他和张经理干过架,张经理接了一回三十块钱餐标的,被老赵骂了一顿,之后张经理也就不接低于四十块钱餐标的旅游团。 现在陈经理啥样的餐标都接,到了饭口厨房忙的一塌糊涂,老赵自然急眼。 头一个星期还好,老赵没吱声,到了第二个星期老赵火了。 那天中午饭口非常忙,团餐和散卖一起上菜。第一个团餐做完之后第二个团餐马上开始,而每个厨师后面至少压了四个散点菜,我身后的散点菜都堆成摞了。 这时候传菜口传来催菜的声音:“二楼二零六包房菜加急!” 没到十秒钟又喊:“二一六包房菜加急,加急!” 本来被身后一堆菜压的着急,大喇叭再一喊就更着急了。 人一着急就容易发火。 “别喊了,加急不得炒熟吗?生着上呀?”海鲜刘师傅冲传菜口喊。 他刚喊完李师傅来了一句:“着急死去呀!” 偏偏这时候陈经理到了传菜部,拿着话筒喊:“把团餐快点上,他们吃完了就走,加下急!” 她不来喊还好,她这一喊听着就更闹心了。 老赵腾的一下火上来了,把大勺离火卡到勺架上,拎着手勺就冲传菜部走去。 到了传菜口冲陈经理喊:“加什么急加急?接这些团干屁,一分钱不挣还他妈接,菜都上不去不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经理!滚,滚远点!” 喊完之后看都没看陈经理,直接回来冲师傅们喊:“别他妈听她的,先把压着的菜上去,上完了再做团餐!” 这回传菜部大喇叭也不喊了。 师傅们也没时间搭理这事,都忙着炒菜,把菜上去是最重要的。 第474章 不叫酒鬼就行 晚上忙完之后我到了洪福饭店,和李师傅约好了一起喝点儿。这两个星期确实忙坏了,中午忙晚上忙,一直没消停。 点完菜等了一会儿,李师傅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杜师傅。 杜师傅从来不出来喝酒,这是第一次,他能来有点好奇。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我问杜师傅。 “一只想喝酒,你们喝也不带我,进不了你们圈子。”杜师傅道。 我笑,说:“也没看你喝过酒,再说喊你你也不来。” “老哥你不知道,你不下班走了吗,我俩儿正准备走呢,又来了一桌,厨房就剩我和老杜了,我俩儿炒完这桌菜之后我说喝点去,老杜不来,我硬给拽来的。”李师傅说。 “其实我也想喝酒了,要不然也不来。”杜师傅说。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点儿。 刚坐下来没多大一会儿,粗粮的老郭来了,他不知道我们在,也是过来准备喝点儿,既然碰上了,也不能叫他一个人单独喝,一起过来坐下。 又加了俩儿菜,把酒拿上来开始喝酒。 老郭属于话多的人,问杜师傅:“老杜,听说老赵跟陈经理今天噪噪起来了?” 杜师傅说:“消息传的挺快的,这事你都知道?” “咱家刚多大个地方,那边放个屁这边都能听响。”老郭道。 “你形容的太恰当了。”杜师傅说:“是,中午他俩儿噪噪起来了。” “他俩儿干行,都是老爷子红人,就看谁厉害了。”老郭说。 “谁厉害?都差不多少。”杜师傅道。 对于他俩儿唠老赵和陈经理的事我插不上嘴,没那个习惯,说白了有点八卦。 我对老郭道:“老郭,最近你家咋样?” “忙,不消停,吃饭赶不要钱似的。”老郭说。 “一天能卖多钱?”我问。 “四、五万吧。”老郭说,说的时候有点炫耀的感觉。 “那你家行,老店一天也就卖三万五,多的时候四万。”杜师傅说。 “你家买三万五就不少了,档次在那呢,要是卖四万都赶上我家了。”老郭说道。 李师傅对老郭说:“我们老店档次没你们粗粮高,要是和你们粗粮一样档次也能卖四、五万。” 老郭说:“你们要是卖四、五万我们粗粮咋整?就这老爷子还不高兴呢。” 我说:“要是按着面积和经营项目来讲,老店一天卖四万正常,你们粗粮一天应该是五万。” “行了老谭,卖这样我就挺好,你可别起高调。”老郭说。 我笑笑,然后端起酒杯说:“我起啥高调,就是白话,来,喝酒。” 喝了一会儿酒,老郭说:“小魏今天回来了,我看回来就研究菜呢。” “是吗?回来了?”杜师傅问。 他俩儿说的魏厨回来了,不知道咋回事,也不想打听,点上一根烟抽着。 “那个小魏这几天没在家?”李师傅好奇的问。 “这事你都不知道?”老郭问,好像魏厨不在家这事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似的。 “不知道。”李师傅说,然后问:“他干啥去了?” “人家学习去了,老爷子派去的,跟着东方美食去学的。现在东方美食不是有个小红帽学习考察团吗,全国考察学习,人家去的。”老郭说道,听他的意思自己没去很是嫉妒。 东方美食确实举办“小红帽”餐饮人全国学习考察团活动,每两个月一次,各个酒店的厨师长和经理都可以报名参加,一站考察一个餐饮业比较发达的城市,为期三天,三天时间考察这个城市比较出名的八家餐厅。可以直接进入餐厅考察,也可以进入厨房参观学习,和人家厨师长、厨师面对面的沟通交流。 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受到全国餐饮人的认可支持。不但可以学到好的菜品,还可以学到好的管理模式,对提升自己饭店的管理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没想到老爷子也注意到这个餐饮动态,让魏厨去学习了,这是件好事。这次他们去的应该是广东,我在东方美食杂志上看到这期考察的城市是广东。 其实老爷子要想提升饭店的管理,应该把三个厨师长和三个经理都派出去学习,到人家管理出色的餐厅好好学学,对自己饭店的管理有好处。 做什么都需要投资,我们的管理不行,那就走出去,到人家管理好的餐厅去学习,学习人家先进的管理经验,回来后对自己的管理进行整顿提升才行。 这也是餐饮业发展的趋势。 听说魏厨出去学习去了,李师傅问:“就他一个人去的,老赵咋没去呢?” “老赵现在不受宠了,啥都跟老爷子对着干,老爷子还能派他去?”老郭说。 杜师傅道:“是老赵自己提出不去的,上回老赵都去一次了,回来之后啥也没整,老爷子挺生气。” 老郭问:“知道老爷子为啥把陈经理调到老店去吗?” 杜师傅说:“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是把陈经理和老陈分开,不分开也不行,饼店都快成他俩的了,有时候老爷子说句话都不好使。” 老郭笑道:“你这刚看出一点,是有把老陈和陈经理分开的意思,但不是这事。老爷子啥样你不知道,管一辈子人了,啥样人没见过,一个饼店还没放在眼里。给人感觉是你说的那样,饼店都快成老陈和陈经理他俩儿的了,你要是老板也喜欢那样,那是拿店当自己买卖去做,老板高兴还来不及呢。” “主要是老赵和张经理不合,总掐架,老爷子想把张经理调办公室去,给老赵重新找个搭档。不调张经理就得把老赵调走,老赵往哪调?到哪他也不行,只能在老店干。调张经理去办公室看着是好事,张经理也不傻,知道老爷子是护着老赵,人家也四十多岁了,一省思拉倒吧,老店开业人家就在那干,没功劳也有苦劳,到最后给调到办公室去了,和辞退有啥区别,还不如自己主动点提出离职呢,看着还好看点。” 别说,老郭分析的有点道理,他要是不说我还真没细想,一直以为是张经理不想干了才提的离职。 我看看老郭,发现他能当个军师。 杜师傅道:“你说的是那回事。” “还是那回事?就是这回事。”老郭的分析受到认可,继续说道:“老赵和张经理不合整个集团都知道,老爷子调动张经理也是向着老赵,省思把陈经理调过来能和老赵配合好。陈经理工作能力啥样大伙儿都知道,比张经理厉害,我看比孟经理都强。没成想刚俩儿星期俩人就干起来了,看这回老爷子向着谁?” “我看这回老爷子得向着陈经理。”杜师傅道。 “老爷子要是向着陈经理那老赵干呀?还不得翻天。”李师傅道。 “告诉你吧,啥天也翻不起来,你太低估老爷子了。”老郭说:“老爷子可是当了一辈子干部,啥人没见过?啥人整不了?没点能耐敢在滨海开这大买卖?” 杜师傅接着老郭的话说:“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在我们那也是八大局的人,厉害着呢。你看着好像老爷子就这点买卖,开三家饭店,告诉你老爷子根本不靠饭店挣钱,人家有别的买这饭店挣钱多了,开饭店就是给自己找个吃饭的地儿,请客啥的方便,知道不。” “那你这么说老爷子还有别的买卖?”李师傅有点不相信。 “这跟你说啥呢,听半天也没听明白。”杜师傅对李师傅道:“人家在我们老家的买这大,比这挣钱。” 李师傅点点头,这回是听明白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些事我也不知道,杜师傅不说我以为老爷子的买卖就是这三家饭店呢。但是想想也很正常,老爷子资源多,人脉广,有别的买卖说的过去。 老爷子跟我说过,他儿子是做房地产的,和香港的房地产商合作。 谈论这事好像引起了老郭的话题,他接着说:“老赵那是自己说,说这回学习自己提出来不去的,其实老爷子压根儿就没安排他去,直接安排的小魏,估计老赵因为这事也憋点儿气。”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要是和你说的似的那他保证憋气。”杜师傅道。 “都是他自己作的。”老郭说:“有点太托大了,老爷子眼里不揉沙子,看着吧,整不好老赵得下岗。” “下岗不能,再咋的老赵也是元老,为老店立下了汗马功劳。”杜师傅道。 “哼!看着吧,再立下汗马功劳也不行,功高不能镇主,猪肥自有人杀。”老郭说。 我笑了,对老郭说:“老郭,你当厨师屈才了,应该当军师谋事。” “我看也是。”李师傅笑道。 “老郭行,老郭脑瓜够用,就是在咱家,这要是在别人家咋说也闹个总经理当当。”杜师傅道。 “咱们可没那两下子,就这样小魏还总见不上我呢,总给我穿小鞋。”老郭抱怨道。 我说:“主要你太聪明了,你的存在对人家是个威胁。” “老谭说得对,你有点威胁到小魏了。”杜师傅说。 “他一个总厨我能威胁他啥?就是看我不顺眼。”老郭说。 “任何一个总厨都怕你这样的,你太道:“老谭你开始埋汰我,我啥样你还不知道,咱们省城过来的不都这样,实在人,有看不过眼的就想说两句,主持主持公道,这样就得罪人呗。” 我说:“主持公道没毛病,公道自在人心。”然后转移话题道:“别净研究这事,研究啥样跟咱们也没关系,还是研究酒吧。” 四个人共同喝了一口。 “现在你老谭行,在集团有名。”放下酒杯老郭说到。 我发现他要是不说个人就没啥话说似的,现在开始说我了。 “咋个有名?你说说。”我笑着问。 “东北菜老大,三家店都做你的菜。”老郭道。 “这个我承认,毛血旺和水煮牛肉标准我定的。”我说。 “这就牛呗。” 我说:“这也没啥牛的,哪天兴许我还得做你的菜呢。” “别埋汰我,我做菜啥样你还不知道。”老郭笑道。 我看着老郭和杜师傅说:“我和你俩儿主攻的方向不一样,我主要是研究菜做菜,你俩儿都是副厨,不但做菜,还得负责管理,想的事比我多。我没那些事,除了做菜啥事没有,清闲自在。” 杜师傅说:“我就佩服老谭这点,啥事也不多想,就是做菜,再不就是喝酒。”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有时候喝酒也是一种享受。” “老谭开始整词了,喝酒那是你享受了,有量,像我和老杜这样的没量,喝点儿就多,你喝是享受,我俩儿喝就是遭罪。”老郭说。 “你俩儿那是喝的少,多喝几回就好了,酒量哪有天生的,都是慢慢锻炼出来的。”我道。 “去你的吧,就从那糊弄人,知道你现在大伙儿管你叫啥不?”老郭道。 “叫啥?”我问。 “酒神,青花阁酒神。”老郭说。 我笑道:“是吗?也行,叫酒神没毛病,不叫酒鬼就行。” 第475章 没想到 杜师傅和老郭都是副厨,俩人上边都有一个总厨压着,要说他俩儿没有当总厨的想法谁都不信。只是他俩儿这个心态估计很难当上总厨,只有积极配合总厨工作,把总厨放到更高的位置上自己才能当上总厨,要不然很难。 以前当总厨的时候想不到这些,现在不当总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他们这些事看得很明白。作为一个管理者,尤其是私人企业的管理者,想要上位,靠歪门邪道保证是行不通的,只有靠自身的实力和业绩来上位,这才是实打实的。 对他们议论的事就当笑话一听完事,不做过多考虑,考虑多了没用,费脑伤神不说,最后还跟自己没啥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发生催菜事件之后的第三天,老赵没来上班,杜师傅说老赵出去旅游去了,老爷子给的福利。我问出去旅游多长时间,杜师傅说十天。 十天还行,能够接受。因为老赵不来他的菜我得负责,工作量比较大。 老赵不在的这十天厨房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每个员工都做着自己的工作,按部就班。每天还是那么忙,既有团餐又有散点,但是团餐的餐标有了标准,低于三十块钱的不接。这样一来团餐的数量减少一些,菜能够正常上去。 在老赵回来之前的晚上,接到老爷子电话,叫我到对面的韩式烤肉店去吃饭。 看看时间八点了,这时候已经没什么菜,大伙儿都在收拾卫生,于是叫李福顺把灶台卫生收拾了,换衣服去了老店对面的烤肉店。 进到店里看见陈经理和老陈也在,还有一个女的,饼店新来的经理,姓赵。 都是领导级的,不知道把我叫来干啥。 但是来了,就大大方方的坐下。 老爷子笑着跟我说:“这段时间挺辛苦的,早就想喊你吃顿饭,一直也没时间,正好今天和他们三个谈点事,把你也叫来一起吃点。” 我说:“老爷子客气,没啥辛苦的。” “听说现在你天天早上来验货呢?”老爷子问。 “嗯,我天天早上来。”我回道。 “怎么样?能起来吗?咋没轮流验呢?”老爷子问。 “我起得早,习惯了。”我说:“我负责每天验货,中午不参与值班。” “噢,这回事呀。”老爷子点下头,没再继续往下问。 我看了一眼老陈,说实话对他挺有意见,自从上次见面之后这是第二次见面,感觉他做事很不地道儿,咋说也是我介绍过来的,好像没这回事似的。 他看我看他,冲我笑了一下。 本打算不跟他说话的,这时陈经理说:“谭师傅,老陈是你介绍来的吧。” 我嗯了一声,没咋在意。心说整个集团都知道他是我介绍来的,也就他自己装不知道。 老爷子说:“老陈是老谭介绍来的。”然后问老陈:“老陈来快两年了吧?” 老陈微笑点头回道:“嗯,快两年了。” “过得真快,饼店开业都两年了。”陈经理感慨道。 “那还不快,一年说过去就过去,到年底一看啥也没干。”老爷子道。然后说:“都别看着,吃,小赵把酒倒上。” 饼店赵经理站起来倒酒,酒是小瓶的,八两装,上面全是日文,不认识。 我问:“日本酒呀?” 老爷子笑道:“日本清酒,一个日本朋友过来给的,没啥劲儿,比咱们中国啤酒度数高点儿。”看着我接着道:“听他们说你挺能喝,绰号酒神。” 我说:“喜欢喝酒,没事喝点儿。” “少喝,你现在血压高不?”老爷子问。 “我血压正常。” “那也少喝,你现在体重得有一百八十斤,属于肥胖人群,三十多岁,年轻,不注意,喝酒没事,等到了四五十岁就知道了,酒喝多了没啥好处。” “是,酒得少喝。”我说。 陈经理笑道:“老领导,这刚要喝你就说少喝,看样是不想让我们喝你的好酒呀。” 老爷子笑了,说:“今天没事,今天使劲儿喝,我带一箱呢。”然后对我说:“你们陈经理能喝酒,那也是女中豪杰。” 陈经理道:“我可喝不过谭师傅。” 老爷子不喝酒,以茶代酒。 喝了一口清酒,确实没啥劲儿,但是挺好喝。 老爷子说:“老谭,今天叫你来除了喝酒之外有件事跟你说下,老赵从明天开始就不上班了,他身体不算太好,准备在家养养病,调理调理。老赵来咱家四年了,炒菜没的说,在咱们家要说做肉菜那就是老赵第一,在滨海也数得上。老店能做到现在这样,老赵功不可没。现在他先在家养养身体,等身体好了再上班。” “老赵不在这段时间他的工作由老陈接替,从明天开始老陈调到老店当厨师长,老杜还是副厨。老陈是你介绍过来的,他过去之后你配合他,把老店厨房好好整整。” 听老爷子说完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老爷子的意思,说道:“放心老爷子,菜这方面你放心,不会出任何毛病。” “你做菜我放心,现在咱家东北菜做的最好的就是你。”老爷子说:“老赵也有几道菜做的挺好,打开业就有,是咱家的特色,这些菜不能扔,你直接负责。” 我说:“行,没事,我来负责。” “以后你和老陈在一起工作了,积极配合老陈,老陈刚到老店,有些啥事不清楚,你多告诉他点。老陈在咱家也是老厨师长了,干得挺好,勤勤恳恳,长得还帅。”老爷子道,有点调侃,也是个幽默老头。 我笑着点点头。 老陈冲我伸出手笑着说:“握下手吧,合作愉快。” 看着他的笑脸感觉不舒服,有点假。但握手还是得握的,面子上的事得过的去。 到现在为止有两个没想到。 第一个没想到是老赵就这样不干了。显然这不是老赵提出来不干的,身体不好是个籍口,其中还有其他原因。想到张经理的离职应该是老爷子给老赵一次机会,老赵和张经理不合,整不到一起去,那么把张经理调走,把陈经理调过来,看看能不能和老赵整到一起去。结果也没整到一起去,还是发生了冲突。于是老爷子给老赵一个福利,安排他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老赵是明白人,饭店正忙的时候叫他出去旅游,心里也合计。与其让老爷子不好开口,还不如自己先提出来,以身体不好需要调理来让自己下来,这样既不让老爷子为难,自己走的也体面。 这是我的推测,只是没想到而已。 第二个没想到是老陈调到老店当总厨。按我想的老赵要是不干了应该是杜师傅接替,怎么也没想到是老陈过来。估计这是陈经理的意思,老爷子送了个顺水人情。 还真是这回事。 老爷子对陈经理说:“陈经理,这回把老陈给你调过来了,你们俩儿把老店好好整整,争取干过粗粮。” 陈经理笑道:“领导你太高看我了,老店还能干过粗粮?” “咋干不过?又不是叫你们比营业额,比的是盈利。”老爷子说。 “不比营业额还行。”陈经理道,说完看了老陈一眼,问老陈:“老陈,咱俩儿能干过粗粮不?” “我看够呛,干着看吧。”老陈说。 “瞅你”陈经理白了老陈一眼。 “人家老陈那是护着你,怕你累着。”老爷子开玩笑。 陈经理脸红了,冲老爷子道:“领导说啥呢,我不护着他就好事。” 老爷子笑道:“你们俩儿关系好大伙儿都知道,这瞒不了人,关系好是好事,我不反对。”然后又调侃了一句:“老陈多帅呀,中年女人的偶像。” 老爷子的话把我和赵经理逗笑了。 陈经理很高兴,能够继续和老陈在一起工作对她来说是最希望的。抛去别的不说,俩人在一起搭班子一年多,已经有了默契,这样工作起来会很顺手,谁也不愿意和一个不对付的人在一起工作,一天不够生气的。 可能是心愿达成高兴的原因,陈经理酒量大开,和我喝了不少酒,最后都是一口一个干的。我们俩一人喝了四瓶,虽然清酒度数低,但也有了醉意。 喝完酒之后从烧烤店出来,我跟老爷子说给杜师傅涨一下工资吧。老爷子想了想对我说他考虑一下。心想杜师傅只能帮你到这了,别的忙是帮不上了。 出来后没回店里,直接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坐到床上没五分钟老郭和杜师傅过来了,他俩一来就知道啥意思,估计知道老赵不干老陈到老店当厨师长的事了。 “跟谁喝酒去了?找你喝酒找不着?”老郭问我。 我说:“今天喝酒的人物挺大,都是领导。” “老爷子把你叫走了吧?”杜师傅问。 “对。”我说。 “是不是还有陈经理?”杜师傅问。 “有,还有老陈跟饼店经理。”我说。 “行呀老谭,现在混的够级别了,跟老爷子一起喝酒了。”老郭说。 挺好的一句话,在他嘴里出来听着就不舒服。 “和老爷子喝酒有限制吗?”我问。 “你不知道老谭,老爷子轻易不找人喝酒。”老郭说道:“我还是过年的时候和他在一桌上喝的呢。” “那我今天就算过年了。”我说。 “你们这几个人也就陈经理能喝点儿,老爷子不喝酒,老陈不能喝,赵小丽也不能喝。”老郭说。 我说:“你倒是挺了解,新来的赵经理你也认识?” 老郭撇了下嘴说:“还赵经理,粗粮二楼领班,调过去当的经理,和老爷子是亲戚。” 我嗯了一声。 “老爷子没跟你说老赵不干了,老陈过来当总厨?”杜师傅问我。 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对自己没能当上总厨很是不甘。 我说:“说了。” 老郭问:“那这事就是准了呗?” 我说:“准了。” “老爷子咋想的?咋还叫老陈当总厨?”老郭道。他是在为杜师傅打抱不平。 “老陈当总厨行,人家有这个能力。”杜师傅道,明显的口是心非。 “知道不,老赵要是不干,总厨应该让老杜当。”老郭对我说道。 “按理说应该老杜当。”我说:“谁当总厨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厨房整好。位置越高责任越大,离君越近危险越多。宁做枪身多磨砺,不做枪尖总出头。老爷子不傻,对安排谁当总厨也是慎重考虑。谁当了就得领兵打仗,不当的就好好帮助扶持。记住我说的,老板安排谁不安排谁都有一定道理,在安排之前一定是考虑两个名额,当上的老板会考察其胜不胜任,没当上的老板会考察其是否有当的潜质。” “老陈调过来当总厨是件好事,他能跟陈经理配合到一起去,但能不能胜任还得看他的能力。现在不要想老陈是怎么调过来的,那些都没用,你能想到的老爷子都能考虑到,老爷子也能考虑到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这就是个心态问题,只有懂得配合的人才有发展潜力,老赵败就败在不懂配合,甚至是不配合。任何一个老板考虑的都是大局,绝对不会因为人情来做人事调动。你行,老板知道,心里有数,你不行,老板也知道,只不过给你机会而已。” “做工作除了服从之外就是配合,绝对服从和积极配合是做管理的基本素质,也是老板考察管理者的基本条件。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对不对,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老郭和杜师傅没吱声,也没打扰他俩儿思考,点上一根烟吸着。 第476章 老陈上任 杜师傅能不能当总厨? 不能。 他想要当总厨还需要继续修炼。第一是炒菜水平不行,还停留在中档饭店水准,对菜品的认知度不够,出品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来到老店已经半年,了解到他现在做的菜全部是开业之后留下来的菜,他一道新菜也没上,也就是说他没有研发过新菜,做的都是别人的菜。第二他还没达到总厨的格局。杜师傅哪样都好,那真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上面说啥他做啥,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按理说这样应该是好干部。但这样不行,因为总厨是指挥厨房工作的人,不是领着厨房工作的人。 他的优点适合做一个副手,不适合做带头人。 当总厨拼的不是资历,是管理和创新。 说的直白一点,是业绩。 老陈来老店的第一天陈经理在早例会时候组织前台后厨在一起开会,之前都是前台开前台的,后厨开后厨的,这是我来到老店之后开的第一次全体员工早例会。 陈经理向全体员工介绍了老陈,同时代替办公室宣布即日起老陈任老店的行政总厨。然后老陈发表了就职演说。说实话老陈的口才不行,站在一百多人面前很紧张,说话有些结巴,用一分钟时间结束了第一次发言。 老赵很能说。但是老赵开例会很少说工作上的事,总是说一些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的话。也就是总在例会上打击一些和他作对的人,还不点名,含沙射影的,听了叫人不由自主的多想。 曾经有一次他说的是面点部副主管张春梅,刚说完张春梅就在例会上问他说谁呢?给他整得挺没面子,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就说你呢,然后俩人在例会上就干了起来。如果按着老赵的脾气当天就叫张春梅下岗,张春梅也是个厉害主,当着大伙儿面叫板,如果叫她下岗那就是总厨心胸狭窄,宁肯下岗也叫总厨落个心胸狭窄牙呲必报的名声。 结果老赵吃了个哑巴亏,厨房人对这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说啥。 老陈过来当总厨员工大部分感到很突然,但也就是感到突然而已,有好奇地问问咋回事,闲议论一下,然后该干啥干啥去,毕竟换总厨跟员工关系不大,谁当都是听人家管,谁当都行。普通员工关心的更实际一些,是自己什么时候涨工资,能多挣点儿。 老陈在老赵的灶台炒菜,现在老赵的菜全被我接了过来,我的菜有点多,忙的时候会炒不过来,但是老陈刚来,对老店的菜不熟悉,看这样短时间内只能是我多炒点了。 多炒点菜对我来说是乐意接受的,对一个厨师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天天炒菜更高兴的事了。人这一辈子最聪明的就是每天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最悲哀的是用了一生的时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喜欢厨师这个行业,所以做起菜来十分投入。 我很欣赏老赵留下来的“铁锅碟鱼头”和“手抓猪寸骨”,这两道菜很有技术含量。老赵在的时候看过他整个的制作过程,说实话,近乎完美。现在由我进行制作,首先不能改变老赵的制作标准,必须保持这两道菜的原来口味。 在制作“手抓猪寸骨”这道菜的时候,里面使用了蔬菜汁,这是一个创新。由于使用了蔬菜汁腌制,吃起来很蓬松,肉感十足的同时还不油腻,给人的感觉像吃牛排一样。也是因为有这个特色,很多客人非常喜欢。 滨海是海滨城市,老百姓从小都是吃海鲜长大的,对吃肉不是特别喜欢,太油腻的不吃。比如说在省城卖的非常好的肘子、扣肉在滨海就卖不动,如果把肉和青菜,或者是海鲜搭配一下还可以。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饮食文化,这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饮食习惯造成的,轻易改变不了,所以不要尝试着去改变它。 餐饮人需要记住,做餐饮不是改变,是引领。当你做的足够好时候可以引领一种新型的餐饮形式,但你绝对改变不了一个地方的饮食习惯。这和西餐再好只能是一种餐饮形式而已,它不可能改变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一样。 中国人的饮食习惯是南甜北咸东辣西酸,掌握住这个特点再结合当地人的饮食习惯开餐馆一般没毛病,陪不了啥钱。怕就怕非得搞特立独行,那就有可能配个血本无归。 老陈头一天没上灶台炒菜,在底下看了。看了一天之后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跟我说老店真忙,比饼店忙多了。我说忙点好,忙点挣钱,不忙的话也不挣钱,老板不挣钱那啥给大伙儿开资。他说现在饼店生意不是太好,加上饼店的房租还贵,老爷子打算明年房租到期之后不继续做了。 “老爷子不想再做小店,做小店累不说还不咋挣钱,不如做大店省事,还挣钱。”老陈说。 我说:“都一样,大店开好了行,开不好赔钱也快。” “老爷子门路广,认识的人都是有能耐的,他开大店赔不上。”老陈说。 “这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滨海发达,旅游城市,都说穷家富路,人们出来旅游也不在乎多花点,所以滨海的餐饮消费高,饭店好开,要是没这些外地来旅游的你看看,大店得黄一半。”我说。 “你说的是这回事,主要现在滨海发展得确实好,发展得好饭店生意就好,开大店赚钱。”老陈道。 “什么都是物极必反,现在好不一定以后就好,你放心,。 “老谭你就在那瞎预测,到啥时候大店也比小店挣钱。”老陈有点不认可我的说法。 笑笑,没继续说下去,换个话题。 “你刚调过来,请几个大佬吃顿饭,对以后开展工作好点,提前沟通沟通。”我说。 “都谁呀?” “杜师傅、海鲜刘师傅、凉菜老大,面点老大,还有调饺子馅的,请他们吃一顿,在一起喝点酒,唠唠,沟通沟通。”我说。 他想了一下说:“没必要,他们几个都能好好干活,请不请没啥用,请他们好像我怕他们似的,不惯那些毛病。”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道:“也是,我就是没事提一嘴。” 想到他是我介绍来的,这都半年了他也没说请我吃顿饭,现在已经是老店总厨了,不但没必要请我,也没必要请这几个大佬吃饭。 我有点忘了他是怎么上位的。他来到这里将近两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身后有陈经理罩着,几乎没碰到过什么磕绊。但饼店毕竟是小店,整个厨房二十人,好管一些。老店比较大,厨房一共六十人,加上还都是有背景的,水比较深,不好管理。本打算叫他提前跟这几个大佬沟通沟通,谁成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估计他认为只要陈经理在,他就没事。 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 本来觉得自己考虑的挺好,他当总厨我脸上也有光,能帮着他多做点就多做点。别看老赵脾气倔,跟一般人都合不来,唯我独尊,但人家毕竟是老人,老店开业的时候就在这,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很多老员工还是挺听他的。老陈刚来,没啥群众基础,别看在饼店行,到老店未必好使,老店这几个大佬任意拿出来一个都比他资格老,要是发生冲突老爷子未必会向着他。我叫他提前跟这几个大佬打好关系也是为他好,看着这几个大佬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家的分量都不轻。 既然不接受我的建议,那就当我没说。 老陈上任的第二天东北菜尾锅提出离职,炖鱼师傅提出离职,海鲜一个展板提出离职,原先给老赵配菜的砧板和荷台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不来了。这是一楼热菜厨房提离职的,二楼凉菜一个中位离职,面点间两个饺子工离职,调馅间副手离职。 一下子接到这些员工的离职老陈有点蒙圈,并且有点气急败坏。 “妈了个x的,这是拆台。”他道。 “都是老赵以前的手下,老赵不干了他们也不干,这很正常,赶紧找人吧,马上就十月一了。”我说。 “上哪找人去?现在人最不好找。”他说。 我说:“你来滨海两年了,咋说也认识几个朋友,叫朋友帮忙找找。” “我也不认识啥人,不怎么跟别人交往。”他说。说完之后好像想到什么,说:“我给老爷子打电话,叫老爷子解决。” 说完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看着他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老爷子要是连这事都管,那就不用雇总厨了。 但是不能看着厨房缺人,得帮他找几个。给省城朋友打了几个电话,还好,赵刚给介绍一个砧板,跟着老四表弟杨志军在一起干的孟宏伟不干回老家了,刚回来,听说我找砧板,答应过来。 方林有两个同学听说她在这里干得挺好,也想过来和她一起干,也过来了。 至于尾锅,老爷子从饼店调过来一个小厨师。 孟宏伟最先过来的,他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个砧板,姓管,叫管平,直接安排到海鲜那边当砧板,孟宏伟安排到凉菜去做中位。 这几年孟宏伟出息不少,已经不再是在鹤雨轩工作时那个哭鼻子的少年,成了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二十六了,已经成家,还有一个一周岁得女儿。 时间真不禁混,当年的少年成了大老爷们儿。 孟宏伟到了之后紧接着赵刚找的砧板也到了。三十岁,姓于,叫于文学。三十岁还当砧板很少见,他说自己入行晚,并且喜欢配菜,至于能不能炒菜以后再说,反正也不缺钱,有个活干着就行,来滨海主要是为了见识见识滨海海鲜,剩下的是看看大海。这个心态挺好,有点随遇而安无欲无求。 方林的同学是最后到的,一起来的不是两个,是三个,其中有一个是母亲,也就是说其中一对是母女俩儿。她们都不是我家跟前儿的,是北票市里的。当初方林在北票市里念过技校,这是她技校同学。 当这些人都到了之后,我在洪福饭店摆了一桌,统一给他们接风洗尘。 现在通过我找来的人也不少了。草利贵、鲍鹏、孟宏伟、管平、于文学、方林,方林的两个同学,李燕和马华,以及马华的妈妈马淑丽,加上我正好十个人。 厨房一共六十人,我找来的就十人,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原来砧板老大是给老赵配菜的砧板,现在草利贵提升为砧板老大,也算是当官的。鲍鹏是海鲜砧板主管,干的也不错。方林现在包饺子学的差不多了,成了一个合格饺子工。 自己找的人就得多操点心,什么事都得想到前面,只要不出啥事就好。 化解了人员危机,马上就到了十一黄金周。 非常忙碌的七天。忙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七天里面六天拿到奖金,最多一天每个员工拿到三十块钱。 这七天师傅们都很累,估计最累的就是我了。 老陈炒菜水平确实不行。 他的水平还没马师傅厉害,真不知道怎么当上总厨的。菜炒的不好不说,并且速度还慢,我这边两个菜出勺了,他那边一个菜刚刚好。我俩儿挨着炒菜,他慢我就得多炒,心里多少也有点生气。尤其是中午饭口的时候,散点加团餐一起走菜,要是所有师傅都和他那个速度,得有三分之一的菜上不去。 每个团餐都有一道汤菜,最后没办法我到库房找来两个大号保温桶,提前把汤菜做好装到保温桶里,走菜的时候叫砧板直接盛到汤碗里上菜,要不然根本来不及做汤。 最可恨的是十月三号那天,晚上六点走菜最忙的时候老陈说他炒不动了,需要歇一会儿。我看看他,满头大汗,掐大勺把的手哆嗦着,看来他是真不行。跟他说炒不动也别下灶台,可以慢点炒,顺便歇歇。他苦笑一下,在那咬牙坚持着。 真不知道这两年他是怎么从饼店过来的,并且老爷子也认可。从侧面可以看出陈经理的能量很大,能够护住老陈。 第477章 准备回家 作为一个总厨,菜做得不好是最大的弊端。厨房是做菜的地方,厨师炒菜不好饭碗不保,总厨炒菜不好会被师傅们瞧不起,不但师傅们瞧不起,就连小弟也会瞧不起。 总厨一旦被厨房人瞧不起,发号施令就没几个人爱听,有时候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爱咋地咋地。 现在老陈的处境就是这样,他说话都不如杜师傅好使。杜师傅安排工作大伙都听,也都执行到位,而老陈安排工作就那回事,没啥人听。 老陈自己也感觉到了,跟我说老店的人难管,不如饼店好管。我也只能笑笑,缺人我可以帮着找人,菜做的不好可以叫他少做两个,他做着没把握的菜几乎都不叫他做,我拿过来做,但是管人这事帮不上,我也只能约束自己找来的人听他的话,其他人约束不了。 看到自己说话不好使,管谁谁不听,老陈也有点上火。人一上火就容易急眼,板不住自己,说话的时候会说一些狠话,或者是骂人的话。你越是这样,员工越是不听你的。 老陈就是这样,开例会的时候忍不住发火,张嘴骂人。他一张嘴骂人直接毁了自己英俊潇洒的形象,也毁了总厨的形象。 他做的最不对的一件事是忙完十一黄金周,很多人都很累,都想休息一天,结果他谁都没批,自己先休了三天。这三天很多员工都在议论他骂他,说哪有这样的总厨,不管员工死活,自己先休了,就他累呀?别人不累呀?当总厨的应该员工休完了再休,他倒好,哼! 对于员工的议论他是听不到,杜师傅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观望。我也不能说什么,他休息我累点儿,多炒几个菜呗。 前面的陈经理很着急,跟我说老陈咋这样,有时间得说说他。我说你们俩儿关系好,你真得说说他,要是还这样下去他这个总厨位子恐怕不保。陈经理说老陈脾气倔,别人的话听不进去,等他上班了要我和她一起说说他。我说行,可以,毕竟是我找来的。 老陈上班之后的第二天陈经理跟我说晚上下班老陈我们仨一起坐坐,我说好的。下班之后我先到了洪福饭店,点好菜之后陈经理来了,她来的时候还带来一瓶好酒,说要和我好好喝喝。 等老陈来了之后我们仨开始边吃边聊。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气氛融洽。等唠到老陈身上的时候老陈有点急眼儿,不认可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我倒没说什么,看他来脾气了就不再说,心里话这是看在陈经理面子上才过来的,要不然根本不过来,你愿意啥样啥样。陈经理看老陈急眼了也不再说啥。 这时候老陈拿出来爷们儿作风,直接站起来走了,留下我和陈经理凌乱在诧异中。 “你看这啥人,刚说两句就急眼,还走了。”陈经理道。 “不爱听咱俩儿说呗。”我笑道。 这时心里很生气,当时就想出去把老陈拽住揍一顿。 “咱俩儿说他也是为他好,别看我不进厨房,啥样我都知道,厨房里要不是你帮他早完了。”陈经理道。 我说:“没那严重,主要还是有你呢。”说完之后想了想道:“老陈走了,陈经理你也走吧,估计他没走远,能在外面等你,回去之后你劝劝他,我不在场他能听你的。” “就他那脾气不带等我的,早走了。”陈经理道。 刚说完她电话响了,老陈打来的。她接完电话跟我说老陈叫她回去,我说你赶紧走吧。她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还没吃呢就把你自己扔在这不好,我说没事,理解,赶紧去吧,要不然老陈该小心眼儿了。她说这次不好意思了,等下次一定单独请。 陈经理走后我坐在那发会儿呆,心说这是不是被人放了鸽子。 陈经理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比老陈大十岁。她喜欢老陈,俩人是情人关系,可是我不知道她喜欢老陈哪点? 可能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知道陈经理家庭啥样,和自己爱人的关系如何,对这些不做任何评论。单独从工作的角度来讲,陈经理的工作能力绝对是可以的,她来老店不到俩月,把前厅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论是服务还是卫生,都比张经理在的时候有很大提升。还有在客源上,明显比以前多了许多。 这就是一个经理的能力。 但是在整体的管理上,公平公正的讲,她照比张丽还差一些。 看着上来的四个菜和一瓶好酒,也不能浪费了,给崔会计和李师傅打电话,把他俩儿叫来喝酒。他俩来了之后没说陈经理和老陈的事,怎么也觉着被人扔在这是件很丢人的事。 “老哥,今天菜挺硬呀。”李师傅笑着说。 “酒也是好酒。”崔会计道。 我说:“从今以后喝酒升级了,提高档次。” “有啥事吧老哥?”李师傅问。 我说:“啥事没有,就是喝酒,我能有啥事,酒不是我的,陈经理给的。” 崔会计喝了一口酒说:“你们老店九月份干的挺猛,超过一百万了。” “超一百万了?粗粮卖多少?”李师傅问。 “粗粮卖的也挺好,一百三十五万。”崔会计说。 “粗粮卖一百三十五万有点少,应该卖一百五十万。”我说。 “也行了,过年那个月才卖一百四十四万。”崔会计说。 李师傅说:“这黄金周完事了,以后不能太忙了。也该歇歇了,这几天把大伙儿累屁了。” “我想回家看看,来大半年一直没回家呢。”我说。 “老哥你可别走,你走了菜都没人炒,这要是老赵在这还行,你走了老赵能。 我说:“我回家也不多呆待,两天就行,我不在你和杜师傅,还有老马你们仨就行。” “我看够呛,现在东北菜这边就耍你一个人呢,估计老陈都不带给你假的,现在厨房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你挺他,你要是不挺他就光杆司令一个。”李师傅说。 我笑笑没说啥。 心里确实想回家一趟,非常想儿子。儿子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刚上,没到一个月。林燕说儿子挺喜欢去的,在幼儿园很懂事,老师总夸。现在林燕想在家跟前儿找个工作,早八晚五的。我说先别急着找工作,等儿子在幼儿园完全适应了再找工作不迟,或者是过了年再找。 我现在的工资够养活她们娘俩儿的,如果林燕仔细点儿还能攒下点。我现在工作很稳定,如果我不提出离职不会下岗。 现在厨房情况也确实和李师傅说的差不多,只有我一个人在力挺老陈,李师傅和马师傅跟我关系好,顺便也是挺老陈。杜师傅还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副厨,做自己份内事,别的事不管。海鲜刘师傅那边几乎是不听老陈的,老陈也不去管,管也管不了。身为总厨做菜不行,管理还不行,人家是从心里不服。 “老陈那样吗?在饼店干的不挺好?”崔会计问道。 “饼店刚多大,厨房全加一起二十人,也没啥大菜,加上有陈经理罩着,有点啥事陈经理直接给摆平了,他才当的挺稳当。老店和饼店不一样,都是老人,还都是老爷子家里人,一般人管不了,老赵在的时候还行,能镇住这些人了,再说人家打开业就在这,厨房底子都是人家打的,说话好使,加上老赵炒菜厉害,当总厨炒菜完蛋那就费,连小弟都瞧不起。”李师傅说。 “咋的?老陈炒菜不行?他不也当两年厨师长吗,炒菜应该也行。”崔会计有点不相信。 “不行,啥也不是,就他那两下子还不如我呢,我炒菜就不行,但也比他好。”李师傅道。 崔会计问我:“老陈炒菜真那样?” 我说:“水平是差点儿。” “那能当总厨挺厉害。”崔会计道。 “主要是陈经理捧他,要没陈经理他能当总厨?他当总厨主要是老爷子给陈经理面子。”李师傅说。 “噢”崔会计有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道:“都说陈经理和老陈关系不一般,要这么说应该是真的。” 李师傅说:“可不真的咋的,地球人都知道。” 我笑,说:“喝酒吧,别说这事了,再说就有点闲话了。” “对,喝酒,再说就闲话了。”崔会计道。 我们三个喝了会儿酒,也没喝多少,差不多的时候就结束回了寝室。 到寝室刚想去水房洗漱,电话响了,一看是郑佳琪打来的。挺长时间没和她联系了,还是八月份她和姜姐的第二家小酒馆开业的时候通过电话,之后一直没联系过。 “老大,睡觉没?”她在电话那边问。 “没呢,刚回来。”我说。 “喝酒去了吧?” “嗯,还是你了解。” “少喝点儿,和谁喝的?是不是女的?”她问。 我说:“没女的,和一个师傅,还有我们这的会计一起喝的。” “没找个女的呢?嘻嘻。” “没敢,怕犯错误。”我说,然后问:“你们那怎么样?生意好吧?” “还行,挺好的。这几天一直忙了,每天到家洗不洗不躺床上就睡,也没倒出时间给你打电话。”她说。 我说:“忙点好,忙点挣钱。” 她打电话也没啥事,就是问候问候。 现在两家小酒馆生意都很好,她和姜姐决定年前不扩张,先稳定稳定,过了年再做第三家店。阜新市里做三家店就饱和了,外埠要是有加盟的可以放加盟,收加盟费,她俩儿有这三家直营店就行了。她告诉我李爽生了个公主,过满月的时候她去了,见到了张丽,张丽现在也挺好的,就是一直没怀孕。我问没到医院检查检查,她说检查了,俩人都没毛病,就是没赶上机会,说到这她笑了,说啥事都是好事多磨,他们夫妻俩儿半夜多淘淘气早晚能怀上。 我问她个人问题怎么解决,也该考虑了,她说不急,缘分到了自然解决。 不急就不急吧,当事人不急咱们也别跟着瞎操心。 这个十月一期间李健结婚了,我忙没能回去参加他的婚礼,林燕领着儿子去的。李健结婚了,江润平也快,说是年后结婚。 林燕说李健非常喜欢儿子,有时候都是李健下班去幼儿园接儿子,幼儿园老师开始时候还以为李健是儿子爸爸呢。 儿子也喜欢和李健在一起,李健休息的时候会带儿子出去玩,跟他同事炫耀儿子是他儿子。 哎,真想儿子,不行,说啥也得回家看看。 第二天上班跟老陈说了要回家的事,老陈问我回家几天,我说三天,他说别了,两天吧。跟我说现在厨房里全靠我呢,我要是不在他心里没底。看着他那样我说这样吧,晚上坐后半夜的火车回去,在家待一个白天,然后再坐后半夜的火车回来,就当是休息一天。 他很高兴的答应了。 第478章 粗粮火灾 把早上验货的工作交代给了草利贵,安排妥当之后坐后半夜的火车回了省城,到家的时候刚刚早上六点半,儿子还在睡觉。 在儿子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别把他整醒了,让他再睡一会儿。”林燕说。 “我也困了,挨着儿子睡一觉。”我说。 林燕翻身到儿子另一侧,我在这边挨着儿子躺下。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喜欢,那种当父亲的自豪感灌满全身。 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一夜没怎么睡觉,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朦朦胧胧的听着儿子说:“妈妈,我咋睡觉醒了,我爸爸回来了?” “你爸爸早上回来的,你不想你爸爸了吗,你爸爸回来看你了。”林燕说。 “那爸爸回来还走吗?”儿子问。 “你爸爸就一天假,晚上还得回去上班呢。”林燕说。 “噢”儿子说:“爸爸还走呀” 我听的有点心酸,儿子从出生到现在二岁半了,打他懂事的时候起就没在他身边待过几天,没有好好陪伴过他,有些愧对孩子。 生活有着艰辛,有着无奈,有着说不出来的心酸。 儿子,爸爸多想在家好好的陪着你,看着你一天天长大,那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呀。可是爸爸得出去挣钱,得养家糊口,不得不离开你。 “儿子,想爸爸没?”我睁开眼睛问。 儿子看我醒了,有点眼生的看着我,小声说:“想了。” 把儿子搂进怀里。 心里五味杂陈,有高兴,有喜悦,有自豪,有满足,还有淡淡的心伤跟无奈。 儿子没有上幼儿园,好好在家陪儿子玩了一整天。 上午和林燕领着儿子去商场逛了一圈,给儿子买了他喜欢的玩具,中午在肯德基吃了大餐,下午回到家里又陪儿子玩了一下午,晚上做了一桌子菜,李哥我们俩家在一起好好吃了顿饭。 到了晚上和儿子玩了一会儿,等儿子睡着后亲亲儿子的小脸蛋,依依不舍的跟儿子和林燕告别,坐上回滨海的火车回到滨海。 说实话真不想走,没呆够,可是不得不回去。 林燕说她找了一个工作,在大市场一家公司当保管,每天早八晚五,一个星期休息一天,等过两天就去上班。她说那家公司挺好,老板是个女的,挺有实力,整个大市场都是她的,还包括岭北商场。林燕说刚去的时候工资不高,每个月一千块钱,干过三个月之后给涨到一千二,并且给交保险和医保。我说挺好的,要是觉得行,还能照顾儿子就干,如果照顾不了儿子就别干,我挣的钱够花。 林燕说她先干干看看,估计没事。就怕有时候下班晚接不了儿子,要是那样她叫李健去接儿子,李哥也能帮着接儿子。 有个好邻居真是好呀。 和林燕我俩儿家底薄,没啥家底,头几年挣的钱除了搭她家之外也没积蓄,现在啥都得从零开始,只能辛苦点,一点点过吧。 日子都是慢慢过的,没有一铲子挖个井的好事,只要有心,努力去干,啥都会好起来的。 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失去信心,生活总是在微笑中继续。 所有打工的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未来。 所有的希望都是靠辛苦打拼实现的,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人这辈子只要活着就得干。 我们得脑力不行,那就脚踏实地的去实打实的干,不坑谁不害谁,用自己的力气挣钱,挣的钱干净,花起来舒心。 打工者,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是不丢人,为了活着,为了活得好,所有付出都会有收获。 大地从来不吝啬对付出者的回报。 从家回来后继续原来的日子,每天早上起来到店验货,然后开始一天快乐的炒菜,下班之后回到寝室小酌几杯,躺在床上看着书睡觉。 日子过得很平静。 于文学和管平砧板工作做得很好,在草利贵和鲍鹏得带领下,他们俩儿每天也是八点一过就来到店里,开始摆档和做准备工作,等别的砧板来的时候他们四个已经把菜档摆完,准备工作都做到一半了。 孟宏伟在凉菜做的也挺好,他干厨房工作时间长,在省城时已经能够炒菜,现在做凉菜没什么问题,加上他聪明机灵,干啥像啥,很快得到凉菜老大李明娟的认可,说我给她找了一个得力助手。 方林性格开朗,能说能笑,别看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个受气包似的,在面点间纯粹是个活宝,开心果,所有人都喜欢她。她的两个同学也很好,学的挺快。等马华的妈妈马淑丽也行,干活实惠,认学肯干,性子还好。以前没下岗的时候在北票大柳树商店当售货员了,现在下岗自己一个人领着孩子过,啥活也都干过,所以对面点间包饺子工作很适应,很快就能独立操作了。听方林跟我说马华从小三岁爸爸就没了,是她妈妈马淑丽拉扯着过来的,对马淑丽心里很是配服。 马淑丽以前在商店当过售货员,长相自然很好,虽然四十多岁,但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属于天生丽质的那种,在面点间也属于美女一枚。女人长得好看,再加上性子好,难免会招到男人的另眼相看。做水豆腐的大哥板不住自己,觉着自己是老员工,马淑丽是新来的,没事的时候就去撩闲。马淑丽性子好,只是低头不搭理,说啥不吱声。这位老哥觉着马淑丽好欺负,要是撩别的女的早就挨骂了,撩马淑丽不但没挨骂,还不吱声,有时候还会脸红,于是觉着自己厉害,开始膨胀起来。 猪肥自有人杀。 我这事知道之后没惯毛病,直接把这位老哥叫到厨房后院,找个没人地方教训一顿,打那以后他见到马淑丽躲着走,话也不敢说了。 对这种人不要讲道理,他要是明白道理就不会这么做,对这样人用简单直接的做法最管用一次性打服了,叫他有个深刻印象,以后同样的错误就再也不敢犯了。 不用留什么面子,不叫人看着就是给他的最大面子。 旅游季节过去了,饭店开始进入平稳期,每天的营业额在两万五到三万之间,不算太忙。 老陈虽然不被厨房人认可,但毕竟是老爷子安排的,谁也不会在表面上反对,直接表现出来。估计那天陈经理走后和他说了不少,他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最近这段时间很低调,对谁都很客气。 我跟他说现在不忙了,把工作放在卫生和菜品质量上,这个时间应该抓这个。他接纳了我的建议,对厨房卫生开始做重点检查项目。该咋的是咋的,抓了一个星期的卫生,整个厨房有很大改观。地面干净了,操作台也见亮了,冰柜里的原料摆放开始规矩起来。 老店是老厨房,很多设备出现老化现象,需要更新。但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过日子比较仔细,能用的尽量用,实在不行就让维修工进行维修,修好了继续用。有的修好了能用,有的设备到了寿命,修好之后没几天又坏了,还得修,不如买个新的。可是总厨力度不够,也就更新不了。 粗粮比老店晚开业一年半,魏厨比较硬气,操作台冰柜几乎更新了一遍,老店十一个操作台冰柜只换了三台,这还是维修工提出来的,要不然还不会更换。 大件不说,就连砧板用的菜刀早就该换了,可是迟迟未换,我叫老陈跟老太太说说,刀实在不能用了,需要更换,老陈说不好换,磨一磨坚持用吧。 我也是无语。 在十月下旬,粗粮厨房发生了重大着火事故。 事故的发生是这样的。 那天早上一个砧板八点十分到了厨房,开始进行摆档。摆档的原料有的需要焯水之后才能摆档,这个砧板就把灶台点着,烧上水准备焯水。当把原料焯水之后,他把火关了,但是关的不彻底。由于所有灶台使用的燃料都是柴油,如果关不彻底的情况会发生小火偷燃现象。小火在偷燃的时候柴油会往灶台底下流,灶台地下是卫生死角,长期不清理会堆积厚厚的油渍。带着火的柴油落到堆积的油渍上,慢慢的把油渍点燃。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开始谁都发现不了,因为火是在灶台底下燃烧,上面根本看不着。等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大了,不好扑灭。 那个砧板给原料焯完水之后以为已经把火关闭了,其实没关严,等发现灶台着火的时候一下子懵了。整个厨房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咋整,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火势开始猛涨,先是一组灶台着火,一分钟没到连着三组灶台着火,紧接着五组、六祖、七组 整个灶台全部着火 那个砧板跑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全部着火,这时候有上班的员工发现厨房着火了马上打了119火警电话报警。 也就五分钟时间,厨房已经进不去人了,开始往外冒黑烟。 大伙儿只能站在外面看着干着急。 消防队来的时候前厅都已经开始冒黑烟了。 经过十五分钟的灭火,火是灭了,整个厨房也报废了,听后来进到厨房的人讲,四开门冰柜烧的都快化了,用手稍微一使劲儿都掰碎了。 整个厨房乌黑一片,灶台全部烧毁,冰柜就别说了,就连排风罩都烧塌架了。 这还不算,着火冒出来的黑烟窜进前面的大厅和包房,大厅还好点,包房惨了,全被熏黑。 可谓是损失惨重。 但好在没烧着人,这要是烧着人就严重了。 引发火灾的砧板吓坏了,当时打车去了火车站,坐上火车回了老家。 总厨小魏也吓傻了。 消防队灭了火之后直接给店门贴了封条,要求停业整顿,什么时候消防合格了什么时候开业。 挣多少钱有啥用,一场大火把一年的利润全烧没了。 水火无情。 粗粮发生火灾之后马上关店开始整顿,厨房人员清理厨房,把烧剩下的残渣废物清理出去,然后清理烧黑的墙壁。靠着灶台那面墙壁的瓷砖全部烧酥了,用手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排风罩整体烧毁,连带着外面的风柜也烧报废了。 所有厨房人员一起清理了一个星期才算清理完毕,然后找施工队重新装修,重新进设备,进使用工具,以及所有物品。 重新装了一个厨房。 前台大厅还好点,所有包房的墙壁重新装修,窗帘重新更换。 整个下来花了将近八十万,这还不包括停业一个月的损失。 老爷子召开三个店的管理层会议,重点强调厨房消防安全问题,对厨房卫生以及消防做了重要指示,必须达到合格。 老陈开会回来之后宣布了集团的规定,厨房彻底清理灶台底下长期堆积的油渍,同时对排风罩进行彻底清理。规定每日都要对排风罩进行清理,达到没有半点油污,灶台底下每日清理,彻底没油渍。配备的灭火器进行更换,每个操作间配备正好的数量,每个员工必须会正确使用灭火器。只要是用火的操作间全部配备了灭火毯,指定了专职消防检查人员,并且每天做好检查记录。 老店厨房的排风罩和灶台底下同样存在粗粮的现象,老陈申购了大量的火碱、钢丝球、威猛、洗涤剂、钢刷,召集所有人员每天在下班之后加班两个小时进行集中清理。对这事没人提出异议,都积极配合,毕竟粗粮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谁也不敢顶风上。 他们收拾他们的,我不参与。打我来的那天就开始清理灶台底下和排风罩,早就清理出来了,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会站在灶台上把排风罩清理一遍,灶台底下用火碱水刷一遍,干干净净。我开始整的时候老赵跟我说不用那么细致,杜师傅也说我太干净了,没必要整的那样。好在没听他俩的,一直坚持下来。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第479章 你就这么干吧 粗粮发生火灾之后一个月重新开业,小魏继续做总厨。 老爷子准备继续做店,同时加强酒店管理,尤其是厨房这块儿。在没发生火灾前就已经和魏厨的师父进行了联系,准备聘请魏厨的师父过来当集团的厨务总监,统一管理厨房,所以粗粮厨房着火只是象征性的罚了魏厨三千块钱,引以为戒,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继续叫他当总厨。 魏厨的师父姓李,叫李兴堂,是戴老的徒弟,也是滨海四大名厨。管理过滨海几家大型餐饮厨房,最有名的是香格里拉酒店。 老爷子对魏厨师父给出的待遇挺好,配了一个副手,还配了一台专车,这也算是最高礼遇了。 只是一直没见过这位名厨,听说是过了元旦才会过来任职,现在还没在以前的单位下来。 “有个好师父是牛逼,着火这大事都没咋地,就罚了三千块钱,这要是别人早下岗了。”老郭说道。 厨房着火之后老郭心里暗暗高兴过,他想这回魏厨说啥也下岗了,魏厨下岗,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能当上总厨。可是老爷子只罚了三千块钱,叫小魏继续当总厨,老郭的希望落空,不禁有些抱怨。 “看着眼气你也拜个好师傅。”杜师傅打击老郭。 “你说咱们拼死拼活的这么干,啥都为酒店着想,就差把命卖这了,老爷子看不见,就看见小魏那样成天耍嘴皮子的了,现在整的我干着一点劲儿都没有。”老郭说。 “谁不是那样,我现在不也是那样?”杜师傅道。 他俩儿还真是有点同命相连。 “老谭你说这是不是不公平?”老郭对我问道。 我说:“你们俩儿愿意考虑这事,累不累?有那时间还不如喝点酒好呢。” 老郭道:“老谭你就知道喝酒,我就不相信你不想当总厨?” “想,咋不想呢?”我说:“当总厨和找对象一样,得讲缘分,着急没用。小伙厉害,到啥时候都有女的上赶着,小伙啥也不是,拿钱堆也不一定说上媳妇,说白了打铁还靠自身硬,想当总厨就多修炼内功,想别的没用。” “再修炼内功也白扯,不如人家有个好师父。”老郭说。 对他这种自艾自怜有些无语。是,老爷子聘请魏厨的师父过来当厨务总监,如果不聘请的话魏厨可能因为这次厨房着火就下岗了。主要是他下岗了你老郭就能当上总厨?我看未必。 不想和他俩儿讨论这事,没啥用。 把自己的活干好比啥都强。 老爷子现在谈一个大店面,是一个独立的商业楼,想把整个楼买下来,然后开一个大型高档的酒店。整个楼五千平米,一共五层,一层是门市,现在有很多家小商铺租着做买卖,大部分是卖小家电的,二楼到五楼是办公间,出租率在三成。 整个楼造价七千万。 老爷子考察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进入实质性谈判阶段,如果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估计春节之前能买下来。 不得不说老爷子有远见卓识,把整个楼买下来之后就是不开酒店搞出租都行,以后保证升值。现在是七千万,再过十年能达到一个亿。 这也是老爷子为啥聘请魏厨师父过来当厨务总监,以后那个大型酒店开业,真得有个好人来管理,现有的这些管理人员都不行。 企业要发展,需要有能力的管理人员,在还没有的情况下需要进行储备和培养,未雨绸缪。 进入到十二月份之后饭店生意平平常常,每天不是很忙,这给了我研究菜品的时间。挺长时间没研发新菜了,脑袋有点停滞不前,这不行,得研发研发了。 和老姨沟通好,第二天和他们的采购车一起去市场看看有什么原料,给自己开阔点儿思路。 “老谭,你今年多大岁数?咋都管你叫老谭呢,我看老爷子也管你叫老谭。”老姨好奇的问。 “我今年三十三。”我说。 “你刚三十三?我还以为你咋说也得三十八、九呢,你长得可够着急的。”老姨笑道。 我说:“我长得老。” “你家孩子多大了?”老姨问。 “两岁半。”我回道。 “你结婚也晚呀。” “嗯,结婚晚,家穷,没人给媳妇,哭着喊着才说上一个,三十才结婚。”我笑道。 老姨笑道:“瞅你说的,不至于。”然后问我:“人家都是总厨考察市场,你这是老陈叫你来的?” 我说:“我这是自愿的,想研究个新菜,去市场看看有啥原料,总在家闭门造车也造不出来。” “咱家现在卖的好的菜都是你的吧?”老姨问。 “也不全是,咱哪有那能耐,就有几道。”我说。 “谭师傅就这样好,啥事不参与,就是做菜,然后是喝酒。”司机笑着说。 “老谭,都说你挺能喝酒的,喝过咱家泡的老酒吗?”老姨问。 我说:“没有,挺贵的,喝不起,我和的酒都便宜。” “我回去给你打点儿,都说喝着挺好的,那可是老爷子花五千块钱买的配方。”老姨说。 我说:“是吗?那可得尝尝,好酒呀。” 青花阁有自己泡的老酒,十块钱一壶,一壶二两,一直没喝过。自从老憨山庄下来之后没泡过养生酒,也没喝过,还没到养生的时候。尤其是现在,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三年多没过过夫妻生活了,再养生谁受得了。 每天晚上都喝酒,已经一次喝到八两了,喝半斤不管事,不能迷糊,喝八两才迷糊,躺在床上就睡了。 用酒麻醉自己,省的总想坏事。 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酒瘾是有了,每天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喝酒好像差点啥,必须得喝点儿。估计能把自己喝废了,到时候给个女人都不行了。 如果自己真的失去那个能力,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 生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而我可能会发生改变。 想想就可怕。 来到市场,在青菜大厅里没见到什么特殊的原料,都是土豆、茄子、辣椒、西芹、荷兰豆、西兰花、菜心之类的,也算丰富,但是没有省城北行市场的青菜全。 在卖干菜的档口前看了看,有木耳、干黄花菜、干葫芦丝、干茶树菇、干豆角、茄子干、榛蘑、松蘑等等,看到干菜想到菜档上还真没啥干菜菜品,可以研究一道。于是买了干豆角、干黄花菜、干葫芦丝和茄子干。茄子干是青茄子晒的,要是紫茄子晒的就好了。看到还有各式各样的干笋,都挺好,但笋是南方的,北方人吃不习惯,受众面太小,不适合上,选择放弃。 肉类档口还可以。到卖鸡货的摊位问了几个老板有没有种鸡的鸡头鸡爪子,都说没有。估计滨海确实没有种鸡场。肉类冰鲜档有很多原料,鳄鱼肉、大雁腿、鹿肉、鹿排、鹅肝、鸡脆骨、猪脆骨等等,选了一款型号大的鸡脆骨买了一板。 海鲜这边没怎么细看,几乎市场上鲜活的海鲜店里都有,等冰鲜的不用看,滨海人不怎么吃冰鲜的,有活的谁吃死的。 整个市场转了一圈,感觉市场不大,没北行大。北行转一圈得两小时,这里一个小时就转完了。原材料除了海鲜比较全之外,其余的没北行全。滨海是沿海城市,是很发达,但照省城一比还是有点小。 省城毕竟是省会,东北老工业城市,虽然现在发展的速度有点慢,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摆在那呢,滨海还是没法跟省城比。 滨海有些奢夸和浮躁,省城有着厚重和稳定。 如果说滨海是个青年人,那么省城就是中年人。 这是一个直观上的感觉。 来滨海已经大半年了,说实话还没有融入到这个城市之中,给我的感觉不好,总觉得有些浮躁,心不能安静下来。 这也是不爱出去的原因。 买完原料和采购车一起回来,验完货回到厨房看着买回来的干菜和鸡脆骨想做什么菜。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思路,不去想,把干豆角、干葫芦丝、干黄花菜和茄子干用水泡上,鸡脆骨先解冻,然后再说。 吃完早餐开始开早例会,例会上老陈说今天老爷子会来检查卫生,叫大伙儿把卫生好好搞搞。自从粗粮着火之后厨房卫生抓得非常紧,每周都会检查,有时候老爷子来,有时候是办公室的人来。 开完例会回到厨房,李师傅问我:“老哥,你说老爷子能来检查吗?” “不知道,来也不能饭口时间来。”我说。 “鸡脆骨你买的?准备上啥菜?”李师傅看到我解冻的鸡脆骨问道。 我说:“早上跟着采买上市场溜达一圈,看着鸡脆骨挺好的就买了一板,还没想上啥菜呢。” “我以前做过一个香辣鸡脆骨卖的挺好,不知道在咱家上咋样。”他说。 我也想过要做“香辣鸡脆骨”,但是一想“香辣鸡脆骨”家家都有,有点普通,没啥特色,就放弃了。 我问他:“你的香辣鸡脆骨咋做的?” “我做的简单,先把鸡脆骨腌了,吃进底口,然后拍吉士粉炸,炸成金黄色,用红干椒爆锅,加香辣酥炒,吃着还行,挺好吃的。”他说。 “你说的现在几乎都这么做,没啥竞争力,也没啥技术含量,客人都吃过。”说到这看看他,觉着鸡脆骨这个原料给他研究也行,省得他没啥事干,于是对他说:“鸡脆骨给你吧,你研究,只要不做香辣鸡脆骨就行。” “鸡脆骨除了做香辣也没啥别的做法。”他说。 “研究呀,要不然咋叫你研究呢。”我说。 他看着鸡脆骨说:“那我研究研究。” 鸡脆骨李师傅拿走研究去了。 看着泡在水里的四样干菜,不知道咋做好。 干豆角最好的做法是“红烧肉炖干豆角”好吃,好像这道菜在滨海卖不动,因为之前我出过红烧肉做的菜,卖的都不好,客人不认。干黄花菜最佳做法是“牛肉炖黄花菜”,但是已经有“水煮牛肉”了,不想再做“牛肉炖黄花菜”,有点自己跟自己竞争。葫芦丝倒是可以研究,在岳母家吃过一回岳母做的“肉末炒葫芦丝”,味道非常好,用酱油炒的,放了点红干椒丝,吃着筋道儿的,挺有嚼头。 再看茄子干,发现茄子干有点发黑,用手捞出一片看看,原来买上当了,是烂茄子晒得干,泡完之后发靡。好在买的少,三两,扔掉也不可惜。但是不能扔,控干水装进方便袋,放到保鲜冰柜里保存,叫采购人员明天拿去退了。 站在那一边研究干豆角、干黄花菜、干葫芦丝咋做,一边帮着于文学摆档,那边李师傅在给鸡脆骨进行腌渍。这时候厨房除了砧板、荷台之外就我和李师傅我们两个师傅在,其他师傅估计是出去抽烟聊天了。 好巧不巧,老爷子进来了。 他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正在那给菜品封保鲜膜,同时跟草利贵说如果把干豆角和干黄花菜炒了好不好吃,草利贵说炒好了也能好吃。 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是老爷子。 我纳闷他是从哪进来的,根本没看着。 “老爷子好!”我笑着问候。 老爷子看看我,表情很严肃,问道:“就你和李师傅,别的人呢?” 我一看可不是咋的,师傅们就我和李师傅在,其他人都不在,并且灶台上还有四个水龙头在长流水,一个是老陈的,一个是炖鱼师傅的,一个是尾锅的,一个是刘师傅的。 我冲草利贵使个眼色,草利贵马上明白咋回事,赶紧上灶台把长流水的水龙头关上。 我笑着对老爷子说:“领导这么早视察工作呀。” 老爷子也没吱声,估计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就看老陈和一众师傅从厨房后门挨个进来,谁也不敢说话,快速走到自己的灶台上站着。 老陈也要往灶台上走,老爷子叫住他。 “你先别上灶台,刚才你灶台水龙头长流水知道不?”老爷子面色不善地问。 老陈一愣,马上说:“不能呀,我出去的时候把水关了。” “这啥时间你出去?这个时间是出去的时候吗?”老爷子厉声问。 老陈没说话,把脑袋低下。 老爷子瞅了瞅他,说了句“你就这么干吧。”然后走出厨房。 第480章 方林生日 老爷子走了之后老陈问我老爷子啥时候来的,我说刚来不大一会儿。他说他下灶台的时候明明把水龙头关了,我说可能你忘了,你有不关水龙头的习惯。 “点子真背,就今天出去站一会儿还赶上老爷子来了。”他很懊悔地说。 我说:“还是你自己说的今天老爷子过来检查卫生,咋还出去呢。” “也没想到他这么早来呀?”他道。 “你还希望他饭口时候来呀?就连防疫站现在也不允许饭口时间检查饭店卫生了。”我说。 “啥也别说,就是点子背。”他道。 看他这样说也懒得搭理他,从厨房出来到菜档检查检查,看看摆的咋样。 牛秀丽正在那擦展档冰柜玻璃,看到我说:“谭师傅,最近没看你出啥新菜呢。” 我说:“一直不在状态,没灵感。” 她说:“现在咱家这些菜卖的都挺好,客人反应也好,先不出新菜也行,就是老来的客人说你家咋总是这些菜,没啥新菜。” 我说:“别着急,这两天正研究呢,研究出来就上。” “又研究啥菜了?”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今天有点神出鬼没。 回过头,老爷子和陈经理站在身后。看来老爷子从厨房出来直接到了前台。 “也没啥思路,早上去了一趟市场,买了几样干菜。”我说。 “干菜研究好了也行,你整的东北年菜里面的干白菜就挺好,挺有创意。”老爷子说。 我道:“现在天凉了,东北年菜不能那么上了,得用暖锅上。” “那就用暖锅上呗。”老爷子说。 “嗯,好的。”我回道。 老爷子对陈经理说:“你们前边的卫生需要加强,你看看传菜部,太埋汰了。” 陈经理说:“哎呀领导,那还没收拾呢,等收拾完了就好了。” “都几点了还没收拾,你和老陈一样一样的,一说就全是理由。”老爷子不高兴的道。 陈经理笑了,说道:“放心领导,我不能和他一样,马上收拾。” 老爷子严肃的对陈经理说:“你和老陈说一下,再这样干可不行,那他就得下来了。” 陈经理说:“放心老领导,我跟他说。” 老爷子看了看陈经理,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陈经理等老爷子走了之后对我说:“老谭,你说老陈可咋整?” 我说:“能帮的我都帮了,以后啥样就看他自己的了。” “你说咱俩儿谁没帮他?他就是脾气太倔,不听话,要不是咱俩儿帮他早下岗了。”陈经理说。 我笑笑,说道:“陈姐,人就这样,帮一饥帮不了百饱,有些事提驴带不上嘴去,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不会再和他坐在一起喝酒了。” 陈经理看看我说:“我知道老谭。” 知道就好。 有些时候我纳闷老陈咋想的,自己炒菜水平不行,管理又上不去,现在是总厨,在前面有陈经理帮他,在后面我挺他,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把自己炒菜水平往上提提,然后和几个大佬打好关系,勤沟通沟通,不就啥事没有了。他倒好,觉着自己还行,挺厉害,没啥事。那就没啥事去吧,等有事的时候就晚了。 晚上收拾卫生的时候鲍鹏过来跟我说晚上出去吃饭,我问他都有谁,他说就我找来的几个。我问他为啥吃饭,他说今天方林过生日,大伙儿想在一起聚聚,饭店都订好了。 真不知道今天方林过生日,看来对他们几个的关心不够,每天炒完菜下班回寝室睡觉,上班的时候都看着他们了,觉着只要不出啥事就行,对他们工作之外的事很少过问,这个老大当的有点不合格。 下班之后我先到了洪福饭店,老板看我来了笑着问是不是参加生日聚会,我说是。老板说已经把最大的包房定了,直接进去就行。我问他们留押金没有,老板说留了一百块钱押金。我掏出四百块钱给老板,跟老板说这顿饭我结账,先把钱押在这,多退少补。 不一会儿他们几个全来了,鲍鹏还买了一个蛋糕。 十个人坐下来正好一桌,热热闹闹的。 我和马华的妈妈马淑丽我俩儿岁数大,坐在里面,他们岁数小的坐在外面。孟宏伟挨着我坐着,他能喝点白酒,好陪着我喝酒。 我问方林:“方林,过完生日二十了吧?” “那可不,二十了。”说的老气横秋的。 “该找婆家了。”我取笑道。 “你给我找呀?”她问。 我说:“现在哪还有让别人找的,都自己找。” “我自己不是找不着吗?”她笑着说。 “我看鲍鹏就不错。”李燕道。 “我看也行!”马华跟着说。 方林脸红了一下,说道:“找谁也不找他。” “嗨,就嘴硬,我看你们俩儿都私定终身了。”李艳说。 说完大伙儿就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儿李燕、马华、孟宏伟、管平、于文学、还有马淑丽都来两个多月了,感觉着他们才来没几天似的。 我和孟宏伟喝着酒,他们年轻的在一起喝酒。马淑丽也能喝点,但喝不多,陪着我和孟宏伟喝。 “在凉菜干的咋样?”我问孟宏伟。 “还行,挺好的,咱家凉菜简单,没啥费事的。”他说。 “李明娟刺身做的好,你跟她好好学学。”我说。 “她刺身做的真好,刀工霸道,辣根调的也好,这几天我就跟她学呢,有时候刺身就我整。”他说。 我说:“来滨海一回,把刺身和海鲜小凉菜学学行,到时候回省城能用上。” 他点头说:“嗯。”然后问我:“老大,这地方过年不放假吧?” 我说:“不放假。咋的,过年想回去?” “能回去当然好了,回不去也行,过完年不忙的时候回去。”他笑着说。 我说:“离过年还好几个月呢,现在也定不下来,到时候看看,要是能行就安排你回去。” “不用特意安排,不回去也行,就是问问。”他说。 我们这边聊天,那边开始玩上了,玩的挺热闹。看他们玩的热闹,心里也很高兴。 马淑丽小声问我:“谭老弟,你是不是找做水豆腐的大哥了?” 我点了下头说:“嗯,找了一次。” 她说:“谢谢你呀,净给你添麻烦。” 我说:“说啥呢,那样人就不能给好脸。” 她说:“这就是你在这,要是你不在这我都不知道咋整。” 我说:“咱们不是老乡吗,都是北票的,不用说那些。” 孟宏伟说:“那个做水豆腐的是烦人,我有好几次想打他了。” 我说:“你可别打,他那大岁数你打他他能赖上你。”然后道:“看我收拾他行,你们可别动人家,知道不,性质不一样。” 孟宏伟笑了,说:“我就是说说,他那大岁数我能打他吗,不能。” “他也就是嘴上烦人,别搭理他就行。”我说。 “你说他儿子还在楼下干活,也不给他儿子留点脸,不知道这人咋想的。”孟宏伟说。 “啥人都是一辈子,他就那样了。”我说:“要看他那样,他儿子说媳妇都难。” “我看他儿子挺好的。”孟宏伟说。 “是挺好的,小帅哥,还懂事。”我说:“但脾气挺倔,有时候不咋听话,也就刘师傅能管了他。” 草利贵听到我们唠嗑儿,说道:“啥爹啥儿子,师傅,你看那孩子长得挺帅,刚多大呀,十七不到,天天的就知道省思女人,他就住我上铺,你到他褥子底下翻翻,都是不良手册。” 我说:“要是那样就完了。” 又喝了会儿酒,看看他们玩的也差不多了,张罗着开始撤。 这次好点,方林挺听话,没张罗出去唱歌。 往寝室走的时候马淑丽跟我说有啥衣服不爱洗可以拿给她,她给我洗,我说不用,总共也没几件衣服,自己洗就行。他说你们男的洗不干净,再说男的也不爱洗衣服。 她说给我洗衣服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阳春的金姐,那时候金姐总给我洗工作服。 不由的看看马淑丽,发现她长得有点像金姐,和金姐年龄也相仿,都是四十多岁。只不过金姐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我都三十三了,金姐今年是四十二。 岁月不饶人呀。 无情岁月催人老,错把秋风做春晖。 想想人这辈子得经历多少人和事,多少事吹散在风里,多少人消失在人海。 人生就是不断地向前赶路,走过了春夏秋冬,走过了青春年少,走过了风风雨雨,走过了悲欢离合,经历了上坡下梁成功失败,品尝了酸甜苦辣悲雨秋风,这一生才有滋有味。 从来没想过要当一个厨子,可是命运的轨迹却使我走上了厨师这条路,一干就是十三年,这还不是终点,还需要继续走下去。 人这一辈子没有预测好的人生,更没有提前设计好的人生。当我们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后路,只有不住脚的往前走。 前途什么样?不知晓。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往前走,即使是风雨也是美丽的风景。 三十三年,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上学识字到慢学做人,从懵懂少年到青春年少,从朝气青年到人过三十,有时想想一把心酸。 可是命运是公平的,如果没有这些经历,这些心酸,又怎能有今天的我。 我知足。 知足常乐。 现在的我挺好,有一个很好的家,有个很好的媳妇,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儿子。 母亲身体好,没病没灾的,虽然不能在她老人家膝前尽孝,但母亲生活挺好,有姐姐们照顾,我也放心。这些得感谢姐姐们,要不是她们在家照顾母亲,我也不能这么安心的在外打工挣钱,养家糊口。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没房子就挣钱买房子,自己三十多,年富力强,正是好时候,奋斗他二十年没问题,买房子是件小事,一定能买上。 林燕现在也上班了,挣的虽然少点,但也能贴补家用,她在家照顾好儿子,我就安心在外面挣钱,不出十年,日子一定大变样。 剩下的就是把儿子养大成人,给他娶妻生子安家立业,此生任务完成。 就这么简单。 第481章 农家炒干菜 开始研究干菜做法。 把涨发好的干豆角、黄花菜、葫芦丝控干水份,按着黄花菜的长度把干豆角和葫芦丝切了,然后切了二两五花肉丝。放在那看着,觉着缺点儿啥,但是到底缺点儿啥不知道。 做菜是一种感觉,感觉不到位做不出好菜来。 李师傅看我瞅着切好的原料发呆,走过来问我:“老哥,你这是想炒呀?” 我说:“是,想炒。” “我看你瞅半天了,咋不炒?”他问。 “感觉少样东西。”我说。 听我说少样东西,他看看干豆角、葫芦丝和黄花菜,然后问:“这三样不行吗?” 我说:“也行,但是总觉着再有一样才好呢。” “要不加点木耳?”他建议道。 我摇摇头,木耳当配料还行,我想再加一种主料,不是配料。 草利贵正在那拿剪子绞茶树菇,不仅眼前一亮,对他说:“利贵,把茶树菇给我一把。” 草利贵把剪好的茶树菇抓了一把给我。 “老哥,这茶树菇是鲜的,你要是想放放干的多好。”李师傅道。 我说:“干茶树菇我用过,炖菜行,炒着不好吃。这个鲜的挺好,但是得炸一下。” 想要的四种原料齐了,开始试做。 首先把鲜茶树菇焯水,然后控水,锅内落油烧至五成热,把焯完水的茶树菇入油锅炸,炸至水份排出差不多的时候捞出控油。 下一步把干豆角、葫芦丝、黄花菜一起焯水,然后倒入漏勺控水。 锅内落油,炒香五花肉丝,下入红干椒丝爆香,落入半把葱花炒出香味,然后直接用酱油爆锅,在酱油下入之后升起沸泡的时候撒入十三香,少许花椒面。十三香和花椒面下入之后在酱油的作用下烹出东北农村做菜的味道。 这个味道一直在记忆深处,每当这个味道出来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冬天的傍晚,在落日的余晖中老家的村落里家家户户烟囱里升起的炊烟,炊烟中飘着玉米秸秆的味道,还有从外屋地儿飘出来的这个炝锅香味 家的味道。 当这个带着回忆的味道出来的时候下入炸好的茶树菇、焯完水的干豆角、葫芦丝、黄花菜,中火慢炒。 炒的很慢,一下一下翻着炒锅,让四种原料充分的和调料混合。原料的水汽和锅里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随着炒锅的翻动慢慢升起。 感觉颜色稍微有点淡,加入少许老抽,继续慢炒。 待颜色上来时锅内飘出干菜的香味,闻着挺好。 但是还不到火候,感觉有点水份,炒到干爽才好。 加入少许鸡精,继续慢炒。 几乎没有水份了,干豆角微微收缩,黄花菜稍微有点散花,葫芦丝白中透着枣红,茶树菇有点变艮。在翻勺的时候锅边开始出现锅气 锅内干菜的香味渐渐变浓,感觉到干爽了。 撒入少许蒜蓉,淋明油,转大火猛炒,三十秒后关火出勺装盘。 第一份炒干菜完成。 李师傅、杜师傅、马师傅、草利贵、于文学都站在身后手拿筷子等着呢。 “赶紧尝尝啥样。”我说。 五双筷子一起往盘子伸去。 等他们夹完我也拿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品尝。 入口一股浓郁的干菜香味,有茶树菇的菌香,有干豆角特有的香味,还有黄花菜淡淡的香味,只有葫芦丝全是浓郁的酱香味道。 这个味道就是家里的味道,或者说是山里的味道。 也是我想要的味道。 最初就要把它做成一道地地道道的东北乡土菜。 吃一口,哏叽叽,有嚼头,俩字好吃。 “绝了老哥!”李师傅尝完之后首先伸出大拇指说。 “老谭,这道菜绝了,好吃。”杜师傅也伸出了大拇指。 马师傅没说话,直接伸出大拇指,然后又去吃第二口。 草利贵和于文学没像三个师傅那么夸张的伸大拇指,他俩很实际,等师傅夹完第二筷子之后直接连盘子端走,到砧板操作台那吃去了,草利贵边吃边喊鲍鹏。 我知道这道炒干菜成功了,并且是一次成功。 研发这些道新菜只有这道炒干菜是一次性成功。 好像找到了做菜的感觉。 一瞬间明白了师父说的那句话,做的是菜,炒的是火侯,要的是滋味,不是调料。 整道菜只用了酱油、老抽、鸡精,十三香和花椒面,很普通的五种调料,可是做出来的效果却是不同,吃着好吃。这个好吃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吃,是那种吃了还想吃的好吃。 突然间感觉好多菜都会做了。 站在灶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脑海里蹦出两个字“演绎”。 我不是在做菜,是在演绎菜品演绎东北菜。 我是一个厨子,三尺灶台是我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要演绎我的菜品。 每一道菜品到了我这都是一个作品,从我这里制作出去的都是我的作品,是我的生命。 菜品之所以有生命,是制作菜品的人赋予了它生命。 一个有了生命的菜品才有性格,有特点,有被客人接受并喜爱的理由。 以前是为了做菜而做菜,把做菜当成了工作,一个安身立命的资本,所以说以前是做菜不懂菜,停留在会做菜的阶段。 现在突然有点懂菜了。 我要演绎东北菜,而不是单纯的做菜,就像演绎自己的人生一样去演绎。 做菜的同时在做人,做人的同时在做菜。 这就是一个厨子该有的感悟。 一直桎梏我的瓶颈突破了。 内心一阵欢喜。 说实话十分激动,感觉手都有些颤抖。 不得不平息一下自己。 等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把草利贵叫过来,跟他讲了这道菜原材料的投料标准以及干豆角、干黄花菜、干葫芦丝的泡发时间和切配标准,至于如何摆档不用我说,他会摆的挺好。 “师傅,这菜叫啥名?”他问。 “叫农家炒干菜吧。”我说。 “是不是有点土?”他说。 我说:“不土,就叫农家炒干菜。” 他问:“一天照着多少份备?” 我说:“先照着二十份备。” 他记下之后转身要走,我叫住他说:“把东北年菜里面的大豆腐换成厚的干豆腐,记着晚上开菜单的时候开上十五个暖锅。” 他问:“准备用暖锅上东北年菜呀?” 我说:“是。” 炒干菜这个菜定型了,我问李师傅鸡脆骨研究咋样了。他说也研究出来了,准备做一盘叫我尝尝。 我问他:“准备怎么做?” “炸。”他说:“我用孜然粉和辣椒粉腌的,拍干淀粉炸。” “炸点儿尝尝,看看啥样。”我说。 他把腌好的鸡脆骨拿出一份,拍上干淀粉入油锅炸,炸完之后尝了尝感觉还行,有点撸串烤鸡脆骨的味道。 我笑着说:“一股烤串味儿。” “我就是按着烤串的方法做的,省思烤鸡脆骨大伙儿都爱吃,这样炸也行。”他说。 “想法不错,挺好。”我说。 “真的假的,我吃着一般。”他说。 “说实话这样吃没有烤着好吃,孜然粉不适合炸,出来的味道没有烤着往上散好。”我说。 “我感觉也是。”他说:“你不让做香辣口的,我也想不出咋做来。” 我说:“别着急,慢慢研究,好菜不怕晚。”然后对他说:“咱俩到菜档上看看,看看缺啥类型的菜。” 和李师傅从厨房出来,来到菜档跟前儿。 菜档前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俩人正在那看菜档。李师傅说这么早就来人点菜了,我没吱声,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不是来点菜的客人,应该是同行。 陈经理看到我和李师傅出来,走过来小声跟我说:“那是魏厨的师父,李兴堂,过来看咱家的菜档来了。” 陈经理说完我不禁多打量魏厨师父几眼,中等身材,国字脸,很有精神,脑袋上带着个运动帽,穿着一身运动装,显得很年轻。 他看到了我和李师傅,微笑着冲我俩儿点点头。 我和李师傅也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我走上前打招呼:“李师傅过来了。” 他点点头。 陈经理介绍道:“李总,这是我家的谭师傅,这个是李师傅。” 我伸出手和魏厨师父握手。 握完手之后我说:“李师傅多给指点指点。” 魏厨师父说:“菜摆的挺好,都不错,有些菜很有创意。”然后说:“我今天没啥事过来看看,一会儿再到饼店看看。” “李总啥时候正式上来,到时候多给我家指点指点,别总照顾你徒弟厨房。”陈经理说。 看陈经理这样说,她应该和魏厨师父早就认识。 魏厨师父笑了笑,说道:“自己徒弟能不照顾吗,谈不上指点,互相交流。” 我说:“李师傅客气了,您是大师,我们得多跟您学习。” “啥大师,都一样,就是个炒菜的。”魏厨师父笑道。 说完之后他又到炖菜档看看,然后跟我们三个打声招呼,领着那个小伙儿去了饼店。 “陈姐和魏厨师父认识吧?”看他们走了之后我问。 “认识,都是干餐饮的,滨海就这几个人,谁不认识谁。”陈经理道。 “他是戴老徒弟?”我问,想确认一下。 “你还知道戴老呢老谭?”陈经理有点吃惊地问。 “知道,听我师父说过,在滨海戴老应该是老爷子了。”我说。 “嗯,戴老是滨海餐饮界的老爷子,李兴堂就是他徒弟。”陈经理说。 第482章 退菜签单 陈经理年轻的时候和李兴堂合作过,陈经理是前台经理,李兴堂是后厨厨师长。陈经理说李兴堂年轻的时候爱喝酒,但是喝酒不耽误炒菜,越喝酒炒菜越好。不知道现在还喝不喝酒了,他俩儿也十五、六年不在一起工作了。 我和李师傅在菜档看了看。 现在的菜档很丰富,摆的也很精致,并且每道菜卖的都行,没有什么垃圾菜品。 我对李师傅说:“你刚才做的鸡脆骨就是炸的。” “对,就是炸的,炸完了直接上。”李师傅说。 “咱家炸的菜还真少,风味小羊腿是炸的,就这一道。”我说。 “风味小羊腿就是孜然口的。”他说。 我说:“是,小羊腿是孜然口的,有一个孜然口的菜就行,鸡脆骨就别做孜然口的了。” “那做啥口?”他问。 “我现在也没想到做啥口的好,咋做也没思路,先研究研究,别急。”我说。 在菜档跟前儿看了一会儿,然后转移到炖菜档。 夏天吃炖菜的少,每天炖两个菜,一个“大骨鸡炖茶树菇”,一个“海带根炖白菜”。现在冬天了,还是这两个炖菜,显得有点少。老赵在的话会张罗着添一个炖菜,老赵不在老陈根本不想这事。 “炖菜得加一个。”我说。 “叫老陈整去吧,他总厨不管谁管,没看老杜都不管。”李师傅说。 “那倒是,他俩儿不管咱们也不好抻头。”我说:“但是冬天了,客人都喜欢吃点热乎的,得加一个炖菜。” “老哥,炖菜我还真行,老陈要是说上的话我炖。”李师傅道。 “我问问他,看看他啥意思。”我说。 回到厨房和老陈说了炖菜的事,老陈说上吧,你整吧。知道就是这个结果,然后跟杜师傅说上炖菜的事,杜师傅说总厨说上就上,研究一个呗。我说叫李师傅研究吧,他点头表示同意。 对于厨房这个现状很是无奈,有点各自为政的现象。老陈是没有管理能力,不咋管,只求平安无事就好。杜师傅做自己的事,每天按部就班,有些工作明知道需要安排看老陈不吱声他也不管,顺其自然。知道他咋想的老陈出毛病他好有机可趁。 一楼热菜厨房这样,二楼几乎是无政府状态,好在都是女的,又都是老员工,不用咋管也没啥事。 最近这几天老陈连例会都不开了,每次都是杜师傅点完名就完事,大伙儿直接进厨房干活。厨房总这样不行,员工没士气,干工作逐渐开始懒散。 每天到饭口的时候总催菜就是个例子,夏天忙的时候催菜还说得过去,现在不忙了,每天卖两万多块钱还催菜,说明准备工作做的不充分。催菜、退菜、退饺子现象时有发生,每天晚上签单的时候老陈都会急眼,有时还会骂骂咧咧的。 看着这些情况替他着急,但是他好像不怎么在乎。 我侧面问过陈经理每天的退菜单怎么处理的,陈经理说还能怎么处理,大多数都是她以客人挑毛病的理由签单退菜,要不然办公室早来查了。我说那也不能全都是客人挑毛病,也说不过去。她说实在没办法只能是她替老陈买单,就说是自己打包了。 看看她没说什么,对她为老陈做的这些感到由衷的敬佩,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也是够意思了。 跟李师傅说叫他研究一个炖菜,然后别的事不想,开始研究鸡脆骨。 我这边有一道菜叫“干锅小脆骨”,用猪月牙骨做的,采用的是“干锅”技法,属于一道湘菜。卖的不错,每天在八到十份左右。“毛血旺”和“水煮牛肉”没上的时候小脆骨卖得好,“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上来之后小脆骨卖的开始减少,毕竟都是辣口菜,有时候客人点一道就行了。 “干锅小脆骨”是临江轩创新菜比赛的时候老店厨师长的参赛菜品,我比较欣赏,到这里之后稍微改进一下上的。 看着鸡脆骨想到了小脆骨,心想能不能把这两种原料合在一起做个菜呢? 并且还是炸的。 有点难度。 总不能做个“炸两样”吧,也不是个菜呀。 中午饭口的时候比较忙,一共退了三道菜,海鲜那边退了一个“麻辣盆”和“家炖海黄鱼”,东北菜这边退了一道“青笋海螺片”。 “麻辣盆”是刘师傅的菜,退菜原因是鱼片太碎,客人不接受,并且还有点咸。“家炖海黄鱼”退菜原因是时间超时,客人不要了。“青笋海螺片”是老陈的菜,退菜原因是菜量太小,上去的菜量和摆档的菜量严重不符。 “麻辣盆”退菜明显是厨师操作原因造成的,刘师傅没说什么直接签单。他笑说做这道菜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炖的时候时间有点长把鱼片炖碎了,同时接完电话还忘了加没加盐,习惯性的而又加了一次盐,所以咸了。 “这个单签的不怨,谁叫咱溜号了。”刘师傅笑呵呵的说。 “家炖海黄鱼”超时是因为今天水台老汉休息,每次水台休息都是打更的王亚信顶替。老陈把水台休息这事忘了,没通知王亚信顶替,结果是来了海黄鱼之后鱼佬把鱼放到水台就走了,他还以为水台老汉上厕所了呢,也就没在意,出去继续捞鱼。等客人催菜的时候炖鱼师傅才知道有鱼,到水台操作间一看鱼放在那还没收拾,于是赶紧收拾,收拾完赶紧炖上,可惜还是晚了,客人不要了人家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这道菜的单应该由老陈负责,属于工作安排失误。 “青笋海螺片”这道菜在摆档的时候我跟老陈说过,如果按着摆档的菜量来销售菜价得往上提提,要不然达不到毛利标准。他说菜价不用往上提,客人不咋注意菜量大小,上菜的时候不给那么多螺片就行,没事。知道他啥心理,吃海鲜的人都知道海螺贵,青笋也不便宜,这两样组合在一起菜价应该在四十八以上,而老陈标的是三十二,这样一来客人在点菜的时候看着便宜点击率就会高一些。自己出的菜每天卖的份数多也有面子,何况还是总厨。 说白了就是欺骗销售,菜档摆的显着量大,实际上菜的时候菜量减少,客人能不投诉? 这道菜已经被投诉了几回,只是没像今天这样直接被退掉。谁的菜被退掉都不会高兴,即使是自己的原因也不高兴,这是人正常反应。老陈很不高兴,站在传菜口跟陈经理理论,说一直都是这么大量客人也没退过,今天咋就退了,你们前台服务员就不能向客人解释解释? 听老陈这么说陈经理很生气,说:“怎么没解释?服务员上去解释被客人骂了,说咱家这是欺骗消费,摆的量挺大,等上菜的时候偷工减料,人家不要。我都上去跟客人解释了,人家就是不接受,再说你这量也太小了,都投诉好几回了,你不是不知道。” 老陈说:“这单我不能签,菜要是有毛病我签,菜没啥毛病我签啥。” 陈经理说:“菜量小不是毛病呀,你做的你不签谁签?” “爱谁签谁签,反正我不签。”老陈说完直接走了,留下陈经理一脸的无奈。 他俩儿在传菜口争吵整个厨房人都看着呢,老陈这个不负责任的举动不但陈经理接受不了,厨房人也不接受,都在心里不断地给他打折。 给老陈配菜的是于文学,他跟我说:“师傅,要不这个菜别上了,我配着也来气。” 我说:“他就这道菜卖的比较好,其余的都不行,咋说也得给他保留一道卖的好的菜。” “因为量小都投诉好几回了,知道的拉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配的少呢。”他说。 “明天把菜价往上提提,你加点量,笋片加二两,螺片加一两半。”我说。 于文学没说什么,也是很无奈的摇摇头。 该巧不巧,退菜的事刚完事,面点老大蒋亚军端着一盘饺子来到厨房找老陈。原来是客人点了一盘猪肉芹菜水饺,上去之后被退了回来,说是少了一个饺子。 一盘饺子十五个,一般情况下不会少,即使包饺子的少包一个,到了煮饺子那也会被煮饺子人数一下,发现少了会叫包饺子的再包一个补上。之所以饺子会少,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被传菜员偷吃了,二是客人吃了一个,觉着不好吃或者是点多了,故意说少一个而退掉。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客人素质都很好,几乎不会这样做。 那就是被传菜员偷吃了。 蒋亚军到传菜部去找传菜员了解情况,传菜员当然不承认自己偷吃。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是这样解决的,如果半个小时之内还有客人点同样馅的饺子,面点就再补一个饺子,煮熟之后把退回来的饺子一起下锅热一下然后上去。水饺在半个小时之内没啥事,不影响客人吃。这样饺子也没浪费,不用签单。如果没卖出去,那就得找责任人签单了。 显然这份饺子没卖出去。 老陈刚跟陈经理闹得很不愉快,心里有气,看饺子又出事了,没好气的对蒋亚军说:“少一个饺子找前台呀,端过来找过干啥?” 他这话把蒋亚军整的一愣,整的人家有点下不来台。 “不找你找谁?你不是总厨吗?”蒋亚军也没客气,直接说道。 老陈有点气急败坏,说:“我总厨管你这事呀,总厨啥事都管一天不得累死?自己解决去,我不管。” 说完直接甩剂子走了。 蒋亚军五十多岁了,在厨房大家都给面子,加上人家工作做得很到位,为人处事也好,这样平白无故的让老陈给怼了一句,自然气愤。 “我解决了找你总厨干啥,你走啥走!”她冲老陈喊。 老陈根本没搭理,出了厨房。 “就这样当总厨的?老爷子也是瞎了眼。”蒋亚军来气的道。 “你来气也没用,人家就是总厨。”杜师傅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小杜你说咋整吧?这饺子我们面点是不能签单,就是传菜员偷吃了。”蒋亚军看老陈走了,问杜师傅。 “人家总厨都不管我能管吗?”杜师傅说。 “你不是副厨吗,总厨不在就你说的算。”蒋亚军说。 “这事我也管不了,你还得找老陈。”杜师傅把事推给老陈。 蒋亚军来气了,说道:“咋的?咱们厨房没人管了?” 看她来气杜师傅没吱声,他有点怕蒋亚军。 蒋亚军不单是老爷子亲戚,而且为人正直,人品好,厨房人都挺尊敬她。 蒋亚军说完之后厨房人都安静了,没人吱声。 看看这种情况,没人吱声也不行呀,我对蒋亚军说:“蒋姐,我正好爱吃芹菜馅的,一会儿我到前面下一份芹菜馅饺子,把这饺子给我。” “你要是吃饺子我单独给你包,今天这事咋说也整明白了。”蒋亚军说。 我笑了,走到跟前儿跟她说:“犯不上蒋姐,生那气干啥?瞅给你起气的,来,老弟跟你上楼。” 说完拉了拉她,她看着我说:“这就是你谭师傅,要是别人我说啥不给面子。” “我不是你弟弟吗,咱姐俩儿还说啥了。”我笑道。 第483章 接待姜姐和郑佳琪 十二月二十四号,二零零七年的平安夜。 也许是自己传统,对平安夜、圣诞节这样的洋节日并不感冒,还不如过过十二月二十六号,的诞辰日,那是中国人的耶稣,中国人的圣诞节。 平安夜和圣诞节对传统的中餐店来说没什么影响,尤其是滨海这样开放的旅游城市,这样的节日中餐店不是消费主体,消费主体是歌厅、酒吧、西餐店和旅店。 在二十三号的时候接到郑佳琪的电话,她说第二天会和姜姐到滨海来玩,在滨海过平安夜和圣诞节。对于她俩儿的到来表示欢迎,将近一年没见面,也很想念。 和赵姐跟李艳华来时一个流程,在老店跟前儿给她俩儿定好宾馆,迎接她俩儿的到来。 她俩儿在二十四号中午到了滨海,先是在店里请她俩儿简单的吃了一口,然后把她俩儿送到宾馆。 “现在冬天也没啥玩的地方,要不然领你俩儿出去玩玩了。”我说。 “不用,我俩儿就是给自己放两天假,出来放松放松,顺便看看你,挺长时间没看着你挺想的。”姜姐说。 “店里不忙呀?”我问。 “还行,再忙能咋的,钱又不是一时挣的。”姜姐说。 “那倒是,应该劳逸结合。”我说。 “老大在这咋样?”郑佳琪问。 “还行,挺好的。”我说,然后问:“叶玉荣孩子现在在阜新上学呢?” 姜姐说:“嗯呐,在一小上学呢,学习还挺好的。” “那她现在和那个男的在一起没?”我问。 “俩人早在一起过上了。”姜姐说。 “那就好。”我说。 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挺好,心里也放心不少。 “老大,你现在在这还是厨师?”郑佳琪问。 我说:“是,还是厨师。”然后说:“当厨师挺好的,有时间研究菜。” “你应该当厨师长。”郑佳琪说。 “不当那玩意儿,操心费力地,哪赶当厨师好。”我说。 “钱给到位当厨师也行,省心。”姜姐说。 她俩儿来滨海并不是出来玩,主要是看看滨海的餐饮市场啥样,要是行的话准备在滨海开一家小酒馆。不得不说她俩儿现在是成功人士,虽然挣的钱不多,但有这个开发市场的意识还是挺好的。我跟她俩儿说滨海的餐饮市场虽然很好,但是不建议她俩儿在这里开小酒馆,因为滨海老百姓对熏味并不感冒,我来将近一年了对此非常了解,滨海人喜欢清淡新鲜,不喜欢大肉油腻,而熏味百分之九十都是肉类,就算做的好不油腻,滨海人也不喜欢,这是个习惯问题。 集团现在三家店面,都没上熏酱菜,对此我问过老郭和杜师傅,他俩说开始开业的时候卖过,但是卖不动,客人不认可,后来就取消了。我也和本地厨师探讨过熏酱菜,他们说熏酱菜确实好吃,但本地人不喜欢,吃一次两次行,时间长了不会总吃,吃不习惯。 “那还不如省城呢。”郑佳琪道。 “在省城开小酒馆行,在滨海不行,饮食习惯不一样,这地方人不认。”我说。 姜姐说:“我觉得也是。”然后道:“家琪我俩儿是有一搭无一撞,来的时候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是快一年了也没说出来溜达溜达,正好你在这,就过来玩玩,顺便看看你。” 我说:“在这玩两天,也算给自己放放假。” “也玩不了两天,家里一摊子事呢,明天下午我俩儿回去。”姜姐说。 “那么急,出都出来了,就多玩两天呗。”我说。 “我俩儿也不是奔着玩出来的,要是想玩儿过年夏天再过来,这大冬天的玩啥儿。”姜姐说:“主要是看看滨海这边开小酒馆行不行,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也不行。咱们阜新你也知道,对平安夜圣诞节不咋认,这两天不咋忙我俩儿才出来的。说白了主要是看看你,姐挺想你的,你这个老弟姐认。” 听姜姐这么说心里挺热乎。 姜姐继续说:“下午你该上班上班,我和家琪我俩儿出去溜达溜达,来都来了,咋说也得溜达溜达是不。” 我说:“那是,再不下午我请一下午假,陪你俩儿溜达。” “不用,你上你的班,别耽误事,我俩儿就是随便逛逛,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好喝喝。”姜姐说。 “那也行,今天平安夜,我也怕晚上忙。”我说。 “你忙你的,咱们晚上聚。”姜姐说。 晚上不是很忙,但比平常日子忙点,到八点半全部结束战斗。 我在二楼定了一个包房。 人家既然来了滨海,我在滨海工作,属于半拉儿东道主,得有样才行。 问李师傅晚上有安排没,他说没有,没有就好,让他做陪。还想把鲍鹏他们叫上几个了,但他们晚上都有安排,也就没叫。 马淑丽晚上没事,把她也叫上了。 本来想叫老陈了,想想他那个样还是算了。 坐在桌上的有我、姜姐、郑佳琪、李师傅和马淑丽。马淑丽听说在一起吃饭的是两个女的,还特意在下班之后回去打扮打扮,显得更有风韵了。 互相介绍完之后开始吃饭。 我问姜姐和郑佳琪:“你俩儿下午上哪了?” 姜姐看了郑佳琪一眼说:“还说上哪呢,家琪死懒死懒的,哪都没去,就在房间睡觉了。” 我看看郑佳琪,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就是累,哪都不想去。” “你也是够懒的。”我说。 “现在滨海也没啥玩的地方,夏天来还行,玩的地方有的是,像星海广场,老虎滩,海洋世界,还能洗洗海水澡。”李师傅说。 “过年夏天再来,到时候好好玩玩。”姜姐说。 我说:“别管顾着说话,来,咱们共同喝一杯。” 大伙一起喝了一杯。 一直觉得酒是最好的沟通润滑剂,一杯酒下肚,彼此间拉近了距离。 有些时候在酒局上,如果东道主唠的好,把气氛搞的融洽,参加酒局的人会感到很轻松,没啥压力和陌生感,很快融入到气氛之中,都很愉快。 我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能够搞活气氛的人绝不是左右逢源的人。 我有一个感觉,在搞活气氛的时候会忘了自己的存在,几乎没想到自己。 酒桌上的气氛挺热烈,大伙都很高兴。 在第二杯酒下肚的时候包房的门开了,陈经理走了进来。 看到陈经理我马上站起来,把陈经理向姜姐和郑佳琪介绍。 “姜姐,家琪,这是我们店的陈经理,你们叫陈姐。”我说。 “陈姐。” “陈姐。” 姜姐和郑佳琪笑着问候。 陈经理也笑着点头。 彼此介绍完之后陈经理说:“是老谭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作为东道主,我敬你们姐俩儿一杯。” “客气了陈姐。”姜姐说。 “不客气,你们远来是客,还是老谭的朋友,敬已被应该的。” 陈经理和姜姐跟郑佳琪喝了一杯。 喝完之后陈经理小声跟我说:“老谭,我再喝一杯就走,老陈等我呢。” 我说:“谢谢陈姐,太给面子了。” “跟我还客气。”陈经理道。 然后把酒满上,再次举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平安夜,我在这里祝远道来的朋友平安快乐,祝在座的各位快乐平安!咱们共同干一杯,好好过个平安夜。” 大伙站起来共同举杯,互相说着祝福词撞了一下杯共同干了,干完之后陈经理跟大伙儿告辞,然后走了。 “老大,你们经理挺能说呀。”郑佳琪道。 “要不然人家咋是经理呢。”我说。 “好像岁数大点儿,比张丽大。”她说。 “嗯,比张丽大,人家孩子都快大学毕业了。”我说。 姜姐说:“老弟在哪干都有人给面子,经理都来敬酒了。” 我笑笑说:“姐你就是夸我。” “我老哥行,在我们店里有力度,说话比总厨好使。”李师傅说。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脸红扑扑的。 “你不知道,他在别的地方说话也好使,也不是厨师长。”姜姐说。 “其实老哥应该当厨师长。”李师傅道。 “当厨师长有现在自在吗?”我笑着问。 “其实老哥你能当厨师长,就是不当。”他说。 我说:“不是不当,我现在就想研究菜。” 李师傅还要往下说,打断他的话,唠了别的。 又唠了一会儿,看看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于是提议喝杯结束酒结束战斗。 出了饭店送姜姐和郑佳琪回宾馆,在路上姜姐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姐给你机会,好好和家琪住一晚。我说姐你说啥呢,我和她没任何关系。姜姐笑道没关系你俩儿还半夜往一个屋跑去,别以为姐不知道。我说姐你误会了,那天是家琪睡迷糊了跑我屋去的。姜姐说家琪挺喜欢你的,她也不破坏你家庭,你们俩儿处处多好,并且还在一起睡了。我笑道没有,哪睡过,啥事没有。 姜姐认准我和郑佳琪在一起睡过,笑着跟我俩儿说她去买点水果,叫我俩儿先上楼,她一会儿就回来。知道她是给我和郑佳琪创造机会,但是我俩儿根本啥事没有。 姜姐走后郑佳琪问我姜姐和我说啥了,我说没说啥。她笑着说我知道姜姐说啥了,说咱俩儿在一起的事了对不?我说是,主要咱俩儿啥事没有,她是误会了。 “一个美丽的误会。”郑佳琪说。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 “老大,瞅我干啥?”她问。 马上收回目光,告诉自己溜号了。 把她送到房间之后准备回寝室,她说等姜姐回来再走吧,明天上午她和姜姐准备回阜新,不到饭店和我告别,叫我等姜姐回来说一声再走。 我说:“着啥急,玩一天再走。” “不玩了,也掂心店里。”她说。 说完之后看了我一眼,在她的眼神里看到几许热情。 说实话在酒精的作用下浑身是热的,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和一个美女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会想入非非。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内心有一种冲动,野兽一样的冲动。 但只是冲动而已。 第484章 管理者 是的,企业需要发展。 发展的前提是怎么发展。 发展不是说说,唱唱高调就能完成的,它需要实打实的去干。 老爷子对集团以后的发展做了规划。准备在五年之内拥有五家面积超过三千平的店面,营业额达到一个亿。同时做标准化管理,使集团走上企业化管理道路。做滨海的知名民营餐饮企业。 现在集团开始招贤纳士,招一批管理精英。包括总经理、运营总监、服务总监、人力资源、企划和培训专员,同时还要提高员工福利,创建企业文化等等。 说的这些都叫大伙儿既期待又憧憬。总之大伙儿热血沸腾,都希望自己能够在这里长期干下去,和企业一起发展,完成人生目标。 整个饭桌上气氛热烈而激动。 三个经理和三个总厨都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开始的时候都说得挺好,听了叫人兴奋,等几杯酒下肚之后说的都是表决心的话,好像宣誓效忠一样,听了不禁莞尔。 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一点实际的没有,激动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感觉坐在那有点难受。 “谭师傅咱俩儿喝一杯,以后合作愉快。”李兴堂举杯向我说。 把酒杯举起来说道:“一定合作愉快,李师傅多指点。” “谭师傅一直都是这么客气。”他说。 “也不是客气,主要对咱们滨海餐饮业不是太了解。”我笑着说。 “都一样,和省城差不多少。”他说。 我们俩儿碰了一下,把杯里酒干了。 我和李兴堂喝酒,魏厨不知道我师父是谁,也不知道我和李兴堂之前的谈话,看到我有点和他师父平起平坐的意思,感觉很不爽,端起酒杯对我说:“谭师傅,咱俩儿喝一个,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有时间看看你炒菜,大伙儿都说你是咱家的东北菜老大。” 我说:“客气,我炒菜不行。” 这时李兴堂说:“小魏,你不能跟谭师傅论兄弟,你得叫师叔,他师父和你师爷是一辈的,黄老,省城厨师界老爷子,别没大没小的。” 魏厨听了一愣,有点不相信。 我说:“李师傅,咱们没那些说道,肩膀头齐为弟兄,各论各的。” “那能行吗?”李师傅道:“干咱们厨师这行最讲究了,该咋论咋论,辈分不能差了。”然后对魏厨道:“这你得叫师叔,知道不?” 魏厨有点尴尬,本来是带着瞧不起的意思来的,现在突然要叫我师叔有点接受不了。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我笑笑,跟他碰了下杯,说:“不用听你师父的,咱俩儿先认识的,当哥们儿处吧。” 说完把酒干了。 他到底也没叫我师叔,整的李师傅很没面子。 那是他们师徒俩儿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老爷子挺高兴,对老陈说:“老陈,你得敬老谭一杯。你是老谭介绍来的,按理说老谭是伯乐,我知道打你调到老店之后老谭没少帮你做工作,现在老店菜品客人反馈非常好,这些都是老谭功劳,可以说老谭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应该敬一杯。” 老爷子说了,老陈站起来端着酒杯对我说:“来吧,咱哥俩儿喝一个。”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好像喝这杯酒是给老爷子面子一样。对这个倒不生气,知道他这人啥样,没必要跟他计较这些。 和老陈喝完之后粗粮的孟经理开始跟我喝,她的理由很简单,我是集团有名的“酒神”,必须喝一杯。对孟经理的印象一直不错,她是干工作型的女人。 和孟经理喝完之后又跟饼店的总厨、经理喝了一杯,最后是陈经理。 老爷子取笑道:“老谭,你现在挺有名呀,都知道你能喝酒。” 我说:“也就是喝酒有名,酒囊饭袋一个。” “现在又研究啥菜呢,你那干菜研究得咋样了?”老爷子问。 “老谭的干菜卖的火,客人都说好吃,每天都卖沽清。”陈经理道。 “是吗,哪天过去尝尝。”老爷子说。 “欢迎品尝。”我说。 炒干菜确实卖的挺好,是不争的事实,自己都感到骄傲。 “老谭,你虽然不是管理人员,但是把你叫过来应该知道为啥?”老爷子笑道。 我说:“多谢老爷子栽培。” “对咱家以后的发展有啥看法?今天咱们畅所欲言,你也说说。”老爷子道。 “老爷子你就别难为我了,在各位领导面前我就是班门弄斧,还是让我喝酒吧,喝酒我强项。”我说。 “不能总喝酒,你也发表发表看法,大伙儿都发言了就你没发言,说不过去。”老爷子说。 不想说什么,都是领导层的,说多了不好,还不如喝酒呢。知道自己啥样,现在喝不少了,要是说话不一定会说啥,正是酒精刺激兴奋的时候,兴许啥话都敢说。 “老爷子都说了你就讲两句。”陈经理冲我道。 “连老爷子面子都不给?”老陈道。 知道陈经理和老陈的意思,他俩儿觉着三家店就我一个不是管理人员参加这次聚会,说明老店有人,给他俩儿脸上增光。 想了想还是说两句吧。 “咱们今天聚在这里,说实话很高兴。老爷子对咱们集团的发展做了很好的规划,相信大家听了之后都很激动,夸张点说热血沸腾。我也是热血沸腾,对咱们集团充满了希望,希望集团越来越好。” “和老爷子说的一样,企业要发展,需要管理,管理才能出效益,一家企业没有管理再好的经济支撑也会垮掉,就和家业再大后世子孙不会过日子一样,有多少家业也会败置光的。败家子败家子就是这样来的。” “我们家要发展,就需要加强管理。老爷子说得对,咱们现在还是粗狂型管理,在管理上做不到细致,没有达到专业化、标准化、流程化。一家良性发展的企业,它的管理必然是专业化和标准化的,在这方面我们欠缺,需要加强学习。” “各位都是管理人员,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刚才大伙儿也都说了自己的看法和对以后发展的建议,说实话我听了挺心动,觉着咱家以后会越来越好。我这个人比较直,喜欢实话实说,除了喝酒没啥能耐,今天喝了不少酒,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大家多包涵点儿。” “你这说的不挺好,继续。”老爷子笑道。 其实我说到这准备不再往下说的,老爷子说继续,那就再说两句。 “说到管理,我们现在在没有新的管理模式之前,像老爷子说的一样,引进好的管理人才,人才引进之后咱们跟人家学,只有跟比咱们厉害的人在一起才能学到东西,才能让咱们也厉害起来。跟臭棋篓子下棋只能使自己越下越臭,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在厉害的人来之前我觉着我们需要搞明白一件事,就是啥叫管理者。” 说到这看看大伙儿,大伙儿都在看我。 “在座的各位都是管理者,是每家店面的最高统帅,这一点大家都认可吧?”我问。 没人回答,倒是都点点头。 “咱们现在已经成立了管理公司,是一家企业,那么以后就得按企业来进行管理,所以得知道什么是管理者,也就是说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我做餐饮十多年了,确切的说是十三年,也没做出啥名堂,就是厨子一个。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有点跑题了。十多年的工作给我的感觉对什么是管理者有三点定义,第一,管理者是企业规章制度的制定者和执行者;第二,管理者是企业利益的创造者和维护者;第三,管理者是企业文化的缔造者和传播者。” “我个人觉得做到以上三点才是一个企业需要的管理人员,也是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 说完之后看着大家。 整个包房鸦雀无声。 一分钟之后老爷子说:“大伙儿给老谭鼓鼓掌。” 说实话收获到掌声之后心里还是挺美的,这时候发现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诧异一个总喝酒的厨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刮目相看。 “谭师傅,能把刚才你说的再重复一下吗,我记一下。”孟经理说,同时开始找笔和纸。 “老谭再说一遍,我也记一下。”陈经理说。 “你们都应该记一下,老谭总结的非常好,精辟。”老爷子说。 “别夸我,再夸我不好意思了。”我笑道。 把刚才对管理者的三条定义又说了一遍,我发现老爷子也拿笔记了下来,骄傲呀。 当然也有不在意的,感觉抢了他们的风头,把他们比下去了,比如老陈,比如魏厨。对于他俩儿倒不在意,没放在心上,他俩儿当他俩儿的总厨,我做我的厨子,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老陈要是明白事,我厉害就是在帮他,对他有好处,他不能不懂。 老爷子看着写在纸上的定义说:“老谭总结的很到位,就拿第一条来说,企业规章制度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大伙品品,是不是这回事?” 大伙儿点头。 “可是咱们现在做到了吗?”老爷子说,眼睛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每扫过一个人都就有一个人低头。 “咱们现在是制定规章制度了,好像这些规章制度都是给员工制定的,要求员工遵守,不遵守就罚款,再不就扣工资,反过来看看咱们自己,有谁都遵守了?我们是制定者,同时也是执行者,什么是执行者?执行者是不是自己首先做到?自己做不到怎么执行?” “老谭,你说是这回事不?”老爷子看其他人都低着头,直接问我。 我点点头。 “对于这条你给大伙儿解释解释。”老爷子说。 突然有一种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的感觉。 心想得罪就得罪吧,反正都说了,只要不掉脑袋啥事没有,后悔俩字跟我不沾边。 “我们管理者是企业制度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很简单,其中涉及到规章制度,对于这一点我要说不是越健全越严格的规章制度就是最好的,只有适合自己企业的才是最好的。个人观点,我认为规章制度越简单,越少,员工越好管,这和菜谱越薄利润越厚是一个道理。我们饭店的员工不是什么大学生,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大多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初中毕业就不错了,念过高中的没几个。所以说规章制度没必要整的像个法典似的。大家有没有发现,规章制度再全,再完善,贴在墙上有几个人看?说实话有些规定我们制定完了自己都会忘,都不知道是哪条哪款,反而叫员工去遵守,现实吗?” “所有的规章制度不是方便我们去叫员工听话的,应该是保护员工的,这样的规章制度才是最好的。也就是说应该从员工的角度出发去制定规章制度,而不是从我们管理者的角度去出发,说得直白点就是不要从管人、叫他服你得角度出发。” “从第一条我们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管理方法,直接点说就是四个字以身作则。” 第485章 分享 所有的管理都是以人为本的。 管理离不开人的因素。 管理的核心是让被管理者舒心、高兴、快乐的工作,从而通过工作来创造效益,而不是让被管理者怕你,骂你。 跟在座的各位简单的说了第一条之后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点上一根烟。在紧张或者是情绪激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抽根烟。当我把烟点上的时候老爷子说:“老谭说的挺好,这样,大家把管理者的定义都记下了吧?” 大伙儿点头。 老爷子说:“老谭虽然不是管理人员,但他把管理看得很透,咱们也别出去学习了,明天下午落场之后把所有的管理人员都召集到会议室,前台的楼面部长、领班,厨房的部门主管都叫来,让老谭给大家好好讲讲,都学习学习。” “我觉得行。”李兴堂说:“谭师傅总结的非常好,都应该听听。”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有啥意见没?”老爷子问。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我没想到的结果,也没想要这种结果。只不过是借着酒劲儿说说,没想到老爷子做出这么个决定。 我说:“这样不好,今天就是借着酒劲胡言乱语,我啥样自己知道,这是人少,要是人多就说不出来了。” “你特批,明天中午可以喝酒。”老爷子说。 大伙儿笑了。 陈经理说:“老谭讲的挺好,有道理,我们爱听,你就讲吧。” 孟经理也说要我讲。 心想讲就讲吧,也挺长时间没讲了,就当开个例会,过过当厨师长的瘾。 于是在第二天下午和集团所有的管理人员来了一次近距离接触,做了一回别开生面的分享,老爷子女儿酒店的管理人员也参加了,人数还不少。 “我们是企业利益的创造者和维护者,这样说对不对?”我问大家。 “对”几乎是异口同声。 “为什么对?谁能解释一下。”我问。 这时候没人开口了。 走到陈经理跟前儿。 “陈经理,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我笑着问。 “我还真说不好,但理解其中的意思。”陈经理说。 “其实我们都知道是这回事。什么是饭店?饭店是通过我们的菜品和服务来赚取利润的一种经营场所,说白了就是买卖。谁做买卖都希望赚钱,不想赔钱,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一个老板说我开饭店就是奔赔钱去的,不想赚钱,就是想给老百姓做福利,真要是那样他也不开饭店,直接开福利院好不好,还能有个好名声,电视台还能报道报道,也能上上报纸头条。” “说实话咱家老爷子也是想赚钱,要是不想赚钱他也不开饭店,在家养老好不好,清闲自在。” 老爷子也在场,笑呵呵的。 “我们需要弄明白一件事,老板开饭店想赚钱,靠他一个人是赚不来的,需要通过员工的劳动才能赚钱。换句话说,通过我们管理人员的管理,让员工在流畅、舒适的环境中快乐的工作,进而赚取利润,达到赚钱的目的,对不对?” “对” “在企业经营中有句话说的非常正确,也是公理,哪句话?就是管理出效益。所以说效益是管理出来。谁管理出来的?当然是管理者。有人说不对,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也碰到很多咱们的同行反对,尤其是厨师,不认可。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认可,我的观点是如果我不炒菜你卖啥?你都没啥卖的出什么效益?还管理出效益,管理就是管人,管着我们好好干活,别迟到别早退,来菜了好好炒,在厨房别浪费,别偷吃多拿,不就是管这些吗?这些能赚钱?想赚钱就得卖菜,想卖菜就得炒菜,菜谁炒?我炒。效益是炒出来的,不是管理出来的。” “我被这个想法骗了整整五年,说实话要没被骗五年,我现在不一定出息啥样了。” 大伙儿笑了起来。 “直到我师父跟我说,谭子记住,菜是炒出来的,生意是管理出来的,如果你不能让你的菜品为饭店赚取利润,那你炒的菜再好吃也是白费,只能说你是个会炒菜的,没人承认你是厨师。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师,他的工资是自己赚出来的,绝不是老板给开的。听完我师父说的话开始反复琢磨,确实是这回事。我做菜再好吃,没有管理,饭店没有客人,啥用不在座的各位,我们是管理者,也知道效益是管理出来的,那么我们就是企业效益的创造者,记着,我们是企业效益的创造者,不要说饭店没生意跟我们没关系,客人不来吃饭我们也不能到大街上拽人去,这些话都不要说,说了丢人,为什么,因为我们是管理者,不单单是管人,还管理着饭店的生意,管理着效益,对不对?” “对” “对” “我们在为企业创造利益的同时还要维护企业的利益。我们的母亲好不好?好,一定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没一个人说自己母亲不好的,要是说自己母亲不好,这样人也不要搭理,纯粹一个不孝子,连生他养他的人都说不好,跟你也不会好到哪去,不吭你也会骗你。” “我们经常把祖国比喻成母亲,那么我们的祖国好不好?” “好” “好” “对,我们的祖国好!谁要说我们的祖国不好那他就不爱国,我要是碰上这样人保证一顿说服教育,实在说服教育不了就用他能听懂的语言对待他打一顿完事。呵呵,开个玩笑,你们可别真动手打人,打人犯法,坚决不提倡。但要是外国人说咱们中国不好,没办法,跟他讲不了道理,说中国话他也听不懂,那就用世界通用的肢体语言跟他沟通,一次性打痛打服了,他再也不说中国不好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企业好不好?有的人说好,有的人说不好。说好说不好都对,没什么毛病。但是今天我跟大伙说,当你来到一家企业工作,并且还是管理者,在别人问你工作的企业好不好时,千万别说自己工作的企业不好,企业不好你还在这里工作,你又能好到哪去呢?记住永远都是一流的企业打造一流的人才,一流的人才创造一流的企业。当你从一流的企业出来能够身价倍增的时候不是你真的那么厉害,而是你服务的企业是最牛的,你才身价倍增。” “有句老话这么说的,吃谁向谁。这个道理很简单,谁都知道,可是往往简单的道理三岁的娃娃都知道,八十岁的老人做不到,为什么,原因就是我们知道的太多太多,做到的太少太少。我们在饭店上着班,做着管理,得到着老板的信任,拿着老板发的薪水,当别人问我们饭店好不好时,张嘴就来,我们家,哼,就那回事吧,差远了。说白了就差没骂老板了,有的干脆就骂老板。” “跟大伙实话实说,当我们说自己家企业不好的时候企业形象立时倒塌,我想问大伙一句话,企业形象是不是企业利益?” “是” “是” “当别人说我们家饭店不好的时候你听着高兴不高兴?” “不高兴。” “不高兴。” 我微笑着来到蒋亚军跟前,问她:“蒋姐,有人当着你的面说青花阁不好,十分操蛋你高兴吗?” “不高兴,我保证不愿意听,得跟他说道说道。”蒋亚军说。 “为什么?”我问。 “我在这干呢,说这不好指定不愿意听。”她说。 “是这回事,不但你不愿意听,我也不愿意听,咱姐俩儿想到一块去了。”我说:“我们都不喜欢别人说我们的饭店不好,当别人说我们的饭店不好时我们会说自己的饭店好,为什么?因为我们是管理者,是企业利益的维护者。” “跟大伙说,当一个企业的形象开始倒塌的时候一定不是从外部开始倒塌的,都是从内部开始的。所有饭店不好的口碑都是从我们内部传出去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大家也都经历过,今年夏天老店经历了不好招人的现象,估计饼店和粗粮也一样,也缺人。老店的情况我清楚,就在老店干嘛。老店累不累?累,确实累,我想问一句,各位,今年夏天整个滨海就咱们一家饭店累吗?或者说就咱家生意好别人家生意都不好吗?显然不是,比咱家饭店火的有,不在少数。难道比咱家火的饭店不累?他家因为生意火而招不到人?” “咱们都是干餐饮的,很多事外人不清楚咱们清楚,员工找工作都愿意找生意好的饭店,为啥?生意好能开出工资,生意不好饭店赔钱老板也不愿意给开工资。开不出工资的饭店谁也不爱去,干了一溜十三遭挣不着钱那不是傻吗。可是大家有没有发现,咱们在厨房、前台缺人的时候还没等员工说呢咱们当管理者的就先说了,咱家不好招人,累,事还多,在滨海都出名了等等。如果是外面人说还可以,应聘的员工可能不信,可是咱们自己人说就两回事了,累证明生意好,只要认真做工作的员工都愿意到这样饭店上班,因为能保证开资。可是在累的后面再加上事多两字就得考虑考虑了,要是我也得考虑考虑,谁干活都图意个顺心,事多能顺心吗?当然不能,不顺心谁愿意干?换我也不干。” “咱家工作忙、累、事多,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一说咱家找人挺多人都直晃脑袋,直接说你家不去,你家事多。咱家事真的多吗?根本不多,那么事多这句话是外面人的评价还是咱们自己人整出来的?显而易见,就不用多说了。” “我们家的形象是我们自己抹的黑,怨不得别人。反过来讲,当别人说我们家事多的时候我们不愿听,我们会维护自己家的形象,维护自己家的利益,我们会说来我们家吧,我家没那些事,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每个月还有休息,如果是两口子的话还提供夫妻间,省的在外自己租房子了,省不少钱,等等,这样说无形中维护了企业利益,还找到了员工,这才是我们管理者需要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所以说,管理者即是企业利益的创造者,也是企业利益的维护者。” 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大伙儿,见大伙儿听的还行,证明自己说的还没跑题。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把什么是管理者的头两条跟大伙儿分享完,看看效果还行,准备继续往下分享。但感觉气氛有点严肃,好像老师讲课似的,不怎么轻松愉快,于是换了一种口吻。 “说了半天了,不知道我说的清洗不清晰?”我问。 “清晰” “清晰” 我笑了,说:“既然我说的清晰,你们也听得明白,老谭站在这白白话话的说了一个多小时,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也太没人情了,不给整口水喝也就算了,连点掌声也没有。” 大伙儿笑了起来,同时给了掌声,粗粮的一个领班起来给倒了一杯水。 确实有些口干舌燥,喝了水继续分享。 “跟大伙儿说,我们坐在一起进行分享一定是相互的。当我分享的好了你们给一个微笑、一个掌声是对我莫大的肯定和鼓励,你们的掌声过后我会更加努力,并且还是充满激情的去分享,对不对?”我大声的问。 “对” 大伙儿大声的回答。 “跟大伙儿分享一句话,能记得记下来。当你给对方肯定的鼓励之后,你的鼓励就是最大的激励,对方会把正确的事情持续的做下去,并且越做越好。”我说。 第486章 演绎菜品 继续把管理者的第三条定义分享完,已经四点了,大伙儿散会回去,我留下和老爷子聊了一会。老爷子说我讲的挺好,可以当老师了。我说照老师差远了,咱们不行。 “以后像这样的分享学习应该经常举行,对大家的管理有帮助。”老爷子说。 “那得请专业的老师讲,我讲不行。”我说。 “你讲的就挺好,专业老师讲的不接地气,有时候就忽悠人。”老爷子说。 我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我讲是行,但是在咱家我是厨师,都知道这事,突然讲这些挺多人不服,也不咋往心里听。” 老爷子看着我笑道:“听不听不在于你是不是厨师,主要还是讲的好不好,讲的好就有人听,讲的不好就没人听。” “那倒是。”我点点头。 “最近工作怎么样?没啥事吧?”老爷子问。 “挺好,没啥事。”我说。 “现在咱家成立管理公司了,谈着的那个大楼年前就能下来,过了年开始装修,你没啥打算?”老爷子笑着问我。 “没啥打算,现在正研究菜呢,我想把东北菜归拢一下,完善完善,把每道菜的标准做出来,做成标准菜品卡,厨房能用上,我也能用上。”我说。 “做这个我支持,到啥时候菜品是重中之重,饭店的根本。能想到这点说明你有头脑,是个做事人。” “多谢领导夸奖。” “也不是夸奖,你本来就有能力,有思想。” 我笑笑,没说什么。 “今天的效果挺好。咱家这些管理层都挺好,挺能干,就是没啥章法,也没系统的学过管理,都是按着自己的经验在管。你做过总厨,搞过管理,并且还能总结归纳,以后多给大家分享分享。”老爷子说。 “行,没事。”我说。 “咱们还得招总经理,我不能总做具体管理,也没那些时间,既然成立公司了,就按着公司来整,以后公司的整体运营由总经理负责,总经理下边有运营的、营销的、企划的、做市场的,把各个职能部门完善起来,全完善了就好了,也正规了。”老爷子说。 “那挺好,像个企业。”我说。 “把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呢?”老爷子有点意味深长的问。 我说:“不用安排我,我现在挺好,炒菜就行。” 老爷子看看我说道:“那你就先炒菜吧。” 相对于管理来说还是喜欢炒菜,只要进入状态炒菜很有意思,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其乐无穷。干一行爱一行吧,既然选择了厨师这个行业,就把它干好,干到让自己满意。每当听到客人对自己的菜品说好时心里都很自豪,有满满的成就感。 晚上饭口有客人反馈饺子馅里头有骨头,吃着咯牙。但是那盘饺子没退,陈经理给换了一盘。饭口结束之后陈经理把饺子拿到后厨,叫老陈和我尝尝,是不是真有骨头在里面。 我吃了一个,里面确实有骨头,但不是硬骨头,吃着有点脆,能咬动,应该是脆骨。绞肉馅的时候可能把脆骨绞到里面去了,绞完之后成了肉馅,也看不出来。吃着是没啥事,但是客人不那么理解,他觉着是骨头,吃到肚子里不消化怎么办,要求换一盘也是正常。 老陈吃第一个饺子的时候没吃到脆骨,吃第二个的时候吃到了。 “应该是脆骨,咬动了。”老陈说。 “我吃着也是。”我说。 “客人也是矫性,脆骨也不是吃不了。”老陈说。 “害怕呗。”我说,然后道:“这个挺正常,谁也不想把脆骨绞到里面,绞完了也看不出来,和完馅就更看不出来了,等包的时候不可能分出来,这个单就别叫面点签了,直接写上咋回事就行。” 老陈说:“那可不。” “那你直接写吧,我回去了。”陈经理说。 “我写啥,你直接呗。”老陈说道。 “这个是你后厨的事,应该你写。”陈经理道,看着老陈有点生气。 “你就直接写了呗,咱俩儿谁写不一样。”老陈说。 “老陈,我替你少写了。” 陈经理有些不乐意,脸上的表情很不好。 老陈看陈经理表情不好也把脸拉下来,说道:“我用你写了,你愿意写。” 这句话说的很没水平,不知道他咋说出来的,伤人心。 陈经理气得说不出话,看了老陈半天转身走了。 “好像我还得欠她个人情似的。”陈经理走后老陈来了一句更伤人心的。 有上去抽他嘴巴子的冲动,想想还是算了,犯不上跟这种人生气,以后不搭理就行了。 其实自己也感觉脾气改了不少,这要是以前保证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现在能够忍住不动手,证明有进步。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把谁打坏了都不好,何况他还是我介绍来的,打完了丢人的还是我。 看看放在案子上的盘子里还有五、六个饺子,喊于文学叫他吃了。他吃完之后说老大,脆骨包饺子挺好吃,省城的排骨馅饺子就有脆骨,挺多人爱吃。我说是吗,哪天包一回尝尝。然后来到正在收拾卫生的李师傅身后问他今天值不值班,他说不值班,我说喝酒去,我先走,到洪福等他。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老陈在菜档那站着往门口看。走到门外看到陈经理在那站着,好像在抹眼泪,看我出来说回去呀老谭,我说回去。想安慰她几句,想想算了,老陈正在屋里盯着,就他那小心眼儿,看到我和陈经理说话不一定又想啥,犯不上。 都说女人心眼小,有时男人比女人心眼儿还小,尤其在女人身上。 出来之后给崔会计打了电话,叫他一起喝点儿。 现在我、李师傅、崔会计我们仨是不折不扣的酒友,每个星期都会坐在一起喝一回,消费不多,八、九十块钱,都能承受得起。 到了饭店点了菜,坐在那等崔会计和李师傅。 崔会计先来了,看到我说:“想找你喝点儿呢,你正好打电话,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我说:“没啥事喝点儿。”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说道:“今天抽抽好烟,老爷子给的。” “他也不抽烟呀。”说着抽出一根点上。 “他不抽烟,准是出去办事准备的,没抽两根儿,看到我给我了。”他说。 “老爷子会保养,不抽烟不喝酒。”我说。 “人家还说啥了,不抽烟不喝酒,还不咋吃盐,每天下午两点以后必须睡一觉,一个星期吃一次海参,晚上过了八点保证睡了,早上五点起来,生活非常有规律。”他说。 “有规律好,对身体好。”我说。 他说:“说白了还是有钱,像咱们这些没钱的,别说海参了,能饿不着就不错了。” 我说:“都一样,海参是好,能吸收了才是营养,粗茶淡饭便宜,能常吃的也没几个,就看咋想咋活了,我现在感觉活的就挺好,有规律,自在随意。” “老谭我就佩服你这个心态,到啥时候都这样,随遇而安。”他说道。 “没听人家说吗,争名夺利是妄言,临死两手握空拳,犯不上,挺多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把自己活好了比啥都好。”我说。 我俩儿聊天的时候菜上来了,也没等李师傅先喝上,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李师傅过来,坐下之后第一句话是:“知道不,老陈跟陈经理干起来了。” 我知道咋回事没怎么吃惊,崔会计不知道咋回事,有些吃惊的问:“他俩儿咋还能干起来?”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看着他俩儿在门外边噪噪呢,陈经理好像哭了。”李师傅说。 “你没上去劝劝?”崔会计半开玩笑的说。 “我咋上去劝,咋回事都不知道。”李师傅说:“再说他俩儿的事咱们也整不明白,爱干干去吧,今天干明天好的,和两口子打架一样,不用劝,自己就好。” 崔会计道:“陈经理也是的,我看老陈配不上陈经理。” “这没啥配上配不上的,都有家有业,俩人在一起找找感觉呗,现在不是流行婚外情吗,也不是啥丢人事。”李师傅说,然后道:“我挺佩服老陈的,家里有媳妇,在外面还处着一个,我这没媳妇的一个也说不上。” 我说:“行了,别在那羡慕了,喝酒吧,我和崔哥都喝半杯了,你大点口。” 这玩意儿说人不如人,现在咱们没发生婚外情,拿嘴说人家咋地咋地的,万一有一天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叫说嘴打嘴。 今日嘴中说是非,明日已成是非人,是非本是闲来事,莫把闲来成是非。 我们三个喝着酒聊着天。 “老哥,你现在厉害呀,给那些当官的讲课去了。”李师傅说。 我瞅着他笑笑。 “老谭厉害,讲的挺好,挺实际。”崔会计道。 “下午你也参加了?”李师傅问崔会计。 “参加了,必须参加,一听是老谭讲课必须的。”崔会计说。 “咱们不是讲师,讲不了课,就是白话,胆大不嫌磕碜。”我自嘲道。 崔会计说:“老谭谦虚,讲的挺好,符合咱家的实际情况,要我讲我是讲不出来。” 我说:“没要你讲呢,要你讲你也行。” “要我讲会计这方面的行,那我能讲,要是讲管理不行,咱们不懂,讲不出来。”崔会计说。 “术业有专攻,都一样,我是做过管理,做管理的时候喜欢研究,没事还总结总结,这才能说出来了,要我说自己知道的行,不知道的也不行。”我说:“说实话我最厉害的不是讲这些,最厉害的是讲菜,那是我强项,还愿意讲,有时候讲着讲着还能突破,感觉做菜都厉害了。” “要不然你做菜也厉害老哥。”李师傅说:“像你现在研究的炒干菜多火,几乎桌桌必点。” 我笑道:“这个我愿意听,也敢吹,炒干菜确实火,说实话我自己做的时候都非常满意,有成就感。” “老哥我最佩服你做菜。”李师傅道。 “我做菜厉害吧,呵呵,跟你分享一下兄弟,知道我做完第一盘炒干菜的时候感悟到啥了吗?”我得意的问。 “感悟到啥了?”李师傅好奇的问。 “当时脑袋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演绎,站在灶台那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在炒菜,而是在演绎菜品,三尺灶台就是我的舞台,只要我站在舞台上就不是为了做菜而做菜,舞台属于我的,我要演绎菜品,菜品就是我的作品,我要把自己的作品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有些激动得说着。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个人只要活着都是在演绎自己的人生,我现在是个厨子,那么就演绎一个厨子的人生。灶台就是舞台,当站在灶台得那一刻起,就是站在了属于我得舞台上,我是主角,各种原料是我的戏份,各种调料是我的唱腔,油盐酱醋调制酸甜苦辣,五味调和才是精彩人生。” 话音刚落掌声响起,虽然只是两个人得掌声,但是感觉比下午一屋子人得掌声热烈。 第487章 突然变动 于文学在那剁排骨,看到排骨想起他说的排骨馅饺子。来到他跟前儿,叫他把排骨软肋边留下来。排骨的软肋边是带肉的脆骨,烀熟了蘸蒜酱好吃。 他昨天说的排骨馅饺子启发了我,回去之后想了,要是把排骨的软肋边,加上小脆骨和鸡脆骨,这三样绞成馅,然后做成丸子炸熟能不能好吃? 估计差不多。 一共两条排骨软肋边,上秤一称正好一斤,叫草利贵拿出一斤鸡脆骨,一斤小脆骨,上楼上调馅间绞成肉馅。不一会儿他绞完馅回来,看看还行,不算太粗,不仔细看看不出是脆骨绞的,因为软肋边是带肉的,加上小脆骨上面也有肉,看着和肉馅没啥两样。 叫李福顺用三两姜和三两葱配上四两白酒打成葱姜汁,把里面的葱姜渣滓过滤之后备用。 一共是三斤肉馅,大部分是脆骨,再加上七两葱姜汁,比例够用,如果肉馅里面没有脆骨全是肉,需要加入一斤的葱姜汁。 往肉馅里面放入十三香、花椒面、葱姜汁、鸡精、盐、鸡蛋,开始和丸子馅。在给丸子馅上劲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脆骨颗粒,上劲儿的效果不是太好,然后又摔打十分钟,摔打之后才产生粘性,达到想要的效果。 把丸子馅和好,装入保鲜盒,让草利贵放进冰柜里保鲜两个小时,等中午饭口结束之后拿出来炸两个尝尝什么样。 在草利贵往冰柜里放保鲜盒的时候看到冰柜里面的保鲜盒有些都破损了,我问草利贵:“利贵,坏的保鲜盒有多少个?” 他回答道:“没几个好的了,大部分都是坏的,都是凑合着用呢。” 我问于文学他冰柜的保鲜盒啥样,他说也那样,没几个好的。鲍鹏的就不用问了,估计也那样。心想保鲜盒得换了,再不换都不能用了。 想跟老陈说说更新一下保鲜盒、菜刀、菜板子、操作台冰柜的事,还有再买一品新餐具,有许多餐具都需要更新换代了。但是老陈早上开完例会之后就没见到人影,不知道跑哪去了。于是跟杜师傅说了这事,杜师傅说这事得老陈做主,老陈不发话别人说不好使。 “你说就行,老太太听你的。”我说。 “我说可不行,知道不老谭,咱家就是这么规定的,要是买餐具、菜刀、菜板子啥的,都得总厨签字,然后报给老太太,老太太审查之后觉得行,签上字之后采买才敢买,要不然买不回来。我也知道咱家这些东西早就该换了,可是咱们不是总厨,没那大权力,不好使,我总不能越级吧。” 杜师傅说的有理,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在扯皮,看热闹。 他对我说:“老谭,其实你直接提也能买,现在你在咱家有力度,说话比我都好使。” 我看看他,他一脸的笑容,很不真诚,有些虚伪。 “我说话一直都好使,就是没人听,冲你这句话我必须努力,保证让你说的梦想成真。”我说。 说完转身走了,来到李师傅那,李师傅正在做他新出的炖菜。 “昨天炖菜卖空了吧?”我问。 “卖空了,中午一锅晚上一锅。”他说。 我说:“证明你吨的好吃。” “老哥你快别埋汰我,来一年了,也就这炖菜还行。”他笑着说。 “问你个事,你给上回来玩的那个女的打电话了吗?”我突然八卦的问。 想问问他和郑佳琪联系没。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打了,没说两句就挂了,也不知道说啥。” “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呗。”我说。 “我看我俩儿不行,人家长得好看,条件比我好,不可能跟我。”他说。 “啥都是缘份。”我说,然后问:“通电话的时候她不是没说啥吗?” “没说啥是没说啥,听着对我没啥印象我还是别想人家了,成不了。”他说。 我说:“好事多磨,有时间我给她点个电话问问,给你美言几句。” “先谢谢老哥了,不管成不成都谢谢。” “成了再说吧,我还没当过媒人呢。” 和李师傅聊了几句,习惯性的来到前面菜档,海鲜刘师傅也在。 “谭师傅,你说我们海鲜还上点啥菜?”刘师傅问我。 我说:“你还真把我问住了,要说东北菜还行,海鲜你专业,我哪知道。” 刘师傅说:“想上两道新菜,有两道菜卖的不好,准备替换一下。” “现在不忙,研究研究菜行。”我说。 “李兴堂来当厨务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估计着他得先整菜。”刘师傅说。 “听说他挺有名。”我说。 “还行吧,主要是戴老徒弟,大伙儿相互之间都给个面子,人捧人呗。”他说。 听得出他对李兴堂并不是太感冒。 “我和他没合作过,和他师弟在一起干过,他师弟那人行,菜做的好,人品那是这份的。”他竖起大拇指。 “他师弟和他不咋和,现在滨海厨子都认他师弟,不咋认他。” 通过刘师傅简单几句,感觉李兴堂在滨海厨师界有名是有名,但不算太好。对这个不做评价,和我没关系。 我说:“跟你商量个事刘师傅,现在我负责老赵留下来的铁锅碟鱼头,碟鱼头本来是海鲜,我那边还得单独做它,转移到你们海鲜那边咋样?” 他说:“行是行,主要我看你和老赵的做法有些不一样,现在碟鱼头卖的还挺好,你舍得呀?” “这有啥舍不得的,都是咱们厨房的菜,谁做不是一样。”我笑道:“我把碟鱼头的制作流程和标准都归拢完了,还有鱼头酱的配方也整理完了,到时候教给炖鱼师傅就行。” “那行,把碟鱼头给我这边,等做的时候你指点一下。”他说。 “行,没事。” 早就想把碟鱼头转到海鲜那边,我这边做起来太费劲儿,今天正好把这事解决了。 中午饭口老陈也没见到人影,心想他这不可能是跟陈经理吵架吵到这种程度,连菜都不炒了,因该是有别的事。 忙完饭口之后开始试制脆骨丸子。 锅内坐上清油,加热到三成热,把肉馅挤成直径两厘米的小丸子下入油里,小火慢慢炸至金黄成熟捞出。在挤丸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肉馅里面的细小颗粒,但整个丸子下锅的时候还是很光滑的,等炸出来之后丸子表面有细小的突起,看着像个小麻球,还挺可爱的。 夹起一个尝尝。入口外皮酥脆,咬开之后是浓郁的肉香,再吃,脆脆的,口感非常好,能听到吃脆骨的声音,并且味道比纯肉丸子好。 李师傅、马师傅、刘师傅都过来每人尝了一个,尝完之后伸出大拇指说好。 “谭师傅,你真能研究,我估计这是滨海第一个拿脆骨做丸子的,比肉丸子好吃,香而不腻,脆而不襦,这才是功夫呢。”刘师傅说。 “老哥,我是越来越崇拜你了,收徒弟不?”李师傅说。 “这丸子绝了,摆出去保证火。”马师傅说。 别看他们三个这么说,我心里有数,给我的感觉着脆骨丸子是比肉丸子口感好,好吃,但还没达到他们说的程度。如果只是这么炸,炸完之后蘸着干调料吃能够更好点。想到在阳春工作时候研制的干调料,觉着蘸着那个吃能吃出特色来,有烧烤的味道。 想到做到,到调料房把炒制蘸料的调料全部找齐,拿到灶台开始炒制,炒制完之后按着比例开始调制,调制好之后又炸了十个小丸子,这回夹着丸子蘸着干料吃感觉立时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绝了! 小丸子研制成功。 由于是于文学的提醒才突发灵感研制成的,起名叫“于氏脆丸子”。 听说名字叫“于氏脆丸子”于文学开玩笑说他要去申请专利,以后谁要是制作这个丸子他要收取专利费。 丸子是研究成功了,但是用什么餐具上成了问题。我设计的是用小竹筐上最好,看着干净,还美观,可是店里没竹制餐具和木制餐具,都是平盘和窝盘,再不就是铁板、铁锅、砂锅、汤碗之类的,看来餐具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必须的。 老陈在这个节骨眼还找不到人。 到前面找陈经理,问问老陈干啥去了,没成想陈经理也不在,领班说十一点多陈经理接了一个电话走了,一直没回来。 看样是有啥事了,要不然老陈和陈经理不可能一起不在。 还真是有事情发生。 晚上八点,接到老爷子电话,叫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老爷子要跟我谈什么。 来到办公室,老爷子坐在办公桌前,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然后问:“找我什么事领导?” “准备任命你为老店总厨。”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说。 “老陈是自己提出来的还是咱们辞退的?”我问。 “双方面原因都有,他现在不适合继续做总厨,准备回家休息休息,照顾一下家里。”老爷子说。 我没说话,虽然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当总厨有什么困难吗?”老爷子问。 “没有别的人选吗?”我问。 “目前人选就是你,你是最合适的。”老爷子说。 “我能帮助老陈,也能帮助别人,只要有我在就行。”我说。 老爷子看看我,认真地说:“老谭你还不知道人性的弱点,你觉得你行,可是谁也不愿意把自己当成傀儡,你觉得自己大公无私,可是给人的感觉是你在摆弄人,有时候傀儡最想拿掉的就是真身。我没那么多时间做实验,你不用再帮着谁,或者是扶持谁,直接上比啥都好。这也是临危受命,你做总厨,觉着小杜有培养价值就好好带带他,把他带出来,比他当总厨你在后面帮助他强。” “小杜当总厨,你也帮不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当的,轮也该轮到他了。他保证第一个把你整走,你不在老店别的店也不能要你,为啥不要你也能知道。”老爷子说。 老爷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在肚子里装着呢。也就是说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接受老爷子的提议,当老店的总厨;一条路是直接下岗。 看来安安静静研究菜的日子要没了。 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厨师日子会很平静,在这里能够长时间工作下去,这也是我想要的一直想找一个稳定的地方,稳当的挣点钱,养家糊口,发家致富。如果当官,做总厨,下岗的几率会很大 “我什么时候接手?”我问老爷子。 “明天,明天我和陈经理再谈一次。”老爷子说:“你在省城应该认识不少经理,有适合咱家的介绍一个。” “陈经理应该不会离职。”我说。 “啥事都不好说,尤其是男女之间得事。”老爷子道。 “男女之间的事很正常,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我说:“人事变动不要太大,我能稳定厨房,不能稳定前台。再说老陈会回阜新,那是他家,陈经理家在滨海,她考虑事很全面,不会离开滨海。” “咱家现在也需要好的经理,有好的就留下,提前储备。”老爷子说。 我点点头。 第488章 开始工作 就这样接手了老店总厨的工作。 和老爷子谈完之后没有回店里,直接去了洪福饭店,想要喝点儿酒,捋一捋这事。 说实话脑袋有点乱,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也没想到会当总厨。在别人看来当总厨是件好事,对我来说未必是好事。 老老实实的当厨师炒菜,在这里能够干的长久点,可是当上总厨之后就未必了。但是现在不当这个总厨面临的就是失去这份工作。我不做了,我带来的这些人也会跟着不做,全部下岗。 既然答应老爷子做这个总厨,就得好好捋一捋该怎么当。 到了饭店,点了个菜和一份饺子,坐在那一个人独自喝酒。 现在厨房的菜品不是问题,已经很稳定,菜档摆的挺好,不知不觉的已经和粗粮差不多,甚至有超越的势头。厨师的技术力量也行,海鲜那边有刘师傅带领,做的不错,唯一有点不尽如人意的是炖鱼师傅的技术差点,老爷子答应把粗粮的炖鱼师傅调过来。 东北菜这边老陈走了缺一个厨师,饼店那边调过来一个,听说炒菜挺好,深得老爷子喜爱,老爷子特意嘱咐要我好好带带。这个厨师过来叫他接替老陈的位置,挨着我炒菜,真要是和听说的那样炒菜好,人品还好的话就好好带带。 一楼厨房几乎就这样,需要解决的是设备更新和使用工具更新问题,怎么解决已经有了方案,明天落实 二楼厨房凉菜没问题,李明娟做的挺好,现在孟宏伟也行,能独立完成工作,可以放心。 面点这边没啥事,一直很稳定。方林、李燕、马华、马淑丽她们四个全在饺子间包饺子,现在是成手饺子工,尤其是方林,已经成了中坚力量,是蒋亚军的左右手。可以重点培养一下,让她学学和面,拌小馅,剁馅,等调大馅不用去学,我可以直接教她,把她培养成第二个叶玉荣。 调大馅的先不用管,那是老爷子亲自管理的,轻易碰不得,先不碰。 想到整个厨房开始归我管了,可是尝试一下五常管理。 用五常管理法来管理厨房是可行得,这是第一步计划,第二步把自己研究挺长时间的积分制管理实施一下,看看效果如何。既然是总厨,就把这些都尝试一下,不尝试永远不知道对错。 现在的难点是杜师傅,他能不能够极力配合是回事。按照我的分析他心里保证不得劲儿,老赵走了没当上总厨不甘心,这回老陈走了还没当上更不甘心,但是他不会搞破坏,他的性格决定他不会那么做。心里不得劲儿是一定的,换了谁都会不得劲儿,可以理解。 他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依然叫他做副厨,慢慢的带他。 既然是总厨了,那就进入角色。 第二天首先把需要申购的设备、工具、餐具拉了一个清单。在拉完清单之后和整个厨房的人一起制定了一个标准设备如何使用与保养,以及工具的使用寿命。像菜刀、菜板子、保鲜盒、师傅们用的煸锅、大勺、漏勺等使用工具,都确定了使用寿命。比如一把二号桑刀使用寿命是二十四个月,红松菜板子使用寿命是十五个月,保鲜盒的使用寿命是十八个月等等。 拿菜刀来说,不管是砧板、凉菜、还是面点,当自己的菜刀不能使用之后,需要经过总厨或者是副厨的确认,确认确实是用不了了,然后签字才能到库管那里领取一把新的菜刀。谁去领取菜刀谁签字,这把菜刀就开始由这个人负责管理,不到使用寿命之前不给换新的,只有到了使用寿命之后才能换新的。如果中途这名员工辞职不做了,这把菜刀上交之后才能离职。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所有的使用工具都开始有人负责,有了使用标准。 这些都是大家在一起制定的,合理合法,全部认可。既然全部认可那就按照执行,从今以后不能更改。 对设备设施这一块也做了规定,每个设备都有专人负责,定期检修和养护。 比如冰柜、冰箱多长时间除一次霜,如何除?虽然这个看似简单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做,也知道咋做,但是不做出流程和标准,再没有人负责,就很容易造成设备使用寿命减少。拿冰柜来说,正常情况下一个星期除一次霜正好,在除霜之前先把电源断了,然后让里面的霜自然化掉,等霜化掉之后把冰柜清理干净,然后再通电运营行。这个流程只要干过厨房的人都知道,可是往往都不这么去做,为什么?嫌乎麻烦。一般的都图意省事,发现冰柜里面的霜老厚了,已经影响制冷了才想到除霜,这时候为了快连电源也不拔掉,直接用擀面杖敲打冰霜,叫冰霜快点掉。用擀面杖算是好的了,有的直接用菜刀戗,戗的时候很容易把里面的铜管整断了,或者是整漏了,造成氟利昂外泄,好好的一个冰柜人为整坏了。坏了之后你说叫员工赔吧,一个砧板一个月工资都不够买一台冰柜的,不叫他赔吧还真来气。 这回叫大伙儿在一起制定标准,每个人都认可,自己制定的标准自己都能执行。 对一些危险性强的设备添加了详细说明,比如压面机、和面机、绞肉机、高压锅等等,规定必须专人负责专人使用,没使用过的人不许私自使用,必须在专人指导下使用,杜绝野蛮操作,保证每个人的人身安全。 “老杨,我看你把压面机的安全网卸下去了,下午叫维修工过来安上。”我对和面的老杨说。 老杨说:“不用吧谭师傅,和面机就我一个人用,我都熟练了,安全网放上碍事,不用放。” 我说:“不行,听我的老杨,必须安上,咱们一定要把安全放到第一位。” 老杨笑了一下说:“那我下午安上。” 我看了大伙儿一眼,然后说:“咱们厨房的所有设备现在都有专人负责,也就是说都找着主了,如何使用如何保养大家也都制定好了,从今天开始就按着咱们自己制定的来执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 “好” 我说:“咱们是不是得选出一个负责检查的人来,到时候由他来检查,发现不合格的可以直接进行纠正教育处罚。” 一说到检查处罚大伙儿都不吱声了。 我笑了,说道:“一说到处罚都不吱声了,跟大伙说一下,我这个人比较民主,不喜欢罚款,要是能不罚款就不罚款,说白了罚款我也得不着,都交公司了,还把大伙儿得罪了,犯不上。反过来说咱家老板也看不上那几个钱,发不了家,我干这些年还没看着有几饭店老板是靠罚款发家的。今天咱们改一下形式,不叫罚款,叫乐捐。” “乐捐啥意思?谭师傅?”有人问。 “乐捐就是快乐捐助。”我说道:“这个我给大伙儿解释一下,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这么大个厨房没有点儿规章制度是不行的,以前大伙儿犯错误了都是直接罚款,签罚单,直接在工资里扣,别说自己不犯错误,估计谁都或多或少的犯一些。罚款的最低价是五块钱,打我来之后咱家最高的一次是五百块钱。谁挣点儿钱也不容易,挨罚都不愿意,不高兴。咱们这回不罚款,主动乐捐。举个例子说,假如今天我们规定清理冰柜,给冰柜除霜,你没干,是不是违反规定了?肯定违反了,因为这个事咱们大家一起制定的,大家都遵守就你不遵守那哪行?你违反了规定就得接受处罚,要不然不长记性。怎么办,主动乐捐。咱们整个乐捐箱,你主动的往乐捐箱里投钱,这钱我得不着,老板也得不着,是咱们厨房的。一直在乐捐箱里攒着,说白了就是储蓄罐,这样说大伙都明白。等里面的钱攒的差不多了,咱们拿出来自己花了。比如说到一个月了,把里面的钱拿出来看看,要是够的话咱们大伙儿可以吃一顿,也可以买点奖品给表现的算,跟饭店没关系,大伙说行不行?” “行,我认为行。”有人说。 “那到一个月里面的钱不够大伙儿吃一顿的咋整?”有人问。 我说:“这个好办,有多少是多少,剩下不够的我补,我兜底。” “这还差不多,谁叫你挣的比我们多了。” 大伙儿笑。 “谭师傅我问一下,如果犯错误了一次了捐多少?”蒋亚军问。 “这个咱们大伙儿定,我不说的算。”我说。 “一次五毛吧。”有人说。 “滚,你咋不说五分呢!”立时有人怒怼。 “我看五块就行,现在谁拿五块钱也不当回事,迟到一次还罚五块钱呢。”有人说。 “五块钱不是钱呀,我看两块钱正好。” “两块钱有点少,三块吧。” “三块钱行,我同意。”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最后定在起步价三块钱上。 我说:“咱们就把乐捐的最低价定在三块钱上,最高是二十块钱,但是有一点我说明一下,大家仔细听,不是说所有的错误都是乐捐能够解决的,在咱们厨房里,我老谭要求大家的第一点就是团结,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和和气气的,没啥矛盾,要是有人胆敢破坏团结,那不是跟老谭作对,而是跟整个厨房作对,到时候乐捐解决不了问题,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离开。” “跟大伙儿说,在咱们厨房里,能够做到不迟到、不早退、不旷工、不打架不骂人就是合格员工,这就是咱们厨房的工作纪律。如果出现打架、骂人、造谣生事的,就是破坏团结,这样人咱们厨房坚决不要。老谭是领兵打仗的,不是做思想工作的,我处理打架骂人的方法简单粗暴,不要跟我讲什么理由对错,你有时间讲,我没时间听,碰到这种情况就是一个解决方法,离开。” “还有一点跟大伙说一下,咱们大伙儿一起定下来的规矩、标准必须执行到位,因为我们是干工作的,不是说工作的,必须做出个样来给自己看,得对得起自己。另外向大伙儿透漏一点,我喜欢把工作干到位然后敢跟我傲慢的人,如果你把工作干到位,做得叫人竖大拇指,你可以在厨房横着走,如果你不能把工作干到位,那就去干好它,我不希望你被人瞧不起。最后告诉大家,兄弟姐妹们,在咱们厨房如果你错了,就接受处罚,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无可争议。如果你做得对,做得有理有据,那么你把天捅破了老谭给你补,把地砸个坑老谭给你填,我要带的是吃肉的狼,不是吃屎的狗!” 当天把这些都定下来,检查工作由杜师傅负责,同时设备设施的定期检修维护由他来制定落实。我看他还挺喜欢这个工作的,这是好现象。既然把这个工作交给他负责,我就全权放手,只是提出几点建议,所有的使用工具都要有名有姓有家,规划出摆放位置,每天晚市收市时必须归位,大到菜板子煸锅,小到打皮刀剪子,都要有指定的摆放位置和摆放标准,必须到位。 安排完这些之后,把所需要申购的设备、工具、餐具拉了一个清单,以表格的形式做的,上面详细的说明了需要采购的数量、型号、规格,以及使用标准和后期的保管标准。做完之后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老太太。 五天之后,所有申购的东西全部买回来。不但买回来了,老太太还把我做的申购标准叫办公室人员整理成文件,规定以后任何一家店面想要进行申购都按着这个标准执行,间接的给集团做了一个设备、工具申购和使用标准,也算大功一件。 接着厨房进行了一次卫生大清理,把所有的卫生死角全部清理出来,包括库房、青菜间、洗碗间、调料库。 全部清理之后给每个员工都划分了卫生区域,同时制定了各个区域的卫生标准。当然制定卫生标准的时候还是全员参加共同制定,最后选出检查负责人。负责人还是杜师傅,有直接的奖罚权利。 在厨房管理上,最难管的是卫生,最好管的也是卫生。卫生之所以难管是每个人都有惰性心里,不愿意多干活,嫌乎累。好管是一旦养成好的卫生习惯,各个档口的卫生都达到标准,也就好管了。其中有三个关键点。第一个是标准,一定要有标准,没有标准那么员工就会自己制定标准,他制定的标准就是他认为干净就行了,差不多就得,没必要收拾的那么立正。很显然员工自己制定的标准达不到要求,那么就制定一个标准,当有了标准之后员工知道做到什么样才算合格,也有了方向。 第二是检查。员工只做你检查的,不做你希望的。有了标准之后还需要检查,当你检查的时候员工才会把工作重视起来,按着标准去做,做到合格。没有检查的工作永远拿不到结果,没有结果的工作等于没做工作。 第三是习惯。说一个人的习惯二十三天能够养成,如果二十三天养不成我们就坚持三十三天,直到养成习惯为止。当初员工收拾卫生没有确定的标准,收拾完之后看着差不多就算合格了,这是一个习惯。现在有标准了,以前是看着差不多就算合格,现在不行,每个角落、每个台面、每个细节都有了标准,达到标准才是合格。刚开始的时候员工保证不习惯,任何一个习惯都是长时间养成的,在管理中最困难的就是打破过去不好的习惯,来养成一个对工作有利的好习惯。这其中所需要的是坚持。 员工习惯得养成是在管理人员养成检查习惯的基础之上形成的,当管理人员养成了检查的习惯,每天都在检查,在检查过程中现场管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那么员工就会养成好的工作习惯,把工作做到你希望的。 第489章 张春梅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希望,希望自己的希望能够实现。 任何希望的实现都是一步一步完成的,其中的关键就是坚持。 希望是一个理想,坚持是一个过程,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才会收获成果。 母亲是个普通的农村女人,不识一个字,她的希望就是把六个儿女拉扯成人。母亲为了把我们姐弟六个拉扯成人,一直努力地坚持着,吃过的苦受过的累,遭到的白眼和冷嘲热讽是我无法想象的,可是她坚持着,用瘦弱的身体把我们姐弟六人一个一个抚养长大,成家立业。这其中的经历是难以想象的,母亲苦过,累过,坚持着,即使是要饭也没有放弃,这其中的伟大与坚强让我肃然起敬,在深爱母亲的同时也学着向母亲一样,坚强的活着。 我不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但是我要像母亲那样的活着。 接手厨房的第三天和杜师傅单独谈了一下,跟他说现在我们俩儿搭班子管理厨房,需要啥事都往一起想,彼此之间不能有什么隔阂。 “其实这个总厨应该你做,论资历和能力你都行,你心比我细,什么事想的比我周到,我容易感情用事,而你冷静,咱俩儿是互补型的。”我说。 他说:“我不行,跟你说老谭,一开始我确实想当总厨,老赵不干的时候我就想当,老爷子也找我谈了,说我性格不行,不适合当,那时候我还不服,这两天,别说这两天了,从你那天给我们讲课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行,对管理还差很多,现在你当总厨我一点意见没有,正好可以跟你学学。” 我说:“我也不行,就是能白话。咋说呢老杜,现在咱俩儿管厨房,我这人做事就这样,再不不做,做就做好它,做象样了。咱家厨房你是老人,打开业就在这,挺多事你都知道,比我明白,你群众基础比我好,尤其在二楼,大部分人都听你的,所以咱俩一定配合好,把这个厨房整好了。” “你放心老谭,我保证极力配合,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说把咱家店当成家也差不多,我是特别希望咱家好。”他说,可以感觉到他说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我有这么几个打算,咱俩先商量商量。”我说:“在行政管理上没啥大的变动,主要还是咱俩儿说的算,各个档口老大也不变动,按部就班,但是给各个老大权力放开,让他们敢管,把自己部门的工作拿起来,咱俩儿属于支持配合他们工作,给他们做后盾,这样他们厉害了咱俩就轻松了,同时整体管理还能上去。” “这个我赞同,老赵在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把权力往下放放,叫部门主管有点权力,老赵那人啥样你也知道,啥都得他说的算,别人说啥都没用,有时候我说的都不好使,我这边刚告诉员工这么干,他马上就让员工那么干,说我整的不行,后期我也不管了。”老杜说。 我笑笑说:“那咱俩儿想到一块去了,行政这块儿咱俩就这么定,明天下午把几个老大叫到一起唠唠,你看行不?” “行,那咋不行。”他说。 “那好,明天你负责跟大伙儿说,我进行补充。”我说。 “老谭你净扯呢,你是总厨,我哪能说。”他道。 “老杜你知道你有个啥缺点不?就是不爱走到前头,不走到前头不行,得学会发号施令,这样才能树立形象,叫人家知道你是厨师长。”我说。 “我天生就不是发号施令的人。”他笑道。 “你这才是扯呢,那有天生的,都是锻炼出来,锻炼锻炼。”我说。 然后没在这事上纠缠,我接着说:“我打算在咱家厨房进行五常管理,把厨房打造成一个标准的五常厨房。” “你说的五常管理是不是东方美食上介绍的?”他问。 我说:“是,就是,东方美食上介绍的,我看了,通过五常管理厨房不但干净卫生,而且还整洁立正,便于工作,对开源节流有很大效果,而且一旦形成规律,能够节省时间,提高效率,降低人耗。” “那就整呗,咱家厨房够规模,正好合适。我看东方美食上介绍的厨房非常好,什么都有名有姓有家,该放哪放哪,规规矩矩的,就连装原料的保鲜盒都有标签,打开冰柜摆的整整齐齐,想拿啥一眼就看到,方便省事,再说也快,也干净。”他说。 “是,他们南方厨房能管理成那样,咱们也能管理成那样,就看咱们干不干了。”我说:“但是做五常管理不能着急,咱们着急兴许把员工整跑了,咱俩儿潜移默化的来,一点点加强,让员工感觉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有变化,等他们适应接受了咱们也整完了,剩下就是坚持住,每天检查就行了。” “你说的是老谭。”他点头道,“这样,你指挥,你说咋干就咋干,我保证积极配合。” 和杜师傅谈完之后开始要下班了,孟宏伟从楼上下来说晚上出去吃饭,问他谁过生日,他说没人过生日,我当了总厨,他们几个想庆祝一下。 我说:“扯蛋,当总厨啥好事咋的,还庆祝?闲着没事了。” “看,大伙儿有这个意思,派我跟你说。”他笑着说。 “不去,愿意吃你们吃去,我不去。”我说:“省点钱吧,快过年了,过年不给家打点钱呀。” “也不差一顿饭钱。”他说。 “那也不去,吃人家嘴短,你们把工作干好了啥都有了。”我说。 下班之后没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直接回了寝室。 到寝室没多长时间,面点的副主管张春梅过来找我。 “赶紧坐,张姐,找我有事吧?”我问。 “有点事”她说,还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啥事你说。”我道。 “其实这事我都不应该找你,我不是去年来的吗,到今年年底都快两年了,来的时候说过了一年给涨一百块钱工资,上回在例会上我跟老赵也噪噪过,估计你也能知道这事。”她说。 我点了下头,说:“倒是知道点,但细则情况不知道。” “按理说你这刚当总厨,不应该找你,当初也不是你负责这事,可是我总觉着憋气,想跟你说说。”她说。 我记着关于她涨工资的事我跟杜师傅说过,杜师傅说第二个月给她涨了,难道没涨?不可能,要是没涨她不可能这么消停,早炸了。 我说:“没事,有啥事你就说,别憋着。” 她说:“按理说我应该在四月份就涨工资,四月份没涨,五月份涨的,差一个月工资。” 我笑了,对她说:“不是差一个月工资吧,应该是差一个月涨的工资对不?”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对,就是差一百块钱。”然后道:“其实我倒不是非得要那一百块钱,就是觉着太憋气了,明明说好的是四月份涨工资,就因为我和他老赵噪噪起来了,四月份没给涨,五月份涨的,你说气人不。” “是有点气人。”我说:“那开工资的时候你没问问财务?” “问了,财务说没接到老赵通知,老赵要是通知就给涨。”她说。 “噢” 我省思了一下,她这事有点不好办,这都过去这长时间了,并且期间还隔着一个老陈当总厨,老陈在的时候都没解决,现在到我了也不好解决。 “老陈在的时候你跟他说过没?”我问。 “说了,他说这事不是他经手的,他不管。”她回道。 我说:“这样吧张姐,你呢也别憋气,别因为一百块钱把自己身子气坏了。这事我知道了,给我三天时间,我了解一下情况,要是能给你办了就办,要是办不了你也别生气,好不好?” “那生啥气呀,有你这句话就行,至少心里痛快。”她说:“你也知道,我一个人领着孩子过不容易,啥都省吃俭用的,孩子那么大了,按理说他这个岁数正上学念书呢,不就是我没能耐,供不起,跟着我在一起打工,多少挣点儿,攒点钱,到时候不得给他说媳妇呀。” “那倒是,你确实挺不容易的,我挺佩服你。”我说:“这样张姐,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上的我保证帮。” “哎呀,谭师傅太客气了,那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我先回去。” 张春梅走了之后到水房洗漱,洗漱完在走廊上碰到刚回来的鲍鹏、草利贵他们,看样是出去喝酒了。 鲍鹏手里拎着打包盒,看到我说:“师傅,给你打包了一份饺子和一盘腰子,你自己喝点酒吧。” “想的倒挺周到。”我说。 “那必须的,你不是我们老大吗。”鲍鹏笑道。 “方林没跟你们去吧?”我问。 “那还能少了她?谁不去她都得去,纯是个小酒蒙子。”草利贵说。 “她回来没?”我问。 “回来了,放心师傅,不带给你惹事的。”草利贵说。 “老大,你自己喝酒有意思吗?我陪你喝点儿?”孟宏伟嬉笑道。 “不用,我自己喝肃静,你陪着我喝不下去。”我说。 “看着没,老大烦你,不用你陪。”草利贵道。 我对他们几个说:“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这几个小子嘻嘻哈哈的回自己寝室了。 回到屋里刚准备喝酒,杜师傅过来了。他问我张春梅是不是找我了,我说是。他说张春梅找他了,跟他说的要找我。他叫张春梅不要找我,一百块钱算了吧。 “女的就这样,斤斤计较,因为这一百块钱的事找我好几回了。”他有些无奈地说。 “那有没有这回事?”我问。 “有是有,当初是老赵答应的,现在老赵走了咱们也说不上话。”他说。 “财务那边知道这事不?”我问。 “财务不管这事,只要总厨签字人家就给,咱家总厨有给员工一年调整一次工资的权力,但最多一百块钱。”他说。 “噢”我点了下头,问他:“张春梅是副主管,她干活咋样?” “干活还行,干净立正,还快,挺聪明得,就是爱计较,嘴上不饶人,啥都计较。”他说。 “女人特点,加上还自己带个孩子,厉害点,怕别人欺负呗。”我说。 “她这个人没法说,干活吧真没毛病,面点里头要讲干活那是数一数二的,干活还有门道,能分出轻重缓急来。就是太厉害,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干,嘴不饶人。”他说:“我们都是老乡,要说我俩儿还有点亲戚呢,她和我老婶是表姐妹儿,论着我得叫她老姨。” 我说:“是吗?你老婶那人挺好,一天不多言不多语的。” 杜师傅老婶也在楼上包饺子。 “我老婶行,人家有文化,考大学差几分没考上,家里困难,没继续念,在咱们农村不都是重男轻女吗,后来嫁给了我老叔。”他说。 “那你老叔也行呀。”我说。 “我老叔不行,老实巴交的,就知道种地。”他说,然后道:“我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张春梅那事能办你就办,要是费事就不给她办,她没事。” “好,我看看,最好是给她办了。”我道。 第490章 安排工作 第二天中午由杜师傅主持,把厨房各个档口老大召集在一起开了个小会,主要是把权力下放给部门主管,叫他们可以充分管理。 在饺子馆,厨房部门最大的除了热菜就是面点,其次才是凉菜。老店面点包括饺子组、蒸煎煮、调馅间三个工作小组,蒋亚军的工作量很大,所以给她配了个副手。 这回把长期无人管理的人员水豆腐大哥划分到凉菜部,由李明娟直接管理。以前剁馅的老夫妻调馅间在管,饺子间也在管,这回划分到调馅间,由调馅间贺师傅管理。 杜师傅说:“现在人员全部划分完了,以后各个部门人员休息你们当老大的直接安排,不用请示总厨,也不用找我,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 蒋亚军可:“那要是不休息呢?” “不休息给加班,还是和以前一样。”杜师傅说。 “这回咱们各位老大得把自己的工作拿起来,主动工作,把自己部门整好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啥都等。”杜师傅道。 “以前也没等,主要是不敢整,怕整错了挨说。”李明娟笑道。 “这回总厨说了,把权力下放给大家,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管,出事了总厨兜着。”杜师傅道。 蒋亚军说:“其实也没啥管的,大家都挺好,干的也行,挺听话。要说管就是检查检查卫生,抓抓纪律啥的,别聚堆儿聊天,别脱岗串岗。” “水豆腐最爱串岗,他做完水豆腐就没事了,四处溜达撩闲。”李明娟说。 “这回他归你管了,你归拢他。”杜师傅笑道。 “管他好管,他最心疼钱,罚他两回就老实了。”李明娟说。 大伙儿笑。 我可:“他还能干点啥?” “那大体格子啥干不了?就是一直没人管他,给他惯的。”李明娟说。 我对杜师傅说:“老杜你看看咱们厨房有啥活,给他安排点,省得他没事总撩闲。” “厨房也没啥活?再说哪个部门也不愿意要他,都烦他。”杜师傅道。 “以后后院的卫生归他。”我说。 “那也行。”杜师傅道。 “我来说两句。”我说:“今天把大伙儿召集过来开会,主要议题老杜已经说了,工作也安排下去了,大伙儿回去就按着这个执行。以后关于行政上的事不用直接找我,找老杜就行,他比我有经验,也有耐性。我这人性子急,有时候整不好。” “跟大伙儿说三件事。第一,本部门的事请本部门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上报到老杜这。怎么说呢,大家在这里的工作时间比我都长,你们对本部门的工作管理比我有经验,那就充分发挥你们的的能力,把自己部门管好。咱们是管理人员,管理人员是干什么的?解决可题的,而不是制造可题,我相信大家的能力,看好大家。 “第二,做好每日的检查工作。刚才蒋姐说了,咱家的员工都很好,干活都行,咱们也就是每天检查检查卫生,检查检查工作纪律。对,咱们就是做这些事的人。这几天咱们把设备、工具的使用标准都制定出来了,并且设备该换的也都换了,各种工具也都发放到员工手里了,那么我们就按照制定好的标准去执行,在现场管理中发现可题及时解决可题,看到没达到标准的及时纠正,帮着做到标准。跟大伙说,员工只做我们检查的,不做我们希望的,检查很重要,一定要做好检查。” “第三,多激励,少训话。俗话说小树是修出来的,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好员工是激励出来的。咱们在管理的过程中要多激励员工,多看员工的口头称赞,一个肯定真诚的微笑,给对方竖起大拇指等等,这些都行。当你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对方心里是热的,要比严厉训斥效果好得多。” “我们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打基础,打什么基础?卫生基础,员工素质基础,整体的团队凝聚力基础。我们把这个基础打好了,以后的工作都好做,菜品可题也会迎刃而解。说一千道一万,咱们厨房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制作菜品,把菜品做好、受到客人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咱们现在两条腿走路,我主抓菜品,大家配合老杜把行政工作做好。说实话看到大家我很有信心把咱家厨房打造成咱们集团的样板厨房,让别的店到咱家来学习,咱们才是第一。” “大家一起努力!” 开完会之后回到寝室小睡一会儿,这几天有点累,得休息休息。 到寝室打开门发现床头柜上有条烟和一双棉鞋,看到棉鞋之后看看脚上穿的旅游鞋,发现确实该穿棉鞋了。滨海的气候属于海洋性气候,到了冬天不是特别冷,加上从寝室到店里没几分钟,没等冷呢就到地方了,也觉没感觉到冷。 看着烟和棉鞋,心想一定是鲍鹏他们几个买的,不禁笑了,倒挺细心的。 下午上班之后我可鲍鹏烟和鞋是谁买的,他说烟是方林买的,鞋是马淑丽买的。 “我还以为是你们买的呢,是她俩儿呀,欠人家个人情。”我说。 “你们不是老乡吗,那欠啥人情?上回方林过生日不是你买的单吗?”鲍鹏说。 “那是两码事以后还吧。”我说。 没想到是方林和马淑丽买的,她们俩儿工资都不高,收她俩儿买的东西有些过意不去。对她们并没怎么照顾,只是给安排个工作而已。 都是人情往来,以后慢慢还吧。 晚上饭口还行,过了元旦之后生意有所恢复,每天营业额在三万块钱左右。 “农家炒干菜”和“于氏脆丸子”推出之后受到客人好评,几乎桌桌必点。这两道菜占去我大部分时间,于是把“毛血旺”和“水煮牛肉”给了新来的王师傅主理,同时把老赵留下来的菜也交给他做。 王师傅比较聪明,做菜很有悟性,同时踏实肯干,属于实干型的,有点像李爽对象小童。他继续深造一下是个不错的厨师。 李师傅的炒菜技术有很大进步,已经超过了杜师傅,现在是东北菜的中坚力量,小王再训练训练,加上杜师傅,东北菜这边的技术力量能够得到保证,再加上我,比粗粮要强。马师傅和饼店那个小厨师,技术一直中规中矩,根据他俩儿的炒菜水平,把一些青菜小炒和汤口菜交给他俩儿制作,做得也很好,都能达到标准。马师傅的汤口菜拿手一些,饼店小厨师青菜做的比较好。 海鲜那边刘师傅负责,菜品质量没有可题。老爷子把粗粮的炖鱼师傅调了过来,现在鱼炖的也挺好,比以前有很大提升。 我在考虑到月底是不是举行一次厨艺比拼呢。举行厨艺比拼有三点好处,第一能够提高师傅的创新意识;第二能够激发师傅的做菜热情,把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第三对厨房各岗位员工有触动作用,激发工作热情。 如果这次厨艺比拼把砧板也带上呢?每个砧板把自己负责的菜品选出两道来进行摆档,看看谁摆得好,这样也行,能够提高菜档的摆档水平,越摆越精致。 只是凉菜就三个人,不好比拼。李明娟是老大,孟宏伟是副手,剩下一个小弟,他们仨咋比? 先把凉菜放一放,主攻热菜。 要是把粗粮和饼店也带上呢? 想想还是算了,咱还没那大号召力,那是李兴堂的工作,咱不扯那些个,先把自己的做好,主要是提高老店厨师的炒菜水平,别的店和我没关系。 举办厨艺比拼倒是好举办,有在临江轩举办的经验,这次容易一些,可是奖品从哪来?没钱呀。如果向集团申请资金那么别的店都知道,能不能给还是两回事。 不禁想到堆放在后院的那些报废设备,一共三台操作台冰柜,一个四开门冰柜,还有两组灶台,一些破铜烂铁。每次卖破烂都是检斤的王亚信负责,他卖完了把钱交给崔会计。 可不可以利用这笔钱呢? 明天早上验货的时候找王亚信唠唠,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把这笔钱截留下来。如果钱的可题解决了,评委的可题好解决,让陈经理请几个老顾客,到时候邀请一下李兴堂和老爷子,加上粗粮和饼店的总厨就够了,实在不行把他们两个店的经理也请来。 这只是个想法,能不能实现还得看怎么运作。毕竟单店举行厨艺比拼对另外两个店是个冲击,有点出风头的意思,还有点显摆。我只是老店的总厨,不是厨务总监,这样做也有抢人家厨务总监饭碗的嫌疑,一个整不好有得罪人下岗的可能。 需要慎重,暂不作为重点考虑。 快下班的时候陈经理喊我,说是一起出去吃个饭。这两天也有和她一起坐坐的想法,只是一直没倒出空来,既然她说了,那就一起坐坐。 先到了洪福饭店,把菜点完,等了一会儿陈经理来了。 看她的气色挺好。 “老谭把菜都点完了?”她笑着可。 “这不是叫你吃现成的吗。”我开玩笑道。 她笑笑,把羽绒服脱下来搭在椅子上,然后坐下来。 “陈姐咱俩儿今天喝白酒,好好喝喝。”我说。 “早就想单独和你喝喝了。”她说。 “今天正好,不醉不归。”我说。 把酒倒上开始喝。 能够猜到她要和我说什么,但是她要说的也是我不想听的。她得说老陈,老陈的话题我不想说。老陈毕竟是我找来的,老陈做的好我高兴,做的不好我脸上也没光。尤其是这回老陈走了,我接替他当总厨,有我把老陈撬走的嫌疑,这都是好说不好听的事。说你老谭不想当总厨,但现在总厨毕竟是你,不好说。 老陈的下岗有他自身的原因,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当总厨一定跟老陈下岗有关系,他不下岗我当不上总厨。总厨在别人眼里是个羡慕的职位,在我这是个尴尬的位置,与其当还不如不当。 老陈和陈经理是铁子,俩儿人在一起合作将近两年,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就算一块石头揣在怀里两年也捂热了,何况人呢。看得出陈经理对老陈的感情很深,老陈走了对她来说是个打击,有些失落。 她和老陈就和我跟张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没和张丽发生关系,如果发生关系可能是另外一番景象。 人必须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如果不能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属于没有良心。当有一天你想负责而失去负责的机会得时候,会有一辈子的愧疚。 “其实老谭你早就应该当总厨,老赵走的时候就应该你当。”陈经理说。 我说:“当总厨不是啥好事,相对来讲我还是愿意炒菜。” “你炒菜好,还懂管理,应该当总厨。”她说。 “世上哪有那多应该的事,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我说。 “你可不是,你是有能力有思想。” “过奖了姐姐,要是有可能我是不当这个总厨的。” “老爷子挺欣赏你,也器重你。” “呵呵,欣赏我的能力,器重我的作为,是不?”我笑着可。 “你说对了,确实这样。”她说。 第491章 和陈经理喝酒 我对陈经理说:“陈姐,来滨海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找个稳当的工作,好好炒菜就行。要说总厨当过没?确实当过,我是省城临江轩饺子馆的总厨,还是老憨山庄全国连锁店第一家分店的总厨,咱家老店的第一任东北菜厨师长是我介绍的,老陈也是我介绍的。跟咱家很有渊源,之前我还在咱家粗粮干过一个月,对咱家比较熟悉。这回老陈为啥不做大伙儿不说我也知道,按理说接替总厨的应该是杜师傅,轮不到我。因为啥让我当总厨我也清楚,既然当了,就好好干干,干啥都是干,当厨师是稳当点儿,但是现在厨师当不成了,必须当总厨,也行。” 说到这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陈姐,现在咱俩开始搭班子了,你的能力大家都认可,我非常佩服你,咱俩在一起好好合作一次,把老店做做,争取超过粗粮。” “其实老谭我愿意和你合作,你是做事的人。”她说。 我笑了一下,习惯性的点上一根烟,说道:“说我是做事人我承认,我喜欢干工作。出来就是干工作的,挣点儿养家糊口的钱,不干工作谁给钱呀,是不姐。” “你倒是挺实惠。”她笑道。 “本来就是这回事,不给钱谁也不干,没有白使唤人的。”我说:“现在没有,也没有典型的奉献。既然老板给钱了,咱就得干。至于给的多少是自己的事,不是老板说的算。有多大能力,创造多大利润就赚多少钱。有一天成了企业的负资产,和普通员工一样卷铺盖卷走人。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不要说有什么功劳,功劳是被人记住的,不是拿来说事的。我就认一点,今天我能创造利润,我就有价值,今天我不能创造利润,就没价值。” “你说的挺现实,确实是这回事。”她说。 “我说的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其实就这样,在工作中没有多少人情,你讲人情了,工作完成不了,也做不好,所以说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上班的时候咱们只谈工作,下班之后咱们再谈感情。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下班无大小,上班立规矩,真是这回事。所以说做了管理,一定要把工作和感情分开,要不然做不好工作,也维系不了感情。” “跟着我干的这些小弟都知道我是啥样人,上班的时候我对他们非常严格,几乎连个笑脸都没有,常跟他们说的话就是上班就像上班的,别拿工作开玩笑,把工作干好。下了班愿意干啥干啥,把天捅破了都没人管,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老谭你说的挺对,干工作就得这样。”她说:“老陈要是能和你这样想就好了。” “老陈也行。”我说。 “他能力照你差远了,以前他也没当过总厨,在老店你也知道,要不是咱俩帮着他早下岗了。”她说。 “那也没保住。”我说。 “他那都是自己作的,怨不着别人。”她说:“没看后期跟我都来劲了儿,说啥也听不进去,好像胡弄他似的。” “别提他了,人都走了咱俩儿就别说了。”我说。 “不说来气,你不知道老谭,我对他够可以的,他刚来的时候就是个厨师,做菜还不咋好,要不是我护着他早就回去了。”她说:“但是老陈挺会来事,把老爷子哄住了,老爷子挺喜欢他,后来让他当了饼店厨师长。” 我说:“他当厨师长老爷子也是看你面子,不看你面子他也当不上。” 她说:“那倒是,有我的原因。” 我说:“陈姐,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就是对老陈太好了。” “你说这点我承认,确实对他太好了。”她说:“知道不老谭,他住的房子都是我的。” 我说:“姐呀,你为了爱情是真合出来了。” 她喝了口酒说:“要不然咋说女人傻呢。” “也不傻,毕竟是自己喜欢的,换了我也那样。”我说。 “有啥用,现在人家回家了,不还是和自己媳妇孩子过,人家那才是一家人。”她悠悠地说。 “这是事实,没法改变。”我说:“婚外情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了自己也伤别人,看开就好了。” “哪那么容易看开” 说完她叹了口气。 “我是没经历过,但是我觉得不管是婚外情还是一夜情,都是需要感情的,都有付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感受到的是甜蜜和幸福,分开的时候需要正确对待。要说不难受那是假的,谁都会难受,但是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不是自己的只能放手,只有放手的才会留下回忆,不放手的都是痛苦,自己折磨自己。”我说。 她看着我,半天没说话,在想着什么。 没有打扰她,自己喝酒。 不知不觉两瓶白酒快喝没了。 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切身感受,能说的也就这些,很多时候人只能是自己劝自己,别人劝只是同情而已,或者是出于面子不得不说。 我没有经历过婚外情。和林燕的感情很好,她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虽然我们俩已经三年多没有夫妻生活,但这不是我出轨得理由。 在外面工作有没有诱惑?有,能没有吗?一个把持不好就兴许犯错误。 也想像老陈那样潇洒一把,但是知道那样得付出代价。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性,那好解决,找个小姐就可以了。 可是还真没有找小姐得经验,唯一的一次找小姐还给人家劝从良了。 现在的张丽挺好,过着自己幸福得婚后生活,正积极努力要生孩子。她是一个回忆,一个很好的回忆。 现在我有我的家庭,她有她的家庭,这样很好。和她的电话联系都少了,尽量不去打扰,是保持友情得最好方式。 和陈经理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结束战斗。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微醉,走道有些踉跄,可用不用送她回去,她说不用,自己打车回去。 来到街上打了一台出租,她坐上走了。 陈经理说了她的家庭情况。爱人在街道上班,是个公务员,女儿在念大学,过年毕业。她和她爱人的关系行,不说好也不说坏,谁也不管谁,各过各的。她爱人在外面有自己的女人,她知道,也不怎么管,用她的话说管也没用,现在有几个男人在外面没有女人的,只要不破坏家庭就行。 她和老陈的事她爱人不知道,我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管而已。 很多夫妻之间的现状都是如此,人过四十,激情褪去,彼此之间没了吸引,家成了一个存身睡觉的地方,双方很理性客气的维持着,美其名曰为了孩子。 不知道自己过了四十是不是也会这样。 第二天早上验完货,跟王亚信说了厨房后院那些报废设备的事。 他说:“那没事,本来就是咱们厨房的,留下行。” “不用跟崔会计说一声?”我可。 “不用跟老崔说。”他说:“咱家破烂我卖,老爷子跟我说了,卖破烂的钱不用往上交,让我自己留着买两盒烟抽。咱们不是那人,不是自己的钱拿着扎手,每回我都交给崔会计,他拿回去上账。这回好了,不用交给他了,交给你就行。” 我说:“你也别交给我,在你那攒着,当咱们厨房的活动资金,有啥活动的时候好有钱买奖品。” 他说:“放我这也行,我也不贪污。” “一共也没多少钱,犯不上贪污一回。”我笑道。 他说:“老谭,现在你是总厨了,安排个别人来验货呗,哪有总厨天天验货的。” 我说:“我也没啥事,先验着吧。” 来到厨房,今天是李福顺和于文学卸货,他俩儿正在把原材料往各个砧板案子上分。 “老大,我看验货没啥,以后我来吧,你在寝室多睡一会儿。”于文学说。 “不用,我都习惯了。”我说。 “我也睡不着,每天早上七点就醒了。”他说。 “是吗?起那早?”我可。 “我起得早,好几年了,主要我睡的也早,每天十一点之前保证睡着。”他说。 我说:“那你睡眠真好。” 来到青菜间,择菜阿姨已经到了,正在择菜。择菜的一共两个人,都五十多岁,一个是山东的,一个是四川的。 她们两人看到我冲我笑笑,然后继续干活。 我说:“这两天菜还行,没有冻的。” “没有,都挺好,就是土豆有点黑心子的。”山东阿姨说。 “多吗?”我可。 “不多,一袋子里有五、六个。”她回道。 我说:“那还行,可以接受,要是超过十个就不行了,得退回去。” “没那么多,也就五、六个。”她说。 我说:“你们俩儿八点就过来了,挺辛苦,这样,晚上八点就下班,过了八点也没啥事了,把卫生收拾好就可以下班了。” “八点下班?”四川阿姨可道:“能行吗?” “那咋不行,你俩儿没必要跟着挺到九点,其实晚上你俩儿过了七点就没啥活了,菜也全择完了,在这也是坐着,还挺冷的,八点就回去吧。”我说。 “那可谢谢总厨了。” “不用,你俩儿把菜择好就行,别耽误事,卫生收拾好。” “放心总厨,我俩儿保证收拾好。” 我说:“记着面点用的韭菜,提前一天摘洗出来控着,必须的。” “放心吧,打你那天告诉我俩儿我俩儿就这样整呢,你看那筐韭菜,就是昨天洗出来的,控一晚上现在全干了,一点水没有,也没烂。” 包饺子用的韭菜头一天洗完了控水第二天用效果最好,以前都是当天洗当天用,现在改了过来。 从青菜间出来上了二楼,来到饺子间。和面师傅老杨正在用压面机溜面,看到我笑着打招呼。 “过来了总厨。” 我点点头,看到压面机的安全网已经安上了,可道:“安上安全网干活有点费劲是不?” 他说:“还行,习惯也没啥事,安全了。” 我说:“到啥时候都得安全第一。” 从面点间出来,来到凉菜间。凉菜间收拾的非常干净,各种使用工具都放在指定位置,有规有据的。在挂剪子的位置是两个剪子的标签,只挂了一把剪子,很显然昨天晚市收市的时候有一把剪子没归位。四下看看,在菜架子上泡海带丝的保鲜盒里发现了没归位的剪子,估计是谁拿剪子绞海带丝了,绞完了习惯性得把剪子仍在保鲜盒里,忘了归位,被我抓了个现行。 从凉菜间出来到了剁馅间,剁馅的老夫妻已经来了,正在那切芹菜。 “来的挺早呀。”我说。 “噢,总厨呀,不早了,得赶紧切,昨天芹菜馅卖没了。”老头说。 “老哥,你们早上来的早,晚上就早点走,八点下班。”我说。 “能行吗?”他可。 “行,过了八点也没啥活了,在这也是待着,回寝室多好。”我说。 “那谢谢总厨了。”他说。 “不用,谢啥,你们晚上可以把饭打完了回寝室吃,不用在这等着。”我说。 “那可怪好的。” “早回去是早回去,得把卫生收拾好,啥都做到位了再走。”我说。 “你放心总厨,我们俩儿保证把这活干的干净利索地。” 第492章 忙碌的上午 早上开例会。 杜师傅先是点名,点完名之后我来到队伍前面。 “立正”我大声喊。 “唰”大伙儿立正。 “全体都有,听口令,向左转!” “唰” 全体向左转,有两个饺子工转错了方向,面对面了,马上改过来,引的身边人小声笑。 “向右转!” “唰” 大伙儿全转了回来。 我大声道:“人生百滋百味,生活微笑继续!大家上午好!” 然后是九十度鞠躬。 “好!很好!非常好!!”大家统一大声道。 “现在进入我们例会时间,在开例会之前麻烦咱们和面杨师傅一下,杨师傅,你到凉菜间去一趟,到菜架子第二层,把那盒海带丝原封不动的拿过来。”我说。 老杨去凉菜间拿那盒海带丝。 凉菜李明娟一脸疑惑,孟宏伟也是,小弟也是发懵。 我说:“今天例会说三件事。第一件事,昨天二楼二零八包房客人反馈,说咱家的铁锅碟鱼头非常好吃,在滨海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碟鱼头。客人对菜品的好评是对我们工作和技术的肯定,大家给咱们的炖鱼师傅李涛热烈掌声!” 大家鼓掌,有的人还翘起脚看炖鱼师傅。 “最近咱家的菜品不断得到客人好评,这和大家认真工作是分不开的。现在咱家有一个好现象,出去抽烟的人少了,研究菜品的人多了,包括咱们砧板把菜档摆的都立正了,别吝啬自己的掌声,给自己一个鼓励!” 大家鼓掌。 老杨把海带丝盒端了过来,示意他放在我身后的桌子上,然后归队。 继续说:“第二件事也是一个好事,应该说是好人好事。大家发现没有,咱家的后院现在干净了。这得感谢咱们的水豆腐大哥,是他用自己空闲时间拿着大扫把打扫的,这么冷的天大哥给咱们打扫院子,实在辛苦,大伙儿给点掌声。” 大伙儿鼓掌。 “行呀水豆腐,会做好人好事了。”刘师傅开玩笑道。 水豆腐大哥不好意思的笑笑,脸有点红。我知道杜师傅安排他打扫后院的时候他根本不乐意,后来杜师傅说是我让他干的他才很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估计是怕我再单独找他唠唠。 “老大哥人挺好的,那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咱们都在一起工作,就是一家人,要互相体谅照顾。老大哥,咱家抽烟的人不少,我看你扫的时候有不少烟头,挺不好扫的,给你个任务,在后门那整两个挂在墙上的烟灰缸,大家抽完烟把烟头扔到里面,你也省事了。” 大哥说:“放心总厨,我今天就整。” “我代表青花阁的烟民谢谢你。”我说。 “总厨净开玩笑,这谢啥,应该干的。”大哥说。 “行,老哥,有觉悟,你还能提升。”杜师傅道。 大伙儿笑了起来。 “好了,下面说第三件事。” 我回过身把海带丝里面的剪子拿出来,冲大伙儿展示一下。 看到我手中的剪子大伙儿都明白咋回事了,孟宏伟不好意思的笑笑,李明娟有点脸红。 “孟宏伟,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咋回事嘛?”我问。 “昨天绞完海带丝忘把剪子归位了。”他说。 “那剪子应不应该归位呢?”我问。 “应该。”他说。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问。 “乐捐三块钱。” “你倒是挺明白。” 他红着脸笑了一下。 “总厨,不怨孟哥,是我忘的。”凉菜小弟说。 我看着凉菜小弟问:“噢,你忘的,那怎么办?” “我乐捐。”小弟说。 “是发自内心的?”我笑着问。 “是。”他肯定的点点头。 “好,例会之后主动到乐捐箱把钱捐了。” 看着大伙儿,巡视一圈说:“咱家厨房说实话现在做得很好,每天的收市卫生都达到标准,同时各种工具都能归位,摆放的也很标准。拿菜板子来说,收市的时候都刷洗干净立起来,一摆一趟,看着心里就舒服。尤其是咱们的冰柜,现在一打开,里面的保鲜盒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个盒子上都有标签,想拿什么原料一眼就能看到,不但规矩了,干活也顺手了,比以前方便多了是不是?” “是” “是” “这才是咱们要做的工作,工作就得干成这样才行,希望大家保持住。”看了一眼李明娟,说道:“李姐,你也有责任,属于检查不到位,如果检查到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李明娟红着脸点点头。 例会结束之后到办公室跟崔会计碰了一下张春梅涨工资的事,崔会计说有这回事,但是老赵走了没人管,老陈也没签字,他不能给,要是我签字他就给补上。想了想既然确实有这回事,就给签了字。 崔会计说:“老谭,打你上来看你一直忙,也没打扰你,今晚上有时间吗?喝点儿?” 我笑着说:“喝点儿呗。” “下班我先过去点菜,你和李师傅一起过去。”他说。 “好咧” 从办公室出来到了面点间,大伙儿正在忙着备饺子。 方林在擀皮,她已经能一下子擀六个皮了,小丫头学的不错。 “总厨来了。”蒋亚军看到我说。 “过来看看你们。”我说。 “有什么指示?”她问。 “没啥指示,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我说。 “总厨,看我们饺子间卫生合格不?是不是第一?”张春梅冲我道。 “合格,做的挺好。”我说。 “做的好有啥奖励没?”她问。 “有,奖励饺子一盘。”我笑道。 想告诉她工资事解决了,看屋里人太多就没说,有时间再告诉她吧。 方林对我说:“老舅,晚上喝酒去?” 我说:“不去,你一个丫头天天喝啥酒喝酒,下班回去睡觉。” “我请你。”她笑着说。 “请我也不去,擀你的皮吧。”我说。 “切,不去拉倒,我们喝去。”小丫头撇撇嘴。 “总厨你真得管管你外甥女,她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张春梅说。 “管不了,你的兵你自己管。” 说完准备出去,看到马淑丽手指头上贴着创可贴,问她手指头咋了,她说昨天打扫卫生冰箱门刮的,破了皮,没啥事。我说注意点,打扫卫生的时候把手套带上。说到手套蒋亚军说快一个月没发手套了,该发了,我说下午吧,下午让杜师傅去库房领。 从饺子间出来顺着蒸煎煮出来准备下楼,煮饺子的李成看到我说:“总厨,饺子锅有个快漏了,得换一个。” 我说:“行,这事找你们老大说去,让她解决。” 他说:“我正碰着你了,跟你说一声。” “跟我说对。”我说:“最近你饺子煮的挺好,哪天给你找个徒弟带着。” “谢谢总厨。”他立正来了个军礼,有点滑稽搞笑。 拍拍他肩旁,然后下楼。 进到热菜厨房,菜档已经摆完了,大家在做准备工作。 来到灶台上,草利贵过来说需要制做脆丸子馅了,我问绞完了吗,他说绞完了,叫我把料配了,他去上劲儿。我这边配制脆丸子的小料,那边杜师傅过来说李兴堂来了,刚才到厨房找我。 我问:“他找我啥事?” “没说,我说你一会儿下来,他上前面菜档了。”杜师傅说。 “噢,对了老杜,从今天开始择菜的和剁馅的晚上八点下班,你记考勤的时候别给人家当成早退。”我说。 他说:“是,他们早点下班行,天天早早就来了,到晚上过了八点也没啥事,还不如早点回去呢,都那大岁数了。” “叫他们每天把菜单提前开了交到草利贵那,别下班早忘了开菜单。”我说。 “嗯,到时候我告诉他们一声。”他说。 把脆丸子小料配完给了草利贵,然后来到前面,李兴堂正站在菜档那看菜。 走过去打招呼:“李师傅好,过来了。” “刚过来,忙完了?”他笑着问。 我说:“忙完了,也没啥忙的。”然后问:“听老杜说你找我?” 他说:“咱俩儿坐下说。” 原来是昨天他和老爷子过来吃饭,点了“农家炒干菜”和“于氏脆丸子”,觉得挺好,想和“毛血旺”跟“水煮牛肉”一样在饼店和粗粮也上,准备派厨师过来学习来。我说可以,过来吧。 “谭师傅你的菜现在在咱家就是第一。”他说。 “过奖了李师傅,第一算不上。”我说。 “哪天咱俩儿一起坐坐,好好唠唠。”他说。 “行,哪天有时间的。”我说。 “还有件事,谭师傅你看看,哪天有时间再给大家分享分享管理的事。”他说。 我说:“下个星期吧,这个星期没时间。” “下周二怎么样?”他问。 “行,周二行。”我说。 第493章 陈经理喝多 林燕打电话来问我春节什么时候北票,我说春节可能回不去了,炫耀的说当总厨了。她说当总厨了是不是该涨工资了。我说哪能那么快,咋说也得干两个月之后才能涨,跟她说过年回不去,让她带着儿子回去陪母亲过年。 她说那也行,只要把钱给他就行,有钱啥事都能办了。 这个婆娘,就知道钱。 林燕自己在家也挺不容易的,上着班,还得带孩子,够她一个人忙的。有时候下班晚都是李健去接儿子,接回来之后直接带着去吃饭。李健没时间李哥去接。 问家里的暖气热不热,林燕说很热,供暖挺好。叫我自己买件棉袄,她就不给我买了,买了我也不回家,穿不上。还想和她唠会儿,她说在班上呢,忙,有时间再唠。 每回打电话都是这样,匆匆几句,没什么废话。想跟她说点什么,她都是很快就挂了。 给五姐打了电话,跟她说春节不能回家过年了,林燕领着儿子回去过年。五姐说不回去没事,只要林燕和儿子回去就行,告诉我母亲身体挺好,入冬以来没感冒发烧,还有点胖了,叫我不用惦记。 母亲在家有姐姐们照顾我是放心的,姐姐们照顾的比我好,加上母亲岁数大了,七十三,也就不折腾她了。现在有能力把母亲接到省城赡养,但是母亲不来,喜欢住在农村,那就顺她的意,在老家住着。孝顺不一定非得把老人接到城里,她高兴在哪就在哪,住着舒服就行,别惹她生气,接长不短的回去看看,比啥都好。 人老了喜欢肃静,还心娇,你总在她跟前儿烦你,时间长了看不着你还惦记,当父母的都这样,操不完的心。 秋萍打电话说过年结婚,我问她什么时间,她说七月份。真不禁混,一晃儿秋萍都该结婚了。秋萍结婚我必须回去,她结婚在我家出嫁,我这个当娘舅的是老人。 秋萍和周晓梅还在会所干着,干到月底彻底结束。到时候秋萍和她对象回老家待几天,然后回省城去她对象家过年。周晓梅想到滨海来,跟她说先回家过年吧,在家好好过个年再出来。她说还有半个多月过年呢,不想在家待那长时间。我说要是待不住可以逛逛,去郑佳琪那看看,玩两天。她说有那个打算,但是过年准备到滨海来。 来就来吧,到时候给她安排个工作。 估计过完年老爷子谈的那个店也该装修了。 现在是零八年一月份,三家店生意都属于平淡期。粗粮最好,每天能卖四万,老店次之,每天卖三万,饼店最少,每天八千。老爷子女儿严丽开的“渔人码头”比较大,加上刚开业,每天能买五万。这样的生意已经很好了,现在可是淡季。 每年元旦过后到春节前一个星期都是饭店的淡季,人们不咋出来吃饭,都攒钱准备过年呢。谁家过年都得花钱,有多的多花,又少的少花,大人孩子换换衣服,买点好吃的,有的家庭还添置点家具,都得钱,能省就省了。 饭店这个时候开始进入春节前的筹备期,主要是筹备人员。过年是饭店最挣钱的时候,家家都忙,加上过年,很多员工都想回家过年,这时候就得多备点人,要不然春节忙的时候没人咋干活?从大年三十开始一直到正月初十,这十多天营业额是平常日子的好几倍,人员必须准备充足。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月,人员得准备了。 我问过杜师傅春节期间员工休息放假是怎么安排的,杜师傅说春节期间不放假,也不休息,过了正月初十才能休,想回家的只有等到那时候才能回家。他说每年都这样,属于硬性规定,年前不批员工休息,也不敢给假,因为员工回去就不回来了。 我私底下问过一部分厨房员工,过年回家的没几个,都在饭店过年。像二楼厨房一个没有,一楼只有三个小弟想回家,既然这样,就没实行在临江轩时的政策。 晚上下班和李师傅一起往外走,在大厅门口碰到陈经理。 “你们俩儿是不是又喝去?”陈经理问。 “喝去,你去吧陈经理?”李师傅问。 “又没请我。”陈经理开玩笑道。 “你不是经理吗,咱们也不敢请。”李师傅说。 “经理咋的,经理就不是人了?”陈经理道。 “我可不敢说。”李师傅马上道。 我说:“陈姐,一会儿没啥事你也过去吧,一天挺累的,喝点酒回去睡觉香。” 陈经理道:“行,你俩儿先去,我看看,要是没啥事我安排完了就去。” 我说:“好,等你。” 和李师傅我出来往洪福饭店走。 “老哥,看样陈经理是没事了,不想老陈了。”李师傅说。 “都成年人了,还总想。” “老哥,你应该在这处一个,人家老郭、老杜都有铁子。” “你看着了咋的?没看着的别瞎说,看着了也不一定是真的。”我说。 “可不看着了咋的,这还骗你。”他说:“也就你老实,正经人。” 我说:“我不是啥正经人,没碰到合适的,再说没钱。” “你得跟老陈学,老陈和陈经理在一起都是陈经理花钱。”他说。 “这话说说拉到,别再说了,都是闲话。”我说。 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说闲话之人。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长在自己身上的嘴,自己得管住了。 到饭店的时候崔会计已经把菜点好了,坐下来刚要喝,我说等五分钟,陈经理来就来,不来拉到。说的也好,也就五分钟,陈经理到了。 “崔哥也在呢?”陈经理笑道。 “我们仨总在一起,没事喝点儿,都是好酒之人。”崔会计说道。 “以后加入你们队伍,这回找到组织了。”陈经理笑道。 “加入吧,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喝酒正好没意思,有你一个女的在还能热闹点儿。”崔会计说。 我和陈经理在一起喝过两次,李师傅和崔会计头一次和陈经理喝酒,他们三个喝了一杯熟悉酒。 崔会计说:“听大伙儿说陈经理挺能喝酒。” “我不能喝,就是敢喝。”陈经理说:“老谭能喝,咱仨绑一起也喝不过他。” 李师傅说:“老哥能喝,咱们集团公认的酒神。” 我说:“喝酒不算能耐,没酒桌上论英雄的。” “老谭不但喝酒厉害,干工作也厉害,我都佩服。”陈经理说。 “有啥佩服的,都是正常干,谁干都那样。”我说。 “那可不一样。”陈经理说:“有的人干了,有的人就干不了。”说到这她笑了,接着道:“知道吧老谭,我们都被你骗了,你刚来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就炒菜好点儿,一天也不和人说话,拉拉个脸子,长得还凶,剩下大伙儿就是知道你愿意喝酒,天天喝,那时候都以为你是个酒蒙子呢,谁成想你这厉害,深藏不漏呀。” “没啥深藏不漏的,一直就这样,没啥区别,还是该炒菜炒菜,该干活干活,和以前不一样吗。”我说。 “这我说句公道话,老哥和以前一样,没说当上总厨就牛逼闪电的。”李师傅说。 我开玩笑道:“我也想炫耀炫耀了,也没啥炫耀的,还不如以前自在了,以前还能吹吹,现在啥也不敢吹,只能装孙子。” “你那是低调。”陈经理道。 “我倒是想高调了,实力不允许呀”我说,说完大伙儿就笑。 共同喝了口酒。 崔会计说:“陈经理,老谭,你们老店干的挺猛,这一月份才过去半个多月,你们都卖五十万了,这个月有望打破一百万。” “是吗?”陈经理吃惊地问。 我也有些吃惊,感觉没咋卖似的,没想到已经卖五十万了。照这个速度干下去到月底有可能突破一百万。 “粗粮呢?”李师傅问。 我也想知道粗粮卖多少。 “粗粮比你们多点,六十万。”崔会计说,然后道:“和去年同期相比,你们比去年好,去年一月份卖了八十八万四千六。” 我说:“今年超过去年是肯定的了,现在离月底还有十五天,争取突破一百万。” “我再联系几个团,接待几个会议。”陈经理道。 “对,陈姐你联系吧,团餐不耽误正餐,能多卖点。”我说。 “主要是咱家现在菜品好,客人几乎没有投诉的。”陈经理说:“老谭是不,连着两天我没找你签单了吧。” 我点点头说:“是,好现象。” “我也听说了,别看我总在办公室,外头有啥事也知道,客人普遍反映老店的菜好吃,服务还好,有些粗粮的客人开始到老店吃饭了。”崔会计说。 我说:“再接再励,争取突破一百万。” 陈经理举杯道:“老谭,咱俩儿好好配合,必须超过一百万,超过粗粮。” “对,陈经理、老谭你俩儿好好配合,一百万对你俩儿来说不是事。”崔会计道。 和陈经理碰了下杯,一高兴俩人把大半杯白酒干了,那可是小三两。 干完之后倒上,这时候三瓶白酒已经下去了,李师傅酒量小,开始喝啤酒。我、崔会计、陈经理三人喝完白酒,由于唠的开心,一人又喝了两瓶啤酒。 从饭店出来我和崔会计、李师傅没啥事,陈经理有点多,走道打晃儿。我说送她,她说送吧,今天掺啤酒了,有些迷糊。 打了台车,把陈经理送到她家小区。 她已经彻底醉了,好在还存留一丝清醒,能指挥我找到她家。 一手扶着她,一手拿钥匙开门。她半拉儿身子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马上要摔倒的样子。 开门进屋,打开灯,把她扶到沙发上。 她躺倒沙发上,进入酒后的昏睡状态。 看看屋里,屋里没人,心想这应该是以前老陈住的地方。 屋子不大,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客厅,收拾得挺干净,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泡面盒想她这几天应该住在这里。 屋里温度还行,不冷,供暖不错。但是不冷也不行呀,总不能叫她在沙发上睡一夜,得把她整到卧室去。 摇摇她的脑袋问:“陈姐,我扶你去卧室睡。” “别动我,迷糊,你动我就想吐。”她闭着眼睛说。 “那也不能在这谁呀,该感冒了。”我说。 “先让我睡会儿”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她有些无语。 同是喝酒人,知道喝多后的滋味,现在只能叫她睡,等她睡着了再整到床上去,要是叫她在沙发上睡,半夜骨碌到地上就不好了。 半个小时后看她睡实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整倒床上,盖上被,看看没啥事之后锁上门出来,回了寝室。 第494章 小年前的准备工作 一月三十号小年,希望借着小年的光能突破一百万。 早上验货的时候我问王亚信现在卖破烂的钱攒多少了,他说已经一千三百多了。我有点吃惊,没想到会有这些。他说买那些报废设备就八百多,加上将近两个月的纸壳,酒瓶子,还有一些破铜烂铁,杂七杂八的也不少。 有钱的感觉真好,虽然才一千三,但也不少了。昨天杜师傅说乐捐箱里也有四百多,他说的时候吓我一跳,四百多就证明这一个月总共有一百多违纪和没达到标准的现象,平均一天三起,可是够多的。他笑着说不都是违纪的,大部分是员工自己投的,有的兜里有一块钱硬币,怕不一定啥时候弄丢了,随手投了进去。这还行,要都是违纪乐捐的那可是大事,这一个多月的工作白做了。 现在手里有一千七百块钱家底。 财大气粗,自然乐呵,中午休息的时候把各个档口老大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把大伙儿喊过来有两件事要说。”我说:“最近咱们的工作做得很好,卖的也挺好,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都突破了四万五,赶上夏天忙的时候了,我都没想到会卖到这样,说实话,心里挺有成就感的,在这里谢谢大家,辛苦了!” “这辛苦啥,应该的。”刘师傅说。 “卖得好我们也高兴,能拿奖金。”李明娟说。 “你别说,一天十五块钱也不少,没看这两天挺多员工晚上都不吃工作餐了,都出去吃好的去了。”蒋亚军说。 我笑着说:“听说都三两个聚在一起小吃一顿。” “那可不,方林、李燕、马华她们仨天天出去小聚,喝的晕乎乎的回去。”蒋亚军道。 “还是年轻,不知道累,像咱们这些岁数大的是不行了,回去就想睡觉。”张春梅说。 “你刚多大岁数,还岁数大了,我看你也没少跟马淑丽出去喝酒。”李明娟开玩笑道。 大伙说笑两句,气氛挺融洽。 我说:“好了,言归正传,说正事,马上小年了,小年咱家保证忙,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可不是咋的,三十号小年,眼瞅着就到。”蒋亚军说。 “去年小年饺子都卖疯了,最后啥馅都没剩下。”张春梅说。 杜师傅说:“去年小年咱家买了将近七万。” 我说:“七万不少了,今年我打算卖八万。” “我看八万够呛。”蒋亚军说。 “主要咱家就那些桌,坐满了也没地方了。”杜师傅道。 我说:“啥都是事在人为,今年咱家效益好,小年卖八万没问题。” 我还是比较自信的。 “要是卖八万就创纪录了。”张春梅说。 我笑笑,看看大伙儿然后说:“对,咱们就是要创纪录。跟大伙儿说个数字,这是我从财务那拿来的,保证准确。零六年一月份咱们老店买了七十万,零七年一月份,也就是去年,咱们卖了八十八万四千六,知道今年咱们上半个月卖多少吗?” “五十万!再努努力,能够突破一百万。”我说。 “一百万?那么多?能突破吗?”张春梅有点没信心。 “必须突破,别忘了还有个小年呢。”我说。 “看现在这势头应该差不多。”杜师傅说。 “能,上半个月已经卖了五十万,这几天卖的也挺好,今天才二十一号,到月底还有十天,一百万没问题。”刘师傅说。 “要是能卖就好了,咱家照粗粮也不差啥。”蒋亚军说。 “卖一百万,超过粗粮,省的他们总吹牛逼,瞧不起咱们。”张春梅道。 “粗粮是有点嚣张。”调馅的高师傅说。 我说:“人家嚣张有嚣张的资本,这个咱们不眼气,咱们做咱们的,把自己做好就行。”然后道:“我看了一下,咱家有四个速冻大冰箱,以前是冻饺子的吧?”我问。 蒋亚军说:“是冻饺子的。” “咱们从明天开始备饺子,一直备到二十九号,能备多少饺子?”我问。 “明天开始备早点吧?每年都是小年头四天开始备饺子。”蒋亚军说。 “不早,听我的开始备吧,省得到时候备不过来。”我说。 杜师傅说:“我看不用,二十五号开始备就行。” 我说:“不行,这个听我的,明天开始备。” 看看大伙儿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咱家饺子有名,很多人都认咱家饺子。头两年是刚开业,许多人都不知道咱家,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咱家了,都来吃饺子。平常日子客人都很多,等小年那天人更多,吃饺子得排队。要是都进店吃咱们也招待不过来,保证有等不起打包带走回家吃的。咱们今年这么定,只要是打包带走的都是速冻饺子,不在店里煮,要客人拿家自己煮去,这样能多卖点儿,还节省时间。另外小年那天把煎饺停卖,只卖煮饺和蒸饺。” “对,小年那天别卖煎饺,太费事,再说也煎不过来。”蒋亚军说。 “我看行,煎饺就应该不卖,根本煎不过来。”张春梅道。 杜师傅担心的说:“煎饺不卖不行吧,到时候老爷子知道还不得急眼?” “非得叫他知道呀?”我笑道:“咱们不说他上哪知道去?老板到最后都看结果,只要把卖钱额整上去啥都没事。” “老大说的对,就咱们知道不卖煎饺,谁也不说他也不知道,等知道了也完事了,一看卖钱额超过八万他也高兴,还得表扬咱们呢。”刘师傅道。 “咱们是没人说,那万一前台说呢?”杜师傅仍是不放心。 “放心老杜,前台巴不得咱们停卖煎饺呢,到时候饺子上不去他们比咱们还着急。”我说。 杜师傅想想也是那回事,点头笑了。 我说:“关于小年的整体工作是这样安排的,明天起面点备饺子,备什么饺子蒋姐和调馅高师傅你们俩儿头天定好,第二天高师傅把饺子馅准备好,然后你们饺子工就开始备。明天二十二号,到二十九号正好八天,两千份饺子保证能备出来。等到小年早上咱们七点上班,上班之后开始备当天的饺子。中午饭口先可着咱们现包的饺子卖,供不上的时候速冻饺子顶上。记住,只要是外卖饺子就是速冻打包的,咱们不给加工,这个我去跟前台沟通。” “面点从明天开始备饺子,热菜、凉菜二十七号开始做准备工作,按照平时两倍的备货量进行准备,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我就不信咱们卖不到八万。”我说。 “能,要是这样保证能。”杜师傅道。 我说:“小年的工作大体上就这么安排,大伙看看有什么补充的?” “小年那天全都七点上班?”刘师傅问。 “是,全都七点上班,咱们厨房是个整体,一定要共同进退,再说那天卖得好大伙儿拿奖金拿的也多,早来两个小时没事,一年就一天。”我说。 “行,没事。”他说。 杜师傅说:“那天饺子要是煮不过来就拿到热菜厨房煮。” 蒋亚军说:“今年差不多能煮过来。煎饺停卖,煎饺子的过去帮着煮饺子,外卖打包的还不用煮,这就省不少事。” 杜师傅说:“也是。” “到时候叫水豆腐过去帮着蒸饺子,他蒸饺子行。”李明娟说。 “对了,叫他帮着蒸饺子。”蒋亚军道。 大家对小年工作又补充几点,然后我说:“小年工作就这样定了,按照这个执行。下面我说第二件事,是件好事。” “啥好事?”刘师傅问。 大伙儿也都瞅我,等着我说啥好事。 “咱们厨房现在有一千七百块钱家底,大家商量商量咋花?”我笑着说。 “多钱?一千七?”刘师傅问。 我点点头。 “哪来的那些钱?乐捐箱我看了,也就几百块钱。”张春梅说。 “还有这两个月卖破烂钱呢。”我说。 “卖破烂钱不都交财务吗?”杜师傅问。 我说:“按理说是交财务,被我截留了。” “那钱能花吗?”杜师傅问。 我说:“咋不能花?本来就是厨房的钱,咱们也没贪污,没事,出了事算我的,现在就合计咋花吧。” “我看吃一顿行。”刘师傅说。 “一千多块钱能吃啥?六十人呢?”高师傅说。 “咱们几个吃呗。”刘师傅道。 他刚说完就遭到四、五个白眼儿。 “开玩笑,开玩笑。”他尴尬的解释道。 我说:“一千七是不多,我是这样打算的,准备拿出五百块钱买奖品,奖励咱家的优秀员工。这个优秀员工这么选,比如:年度最佳纪律、年度最佳卫生、最佳砧板、最佳荷台、最佳后勤等等,你们合计怎么选,都选单项,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张春梅说:“你的意思就是不选全能的,像我们饺子工可以选个进步最快奖对不?” 我说:“就是这个意思。有一点记住,必须都是员工,不能是咱们管理人员。” “必须得这样,这是咱们厨房自己给自己发的奖,必须选员工。”杜师傅说。 “一千七去掉五百还剩一千二,咱们就拿这一千二厨房人吃一顿,咋样?”我问大伙儿。 “吃一顿是行,但一千二太少了,也吃不着啥。”刘师傅说。 “咱们厨房加一起六十人呢,一千二刚哪到哪。”蒋亚军说。 “这你们就别管了,到时候我张罗。”我说:“你们看看是小年之前聚还是过了小年聚?” “小年之前聚呗,聚完了小年好有劲儿干活。”刘师傅笑道。 蒋亚军说:“小年之前都挺忙的,过了小年聚就行,二十三小年,二十四聚。” 杜师傅说:“我的意见也是过了小年聚。” 李明娟和高师傅也同意过了小年聚会,于是就定在二十四晚上。 我说:“关于聚会我说两点,咱们这是厨房内部聚会,不准备找外人。聚会那天咱们先发奖,然后再吃饭喝酒。奖品这事交给张春梅和杜师傅你们俩儿负责,记着,买奖品的时候顺便把证书也买回来,咱们整的也象个样似的。还有你们六个得选出一个主持人,那天咋说也得主持主持。最后是聚会那天每个师傅做一道新菜,单独一桌,咱们也看看谁技术厉害。” “还找主持人呀?就那样吃吃得了。”杜师傅说。 “那能行吗?”我说:“你们几个也得锻炼锻炼,练练咋说话,别一到真章时候啥也说不出来。” “我选老杜和张春梅,一男一女正好。”刘师傅立时提议。 “我看行。”蒋亚军说。 “我看也行。”高师傅笑道。 第495章 安排员工会餐 第二天早上验货的时候碰到老姨,跟老姨说准备腊月二十四晚上厨房聚会,看能不能跟供货商要点东西。 老姨听说厨房聚会挺高兴,说:“老谭你说要啥吧,我都能给你要来。” “送肉的给点肉,卖海鲜的给点海鲜,卖青菜的给点青菜,不多要,够厨房人吃的就行,七桌。”我说。 “咋还七桌呢?六桌不就够吗?”老姨问。 我说:“把你们后勤的也算上了,我们会餐不能少了你们,必须把你们也带上,那天还有奖品呢。” “是吗,还有我们后勤的呢,到时候我指定参加,带上我们司机和采购。”老姨高兴的说。 “必须的。”我说:“我们也点菜,自己花钱。” “你们挺有钱呀。”老姨笑道。 我说:“谁过日子还不攒点儿私房钱。” 有老姨帮忙菜的事就搞定一半,然后再点几道菜,每桌上两份饺子,再买点酒水,一千二足够。何况自己家员工吃还打折呢。 这总厨当的,啥都得精打细算。 后厨准备会餐的事前台知道了,陈经理找到我说我不够意思,后厨会餐不带她们前台。我说我们厨房就一千二百块钱,这还得省着花呢,不敢带你们前台,陈经理说她们前台也出一千二百块钱,要在一起会餐,热闹。 于是厨房会餐演变成整个饭店会餐,她们前台也和后厨一样买了奖品,准备在会餐那天表彰表现:“陈姐,既然是全体员工会餐,咱俩儿得把它整的像回事似的,我们厨房出一个主持人,你们前台出一个主持人,让他俩儿主持,有点仪式感,让员工不但吃好,还得玩好。” 她说:“我也这样想的,老谭你说那天是不是整点节目?” “有节目当然好了,唱歌好的,跳舞好的都可以表演表演,玩嘛,就玩的乐呵点儿,主要咱家没舞台,也没音响,一大缺陷。”我说。 “是,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没打算接婚礼,舞台啥的就没整。音响没事,我家有,到时候我拿来。”她说。 “时间有点紧,也没事,就是自己家人玩,也不是参加比赛,行。”我说。 “我们前台有好几个唱歌好听的呢,到时候让她们唱一首。”她说。 我说:“好,我们后厨也挖掘挖掘人才,估计也不少。” 和陈经理商量完会餐的事,又跟她说了小年那天煎饺停卖和外卖打包饺子全都是速冻饺子的事,她也十分赞同,说这样好,不耽误事。 和前台一起会餐,并且准备好好搞一搞的事跟杜师傅说了,杜师傅也表示同意。跟他说厨房这边由他负责,有啥事直接和前台沟通就行。他说他怕整不了,我说没事,放心大胆整,还有我呢。他说以前从来没整过,每回员工会餐就是坐在一起吃点儿喝点儿完事,也没有表彰、演节目啥的。我笑着说不能总叫员工没啥娱乐项目,业余生活也得丰富丰富。老杜你以前就是缺乏锻炼,现在开始锻炼锻炼,啥事都亲自整整,对自己有好处。 跟他说其实是想搞一次师傅们厨艺比拼的,考虑到厨艺比拼有些面太大,加上这段时间还挺忙,生意挺火,师傅们天天炒菜就挺累的,要是再研发菜品有些顾不上,就给大伙儿会餐了。但是厨艺比拼一定要搞的,那是正事。 同时跟他说以后厨房员工的业余生活这块儿交给他负责,也练习着开开例会,锻炼锻炼自己的口才。他点头答应着。 人就是这样,和人相处不要太想着自己,当你心无杂念的和人相处的时候对方会感觉到,他会不由自主的向你靠拢,因为你不会害他。 人在干工作的时候把自己忘了,工作会做的很好,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离小年还有两天时间,蒋亚军说速冻饺子备完了,满满四大冰柜,两千二百份。 “行呀蒋姐,神速呀。” 对她竖起大拇指。 “都是你领导的好,今年比去年多备出一千份。”她说。 “放心,都能卖了。”我说。 “我觉着也能卖了,今年比去年好,去年这时候一天也就两万五、六,今年都没掉下来三万。”她说。 我说:“生意好就行,证明咱们工作做的没错。” 面点提前完成工作任务,在例会上得提出表扬。 早例会。 “大家上午好!”我大声喊,喊完鞠躬。 “好!很好!非常好!” 声音洪亮,比一开始强多了。 “对咱们的面点组提出表扬,提前两天完成饺子的准备工作,七天时间备了两千二百份,速度神快,大家给咱们的面点热烈掌声。” “哗” “哗” 大家鼓掌。 “什么叫工作作风?这就是工作作风,快!迅速!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找借口!这就是咱们老店厨房兄弟姐妹的工作作风,老谭以你们为荣,感谢老天爷让我和大家在一起工作,都是缘分呀”我说。 大伙儿笑。 “今天心情不错,和大伙儿唠点别的。”我笑着说:“开例会之前我在想一件事,咱家面点提前完成工作任务,这让人尊重。于是我就想什么是尊重呢?每个人都想得到别人的尊重,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可是尊重又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跟大伙儿说,兄弟姐妹们,我们都想征服别人,让别人尊重自己,那么老谭今天告诉你一个征服别人的最好方法,那就是尊重,你就成功了。若要人敬己,必先己敬人。我们今天在一起工作,那是前世修了五百年的福报才有的缘分,需要珍惜。如何珍惜,首先就是学会尊重,只有我们互相尊重,才会像一家人一样和和睦睦。没有尊重表面上的冷笑热哈哈那是虚伪,咱们也不要这样的人。” “聪明人都会跟每天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事成为无话不谈的哥们儿、姐们儿,只有愚蠢人才成天跟同事过不去。老谭庆幸,有这么多聪明的兄弟姐妹,知足了!” 队伍中有掌声响起,渐渐热烈。 “每日一话,愿你有心!明天的你比今天又有进步!”我说:“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今天开始咱们整个厨房进入备战状态,各个档口把自己的准备工作做好,同时春节期间的备货从今天开始准备,部门老大负起责任,把自己部门的备货工作做好、做全,不能遗漏。同时做好每日的检查工作,从今天起检查工作多加一项,把春节期间的备货工作加进去,进行检查督导,做到万无一失。” “例会之后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把咱们的准备工作做好,小年那天咱们打一个漂漂亮亮的攻坚战,凯旋之后老谭大摆庆功宴,跟兄弟姐们不醉不归!” “好” “好” 例会之后准备进厨房,看到陈经理和李兴堂在一旁站着,他俩儿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估计开例会的时候他们就来了,被人挡着没看见。 走过去先对李兴堂打招呼:“过来了李师傅。” 李兴堂笑着点头说:“谭师傅例会开的有气势。” 我笑了笑说:“啥气势,就是嗓门大。” 他看了一眼陈经理,像是征求陈经理意见说:“陈经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 陈经理道:“坐下说,还能叫领导们站着,好像我们老店没人情似的。” 说完笑了,领着大家到包房坐下。 李兴堂先开口:“谭师傅,刚才跟陈经理介绍了,现在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指着一个四十岁往上穿着黑色西服的男的说:“这位是张总,咱们家现在的总经理。” 我站起来和张总握手:“张总好。” “谭师傅好!”他回道。 李兴堂接下来介绍穿蓝色西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这位是周总,咱家的销售总监。” “周总好!” “谭师傅好!” 最后一位个子矮些,微胖,寸头,挺精神,李兴堂介绍道:“这位是王总,服务总监。” 三位都介绍完了,也都彼此认识了。 一位总经理,一位销售总监,一位服务总监,一位厨务总监,集团主要管理人员快全了,再来个人力资源,市场营销,组织架构差不多了。 我纳闷老爷子啥时候招的这些人,一点消息没有。 当总裁的做事风格就是不一样。 “张总他们来咱们集团好几天了,一直在粗粮那边办公室了,昨天去新店那边看了看,今天到你们这边来看看,互相认识认识,见个面,以后就在一起工作了。”李兴堂说。 陈经理说:“这回咱们集团的人全了,以后希望各位领导常来检查指导。” 张总说:“检查指导谈不上,咱们互相学习,都是给老爷子做事,我们的工作还需要你们积极配合。” “我们指定积极配合。”陈经理微笑着说。 “咱们老店是集团第一家店,现在四年了吧?”张总问。 “四年了。”陈经理回道。 “没有老店就没有粗粮和饼店,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好,是咱们集团的中流砥柱,也是集团的根据地,老爷子把老店交给你们俩儿管理,可以看出对你们俩儿的信任,同时你俩儿的能力不一般,有过人之处。”张总说。 “有啥过人之处,就知道干活,听话,领导叫咋干咋干。”陈经理说。 “陈经理谦虚了,老爷子可没少说你,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张总说。 李兴堂说:“陈经理行,在滨海餐饮界也是数得着的。” “我可不行,无名小卒,在领导面前就是个小学生,以后得多跟领导学习。”陈经理微笑说。 “谭师傅也行,但给谭师傅提个意见,以后开例会的时候站在一个点别动,你总动的话下面员工眼神会随着你走动而动,显得对员工不尊重。”张总突然对我说。 我笑着说:“多谢张总提醒,下回改正过来。” 他说的我并不接受,但是初次见面,必须得给人家面子。真正管理的时候他也不总在这,还得自己来,犯不上因为一句话跟他掰扯。 这是老爷子组建得管理团队,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 第496章 小年卖了八万六 张总说完之后陈经理有点不高兴,她说:“谭师傅是总讲课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不好改。” 我说:“不好改慢慢改,慢慢就习惯了。” “听老爷子说谭师傅给咱家的管理人员讲课了,是个人才。”张总不冷不热的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是瞧不起。 这样的表情见得多了,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人才谈不上,就是个厨子,张总夸奖了。”我说,说的时候微笑着。 这时候李兴堂岔开话题,问我:“过两天就是小年了,小年咱家能忙,准备的咋样了?” 我说:“准备的差不多了,饺子备完了,今天开始热菜、凉菜备小年的料,同时也备春节期间营业的原料。” “咱们滨海三十上午还能买一上午货,从下午到初五市场关门,原材料得多备点儿。”李兴堂说。 “是,我们老店现在就开始备了,备晚了不行,家家饭店都备,有些肉类到时候没货。”我说。 “现在就备货,时间一长能新鲜吗?”张总问。 我没吱声,看向李兴堂。 李兴堂说:“现在备的是能长时间保存的原料,还有调料,等海鲜和青菜都是三十那天备。” “我对原材料不是太熟悉,但一定要保证新鲜度,千万不能不新鲜。”张总说。 他说完之后没人接话茬,一时间包房陷入沉默无声状态,气氛有点尴尬。 没说话的服务总监王总开口问我:“谭厨以前当过兵吧?” 我直接回道:“没有。” 王总是要缓和一下尴尬,但是我有点生气,很干脆地回答,不想缓和。 销售总监周总笑着说:“看谭厨开例会,还以为你当过兵呢。” 我说:“没有,认识一些当兵的朋友。” “当兵的人都雷厉风行。”王总说。 “看样王总应该当过兵。”我问。 “我是当兵的出身,复员十年了。”他说。 “羡慕当兵的,可惜没当过,喜欢和当兵的在一起,说话办事痛快。”我说。 这时张总对陈经理说:“今天我们上午在你们这,考察一下。” 陈经理说:“好事呀,欢迎。” 李兴堂对张总说:“张总,你们仨上午在这,我有事,和老爷子去一趟新店,就不陪你们了。” “你忙你的,我们仨在这就行。”张总说。 三位老总既然在这考察,咱们不能说什么,跟他们说厨房有事先回去了,然后回到厨房。 张总给我的印象不太好,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有点太装。他说我开例会来回走动讲话不好这个还没生气,在说我给管理人员进行分享的时候那个瞧不起的表情有点不感冒,加上他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说春节备货的事,估计李兴堂听了心里也不高兴,有点外行指导内行。 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到了厨房之后这些事就忘了,开始进入紧张的准备工作之中,再有两天就是小年了,小年一定忙。 事实证明我对小年的工作安排是正确的。 小年这天老店卖了八万六千块钱,创历史性记录。 由于当天取消了煎饺,集中力量主打煮饺和蒸饺,店内饺子加工销售效率明显提升,没有上不去和超时现象。同时所有外卖饺子都是速冻的,这也减轻了煮饺压力,减少了客人等时时间,直接拿着饺子回家煮了。后来出现很多排队等位的客人看到有速冻饺子出售,都买速冻饺子回家自己煮,不再站在那等着,这也变相的加速了饺子的销售,两千二百份速冻饺子在晚上八点半全部卖空。 由于厨房所有员工都是早上七点上班,准备工作做的好,虽然忙,但一点不乱,菜品走的四平八稳,显得比平常日子都有规矩,没出现任何退菜现象,可以说是完美。 到了晚上十一点,陈经理找到我说:“老谭,差不多了,别卖了,孩子们都累的跑不动了。” 我问:“现在进来的客人还多不?” “不多了,没几个人了。”她说。 “那就不接待,大伙儿也都累了,够本了。”我说。 前台不再接待客人,厨房进行收市。 我来到二楼面点间。 “大伙辛苦了!”我大声喊。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和面老杨回道。 就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有精神,再看那些女将都累的连话都不爱说了。 “大伙收拾收拾卫生,今天就到这,不接待了。”我说。 听我说不接待了都来了精神,各个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万岁!”方林举着擀面杖高喊。 “累死我了,我要睡觉”李燕直接趴在面案子上。 “总厨,你这句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张春梅道。 我冲大伙笑笑。 “总厨说不接待了,赶紧的收市卫生,收拾完了好下班,今天真累。”蒋亚军说道。 大伙儿开始收市卫生。 从面点间出来,到了凉菜间,李明娟和孟宏伟他们正在收市卫生,看样和我说话的心思也没有,累得够呛。没打扰他们,然后来到前台,前台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再有半个小时能全都撤了。 “今天工作餐是啥?孩子们都累坏了,做点儿好吃的。”陈经理问。 “你保证他们能吃工作餐?”我问。 陈经理笑了,说:“这帮孩子你看着,拿着奖金又开始出去吃了,也不知道攒钱。” “现在孩子有几个攒钱的,家家都不缺他们挣的那几个钱。”我说。 “孩子们不吃岁数大的得吃,做工作餐没?”她问。 “做了,鸡肉炖土豆。”我说。 “我是饿了,我得吃。”她说,说完问我:“老谭咱俩儿喝点儿?” 我说:“不和你喝,你一喝就多。” 她笑了,问:“那天你咋把我整倒床上去的?我是不是挺胖?” “胖不胖没深入研究,但是挺费劲儿。”我开玩笑。 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老谭也会开玩笑。” “还一天天的总严肃呀?今天不和你喝了,明天吧,明天会餐好好喝喝,顺便再送送你,万一发生点儿啥呢?” 说完往厨房走,留下她在那凌乱着。 老店饱和状态一天卖五万块钱是可以的,超出五万就有点费劲了。卖了八万多,相当正常两天的营业额,也就是两天的工作量,谁都累。 好在下班的时候每人都拿到不菲的奖金,看着手里的奖金累也不累了,满心欢喜。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它能够充分挖掘人的潜能,让许多不可能变成可能。商鞅在变法的时候使用的就是金钱法则,要不然也不可能成功。 金钱不但有力量,还有诱惑,很多东西在它面前都会很现实,包括爱情。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人们也不是现实,而是为了生活。 生活才是现实的。 对每一个在外打工的人来说钱是重要的,每个人都拼命的挣钱,然后用挣来的钱养家糊口。要想改变自己的生活,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拿我和林燕来说,我俩儿没有任何依靠,没有家底,啥都得靠自己挣,应该说是白手起家。没有钱就没法生活,孩子上不了幼儿园,老人没钱赡养,到那时候家也不是家了。 像和我跟林燕这样打工家庭不在少数,都在为生活打拼着,奔波着 为了以后的好日子。 第二天是员工会餐的日子。 忙到晚上八点,几乎不上客人了,厨房开始准备会餐的饭菜。 老姨跟卖肉的要了两个猪头,十斤肉,卖海鲜的给拿了两盒刀鱼,十斤花蚬子,十斤毛蚶,青菜给的多,四样:鲜蘑、韭菜、蒜苔、茄子,都是普通青菜,但是大伙儿吃,也不挑,主要是为了乐呵。 前台后厨加在一起一百三十人,把后勤的算上将近一百四,得十四桌。菜保证够吃,每桌十二个菜,菜量大点,还有两盘饺子。一桌一瓶白酒,一箱啤酒,两瓶大桶饮料,足够足够的。前台加入进来有好处,酒水都是陈经理跟供货商要的,没花钱,又省了不少。 前台的二楼领班是主持人,厨房选的是杜师傅,他俩儿已经在一起排练好几天了,对这次会餐显得很积极热情。 整个会餐流程是我提前设计好的,以书面形式给了他俩儿,他俩儿这是第一次主持,能够按着流程主持完就行。 主持一次员工会餐对有文化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从农村出来的,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来说有点难度。看着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侃大山聊女人滔滔不绝,等站在人前百众的时候就没词了。 杜师傅也好,二楼的领班也好,在这方面都得煅练。 他俩儿不像李爽,李爽咋说也是城市里长大的,念的书多,性格外向,敢说敢做,加上还喜欢展示自己,所以稍加锻炼就很厉害。 他俩儿要想达到李爽那样,还得锻炼。 知识是学来的,能力是练出来的,好铁百炼才能成钢。 对杜师傅的锻炼,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如佛所说,万事万为皆本性,何求其他。 陈经理把家里的音响拿了过来,下午找电工给安上了。 来到前台,看到老姨和陈经理在一起聊天,走了过去。 老姨看我过来,很热情的拿拳头打了我一下,说:“行呀老谭,挺能整呀。” 我笑着说:“还凑合,谢谢老姨夸奖。” “现在咱们三个店,。 “这跟老姨大力帮忙分不开的,多亏老姨支持,要不然我和陈经理也整不好。”我说。 “没看出来,老谭还挺会说的。”老姨笑着对陈经理说道。 陈经理看看我,满脸笑意的说:“老谭还说啥了,要不然人家咋能给我们讲课呢。” 老姨说:“对了,都说老谭讲得好,一直也没倒出时间听,下回再讲告诉我一声,我也听听。” “老姨,估计你是听不着了,现在有总经理了,再听就听人家的吧。”陈经理道。 “你说的是那个姓张得吧?那人一看就不行,干的全是面子活,也就老爷子喜欢。”老姨说。 我说:“老姨,咱们别唠了,你的人全来了吗?” “来了,都上楼了,说是看老杜排练去了。”老姨说。 我说:“那咱们也上楼吧,饭菜都快好了。” 第497章 员工会餐 “亲爱的厨房家人们!” 二楼领班手拿麦克风,身穿得体的职业套装,深情款款。 “前台的帅哥美女们!” 杜师傅一身西装革履,很帅。 “大家晚上好!” 俩人共同发声。 “哗” “哗” 整个二楼大厅爆发出热烈掌声。 员工聚会拉开帷幕。 “我们经历了一个春天的整理,蓄势待发。”领班说。 “我们经历了一个夏天的忙碌,收获满满。”杜师傅。 “我们在金秋的季节继续前行” “我们在飘雪的冬季迎来春天” “整整一年” “三百六十五天” “在我们的劳作中过去了。”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真诚的说一声” 合在一起“家人们,辛苦了!” “哗”掌声。 该说不道,杜师傅和领班俩人配合的挺好。平时看杜师傅不咋地,现在小西服穿在身上一看还挺英俊潇洒,大帅哥一枚。 接着是颁奖环节。 全体员工也是气氛热烈。 “现在颁发本年度最佳卫生奖。”受到气氛感染,杜师傅也不紧张了,大声说:“厨房获得者李福顺!” 他刚说完,二楼领班接着说:“前台获得者刘莉莉!有请两位上台领奖。颁奖嘉宾,咱们的采购大姐王姐!” 王姐是崔会计爱人,崔会计今天也来了,和老姨我们坐在一桌。 崔会计笑着用手碰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王姐,说:“叫你上去颁奖呢,你是颁奖嘉宾。” “我是颁奖嘉宾?”王姐一愣,随即笑道:“我还当颁奖嘉宾了,好。”说完走上前去。 在杜师傅的示意下,王姐先是给两个获奖者颁发了大红证书,然后颁发了奖品。 两个获奖的挺激动,都没怎么去看啥奖品,盯着证书看不停。 每个人还是有荣誉感的。 可能不在乎得到什么奖品,但是在乎自己的工作得到肯定。 “老谭,你们整的挺好呀。”老姨说。 “还行,主要是给员工一个肯定。”我认真地说。 “这都是你策划的?”老姨问。 “不是,大伙儿一起整的。”我说。 “老姨你不知道,这都是老谭整的,我家老谭有才吧?”陈经理说。 老姨用手开玩笑的掐了一下陈经理,说道:“还你家老谭,说的这么亲是不是对老谭有啥想法?” “哎呀老姨,说啥呢。”陈经理有些脸红。 接着颁发了“最佳纪律奖”和“最佳新人奖”,然后是前台一个服务员唱歌,唱的挺好,获得大家阵阵掌声。 接着颁发的是“最佳捣蛋奖”,这个奖还是刚听说,有点意思。 “咱们家,不管是前台还是后厨,都有一个这样的家人,说她调皮吧,还不违反纪律,说她老实吧,还总调皮捣蛋,花样百出的逗大伙儿开心,成了我们的开心果,她要是不上班大家一天干活都觉着没啥意思。”二楼领班说。 “就因为有了她,我们才笑声不断,快乐不断,她们就是我们的捣蛋鬼,方林、李小!”杜师傅高喊。 他话音刚落,下边是一片笑声。 李小我不清楚,要说方林得这个“捣蛋奖”确实受之无愧,她就是面点组的调皮捣蛋鬼,一个小丫头死淘死淘的,蒋亚军没少说她,又气又笑。 “耶!” 方林立时兴奋的叫起来,快速从座位上站起,满脸夸张的表情叫人捧腹大笑,更搞笑的是还在蒋亚军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等蒋亚军伸手打她的时候她早蹦蹦跳跳的离开直奔前面而去,洒下一串开心的笑声。 她这边这样,那边的李小相对于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尖叫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前面,和方林俩人以胜利者的姿态击了一下掌,然后给二楼领班一个热烈的拥抱,拥抱完领班又去拥抱杜师傅,杜师傅吓的一下子躲开了,大伙一阵开心大笑。 “谁家要是有这两个丫头能把爹妈气死。”老姨笑道。 “现在这丫头比小子都淘。”陈经理说。 “你家丫头快毕业了吧?”老姨问。 陈经理说:“快了,还有一年。” “你家的再有一年毕业了,我家的今年才上,还得三年多。”老姨说。 “你家孩子没我家的大?”陈经理有些吃惊的问。 “没你家孩子大,再说我也没你大呀,都是你们管我叫老姨叫的,都叫老了,以后不许管我叫老姨,叫姐知道不。”老姨假装愠怒道。 老姨和陈经理在面相上看差不多年纪,只是陈经理比老姨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就显得陈经理年轻。 “你没我大吗?我四十六。”陈经理说。 “没你大,我就是显老,和老谭似的,今年四十四。”老姨说。 我笑,没成想她俩儿唠嗑儿我躺着都能中枪。 “下面有请我们家的洗碗大姐给咱们演唱青藏高原,大家鼓掌欢迎。”杜师傅喊道。 不禁往前面看去,看到洗完大姐站在那,给大家深深一躬,然后开始清唱。 大姐一开口就震住了全场。 那空旷清灵的歌声就像从遥远的喜马拉雅传来一样,穿透而空灵 刚才还噪杂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飘着大姐的歌声 那真是来自远古的呼唤,仿佛把人一下带入到了青藏高原,看到了雪山、草地、牛羊 所有人都注视着大姐,安静的听着这动人的歌。 大姐唱完了,全场进入短暂的安静,紧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唱得太好了! 所有人都备歌声打动,震撼! 真不知道厨房还有这样的能人,还是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洗碗大姐。 我只知道她是青海的,是老陈当总厨的时候原来洗碗的大姐不干了,应聘来的姑嫂俩儿,杜师傅跟我说过这姑嫂俩儿是青海的,藏族人,老公在工地干活,她们来饭店洗碗。大姐叫卓玛,她小姑子叫依格玛,汉语说得不流利,也不认识汉字。姑嫂俩儿洗碗挺认真,也很能干,每天都是最后下班。等我当总厨之后跟杜师傅说她俩儿每天晚上十一点下班,下班之前把所有撤下来的餐具洗完,第二天十一点上班。杜师傅这样安排之后他们姑嫂俩儿挺高兴,我去洗碗间的时候大姐用不流利的汉语跟我说过谢谢总厨。 完全没想到大姐唱歌这么好听,出乎想象。 “唱得太好了,老谭,你们厨房能人辈出呀。”老姨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她会唱歌,就知道她是青海的,藏族人,叫卓玛。”我说。 “人家藏族人都能唱歌,不像咱们汉族人就知道喝酒。”老姨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尤其是你,整个集团出名。” 我尴尬的笑笑。 接下来颁发了几个巧立名目的奖项,大伙儿气分热烈。 “默默奉献奖”给了王亚信,可能是杜师傅的主意,王亚信喜欢抽自己卷的烟丝,给王亚信的奖品是一袋烟丝和一个大号烟斗,成了全场的笑点。 “默默无闻奖”给的是老姨带领的后勤团队,每人一个带皮套的保温杯,让所有的采购人员是满满的感动。 颁奖结束之后是厨房张春梅和水豆腐大哥表演的二人转。没想到俩人二人转唱的非常好,油腔有调,还带着打诨骂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后来才知道张春梅在老家的时候唱过民间二人转,水豆腐大哥也唱过,虽然没有专业演员的水准,但比起一般人还是好很多。 伴随着嬉笑打骂的二人转,全体员工开始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吃好喝好。 “老谭和陈经理没上去讲两句呢。”老姨一边吃着一边问。 我说:“我们俩儿不用,他们玩的高兴就行,我俩儿属于坐镇那伙儿的。” “让员工好好发挥展示,给他们机会,我和老谭幕后指挥。”陈经理说。 “老店有你们俩儿行,保证越来越好,能超过粗粮。”老姨说。 这时崔会计开口:“老谭、陈经理,我提个意,首先对你们俩儿表示感谢,谢谢能邀请我们后勤人员参加你们的员工聚会,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就是吃饭喝酒呢,没想到搞得这么好,挺有仪式感,还得了奖品,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说实话这是我来到咱们集团第一次得奖品,冲这个温暖牌保温杯敬你们俩儿一杯,祝咱们老店越来越好!” “谢谢崔哥!”我说。 “谢谢崔会计!”陈经理说。 我们三个喝了一口。 刚把酒杯落下,老姨对她的司机说:“别光顾着吃,奖品也拿了,酒也喝了,你代表咱们后勤得表示表示,老姨我喝不了酒不知道,别让人家挑理,没看着陈经理咋瞅你呢。” 没想到老姨也很幽默。 我和陈经理跟老姨司机喝了一口。 老姨他们第二天还得早起买菜,没怎么喝酒,吃完饭先走了。他们走了之后杜师傅和张春梅、蒋亚军、高师傅、李明娟、刘师傅、二楼领班坐了过来,看王亚信和师傅们在一桌喝酒,把他也喊了过来。 我说:“这段时间大伙儿挺辛苦,老谭谢谢大家,来,喝一个!” 大伙共同举杯,干了一个。 喝完之后王亚信说:“咱们这些人要说累谁也没有老谭累,老谭天天早上验货,验完货还得考虑厨房事,还得炒菜,不轻快。” 杜师傅说:“老谭是挺累的,咱们大伙儿敬总厨一杯。” 他说完大伙儿就张罗着要敬酒,我说:“酒就别敬了,心意我领。跟大伙儿说句实在话,我倒没感觉咋累,觉着干的挺开心。时间长了都知道我这人啥样,喜欢干工作,不但喜欢,还上瘾。能和大伙儿在一起合作非常开心。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老谭再厉害就我一个人没啥用,浑身是铁捻不了几个钉,全靠大家帮呢。咱家好坏我决定不了,陈经理决定不了,在座的谁也决定不了。单独一个人决定不了,但是咱们凑到一起就决定了了,所以说咱们是个团队,只要咱们这个团队一直团结,啥事都往一块想,有劲儿都往一块使,那咱家就是第一。” “与其敬我,不如敬自己,敬咱们这个团队,因为有了大家老谭才有这么大底气,才敢跟别的店叫板,豪气还需底气撑,谢谢大家,敬团队。” 第498章 快过年了 小年过完了,聚会也聚完了,开始春节前的准备工作。 可能是员工聚会起了作用,原计划过年回家的三个小弟说不回家过年了,等过完年再回去。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说明春节期间厨房员工将全部在岗,一个不少。 洗碗大姐卓玛在聚会上一唱出名,我也特别关注一下。她们姑嫂俩儿卓玛外相一些,依格玛比较内向,不爱说话。她们老家在青海一个偏僻的农村,没有什么耕地,放牧为主。养羊养牛一年下来也没几个钱,于是家里的男人出来打工,辗转到了滨海,在这里工作有三年了,比较稳定,于是她俩儿也跟着过来,男人在工地上班,她俩儿在饭店打打零工,贴补家用。家里都有孩子,孩子在家由爷爷奶奶照顾,每年她们也不回家,只是给家里寄钱回去。 我问卓玛她们那里的人都爱唱歌吗?她说都爱唱,唱的都很好听。她说依格玛唱歌比她好听,就是害羞,不敢唱。 她们姑嫂俩儿干活很实惠,勤劳肯干,但是性子比较倔强,骨子里有藏族人的血性。 老店举行员工会餐,还进行了颁奖活动,很快饼店和粗粮都知道了,两个店的员工有些羡慕,等管理人员则是嫉妒。对这些充耳不闻,人除非不做事,只要做事就会有人议论,说好说坏的都有,在意也在意不过来,与其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做点事。 议论在意多了会不敢做事,人言听多了会阻碍做人。 人呀,做自己最好。 杜师傅跟我说:“老谭,现在咱们树大招风了,都说老爷子向着咱们,咱们聚会是老爷子给的钱。” 我说:“愿意咋说咋说去,说咱们树大还不好?知道不,树小易折。” “我就佩服你这个心态,啥事都不往心里搁。”他说。 我笑着说:“我肚子小,正经的还装不过来呢,哪有地方装这些乱七八糟的,有地方装点酒也比装这些个强。” “你说得对。”他说。 “对了老杜,把三十到初八的工作餐菜单拉出来,过年了,别给员工吃大白菜土豆,一顿整几个菜。”我说。 “不用整几个菜?也就三十晚上能有时间好好坐下来吃点,剩下的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他说。 “没那么忙?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就行,咋忙也得给员工吃好,听我的,早餐不动,午餐和晚餐一顿必须俩菜,还得好的。”我说。 “行,我把菜单拉出来,到时候你看一下。”他说。 过年的时候是忙,但是再忙也得给员工吃好,这是原则问题。 腊月二十八这天立春,一大早林燕打电话问我吃春饼没?我说没呢。她和儿子已经到了老家,母亲早上做的春饼,她和儿子正吃着,向我显摆。 “咱妈说了,过年你不用回来,在外面好好挣钱,好养我和儿子。”她说。 “那是必须的。”我说:“想着三十晚上吃饺子的时候让儿子给咱妈磕头,别忘了。” “忘不了,咱儿子还不会磕头呢。” “你教教,过年就三岁了,该会磕头了。” “嘻嘻,逗你玩呢,咱儿子可聪明了,磕头不用教都会,我都不知道他从哪学的。” “电视上呗,电视上啥没有?现在孩子灵,一学就会。” “我看咱家儿子就是聪明。”她说。 “嗯,咱儿子聪明,没看谁是他妈。”我说。 “这话我爱听。”她说,然后问我:“老谭,你说过年我给咱妈多少钱?” “你说的算,有就多给点,没有就少给点,咱妈也不挑。”我说。 “给两千少不?”她问。 我说:“不少,两千行,给她也不花,都给她大孙子攒着。” “你给自己买衣服没?过年了也给自己买身衣服。”她说。 “买啥衣服,有身衣服穿着就行,又没光屁股。”我说。 “这不过年了吗?”她说:“随你便,愿买就买,不买拉倒,反正我说了。” “行,有时间我就出去买一件。”我说。 三十多了,孩子也有了,开始不怎么在意穿衣戴帽了。好像压根儿也没咋在意过,最帅的一次就是结婚那天,之后就没设计过自己。 看看身上穿的,感觉还行,不怎么丢人。干厨师的只要上班也不需要穿啥好的,就是上班下班几分钟的路穿自己衣服,剩下时间都是一身工作服,用不着刻意打扮自己。 杜师傅说今天饼店能忙,立春,都是吃春饼的。我说是,小年吃饺子,立春吃春饼,小年咱家忙,立春该饼店忙了。他说就粗粮好,一年也没啥节日,不用咋忙。我说人家是没啥节日,但天天忙。 “老谭,晚上下班咱们上饼店吃春饼去呗?”他提议道。 “还是别去了,他家今天保证忙,照顾不过来咱们,去了添乱。”我说。 “也是,咱们今天自己烙点儿饼吃。”他说。 “加一起一百三十人,烙不过来,你就别调理面点了。”我笑道。 “是呀,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一百三十人,烙饼得烙半天。” 其实是昨天疏忽,不知道今天立春,要是知道昨天开菜单的时候开上春饼好了,市场上有卖现成的,买回来一热就能吃,简单省事。 草利贵做完准备工作过来跟我说:“老大,晚上咱们吃春饼去。” 我说:“不去了,这两天有点累,想早点儿回去休息。” “你要是不去我们去了。”他说。 “你们去吧,少喝点酒,早点回寝室。” “嗯,老大,过年你不买衣服呀?”他问。 我说:“不买,都成家立业的大老爷们儿了,不用打伴,不像你们小年青的。” 他笑了,说道:“其实老大你才三十多,就是长得老。” “我心也老。”我说。 “你要是不去我们去了,用回来时候给你带点啥不?”他问。 我说:“不用,你们回来我都睡了。” 现在草利贵、鲍鹏、孟宏伟、关平他们处的挺好,都是通过我来的,在关系上比别人近一层,总在一起聚会。 他们出去吃饭喝酒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草利贵和于文学都三十,岁数大,比较稳重,孟宏伟成家立业,也稳重,出去有他们仨照顾不会有啥事。就算有人欺负他们也没事,孟宏伟和鲍鹏都是好干份子,能保护他们全身而退。 最担心的就是方林,纯粹是个惹祸精,好在马华和李燕来了之后她有了伴儿,不那么惹祸了。 鲍鹏现在和方林有处对象的迹象,他俩儿要是能成还真挺好的,不说郎才女貌吧,但是很般配,还行。虽然他俩儿没和我说,或多或少的也知道点儿。看到他俩儿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自己也是渴望恋爱,希望有个女孩成为自己的恋人,和她成家立业,组建家庭。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无处不在,厉不厉害?也有谈情说爱的。 立春是吃饼的日子,跟饺子馆没啥关系,客人自然少些,到晚上八点就没客人了。收拾完卫生从厨房出来,到二楼检查一圈,看看没啥事准备换衣服回去,马淑丽过来找我,跟我说中午她和张春梅去了商场,给我买了一条裤子,放到我屋里了,叫我回去之后试试,看看合适不,要是不合适她明天拿去换去。 看着她挺感动,心里热乎,能有人关心自己是件幸福的事。 “马姐,太谢谢你了。”我说。 “谢啥,看你也不咋照顾自己,正好今天上商场,看着合适就给你买了。”她说。 “多少钱?把钱给你。”我说,实心实意的。 “说啥呢?”听我说要给钱她来气了,“要是给钱你就别穿了,把裤子给我明天我退回去。” “呵呵,说错话了,别介意。”我忙道。 “你回去试试,不合适明天给我,我换去。” 她说完扭头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心想,这要是林燕多好,都是媳妇给老公买衣服,媳妇不在,别的女的给买有点不好。 马淑丽只是单纯的出于对我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她女儿也在这工作,她不会傻到当着女儿的面对我有意思。 我是北票人,了解北票人的感恩心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其实真没怎么照顾她们,就是给安排个工作而已,她们现在能够在这里安心工作,被周围的同事接受,都是她们自己做到的,跟我没任何关系。 方林、李燕、马华、马淑丽她们四个在面点间人缘非常好,工作认真肯干,热情,乐意帮助人,对什么都不计较,大伙儿都非常喜欢她们,不但面点间的人喜欢,整个厨房的人都喜欢,这个可以看出来。有时候我都以她们为荣,感到骄傲。 站在更衣室门口出神发呆的时候和面的老杨,调馅的高师傅,还有剁馅的大哥过来换衣服准备下班,看到我上来打招呼。 老杨问:“还没走呢总厨?” 我说:“马上走。” 高师傅说:“今儿立春,媳妇在家烙饼,总厨跟我上我家吃饼去,正好咱俩儿喝点儿。” 我笑着说:“不了,改天的,今儿有点累,回去睡觉。” “你也够累的,不行每天早点回去,厨房也没啥事。”高师傅说。 “不用,就是这两天累着点儿,过两天就好了。”我说。 他们三个进更衣室换衣服,我来到一楼。一楼已经没客人了,服务员在收拾卫生,厨房砧板开始出来撤档,草利贵跟点菜员牛秀丽说着什么,好像草利贵说了错话,牛秀丽拿着点菜夹打了草利贵一下。 “老谭,看着没?你家草利贵要把我家牛秀丽拐跑。” 陈经理过来,开玩笑的跟我说。 “那说明草利贵厉害,小伙子有魅力。”我说。 “我家牛秀丽也不差。”她说。 “是不差,就是结婚了,要不然他俩儿真行。”我说。 “结婚咋的,就不行在外面有人了,现在成家立业的在外面不都有人。”她说。 “也是。”我说,默认这个现实。 “立春,不出去喝点儿?”她问。 “不去,回去早点休息,这几天有点累。”我说。 “我打包俩菜,再打包一份饺子,咱俩儿上我家喝点儿。”她发出邀请。 我说:“改天吧,今天不想喝,” “还改天啥?再改天都过年了,就今天,喝一个纪念酒。”她说。 我看她,她也看我,有心思拒绝,看她的表情是认真的,就说:“也行,喝点儿。” 第499章 吐血 这是第二次来到陈经理的家,说是她家,其实也不是,应该说是她家的房子。 “随便坐,我去换换衣服。”她说,说完之后进了卧室。 到厨房拿了三个盘子,坐在沙发上把打包的菜和饺子装到盘子里,然后又拿了碗和筷子。 陈经理换完衣服出来,穿了一身家居服,更显女人气息。 “没找到酒和杯子,在哪?”我问。 “在茶几二层格那,有杯子,酒在这呢。” 她走到电视柜旁边,从那拿出一瓶白酒。 把酒杯从茶几的二层格拿出来,接过她递过来的酒瓶,打开,倒满两杯。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习惯性的往后撩了撩头发,在她撩头发的时候看到她眼角的鱼尾纹,以前没怎么注意。脱去身上的职业套装,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风韵犹存。都说这个年龄的女人最有诱惑力,也确实有,相信自己如果不是长期和她在一起合作,彼此互相了解,就这样一个环境,会有很多想法。 “菜都凉了吧?”她问。 “没有,哪那么快,这刚多长时间,没凉。”我说。 “没凉就行,来,咱俩儿喝一个。” 她说完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老谭,这长时间不回家想媳妇不?”她夹了一个饺子边吃边问。 “想,咋不想呢,其实主要是想孩子。”我说。 她笑了,说道:“想媳妇就说想媳妇,还拿孩子打马虎眼,说了也不笑话你。” 我笑笑,转移话题问道:“陈姐,这房子就你自己住?” 她说:“嗯,我家在开发区,他单位在那,就在那买的房子,后来孩子念高中,高中就在这附近,为了照顾孩子买的这个房子,买完了我和孩子在这住,孩子上学,我天天的能照顾点儿。” “开发区离市里挺远的,你也不经常回家。”我说。 “有时候也回去,不经常回去。”她说。 “你家孩子现在放假了吧?”我问。 “早放了,放假也不着家,跟同学去北京玩了十多天,她同学北京的,才回来,现在在她奶家呢。” 说完端起酒杯冲我示意,喝了一口。 “你是第二个上我家来的男的。”她说。 “呵呵,荣幸。”我说:“你家姐夫不过来?” “他不来,嫌乎远,再加上我天天下班挺晚的,他还得上班。”她说:“人家在家比我潇洒,一个人没人管,愿意干啥干啥,把小三领回去也没人知道。” 看她说的轻松,能想象他们夫妻之间的现状。夫妻只是个名义,家只是住人的地方,不离婚只是给孩子看的。相互之间互不干涉个人的私人生活,在孩子的问题上步调一致。外人看是和和美美的三口之家,并且幸福。 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好不好,在不接受的同时也不抵触。 “是不是觉着我们这样挺不理解?”她看着我问。 我说:“咋说呢,是有点不理解。” 她说:“其实也很正常,俩人都没啥感情了,自己过自己的,有孩子不能离婚,叫外人看着不好,自己啥样自己知道就行,谁也不干涉谁,轻松自在。” 说的轻松,好像在说别人事似的,在她的眼神里还是有着一丝哀伤对自己家庭不和谐的哀伤。 两个人在恋爱的时候都会海誓山盟,结婚之后都会甜甜蜜蜜,当日子进入到柴米油盐琐琐碎碎之后很多激情都没了,本来恩恩爱爱的两个人开始成了住在一个屋子里的房客,从你侬我侬变成了相敬如宾,从相敬如宾变成了形同陌路,这是很多家庭的真实写照。 我和林燕会不会变成这样? 我端起酒杯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我没经历过,不敢多说,还是喝酒吧,姐。” 我先喝了一口,她随后也喝了一口。 点上一根烟。 “老谭别看你岁数小,但是成熟稳重,看你干工作也好,为人处事也好,和你的年龄一点不符,就像经历过很多事似的,非常成熟。”她说。 “我还真经历过许多事,要不然也不能这样。”我说:“人没有一下子就懂事成熟的,都是经历许多事之后才慢慢长大,一点点成熟的。” “我挺佩服你的老谭。”她说。 “呵呵,别佩服我,我就是粗人一个。”我说。 “你可不是粗人,看着像土匪似的,其实你心挺细。” “是吗?我还心细?你这是夸我。” “没夸你,真的,你比老陈心细。” “你对老陈的感情挺深。” 她独自喝了口酒,看着茶几说:“能不深吗,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出轨一回” “其实老陈挺好的。”我说。 “刚开始挺好,知道心疼人,后来就不行了,都是我让着他,岁数比我小,啥事不懂,和他在一起非常累。”她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老陈是婚外情,用省城的话说是铁子,存在于道德之外的一种爱情。处好了是情人,处不好是仇人。当两个人都不能离婚的情况下,最后都会回归自己的家庭。 这种男女关系虽然存在于道德之外,但是很多人都趋之若鸢,对与不对无从分说。 “老陈走了之后一个电话都没打,我给他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接了,没说啥,挺冷淡,第二次干脆没接,纯是个犊子。”她恨恨地说。 “兴许不方便接电话。”我说。 “嗨,啥不方便。”她凄楚的笑了一下,“就是那回事呗,在的时候挺好,天天一起睡,没啥,等俩人不在一起就完了,人就是现实。” “姐,你这就是个经历,不用总去想它。”我说。 “是,就是个经历,想也没用,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相信男人就得了。”她说。 我笑了,开玩笑道:“别不相信男人,不都那样,你这一句话把男人全打死了。” 她也笑了,看着我说:“你还行,不算你。” “我也不是啥好人。”我说。 “至少比老陈强。” “要说干工作我承认,别的未必,喝酒也比他强。”我笑道。 “这就行呗,你挺有男人样的。”她说。 “多谢夸奖!” 不知不觉一瓶酒下去了,她还要喝,我说不了,这两天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她的意思我俩儿再喝一杯,但是不想喝了,说白了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喝酒要是不想坏事是假的,虽然她四十多岁,但四十多岁的女人最有诱惑力,尤其是对我这个三年多没过夫妻生活的人来说杀伤力最强,怕控制不住自己。 男人和女人之间没发生关系什么都好说,一旦发生关系不一定啥样,会成为第二个老陈。 没有继续喝,聊了会儿天就回来了。 坐在床上看到马淑丽买的裤子,有心思想试试但觉得累,心想明天再试吧。这两天确实有些累,身体特别乏,就想睡觉。 拿着脸盆到水房洗漱,感觉嗓子有些热,发甜,刺挠,想咳嗦,于是就咳嗦了一下。这一咳嗦感觉不好,一口血咳了出来,鲜红鲜红的。 看着咳出来的血懵住了,脑袋嗡嗡响。 也没喝多少酒呀?怎么咳血了? 胃出血? 喝酒喝的?还是得了啥病? 怎么咳血了? 难道是不能,绝对不能。 累的,这几天累的,一直没好好休息,积劳成疾,所以才咳血,没啥事,身体这么好能有啥事?以前喝酒喝吐了也往外咯血。这就是咯血,不是吐血,没事。 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着,假装镇静,安慰着自己。但身体是不撒谎的,双腿开始发抖了 第二口血也咳了出来,还是鲜红的鲜血。 嘴里发咸,很腥 看着咳出来的血心里发慌。 是不是胃出血?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 站了好一会儿 心是慌的,胡思乱想。自己最近没感冒,也没发烧,没感到哪不舒服,哪也不疼,就是今天感觉有点累,想睡觉,每天都没感觉累应该是累的,加上每天睡眠还少,没休息好,所以才吐血 没啥事,啥事没有,不用自己吓唬自己,不就是吐两口血吗,没啥事。慌啥?害怕啥?死不了,我是老谭哪能说死就死呢,没事。 睡一觉就好了。 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啥事没有。 停止胡思乱想,马上停止。 用手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子,告诉自己没事,镇静。 然后用手捧水,把嘴涮涮,反复涮了几次,感觉嘴里不腥不咸了,简单的洗了脸,强迫着刷了牙。 端着脸盆从水房出来,走道的时候感觉双腿无力,有摔倒的感觉。从水房到寝室也就二十米的距离,走这二十米的距离用踉踉跄跄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进屋关门坐到床上,浑身虚脱了一般。 说白了就是吓的。 都知道吐血不是啥好事,电视上经常看到吐血的场景,每当看到吐血那人就活不长了,这是留下最深的印象,所以看到自己吐血感觉自己也活不长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是真害怕,不想死。 坐在床上发呆足有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想些啥了,总之是没往好的方面想,净想不好得了。好像灵魂出窍一样魂不附体。 终于魂儿回来了,苦笑一下,掏出烟点上一根抽上,跟自己说:“啥事没有,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早上要是还吐血就是病了,还是不好的病,要是不吐血那没啥事,这几天累的,喝酒喝的,以后不那么累,不喝酒就好了。” 自己安慰自己,慢慢的躺在床上。 第500章 过年 第二天早上起来没有吐血,一切正常。 估计昨天晚上吐血是这几天累的,同时还有点急火攻心。既然不吐血了,身上又不痛不痒,那就没啥事,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注意休息少喝酒就行。 原打算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医院看看的,谁成想到了医院一看全是人,都是奔着年前看病的。心想等轮到我也该上班了,不如不看,年后再来不迟。 说实话吐血这事挺吓人的,虽然说感觉没啥事,一切正常,但心里也犯合计,省思千万别有啥不好的病,我死了小事,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咋整?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少喝酒,不行就戒了,烟也少抽,不行也戒了。 我烟抽的不凶,上班的话几乎很少抽,一般都是喝酒的时候抽。喝酒的时候抽多少就没数了,有时候一个小时能抽五、六根。烟的害处比酒大,真应该戒了。挺多抽烟人想戒烟,都是半途而废,我最成功的一次戒烟是在要孩子的时候,戒了两个月,当时坚持下去就好了,但没禁住诱惑,又捡了起来。 一个能够戒烟的男人得多可怕。 马上就过年了,厨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对打赢春节这场仗很有信心。 春节期间订桌情况很好,从三十中午到正月初八包房全部订满,散台也定出去不少,到时候还会临时来一些散客,估计每天能卖四万块钱以上。 一月份一共卖了一百万零六千,二月份估计也能买一百万。 当知道一月份卖到一百万的时候非常高兴,老爷子打电话说卖的不错,创了纪录,当月就把我的工资提升到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行了,已经跨入高工资人群行列。想当初刚进这行的时候一个月二百四十块钱,那时候想当个小饭店厨师一个月挣六百块钱就知足,现在挣到五千了,放在那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人得知足,知足常乐。 二零零八年的春节来了。 三十早例会。 “大家上午好,在这里老谭给大家拜个早年,大家过年好!” “祝大家鼠年吉祥,幸福美满,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男的越来越帅,女的越来越美,每天都有好心情,每天都有新收获,每天都是抬头见喜,低头捡钱!” 大家鼓掌。 “总厨也抬头见喜,低头捡钱。” “总厨过年好!” “” “跟大家唠点儿过年嗑儿。”我大声说:“每到过年的时候都很想家,想回家跟老爹老妈过个团圆年,这是人之常情,老谭也不例外。跟大伙儿说我已经在外面过了七个春节了,每到过年的时候心里都不好受,想这要是在家多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守在炕头看春晚,坐在桌前吃饺子,还能给老娘磕个头,祝她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可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为啥?因为我是个厨子,在大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时候我得站在我的工作岗位上为进店的每一桌客人、每一个家庭制作可口的年夜饭,这是我的职责,看到他们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快乐。” “今年我来的时候老爷子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就一个要求,过年的时候回家陪老妈好好过个年,已经连着两年没回家过年了,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没想到当了总厨,又回不去了。” “老谭不是因为这个总厨回不去,跟大家说句实话,是因为看到有你们这些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才跟自己说不回去的,为什么?因为老谭喜欢,老谭愿意和兄弟姐妹们在一起,一起过大年!” “三十了,我们在这里过年,但是别忘了家里的父母,例会之后大家先别做别的,拿起手中的电话,给老家的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拜个年,祝他们身康体健,幸福快乐。叫父母放心,咱们在这里挺好的,一样过年一样吃饺子,等咱们忙完了就回去看他们。别忘了替老谭给老人家问个好,说声谢谢,谢谢他们把这么完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当我直起身子的时候有掌声响起,看到很多员工眼里有了泪花。 三十中午非常忙,从早上上班一直到下午三点没歇着,一直在灶台上炒菜,中午饭都是站在灶台上吃的。要说大年三十应该坐下来好好吃点儿,可是一直上客人,并且都是大桌,比平时的点菜量大很多,菜是干炒炒不完,等炒完了一看三点了。 虽然是站在灶台上吃的工作餐,但大伙儿都没什么怨言。没办法,谁叫咱们是干厨师这行的,过年不但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还得给进店吃饭的客人做美味佳肴,这工作即辛苦又高尚,舍小家为大家,值了。 忙完中午饭口,大家休息一个小时,紧接着就是晚上的年夜饭,又是一场凶猛的战斗。 炒菜的时候杜师傅问:“老谭,干厨师这些年干够没?” 我说:“还行,没干够,我挺喜欢这行的。” “我是干够了,想不干还不行,别的啥也不会。”他说。 我笑笑,把炒好的菜装到盘里。 “稳当的干吧,想别的没用,还能活几个三十年,一辈子没几个,折腾不起。”我说。 “那倒是,其实干厨师也挺好,就是一到过年过节的时候不得劲儿。”他说。 “咱们的年节都是往后延期的,和当兵的差不多,越到年节越忙,当兵的站岗放哨,咱们是煎炒烹炸,人家是保家卫国,咱们是锦上添花,干吧,都是为人民服务,革命工作不分你我,历史会记住在你的。”我大声说。 他笑了起来。 不管咋说也是大年三十,过年了,所有人都很想家。本地人没啥事,炒完菜干完活可以回家和家里人过个团团圆圆的大年夜,外地人就不行了,回不了家,只能是在饭店过,心情难免有些不好受。从炒菜的氛围就可以感受到,每天炒菜的时候大伙都是有说有笑的,今天说话的人很少,都在默默的干着,没有啥声音。 这就是饭店打工者的悲哀吧。 客人上的早走的也早,七点半的时候几乎都走了,开始张罗做员工吃的年夜饭,咱们也得过年。 从热菜厨房出来来到二楼,先到凉菜间看看。 李明娟她们正在准备员工吃的凉菜,看我来了李明娟说:“总厨来了。” 我点点头问:“准备的咋样了?” 她说:“快完事了,四个菜。” “四个菜够,量大点儿。”我说。 “嗯,都加量了。”她说,然后道:“总厨,开饭的时候我吃一口就走,还得回家做饭。” “行,早点回去陪陪家里人,给家里人带个好。”我说。 “谢谢总厨。” 从凉菜间出来往调馅间走,剁馅的老夫妻俩儿早把卫生收拾完了,老太太站在那掉眼泪,老爷子一脸伤心的表情。 “是不是想大孙子了?”我笑着问。 老太太转过身擦擦眼泪,老爷子勉强的说:“不想别人,就是想孙子。” 我说:“没事老哥,等忙完了春节你们回家看看,和孙子好好待两天。” “我俩儿不能一起回去,我省思等不忙了叫她回去看看,我就不回去了。”老爷子说。 “没事,你们老两口一起回去,我安排别人替你们。”然后对老太太说:“老嫂子不用这么想,大孙子在家挺好的,你和我老哥你俩儿把自己照顾好啥都有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陪你们喝两盅,过年了,高兴点而,咱们这年是过一个少一个,想多了没用,有个好身体,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好。” “我啥都知道总厨,就是管不住自己”说着老太太眼泪又掉了下来。 “掉那玩意儿干啥,他们都不一定想你,你还想他们,净整那没用的。”老爷子说。 我笑笑说:“中了,别掉眼泪了,过年掉眼泪不好,赶紧收拾收拾,上前边吃饭,饭菜马上好了。” 想想有孙子的人了还出来打工,也是不易,大过年的回不去家,难为这老两口了。 从调馅间出来到了面点间,面点把卫生收拾完了,方林、李燕她们年轻的已经去换衣服,剩下蒋亚军、张春梅、马淑丽几个岁数大的在帮着煮饺子。 我笑问:“饺子里放钱了吗?” “放了,放了五个呢,还包了五个糖馅的。”张春梅说。 “你们也够小气的,一百三十多人就包了十个带福分的。”我开玩笑道。 “十个就不少了,包多了就不灵了。”张春梅笑道。 “做记号没?”我问。 “做啥记号?做记号不都知道了。”她说。 “那完了,看来我吃不着了。”我笑道。 “没事,你吃不着我们吃,我们吃着了算你的。”她说。 蒋亚军问:“总厨,啥时候上饺子?” 我说:“煮完了就上,前面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从面点间出来到前台看看,客人全走了,服务员正在摆员工会餐的台面。 陈经理过来跟我说:“老谭,今天整个后勤的全在咱家过年。” 我说:“过呗,准备的够。”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吃一口就走,全家等我回去,我还得打车,挺远的。”她说。 “陈姐你该走走你的,有我在这就行,我陪着大伙儿。”我说。 “那你受累了老谭,等忙完了姐请你。”她说。 “不用,戒酒了。”我说。 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说:“还戒酒了?我看你今天不喝的。” 我笑笑,没说什么。 吐血自己知道,不管是累的还是喝酒喝的,总之少喝酒没坏处。但是今天必须得喝,过年了,大家都看着我呢,不能在今天戒酒。 饭菜都上来了,大伙儿全部换了衣服,过来坐下,我代表集团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开始吃饭。 先是在后勤那桌陪采购人员喝了一杯,老姨不在,回家过年了。崔会计女儿放假过来了,他们一家三口都在,既然人家女儿来了,我还是长辈,给了一个红包。 从采购那桌下来之后开始挨桌敬酒,我敬厨房的,陈经理敬前台的。陈经理敬完前台的着急走了。 我来到草利贵他们这桌。这桌人都是我找来的,家里人坐在一起感觉非常亲切。 “老大,你这又没少喝。”孟宏伟道。 “过年嘛,乐呵。”我说。 “师傅,我们都商量好了,明天大年初一,早上起来就上你屋给你拜年去,你得把红包准备好。”鲍鹏说。 “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你们。”我说。 “看了吗,我说我师傅准备好了,你们还不信。”鲍鹏对草利贵他们说。 “谁说不信了,就你不信。”方林说:“我们都信,我老舅啥样人我还不知道,我们北票人最讲究,知道不!” “也就你怕拜年不给红包,非得当面问问,小人!”李燕接着道。 “我都不知道方林咋看上你的,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北票女婿?我看够呛。”马华非常瞧不起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鲍鹏知道自己被陷害了,举着酒杯对我说:“师傅,你说我是那样人吗?啥也不说了,过年了,我敬你一杯。” 外面的鞭炮声声,夜空中绽放着绚丽得礼花,祥和的大年夜呀,来了 第501章 大年夜 一个人走在大年夜里。 一个人走在滨海的大街上。 一个人用自己能听见的脚步声敲响着新一年的开始。 眼泪在流 这个时候,很想母亲 大街上弥漫着烟花的味道,街道两旁居民楼里的红灯笼透着合家团聚的温馨,能想象那一个个温暖的家里,正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大年夜的祥和与安宁。也能想到现在的老家,母亲、林燕、儿子,她们祖孙三代正坐在热乎的炕头上,吃着饺子,看着春晚,还有儿子撅着小屁股给母亲磕头,奶声奶气的说:“奶奶,过年好!” 这一瞬间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此时的心情只有在外不能回家过年的人才能体会 心酸、无奈、疯了般的思念和钻心的疼痛。 想家是一种痛,很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点上一根烟,漫无目的的走着,脸上的泪水开始是热的,渐渐的被冷风吹干 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啥,就是想这样走一走,好好享受一下大年夜的温馨。知道自己不能流泪,可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种过年不能回家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只能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让泪流。 心情渐渐平复,想想明天还得继续上班,跟自己说回去吧,回去睡一觉,明天大年初一了,还得忙。 转回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的,正在看我。 是马淑丽马姐。 纳闷她怎么在身后,应该是一直跟着我走了。 来到她面前,她看着我。 “马姐,没回去呢?”我问。 “回去了,看你今天喝了不少酒,没上楼,一个人在大街上走是不是心里难受?”她问。 “有点你一直在我后面了?”我问。 “嗯,今天你喝得太多,怕你有点啥事。”她说。 心里一暖,来滨海一年了,还没人这么关心过我。 “我能有啥事,就是走走。”我故作轻松的说。 “哭了吧?”她问,然后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赶紧擦擦,天冷,别把脸讪了。” 接过纸巾擦擦脸,有想哭的冲动,十分感动。 “今天晚上不冷,挺暖和的,明天早上能下雪。”她说。 “差不多吧。”我说。 我俩儿开始往回走。 “等不忙了你回家看看你妈,省的总掂心。”她说。 “嗯,不忙的时候回去一趟。” “咱们北票人实惠,给人家干活恐怕干不好,知道你压力大,但也别太拼命,该回家看看就回家看看。” “是,人都说常回家看看,我这是不孝。” “挺孝顺了,孝顺也得按自己能力来,能做到啥样是啥样,对得起良心就行,爹妈没白养咱们一回。” “知道是这回事,但是心里过不去,跟自己较劲儿。”我说。 她看看我,慢声道:“较那劲儿干啥,自己爹妈不挑。” “嗨,人不都是跟自己较劲儿。”我说。 她笑了,说:“跟自己较劲儿那是傻,人还能挣过命去?是啥命就啥命,别跟命较劲儿。你比我明白,不用我说。” “明白人竟干糊涂事,自己药医不了自己病。”我说。 “咯咯,你还不糊涂。”她说:“现在好受点儿没?看你在前面走,在后面一看都知道你哭了,难受样。” “是不是挺丢人?” “这丢啥人?谁都有难受的时候,过那个劲儿就好了。”她说:“我家那口子没的时候我也难受,天天就知道哭,不也过来了,现在还挺好。” “你家我姐夫咋没的?一直没听你说。”我问。 “出车祸没的,他是采购员,冬天去拉五金,一大车,半道翻了,砸死的。”她说:“他走的时候小华才三岁,一想那时候日子都没法过,家里没个老爷们儿不行,一个女的,还带着个孩子,亲戚里道的倒是都行,能帮衬一把,但帮一饥帮不了百饱,还得自己过。商店没黄的时候还行,每个月管咋的还能开点工资,大人孩子凑合着能过,等商店黄了,一买断,啥都不是。” “这些年就你带着孩子过了?”我问。 “可不是咋的。”她说:“也想找人搭伙了,没遇着好人后期也就不找了,小华是个丫头,要是小子还行,后爹咋说也不行好在大了,能挣钱养活自己,我也放心了。” “过几年等马华结婚你就享福了。”我说。 “等她结婚能过好自己日子我就知足,不指着她养活我,能动弹就自己养活自己,动弹不了那天就往敬老院一去,共产党养活。”她说。 “不能,马华是个孝顺孩子。”我说。 “孝顺也不行,当老的不给儿女找麻烦,她过好自己小日子就行。”她说。 “嗯,是这回事。”我应着。 想到母亲,母亲现在就是这样,宁肯在老家也不愿来城里,她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在外面干活不容易,看着挣俩儿钱,啥都得听人家的,尤其是你,当总厨,啥事都得一碗水端平了,大伙儿都看着你呢。”她说。 她说的很对。 “看你这几天气色不太好,也别太想工作的事,刚三十多,别把身体造置坏了。”她说。 “没啥事,还行。”我说。 “还行就行,啥都得自己注意,别人说啥也就是说说,听进去了就听听,听不进去就算没说。咱们北票人就这样,宁肯自己受累,也不叫人说出啥来,其实没啥用,到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她说。 “呵呵,没办法,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从小就这样,改不了。”我说。 “没啥改不了的,那就是傻,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她说:“也是,从小就这样,还真改不了。” 说完她笑了,笑得很好看。 能和老家人在一起聊天就是好,听到熟悉的老家口音倍感亲切。 从来没和她在一起聊过天,没想到她这么心细。 她的出现让这个大年夜充满感动和温馨,难受的心不那么难受了,还真是谢谢她,这个善解人意的老乡。 大年初一,刚醒就开始接到拜年电话和短信。 有张军和赵刚的,还有老四和童师傅的。张丽也打来电话,问她怀孕没,她说还没有。跟我说主要是她爱人的问题,今年准备领着她爱人好好看看,调理调理。按理说她爱人比她年轻,不应该有生育问题。现在这是也没法说去,工作压力大,很多疑难杂症的发生也很正常。 给师父他老人家拜个年,师父挺好,在海南呢,过年没回来,他女儿一家三口陪着过的年。 昨天给五个姐姐家都提前打了电话,今天收到的是几个外甥、外甥女的拜年电话,接到他们的电话心里非常高兴,感觉自己是很有威信的长辈人了。 郑佳琪打电话说在省城过的年,她和姜姐的熏味小酒馆现在开的很好,今年准备在外埠放加盟。小酒馆挺好我心里也挺有成就感的,毕竟那是自己一手设计的。 给赵姐打电话拜年,老吴今年在她家过的春节,她说她妈非常高兴,总算是有人要她了。我也替赵姐高兴,她今年四十五,也该有个归宿了。 接到了老四表弟杨志军的拜年电话,和他唠了一会儿,他说现在没上班,在家闲着,要是有好活的话给他联系一个。我说可以,有好活就叫他。 想给雅茹打个电话,想想还是别打了,怕打扰她的生活。 拜年电话刚接完,鲍鹏和草利贵他们就来了,给他们一人发个红包,这帮小子拿着红包二话没说就滚蛋了。 洗漱完毕,由于是过年,提前把原料都备好了,这几天不买料,也不用去验货,所以不用去那么早。 方林、李燕、马华过来拜年,给她们仨也是一人一个红包,三个小丫头很高兴。她们走了之后老郭和杜师傅来了,互相拜年问候。 “老谭,你现在干的挺猛,集团里头顶数你厉害了。”老郭说。 “扯呢,我厉害啥。”我说。 “你还不厉害?一月份卖钱额都快赶上我们粗粮了,还整个员工聚会,颁奖啥的,现在大伙儿都羡慕你呢。”他说。 “是吗?有啥羡慕的,你们就是不整,要是整的话比我们强。”我说。 “小魏听说之后也要整,估计在十五左右。”他说。 “挺好,十五也忙得差不多了,给员工放松放松挺好。”我说。 他们粗粮搞不搞活动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把这段时间的接待任务完成。从初一到初八,订单满满的,每天都不轻松,估计中午是落不了场了。 老郭和杜师傅走后,李福顺过来拜年,看到他觉着今年不能再叫他打荷了,可以安排他去当砧板。 快到八点的时候马淑丽来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她陪我走了那长时间的关系,看到她倍感亲切。 “马姐过年好!”我大声问好。 “好,你也好!”她说,说完之后皱皱鼻子,说:“一大早上起来就抽烟。” 我说:“我没抽,刚才老郭来抽的。” “噢,粗粮的那个,我见不上他。”她说。 “他撩你了?”我问。 “没撩我,就是见不上他,不是啥好人。”她说。 看她说的那样,估计老郭保证撩过她。 其实她长得很美,陈经理和她比都稍有逊色,老郭撩她估计也是见色起意。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哪天是不是警告警告老郭。 “今天初一,别再穿旧衣服了,穿新的。”她说。 我说:“不用,也没人看,上班就是炒菜。” “穿衣服非得给人看呀,你也真是得,咱们北票人都讲究大年初一穿新的,压压时气,没小人,一年的运气。”她说。 “那好,听你的,穿新的。”我说。 她笑了,笑的时候有一种错觉,感觉她和五姐一样。 当我换穿她买的裤子的时候,她看到裤子上的标签还没扯掉,脸色暗了一下,悠悠地说:“这裤子你 压根儿就没试” 我说:“试了,合适。” “合适就好,给你买的棉鞋呢,穿上。”她平静的说。 “你快赶我姐了。”我笑着说。 “我不就是你姐吗?”她说:“也就过年这两天管管你,过了这几天你愿咋地咋地,没人管你。” 第502章 初五的红包 穿着新衣服来到店里。 进到厨房,和师傅小弟互相可候,然后开始吃早餐。吃早餐的时候马师傅找到我,跟我说准备离职。大年初一就提离职还是很惊讶,他说是自己不想干了。 “昨天过年还好好的,今天咋就离职了?”我可。 “家里的事,啥事我就不说了,必须回家。”他说,脸色很不好看。 “准备啥时候走?”我可。 “忙完这段时间的,不能说走就走,这你放心谭师傅,我老马做不出那事来。” “那你等等,我找到厨师你就走,尽快。” “不好意思了,在这干挺好,要不是家里不行也不离职,没办法。”他带着遗憾的说。 “理解,没事,不用多想,咱哥们儿不用说那个,你啥样我知道。”我说。 他很感激的看着我,没吱声。 马师傅挺实惠的一个人,干的一直挺好,刚来的时候他和我、李师傅我们仨总在一起喝酒,关系杠杠的。后来他说胃不好,就不在一起喝酒了,但是关系没散,一直很好。他准备在这里长干,没成想突然不干了,估计家里一定出事了,要不然不会这样。至于出啥事他不说我也不可,只希望他回去能够摆平。 马师傅离职,还得找一个厨师。给杨志军打了电话,可他想不想到滨海来,他说可以。我说那你就来吧,随时可以。他说初三过来,到的时候应该是晚上七点。 初一还好,不算太忙,但也比平时好,能卖四万块钱。到了初二开始忙了,比三十还忙,脚打后脑勺。卖钱额可以说明一切,六万多。 初三比初二差点,也是五万多。 初三晚上七点半,杨志军到了饭店。 他到的时候不咋太忙了,叫他先在身后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八点半收拾完卫生,把孟宏伟叫着,我们仨出了饭店,来到洪福,给杨志军接风洗尘。 杨志军和孟宏伟他俩儿在一起合作的时间长,关系好,俩人一见面非常亲切。 “三哥,你今年又没回家过年?”杨志军可。 “没有,等忙完这段时间回去。”我说。 “老大现在是总厨知道不?”孟宏伟对杨志军说。 “我知道,三十那天打电话就知道了,不用你介绍。”杨志军道。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孟宏伟也不生气,笑道。 “那我来你知道不?”杨志军可。 “真不知道,老大喊我下楼吃饭,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一看你在厨房站着,当时都懵了。”孟宏伟说。 杨志军得意的笑了。 叫杨志军过来没跟孟宏伟说,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而是忘了这事。 简单的和杨志军介绍一下厨房的情况,告诉他接替马师傅的位置。他说刚来不想直接接替马师傅的位置,准备先从尾锅做起。我说那也行,但是在尾锅也是做马师傅的菜品,叫他明天先在马师傅后面看着,熟悉一下马师傅的菜品,等熟悉了之后再上灶台炒菜。 第二天杨志军直接上班,把他跟厨房人作了介绍,然后开始在下面熟悉菜品。 初四、初五都很忙,尤其是初五,按中国人的习俗来讲是“破五”,吃饺子的人非常多,中午的时候不但爆满,还持续翻台,两点了还上客人,不见减少,估计能和晚上饭口连上。到现在大伙儿还没吃工作餐呢,根本没时间吃。 这时候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要两点半到粗粮开会。放下电话心想开啥会,不知道现在多忙呀?菜都炒不过来还开会,真是疯了。但是领导的话不能不听,快到两点半的时候叫杨志军接替我炒菜,和陈经理去了粗粮。 “老爷子是不是疯了,这个时间开会?”我说。 “你不知道老谭,这几天你见到老爷子了吗?”她可我。 还别说,这几天真没见到老爷子,就连三十晚上发红包都是老太太和严丽发的,没见到老爷子。 “没见到,他过年没在家?”我可。 “老爷子每年过年都不在家,去海南过去,初四回来,初五把各个店的厨师长和经理召集在一起吃顿饭,然后发红包。”陈经理说。 我说呢,三十晚上发红包的时候没有我的,原来是这回事。 “红包哪天发不一样,今天咱家多忙,真是的”我说,有点怨言。 “老爷子你还不知道,他说几点是几点,必须到,迟到了该不高兴了。”陈经理说。 摇摇头,对此表示不理解。 “每年初五咱家没这么忙,今年特殊忙。”她说。 “去年你也没在这,你咋知道?”我没好气的可。 她到是不生气,说道:“去年是没在这,但去年也是初五聚的会,老赵和张经理参加了,他们说不咋忙。” “噢。”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咱俩儿到那待一会儿就走,咱家忙成这样没时间陪他们吃饭。”她说。 我说:“是,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候,待一会儿就走。” 到了粗粮一看人家还真不怎么忙,大厅已经没客人了,来到包房走廊看了看,包房还行,能有十桌客人,上座率在百分之七十。 进了大包房,好家伙,其他店的经理总厨都到了,在座的还有李兴堂跟三位老总。老爷子坐在中央,正在和他们谈笑风生。 “不好意思,我和老谭来晚了。”陈经理进屋就说。 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看手表,然后说:“还行,你们俩时间卡的真准,正好两点半,一分不差。” 陈经理笑道:“我家今天太忙,走不开,这还是强走的。” 老爷子说:“忙能忙哪去了?往年初五啥样我不知道。” 老爷子不相信那么忙,陈经理刚要解释,老爷子说:“就等你们俩儿了,赶紧坐吧,菜都凉了。” 看看挨着饼店总厨那有两个位置,和陈经理赶紧坐下。 坐下之后看着桌上摆着的菜品,满满一桌子,十六个菜,其中四道菜是我的,“毛血旺”“水煮牛肉”“农家炒干菜”“于氏脆丸子”,其余是四道凉菜,一个清蒸鱼,一个海水大虾,四个小炒,一道汤口菜和一道甜品。整体来说还算可以,中档水平。 人都齐了,老爷子站起来说:“我昨天下的飞机,有点累了,就没过来。今天过来把大家喊过来,过年了,都挺辛苦的,在这里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过年好!” 大伙儿鼓掌,有的说老爷子过年好。 “喝酒之前我先给大伙儿一点奖励,每人一个红包,不多,别嫌乎少,一点心意。” 老爷子说完开始挨个的发红包,发到谁谁都站起来说声谢谢。到我跟前儿的时候老爷子说:“老谭年前属于临危受命,辛苦了,小年创了历史性记录,八万多,给你个大的。” “谢谢老爷子!”我说。 高兴的接过红包,下意识的捏捏,感觉很厚,有两千块钱。 给我发完了给陈经理发,目测陈经理的红包和我的一样。 发完红包之后老爷子回到座位坐下,说道:“红包都拿到手了,再说啥你们也不爱听了,直接点儿,吃吧,边吃边唠。” 大伙儿笑,开始动筷。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没酒咋吃?好在老爷子注意到这点,喊服务员拿酒。服务员拿过来的都是啤酒,老爷子又叫拿来一瓶白酒,说谁不喝都行,老谭不喝吃不下饭,逗得大家都笑。 反正喝酒出名了,也没客气,倒了一杯开喝,心想赶紧完事,完事之后赶紧回去炒菜去,饭店正忙呢。 我着急人家别人不着急,开始边吃边喝边唠,好像多长时间没见面似的,那个亲切。 李兴堂喝的是白酒,他举杯对我说:“谭厨,咱俩儿喝一个,早就想和你喝喝了,一直没机会,正好今天赶上了,喝一个。” 我说:“好,喝一个。” 他坐在老爷子旁边,我俩儿离得有点远,看他的意思想碰一下,奈何距离远碰不着,我说:“举杯算碰,我先喝了。” 说完喝了半杯,他看我一口喝了半杯,也跟着喝了半杯。 和他喝完之后紧接着是王总、周总、张总,然后是魏厨,饼店的厨师长不喝酒,就没和他喝。剩下是三个经理,都是女的,没跟她们喝。 在我喝的时候别的人也互相敬酒,其乐融融。这个其乐融融给我的感觉有点假,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脸上的笑容都是机械化的。 看看表,已经半个小时了,我看看身边的陈经理,陈经理也在看我,我向她示意一下,她明白咋回事,端起酒杯站起来说:“老领导,在座各位,我提一杯。” 这时候大伙儿把目光都集中在陈经理身上。 “首先我代表老店全体员工给各位领导拜年,祝大家过年好!我和老谭我俩儿向各位领导请个假,今天我们老店确实忙,脚打后脑勺,喝完这杯我和老谭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今天是实在对不住了,等哪天不忙的,大伙儿到我们老店,我和老谭我俩儿陪大伙儿喝个尽兴。” 陈经理说完大伙儿没人吱声,都在看老爷子。老爷子有点不高兴,那意思你们老店咋就那么忙的,是不是在这显摆,叫大伙儿觉着就你和老谭干工作,别人都不干工作似的。 “老谭,你们老店今天真那么忙吗?”老爷子可我,脸色不太好看。 “是忙,真的。”我说。 “老领导这是不信我,我啥时候撒过慌。”陈经理笑着说,还端着酒杯。 “那这样,你们着急回去工作,人家别人也着急,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儿。”老爷子脸色缓和一点,继续道:“在座的每个人说一句话,说完之后把酒干了,今天结束。都忙,以后有时间再把大伙儿召集过来。” 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了,那就按着老爷子的意思来。 从李兴堂那开始,一人说了一句热情洋溢的话,然后把酒干了。 从粗粮出来赶紧往老店走,陈经理一边走一边说:“完了老谭,老爷子生气了,今天算是把他得罪了。” 我说:“没得罪老爷子,咱俩儿得罪的是除了老爷子之外的其他人。” “你说的也是,但咱家今天真忙。”她说。 “愿咋地咋地,管那些事呢,赶紧回去,家里头不一定忙成啥样呢。”我说。 家里头确实忙。 到店快四点了,中午的客人还没全走,晚上的客人已经进来了。师傅们都在灶台上炒菜,砧板、荷台配菜得配菜,端菜的端菜,都一路小跑的忙活着。 把杨志军从灶台上替下来,看看身后案子,上面摆着五、六个没炒的菜,二话没说赶紧炒,边炒边可杜师傅大伙儿中午吃饭没?他说吃了,都是一边炒菜一边吃的,客人一直没断过,一直炒菜来着。 说话的时候草利贵又拿过来三个菜,晚上的饭口到了。 啥话别说了,赶紧炒吧,眼睛是懒蛋手是好汉,这时候啥也别想,把菜炒出去才是正事。于是煸锅翻飞手勺乱舞,瞬间就满头大汗。 整个厨房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老爷子领着李兴堂和三位老总来了,来的时候我没看见,忙着炒菜呢。把一盘菜炒完回过身喊:“拿盘子,盘子没了不知道,省思啥呢?” 李福顺一路小跑的从洗碗间搬着一摞盘子过来,把盘子放下之后说:“来了,洗碗阿姨刚刷出来,盘子都快供不上了。” 这时候我才看到老爷子,因为李福顺把他撞了个趔趄。 第503章 是个情种 初五这么忙也对得起大家,卖了六万八千块钱,单日营业额第二高。 忙完初五之后马师傅又带了杨志军一天,初七走了。走之前我把师傅们叫到一起,在洪福摆了一桌给他送行,告诉他回家之后别着急上火,有事处理事,处理完了想出来干活就打电话,回来还继续上班。 我是实心实意说的,他也挺感动,跟我说和我没处够,要是有可能的话一定回来。 送走了一位朋友。 干厨师就是这样,不断的认识新朋友,不断地送走老朋友,有的人能继续联系,有的人从此消失在人海。不是人情淡薄,而是生活现实。 过了初八就不咋忙了,恢复到每天三万块钱营业额,大伙儿也都喘了口气。从三十到初八,平均每天五万六,也行了。粗粮每天平均才五万四,彻底碾压他家。 这时候有的员工开始请假回家,叫各个部门老大安排各自部门员工回家,原则是不能耽误正常营业。这样一来回家的员工都考虑自己部门人员问题,为了不给自己部门抹黑,都是一个一个的回去,谁也不争谁也不强,互相商量着来,一片和谐。 “老谭,你不回去看看?”杜师傅问我。 我说:“回去,等大伙儿都休完了我再回去。”然后问他:“你不回去?” “我不回去了,二月份我媳妇带着孩子来待几天,正好领着他们娘俩儿玩玩。”他说。 “还是你厉害,有功,媳妇过来看你。”我说。 他笑笑,说:“我回去一个来回就得一个星期,犯不上,她们娘俩儿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让她们过来呢。” “老杜你呀,是真会过日子。”我说。 “不这么过咋整,没啥家底,都靠我一个人挣钱,现在这社会没钱行吗?没钱孩子都养不起。”他说。 他说的很对,确实如此,我也是这现状,当个老爷们儿累呀。 三十多岁的男人是最累的,上有老下有小,啥都得管。要是和人家有个正式工作还行,旱涝保收,没啥后顾之忧,等咱们打工的不行,没啥保障,所谓的保障就是回家种地。没什么退路,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没了经济来源,一家人吃啥喝啥?拿啥买房子买车? 干吧,啥时候干不动了再说。 正月初十,老爷子来到店里,把我叫到包房说过两天从铁岭过来一家三口,男的给他当司机,女的和孩子安排到厨房干活,我说可以。 “过两天咱们三个店一起举办个联欢会,老店上回整的挺好,就按着上回那样整,你负责一下。”老爷子说。 “这事还是叫张总或者周总他们负责好些,我可以协助。”我说。 “你说的对,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老爷子道,然后说:“这个月新店那边开始装修,厨房这边开始备人,有好厨师就往咱家介绍,来了之后试试菜,试行了先在厨房跟着干,把咱家菜熟悉了,等开业的时候过去。” 我问:“新店装修得多长时间?” “少说也得三个月。”他说。 “不用备那早,提前一个月备人就行,备早了不给人家开资呀。”我说。 “主要是夏天的时候不好找人。” “那也不用备那么早,小弟不好找点,师傅好找,提前一个月找就行。” “跟你说你心里先有个数,有好厨师就介绍过来,要是有好经理也介绍介绍。” “嗯,我留意一下。” “经理可以先过来,在咱们店先干着。”老爷子说。 “行,我看看,主要我认识的都是省城的。”我说。 “省城的更好,外地的都能安心工作,比本地的强。”老爷子说。 我笑,心说我看了,现在三个店的经理都是本地的,你也没辞退一个。 老爷子说:“过年没回家吧,等过两天厨房没啥事你也回家看看。” 我说:“嗯,过两天我回去看看。” “现在老店整的挺好,你和陈经理配合的也默契,你们俩儿行,好好干吧。”老爷子说。 “谢谢领导夸奖。” “不是夸奖,你们俩儿把工作做到了,有目共睹的。” “都是您老人家教导的好。” 老爷子笑了,“净整那没用的,虚头八脑的。”然后问:“小杜现在咋样?有进步没?” 我说:“有进步,进步挺大,能接替我当总厨了。” “当总厨还不行,他啥样我知道,没那个魄力。”老爷子说。 “差不多,你就是没给他机会。”我说。 “机会不是给的,是自己争取的。在用人这方面我看的还挺准,有的人能当总厨,有的人只能当副厨,不是机会不机会的问题。”他说。 我笑笑,没说什么。 和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快到饭口的时候结束谈话,回厨房炒菜。 过完年之后热菜厨房比较稳定,没什么大的人事变动,有几个打荷的小弟提出回家看看,现在开始轮流回家,李师傅说他有个小弟过来,跟他说可以,过来之后直接给他打荷。海鲜那边有个砧板提出离职,把李福顺调到砧板位置上,这样热菜人员还是正好够用。 想到新店马上装修,到时候会用不少人,师傅好找,小弟不好找,现在可以多备几个小弟,等新店开业的时候保证会从各个店调人,提前备着没坏处,以防不时之需。 二楼凉菜间没变动,还是李明娟、孟宏伟、小弟三人,他们是最稳定的。 剁馅的老夫妻走了一人,老太太回去了,说是不回来了,孙子今年上小学,她得在家照顾孙子。正好老爷子说的那一家三口来了。男的给老爷子开车,女的剁馅,她家孩子小,才十六岁,安排在热菜厨房跟着打荷。 得说一下这个女的,三十八岁,大个,长得非常好看,还挺会打扮,每天上班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着不像是饭店上班的,有点像歌厅里的小姐。安排她到剁馅间剁馅的第一天,剁馅老哥就找到我说她不是个干活人,打扮成那样能干活吗?我说先干着看看,真不是干活人就不用了。没成想这个女的干活还真行,干啥像啥,还干净利索,头一天就把老哥给干服了。人家毕竟年轻,干活快,立正,老哥也就没再说什么。 在厨房干活就是这样,长相好只能说明漂亮,最后还得靠干活说话,实力说明一切。 老爷子跟我谈完话的第二天,张总过来和我跟陈经理说了三个店在一起举办联欢会的事,我和陈经理当然表示支持。张总说准备正月十八举行,地点选在老店,到时候三个店的员工都过来。 我问:“吃饭不?三个店加在一起可是三百人呢。” 张总说:“当然得吃饭了,但没有三百人,二十桌就够。” 我问:“饭菜我们老店准备,成本怎么算?” 他说:“以后这样的晚会咱们会定期举办,三个店轮流来,在谁家办成本算谁家的。” 我说:“那也行。” “上回你们举行员工聚会听说挺好的,这回先在你们这举办,主持人还是上回那俩人。”张总说。 “那到行。”陈经理说:“粗粮和饼店的节目单先报过来,好叫他俩儿提前做好准备。” 张总说:“我回头跟他们说,叫他们提前把节目报过来。” 张总走后陈经理对我说:“看着没老谭,这是看咱家整的好他们眼气了。” 我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为了丰富员工的业余生活。” “之前咋没整呢?我都来两年了,这是头一次整。”陈经理说。 我说:“啥都有个开头吗,咱们抛砖引玉,他们随后跟进。”说完笑了,转口问:“听说二楼的领班要辞职,回家结婚去?” “是,跟我说了,都二十八了,该结婚了。”她说。 “找到接替的人了?”我问。 “还没呢,人不好找,这得碰。”她说。 “给你介绍一个呗。”我说。 “那敢情好了,我正犯愁呢,赶紧的。”她高兴的说。 “省城的,人还行,一直做餐饮了。”我说。 “叫过来呗,正好。”她说。 周晓梅现在闲着,年前就说要到滨海来,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叫她过来。和陈经理谈完之后给周晓梅打了电话,她倒挺高兴,说第二天就过来。 又和杜师傅说了开联欢会叫他主持的事,叫他好好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掉链子。他对当主持人很上心,说没事,一定当好。跟他说厨房也准备几个节目,不用多,五个就够。他笑着说没问题,别说五个,十个都有。他倒是挺自信的,该说不道,现在他确实比以前自信多了。 来到二楼面点间,大伙儿都在包饺子,挺肃静,没人说话。看看原来是方林不在,小丫头回老家了,怪不得这么肃静。 “总厨来了。”蒋亚军跟我打招呼。 我笑着点点头。 老杨看我来了跟我说:“总厨,过两天我回家一趟,三天就行。” 我说:“跟你们老大说。”说完指指蒋亚军,接着道:“她说行就行,我没权利。” 他说:“老大答应了,跟你也说一声。” 我说:“不用,你们老大答应就行。” 张春梅一边包饺子一边问:“总厨,你不回家呀?” 我说:“回,过两天的。” “你回家我们想你咋整?”她开玩笑道。 “那你就跟着总厨一起回去。”蒋亚军笑道。 “我倒是想了,怕他媳妇挠我。”张春梅哈哈笑起来。 “不用他媳妇挠你,淑丽就先不让了。”杜师傅老婶说。 大伙儿又是一阵笑,整的马淑丽满脸通红。 从面点间出来,碰到煮饺子的李成,他问我:“总厨,面点啥事这么高兴?笑这大声?” 我说:“谁知道了。” “顶数张春梅笑的声大。”他说。 “她就是大嗓门。”我说。 “大嗓门好,我喜欢。”他说。 我看看他,发现他也是一表人才,挺精神的,就是脑袋有点直,这样人给个媳妇真行,能听媳妇话,对媳妇好。 “你喜欢就对人家好点,听人家话,尤其是对人家孩子,也得好。”我说 “总厨,我对她挺好,就是她不搭理我。”他说,一副憨样。 “好事多磨,这事着急不得。”我说。 “嗨,女人难捉摸,能把男人整疯。”他说。 “你倒是挺感慨的。” “为你痴为你醉,为你掉眼泪,最怕你不理不睬,而我还痴心不悔” 李成说完走了,看着他得背影,感觉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是个情种。 第504章 修炼内功 周晓梅来了。 她的到来多少引起一点轰动长得太漂亮了。个大不说,还漂亮,有气质,对男人来说有杀伤力,对女人来说有压力。 “她真是你侄女?老谭。”把周晓梅安排完之后,陈经理可我。 “不是亲侄女,我叔伯二嫂家的娘家侄女,论着叫我小叔。”我说。 “我看不像吗?你长得这样,瞅人家长得多好。”她说。 “长的是挺好,工作能力也行。”我说。 “她是不是当经理了?”陈经理可,有点不自然。 我说:“当过,到这来就是当领班,当服务员也行,她就是不想在家待着,愿意跟着我干。” “还是你老谭有魅力。”陈经理说。 这个和魅力没关系,主要还是家里人的原因,加上我和周晓梅还是同学。 周晓梅来的第二天是正月十五,饭店不忙,鲍鹏、孟宏伟、杨志军张罗着出去吃一顿,于是在洪福摆了一桌。 现在我领过来的人已经十二个了:鲍鹏、草利贵、于文学、关平、孟宏伟、杨志军、方林、李燕、马华、马淑丽、周晓梅,加上我正好十二个。 在鹤雨轩干的时候周晓梅拿孟宏伟当弟弟,她俩儿感情不错,现在又在一起工作感觉非常亲切。杨志军也在鹤雨轩干了,他们仨是老熟人,有说有笑的。 “宏伟,你都有孩子了?”周晓梅可道。 “嗯,有了,丫头。”孟宏伟说。 “咋的,有丫头不高兴呀?”周晓梅笑道。 “高兴,咋不高兴呢。”孟宏伟说,然后可:“姐,你还不处对象?” “没人要,姐成老闺女了。”周晓梅说。 “你是不想找,还没人要?找你的能排成一个连。”孟宏伟笑道。 “去,油嘴滑舌的,跟谁学的?” 周晓梅说完把目光飘向杨志军,杨志军赶忙说:“不是跟我学的,谁知道他跟谁学的。”说完打了孟宏伟一下,可道:“跟谁学的,学成这样,知道跟谁说话不?也不注意点儿,那可是梅姐,忘了以前咋收拾咋俩儿了?” “收拾你了,没收拾我,我姐能收拾我吗?是不姐。”孟宏伟笑嘻嘻的说,看着周晓梅。 周晓梅拿手摸摸孟宏伟的脑袋说:“对,不收拾,以后跟姐混,别跟某些人在一起,学不出好来。” 说完示威的撇撇杨志军,杨志军想反驳几句,周晓梅拿手霸气的一指道:“不许说话,不服喝酒,喝过我再说。” 说到喝酒杨志军一下蔫了,他酒量也不小,但喝不过周晓梅,周晓梅能喝他一个来回。 看到周晓梅霸气的样子,方林一脸崇拜的小星星,说道:“梅姐威武,以后你就是我老大,大姐大!” 说完大伙儿笑了。 和大伙儿在一起很开心,都是自己带来的人,比别人亲近不少,他们都很听我的,有时候来气说两句过头话他们也不来气,要是别人就不行了,能记恨你一辈子。 我可方林这回回家把和鲍鹏搞对象的事跟家里人说没?小丫头脸红了,没想到她也有脸红的时候。她说没明说,只是稍微的透漏一点,她妈说不管,叫她自己做主,到时候领回家看看就行。说完看了一眼鲍鹏,鲍鹏也看着她,满心欢喜。 看着他俩儿我也很高兴,能成是最好的,也算是一桩姻缘。 “我看他俩儿挺合适的。”坐在我身边的马淑丽说。 “是挺合适。”我说。 “我家小华也该找对象了。”她说。 “准备在外面找还是在家找?”我可。 “这个她自己说的算,咱们管不了,她相中了就行。” “我看了,咱们厨房还真没合适的。” “不着急,刚二十一,二十四、五找就行。” “也是,要是有合适的先处着,像方林和鲍鹏似的不也挺好。”我说。 “那不得有合适的吗。”她说。 我说:“她倒是不用着急,你这当妈的应该找一个。” 她瞥了我一眼说:“你给我找一个吧。” 我笑笑,没往下接话,知道自己不是当媒人的料。 喝了会儿酒,把周晓梅叫到身边,跟她说在二楼当领班积极配合陈经理,别动不动把经理的架势拿出来,那样会给陈经理造成压力。同时跟她说了一下集团的情况,叫她做事保持低调,做好陈经理的左右手。关于工资可能达不到经理那个价位,只能是领班的钱。 她说知道了,没事,会处理好一切。工资不是可题,也不是奔着经理位置来的,给个领班钱就行。主要是到滨海换换环境,总在省城干有点闷。 她这是没成家,不知道过日子难,按着自己心情活呢。要是成家立业,再有个孩子就不这样想了,啥都得以家庭为主,以孩子为主。 过了十五饭店开始进入淡季,不像春节那么忙了,这时候厨房开始主抓卫生和菜品。 过年的时候忙,卫生有点松,有的地方出现不合格,现在得赶紧抓一下,再不抓等养成习惯就不好抓了。 “大家上午好!” “好!很好!非常好!” 开始开例会。 “相由心生,境由身造。今天你高兴不高兴,美丽不美丽都是自己造成的,一个人的容貌百分之三十是天生的,百分之七十是后天的心境决定的。人心中有爱,懂得感恩,当一个人心有深爱的时候必然愉悦,愉悦必生婉容,所以说你要想让自己好看,首先让自己心中有爱,做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好人是最美的,你就是其中的那一个。” “总厨,你是最美的。” 李成突然冒出来一句,逗得大家哈哈笑。 “我虽然长得不好,但自我感觉还行,算不上帅气,属于很有特点的那种,有个性。”我笑着说。 有人窃笑。 “年也过完了,该回家的也回去了,现在大伙儿把心都收一收,咱们该干点正事了。”我说:“从现在开始,到五一这段时间是淡季,生意不算太忙,每天能卖三万块钱。三万块钱对咱们来说那是轻松加愉快的事。” “到了淡季做什么?修炼内功!” “从现在开始我们修炼内功,主要修炼三项。” “第一,抓菜品质量。这是我们厨房的大事,也是最主要的,咱们不能跑偏了。关于菜品质量我提三点要求,一,每位师傅带领自己的小弟把自己的菜品重新捋一遍,俗话说温故而知新,上学念书的时候温习功课能长进,咱们当厨子的把自己的菜品反复研究才能发现其中的不足,找到可以提升的地方,不断地给菜品升级,客人才能越来越接受。 把我们的菜档提升档次。跟大伙说我们摆出去的菜档不是一成不变的,为什么摆档?就是为了客人看到摆出去的菜好看,看着就想吃,提高菜品的点击率,减少冰箱存料死角。菜什么时候挣钱?只有把原材料都卖出去的时候才挣钱,卖不出去啥钱挣不来。所以从今天开始提升我们的菜档水平,摆出去的菜都是精品。这个由每个师傅负责,给大家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检查,达到摆出去的菜自己看着都佩服自己才行。 在重新整理提升现有菜品的同时,研发适合咱家的新菜。研发新菜这块大家不要着急,不要为了研发而研发,那样也研发不出啥好菜,倒是浪费原料。给各位师傅提个建议,在研发新菜的时候最好是到市场转转,看看有什么新原料适合咱家,别总是在家闭门造车。市场上原料很多,有不少都适合咱家,你们也去看看。” “这是咱们修炼内功的第一项菜品,关于菜品我就说这些。第二项需要修炼的是卫生。我一说到卫生有人在那笑,不用你笑,我看咱家的乐捐箱这段时间有点没钱了。” “各个部门老大注意,从今天开始对卫生进行严格检查,恢复到年前状态,操作台、操作面、自己的卫生区域、使用工具、师傅们的调料缸、排风罩、灶台底下,砧板的冰柜,里面的保鲜盒,包括凉菜、面点的,都收拾到位。看看保鲜盒上的标签还有没?没了的赶紧报上来制作,然后贴上。还有,今天晚上收市所有工具归位,必须做到有名有姓有家。” “我说的卫生除了环境卫生之外还有个人卫生,现在不忙了,都把自己的个人卫生好好搞搞,把工作服洗干净的,帽子戴好,把鞋也刷刷,别一股咸鱼味。明明挺帅的小伙子,非得把自己整的和丐帮帮主似的,咋的,你要出家呀?” 大伙哄笑。 “明天早例会要检查每个人的个人卫生、仪容仪表,不合格的直接乐捐,同时不许上岗,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上岗,没上岗时间按旷工计算。没和大伙儿开玩笑,咱们当初这么定的,就这么执行。千万不要拿着规矩开玩笑,你要是敢拿规矩开玩笑,我就敢让规矩拿你开玩笑。” “我们修炼的第三项内功是团结、纪律。征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我大声可。 “尊重” “尊重” “对了,征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尊重,这一点大伙儿千万别忘了。咱们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一定要互相尊重,互相尊重了才能做到团结,只有做到团结我们才是一个团队,才能打硬仗,才能赢!我再重申一下,在我们这个厨房你可以不会,有人教你,你可以做的慢,有人带你,但你要是不团结,不尊重人,成天的特立独行,那就请你离开,这个家不要你!”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在工作的时候必须严格遵守工作纪律,不要违反。从今天开始,大家都严格要求自己,平时脱岗、串岗现象不要再发生。严禁和前台服务人员发生争执,遇到客诉第一时间达到客人满意,这是我们的宗旨。记着,千万不要发生争执,先把客人达到满意!” “今天例会就这三件事,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修炼内功。总结一下,第一是菜品,第二是卫生,第三是团结纪律。这是咱们需要修炼的,也是咱们赖以生存的基本功,大家努力,看好大家!” 例会之后李明娟找到我,跟我说凉菜准备上两个新菜,我说可以,好事。她的意思是上一个新的海鲜捞拌,再上一个家常凉菜。海鲜捞拌已经想好了,家常凉菜还没想好,叫我帮着出一道,尽量是东北风味的。想了想把在阳春烤肉店做的“下酒菜”跟她说了一下,她觉着“下酒菜”挺好,准备这两天试做一下。 进到热菜厨房,杨志军跟我说最近几天“蛋黄焗南瓜”做的时候有点泄口,南瓜总是炸不脆。跟他说那是南瓜片飞完水没用毛巾把水份蘸干的原因,把南瓜片上得水分用毛巾蘸干之后再拍粉炸就好了,炸的时候小点火,炸到感觉“唰唰”响就炸到时候了,然后快速炒蛋黄,蛋黄在锅里开始起泡时赶紧下入炸好的南瓜片,快速翻炒,将蛋黄焗匀即可。 “我试试,确实没用毛巾蘸。”他说。 “炒蛋黄的时候少放油,用底油就够。”我说。 “我就是用底油炒的。”他说。 “白糖后放,在焗的时候往上撒,千万别在炒蛋黄的时候一起炒,记住了,这是诀窍。”我说。 “知道了。”他说:“我都是炒蛋黄的时候把糖放里了,我说泄口呢。”他笑道。 “主要还是看南瓜啥样。”我说:“现在的南瓜都是去年的,水分少,糖分大,少放糖,必须得撒。要是秋天做南瓜切的时候必须得薄一点儿,糖多撒点儿才行。”我说。 第505章 周晓梅当主持人 正月十八集团举行联欢会,这次联欢会的负责人是张总和周总,王总辅助。会场设在老店,我和陈经理都没有参与,只是积极配合。 估计张总是想通过联欢会叫老爷子看看他的工作能力,也没怎么叫人插手,大部分都是他和周总在操作。 下午张总和周总来了,带来不少奖品,放到办公室。把饼店和粗粮员工的节目单也带了过来,和老店的对了一下,然后重新排了一下节目顺序,叫杜师傅和二楼领班看看,顺便把他写的开幕词叫他俩儿熟悉一下。 二楼领班看了开幕词之后忍不住问:“张总,就按着这个念呀?” 张总说:“对,就照着上面写的念。” 二楼领班说:“我看这不像晚会开幕词,有点像学校开运动会儿的开幕词,我可念不了。” 说完把手里的开幕词递给了陈经理,叫陈经理看看。 陈经理看完笑了,准备递给我叫我看看,我摆摆手,她又拿了回去。 “这样写不行吗?”张总问陈经理。 陈经理说:“也行,就是咋说呢,晚会主要是叫大伙儿玩,高兴点儿,这个也太严肃了,真像开运动会。” 张总脸上有点挂不住,说:“那我再改改。” 周总道:“张总,我看你写的也不适合,不行叫他俩儿自由发挥吧。” 张总说:“那哪行,晚上老爷子还来呢。” 陈经理说:“别看老爷子岁数大,他也爱玩,和年轻人差不多少。” 这时二楼领班说:“你们领导研究吧,我和杜师傅我俩儿对对节目单,你们研究好了告诉我俩儿就行。” 说完和杜师傅走了,一点没客气。 张总有点来气,说:“这领班脾气挺大的。” 陈经理解释道:“别跟她来气,她明天就不干了。” “明天不干了还叫她主持啥?没别人呀?”张总问,很不客气。 “这也不是我叫她主持的,不是你安排得吗?”陈经理也有点来气,说到。 张总没说什么,看样是不咋好。 周总问:“音响呢?下午把音响安上。” 我说:“你们没带音响过来?咱家没音响。” “上回你们聚会不是有音响吗?”他问。 “那是陈经理自己家的。”我说。 “没音响不早说,这时候了才说。”张总大声道,脸色很不好看。 我说:“张总,晚会的事你负责,策划、筹备、场地布置、音响设备、主持人台词这些事,我和陈经理以为你都整好了,另外这些事你当老总的比我们有经验,现在咋还问我们呢?” 他张了张嘴,半天道:“我以为咱家有音响呢。” “没有。”我说:“就连陈经理家的音响上回用的时候到最后也坏了,两个喇叭不好使。” “没音响咋整?也不能站在那干喊。”周总看着张总说。 “借一套呗,我出去借一套。” 张总说完走了。 “这两天我就叫他过来问问你们,就是不听,说整个晚会还不好整,我看他现在咋整。”周总说。 “那是你们领导的事。”陈经理说:“我和老谭我俩儿就是配合,叫我俩儿咋干咋干,一切命令听指挥。” “我也是听指挥那伙儿的,张总这人挺犟。”周总说。 “犟咋地?就他有脾气呀?”陈经理说完转身走了。 张总、周总、王总,这三个老总来集团快一个月了,很少见到他们,不知道他们整天忙些啥。在联欢会这件事上给我的感觉他们三个之间不合,有互相看热闹的意思。既然张总是老总,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整的挺好,没想到整成这样,有点叫人看不透。 不知道他以前当没当过老总? 我估计老爷子现在是在考察他们三个人,看看他们的能力如何,能不能当集团的领导人。给我的感觉张总能做政工方面的事,周总是销售总监,到现在也没看到他拿出什么营销方案,也许拿出来了,老爷子正在审批。王总像是个干事的人,只是很少接触,不知道实际工作啥样。 像下午只是张总和周总来了,王总没来,即我的分析应该是王总不想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也烦他俩儿。 李兴堂一直在忙着设计新店的厨房,几乎很少到这边来。我倒是想到新店看看,一直没时间,也就没去。如果不当老店总厨,倒是想当新店总厨的,现在啥也别想了,把老店厨房管好就行。 晚上七点半开始不接客了,二楼整个大厅都倒出来做联欢会会场,我上去的时候看到服务员正在张总的领导下布置着。 王总来了,看到我上来打了声招呼。 “王总,定下来是联欢会完事之后再做菜吃饭还是一边开一边吃饭?”我问。 “我听张总的意思是一起来,边吃边开。”王总说。 “你们定好了,我好安排,将近三十桌呢。”我说。 “一会儿我再问问他,你们后厨都准备完了吧?”他问。 我说:“都准备完了。” 这时候周晓梅走过来跟我说原来的领班下午走了,陈经理叫她接替原来的领班当主持。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节目单,我说:“那你就当呗,主持个联欢会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说:“主要是不熟悉这里,主持倒没事,我看了他们写的开场词,不行,还是我自由发挥吧。” “还有杜师傅呢,你们俩儿得配合好。”我说。 “没事,到时候我带着他,现在整啥也来不及了。”她说。 我问:“你看着杜师傅了吗?” “看着了,他说换下衣服,换完衣服我俩儿捋一下。”她说。 我看着她说:“你现在有大将风度了。” “切!才发现呀,不会给你丢人的。”她说。 王总和张总确定好什么时候开饭之后过来,我把周晓梅向他作了介绍,他很尴尬的和周晓梅握握手周晓梅比他高。 “这是新来的领班?”周晓梅走后王总问我。 “嗯,新来的。”我说。 “真高,有一米七五。”他说。 “没有,一米七三,看着高是穿高跟鞋了。”我说。 王总感慨道:“个子矮的男的在她跟前儿压力大呀” 联欢会八点半准时开始,厨房八点开始做菜,八点二十全部上去,然后招呼厨房兄弟们换好衣服,整齐的来到二楼楼梯口,分两排站着。这时候前台服务员也准备好,分两排站在厨房员工对面,中间留出过人通道,迎接饼店和粗粮的员工到来。 最先来的是饼店员工,我和陈经理带头鼓掌欢迎,搞的饼店人还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粗粮员工来了,由魏厨和孟经理带队,看到我们鼓掌欢迎他们倒是很享受,像视察工作似的挥手致意。 老爷子和老太太带领着办公室人员、后勤人员来了,看到我们夹道欢迎都挺高兴,老爷子笑着说就应该这样,这才是咱们集团的待客之道。老太太说人家陈经理和老谭把老店人训练的好,比以前礼貌。老姨说看看今天晚会整的啥样,要是没给我们后勤整奖品再说的,谁面子也不给。老爷子说够呛,我看他们不一定有老谭他们想的周到。 领导们前排就坐,各店的总厨和经理在自己店的区域坐下。张总在老爷子耳边说着什么,老爷子直摇头,最后老爷子打断张总的说话,好像很不乐意,叫张总别说了。张总显得很尴尬,讪讪的退了回去。 大厅响起“今天是个好日子”的音乐,紧接着是一个女声飘出,听着很好听,虽然没有人家原唱唱得好,但比一般人唱的好多了。 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坐在座位上的员工都伸长脖子找人,想看看谁唱的。 慢慢的,从挨着舞台临时空出来的地方的包房里面缓缓走出一位身材高挑,身穿职业套装的美女,手拿麦克风,一边唱一遍走向舞台中央,在舞台中央站定,然后面向大家,轻轻的挥了挥手,美丽的容颜配着动听的歌声,瞬间把所有人带入到晚会的气氛中。 是周晓梅,这一刻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个高、美丽、优雅、气质爆棚。 女人见了嫉妒,男人见了疯狂。 看到很多男的都站起来看 说实话周晓梅有点惊艳。 没听过她唱歌,没想到唱得这么好,想想也是释然,她在西塔歌厅干过,不会唱歌也练得差不多,后来在会所干,那地方也是练歌的地方,她还是经理,唱歌好听也自然。 一首好日子完事,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些小伙子高喊再来一个。 “送走了猪,迎来了鼠,今天我们这里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春满人间!” 周晓梅清脆悦耳的声音拉开了联欢会的序幕。 “饼店,粗粮,老店的家人们,晚上好!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晚年,大家过年好” 说完,她深深一躬,下面是一片掌声。 “福不怕迟,年不怕晚,微迟的祝福更有积攒的情意。我是晓梅,老店新人,也是今晚的主持人。今晚我们三个店的家人欢聚一堂,让我们卸下疲惫,张开笑颜,借着新春的福气,纵情欢歌,热情舞蹈,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哗” 掌声。 “下面请欣赏饼店家人带来的歌曲,小芳,大家欢迎。” 饼店一个厨师开始演唱,他的歌声就不如周晓梅了,但也行,比我唱得好。 “老谭,你侄女厉害呀。”陈经理拿手打了我一下道。 “还行,这几年锻炼的。”我说。 “临危不乱,有气场,把我都迷住了。”她说。 “不至于吧”我笑道。 “还是年轻好呀,看人家多漂亮,都不用咋打扮就好看,我算老了,跟人家没法比。”她有点自怜地说。 我说:“陈姐你现在是最迷人的时候,没听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 “豆腐渣吧,还一枝花呢。” 饼店厨师“小芳”唱完,杜师傅上来主持,主持得也挺好,但有周晓梅比着他就显得逊色了。 今晚注定是周晓梅大放异彩的时刻,优雅的气质,得体的谈吐,悦耳的声音,美丽的容颜,无一不使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只有卓玛上去唱歌的时候人们才稍稍忘记这个漂亮的女人。 晚会算是成功,大伙儿玩的也很开心,当所有节目表演完之后老爷子敬了杯酒,跟大伙说吃好喝好玩好,然后和老太太走了。 周晓梅过来,我冲她竖起大拇指。 “小叔,没给你丢脸吧。”她笑着说。 “没有。” “那咱俩今天一人一瓶酒,我累了,必须喝好。” 第506章 回家 忙完了三八妇女节,把厨房工作安排好,我回了一趟家。 到家的时候林燕刚起来要上班去,儿子不用上幼儿园,我在家带着,因为直接买的下午回北票的车票,准备带儿子回老家看看母亲。 林燕怕儿子不跟我一起回去,没想到儿子一听说跟我一起回家看奶奶去非常高兴,说没事,不会想家,会乖乖的跟我。 于是我和儿子当天晚上到了北票老家。 母亲没想到我能回来,见到我和儿子的时候很吃惊。 “你们爷俩儿回来了,不知道你们回来。”母亲说。 “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你。”我说。 “你们那饭店不忙了?”母亲可。 我说:“不忙了,就过年的时候忙。” 儿子可母亲:“奶奶,我的玩具呢?” 母亲把儿子的玩具找出来,对儿子说:“你这刚回去几天,又跑回来了。” 儿子说:“奶奶,我想你了。” 母亲高兴的说:“想奶奶就在家陪奶奶吧,过两天你爸走,你在家陪我。” 儿子说:“我也想,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想我妈,我还得上幼儿园呢。” 母亲笑道:“就知道你在家呆不住,玩去吧,奶奶给你做面条去。” 儿子说:“我还吃酸菜面条。” 儿子在一旁玩玩具,母亲准备和面擀面条,没叫母亲动手,我和面。 “今年小秋萍结婚,她那个对象挺好的,人家爹妈也挺好,别看是省城的,城里人,一点没架子,我 看和咱们乡村人没啥两样。”母亲说。 我说:“秋萍对象家在省城就是普通家庭,按条件说还没我二姐家好呢。” “行呀,啥好赖的,能过日子就行。”母亲说:“你二姐家也就这两年好点儿,都是秋萍打工往家拿钱,你二姐夫给人家铁矿开绞车挣点儿,要不然也不行。” “人家地还出钱呢,一年也不少整。”我说。 “她家地能出几个钱?不像你大姐和你三姐家,人家有烤烟,还是烤烟挣钱。”母亲说。 “是,烤烟挣钱。”我说。 “你知道不,你大姐家去年买轿子了。”母亲说。 “不知道。”我高兴的说:“行呀,买轿子了。” 母亲说:“依着你大姐不买,兰军要买,你大姐夫也同意,冬天时买的,我还坐过一回,挺好的。” 我说:“有条件就买呗,咋说出个门方便。” “现在买轿子实行,条件好的都买,听说十多万呢,还是有钱。”母亲说:“现在咱家这边行,家家都不那么困难,趁个十万八万的不在少数。” “知道那样不出去打工好了。”我说。 “咱们跟人家比不起,看现在是行,那时候不是不行吗。”母亲说。 我笑笑,开始切面条。 “今年你三姐家也买轿子,看你大姐家买了,眼热,也买。”母亲说。 我可:“我五姐家没说买呀?” “你五姐也想买,你五姐夫没让,说过两年的,主要是你五姐夫不会开,他说等会开了再买。”母亲说。 “现在就我完蛋,别说车了,连个房子还没有呢。”我说。 “你不是成家晚吗,咱家困难,车不车的我没想,买个房子是正事,攒点儿钱买个房子。”母亲说。 是的,先攒钱买房子是正事。 吃面条的时候给母亲盛了一碗,母亲说晚上了不敢吃饭,消化不好,每天晚上就喝点奶粉。说着母亲沏了一杯奶粉,慢慢喝着。 “你五姐买的,说老年人晚上尽量少吃,喝杯奶粉就行。我不愿喝这玩意儿,一股膻味,不如油茶面好喝。”母亲说。 “我也不愿意喝奶粉。”儿子说:“我最愿意吃奶奶做的面条,还爱吃饺子。” “明天给你们爷俩儿包饺子。”母亲说。 “酸菜馅的,奶奶。”儿子说。 “行,酸菜馅的。”母亲溺爱的看着儿子,满眼的笑。 “明天我下去买几袋油茶面。”我说。 母亲说:“少买,喝不了多少,喝几天就不愿喝了,还是喝小米粥好,没事我就熬点小米粥,吃口咸菜,鱼呀,肉呀吃不下去,到岁数了,不爱消化,不能吃大鱼大肉,吃点素的挺好。你这胖,也少吃肉,酒少喝,到时候血压高了降都降不下来,迷糊。” 我说:“嗯,少吃肉。” 想到吐血的那次,感觉酒也得少喝。一直想到医院检查检查,总忘,这回回去必须检查一下,要是有病赶紧治,没病最好。 看到母亲身体挺好放心不少,在外面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母亲身体好比啥都好。说实话现在母亲身体比我都好,比我都有精神。 一共请了五天假,在家里只能待三天,五个姐姐家谁家也没去。五姐知道我回来,她打电话通知了大姐和二姐,第二天五姐、二姐、大姐她们回来了。 五姐她们一家三口是骑摩托车回来的,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是坐兰军的车来的。看到姐姐家过的一年比一年好,心里也高兴。 在家热闹一天,下午快傍天的时候她们都回去了。 第二天到下边的商店给母亲买了油茶面,同时和方林的父母聊了一会儿天。方林她妈可了方林搞对象的事,跟她说了一下鲍鹏的情况,她听了之后觉得也很满意。 在家安静的陪母亲待了两天,然后回了省城。 到省城已经下午了,在家做了一顿好吃的,晚上林燕和李哥他们一家三口回来,我们两家在一起吃了顿饭。 我不在家,家里有点啥事都找李哥人家帮忙,我回来了,请人家吃顿饭是应该的。 李哥现在开始在厂内挣工时了,一个月三千多块钱,他家嫂子在“东方家园”卖家具,一个月也不少挣,小乐乐上小学一年级,和儿子关系非常好,成了不折不扣的小姐俩儿。 李哥可我现在一个月多少钱,我说五千,李哥说五千行,在那好好干,林燕在家一个月也能挣一千五,我们俩儿一个月加起来六千五,去了花的还能攒点,攒几年钱买个房子是正事。 “老谭现在行,一个月五千,在那也不花啥,一个月一千块钱够花了,林燕在家和儿子一个月两千也够,一个月六千多,能攒三千。”李哥家嫂子说。 “攒两千我就知足。”林燕说。 李哥点点头说:“攒两千就行,攒几年买个房子。” “就怕老谭干不长,他那工作不稳定,说不上哪天就得下岗。”林燕说。 “是,老谭挣的是多,就是不稳定。”嫂子说。 “这回能干两年吧?”李哥可。 我说:“目前来说干一年没事,这个不好说,干饭店的流动性太大,你想干人家老板还兴许不用。” “我看你们攒点钱先别买房子,干个小饭店挺好,省的总给人打工,动不动下岗。”李哥说。 “有开饭店的心思,先攒钱,到时候看啥样,不买房子就开饭店。”我说。 “你还是好好干吧,咱们不开饭店,买房子。”林燕说。 我说:“开饭店赚钱,赚完钱再买房子也行。” “那万一赔了呢?咱们就怕陪,买房子把握。”林燕说。 我笑了,说道:“啥钱还没有呢,现在盘算早点儿,等真有钱了再说。” 现在家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也不过可,估计应该有点,不能一分没有。 吃完饭收拾完林燕跟我说去年猪行不好,岳母养猪赔了。我可今年还养不?她说还养,志浩现在是完事了,志野还有一年大学毕业,不养猪哪来的钱供。我说家里要是有钱你就给岳母拿点。她说拿了,要是不拿岳母连买猪羔子的钱都没有。她这么一说我知道家里也没啥钱了,没说什么。说也没用,说了就得生气,不如不说, 林燕不是不过日子的人,就是太有点顾家,这些年搭家里的钱不少,要不然我俩的日子不能这么紧巴。这些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年两年了。 儿子坐了一上午车,到家之后就开始玩,和他小姐姐一直玩到现在,有些困了,林燕给他洗洗脸,小家伙儿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谭,你最好能在滨海干两年,干两年咱家就能攒六万块钱,现在买房子可以贷款,咱们先交个首付,到时候按月还房贷,比租房子合适,咋说也是自己的房子。”林燕说。 我说:“行,你说的算,攒钱吧。” “我就帮我妈这一回,以后不帮了。”她说。 “志野还没结婚呢,到时候你还得帮。”我说。 “结婚就不管了,他大学毕业还不找工作,找到工作自己挣钱说媳妇去呗,挣不着钱就别说媳妇。” “你现在是这么说,没到时候呢?” “到时候我也不管,我还得攒钱给我儿子上学呢,我儿子上学得选个好学校。” “上小学不用,一般的就行。” 听我说上一般的小学就行她有点不高兴,说:“那可不行,小学就得上好学校,小学可重要了。” 我说:“上好学校不得钱吗?你又想买房子,又想给儿子上好学校,抢银行去呀。” “不用你管,到时候房子得买,好学校也得上。”她说。 “好,听你的,反正钱在你那,你说的算。”我说,然后可:“现在家里有多钱?” “现在家里没钱,你要钱呀?”她可。 “不要,就是可可。”我说。 “赶紧挣钱吧,现在家里没啥钱。”她说:“我现在干的这个地方还行,就是钱少点,给交养老保险和医保,离家近,能照顾儿子,今年我想给儿子报个英语班,人家别的家长都给孩子报了。” 我说:“有点早吧?现在儿子正是玩的时候,别把孩子整的太累。” “你啥也不懂老谭,孩子教育得早抓。”她说:“再说你在家待几天,孩子你也不管,我愿意咋整咋整,不用你管,你负责挣钱就行。” “我倒是想在家管孩子,不得挣钱吗。”我说。 “咱家孩子喜欢画画,我想给他报个美术班。”她说。 “你定,他喜欢就行。”我说。 “英语班、美术班,得不少钱,休息的时候我打听打听,看看哪家好,先试听一下。”她说。 “嗯,要给孩子报就选个好点的,钱多教的也好。”我说。 她挨着儿子躺着,“还想和你说啥了?对了,今年秋萍结婚,到时候你回来吧?” “回来,能不回来吗?”我说:“她结婚得在咱家出嫁,我得早回来。” “咱家成她娘家了,到时候她对象领着车队到咱家来接她,咱们大院该热闹了。” “是,热闹了。” “秋萍结婚咱们随多钱礼?” “你当舅妈的你说的算。” “得多随点儿,从咱家出嫁,得给足秋萍面子。” 第507章 《卫生法》引发的事件 二零零八年奥运会在中国北京举行,是令国人骄傲的事,预示着中国的强大和整个民族的复兴。用老百姓话讲是用折磨英文的时候到了。 这一年的春天国家卫生局颁布了《卫生法》,过去是“卫生管理条例”,现在是法了。《卫生法》的颁布对餐饮业的冲击最直接,以前一些卫生不合格的地方还可以找人说说,交点罚款就行,现在不行了,必须达到合格,不合格就没收“卫生许可证”,直接不许营业。 作为一个中国公民,我支持《卫生法》的颁布,它能够让老百姓的生活得到卫生、健康、绿色保证,是件好事。 作为一个餐饮从业者也支持《卫生法》,干了这么多年的餐饮,知道饭店厨房的卫生状况到底什么样,也知道厨房从业人员,包括老板对一些食品添加剂的如何使用,对这些非常反对。我的厨房没有这些东西,不代表别的厨房没有,过去没有明文规定不许使用,现在好了,立法了,看谁还敢用。 这辈子当不了官,也不是有钱人,只会炒菜,但是做厨子也要做个有良心有责任的厨子,无愧于心。 《卫生法》颁布的第三天,验完货之后对厨房进行了一次大检查,检查完之后很满意,经过这长时间的卫生管理,大伙儿都养成了习惯,整个厨房的“五常管理”已经很到位,任何使用工具都能归位,每个卫生区域都有人负责,每日收市都达到卫生标准。尤其是冰柜,里面的保鲜盒全部摆放的整整齐齐,标签显目,生熟分开,海鲜、肉食、青菜全部做到分开保管,没有混放和交叉现象。 现在厨房的卫生状况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客人想进厨房看看啥样,完全可以,随便看,看完之后客人会说真干净,还规矩,甚至比一些个人家的厨房都干净卫生。以前厨房地上掉一个菜叶没人管,要是有人不注意上去踩一脚更没人管了,直至菜叶被踩烂成泥生命结束为止。现在不这样,只要地上掉个菜叶有人看着马上捡起来,不会在地上停留五秒钟。为啥?也不罚款,也不乐捐,就是养成习惯了。 在早例会上和厨房弟兄们说了《卫生法》颁布的事,再次强调了卫生的重要性。 “有这么几点跟大家说一下,以前是‘卫生管理条例’,现在是《卫生法》,也就是说以前咱们违反啥,或者说是不合格,没啥大事,毕竟是条例。现在不行了,再违反就是违法了,用咱们老百姓话说,就是犯法了。”我说。 “总厨,你能不能说说咱们违反啥算犯法?” 有人问道。 我说:“跟大伙说,现在明令禁止使用食品添加剂,色素,以后再使用就是违法。像有些饭店做牛肉用硝,也叫硼砂,那玩意儿吃多了会死人,早就不让用了,但还是有偷摸用的,再要是发现就是犯法。早上我到咱们调料库看了一下,还行,咱家没有违禁品,王亚信同志再去检查一下,一定要仔细检查,发现有过期的调料马上拿出来扔掉,坚决不能使用。” “好,知道了总厨。”王亚信答道。 “还有,对我们使用的原料一定要好好保管,定期检查,原料一旦出现腐烂变质的坚决不能使用,把客人吃坏了就是食物中毒,视情节轻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在原材料保管上出现失误,造成原料变质,不要怕挨罚,咱们主动承担责任,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心想没啥事,多加点辣的,多放点料酒,拿水冲冲就没事了。这都是自己糊弄自己,没出事呢,出了事谁都承担不起。所以说我们一定要加强原材料保管,原料一旦不新鲜,坚决不能做菜给客人。” “现在开始在备料上进行限制,我说一下,每日备货量不得超过当日销售量的一点五倍,也就是说这个菜,拿‘农家炒干菜’来说,现在一天卖三十份,那么它的最高备货量不得超过四十五份,三十份保证每天够卖的,到了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客人多,生意好,可以备到四十五份。我这样说大家清晰不?” “清晰——” “原材料新鲜菜才好吃,所以说千万不能造成原材料积压,每天晚上收市的时候冰柜里面是空的才好呢,第二天全都是新原料,这样咱家的菜品质量才能得到保证。” “总厨,那要是备的少不够卖咋整?直接撤档呗?”于文学问。 “对,直接撤档。”我说:“咱家菜档上一共六十二道热菜,十八道凉菜,三个炖菜,这还不算鲜活游水海鲜,足够客人点的,到晚上七点以后完全可以撤档,到八点要是客人把菜档点空了那一天能卖八万块钱,咱家还厉害了呢。” 说完大伙都笑了。 例会之后接到郑佳琪打来的电话,她说有个锦州的老板想要加盟小酒馆,问我行不行。我说怎么不行,可以。跟她说一定要把合同签好,如果自己整不好合同可以找个明白人整,这方面姜姐认识的人多,应该有专业人士。同时要把人家派来学习的人员培训好,培训到位,开业的时候把技术人员派过去现场指导一个星期,一定要把产品质量保证住。 她说姜姐已经过去考察了,等回来之后就开始签合同。 她和姜姐把小酒馆操做的挺好,以后会越来越好。有时候女人做事比男人厉害,有韧劲,能够坚持住。 接完郑佳琪电话,李明娟喊我,叫我尝尝她拌的“下酒菜”,尝了一口不错,跟她说可以摆出去销售了。 “总厨,咱家生意比去年好,我们凉菜三个人有点忙不过来,现在看着还行,等到了五月份就吃劲儿,能不能给增加一个人?”李明娟说。 我说:“行,那咋不行,是要个小弟还是中位?” 她说:“小弟就行,现在的小弟练的也差不多,可以当中位。” “你有合适的人吗?有的话就介绍过来。”我说。 “倒是有一个,我家亲戚,孩子不念书了,想上饭店上班来。” “那就来吧,正好你家亲戚,你也好管。” 安排完凉菜的事之后刚走到剁馅间,就听着剁馅间后来的女的跟剁馅老哥喊:“大哥,你把酸菜放那吧,不用你剁,一会儿我剁。” 酸菜馅饺子一天卖的多,人工剁不过来,一直用刹馅机绞的,今天怎么还剁上了? 走过去问:“刹馅机坏了?” 剁馅老哥说:“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用半道坏了。” “报修了吗?”我问。 “报了,维修工说现在在新店那边呢,得下午回来。”老哥说。 来到刹馅机跟前儿,把电源插上,听到电机嗡嗡响,挺正常,就是绞轮不动,应该是皮带掉了。维修工说是下午回来,等他回来估计得晚上。叫老哥把螺丝刀拿来,准备把后背板卸下来看看,要是皮带掉了自己可以安上。 老哥去拿螺丝刀,剁馅的女的(王红)过来说:“总厨,你会修呀?” “不会,看看咋回事,估计是皮带掉了。”我说。 “等维修工回来修就行,一共五十斤酸菜,俩小时剁完了。”她说。 “那多费劲儿,要是绞的话二十分钟完事,还不耽误干别的。”我说。 “那倒是。”她说,然后问我:“我家孩子在底下干的还行吧?” “行,挺好的。”我说。 “要是不听话你就削他,那孩子就欠收拾,和他爹一样。”她说。 我笑,问:“你是不是总打你家孩子,我看他挺怕你的。” “孩子不打能行吗?打还不听话呢,死犟死犟的。” “有啥事跟他讲道理,十六了,别总打,又不是小孩子。”我说。 “我可没时间跟他讲道理,有那时间还喘会儿匀乎气呢。”她说:“总厨你不知道,我性子急,等孩子随他那个死爹,慢性子,一扒拉一转,不扒拉就不动弹,就是欠打。” 看着她化的精致妆容,想不到这么精致漂亮女人性子这么烈。 剁馅老哥把螺丝刀拿来,用螺丝刀把后背板卸下来,还真是皮带掉了,安上之后正常运转了。 从二楼下来,看到老爷子领着三位老总在检查厨房,张总正打开草利贵的冰柜看着,然后跟老爷子说着什么。 走上前去跟老爷子打招呼:“老爷子过来了。” 老爷子冲我笑笑,说道:“今天检查一下厨房,《卫生法》颁布了知道不?” “知道,早上例会就说这事了。”我说。 “现在不是法规是法了,今年还是奥运会,饭店保证查得严,厨房卫生得好好搞搞,过两天药监局就能检查来。”老爷子说。 “嗯,能来。”我说:“放心领导,随便他们检查,保证合格。” “别说,你这厨房整的不错,保鲜盒都贴上标签了,啥东西都有放的地方,挺规矩,有点像‘五常管理’。”老爷子说。 “按着‘五常管理’整的,有啥不足的地方领导指出来,我再完善。”我说。 “整的挺好。”老爷子说:“你们是第一家,一会儿再到粗粮和饼店看看。” 我和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张总他们把热菜厨房检查完了,在那等老爷子一起上二楼。老爷子问他们合格不?张总说挺好,挺干净,王总说这厨房已经做到了五常标准,非常好。周总没说话,拿笔记着什么。 张总说上二楼厨房检查,老爷子说热菜厨房这样二楼就不用去了,耽误时间,去粗粮吧。把他们送出厨房,要回去的时候老爷子问:“二楼的领班你找的?” 我说:“是,我找的。” “挺好的。”老爷子说完坐进车里,我看到给他开车的司机,三十多岁,长得还行,有点秃:“老谭,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真有先见之明,你早上刚开完例会说卫生的事,老爷子就来检查了,依仗咱们一直检查了,要不然就得挨说。” 我说:“老杜,今天教你一招如何做工作。做任何工作都做到领导前边,他刚一想到你就做到了,他刚一想到你就做到了,这样你就成了领导的拐棍,放心,没人愿意把拐棍扔掉的,因为省心。” “厉害!”他冲我竖起大拇指。 “不是我厉害,这在管理中叫主动工作,是每个管理者应该具备的素质,你就欠缺这个。”我说。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现在杜师傅比以前是有进步,但还差点魄力,干工作总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这样不行,这样的管理者倒是不犯啥错误,但也没有成功的机会。 老爷子他们走了四十分钟之后,王总带着魏厨和饼店的厨师长过来了。看魏厨和饼店厨师长的脸色不是太好,低头耷拉脑的,估计是挨训了。 王总跟我说老爷子他们离开之后先到的饼店,饼店的厨房卫生不是太好,还检查出三根烂的山药和一保鲜盒变味的肉片。老爷子很生气,叫张总记下来等着处理。然后到粗粮检查,问题出在粗粮。 粗粮整个厨房卫生不合格,东西乱扔原料乱放,冰柜里的保鲜盒大部分都没盖子,有两保鲜盒里面的原料坏了。青菜间非常乱,他们检查的时候根本插不进脚。这还不算,在厨房里还发现两个装着熟排骨的马兜,排骨是刚烀出来的,里面放着蒜酱,一看就是有人偷吃,见到他们检查来了没来得及处理,被抓了个现行。 老爷子当场震怒,倒是没冲魏厨发火,直接问张总怎么管理的?叫张总解决出现的问题。同时要求粗粮和饼店开始执行“五常管理”,达到老店标准。老爷子发完火直接坐车去了新店,临走的时候说三天之后他要看到结果。 老爷子走后张总慌了,马上叫王总领着魏厨和饼店厨师长到老店来参观学习,因为老爷子说了,就按着老店的标准来,达到老店这样就算合格。 两个总厨过来学习倒没啥,叫杜师傅领着他俩儿楼上楼下看看,不明白的问杜师傅就行,我没必要陪他们。但是心里清楚他们就算看明白了回去之后三天也整不出来,老店厨房达到现在这样是我和杜师傅、加上各个部门老大整了三个多月才整完得,三天想达到这个标准?开玩笑! 发现杜师傅领着魏厨和饼店厨师长参观学习的时候挺胸抬头,一脸灿烂的笑容,很扬眉吐气。 第508章 不要瞧不起自己老公 有半个月没和李师傅喝酒了。 这段时间虽然不是挺忙,但自从上次吐血之后对喝酒也注意不少,每次想要喝的时候都跟自己说少喝吧,都吐血了还喝,不长记性。 到医院检查了一次,医生说没啥事,可能是支气管的毛病。现在既然不吐了,就好好养着,少喝酒少抽烟,最好把烟戒了。 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痛,确实这样,觉着身体没事,李师傅一说喝酒就来了酒瘾,不自觉的到了洪福饭店。 “老哥,最近咋不怎么喝酒了?”李师傅可。 “感觉身体不是太好,不咋想喝。”我说。 “你是累的。”他说,然后道:“我看今天老爷子检查厨房,不大一会儿魏厨和饼店厨师长就过来了,听老杜说他们俩店不合格,到咱家学习来了。” 我说:“是,老爷子他们检查完咱家去他们两家检查,他们俩家都不合格,老爷子生气了,叫他们过来学习,达到咱家这个标准。” 听我说完他笑了,笑得很得意。 “饼店咱们不说,没想到粗粮也有今天,小魏子成天牛逼哄哄的,照着他师父当总监,好像多了不起似的,了不起能咋地?不还得上咱家来学习,有能耐不来呀。”他很解气的说。 “瞅把你恨的,咋的,粗粮得罪你了?”我可。 “倒没得罪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个牛逼劲儿。”他说。 “你呀,那有啥看不惯的,都是自己挣自己钱,把自己的活干好就行,犯不上生气。”我笑着说。 “都在一个集团干活,给一个老板打工,谁知道了,他们有啥牛的,看不惯。”他说,狠狠的喝了口酒。 我俩儿一杯酒没喝完,张春梅和马淑丽、王红下班过来小喝几杯,看到我和李师傅在她们仨有点不好意思,想出去找一家别的饭店喝去。 既然碰上了也不好意思叫她们走,于是叫过来坐在了一起。 “总厨,不打扰你俩儿?”张春梅可。 “打扰啥?我俩儿就是喝点酒,碰上了就在一起喝呗,也不是不认识,外道了。”我说。 “你不是总厨吗,我们领导,一天挺严肃的,不敢跟你一起喝酒。”王红道。 我说:“上班是领导,下班就是兄弟姐妹,没啥说的。” “那我们也有点怕你。”王红道。 “不用怕,谭师傅这人挺好的。”张春梅说完笑了,接着道:“其实我也有点怕,总厨你就是长得太凶,一天还看不着你个笑脸,我们面点大部分人都怕你。” 我说:“怕我不好,怕我就离骂我不远了。” “可没人骂你。”张春梅道:“你现在把咱们厨房整的多好,连粗粮、饼店都上咱家学习来,你没看着粗粮厨师长和饼店厨师长到我们面点间时那个样呢?一看咱们整的规规矩矩的都傻眼,尤其是把冰柜打开,看到咱家保鲜盒都贴着标签,摆的整整齐齐的,他们都不相信——跟你说总厨,今天我们老解气了,要不然咋出来喝酒呢。” 看她是一脸兴奋,和李师傅一个表情,并且俩人还很有同感的喝了一口,好像遇到知音一样。 我倒是挺有成就感的,但这个成就感稍纵即逝,因为细品品厨房卫生做得挺好,“五常管理”做得很到位,只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而已——自己做完了,没觉着怎么厉害,只是应该这么做罢了。 一个人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会感到很普通,这和别人都会做“溜肉段”,有一天你也会做了一样,感觉没什么,自己是个厨子,本来就是做菜的,会做“溜肉段”不是很正常吗,如此而已。 反而觉着还不如喝酒有意思。 “总厨,你一天能不能笑点儿。”王红喝的小脸通红,说道。 我说:“可能习惯了,上班之后不会笑。” “老哥一天天的事多多,哪有心思笑。”李师傅说。 “你笑点儿我们干活还能轻松点儿,要不然只要你一去我们那,我就觉着自己哪做错了。”王红说。 “你还是哪做错了,要不然不会心虚。”张春梅道。 “你才心虚。”王红对张春梅道:“他老板着个脸你不害怕呀?” “开始的时候有点,现在不怕了。”张春梅说。 “其实老谭挺好的,我们北票人实惠。”马淑丽说。 “你们北票人是挺实惠的,马姐你就实惠。”张春梅说。 王红道:“我刚来几天,觉着马姐人不错,愿意和马姐一起唠嗑儿。” “马姐人老实,和谁都笑呵呵的,没脾气。”张春梅说。 “有几个和你那样的,得理不饶人。”王红笑着对张春梅说。 “还说我呢,你比我厉害,现在二楼厨房你是老大,谁敢得罪你,你老头可是给老爷子开车的。”张春梅说,话语中带着酸味。 王红马上道:“我厉害咋的,咱讲理。”说完又道:“别提我家那口子,他啥样和我没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没指着他活着,就他那个熊样,一脚踢不出个屁来------就是有孩子,没孩子早跟他不过了。” 今天见到了她老头,感官上觉着还行,于是说:“今天看着你家那口子了,挺好的。” “好啥呀,就是人样子行,啥也不是,除了会开车没别的能耐,要是和你这样我还说啥了,天天叫我跪着都行。” 她借着酒劲儿大大咧咧的说,有点没把门的,整的我满脸通红。 张春梅抓着她的话把,开玩笑道:“看来王大小姐是喜欢总厨了。” “喜欢咋的。”王红端着酒杯对我说:“总厨,你挺有男人样,来,咱俩儿喝一个。” 我看看她说:“喝一个行,但别喝多了。” “喝不多,你不知道我酒量,一般男的喝不过我。” 和她碰下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别总说自己老爷们儿不好,尤其是在外人跟前儿。男人是啥?男人就是个孩子,别看在外面咋叱诧风云的,回到家就想像个孩子似的,让媳妇哄着。跟你说老爷们在外面不容易,吃点亏受点委屈回家啥也不说,就想多挣点钱把家过好了,让孩子老婆过上好日子。聪明的女的在外人面前夸自己爷们,只有傻女人才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老头不是。就算你把自己老头说的啥也不是,自己咋能耐,别的男的听了也不敢接近你,他怕到时候你也像埋汰你老头一样埋汰他,他做不到你老头那样,只能说你厉害,对你敬而远之。” 说完之后她没说话。 张春梅说:“总厨说得对。” 我说:“不管是自己媳妇也好,自己老公也好,好坏自知。要是不好,证明自己瞎眼,要是好,证明自己选择正确。但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说自己媳妇好,老公好,说实话你都瞧不起自己媳妇老公,别人听你这么说了谁还能瞧得起?别人瞧不起你更来气。其实别人大部分瞧不起都是你先瞧不起的。说自己媳妇老公不好的人首先别人瞧不起,只不过不说罢了。再说夫妻之间得相互尊重,老爷们儿就算不行,他在外面受得已经就够了,回到家就省思让媳妇心疼心疼,没想到家了还得挨媳妇一顿骂,自己媳妇还瞧不起,他还有啥意思?说白了你们女的要是成天在家挨打受气的你们也不干,都是一个理。” “把自己老爷们说成皇上,你就是皇后,他就是你的英雄,你把他说的啥也不是,等他成了英雄那天,他媳妇保证不是你,是别人。” “你说得对,只是你不知道我俩啥情况。”王红说。 “啥情况是不知道,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我说:“但有一个情况我知道,你们俩儿现在是夫妻,还有一个听话的儿子,如果你现在被人欺负,受委屈了,第一个出头的保证是你老公,打破脑袋他也会替你出气,虽然你总是骂他,但他知道你是他媳妇。”我说。 说完之后没理会王红,开始和李师傅喝酒。 王红在那没吱声,张春梅也没说话,马淑丽一直都是一脸的风淡云清。她毕竟岁数比她俩大,看的事情全面些。 喝完酒之后从饭店出来,马淑丽接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跟我说要我和她一起去看看方林她们,说方林、李燕、鲍鹏她们一起喝酒呢,还没完事。看看表十一点多了,心想这些孩子真是的,喝差不多得呗,还没完没了了。 李师傅和王红、张春梅她们先回去,我和马淑丽去看看方林她们。 “方林她们回寝室了,刚才是小华给我打电话,看我没回去,可我干啥去了。” 往前走着的时候马淑丽说。 我一愣,随即笑道:“你糊弄她们呢。” 她笑了,说:“走一会儿,今年晚上暖和,不冷。”然后可道:“咋的,不愿意陪姐走呀?” “愿意。”我说:“也想溜达溜达。” “那个周晓梅不是你说的是你侄女那么简单吧?”她似笑非笑地可。 明白她话里意思,对她说:“她是我叔伯二嫂的娘家侄女,这你知道,我俩儿还是同学,她比我高一年级。” “她是不是喜欢你?” “怎么这么可?”我一愣。 她说:“女人的直觉,我觉着她喜欢你。” “不可能。”我说:“我都有家有业了,喜欢我干啥?再说------不可能的事,哪成啥事了。” “没啥不可能的,你还不知道你在厨房啥样吧?”她可。 “啥样?”我可。 “你成天的这事那事的,不咋注意,但你是领导,下边人最愿意唠的就是领导。”她说。 我可:“都唠啥?骂我?” 她笑了,说:“骂你倒没人,都说你好。” “是吗?说好就行,反正没坑人害人。”我说。 “你给人的印象挺正的,做事也公平,大伙儿都服你,没看现在厨房人谁的话都不听,都听你的?” “那倒是。” “你回家那几天杜师傅开例会了,大伙都不咋爱听,说没你开的好,你开例会有劲儿,听了精神,不说没用的,还挺教育人。” “是吗?我没感觉。”我说。 “你是没感觉,听的人有感觉。”她说:“知道吗,现在厨房,别说厨房了,就我们面点吧,挺多人喜欢你,你是中老年妇女偶像。” 听她说完笑了起来,感觉这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个笑话。 “你还别笑,知道王红和张春梅为啥总找我出来喝酒吗?”她可。 “不知道,你人好。”我说。 “啥我人好?我最不爱和别人出来喝酒了,本来就不爱热闹。我还看不出她俩儿心思?那是喜欢你,想和你接触,又不好意思,知道咱俩儿是老乡,你管我叫姐,小华叫你老舅,省思咱俩儿是亲戚,开始找我,跟我套近乎,没事找我唠嗑儿,唠着唠着就往你身上唠。呵呵。” “你是啥也不知道,我局外人看得清楚的。今天我本来想去浴池洗个澡的,被她俩儿拉着喝酒,没成想还碰着你了,在桌上你没听王红说,你要是她老爷们儿,她跪着都愿意?”她说。 “那就是个玩笑。”我说。 “玩笑啥玩笑?心里要是没那个想法嘴上也不会说出来。”她说:“跟你说弟弟,你注意点,把握好分寸,你现在是总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整个厨房人都看着呢,不单是厨房,全店人都看着呢。咱们要是能力不行不磕碜人,要是因为男女关系就丢人了。姐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你自己想想。” 还真得好好想想。 第509章 尝试积分管理 转眼到了四月份,天气渐渐热了。 厨房有几个小弟打离职,又重新招来几个。跟每个师傅说,自己的小弟自己管理好,马上到忙的时候了,不好找人,能多备一个是一个。 对于多备几个小弟的事杜师傅说怕备多了超编,到时候老爷子不让。我说没事,人多没毛病,把生意搞上去才是正事。生意上去了,卖钱了,多一个两个的也说不出啥来,等没人的时候就抓瞎,现找人找不来。 生意也确实长脸,打过了年每个月一直没掉下去一百万,这是往年没有的现象。 任何上层建筑都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这是硬道理。 从四月份开始老爷子把张总、周总、王总分开,叫他们一人管理一家店,看看他们的个人能力。新店现在厨房还没完事,装修进度缓慢,听维修工说主要是没有那多工人,工地上干着急不出活。既然新店装修缓慢,把三个老总分配下来到各个店面实际工作也好,算是实习吧。 王总分到了老店,他来的第一天跟我说厨房他不参与,叫我独立管理,他主要是在前台协助陈经理。我和陈经理对他印象不错,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粗粮和饼店从老店学习完之后,“五常管理”也开始进行,整的不太好,尤其是粗粮,魏厨有点着急,连续几天高强度收拾卫生,员工有些不受不了,离职了不少。王总说现在张总管理粗粮,天天在厨房,和魏厨还不合,俩人总出现分歧。 “现在。 “人员还行,不缺人。”我说。 “粗粮现在就开始缺人了,不好找。”他说。 “不好找也得找,等到了五月份就更不好找了。”我说。 “管不了那些,咱们把老店管好就行。” “那可不,把自己管好啥都有了。” 集团面临的不是员工问题,是管理问题,需要提高管理层的管理能力,打造管理团队,创建企业文化,形成系统管理。一个企业没有系统的管理是不行的,各自为战最终导致失败。 这些是领导们考虑的事,我的工作就是管好老店厨房,和陈经理配合好,把生意稳步提升。我的计划是五月份卖钱额达到一百二十万。 要想卖到一百二十万,需要把菜品调整好。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菜品调整,现在自我感觉满意。把一些卖的不好的菜品砍掉,上了几道新菜,客人反馈挺好。对以前卖的好的菜品进行了升级,从原料搭配到菜品成型,以及摆档都比以前严谨许多,客人反馈也很好,说比以前好吃多了。 对每个师傅的菜品进行了重新分配,按每个师傅的炒菜特点分配了适合他做的菜,这样做起来也顺手,能充分发会师傅的水平,间接提升了菜品的上菜速度和出品质量。 现在老店厨房不说是技术力量雄厚,绝对是兵强马壮。 东北菜这边有我、杜师傅、李师傅、两个饼店调过来的师傅、杨志军。海鲜那边刘师傅带队,四个海鲜炒锅,一个炖鱼师傅。灶台上十一个师傅经过这长时间的训练基本功都很好,彼此间的菜品都熟悉,不再像我来的时候每个师傅只是做自己的菜,别的师傅的菜不会做那样,现在几乎都能很好地制作,也都能达到标准。 十一个师傅配了十二个砧板,十二个荷台。以前小弟少的时候砧板荷台动不动就提离职,现在一个位置多出来一个,反倒没人提离职了,干的都好好的。 二楼面点组人员配置齐全,还多备出一个煮饺子的,以防忙的时候煮饺子上不去。包饺子人员没增加,蒋亚军提出多备出一个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凉菜间现在四个人,属于标配。 剁馅的是王红和老哥,老哥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总上医院,毕竟岁数大了,体力上有点吃不消,想给他换个岗位,接替王亚信打更,顺便管理调料库。还没等调动,他儿子来电话说他老伴身体出现毛病,叫他回家。老哥走了之后找来一个四十岁的女的,和王红一起剁馅。 调馅间还是高师傅带着两个小弟干,一直很稳定。高师傅在行政上归我管,实际上是老爷子直接领导,对调馅间的人员安排不过问。 一直想搞一次厨艺比拼,提高一下师傅们的技术水平,也提高一下师傅对菜品研发的兴趣,迟迟没搞,一方面是时间不充足,另一方面也介意老店带头搞了,其他两个店说三道四,给三个老总出难题。但是这个想法一直有,如果不搞一次心不甘。同时想到一直想实际操作的积分管理,对这个积分管理一直在完善,总想实际操作一下,要是不操作总觉着是回事,心也不甘。 下班回到寝室,洗漱完了坐在床上抽烟,脑子里想着积分管理的事。正好杜师傅过来了,于是跟他详细说了积分制管理。 “老谭,我听明白了,这个管理方法行。”他说。 “咱们每个月都有给员工涨工资的权力,看着是好事,但是也挺难整,给她涨不给他涨的,都不乐意,要是用积分制管理就好办了,到月底不用咱们说,谁的分数高就给谁涨,分数在那摆着呢,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是不?”我说。 “是这回事,要不然没法整,给这个涨工资了,那个不乐意,说自己做的比他还好,怨气升天的,倒是不敢当着咱俩儿面说,背后跟谁都叨咕,说这说那的,挺烦人。”他说。 “我是这样想的,分数高的不但可以涨工资,并且还是当月的:“行,我看行。” 我说:“咱们每个月以一百分为基础,现在咱家不是所有的卫生标准都有了吗,卫生这块儿这么定,达不到标准一次扣二分。” “行。”他点头道。 “纪律这块儿就按着饭店规定的来,迟到早退一次扣二分,打架骂人扣十分,严重的开除。”我说。 “咱家迟到一次罚五块钱,罚钱了还扣分?”他问。 我说:“扣,罚钱是罚钱,扣分是扣分,两回事。”说完看着他,他一脸疑惑。接着说:“咱们这个积分管理刚开始的时候员工保证对分数没啥概念,也不咋在意,给他们的感觉就是扣去吧,反正也不罚钱,不痛不痒的,没啥事。头两个月确实没啥事,可是过了三个月就有事了,当员工积分达到三百分的时候可以增加十块钱的工龄奖,达到六百分的时候工龄奖五十,五十就不少了,那可是月月都给,到那时候就都注意了。” “老员工都能达到,就是新员工不好达到,现在能干半年的都算老员工了。”他说。 “是,咱们要是把这个积分管理运用好了,就能解决员工流动性大的问题,因为分数是不清零的,分数累积的越高得到的福利越高,并且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涨工资不是当官的说的算,是分数说的算,要想涨工资就好好干,分数达到了自然涨工资。”我说。 “是挺好。”他说。 “其实这个吧最好是得到集团认可,咱们厨房自己整力量有限,有些福利给不了,要是集团来整就好了,至少在福利这一块儿能给了,员工更愿意在咱家干了。”我说。 “在咱家你就别提福利,老爷子肯定不答应,那可是往外拿钱。”他说。 “做企业不能净考虑眼前,尤其是咱们餐饮业,员工流动性大,员工流动性大对菜品质量和服务质量有很大影响。饭店靠啥挣钱呢?就靠菜品服务挣钱,这两样得不到保证说啥都白扯。拿咱家来说,现在平均每个月比去年增长三千多块钱,咋增长的?不就是员工稳定,没咋换厨师吗。咱家现在菜品质量非常稳定,把客人吃住了,所以生意才会越来越好,要是总换厨师你看看,不会有这样生意,还是和去年差不多少。”我说。 “你说的是这回事,但也跟你把菜品流程和标准制定出来有关系,现在咱家就是换厨师也没啥事,新来的厨师只要会炒菜,水平不是太次,熟悉几天之后也能把菜炒到这样,客人吃不出啥来。”他说。 我笑,说道:“菜品的制作流程和标准定下来是有好处,但必定还得靠人来执行,一个老员工执行和一个新员工执行效果是不一样的,另外老员工的忠诚度和归属感新员工没法比,一个新员工的成本是老员工的三点二倍,这无形的成本看不见摸不着,挺多管理者都不在意,往往都是这无形成本拖垮餐厅。” “员工流动性大,流失率高,跟饭店福利是有关系,但我觉着最还是跟当老大的关系大,老大要是好,有能力,做事公道,员工佩服,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员工走。”他说。 “你说的是一方面,属于能人管理,要是这样老大走了呢?”我问。 他笑了,说:“也是,就和咱家似的,现在你要说不干了得有不少人离职。” “这不就得了,还是得有一套系统的管理才行,就和管理菜品似的,菜是厨师炒的,但流程和标准是饭店定的,客人吃的是菜,他不知道是哪个厨师炒的,只要达到口味标准就行,所以我们管理的是菜,其次才是厨师。这样才不怕厨师流动,才能打出自己餐厅的特色。”我说。 “老谭,我有点明白了。”他说:“跟你唠嗑儿长知识,以后得多跟你唠唠。” 我笑了一下,点上一根烟,说:“这个积分管理先试一下,我完善了,明天把几个老大召集一起开个会研究研究,听听他们意见。” “行,我同意,估计他们也同意。”他说。 第二天下午休息的时候把几个老大召集在一起开个会,一起研究积分管理的事,几个老大也觉着这个管理办法好,同意实行。 我说:“既然大伙儿没意见,那咱们就实行这个管理。我安排一下,每天都是杜师傅负责点名,那纪律这块儿由杜师傅负责。一楼卫生由刘师傅负责,二楼卫生由蒋姐负责,菜品这块儿还是由我负责。这回大伙儿得比以前辛苦,尤其是检查这块儿,必须天天检查,没有遗漏。” “杜师傅、刘师傅、蒋姐,这回把奖罚单利用好了,咱们必须做到有理有据,叫员工信服。比如说今天张三迟到了,必须签罚单,把他的名字签上,到月底咱们好根据罚单统计分数。咱们什么都有标准,犯了哪条就按哪条规定处罚,该扣多少分就多少分,按标准来,不能张嘴是法。还有,不能全是扣分,对达标的,表现优异的按着规定给予加分,为啥叫奖罚单呢,是不是。” “总厨,我看咱家的奖励有点少。”刘师傅说。 “是,奖励的少,差不多都是罚。”张春梅也说。 我说:“奖励这块儿是这么定的,涨工资就不用说了,当月分数最高的前三名涨工资,并且第一名是优秀员工,不但涨工资,还额外奖励。剩下的是节约这块,一次加三分。还有就是咱们原有的每天超额奖励,咱家不是超过三万五,每上升五千员工奖励五块钱吗?咱们在五块钱的基础上再奖励三分,这个基数就不小了。” “那还行。”刘师傅点头道。 我说:“除了这个奖励之外,还有超额完成任务奖。这个奖我是这么设定的,拿马上到的五月份来说,我的计划是卖一百二十万,酒水占比重为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刨去酒水三十万,剩下九十万是咱们厨房需要完成得,那么凉菜是十二万,热菜是四十五万,面点是三十三万。这个数据我是通过去年一年每个月各个档口的卖钱额平均得出来的,大体上不差一个百分点。这样每个档口的销售任务就出来了,完成销售任务属于达标,每超过销售任务百分之十每个员工加五分。拿面点来说,五月份的销售任务是三十三万,达到三十三万属于达标,不奖励,如果卖到三十六万三,超出总任务额的百分之十,那么面点组每个员工加五分。我这么说大伙儿清晰不?” “清晰。” “清晰。” “大伙觉着这样定行不行?”我问。 “行是行,干加分呀?没啥别的奖励?”张春梅笑问。 “目前没有,我也想给大伙儿奖励,这个得向上申请。”我说:“主要是咱们这样管理得先看到成果,有了成果,并且成果显著,我才能直起腰板跟上面要奖励,到那时候说话也硬气,理直气壮。行不行就看咱们咋干了,努力,看好大家!” 第510章 和王总、陈经理喝酒 到做广告招牌的地方做个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员工积分统计表,叫他们给设计一下,用广告板做的,花了我三百块钱。上面有每个厨房员工的名字,名字下面是一张四寸照片,然后是十二个月的表格,每个月的积分统计在上面,员工可以直接看到,一目了然。在表格下面是卫生、纪律、奖罚标准,全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谁犯了啥错误,自己上去找,就知道被扣多少分。 把统计表贴在进厨房的员工通道上的时候,引来大部分员工围观,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觉得挺新奇。 “总厨,我要是在外面捡到钱交到饭店,是不是好人好事?给加分吧?”李成大声问。 “那必须的,不但加分,还给奖励。”我说。 “捡五块钱奖多少?”他又问。 “奖你个大耳刮子。”张春梅道。 大伙一阵哄笑。 员工散去之后王总和陈经理过来看,看完之后王总说:“老谭,你这个办法好。” 我说:“看着是挺好,头一次整,还不知道啥样呢。” “我看着行,员工还能接受,比啥都罚钱强。”他说。 “以罚代管是最不成功的管理方法,但有时候还真管用。现在老店厨房已经过了以罚代管阶段,试试这个,要是行的话就算成功。”我说。 “老谭,你整啥都是偷摸整,咋不把前台带上?”陈经理嗔道。 我笑,说:“这是试行,不知道啥样呢,要是好了再叫你们前台整。” “你们厨房先整吧,我看挺好,正好我也学学。”陈经理说。 我说:“行,先拿我厨房实验。” 和他俩儿聊了几句,王总说过来一个星期了,晚上他请客,一起坐坐,和陈经理答应下来。 晚上上客人比较早,很忙,一直忙到八点。收拾完卫生来到前台,和陈经理碰了一下当天菜品情况,陈经理说菜品都挺好,尤其是凉菜新上的“下酒菜”,卖得非常好,客人反应也好,有的桌点了两盘。其次是海鲜那边新上的“碧绿虾球”客人反应也挺好,就是有点贵,九十八一盘,一般人接受不了。“碧绿虾球”是刘师傅新研究的菜,很讲究,有技术含量,值九十八。我说“碧绿虾球”是有点贵,先卖着,是道好菜,如果点击率太低的话再取消。 陈经理说晚上有份酸菜馅饺子带错单子了,但是客人也接受了。我问是蒸饺还是煮饺,她说是蒸饺。于是来到二楼蒸煎煮,蒸饺子大哥不好意思的说确实是带错单子了,愿意受罚。我说好在客人接受了,饺子没浪费,但是错就是错了,属于工作失误,必须签单,扣二分。这是今天签出去的第一张罚单,虽然没罚钱,但是蒸饺大哥签字的时候也很后悔,不是钱的事,是签字——谁都不希望自己签罚单,宁肯乐捐也不愿意签。 蒸饺大哥签罚单的时候面点很多人看着了,瞅我的眼神眼神有些躲闪,那意思真签呀,以后可得注意,千万别出错,签罚单丢人。 从二楼厨房下来,碰到王总,他问我完事没,想起他说晚上和陈经理坐坐的事,忙道完事了,换完衣服就走,他说陈经理晚一会儿去,我俩儿先走。 还是洪福饭店,现在洪福饭店已经成了据点,不但我来,厨房的员工也来,前台的也来,用他们的话说是我带的。 和老板已经很熟悉,每次来都给加个菜,菜倒是不贵,有时候是“辣炒花蚬子”,有时候是“盐水毛蚶”,瓜子不饱是人心,叫人心里舒服。 “老谭总来?”王总问我。 我说:“总来,他家是我饭点儿。” “我省思找一家好点的饭店请你和陈经理呢。”他说。 “不用,也不吃啥,他家就挺好,主要是喝酒聊天。”我说。 “老谭孩子多大了?上初中了吧?” “没呢,我家孩子小,刚三周岁。” “你家孩子可挺小,我以为上初中了呢。” “我结婚晚。” 他说:“我家孩子十四,上初中了。” “学习咋样?”我问。 “学习不好,不爱学,天天挨骂。”他说完笑了,“现在孩子不好管,有主意。” 我说:“一家都一个,从小就惯着,可不好管咋的。” 唠了一会儿家常嗑儿,陈经理来了,开始喝酒吃饭。 “老谭,刚才老爷子来了,转了一圈走了。”陈经理说。 我问:“去厨房了吗?” “没有,就在前台看看,我在楼上了,等我下来时候他正好往外走。”她说。 “老爷子是从新店回来,路过看看。”王总说。 “每天这时候他早睡了,今天准是有事。”陈经理道。 我说:“新店装修进展慢,也够他着急上火的。” 王总说:“现在饼店往外出兑呢,老爷子说饼店不做了,集中力量做新店。” 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一些,但没怎么上心。饼店的一些员工现在有找工作的,有的想到老店来,只是现在还在营业,不能说过来就过来。如果饼店兑出去,还能缓解一下粗粮人员短缺问题,是件好事。 对于集团的动作几乎是不闻不问,上面下达什么命令我和陈经理照做就行,毕竟有三个老总和一个厨务总监在,那是他们的事,咱们服从命令。 说实话,如果是我就不把饼店出兑,因为饼店是个特色店,面积在五百平,以后这样的特色店肯定火,就和小酒馆一样,是个发展趋势。不要小瞧这样的店面,看着每个月挣的钱不多,如果形成连锁,在滨海有十家八家的,那就是路边取款机,不比大店少挣。 只是咱们说的不算,不做考量。 我问:“现在新店厨房快完事了吧?” “听李总说快完事了,这两天准备招厨师,到各店实习呢。”王总说。 “怎么个实习法?”我问。 “新来的厨师要是试菜行的话,在咱们老店和粗粮上班,这样厨师不是多了吗,一替一天的。”他说。 我点点头没说啥,心想这样原来的师傅是一个月挣半个月工资,估计不能乐意。 我问:“那新店准备做什么?” “还是做饺子,和老店一样。”王总说。 “那调馅的、包饺子的是不是全在老店培训?”我问。 “嗯,全在老店培训,”他说。 “新店开业,是不是李兴堂管厨房?”我问。 “是他。”王总说,然后又补充一句,“老爷子定的。” 陈经理问:“那前面呢?谁管?” “可能是张总,也可能找个新的。”王总说。 我说:“新店要是以饺子为主打,那最好是以东北菜为特色,海鲜辅助,在装修风格上和老店差不多,比老店档次高点最好,这样能行,要是以海鲜和高档菜为主估计不行,高档菜在滨海有的是,咱们跟人家比不起,比咱家厉害得多了,竞争不过人家。” “李兴堂,还有张总,都说做高档的,老爷子也想做高档的。”王总说:“老爷子背景厉害,政界圈人脉广,他亲家也是当官的,都有实力,高档点没问题。” 我说:“王总,你应该知道,最靠不住的就是政界圈。在官言官在商言商,老爷子以前是政界的,那时候在位言官还行,现在不是了,属于经商,就得按商人的套路出牌,还想要官场的那些人捧场不可能,人家来捧场也是给个面子,不可能总来,甚至是不来。” “什么东西都是物极必反,咱们做餐饮的就按着餐饮的规律来。现在大型餐饮,高档餐饮有的是,尤其滨海是旅游城市,消费水平高。但我认为这只是表面现象,毕竟最终决定消费水平的是老百姓,老百姓认可才有生命力,老百姓不认可啥也不是。拿滨海来说,现在大型、高档的餐饮就那么几家还行,那几家还是发展多少年的,有底蕴,其余的都是昙花一现,没支撑多长时间就完了。我就不信后开的那些大型高档餐饮没有政界圈朋友,不认识几个政府的人,估计有的和市长都认识。但咋的了?该不行还是不行,当官的还是没有老百姓多,旅游的还是没有本地人多,吃饭的还是老百姓,本地人才是主要消费群体。” “你分析的很对,老谭。”王总说。 “如果老爷子想要拿饺子当主打,就别往高档上发展,反正房子是自己的,没有房租压力,那就做成一个中档偏下的饭店,一个滨海市最大,老百姓喜欢的具有民国风情的饺子馆,不求多高档,只求让老百姓吃上爱吃的饺子,天天爆满比啥都好,还能成滨海一大特色。”我说。 “人家老爷子不这么想,就想做一家高档饭店,有气势。”王总说。 我笑笑,说:“我这也是个人观点,说说而已,就当茶余饭后一个笑谈,来,喝酒。” 不想在这方面谈论下去,从老爷子要关闭饼店上就可以看出他是想往高端发展,并且已经开始发展。往高端上发展不是不对,但成本太高,风险太大,并且以后的趋势也不是高端方向,很难。 滨海餐饮业的发展起步晚,发展迅速,但是不论怎么迅速都不会脱离餐饮业发展的轨迹,离不开根本。我在省城工作时间长,见证了省城餐饮业的发展,滨海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省城。虽然现在省城餐饮业发展缓慢,但是所经历的是滨海正在经历的。 高尔夫球俱乐部厉害不?比老爷子的餐饮集团厉害不止十倍,最后怎么样了,不还是完蛋。不说临江轩,就拿洪记饺子馆来说,也比老爷子集团厉害,在省城那是首屈一指的,最大的店四千多平,底蕴厚重,口碑好,发展潜力巨大。就这样他家走的也是老百姓路线,不敢走高端,为啥?饺子馆走高端没有出路,它就是一个老百姓美食,只有接地气才有生命力,才能持续地发展下去。人家四千平米店,每天营业额在十二万到十五万之间,比同面积的高档店营业额都多。 拿临江轩来说,看着是一个省城老百姓都知道的中档饺子馆,但是总接待省市领导,为啥?知名品牌。反而那些高档酒楼却不行,为啥?到那就是个高档,吃不到好吃的,还没名气。 所以说店大、高档不一定挣钱,店小,档次低不一定没有知名度,就看你怎样运营了。 我倒是希望新店建成一个以饺子为主的特色店。 关于新店的话题不说了,剩下时间就是唠唠饭店事和家常嗑儿,喝点酒。王总的酒量很大,他请客,想陪好我和陈经理,没想到我和陈经理的酒量也很大,喝着喝着每人一瓶白酒下肚。王总还要喝,这时候他有点上酒劲儿了,不喝不行,意思是喝酒必须喝好,不喝好哪叫喝酒。知道他的意思,但不能再喝了,陈经理也说不喝了,于是一人来了两瓶啤酒溜溜缝完事。 出来得时候王总和陈经理都有些打晃儿,好在王总是男同志,自己打车回家,陈经理就不行了,和第一次喝多差不多,给送了回去。 到她家之后还行,没像上次醉的那样,还知道招呼我。 “老谭,今天不用你扶我上床,我还清醒。”她笑着说。 “清醒就好,今天喝不少酒,喝口水吧。”我说。 “那得你烧水,我是不行了,真渴了,喝点茶解解酒。”她说。 烧了一壶水,找到茶泡上一壶,给她倒了一杯。 “老谭,今天天别走了,在这住吧,明天咱俩儿一起上班。”她说。 我笑,问道:“你说那样好吗?” “咱俩儿也不睡一起,还能把你吃了?” “我怕我管不住自己,你现在可是秀色可餐。” 说归说笑归笑,喝了杯茶,跟她告辞回了寝室。 第511章 必须的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二天上班,从二楼厨房检查完出来碰到周晓梅,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昨天晚上干啥去了?” “喝酒去了。”我说。 “我还不知道你喝酒去了,我问你喝完酒干啥去了?”她追问道。 “喝完酒送陈经理回家了。”我实话实说。 这时候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变成略有深意。 “送人家回家了?呵呵,没干点啥?”她问。 “去,一边去,送完我就回来了。”我说。 “那么简单?”她明显的不相信。 不但她不相信,马淑丽也不相信,下午休息的时候马淑丽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她问的时候更尖锐,那意思三个人喝酒,为啥是我送陈经理回家,而不是王总送她回去。 看来以后不能跟女的在一起喝酒了,既然周晓梅和马淑丽知道我喝完酒送陈经理回家的事,那么很多员工都知道这事,她们俩儿能够直接问我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怕我犯错误,那么那些员工呢?他们会浮想联翩,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然后各种猜测,最后形成童话版本------ 以后少喝酒,想喝酒在寝室自己喝,不惹麻烦。 二零零八年上半年股市非常好,我对股票没有研究,也不涉猎。海鲜刘师傅脑瓜灵,喜欢玩股票,挣了不少。可能是感觉股票挣钱容易,不想炒菜了,跟我提出离职,想回家专职鼓捣股票。俗话说朋友不挡财路,既然人家有发家致富的门路,咱们不能拦着,于是找了一个海鲜师傅把他替下来。 刘师傅这人挺好,滨海本地人,家里条件好,有两套房子,以前开过饭店,后来嫌乎累、操心不开了,来到老店炒菜。炒菜水平没的说,人品也好,给我的印象不错。既然不干了还是朋友,走的时候跟他说要是股票行情不好了再回来,继续合作。 新来的海鲜师傅姓赵,叫赵小军,说起来还是老乡,三十二岁,十六岁就在滨海打工,后来学的厨师,现在已经在滨海结婚成家。 菜做的没毛病,人也很好,长的还帅,爱说爱笑的,厨房人都很喜欢。 有两个海鲜师傅是刘师傅介绍来的,他走了之后也准备离职不干,我和他俩儿谈了谈,其中一个留下了,另一个跟刘师傅感情好,炒菜也行,彻底决定不干了,说是别的家饭店给的工资比老店高,已经谈好了去别人家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只要給涨工资就干,不给涨工资就不干。刘师傅走的时候我原打算让这个师傅接替海鲜老大位置了,听他这么一说干脆叫他下岗,这样趁人之危的人坚决不用。于是叫赵小军当海鲜佬大,让他找一个跟自己合作过的海鲜师傅过来。 来滨海一年多,对滨海海鲜已经了解,老店经营的海鲜菜品我都会做,所以做起决定来也有底气。既然我是总厨,就坚决不让哪个师傅把我拿住,不单是热菜,凉菜、面点都一样,敢叫嚣我就敢叫他下岗,要不然真管不了厨房。 赵小军找来一个和他一起干过的师傅,通过试菜感觉还行,于是就留了下来。 刚把海鲜这边稳定,王总说饼店停业了,老爷子通知粗粮和老店可以过去看看,看看饼店厨房有什么能用上的拿回来用。接到这个通知后马上召集了厨房六个弟兄,叫上王亚信直奔饼店而去。 到了饼店粗粮的人还没来,直接进了厨房,先看设备后看餐具,然后风卷残云的把两个新灶台和三个操作台冰柜搬出来,又选了几样餐具,叫王亚信雇了一个三轮车马上拉回老店,等粗粮魏厨带着人来的时候已经带着兄弟们回到老店卸车了。 魏厨很恼火,但也干生气,我拿就是我的,谁叫你不早到了,他要是早到也和我一样,好东西不带留下的。可能他是实在来气,给老爷子打了电话,老爷子给我打电话笑说老谭你是土匪呀,咋啥都没给粗粮留,我说留不少东西呢,可能人家觉着那东西没档次不爱要呗。老爷子就笑,说你老谭给人家点儿,别都拿走。我说老爷子你不知道,我们老店家底穷呀,不像人家粗粮家大业大的,我攒这点儿家底容易吗?老爷子笑,把电话挂了。 到我手的东西还想拿出去?门都没有,没到你粗粮拿东西就不错了。 打这以后又多了一个外号——“土匪”。 王总和陈经理跟我说马上五一了,每年五一员工都会餐,看看是五一之前会餐还是五一之后会。我问他们俩儿啥意见,他们俩儿说五一之前会餐,我说那就五一之前会。 “今天二十五号,咱们三十号会吧。”陈经理说:“三十号星期三,不忙。” 我说:“行,三十号会餐。” “咱们会餐有啥节目没?”王总问。 “没啥节目,就是大伙儿在一起吃一顿,热闹热闹。”陈经理说。 “最好是有点节目,干吃饭喝酒也没啥意思。”王总道。 我说:“那就通知下去,有愿意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就是时间短点儿,准备不充分。” 陈经理说:“就是个玩,都自己家人,热闹就行。” 既然准备有节目,就得有主持人,这回主持人由周晓梅一人担当。 其实我倒是想举行厨艺比拼了,一直没举行,心想推到五月份吧,过了五一黄金周有一段不忙的时间,那时候再举行也行。 厨房人不是谁都多才多艺,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啥文化,叫大伙儿看节目行,演节目和赶鸭子上架似的,有点困难。卓玛和她小姑子依格玛唱歌行,没的说,张春梅和水豆腐大哥的二人转也行,诙谐幽默,但也不能总看这些,得有点新意。 厨房人成天的除了做菜就是做菜,业余生活百分之九十是出去喝酒,没别的能耐,喝酒是强项。也有一些唱歌好听的,让他们喝完酒上歌厅唱还行,敢唱,要是拿到大庭广众前就完犊子,不敢唱了。一直想改变这种现状,但是不好改变,干一天活就挺累的,哪有时间练习唱歌跳舞。 说到跳舞想起最近一期《东方美食》上介绍的一家餐厅,人家每天开例会之前全店员工在一起做店操,感觉很好。人家能做,咱们咋就不能做呢?几分钟时间,伸伸胳膊伸伸腿,对身体也是一个锻炼,挺好的。只是咱们不会呀,不知道咋做。上学的时候做过广播体操,这都多少年不做了,早忘了。 每天的早晚例会开的还行,但是总觉着不够热闹,要是能一起跳个舞就好了,能热闹点。 把这个想法存在脑袋里,先完善完善,完善好了再实施。 三十号会餐,就是月底了,积分管理是四月份上旬开始实行的,虽然不满一个月,也到了统计分数的时候。员工对这个分数还是比较在意的,自打开始实行积分管理之后还是有效果的,卫生比以前好了,所有员工的卫生做到了自主自发清理,并且必须达到标准,形成了习惯。纪律方面有几个总是迟到的员工开始不迟到了,问过他们怎么不迟到了,他们说以前迟到一次罚五块钱,五块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啥,罚去呗,就算一个月天天迟到刚一百五,没啥。现在不行了,不但罚钱,还扣分,虽然扣分不涉及罚款,但是也不希望到月底一看自己分数太低,丢人。 在菜品上,以前菜品出现闲了淡了,口味不标准,客人没退菜的情况是口头说说,不做处理。现在不行,得扣分,这样师傅们做菜的严谨度上来了,菜品的客诉率降低不少。还有就是砧板的备料标准有了显著提升,每天晚上收市的时候菜档撤的几乎达到百分之七十。这说明每天厨房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原料卖空,第二天全是新鲜原料,保证了菜品质量。如果出现人为造成的原材料积压是要被扣分的。 原材料新鲜,菜品就不会因为原材料问题出现客诉,大大降低了客诉率,客诉率的降低,客人满意度提高,所以生意越来越好。 拿四月份前二十五天来说,营业额超过四万的就有五天,这在往年是没有的现象。营业额超过四万员工就有奖金拿,并且当天就能拿到,员工高兴,老板也高兴。员工不但能拿到奖金,还能加分,也是不小的激励。 那么可不可以把加分的范围扩大一些,比如说谁参加集体活动,表演节目给加分呢?我感觉这个可行,员工不但展示了自己,还增加了集体荣誉感,最主要的是把员工下班之后的注意力收一收,培养一下个人爱好,别就喝酒一个强项。 想到这些和杜师傅说了一下,他认为这个也挺好,于是在第二天的例会上宣布了这个规定。 “问大伙儿一个事,天天干活累不累?”我问。 “不累——” “不累——” “还不累?我是累,干活哪有不累的?说不累都是假话,老谭跟你说,你太虚伪了。”我说。 有的员工开始小声笑。 “累咋整?不得天天干吗?不干谁给钱呀。”李成大声说。 我笑了,对大伙说:“李成说的对,说出了心里话,大伙儿给点掌声。” 有人鼓掌。 我说:“说实话,干活都累,但是不干活真没人给钱,不但咱们这样,就算当官的也这样。所以记着老谭说的,人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亲人,是失去工作。工作是什么?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资本,当我们有一天失去工作才是最痛苦的时候,没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你说你孝顺,给爹妈吃好的喝好的,你都生存不下去了,拿什么来孝敬?拿嘴呀?” “过去有割肉伺母的典故,我想问一句,就算你也能割肉伺母,你能割几回?有一天把自己割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哀,是不是?所以说工作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一定要认真对待。刚才李成说了,干活累,说实话确实累,老谭也累,但是老谭愿意干,为啥?为了日子,为了孩子老婆有个好生活,为了年迈的老母亲生病了有钱治,说的不好听点儿,老娘老的那天能有钱给他老人家送进土里。” “其实大伙儿和我一样,都在为了生活,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在干活。累不累?累,但我们累并快乐着。跟大伙儿说,兄弟姐妹们,咱们一天很辛苦,忙的时候汗珠子掉地下砸八瓣,一天下来身上的汗都不带干的。咱们都这么辛苦了,凭啥不乐乐呵呵的,高高兴兴的,是不是?” “是——” “只要跟总厨在一起就挺乐呵。” 我说:“谢谢信任。咱们一天挺累的,是不是也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总厨,领着我们唱歌去吧,那乐!”李成大声说。 “你会唱吗?就你那嗓子赶驴叫了。”张春梅怼道。 “哄——”大伙儿笑。 “李成说的还真对,每回咱们一聚会不是吃饭喝酒就是吃饭喝酒,也没啥娱乐节目,说实话不是大家没那个文艺细胞,是咱们太保守了,把一些该乐的都忘了,也没心思玩了,省思吃点喝点就行,唱啥唱,有那时间还不如喝点酒睡一觉呢。可是等人家一唱的时候咱们听了还痒痒,也想喊两嗓子。想喊两嗓子吧又怕丢人,不喊两嗓子还不甘心,就那么闹挺着,最后也没喊成,怪闹心的。” “跟大伙儿说,咱们应该乐呵的活,没啥丢人的,都是自己家人,谁笑话谁呀?咱们唱歌不好,可以跳舞,跳舞不行可以讲故事,讲笑话。别整的没人的时候敢说,等要你说的时候不说了,那属于炕头横。是不是。” “咱们三十号会餐,不能干聚餐呀,得有点节目,这回咱们这么定,哪个部门出节目,哪个部门的所有人都加一分,演节目的人加三分。马上月底,该统计分数了,我看看这回谁打狼(最后一个)。” 我说完之后大伙儿开始骚动,小声议论起来。 “那我们不合适,卓玛和依格玛是凉菜组的,他们得分保证高。”张春梅说。 “非得唱歌呀,你能唱二人转,你们面点组人多,就不能整个三句半啥的?”我笑着说。 “也是呀——” “总厨,分数前三名真能涨工资?”有人问。 “必须的!”我说:“从现在开始,大伙儿涨不涨工资不是我和杜师傅说的算,是你们自己说的算,分数透明的,做的好分数就高,做得不好分数就低,你的分数在前三名之内,不用我说,工资自然涨,是你自己给自己涨的,知道不——” “知道,ok!” 第512章 周静 早上来店里验货,一进门王亚信指着一旁椅子上坐着的一个女的跟我说:“总厨,你看——” 我看了一下那个女的,三十多岁,很娇小,一脸的疲惫,挎着个包,眼神里闪着希翼。 “干啥的?”我问王亚信。 “来找活的,咱们厨房还缺人吗?”王亚信问。 我问:“你认识呀?” “我不认识,一开门她就进来了,说是想找个活干。”王亚信说。 又看了看女的,女的也看着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非常希望找到一份工作。 我问:“你家哪的?” “黑龙江的。”她说。 “有身份证吗?”我问。 “有。” 她把身份证拿出来。 身份证上显示她叫周静,三十六岁,黑龙江的。 我问:“以前在饭店干过吗?” “没有。”她说:“但我能干,啥活都行。” 我说:“这样,你先留下来,在厨房跟着择菜,试用期三天,三天之后你要是觉得行我再安排适合你的岗位。” 她显的很高兴,说:“行,谢谢了。” 等员工上班之后把她领给杜师傅,叫杜师傅安排她到青菜间择菜。 安排完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几天很忙,每天都卖四万块钱。 第三天下班我刚要走,周静找到我问她干的行不行,是不是可以留下来录用了。 呼拉一下想起来她还在试用,已经三天了,行不行应该给人家一个答复。 这三天她干的挺好,手脚麻利,干干净净,确实不错。 我问:“感觉咱家咋样?” “挺好的。”她说。 “挺好的就行,你留下吧,明天早上安排你工作。”我说。 她高兴地说:“谢谢总厨。” 她说谢谢我心里倒有点愧疚,人家试用三天我都忘了,这个总厨做的不合格。看看她,她穿着第一天见到她时的那身衣服,脚上白色旅游鞋有点发灰,这三天在青菜间弄的。脸上的神色比刚见到她时好了很多,没了疲惫,有了红润。虽然没化妆,但很清秀。 看着她让我想到了刚出来打工时的秋萍,她现在的样子和那时的秋萍十分相像。 看到我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 我说:“下班了,不回寝室呀?” “回。”她小声说。 “走吧,我也回寝室,一起走。”我说。 “噢。” 和她一起来到前厅,把打包的饺子带上,出了店门。 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我回头问她:“头一次出来打工?” 她说:“嗯,头一次。” “以前在家干啥了?”我问。 “放木耳了。”她说。 “放木耳挣钱呀,咋还出来打工呢?”我问。 “------”她没吱声。 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以及肩上挎的小包,觉得她好像就这点儿家底,没啥了,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你就这身衣服,没带行李啥的?”我问。 “没有。”她小声回答。 “滨海有认识的人吗?”我继续问。 “没有,头一次来。” “------” 换到我无语了。 心想她有可能是离家出走,着急麻慌的啥也没拿,准是跟老公干架了。但是人家不说咱们也不能问,只是觉得挺可怜。摸摸口袋,里面有一百多块钱零钱,拿出来递给她说:“我这有点钱,你拿着,身上没钱了吧。” 她看着我说:“不用,我有。” 她眼神有着躲闪,脸上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把钱塞到她手里,说:“拿着吧,别不好意思,出门在外不容易,都有为难着窄的时候,先花着,买个脸盆、牙膏、洗衣粉啥的。” 她拿着手里的钱,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瞬间掉了下来。 回到寝室,吃着饺子喝着酒,感觉做了件好事。 正喝酒的时候鲍鹏和关平过来了,他俩儿买了麻辣鸭肠准备吃,没成想太辣了吃不了,送我这来了。 “师傅,李师傅和杨哥找你喝酒呢,看你走了他俩儿喝去了。”鲍鹏说。 “他俩儿喝吧,我现在不愿意出去喝酒。”我说。 “老大你在寝室自己喝挺好,不用和他们出去喝去,出去喝也行,别总上洪福,你去了我们就不好意思去。”关平说。 我笑,说:“你们不是不愿意去洪福吗?” “不你总去吗,我们才去的,他家菜做得好吃,还便宜,我们去还给加菜。”关平说。 “好,要不然我也打算不出去喝了,在寝室自己挺好。”我说。 “对了师傅,方林说今年夏天她妈到滨海旅游来,顺便看看她,你说我是不是得请她妈吃一顿?”鲍鹏问我。 我说:“必须的,正是你表现的机会,把她妈安排明白的。” “师傅你说我咋有点害怕呢?”他问。 “那怕啥?好好表现,表现不好人家不把丫头嫁给你。”我说。 “行呀,丈母娘要来了。”关平打趣道。 “别闹,成不成不一定呢,叫啥丈母娘。”鲍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说:“没事,等她妈来了我出面安排一下,最好把你俩儿的事定下来,她妈挺好说话的。” “谢谢师傅了,正好我还不敢说话,到时你跟她妈说吧。”鲍鹏高兴的说。 “瞅把你美的。”关平拍了一下鲍鹏,然后对我说:“老大,我也没对象呢。” “自己处去,人家鲍鹏就是自己处的。”我说。 “师傅你别听他瞎说,人家现在和李燕处呢,俩人总一起出去,就差夜不归寝了。”鲍鹏揭关平老底。 我问关平:“是吗?有这回事?” 关平脸红了,说:“刚处,还不知道啥样呢,我爸我妈在家要给我找,让我回去看去,我不愿意回去,跟他们说现在处了。” “处就好好处,千万别抱着玩的心态。”我说。 “知道老大,我要是想玩就不找李燕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我懂。”关平说。 “那就好。”我说,然后问:“草利贵和于文学呢?睡觉了?” 鲍鹏说:“我草哥上网去了,说是要下载啥东西,于哥在床上呢。” “老大,你得管管草哥,他现在总欺负我俩儿,动不动就说我俩儿菜档摆的不合格,拿回来重摆。”关平委屈的告状。 “那你感觉自己摆的合格吗?”我问。 “我感觉还行------”他说的没啥底气。 “是行还是感觉行?”我追问。 “就是稍微有点------” 我笑了,说:“听你草哥的,按他说的整。”然后想了想问:“你们俩儿是不是得罪你草哥了?” 鲍鹏马上道:“没有,他是砧板老大我们敢得罪他?” 关平也马上说:“没有,我俩儿也不敢呀。” 我说:“还有你们俩儿不敢的事?最好是别叫我知道有啥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俩儿好不了。” 他俩儿互相看看,笑嘻嘻的说没啥事回去了,说完跑了。 估计这俩儿小子准没干啥好事,把草利贵惹毛了。上回就是,他俩儿把牛秀丽的饭缸藏到了草利贵箱里,牛秀丽找不到饭缸在打饭口挨个询问,询问到草利贵的时候草利贵正好打开饭缸柜往外拿饭缸,牛秀丽发现自己饭缸在他的饭缸柜里立时发火,草利贵百口莫辩,最后请牛秀丽吃了一顿大餐才算了事。草利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等找人的时候鲍鹏和关平早跑了。气的草利贵利用职务之便让他俩连着卸了两天货。 他俩儿年轻,岁数小,爱作爱闹的。等草利贵和于文学岁数大就比较稳重,啥事找不着人家,一老本实的工作,下了班也不咋出去,直接回寝室。 方林爱闹,一天的不老实。李艳比较文静,不多言不多语的,面点很多人喜欢。马华和方林差不多,只是有她妈马淑丽在老实点儿。可以说在面点方林和马华是对活宝,和鲍鹏跟关平一样,但是不犯错误,就是爱作爱闹。 孟宏伟属于不惹事也不怕事那伙儿的,和杨志军一样,就是干自己工作,把工作做的别人挑不出毛病。下了班大部分时间直接回寝室,不咋出去喝酒。有时候周晓梅犯酒瘾了会喊他俩儿喝酒,他们仨每回喝酒都是俩男的喝多,女的没事。 周晓梅来到滨海一个多月了,在前面做的挺好。她本来做过经理,现在当领班富富有余。由于长相出众,漂亮,并且工作到位,服务员都挺听她的。她来了之后陈经理慢慢的把服务员培训这块儿交给她,她毕竟是从私人会所出来的,服务培训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并且标准到位。现在前台整体服务有所提升,服务员在服务意识上比以前好多了,能够做到提前服务。 王总很欣赏周晓梅,在我看来,虽然王总是服务总监,但是在能力上不如周晓梅,周晓梅是天生做餐饮管理的料。这方面陈经理也承认,她说要是讲管理自己不如周晓梅。 周晓梅在平衡自己和陈经理之间的关系上做得很得体,用陈经理的话说心里舒服。按说自己是经理,总管前台一切事物,领班是自己手下,手下能力比自己厉害心里保证不得劲儿,总得想办法弄走才行,要不然对自己是个威胁。可是周晓梅却做得很好,没有让陈经理感到威胁,相反俩人成了很好得姐妹,在工作上周晓梅是陈经理的左右手,或者说是拐棍,很多事都不用陈经理操心,提前做的好好的。 周晓梅来了之后老爷子过来吃过两次饭,都是请客。周晓梅亲自服务过一次,王总说老爷子非常满意,对周晓梅的评价很高。 当王总说老爷子对周晓梅评价很高的时候有点担心,怕老爷子相中周晓梅,把她调到新店去。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叫周晓梅去新店,当领班还可以,没啥事,要是当经理就没张总啥事了,张总保证不咋乐意,好像抢他饭碗似的。 私下里问过周晓梅,她说挺喜欢在老店当领班,不想去别的店,在老店干活有意思,认识的人多,有在家的感觉。 第513章 周晓梅成了老姨干女儿 四月三十号晚上员工会餐。 现在集团是两个店面,虽然老爷子女儿严丽开的酒店也算集团的,但人家是自主经营,不计算在内。听说老店会餐,还有节目演出,严丽也带着她家的管理人员过来参加。除了她们,后勤的也参加。现在整个后勤部门和老店关系好,老店有点啥事都落不下他们,老姨也确实够意思,每次会餐她都会向供货商要东西,所以每次会餐菜这方面不成问题,几乎都是白来的。 听说老店三十号会餐,粗粮把会餐的日子定在五月五号,不想和老店同一天会,他们也通知员工准备了节目,准备在五月五号那天好好整整,争取盖过老店。 现在老店做的好,对粗粮来说是有压力的。四月份老店卖了一百零五万,粗粮买了一百一十万,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他们能没压力吗?加上上回卫生检查,叫他们向老店学习,什么都以老店为标准,这对一直以老大自居的他们也是个冲击。 表面上看粗粮和老店存在明争暗斗,在较劲儿。这都是他们的想法,我倒是没怎么在意,管理过临江轩的两个厨房,对一些事看得开了。一个集团之内没有什么明争暗斗,老板看的是效益,不是谁能争风吃醋。老板也最反感这些。与其花时间用在明争暗斗上,不如研究研究菜,研究研究管理,把员工拢住,把菜品质量提升上去才是正事。 这一点我和陈经理把握的挺好,我没争强好胜之心,她也没争风吃醋的心理,我俩儿就是干,主要精力都在菜品和服务上,倒显的其乐融融。 八点的时候厨房没菜了,杜师傅安排会餐的饭菜,我来到前台。 “老谭,今天老爷子和张总他们可能也来。”陈经理对我说。 我说:“来就来呗,就是多个碗多双筷子的事,吃不穷咱们。” 她笑着捏了我胳膊一下,说:“就喜欢你这样,像个老爷们儿。” 我开玩笑说:“陈姐,你这可是挺暧昧,我啥时候不像老爷们了?再说你也没检查过。” “去,你也就跟我敢开玩笑。”她说:“瞅你在厨房,一天天的板个脸,有时候瞅你我都害怕。” 我说:“那不是上班吗?”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老谭你现在这样挺帅,真想亲你一口。” “你可别的,亲我属于引火上身,我都三年没吃肉了,饿着呢。”我打趣道。 这样不荤不素的玩笑我俩儿没事的时候总开,习以为常了。她是经理,我是总厨,整个店是我俩儿在管,一天天的哪能总严肃。 我问:“王总呢?” 她说:“和晓梅在楼上布置会场呢。” “楼上客人撤的咋样?”我问。 “差不多了,单都买完了,还有两桌没走,马上也要完事了。”她说。 说话的时候饭店门开了,老姨领着她的手下进来。 赶紧迎上去。 “欢迎老姨。”我笑着打招呼。 “不欢迎也不行,反正来了。”老姨说。 采购司机拿着两瓶好酒,对我说:“谭厨,今天咱俩儿喝这个,老姨从家里拿来的。” 我说:“不喝。” “咋的?嫌乎酒不好呀?”老姨问。 我认真的说:“哪呀,当然好酒了,我是怕喝上瘾了买不起。” 老姨笑了,伸手打了我一巴掌。 “这酒老姨还供得起你,忘了老姨以前是干啥的?倒腾酒的,这酒库里还有二十多箱呢,够你喝的。”老姨笑道。 和老姨一起来的还有崔会计和他爱人,跟崔会计唠了几句,他最近也忙,没咋在一起喝酒。 老姨他们一行人上楼,我回厨房告诉师傅们开始做菜,然后来到二楼面点间,跟蒋亚军说可以煮饺子了。 蒋亚军安排完之后把我叫到一边跟我说:“总厨,我看周静干活挺利索的,你咋把她安排到蒸煎煮去了?那都是老爷们儿干的活。” 我说:“现在你们面点不缺人,新店也是以饺子为主,下个月就得有不少新店招到的饺子工到咱家实习来,那时候你们包饺子的人肯定多,先叫她在蒸煎煮练练,给你们培训个万能工。你看着吧,等新店开业的时候保证把咱们蒸煎煮的人调过去几个,咱们得提前培养。” “你说的也是,那就先叫她在蒸煎煮干吧,过两天要是真来学习的,再派过去两个,真得提前准备。”她说。 我说:“蒋姐,我都怕新店开业老爷子把你调过去。” “调我也不去,让我去我就不干了。”她说。 我笑笑,没说什么。 “总厨,你得注意一下李成,他现在对张春梅挺上心,你也知道张春梅啥样,不可能跟李成。”她说。 “蒋姐,这事咱们管不了,咱们管管工作还行。”我说。 “我是怕李成上当,到最后啥也不是。”她担心的说。 “那也没办法,都是两情相悦的事,他喜欢张春梅,张春梅不喜欢他,他非得一条道跑到黑咱们也没法,感情上的事没法说,也没法管。”我说。 “我就怕李成到时候受不了,犯病。”她说。 “他真有精神上的病?”我问,以前杜师傅跟我说过,没咋在意。 “有,但不严重。” 李成给我的印象不错,也侧面了解过,他家是农村的,家里有个老母亲,身体还行,就是眼神有点不好,和我母亲一样。家里很困难,他上边还有一个哥哥,说是从小有羊癫疯,十多岁的时候死了。他母亲也是因为想儿子想的,天天哭把眼睛哭坏了。李成现在三十多,没媳妇,在家地里不出啥钱,于是出来打工。没来老店的时候在工地上当小工了,一天二十块钱,干了大半年包工头只给了一千块钱,后来不干到老店煮饺子。 每个月开工资他都把钱给家里寄回去,只留够自己零花的。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咋买衣服,很节俭。至于别人说他脑袋有毛病这事一直没见过,倒是觉得他挺乐观,一天无忧无虑的,很开心。 按我的理解如果他和张春梅真成了还是好事,像他这样就算是好男人了,虽然没啥大本事,但至少孝顺、节俭、顾家,能听媳妇的话。 世上姻缘天注定,没处说去,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真正的又有几对? 从面点出来看到剁馅间的王红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那拿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和李明娟说着什么,看我过来俩人不说了。 “总厨,一会儿我早走一会儿,孩子放假回来了。”李明娟说。 我说:“行,不看节目了?” “不看了,孩子两个月才回来,在家呆不了几天,省思回去陪陪,唠唠嗑儿。”她说。 “当妈的都这样,理解。”我说。 “等我们组的卓玛唱完歌我就走,愿意听她唱歌。”她说。 “好。”我回道。 “总厨,都五一了,你还穿这厚衣服,不热呀?”王红对我说。 “还行,不太热。”我说。 “明天我去商场给你买件半袖,该穿半袖了。”她说。 我愣了一下,看看她,旁边还有李明娟在,不觉感到尴尬。 “不用,我有。”我说:“给你老公买吧。” “给他也买,总厨喜欢啥颜色的?”她毫不在意的问。 我说:“谢谢了,真不用,有。” 说完离开,感觉有点狼狈——享受不了女人的热情。 八点半会餐准时开始,老爷子没来,张总和周总过了。想把他俩儿安排到老姨她们那桌去,老姨显然不想和他俩儿一桌,没办法把他俩儿安排到厨房师傅们那桌,王总过去陪着。 周晓梅热情洋溢的开场一下子把大家的情绪带动起来,员工们一边吃一边玩,气氛非常热烈。 当前台的一个传菜生唱完歌之后员工们开始起哄,喊着叫周晓梅唱一首。 “我常可以,但是得有一个伴舞的。”周晓梅笑道。 一说伴舞的大伙儿全部哑火,还真没有会跳舞的。 海鲜老大赵小军站起来问:“老乡,扭秧歌行不行?” “行呀,你会呀?”周晓梅问。 “我还真会。”赵小军说。 “那来吧。” 周晓梅大大方方邀请。 别说,俩人配合的挺默契,赵小军大秧歌扭的欢,腰里扎着红台布,双手甩着起舞,即搞笑又到位。周晓梅声音悦耳动听,唱出了东北人的风情。 大伙儿报以热烈掌声。 “老谭,你们老店人才辈出呀。”老姨说。 “还行。”我回道。 “你这个侄女不错,给我当干闺女得了。”老姨笑着说。 “我说的不算,那你得问她自己。”我说。 老姨看着台上的周晓梅笑逐颜开,估计是越看越喜欢。 “老谭,你侄女有对象没?”崔会计问我。 我说:“没有。” 他说:“条件这么好得找个好的。” 老姨说:“给我当干闺女,我给她找个好的。” 我说:“老姨你还真得费费心,她妈因为她对象的事老上火了。” “上火啥?这么好的闺女找对象还不得挑挑?当老的净瞎操心。”老姨道。 周晓梅和赵小军表演完,是方林带队,李燕、马华、鲍鹏她们四个的三句半,她们四个还没等表演呢,大伙儿就被她们手中的道具逗得哈哈笑。方林手里拿的是粗擀面杖,李燕拿的是手勺和马兜,马华拿的是装饺子的木头盒,鲍鹏拿的是敲肉锤。 这四个孩子,够能整的。 她们的表演逗得大伙儿捧腹大笑,获得阵阵掌声。 周晓梅过来问陈经理,说张总想要讲两句话,问问安不安排。陈经理看看我,我也为难,员工会餐玩的挺高兴的,没有什么领导讲话的环节,现在他要讲话,真不知道咋想得。既然人家提出来了,不叫讲也不是那回事,叫他讲吧确实扫兴——不知道他能说出啥来。 “不叫他讲,白吃白喝的还讲话,惯的。”老姨首先来气道。 “等节目结束之后让他讲两句。”我说。 周晓梅点点头,刚要走被老姨叫住:“梅呀,咱俩儿挺投缘的,老姨就喜欢你,完事了过来。” 周晓梅一愣,随即笑道:“嗯,一会儿我过来陪你,老姨。” 老姨这个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当天在大伙儿的见证下,老姨认了周晓梅当干女儿。 当周晓梅叫老姨一声“妈”的时候,老姨高兴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后来才知道老姨有个女儿,小时候出车祸没了,她一直想要个女儿。 第514章 四人小聚 进入五月份开始忙了。 小长假这几天就不用说了,每天的营业额都没掉下来五万,员工天天拿奖金,晚上的工作餐都没几个人吃。 拿奖金是好事,但是也累,站在灶台上炒菜一天汗都不带没的,浑身总是湿漉漉。厨房温度高,为了给大家降温,跟老姨申请,每天批发四箱雪糕,在炒菜高峰的时候给大伙儿发下去,用来降温。 这时候粗粮每天也就是卖五万块钱,和老店差不多。粗粮卖五万块钱比老店轻松多了,和正常营业差不多,毕竟比老店档次高,菜价也高。打个比方说,粗粮卖五万炒八百道菜,老店就得炒一千三百道菜,工作强度不一样,十分累。 小长假过去之后,卖钱额有所减少,每天也能卖到四万。 现在每天卖四万对老店来说是正常营业。 生意好,卖钱额上升,对我和陈经理来说是能力考证,证明我俩儿工作干得好,有能力。对王总来说也是好事,毕竟他负责老店,虽然只是辅助,脸上也有光。 五月十号,周六。 按理说周六应该忙,小长假刚过,该吃的也吃的差不多了,旅游的也回去了,饭店不算太忙。王总提议晚上陈经理加上周晓梅我们四个坐坐。知道他啥意思,老店生意好,他在老爷子眼里有成绩,想请我们吃顿饭。 现在已经不咋出去吃饭了,于是拒绝道:“你们仨去吧,我不去了,不愿意喝酒。” “老谭,不给面子,去了不叫你喝酒,陪着还不行?”王总说。 “那也不去,真不喝酒了,你们仨喝吧。” “你不去她俩儿也不去,她俩儿都看你呢。” 他说这话我信,我不去陈经理和周晓梅也不会去的,隐隐约约的我成了她俩儿的主心骨,我的一言一行可以左右她俩儿。 想了想说:“那去吧,但我喝不多,现在不咋喝酒了。” 说的是实话,现在真不咋喝酒了。每天回去之后也不想喝酒,也许是之前喝得太多的缘故,现在见着酒有不想喝的感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感觉好像是喝酒喝的,某一方面的功能减退了。以前每天早上起来会雄机勃勃,一柱擎天,现在不行了,啥状况没有。 说实话老谭也是人,一个正常男人,四年了没有夫妻生活能不想吗?想,非常想,可是夫妻生活就是夫妻生活,得和自己的老婆过才行,和别人过属于出轨,还不敢。当初来滨海的时候跟自己说,想了就憋着,实在不行就喝酒,喝完酒睡一觉啥事都忘了,也就过去了。 外面的女人有没有诱惑?有,不但有,而且很大,可是对于我来说只能忍着。 传统的道德观念根深蒂固,不能跟老婆之外的女人发生关系,那是搞破鞋。 可是现实是这样的——真的挺想。 去年喝了一年的酒,有和李师傅、崔会计一起喝的,和陈经理一起喝的,剩下就是自己在寝室喝的,喝来喝去到今年发现有些功能没了——是不是个笑话? 知道这是喝酒喝的,一天将近一斤白酒,一年就是三百多斤,谁也受不了。最近不怎么喝了,感觉身体好了不少。于是总结一条经验,要想不犯男女错误,就是喝酒。 “酒神”的绰号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 但酒还是少喝为好,喝多了伤身,当有一天连夫妻生活都过不了的时候,老婆离开你也是正常——谁也不想守活寡。 不得不说长期的两地生活对夫妻之间绝对是一个考验。不是说谁耐不住寂寞,而是现实生活本来就如此的残酷。拿老店来说,除去本地人之外,像我、杜师傅、还有两个东北菜师傅,三个海鲜师傅,凉菜的孟宏伟等等,都是有家有业有老婆的人,生活所迫,长期和老婆分居,能不想吗?想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受着。 老婆在家带孩子,老爷们儿就得在外面打拼,挣钱养家,这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现实。都想过有钱人的日子,可是你得有那个实力。不单是在饭店打工的人这样,在工地打工,在工厂打工的人不都是这样,一年也就是和媳妇见一次面,热乎没几天还得离家继续打工,过着难耐的生活。 所有的打工者都差不多,不分什么行业。 有良心的老爷们儿知道家里有个结发之妻,每个月把钱寄回家里,让孩子老婆过安逸的日子。没良心的,或者说是禁不住诱惑的老爷们儿在外面找个女的,解决了自己难耐问题,把家里的老婆孩忘了的也有,不在少数。 男的如此,女的也如此,都是人,谁也别说谁。 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好和坏之间不怎么好区分。按做人来讲都是好人,心都不坏。按道德来讲,在外面找了另一半的人被人讲究,即使没忘了家里的老婆,或者是老公,也被人讲究。 俗话说十个厨师九个骚,一个不骚大酒包。这句话说的有根据,这也和厨师干的这个行业有关。厨师干的是餐饮业,餐饮业除了前台就是厨房,接触的人除了厨房的就是前台的,前台的什么多?服务员多,服务员又都是女的,成天和女的在一起工作,没事也会整出点事来。 当厨师为了多挣点儿,到外地工作,服务员也是这样。都在外地工作,没了家庭束缚,在思想上就会放松,发生点啥也是正常,这在饭店属于见怪不怪。 说实话,杜师傅,老郭,这是我知道的,他们俩儿都有铁子,在滨海叫相好的。知道他俩儿有,不点破而已。再说了,点破有啥用?你有能耐也找一个。 人家过的好好的,和相好的处的也行,各取所需而已。也都有自己的家庭,只要不破坏自己的家庭就行,这是底线。挣的钱得给媳妇,和相好的也就是一起吃个饭,喝个酒,接长不短的开个房,满足彼此的生理需求。但是也有感情,只是这感情不能上升到彼此离婚的程度,要是上升到离婚程度那就不是处相好的了,是婚外情,感情出轨。 这些事都知道,只是做不到。自己不是啥正人君子,也想找个女人,可是知道自己啥样,没那个资本。既然没那个资本就敬而远之,不行就喝酒,喝多睡觉就好了。这是这么多年总解的经验,所以说属于大酒包那伙儿的。 当年陈师傅就说过,如果我不那么喝酒,和李艳华就成了。现在想想觉着是那么回事,可是事请已经过去了,多想没用。 喝酒的时候更操蛋,要是喝多了还行,马上睡觉。要是没喝多喝兴奋了更想,自己都能感觉到要是有个女人诱惑自己,马上就能缴械投降。 男人的意志力很薄弱,尤其在女人面前。 一杯酒,可以喝下千古愁。 一杯酒,也可以醉卧温柔乡。 下班后我、王总、陈经理、周晓梅来到洪福,进了提前预定好的小包房,点好菜,王总从吧台拿了两瓶比较好的白酒,老板和老板娘很高兴,因为两瓶酒比点的菜钱都贵。 “老谭,今天咱们就喝两瓶。”王总说:“上回喝的太多了,回家都吐了。” 我说:“两瓶就行,喝那多干啥。” 陈经理说:“今天别喝那多,上回老谭把我送回去的,老谭要是不送我都回不去。” 我说:“上回你也没喝多,就是走不了道了。” 陈经理笑道:“走不了道还不好,给你机会都不好好利用。” “我倒是想了,不是怕我姐夫打我吗。”我说。 “老谭,我佩服你,陈经理可是大美女,你都能不动心,厉害。”王总打趣道。 “美女啥?哪有晓梅漂亮,人家才是美女呢。”陈经理说。 周晓梅笑了,搂着陈经理说:“姐,你现在是最诱人的时候,男人见了都心动,别说男人了,我都心动。” 陈经理打了周晓梅一下,说道:“去,就你会说。” 陈经理和周晓梅坐在一起,怎么说呢,俩人都很漂亮,属于美女级别。陈经理有成熟女人的诱惑,周晓梅是冷艳。 喝酒的时候王总说:“新店那边现在开始全面动工了,估计再有三个多月能装修完。” “还得三个月?也太慢了。”陈经理说。 “也不慢了,一楼有些商户合同没到期,得等人家到期了才能动,拖拖拉拉的到现在才完事。”王总说。 我问:“现在都谁在工地呢?” 王总说:“李兴堂在,还有个项目经理。” “老爷子呢?”我问。 “老爷子有时候过去看看,这几天没在那,听说回铁岭了。”王总回道。 “老爷子在铁岭有买饭店挣钱,总回去。”陈经理说。 我说:“也够累的,那么大岁数。” “看老爷子岁数大,可精神了,一般年轻人比不了。”陈经理道。 我说:“是,有精神。” 王总对周晓梅说:“新店开业估计你能调过去。” “我不能去。”周晓梅直接道:“来的时候没打算和我小叔分开,他在哪我在哪,要是分开我就回去了。” “到新店有发展,估计是当经理。”王总说。 “那更不能去了,我就能干领班,别的干不了。”周晓梅说。 王总看看周晓梅,他以为周晓梅听说能够调到新店去应该很高兴,会马上答应,没成想周晓梅对调到新店一点兴趣没有,不禁有些奇怪。 周晓梅说:“王总你跟他们说,我能力不行,只能当个领班,也就适合老店,到新店那么大店干不了。” 王总说:“老爷子相中你了,说你行。” 周晓梅笑了,犹如桃花。 “他相中我就得去呀?这么说吧,如果张总在那当老总,我是不会去的,另外厨房不是我小叔管,我也不会去。那么大店,没有能配合好的人也不好干,尤其是开业,开好了是应该的,开不好啥也不是,这谁都懂,我是不会去得。”周晓梅说。 “那要是我过去当老总呢?”王总问。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你一个人干不了。”周晓梅直接道,有点打击人。 王总倒是没生气,把这个话题放下,开始喝酒。 四个人酒量都大,很快两瓶白酒下去。王总说再来一瓶,我说不喝了,要喝就喝点啤酒溜溜缝完事。 于是要了一箱啤酒。 总喝白酒的人喝啤酒就和没喝似的,尤其是白酒喝到半听不听的时候,啤酒越喝越清醒。其实喝酒就怕两掺,喝着的时候没事,等喝完就多了。 一箱啤酒十二瓶很快喝完,谁都没咋地,王总又要了一箱。喝啤酒人爱上厕所,陈经理首先憋不住了,说喝通了,去厕所放放水,等回来的时候说外面王红和马淑丽喝酒呢。我一听笑了,心说这两个女的也真是,动不动就出来喝酒,比男的还爱喝。 第二箱啤酒喝完,也都差不多了,于是结束战斗。从包房出来的时候王红和马淑丽喝完走了,没看到她俩儿。 来到外面,我和周晓梅没啥事,王总和陈经理又是上次那个状态,先打个车给王总,叫他先走,然后给陈经理打个车。看她迷迷糊糊的有点不放心,叫周晓梅送她回去,送到家之后不用回来,直接在她家住,叫她俩儿明天一起上班。 周晓梅和陈经理上车走后,开始回寝室,走了有五十米,正准备过马路,右脚刚抬起来走下马路牙子,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瞬间摔倒了。 第515章 再次摔倒 这次摔倒和在阜新那次摔倒一模一样,感觉右脚迈出去已经落到地面上了,其实没落到,左脚要抬起来的时候直接摔到,脑袋瞬间失去知觉。 时间还非常短,也就三十秒,马上清醒了。 清醒的时候脑袋被人抱着,抱我的人着急喊着:“兄弟,兄弟。” 是马淑丽。 看到她一脸着急的表情,张口说道:“没事,啥事没有,脚踩空了。”然后要坐起来。 “先别动,这样待一会儿。”她说,然后问:“脑袋迷糊不?” 我说:“不迷糊,就是脚踩空了。” “那也别动。”她说:“喊你半天了,吓死我了。” 她说喊半天了,我感觉就是瞬间的事。但是心里知道,可能真是半天了,要不然她不会有着急害怕的表情。 但是这样被她抱着脑袋的姿势很暧昧,可以感觉到她胸前的丰满和柔软。 “没事。”我说,然后慢慢的坐起来。 “先坐一会儿,别动。”她说。 坐在那,全部清醒,和正常人一样,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摔倒了。 “你咋在这?”我问。 “我上超市买卫生纸去了,出来正好看着你摔倒。”她指着身后的小超市说。 “噢,王红呢?”我问。 “她着急上厕所,回去了。”她说。 地上挺凉的,她扶着我慢慢站起来。站起来之后走了两步,感觉啥事没有,对她说:“没事,啥事没有。” 她看着我,上下打量着问:“那我喊你半天不答应,闭着眼,好像啥也不知道似的。” 我说:“可能摔迷糊了,没事,回寝室。” 她不放心的问:“真没事?要不我领你去医院吧。” 我说:“真没事,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现在确实好好的,啥事没有,要说有事就是摔的挺疼。 我俩儿一起往寝室走,走到寝室楼口开始上楼的时候毛病来了,右脚迈到台阶上,往上迈左脚的时候迈不动,整个左腿抻筋的疼,好不容易迈了上去,两只脚站在台阶上,右腿没事,左腿打颤。 她看到我难受费劲儿的样,马上过来扶我,紧张的问:“咋的啦?腿迈不动?” 我说:“左腿有点不好使,好像摔的。” “刚才走道还没事呢,上楼梯咋就不行了?”她问。 “走平道没事,上楼梯抬腿不行。”我说。 她有点慌,说:“上医院吧,是不是摔坏了?” “再试试。”我说。 往上又迈了一个台阶,和刚才一样,右腿正常,很轻松迈上去了,等左腿不行,也能迈上去,就是费劲儿,抻着似地疼,从后跨一直疼到脚后跟。 “上医院吧。”她看我难受样,说道。 我说:“没事,可能把筋抻了,先上楼,明天再去医院,这都多晚了,去医院也没人。” “医院这时候也有大夫,去医院吧。”她担心地说。 “不用,明天吧。”我说:“不咋疼,能上去,你扶着我点儿。” 她扶着我,我一个手扶着楼梯,一步一台阶的往上走。说实话确实挺疼,疼的脑袋都冒汗了。 终于上了二楼,站在那喘了口气。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怪事,到平地啥事没有,也不疼了,和正常时候一样。 “走平地没事,就是上楼不行。”我说。 “那是摔着神经了,明天赶紧到医院看看,别耽误了。”她说。 “嗯。”我答应着,然后说:“你回吧,没事了,我自己能回去。” “拉倒吧,怪吓人的,还是把你送到寝室,要不然我担心。”她说。 看她一脸担心的表情心里挺暖,没再坚持。 进到寝室坐到床上,脑袋上疼出来的汗还没干,她拿了手巾给我擦擦,说道:“你抬抬腿,看疼不。” 抬抬右腿,没事,然后抬抬左腿,有点疼,但没上楼的时候疼。 “左腿稍微有点疼。”我说。 “我看看。”她说着抬起我的左腿,往上动了动。 “疼——”我说。 “估计你这是坐骨神经痛,明天上医院看看吧。”她说。 我点点头说:“嗯,应该是。” “以前有这情况吗?”她问。 “有过,和今天差不多,也是啥也不知道就摔倒了,但是腿不疼,上下楼没事。”我说。 “那是你没注意。”她说。 “可能吧。”我摸棱两可的道。 “试试,能脱裤子吗?”她说。 “能,那还不能。”我笑着说。 “别能能的,试试,一会儿我走了你脱不下来,没人管你。”她说。 我笑道:“腿都能抬起来,裤子还脱不下来。” 她来到身前,很自然的说:“把裤腰带解开,试试。” 于是解开裤腰带,往下退裤子的时候难住了——左边的半拉儿屁股抬不起来。 “躺下。”她说。 我躺下,她把我屁股抬起,裤子往下褪。 “抬腿。”她说。 我抬腿,她把我裤子脱了下来。 好在还穿着线裤,要不然出丑了。 她看看我说:“给你整点水,洗洗脚,今天睡一觉,明天上医院看看,别耽误了。” 我说:“嗯,不用你,一会儿我自己洗脚。” 她说:“瞅你,咋的,还不好意思呀。” 说完她拿着脚盆去打水。 说实话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半夜了,我是男的,她是女的,难免有些尴尬。但她已经去打水了,于是把袜子脱下来扔到床底下,汗脚,有味儿。 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根抽着。 她把水打回来,我开始洗脚。 “回来就抽烟,以后少抽点儿。”她说。 我说:“嗯,以后少抽。” “水房没人打水,挺热乎的。”她说。 “是挺热乎。” “袜子呢?我给你洗洗。” “不用,我自己洗。” 她发现扔到床底下的袜子,拿出去洗了。不一会儿洗完回来,把袜子晾在暖气片上,说:“你呀,袜子都漏洞了知道不?还穿呢。” 我不好意思的说:“没注意。” “这要是在家你媳妇早骂你了。”她说。 “差不多吧。”我说。 “在外边干活不容易,没人管,你们老爷们儿没人管不行。”她说。 我说:“习惯就好了。” “可不习惯就好了,天天就知道喝酒,真没人管了,这要是在家你能这样?”她说。 我呵呵的笑。 “要是在家有媳妇管着,下班早回家了,还敢在外面喝酒?借你俩胆也不敢。”她笑着说。 “嗯,早回家了。”我点头承认。 “以后可别这么喝了,多吓人,要是没人看着,万一------”她没说下去。 我讪讪的笑,说:“以后不喝了。” “你那还有准?爱喝,别人一喊你就去了,没人喊你自己还在屋里喝呢。”她说。 我笑。 “姐不是不叫你喝酒,喝酒也有时有晌的,别总喝,馋了喝点儿,一次能喝八两喝半斤,能喝半斤喝三两,别超量。这样还能舒筋活血,对身体好。”她说。 “知道了,以后少喝。”我说。 “你就答应的痛快。”她说:“我家那口子就爱喝,干说说不听,要不是喝酒他能出那事------” 就听她说她老公是出车祸没的,但到底咋没的她没说,毕竟是人家伤心事,没问过。听她这么说她老公的死应该跟喝酒有关系。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说道:“小华她爸就爱喝酒,和你差不多,比你能喝。咱们北票人你也知道,喝上酒还爱拼酒,不喝不行,喝不好就是不给人面子。那年也是,他去赤峰拉五金,到地方了人家招呼他喝酒,就跟人喝上了。赤峰人实惠,热情,他也是好喝,加上酒量大,跟人家喝不少。等回来的时候开始还行,坐在驾驶楼里睡觉了,车开到半道醒了,下车撒泼尿,上车非得自己开,司机看他醒酒了,觉着没事,就叫他开了,没成想快到朝阳的时候有段路上有雪,滑,他也不总开车,结果就翻了------” “他要是不喝酒就没这事了,也是该着,人家司机不叫他开他偏开,不开就跟人家急眼,他砸死了,司机腿也断了------” 她看着我,慢慢说:“酒这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少喝,我看你现在就是上瘾了,天天喝,和我家那口子一样。他喜欢小子,我们头一个不是小华吗,丫头,他有点不乐意,但是没法,我俩儿是双职工,还正赶上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我是被抓着做的绝育手术。他一看要小子没希望了,就天天喝酒,说也说不听,后期我也不说他了。” “他也喜欢小华,稀罕的不得了,就是想要个小子,我绝育了,生也生不了,他天天喝酒,开始的时候我还给他整俩菜,后期来气不整菜了,不整菜他也喝,就算是咸菜疙瘩也能喝酒,给你气的没法。我省思他心里不好受,喝就喝吧,管也管不了,知为喝酒我俩儿没少生气。知道他后来喝酒喝到啥程度吗?” “啥程度?”我问。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事都办不了了。”她说。 她说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感觉自己也这样。 “酒不是啥好东西,听姐的,少喝。”她说:“要是让你戒了有点难,你现在已经有瘾了,不那么好戒,先往下减减量,现在不是天天喝吗?以后两天喝一次,少喝点多吃点。你今天摔倒跟喝酒有绝对关系,必须得注意。” “姐你说的真是这回事,我现在就------”没好意思说下去。 她看了我一眼,又往我的下身看去。 “那还喝酒?干脆把酒戒了。”她有些脸红的说。 “真得戒了。”我说。 “都说两口子,两口子没了夫妻生活那还叫啥两口子,赶紧把酒戒了,养养身体。” 第516章 捐款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到中医那看看,大夫说我这是坐骨神经压迫,导致的左腿神经通,容易造成短暂的失去知觉,开了点中药丸子回来吃。这和阜新大夫说的不一样,阜新大夫说是颅内压增高造成的短暂始去知觉。两种说法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短暂失去知觉。也都嘱咐以后少喝酒。 看来这酒真得少喝了。 二零零八年对中国来说是不平静的一年。 五月十二号下午十四时二十八分,四川汶川发生了里氏八级的地震,这次地震破坏地区超过十万平方米,造成将近七万人死亡,三十八万人受伤,一万八千人失踪,是中国成立以来破坏力最大的一次地震,也是唐山大地震之后伤亡最严重的一次地震。 地震发生后的第二天,饭店吃饭的人很少。中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思上饭店吃饭,确实不应该。倒不是说自己怎么爱国,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来讲,这个时候的心是揪着的。 下午三点,接到老爷子电话。 “老谭,汶川地震你知道了吧?”老爷子可。 “知道了。”我说。 “挺严重的,八级。” “是的。” “咱们饭店能做点啥?”他可。 “捐点钱吧。”我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俩儿想一块儿去了。”他说:“我联系滨海红十字会,你现在就开始筹备老店员工募捐。” 和老爷子通完电话,跟陈经理和王总说了捐款的事,他俩儿也表示同意。我说捐款是自愿的事,不能强迫员工捐多少,有多是多有少是少,但是管理层得多捐点。他俩说也是这回事,于是定下来每个管理人员一百起。 在晚上例会的时候跟全体员工说了捐款的事,员工们也都支持,开始现场捐助。从管理人员开始,王总带头,他、陈经理、我都捐了五百,其余的管理人员是二百,员工有捐二百的,有捐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等择菜四川大姐来捐款的时候我可她老家是不是汶川,她说是,打知道地震之后一直给家里人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说大姐你不用捐了,要是有时间回家看看。大姐哭着说大伙儿都在给她老家汶川捐款,很感动,自己多少也捐点儿。 大姐捐了十块钱,捐完之后流着泪给大伙儿深深鞠了一躬。 那一刻很感人,看到很多员工眼里都有了泪水------ 没在现场感受不到,那一刻给我的感受是人与人之间存在感动,同时为自己是个中国人自豪,因为中国人真的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一个民族的精神。 那几天被汶川地震揪着心,也深深的被国人感动着。无数的军人、消防官兵、医护人员、志愿者、外国友人等奔向了汶川,在那里和死神做着斗争,跟时间赛跑,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抢回来。还有全国人民都在为四川受灾的老百姓捐款捐物,一笔笔钱,一批批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四川,送到汶川,叫人感动。 中华民族永远都是一个有凝聚力的民族! 我和王总、陈经理商量,能不能叫吃饭的客人也捐点款呢?王总说捐款得有民政部门许可,要不然犯法。我说这我知道,咱家捐款跟红十字会打过招呼,捐出来的钱全都通过红十字会给灾区,不违法。再说这时候谁还敢拿这钱开玩笑? “我的意思是咱们整个捐款箱,摆在那,客人看到了愿意捐就捐,不愿意捐拉倒,全凭自愿。”我说。 陈经理说:“也行,兴许有客人捐。” 王总说:“试试呗,这不犯法。” 我说:“咱们也不长期的,就试两天,每个捐款的客人咱们都用红纸写上名字,贴在咱家大厅的墙上,一目了然。” “估计没人愿意把名字写上------试试呗。”王总说。 说干就干,找一个白酒箱子用红纸糊了一个捐款箱,放在二楼大厅那,看看晚上吃饭的客人有没有捐款的。 有是最好,没有拉倒,尽人意听天命,换句话说旦行善事莫论吉凶。 晚上七点半忙完,来到二楼大厅,看到周晓梅在捐款箱那站着,过去可:“有捐的吗?” 她笑了了一下,看她的笑容就知道结果。 “没几个,都是看看,刚才有个男的往里投了五块钱,还有两个小孩儿往里扔了两个一块钱硬币。”她说。 我笑着说:“都这么冷酷无情。” “也不是冷酷无情,人家以为咱们骗人呢。”她说。 “骗人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我说。 看着满满一大厅的客人,有些感慨。 周晓梅说:“也行,至少有人捐了,没白整。” 听得出她是在安慰我。 “王总呢?”我可。 “有个包房的客人他认识,过去敬酒了。”她说。 我点点头,对她说:“你抱着箱子,跟我来。” “干啥?”她可。 “跟我来得了。” 我在前面走,她抱着募捐箱跟在后面。来到大厅中间站住,她看看我,站好。 “亲爱的各位嘉宾,大家晚上好!”我大声说。 嗓门挺大,吃饭的客人都能听到,刚才还噪杂的大厅一下安静下来,都冲我看过来。 “打扰大家几分钟时间。”我说:“首先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青花阁能有几天,和在座好朋友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在这里我代表青花阁全体员工谢谢大家!” 成功吸引了大厅客人的注意力,接着说:“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相信大家这几天也都在关注汶川地震的事。说实话,这次地震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灾难,现在已经有七万多同胞失去生命,三十来万人受伤,一万多人失踪,数十万人无家可归。我们在电视上也看到了,咱们的总理去了,咱们的子弟兵去了,咱们的消防官兵去了,还有数不胜数的志愿者去了。他们在废墟上抢救受伤的生命,在跟时间赛跑。我看到有很多官兵手指头都扒拉出血了,但是他们还在坚持,为的是多救一个生命。还看到报导,一个学校的老师,当地震来临时,拼命的把学生往教室外面送,最后屋顶坍塌,他把三个学生死死的护在自己身下,用双手和双腿撑起一个人形的支架。当救援人员扒开废墟的时候,三个学生安全得救,这个老师却失去了生命,可是在他临死的时候还是四肢着地,紧紧的护着身下的学生,用他瘦弱的身体撑起了我们中华民族不朽的脊梁!”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中华民族是个不朽的民族,五千年的历史让我们知道自己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我们更深深知道,华夏儿女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的是中华民族的血液,我们骨子里是一个伟大民族的精神!我们深深知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因为我们是个团结的民族,是一个中国人!” “中华民族,泱泱大国,再大的困难在中华儿女面前,除以十四个亿,也是微不足道,再小的奉献乘以十四个亿,就会变成爱的海洋!” “今天的你,伸出援助的手,奉献出心里的爱心,汶川同胞会记住你,四川同胞会记住你,中国十四亿的兄弟姐妹会记住你,因为你,我们中国才会强大,因为你,我们华夏才会永远的屹立在世界东方,强盛辉煌!” “在这里,我代表汶川的兄弟姐妹谢谢大家,给大家深深的鞠上一躬,谢谢了——” 九十度鞠躬—— 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把捐款箱拿过来,美女,我们这桌先来——”有人大声喊。 周晓梅激动的抱着捐款箱跑过去。 “美女,然后到我们这桌来——” “我们这桌也捐——” “------” 说实话,此时双眼是湿润的。 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走到楼梯口站着,看着周晓梅抱着捐款箱一桌一桌的走过去,每走到一桌都会有人站起来把钱投到捐款箱里,周晓梅拿出笔叫捐款人留下姓名的时候人家都摆摆手,然后笑着坐下。周晓梅跟人家鞠躬,说着谢谢。 看到这个场景心里非常激动——中国人还是有爱心的。 为自己是个中国人骄傲。 “老谭,还是你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总和陈经理过来了,王总说。 “厉害吧,我觉着也行。”这时候不用谦虚。 陈经理笑着说:“老谭,你现在是我的偶像。” “咋没看着你满眼小星星呢?”我开玩笑道。 “我还是亲你一口吧。”陈经理笑说。 我像那回事的说:“回家的,这人多,叫人看着不好。” 王总和陈经理笑了起来。 我对王总说:“王总,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回厨房。” “嗯,放心,我办妥妥的。”王总回道。 下楼回了厨房,心情愉悦,看谁都顺眼,跟鲍鹏开个玩笑,看他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十分开心,跟自己说以后也别总板着脸了,瞅把孩子吓的,开玩笑都不敢笑了。 心情美丽,打包一份饺子,回寝室的路上买了三两麻辣鸭肠,小喝几杯。 正喝着的时候马淑丽来了,看到我喝酒说:“一省思你就喝酒呢。” 我说:“今儿高兴,喝点儿。” “知道不?我们八点半一接到饺子的外卖单就知道是你的,除了你没人打包饺子。”她说。 “这你们都知道?万一是客人点的呢?”我可。 “客人点的都写台号。”她说。 我想想也是。 “又喝酒,腿不疼了?”她可。 “没看我活蹦乱跳得,不疼了,没事。”我说。 她回身拿过一个打包盒,里面是辣炒羊杂。 “自带菜,陪你喝点儿。”她说。 这倒让我挺吃惊,赶紧的让她坐下。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我可。 “和你一样,心情好。”她笑道。 “有啥事吧?”我不相信的可。 她笑,“王红和张春梅喊我出去,不愿意跟她俩儿去,撒谎说难受,没去,走半道省思喝点酒也行,知道你这有酒,到小饭店打包个羊杂,过来陪你喝点儿。”然后说:“回去也不消停,寝室那些小丫头半夜不睡觉,闹哄的。” 我说:“那咱们姐俩儿喝酒。” 第517章 和老爷子聊天 马淑丽就和赵姐似的,她俩儿长得不像,但性格很像。温柔、贤惠、能吃苦,是过日子女人。 赵姐现在和老吴过得挺好,她开着童装店,老吴跑出租,小日子温馨幸福。这一晃儿一年没见着了,有点想。 “兄弟,马上就夏天了,能洗海水澡,叫你媳妇带孩子来玩两天。”马淑丽说。 “打电话了,不来,没时间。”我说。 “请两天假呗。”她说。 “我媳妇不愿意旅游,七月份我外甥女结婚,到时候我回去。”我说。 “是在省城干活的你外甥女吗?”她问。 我说:“是。” “听晓梅说了,你外甥女挺好,现在和她对象在一家茶楼上班呢。”她说。 “是,还行,估计也快不上了,还有两月结婚了。”我说。 “你外甥女都结婚了,我家小华还没对象呢。” “她岁数小,再晚两年赶趟。” “李燕都处上了,和关平。”她说。 “着急了?”我问。 “我才不着急呢,愿啥样啥样,我还能跟她过一辈子。”她说。 “当妈的都这样,嘴上说不着急,其实心里比谁都急。”我笑道。 她叹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 我把烟掏出来,她看了说:“别抽了,小屋不大,还喝酒,喝酒的时候少抽烟。” 把烟放下说道:“不抽,来喝酒。” 她酒量不大,喝一点脸就红,现在脸就彤红彤红的。都说喝酒脸红的人实惠、中交,喝酒脸白的人奸诈。好像还没碰着过喝酒脸白的。 我喝酒脸也红,但是得喝半斤以上,半斤以下和没喝似的,也红不了。 和她唠着家常,喝了有半斤酒,把饺子和鸭肠、羊杂吃了,结束战斗。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她说以后别总出去喝酒,浪费钱,另外少跟女的喝酒,影响不好。实在想找人喝酒了就叫她,打包点儿吃的回来喝。我开玩笑说你不也是女的吗,她看着我说:“我不是你姐吗?再说我这大岁数了,孩子还在跟前儿,咱俩还是一个地方的,没人说啥。” 想想也是,和她喝酒没毛病。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周晓梅问我还叫客人捐款不?我说别捐了,咱们毕竟不是捐款机构,整一次行了。问她昨天客人捐了多少,她说捐了一千六。 一千六就不少了。 忙完中午饭口,陈经理喊我说老爷子找我。 来到二楼包房,老爷子正坐在那喝茶。 “领导你找我?”我笑着问,顺便坐下。 “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新店那边忙了,也没过来,今天过来看看。”老爷子说。 我说:“你事多,集团啥事都指着你做主呢。” “都是些烂事。”老爷子说:“要不然也不来了,上午有报社的给我打电话,说咱家在饭店倡议客人给汶川募捐了,想报导报导,我说不知道这事,都是本店员工捐的款,不用报导。来这之后才知道咋回事,听王总说你整的,还挺感人,发表演讲了。” 我说:“有这回事,但咱家不是捐款部门,这样整不好,今天停了。” “事是好事,你说得对,咱们不能让客人捐款,不是政府职能部门,又不是红十字会,个人募捐属于违法行为。”老爷子说:“但行为是好的,值得表扬。” 我笑笑。 “你炒菜的时候我就来了,看着员工通道墙上贴的那个分数统计表了,看了一会儿,挺好。”老爷子说。 “上个月实行的,看不出啥效果来,咋说也得三个月以后能见成效。”我说。 “我是看明白点儿,现在正好有时间,你细点儿说说。”他说。 我说:“现在整的这个是个简化版,或者说是一个实验版。积分管理整个饭店一起实行才行,那样才有效果。”然后接着说:“这个积分管理研究好几年了,我觉着可行。咱们餐饮业最大的弊端就是员工流动性大,拿前台来说,能够干到半年以上的服务员就算老员工了,不像别的企业员工一干就是好几年,有的都是十年八年的。咱们餐饮业不行,超过三年的都少数。一家企业要是没有固定的能够熟练操作的老员工也发展不起来,就算发展起来也慢,成本非常高。” “是这回事。”老爷子说。 “现在做管理的都知道,一个新员工的成本是老员工的三点二倍,这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成本,很多管理者都把它忽略不计,其实这也是企业发展慢的一个原因。我最开始想解决的是如何减少员工流动性大的问题。现在员工,尤其是小孩儿,几乎都是八零后,有的是九零后,不像我出来打工的那个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找到一个工作非常珍惜,恐怕干不好下岗。现在这些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家家条件都好,根本不差钱,对工作不在乎,高兴了就干,不高兴抬腿叫走,他才不管你那些事呢。有的连工资都不要,只要自己痛快就行。” “也就是说员工离职是件很平常的事,工作对这些小孩来说根本就不是回事,今天从咱家下来,明天就能上别的家上班,现在饭店最缺的就是人,家家都在招人。厨房师傅还好点,好招,等小弟难招。现在还有谁家家长愿意让孩子学厨师?没有几个,干厨师累,还脏,辛苦不说,在老百姓眼里是个没啥出息的行业,厨师找媳妇都不好找。厨房小弟不好招,前台也是,服务员不好招,现在找十、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当服务员十分困难,服务员岁数大是个普遍现象。” “还是说员工为啥离职吧,为啥离职?我的观点,是离职成本。员工离职没有任何成本,零成本离职。没啥负担,说不干就不干,咱们还不能欠人家工资。当员工干的不高兴,不舒服,感觉干的没啥意思,一点前途都没有,就会提出离职,不干了。有员工离职咱们就得招新员工,不招不行,要不然没人干活。咱们餐饮业还不像其他行业,能够机器化做业,咱们就是一个靠人来干活的行业,没人不行。新来的员工啥也不懂,就算在别的饭店干得挺好,到咱家也得从头学,因为一个饭店一个样,各不相同。” “要想留住员工,无外乎两个办法,涨工资和增加福利。” 我看看老爷子,他也看着我。 “涨工资是在所难免的,现在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去年一个服务员一个月一千三就行,现在没有一千五雇不下来。咱家饺子工就是个例子,现在外面一个面点小弟就是一千块钱,咱家饺子工咋说也比小弟强吧,才一千二,不算高,今年得涨了,不涨的话人家也不愿意干,上哪挣不来一千二百块钱,非得在咱家包饺子呀。你说是不领导?”我问。 老爷子点点头,然后说道:“要不然今年也打算给饺子工调整一下工资。” 我说:“是得调整一下了,工资有点低。”然后继续道:“咱们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把工资涨上去了,福利也提高了,他能不能继续在咱家干?我说这个您老可能不爱听,但事实确实如此,咱们知道工资低招不到人,干饭店的不是咱们一家,别的老板也知道工资低招不到人,咱们把工资往上调,人家也会往上调。在工资上咱们没啥优势,员工该离职还是离职。另外还有就是咱家店大,员工多,给这个部门涨不给那个部门涨,那个部门也不高兴,整不好还兴许鼓包,离职的员工会更多。” “员工工资这块儿是个大问题。”老爷子说。 “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对不对。”我说。 “你说说。”老爷子说。 “上回开会的时候你说咱们现在是个公司,管理开始向企业化靠拢。咱们的工资体系是不是也像企业那样,有自己的体系。”我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啥都有,什么老保、医疗、住房公积金,这个咱们现在还做不到,成本太高。”老爷子说。 我笑了,说:“领导你说的太企业化了,咱家要是真做到这样,那得老厉害了,和国营的没啥区别。这个我倒是想了,但一时实现不了,也许十多年后会实现,或者是几十年后,咱们民营餐饮企业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你这个想法会实现的。”老爷子笑着说。 “我说说我咋想的。”我说:“咱们也像企业一样,给员工定一个基本工资。比如说服务员,现在服务员的工资一般都是一千五,那好咱们定在一千六,比别人家高一百,这样能很好的招到服务员。我估计,不超过半年,服务员的工资保证能涨到一千六,与其到那时候再涨,不如现在一步到位,直接给一千六。” 老爷子点点头,没说话。 “这是基本工资,不包括其他的,其他的是我们给员工的福利。这是我所说的重点,所谓福利,是我们给员工的,既然是给,我们给的力度就要大点,因为一个店的员工跟另外一个店的员工比的,大部分不是工资,是福利。工资几乎都差不多,但福利差的最多,这也是福利高的饭店员工炫耀的资本。” “打比方来说,咱家服务员一个月一千六,这是基本工资,别的店服务员工资一千五,她不一定羡慕咱家服务员。要是咱家福利比别的家高,她保证羡慕,兴许看咱家的福利高上咱家干来。”我说。 “你说的福利不就是每个月几天带薪休息,满勤奖,工龄奖,再不就是住的啥样嘛,寝室条件如何,吃的啥样,是这些不?”老爷子问。 “是,就是这些。”我说:“但是你听我详细说一下。比如说带薪休息这事,家家都有,有一天的,有两天的,我在省城临江轩的时候是三天。咱家现在是一天,这就有点落后了,按着滨海情况来讲,咱们应该给两天。”我说。 “一天是有点少,也想给两天了,咱家忙,给两天怕忙不过来。”老爷子说。 “我考虑到这个情况了,拿老店来说,我现在恨不得不休息才好呢,已经进入旅游季节了,天天都忙,最怕有人休息,但是还不能不叫人家休息。这其中就出现一个问题,我们要的是什么?要的是员工不休息,还是多卖钱?看着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我们当然是想多卖钱,想多卖钱,在岗员工就得齐备,少一个人差不少事呢。这样别说三天休息了,两天咱们都做不到,只能是一天休息。忙的时候一个月休息一天确实累,歇不过来,缓不过乏。岁数大的还行,奔着挣钱来的,不休息也就不休息了,能挺过来,但是岁数小的呢,累了就不干了,请假,他不管你忙不忙,越是忙的时候越请假,你不给假他也休,有能耐你就不用他,给他开工资走人。可是他最不怕的就是不干,巴不得的你不用他呢。咱们不用他,新员工还招不上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谁替谁那一说,不忙还行,要是忙的时候谁也替不了谁。” “我说的是咱家现状。但是这个现状能不能改变呢?这其中就涉及到刚才我说的多卖钱的问题。拿老店来说,去年四月份卖了九十一万,今年卖了一百零八万,上升了十七万,多卖钱了,也多赚钱了。” 说到这冲老爷子笑了一下,老爷子点点头。 我接着说:“按着纯利润百分之二十计算,咱们多赚了三万四。老爷子,咱们可不可以不赚三万四,只赚一万七呢?把另外一万七反过来给员工。”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以发展的角度讲应该给员工。”老爷子说。 “过去老话讲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听着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还有一句话是财散人聚,聪明的老板不是如何赚钱,而是如何分钱。会分钱得企业才会越做越大。”我说。 老爷子笑了,说:“你说的我懂。” “您刚才说以发展的角度讲我们应该把多赚出来的利润拿出百分之五十返给员工,这一点我非常赞同。”我说。 “老谭,转了这么大个圈子,不是就叫我发奖金吧?”老爷子问道。 “那当然不是。您老做买卖这些年,饭店越开越大,您比我清楚,企业最怕的两件事就是涨工资和发奖金。”我微笑着说。 第518章 一百二十万 我说完企业最怕的两件事是“涨工资”和“发奖金”之后,老爷子愣了一下,旋即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我说:“涨工资和发奖金是好事,也是坏事。我先不说涨工资,说说发奖金。奖金保证是发给表现好的人的,如果全体员工都发奖金那和没发一样,反正你有我也有,你一百我也是一百,你没比我多,我也没比你少。一旦俩儿人要是在同一个岗位上,其中一个人的奖金比另外一个人的奖金多,比如说我一百,他二百,那我保证不乐意,凭啥呀?都一样干活,我也没比他少干一点,为啥他二百我一百?我要是不闹个底朝天才怪呢。就算不闹个底朝天,也闹个鸡犬不宁,最后写个离职申请不干了,不但我不干了,经过这一闹他也干不下去,他想干我也闹得他干不下去。” “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但不是普遍现象。”老爷子说。 “那是咱家没大面积发奖金,大面积发奖金试试,保证这样。”我说。 “先不说这个,你接着往下说。” “这就说到积分管理了。我们给每个员工定一个他能接受,我们也能接受的基本工资。基本工资定好之后,想涨工资不?都想涨,没一个不想的。那么我们在基本工资的基础上再设定一个浮动工资,或者说是涨幅工资。举个例子,一个服务员的基本工资是一千六,在基本工资之上我们设定一级工资,二级工资,三级工资,每上升一级就自动涨一百块钱。从基本工资一千六涨到一千七,以前是工作满一年,经理看表现好的,比较的算,如果在一年之内服务员的分数达到一千分,那么工资就自动涨一百块钱,没到一千分,没办法,涨不了,我们再给她一个月的机会,如果一个月之内能获得九十分,也可以涨。”我说。 “前提是你得有评分标准。”老爷子说。 “对,老爷子您说的太对了,必须得有标准,没有标准绝对不行。”我说:“我们的工作为什么总出错?就拿简单的卫生来说,什么时候检查,什么时候都会检查出毛病来,为啥?就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大部分都是说把卫生收拾干净了,一会儿检查,不合格的罚款。我们所说的‘收拾干净了’和员工听到之后理解的‘收拾干净了’保证不一样,结果检查的时候就会出现有的员工收拾干净了,有的员工收拾的不干净,我们会表扬收拾干净的员工,处罚收拾不干净的员工。可是没收拾干净的员工他认为自己已经收拾干净了,挨罚保证不愿意,因为别人收拾卫生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也干活了,没成想最后还不合格,心里委屈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很简单,就是没有固定的卫生标准,员工都按着自己认为的标准去干活,结果是员工干着累还不合格,管理人员还觉着自己已经把工作交代明白了,没收拾干净是员工太笨,不会干活。” “是员工笨吗?我认为不是员工笨,如果员工笨、傻我们也不会用。是管理人员没安排明白吗?也不是,他已经清清楚楚的说了‘把卫生收拾干净了’。说白了就是没标准。没有标准做出来的工作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错误。菜品也是一样,不是说同样一道菜一个师傅做一个味儿,如果我们把菜品的切配标准,投料标准,初熟加工标准,炸制标准,口味标准,装盘标准都制定出来,那么出品的效果几乎是一样的,也能达到标准统一。” “我们要有卫生标准,规章制度,操作流程,操作标准,当这些标准都有了之后,管理人员需要做的就是检查,在检查的时候给员工评分,这样分数就出来了。您老也看了,厨房的标准都有,就是还不算完善,在实行的过程中进一步把它完善了。” “嗯。”老爷子深思一会儿,说道:“你说的我大体上听明白了,说说具体怎么实施。” 我说:“这是一个初步设想,我说说,老爷子您看咋样。分数是这么设计的,当一个新入职的员工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我们就给他进行积分,当分数达到三百分的时候,他开始享受两天的带薪休假,当分数达到六百分的时候,享受三天的带薪休假。接待任务多的时候不允许休假,按加班计算。这也是变相的给员工福利,当然,人家付出劳动,咱们必须给出报酬。” “要是全都达到六百分,三天休息能休过来了吗?”老爷子问。 “我看了一下,按老店来说,正常营业每天卖四万块钱,人员编制健全,每个员工一个月休息三天完全休开了,不耽误正常营业。如果是每天五万块钱,那么砧板、厨师、面点就需要多配置一个人才能休开,如果不配置人,那么只能休两天,给一天加班。但是每天卖五万块钱,就算多加人,或者是给加班都合算,那可是一个月一百五十万呀,我不说您老也明白,意味着什么。”我说。 “嗯,继续往下说。”老爷子道。 “这是休息,咱们现在不给员工每个月三天休息,半年之后,再晚也就年底,滨海饭店会全都是给员工三天休息。还有,当员工的分数达到六百分的时候,每个月工龄奖是五十元,一千分的时候是一百元,两千分的时候是二百元。工龄奖封顶二百元,再往上没有了。” “刚才我不是说员工工资有一级工资、二级工资、三级工资吗,我是这么设计的,当员工积分达到一千分的时候是一级工资,那么他就是一级员工,以此类推,二级工资是二级员工,三级工资是三级员工,往上还有,先说这三级。一级员工除了自动涨一级工资之外,还有一百块钱的工龄奖,还享受每个月一百块钱的父母孝慈基金,这个钱是给父母的,最好是直接汇给员工父母,这样效果最好,显示出咱们家的企业文化。” “老谭,我打断一下,你说的这个孝慈资金挺好,中国人就应该讲究孝道,为人哪能没有父母呢。这个孝慈资金有级别吗?”老爷子问。 我说:“有,分三级,一级一百元。” “嗯,行。”老爷子点点头。 “我把分数一共分了九个等级,也就是说员工最高能达到九级员工,每一级都有不同的福利待遇。当员工是三级的时候,除了享受三级工资之外,还享受三级的孝慈资金,顶级的工龄,我们还可以给他上医疗保险。等四级、五级、六级以上,这个通过考量可以给员工上养老保险,给住房补贴等等,达到九级员工,完全可以按比例进行年终分红,那就是咱家员老了。” 老爷子笑了。 我说:“这是我的一个设想,也算是一个管理办法吧。现在我们算一下,当一个员工工作一年成为一级员工的时候,他如果想离职,就会仔细想想了,第一,工资和别的店差不多,兴许别的店还没有咱家高呢。第二,如果离职,工龄奖没了,孝慈资金没了,涨的一级工资没了,这时候他就会考虑得失了。而我们需要的是熟悉咱家业务,能够熟练操作的老员工,老员工不但业务能力强,并且对企业有归属感,有忠诚度,关键时刻能够冲上去,咱们不说一个顶俩儿吧,两个保证能顶三个,这就是老员工的好处。” “员工离职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工资低,就是干的不顺心。咱们首先把他的工资保证了,然后再通过好的管理办法叫他在这里干的顺心不就得了。员工就是两个诉求,一个是工资,一个是能够得到重视和发展,这两样都能通过积分管理来完成。对表现好的员工,有可培养价值的,分数达到一千分之后,可以拿钱送到东方美食去学习,他学习成长了,也是给企业培养后备力量。等不愿学习的,但是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以免费出去旅游。这些都行,都能成为员工出去炫耀的资本,同时也能更好地留住员工。” “等员工业余生活这块儿,可以定期的举行员工会餐,给员工过生日,重大节日举行联欢会,厨艺比赛,服务技能比赛等等,既丰富了员工生活,还提升了员工的技术,一举两得。” “这些都能通过积分来解决?”老爷子问。 “能,都能。”我说。 老爷子点点头,然后说:“今天先探讨这些,挺好,你再完善完善,我回去也想一想,推敲推敲,过两天咱俩儿再碰一次。”老爷子说。 我说:“好。” “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没跟员工讲吧?”老爷子问。 “没有,不能跟员工讲这些,谁都没跟谁说过,这是第一次说。”我说。 “那就好,咱们研究完了再说,这个积分管理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好好研究研究,咱们谁都没整过,不知道啥样,必须谨慎。”老爷子说。 “是,必须谨慎。” “老谭你对管理很有研究,是做管理的料。”老爷子笑道。 我说:“你叫我管厨房才研究的,我最大的兴趣是做菜,喜欢研究菜,这都大半年没研究新菜了,一点灵感没有。” “做管理对做菜也有帮助,现在老店菜品管理的很到位,菜品质量已经超过粗粮了,我看五月份也能卖一百多万。” “五月份我和陈经理定的是一百二十万,现在已经卖到八十万了,今天十八号,还有十二天,应该差不多。” “嗯,照这个速度能。” “员工已经连着拿九天奖金了,各个的都挺高兴。”我说。 “那就好,奖金发的及时不?”老爷子问。 我说:“及时,下班的时候会计在门口给员工发,一天不差。” “干吧老谭,这个月你们卖一百二十万,给你和陈经理一人一千块钱奖金。”老爷子说。 “妥了,必须完成。”我高兴的道。 老爷子看了下时间,说道:“今天就唠到这,我还有事,约了人。”然后想到了什么,问我:“对了,你介绍的那个领班我听说成你老姨干闺女了?” “是,我老姨挺喜欢她的。”我说。 “是个经理料,以后有发展。” “还行吧。” “还有老谭,现在招饺子工吧,招着了就留下,在面点跟着学包饺子。”老爷子说。 “知道了,现在就招,招完了培训。”我说。 “厨师也可以找了,过两天从吉林过来两个,先安排在你们老店。”老爷子说,然后又问:“现在小杜咋样?” 我说:“挺好的,有进步。” “你一直说他有进步,到时候新店开业把他调新店去,看看啥样。” “行,你保证满意。” “厨房的五常管理他现在不都整了吗?”老爷子问。 我说:“整了。” 老爷子看看我,想说什么,又没吱声,从包房出来到大厅转了转,然后下楼。 把老爷子送走之后陈经理问我和老爷子谈什么了,我说谈了新店和菜品的事。她有些不相信,说谈这长时间?我说我说话墨迹不知道。 她伸手打了我一下,说:“不一定你俩儿唠啥了,没说新店经理的事?” 我说:“这个没说。”然后问:“咋的,你想过去当经理。” “不去。”她说,然后马上又道:“你要去我就去。” “我是一切命令听指挥,叫我去就去,不叫我去就在这待着,但最好是不去。”我说。 “别去了,咱俩儿就在老店。”她说。 “好像人家真叫咱俩儿去似的,说的跟真事一样。”我说:“放心吧,老店老爷子根据地,不带叫咱俩走的,咱俩儿准备把牢底坐穿吧。” 她笑。 “跟你说个好事,这个月咱们要是卖到一百二十万,老爷子给咱俩儿一人一千块钱奖金。”我说。 “真的?”她问。 “真的,老爷子亲口说得。” “必须卖到一百二十万!” 她握起小拳头兴奋的挥了挥。 第519章 厨房日常 开完工资,把钱给林燕汇过去,然后打个电话。 林燕在电话里说儿子现在画画学的挺好,英语也开始学了。我说不要让儿子累着,正是玩的时候,得玩好。 “行了,儿子的事你不用管,又不在家,在外面好好挣钱就行。”林燕说。 “挣钱是保证的。”我说:“对了,你能不能请几天假,领着儿子来滨海玩几天?” “不能,没钱,李健说下个月他们两口子去北戴河,准备带儿子去。” “儿子跟他俩儿吗?” “跟,咋不跟呢?上几天还领儿子去棋盘山了呢。” “儿子没闹?”我问。 “没有,你儿子现在老厉害了,有时候都不用我管,直接跟李健走,李健带他哪都去,他们同事聚会都带着你儿子,逗不?”林燕说。 “别叫他把儿子带坏了。”我说。 “怕带坏了你回来呀?” “我回去谁挣钱?我不得挣钱吗。” “好好的挣钱吧,你儿子花钱的地方老多了,这刚上幼儿园,以后还得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呢。” “知道了,我努力。”我说。 “你努力吧。”她说:“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你不想我呀?”我问。 “不想,我有我儿子就行,别的啥也不想。”她说。 “那我不是想你吗。”我说。 “不用想我,我不想,实在憋不住就找个女的,再不就去找个小姐,不用告诉我。”她说。 我简直无语。 “我挂了,忙着呢。”她说。 “挂吧,没事。” 每次通电话都这样,唠不了两句,也许是老夫老妻了吧。 她是真不怕我在外面有女人。 来到厨房,鲍鹏和草利贵在研究晚上出去吃饭的事,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跟他俩说开完工资把钱给家里邮回去,别乱花。 草利贵和于文学岁数大,知道过日子,不乱花钱。鲍鹏和关平岁数小,开了工资就想消费。上个月开工资关平买个手机,一个月工资没了。这个月好点,给家里邮回去一部分,自己留下点零花。其实他家条件挺好,不用他啥钱,但邮回去一部分也是好事,老爸老妈见了高兴。 杨志军不用管,会过日子呢,和老四一样能攒钱。孟宏伟也不咋乱花钱,现在成家有孩子了,更得攒钱了。 他们的工资还行,比在省城高。杨志军两千五,孟宏伟一千八,草利贵和鲍鹏工资一样,一千六,于文学和关平一千五。方林、李燕、马华、马淑丽她们四个工资一样,都是一千二。周晓梅的工资是两千八。 零八年饭店工资水平几乎都这样。 李师傅说晚上喝点儿,我说不去了,现在不咋爱出去喝酒。 “喝点去吧,开工资了,也挺长时间没喝了。”他说。 “你现在不总跟杨志军喝吗?有他陪你还不行。”我说。 “今天他有局,鲍鹏他们出去,说是吃烧烤去。”他说。 “人家不带你了。”我笑道。 “不带我了,我成孤家寡人了。” “那好,我跟你去。” 还没上客人,来到海鲜这边看看,赵小军正在研究新菜“杂瓣鱼”。“杂瓣鱼”是滨海海鲜一道老菜,很多饭店都有。现在他想把杂瓣鱼和饺子结合起来,做一个主食和菜品搭配的菜。昨天他用的是酸菜馅蒸饺,感觉不是太好,今天做的还是酸菜馅的,但面换了,不是白面,是玉米面。 “这饺子要是包成元宝型就好了。”我说。 “这人家面点还不愿意给包呢,叫我以后自己包。”赵小军说。 我说:“人家保证不愿意给你包,玉米面得单独和面,比白面费劲,再说了咋给你包?你这边来‘杂瓣鱼’了,叫人叫给你包饺子,人家有时间行,要是没时间你还着急。” “那老大你说咋整?不放饺子放啥?”他问我,有点不甘心。 “咱家是主食店饺子馆,尽量别出和主食搭配的菜,耽误卖饺子,再说客人也不爱点。”我说:“兄弟,思路错了。” 他想了想说:“是这回事,我主要省思‘杂瓣鱼’不是可以随便搭配鱼吗,能把咱家冰鲜鱼卖卖。” “我尝了几家的‘杂瓣鱼’,做的确实不错,地道,非常好吃。在咱家上‘杂瓣鱼’虽然也行,但点击率不会太高,客人想吃杂瓣鱼不上咱家来,都到小饭店吃去,人家小饭店做的比咱们好。”我接着说:“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咱们老家的焖鱼,咕嘟炖,放大酱和红辣椒,好吃不?” “咱们老家炖鱼我知道,就是大酱和酱油,辣椒,有时候还放点五花肉和粉条,年年过年的时候回去吃,我妈就这么做。”他说。 我说:“你可以借鉴一下咱们老家的炖鱼方法,还有‘三江鱼’的形式,餐具上再想想,用什么餐具上,以什么形式出现,就用冰鲜鱼做,试试。” 他想了想说:“我试试。” 我说:“给你说几种做法,只是建议呀,砂锅焗、鱼肚铁档烧、或者是剁椒砂锅焖,估计都行,口味上一定要去腥微辣,滋味厚重,完全脱离滨海做法,一口就吃出不一样的味道,还得刺激,你要是能研究出来一定打炮。” 赵小军开始研究他的鱼菜。 从热菜厨房出来到了青菜间,四川阿姨正在削土豆皮。 我问:“家里联系上了吗?” 她说:“联系上了,我家还挺好的,没啥事。” “那就好,还用不用回去看看?”我问。 “不用了,还是挣钱吧。”她说。 非常佩服四川人,他们比东北人能吃苦,出来打工两三年不回家很正常,等东北人不行,半年不回去都受不了。 东北人恋家是出名的。 来到二楼,先到蒸煎煮看看。周静正在煎饺子,李成在一边看着。 “都能煎饺子了。”我说。 周静看了我一眼,冲我笑笑,马上回过头去看煎饺锅,怕煎糊了。 李成说:“她学的快,现在煎饺子也行了。” “还是你教的好。”我说。 “这不用咋教,谁都会。”李成说。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你总煎觉着没啥,没煎过的煎不好。”我说。 周静把饺子煎好,打开煎锅锅盖,拿着一个盘子扣在饺子上。然后一手拿着煎锅的锅把,一手扣着盘子,顺势把煎好的饺子扣到盘子上。 煎的挺好,出现冰花状,色泽金黄。 “煎的挺好,能出徒了。”我说。 周静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煎好的饺子带上单子往传菜部送。 穿过蒸煎煮来到饺子间,大伙儿都在备饺子。 蒋亚军问我:“总厨,我看门口贴招聘了,招饺子工,是不是给新店准备的?” 我说:“是,给新店准备的。” “新店要开业了?”她问。 我说:“没有呢,先准备着。” “那意思在咱家培训呗。”她问。 “是,在咱家培训。”我说。 “到时候是不是还得在咱家往新店调人?”她问。 我说:“估计是,咱们这边得调过去几个老员工。” 听我说要往新店调老员工,张春梅问:“总厨,调新店去給涨工资不?” 她问完之后大伙儿都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起朝我看来。 我说:“都是一个集团的,你说能不能涨?” “新店不是大吗。”她说。 “店大工资不一定就高。”我说。 听我说完大伙儿开始继续干活。来到方林身边,小丫头把头发剪了,一头短发,像个假小子。 “咋还把头发剪了,太短了。”我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贵人不完摸摸自己脑袋。 “那你应该剪的像我这样似的。”我说。 她看着我光秃秃的脑袋说:“那不行,我现在只想当贵人,还不想当聪明人。” 小丫头,机灵鬼怪的。 “老舅,晚上我们吃烧烤去,你不去呀?”她问。 “不去,你们去吧,别喝多了,早点回来。”我说。 “今天不能早回来,我们说好了,吃完烧烤去滨海大道玩去,那里晚上人可多了,还有赛车的。”她有点兴奋地说。 我说:“少往那地方去,那地方乱,总有打架的。” “我们去就是看看,玩一会儿,也不惹事。”她不以为然,继续说:“咱家前台服务员、传菜生,还有粗粮的,都到那玩,啥事没有。” “是没啥事,等有事就晚了。”我说。 滨海大道离老店不远,在海边上,是一条观光大道。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富二代开着好车在那里赛车,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听说那里总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所以不希望方林他们去那玩。但是年轻人都管不了,喜欢刺激,你越是不让去的地方他越去。 从面点间出来,想到凉菜间看看,看到王红正站在凉菜间门口和李明娟唠嗑儿,看到我后显得很不好意思,马上转身回了她的剁馅间。 没说什么,进了凉菜间。 “总厨你太吓人了,神出鬼没的,王红叫你吓跑了。”李明娟说。 “工作时间脱岗,没说她就好事了。”我说。 孟宏伟正在切哲头,看我进来笑笑,继续切他的哲头。原来的小弟现在是中位了,在切干豆腐,新来的小弟在打青笋皮。 “总厨你爱吃虾酱不?”李明娟问我。 “爱吃,挺香的。”我说。 “我自己腌的,爱吃明天给你带一瓶来。”她说。 “先谢谢了。” 第520章 管好自己老爷们 说一说我们的张丽吧。 她现在结婚一年了,两口子感情很好,小日子过得不错,但就是不能怀孕,这是她最闹心的。她知道自己正常,因为在和军代表一起的时候怀过孕,后来打掉了。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就应该是对方的问题。俩人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她正常,刘志刚精子成活率低,导致不能怀孕。 大夫说可以治疗,需要进行调理,调理好了会有怀孕机会的。 在中医那抓了很多药,开始调理。 张丽早上起来做了早饭,喊刘志刚起来吃。吃饭的时候张丽把从医院熬好的剂子药用微波炉加热,然后倒在碗里,跟刘志刚说:“吃完饭别忘把药喝了。” 刘志刚看了一眼那碗药,条件反射,嘴里一阵发苦。自从知道自己精子成活率低之后,心情一落千丈。开始他还以为是张丽的事,自己没啥毛病,没成想是自己的毛病,当然不好受。这事他还没跟父母说呢,父母一直以为他没毛病,都是张丽的事。 两个老人虽然没在明面上表示出来,但或多或少的也用话敲打张丽。张丽心里清楚咋回事,也理解,知道两个老的着急抱孙子,但是事不在自己身上,在他们儿子身上,也不好意思明说。心想先不告诉两个老的,等刘志刚调理一段时间之后好了,怀上之后啥事都没了,全家欢喜。 刘志刚自打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之后心情低落,其实病这玩意儿就这样,心情越不好就越不好,吃药也是白吃。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不但没有好转,相反在夫妻生活上还有些力不从心,他不禁暗自气恼。 “这药能不能不吃。”刘志刚说。 “不吃病能好呀?”张丽白了他一眼说。 他看到张丽白了他一眼,心想张丽这是在瞧不起他,不禁来气,犯了小心眼儿的劲儿,大声说:“不好拉倒,就这样,爱咋的咋的。” “你——”无来由的被刘志刚一喊,张丽也来气,心想自己上班怪累的,后半夜下班,早上还得早点起来给你做饭热药,不但没换出好来,还被你堵嗓一顿,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没人管你,爱喝不喝。”张丽说道。 刘志刚听张丽这么说,立马连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走。 看刘志刚走了,张丽坐在那也不吃了,开始生闷气。 刘志刚到卧室换了衣服,穿戴完毕准备上班,来到客厅看张丽坐在那生闷气,也没看自己一眼,觉得自尊心受了伤害,对张丽说了一句:“今晚可能加班,兴许不回来。” 张丽理都没理他。 看张丽没理自己,刘志刚气呼呼的穿上鞋,摔门而去。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和热好的药,张丽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很珍惜自己的婚姻,如果不珍惜就不会结婚了。这一年来和刘志刚过得挺好。刘志刚看着人高马大,都三十三了,其实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很多时候都是小孩儿心性。啥事都不管,就知道上班工作,下班到家啥事不管,就是玩。张丽下班晚,他下班之后都是回父母家吃饭,吃完饭再回自己家,到家之后开始打游戏。开始的时候还去接张丽下班,后来张丽说不用接了,怪晚的,也没啥事,自己能回去,于是就不去接了,专职在家打游戏。 张丽一般都是后半夜下班,有时候到家了刘志刚还在玩,张丽说了他几次,他倒是很听张丽的话,也就不玩了。 刘志刚一直很依赖张丽,家里啥事都是张丽做主。有时候张丽觉得自己找的不是一个老公,是个不懂事的弟弟。只有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有需求的时候才感觉原来俩人是夫妻。 张丽想要个孩子,非常想要,可是事与愿违,偏偏刘志刚有毛病。 自从检查出来之后,张丽对他更好了,每天早上起来给他做饭,热药,伺候他,就是想叫他早点好,自己好能怀上。可是从医院回来之后,刘志刚开始情绪低落,渐渐有了脾气。张丽理解,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有点脾气正常,也没在意,有时候还哄着刘志刚,叫他心里别有压力,顺其自然,该咋的是咋的,配合大夫治疗,就当没这回事。 可是刘志刚小心眼儿,不这样想,觉得张丽在瞧不起他,笑话他,心里开始有了阴暗面。 男人要是小心眼儿起来比女人厉害。 张丽心里有气,饭也吃不下,拿起手机给李爽打电话。 李爽现在没上班,一直在家带孩子。 “大姐,这么早打电话啥事?”李爽问。 “你在家干啥呢?”张丽问。 “我还能干啥,看孩子呗。” “一会儿我上你家去。” 张丽挂了电话,饭桌也没收拾,简单的化化妆,捯饬捯饬,挎上包去了李爽家。 到李爽家的时候李爽正在收拾沙发,孩子在床上玩着玩具,玩具铺了一床。 张丽来到床边逗孩子:“小强,来,让干妈抱抱。” 李爽儿子转着大眼睛看看张丽,没啥心思,继续玩自己的玩具。 张丽看孩子没理自己,上去把孩子抱起来,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孩子被强行抱起,还被强亲,有点不高兴,用小手推张丽的脸,使劲儿往床上挣。 “不许去,叫干妈抱会儿,要不然不给你买飞机。”张丽用飞机诱惑。 一听说给买飞机,孩子不挣了,还主动的亲了张丽一口,给张丽乐坏了。 “今天咋的,不上班呀?”李爽问,顺手把收拾起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上班。”张丽说:“想我儿子了,过来看看。” “你准有事,没事的话现在正睡觉呢。”李爽说。 “没事就不行来你家看看了。”张丽说,然后道:“和刘志刚生气了。” “你俩儿生啥气。”李爽问。 张丽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还跟我耍上脾气了,我还想跟谁耍呢。” 李爽过去把儿子从张丽怀里抱过来放到床上,让孩子自己去玩。 “你也是,这有啥生气的,他岁数小,耍就耍点,你不一直拿他当小弟吗,也都是你惯的。”李爽说。 “我就是对他太好,惯出毛病来了。”张丽说。 李爽说:“估计他心里不得劲儿,有压力,你理解理解。” “我还不够理解呀?”张丽说:“我天天后半夜下班,到家一点多,第二天早上六点起来给他做饭热药,招呼他起来,不招呼都不带起来的。啥都整现成的摆到跟前儿,我爸都没这么伺候过,还想咋的?” “他不是有病吗?”李爽说。 “这也叫病?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啥也不耽误,我看就是给他惯的。”张丽接着说:“不能怀孕我也没说啥,大夫也说了,吃药调理,能调理好,那咱们就吃药呗。我还怕他有啥心理压力,跟他说啥事没有,心情放松,就当没那回事,慢慢就好了。跟你说我都没跟他爸他妈说他有病,就是怕他有压力,他倒好,还长能耐了,跟我来劲儿,我怕他咋的。” 李爽笑,说:“我们大姐啥时候怕过,还敢跟大姐耍脾气,我看是不打算好了,说,用不用找几个人收拾收拾他,说句话,是卸胳膊还是卸腿。” “滚,一边拉儿去。”张丽气笑了。 “就是拌两句嘴,撒撒气得了。”李爽说。 “憋气,没见过这样式的。” “他也是从小娇生惯养,少爷脾气。” “什么少爷脾气?没结婚行,愿意咋少爷咋少爷,结完婚成大老爷们儿了,得知道治家过日子,想当少爷别结婚呀,别娶媳妇。” 李爽笑。 张丽把憋了一早上的气撒出来感觉好多了。 李爽儿子喊妈妈要撒尿,李爽过去把儿子抱起来送到卫生间,褪下儿子裤子,小家伙儿把往上一挺撒起尿来。撒完尿之后李爽把儿子裤子提上,抱起来放到床上。 “你家那口子的病需要心情好,得放松,心情不好、紧张都不行。”李爽说。 “是,我知道。”张丽道。 “还得吃点大补的东西,你不行给他买点鹿鞭吃。” “也省思给他买了,现在不是吃药呢吗。” “吃药和吃那个两回事,不犯冲。” “上哪买去?我听说现在假的挺多。”张丽问。 “等我老公回来我问问他,他老家那边有鹿场,叫他给买点。”李爽说。 “行,你问问,要是行的话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拿钱。”张丽说。 “主要还是心情,你们俩儿没事别总生气,有啥生气的,你让着他点儿。”李爽说。 张丽皱皱眉,说:“还不够让着他呀,咋的,还得给他供起来!” “看,说说就来劲儿了,你就是在饭店当老大当惯了,回家还那样,把脾气改改,他要是好了不是好事,咋的,不想要孩子了。”李爽劝道。 说到孩子张丽看着床上李爽儿子,满眼羡慕和喜欢。 “我想起个事来。”李爽说。 “啥事?” “你还记得不,家琪不是说她就不能怀孕吗,后来到北票一个老中医那看的,看好了。” “好像听她说过。” 李爽急性子,马上拿起电话给郑佳琪打了过去。在电话里跟郑佳琪说了张丽老公的毛病,郑佳琪说可以到北票老中医那看看,老中医治疗男女不孕不育挺厉害,一般的都能治好。把老中医的住址和电话给了李爽,李爽重复着地址和电话,张丽拿笔记下。 放下手机李爽说:“先叫你老公吃现在的药,吃一个疗程,要是觉着不行就到这个老中医那看看,北票离省城也不远,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不费啥事。” 张丽说:“嗯,把这个疗程得药吃完了再说,要是没效果就去看看。” “有病乱投医,不一定哪个偏方治大病,再说这病也不是着急的事,越着急越好不了。”李爽说:“不行你们俩儿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心情一好兴许能怀上呢。” 张丽点点头。 “老大在滨海呢,不行你们两口子去滨海玩几天,马上能洗海水澡了。”李爽说。 “看吧。”张丽说:“不知道他们单位能不能有假。” “没假请两天假呗,咋的,上班比要孩子还重要?” “就是出去玩也得等到八月份,那时候他们单位有高温假。” 李爽说:“八月份也行,正是好时候,这马上就六月份了。” “晓梅也去滨海了。”张丽说。 “给我打电话了,说在那干的挺好,对了,去滨海旅游还能见着她。”李爽说,然后问:“老大给你打电话了吗?” “还是过年时候打的。”张丽有点失落。 李爽开玩笑的问:“是不是想老大了?” “我想他干啥?”张丽白了李爽一眼。 “保证想了,看你那样,和个怨妇似的。” “想也没用,人家的老爷们儿,我还是管好自己老爷们儿吧——” 第521章 周静请吃饭 招来三个饺子工,都是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叫蒋亚军带着试用三天。老爷子在老家招来一个三十多岁男的,送到调馅间跟着高师傅学调馅,也是为新店准备的。同时他说的那两个吉林师傅在月底过来了,试完菜之后还可以,直接留用,在老店上班。粗粮那边也来了两个厨师,在那边上班。 现在厨房多了两个厨师,我问李师傅想不想回家看看,要是想的话可以回去。他说不了,准备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他没回去,挨着我炒菜的小王师傅回了趟家。 新来的两个师傅一个姓李,叫李海才,三十五岁,烧焖菜比较拿手。另一位姓张,叫张志成,三十岁,小熘小炒做的不错。李海才跟着杜师傅,张志成跟着我。 现在人手够用,有时间在下面统一管理菜品,准备把菜品质量好好的抓一抓。 上次和老爷子探讨完积分管理的事之后没有再探讨,主要是他太忙了,没时间,估计下次探讨的时候得是新店开业之后。这个倒不着急,现在整个厨房在试着运行,这段时间正好完善一下。 整个五月份结束,老店一共卖了一百二十三万,战果辉煌。员工一共拿了二十三天奖金,最少的一次五块钱,最多的一次二十,真正拿奖金拿到手软。看到老店员工天天拿奖金,粗粮羡慕坏了。粗粮卖的也不错,一共卖了一百三十五万。 老爷子很讲究,月底当天就叫老太太包了两个红包,给我和陈经理一人一个——一人一千块钱。 拿到奖金的时候心里美呀,感觉自己挺牛逼的。 老太太笑着问:“你们俩儿六月份准备卖多少?” 我说:“六月份不能像五月份这么忙,能保持住一百二十万就行。” 陈经理说:“一百一十万就行,每年六月份都不是太好。” 老太太说:“六月份要是卖到一百二十万,我给你俩儿发奖金,也是一人一千。” 陈经理看着我问:“老谭,有信心没?” “信心是有,卖着看吧。”我说。 六月份不好卖,不像五月份有黄金周,六月份啥也没有,并且五一刚旅游完,不可能一个月不到还旅游,所以不好卖到一百二十万。 信心可以有,自信可以有,但是不能盲目。 晚上下班出来,碰到了周静,她好像是在等我。 “总厨,今天有事没?”她问。 “没事,有事呀?”我问。 “有点事。”她说:“想请你吃顿饭。” “请我吃饭?”我愣了一下,随即道:“不用,留着钱自己花吧,挣点儿钱不容易。” “我真想请你吃饭。”看我说不用,她有点着急。 “真不用。”我说。 “人我都约好了,饭店也订好了。”她说。 “人都约好了?”有点好奇,问道:“你约了谁?” “粗粮摊煎饼的大姐。”她说。 “粗粮摊煎饼的?”我摇摇头,说:“不认识,没印象。” “我俩儿住对面床,挺好的。”她说:“我知道要是我自己找你你肯定不去,找咱们店里的人还怕人多嘴杂,对你影响不好。那个大姐挺好的,不能乱说啥,她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下班了就过去。” 我看着她笑了,她想的还挺周到,为了找我吃饭也算是煞费苦心。看这样不去的话她都能哭,于是跟她说:“哪个饭店?告诉我我一会儿过去,那个大姐不是一个小时之后下班吗?我一个小时之后过去。” 她把饭店名告诉我,倒是知道那家饭店,在粗粮前边的一条街上。她怕我不去,叮嘱我好几遍,我说保证过去,必须的。 回到寝室坐到床上眼前还是周静的表情——那种唯恐我不去担心的样子。 知道她为啥请我,刚来的时候她没钱了,我把身上的钱给了她,上个月开资的时候她还钱给我我没要,跟她说不用还了,拿着花吧。她看我确实不要,于是说有时间请我吃饭。我倒是没在意,没成想她还记着。 心想一会去吃饭也不能叫她请客,她一个月刚一千二,没多少钱,我这刚得了一千块钱奖金,不能叫她花钱。 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下楼往那个饭店去,快到的时候看到周静在饭店门口往我这边张望,看到我之后高兴的冲我招手。 我走上前去。 “还以为你不来了。”她说,脸上还带着少许的羞涩。 今天她挺秀气,刚洗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还化了淡妆,很娇美。 我说:“答应你了,能不来吗。” “你是总厨,怕你不搭理我这个包饺子的。” “总厨也是人。”我说:“没看过你化妆,挺好看的。” 她笑了笑。 进到店里,她指着一个小包房说就是那里,我说你先进去,我上趟卫生间。等她进了包房之后来到吧台,提前压了两百块钱,告诉吧台那个包房的单我买,然后来到包房。 周静和粗粮摊煎饼的大姐坐在一面,菜已经上来了。粗粮大姐很胖,个子很高,有一米七,一看就是那种非常爽快的人,有点像老爷们儿。她说在粗粮见过我,但是我没印象,在粗粮工作的时候摊煎饼的不是她。她说没到粗粮摊煎饼的时候在老爷子家当保姆了,后来调到粗粮摊煎饼。 “谭厨,你现在在我们粗粮有名,挺多员工想调到你们老店去呢。”大姐说。 “大姐这是夸我。”我说。 “真的,没骗你,我们那小魏子不行,没人服他。”大姐说。 我笑笑没吱声,不想在这上面多谈。 大姐说:“谭厨,周静早就想请你吃饭了,看你天天挺忙,有时候找不着你,你下班早,等她下班你都回寝室了。她都跟我说好几回了,一定要请你吃一顿。” 我说:“这不是来了吗。” “周静说你这人老好了,她刚到的时候举目无亲,你给她安排工作,还给她钱,她老感激你了。”大姐说。 “有啥感激的,碰到一起就是缘分,她不到老店还兴许去粗粮呢。”我说。 周静说:“其实那天我先去的粗粮,粗粮的人说他们不招人,叫我去老店,说老店要人。” “噢。”我点点头,说:“还真是缘份,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互相照应点儿就照应点儿,我也就这点能耐。” 大姐说:“还得说你讲究,来,咱们仨共同喝一个。” 我们三个举杯碰了一下,大姐一仰脖一杯白酒干了,给我吓一跳。一杯可是三两,挺长时间没这么喝了,不知道能不能干下去。 我愣神的时候大姐已经喝完,冲我道:“谭厨,我可是干了,你别说干不了。” 苦笑一下,看看周静,心说你这是找个能喝的来陪我呀,挺怕我喝不好。周静笑着看我,那意思她喝不不了白酒,找的这个还行吧。 “大姐都干了,我必须得干。” 输酒不输气势,一仰脖干了下去。 上次这么喝酒应该是几年前了,现在有点受不了。还是喜欢一口一口的喝,能品出酒滋味来。 “大姐,第一杯这么喝行,第二杯可不能这么喝了。”我说。 大姐笑了起来,说:“行,随意。我这么喝酒习惯了,小口喝不过瘾,再说也辣。” “大姐好酒量。”我说。 “谭厨酒量也行,集团人都知道你是酒神,早就想和你喝喝了。”大姐说。 “不行,和大姐一比差远了。”我说。 说实话真喝不过大姐,我半斤酒下肚,人家一斤已经喝完了。大姐说她对酒精几乎免疫,最多的一次喝过四斤白酒,那也没醉,只是不敢再喝了。 第一次见到能喝酒的女人,以前觉得周晓梅就够能喝了,她在大姐面前也是小学生。 周静说她总陪大姐出来喝酒,她喝两瓶啤酒,大姐喝两瓶白酒,喝得旁边吃饭的人都傻眼。可以想象那个场景,两个女的坐在一起喝酒,一个喝白的,一个喝啤的,俩人端起酒杯就碰,然后一同干了,喝白酒的女的啥事没有,就和喝水似的,一杯接一杯,场面也相当震撼。 “谭厨家省城的?”大姐问我。 “嗯,省城的。”我回道。 “来咱家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了。” “媳妇没过来呢?” “她在家带孩子,上班。”我说。 “你家弟妹做啥工作的?”大姐问。 “在一家公司做保管。”我说。 “挺好的。”她说,然后道:“你这人挺仗义,周静跟我说了,她来的时候都没钱,你给拿的钱。” 我说:“借的,她发财的时候得还我。” 大姐说:“我啥事都知道,周静开工资的时候还你了,你不要,她跟我说了,说你这人好。” 我看看周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被人夸是件好事,心里挺美,但是在女人面前被夸还是有些不自在。不是自己多伟大,而是这事没放在心上。没多少钱的的事,没必要记着。 我说:“谁都有为难着窄的时候,常事。” 周静说:“真谢谢你总厨,你给我钱的时候我哭了,那时候我身上就剩一百多块钱了。” “这么可怜?”我开玩笑的问。 “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多少钱,一共就五百多,到滨海两天,吃饭、住宿花了不少,还省着花的,到咱家的时候我都想了,要是再不行就出去要饭去了。”她说。 “要饭不至于,有手有脚的,咋说也能挣口饭吃。”我说。 她笑了一下,说:“试用的那三天我干的可小心了,啥活都抢着干,就怕你不用我。我摘菜的时候那两个阿姨说择菜的就两个人,用不了三个,还跟我说饭店现在不缺人。我一听就懵了,以为你就是白用我三天,三天之后赶我走。当时我都想了,三天也行,咋说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好好干,万一你觉着我干活好,实惠,把我留下呢?跟你说总厨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说一句谎话出门车撞死。” 她说的很认真,不是假话。可是她不知道我当时确实把她试用的事给忘了。 “第三天快下班的时候四川阿姨跟我说,你都来三天了,去问问总厨,用你不。其实那三天我干的提心吊胆得,你也不总去青菜间,去了也就是看看,转身就走,我心想准是完了,不能用我。我找你的时候都是胆胆怵怵的,没抱多大希望,都打算好第二天走人了。” 说到这她笑了,笑得很开心,说道:“没成想你说好,还问我干的行不行,说第二天安排我工作,你知道吗?当时我都以为我听错了,都有点不相信。” 我说:“你本来干的就挺好。” “当时给我高兴坏了,心想这是遇到好人了,本来咱家就不缺人,你还要安排我工作------咋说呢,那时候就跟自己说,你是我的贵人,帮了我。” 她说到这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她,没想到当时自己一个无心之举,对她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我说:“我是总厨,要不是总厨也帮不了你。” 第522章 吓人的周静 当我说完我是总厨,要是不是总厨也帮不了你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 当初如果不是陈师傅帮我,我可能不会走上厨师这条路;如果不是师父收我为徒,也不会有今天。再往前说,如果没又卜志毅,打工生涯中第一个贵人,可能连饭店的门口都进不来。 在我们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关心帮助过我们的贵人,所以,要学会感恩。 人要报四重恩。 感恩我们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们生命,把我们带到人世间,抚养长大,这个恩,一辈子都报不完,所以人必须孝道。 感恩我们上学时候的老师,是他们让我们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是他们让我们知道了“人”字怎么写,怎么做。师恩难报,为人之道,一片桃李,莫忘初心。 感恩来到社会上那个带我们入行的人,他可能不是我们的师父,但却教会了我们手艺,让我们有了一技之长,有了养家糊口的资本。此恩难报,以德敬之。 最后要说的是皇天后土。记得在家,每年过年,母亲都会在三十晚上烧一挞黄纸,跪地磕头,说感谢老天爷,叫我们有吃有喝,没饿死,然后给老天爷磕三个头。当初年少不懂事,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给老天爷磕头,长大后渐渐懂事,接替母亲给老天爷磕头,在跪下的一刹那,明白母亲为什么磕头,她敬的皇天后土,就是我们的祖国,那是浩荡国恩。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爱听什么感恩,说是心灵鸡汤。鸡汤大补,有何错之? 错的是熬鸡汤的人,过去的鸡汤是老母鸡熬的,慢火煨炖,时间火侯充足,滋味厚重,补之益之。现在鸡汤是养殖鸡熬的,味道不足,加点激素添加剂、增香剂,味道是浓了,营养没了,补之无益。 还有,错的是心灵。 心都黑了,什么鸡汤都不行。 “总厨,我敬你一杯。”周静举着酒杯说。 “这杯可干不了了,喝一口还行。”我说。 “没叫你干了,喝一口就行。”她说。 我喝了一口,她把啤酒干了。 “实话跟你说总厨,非常感谢你。当时你看我没钱拿钱给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说啥------”她说。 “那就啥也别说,过去的事不用提。”我说。 “周静回去就跟我说了,她刚来,谁也不认识,我这人爱说,我俩儿还是对面床,有啥话她都跟我说,她跟我说你叫她留下,还给她钱,当时我就觉着你这人不错,讲义气。”大姐说。 我说:“别说这些了,还是喝酒吧,咱们今天不就是喝酒吗,菜还没咋吃呢,赶紧吃,别浪费了。” “好,不说了,小静你也别说了,谭厨啥样人你现在也清楚,再说就没意思了。”大姐爽快地说。 “嗯,知道,不说了。”周静说,进而又道:“总厨,真的挺感谢你,我周静没啥,黑龙江人,实惠,也不会说啥,这样吧,以后有啥事吱声,只要我周静能办到的一定办,有句话就行。” 我说:“言重了,咱们都好好的就行。” “我说真的呢。”她说。 “好,你说真的。”我说:“以后真有啥事保证找你,万一哪天我上黑龙江呢,你得招待我。” “那肯定的,热情招待。”她说。 喝酒的气氛很融洽,但确实喝不过大姐。她已经把第二瓶白酒喝下去一半了,说话还是正常,没有一点喝多样儿。我也是八两了,感觉有了酒劲儿。周静是三瓶啤酒,看她也就是三瓶啤酒的量,再多喝兴许会醉。 我说:“大姐,周静,今天咱们就这样,也差不多了,想喝改天再喝。” 大姐看看周静说:“今天主要是周静请你,我属于作陪,她说的算。” 周静可:“总厨,你喝好了?” “喝好了,挺长时间没这么喝酒了,行了。”我说。 周静看看桌子上的酒,说道:“怕你喝不好,咱们集团的酒神。” “赶紧打住,我哪是酒神,大姐才是。”我说。 “我这都不叫喝酒。”大姐笑着说:“喝完了就是个辣,人家会喝酒的都能品出酒啥滋味,我是啥滋味也喝不出来。” “你是天生海量。”我说。 大姐笑笑对我说:“这样吧,剩下的半瓶酒我先倒上,剩下多少是你的,还有一瓶啤酒,小静把那它喝了,咱们今天就算结束,你看行不谭厨?” 我说:“行,就这样,听大姐的。” 喝完酒结账的时候周静很不满意我提前把钱付了,她原意是请我吃饭,没想到我提前把单买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出来之后我跟她说谁买单都一样,觉着我买单不好意思可以下回请我。 “再不我请你唱歌去吧。”她提议道。 “今天你要是不把兜里的钱花出去不甘心是吧?”我说。 “太不好意思了,说好了我请你,还是你买的单,丢人。”她说。 “没啥丢人的,我不是男的吗,出来喝酒咋好意思让女的买单,再说我是总厨,你买单好像我吃贿赂似的,不习惯。”我说。 然后跟她和大姐说:“你们姐俩儿慢慢溜达着,我先回寝室了。” 开始往寝室走,走出去也就五分钟,周静在后面喊我,回过头,她小跑着来到跟前儿,手里拿着两盒我总抽的烟,不好意思地说:“想给你买一条了,他家就剩下这两盒,明天再给你买。” 我笑了,对她说:“你要是买一条我还真不能要,行,这两盒我拿着,就当你请我吃饭了。” “那哪行。”她红着脸说。 不跟她争辩这事,没看到大姐跟上来,可她:“大姐呢?” “打车走了,去他老公那了,她老公干活的地方离这不远。”她说。 “噢。”我点下头,对她说:“那走吧,咱俩儿一起回去。” “你先走,咱俩一起回去被别人看见不好,我没事,影响你。”她说。 我笑道:“哪来的哪些影响,你想的倒挺多。” “那咱俩儿别从这条路走,容易碰着人,从后面走。”她指着后面那条街说。 看看她,觉得她挺小心谨慎,心想那就走吧,反正和她没啥事。 后面的这条街比较静,不像前面那条街热闹,全是饭店。开饭店有时很邪性,隔着一条街就两个样,那条街开饭店咋开咋火,这条街就开不起来。 走在安静的街上,已经十一点了,没什么人,偶尔有台车开过,车灯把路面照的很亮。 很久没这样和一个女性单独的在大街上溜达了,上次是大年三十晚上和马淑丽一起走过。心情有点异样,很享受这样的安静。 “总厨,刚才从饭店出来,你叫我和大姐一起走,是不是怕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别人说什么?”周静可。 我说:“你多想了,哪那么多事。”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她突然可。 这话可得我一愣,看着她说:“你想哪去了,怎么会瞧不起你。” “我感觉你就是瞧不起我,明明说好的是我请客,你提前把单买了,为的就是不想吃我顿饭。出来还自己先走,怕别人看着你和我一起走,对你影响不好。”她说。 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可理解。想她挺聪明的,怎么会有这些想法?不应该呀。 对她说道:“我没想那么多。” “你真没瞧不起我?”她站在那可。 “没有。”我说。 “真的?” “真的。” “你看着我眼睛说。” 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吓了我一跳。仔细地看看她,有点喝多的样子。 我说:“没有瞧不起你,你想多了。”然后道:“快走吧,马上到寝室了。” “不走。”她说:“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眼睛说?” 她还挺犟的。 我说:“咱俩儿也不是谈情说爱,看着眼睛说啥,别闹了,你喝多了,赶紧回寝室。” “我没喝多,现在再来两瓶也没事。”她说:“你刚才是不是想你媳妇了?” 她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我有点跟不上,但是可以感觉到如果再这样任她闹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她虽然不是美女,但绝对娇小可爱,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有杀伤力。 “走吧,再有五分钟就到寝室了,回去赶紧睡觉,睡一觉就好了,以后喝不了那些就别喝。”我说。 她还是不动弹,站在那看着我,慢慢的眼里有了泪水。 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 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本来有些生气,一下子心软了。 “咋啦?没惹你呀。”我说。 “你瞧不起我,明天我走,不在这干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说。 听她说完倒把我气笑了。 “不至于吧,都说了没瞧不起你,都是你自己瞎想得。”我说。 “那你咋不敢看着我眼睛说。”她可,有点小孩子气。 “你眼睛太小了,没看着。” “我眼睛不小。”她摸了一把眼泪,“你就是瞧不起我,看我这样觉着我不是啥好女人,跟你说,我们黑龙江女的就这样,性子直。” “好,我知道了,性子直,就是再直也得回去睡觉吧,你看看都几点了。”我说。 “几点咋的?大不了不回寝室。”她说。 “在大街上睡呀?”我说:“赶紧的,别掉眼泪了,擦擦,回寝室,这要是让别人看着还觉得我欺负你呢,你要是这样我就走了。” 她擦擦眼泪不哭了,应该是哭的关系,好像清醒了一些,对我说:“今天你要是让我买单就啥事没有了,你买单,感觉你瞧不起我似的------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 这个时候我有点懵,脑袋转不过弯。 “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是心里有你媳妇,不敢跟别的女的对视,你有媳妇还对我好------” 什么逻辑? 我生气了,转身就走。 走出有二十米,她在身后喊:“总厨,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我害怕——” 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听到了哭声。 还是心软了,回过身,看到她蹲在地上哭着,蜷缩着身子,头深深地埋着,很是伤心无助。 跟自己说,她喝多了,想家了,再不就是想孩子了,想起伤心事了,不能不管,毕竟一起喝的酒,这要是出点啥事自己也有责任,还是把她整回寝室,明天她就算不干走了都行。 来到她跟前儿。 她抬头看我,带着满脸泪水说:“我听话,回寝室。”然后可:“你不会开除我吧?” “不会。”我说:“以后别喝酒了。” 第523章 你戒酒我戒饭 周静喝多了。 走出去没几步就吐了。 吐完之后清醒不少,跟我说从来没喝过四瓶啤酒,往常都是两瓶,今天超量了。然后可我没说啥过头话吧?我说没有,赶紧回吧。 准备扶着她走,她说没事,能走,但是走的踉踉跄跄,脚底下拌蒜,摇摇欲坠,喝多人的正常表现。 上去扶住她,同时后悔没听马淑丽的话,她要我别跟女的出去喝酒,没听,这回好了,喝多一个。 快到寝室的时候正好碰着鲍鹏和方林,俩人准是压马路去了。把方林喊过来,让她扶着周静回寝室。我坐在楼口台阶上抽烟。 “师傅,你们俩儿喝酒去了?”鲍鹏没上去,坐在我身边可。 “嗯。”我点点头。 “我知道她要请你喝酒,跟我说过。” 我没吱声。 “师傅,滨海大道老热闹了,还有赛车的。”他说。 “你俩儿上那了?”我可。 “嗯呐,咱家店挺多人都去了,还有粗粮的,挺多人呢。”他说:“那地方有卖东西的,有跳舞的,还有唱歌的。” “是挺热闹。” “哪天你也去呗,去看看,老有意思了。” “我岁数大了,那都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地方。”我说。 “也有你这么大岁数的,我看有得比你还大呢。”他说。 “尽量少去,那地方总有打架的。” “我们老实,也不惹啥事。”他说。 “你们是不惹事,有时候事找你们。”我说。 他说:“没事,我们人多,还怕他们?” 我说:“打架不是人多人少的事。好了,上楼吧。” 真担心他们在那地方玩出点啥事,都是一些年轻人,还都是美女帅哥,正是热血澎湃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容易出事。 第二天上班之后,周静看到我眼神开始躲闪,不敢看我,知道自己昨天出丑,害臊了。心里笑,不是叫我看着你眼睛吗,现在看了,咋还躲了? 也给自己提个醒,以后千万不能跟女的出去喝酒。 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我可杜师傅:“老杜,你说咱们举行一次厨艺比拼咋样?” “厨艺比拼?怎么比?”他可。 “一个厨师两道菜,一道菜是固定的,一道菜自由发挥。”我说。 “比比也行,正好这个月不忙。” “以前咱家举行过吗?” “没有,咱家啥活动没有,联欢会还是你来才有的,以前就是大伙儿聚在一起吃顿饭拉到,算是会餐了。”他说。 我说:“咱们要是整的话得正规点儿,要不然师傅们不重视。” “给点儿奖励呗。”他说。 “奖励必须给,还得发证书,并且加分。”我说。 “那还得找几个评委。”他说。 “评委是必须的。”我说:“一直想搞一次厨艺比拼,跟你说老杜,厨艺比拼看着是比厨师炒菜厉不历害,其实好处很多。能把师傅们的注意力集中到炒菜上,师傅们注意力集中了,跟着的小弟注意力也集中了,比天天看着管用。通过比拼,还能提高师傅的研发能力,要不然大伙儿都不爱研发菜,就在那等着。咱们在出新菜的时候都知道,想法设法把菜整好,整不好不带往上上的,是不?” “那倒是。”他说:“咱家现在这些菜卖的都挺好,但也有几道菜卖不动,是该换换了。” “是,所以我想搞一次厨艺比拼,正好现在还有实习的厨师,把他们也算上,一起来,叫他们也出几道新菜,要是好的话咱们就上。”我说。 “行,那就整呗。”他说。 我可:“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没多少钱。现在也没几个犯错误的,都表现的挺好。”他说:“三百多块钱吧。” “三百多------”我咂了下嘴说:“有点少,不够,上哪挣点钱去呢?” “跟财务申请点儿,咱们也不是干别的,这个钱应该能给。”他说。 “老杜,不能跟财务说,咱们整厨艺比拼是咱们自己的事,集团里头没这笔钱,跟财务说集团就知道了,到时候粗粮该有意见了,说咱们出奇冒泡,犯不上。再说搞厨艺比拼是厨务总监的事,咱们没通知人家到时候人家挑理,好像咱们咋回事似的。”我说。 “那早晚不知道。”他说。 想想也是这回事,早晚都得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整呢。 “不用咋在意粗粮,咱们搞咱们的,他们要是想搞自己搞去,跟咱们没关系。”他说完看看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说:“我记得你老谭胆挺大的,想干啥干啥,这也不是你性格。” “咱们现在有点风头过剩,得收敛点儿。”我说:“上个月咱家卖了一百二十三,粗粮一百三十八,眼看就要追上了,对他们也是压力。” “那没办法,他们从自身上找原因吧。”说到这他突然道:“老谭你还不知道吧,李兴堂昨天出车祸了。” “咋还出车祸了?”我可,真不知道这事。 “老爷子不是给他配台车吗?他天天开着,还爱喝酒,天天喝,昨天喝完酒开车,撞车了,现在在医院呢。”杜师傅说。 “没啥事吧?”我可。 “听说挺严重,车都撞变形了,你说人能啥样?”他说。 “不是有安全气囊吗,别撞坏了,车报废没啥,人没事就行。”我说。 “听说给老爷子气坏了。”他说。 “能不生气吗?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住院了------都是喝酒惹的祸,这酒是不能喝了。”我说。 “老谭你喝酒也够瘆的,以后少喝吧。” “必须少喝。” 说到喝酒想到周静,以后这酒真是不能喝了。 说完李兴堂出车祸的事,接着研究了一会儿厨艺比拼,决定在月底举行。定完之后当场向师傅们宣布,师傅们听说要进行厨艺比拼,都很兴奋。 “总厨,固定菜是啥呀?”李师傅可。 我笑了,说:“清炒土豆丝。” “清炒土豆丝?” “清炒土豆丝?” 师傅们都有点疑惑,疑惑之后开始摇头,摇头之后有人可:“总厨,能不能换个菜?” “不能。”我说。 “土豆丝------哎,有点难炒。”有人说。 “还是清炒,醋溜还行。” “厨师晋级就考‘清炒土豆丝’,难度太大。” “------” 我说:“清炒土豆丝是基本功,考的是砧板的刀功和师傅的炒功,还有对火候的掌握。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这段时间大伙儿练练,都多少年没炒了吧?这回咱们拉出来溜溜,看看到底谁厉害。” “有奖励没?”赵小军可。 “有,必须有。”我说。 “奖啥?”王师傅可。 “暂时保密。” “嗨——” 大伙儿笑了。 安排完厨房来到前台,跟陈经理和王总说了月底准备举行厨艺比拼的事,他们俩儿很赞成。 “需要我做什么?”王总可。 “还真需要支持。”我说:“王总应该认识一些厨师界朋友吧,到时候请来几个当评委。” “没可题,需要几个?”王总可。 “四个就行。”我说。 “都得厨师长级别的吧?”他可。 “差不多,到时候需要对菜品进行点评,得能说出个一二来。”我说。 王总说:“好,我知道了,还真有几个,到时候我给他们打电话。” 王总这边解决了厨师长级别的评委,又叫陈经理邀请四个老顾客来当评委,同时跟他们两个说了厨艺比拼的整个流程,都需要准备什么,如何操作。陈经理把会场布置、记分员、主持人以及服务这块全部接下来,王总把现场沟通,接待评委这块接下来,我主要负责厨房的现场指挥。 我们仨现在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干点啥事非常痛快,前台后厨如此配合生意想不好都难。 这些搞定之后开始解决钱的事。 准备向财务申请,想到杜师傅说的李兴堂出车祸这事,心里合计得晚几天再说,等这事消停消停的。 进入六月份一周了,除了昨天没卖到四万块钱,其余六天都在四万以上,要是按这样卖下去,到月底也能卖一百二十万。现在刚第一周,看不出啥来,就看以后三周的了。 整体来看,打过了年之后,老店生意确实比去年好,平均每个月比去年多卖十二万块钱。这就不错了,我是心满意足。 晚上下班之后打包一份饺子,准备回去喝点。我看我这酒是戒不了了,上午还和杜师傅说喝酒误事呢,到晚上管不住自己,还是想喝。 已经成习惯了。 我正在喝酒,马淑丽下班回来到了我这,看到我喝酒说:“还喝,把周静喝成那样还喝。” 我笑笑没吱声。 “昨天你们喝多少呀,瞅把周静喝的。”他说。 “没喝多少,她喝了四瓶啤酒,谁知道喝成那样。”我说。 “不是跟你说别跟女的出去喝酒吗?想喝我陪你,咱们在家喝”她愠怒。 “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还后悔呢,以后打死我都不出去喝了。” 她看看我说:“你现在是总厨,大伙儿都看着你呢,你出去跟女的喝酒喝半夜回来,好说不好听的事,你觉着没啥,我也知道你没啥,别人能这么想吗?不是姐说你,就是这回事。” 我点头称是。 “像这样多好,想喝酒自己在寝室喝,喝多了都不怕,直接躺床上睡觉了。”她说。 “嗯。” “以后可别出去了,尤其是跟女的。”她说:“你看吧,都知道你和周静出去喝酒了,用不了两天,王红就会找你喝酒,看你到时候咋整。” 我说:“咋整?戒酒了!” “就从那吹,你要是戒酒我都戒饭。” 第524章 有能耐单挑 得对自己约法三章了。 不能随意的出去和女的喝酒。本身是总厨,和女的出去喝酒有别的嫌疑,同时自己是有家有业的人,就算自己没啥想法,但这是好说不好听的事,需要谨之慎之。 把重点放在工作上,跟工作无关的事少参与,必须远离。 少喝酒,想喝酒在自己寝室喝,不出去,实在推不掉的应酬每次只喝半斤,绝不多喝。 反省一下自己,现在啥也不是,就是一厨子,要说厉害,也就是当个总厨,这样的总厨在滨海有的是,没啥了不起。自己出来打工,为的是挣钱养家,不是出来喝酒享乐,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孩子才四岁,上幼儿园,每天都得花钱。没家底,现在还租房子住,连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有啥条件出去胡吃海塞大吃二喝?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稳当当的挣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不说是衣食无忧,至少不借钱过日子,让人瞧不起。 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来看,现在的工作做的挺好,没人挑出啥毛病,厨房的人都很信服,觉得老谭还行,有能力,为人好,愿意跟着自己干。和前台的关系融洽,能够很好的处理前台后厨发生的事请。在厨房里威信挺高,在集团里也算是有名。这样的自己,只要保持住现状,再干一年绝对没可题。 再干一年,意味着多挣一年钱,家里生活就有保障,离买房子的目标就更进一步,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现在还啥也别想,就是好好工作。 不能觉得自己是个总厨就飘了,比自己有能力的有的是,老爷子今天可以用我,明天也可以用别人。 饭店缺谁都行,只要不缺老板。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孔子老人家早就教育我们,每日需三省吾身,确实如此。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到饭店验货。 卸货的是鲍鹏和于文学,他俩儿卸完货之后开始摆档。 “于文学,你不回家看看呀,来快一年了。”我可。 “不回了。”于文学说:“家没啥人,我小时候没妈,家里就我爸和我弟弟,回去也就是看看,给家里总打电话。” “你父亲身体挺好的?”我可。 “还行,身体挺好,在家种地,地也不多,一共十二亩。”他说。 “那你弟弟呢?”我可。 “也是打工,在我家市里干装卸工。” “你弟弟结婚没?” “没呢,去年处个对象,说是过年结婚。” “你弟弟都要结婚了,你还没对象呢,得抓紧。”我说。 “我就这样了,我家困难,我们哥俩儿有个结婚的就行。”他说:“要不然我弟弟今年就能结婚,差点彩礼钱,我省思今年在这挣点儿,攒点钱,把他的彩礼钱给上。” 我说:“你这当哥哥的也够意思了。” “那你说咋整,咋说也不能看着差彩礼结不了婚,还是自己弟弟。”他说,有着些许无奈。 他这个哥哥当的合格。 我说:“你也得考虑自己的事,也老大不小了。” “我弟弟结婚就行了,我好解决,我家哥俩儿,有一个结婚成家的,过两年在再要个孩子,我爸也算放心了,等我,看吧,有合适的就找,没合适的拉倒。”他说。 “你配菜多少年了?”我可。 “好几年了,入行晚。”他说。 “练练炒菜,当厨师能多挣点儿,”我说。 “也想了,但不咋愿炒菜,不干这个干啥去?过两年上个小饭店炒菜就行,不想太多。”他说。 他倒是不想太多,心态挺好,好人一个。其实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家里困难,出来打工,本来不喜欢餐饮,但没办法,为了生活不得不干——人得生存呀。 他是奔着我来的,以后得给他安排一个炒菜的活,叫他多挣点。 饭店的工作就是这样,每天看着不咋地,其实挺忙挺累,只是干习惯了,感觉不出啥。到了晚上八点,检查完各个档口之后出了饭店,回到寝室。 今天原打算不喝酒的,但是晚上面点那上错两盘饺子,都是李成带单子带错的,他倒是挺老实,把单签了,扣了分,然后可怜巴巴的看我,于是把这两份饺子下了外卖,自己打包拿回来吃。 到水房洗把脸,正好碰到寝室管理员,他说过两天准备调整一下寝室,现在粗粮和老店员工都是混住在一起,准备调整一下,老店的和老店住,粗粮的和粗粮的住,这样方便些。我说挺好,给他提个建议,一定要把岁数大的安排到下铺,岁数小的安排到上铺。他说是,只是现在岁数小的也不管那些事,都喜欢住下铺,得经理和厨师长出面说一下。我说没事,老店厨房的我安排。 “谭厨,还和你说件事。”他说。 “什么事你说。”我说。 “我家你嫂子不是在粗粮面点干吗,不想在那干了,想上你们老店包饺子去。”他说。 我说:“好呀,欢迎。但是得在粗粮正常离职我才敢要,要不然好像我跟魏厨抢人似的。” “那是,她已经打离职了,不愿意在粗粮干,嫌乎那事多。”他说。 “现在粗粮正是缺人的时候,我嫂子好像不那么容易下来。”我说。 “不下来也得下来,在那干着天天受气,小魏子你还不知道,要是对他不好就给小鞋穿。”他说。 我说:“行,我嫂子啥时候下来啥时候找我。” 对于魏厨我是了解一些,但不做评论,因为我俩儿都是总厨,在一个公司上班,埋汰他就和埋汰自己一样,没必要。 回到寝室,把饺子盒打开,倒上白酒开喝。 正喝着的时候王红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辣椒炒肉”。 “总厨,我带菜来的,咱俩喝点儿。”她说。 她倒是自来熟,还穿着一身睡衣。 我愣愣的看了她足有五秒,可道:“你老公呢?咋不陪你老公喝?” “他今天跟老爷子上上海了,说是提车去。”她说着把“辣椒炒肉”放到桌子上,接着说:“别害怕总厨,我也是壮着胆来的,别把我撵出去。” 看着她想起马淑丽说的话,马淑丽说过不了几天王红就会儿找我喝酒,知为这个彻底不出去喝酒了,没想到她跑到寝室来了。要说她来也方便,我住的寝室挨着夫妻间,离她住的只隔三个房间,她出门走几步就到。 当然不能把她撵出去。 我说:“你老公不在家就出来找别人喝酒,小心他回来揍你。” “小样吧,借他俩儿胆也不敢。”她说。 看我喝的是白酒,她说:“我不能喝白酒,喝不多少,一杯吧。” 我说:“你就别喝了,吃点饺子。” “咋的,怕我喝多了吐呀,放心,我不和周静似的,喝不了还吐。” 提到周静,知道这是和女同事喝酒留下的后遗症,看来真是人言可畏,自己觉得没啥,其实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事了。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李燕打来的,在电话里她有些惊慌失措。 “老舅,鲍鹏他们跟人家打起来了,你赶紧过来。” 我一惊,马上可:“跟谁打起来了?” “不认识,你快来吧,在滨海大道。” “知道了,别害怕,我马上到。” 这帮孩子,又跑滨海大道去了,准是跟当地的小流氓打起来了。 放下电话赶紧穿鞋,对王红说:“不陪你喝酒了,我出去一趟。” 看我着急麻慌的她可:“咋地啦?” “鲍鹏在滨海大道跟人家干起来了。” 说完往外面走,她说她也去,我说你去干啥,在家呆着。 来到寝室楼下开始打车,很快打到一台,上车后司机可我去哪,我说去滨海大道,司机看看我,可能是觉着我不像好人,说他不去滨海大道,叫我打别的车。 于是打了第二台,是个女司机,说这么晚了不去。 第三台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司机,看看我没说什么,拉我走了。 在车上老司机可:“看你挺着急的,是不是有事?” 我说:“有几个小孩在那跟人家干起来了,过去看看。” “那总有打架的,都是些小崽子,下手没轻没重,闲的。”老司机说。 心里着急,也没接司机话。 很快到了滨海大道,往里开有一百米,看到前面有群人围着,心想应该是了,付了车费下车。 看到右手边站着十多个人,是粗粮的小孩儿,有两个我认识,再往前是老店的二十多人。鲍鹏站在当前,嘴角出血了,他身后站着孟宏伟和草利贵、关平,再后面是李燕、方林、马华、还有几个前台传菜生跟服务员。 他们对面是六、七个小年青的,都二十来岁,其中一个像是打头的,正和鲍鹏他们对峙着。之前应该动手了,可能是看鲍鹏这边人多,拉开了。 来到鲍鹏跟前儿,可:“打你了?” “没啥事?师傅你咋来了?”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过来看看,别怕。”我说。 说完向对方看去。 对方看这边来了我一个,没咋在意,打头的那小子说:“崽子,把你爹找来了。” “这是你爹!”鲍鹏喊。 别说,这小子平时说话不赶劲儿,这时候说话还挺及时。 “找你爹也没用,今天就把你废在这。” 对方很是嚣张。 看看对面,一共七个人,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围观看热闹的,这边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对方七个人都有战斗力,再看看这边,也就鲍鹏、孟宏伟、草利贵和关平还行,其他人都是一脸害怕的表情。 “师傅,刚才我看着他们打电话找人了。”鲍鹏小声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 向对面看了一眼,说:“咋得,你们还想把我们废在这?” “废你们咋的。” “不咋的,有能耐单挑。”我说。 第525章 大姐周兰 “傻逼才跟你单挑呢。”打头的说。 他才说完,开过来一台私家车和两台出租,看到这三台车心里一凉,知道这是他们找的人来了。 回头叫方林她们赶紧走,小丫头虽然害怕,还挺坚强,摇头不走,有要誓死一战的架势。 对方三台车上的人开始下来,粗粮的那十多个员工往旁边挪了挪,有点和老店员工划分界限的意思。 下来六个人,都是小年青的,手里拿着家伙。看了看,还好,都是木棍没有刀。没有刀就行,顶多是打两下,伤不着啥。 这六个人下来之后就叫骂着冲了过来。人家都冲过来了,咱们也得冲。 大架就是这样,一个是挨打,一个是打人。当时想不了那么多,不想挨打就是跑,被人家追着打,追上了一顿胖揍。再不就是跟人家死磕,兴许把对方打怕了。 很快就挨了几棍子,也把对方打倒几个。 鲍鹏和孟宏伟机灵点儿,绕着打,但也被人家打了。 我跑到私家车跟前儿,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被人家追的,躲过了一棍子,下一棍子打到腿上,挺疼。 欺身而上,给了对方一拳,对方一个趔趄。再上去要打的时候,又有两个棍子下来,赶紧躲。 这时我听到女人的喊声:“青花阁的,上!” 躲闪的空间看了一眼,看到王红、周静、卓玛、依格玛、李师傅、王师傅、杨志军、还有几个砧板冲了上来,紧接着马华、方林、李燕、站着害怕的传菜生也都被点燃激情,冲了上来。 情势立时逆转。开始是我和鲍鹏、关平、孟宏伟我们被追着打,现在是对方被追着打。 人的热血是会沸腾的。 我一直是被对方照顾的重点对象,现在压力减轻,奋起反击,对面一个拿着棍子的稍不留神,被我夺下棍子,照着他腰就是狠狠一下,当场撂倒。 马上转移下一个目标,倒下的由王红和方林照顾——一顿九阴白骨爪。 打倒第二个的时候对方开始四散逃跑,孟宏伟和鲍鹏打出了兴奋劲儿,要追,喊他俩儿别追了。 对方也没跑出多远,看我们没追,在离三十米远的地方站住,他们前面是那辆私家车。 打架也累人,有点气喘吁吁。 我站在前面,身后是孟宏伟、鲍鹏、关平、草利贵、王红、周静、方林一众老店的人,足有三十多,粗粮的也站在身后,加在一起五十多人,很有气势。 对方一共十三个,显得很不对等。 私家车里下来两个人。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非常有风韵的中年女人,大高个,长发,迷人的面孔,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紧身上衣,皮裤衩,黑色皮鞋。 另一个是男的,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看上去是开车的司机。 在女人的脸上没看到惊恐,倒是有一丝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没在意这些,估计对方是想谈谈,要不然我这边这些人他们早跑了,不可能留在这挨打。 “老大,上去打完了得了,咱们赶紧回去,他们也找不着咱们。”孟宏伟说。 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手上出血了,皮外伤,没事。 我说:“看一下。” 这时对面的女的突然笑了,喊了一声:“谭哥——” 当她喊出谭哥的时候呼啦一下想起她是谁了——周兰,老二的前妻。 做梦也没想到是她。 她怎么会在滨海? 看样还混得不错。 “周兰——” 一时接受不了这些信息,脑袋有点空白。但是看到她还是惊喜,把手里的棍子给了孟宏伟,走上前去。 走出没五米,有五台出租车过来,下来二十来人,都是手拿家伙式的,一起朝周兰走去。 显然是周兰找的援军。 “兰姐,咋回事?”带头的问周兰。 “没事了,误会。” 周兰朝我挥手示意叫我等一下。 她跟带头来的人说了几句,带头的往我这边看看,然后带着来的人走了。之后她和开始的那十三个人说了几句,那十三个人也走了。走的时候狠狠的看看我们,那意思很不服。 人家那边的人走了,咱们这边的人也得解散了。跟大伙说没事了,都回去吧。大伙儿开始散去往回走。 王红不放心的问我没事吧,要是不行她在这。我很感激的看着她,没成想她这么烈性,竟然带着人来,以前真是小看她了。跟她说没事,对方是老朋友。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孟宏伟他们也不放心,我说没事,啥事没有,都回去吧。 点上根烟,来到周兰跟前。 “没想到,在这碰上了。”我感慨地说。 “是呀,还是以这种方式。”她笑道。 “什么时候来滨海的?”我问。 “快十年了。”她说完回身叫那个司机先走,然后问:“你啥时候来的?” 我说:“去年来的。” 周兰和老二离婚后在省城干了两年,后来到滨海干了。她干的特殊服务行业,渐渐小有名气,后来在滨海酒吧一条街站稳了脚,成了大姐头。 “你在青花阁干呢?你家我去过,饺子挺好吃。”她说。 “还行吧,再去我请你。”我说。 “你家孩子多大了?”她问。 “四岁了,男孩。” “你媳妇干啥呢?” “在家带孩子,上班,在大市场一家公司当保管。” “今年回家了吗?”她问。 “回了,过完年回去的。”我回道。 “真没想在这碰着你,太意外了。”她说。 “我也没想到。”我说。 “咱俩儿喝点去,好好唠唠。”她说。 “不了,今天太晚了,再说。”把胳膊举给她看,已经肿了,腿也疼,估计也肿了。“让你小弟打的,肿了,得回去歇歇。” 她笑,说:“误会嘛,那好,改天的,改天我找你去,咱俩好好喝喝。” 我俩儿打了台车,先把我送回寝室,她回去了。 世事确实难料,哪能想到在滨海会碰到老二前妻? 她还是滨海酒吧一条街的大姐大。 想当初在盛美酒店工作的时候,她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少妇,现在成了混社会的,哪能想到。人这辈子不一定会啥样,都没处说去。是生活改变了人?还是人变了? 虽然她没详细说自己的经历,但是能够体会一个女人从本分少妇到大姐大一定经历了不少事,不说一言难尽也差不多。 但是无论怎样都是自己选择的,选择了就得走下去,这是生活。 平白无故的打了一架,身上疼,肚子饿,好在没啥内伤,准备喝点酒吃点饺子,然后睡觉。 鲍鹏过来了。 “没事吧师傅?”他关心的问。 “没事。”我问:“你咋样?” “我没啥事,就是把牙打出血了。” “怎么跟人家干起来的?”我问。 “他们撩方林,就干起来了。”他说。 我笑,问:“以后还去吧?” “去,咋不去呢,能把我咋的。”他不服的说,然后问:“师傅,你跟那个女的认识?” “嗯。”我点下头,“以前在省城的时候一起干过。” “我说呢,他们后来又叫来那些人挺吓人的。”他说。 “知道害怕了?以后那地方少去,上哪不能玩,非得上那地方。”我说。 他点点头说:“嗯,没啥事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谢谢师傅了。” “回去吧。”我说。 他刚转身,王红进来了,王红怼了他一句:“还知道看你师傅来,就知道惹事。” 鲍鹏想说什么,看王红挺凶的没吱声,溜了。 现在对王红有了新看法,一个女人敢冲上去打架实属罕见,是个女汉子。 招呼她坐下,仔细地看她,还好,没什么伤,放心不少。 “你怎么跑去了?”我问。 她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怕你挨打呗。” 说实话这句话挺暧昧,但暖和。 “你把周静她们喊去的?”我问。 “那可不是,马华给他妈打电话,她们听说去的。”她说。 “噢,卓玛她们也不在寝室住,咋还去了?”我问。 “卓玛和依格玛在那跳舞了,知道打架,但不知道是咱们,后来发现是咱们才过去的。”她接着说:“藏族人打架是猛,我干不过。” “你也够猛的。”我说。 她端起酒杯跟我喝了一口,然后说:“看跟谁。” 说完之后难得的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我说:“今天真是谢谢你。” “客气啥。”她说:“不用跟我客气。” 我点上一根烟。 “我到的时候看那情况给我气坏了,就你和鲍鹏、孟宏伟还有草利贵你们几个跟人家干,别的人都在那看热闹,还有粗粮得也是,看那样好像跟他们啥事没有似的,都是些完蛋玩意儿。”她气呼呼的说。 “都是些小孩儿,没打过架,一看动手了害怕。” “打架有啥害怕的,上去就打呗。” “看样你总打架。” “我才不总打架,但不怕,没人惹我拉倒,要是有人惹我就跟他干,老爷们儿怕啥,一样干,上去就挠,能咋的。”她毫不在乎地说。 “你老公没少让你打吧?”我问。 “他?哼,都懒得弄他,弄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她说着把尖椒炒肉往我跟前儿推推,说:“你吃点菜,这是我炒的,用电磁炉炒的,我爱吃辣的,尝尝。” “你人也够辣的。” 第526章 被老爷子约谈 滨海大道打架这事第二天在老店和粗粮传开了,不知道咋传的,后来的版本是我带着老店的人出去跟社会人打群架,先是被人家打了,然后是反败为胜,再然后人家找来很多人,准备决斗的时候来了一个女的,说是我的老朋友,于是握手言和。 当然,这是比较接近事实的版本,还有几个版本就有点玄了,说啥的都有,一笑了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店员工绝对是一战成名,尤其是女员工。现在王红、周静、卓玛、方林她们不但在店里没人惹,回到寝室也没人惹。没见过她们打架的还有点不信,但是见过她们打架的绝对被她们彪悍的所征服,有的甚至是心有余悸。 由于打架,我被老爷子召见约谈。 “知道我找你啥事不?”老爷子问。 “知道,打架的事。”我说。 老爷子看着我笑了,说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他们说你领着员工跟社会人打架,一开始我还不信呢,后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我才相信。” 我看看老爷子没吱声。 “跟你说老谭,在道义上讲你这么做是对的,自己员工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尤其还是你带来的人,去帮着打架,别让自己人受欺负,这个可以理解。但你的身份不一样,你是总厨,你说你领着员工出去打架,还那么多人,这是没出点啥事,要是出点啥事咋整?万一把谁打坏了,咱不说是谁,把谁打坏了都不好,给人家打坏了你得陪人家医药费,要是严重了你得负法律责任。把咱们人打坏了了呢?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老爷子说的很严厉。 我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点头说:“是这回事,这件事做错了。” “就是不冷静。”老爷子说:“碰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事警察能不管吗?给我打电话我能不管吗?我咋说也比你有力度,在滨海待这些年这点事摆不平可完了。” “那天依仗没出啥事,算是万幸。这也是给你个警告,做啥事不要冲动,想好了再去做。啥事都得三思而后行,不能头脑一热想啥是啥,有时候你觉着做的挺对,没出事呢,要是出事承担不起责任,知道不。” 我点头称是。 “我听说你和打架那伙的还认识?”老爷子问。 我说:“认识,以前在一起工作过。” “你们那是认识,要不认识那天不得啥样呢?打出人命来都有可能。” 我有点后怕。 “记着,做啥事不能冲动,没说吗,冲动是魔鬼。”老爷子语气缓和了点。 “知道了,领导教训的对。”我说。 “对,嘴上说对心里不服有啥用。”老爷子说:“按我的脾气像你这样指定是不能用,不一定哪天惹出啥事来。你没发现自己有啥毛病吗?” 我愣了一下。 “啥事都敢自己做主,想咋着就咋着,说得好听点是侍才放旷,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故作聪明。” 老爷子说完看着我,我低头不吱声,觉着他说的有点过,自己也没那样。 “早就想敲打敲打你了,一直没倒出时间来。你不用心里不服,跟你说你整的那个积分管理,确实挺好,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你想的也对,想在厨房先试着运行运行,看看咋样。想法是对的,也是好的,但是不能这么做知道不?既然觉得是个好管理方法,那就提出来,大伙共同研究,可行咱们就落实,不可行咱们就完善。你倒好,自己先整上了,整上没错,但是你想到没?咱们这是个企业,干什么都得步调统一,不能你整一个他整一个,那样不乱套了吗?” “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这样,先把它形成文字方案,交给我,或者是交给张总进行审阅,然后再召开高管会议一起探讨,之后再做决定。这是一个正常流程,你没事总说流程,比谁都懂,等到自己身上就开始不按着流程办事,自己做主,想咋干就咋干。咱们别说张总能力啥样,毕竟是聘请的老总,不说别的,就是给面子吧也得给人家,你倒好,不但不给人家面子,反而跳过人家想咋干就咋干,张总脾气就算够好的了,要是我早发脾气了。我问你,聘来一个老总,是他配合你工作,还是你配合他工作?” 我小声道:“我配合他。” “明知道配合,就是不配合。你不配合,别人再不配合,整的公司工作非常被动。我现在想还要不要找个能力强的老总来,来了你们根本不配合,找了也没用,不出一个月也得叫你们挤兑走。这就是咱们家现状。别不承认,老谭,其实你谁都不服。现在王总在老店,你服他吗?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整积分管理的时候跟他探讨过吗?你想这是厨房的事,不用跟别人说,自己整就行。你保证是这么想的,根本连人家王总想都没想。为啥派王总过来?他是过来当老总的,不是来管前台的,知道不?要是叫他管前台还用陈经理干啥?我有钱没地花了?” “既然人家是老总,保证有过人之处,你要是行我咋没叫你当老总呢?你站在厨房的角度看问题,觉得自己做的都对,站在整个店面,整个公司的角度呢?还是对的吗?” 说到这老爷子坐下来喝了口茶。 我开始反思自己,习惯性的摸摸口袋。 “抽吧,我不反对抽烟。”老爷子说,仍然一脸严肃。 点上一根烟。 “老谭,你挺聪明,也有能力,管厨房绝对没问题,但做事情之前一定要考虑全面才行。别想啥是啥,拿起来就做。聪明固然好,但要聪明到地方,有时候装装傻也是对的,要不然咋说大智若愚呢。我听说你这个月还要搞厨艺比拼?”老爷子问。 我说:“嗯,准备搞一次。” “搞这个我支持,这是好事。”老爷子说:“跟我说说在搞这件事的时候都跟谁说了?” “杜师傅、陈经理、王总。”我说。 “我给你捋一捋,搞厨艺比拼,你提出来的,你的建议,在没实施之前首先要跟李兴堂打招呼,把你的意思说出来。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是流程。我就不说你咋想的了,懒的说。和李兴堂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叫他来做决定,因为他是厨务总监。你跟他说完,就算他反对也会跟我说的,我听了之后保证同意,然后召开管理层会议,在会上把这事定下来,两个店统一举行,这才是一个企业做一件事正常流程,也是标准。” “像这样事我能不同意吗?我也早就想搞厨艺比拼,不就是没人执行,迟迟落实不下去吗。你咋想的,跳过李兴堂和我,自己店搞,觉得自己做的没错。那粗粮咋整?雇厨务总监是干啥的?人家连这事知道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开展工作?人家是用你还是不用你?” 老爷子看着我,目光非常锐利。 我叹了口气,认真的说:“我做事还是不行,缺乏锻炼,不周到,不严谨。” “做工作不能这样,要考虑全面,不是你认为对就是对,大伙儿认为对才是对。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一个人说的算。要不然怎么有人代会?国家都是这样,有啥事召开人代会,把问题拿到会上大伙讨论,讨论完了,大伙儿统一意见,最后做出决定,然后才开始执行。要是谁说的就按谁的做,那不乱套了。” “是这回事。”我说。 “千万不要以为别人都不行,都不如你,只要人家是你上司,就一定有你不如人家的地方,要尊重和服从。说得不好听点儿,只要是老板就比你厉害,你那么厉害咋不当老板呢?就算老板智商不如你,但是人家可以雇你这个高智商的给他工作,这就是人家的过人之处。”老爷子说。 我点头表示认可。 “你那个积分管理挺好,我现在没时间整,现在厨房不是还执行吗?”老爷子问。 “执行呢。”我回道。 “那就先执行着。批评你是批评你,该表扬还得表扬。老谭也有:“你对管理有一套,这一点得承认,还有就是对工作负责,能舍得出来,这点整个公司都得承认。”说到这他停顿一下,然后问:“还天天早上来验货呢?” 我说:“嗯,天天来。”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打算取消副厨师长职务,每个厨房安排一个主管行不行?”老爷子问。 我一下没明白老爷子意思,询问道:“你的意思?” “现在小杜不是副厨师长吗,把这个职位取消,安排一个主管。”老爷子说。 “安排谁?”我问。 “老店安排王亚信,厨房还是你管理,他给你当副手,负责考勤、纪律、卫生,协助你管理厨房。”老爷子说。 “那杜师傅呢?”我问。 “小杜调到粗粮当总厨。”老爷子说:“给他也安排一个副手,蒋亚军爱人。你不总说他现在行吗,听你的,给他一个机会。” 老爷子的这个决定很突然,根本没想到他这样安排。转念一想因该是李兴堂不做了,魏厨也不做了,才把杜师傅调到粗粮当总厨。 我说:“行,我支持。” “我先安排安排,过两天调动,你先有个准备。”老爷子说。 我点点头。 “厨艺比拼这事我同意,两个店厨师全部参加,你负责,看看,需要我做什么?”老爷子问。 “需要钱。”我说。 “用多少?上财务那拿。” “两千。” “行,明天我跟财务打声招呼,到时候你过去拿,给你三千。” “谢谢老爷子。” “这是正事,花钱没毛病。”老爷子笑道。 接着老爷子又严肃起来,说:“你现在是总厨,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有时候你自己觉着没啥,但是厨房员工都看着你呢,别谁给买条烟,请吃顿饭都去,影响不好。还有你爱喝酒,以后少喝,少和员工在一起喝。跟员工打成一片是好事,但哥们儿之间处时间长了管理上不好管,不管吧他犯错误了,管吧还伤感情,尽量保持距离。能理解的是哥们儿,不能理解得也不是哥们儿。” “我听说这次打架女的都上了?”老爷子问。 我说:“嗯,都上了。” “老谭你在管理上有一套,能团结人心,现在老店厨房都快成小团队了,只能你说话有人听,别人说话都不好使。”老爷子说。 “哪能呢。”我说。 “啥事我都知道,这回新店开业我得把你厨房的人调走一些,尤其是你找来的,给你们分开。” “没事,服从调配。” “还有,你现在是总厨,威信很高,要有老陈的前车之鉴,别败在女人身上。”老爷子说。 “不能。”我说。 “没啥不能的,多少能人都败在女人身上。老爷们儿和女人相处就两点,再不就洁身自好,无欲则刚;再不就做得特别。你现在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保持好自己。我不反对你和女人交往,要是有女的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证明你老谭厉害。但是千万别管不住自己,跟女人搞暧昧,要是那样你就完了,自毁前程。” 我认真的点点头。 第527章 杜师傅喝酒 老爷子的话给我敲了警钟。 不愧是长期当官的人,问题看得非常透彻,直指要点。在事情的处理上我还欠修炼,不够妥当。老爷子说的自作主张这块儿开始不咋认可,听他说完感觉确实是这回事。可是当时真没想到这些,就和接到李燕电话之后想都没想就去打架一样——脑袋里想的是鲍鹏他们千万别被打了,没想到报警和给老爷子打电话,觉得自己能解决。 那天是没出啥事,真要是出啥事就完了,承担不起责任。 还是短练呀。 老爷子最后提的女人事必须注意,这不是闹着玩的,一定要管住裤裆里的东西,别犯啥错误。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失去工作事小,丢了名声事大。 马淑丽已经提醒我好几次了,没怎么当回事,觉着只要不和女人乱扯,不发生关系就没啥,现在看来还是得离女人远点,做到洁身自好。 老爷子约谈完的第三天,杜师傅调到粗粮当总厨。 李兴堂和魏厨一起不做了。 王亚信当厨房主管,后来的李海才李师傅接替了杜师傅位置,上灶台炒菜。 这次人事变动很多人始料未及,最没想到的应该是粗粮的郭师傅。他以为魏厨离职自己能当总厨,没想到不但没当上总厨,副厨师长职务也取消了,成了一名厨师。一气之下打了离职,正好现在不缺厨师,老爷子直接批了,他回了省城。 杜师傅到粗粮之后批了寝室管理员爱人的离职,直接调到了老店。 同时杜师傅到粗粮宣布了厨艺比拼的事,两个店厨师在一起比赛,举行的日子推迟到七月上旬。 从财务那领回三千块钱资金,交给了王总,他负责买奖品和证书,还制作分数牌跟比赛条幅。现在是两个店厨师参加,人数多了一倍。我、王总、陈经理我们仨坐下来好好研究了一下,把一些细节问题进行完善,后来把周晓梅也叫过来,那天的主持人是她,有些细节需要她参与。我们四个人研究了一个小时,整个厨艺比拼的流程确定下来,做了细致分工,各司其职,争取把这次比赛做好。 杜师傅调到粗粮的第五天,下班之后找我吃饭。他的意思是去洪福,我说别了,到我的小屋吃口,还肃静。他打包了两个菜,我打包了两份饺子,我们俩儿坐在寝室里边喝酒边聊天。 “粗粮挺乱,啥都得从头整。”他说。 知道他会说这些事,于是问:“需要我做啥?” “把草利贵和李师傅调给我吧,现在急缺帮手。”他说。 我说:“调他俩儿行,老爷子同意吗?” “我和老爷子说了,他说跟你商量商量。”他说。 知道老爷子啥意思,这两个人他是调定了,说跟我商量只不过是给我个面子。他说了要把我找的人给分开,现在开始行动了。我也有把草利贵他们放出去的意思,总在我手底下干是没毛病,但也阻碍他们的发展。 有时候确实太护着他们。 我问:“他们两个过去干什么?” 杜师傅说:“李师傅还是主理东北菜,他现在炒菜水平行,还负责任,过去之后带带粗粮的那些厨师。草利贵过去当砧板老大,帮我把砧板那块儿理顺了。” “那他俩儿的工资呢?”我问。 “李师傅涨二百,草利贵涨一百。” “李师傅涨二百行,草利贵涨一百有点少,砧板那块儿挺重要,草利贵干活还没扔没撂的,在咱家他是看我面子没走,不多涨点儿他不能去。”我说。 “那你说涨多少?”杜师傅问:“涨多了我也没那个权力。” “你刚调过去当总厨,给员工多涨点工资老爷子不会说啥。”我说:“草利贵调过去我就不可能再调回来,他得一直跟着你干了。一个好砧板老大比头锅作用都大,是厨房大管家,开源节流这块都掌握在他手里。你知道,咱们老店厨房除了草利贵还有谁能当砧板老大?你走了我就感觉少半扇门似的,再把他调走我更缺手。没办法,你刚到粗粮,工作不好开展,我能帮的尽力帮。跟你说老杜,看咱们当总厨觉着咋回事似的,要是没手底下这些兄弟们帮忙咱们啥也不是,到啥时候都不能亏待自己兄弟,有时候宁肯工作不要也得维护兄弟,这是道义。”我说。 “我知道老谭,给草利贵涨三百。”他说。 我点点头。草利贵过来一年多了,工作确实不错,把他调到粗粮心里不舍,但是能够通过调动涨点工资也是好事。他走了我是缺手,好在厨房稳定,可以把于文学提拔起来做砧板老大,顺便锻炼锻炼他。李师傅调走也有点舍不得,哥俩儿处这长时间了,感情非常好。但是杜师傅那边缺帮手,李师傅过去能帮着归拢归拢东北菜,也是好事。他和杜师傅关系不错,过去之后能发挥自己能力。 “老杜你做事谨慎,比我稳当,别着急要啥成绩,先把厨房稳定下来,打基础。”我说:“五常管理咋整你也明白,能整了,先把五常管理落实下去,让厨房在感官上变个样,然后抓菜品。记着,厨房不管别的做的咋好,那都是辅助作用,最主要的还是菜品,一定要把菜品质量放在第一位,这才是一个总厨应该做的。” 他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这一年跟你没少学,我啥都知道,要是没你我也不能调到粗粮当总厨。” 我说:“你自己做得好,跟我没关系。” 我俩儿喝了口酒。他酒量小,喝不了多少,半杯白酒脸就红了。 “我要是有你那大酒量就好了,可羡慕你们能喝酒的了。”他说。 “没啥好羡慕的,我还羡慕你不喝酒呢。”我说:“喝酒没啥好处,喝完酒话大,误事,容易冲动,能不喝就不喝,对身体还好。” “不喝酒有些场合不敢靠前,说话都唠不到一起去。”他略有遗憾的说。 “都是些酒话,没啥唠的,喝完酒啥都忘了,除了浪费钱之外啥也不是,再不就占占女人便宜,借着酒劲儿搞点男女关系,搞好了还行,搞不好身败名裂,得不尝试。”我说。 “老谭你看得很透。” “没啥透不透的,事情就这样。喝酒要是能解决事就不开会了。”转而道:“要是跟好哥们儿喝酒还行,能唠到一起去,有时候就是啥也不唠也痛快,但一辈子也没几个好哥们儿,两三个算多的了,有事的时候好哥们儿一个眼神就知道干啥,还没等你说呢他就给你把事办好了,这就是哥们儿,好哥们。”我说。 “那可不,人这辈子哪能没几个哥们儿呢,你老谭就是好哥们儿,来,喝一个。” 端起酒杯,俩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大口。 有人敲门,进来一看是王红。 “两个领导在一起喝酒呢。”她笑呵呵地。 “正好你来了,陪老谭喝点儿,我酒量不行,喝不过他。”杜师傅说。 王红说:“挺大个老爷们儿喝不了酒,真给铁铃人丢脸。” 杜师傅笑道:“我喝不了,你喝,你不也铁铃人吗。” 王红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 她真是自来熟。 “来,我陪两个领导喝一口。” 杜师傅说:“你陪老谭喝吧,我不行了。” “那哪行?落一群不能落一人,喝不了少喝点,抿一口是那个意思,咋的,不愿意和我喝?影响你们了?不欢迎呀?”王红一连串的问话,叫杜师傅有点受不了。 “说哪去了,我喝。”杜师傅道。 “这不就得了,咱们铁铃人宁喝死不吓死,咱俩儿加一起还喝不过一个北票的。” “喝吧,咱俩儿也不行。” “没喝呢就说不行,知道不?老爷们儿不能说不行。” “你呀——” 杜师傅无语,说不过牙尖嘴利的王红,先喝了一口。 看杜师傅喝了,王红说:“看你表现好,不说你了。”说完也喝了一口,然后对杜师傅说:“老乡,知道为啥敢跟你这么说话不?现在你管不着我了,咱俩就是老乡,这样说你不生气吧?” 杜师傅说:“那生啥气,再说现在也不是上班时间,下班了都是姐妹、兄弟,老谭不说了吗,上班立规矩,下班没大小,就应该这样。” “那也不敢乱说,谁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人,等上班的时候给双小鞋穿,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你说是吧,谭——厨?”她满眼含笑,谭厨两个字说的一字一顿。 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笑笑,问她:“你老公呢?” “回铁岭了,和老爷子。”她说。 “老爷子在铁岭建个厂子,快开工了。”杜师傅说。 对这事不知道,问:“什么厂子?” “玉米深加工厂,我们铁岭玉米多,过去是产粮大县,现在也是,老爷子以前还是粮食局的老领导吗,关系硬,跟南韩人合作干的,挺大。”杜师傅说。 “有魄力,挺佩服老爷子。”我说。 有王红的加入杜师傅醉得快些,不一会儿就说喝不了得回去睡觉。 杜师傅走后剩下王红我俩儿,跟她说我也喝不了多少了,她说喝不了也得等她把一杯酒喝完的。 如果老爷子没跟我说女人的事还没咋在意,觉得和女人在一起喝点酒没啥,现在觉得虽然没啥,但不是太好,毕竟人多嘴杂。 我认真的说:“王姐,你老公不在家,尽量别出来喝酒。” “咋的?出来喝酒不行呀?”她问,接着说:“知道你咋想的,怕影响你。” 我说:“我倒是不怕影响,就是觉得不好。” “不好就是怕影响,怕别人说三道四。我知道,你是总厨,得有形象,不能乱搞男女关系。”她看着我说:“放心,不跟你搞男女关系,瞅把你吓的,把我别当女的,当男的,我不是你姐,是你哥,咱俩儿哥们儿。” 我说:“好,咱俩儿哥们儿。”然后说:“你没明白我啥意思,你老公不在家,大半夜的你来我屋喝酒,就算别人不说啥,到时候你老公和你不干架呀?就算不干架也得多想,犯不上。” “你要这么说还行。”她说:“这点你放心,他不敢跟我干架,他把柄在我手里攥着呢。” 我说:“咋的,你还威胁人家。” “给我跟烟,我给你叨咕叨咕。” 递过去一根烟,她点燃吸上。 “我和他是原配,属于自由恋爱,嫁给他没图意啥,就觉着他这人稳当,还会开车,那时候司机吃香,没听人说‘手握一块铁,到哪都是客(qie)’。” “我和他都是粮食部门的,他给领导开车,还行,饿不死也撑不着。等有孩子之后的第三年,粮食部门开始下岗,我先下的,那时候他没下,还开车。我下岗没工作在家带孩子,人家没下岗牛呀,有工资,我和孩子得靠人家养活。咱们不挣钱就听人家的吧,没成想把他惯出毛病来了,在外面开始找小姐,还跟人家在外面租房子过上了。” “那我能干?我啥脾气?能饶了他?我在家是不挣钱,但也没闲着,洗衣做饭带孩子,一天天把他伺候的油光水滑得,然后他背着我到外面找小姐,不整死他算他命大。咋闹的就不跟你说了,反正是动静挺大,惊天动地的。闹完之后离婚,彻底不跟他过了。孩子归我,他净身出户。” “这一离婚他更牛逼了,没人管了,名正言顺地跟人家小姐过上了。等我就完了,离婚时候挺痛快,就省思不跟他过,越早离开越好,离完傻眼了,连个工作都没有,吃啥喝啥?孩子咋养活?” 她喝了口酒。 第528章 讨论厨艺比拼 王红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人,这点和张丽有些相像。她离婚之后开始带着孩子过,打过工,当过保姆,卖过服装,在歌厅当过小姐。生活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来说,挣钱吃饭是第一选择。她说自己耽误就耽误在没文化上,小学没毕业就不念书了,要是有文化不至于这样,至少找一个体面点儿挣钱多的工作。 后来她老公也下岗了,下岗之后那个小姐也走了。她老公开始后悔,在朋友和家人的说和下,俩人又走到一起。用她的话说一切看在孩子面上,要不是因为孩子说啥也不在一起过。 “我啥样的找不着?跟你说总厨,我打工的老板有钱不?看我长得好看,都想包养我,白给我钱花,我王红不是那样人,要是那样人离婚的时候不要孩子多好,一个人利手利脚的,想咋着就咋着,一天天吃香喝辣的。后来我看这样不行,孩子跟谁也不如跟着亲爹亲妈,咋说也是亲生的,隔衣不隔心,你看他爸打他两下我不在乎,这要是个后爹打他两下我敢跟他拼命。一省思拉倒吧,快四十的人了,孩子都那大了,能往一起凑合就凑合凑合,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只要挣钱交家就行,剩下他在外面愿意干啥干啥,眼不见心不烦,我也不管。但是我干啥他也不许管,他也没资格管我。咋的,就行他瑶山放火,不许我家里点灯?” 我说:“那你也不能做的太过了,我看他挺老实的。” 她说:“看外表谁都挺老实,谁也没钻谁心看去,心咋想的谁也不知道。当初就是觉着他老实巴交的,谁成想一脚踢不出个屁的人能在外面跟小姐过上?现在啥也别说,我是看透了,人不能看外表,看不出啥来。”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说。 “差不多吧?”她说:“好了,不跟你唠了,回去睡觉,以后也少来找你喝酒,不给你添麻烦。” 她来的突然,走的利索。 像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我来了,轻轻的我又走了。 李师傅和草利贵对调到粗粮没啥意见,没意见不代表愿意去,跟他俩儿好好的谈了谈,他俩儿也理解,最后过去了。备用厨师张志成接替了李师傅位置,于文学接替了草利贵,李福顺接替了于文学。现在热菜厨房人员正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一下子调走三员大将,对我来说也是个压力,现在每天长在厨房里,一步也离不开,唯恐出点啥事。虽然设了个主管,但是王亚信对炒菜几乎啥也不懂,只能帮着考考勤,抓抓纪律卫生。在厨房如果不懂炒菜说话是不算数的,也没人拿着当回事。 杜师傅走了我累不少,王亚信比较体贴,跟我说以后不用早上过来验货,他自己就能行。他跟着检斤验货一年了,什么原料都认识,好坏也知道,我不来完全可以。但是已经养成习惯了,到点就醒,醒了也没啥事,还不如来饭店呢。 马上就到月底了,这个月卖的不错,估计能到一百二十万。 晚上不算太忙,王总到厨房喊我出去坐一会儿。来到前面,陈经理也在,我们仨找个小包房进去聊天。 “老谭,最近这段时间挺累吧?”王总问。 “是有点累,杜师傅一走有点折手。”我说。 陈经理说:“也不知道老爷子咋想的,把副厨师长给撤了。” 王总说:“领导有自己的打算,这样不节省开资吗。” 我说:“也不节省啥开资,不安排副厨师长职位,也得加个厨师,背着抱着一样沉。” 陈经理问:“老谭,老杜那边咋样?” 我说:“挺好的,李师傅和草利贵过去了,帮着他整,现在应该归拢的差不多了,也好几天没看着他了,估计也忙。” 唠了一会儿店里的事,王总说:“正好今天有时间,咱们仨把厨艺比拼的事再捋一下,看看有啥落下的。” 我说:“好,捋一下吧,也快开始了,没几天了。” 王总说:“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不是定的下月十号举行吗?那天咱家晚上八点就不接客了,之前来的客人尽量少往二楼大厅安排,别到时候吃不完耽误咱们用场地。” 陈经理说:“行,十号那天我开会说一声,尽量把客人安排到小厅去。” “我找了四个评委,一个是滨海湾的,一个是天下美景的,一个是粤海楼的,一个是福临居的,都是厨师长,岁数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间,炒菜挺好,也都挺有名。”王总对我说。 “好,用不用提前请人家吃顿饭?”我问。 “不用,等比赛完了在咱家请他们吃一顿就行,正好你和他们认识认识,都是干厨师的,你们好沟通,多交几个朋友呗。”王总说。 “好,按你说的办。”我说。 “他们也想到咱家来学习学习,这也是个机会,咱家现在挺有名,要说做饺子在滨海咱家能排进前三。”王总说。 我说:“不是咱家有名,是‘青花阁’仨字有名,现在‘青花阁’在全国有一百四十多家分店,一提‘青花阁’大部分老百姓都知道,马上就能撵上‘福记’。” 陈经理说:“听说新店也叫‘青花阁’。” 王总说:“是叫‘青花阁’,一开始想叫别的名了,后来一想咱家靠饺子起来的,不能忘本,还叫‘青花阁’。” 我说:“现在调馅和包饺子的在面点培训呢,等开业的时候调过去,估计还得调过去几个老饺子工,连蒸煎煮也得调过去几个。” 王总说:“咱们先不聊新店的事,开业还得两个多月呢,先研究厨艺比拼的事。”接着说:“比拼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得有领导讲话?” “按理说应该是厨务总监讲话,现在咱家也没厨务总监。”我说。 “老爷子打算不用厨务总监了。”王总说:“一个店设一个总厨,配一个主管。” 我说:“要是总厨休息呢?主管现在还管不了厨房,厨房你也知道,不会炒菜的想管厨房有点难。” “那就把主管的威信树立起来。”王总说。 我没吱声,陈经理说:“我看了,咱家主管是王亚信,老爷子的表连襟儿,粗粮主管是蒋亚军老头,老爷子的表妹夫,都是家里人,说是主管,我看就是找个直近人看着厨房。” “有点这个意思。”王总说:“咱们不研究这个,还是说厨艺比拼的事。” 我对王总说:“没厨务总监,那就得你发言了,在咱家举行,你是老总,就得你说。” 陈经理也赞同。 “那好,开场的时候我发言。”王总说:“还用评委发言不?” “选一个代表发言也行。”我说。 “我找了四个老顾客,有一个是旅游局的老领导,到时候让他发言。”陈经理说。 “行,领导发言最好了。”王总说。 “那天老爷子不也来吗?”我问。 “他要是有时间就能过来。”王总说:“他来了最后总结的时候让他讲,他要是不来就让张总讲。” 我说:“行,想着还有颁奖环节,得有人颁奖。” “这个都考虑了,让评委颁奖。”王总说。 我问:“打分牌做了吗?” “做了,和条幅一起做的,明后天能做完。”王总说。 “证书也买了吧?”我问。 “买了,都打完字了,到时候直接往上填名字就行。奖品也买完了,给每个评委买了个水杯。”王总说。 “还是王总想得周到,赶女人心细了。”陈经理说。 王总笑了笑,问:“看看,有啥落下的?” “计分的黑板有了吧?”我问。 “到时候把会议室的拿来。”陈经理说。 我想了想说:“也就这些了,到时候你俩儿在前面指挥,我在厨房指挥,沟通好就行。” 陈经理想了想说:“这个我没整过,也想不起啥来。” 王总说:“没整过不要紧,整一回就有经验了。” 我说:“厨艺比拼有两点好处,第一能够考核厨师的炒菜水平,提高烹饪技艺和研发能力;第二能够提高前台和厨房的配合度,拉近彼此距离。以前我搞过一次,效果挺好,在比赛的前十天厨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菜品上,每天做菜比平时认真好几分。平时厨师来菜了就做,没菜的时候开始唠闲嗑儿。等知道要比赛了,你看吧,唠闲嗑儿的也不唠了,开始研究菜,彼此聊的话题都是跟菜品有关的。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那几天的出品质量非常好,几乎没什么客诉,甚至还会有表扬的。” “老谭说的是这回事,最近几天就没啥客诉,我看炒出来的菜比以前好。”陈经理说。 “个人观点,不代表全部。”我说:“都说抓菜品质量,怎么去抓是有学问的。严抓死守抓不出啥质量来,只能把厨师抓累了,甚至抓跑了。管理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要想培养他,就去考核他。我是这么理解的,要想考核就一定要有标准,没有标准就不要考核。用在菜品管理上就是把所经营的每道菜品都做出标准,然后用标准来检查每道菜品的质量,看看是否合格。合格的可以出品,不合格的不许出品,这是抓菜品质量的基础。” “先把基础抓住了,然后再进行创新和提升。这么说吧,一家饭店如果把所经营的每道菜的基础质量抓住了,就已经赚钱了。因为不管你什么时候到他家去,吃自己想吃的那道菜都是一个味道,不会发生改变,即使是换厨师了味道也不会变。你们说,他家的生意是不是会很稳定?有固定的主道?”我问。 “老谭说的有道理。”王总说。 我继续说:“菜品的基础质量我认为应该这么抓。然后隔一段时间举行一次厨艺比拼,或者是新菜研发竞赛,不断提高厨师的做菜热情,叫他们觉着好玩,有意思,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集中在菜品上,这样菜品质量在得到保证的同时会不断提升,当菜品质量提升的时候就是饭店生意往上涨的时候,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对,老谭说的对,偶像。”陈经理道。 “是这回事。”王总看着我说:“老谭,我发现你对管理有一套。” “都是领导带的好,有两位领导带着,想不好都不行。”我说。 “老谭谦虚了。”陈经理说。 “举行厨艺比拼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咱家啥活动没有,师傅们天天的除了炒菜就是炒菜,再不就是下班喝酒,没啥业余活动。搞个比拼,活跃活跃气氛,别总是死气沉沉的。”我说。 “那你说我们前台搞点啥?”陈经理问。 我对她说:“这你可问错人了,王总是咱家的服务总监,人家是专业人士,你得问王总。” 陈经理把目光转向王总。 王总说:“咱们前台举行一次服务技能大比拼。” 陈经理说:“咱家忙起来都没服务,点菜都点不过来,你再要求服务比拼,服务员还不都得离职?” 王总想了想说:“是这回事,咱家真忙,比粗粮忙多了,一到饭口和打仗似得,就听着客人一个劲儿的喊服务员。咱家服务员也能干,全部一路小跑,要不然都不赶趟儿。” “那可不,现在晓梅都没培训什么服务技能,就是培训怎么应声去语,保持微笑了。”陈经理说。 “能做到微笑服务就不错了。”王总说:“这两天我在菜档那帮着点菜,有时候被客人喊的都心烦,那不是喊一声,一会儿这个喊一会儿哪个喊,整得晕头转向的。” “要不然你以为一天四、五万咋卖的?”陈经理道。 王总笑笑,说:“看着厨房搞比赛,又发奖品又发证书的,服务员也眼热,你看给一百块钱奖金她不在乎,要是给个奖品发个证书得老在乎了,有荣誉感。”王总说。 “那你说咱们搞啥?服务比拼保证不行,我就不同意。”陈经理说。 王总把目光转向我。 第529章 再见姚丽莹 看到王总把目光转向我,我说:“前台的事我不懂,要是厨房的还行。” “帮着出出主意。”陈经理道。 “老谭帮着想想,前台后厨一家。”王总说。 我想了想问:“你们前台现在最想提升的是什么?” “最想提升的------”陈经理说:“点菜,现在就是点不过来菜,三个点菜员根本不够用,服务员得上来点菜。咱家服务员对菜品都不是太熟悉,点菜非常慢,耽误时间。服务员点一桌菜的话点菜员两桌菜都点完了。” 王总说:“是,咱家现在就是点菜耽误事,半天点不出菜来,点菜员不够用,现在招也招不上来。” 我说:“到缺人的时候了。” “现在粗粮前台后厨都缺人,我看咱家还行,不缺人。”王总说。 “咱们前台缺点菜员,点不出菜去,一上客人就着急,心绞麻乱的,恨不得一下子把菜点出去”陈经理说,一脸的苦大仇深。 “服务员要是都能点菜就好了,能缓解一下。”王总说。 我问:“服务员点菜慢,就是对菜品不太了解呗?” “对,就是对菜品不了解,有时候客人问啥口的都不知道。”陈经理说。 我想了一会儿说:“你们看这样行不。现在咱家菜的标准几乎全部做完了,有时间我给服务员全讲一下。” 王总说:“应该给讲一下。” 我说:“讲一下也不一定能记住,咱们这样来,也举行一次比赛,专门菜品的。” “怎么整?”陈经理问。 我说:“我把咱家所有菜品的基本口味特点,原料组成,出菜形式和营销话术这四点写出来,然后做成表格复印,每个服务员一份。怎么比赛呢?要是全考的话服务员保证不愿意,也不愿意背。咱们这样整,设立五个奖金等级,一等奖五百,二等奖四百,三等奖三百,四等奖二百,五等奖一百。采取抽签和抢答的形式比赛。” “咱家一共三十六个服务员,全参加呀?”陈经理问。 我说:“全参加可能比不过来。” “分组比赛。”王总说:“三十六个服务员分成三队,一队选出五个代表参加。” “分三队?五个代表?”陈经理一时没搞明白。 王总说:“这样,我回去研究一下,等研究完了咱们仨再碰碰,前台就比菜品知识了,这个行,咱们正想解决这事呢。” 陈经理说:“那你回去想吧,让我干别的行,动脑筋这事来不了,就怕动脑筋。”她说完看了一下手表,惊呼道:“九点多了,饭点过了,又没吃上饭。”然后冲王总道:“王总,你说咋办吧?” 王总笑道:“我请你俩儿吃饭,咱仨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坐坐了,出去喝点儿。” 陈经理道:“出去喝点,馋酒了,走,老谭。” 说完站起来要走,我说:“你俩儿喝去吧,我不去了,最近身体不适,喝不了酒。” “老谭,你敢说你喝不了酒?”陈经理瞪着眼睛冲我道:“别觉着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寝室喝,还有女的陪着。” “你这都听谁说的?”我笑问。 “别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这事吧?”陈经理似笑非笑的瞅着我。 王总站起来拍了我一下,说:“走吧老谭,喝点去,没你没意思,去喝酒陈姐就不说你了。” 和他俩儿出去喝了酒,好在这回陈经理没喝多,不用送她回家,我回寝室消停的睡个好觉。 周兰推开饭店门的时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的目光是火热的,女人的目光是嫉妒。 长发,墨镜,诱惑的脸。黑色紧身背心,露着肚脐。黑色热裤,只是兜住了屁股,两条白皙性感的大长腿,白花花的抓人眼球。整个身材凹凸有致,浑身上下透着性感与魅惑。 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女的,这个女的和她比起来就有了差距,虽然也是美女,但逊色许多。 周兰点了四个菜,一份饺子,然后到一楼小厅的一个雅座坐下。 “服务员——”周兰喊。 服务员都在忙,王总听到有人喊服务员赶紧过去。 “需要什么?”王总问。 周兰看看王总,问道:“你是经理吧?” 王总微笑的回道:“对,我是经理。” “你们家厨师长是不是姓谭?”周兰问。 “是姓谭,您是他朋友?” “嗯呐,是他朋友,能叫他一声吗?” “可以,您稍等。” 王总到厨房喊我的时候我正忙着炒菜,还有四个菜没炒,他说有个美女找我,我说什么美女都不行,炒完菜的。 四个菜炒完又来了四个,继续炒,炒着炒着就把有人找我的事给忘了,炒完菜下了灶台习惯性的去看别的师傅的菜时传菜部的大喇叭喊:“谭厨,有人找。” 往传菜部看去,周兰站在那笑吟吟的看着我。 赶紧出去。 “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半个多小时了,干等你不出来,站在这瞅你炒菜都半天了。”她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晚上忙,菜多。” “厨师长还炒菜呀?”她问。 “厨师长也得炒菜。”然后问她:“在哪坐着呢?点菜没?请你。” “菜都凉了。”她说:“给你见一个人。” 跟着她来到雅座,看到坐在那的女人,感觉眼熟。 “不认识我了,谭哥?”女人站起来笑着对我说。 我有点蒙住了,说道:“眼熟,但想不起来了。” “姚丽莹——” 她说自己是姚丽莹的时候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可不是咋的,她是姚丽莹。记忆中的她还是个小姑娘,十多年没见面,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她如果不说自己是姚丽莹,真不敢认她。 “你——”我惊讶的道:“怎么是你?” 当时的心情是惊讶,十分惊喜,还有不可思议。 “没想到吧?”姚丽莹笑着问。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说。 周兰说:“别没想到了,坐下吧。”然后问我:“是不是挺意外?” 我边坐下边说:“确实挺意外。”之后问:“你俩儿咋在一起?” 周兰说:“我俩儿咋不能在一起。”说完笑了一下,接着道:“我俩儿在一起不正常吗?” “没想到------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你俩儿。”我说。 “我也没想到。”姚丽莹说:“兰姐回去跟我说碰着你了,我还不相信,以为她骗我,她说真的,说你在这干呢,你家我来吃过好几回饺子,也没见着你,不知道你也来滨海了。” 我说:“我去年来的,你来的时候我准是在厨房炒菜呢,不可能见着。” 说完之后看着她俩儿,在他乡见到以前的老朋友,心情格外激动,非常亲切。没想到,姚丽莹也来滨海了,并且和周兰在一起。 “也不知道你在这呀,要是知道早喊你了。”姚丽莹高兴的说。 “在滨海碰着以前的朋友太不易了,来,咱们喝一个。”周兰提议道。 我们三个喝了一口。 “你们俩儿咋在一起的?”我问。 周兰说:“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说完之后看了一下四周,已经没什么客人了,问我:“下班了吧谭哥?” 我说:“还没呢,服务员十点下班。” “这个点你出来喝酒没事吧?”她问。 我笑着说:“没事,这个点我下班了。” 她说:“下班就好,菜也凉了,原打算到你这好好唠唠的,没成想你挺忙,这样谭哥,你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了。”我说。 “不在你这喝了,上我那去,正好今天没事,咱们好好唠唠,这一晃儿十多年没见了。”她说。 “在我这吧,都来了还走啥,我叫厨房把菜热热。”我说。 “你这十点下班,现在都快九点了,不在你这,上我那去。”她说。 姚丽莹也说:“走吧谭哥,咱们十点保证唠不完,还耽误服务员下班,到时候该骂咱们了,我当过服务员,最烦客人到点不走,走吧,把菜拿着,兰姐家啥都有,到她家热热菜咱仨消停的好好喝喝。” 想想也是,我们仨喝上酒唠起来不一定啥时候呢,十点保证结束不了,耽误服务员下班。我要是客人还行,还是总厨,和朋友在饭店吃饭一吃吃到后半夜去,服务员嘴上不说啥,心里也会骂,还不如出去吃呢。 于是把饭菜打包,我到厨房跟赵小军交代一下,现在杜师傅走了有些事都交代赵小军照顾,交代王亚信还不行,没人听他的。 周兰在滨海租的房子,一个两室,她和姚丽莹一起住。 到了之后姚丽莹去厨房热菜,我和周兰坐在沙发上聊天。 “和老二离完婚,我不是从盛美不干了吗。”她说。 我点点头。 “先是去的黄河酒店,在那干了有三个月,他家带小姐的,你知道。”她说。 “我知道。”我说。 “记得我要去他家干你还劝我别去,怕我也当小姐,可是那时候我谁也不认识,不干活就得回家,刚离完婚,不想回家,就去他家干了,咋说也得给自己找个活干,是不?” “那倒是。” “你还记得你那个朋友河北不?和你跟老二都挺好的那个?”她问。 我想起河北,说:“记着,但是我知道你不认识他。” “是不认识,后来认识的,就是在黄河酒店。”她说:“我在黄河酒店干到第二个月就开始当小姐了,开始的时候不出台,就是陪客人唱歌喝酒,主要是喝酒,不是卖酒吗,有提成,能多挣点。” 我点点头。 姚丽莹把热好的两个菜端上来放在茶几上,跟我和周兰说:“饺子马上好,你俩儿酒量大,先喝着。”说完进了厨房。 “咱俩儿先喝着。”周兰说,把酒倒上。 我俩儿喝了一口。 “河北上黄河酒店玩去了,你俩儿认识的?”我问。 “是,有一回他和几个朋友去玩,正好我陪他们,唠嗑儿唠起来的,我说我在盛美干过,他说盛美的人他都认识,一来二去的就唠上了,但是我没说是老二媳妇。”她说。 第530章 聊往事 说到河北我能想到周兰和姚丽莹怎么在一起的了。 “这不和河北认识了吗,那时他好像还和你不认识呢?”周兰说。 “要是那时候我和他还不认识。”我说。 她说:“后来黄河酒店那块动迁,我也是没事,给他打个电话,他那时候在小莹干的歌厅上班,就这样,他把我介绍那去了,在那和小莹认识的。” “我说呢。”我说。 姚丽莹把饺子热好端上来,然后挨着周兰坐下,倒上一杯酒,笑呵呵的问:“唠啥呢你俩儿?” “唠咱俩咋认识的。”周兰说。 “我们姐俩儿认识那是缘分。”姚丽莹对我说,“没想到我俩儿能在一起吧?” 我说:“没想到。”然后好奇的问:“你俩儿咋还跑到滨海来了?” “上回跟你说了,没说详细。”周兰说:“到了小莹那,干了一年,后来歌厅生意不算太好,老板也不打算干了,主要是小姐不行。” “主要梦姐榜上别人了,要不然也不能那样。”姚丽莹说。 她说的梦姐我有印象,和老板大哥铁子的那个。 周兰说:“那时候我在歌厅也行,老板对我不错。他铁子梦姐走了之后带走不少小姐。我回趟家,在我家那边带回几个小姐来。你知道,我家那边的小姐立正,漂亮,尤其是大庆那边的,个顶个的。就这样歌厅又开了一年,后来省城严打,一看确实不好干了,也挣不着啥钱,就来滨海了。” 我们仨喝了口酒。 她继续说:“我带五个小姐来的,那时候小莹没来,回家了。” “对,我回家了,正赶上我妈有病。”姚丽莹说。 “刚来的时候也不好过,不认识啥人,先在小歌厅干,挣不啥钱,还一天天的因为陪台跟别的小姐干。” 说到这周兰笑了一下,习惯性的点上一根烟。 “看我不像打架的是吧?”她问我。 “不像。”我说。 “人没逼到时候,逼到时候啥事都干出来了。”她说:“小姐也不好干,你要是老实就得受欺负,轮台轮不上你,动不动一天就得跑空,一分钱挣不着。那时候我就跟他们干,你看——” 她把右腿伸过来,小腿上纹着一束玫瑰,花枝褐色,花枝顶端一朵绽放的玫瑰,栩栩如生。 “谭哥你摸一下花枝。”她说。 伸手摸了一下,感觉有立体感。 “那是让人家拿刀划的,缝了三十针,做下的疤,一来气纹的,没成想纹的还挺好看,是不?”她笑着问。 看着她腿上的玫瑰,有说不出的感觉。 “这还有呢。” 她把脸侧过去,撩起耳边的长发,露出耳朵后边一条六、七厘米长的刀疤。 “也是让人家拿刀整的。”她说。 她说的时候很轻松,我的感觉却很沉重。不知道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可以想像,不容易。 “刚来的那两年不消停,动不动就跟人家干,没办法,要是我一个人来的还行,还带着五个小姐呢,不干不行。”说到这她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说:“人到啥时候说啥话,过哪河脱哪鞋,你要是不要命,别人的命就值钱了,开始怕你。来,喝一个。” “兰姐打架老狠了,男的都害怕,这两年不咋打了。”放下酒杯之后姚丽莹说。 “打也打不动了。”周兰笑道:“还总打?都和谐社会了。”说完笑了起来。 我们仨都是从盛美酒店出来的,十年时间,变化挺大。现在盛美酒店已经不在了,我和老大、老二、老四分开多年。老大、老二已经不做餐饮这行,期间他俩儿换了电话号,联系不上了,剩下老四和我还在干,彼此联系着。 当初认识的河北也失去联系,老二妹妹海娜早就失去消息。周兰和姚丽莹十年没有联系,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在滨海遇见,还在一个桌上喝酒聊天,十分感慨。 当初出来打工的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好的未来,谁又能知道自己会走到那一步? 生活的丰富多彩创造了很多人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生活。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如果说人生中相遇相识是一个缘份,那么从相识的那天起,在彼此的生命中有了一个痕迹,留下一个缘份的点。当不同的生活轨迹在往前运行的时候,会在某一天那个缘分的点再次相遇,于是就有了重逢。 古人说人生有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现在和周兰、姚丽莹的滨海重逢,就是四大喜事中的他乡遇故知。 我们仨喝了很多酒,也唠了很多。 唠到了在盛美工作的事,很多回忆都很开心,让人回味。虽然也有不堪,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随着岁月的慢慢推移,一切都成了回忆,成了故事。 周兰问到老二的事,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她说老二是个好人,只是她和老二不是一路人,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起。 姚丽莹问起了李剑寒,但是我对李剑寒的事知之甚少,她也就是问问。看得出一个女人对第一次为之付出的男人会终生记得——虽然是恨。 聊完了过去聊现在。把我的情况跟她俩儿说了。 “谭哥,你家我嫂子自己在家带孩子,还上班,挺厉害。”周兰说。 “嗯,她挺厉害,我都佩服。”我说。 “把你家嫂子也接到滨海来,在这给她找个工作,省的还两地分居。”姚丽莹说。 我说:“现在没想这事,家安在省城了,不想折腾。” “滨海发展的比省城好,破省城有啥待头儿?”姚丽莹说。 “要是看现在滨海发展的确实比省城好,但是我觉着还是省城好,可能是待的时间长了,有点家的感觉,总觉着在别的地方是外地似的。”我说。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周兰说。 “谭哥,你和我嫂子总不在一起也不行,到时候感情都淡了。”姚丽莹说。 “没办法,现在挣钱要紧。”我说,有些无奈。 “不想我嫂子呀?”姚丽莹问。 “能不想吗,想能咋着,不挣钱呀。”我说。 “也是,没办法。”周兰说。 姚丽莹笑了,开玩笑道:“没办法就找个女的,反正这老远我嫂子也不来检查工作。” 我笑着摇摇头。 “没事谭哥,想找女的找我,我给你安排一个。”姚丽莹说。 “你谭哥没钱,还得养家糊口呢。”我说。 “也就是你老实,跟你说谭哥,不少干饭店的厨师都到歌厅找小姐,有的还和小姐处上了,我知道的就好几个。”她说。 “我不行,没那方面爱好。”我说。 又唠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后半夜一点了,跟她俩儿说以后有时间再唠,然后告辞,回了寝室。 在别人眼里,她俩儿是小姐,会瞧不起。在我眼里她俩儿是朋友,没有瞧不起的意思。我当厨师是为了生存,养家糊口,她俩儿当小姐也是为了生存,养家糊口。虽然她俩儿从事的行业被人所诟病,但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是当小姐的。 笑贫不笑娼。 任何一个行业的存在都有其原因。 不能说好,也不在心理上瞧不起。青楼自古就存在,错的是青楼,未必是青楼女子。要不然也不会有“杜十娘”传唱不休。 有了一个行业的存在,就会有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也不会去卖笑,或者卖身。 炒菜是我赖以生存的资本,她们是拿身体当资本,形式不同而已。 但她们是我的朋友。 老爷子和王红老公上个月去上海提车,提的是一辆新款房车,造价一百二十万。这款房车在滨海没有,老爷子的是第一辆。 车提回来之后老太太也很高兴,正好想回铁岭老家看看,于是叫王红老公开着车送她回去。可能是王红老公对这台车过于谨慎,或者是还不是太熟悉,在回铁岭的路上突然没把握好方向盘,撞到路边的护栏上,车受损,老太太直接就近送到省城医院,虽然没啥大事,但也受惊不小。 老爷子一怒之下炒掉了王红老公。 王红老公也是的,炒掉就抄掉呗,给王红说一声也行,不但没说,而是直接回了铁岭老家,连个电话也没给王红打。王红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车祸发生的第三天晚上了。 “总厨,你说我还干不干?”王红问我。 “这个你自己决定。”我说:“出事的是你老公,又不是你。” “你说说有这样人吗?”她说:“这都第三天了,他才给我打电话,还跑回去了。” 我说:“我也是才知道这事,他可能是怕你担心。” “屁呀,他是怕我骂他。” “你管的也太严了,他怕你。” “怕我就好了,开车的时候不一定省思啥呢。” “那他还回来不?” “这还回来啥呀,老爷子不用他了。” “噢。” 她又问:“你说我还在这干不?” 我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得你自己决定,老爷子也没说不用你。” “我要是继续干的话没啥事吧?”她担心的问。 “能有啥事?这还带株连九族的?”我说。 “那也不好,老太太现在还在医院呢,再说那车挺贵的,还是新车。”她说。 “我听说老太太没啥事,就是吓着了。车没事,有保险,也没撞啥样。” “那也不好,不知道这事还行,知道了总觉着别扭,心里不得劲儿。” “这只能你自己决定,我做不了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爷子不会说不用你,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太小心眼儿了,我认为不能。” “谁知道了?”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继续说:“我还挺愿意在这干的,刚干顺当了。” “要我说你先干着,应该没啥事。”我说。 “我现在心绞麻乱的。”然后开始埋怨她老公:“你说你跑啥,撞着了就撞着了,能咋的?还不敢回来,直接跑铁岭去了,知道他给我打电话咋说得吗?” “咋说的?”我问。 “说撞车了,老爷子不用他了,叫我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不干,随我便。” “他不是怕你说他吗。” “哪有这样的,就不是个老爷们儿,跟他过日子能气死,啥也不是,出事自己跑了,把孩子老婆扔在这不管,说啥也不跟他过了。” “你冷静冷静,不至于。”我说。 第531章 比拼现场 王红没有走,继续在老店工作。只是她火爆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也不那么爱说话了,整天就是剁馅,剁完馅收市卫生,卫生收拾好之后到面点帮着包饺子。 七月十号到了,开始进行厨艺比拼。 八点的时候厨房炒完菜,把卫生收拾好,干干净净的。一会儿四个厨师长评委过来,一定会到厨房看看,得立正点儿。 五个东北菜师傅,四个海鲜师傅准备比拼时做的菜。固定菜品“清炒土豆丝”砧板准备完了,到时候师傅上灶台炒就可以。每人一道的创新菜得自己准备,都准备在比拼中大放异彩,显示自己的功夫。 我看看杨志军准备的菜。他制作的是一道从湘菜改变来的家常菜——“剁椒三样”,开始我以为他准备用蒸的技法来制作,没成想他用干锅的形式来做,挺意外。 “三哥,看看行不?”他把自己研制的剁椒给我看。 昨天我就尝过了,觉得有些辣,叫他加点儿本地的红辣椒降降辣度,今天他加了一些,又少加了一点糖,尝了一口,感觉味道非常好,刺激,青辣味十足,并且是本地人能够接受的程度。 我说:“挺好,不错。” 他笑了一下说:“我现在改主意了,不用干锅上,直接用砂锅焗。” “砂锅焗也可以,但是得保持好味道,还有脆肠的成熟度。”我说。 “放心,这些都能整好,第一不敢保证,第二没问题,不带给你丢脸的。”他自信满满的说。 他现在炒菜水平已经可以了,东北菜这边卖的好的除了我的菜就是他负责的菜,尤其是他负责的“蛋黄焗南瓜”和“风味土豆泥”,每天都在三十例以上。 看完他的,到赵小军这看看。赵小军做的是“碧绿海参如意虾”,这个菜在造型上很好,美观大方,能够抓人眼球。就是不知道滋味啥样,看他的临场发挥了。 “老大,你说我能不能第一?”他笑着问。 “能不能第一评委说的算,我不是评委。”我说。 “凭你多年的经验来看我这道菜咋样?” “挺好,一菜三味,美观大方,给你个建议,西兰花不要热食,凉拌,这样这道菜味道就丰富了。”我说。 “凉拌?”他有点没明白我啥意思,但马上就转过弯来,高兴的说道:“老大就是老大,我知道了。” 我说:“知道就好。注意,烧海参的时候芡汁最主要,焖如意虾的时候收汁要火侯。” “谢谢老大提醒。”他一抱拳,朗声道。 比较喜欢他这个乐观开朗的性格,能给厨房带来笑声,加上他还是老乡,对他格外照顾一些。 这时王总领着四个人进了厨房,一看就知道是四个厨师长,马上上去迎接。 王总挨个的向我介绍:“这是滨海湾总厨王海涛,这是天下美景总厨马志,这是粤海楼总厨张文光,这是福临居总厨夏海华。” 跟四个总厨握手问候。 “麻烦四位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着当评委,十分感谢。”我热情的说。 “谭厨客气了。” “客气了谭厨。” “还得感谢谭厨给我们这个学习的机会呢。” 四位总厨先是参观一下热菜厨房,然后又领着到二楼厨房参观一下。 滨海湾总厨王海涛说:“谭厨,真得向你学习,厨房整的立正,卫生到位。” 我说:“夸奖了。” “真挺好。”天下美景总厨马志说:“你们厨房五常管理到位,哪天派我家的那几个老大上你家来学学。” 我说:“客气了马厨,咱们互相交流。” “谭厨,你家现在一天卖多少钱?”福临居总厨夏海华问,他家也是做饺子的。 “一天四万吧。”我说。 “多大面积?”他继续问。 “营业面积一千八百平。”我说。 “太厉害了谭厨,我家三千平才卖四万。”他吃惊的说,然后道:“谭厨,以后真得跟你交流交流,一会咱俩儿把电话留一下。” “好,以后多交流。”我说。 粤海楼总厨张文光问我:“谭厨,你家厨房总共多少人?” 我说:“六十一人。” “人不少。”他说。 “还行,主要是饺子用人多,都是手工的。”我说。 “你家饺子有名。”他说。 “还行吧,都是大家捧着。” 领着他们参观完厨房,来到二楼大厅。 会场已经布置完毕,老爷子也来了,王总在身边陪着。陈经理找的四个评委刚到,有两个和老爷子认识,老爷子走上前打招呼。 我来到王总和陈经理跟前,说前边就交给他俩了,我去厨房指挥。王总说好,你去吧。 来到厨房,杜师傅领着粗粮的九个师傅已经到了。 “过来了。”我对杜师傅说。 “刚到。”杜师傅说。 “你那边这几天咋样?”我问。 “还行,不算太忙。”他说:“就是菜价高,看着不忙一天也能卖四万。” 我说:“档次在那呢,卖四万正常,你得保持在五万上。” 他笑了笑说:“我是想,才理出点头绪来,要是你在那就好了,我干着费劲儿。” “别着急,慢慢来。” 这时李师傅过来打招呼。 “老哥,你可想死我了。”他夸张的表情叫人发笑。 “有那么想吗?想我不找我喝酒。”我说。 “想找你了,主要你现在总有美女陪着,不敢呀——” “给你也找一个。”我笑着说。 我们仨聊了几句,听到对讲机喊话,按了接听,陈经理说:“老谭,现在开始讲话了。” 我说:“收到,开始制作。” 首先安排老店的厨师做固定菜“清炒土豆丝”,老店厨师炒完之后开始准备自己的创新菜,然后是粗粮厨师上灶台炒“清炒土豆丝”。 师傅们一字排开,一起在灶台上炒同样一个菜的场面很壮观,有些震撼。 要说谁炒的好,老店的王师傅炒的不错,粗粮的一个三十多岁微胖的师傅炒的也很好。看着土豆丝是个很简单的菜,但是炒好的没几个。炒土豆丝讲究“脆”“嫩”“爽口”,炒好的土豆丝一根是一根的,晶莹剔透,不能粘连,有微微的蒜香味。炒的时候不能放香油,葱花可见不可糊,葱味只能在回旋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不能先吃出葱花味来。入口的时候先脆后襦,然后是浓浓的土豆香味。 炒土豆丝火侯相当重要,尤其是“清炒”,不加任何辅料,最叫功夫。 十八个师傅的土豆丝制作完成之后,老店的师傅上灶台准备制作创新菜,粗粮师傅在底下准备。 通过对讲机问陈经理上面打打分打到什么程度了,她说正在给第二批的土豆丝打分,再有十多分钟结束。 十多分钟,正好可以做完一个菜,于是叫老店师傅开始制作创新菜。 创新菜是这次比拼的重点,灶台上制作的师傅十分紧张,注意力非常集中,拿出平时做菜的几倍精神来进行制作。站在下面看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程度。 杨志军没在灶台上制作,而是站在煲仔炉前焗着他的砂锅。 来到他身后他都没有感觉,紧盯着砂锅,不时拿筷子翻动着里面的原料。那个认真劲儿就是给他一个美女都不会转移注意力。 渐渐的砂锅里飘出香气,他把鼻子凑上去闻闻,然后往里加入少许白酒,快速用筷子翻动,随着翻动酒精开始燃烧,这时候香味更浓。在酒精火焰快要减弱的时候马上扣上砂锅盖,小心的把砂锅从煲仔炉上端下来放到砂锅托上。 这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紧张的。 知道这个“剁椒三样”做完了,贴上厨师号,叫荷台端到传菜口上菜。 “紧张吧?”我笑着问。 “有点。”他擦了一下脑门上汗,笑着说:“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比上学考试还紧张。” “做的挺好。”我说。 “我自己感觉也行,这样做比干锅好,滋味浓,能吃住人。”他说。 我点点头,“你现在炒菜行,能叫师傅了。” “不行,照三哥差远了,还得修炼。” 看到曾经的小弟如今炒菜水平大进,心里挺高兴,还有点骄傲。 那边赵小军的“碧绿海参如意虾”开始装盘了。他听了我的建议,西兰花用蒜油拌的。海参烧的到火侯,但是芡汁稍微欠点儿,不理想。如意虾还可以,焖的是时候,红亮诱人。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菜能进前三。 十五分钟过去,老店师傅的创新菜全部制作完毕,从灶台上下来,粗粮师傅上灶台开始进行制作。 杜师傅站在后面,一脸严肃,比站在灶台上的师傅还紧张。 老店的师傅开始放松,站在后面看粗粮师傅制作。 整个厨房没人说话,只能听到风机声和煸锅拉动的声音。 特别注意刚才做土豆丝很好的那个微胖师傅,他做的是“土家焖茄子”。主料选用的是广茄,辅料是千目笋干、老火腿、腊鸭丁和东北萝卜干,这个创意挺好,焖出来的茄子应该很有风味。 李师傅做的是“老火肚头”,属于爆炒菜,也是黑龙江的一道传统菜,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太紧张了,站在那十分拘谨,和平时炒菜时的样子一点不一样,有些滑稽。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到他身后说:“晚上喝点儿,给你找个美女。” 他笑了一下。 “跟你说真的呢,不骗你。” 他稍微有点放松,知道我是在帮他,用手勺使劲的挥了一下,开始制作。 厨艺比拼比的不单是厨艺,还有心理素质。心理素质好的能把水平充分发挥出来,心理素质不好的连平时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不单是这样,在饭口忙的时候,每个师傅身后都会压着一堆菜,心理素质好得会不慌不忙把菜一个是一个的炒出去,并且还能分出哪个先来哪个后来的,按着先后顺序制作。心理素质差的一看身后压着那些菜,没等炒心里开始着急了,手忙脚乱的,看着挺快,其实很慢,还总出毛病,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再不就是把啥落下了,还得重炒。 李师傅开始来老店的时候就这样,后来一点点的改了不少,现在好多了。 粗粮还有两个师傅的菜很好,一个是“芥兰虾球如意扣”,一个是“小米鱼圆”。尤其是“小米鱼圆”,做得非常到位,有望冲击冠军。 我问做“小米鱼圆”的师傅姓啥,杜师傅说姓孟。我说不行咱俩儿换个海鲜师傅,他看看我说想都别想。这老杜,铁公鸡,只进不出,当初真不应该把草利贵和李师傅调过去。 第532章 圆满结束后 粗粮师傅的创新菜全部制作完毕之后,师傅们把灶台收拾干净,然后一起来到二楼大厅。 用十个方桌拼到一起的大展台上摆满了师傅们做的菜,最后上去的四道菜评委们正在品尝。 展台下面是观众席,老店和粗粮的厨房员工都坐在那看,小声议论着哪个菜好哪个菜不好。 师傅们上来之后都在展台后站着,心情紧张的盯着自己做的菜。 来到王总和陈经理跟前,小声问:“还有几道菜没打分?” 王总说:“还有四道。” “感觉怎么样?”我问。 “挺好,非常好。”王总小声说:“老爷子挺高兴。” 看到崔会计、老姨也在品菜,问:“崔会计和老姨也是评委?” “嗯,老爷子带来的。”王总说。 评委们品完菜,陆陆续续的回到评委席。 周晓梅走到展台前说:“请各位评委给十一号厨师的‘老火肚头’打分。” 是李师傅的菜,瞄了李师傅一眼,他是真紧张呀,脸都因为紧张有些红了,嘴角微微动着。没看到手,估计也纂成拳头了。 各位评委开始亮分。 “八分、八分、八分、九分、七分、八分、九分、九分、七分、七分、七分、八分。”周晓梅把分数报完,旁边的记分员快速计算,很快得出最终分数。 周晓梅报道:“十一号厨师的‘老火肚头’最终得分是七十九分。” 大家一片掌声。 紧接着后三道菜打分,“小米鱼圆”的分数是八十八分。 所有的菜品打分完毕,记分员开始统计每个师傅两个菜的总分数,统计完之后前三名就能出来,然后是填写证书和颁奖。这个过程得十分钟。 周晓梅大声说:“各位评委,参赛的师傅们,你们辛苦了!青花阁第一届厨艺比拼大赛的结果马上就会揭晓,请大家耐心的等上几分钟,记分员正在统计分数。” “今天好紧张,但是也好高兴,看到师傅们精心制作的每一道菜肴我都是味蕾大开,馋的口水猛增。再次谢谢每位师傅,你们辛苦了。想必你们在制作的时候一定非常紧张,现在我把一首轻松欢快的歌曲送给你们,送给今天百忙之中过来给我们做评委的每位嘉宾,送给青花阁所有的家人们!” 大家鼓掌。 周晓梅唱了一首“三百六十五个祝福”,歌声清脆,悦耳动听,大家一起跟着节奏打节拍,气氛一下子轻松欢快起来。 老姨坐在评委席上,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周晓梅,满眼的喜欢。自打认了周晓梅为干闺女之后,她是总长在老店,对周晓梅疼爱有加。每到吃饭的时候俩人都是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唠个没完没了。上两天还把周晓梅领到家里住了一晚,周晓梅回来跟我说原来老姨是一个人在滨海,和老公分居五年了。这个真不知道,估计整个公司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随着“三百六十五个祝福”的结束,分数也统计完了,王总把证书填上获奖者的名字,然后交给礼仪服务员,等着颁奖。 周晓梅拿着获奖者名单再次来到展台前。 “下面公布本次大赛三等奖获得者!‘老火肚头’十一号厨师,李风龙;‘土家焖茄子’十四号厨师,马志军;‘芥兰虾球如意扣’十八号厨师,王刚。有请三位获奖厨师上台领奖。同时有请公司执行总经理张总,天下美景总厨马厨,我们的忠实老顾客王大姐给获奖者颁奖。” 三位获奖师傅上台,三位颁奖嘉宾把证书和奖品送到获奖者手中。这时我才发现周总拿着相机在拍照。我说没看到他在评委席上呢,原来当场务记者了。 三等奖的获得者都是粗粮的,粗粮员工很兴奋,老店员工有点发蔫。 杜师傅脸上笑容满满。 紧接着是二等奖,获得二等奖的是赵小军的“碧绿海参如意虾”和粗粮孟师傅的“小米鱼圆”。 到此时我心里有底了,冠军保证是杨志军的“剁椒三样”。 不出所料,杨志军获得了冠军。 老店获奖人员虽然没粗粮多,但冠军是老店的,知足。 给杨志军颁奖的是老爷子,杨志军有点受宠若惊,和老爷子握手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手都在颤抖。 “杨师傅,祝贺你获得青花阁第一届厨艺比拼大赛冠军,请问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周晓梅带着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问杨志军,给杨志军整的一愣。因为在他之前的二等奖和三等奖获得者都没发表获奖感言,偏偏到他要下台的时候周晓梅叫他说两句,明摆着是她在趁机捉弄自己,于是恨恨的看了周晓梅一眼。 没办法,不能发火,只能说两句。 “没想到能拿到冠军,这是个意外。咱家高手如林,各位师傅做的都比我好,通过比赛让我学到很多东西,也感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后我会继续努力。”说到这他停顿一下,想想措辞,接着说:“感谢青花阁搭建的这个平台,感谢大家!” 说完之后鞠了一躬,然后下台。 大家一片掌声。 挨着我的陈经理说:“李师傅不应该调到粗粮去,要不然咱家得奖的是三个。” 明白她啥意思,对自己家只有两个人获奖有点耿耿于怀。 我说:“你是东道主,还想横扫大小奖项呀,冠军是咱家的就行。” 她说:“那也不想让粗粮得奖。” 此时她显露出小女人神态,倒是很迷人。 比赛到这个时候就算结束了,剩下是领导讲话。 先是评委代表讲话,讲话的是陈经理找的旅游局老领导。 “各位青花阁的同仁们,师傅们,晚上好。今天很荣幸当了美食评委。刚开始小陈找我过来当评委,说咱们青花阁举行厨艺大赛,叫我来尝尝哪个菜好吃,哪个菜不好吃。我想就是师傅们做几个菜,端上来叫我们品一品,尝一尝,然后说两句就行了。但是来了一看不一样,给了我两个没想到。” “第一个没想到是咱们家是一家滨海的民营饭店,举办的厨艺大赛一点不逊色电视台、公共部门有组织性举办的比赛,我们的会场布置,流程、评分标准,包括每个细节做的都很到位,我都不相信这是一家饭店举办的。进到会场之后,我就被咱家的这个正规程序给感染了,马上觉得不是来吃一吃尝一尝这么简单的事,是有责任在身的。” 他拿起打分牌接着说:“没想到咱们把打分牌都准备好了,对每道菜都有严格的打分标准,有严谨的记分标准,非常正规。之所以饺子好吃,菜好吃,生意好,是有道理的,因为做的每件事都是认真的,严谨的,被重视的。这让我不禁想到如果我们滨海每家饭店都能做到这样,我相信我们的餐饮业一定是滨海旅游业的一个亮点,是城市的一张名片。” 所有人鼓掌。 “给我的第二个没想到是咱们师傅制作的菜品。这么说吧,我不是美食家,但大菜小菜也吃了不少,多少也懂点。今天吃咱家师傅做的菜,非常好吃。我说的这个非常好吃不是为了评分说的,心里话,是真正的非常好吃。大酒店去过,鲍鱼鱼翅吃过,说实话那东西确实好,但是也贵呀,谁总吃也吃不起,也吃不饱。别人请客去吃了,回家之后还得吃碗大米饭垫补垫补。就想吃点家常菜,量大实惠,有滋有味的,接地气的,这才是老百姓爱吃的美食。没想到今天在这吃到了。咱们青花阁师傅做的菜,才是能吃到嘴里的,有滋味的,这才叫菜。”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道用砂锅做的,叫“剁椒三样”,听菜名我还以为和“剁椒鱼头”差不多呢,可是一打开砂锅盖就被飘出来的香味吸引了,闻着就想吃。我是第一个下手的,好家伙,好吃,就是普普通通的肥肠、肚头、爽肚,好吃!”说着还意犹未尽的咂了下嘴,接着道:“就这菜,在大酒店、卖鲍鱼鱼翅的地方百分百吃不着,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做。这才是真正的美食,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 “不多说了,我是咱家的常客,希望以后再有这事第一个喊我,我义不容辞的前来,也祝咱们青花阁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把咱们的饺子做出名,把地道的家常菜做出名。谢谢大家!” 下面一片掌声。 领导就是领导,讲话有水平。 最后是老爷子讲话。 “这次厨艺比拼举办的挺好,达到这样效果也是我没想到的。可以看出我们的工作没少做,大家对这次比赛非常重视,都很辛苦。” “看到师傅们做的菜,我对咱家的菜品非常有信心。我们举办厨艺大赛,获奖不是目的,能够互相学习互相进步,把我们的菜品质量提升上去,能够研发更多适合老百姓喜爱的菜品才是目的。咱们家从开业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从开始的一家店发展到现在的两家直营店,第三家店正在装修,再有两个月正式营业,同时我们还有一家已经开业的合作店。我们发展潜力非常大,远景也非常广阔。在发展的同时,需要许多手艺精湛、厨德高尚的厨师加入我们,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通过这次比赛,我看到咱家厨师的技术水平很高,有技术力量。每个师傅都认真对待自己的菜品,做得很好。如果我们每天正常营业的菜品能达到今天的水平就没毛病,咱们就是第一。希望师傅们认真研究,认真对待,保持住严谨的工作作风,把我们的菜品越做越好。” “这是我们家的第一届厨艺比拼,有第一届就有第二届,以后我们会定期举行,这次没拿到名次的师傅不要气馁,好好锻炼,争取下次拿到名次。在这里祝贺拿到名次的师傅,继续努力,再接再励,在工作中把手艺发挥出来,让自己的菜品得到客人的好评,客人的好评才是最大的肯定。” “我就讲这些,总的来说今天的厨艺比拼很成功,按着这个模式,前台也可以搞搞,我大力支持。” 老爷子讲完话之后大伙儿鼓掌,结束了这次活动。 陈经理找的四个评委没有留下来吃饭,王总找的四个总厨留了下来,都是厨师,我把杨志军,杜师傅李师傅、赵小军也叫着,在一起吃个饭,彼此认识一下,互相交流交流。 吃完饭已经十二点多了,回到寝室非常疲惫,有说不出的乏力。 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感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段时间确实很累,每天早上起来就到了饭店,一干就是一天,杜师傅在的话还能轻快点儿,现在啥都是我一个人得,有点忙不过来。 不禁怀念起刚来时的日子,那时候多好,只管炒菜,其余啥事不管,下了班就回寝室,再不就是和李师傅出去喝点小酒,日子是悠哉悠哉。现在当个总厨,钱挣的是比当厨师的时候多,但事也多了,一天天的这事那事不断,只要有点儿事就会找到我,还得站在灶台上炒菜,能不累吗? 这要是在家就好了,虽然累,每天下班能回家,到家能看到老婆孩子,有点啥话能和老婆唠唠,不至于这么累。 说实话,有点想林燕和儿子了,真想回家看看她们娘俩儿。 这个月底秋萍结婚,等她结婚的时候回趟家,在家多待几天,好好陪陪她们娘俩儿。 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慢慢坐了起来,拿着脸盆、毛巾、牙具去水房洗漱,洗漱完了好回来睡觉。 往水房走的时候感觉脚底下没根儿,轻飘飘的,身子还有点发晃儿。心里说怎么这么虚呢?也没淘气,不可能这么虚呀。 准是累的,早上七点起来,一干就是一天,到晚上十二点睡觉,中午休息俩小时,有时候还休息不了,将近工作十五个小时,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实在不行早上就不去验货了,让王亚信一个人负责也行。 进了水房之后先刷牙,刷到一半有点恶心,往外吐了一口,吐的时候感觉不对劲,嗓子眼热,发咸,和上回往外吐血的时候一个感觉。 吐出来一看,真是鲜血。 紧接着又是一口。 第533章 病倒 一共吐了三口血。 这次吐血没像上次那么害怕,因为知道咋回事了。大夫说我这是累的,支气管开始扩张,肺部和气管的毛细血管破裂,导致出现吐血现象。当时叫我少抽烟,少喝酒,因为人得了支气管扩张之后不去根儿,吃消炎药,打消炎针能够好,不会再吐血,但是病根儿已经坐下了,以后要是不注意,工作量大,休息不好,再加上过度的饮酒吸烟还会犯病。 这是犯病了。 当时大夫还说,吐的是鲜血还行,是毛细血管破裂,如果吐的是黑血,或者吐的血里有血块,就不是毛细血管破裂,而是肺癌。 看看吐的是鲜血,放心不少。 瞅着腥红的血出了会神,问自己这么拼命有用吗?刚三十多岁,身体造成这样,等老的那天可咋整?但是不干行吗?一点儿家底都没有,孩子还那么小,房子也没有,必须得干。 人呀,这辈子不易,不活着拉到了,活着就得干。 安慰安慰自己,洗漱完毕,回到寝室睡觉。 第二天早上没起来,身上发烧,浑身滚热滚热的,一点力气没有。手心都滚热,手指头往一起攥的时候都费劲儿。 知道自己这是病了。 看看时间正好七点,给王亚信打个电话,告诉他高烧,去不了了,要他自己检斤验货,同时看着点儿厨房,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想给鲍鹏打电话叫他起来去给买点儿药,但是刚七点,他睡的正香的时候,先不打扰他,八点的时候再打,那时候他也醒了。 躺在床上动弹都费劲儿,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睡也睡不实在,四十分钟过去,睁开眼睛,给鲍鹏打了电话,很快他跑了过来,看我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问:“师傅,病了?” 我说:“嗯,高烧,你去给我买点药。” “师傅,看你挺严重,送你去医院吧。”他说。 “不用,买点药就行。”我说。 然后告诉他要买的药,他转身走了。 对厨房有些放心不下,给赵小军打了电话,叫他看着点,有啥事给我打电话。然后又给王总打个电话,向他请个假。 好好的歇一天吧,病休也是休。 过了半个小时,鲍鹏没回来,马淑丽拿着药和早餐来了。 “你去买的药呀?”在床上支起半拉儿身子问。 “嗯,鲍鹏下楼的时候碰着我了,我今天休息,问他干啥去,他说给你买药去,你病了,我正好没事,叫他上班了,我去买的,顺便带了点早餐。” 她把药和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热水壶晃晃,里面没水,她说:“我先去打点水。”说完拿着水壶走了出去。 勉强从床上坐起来,把大裤衩和半袖穿上,她是个女的,总不能穿着裤头,避免尴尬。 她把水打回来烧上,然后麻利地把早餐摆好。有小米粥,咸菜,馒头,鸡蛋。 “先喝碗粥,吃个馒头,然后再吃药。感觉咋样?听鲍鹏说高烧。”她问。 “嗯,发烧,浑身没劲儿。”我说。 “是不是感冒了?”她问。 “不是感冒,有炎症。”我说。 “烧的厉害不?” “现在退下去点儿了。” 她看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道:“赶紧把饭吃了,然后把药喝了。”说完拿着脸盆和毛巾又走了出去。 没感觉饿,但是得吃点儿,不吃东西不行。端起粥喝了一口,嘴里没滋味,夹口咸菜,嘴里有了咸淡,感觉好点儿,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慢慢嚼着。 不一会儿马淑丽回来,把脸盆放下,毛巾已经投好了,递给我说:“擦擦脸,精神精神。” 拿着毛巾擦了把脸,继续吃馒头喝粥。她把鸡蛋扒了皮,放到粥碗里。 “把鸡蛋吃了。”她说:“人有病都不爱吃饭,但不吃饭不行,没抵抗力,病好的慢。” 吃了一个鸡蛋,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粥,感觉身上有了点劲儿,不那么虚了。 “先坐在那倚一会儿,然后把药吃了。”她说。 “嗯,谢谢你了。”我说。 “少说话,瞅你有气无力的,还假装跟我客气。”她白了我一眼,然后问:“咋还突然发烧了?哪有炎症?” 我指了指胸口。 “胃呀?”她问。 “不是,肺,气管。”我说。 “那还抽烟?赶紧把烟戒了。”她说。 她一说烟,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抽烟的感觉,立时咳嗦一下,嗓子眼有点热,紧接着就是嘴里发咸,知道血上来了,马上找桌子上的餐巾纸。她把餐巾纸递给我,一口血吐了出来,殷红殷红的。 “啊——” 她看到吐血,吓的啊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把蘸了血的纸扔进垃圾桶,拿起水杯漱漱口,然后对她说:“没啥事,毛细血管破裂。” “那还成口的吐血?”她回过神来,不相信的问。 “我这是支气管扩张,气管一有炎症就这样。”然后用手比划着,“气管本来这么粗,现在有炎症了,厉害了,开始扩张,它一扩张毛细血管就开始破裂,然后就出血,知道了吧?” 她不相信我的解释,说:“咱们还是上医院吧,都吐血了。” “不用,上回去医院了,大夫就这么说的,吃点药消消炎就没事了,不是啥大病。”我说。 “上回?上回是啥时候?”她问。 “去年过小年的时候,那几天累,加上刚当总厨,一天事多,一着急一上火就得了这病。”我说。 “我咋不知道?”她问。 “我谁也没告诉,告诉你们该害怕了,吐血,怪吓人的,知道的拉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不好的病呢。”我说。 “咱们还是上医院看看吧,别在寝室躺着,瞅你吐血我心都提溜着。”她说,脸上很是焦急。 我说:“不用姐,上医院也是叫吃药,药都买回来了,吃药就行,没啥事。” “不行,不能听你的,都吐血了,太吓人了,还是上医院保险。”她说着拿起电话要打,准备叫人过来把我送到医院去。 “姐,真不用。”我马上拦住她,“我还拿这事骗你,要是严重我早就上医院了,还能这么老实的待着?我比你惜命。” 她把电话放下,将信将疑的问:“现在感觉咋样?疼不?” “不疼,就是高烧,现在吃完饭好点了。”我说。 “真不用去医院?” “真不用。” 她看看我,还是不放心,说:“你可别硬撑着,不行咱们不干了也得看病,病这玩意儿耽误不得,越早治越好。” 给她一个放心地笑容,说道:“放心吧姐,不是啥大病,就是支气管扩张,常见病,这病得上了不去根儿,累点儿,一着急上火就犯,往外吐血,瞅着挺吓人,其实啥事没有。” “你可别骗我——”她说。 “骗你干啥,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我笑着说。 “那赶紧把药吃了。” 她是关心我的,如果不关心也不会那么紧张着急。在外打工有个人关心感觉心里热乎乎的。 她越来越像赵姐,当初赵姐就是这样。 吃了药,躺在床上,她在床边坐着看我。 “姐,你不休息吗,我没事,不用陪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出去溜达溜达,今天还挺好的,大晴天,逛逛。”我说。 “净说傻话,你这样我出去逛去,有心肺没?”她瞪了我一眼。 “主要我不是没啥事吗。”我说。 “你说没事就没事?那可是往外吐血,一口一口地,人身上总共刚多少血。” “也不是总吐,吃药把炎症消了就没事了。” “现在还烧不?”她问。 “烧,但不厉害。”我说。 她伸手摸摸我的额头,马上说:“还不厉害,滚热滚热的,别说话了,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我把毛巾投了,给你擦擦。” 她去水房投毛巾,我闭上眼睛。 吃完饭的时候就感觉又烧上了,现在有点厉害,睁眼睛都觉着难受。 她投完毛巾回来,把叠好的毛巾放到我的额头上。 一阵凉意上来,舒服不少。 眼睛还是不愿意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发烧的人爱睡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不那么热了,应该是退烧药起了作用。睁开眼睛,看到马姐还在,坐在凳子上看书呢。靠窗户的衣挂上晾着刚洗完的衣服——在我睡觉的时候她把我的衣服洗了。 “醒了?”她看我醒了,笑着问。 “嗯。” 她拿手在我的额头摸了摸,然后说:“不那么烫了,药起作用了。”然后把水杯拿过来递给我说:“喝点水,高烧多喝点水,刚晾的。” 喝了半杯水,感觉好点,但是身上没劲儿,动动哪都酸,还疼。 她拿出一个体温计给我。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到药房买的,夹上,量量体温,看还烧不。”她说。 “还是有个姐好。” 把体温计夹到腋窝。 “你不是有病了吗,还正好赶上我休息,要不然也管不了你。”她说。 “你这休息是白休了,啥也没干,净照顾我了。”我有点过意不去。 “以后再休呗,现在包饺子的人够,还多呢。” “有点不好意思。” “竟说那没用的,你病好了比啥都好,省的担心。” 我笑笑,过了一会儿,到五分钟了,把体温计拿出来,她接了过去,仔细地看着。 “三十七度一,还是烧,咋还退不下去呢,再吃片退烧药。”她有些着急。 又吃了一片退烧药。 第534章 养病一天 到了下午六点,高烧终于退了。 不烧了,精神不少,眼睛也睁开了。就是浑身没劲儿,烧了一天,各个关节、骨头节都酸疼酸疼的。 在床上躺了一天,马姐守护了一天,十分感激。 “姐,你也回去歇会儿,我这没事了。”我坐起来说。 “不累啥,也没干活。”她把落在眼前的头发抿到耳后,问:“饿了吧?想吃点啥?” “不咋饿,也不知道吃啥。”我说。 “有病人得吃饭,越不吃饭越不行。在这不方便,啥也没有,这要是在家我给你擀碗面条吃。” “这就够麻烦你了。” “麻烦啥,我不是你姐吗,再说了,谁还不有个头疼脑热的,有病的人都心娇,看着平常日子没啥,一有病就想家,就想身边有个人此伺候。”她说,紧接着笑了,“以后我有病的时候你伺候我。” 我说:“好,保证的。” “你自己在屋待着,我出去转转,看有卖手擀面的吗。”她说着往外走,想喊她不用去,估计不叫她去她也会去,就没吱声。 马姐是个善良的女人,有着北票女人的质朴贤惠,居家过日子是一把好手,贤妻良母。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一直相信好人必有好报,像母亲说的,老天爷到啥时候都是睁眼睛的,好人到啥时候都会好。 马姐在饭店人缘也好,是厨房里的老大姐,每个人都很尊敬她。这个尊敬是用她的人品换来的,脾气好,温柔善良,从不跟人发生争执,干活任劳任怨,脸上总是挂着叫人心暖的微笑,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谁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在面点蒋亚军是老大,管着大伙儿干活,很有威信。除了蒋亚军之外还有另一个老大,就是马姐。她就像家里的大姐一样照顾着所有的姐姐妹妹,谁委屈了会找她唠唠,谁难受了会往她跟前儿靠靠,谁不高兴了也会跟她撒撒气,她都是笑呵呵的照单全收。厨房小孩儿工作服上的扣子掉了,第一个找的就是马姐,笑嘻嘻的把衣服往马姐那一放,然后说:“马姨,帮我缝下扣儿——” 方林和鲍鹏,关平和李燕他们处对象,有点啥事都会找马姐,什么都不背着她,把她当成介乎家长和知心大姐对待。上两天赵小军在家和媳妇闹矛盾了,上班之后也找马姐唠,马姐也会唠,慢声细语的,不一会儿把赵小军给唠明白了。 马姐长得漂亮,毕竟以前是商店的售货员,那个年代长得不好看是当不上售货员的。她和王红站在一起,王红没有她漂亮,只不过王红会打扮,能化妆,加上个高,看上去比她漂亮。如果她也化化妆,打扮打扮,十足的美女一枚。有一点王红没法跟她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骨子里的温柔与善良,叫人亲近,叫人舒服。 和马姐在一起感到很自然,没有拘束感,不会想到其他方面上去。如果和别的女的在一起,会想到男女之间的事情。 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看到漂亮女人也心动,脑子里也有和人家睡一觉的念头。只不过控制着,叫自己别犯错误。 是有机会和女人发生关系的。拿那次送陈经理回家,完全可以在她家住,她也会接受我,只不过没有那么去做。没去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不敢,从来没和林燕之外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和女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在阜新和郑佳琪的那次,还是在两个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只是睡了半夜觉,没有别的。第二是对陈经理只是欣赏,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庆幸能够把持住自己,如果总厨和经理发生关系,性质就变了,对工作肯定有影响,也会成为员工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如果我未娶她未嫁,又是一回事,将不是话题,而是一段佳话。 经常看到一些报道,说某某高管和属下女同志搞男女关系,拥有地下情人。人一旦拥有权力,带来的是私欲的膨胀和资源的扩充,这个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里还拥有资源,很容易犯错误。不说高管,拿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总厨,管理着六十人,还是个私人饭店,就这样也有一些权力,不是说什么生杀大权,但解雇一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从中可以体会到,如果我不是总厨,绝对没有送陈经理回家的机会,王红也不会到我屋里喝酒,周静也不会请我喝酒。如果我色一点,能跟她们发生点啥,这是肯定的。 要不是总厨,这些事都不会有。 所以还是控制好自己,好好做人,实在憋不住想女人可以去找周兰,她资源丰富,只要不犯法就行。当然,去找的时候先摸摸口袋,里面的钱够不够。 马姐跑了好几家,终于买到了手擀面。 “赶紧的趁热吃。”她把面条放在我面前,从口袋了还掏出一头大蒜,想的真周到。 “你也吃。”我说。 她一边扒蒜一边说:“再买不着就不买了,回饭店我自己擀去。”扒好一瓣蒜瓣递给我,“现在家家饭店都是切面,切面不好吃,没有手擀的好,还是这手擀面吃起来有面条味儿。” 我说:“咱们北票人爱吃面条。” “嗯,我爱吃,要是荞面条更好了。”她说。 “有数的,荞面条鸽子卤,一浇到底。” “我不爱吃鸽子卤,爱吃酸菜豆腐卤,有咸淡儿。” “说的我都馋了。”我笑着说。 “等啥时候不干的,回北票,你上我家,姐给做荞面条,跟你说我擀的荞面条老好了,还会波面。”她说。 “是吗?我最爱吃的就是波面,每年回家都到我大姐家吃一顿,就我大姐会波面,剩下几个姐姐不会。”我说。 说起老家的美食不禁回味,有立马想吃的冲动。 波面是北票赤峰一带特有的面条,最出名的是敖汉旗,那里的波面最好吃。 一碗面条吃完,神清气爽,感觉身上有了力气。 马姐把桌子收拾完拿出体温计给我量体温,还好,三十六度五,不高烧了。又吃了一片退烧药和三个管炎症的胶囊。 “明天再休息一天,好利索再上班。”马姐说。 “不用,好差不多了,明天上班。”我说。 “上啥班上班,钱又不是一天挣的。” “没啥事,上班我也不炒菜,现在厨师够用。”我说:“你不知道姐,厨房现在不稳定,王亚信说话没人听,我不在没人管,这帮小子,没人看着不行。” “没啥事呀,厨房这些孩子挺听话,都叫你归拢出来了,你不在他们干得更好,就怕给你丢脸。” “那也不放心,上班也不干活,看着点,再带带王亚信和赵小军,月底我外甥女结婚,得回去一个星期,先把厨房整好了,要不然回家也惦记着。” “咱们北票人干活就是实惠,到哪都实心实意的,不会偷奸耍滑。”她笑着说。 “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从小就这样,改不了,凭良心作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说。 “晓梅干活也实惠,瞅她现在把二楼管得多好,服务员都听她的。” “她还行,是个管理的料儿。” “她比你还大一岁,该找对象了。” “该找是该找了,但不好找,她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比她次的她看不上,比她强的不一定要她,相当的不是二婚就是离异的。也不知道她咋想的,看不出着急来。”我说。 “是呢,我问过她咋不找对象,就跟我说没碰着合适的,不着急。那大了还不着急,她爸她妈在家不得咋着急呢。” 马姐一脸替人着急的表情。 “当爹妈的哪有不着急的。”我说。 “我都替她着急。” “还着急人家呢,你也该找个人了。” “我找啥人?这辈子这样了,真要是找也得等小华结了婚再找,现在不能找,也没省思那事。” 我看着她,傍晚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一半落在她身上,光线中的她柔美,安静。 “姐,你和周晓梅你俩儿走在大街上,都分不出谁大谁小来。” “我哪能和晓梅比,人家那是年轻漂亮,我是啥,四十五,老太婆了。” “你可不是老太婆,看上去顶多三十五。” “我看你这是病刚好点,返阳了。” 她笑了笑,接着说:“姐年轻的时候长得还行,挺好看,有挺多人追呢,现在不行,小华都二十一了,你说我能不老吗?人哪有不老的。” 我说:“你现在是最美的时候,只不过自己没发现,女人四十一枝花,知道不。” “还花呢,早没了,就剩下花枝了。” 和马姐唠嗑儿挺愉快,都是家里嗑儿,还是老家话,听着特别亲切顺耳。快到八点的时候她回去了,说一会儿员工下班会有人来看我,她在这不好。 马姐走了不一会儿员工下班,最先过来的鲍鹏,然后是杨志军和于文学。他们仨坐了一会儿,我问问厨房的情况,他们说没啥事,一切正常。 他们仨走后周晓梅过来了,问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她说今天不算太忙,客人走得早,听说我病了,过来看看。 “今天老爷子上饭店了,可能是找你,听说你病了就没找。”她说。 “知道找我啥事吗?”我问。 “不知道,就知道找你。”她说,然后道:“王总今天找我谈了,准备叫我到新店去。” “是吗,想去吗?”我问。 “不想去,在这多好。” “王总叫你去也是他想调新店去,叫你过去给他当副手。”我说:“新店啥样还不知道呢,我估计得雇个总经理,人家总经理来了得带自己的经理和厨师长,用不着咱们。” “我估计也是,再说我也不愿去。”她说。 “你没问问老姨,她想不想叫你去?”我问。 “没问,她的意思也是叫我在这,话里话外能听出来。”她说。 “先不用想那些,月底我回省城,你回去不?” “我跟王总跟陈姐说了,陈姐给我假了,王总说他考虑考虑。”她说完之后撇撇嘴,“我还不知道他,我走了他就得累,不愿意让我走。” “你没在服务员里培养一个能替你的?”我问。 “倒是有一个能行,挺机灵的,看吧,现在就让她管呢,我再带带。”她说。 “得给自己培养一个接班人,到时候能走开了。我现在就得重新培养一个,杜师傅调粗粮去了,挺缺手,草利贵也调走了,现在挺累,也上火,要不然不能病倒。” “小叔,没必要那么拼命,你病了能咋的,遭罪的是自己,人家该咋得还咋的。再说离家这老远,我小婶还不在跟前儿,病了连个人伺候都没有。” “今天马姐休息,她照顾我一天。”我说。 “马姐好人。”她说,然后笑道:“咱们北票人都实惠,我还说你呢,我也这样,马姐人更实惠,对谁都好,没坏心眼儿。” “嗯,北票人实惠。” “马姐在我跟前儿总叨咕你,我知道,她喜欢你。” “我高烧你也高烧呀。” 第535章 菜品上桌就没解释机会 现在厨房可以不用我炒菜,厨师够用。东北菜这边有杨志军,王师傅,李海才,张志成和一个尾锅,还有两个实习的,我从灶台上下来,叫实习的上去炒菜。 不炒菜,消炎药总吃着,支气管扩张半个月就能好。但是不能去根儿,以后再累着,加上着急上火还会犯,只能是自己多注意点了。 王总看我上班,问我好了没有,告诉他好了。他说老爷子昨天来了,找我商量事,看我没来说今天过来。我问他知道商量什么事吗,他说不知道,应该是新店的事。 “我估计老爷子准备把你调到新店去。”他说。 “不能,新店档次高,面积大,他得找个有经验的总厨,我经验不足,还没做过高档饭店,管不了。”我说。 “老谭太谦虚了,你管新店啥事没有。”他说。 “差远了,半斤八两自己知道,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四十以后吧,那时候能管理。”我说。 对于新店厨房没啥想法,如果没当老店总厨还行,能有点想法,现在心思都在老店厨房,对新店没兴趣。尤其还是新开业的店,已经开业过几家店,对开业非常了解,累人累心,没十足的把握不去给饭店开业,容易倒在里面。 来滨海一年多,厨师界的朋友认识不多,没有什么人脉。要把新店那么大的店面开起来,不单是管理能力问题,还需要有广泛的人脉资源,能缺啥人找啥人,不缺腿。如果在省城没事,朋友多,能够及时调动人手,在滨海不行,咱得承认,在滨海厨师界还是一个新人。 虽然可以在省城往这边调人,但是海鲜这块儿必须得在滨海找,加上将近五千平米的店面,不是说菜品做好了就能做起来,需要前台后厨配合好才行,营销这块儿占很大比重,我没有营销这方面的人员,不敢轻易出手。 拿老店来说,将近两千平的营业面积,现在的生意平均一天四万块钱,难道全是因为菜品好吃吗?显然不是,厨房菜品做的再好,前台服务跟不上也是白扯。在这方面得说我和陈经理配合的好,没有任何矛盾,人合心马合套,才会有这样的生意,要不然也和去年一样,一天三万多块钱。 不去新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和老爷子对新店的经营理念不同,他准备把新店打造成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店,我认为新店既然卖饺子,应该做成和老店一样的饺子馆,只不过是面积大点而已,可以打造成滨海最大的饺子基地。理念不同,在合作、沟通上自然会出现分歧,难免会发生争执,最后还得听他的,犯不上。 加上对自己非常了解,有自作主张的行为,调到新店,万一哪天犯病又自作主张了,面临的可能是下岗,得不尝试。 知道王总话里的意思。他、张总,都想调到新店当总经理。现在张总在粗粮抓全面工作,成绩不算理想。他在老店抓全面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卖钱额不断上升,还成功的举办了厨艺比拼大赛,成绩不错,对调到新店当总经理的希望很大。如果他调到新店,厨房这块必须找个和他能配合好的总厨,而我是他的首选。 这只是他的想法,我感觉不可能,至少暂时不可能。老爷子会找一个有能力的新人当新店总经理——不惜重金。 不想考虑这些事,费脑袋。 来到二楼厨房,先到凉菜间看看。 李明娟正在磨片刀,看到我进来问:“总厨,病好了?” 我说:“好了。” “没多休息一天呢?” “没啥事,在床上躺着也难受,还不如上班呢。” “敬业,向总厨学习。” 孟宏伟在切青笋丝,冲我笑了一下。 “听说昨天喝酒去了?”我问他。 “没有,老大你别听他们瞎说。”他说。 “和周静去的?” 他听我说出周静,马上老实了。 “没喝多少,一人两瓶,喝完就回去了。”他小声说。 “不喝多就没事。” 问李明娟最近凉菜卖的咋样,她说挺好,差不多能够完成销售任务。我说那就好,努力加油。 从凉菜间出来到调馅间看看,路过剁馅间的时候王红正在切韭菜,看到我笑着点下头。今天她出奇的没有化妆,看着还有点不自在。 高师傅正在调大馅,给新店培训的调馅师傅在一旁看着,他看到我冲我点点头。 我问他:“来一个月了吧,就知道你姓王,还不知道叫啥呢?” “我叫王立新。”他说。 “我有个小学同学就叫王立新。”我说,然后问:“怎么样?能独立操作吗?” “还不行,上劲儿的时候还不到位,上到半道就没劲了。”他说。 我说:“得常练习,上劲儿是个功夫,不是一天两天炼成的。” 他点头说是。 高师傅给饺子馅上完劲儿,把粘在手上的肉馅往下刮。 我问高师傅:“他现在学煸馅了吗?” 高师傅说:“也学了,昨天老爷子来说煸馅在咱们这边往新店配送。” 我说:“那挺好,能保证质量,要不然一个人煸馅一个味儿。” 高师傅笑道:“以后得累了,看老爷子意思大馅也准备在这边配送。” 我说:“大馅配送也行,再给你配个人。” “配个人还行,要不然忙不过来。”高师傅说。 要保证饺子质量,尤其是饺子馅的标准统一,配送是正确的。现在郑佳琪的小酒馆饺子馅就是配送,不但饺子馅配送,连饺子面都是统一配送,所以她家的饺子在阜新一直是第一。 和高师傅又唠了两句,然后来到面点操作间。 “老舅,你好了?”方林首先问。 “好了。”我说。 “听说你病了,我老惦记了。” “惦记我没看我去。” “鲍鹏不去了吗,我家出个代表得呗。” 小丫头牙尖嘴利,逗得大家哈哈笑。 有五个在学包饺子的,问蒋亚军:“蒋姐,昨天又来两个饺子工?” “嗯,粗粮那边送过来的,下午还来一个,王亚信媳妇。”她说。 “王亚信媳妇?多大岁数?”我问。 “和王亚信同岁,五十二,听说他家孩子也来,给老爷子开车。” “噢。”我点点头。 “你过来总厨,跟你说个事。”蒋亚军叫我。 和她来到操作间外面。 “总厨,王亚信媳妇来了之后你一定把她整到新店去,那人不好,嘴碎,爱打小报告。” “你们可是亲戚。”我有点纳闷,“那样吗?” “亲戚也见不上她,我们两家不咋走动,来了你就知道了,我怕她把咱家这些人都整走了。” “不至于吧。” “还不至于?听我的,一定把她整到新店去,那人不行,不合群,还爱讲究人,总觉着自己比谁都强似的。” 我说:“行,来了之后我看看。” “记着,千万别留在咱家。”她又嘱咐一句。 蒋亚军人很正,不是背后说人的人,能够这么说王亚信媳妇,估计王亚信媳妇确实不咋地。王亚信和老爷子是表连襟儿,那么王亚信媳妇和老太太是表姐妹儿,属于皇亲国戚,还真有些不好弄。 不管那些,等来了再说。 中午饭口的时候站在后面看师傅们炒菜,张志成在我灶台上操作,正炒着的是“农家炒干菜”,他感觉炒到时候了,准备出勺装盘。 “等一下。”我拦住,把筷子给他,“你尝尝。” 他夹了一根干豆角尝完说:“行呀。” 我说:“你再炒三十秒,撒点十三香,然后尝尝。” 他把煸锅放回炉眼,往锅里撒了少许十三香,又炒了三十秒,然后尝了尝,惊喜地说:“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这回装盘吧。”我说:“记着,炒菜一定要炒到火侯,差一点都不行,炒菜不是炒熟了,而是炒好吃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装盘。 来到杨志军身后,他正在制作“蛋黄焗南瓜”,已经到了最后步骤。右手捏着白糖,左手翻动煸锅,随着翻动随着往里撒糖,糖全部撒完之后,右手拿起手勺,快速搅匀,然后回身出锅装盘。 看到我在身后站着,说:“三哥,尝尝,看看行不?” 我说:“不用尝,看着就合格。” “现在的南瓜做着非常舒服,都是新鲜的,效果好。”他说。 “嗯,现在南瓜新鲜,吃着好吃。”我说。 他出完勺,回身刷锅准备做下一个菜。 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饭口开始接近尾声。来到传菜口,传菜部的小伙儿看我过来,刚才还是打闹着立时停了下来。 “小心点,别摔着。”我笑着说。 他们尴尬的笑笑。 打荷的把一盆“毛血旺”端过来,上面的红干椒段红亮红亮的,蒜蓉白色的,一看就是最后一步浇红油的油温没到,根本没达到激香效果,叫打荷的端着一起回去。 李海才看到我叫打荷的把“毛血旺”端回来,有点紧张。 “知道啥毛病吗?”我问。 “油温低了。”他红着脸说。 “明知道油温低还往上浇?”我有点来气,声调提高。 “着急了。”他小声说。 “把红干椒和蒜蓉检出去,油打出去,重新浇。” 他和荷台拿着筷子往外捡辣椒段和蒜茸。 我说:“警告一次。记着,菜品只要上桌就没有解释机会,所以在上桌之前必须做到标准。” 第536章 内部协议 王亚信媳妇下午没来,我问王亚信,他说家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处理完了和儿子一起过来。我倒是想见见他媳妇,看看到底是个啥样人。 晚上刚忙完,老爷子过来了。 我俩儿在包房聊天。 “上回咱俩儿不是探讨积分管理了吗,今天咱俩儿再探讨探讨。”老爷子说。 “好呀,探讨吧。”我笑着说。 “按你说的给员工积分评级,相应的级别拿相应的工资确实挺好,这个得细点研究一下,不能着急,标准定完了不能改,就得按着执行了。”老爷子说。 “是,定完了就不能改。” “现在员工不是缺吗?咱们先解决眼前问题,把现有的员工稳定住。” “是。”我点点头。 “我拟定了一个内部协议,你看看,准备先按着这个执行。” 老爷子拿出一个打印好的协议递给我。 协议上一共十二条,主要内容是员工需自愿与饭店签订协议,协议期限为一年,凡是签订协议的员工自协议签订之日起,工资自动上调二百块钱,同时享受每个月三天带薪休息,每个季度发放洗衣粉、香皂、牙膏、牙刷、固定浴池澡票。 签订完协议之后,工作未满一年,自己辞职不干,每个月多发的二百块钱饭店会一次性扣回。如果是因为不可抗因素辞职,比如病重,失去劳动能力,这种情况多发的二百块钱不扣回。当员工工作满一年,协议期满,可以续签协议。如果是饭店辞退协议员工,多发的协议工资不予扣回。 看到这个协议明白两个意思。第一老爷子不准备实施积分管理;第二准备给员工涨工资,增加福利,但是有条件限制。 这个协议对现有员工来说有好处,签了协议直接涨二百块钱工资,还可以享受每个月三天休息,每个季度还有福利发放,前提是必须签协议。 对后招来的员工来说应该没啥关系,拿服务员来说,现在服务员的工资普遍是一千五,有的饭店已经给到一千六了,老店的工资是一千三。如果过来应聘的服务员一看基本工资是一千三,想要挣到一千五还得签协议,必须保证工作满一年才行,半道走了多发的二百块钱还会一次性扣回去,大部分不同意,会转身就走。 老爷子把这个协议给我看,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是准备执行。既然准备执行,我不能反对,说:“协议挺好,可以执行。” “咱家员工工资比较低,一起涨工资是可以,但是涨完了干不到两月走了,还得找人,没办法,这也是下策。” 老爷子说的是实际情况,对现有员工来说工资低员工离职,到工资高的地方去干。工资涨上去了,干的不高兴也会离职,因为在工资上没有优势,除非是特别高。签订协议能有个约束性。 “我担心一个月休息三天能不能行,万一人手不够咋整?”老爷子问。 我说:“忙的时候规定不能休,给加班。” “那样工资压力就太大了。”老爷子说:“咱们这是普遍给员工涨二百块钱,粗粮、老店加一起三百个员工,一个月多拿出六万,一年就是七十二万,如果再增加加班,能突破一百万。” “那也没办法,工资不涨肯定不行。只能是提高卖钱额,每个店每月增加三万块钱开资,卖钱额就得提升十万,现在老店能达到这个水平,每个月比去年同期上涨十万块钱,不知道粗粮啥样。”我说。 “粗粮还和去年一样。”老爷子说。 “老领导,人员工资保证是控制不住,只能往上涨,咱家不涨别人涨,到时候更招不上人。等三天休息也是大势所趋,现在和咱家一个档次的饭店都是每个月休三天,上回咱们厨艺比拼时来的那四个总厨,他们家家都是休三天。”我说。 老爷子思索一下,说:“把陈经理和王总叫来,听听他俩儿意见。” 陈经理和王总来到包房,拿起协议认真的看着。 “这个协议是双向的,咱们保证员工的开资和福利,员工保证在咱们这的工作时间,我看挺好。”王总看完说。 “三天休息,能休过来吗?”陈经理问。 “那得问你。”老爷子说。 “够呛,现在一天休息,忙的时候人还不够用呢,三天根本休不过来。”陈经理说。 “现在家家都是三天休息。”王总说。 陈经理说:“三天休息也行,加人吧,人多能休过来。” “你前边现在多少人?”老爷子问。 “六十三个,你给我的编制是七十人,现在还少七个人,招不上来。”陈经理说。 “工资往上涨了二百,应该好招了。”王总说。 “涨二百也不好招,别家服务员工资早就一千五了,咱们这才涨,和人家一样,不算高,到咱家还得签协议,不签协议还是一千三,保证不愿意上咱家来。” 陈经理实话实说。 老爷子问我:“老谭,你们后厨缺人吗?” 我说:“暂时不缺。” 老爷子对陈经理说:“缺服务员招服务员,想办法解决,不但你这缺,粗粮也缺。” 陈经理说:“同样招服务员粗粮比老店好招,我建议老店涨三百,要不然不好招人。” “涨三百是不可能的。”老爷子说:“招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办公室也帮着招,招到之后可你们老店先来,然后再给粗粮。” 陈经理笑了,对老爷子说:“领导,这话你可得跟办公室的说,我们说不好使,人家办公室就在粗粮那,招到人先可着粗粮来,等到我们这啥也没有。我都给办公室打多少电话了,一个人也没给招来。跟你说领导,我可是听说粗粮压根儿就不缺人,满编。” “谁说的不缺人?别听那些小道消息。”老爷子不满的说。 陈经理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哪是小道消息,他们自己人说的,老爷子你就向着粗粮,啥好的都给他们,老店就和不是这家人似的,啥也捞不着。” 老爷子皱皱眉,说道:“对你们老店还不好吗?我听说现在采购卸货都是先给老店卸,老店卸完了才去粗粮。” 我说:“主要是老店每天卸货的员工来得早,采购车到了能及时卸货,不用等着。” “都是自己的店,不能有偏有向。”老爷子说。 “老爷子,我可是听说了,粗粮孟经理每天上下班,要是打车的话打车费都给报销,我上下班还打车呢,没听说给我报销。”陈经理说道。 这个情况真不知道,但是孟经理的工资比陈经理高是肯定的。想必陈经理说打车费应该是间接的说工资的事,只不过她不该这个时间提。 “胡说八道。”老爷子沉声道,很是气愤。 看老爷子生气,陈经理不说话了,一脸的不高兴。 包房里气氛有点尴尬,还带着些紧张。 四个人谁也不说话。 尴尬紧张的局面总得有人打破。 把协议拿在手里又看了一遍,我说:“这个协议先在厨房开始签,提个建议,在签的时候把第一季度的福利准备好,谁签了当场发放,直接兑现承诺。还有就是三天休息的事,个人观点,赞同三天休息,如果当月休不完,不能转到下个月休,按加班计算。员工休息由部门主管安排,安排到谁谁休,不休息不算加班。只有在接待任务忙的时候,黄金周、节假日,需要加班的时候按加班计算。这样,在人员满编的情况下三天休息能休过来。或者咱们可以硬性规定,每个员工每个月只允许有一天加班。这样能控制住加班数量,减少不必要的开资。” 看我说话了,王总接着说:“我也赞同三天休息。” 陈经理没说话。 老爷子脸色缓和一些,说道:“先把休息调整到两天,没意见吧。” 王总说:“我没意见。” 老爷子把目光转向我,我举了下手说:“同意。” “你呢?”老爷子看向陈经理。 陈经理和老爷子离的很近,俩人面面相视。老爷子一脸严肃,陈经理一脸委屈,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陈经理鼓起了腮帮子,本来微胖的脸再鼓起腮帮子显得非常滑稽。 “啥都拿我们老店开刀,我和老谭累死累活的,生意噌噌往上涨看不着,说句话还挨骂,我能说啥?咋安排咋执行呗!” 陈经理一副受气包的表情,说出小女人委屈之后撒气耍娇话,估计哪个男的也招架不住,我是不由自主的笑了。 我看一脸严肃表情的老爷子也是想笑,只是没笑出来而已。 “那就这么定,先不要跟员工说,等协议完善了,把各项福利买回来之后再统一通知。先从你们管理层签,每人两年起。”老爷子说。 “我们也是涨二百块钱呀?”陈经理问。 “你说呢?”老爷子反问。 “涨多少涨多少吧,算我多嘴,再说又该挨骂了。” “有些话就不该说。” “不说不是憋疼吗。” 陈经理这句话说完大伙儿笑了,笑的不是她说的话,而是她的表情——撅嘴、卖萌、挥舞小拳头。 从陈经理身上见识到了女人的另一面,应该说是很可怕的一面,可以在转瞬间将男人的怒气消除,并且喜欢上她,忘记之前她把你惹的怒气冲天。 从包房出来,老爷子跟我说过两天王亚信媳妇来上面点学包饺子,叫我不用管他面子,要是王亚信媳妇犯错误直接说就行。我点点头,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可见王亚信媳妇确实不是善茬,蒋亚军说的应该是真得。既然都知道这样还往饭店整,估计是碍着面子问题。 他们不想得罪人,都是亲戚里道的,我也不能去得罪人,到最后人家还是亲戚,我会里外不是人,犯不上,看来得提前跟王亚信沟通沟通,叫他把媳妇管好了。 老爷子走后陈经理喊我和王总出去喝酒,我说不去,还在吃药喝不了酒。看我不去王总也说不去,陈经理来气说今天必须喝酒,我说想喝酒去找周晓梅,你们三个喝去。听我说周晓梅王总立时来了精神,美女的吸引力还是巨大的。 她们仨去喝酒,我往寝室走,走到半道碰上在买水果的马姐。 “我还以为你早回去了呢?”她说。 “刚才开会了,才完事。”我说。 “给你买点水果,以后你多吃水果,少抽烟,气管不好就把烟戒了,明知道自己有病还抽。”她责怪道。 我笑笑说:“听你的,戒了。” “真能听我的就好了。”她说:“跟你说过两天方林她妈来,鲍鹏他妈也来,一起到滨海,你得安排安排。” 我说:“好,来了我安排,把他们的事定下来。” 第537章 签协议 生活百般滋味,人生微笑面对。 这是每天开例会时说的第一句话。说给员工听的,更是说给自己的。 把生活当作需要制作的一道菜,岂止是百般滋味,五味调和百味香,酸甜苦辣咸尽在其中。十三年的厨师生涯,对此深有体会。 当初还是学徒的时候,对站在灶台上炒菜的师傅是满眼的羡慕,那些厨师界的大佬在心中是仰慕的存在。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师,但是在东北菜的造诣上也算师傅级了。通过在老憨山庄对东北菜的研发,在临江轩对东北菜的归纳,到阜新和滨海对东北菜的制作与深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路子。 给自己归纳一下,“家常中见细节,功夫中品原味”,这是自己的特点。 不知不觉中有了自己的菜路子,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路子能不能在滨海做到引领。拿青花阁来看,现在是行,客人接受,在别的地方行不行就不知道了。 菜品这方面就这样,着急不得,应了那句老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啥样就看自己的修行了,修行好了,能够成为大师,修行不好,也就止步于此。 在管理上,说实话,老爷子没有对积分管理做出肯定答复,心里有点失落,觉得积分管理是个好的管理方法,能够解决很多餐饮业管理中存在的问题。既然老爷子不认可,那就自己完善。 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一直订阅《东方美食》,里面介绍了很多好的厨政管理,觉得自己的积分管理不比里面介绍的差,于是把积分管理进行整理,整理好之后寄给《东方美食》编辑部,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 非常希望积分管理能够在老店彻底实行,然后在整个公司实行。但是老爷子不认可,实行不了,只能是有些遗憾。 办公室把老爷子提出的内部协议重新完善之后,下发到老店和粗粮,开始执行。 对这个协议我是这么理解的。首先,作为一个管理着,对于公司任何一项已经定下来的政策,要彻底的执行下去,原因很简单,我是一个管理人员。其次我认为这个协议对在职员工是有好处的。知道所有在职员工,包括前台的服务人员,对现有的工资都觉得少,希望能够涨点儿。如果不涨都有离职重新找工作的打算,但是为啥没离职?原因有两点,第一,老店生意好,能够按时开工资,从不拖欠。不像外面的有些饭店,虽然工资比较高,但是到月不按时开工资,不是托就是欠,也不说不开,就是叫你等等,有时候都能叫你等一个多月,这种情况在老店和粗粮是没有的。 表扬一下陈经理和我,我们俩儿在员工的心目中还是挺好的,很多员工都愿意跟着我俩儿,就算一个月少挣点也乐意,因为开心。 我俩儿早就想把员工的工资往上涨涨,现在正好老爷子同意了,虽然有个协议限制,但毕竟涨了。 老爷子这是一个稳当打法,和积分管理不同,一直认为积分管理是个长久之计。 在例会上和厨房的兄弟姐妹们讲解了内部协议。 “总厨,签订这个协议是不是就得在咱家干满一年?”李成问道。 “对,这个协议一签就是一年的。”我说。 “干不满一年涨的二百块钱还得扣回去?”他继续问。 “是,你理解的很对。”我说。 “这和签卖身契有啥区别?”他说。 能想到他说这话,很多员工也是这种想法,只是没说而已,他直接说出来了。 “李成,你在咱家干多长时间了?”我问。 “一年多了。”他回道。 “没来咱家之前在哪干了?”我接着问。 “工地。”他回道,有点底气不足。 “在工地一个月多少钱?”我追问。 “一千五。” “你干了多长时间?” “八个月。” “总共给你开了多少?” “------” “多少?说呀。”我看着他。 “就走的时候给我拿了一千块钱。”他诺诺的说。 “好,那我再问你,在咱家一个月多少钱?”我问。 “一千三。” “每个月都开吗?” “每个月都开。” “欠过你一分钱吗?” “没有。” “在咱家干的开心吗?” “挺开心。” “还想不想继续干?” “想,咋不想呢?”他说。 “给你涨二百块钱要不要?”我问。 “要。” “就算没这个协议,你想不想再干一年?”我问。 “想,干两年都行。”他肯定的说。 “那这个协议你签不签?”我问。 他想了一下说:“我签。” 然后跟所有人说:“大家看好了,也听明白了,这是一个内部协议,不是霸王条款,签与不签不是老谭说的算,也不是饭店说的算,是大伙儿说的算,自愿的。咱家都是老人,跟老谭干一年多了,有的比我干的时间都长,咱家啥样大伙儿都知道。说句实在话,现在找一家能够到月开资的饭店不好找,不是拖欠就是耍赖不给开,看着给的挺高,到月能不能开到手都是回事。不是替老板说话,我和大伙一样,都是出来打工的,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挣这点钱就是养家糊口,月月都盼着开工资,开完工资好给家里邮回去,要不然孩子老婆就得饿着。” “跟大伙儿说,谁也别吹牛逼,说不差钱,要是不差钱都不出来打工了。这回给大伙儿涨二百块钱工资,看着好像是卖身似的,我现在就想问一句,如果不签这个协议,你明天就走吗?到别人家干去能有咱家这么好吗?还能碰到这些啥说道都没有的兄弟姐妹吗?” “我老谭是总厨,第一个签。” 说完拿起一份协议,在协议期填上两年,然后签上名字,拿起来给大家看。 “看好了,我签了,两年,老谭还想和大家一起合作两年。” 看我确实签了,人群有些骚动,开始小声议论。 “你签吧?总厨都签了?” “你签吧?” “签了有二百快钱,咋说还不能干一年?” “我就怕半道有事。” “有事你不会请假呀?” “我打算签了。” “要是大伙儿都签我就签。” “------” “总厨,我签!”鲍鹏第一个喊道。 “都知道你是我带来的,你第一个签好像牵驴似的。”我说。 大伙儿一阵笑。 “我第一个签,总厨,两年。”李成说。 “好,你算一个。”我说。 “我也签。”高师傅说。 “我签,也是两年,青花阁开到啥时候我干到啥时候,除非不用我。”王师傅说。 很多员工喊签协议。 “好,跟大伙儿说,这个协议是自愿的,例会之后,我建议大家把协议再看一遍,仔细点,看完了,想通了,认为自己确实可以签,然后到王亚信那签,直接把第一季度的福利领了,我看了,福利不错,牙膏都是好的,洗衣粉是碧浪的,还是大袋,一个月用不了,还有澡票,就是咱们后面洗浴中心的,要是自己花钱得二十八块钱一张呢。” 晚上下班的时候王亚信把签完的协议给我,告诉我一共五个人没签,其余人都签了。没签的五个人是给新店准备的两个厨师和三个饺子工。理解他们,他们想自己是新店的,到时候新店的政策不一定啥样呢,先看看再说。 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没想到大家都签了,因为在之前有两个员工交了离职申请。估计是看能够涨二百块钱工资,又不离职了。 我开玩笑的问王亚信:“你和你媳妇签了吗?” 他媳妇昨天来的。 “签了,必须签。”他说。 “老王,在家你说的算还是你媳妇说的算?”我笑着问。 “我说的算呗。”他说。 “咱们不带吹的,实话实说,我看你管不了你媳妇。”我说。 “那是吹,跟你这么说吧,在家啥事都是我说的算,她得听我的。”他一挺胸脯,很牛逼的说。 我笑了,对他说:“老王,我看你媳妇可是挺厉害的。” “我媳妇那人吧,你说厉害也对,就是嘴上不饶人,碰着啥事都想说两句,别的毛病没有。”他说。 “碰着事说两句是对,在家行,在单位可不行,跟你家我嫂子说,干活的时候不管看着啥不对的别当面说,看着就看着了,背后可以跟领导反应,但不能当时就说。我意思你也明白,我嫂子身份在那摆着呢,别说说话,就算不说话大伙儿都怕她,比面点老大都好使,是不。回家跟我嫂子说,咱们在面点就是包饺子,啥话不说,看出事来也不吱声,回去跟你说,你可以告诉我,或者直接告诉老爷子,但是千万记住,别当场说,啥意思你懂。”我说。 “这我知道,你放心老谭,我媳妇绝对不会乱说话。”他认真道。 “那就好。”我说,然后道:“我先打好招呼,要是我嫂子多数话,就算说得对我也先训她,谁叫是自己家人了,到时候可别骂我。” “放心,不带那样的。”他拍胸脯保证。 最不相信拍胸脯做保证,往往都是表面现象。但是人家在你面前都拍胸脯了,也不好再说啥,希望他媳妇别多说话,惹出啥事来。 和王亚信唠完陈经理过来了,问我厨房协议签订得咋样,我说全签了。她说前台前的不理想,也就一半儿。我说别着急,等签完协议的员工到开资的时候多开二百块钱就好了,没签的一看真多给二百,到时候就开始签了。她说看看吧,明天再跟员工讲讲,兴许能多签几个。我说差不多,没签的兴许回去商量商量,再想一想,毕竟到哪上班也没有签协议,还接受不了,等想明白了就该签了。 陈经理说看吧,倒是希望所有人都签了。 第538章 我改着点儿 整个七月份一共四件事,第一件事是厨艺比拼大赛,第二件事是签订内部协议,第三件事是接待鲍鹏和方林的妈妈,第四件事是参加秋萍的婚礼。 鲍鹏妈对方林挺满意,方林妈对鲍鹏也满意,他俩儿处对象的事就算定了下来。 秋萍的婚礼很隆重,在酒店举行的,二姐、二姐夫、五姐、三姐家金生他们都来了,一共热闹了三天。秋萍出来打工是奔着我来的,现在把她的婚礼操办完,也算是功成身退。 家里的亲戚全走了之后我也该回滨海了。这次回来一共在家待了五天,每天家里都有亲戚,跟林燕单独在一起亲热的机会都没有,林燕说她压根儿就不想,叫我回滨海自己找个女人解决。媳妇说这话千万别相信,就和老公说要媳妇出去找男人一样,那可能吗? 回到滨海,进去八月份了。 老店六月份卖了一百一十七万,七月份卖了一百二十三万。我和陈经理决定八月份冲击一百三十万。老爷子知道后说如果卖到一百三十万,给我和陈经理每人两千块钱奖金,为了这两千块钱也得卖到。 新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老爷子找了一个总经理,姓翟,以前在五星级酒店干了,被老爷子重金聘请来执掌新店。新店总厨是翟总带来的,王总被调过去当前台总经理。在老店培训的两个厨师和五个饺子工,加上王亚信媳妇,全部去新店上班。 老爷子把杨志军和孟宏伟调到新店,杨志军去主理东北菜,孟宏伟做凉菜副主管。他俩儿不爱去,做了做他俩儿工作,最后过去了。调过去挺好,对他俩也是个锻炼。 这时面点发生一件事。老爷子准备把张春梅调到新店去当饺子主管,张春梅当然愿意,可是李成看到张春梅要调走很舍不得,终于跟张春梅表白心迹,张春梅也没客气,直接拒绝了李成。李成深受打击,第二天直接没上班,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我问和李成在一个寝室住的员工知不知道李成上哪了?他们都说不知道。 李成就这样走了。 蒋亚军跟我说张春梅属于骗李成,李成每个月开完工资都会给张春梅买东西,衣服、鞋、手表等等,有时候还会给钱,而张春梅照单全收,一点不客气,有时候还会让李成给她钱花。于是给李成造成一个认知上的假象——以为张春梅喜欢他,接受他了。如果不喜欢也不会收下他给买的东西,还有钱。可是知道张春梅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贪图自己给买的东西和钱时,有些接受不了,精神备受打击。有人说他精神病犯了。 张春梅这属于人品不好、道德有问题,这样的员工我是坚决不用的。 她知道自己准备调到新店去之后还想在老店上几天班,因为新店现在还没开业,过去之后每天就是打扫卫生,上大半天班,开百分之七十工资。她不想去,我直接停了她的工作。 “总厨,叫我上几天班呗。”她说。 “不行,你已经调到新店去了,不能在这上班。”我直接说。 “我不是还没走吗?” “你已经不是老店的人了。” “不能吧总厨,这就不要我了?”她问,以为自己做的事我不知道。 “不要,你就当没在老店干过。” 我说的很冷,面点里的人全都看着我,因为我从来都没这么不近人情过。 她一愣,脸上有点挂不住,大声问我:“我没得罪你吧,这样对我!” 我脸寒下来,冷冷的看着她,把她吓一跳,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后来马淑丽和蒋亚军跟我说,我当时的表情很吓人,她们都非常害怕。 “张春梅,我现在给你留着面子,别逼我发火,给你一分钟时间,马上离开这屋。”我沉声道。 她看看我,走了。 对待这样人不用客气。 不管男的女的,活在世上要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做对不起良心的事。要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现在找不到你,早早晚晚能找到你。 人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八月一号建军节开始,一直到八月七号,每天卖钱额都没低于五万块钱,生意非常好。 生意好,大伙儿也累,每天上班之后站在灶台上就下不来,刚做完准备工作就开始上客人,接着就是炒菜,一炒炒到两点多,浑身上下汗都不带干的,哗哗流,简直就是免费桑拿。两点多吃完午饭,休息一个多小时,四点上班又是那样,在灶台上一直干到八点,和上午一样,浑身大汗淋漓。 当厨子累呀。八月份天气本来就热,厨房更热,站在灶台上把火一打,胸前温度不低于五十度,高温中的高温,一般人受不了。在空调房待惯的人到厨房一分钟就会满头大汗,十分钟之后就得往外跑,等灶台上的师傅们一站就是一天,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又忙又累,但是大伙儿干的高兴,因为每天下班都有奖金拿。 八号这天不忙,原因是下午一点开始下雨,越下越大,到了晚上也没停,大伙儿得以轻快一些。 七点就不上客人了,开始收拾卫生。 “总厨,今天不忙,晚上喝点去?”张志成过来问我。 杨志军调到新店去,缺一个厨师,张志成把他的表哥介绍过来,来的当天就找我喝酒,没答应他,这是看今天不忙,想找我喝点儿。 我说:“好不容易轻快点儿,回去睡觉,不去了,你们喝去吧。” “去吧,一直想找你喝点儿,给个面子。”他说。 李海才过来说:“去吧总厨,你不去没意思。” 两个师傅都说了,不答应好像咱多大架子似的,说:“行,一会儿我先过去订桌,今天下雨,去晚了兴许人家不营业。” 收拾完卫生从厨房出来,准备去洪福,在大厅被陈经理叫住。 “站住,干啥去?”她问。 “喝酒去。”我说。 “一省思你就喝酒去,带我一个。”她说。 “我们厨房师傅喝酒,你参加干啥,想喝你跟周晓梅喝去。”我说。 她说:“瞅给你吓的,不跟你们去呀,我和晓梅都说好了,下班喝酒去,不带你。” “不带我最好,谢谢你俩儿。” 来到洪福,由于下雨,他家厅里头就一桌吃饭的,看我进来老板很高兴,问我这长时间怎么没来,我说身体不好吃药了,不能喝酒。他问我几个人,我说四个。他说四个人坐小包房吧,肃静。李海才他们还得等一会儿过来,我和老板唠了一会儿嗑儿,他说老家有个亲戚想学厨师,准备上我那学习去,我说可以,正招人呢,越多越好。这时老板娘说他有个侄子,初中毕业不念书了,想出来找个工作,我说来吧,上我那去。没成想吃顿饭招到两个员工,意外收获。 过了一会儿李海才、张志成、张志成表哥王铁他们仨过来,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喝酒。 “总厨,你收徒弟不?”张志成问。 “不收。”我说,然后道:“我现在还四处打食吃呢,哪敢收徒弟。” “我说真的呢,总厨,我想拜你为师。”他说。 我看着他笑了,跟他说:“不收徒弟,咱们这样当哥们儿处着挺好,肩膀头齐为弟兄。” 可能是喝点酒的关系,他满脸通红的说:“总厨,我就拜你为师了,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我笑了,说道:“拜师还有强迫的?真不收徒弟,咱们这样不挺好吗?做菜有啥不懂的问我,我一样教你,不带保留的。” “那不行,教我就是师傅,从今往后我就叫你师傅。” “想拜我为师也行,等我四十岁以后吧,四十以后收徒弟。” “那我先占着。”他说:“总厨,我早就想拜你为师了,先不说炒菜,炒菜你手艺保证是第一,我最佩服你人品,这个。”他说着冲我竖起大拇指。 “总厨人品没的说,厨房人都佩服。”李海才说。 “咱们今天不唠这个,喝酒,没说吗,下雨天喝酒天。”我说。 被人说好心里高兴,但不能总说,总说就假了。 李海才酒量挺大,八两没事,张志成半斤酒量,王铁不喝白酒,喝啤酒。我现在也不使劲儿喝了,给自己定的标准,一顿半斤。 王铁问:“总厨,咱家还要人不?” 我说:“要。” “我媳妇在家呆着呢,想让她来包饺子,你看行不?”他问。 “行呀,来吧,正好咱们寝室还有夫妻间,你媳妇来的话我给你们两口子申请一个。” “那我就叫她来了。” 这次喝酒挺好,招到一个饺子工两个小弟,虽然厨房人员够用,但是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能多招一个是一个,提前备着,不一定哪天哪个小弟嫌乎累不干,好有人顶上。 我们四个正喝着,包房门开了,马淑丽走了进来。 她进来把我们四个整的一愣。 “你少喝点酒,病刚好就喝,没记性。”她对我说。 我赶忙点头:“嗯,少喝,不多喝。” 她然后对张志成说:“你看着他点儿,别叫他多喝,他病刚好。” “放心马姐,不叫他多喝,我看着他。”张志成道。 “就你蹿拢他喝酒,你要是把他喝犯病的?” 马姐瞪了张志成一眼,张志成一缩脖子,对马姐说:“马姐,坐下喝点呗。” “我不喝,我和王红、周静我们仨在外面呢,你们喝你们的,我怕他喝多了,进来看看,你们喝吧,不耽误你们。”马姐说完往外走,快出去的时候回头对我说:“别喝多了。” “放心吧,喝不多。”我说。 马姐关上门出去了。 “马姐好人,咱家面点我谁也不服,就服马姐。”张志成说。 “马姐还说啥了。”李海才说,问我:“总厨,马姐是你啥家的姐?” “我三姨家的。”我随口道。 打这以后,大伙儿都以为马姐是我三姨家的两姨姐,马姐也不挑破,默认了。 又喝了一会儿,马姐她们在外面喝完了,进来看我们还在喝,刚要说话张志成马上说:“马姐,我们这就完事了,马上走。” 于是结束酒局,从饭店出来。 雨停了,下完雨的空气非常清新,呼吸一口感觉倍爽儿。 张志成和周静走在一起,不知他说了句啥,周静笑着打了他一下,然后甩开他和王红一起走。马姐跟我走在后面,故意和他们拉开距离。 “没喝多吧?”她关心的问。 “没有,也就半斤酒。”我说。 “半斤也多,自己啥样不知道?大夫不是叫你少喝酒吗。” “以后不喝了。” “你还能管住?”她根本不相信,白了我一眼,接着说:“那天你把张春梅说的也太狠了,我回去的时候她还趴在床上哭呢。” “那还狠?狠的还没说呢,给她留面子了。”我说。 “以后可别那么说人,大伙儿本来就挺怕你,你再那么说,该有人骂你了。” “好,听你的,以后我改着点儿。”我说。 第539章 五个总厨 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四点刚到店里,王亚信跟我说粗粮出事了,我问他出啥事了,他说有个面点手被压面机绞进去了,绞的挺严重,两个手指肚全破,皮都没了,需要植皮手术。 “那么严重?”我有点吃惊。 “听说是挺严重,我儿子拉着去医院看的。”他说。 “老杜也是的,没给压面机安防护网,安防护网就没事了,手想伸都伸不进去。”我说。 压面机是挺好用,但是也危险,如果把手绞进去能够快速断电还行,慢一点能把整个手绞断。叫楼上杨师傅安防护网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这回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应该感到庆幸。 被绞手的面点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还没找对象,家里人来了之后倒没怎么闹,只是要求饭店给治疗好了,再给部分赔偿,毕竟以后那只手落下残疾,找对象都不好找。老爷子答应家长的要求,承担全部医疗费,并且给受伤面点做全面的康复治疗,尽量不落下什么残疾。前前后后一共治疗了三个月,花去十三万,又一次性赔偿了十五万。 发生事故之后老爷子叫粗粮给压面机安上防护网,检查老店的时候看已经安上了没说什么,但脸色很难看,阴沉似水。 粗粮也是命运多舛,去年着火,今年员工绞手。去年一把火烧去大半年的纯利润,今年少点儿,两个月的没了,老爷子能不生气? 生气也没办法,毕竟事情发生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时张总提出一个好的建议,给所有员工以企业的形式买意外伤害险,同时给员工交医疗险。经过开会研究,老爷子赞同给员工买意外伤害险,叫张总负责,尽快完成。同时还叫张总跟劳动局联系,给部分老员工签订合法的劳动合同,签订劳动合同的员工给交医疗保险。 这绝对是一个深得民心的好政策。 第一批签订具有法律效率的劳动合同的有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和工作三年以上的老员工,这样老店厨房有三分之一的人都签了劳动合同——老店厨房的老员工比较多。像蒋亚军、高师傅、杜师傅老婶、李明娟、王师傅,他们已经工作四年多了,面点大部分都超过三年。还有一些工作满两年的员工看到满三年就可以签订法定合同,有医疗保险,在羡慕的同时决定好好在饭店干,争取干满三年,好和饭店签劳动合同。这也间接的稳定了员工的心,对饭店充满希望。 当时在滨海,私人开的饭店能够跟员工签订劳动局下发的劳动合同的没几家,更别说给员工交医疗保险了,少之又少。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青花阁的形象立时不一样,成了滨海餐饮业的标杆。 当成了标杆之后带来最显著的好处是招员工好招了,感觉这是一家正规企业,在这上班工资有保障,干好了还给交保险,比别的饭店强,就算少挣点儿都合适。 前台一直差七个人的编制没到一个星期招满,并且还多招了三个。我厨房不缺人,但也有应聘的,等王铁媳妇和洪福老板介绍的两个小弟来了之后,又来了两个饺子工,人员十分充足,以至于整个忙碌的八月份所有员工的两天休息全部休开,并且卖钱额达到了一百三十二万,完成我和陈经理定的目标。自然,老爷子也兑现承诺,我俩儿每人得到两千块钱奖金。 每个人都有一个生活目标,或者说是奋斗目标。我也有,只是不太远大,也不太辉煌。刚出来打工的时候就是想挣钱养家,供五姐念大学。五姐大学毕业第一个目标完成,剩下的是继续挣钱,改变家里的贫穷,不花钱娶个媳妇。 然后好像没啥目标,整日奔波在过日子里,把日子过好是最大的目标。 过日子是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五姐大学毕业开始有了工作教书之后,家里的情况有所改变,母亲不再那么操劳,我也结婚成家娶妻生子,好像没什么目标了。 一直在打拼着,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变得成熟,不再把目标放在嘴上,而是更现实了。如果说过去年轻的时候是一腔热血,那么现在是沉稳,不再冲动,看什么事更清晰理智一些。 就拿对东北菜的制作来说,不敢说是大师,至少有了自己的风格。当上厨师之后一直想把东北菜发扬光大,像粤菜和川菜那样走出东北,走向全国。这是当初的一个目标,现在一直坚持着,没有放弃。 每天都在厨房炒菜,对东北菜的理解越来越深。现在的想法是在滨海把东北家常菜做到引领,改变大家对东北菜的看法,告诉大家东北菜不是人们印象中那中“齁咸油大”,也不是人们常说的“咕嘟炖”,或者说是“熬菜”,而是可以和粤菜、川菜媲美的一个菜系,同样能够受到老百姓的喜爱。 这是目前想要完成的目标。 还有就是对积分管理一直没放弃,虽然老爷子没有同意执行,但是不会放弃,还在完善着,总觉着这是一个好的管理方法,放弃了太可惜。 这个时候意识到,要想把一个好的管理方法引入到一个企业当中,需要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没有话语权就是白扯,没人听你的。要想有话语权首先得管理一个独立的店面,并且让这个店面赚钱,老板只有在见到效益的时候才会听取你的意见,让你发挥。 我现在就是一个总厨,管理的是一个厨房,还不能管理一个店面。 往店长方面发展。 想到要往店长方面发展的时候给自己吓一跳,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当个总厨就知足了,突然想到要当店长,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冷静下来想也正常,因为想要实施自己的积分管理,改变现有的管理模式,解决企业中存在的问题,坚力好的管理体系,当店长是最佳途径。 当店长这只是个想法,并不强烈。要说强烈的还是炒菜,把厨房管好,把现有的菜品做好,把老店的生意稳定住,让滨海的东北菜向老店看齐,引领东北菜。 自从上次厨艺比拼完事之后,通过四个总厨评委回去之后的口头宣传,老店现在在滨海的东北菜圈里小有名气。拿福临居来说,他们家经营的是东北菜,总厨夏海华觉得自己家菜做的不是太好,也不严谨,于是派他家的厨师过来学习三天。除了他家,滨海湾的厨师也来学习过。老爷子女儿严丽开的酒店每个星期都会派一个东北菜厨师过来学习,叫我亲自带着,替她家培养厨师。 也就是说我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是现在感觉到的,当时没有这个感觉,也不想这事,就是每天上班下班,来学习的就接待,不说是倾囊相授也差不多,所以交下不少厨师界朋友。 八月下旬,新店开业了。 开业当天卖的不少,将近二十万,其中包括有些是朋友过去捧场给的礼金,实际营业额在十万左右。这个营业额很好了,保持住就行。 滨海湾总厨王海涛打电话说晚上聚聚,我问都有谁,他说有福临居总厨夏海华,天下美景总厨马志,还有严丽酒店的总厨郝广生。郝广生我俩儿现在比较熟悉,他总派厨师过来学习东北菜,我俩儿在一起喝过两次。本地人,做海鲜出身,为人比较实惠。 来到吃饭的地方他们四个早就到了。 “谭厨,来晚了,得罚一杯。”王海涛笑着说。 “好,罚一杯。”喝的都是啤酒,也不在乎,干了一个。 大夏天的,炒一天挺热,喝点儿凉啤酒挺爽。 严丽酒店总厨郝广生问:“谭厨,你家八月份卖多少钱?” 我说:“一百三十多万。” “没少卖呀,我家才卖一百五十万,比你家大一千多平呢。”他说。 “一百五十万就不少了。”我说。 “听说老翟在你家新店当老总呢?”天下美景总厨马志问我。 “嗯,老总是姓翟,但没见过。”我说,然后问:“你跟他熟悉?” “不算太熟,见面能认识,他是滨海餐饮老人了,管理有一套,对厨房也熟悉,就有一个毛病。”他说。 “啥毛病?”我问。 没等他说,王海涛道:“好色,到哪都离不开女人。” 我说:“好色男人本性,老爷们儿都那样,没有不好色的。” “我挺佩服老翟的,快五十了,到哪都招女人喜欢。”夏海华说。 “老翟行,这辈子死了也值过了。”王海涛带着羡慕的口吻说。 他们这么评价新店的翟总,真想见识见识,看看到底是个咋样人。 郝广生说:“谭厨,听说老爷子要把老赵整到新店炒菜去。” 我说:“不知道,没听说,老赵走了之后一直没消息。” “老赵还行,就是脾气倔,菜炒的好。”王海涛说。 “你和老赵认识?”我问。 “认识七、八年了,没去你们那的时候就认识,我俩儿还挺好的,之前总在一起喝酒。”他说。 “哪天把他叫过来坐坐,一年多没见着了。”我说。 老赵给我的印象不错,讲炒菜他确实行。他在老店走不是因为菜做的不好,是脾气,还有就是不能跟陈经理合作,如果真和郝广生说的那样老爷子把他找回来去新店炒菜,是件好事。 喝了会儿酒,唠了一些餐饮的事。 王海涛问我:“谭厨,你家还举行厨艺比拼不?” 我说:“现在正忙的时候,没想这事。” “我感觉你家搞的挺好,回去之后和我家老板说了,我家老板听了之后挺心动,觉着挺好,但我家你也知道,一共八个厨师,自己搞搞不起来,省思你家要是再搞的话我家派两个厨师参加一把。”他说。 “参加是行,两个店厨师在一起还能交流交流,好事。”我说:“就是现在太忙了,要是搞的话也得十月份以后。” 夏海华说:“搞的话我家也参加。” “上回老店搞我没赶上,严丽回去说了,要是再搞我家也参加。”郝广生说。 我说:“那好,你们三家要是有这个意思,有时间我跟老爷子说说,咱们几家联合起来搞一次。” “要这样我家也参加。”天下美景总厨马志说。 “你家跟着凑啥热闹,我们比的是东北菜。”王海涛说。他和马志是多少年的朋友,说话随意。 “我家咋的,我家也是东北菜。”马志说。 “你家不是讲究吗,啥都需要造型,比我们档次高。”王海涛说。 “现在也不行了,尤其是今年,客人不认,觉着不实惠,开始改了。”马志说。 王海涛道:“你家早就应该改,现在还有谁大脑袋,吃造型菜,有钱没处花了?” “我家也准备上家常菜,正想让谭厨给介绍几个厨师呢。”马志说完对我道:“谭厨,帮我找两个厨师,做家常菜好的。” 我问:“多钱价位?” “三千五吧。”他说。 “给的不低,我家东北菜师傅最高的才三千五。”我说:“给你看看,我得从省城给你找。” “对,就要省城的,滨海的不要,咱们滨海厨子做不出地道家常菜,海鲜还行,就和我似的,让我做海鲜啥事没有,要是做个锅包肉、溜肉段啥也不是,还没小饭店厨师做的好呢。”他笑道。 王海涛说:“咱们都那样,海鲜玩的明白,等家常菜啥也不是,现在整个滨海都流行家常菜。我有个朋友在营口干,上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营口现在也开始流行家常菜,叫我帮着找两个家常菜厨子,我跟他说我还找呢。”然后对我说:“谭厨,现在滨海就青花阁家常菜做得好,有名,以后你真得帮我找两个好点的厨子。” 我说:“行,没问题,只要你们价钱给到位,我都能在省城给你们调过来。” 这话要是五、六年前可不敢说,那时候还啥也不是呢。 答应他们给找省城的厨师,同时我们五个在厨艺比拼上达成一致,我抻头,下一次五家店一起来,他们每家派出三个厨师参赛,通过比赛来提高菜品质量。 他们也看出厨艺比拼的好处了。 第540章 参加答谢宴 老爷子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做房地产生意,女儿做餐饮。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有个五岁的儿子。女儿严丽和对象已经处三年了,对象是滨海领导的儿子,两家属于政治婚姻,强强联手。 九月份,严丽结婚。 老爷子女儿结婚,公司的这些管理人员自然要随礼,我也不例外。 结婚当天大伙儿都忙,没时间去参加,晚上老爷子在新店请客,大家都过去了。 新店开业一个月,我这是第一次来。 装修的就不用说了,非常豪华,给人的感觉如同到了清朝皇宫一样,有帝王般的享受。说实话,我不欣赏,装修的这么有档次,老百姓是不敢进,再说一家饺子馆也不用装这么高档。 整个一楼是接待大厅和菜品展示区。凉菜在一楼明档,见到了孟宏伟,他正在制作晚上接待宴会的凉菜。看到我来了很高兴,跟我说一会儿他也上去和我喝两杯。 一楼的菜品展示区非常大,很有气势。从大厅左边开始是大型的鲜活游鱼,然后是小型贝类,接着是热菜冰档。冰档做的非常好,听说是请海尔集团制冷人员设计的,长二十五米,宽一米五,呈波浪弧形,很美观也很实用。 看了看展档上的菜品,摆的非常精美,有些菜很有创意,值得学习,有的一看就是造型菜,只是美观而已。菜价都不低,一般老百姓消费不起。 二楼是散台,有八十多个。 三楼一半是高档宴会厅,另一半是包房,每个包房都很高档。 四楼全是包房,一共三十个。 五楼一半是热菜和面点厨房,一半是办公室和员工寝室。 在热菜厨房见到了杨志军。 “过来了三哥。”他高兴的打招呼。 “嗯。”我笑着点头。 “今天老店忙不?”他问。 “还行,挺忙的。”我说。 “这边也忙,但没老店忙,人多呀。”他说。 “厨房多少人?”我问。 “全加在一起一百三十多人。”他说:“来一个多月了,人还没认全呢。” 我说:“慢慢认,这着啥急。” “在这干着没意思,谁也不认识,各个还牛逼闪电的,觉着自己多能耐似的,其实啥也不是。”他牢骚道。 我说:“别瞎说,这大厨房炒菜好的有的是,低调。” “那两个做粤菜还行,听说是从广东调来的,等海鲜那边有两个师傅不错,一看就是师傅级,东北菜这边不行,我算是做菜好的了。对了三哥,听说有个老赵要来,以前在老店当总厨了。”他说。 “嗯,有这回事。”我说:“老赵做菜挺好,他来了你和他好好学学。” “嗯,三哥,你说一会儿我还过去不?”他问。 我说:“大部分师傅都没随礼,你也别去了。” “要不然我也不想去。”他说,然后笑道:“三哥,在这干活有一个好处,离寝室近,上班不带迟到的。” 我问:“寝室条件咋样?” “比老店好,都是四个人一个房间,和宾馆似的。”他说。 “每天下班出去喝酒不?” “哪有时间呀,刚开业,一天天挺忙的,再说出去之后回来还挺费劲儿,过了十二点打更的不愿意给开门。” “你还是出去过,要不然咋知道过了十二点不愿意给开门呢?” “就和宏伟我俩儿出去过一次。” “没啥事少出去,出去就得花钱。”我说,然后问:“对了,这个月给你涨工资了吗?” “涨了,协议工资不是涨二百吗,然后又涨了二百,现在开三千了。”他高兴地说。 和他唠了一会儿,想到面点间看看,心想到面点间就能看到张春梅,有点烦她,问杨志军:“饺子卖的咋样?” “还行,卖的挺好,王立新不知道你来,他跟我说哪天回老店请你吃饭呢。” “我过去看看。” 来到面点间,首先看到了王立新。 “谭厨过来了。”他高兴的过来打招呼。 冲他笑着点头,问:“怎么样?忙吧?” “还行,饺子卖的挺好。”他说。 我看了看,发现除了饺子之外还有别的面点,问:“别的主食卖的咋样?” “别的卖的也行,主要还是饺子。”他说。 “包饺子的多少人?”我问。 “十六个,蒸煎煮三个,做饼的一个,还有五个做花样的。”他说。 “挺全的。”我笑道。 “还卖韭菜盒子呢,锅烙也卖。” “不够你们忙活的了。”我开玩笑道。 四下看看,张春梅正在和一个带着高厨师帽的男的站在蒸煎煮说着什么,那个男的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张春梅肩上,俩人显得很亲热。收回目光,在老店培训过的几个饺子工上来跟我打招呼,和她们唠了几句。 张春梅看到了我,满是笑容的脸马上阴沉下来,小声的跟那个男的说了一句,然后那个男的向我走来。 “咱们厨房不穿工作服不让进来。”男的走到我面前,用一股海蛎子味跟我说。 我看了他一眼。 王立新介绍道:“谭厨,这是咱家总厨。”然后把我介绍给男的,“总厨,这是咱家老店总厨,谭师傅。” 男的很傲,漫不经心的看着我说:“谭厨呀,不知道,但咱家有规定,不穿工作服不让进厨房。” 王立新都说我是老店总厨了他还这么说,明显的瞧不起我。这要是以前早发火了,现在修炼的好,没发火,但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说:“是有这规定,我忘是自己家人了。” 说完也没理他,和王立新说有时间再唠,然后转身出了厨房。 在心里给这个总厨下了评判——这样人干不长。现在能在这干是借翟总的光。跟这样人犯不上生气,他还没跟我生气的资格。 来到三楼宴会厅,陈经理和周晓梅正在和王总坐在一起聊天,走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 “老谭上哪了?”王总笑着问。 “去厨房参观参观。”我说。 “一省思你就去厨房了,老杜刚才还找你呢。”他说。 “没看着他呢,哪去了?”我问。 “刚才还在这呢——”他说着四下看看,很多桌子都坐满了人,没发现杜师傅。“准上厕所了。” 我笑笑,这时崔会计走过来坐下,说:“坐你们这桌,愿意和老谭喝酒。” 我问:“崔哥,我们白天忙过不来,你也没过来呀?” 崔会计说:“咱们办公室的白天都没来,没看晚上都是公司的人吗?” “老爷子这是单独请咱们呗。”我笑道。 “是,白天参加婚礼的人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咱们排不上数。”崔会计道。 我笑笑,没说什么。 答谢宴是新店总经理翟总主持的。怪不得王海涛他们说翟总到哪都有女人,人家也确实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男人样。讲话也很有水平,不次于婚礼主持人。 “陈经理应该知道翟总吧?”王总问陈经理,他们都是滨海人,应该互相熟悉。 陈经理直接说:“知道,但是没在一起合作过,就知道他挺色。” 王总笑了说:“都知道呀。” “滨海多大点儿地方,谁不知道谁,纳闷老爷子咋相中他了。”陈经理道。 “老翟挺有能力。”王总说。 “听说人脉挺广,细则情况不知道。”陈经理说。 “新店开业全靠他了,老爷子挺满意。”王总说。 陈经理没吱声,看那样有点不服气。 我把酒倒上,跟坐在身边的崔会计说:“崔哥,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好好喝喝。” “那必须的。”崔会计笑道。 虽然是参加婚礼,但这场合谁也不能使劲喝酒,意思意思得了。菜上完之后老爷子挨桌敬酒,大伙儿说两句吉祥话,然后就撤了。 回来的时候我、周晓梅、陈经理我仨打的一台车,先把陈经理送回去,然后和周晓梅回寝室,快到寝室的时候看到路边有烤串的,周晓梅要吃,我俩儿下了车开始撸串。 “小叔,还不到十一点,都不能睡觉,把马姐喊下来呗。”周晓梅说。 “愿意喊你喊吧。”我说。 她给马姐打完电话对我说:“今天我去的时候马姐还跟我说呢,叫我看着你点儿,不让你使劲喝酒。”她说完笑了。 “这酒有啥喝的,去也就是那个意思。”我说。 “我没想去,陈经理拉着我去的,烦这场合。” 她说完把一杯啤酒干了。 “看人家结婚闹心?”我问。 “有啥闹心的,碰着合适的我也结婚,不是没碰着吗。” “你是不想找,想找那还不有的是。”我说。 “知道我为啥不想找吗?” “没碰着合适的,你不刚说完吗。” “没劲儿,跟你说话一点劲儿没有。” “和对象说话有劲儿,你倒是有呀——” 她瞅瞅我,端起酒杯说:“喝酒吧,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也没用,就知道喝酒。” 我笑,和她碰下杯。 很快马姐过来了,过来就说:“你俩可真有瘾,在那没喝好呀?” “根本没喝,看着有烤串的,回去也睡不着,烤点串,喝两瓶啤酒再回去。”周晓梅说。 “真是的,放着大席不吃,白花钱,还得花钱烤串,你俩是真有钱。”马姐说。 周晓梅嘻嘻笑,给马姐倒上一杯。 马姐看我喝的也是啤酒,说:“对,喝点啤酒,大夏天的别总喝白酒,多热。” “马姐,你是真关心我小叔呀,这要是我小婶在跟前儿不得吃醋。”周晓梅道。 “她在跟前儿我就不管了,你以为我愿意管。”马姐说。 “那谁知道了?”周晓梅一副很认真得表情,接着说:“心都在人家身上,不管谁信呀——” “晓梅——”马姐脸腾的一下红了 “你管他也是对的,谁叫你是他三姨家孩子了,还是姐——” 第541章 农家炒干菜认识日本老乡 人这一辈子承担不了太多的男女之情,过去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到最后也只是一人。 男女之间如果只是为了欢爱,那就是满足欲望。 在周晓梅眼里,马姐关心我是喜欢我,从女人的角度出发,一个女人如果不喜欢这个男人,就不会去关心这个男人。 和马姐在一起,没有往男女关系方面想,马姐是好人,不能往那方面去想。如果我没结婚,单身,有可能娶马姐。 接到东方美食编辑部发过来的回持,上面说对积分管理很感兴趣,叫我再完善一下,有些细节说的再清晰一些,最好有图片。进一步清晰的阐述能够做到,但是要图片没有,有的只是一张积分统计表。整个积分管理只是脑袋里形成的东西,没有彻底的实际执行,也就是说还只是个理论,没有得到实战认可,这样的管理是不被刊登出来的。 把积分管理在理论上继续完善,加上厨房这几个月的尝试性运行,也有了点实际经验,像怎么检查,怎么打分,怎么评比,这些都执行的挺好。在现有的基础上好好归拢一下,把归拢好的文案又寄到东方美食编辑部。不期待能够发表,只希望得到认可。 晚上饭口客人很多,但上菜不是特别急,属于匀速上菜。最喜欢这样的饭口,能够有时间把每道菜做到标准,不会发生催菜和客诉现象。 马上到八点了,把最后一个菜做完之后从灶台上下来。 王铁正在做小豆腐,看他满头大汗的样跟他说以后减减肥,太胖了。厨房里他是最胖的,有二百斤,比我都胖。 他把小豆腐盛到烧好的石锅里,小豆腐受到石锅的再次加热“吱吱”响,香气往外飘,打荷的小心端着往传菜口走。 “你现在这个小豆腐做得到位,比开始的时候强多了。”我说。 “都是老大教的好。”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我笑笑。 “老大,你知道干白菜不?”他问。 “知道。”我说。 “我感觉把二白菜换成干白菜小豆腐能更好吃,小时候我妈总做小豆腐,尤其是冬天,我们黑龙江农村不是家家都晒干白菜吗,我妈把干白菜泡了,然后剁碎,就像咱们炒小豆腐似的这样炒,大点儿葱花,炒出来老好吃了。”他说。 他说的时候我开始在脑袋里想像干白菜剁碎炒小豆腐的景象,感觉应该挺好,跟他说:“今天开上一斤干白菜,明天试试。” “好了,我叫砧板开上。” 提到干白菜还想到“东北年菜”这道菜,要是把里面的大白菜换成干白菜效果可能更好,等干白菜回来之后试试。 挺长时间没研究菜了,得研究研究了。 电话响,是福临居总厨夏海华打来的,他说我从省城给找的两个厨师在他家已经干上了,菜品做的很好,老板很满意,叫我下班之后过去喝点儿。跟他说不过去了,挺累的,等有时间过去。给他找的这两个厨师我也没见到面,介绍完之后他们之间互相联系沟通的,既然挺好就行,没丢面子。至于喝酒就算了,现在挺忙的,回去就想睡觉,等以后不忙了再喝。 传菜口喇叭喊我,走过去看陈经理站在那,问她啥事,她说楼上包房有桌客人找,叫我上去一趟。我问客人认识我咋的?她说可能不认识,就是说找厨师长。想想今天的菜没啥问题,因该不是菜的事,在滨海认识的人不多,如果是王海涛他们应该到厨房找我,不会在包房吃饭,再说这个点儿他们也忙呢,不可能来。 谁呢?不能是周兰和姚丽莹,要是她俩儿陈经理该说有美女找我了。 来到二楼碰到周晓梅,问她哪个包房人喊我,她说二零八喊我。 “里面人我认识吗?”我问。 “你应该不认识,岁数都挺大的,就有两个年轻。”她说。 “知道啥事吗?”我问。 “不知道,就说找厨师长,不对,开始说的是料理长,我说我家没料理长,就有厨师长,然后他们就说找厨师长。”她说。 我想了一下说:“看来是小日本,要不然不能说料理长。” 敲门进了包房,里面一共六个人。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妻坐在下手位,主座上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须发皆白,身材消瘦,但是很精神,红光满面。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一对老年夫妻,年纪在六十往上。左手边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微胖,有点当官的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家的总厨,听服务员说你们找我?”我很客气的说。 “噢——”坐在主位的老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神情很激动。 不知道他为什么激动,还以为他认识我呢,问:“您老认识我?” 老人家拿手指着他前面的一盘“农家炒干菜”问我:“这是你做的?” 我有点糊涂,看了一眼那盘“农家炒干菜”,确实是我做的,今天晚上所有的“农家炒干菜”都是我做的。 我说:“是我做的。” 老人家很激动的说:“做得好呀,做的好,多少年没吃到这个味儿了------” 说到这因为激动,有点说不下去。坐在他左手边像当官的男人说:“三叔,今天不是吃到了吗。” 再看老人家,眼里有了泪花------ 什么情况?说实话有点懵。 官样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我说:“不好意思了,这是我三叔,刚从日本回来,说吃你炒的这盘干菜吃出了他小时候我奶做菜的味道,有点激动,非得见见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以为啥事呢。 对老爷子深鞠一躬,面带微笑的问道:“老爷子,没猜错的话,您老家应该是北票的?” 老爷子眼睛一亮,更显激动,说:“对,北票的。” “您要不是北票的,吃不出里面的花椒面味儿。”我笑着说。 “是,还是炸锅的油开了,先放的酱油,然后放的花椒面。”老爷子说。 我笑了,说道:“您说‘炸锅’这两字就证明您是北票的,要不然不知道啥叫炸锅。” 老爷子笑了,紧接着好像想起了过去的事,对官样男人和那对中年夫妻说:“那时候还没你们呢,也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你奶奶做菜才放点猪油,用酱油炸下锅,放点儿花椒面,等炸完锅之后整个外屋地都是香味------” “三哥,那还是你回家的时候妈才打瓶酱油,你不回家妈连酱油都不打,就是咸盐粒子,我们都是借你的光。”坐在老爷子旁边的老人笑着说,但是可以感觉到老人说的时候挺激动。 “我一年回家几次-------那时候咱家穷,我还念书------”说到这老人家眼睛有点湿润,说不下去了。 看到老人这样,官样男人男人对我解释道:“师傅,厨师长是吧,我三叔去日本二十多年了,这回回来探亲,吃你做的菜吃出家乡味来了。” 我说:“我也是北票的,理解。” 官样男人向我介绍,“这是我老叔和我老婶,这是我老叔家我弟弟、弟妹。” 向他们一家人点头招呼。 老人家对我说:“师傅,一听你说话就是北票的,坐下,唠两句嗑儿。” 既然是老乡,就坐下唠两句。 远来老人家是北票周边五间房人,家庭出身不好,地主阶级,被打倒了,成了贫下中农。家里困难,但头脑灵活,改革开放之后做买卖挣了钱,然后去了日本,属于第一批出国的人。老人家一共哥三个,挨着他坐着的老年夫妻是他的弟弟、弟妹。那对年轻夫妻是他弟弟的儿子、儿媳妇,等官样男人是他大哥家孩子。 老人家出国之后,弟弟也是做买卖,从北票来到滨海,奋斗二十多年,小有成就,有个固定买卖。现在全家都在滨海,儿子也很出息,大学毕业之后成家立业,也开始做买卖。等老人家大哥去世了,儿子,也就是官样男人确实是在滨海当官的,也很出息。 “师傅,你北票哪的?”老人家问。 “黑城子的。”我说。 “黑城子我总去,黑城子大集嘛,三六九是集,从北票坐班车一毛钱,下了车就是集,那时候我倒腾韭菜籽、葱籽,还让‘四清队’抓着过,说我投机倒把。”说完老爷子笑了起来。 “我记着那时候你是第二天回来的,让妈把你骂一顿。”老爷子弟弟说。 “可不是咋地。”老爷子很有感触,然后问我:“现在你们黑城子挺好吧?” “现在挺好,还是三六九是集,比以前大多了。”我说。 “现在哪都好,不像过去了,咱们中国富了。”老爷子说。 “回来吧老爷子,都说叶落归根,那好都不如家好。”我说。 “还是家好,越老越想家------”老爷子感慨道。 没想到,一盘“农家炒干菜”能吃出一个回国老乡来,还吃个老泪纵横。 老爷子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也不能总打扰人家,又唠了一会儿,跟这一家人告辞出了包房。出来的时候那对年轻夫妇给了我名片,叫我在滨海有啥事给他们打电话,都是老乡,能帮上啥忙是啥忙。当官的男人也给我留了电话,说有事可以给他电话,他在公安局工作。不禁多看他两眼,没想到在滨海还能碰着一个在公安局工作的老乡,难得。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可能犯法,估计给他打电话也就是喝酒而已。 看我从包房出来,周晓梅过来问:“待这长时间,碰着熟人了?” 我说:“还真是熟人,咱们老乡,刚从日本回来。” “你认识呀?”她好奇的问。 “不认识,从日本回来的是个老爷子,吃‘农家炒干菜’吃出咱们北票味儿来了,厉害不。”我说。 “你炒菜就是一股北票味儿。” “是吗?没感觉。”我说。 “咋不是呢,我就吃出来了,一股炸锅的葱花味儿。”她说。 看着她仔细感觉一下,还真是这样。不禁笑了,对她说:“知道不,这叫不忘本。” 然后拿出老爷子侄子给的名片递给她,“给你吧,咱们老乡,做建筑材料的。” 她接过名片看看,问:“马淑俊?和马姐是不是一家?” “不知道,姓马的人多了。”我说。 “马姐马淑丽,这个叫马淑俊,还都是咱们北票的,万一是一家呢?”她说。 我想想也兴许是,对她说:“我问问去。” 说完把名片拿回来,去了面点间。 马姐正在收市卫生,我过去直接问她:“马姐,五间房老马家是不是你们本家?” “五间房哪有姓马的?有也是后搬过去的。”马姐说。 “那你认不认识叫马淑俊的?”我问。 “马淑俊?”马姐想了想说:“马树军吧?没有叫马淑俊的,我们老马家我们这辈女的泛‘淑’字,男的泛‘树’字,你说的男的女的?” “男的。”我说。 “那不是我们一家子,别的姓马的。” 她肯定的说。 8。:8 第542章 忘记自己是个厨子 爱情无国界,但是相爱的两个人有国籍。 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祖国。 美食无国界,但是厨师有。 如果现在是抗战时期,让我给侵略中国的人做菜,肯定做不到,就算掉脑袋也做不到,不是不怕死,人哪有不怕死的,只是当屈辱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去的时候,宁愿选择像个人一样痛快的死去。 平时可能感受不到什么是民族气节,可是当自己的民族受到外来压迫的时候,那种深藏在骨子里的民族血液会自动沸腾燃烧,让自己充满血性。 滨海是个开放的城市,虽然没有广州深圳那么开放发达,但是在东三省来讲还是走在开放的前列的。由于开放,每年还有盛大的啤酒节,自然吸引了许多外国游客。 一对外国夫妇来老店就餐,站在点菜区看菜品,相中了一道菜,用流利的英语和会流利汉语的牛秀丽沟通,结果双方都很累,谁也没整明白谁说啥。 我正好来到前台,牛秀丽看到我马上说:“总厨你快过来,这两个老外吃饭,说半天我也不懂,你跟他们说说。” 我说:“我不懂外语,也整不明白。” 这么说着,但还是走过去,知道自己还是稍微懂点,咋说也是高中生。 外国夫妇见我过来,看我穿着厨师工作服,觉得我能听懂他们说啥,于是指着菜档里的“风味小牛肉”用英语说着,虽然听的不是太懂,但还是听明白他们准备点这道菜,只是觉着菜量大,想要半份。 我用简单的英语跟他们说半份ok,并且说了一句总用英语说的话,愿我们们的友谊长久。这对夫妇听了很高兴,直冲我竖大拇指。 然后我问他们会说吗?他们说会点儿,但说的不好,我说以后不会说会很没面子,因为中国强大。 这对外国夫妇又对我竖起大拇指。 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很骄傲。 为什么不骄傲?奥运会都在中国北京举行了,并且是盛况空前,咱作为一个中国人有骄傲的资本。 通过这件事,觉得作为一个厨师也应该学点英语,至少能知道自己做的菜用英语咋说,可能用不上,但总比不会强。 和外国人交流是件小事,但被牛秀丽一宣传成了新闻,也传播了几天。那几天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是那样的,觉得我挺厉害——一个厨子还会外语。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就会那么几句,还是看外国人手势理解个大概才说的,要不然也不行。 例会上李海才提出要我教大家讲英语,我说:“跟大伙儿说真教不了,就会几句。今天大伙儿提到英语了,那咱们就讲讲英语。” “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学英语,给我的感觉学英语比学汉语难多了,比文言文还难学。那时候不愿学,不学也不行,考试考呀,还是得学。等到初二的时候开始学音标,那时候才开点窍,感觉英语和咱们汉语差不多,咱们汉语有拼音字母,英语就是把拼音换成了音标,只要把音标学好了,单词也就会读了。” “我记着上高中学的英语第一课是如何学英语,课文里讲的是马克思怎么学外语,马克思说一个人要想学好外语,首先在学的时候忘记自己的母语。我说母语大伙儿都懂,就是自己本民族语言,老百姓讲话就是汉语,汉语就是咱们的母语。当时吧不太理解,记得我班同学不会念单词,就用汉语在底下标上,不会发音吗,累舌头,用汉语标出来不是好念吗。” “清楚的记得英语老师说,第一课必须全部背下来,那时候最不愿背的就是英语,但老师说了,不背不行,宁着鼻子也得背。我背了有一个星期,挺费劲儿,后来背下来了。现在别的都忘了,就记着马克思说的话,在学习外语的时候,首先忘记自己的母语。” “这句话说的挺对。跟大伙说,尤其是各位师傅,咱们做的菜为啥没咱妈在家做的菜好吃?小时候都爱吃妈做的菜,那时候有啥?啥也没有,家家的也就有个盐,酱油,家庭好的能买袋味素,我记着我家是没有味素,有时候连酱油都打不起,做菜就是放点盐。可是就爱吃我妈做的菜,现在回家还是爱吃,比我做的好。我妈七十五了,要说炒菜能炒过我吗?咋说我还是个厨师,她不是。” “后来,在我当厨师之后,炒了几年菜了,有一回突然想到念书时学的英语课,马克思说要想学好外语,首先忘记自己的母语,这句话提醒了我,脑袋一下子转过弯来,当厨师炒菜不也是这样吗,要想把菜炒好,首先忘记自己是一个厨师。” “咱妈给咱们做菜,大伙儿不妨想一想,咱家有啥?有咱们这些调料吗?什么耗油,鸡精,鲜露,海鲜酱油,万字酱油,李锦记的各种酱,沙茶料,这个油那个油的,我估计咱家没这些玩意儿,有几种基本的不错了,盐、糖、酱油、味素、鸡精,有的人家有耗油,有的人家还没有,剩下的就是葱姜蒜,花椒大料了,就这点玩意儿,可是咱妈做出来的菜就是好吃,能吃出菜香来,肉能吃出肉香来,都是原汁原味,越吃越爱吃,吃不着还想。” “咱妈不是厨子,但做的菜好吃;咱们是厨子,做的菜没咱妈做的好吃。为啥?就是咱们在做菜的时候觉着自己是个厨师,首先想到的是使用什么调料,调料放少了都不会做菜。这个放点那个放点,放来放去原料本来的味道没了,就是一股调料味儿。你看吧,有时候点十个菜,几乎一个味儿,别说鸡肉、牛肉、羊肉,都是什么调料好放什么,味道上不来就是一勺鸡精下去,啥滋味都有了。所以咱们的菜没啥特点,没什么技术含量。” “跟大伙儿说,要想做出属于自己的菜,做出的菜好吃,受到客人好评,那么在做菜的时候首先忘记自己是个厨师,也没那些调料,要做就原汁原味,返璞归真。牛肉吃出牛肉味儿,羊肉吃出羊肉味儿,青菜吃出青菜味儿,海鲜吃出海鲜味儿,这样才叫菜,才是老百姓爱吃的。” “为什么现在家常菜流行?人们已经吃腻了大鱼大肉,调料味儿也吃恶心了,就想吃一口家里做的菜,没啥调料,原汁原味,吃着舒服。所以咱们别把自己当厨师,就按着家里的做法做,咱妈咋做咱咋做,菜就能吃住人。” “咱们厨房现在没有添加剂,热菜取消了味素,一些抢味的调料以后也少用。做菜的时候少盐少糖,少油薄芡,能不拢芡的就不拢芡,要火侯和滋味,不要花里胡哨的。这样的菜客人喜欢,也是发展趋势。说白了就是要功夫,功夫到位,菜就到位。” 和大家分享一下做菜心得,同时给今后的菜品制作提出要求。 现在老店的家常菜做的很好,很多客人已经吃习惯了老店的菜,吃别人家菜不顺口了。主要是厨房取消了味素的使用,菜品立时和以前不一个味儿。刚取消味素的时候厨师炒菜不习惯,有的不用味素都不会炒菜了,后来慢慢适应了。在取消味素的头一个星期,客人也不咋习惯,吃惯了味素的人咋一不放总觉着少点啥,服务员解释菜品里面没有味素,客人也是将信将疑,时间长了,吃出滋味了,觉着确实没放味素,也认可起来,并且说这菜吃着才有滋味。 可以说,老店是滨海第一家取消味素炒菜的饭店,这一点就锁定了许多客人。杜师傅到粗粮之后也规定厨师炒菜不需使用味素,可是一直没执行下去,最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曾跟他说过,要想菜品好吃,把味素取消了,把老汤熬好了,俗话说“唱戏的腔厨师的汤”这是有数的,要让厨师少依赖抢味调料,把功夫用在基本功上,用在火候上,这样才能提高师傅们的烹饪水平,进而提高菜品质量。 “总厨,你尝尝,这是用干白菜做的小豆腐。”王铁把做好的小豆腐端到我跟前儿。 拿筷子尝了一口,入口干香,有淡淡干白菜味儿,紧接着是浓郁的豆腐味儿,十分爽口。吃着没有太大水分,香而不腻,吃完第一口有吃第二口的欲望。 “好!这个做法好,干白菜确实比二白菜好,以后就用干白菜。”我说。 “那我就这么做了。”他说。 “就这么做,做到这个标准。”我高兴的说:“以后小豆腐你是第一负责人,张志成是第二负责人,让他也达到你这个标准,你休息了他做。” “行,放心总厨,没毛病。”他爽快答应。 小豆腐得到提升,心情大好。现在已经固定下来的每道菜都得到客人认可,口味再往上提升很困难,好像到了瓶颈。好不容易提升一道菜,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 由于东北菜卖得好,海鲜那边除了炖鱼之外别的菜开始出现下滑,这个下滑现象已经持续了两个月,想撤掉一名海鲜师傅,增加一个东北菜。 我和赵小军谈了谈,看他想撤掉哪个师傅。 “老大,我这边先不撤,付师傅跟我干挺长时间了,上两天跟我说他想学东北菜,让我跟你说说看你收不收徒弟,想拜你为师。”他接着道:“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俩儿位置换一下,他挨着王师傅炒菜,有东北菜他做,我这边海鲜菜多了他也能炒,你看咋样?” 他提的这个建议挺好,我就是一下子瞢住了,就想撤掉一个海鲜师傅上个东北菜,完全可以把一个海鲜师傅转过来,啥都解决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说。 “那他拜师的事?”赵小军问。 “我不收徒弟,你跟他说一声。” 他看着我笑了,劝道:“老大,你现在有资格收徒弟,在滨海别的不敢说,你就是东北菜老大。” “兄弟,手艺这玩意儿没止境,干到老学到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啥样咱们自己知道,照人家大师比就是个小学生,才入门。东北菜老大这话在自己家说说行,出去可别说,丢人。”很严肃的对他说。 他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人到啥时候要有自知之明,承认对东北菜很了解,做的也很好,但是滨海这么大个城市卧虎藏龙,谁也不敢说自己是老大,要说在某一个领域内做得拔尖儿还可以,说整个东北菜系自己是老大,那纯是吹牛逼。 到了九月下旬生意开始下降,不像八月份那么忙了,但是每天还是保持在四万块钱之间。以前卖四万感觉很忙,现在卖四万已经属于正常营业,大家都感觉不出咋忙了。 过了八点,和陈经理碰了一下当天的菜品情况,全天没有客诉,饺子那边也没问题。想上楼到面点间看看,顺便再看看凉菜,没等动弹王亚信过来找我,跟我说准备把他媳妇调回老店来。 “在那干好好的调回来干啥?”我问,心里不准备调他媳妇回来,好不容易调走的。 “在那跟张春梅干起来了。”他说。 “净扯没用的,好好的干啥架,都是家跟前儿的。” “我家的嘴碎点儿,啥看不惯就想说,张春梅不是主管吗,觉着掘她面子了,老娘们儿,都小心眼,话赶话就噪噪起来了。” 我说:“犯不上。” “那可不犯不上,噪噪完就给我打电话,说想要调回来,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说完看着我。 “老王,这饭店不是咱们自己家开的,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老谭再厉害也不敢随便调人,那得老爷子点头才行。” 这是个麻烦事,得往老爷子身上推。 他有点犯难。 我说:“再说我嫂子和张春梅噪噪,也没啥大事,那边总厨咋处理的?说不用我嫂子了还行,人家要是没说咱们也不能私自调人。” “那总厨向着张春梅,张春梅多会来事,给总厨哄得团团转,俩人就差没睡一起去了。”他说。 “老王你可管好自己的嘴,别说你没看着,就是看着了也别说,咱们是老爷们儿,说这事就是扯老婆舌头,犯不上。咱们有事说事,不说依里拐外的。”我说。 看我说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就跟你说说,跟别人不能说。” “咱们都这大岁数了,因为闲话让人说两句犯不上。”我接着说:“我嫂子的事这样,先看人家总厨咋处理,在人家那干得听人家的,总厨要是留我嫂子在那,就先干着,给人家个面子,也不给老爷子找麻烦。要是总厨说不用我嫂子了,那咱们就回来,咋说还有个娘家呢。” “行,我打个电话话说说。” 8。:8 第543章 想妈了 五姐打电话说把母亲接到她家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是滋味。 母亲去五姐家是好事,七十五岁的老人了,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到五姐家我放心,大姐、二姐她们也省的惦记了。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她们四家相互离的近,也就是二里多地。母亲在五姐家,大姐、二姐、四姐她们三个看母亲方便,抬腿走十多分钟就到。三姐离五姐家远点儿,现在家里有轿子了,也方便。 心里知道母亲去五姐家是好事,可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来。都说养儿防老,我这也是儿子,母亲老了不但没养活,还接到五姐家去了,不孝顺呀。 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出来打工十五年,成家立业,却把老娘送到五姐家养老,这个儿子当的,失败。 知道就是接母亲她也不会跟着我过,五个姐姐也不会让母亲来,但是当儿子的心里过不去。儿子养老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父母有儿子,老了在女儿家养老,儿子再好也是不孝。 说白了还是没能耐,有能耐买个别墅,家里雇两个保姆,开车把老母亲接来,天天在跟前儿尽孝,没人说啥。 不就是自己没能耐吗? 没钱吗? 心情不好,难受,感觉心绞着劲儿的疼。 晚上饭口的菜炒的心不在焉,一点不在状态。一个饭口一句话没说,脸阴沉着。大伙儿看出我不高兴,都尽量的躲着我,怕惹祸上身。 从灶台上下来,喊李福顺把灶台卫生收拾了,然后到前台打包一份饺子一个凉菜,直接回了寝室。 一人饮酒—— 眼前是母亲的面孔。 小时候,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中还夹着雪花,母亲穿着一条单裤,紧紧上身的夹袄,把头巾使劲扎扎,挎着筐出了家门。北风吹在身上,单薄的衣服马上就打透了,飘着的雪落在母亲微弯的背上------ 母亲走在落雪的寒冬里,用冻得已经伸不开的手叩响一家又一家的大门,给窝在家里的六个孩子要一点吃的------ 母亲的话就在耳边——妈要的是活着! 生我养我的母亲呀,你要饭把我们养大,这个恩情这辈子也报不过来。 泪水无声滑落,喝下去的酒,刮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在家跟前的小河边,撒娇般的要母亲背着过河,母亲满是疲惫的身子露出溺爱的慈祥——妈累了,自己趟河过去,看,妈也趟河。 母亲脚上的布鞋露着脚趾头,在阳光下那么刺眼。她把露着脚趾头的布鞋直接踩进水里,慢慢的趟了过去------ 儿时的我放声大哭,恨那条河----- 我要给母亲买最好的鞋。 父亲走了。 我紧紧的挨着母亲,浑身颤抖,母亲身体微抖,眼泪无声的落下,把我搂在怀里------ 母亲呀,那个男人把你自己留下,还留下六个孩子,你苦呀—— 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抽着烟,头发花白------瘦弱的身子更瘦弱了,腰更弯了。 难以想象,您是怎么挺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可是我却没有感受到寒冷,您把屋子烧的热热的,在记忆里家是最暖的。 母亲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年轻过。 我上学了,当我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到家的时候母亲是那么高兴,不认字的母亲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奖状,开心的笑着。 妈,那是你最美的笑容。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一个接一个的出嫁了,每出嫁一个,母亲都会难受很长时间。 穷困一直伴随着这个困苦的家,可是母亲一直都没被穷困击倒。 坚强、善良、倔强的母亲把我们姐弟六人一个一个抚养长大,并且培养出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记得五姐出嫁的时候母亲没有落泪,而是很欣慰的笑了。 还记得出来打工的那天,母亲告诉我出去要踏踏实实走路,实实在在做人。 不认字的母亲却给了我最大的做人道理。 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想着母亲,泪水在流。 心难受。 好像把自己喝醉了,眼睛渐渐看不清东西。 有人进来,是马姐。 “喝多少酒呀?满屋子酒味。” 这是她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没说话,擦擦眼睛。 “这是------咋的啦,咋还哭了,眼睛都红了。” 我冲她笑笑,能够知道那笑比哭还难看,然后摇摇头,倒在床上。 知道自己醉了,但脑袋清醒,不想睁开眼睛,想睡觉。 这一刻,感觉自己像个委屈的孩子,蜷缩着,母亲的面孔在脑海里。 “咋的啦?跟姐说说。”马姐坐在床边问。 我闭着眼睛摇头。 “是不是想家了?”她问。 我没吱声。 她把毛巾拿来给我擦脸,很轻。 “眼睛都有点肿了,这身酒气,喝多少酒?心里不痛快别喝酒,伤身子,自己有毛病不知道?”她说着。 “有啥不痛快的,委屈了?啥事别憋心里,说出来就好了。”她柔声道:“不跟别人说,跟姐说说。” 我睁开眼睛,说了她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想喝口水。” “等着,我给你倒去。” 她把水拿过来,我支着胳膊坐起来,接过水一口气喝完。 “还喝不?”她问。 我摇摇头,对她说:“姐,啥事你也别问了,心难受,想睡觉。” 她看看我,在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心疼。 “不愿意说就在心里憋着,睡吧,我给你收拾收拾,一屋子酒味儿。” “别收拾了,明天早上我收拾。” “屋子这大味你能睡好?” 她开始收拾,我又躺在床上。不那么迷糊了,看着她收拾,掏出根烟抽上。 “还抽,喝那些酒还抽烟,你是不要命了。”她有些嗔怒。 没说话,继续抽着,尼古丁从肺里走一圈,杀死许多肺泡,带走些许愁。 她很快收拾完,在床边坐下,不放心的问:“今天咋啦?跟姐说说,你不说姐能急死。” 把烟头递给她,她接过去在烟灰缸里按灭。 拽了一下她的大腿,把脑袋枕在上面,跟她说:“姐,让我睡会儿。” 她拿手摸摸我脑袋,说:“睡吧——” “想我妈了。”我闭着眼睛说。 “估计也是想你妈了,要不然你不能掉眼泪。” “我妈七十五了。” “嗯。” “我妈这辈子没少受罪,净过穷日子了。” “------” “我妈拉扯我们姐弟六个,怕我们饿死,要过饭,大冬天的,还穿条单裤------”眼角又有泪流出。 她轻轻的把我眼角的泪擦去,“对你妈好点。” “我妈去我五姐家了。”我说。 “那不挺好,去你五姐家是对的,身边应该有个人照顾。”她说。 “我是儿子------” “知道,你妈不能上你跟前儿,你照顾不了,在你五姐那能活一百岁,在你那顶多活九十,她不习惯,在农村一辈子了,哪能习惯城里?你那不是孝顺。” “我也知道,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谁也一下子转不过来,心里不是滋味。你这是孝顺,要是不孝顺的才不这样呢,看自己妈有姐姐接去养活了,心里不得乐成啥样呢。”她说。 听她这么说心里好受不少。 “觉着自己挺没能耐的。”我说。 “还咋有能耐?有能耐的我也见着过,没看着咋孝顺。知道为啥说孝顺不?孝顺孝顺,顺着才是孝,人老了你得顺着她来,她想咋的就咋的,她愿意上哪个儿女家就上哪个儿女家,没上你这不是说你不孝顺,是她不愿意来,你得顺着,别惹她生气。要是觉着不行,给你五姐多拿点钱,叫你五姐给老太太买好吃的,好喝的。” “不那么难受了。” “啥事吧别憋着,说出来就好了。”她摸着我的脑袋,接着说:“你妈这辈子受累,这不也行了,有你们这帮儿女还能叫一个老太太掉地上?现在老太太享福了,过年过节的回去看看,省的惦记。你惦记她她也惦记你,人越老越惦记儿女,要不然咋唱常回家看看呢。” “------” “趁着活着的时候都对老人好点儿比啥都强,你觉着老妈没在你身边,你没养活就是不孝顺,姐跟你说,不管老妈在没在身边,叫她顺心顺气的多活几年才叫孝顺。”说到这她长叹口气,接着道:“多远有个家,多大有个妈,有妈才有家,知道不?” “嗯。” “你呀,看着挺爷们儿,别总装,姐还不知道,北票人都这样,倒驴不倒价,再硬气的男的也有扛不住的时候,也有难受的坎儿------” “别说了姐。” “不说了,能明白就行。” “明白了,我还行。” 她笑了,说:“明白人净办糊涂事,没听人家说,明白人都死到炕上。” 我笑,支起胳膊,面对面对她说:“人太明白不好,有时候也装傻充愣。” “你呀——”她拍了我一下,说:“好了,再在你屋里待一会儿都得熏迷糊了,走了。” 我倒是依依不舍的拉了她一下,没成想她压根就没站起来,结果是直接倒在我怀里。 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脸红,刚要说什么,她很自然的抱抱我,跟我说:“姐也是女人。” 是呀,她是个女人,并且是个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漂亮女人。 第544章 直接咔嚓掉 马姐是个让人尊敬的女人。 一个让人尊敬的女人在你面前,你是不敢亵渎的。 这就是人性的光辉。 不是我有多人性,是马姐。 马姐给人的印象太好了,是厨房的老大姐,每个人都喜欢她,有啥事都找她,她把每个人达成自己的兄弟姐妹,耐心的劝导,用自己的温柔去感化和打动每一个人。 在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前,没有非分之想。 在我们的生命中,一定有一个人是你最尊敬的。当你委屈的时候不去找她,她会很自然地出现在你身旁,给你安慰。 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她会默默的陪伴你。 男人说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婆,女人说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 如果不虚伪,不违心的话,这个人不是老婆和老公,是生命中另外一个人,她无时不刻的在关心你,给你力量和支持。 而这个人往往还会被自己忽略。 马姐就是这样的人。 当她说出自己也是女人的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她确实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是需要呵护的。 她一直以一个老大姐的形象出现,大家都是有委屈找她,难受了找她,可是她委屈吗?难受吗?难道她就不想自己像个小女人一样,委屈的时候让自己的男人抱在怀里呵护吗? 她也想。 好像在一瞬间理解了赵姐,赵姐当时是不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旁,可以靠在我的肩上而啥也不想?可是那时候想不到这些,觉得自己岁数小,是个弟弟,只要拿出对姐姐的态度和行为就可以了,把她当成姐姐。 现在不也是把马姐当成姐姐了,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没有把她当成女人。 而她是个女人。 而我,是个男人。 伸出手,把她慢慢的拉进怀里,她在一瞬间成了小女人,顺着我的拉动,靠在我的胸膛------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当初把赵姐就这样拉进自己怀里,那么现在赵姐是不是已经成了我媳妇? 也许是吧。 现在的马姐就在我的怀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我的感受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被自己抱着,很荣幸,也很骄傲。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安静的叫人害怕,觉着自己做错了事,怎么把她搂进怀里了,这可是自己的姐姐,不应该。 想放手,又不愿意放手,更想就这样搂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感受那份呵护。 而自己害怕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僵硬的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脑袋里问着自己,为什么把她搂在怀里了? 难道是想找个人寻求安慰吗? 为什么把她搂在怀里心里就安静了? 不是一直把她当成姐姐吗?现在把她搂在怀里,成什么事了?以前自己是不是道貌岸然,现在露出本性,想搂人家------ 真的想搂她?还是------ 没等我还是什么,她先开口了,问道:“是不是不想我走?” 我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咋回答。 她笑了,问:“害怕了吧?”然后把双手搂上我的脖子,拉近我俩儿的距离,轻声道:“姐喜欢你,抱紧点儿。” 她的话就像催化剂,我使劲儿的抱紧她。 如果拥抱有时间的话,我希望是永远。 “好了,别抱了,我都喘不上气了。”她把头抬起来笑着说:“瞅你,和个孩子似的,放开姐。” 我依依不舍的松开,完全是下意识地。 “以后别这样喝酒了,对身体不好。”她说,脸上有着红晕。 “嗯。”我点头。 “你就是答应的快,然后该喝还是喝。” “以后不喝了。” “你呀——”她点了我一下额头,说:“谁也说不听你,除非你媳妇在你跟前儿。”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行了,该回去了。”她轻轻的站起来,“以后难受别喝闷酒,伤身子。” 想去拉住她,手伸到半道没敢。 她看着我伸到半道的手说:“不想让我走呀?”然后笑了一下,接着说:“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走了。 坐在床上出神半天,抽了根烟,然后躺在床上睡着了。 快到十月一的时候张丽打电话说和她老公要到滨海来玩几天,问她什么时候来,她说九月二十八号到滨海,十月三号回去。跟她说来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到时候请她。 在我接到张丽电话之前周晓梅也接到了她的电话,知道她要来,跟我说“小叔,张姐和她对象来滨海玩来,到时候请他们两口子吃一顿。” “嗯,必须的。”我说。 “听说他对象不生育,还到咱们北票看去了。”她说。 “听说过这事,不知道现在咋样了。”我说。 “女人一到四十再不怀孕就不好怀了。”她说,神情有点暗然。 看看她,估计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她今年三十六了,还没对象,也着急。 “那你还不抓紧,和没事人似的。”我说。 “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 “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咋想的?不知道你想找个啥样的?” “啥样的?你这样的就行,能挣钱,还对我小婶好。” “跟你说千万别找我这样的,看着是挣钱,有啥用,撇家舍业的,把老婆孩子扔家里,一年见不到两回面,孩子也管不了,多闹心。”我说。 她看看我,认真的说:“我小婶对你也放心,你也行,这要是别的男的早在外面找女的了。” 我说:“我不是没钱吗,有钱早找了。” “估计你是够呛,你要是敢找我就给我小婶打电话,叫她和你离婚,把孩子也领走。” “领走更好,孩子到啥时候都是我的,是我们老谭家的根儿。”我笑道。 “你就美吧,那天晚上马姐可是在你屋待挺长时间,你注意点。” 她说完扭头走了。 她的话给我吓一跳,但仔细想想也是,马姐和她一个寝室,有些啥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和马姐什么事都没有,心里不怕,但想起那天晚上把马姐搂在怀里的情景还是觉得挺——窃喜。 新店出事了。 老店和粗粮推行员工签订内部协议,大部分都签了,效果很好。老爷子在这个月初叫翟总给新店的员工也签。新店刚开业一个月,员工还没稳定,当翟总把内部协议的事跟员工说了之后,大部分员工都不认可,不愿意签。翟总觉着自己是老总,老爷子交代下来的任务执行不下去很没面子,于是跟员工说签订协议的可以开工资,不签的不开。现在员工还怕这事,不像我出来打工那个年代,就怕不开工资,现在的孩子啥也不怕,你要是敢不开工资,他就敢不上班——罢工。 结果就罢工了。 老爷子很生气,把张总调到新店平息这事,同时解雇了翟总。翟总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厨师长和两个楼层经理,翟总走这三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于是公司进行了人事调动,把周晓梅调过去当前台经理,王总调回粗粮,张总任新店老总。又找来一个总厨,老赵任东北菜厨师长。 经过这次人事变动新店厨房也走了几个厨师和小弟,我这边备用的小弟全部调到了新店,面点把马华和李燕也调走了,关平和李燕正在热恋之中,他也调到了新店。还准备把王师傅跟炒尾锅的师傅调到新店去,我赶紧从省城找来两个师傅,还好这两个师傅每人都带来一个砧板,厨房缺的人又都补上了。 新店总厨走了,张春梅没了靠山,新到的总厨把王亚信媳妇提升为面点副主管,这样两个人从仇人变成了搭档,倒是好了起来,王亚信媳妇也不张罗着调回来了。 周晓梅调到新店之后,这边缺一个领班,她带的那个服务员跟着她一起调到了新店,于是把点菜员牛秀丽提拔起来当领班。 从省城新来的两个师傅都三十多岁,一个姓黄,叫黄立国,一个姓曹,叫曹建军,两个人菜炒的都很好,带来的两个砧板干活也行,很快适应了老店厨房。 都稳定下来之后张丽和她对象从省城来了,当天晚上在老店宴请他们夫妻,周晓梅也从新店过来了。 将近两年没见到张丽,她现在更加成熟,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妇气息。看着她想起当初在一起合作的情景,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两年时间已经把她从一个时代女性变成了一个少妇,而我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大老爷们儿。 那时候我俩儿还是铁子,现在她已为人妻,我已为人父。还记得她说要和我生个孩子,想在想来却是美好回忆。 周晓梅和张丽两姐妹见面,难免亲热一番,坐在一起聊个没完没了。张丽老公刘志强不善言谈,我俩儿也没啥唠的,只能看着两个女人唠的热火朝天。 张丽和老公准备要孩子,当然不能喝酒,我和周晓梅喝了点。她们夫妻俩儿在滨海玩五天,正赶上十月一,我和周晓梅都忙,不能陪他们,这些他们夫妻也理解。 “晓梅,跟你说赶紧找个对象,再大就不好找了。”张丽说。 “正在努力。”周晓梅说。 “老谭,你这个当小叔的也得负点责任。”张丽对我说。 “我比她都着急。”我说。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不饿,说,在这有没有找女人?”她问。 “你看我是那样人吗?”我笑着说。 “他在这找女人没?”张丽转头问周晓梅。 周晓梅一脸故事的看我,然后似笑非笑地说:“有那么三、四个吧——” “啥?三、四个?”张丽瞪着眼睛冲我道:“行呀老谭,没看出来长出息了,人家找一个就差不多了,你还找三、四个,忙活过来了吗?” 我笑,说:“她说啥你都信。” “她说别的不信。”张丽审视的看着我说:“说这个我信,其实你一点儿不老实。” 有她老公在场不好多说什么,笑着抽烟,不回话。 “你得替你小婶看着点,别叫他在这犯啥错误,到时候你小婶该说你了。”她对周晓梅说。 “要看你来看吧,这都是背人事,谁看住了。”周晓梅说着看看我,一语双关的道:“现在我调到新店去了,不和他在一起,想看也看不着。” 张丽狠歹歹的说:“突击检查,抓住直接咔嚓掉!” 第545章 研究培养厨师 原以为十月一会忙,没成想从一号开始连续下了三天雨,反倒不如平常日子忙。下雨没办法,客人不多,不能到大街上去拉人,只能认命。 做餐饮就是如此,夏天怕下雨,冬天怕下雪。天气不好影响生意,也影响出来旅游人的心情。张丽和她老公的心情受到影响,俩人一来气二号就回去了。 只能祝福她俩儿,快点怀上孩子。 三号晚上老爷子过来了,我、陈经理和老爷子我们仨坐在一起聊天。 “老谭,你那个积分还执行没?”老爷子问。 “执行呢。”我说。 “效果怎么样?”老爷子问。 “还可以,就是力度不够。”我说。 “员工签订完协议之后怎么样?”老爷子问。 我说:“挺好,厨房老员工多,协议对老员工有好处。” “新来的员工呢?” “新来的工资一次性就得给到位,如果再签协议的话工资比老员工高,到时候老员工咋整?后期新来的员工都没签协议,但是给他们看了,看完之后他们也不想签,刚来,都想干一段时间看看再说。”我说 老爷子没说话,考虑着。 “咱家老服务员基本工资不是一千三吗?签完协议涨二百,现在是一千五。等新招的服务员给一千三根本不干,直接就得给一千五,还要三天休息,没三天休息不干。三天休息我没给,但是工资直接给的一千五。”陈经理说。 “现在不是不缺人吗?”老爷子问。 陈经理说:“不缺人。” “员工工资这一块儿是件大事,得彻底解决一下。”老爷子说:“咱们餐饮业是个年轻行业,以后员工越来越不好找,服务员大龄化,厨师老龄化是不争的事实,现在还有几个年轻的爱学厨师?没几个,家家一个孩子,都不愿意让孩子学厨师-----工资还越来越高。” “过完十月一就是阳历年,然后就是春节,春节的时候还得忙,每年春节都是不好找人的时候,我看今年现在就得备人,备晚了到时候人保证不够用。”陈经理说。 “现在备人有点早。”老爷子说。 “不早了,能找到人就不错了。”陈经理说。 “跟你说人好招,就看咋招了。”老爷子说。 “咋招?”陈经理问。 “服务员工资给一千八,你看好招不。”老爷子笑道。 陈经理笑了,说:“那还说啥了。” “主要是给一千八行,以后呢?以后还得涨,工资是降不下来的,以后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小,开饭店不像以前那么挣钱了。”老爷子说。 老爷子说的确实是这回事,饭店的利润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现在看着还行,没想到以后呢,房屋水电,人员开支,原材料,行政运营,四大费用都上涨,降不下来。咱们开饭店靠啥挣钱?就是卖菜、卖酒水这两样,别的没啥。原材料价格蹭蹭往上涨,菜价一直涨不上去,利润不就得降低?现在还能看着二十多个百分点,再过两年能看到十八个点就不错了。” “那一年卖一千万还挣一百八十万呢。”陈经理说。 “能挣一百八十万就好了,像粗粮似的,去年着火,今年绞手,没挣啥钱。”老爷子说。 “开饭店还是挣钱。”陈经理笑着说:“要是不挣钱你就不装修新店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买新店那个楼七千万,装修花了六百万,二十年能挣回来不错了。” “不能那么想,楼不是自己的吗,以后保证升值。”陈经理说。 “升值是一定的,就算咱们不自己干,租出去也挣钱。”老爷子说:“主要不是压本钱嘛,银行贷款不还呀?贷款还不上银行不管你那些个,到时候就给你拍卖,啥也没有。” “领导你那些钱还贷款?我以为是一次性买下来了。”陈经理说。 老爷子说:“你想的太简单了------”然后道:“现在老店算是挣钱,粗粮开业四年,刚开始挣钱。新店就别说了,一年半能见到回头钱算快的,这还得说是运营好了。” “新店现在一天十来万,生意多好。”陈经理说。 “成本也高呀,将近三百个员工,一个月开资就一百万。”老爷子说。 陈经理吓一跳,问:“那多?” “那你省思呢。”老爷子说。 陈经理说:“现在老店一年少说也挣二百万,粗粮咋说也能挣二百万,新店再不挣也得四百万,三个店加起来一年就是八百万,行了领导,一年八百万干啥去?我和老谭一年连八万都挣不到。” “能挣八百万还说啥了?你当这些年经理还不知道,挣不了那些。”老爷子说:“这几年挣的钱都投资了,就算啥钱没挣。现在什么都往上涨,过年能挣四百万就不错了。” 看我半天没说话,老爷子问:“老谭有啥看法?” 我说:“没啥看法,领导分析的对,现在餐饮业的利润越来越薄,人力成本、原材料成本越来越高,确实不好干。”然后道:“但还是赚钱的,就是赚多赚少问题。” “做买卖都想赚钱。”老爷子说:“主要这钱是越来越不好挣。” “房屋水电、原材料保证降不下来,只能越来越高。人力成本、运营成本也降不下来,但也就这两方面能够控制。”我说。 陈经理说:“人员工资控制不了,还得往上涨。” “涨是肯定的,不但往上涨,还不好招人呢。”我说。 陈经理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说:“咋说饭店也是靠人干活的,尤其咱们中餐,没人干不了活,机器人能干别的,炒不了菜。”然后接着道:“像咱家饺子馆,全都得人包,还得现来现包,人少了肯定不行。现在饺子工是一千五,再过两年最少得两千。主要两千是行,能招到人算着,就怕到时候连人都招不到。” “人是有,到啥时候都能招到。”老爷子说:“到时候就是成本高,福利待遇也高。” “现在咱们就得想到,人力成本降不下来,但是得想办法控制。”我说:“拿厨房做例子,咱们老店,一共是十二个师傅,现在平均工资是三千五,两年以后能涨到四千。咱家现在是有厨师离职马上就得招新厨师,要不然没人炒菜。厨师的成本也一直降不下来。其实咱家可以培养自己的后备力量,现在三个店了,管厨师就五十来个,如果我们培养二十个后备厨师,从砧板往上培养,成本会降下来不少,并且自己培养的厨师忠诚度还高,轻易不会离职。” “一直想自己培养厨师,主要是刚培养差不多就走了,全给人家别人家培养了。”老爷子说。 我说:“这个得给人家机会,同时工资得逐渐往上涨,还得有好人带着,要不然培养出来就得走,在咱家一个月两千,到外面一个月两千五,搁谁都得走。” 老爷子说:“培养自己厨师是对的,这是长久之计。”然后问:“现在干砧板的小孩儿有值得培养的吗?” 我说:“倒是有一个,可以炒尾锅。” “调到粗粮的那个砧板老大小草也挺好,可以培养。”老爷子说。 我点头道:“嗯,他也行。” “现在咱家就得培养自己的厨师,不单是热菜,凉菜也得培养,这样不但能把咱家的传统菜保留下去,还能提高菜品质量,降低人力成本。”老爷子说。 他说的降低人力成本和把传统菜保留下去我承认,对菜品质量的提高还做不到,想要提高菜品质量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进行操作,加上严格的考核与检查才能提高。 “老谭,以后老店就当咱家的培训基地,你负责培训。”老爷子看着我说。 我说:“行,服从安排。” “我看你在培训人这方面有一套,现在小杜在粗粮干得挺好,不是你带出来的吗,再多带几个。”老爷子笑着说。 “杜师傅本来干的就挺好,我没咋带。”我说。 “老谭行,不但菜炒的好,管理还厉害。”陈经理说。 “你也行,你们俩儿配合得挺好,老店被你俩儿整的行,现在公司顶数你俩儿厉害。”老爷子道。 “那给我俩儿涨点工资吧。”陈经理顺势说,满脸笑容。 “工资肯定是涨的,别着急。”老爷子笑道。 把培养厨师的细节问题定完之后,跟老爷子说了王海涛他们几家店想要联合起来举办厨艺比拼的事,老爷子说好,可以,叫我跟他们具体研究一下,什么时候举办告诉他一声就行,同时把粗粮和新店也带上。 老爷子走了之后顺便到二楼厨房看看,发现王红在那哭呢,问怎么回事她也不说。蒋亚军和马姐在一旁,应该是劝来着。蒋亚军把我拉倒一旁说王红老公来了,叫她回老家。王红说不回去,俩人噪噪起来,她把她老公骂跑了。她老公走后自己觉着委屈,一个人掉起了眼泪。我跟蒋亚军说好好劝劝,实在不行就让她回去,再找一个剁馅的。 “你不知道总厨,听说她老公这回在家又找小姐了,王红不可能再跟他过了。”蒋亚军说。 “找小姐了?你咋知道的?”我问。 “我和他家有点亲戚,两家住的也不远,有点啥事不知道呀。”她说。 “她老公在家都找小姐了,还叫她回去干啥?” “谁知道了?作呗。” 我摇摇头,有点整不明白。 马上要下班了,张志成说出去喝酒,他一个,新来的黄立国和曹建军,还有李海才跟王铁,他们五个已经商量好了,要喝一顿。黄立国和曹建军来了之后还没在一起吃过饭,原打算忙完十一一起聚聚的,既然他们张罗,那就出去喝一顿。 下班之后来到洪福饭店,点完菜倒上酒,等菜上齐之后刚喝上十分钟,马姐打电话说王红老公喝酒喝多了在寝室楼口闹呢,谁也说不听,叫我回去看看。我叫他们五个先喝着,从饭店出来往寝室走。边走边来气,酒喝的好好的被打断,如果王红老公要是不听话非得好好揍一顿。 离寝室楼口还有二十米就听着王红喊:“你他妈的还要脸不,喝点马尿就耍,孩子还在跟前儿呢,你要点脸行不!” 往楼口看,围着有七、八个人,马姐站在王红身边,后面站着蒋亚军,寝室管理员站在台阶上,王红老公站在对面三米远地方,剩下几个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你,你就说跟我回去不?”王红老公说。 这时我离他们还有十五米。 “再跟你说一遍,不回去,耳朵塞鸡毛了?还是听不懂中国话?赶紧滚,哪凉快上哪去,不想看着你!”王红大声喊,看样已经喊半天了,有点累的样子。 离他们还有十米。 “有能耐你再说一遍!”她老公说。 “滚,赶紧滚!” “我x你妈的,今天整死你。”她老公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人们随身携带的那种,杀人是杀不死,除非是躺在那不动弹叫你捅,要不然没用。但是再没用也是刀呀,划个口子也得缝几针,没几天好不了。 王红打架挺厉害,但毕竟是女人,见刀子也害怕,一脸惊慌的往后躲。她老公平时不敢这样,今天是借着酒劲儿,酒壮熊人胆,红着眼拿刀子直勾勾的朝王红捅去。 和说书的一样,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怎么过去的就到了王红身前,顺势抓住了她老公拿刀子的手,使劲儿往下一带,刀子没掉,她老公被我带的往前倒。这个傻爷们儿,倒是把刀子撒开呀,没撒,在他往地上倒的同时刀子从我的小腿直接刮过。 第546章 负伤 二零零八年十月三号,我是记住这个日子了。 “啊——”这是我发出的声音,太他妈疼了。 血马上顺着裤腿流了出来。 “啊——”这是马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她看着我流血的腿,眼泪马上掉了下来。 这回好,王红和她老公也不吵架了,都消停了。 我被送到医院,不多不少,缝了八针,够倒霉的。 把王红老公杀了的心都有。她老公这个王八蛋,把我划伤之后酒也醒了,趁着大伙儿送我去医院的空挡直接跑了,又和上回一样,跑到火车站坐上火车直接回了铁岭。 从医院回来躺在床上,身边有马姐和王红。 “那个王八蛋,打电话关机,不知道死哪去了,他这是怕了,怕抓进去。”王红恨恨地说。 马姐红着眼睛说:“这就是总厨,要是别人早报警了,不抓他还留着他。” 我说:“行了,也没啥事,小伤,你俩儿也挺累的,折腾半宿,回去休息吧。” “都怨我,要不是因为我------”王红内疚道。 冲她笑笑,说道:“王姐,没啥事,这都是该着,再说跟你没关系,又不是你捅的。” “要不是你伤的就是我,你这是替我挨的。”她说。 “我这不是英雄救美吗,没事了,回吧。”我笑道。 感觉麻药劲儿有点过了,小腿开始一跳一跳地疼。 马姐看看表,说:“这都快十二点了,王红你回去吧,我在这看一会儿,也缝上针了,没啥事。”然后又道:“回去别想那些没用的,事都过去了,还有那大个孩子呢。” 王红看看我,我冲她摆摆手,她说明天再来看我,然后回了。 “疼吗?”马姐坐在床边问,一脸担心的表情。 “有点,麻药开始过劲了。”我说。 “大夫说疼的话吃片止疼药,都拿回来了,吃一片。” 她把止疼药找出来,然后倒水,我吃了一片。 “你可咋整,净逞能,知道这样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也怨我,给你打啥电话。”她自责起来。 “你不打电话挨捅的就是王红,捅的可能比我严重,知道不,你这是救人一命。”我说。 她看着我,眼泪又要掉下来。 我赶紧道:“行了,我不说了,你可别哭了,我这不是没啥事吗。” “都吓死我了,你说要是万一呢------”她说。 “哪来的那些万一,就一把小刀,杀鸡能行。” “现在是不是挺疼?”她看着我的腿说。 “不那么疼,明天就好了。” “看她对象挺老实个人,谁成想这样------” “喝点酒来能耐了。” “那要是捅在王红身上,不一定啥样呢?我看是直接冲胸口捅的。” “也不能啥样,行了,不想这些事了,你也回吧,半夜了。”我说。 “我再待一会儿,看你睡着了我再走。”她说。 “那你可得等,现在麻药劲儿过了,挺疼,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我开玩笑。 她看着我,又提到这事上,“你是从哪出来的,根本没看着你。” “你打完电话我就往回走,到跟前儿的时候看她老公拿刀子捅她,时间刚刚好。”我说。 “还刚刚好,都快吓死我了。”她责怪道。 “我倒是没想那些,打架动刀子的也见过,没咋害怕,就是没被捅过,这回也享受到了。” “还享受到了,净瞎说。”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说:“这两天好好在寝室养着,等拆了线再上班。” “好,听你的。” 马姐待了一会儿回去了。 这次受伤纯是自找的,但是当时情况就是那样,总不能看着王红挨捅吧?也算是见义勇为,就是没奖励。 这事在第二天整个公司都知道了,老爷子打电话进行了问候,叫我把伤养好了再上班。周晓梅也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告诉她没啥事,不用担心。她说下午休息的时候过来看我,孟宏伟和杨志军他们一起来。等陈经理上班开完例会就过来了,说了一些慰问的话,留下一袋水果。 下午休息的时候杜师傅和草利贵、李师傅过来看我,他们仨刚走周晓梅和孟宏伟、杨志军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鲍鹏跟关平。 “鲍鹏,你干啥去了,我们不在这老大就让人捅了。”关平毫不客气的质问鲍鹏。 “我也不知道呀,等我到医院的时候那小子都跑了。”鲍鹏委屈的说。 孟宏伟狠狠的擂了鲍鹏一拳,瞪着眼睛说:“你就知道和方林出去溜,老大这是没事,要是有事你瞅着,扒你皮。” 鲍鹏干笑,不敢吱声。 “来能耐了是不?”周晓梅瞪了孟宏伟一眼,“捅人的现在就在铁岭呢,你们去吧,捅他去。” 这下都老实了。 我问周晓梅:“新店那边怎么样?” 她说:“一个字‘乱’,乱糟糟的,没人管,一天天的净跑单,不跑单就上错菜,净事。” “你得归拢一阵子。”我说。 “得归拢一阵子,还有两个楼面打离职了。” “再找两个呗,要不然咋整。”我说。 “我叫张姐在省城帮着找了,跟你说个好事,爽姐说过完年过来。”她高兴的说。 “能过来吗?她家孩子咋整?”我问。 “孩子她老婆婆带,要不然过完年她也得上班,不也是她老婆婆带吗。”她说。 “也是。”我说。 “三哥,现在老赵是东北菜厨师长,炒菜挺好的。”杨志军说。 “他炒菜行,我来的时候他是老店厨师长。”我说。 “他跟我说了,和你挺好的,还说有时间找你喝酒呢。” “有时间的吧。” 这帮小子唠了一会儿走了。中午就一个多小时休息时间,四点还得上班。然后张志成和李海才、赵小军他们过来坐了一会儿,快四点的时候上班去了。 一下午没着消停,感觉有病人也挺累,招待来看你的人就挺麻烦。 四点过后都上班了,整个寝室楼安静下来,躺在那慢慢的睡着了。 王红在六点半的时候过来了,来的时候带着饭菜。她有点憔悴,应该是没睡好。我问她店里不忙,她说不忙,饺子馅都剁完了,跟王亚信请的假,早走一会儿。 我说:“我没啥事,过两天拆了线就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缝八针呢。”她说,然后道:“我叫厨房炖的小鸡,大米饭,趁热吃吧。” 我坐起来,说:“好,吃点。”然后问她:“你老公回铁岭了?” “死回去了,害怕了,怕报警抓他。” “你咋打算的?是回去还是在这继续干?”我问。 “回去能干啥?在这干好好的,孩子也在这。”她说:“这回是彻底不跟他过了,他愿意哪去哪去。” 我说:“你俩儿都这大岁数了,能往一起过还是往一起过,不是还有孩子吗?” “他要是知道有孩子都敢不出这事来。” “他也是喝点酒,头脑一热。” “那可不是头脑一热,酒谁不喝呀,喝人肚子还喝狗肚子去了?你也看着了,那是拿刀子真捅,要不是你我现在活着不活着还两回事呢------”她说。 “没那么严重,当时就是人多,他喝点酒,觉着没面子,要是没那些人就你们俩儿,他也不敢。”我说。 “人都那样了啥事干不出来?”她说:“两口子干架,越打越生,我俩儿这是生了,在一起也好不了,心都不往一起想,那日子没发过,还不如不往一起去呢。” 看她这么说也就没再说啥,吃饭。 “总厨你这是救了我一命,以后我王红保证好好感谢你。”她认真地说。 “小事一桩,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再说咱们不是同事吗,没啥说的。”我说。 她说:“这可不是小事,别看我是女的,啥事都懂,和老爷们儿差不多,就是托生错了,以后有啥事你说,我王红保证第一个到位。” “先谢谢了。” “应该我谢谢你。” “没啥事,王姐你太客气了。” “这客气啥,说不好听的,昨天要不是你在跟前儿,挨捅的就是我,我看他捅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一刀子捅死我。你是我救命恩人,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她说道:“我昨天一宿也没咋睡觉,就省思这事了,想起来就后怕。把我捅死了没事,他就是冲我来的,要是你有个------犯不上呀,还是因为我,我得后悔死。” “等天都快亮了才迷糊的睡一会儿,也睡不实在,醒了就想上你屋来了,省思你可能睡着呢,没来。中午回来的时候看你屋一直不断人,都是你那些兄弟,说实话没敢过来,怕他们看着我说我,本来我就挺难受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到晚上了,我赶紧把该剁的剁完,过来看看你,怕下班马姐她们过来,我不敢跟她们碰一起-----现在上班都不敢抬头,丢人,还对不起你。” 她说的很诚恳。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说。 “能不多想吗?”她苦笑了一下,“摊上个不争气的,上回把车撞了我就有点抬不起头。这长时间我干活、为人啥样你也能看出来,我是没啥文化,但干活还不服谁,出点苦大力还行,就怕被人说着,我是宁肯身受累不让脸发烧,总厨你也看着了,我哪块儿活干的咋样?立正不?” 我点点头。 “咱们没啥别的能耐,一个女的,还带着个孩子,也就是干点活挣点钱,稳稳当当的就行。他撞完车跑了,哪有那样的?那几天我干活老难受了,挺怕别人说啥,连话都不敢说。这几天才好点儿,还得说老爷子挺好,没追究他啥,也没说不用我,我省思就这样好好在这干吧,咱家还挺好的,能干长远。” “这刚消停几天,他觉着没事了跑过来闹来,非得叫我跟孩子回去,不叫我们娘俩儿在这干。那时你没在厨房,他跑厨房来了,叫我一顿臭骂给骂跑了。我还省思完事了呢,谁成想他不知道在哪喝点猫尿,又跑到寝室楼口堵着我去,在那跟我闹。他也不嫌乎磕碜,挺大个老爷们儿不知道丢人,一开始我看旁边有人,觉着跟他在那噪噪丢人现眼,没咋吱声。我这一不吱声倒好,他觉着我是怕他,越喊声越大,还他妈的嘴不干净,那我能惯着他,也不嫌乎丢人了,就在那跟他喊起来。” “哎,人都是命,我当时跟他处对象的时候我爸就说他不行,看着挺老实其实挺滑,那时候我不信呀,就觉着他好,非得和他处。结果咋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时我爸就说有我后悔的时候,可不是咋的------现在后悔也没用,脚上泡自己走的。” “这回是彻底不跟他过了,谁说也没用。我王红别的不行,能养得起儿子,也能给儿子说上媳妇。” 我看着她说:“你行。” 第547章 生不逢时 当厨师在外打工,平时上班干活没啥,一忙一天过去了,不咋想家。等有病的时候开始想家,心想这要是在家多好,有媳妇照顾,渴了有人端水,饿了有人做饭,那才是日子。 但是这些年下来,在外面干活要是有病有灾的不会跟家里人说,怕她们惦记。每回打电话都说自己很好,啥事没有。 在外打工的人都这样,报喜不报忧。 这回伤的不算严重,伤口最深的地方半厘米,长将近十厘米,头两天不敢下地走道,很疼。每天都是马姐照顾,早上从饭店把早餐带回来,看我吃完了再回去上班。中午的时候把午饭带回来我俩儿一起吃,等到晚上她早走一会儿,顺便带着饭菜回来。 王红也想照顾,看马姐照顾她不好意思过来,但每天都会来看看我。 “姐,明天我准备到饭店看看。”我对马姐说。 “去干啥?走道还拄拐呢干啥去,老实在屋里待着。”马姐一脸不高兴的说。 我说:“没啥事了,到饭店也不干活,站在那看着,要是累了我就回来。” “你可消停点吧,上下楼就够你受,还得找人背你,你那大坨谁能背动?” “我拄着拐杖慢慢来,自己能行。” “行了,你还是别动弹,这要是把刀口伸开还得受罪,老实的在屋里待着吧。” 心想先别说了,等明天她们上班之后自己试试,要是能下楼的话就到饭店看看,要是不能就不去,过两天好点再去。厨房也没啥事,每天都和王亚信、赵小军电话沟通,有事他们就叫我了。 鲍鹏和方林下班过来了,这俩儿孩子买了不少烤串。 “师傅,你也下不了楼,咱们在楼上吃。”鲍鹏笑嘻嘻的说。 “我看是你们俩儿想吃了,他这刚缝完针,吃不了辣的。”马姐说。 鲍鹏说:“没事,少吃点,都三天了,没事了。” 方林说:“老舅,他家的串可好吃了,专门给你烤的肉筋,还有鸡胗,没敢放辣的。”然后对马姐说:“马姨,羊肉串,你最爱吃的。” 马姐说:“刚吃完饭,没地方吃。” “烤串又不占地方,我还买啤酒了呢。”方林笑道。 “你们俩儿拿出去吃去,明知道你老舅不能喝酒,还拿酒勾引他,我看你俩儿是不想让他好。”马姐生气地说。 方林也不在乎,把烤串放到桌上,拿出一串肉筋递给我:“老舅,吃。” 又拿出一串羊肉串递给马姐,“马姨,吃。” 马姐没办法接过去,说:“不许喝酒。” “不让我老舅喝,咱们喝。”小丫头说着把啤酒起开,他们仨一人一瓶。 我问鲍鹏:“这两天厨房没啥事吧?” “没啥事,不算太忙,都挺老实的。”鲍鹏说。 然后他跟我说,也是听说的,李成在一个工地上干活呢,看着有点傻。我问他听谁说的,他说听挨着他配菜的砧板说的。我心想等腿好了去哪个工地看看,要是不行就把李成领回来。 “师傅,过年的时候我俩儿回我家过年去,能走了吗?”鲍鹏问。 “能,过年我备两个人,到时候你俩儿回去。”我说。 “谢谢师傅了。” “谢谢老舅。” 看着俩儿孩子能走到一起也很高兴,咋说也是一桩婚姻。 看她们仨撸串喝啤酒挺馋的,于是申请喝一瓶啤酒,马姐不让,方林向着我,给我倒了一杯,马姐气的瞪了方林一眼。 鲍鹏说:“师傅,这两天于文学在你灶台炒菜呢,炒的还挺好。” 我说:“是吗,你是不是也想上灶台炒菜?” 他笑了一下说:“想,咋不想呢。” “等过完年安排你上灶台跟着炖鱼。”我说。 “那挺好,我还挺喜欢炖鱼的。”他说, “一边炖鱼一边跟着学学炒海鲜,慢慢的就成炒锅了。”我说。 “嗯。”他点点头。 方林问:“老舅,他学炒菜了我咋整?不能总包饺子吧?” 我打趣道:“你也学炒菜呀?” “炒菜是不能学,我想学学调馅。”她说。 “调馅这块儿不归我管,老爷子直接管理。”我说。 鲍鹏对方林说:“你先包饺子吧,调馅师傅就会,比高师傅调的好,到时候让师傅教你。” “老舅你也会调馅?”方林欣喜的问。 “会,学过。”我说。 鲍鹏和方林吃完烤串回去了,马姐埋怨我说:“不叫你喝酒非得喝,喝酒对刀口不好。” 我说:“没事,就一杯,还是啤酒。” “啤酒不是酒呀?”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人管你,管也管不听。” “以后不喝了。”我说。 “行了,你这话我都听挺多遍了。”她直接摆手,“把你穿的大裤头脱下来,换一个,都好几天了,洗洗。” “不用,等腿好了我自己洗就行。”我说。 “还不好意思?赶紧的,我先出去,干净的放这了。”她把干净的内裤和大裤头放在床边,然后出去了。 慢慢的把内裤和大裤头换了。洗大裤头这事还好,但是洗内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我俩虽好,还没好到可以给洗内裤的程度。她进屋没看到内裤,问我内裤呢,我说内裤自己洗,她说咋的,害臊呀,我是你姐,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害臊?说完掀起褥子,把内裤拿出来和大裤头一起放进盆里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说现在害臊了,那天和个孩子似的抱我咋不害臊? 一句话说得我满脸通红。 不一会儿李师傅和杜师傅下班回来看我,和他俩儿说了老爷子要培养厨师的事,还有几个店要联合举办厨艺比拼。他俩儿听了也挺认可,并且说草利贵有培养价值。 我说:“让草利贵带出来一个砧板老大,然后把他安排到灶台上炒尾锅。” 杜师傅说:“行,草利贵快来两年了,应该让他上去炒菜,他要是不在咱家干去别人家也能当厨师。” “我看好几个在咱家干的砧板,出去都当厨师了,那时候咱家要是给涨点工资,都不用涨太多,三百块钱就行,他们都不会走,在咱家炒个尾锅都行,对咱家菜还熟悉。等上灶台干半年,再给涨点,就成手了。”李师傅说。 杜师傅说:“是那回事。”接着道:“一开始老爷子不是不同意吗,培养谁不培养谁都是他说的算,等要培养了还不给人家涨工资,说是咱们培养他,给他机会,不能涨钱,万一培养完跑了呢?不给涨钱还有不跑的?都靠这点儿工资钱养家糊口呢。” 我说:“我知道的就有两个,一个是饼店调过来的王师傅,当初老爷子说叫我好好带带,重点培养。王师傅还行,学东西快,人不错。但我知道他想当厨师长,这回调到新店,老赵是东北菜厨师长,整不好王师傅得辞职不干。” “还有从粗粮调过来的那个炖鱼师傅,你俩儿也知道,到咱们老店没仨月,看没涨工资不是离职了,听说现在在别的地方干的挺好,一个月三千,在咱家才一千八。” 杜师傅说:“咱家没少给别人家培养人才,现在老爷子反应过来了,开始自己培养了。” 我说:“现在培养也行,不晚,加上新店也开业了,以后正经需要人呢。” “老哥,你说的厨艺比拼,这回是好几家在一起比,那咋比?好几十厨师。”李师傅问。 我说:“选拔呗,每个店选出三个厨师参赛,六个店就是十八个,和上回一样。” “啥时候比?”他问。 “等我腿好的,联系一下他们,最快也得下个月。”我说。 杜师傅说:“下个月行,家家都不忙了,能有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马姐从水房回来,看到杜师傅和李师傅在笑着打声招呼。 李师傅对马姐说:“马姐,对我老哥这好,我都吃醋了。” 马姐说:“吃醋呀,吃醋赶紧找个媳妇去。” “不是没人看上我吗,等着你给介绍呢。”李师傅说。 “瞅你那完蛋样,粗粮那多小姑娘,这个不行那个还不行,就知道成天喝酒,喝酒能喝出媳妇来?” 李师傅和杜师傅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回去了。 马姐把大裤头和内裤晾好,在床边坐下。 “李师傅也该说个媳妇了,人挺好。”她说。 “是,有合适的给他介绍一个。”我说。 “那得自己处,现在哪还有介绍的了。” “他挺面矮的,见着女的连话都不敢说。” “你看着了?那是没碰到合适的,碰着合适的啥话都敢说。”她笑着说:“别操心人家的事了,把你的腿养好了啥都有。”然后问:“给你媳妇打电话了吗?” “没有,没告诉她,省的她惦记。”我说。 “不告诉也行,告诉她该睡不着觉了,还来不了。”她说。 我点点头。 “上两天来的那个女的,和她老公一起来的,以前你们在一起干了?”马姐问,她说的是张丽。 我说:“嗯,在一起干了。” “听晓梅说你俩儿挺好的。”她说,眼睛瞅着别的地方。 “还行,同事,我是厨师长,她是经理。”我说。 “晓梅说如果不是你先认识的你对象,你们俩儿能成?”她把目光从别的地方收回,看着我。 “也许吧------也不一定,这事没法说去。”我摸棱两可的说。 “你对人家有感觉吗?” “咋想起来问这事?” “没事,就是问问,关心关心你。” “现在她挺好的,我也行,当朋友处着。” 她没说什么,我想抽根烟,她把烟递给我。 “王红这两天不咋说话,就是干活。”她说。 “她挺要强的,就是没摊上好老头。”我说。 “你说把她给李师傅介绍介绍咋样?”她突然问。 我说:“我看够呛,王红不一定相中李师傅。” “也是,再说王红比李师傅大十岁呢,李师傅也不能愿意。” “有些时候岁数不是问题,主要还是缘份。” “岁数也管挺大事呢,男的比女的大十岁没啥,要是女的比男的大十岁就显老,不般配。” “谁说的?”我笑问。 “我还没说完呢,还谁说的,你要是单身一个人,我比你大十岁,你愿意呀?”她笑着问。 “愿意。”我说:“保证愿意,主要我不是单身。” 她叹了口气,悠悠的说:“生不逢时,心强命不随。” 第548章 伤好 员工都去上班了,我拄着拐杖试着从楼上往楼下去,确实费劲儿,下了两个台阶疼出一身汗,心想算了,还是不折腾了,要是把刀口抻了犯不上,还得多养几天。 也不能总在寝室躺着,给自己找点事做,完善积分管理。 从第一步开始。每个工作岗位的“岗位职责”“工作流程和标准”“卫生标准”“工作纪律”,一项一项完善。在完善的过程中发现,这些都是书面形式的,完善之后贴在墙上,可贴在墙上的东西员工很少去看,时间长了也就成了摆设。如果把这个制成卡片就好了,每人一张,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工作流程和标准”以及“卫生标准”,等“工作纪律”是所有人共同遵守的,不用写在卡片上。这样每个人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工作怎么做,做到什么样就行,一目了然,清晰可见,还能随身携带。 那么这个卡片叫什么名呢? “工作标准卡”。 脑袋里蹦出这个名字,觉着挺好,非常贴切,为自己点赞。 名字有了,开始设计卡片。卡片上有人名,职位,“岗位职责”,“工作流程标准”,“卫生标准”,这些内容全部放到一个卡片上有些多,需要精简一下。于是开始逐条逐字的进行精简,精简完了一看挺满意。 卡片的正面是这样设计的,一半是名字、职位、编号和照片,另一半是“岗位职责”。背面是“工作流程标准”与“卫生标准”。 比如说饺子工,看正面,自己的“岗位职责”一共八条,做到这八条就是合格的饺子工。背面整个工作流程有时间段、有工作内容,有标准,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相应的工作任务,并且做到标准。简单清晰明了,只要这个员工识字,能够看明白上面的内容,在老员工的带领下干一天,第二天自己就会操作,只不过熟练程度不一样而已。 饺子工的“卫生标准”精简完之后一共六条,只要按着标准把卫生收拾到位就合格。 第一条:工作台、工作面、使用工具干净卫生,工具收市后归位,有名有姓有家。2分。 第二条:卫生区域地面无油渍、无积水、无垃圾杂物。2分 第三条:冰柜定期除霜(七天),保鲜盒内外洁净,摆放整齐,标签明显识别。2分 第四条:棚顶、墙壁洁净,无油渍、灯管洁净,诱蝇灯、消防指示灯洁净,正常试用。3分 第五条:压面机、和面机、面板洁净,无油渍。3分 第六条:着装整齐,仪容仪表达到饭店规定标准。(见照片)2分 这样的“工作标准卡”简单实用,还有评分标准,一目了然,每人一张,效果应该很好。 厨房一共有厨师、砧板、荷台、饺子工、蒸煎煮、剁馅、调馅、凉菜、洗碗、摘采、上杂、水台十个工种,把每个工种都制作出来。虽然有些繁琐,但这是基础工作,费事也得做好。 做文字工作很枯燥,没有电脑,啥都得拿手写,挺费事。好在心态好,并且在做的过程中发现以前有的地方不合适,正好修改一下,也是乐在其中。当时想要是有台电脑多好,用电脑打字比手写轻快多了,并且还能在电脑上做表格,比拿格尺在纸上画的强百倍。以后有钱一定买个电脑,必须的。 要想执行积分管理,这些标准是必不可少的,没有标准就没有检查,没有检查就不会拿到结果,拿不到结果的工作很难有成绩。 “工作标准卡”只是完善积分管理的第一步,剩下还要完善“基本管理制度”,“工资晋级”和“员工晋级”,以及相应的“福利待遇”。这回准备一次性全部做出来,即使实行不了也做出来,毕竟是自己研究的管理办法,不能夭折了。 坐在那伏案奋斗两个小时,想喝水的时候发现伤腿动弹不了了,当时只顾着写,把腿的事给忘了。慢慢的挪到床上,把伤腿搬上来,躺下。看来真是有啥别有病,人要是有病干啥都费劲,还挣不来钱,估计到时候老婆孩子都得是别人的。 身体是革命本钱,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好。 晚上马姐回来之后看我腿有点肿了,她不说我还没发现,她纳闷道好好的咋还肿了呢?跟她说坐着写东西了,可能是空的。 “还没拆线呢忙着些啥东西,再说写一会儿就得呗,你这是写多长时间?”她埋怨起来。 “写的时候没注意,上午的时候觉着不敢动弹,躺一会好了,下午又写了俩小时,没觉着咋地,没成想肿了。”我说。 “你呀——”她心疼的看着我的腿说:“说你啥好。”然后问:“疼不?” “不疼。”我说。 “明天该换药了,到医院让大夫看看,别发炎了。”她有些担心。 “没事,发不了炎,我肉皮子合。” “肉皮子合也不行,肿了就发炎了,有炎症,要不然不会肿。” 我说:“明天换药的时候看看。” 换药也费劲,鲍鹏和于文学俩人轮着把我背到楼下,然后打车到了医院,大夫看腿有点肿,但不严重,缝合的地方有血丝渗出。说回去吃点消炎药就行,别空着,最好是平躺,把腿用枕头踮起来,这样血能回流,好得快。 拆线时间得往后推迟一天。 从医院出来马姐就埋怨我,这种关心的埋怨听到耳朵里很舒服,就一直笑脸相迎,不做半点反驳。 鲍鹏和于文学俩人又是一番拼搏,把我背到楼上,在床上躺好,马姐听大夫的话,拿个枕头把伤腿垫起来,对我一番嘱咐之后才去上班。 之后几天马姐对我严加看管,照顾的无微不至,直到顺利拆线。 “真是谢谢你了,姐。”我由衷地对马姐表示感谢。 “谢我干啥,好了比啥都好。”她心悦的说。 “没你照顾好不了这快。” “咋的,还想让我照顾你几天?” 她说,脸上是迷人的笑容,这一刻她温柔美丽。 想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又不敢,怕她拒绝。于是说出一句口是心非的话:“还想让我受伤呀?” “去,不说好的。” 她呸了一口,然后笑了,问我:“这几天不喝酒是不是感觉挺好?” “是,比喝酒的时候精神多了。”我说。 “以后少喝酒,叫你戒是戒不了,碰着场合了喝点行,那讲不了,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喝,多吃点饭。再不晚上这顿饭别吃,你看你都快一百八十斤了,减减肥,人胖了不好,胖人爱得高血压。”她说。 “好,听你的,晚上这顿饭不吃。”我说。 “你呀,就答应的痛快,到时候不做。” “你监督我,天天来检查。” “天天来成啥事了?你有病我过来看你没人说啥,你好好的我天天过来该有人说啥了,风言风语的,没事也能说出点事来。”她说。 “那怕啥,你不是我姐吗?”我说。 “你以为人家真信呀?就算真信,咱俩也是两姨姐弟,知道不——” 马姐说的是这回事,人言可畏,需要避嫌。这几天马姐的照顾让我心暖,渐渐对她产生了依赖感。人就是这样,越接触了解越深,会慢慢产生感情。何况马姐还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贤妻良母,每个男人都想娶的那种,我也不例外。只是知道自己是有老婆的人,不能跟她发生什么,就是想要女人也不能找她,那是不负责任的伤害。 但是真不了解女人,也不懂女人,当一个男人受伤之后一个女人和妻子一样的护理照顾,并且无微不至,难道只因为是姐姐吗? 一个女人喜欢这个男人,并且爱这个男人才会如此。即使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她也会去做。照顾自己心爱的男人心里会很甜蜜,也很幸福。她不求任何回报,只希望这个男人好。 我们的马姐就是这样的女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 女人的心思细腻,男人的心思粗。 马姐帮我把屋子收拾干净,床单被罩换了新的。说拆线了,啥都换新的,去去灾气,然后准备拿回去洗。我说放那我自己洗吧。她说你洗不干净,并且告诉我床单被罩常换,袜子要一天一洗,内裤也得一天一洗。 “明天我去商场,再给你买几条,换着穿。”她说。 “我自己买吧,叫你买多不好意思。”我说。 “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你也买不好,知道啥是纯棉的吗?” 我笑笑,对她说:“那我给你钱。” “这还差不多,给就多给点,我也买件衣服。”她笑着说。 当我真给她钱的时候她根本不要,后来我生气了,对她说:“姐,我买不好衣服,要不然真想给你买件衣服了,还不如把钱给你自己买呢。” 她说:“你要是真想给姐买,那明天咱俩儿一起去商场,我相中了你付钱不就得了。” 想想这样也行,于是就答应下来。 只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第二天上班,忙了一上午,虽然不用上灶台炒菜,但是也比较累。等一点多的时候上次回国探亲的日本老乡,那个老爷子第二天回日本,他们来饭店吃饭,把我叫过去陪着聊天。和他们一家人喝了几杯酒,唠了会儿嗑,还照了几张相,把他们送走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 连寝室都没回,抽完一根烟继续上班。 把于文学安排在张志成和李海才中间的灶台,负责给他俩儿过油过水,再炒几道技术含量低的小毛炒,先锻炼着,等两个月之后再叫他独立操作。 于文学上灶台之后鲍鹏当砧板老大,每天负责检查砧板工作和菜档。 看到于文学上灶台了其他砧板都很羡慕,跟他们说只要做的好有悟性都给机会,只要你够实话在激励员工这一块儿我做的很到位,因为自己是个对工作充满激情的人。 来到二楼厨房,先到面点间看看。张春梅调走之后一直没选副主管,蒋亚军的意思叫马姐当,我问过马姐,马姐说不当,稳稳当当的包饺子就行。马姐不当别的人没有合适的,副主管的位置就一直空着。看我过来蒋亚军把我叫到一边又和我说起这事,我叫她和马姐谈谈。 “我谈也行,我就说你说的,必须得当。”蒋亚军道。 我笑了,说:“行,你咋说都行。” “还有件事跟你说,新店那边又缺饺子工了,还想在咱们这边调,我没同意。”她说。 “缺几个?”我问。 “缺俩儿。”她气呼呼地说:“缺人就上咱家调来,他们自己招不来呀?老爷子给我打的电话,直接叫我撅了,说没有,叫他们自己招去。” 我说:“他们可能招不上来,咱们这边帮着找两个吧。” “找着了直接给他们送去,咱们这边不负责培训,那边那些包饺子的,张春梅也能培训,咱们不管那些。” “好,听你的。” 她去找马姐唠去了,我到蒸煎煮看看。李成走了之后一直是周静煮饺子,上两天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现在正跟着她学煮饺子,看看还行。 煮饺子是个熟练工种,得灵活,因为同时看五口大锅,不能煮差了,不能带错单子,尤其在忙的时候一口锅里同时煮三种馅饺子,要熟识饺子头才行。 看到周静,想还得再培训一个煮饺子的。 第549章 日常工作 “立正——” “稍息。” “立正——” “大家上午好!” “好!很好!非常好!” 我说:“人生百般滋味!” “生活需要笑对!”大伙儿说。 “厉害,现在都会抢答了。”我说。 大伙儿笑了。 早例会在愉快的气氛中开始。 “对,就得这样,咱们虽然是打工的,但也有激情。今天老谭告诉大家一句话,记住了,一时的激情创造不了财富,但持久的激情一定创造财富!”我大声说。 “不要瞧不起自己,也不要轻言放弃,世上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更多的是永远坚持的人,你就是其中一个,你的坚持造就了独一无二的你,你的快乐才是不平凡!” “今天的例会讲三件事。第一,昨天我们家牛肉胡萝卜馅饺子受到客人好评,说馅调的好,煎的霸道,达到了‘冰萃雪花’的程度,大家给点掌声。” “哗——” 一片掌声。 “饺子馅是谁调的我知道,饺子是谁煎的?”我问。 “我,总厨,我!”周静站在人群里大声喊,一脸兴奋。 “好,加二分!” “耶!” 她大声喊,并且加上胜利手势,大伙儿也被带动笑起来。 “第二件事,今天周一,给冰柜除霜的日子,都知道除霜的流程吧?”我大声问。 “断电、自然解冻、清理干净,通电,装保鲜盒。”大伙异口同声道。 “ok!”我说:“第三件事,今天霜降,俗话说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今天气温下降,大家都注意保暖,别为了美少穿衣服感冒了。霜降,吃饺子的人比平时多,咱们滨海人就是这样,碰到个节气就吃饺子,例会之后大家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把准备工作做好,咱们今天好好完成所有接待任务!” “今天例会就这三件事,重复一遍,第一,牛肉胡萝卜馅煎饺受到客人好评,再接再励;第二,对冰柜进行除霜;第三,霜降,做好准备工作。” “大家有事没?”我大声问。 “没有——” “上班!” 大家用力击掌三次,开始上班。 王亚信领过来一对中年夫妇,说是从铁岭过来的,他家亲戚,准备在厨房干活。看中年夫妇身体挺好,三十多岁,于是领到二楼面点,把蒋亚军叫出来,跟她说把这对夫妇安排到剁馅间剁馅。剁馅间正好是两个人负责,他们夫妇干正好。把王红和那个大姐替下来去包饺子,正好多培养两个饺子工。蒋亚军说可以。 我说:“蒋姐,我是这样想的,王红她俩儿去饺子间先不包饺子,先叫她俩儿学蒸煎煮,学完蒸煎煮学和面,最后再学包饺子。以后只要是饺子工,蒸煎煮和和面都得会,不能只会擀皮包饺子。” “这样安排行,省的和面的休息没人替,大部分都是我。”她说。 “那就这样定了,先叫这两口子去剁馅,让王红带他们几天,等能独立操作了再把王红和大姐调过去,剩下咋整你安排,我不管。”我说。 蒋亚军领着那对夫妇去了剁馅间,我来到一楼菜档跟前儿,砧板们正陆陆续续往展档里摆菜。陈经理也是刚开完例会,服务员在收市卫生。 “老谭,过来,咱俩商量个事。”陈经理喊我。 我走过去,问:“啥事?” “现在挺多饭店早上开例会之前都跳舞,我看挺好的,咱们也跳呗。”她说。 “跳呗。”我说:“这是好事,我赞成。” “咱家现在音响也有,地方也够用,在二楼大厅就行,就是不会跳,跳啥舞呢?”她问。 “我也不知道,这个得找咱家这些小年青的,他们知道。”我说。 陈经理叫过一个服务员问:“小云,你会跳舞不?” “跳舞?蹦迪呀?”小云愣了一下问。 “不是蹦迪,就是跳舞,跳舞你不知道,挺多人一起跳的那个。”陈经理说。 “经理你说的是手语舞吧,上网一查有的是。”小云说。 我问:“你会跳不?” “我不会,但我看了都简单,一学就会,好学。”小云说。 我说:“那你学学,学完了教大家。” “我跳不好,李娜和王茹跳舞好,叫她俩儿学。”小云推荐道。 和陈经理把跳舞的事定下来,她负责安排人学习,学完了再教大家。 早上员工来了第一件事是打卡,然后换衣服吃早餐,吃早餐的时候还有一些小孩儿没睡醒呢,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餐开例会,这时候还有些人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站在前面开例会看的一清二楚。如果在开例会之前放上快节奏的音乐,跳上三、五分钟舞,能把人跳精神了,然后再开例会效果会好很多。 很多饭店例会之前都跳舞,看人家跳舞也羡慕,只是自己不会跳,也就没张罗整,现在陈经理提出来了,必须大力支持,这是好事。 砧板已经把菜档摆完,检查一下挺满意,现在菜档摆的不说是在三个店里最好吧,但绝对精致,具有艺术性和观赏性,这也是客人对菜品点击率高的原因——看着哪个菜都想点。 看完菜档看炖档,炖档和小菜档由一位形象比较好的大姐负责。炖菜开始是后面厨房厨师把菜炖好了端出来放在炖档上,大姐进行售卖,同时卖小菜。后来给大姐涨了二百块钱工资,把三个炖菜教给她,她在前面现场制作。这样减轻了厨师的压力,另外现场制作也有气氛,卖的效果比较好。还有一点是自己炖的菜自己会非常上心,恐怕做的不好客人不接受,所以能保证口味,还能主动向客人推荐,把整锅菜卖空。 炖菜大姐已经把三个炖菜的原料准备好,看到我笑着点点头,然后开始制作。 她制作她的,来到鱼缸跟前儿,海鲜佬正在冰档上摆大头宝。 “今天大头宝挺新鲜。”我说。 “嗯,挺新鲜,这两天都挺新鲜。”海鲜佬边摆边说。 “三文鱼卖的快不快?”我问。 “这两天不行,没有头两天卖得好。”他说。 冰档上用铁锅摆着三份杂瓣鱼,问道:“最近死鱼没有剩下的?” “没有,死鱼直接做杂瓣鱼了,卖的挺好,有时候不够卖。” “不用卖太多,把死鱼处理掉就行。” “是,主要是处理死鱼。” 着重看看鱼缸里的海参和鲍鱼。老店档次没粗粮和新店高,海参卖的不快,野生大鲍根本卖不动,现在卖的是中鲍,每天能卖三十个。如果海参和鲍鱼卖得好,卖钱额还能上升。但是有一得必有一失,海参鲍鱼卖的多了,客单价就会上升,那样会自动筛选客人,没有高消费能力的老百姓就不敢进来消费。 客单价高不一定营业额高,不一定盈利。 老店走的是家常菜路子,主要消费群体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进不来就得死翘翘。 饭店之所以赚钱,有好的菜品和好的服务,还得有精准的市场定位,也就是说要赚那部分人的钱首先确定好,不能高档的赚,中档的不放过,低档的也要抓住,那样谁也做不好,只能是死掉。 从前面回到厨房,水台大哥正在收拾碟鱼头。大哥是抚顺人,来滨海十年了,先是在工厂上班,后来工厂黄了来的老店,现在已经三年了,一直做水台。人比较实惠,左腿有些踮脚,自己一个人,爱喝点小酒,每天都和王亚信喝几杯,俩人是不折不扣的酒友。 “今天又攒啥下酒菜了?”我笑着问。 “鱼籽鱼白,今天鱼籽多,晚上一起喝点儿总厨。”大哥笑呵呵的说。 “不喝,现在不喝酒了,腿刚好。” “喝点酒舒筋活血。” “呵呵,等彻底好了吧。” 到洗碗间看看,屋里挺干净,卓玛和依格玛才过来,现在没什么餐具需要刷,她俩儿在青菜间帮着择菜。 看到她俩儿想到跳舞的事,我问:“卓玛,你会跳舞是吧?” 卓玛说:“会,我们的,藏族舞。” “夏天在广场上你跳的是啥舞?”我问。 “藏族舞,还有学的那个------那个,广场舞。”她说。 “有时间教教大家跳舞呗。” “好呀。”说完她指指依格玛,说道:“依格玛跳舞好。” 我看依格玛,依格玛红红的脸庞全是健康的光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现在厨房全国各地的人都有,东北三省的,四川的,青海的,山东的,河南的,安徽的,半个月之前海鲜那边来个打荷的是内蒙的。有时候觉得厨房就是一个大家庭,哪的人都有,处好了都是兄弟姐妹。 从青菜间出来进到热菜厨房,刚一进来就听赵小军喊新来的内蒙打荷小弟:“祥龙,唱一首。” 祥龙姓敖,全名叫敖日乐祥龙,大伙为了叫着省事,就叫他祥龙。他唱歌好听,尤其是用蒙语唱歌,听着心旷神怡。 “你们想听啥?”祥龙用不流利的汉语问,还有点腼腆。 “随便,唱啥都行。”赵小军说。 “那我就唱一首在家放羊时,唱的。” 他清清嗓子,然后大大方方的唱了起来。虽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但是那个长调非常好听,整个厨房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听他唱歌。 一首歌唱完大伙儿热烈鼓掌,他礼貌的冲大家鞠躬,不好意思地说:“唱得不好,我姐唱得好,比我好听。” “挺好听的。”赵小军说。 大伙儿看到我站在门口,马上各就各位,该干啥干啥。其实这帮小子并不咋怕我,只是我在厨房很少有笑容,加上光头,长相凶,给人的感觉很瘆人而已。 厨房里有句话“上班立规矩,下班无大小”。 上班了就有个上班样,规规矩矩的,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然后协助别人做好工作。不迟到不早退,不打架不骂人,和同事处好关系,做到团结。每天下班把收市工作做好,卫生达到标准,做好消防检查。下了班愿意咋玩咋玩,把天捅破了都行。 在工作上我属于不讲人情那伙儿的,厨房兄弟们也知道我啥样,所以工作做的都很到位。对兄弟们能帮的尽量帮,实在超出能力范围之外没办法了。 鲍鹏说李成在工地上干活呢,叫见到李成的那个海鲜砧板领着我去工地找过一次,没找到,工地带班地说李成干一个月之后走了,去哪了不知道。并且告诉我李成精神不正常,就是继续干包工头也不打算用,怕出点啥事摊责任。 李成是彻底消失了。 第550章 太晚了 生活确实丰富多彩,但日子是平淡的。我们过的都是老百姓平常日子,没有那么多的可歌可泣和轰轰烈烈。 饭店打工的生活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上班厨房,下班寝室。想孩子了给老婆打个电话,郁闷闹心了喝点小酒,想女人了也只是想想,出去找小姐不敢,一是怕得病,二是怕人讲究。并非像人们认为的那样可以随意处个铁子,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当然也有处的,处了也没人说什么,顶多是刚开始的时候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过段时间也就没人谈了。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上午发生的事到下午不是新闻了,谁还会在意你和谁好?都在过自己的日子,打理自己的生活,没人会活在别人的生活之中。 滨海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变凉,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意的海风吹在人身上有阴冷的感觉。 十月底的时候和滨海湾总厨王海涛,福临居总厨夏海华,严丽饭店总厨郝广生,粗粮总厨杜师傅,新店总厨李双良我们六个聚在一起,把厨艺比拼的事定了一下。 这回比拼一共分三大块儿。 第一是凉菜,每家选出一名凉菜师傅参赛,评出前三名; 第二是海鲜,每家选出一名师傅参赛,评出前三名; 第三是东北菜,每家选出两名师傅参赛,评出前三名。 形式还和上回一样,颁发奖品和证书。 每家出资一千元,用于买奖品和比赛费用,这个钱交到我手里保管,因为比赛还是在老店举行。 我们六个总厨不能当评委,老板也不能当评委,最后决定,王海涛负责找两个滨海饮食协会的,夏海华找两个政府的,剩下的我这边负责,我们四家店找七个评委。 举办日期定在十一月二十八号晚上。 定下来之后跟老爷子作了汇报,老爷子挺认可,把王总调过来整体负责比赛的事。有王总负责我轻快不少,他干这些事轻车熟路,还愿意干,主要是他在粗粮干的不咋顺心,不如回老店,我和陈经理能够很好的配合他。 老店参赛的很好选,海鲜是赵小军,凉菜当仁不让是李明娟,东北菜是李海才和张志成。他们四个接到通知之后开始积极备战,其余没参赛的师傅也是极力配合,都给出不少好的意见。 这次比拼每个参赛师傅只有一道菜品,在制作时间上有了限制,必须全部是现场制作,四十分钟内完成。每个师傅可以带一个副手,不允许提前进行加工。有了这些要求之后对参赛师傅的原料选择,刀工处理,初熟加工,烹饪技法,制作工艺都是个很好的考验。 要的是真功夫。 我没有参与赵小军他们参赛作品的选择,只是给出点意见,毕竟是他们参赛,参与多了他们会不知道听谁的好,无所适从,还不如叫他们自由发挥呢。 张志成选的搭档是黄立国,李海才选的搭档是曹建军,赵小军选的搭档是跟着他干挺长时间的付师傅,现在付师傅炒东北菜也挺好,很机灵,是个可造之才。李明娟的搭档是她的副手。 衷心希望他们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王总调回老店做的第一件事是请我和陈经理吃饭。现在对吃饭喝酒没太大兴趣,但人家挺热情,不好不去,于是就到了洪福饭店。 “还是咱们老店好,回老店和回到家似的。”王总说。 “还是老店好吧,王总你也行,三个店都干了。”陈经理说。 “我就是公司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王总笑道。 我说:“王总回来正好,厨艺比拼的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没事,老爷子跟我说了,要我把这事整好点。”他说。 陈经理问:“王总,现在粗粮生意怎么样?” “粗粮还行,一天四万多块钱。”王总说。 “四万多对他家来说不算多,老店一天还能卖四万呢。”陈经理说。 “现在就老店卖的猛,新店现在一天也就八万多。”王总说。 我说:“现在咱家三个店卖的都行,生意不错,挺多别的店卖不过咱家。” “老谭说的对,咱家在滨海算是厉害的了,一提青花阁没有不知道的。”王总说。 在滨海餐饮业,现在青花阁集团也算数得着的,三家直营店面,每天的营业额在十六万以上,不说首屈一指也差不多。 能在这样的企业里工作也是件很荣幸的事。 我们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到了上回新店员工罢工的事。 王总说:“其实老爷子不用那么着急叫员工签协议,过三个月之后签就行,刚开业,员工还没稳定呢,保证不爱签。” 我说:“老爷子叫员工签,不一定马上就签,可以先和员工讲一下协议内容,叫大家了解了解,慢慢签去呗,就是太着急了。” “我当时也跟翟总说先别急着跟员工签,可是他不同意,结果就闹翻了,整的挺不好的。”王总说。 “你是最倒霉的,属于吃刮捞。”陈经理笑道。 王总尴尬的笑笑。 陈经理接着说:“还是张总老奸巨猾,开业的时候人家不去,等出事了去把事平了,老爷子得高看一眼,直接安排当新店老总。” “那讲不了,谁叫咱们没整好,怨不得人。”王总说,然后道:“老张在那也长不了,你看着吧,顶多干到过年,过完年他也得撤。” “新店难管?”陈经理问。 “难管倒是不难管,主要是前后配合不到一起去,衔接不上,总觉着差点啥。”王总说:“我在的时候干的就别劲儿,和厨师长不好沟通。厨师长是翟总找来的,有啥事人家直接和翟总沟通,根本不屌我。等前面那两个楼面经理也都是翟总安排的,说是归我管,其实也都直接和翟总沟通,拿我当空气。我在那就是孤家寡人,没人听我的。这是有这事了,就算没这事我也打算不干了,准备和老爷子提离职。” 我说:“这回不用离职了,正好送个顺水人情,叫张总在那管去吧。” “知道新店那多事不如不让周晓梅过去了,她过去我还挺缺手。”陈经理说。 “周晓梅行,有工作能力,形象好,有气质,听说她从省城找来两个楼面经理,现在把前面归拢的挺好。”王总说,说完看看我。 我说:“是从省城调过来两个经理,听她说工作能力还行,我还没见着过呢。” 陈经理问:“那现在新店员工签协议了吗?” “没有吧,我回来之后就没问过新店的事,跟我也没啥关系。”王总说,看得出对自己从新店调出来有点耿耿于怀。 我说:“新店员工现在没签协议。不好签,整个新店员工的工资现在和老店、粗粮签完协议的工资一样,如果他们再签协议,工资比老店、粗粮的高,那老店、粗粮的员工咋整?总说是一个公司,一个公司总不能整出两个工资待遇来。” 王总说:“现在老爷子也是骑虎难下,协议的事也不提了。” “我听说新店的工资挺高,老翟的工资一万二呢。”陈经理说。 “人家不是老总吗。”王总说。 “张总这回过去当老总,工资肯定也不少。”陈经理说,她比较在意这些,上个月老爷子把我和她的工资做了调整,她现在的工资和粗粮孟经理一样。 张总、王总的工资不知道多少,但是我觉着不会太高。关于工资的事从来不打听,到月给我开资就行。另外工资属于个人隐私,最好别问。别人挣多少是别人的事,跟咱们没半毛钱关系。有些事知道多了不好,容易闹心。 王总对陈经理说:“老张的工资多少还真不知道,老爷子把他调过去是给他机会,新店整不好的话估计他得下岗。” 陈经理问:“王总,你和张总在一起时间长,他以前管过饭店吗?” 王总说:“老张一直做接待工作了,社会酒楼管理的少,他是咱们滨海宾馆的经理,在那干十年呢。” 听说是滨海宾馆的经理,陈经理笑了,说:“滨海宾馆是公家的,和咱们私人饭店不一样,在那干都是面子活,把领导伺候好啥都有了,咱们家可不一样,得实打实的干。我说他说话总一套一套的,显得有多大架子似的,原来是滨海宾馆出来的。” 宾馆和饭店有区别,虽然都是餐饮服务业,在管理上还是有所不同。一般管理过饭店的能管理宾馆,管理过宾馆的不一定能管理饭店。 对于张总能不能管理好新店不做任何评论,因为知道自己啥样,要我去管理新店厨房我能干,相信只要给我两个月时间就能理顺,第三个月就能上效益。要是叫我去做新店老总,那干不了,没那能耐。咱干不了人家能干,那人家就有比咱厉害的地方,这一点我服。 我们三个没喝太多酒,主要是我不那么喝了,他俩儿也少了激情。但聊天聊的挺高兴,彼此投机。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十一点了,这回陈经理没用我送,和王总一起打车走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马姐在我床上睡着了,听到开门声醒了。她对自己睡着了感到不好意思,脸有点红,坐在那说:“给你换完床单被罩,省思躺一会儿,没成想睡着了。” 我借着酒劲儿说:“那就在这睡吧。” “臭美,我在这睡,还叫我活不?”她嗔怒。 我笑了,“咱俩儿不姐俩儿嘛。” 她没接话往下说,而是问我:“我以为你又得送陈经理去呢,回来这么早看来是没去送。” 我说:“她和王总一起打车走了,他俩儿家顺道。” “看样今天是没喝多?” “没咋喝,聊天了。” “以后喝酒就喝这样,别使劲喝,这样正好。” “好,听你的。” 她白了我一眼说:“听我的,听我的你该把酒戒了。” 脱下外衣坐在床上,她帮我泡了一杯茶。 看着她,有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明天蒋姐休息。” 她说,把我脱下来的外衣从床上拿起来挂上。 “蒋姐休息你就管,大伙儿也听你的。”我说。 “王红现在面和的挺好,我看和老杨成天有说有笑的。”她说。 “老杨老实,她没欺负老杨吧?” “欺负啥?王红现在不咋耍脾气,和谁都挺好的。” “她那是跟你学的,知道不?跟啥人学啥人。” “我好咋的?还跟我学的。” 我看着她说:“姐你不知道,你这人老好了,在咱们厨房没有一个不喜欢你的,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 “去,跟你姐也开玩笑,把水喝了,解酒,我回去了。” 她站起来要走,我说:“再坐一会儿呗——” “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我这是迷糊着了,要不然早走了,等不到这时候。”她说。 “也是,太晚了。”我说。 “太晚了------” 她回去了。 第551章 新店开会 世上很多事并不随人愿。 有很多好女子不会成为媳妇,可是偏偏在这个世上见面,有了彼此的缘份,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象。 如果和每一个心仪的女子都发生点啥,那么就是渣男。 马姐有她自己的生活,也会有自己的归宿,她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我会记得,但是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下午公司在新店召集开会,全部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参加。 会议由张总主持,老爷子做了重要讲话。主要内容是加强团队建设,打造企业文化,提高管理层素质,主抓菜品质量和服务质量,对员工进行技术业务培训,做好两节(元旦和春节)前的准备工作。同时对春节期间的工作作了安排,还是和去年一样,春节期间不休息,任何人不得请假,保证人员编制,圆满完成所有接待任务。 老爷子在会上对厨房工作提出了“三个当日”原则:当日进货,当日加工,当日销售。同时提出菜品要返璞归真,追求原滋原味,做到“少油,少盐,少糖。”向老店学习,热菜取消味素,去高档调料,坚决不使用色素和添加剂。在打造菜品特色上提出“传统的就是原始的,原始的就是特色的”口号。要求厨师挖掘原始老菜、土菜,将老菜新作,土菜精做,做老百姓爱吃的菜品。 老爷子讲的这些是我俩儿在一起探讨过的,尤其是“三个当日”原则,对菜品质量的保证绝对有作用,老店一直这么执行,效果很好,所以现在整个公司开始执行。 张总在会上对前台工作做了指示。他首先讲到的不是如何工作,而是说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八个字,意思是他受老爷子委托,属于临危受命接管新店,必须尽忠尽职,鞠躬尽瘁。感觉这个是他和老爷子之间的事,没必要拿在会上来说。然后他又讲了很多,总结一句话就是前台是做面子活的地方,就算是装也要把面子活做到位。 整个讲话慷慨陈词,可圈可点,最后还要继续说,被老爷子打断,结束了会议。 会议结束之后先到新店厨房看看杨志军,和他唠了一会儿,他代表新店东北菜参加比赛,跟我说准备做一道老菜,问他选好做什么了没,他说现在有两道菜可以选择,还没最终想好做哪道。和他唠完之后又和老赵聊了一会儿,老赵还是老样子,只是收敛了许多。跟我说虽然是东北菜厨师长,但也不怎么管事,每天只是炒菜,把自己的菜炒好就行。 听说我来了马华、李燕、关平过来唠了两句,看他们在这干的挺好也很放心。 来到前台和周晓梅聊了一会儿,她把从省城调来的两个楼面经理给我介绍一下。一个叫黄丽华,一个叫曹晓娟,都三十多岁,大个儿,长得漂亮,有气质。周晓梅说现在前台刚理出个头绪,服务员才稳定下来,准备再培训一下。跟她说不要着急,啥都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叔,你啥时候调过来?现在和厨房沟通费劲儿。”她说。 “我不能调过来,和厨房沟通费劲儿就先别沟通,但别发生矛盾,你刚过来没几天,厨师长也是新来的,你们俩儿得磨合磨合,时间长了就好了,人都在处。”我说。 “你不知道小叔,这厨房的人老牛了,跟他们说句话都费劲儿,我也懒得和他们说话,菜只要出毛病我就和张总说,叫他跟厨房沟通。”她说。 “你们每天不开碰头会儿吗?”我问。 “刚开始的时候开,跟厨房一说菜品问题厨师长就急眼,后来也就不开了。” “客人对菜品有啥反应?” “量小,不实惠,菜价还高,有的菜就是花样,请客还行。” “饺子咋样?”我问。 “饺子普遍反应还行,吃饺子人挺多。”她说,然后道:“就是上的慢,有时候上来都凉了。” “没看看是传菜的问题还是出品慢?”我问。 她说:“双方面都有,就一部货梯,现在天气凉了,电梯上下的时候里面带风,菜容易凉。” “那得解决呀,菜上去凉的客人能高兴?跟维修部说了吗?”我问。 “说了,跟张总也说了,早就反应上去了。” “反应上去没用,得追着他们,实在不行找老爷子。” “这点事张总能够解决,他要是解决不了就别当老总了。”她带着怨气说。 “我看他未必能解决------你先管理前台吧,把服务搞上去,培训到位,营销这块儿也做一下,年夜饭预订提前做广告,给点优惠。”我说。 “这些都想到了,正在做。”她说。 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她问我怎么没和王总、陈经理他俩儿一起走,我说没有,准备参观参观新店,晚一会儿回去。她陪着我来到一楼见了孟宏伟,孟宏伟正在摆档,看到我十分高兴,和他又聊了一会儿。他说过完年准备不在这干了,回老家。他连襟儿在老家做外墙保温,一年不少挣,整好了一年能挣十多万。他媳妇叫他回去干这个去。我说行,干啥都一样,挣钱就行。 看了一会儿菜档,感觉和上次来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家常菜多了一些。但是摆档质量有所下降,有些菜几乎就是糊弄。我问周晓梅什么菜卖得好,她说家常菜卖得好,中档海鲜卖的也行,高档海鲜卖的慢。跟我说因为是冰档,现在厨房都是两天换一次菜档,所以有的菜看着不新鲜。我问为什么两天换次菜档?她说厨房在五楼,展档在一楼,摆档非常费劲儿,砧板也懒,厨师长也不咋管,就这样了。 听了这个情况没说什么,毕竟厨房不归我管,要是归我管绝对不能这样,菜档必须一天一换,这是规定。 出了新店问周晓梅附近有没有商场,周晓梅指着对面的家乐福说对面就是,问我买啥去?我说随便逛逛,逛完了就回去。 到商场买条毛巾,一盒牙膏,一个牙刷,想起给马姐买衣服的事,来到卖衣服的地方,在女装区选了半天也没选好,最后在卖衣服的帮助下买了一件浅黄色羽绒服。买衣服真不是男人的活,不会买。 回到老店五点了,陈经理问我怎么才回来,我说在新店跟周晓梅聊天了。 她问:“老谭,你说厨艺比拼那天开始的时候咱们全店员工一起跳舞好不好?” “好呀,正好这几天大伙儿跳的劲劲的,再好好练练,到时候震撼他们一把。”我说。 她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得到赞同很高兴,说:“我叫卓玛和她小姑子这两天再好好教教大家,到时候老爷子看了保证高兴。” 我说:“嗯,他保证高兴。”然后给她建议:“你跟王总说说,叫他想个口号啥的,跳完舞再喊两声更好。” “对。” “选出两个领舞的,在舞台上领舞,大伙儿在下面跳,音乐声大点儿,那还说啥了,随着音乐摇起来——”说着我来了两个动作,把她逗得哈哈笑。 她去找王总研究跳舞的事去了,我进了厨房。 刚上客人,菜不多,赵小军在炒菜,挨着他的付师傅在炸蒜蓉,他们身后的祥龙哼着小调拿盘子。看我进来笑着说:“总厨回来了。” 我说:“回来了。” 鲍鹏看到我走过来,跟我说:“师傅,这两天海螺小,不好片螺片。” 我说:“要点大的,开菜单的时候标明了。” “昨天我都标上了,今天来的还小。”他说。 “没问问采买咋回事?” “没问,一会儿我问问。” “以后再碰上这事直接跟采买沟通,问清楚咋回事。”我说。 “嗯。”他点头道。 “你现在是砧板老大,原材料不合格是你的事,想着及时发现及时沟通及时解决,解决不了的在往上报。”我说,然后道:“我看看,小到啥程度。” “都片完了。”他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吧。” 我说:“这么大还行,新鲜不?” “新鲜。” 说话的时候出单机开始连续不断的出菜单,晚高峰来了。 从五点半一直忙到七点半,整整两个小时,四百道菜是炒出去了。每到饭口的时候厨房忙的就像打仗一样,不说脚打后脑勺也差不多,打荷的小弟都得小跑着送菜端盘子,厨师在灶台上挥汗如雨。虽然是冬天了,但是厨房里温度依然很高,干活连毛衣都穿不住,只能穿个线衣。像祥龙那样体格好的,只在工作服里面穿个半袖,就这样还满头大汗。 热菜厨房开始打扫卫生,来到二楼,凉菜也在打扫卫生,李明娟给我一瓶自己做的虾酱,上回她给了我一瓶,吃没了。 “总厨,我腌的是不是挺好?”她问。 “好吃,非常好吃。”我说。 “你吃吧,我腌不少呢。” “谢谢了。” 来到面点看看,她们的工作也接近尾声,蒋亚军正在对单子。 我问:“今天卖了多少份饺子?” “五百份吧。”她说。 “又没少卖。” “现在五百份饺子正常。”她很是骄傲的说。 王红正在收拾和面机,问她现在面和的怎么样,她说还行,这几天饺子面都是她和的。看她没有化妆,只是打了口红,显得干净利索,觉着她不化妆比化妆好看,现在这个样子是个良家妇女,化完妆有点风尘。 马姐正在收拾面案子,想告诉她给她买了一件羽绒服,没等开口她说晚上打包两个菜,回去吃。我点头说好,心想等回寝室把羽绒服给她,先不说了。 “总厨,晚上喝酒去呀?”周静喊我。 我说:“不去,戒酒了。” “别总喊我老舅喝酒,要喝我和你喝去。”方林冲周静道。 周静说:“谁跟你个小丫头喝,找你的小鹏鹏去。” 大家一阵笑。 从厨房出来到前面和陈经理碰碰菜品的事,她说今天菜品没问题,都挺好。没看到王总,问王总干啥去了,陈经理说王总孩子发烧,回家带孩子打吊瓶去了。 一提到孩子想到了儿子,儿子在家保证也会感冒发烧,都是林燕一个人管,也难为她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陪伴过几天,都是林燕带着,这个当爹的不合格。虽然每个月把钱寄回家,但孩子需要的是陪伴。 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弃这里的工作回到省城的念头,就算少挣点,至少能天天见着儿子,能天天和林燕在一起。夫妻之间就这样,长时间不在一起感情会变淡,彼此会有生疏感。秋萍结婚的时候回家就有这种感觉——和林燕在一起好像开始客气了。 这种打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下班的时候打包了一份饺子,拿着虾酱和饺子回了寝室,到寝室之后才想起马姐说她打包两个菜回来吃的事,有点忘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马姐回来了,进屋之后她把打包的菜放到桌子上,我把给她买的羽绒服拿给她,她十分惊喜,高兴的说:“你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我一下子蒙住了,问:“你今天过生日?” “嗯,我今天生日。” 第552章 马姐生日 不知道马姐过生日,她没说,我也不在意这事,连自己的生日都忘。 马姐说她也不过生日,就是想打包两个菜回来和我一起吃点,就算过了,没想到我给她买了羽绒服,十分高兴。叫她穿上试试,她高兴的穿上,很合身,她也很喜欢这个颜色,跟我说这是她十年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快点,让姐抱抱,姐今天开心。”她像个孩子似的。 上去抱了她,那一刻感觉很幸福。抱着的时候想哪个男人把她娶回家,那可享老福了。想到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点酸酸的。 她使劲儿的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安静的待了一分钟,然后松开我,笑着说:“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今天咱姐俩儿喝点。” 我说:“必须喝点儿。” 但是还想着要抱她,那丰满的身体拥在怀里的感觉十分好,已经很久没抱女人了,有着迫切的渴望。她避开我火热的目光,用摆菜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在低头的时候看到她的耳根都红了。 我说:“姐,你耳根红了。” “去,不许笑话我。”她娇羞起来。 “没笑话你,实话实说。”我说。 她把酒倒上,坐下来说:“吃饭,别瞎说,姐还不行脸红了。” 看到她脸更红了,不再开玩笑,端起酒杯说:“姐,生日快乐!” “谢谢老弟!” 我们俩儿碰了下杯,各自喝了一口。 “知道吗?过了今天姐就四十六了。”她说。 “一点不像,看着顶多三十六。”我说。 “净挑好听的说,呵呵,但听着高兴。” “你真不显老。” “一看也是四十往上的人了。” “你现在是最美的时候,站大街上能迷倒一大片。” “那是二十年前,现在可不行了。” 马姐很美,成熟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加上她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是很多中年男人的梦中情人。 没和马姐喝太多酒,她酒量有限,能坐下来和我喝酒已经很好了。我俩儿主要是聊天,聊了很多,家里的,工作上的,以前的,以后的,都聊上几句。 快十一点的时候结束战斗,她把屋子收拾一下,穿上给她买的羽绒服,小脸红红的对我说:“这个生日没白过,还得了件羽绒服。” 我说:“以后年年给你买。” “那我可高兴坏了。”她说。 “只要你高兴就行。” 她笑了,走到我跟前儿,看着我说:“今天就挺高兴,姐要是年轻十岁今天就不走了,知道不?” “希望你不走。”我说。 “今天不走,明天我就得彻底离开咱家,你比我明白。” “------” “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少抽点烟。” 在我愣神的时候马姐抱了我一下,然后回去了。 马姐走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真想把她拉住不叫她走。 这一刻十分想女人,希望身边有个女人,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突然升起的欲望有些火烧火燎,想要宣泄一下自己。 给周兰打电话,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很吃惊,以为我出啥事了。跟她说没事,就是闹心,想找女人。她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说找女人好办,到我这来吧。 到周兰那的时候她和姚丽莹都在,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吃的喝的。她见到我就笑起来,说瞅把你闹心闹的,都开始找女人了,来吧,这里两个女的,你随便选,两个全要都行。 其实到她这的时候心头那股邪火已经没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们仨坐下来开始喝酒。 “咋的啦?工作不顺利?”周兰问。 “没有,都挺好。”我说。 “和我嫂子吵架了?” “没有,我俩儿离这老远吵啥架。” “和别人干架了?” “我是干架的人吗?” “那闹心啥?” 姚丽莹笑了起来,对周岚说:“这你还看不出来,谭哥是想女人了,嫂子又不在跟前儿,咋解决?找个女的解决一下。” 我有些脸红,对姚丽莹说:“别瞎说,就是闹心,想找女的喝酒。” 姚丽莹看出我的窘态,大笑起来。 周兰说:“好,我俩儿陪你喝酒。” 姚丽莹往我跟前儿坐坐,说:“不就是找女人喝酒吗,我陪你,来,大哥,小妹陪你喝一个。” 她拿出陪客人喝酒时的动作,看着别扭好笑。 一杯酒下去,周兰问:“谭哥,你说现在干网吧咋样?” “我对网吧不算了解,应该行。”我说。 “这块儿有个网吧往外兑,我和小莹我俩儿想兑下来。”她说。 “那就兑呗。”我说。 周兰点上一根烟,说道:“现在小姐这行也不好干,管的严,再说也干够了,省思干点别的,别的也不会啥,这个网吧开好几年了,听说是老板吸毒进去了,他媳妇往外兑。” “网吧现在挣钱,那家网吧我总去,还行,兑完了啥也不用整,继续营业就行。”姚丽莹说。 “要是这样你俩儿就兑下来,挺好。”我说。 姚丽莹也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递给我,腻声道:“大哥,抽烟。” 我笑了起来,对她说:“身上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看看——” 说着她开始掀衣服看,我和周兰笑。 “正好手里有点钱,够兑的。”周兰说:“干着网吧,小姐这边慢慢撒手,现在小姐也不好管,都单飞,年龄越来越小,连学生都有,我就不干了。” “不干行,网吧咋说也是个买卖,挺好。”我说。 “到时候我去管网吧,兰姐你在家做饭就行。”姚丽莹说。 —————— 周兰笑了笑,说:“明天把定金交了,干了。” 不禁佩服她,有点女汉子样。 我们仨喝了不少酒,加上之前和马姐喝的,有点多,要走的时候脚拌蒜,周兰没叫我走。姚丽莹把我扶到她的房间,在她屋里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也在床上,像个小猫似的睡着,看看身上的衣服知道没犯啥错误。 悄声出来,周兰正在厨房刷牙,看到我点点头,跟她说我回去了,她漱下口说:“回去吧,有时间过来。”然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搂着美女睡一宿,啥事没办谁信呀。” “太熟悉了,下不去手。” 说完用逃的方式回了饭店。 在早例会上向所有员工传达了老爷子的会议精神,重点强调一下“三个当日”原则。现在老店对“三个当日”原则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打开冰柜,百分之八十保鲜盒都是空的。 菜品质量需要从源头抓起。原材料是新鲜的,就已经决定了菜品百分之七十的质量。当天进的原料,当天加工出来,然后制作成菜品销售出去,菜品质量自然会高。 拿排骨来说,当天进的新排骨,就算加什么调料,烀熟了蘸蒜酱都好吃,何况还加一些做法呢。如果排骨是在冰柜冷冻四、五天的,说实话烀熟了也发柴,咋做也没有新鲜的好吃。 排骨是这样,牛羊肉也是这样,青菜更是如此。 当天的西兰花炒出来是一个味儿,放一天的西兰花炒出来又是一个味儿,保证没有当天的好吃。 菜好吃,厨师炒菜水平是一方面,还得原料新鲜,原料不新鲜炒出来的菜也不好吃。在厨房有严格规定,如果原料不新鲜厨师也进行制作,直接处罚厨师,这属于不负责任——对自己的菜品不负责任,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任。这样的厨师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辞退。 我的原则是:敢拿工作开玩笑,我就敢拿你开玩笑。 原材料不新鲜怎么办?有标准,如果是人为保管不到位,造成原材料不新鲜,按照原材料进货价格百分之五十买单,然后把不新鲜的原材料打入工作餐之中。如果把不新鲜的原料偷混过关,怕挨罚,存在侥幸心理制作成菜品给客人上去,遭到客人投诉,属于严重失误,将会是菜品销售价格的双倍买单。 总是反反复复的跟师傅和砧板们强调这事,强调到自己都不愿意说了,那还得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记着这事,在心里形成深刻记忆——原料不新鲜千万不能用。 对原材料和菜品质量管理有什么诀窍吗?没有,只有严防死守,反复强调,不断检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且还得是现场解决,拿到例会上去说几乎没用。说的时候看着是听了,等开完例会马上就忘,形成不了记忆神经。 例会上讲什么?激励,打气,调动情绪。俗话说“早打气晚补胎”就是这个道理。短短几分钟的例会,能够把员工的精神头集中起来就已经不错了,让员工精神饱满的进入工作状态,这才是例会的目的。所以在开例会的时候切忌批评人,要多激励,有掌声。还有开例会的时候少说带有自己反面轻情绪的话,如果发现自己情绪不好,宁肯不开例会也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在例会上宣泄出来,那样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员工平白无故的受到反面情绪感染,工作没积极性;一个是自己的形象和人品被打折,威信流失。 例会上最好有“三声”:掌声、笑声、歌声。 当员工吃完早饭跳完舞,浑身有精神之后,站在那三、五分钟,我们又给与了开心的笑声,激励的掌声和愉悦的歌声,让员工带着快乐的心情开始一天的工作,这啥效果? 例会开好了,工作质量能上去。 例会开不好,可能刚开完例会就有打离职的。 例会是个和员工进行沟通的机会,也是联系企业和员工的一个语言桥梁。会开例会的管理者通过例会能把企业的形象树立起来,让员工时刻感受到在这个企业工作有归属感。 例会也是一个员工展示的机会,不要把例会固定死——领导在上面讲,员工在底下听。这样时间长了员工对例会会产生厌烦和抗拒心理,不喜欢参加。他都不喜欢参加了,你讲的他还能听吗。 可以在例会上讲个励志的小故事,做个团队形式的小游戏,让员工参与进来,员工只有参与进来才会有存在感,同时给予激励,他会发现自己的价值。 在管理上,员工只做你检查的,不做你希望的。反过来讲,他只重视自己参与的,展示自己优秀的。 我们不是没有优秀员工,是没有给他展示的机会。 管理者不单是领导,还是伯乐。 8。:8 第553章 闲谈感悟 马上就要厨艺比拼了,赵小军、张志成、李海才和李明娟他们四个每天都在研究自己的参赛菜品。他们和粗粮参赛的师傅也互相沟通,彼此交流,两个店的师傅头一次出现和睦现象,以前都是互相较着劲儿的。 上次是两个店比赛,这次是六个店比赛,参加比赛的师傅难免有压力。王海涛说饮食协会的副主席和一个常任理事过来当评委,这又给给位师傅增加不少压力,都有些紧张。 在滨海,青花阁,粗粮、严丽的饭店、滨海湾,福临居、加上新店,都是比较有名气的饭店,在社会酒楼中是数得着餐饮。六家饭店联合举行厨艺比拼,在滨海餐饮圈也是一个盛举,很多饭店知道了这事,也打算派选手参加,可惜老店地方有限,加上比赛的时间有限,只能是婉言拒绝。这些饭店参加不了比赛,准备过来观看学习,这个允许,不能不近人情。 这几天王总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总有人给他打电话,不是这个饭店的厨师长,就是那个饭店的经理,再不就是老板,向他询问比赛的事。 出现这种情况是始料未及的,原计划就是六家店厨师在一起比拼一下,没想到会形成一个小轰动,几乎整个滨海餐饮界都知道了。 王总找到我。 “老谭,挺多饭店打电话说要来看比赛,学习学习。”王总说。 “来吧,总不能不叫人家来。”我说。 “我怕到时候影响咱们营业。”他说。 “影响不了,上回不是也没咋影响。”我说。 “一开始我想自己主持了,现在一看不行,到时候来的都是饭店的,饮食协会副主席也来,咱们得整的好点,像回事似的,还得叫周晓梅主持。”他说。 “叫她主持也行,上回她主持的挺好。”我说:“你得提前告诉她,她好有个准备。” “那是,离比赛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够用。”他说:“我和陈经理化,然后是主持人上场,宣布比赛开始。” 我说:“行,挺好。这回有凉菜比拼,为了节省时间我是这样安排的,一宣布比赛开始,这边就开始上凉菜,评委给凉菜打分的时候厨房开始做海鲜。咱们及时沟通,海鲜上去之后就是东北菜,中间没有停歇,要不然时间不够用,整不好就整到后半夜去。” “实在不行咱们就八点开始。”他说。 “那不行,八点厨房还没完事呢,急哧呼啦的啥也整不好,倒耽误事。”我说:“比赛不是目的,咱们得把营业放到第一位,这是咱们几家饭店联合举办的,又不是啥正规比赛,家家还得营业呢,不能耽误正事。” “老谭你说也是怪事,饮食协会抻头举办烹饪大赛,规模比咱们大不,还正规,电视台都去采访,我看了,没几家饭店参加,有时候还得去找饭店参加。咱们这是自己举办的,纯属于私人组织,倒有不少饭店参加。”王总说。 我说:“现在公家举办的厨艺大赛没人愿意参加也正常,商业性太强,你看那金牌没,都是花钱买的,哪有几个是真才实学的。电视上的大赛你也看了,厨师拿着菜刀用透龙花刀切个萝卜一抻挺老长都觉着厉害,了不起,都是糊弄老百姓,咱家砧板有一个算一个,拿出一个都能切,甚至比他切的还好。别的不说,就拿一年一度的全国饺子大赛来说,我参与过,头三名都是内定的,饭店提前给举办单位赞助费,到时候派几个人参加,只要不太丢人就行,给的钱多金牌就是你的。” “厉害的厨师都不参加那些大赛,觉着和闹着玩似的,有那功夫做几个菜好不好。啥玩意儿商业性一旦太浓就变味了,比不出什么真材实料。王总你也看了,那些大赛上的菜品实用吗?拿到咱家能卖动了吗?老百姓能吃的起吗?咱们别一榔头砸死一船人,有一些大赛还是挺好的,比的是真功夫,普通的食材加上简单的调料,做出来的菜原滋原味口齿留香,那才叫真功夫。可是这样的大赛太少,为啥?没商业价值。” “咱们举办的比赛是没那些大赛正规,也没人家隆重,但咱们比的是真功夫,做出来的菜接地气,实用,学会了可以直接在饭店上,说白了就是能够直接创造价值。咱们还不收费,也不要赞助,来了不但学到东西,还能交到朋友,谁不愿意参加?就算拿不到名次也愿意,至少拓展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干厨师的都知道,能多认识几个有真才实学的朋友比啥都好,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下岗,万一哪天下岗了,打个电话也好有人帮着找活。还有就是万一自己表现好,被哪个老板相中了,直接翘行挖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我说完王总道:“老谭你说的有道理。” “厨师做菜就和习武人练武一样,习武人把武术练到一定程度会遇到瓶颈,很难更进一步。这时候就会不断地找人切磋,在切磋的过程中提升自己。瓶颈就是一层窗户纸,不捅破就是提升不了,捅破了才会感觉,哇,原来是这样呀,挺多以前不明白的、困扰自己的一下子全明白了,武艺一下子提升一大截,或者是提升一个层次。厨师做菜也这样,做着做着感觉迷茫了,怎么做也提升不了,好像有啥挡着似的,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感觉自己好像不会做菜了似的。” “其实就是碰到瓶颈了,这时候需要一个契机,再不是名师指点,再不是看别人做菜受到启发,一下子就突破了。要是一辈子碰不到这个契机,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咱们也看到不少这种情况,有的干一辈子厨师了,炒菜就是平平常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赖,总之是不难吃,可以吃,一辈子也就挣三、两千块钱。有小年轻的,干厨师没几年,可就是悟性好,能够突破,不断进步,菜越做越好,钱越挣越多。” “你看着吧,这回比拼之后,咱家得有几个师傅炒菜水平大幅度提升,厨艺大涨。” 王总说:“按你的意思说那就是突破了。” “差不多吧。”我说:“别的饭店厨师来看比赛也是这个想法,一是咱们比赛做的菜都是实用的,他们学会了拿回去在自己店里就可以上,二是就兴许看别的师傅做菜,受到启发,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哇,原来原料可以这么处理,我咋就没想到呢?这样做也可以,加点耗油就行,我咋那笨,咋就没想到加耗油------等等。立时茅塞顿开,窗户纸捅破了,从此厨艺大涨也有可能。” “是这回事。”王总点点头,问我:“老谭你是不是有这样的体验?” 我说:“有,确实有,要不然也说不出来,也不张罗这个厨艺比拼了。”然后接着说:“这说起来了,跟你叨咕叨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是老话,确实如此。一说状元大伙儿都想到那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人,觉着那才是状元,谁要是达到那个程度就算光宗耀祖了。要不然咋有那多人想要考大学呢?我也想过,考上大学就彻底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前途一片大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当个厨子。” “这话得从碰到我师父的时候说起,我碰到我师父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咱们省的名厨,觉得他就是一个会炒菜的老头,比一般的厨师炒菜好点。后来才渐渐知道他老人家原来挺厉害,非常有名,很有威望。知道那时候我想到的是啥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想的是原来当厨师也可以发家致富。因为我师父家里条件很好,有两个房子,并且还有钱,那时候就开始不上班在家享受了,天天除了打打麻将就是钓钓鱼,悠哉游哉的。我就想就算我考上大学不也就是想过那样的日子吗?师父不是大学生,炒一辈子菜过的日子不比大学生差,甚至很多大学生都过不成那样。如果说大学生是状元,师父不也是状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我想咱当不成文状元,就当个厨状元。反正都是一个目地——把日子过好。于是开始沉下心来学手艺。在我炒菜的过程中也碰到过瓶颈,每次碰到的时候都很难受,感觉菜都不会炒了。怎么说呢,都说大道三千,炒菜就和悟道似的,也是修行。赌有赌途,武有武道,茶有茶道,厨师也有厨道。有时候感觉也挺有意思,做一个菜的时候,要想把这道菜做好,不单单是烹饪技法的事,等从组成这道菜的原料开始研究,用什么原料呀,为什么用这个原料,用这个原料起什么作用?想达到什么效果?这些都得提前想好了。” “原料是有了,也不能整个用,开始想用什么刀工进行成型,比如说用胡萝卜,总不能整根用,得把它切了,是切成片还是切成段,还是切成丝,看你做什么菜,需要什么样就切成什么样。其实管理上也是如此,招来一个厨师炒菜,得按着他的炒菜特点来安排他炒什么菜,他明明青菜做的好,你非得叫他做肉菜,那他保证做不好。做不好你就来气,说他炒菜水平低,不行。其实不是他不行,是咱们把他用错了地方。” “拿新来的砧板来说,刚开始配咱家的菜保证手生,得给他一个适应熟悉的时间,等他熟悉再看他对什么菜感兴趣,然后安排他配什么菜,这样他干着自己喜欢的活就不愿意离开,还越干越好。做菜原料药用到恰到好处,管理上人员也得用到恰到好处,原料用对了菜才能香,才能好吃,人用对了工作才能做到标准,事半功倍。想想道理是大同的,什么都这样。” “我师父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小谭子,你要是能把一道菜管理好,就能把整个厨房管理好。当时还不明白啥意思,现在一想还真是那回事。拿一道菜来说,原料有了,需要上刀工成型,然后是初熟处理,接着是搭配辅料,选烹饪技法进行制作,你是烧呀是焖呀,还是炖,开始操作。在操作的过程中加入各种各样的调料,让菜品好吃,同时还得掌握好火侯。这和管理厨房是一样的,员工有了,都是好员工,之所以会出现调皮捣蛋的是咱们最开始的刀工没上对。小树是修理出来的,人也是,把刀工上对了,都是好员工。对原料的初熟处理就和对员工进行培训是一个道理,一个生坯子原料经过初熟处理熟了,可以做菜了,员工也是如此,开始是块铁,要想把他变成一块好钢得扔进炉子里好好锻造锻造,拿大锤砸吧砸吧,去掉杂质不就是块好钢了。” “干这些年管理,我就没发现有什么合适的员工是为你家饭店准备的,在别的饭店是优秀员工,到你家未必是,要想让他成为好菜是做出来的,好员工是训练出来的,不是直接招聘来的。” “做菜的时侯调料起到什么作用?基本调味,增加香气,让菜更好吃。对员工进行激励、鼓励和往菜里加调料是一个意思,厨师做菜时候不能跟菜较劲,说做着做着感觉不好吃,一来气往里加块臭豆腐,那不更不好吃了。管理也是这样,看着员工把工作做错了,不能马上大声批评训斥,得帮着他把错误改正过来,大声训斥和往菜里加臭豆腐有啥两样?好员工都是激励出来的,不是批评、训斥、嗓门大喊出来的。” 王总看着我赞许的点点头。 一说到自己专业上的事就收不住嘴,接着说:“人就是一个得道、体道、悟道的过程,厨师这行也是一道,把它研究透了,做精了也能得道,老百姓话讲当状元。有时候把菜悟透了管理也能悟透,把管理整明白了做菜手艺也能提升,这都是相铺相成。我刚来咱家店的时候就是个厨子,天天做菜啥事不管,那时候只要我出的菜卖的都火,客人给的评价都很高。像‘毛血旺’和‘水煮牛肉’,看着是老菜,没啥,叫个师傅都会做。你叫他做做,看能不能做出我这个味来?” “我吃咱家的‘毛血旺’和‘水煮牛肉’了,和别人家做的不一样,咱家的吃着麻辣度正好,还越吃越香,越吃越好吃。”王总说。 “说白了是我把功夫下到位了,也用心去研究了,要不然不能好吃。”我说:“老话讲入乡随俗,做菜也是这样,什么是正宗?客人接受,客人认可才是正宗。管理也是这样,以前在省城也当过厨师长,管理的不算太好,但也不赖。在咱家当厨师长不能把以前的管理方法生搬硬套的用在咱家,有的地方行,有的地方就不适用,也得和菜品似的,因地制宜。” “当上厨师长之后没怎么研究菜,但是一上灶台炒菜自己能感觉到,技术比以前提高了,有的菜以前做着不理想,现在做着自己都感觉很满意。总结一下是这段时间做管理让格局打开了,当把一些看不明白的事看明白之后,好像那层窗户纸捅开了,豁然开朗,眼前一片光明,手艺都跟着提高。” “老谭,你这是得道了。”王总笑着说。 “得道谈不上,差远了,那是高人境界,咱就是个凡夫俗子,不能相提并论。”我说。 “老谭你心态真好,和你聊天长知识。” 我笑道:“你这是捧我。” “没有,陈经理特别佩服你,现在我也开始佩服你了。” “王总,这么唠嗑儿就没意思了。”我说,然后转移到正事上:“比赛那天来学习的别太多,有三家五家能招开,太多了咱家厨房放不下。” “这我知道,心里有数。”他说。 第554章 准备上熏酱菜 我现在的工资是六千块钱,每个月给林燕寄回去五千,自己剩一千块钱零花。想当初刚开始学徒的时候一个月二百四十块钱,给家里寄回去二百,自己留四十够花。现在挣得多了,花的也多了,有时候一千块钱没咋花就没了。 此一时彼一时,人最难控制的就是。当一个人对物质的无法控制的时候,再多的钱也不够花。好在我不咋花钱,每个月除了必须花的之外没什么花销。电话费一百,烟钱三百,酒钱一百,再买点洗衣粉、牙膏、香皂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剩下的就是接长不短的和朋友喝喝酒花钱了。 李师傅调到粗粮之后少了一个酒友,新店开业之后崔会计到新店办公,很少回来,他俩儿不在少喝不少酒,也省了不少钱。现在厨房的师傅没有十分喜欢喝酒的,酒局少了不少,有时候就是王海涛他们打电话出去坐坐。 总的来说每个月一千块钱够花,小日子过得不错。 在外打工不求别的,只求顺心如意平平安安足矣。 十一月份老店生意平淡,每天在三万八到四万五之间,看来卖到一百一十万是一定的。去年这个时候每天生意是三万多,今年比去年好很多。 接到郑佳琪打来的电话,她说现在小酒馆在锦州开了两家加盟店,生意都挺好,准备过了年到省城开直营店。听到这个消息为她和姜姐感到高兴,她俩儿是把小酒馆做起来了,以现在的速度,再过两年小酒馆能开到十家。 和她打听了一下叶玉荣和小高的情况,叶玉荣现在是小酒馆的面点老大,正宗饺子师傅,每个月四千块钱,也算高工资了。她和姜姐给介绍的那个男的在一起过,孩子也在阜新上学,一家三口挺好,很幸福。小高在小酒馆炒菜,挺稳当。 听到他们挺好我也高兴,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都不希望自己带出来的混的不行。 郑佳琪现在还没找对象,说她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准备过年的时候回家看看,要是行的话就处处。她今年也快四十了,该成家了。 老爷子回铁岭办事,回来的时候在省城待了一天,去了“洪记”和“临江轩”,回来之后找我聊天。 “在十二线的洪记生意不错,一天能卖十万块钱。我是晚上去的,爆满,客人非常多。他家的海鲜做的不错,和咱们滨海海鲜做法不一样。”老爷子说。 我说:“他家的海鲜也是咱们滨海厨子做的,只不过入乡随俗,改变一下做法,纯滨海做法省城人吃不习惯。” “他家面积没新店大,但比新店生意好。”老爷子说。 “开饭店位置挺重要,他家位置好,在交叉路口,门前的停车场也大,能停八十台车。”我说。 “是,位置好,看着敞亮,咱家新店就是停车场小。” “他家是将近二十年的老店,底蕴厚,口碑好,在省城应该是饺子老大。” “我还去临江轩了。”老爷子说。 他说的临江轩是霍总和慕总后开的。 我问:“生意咋样?” “生意也挺好,面积和老店差不多,一天卖钱额应该在四万块钱之间。”老爷子说。 “那还行,挺好了。” 提到临江轩,不禁想起原来的那些老人,杜大鹏,王春海,王大山他们。 “洪记和临江轩都有熏酱菜,我看了,几乎桌桌都点,卖的挺好。尤其是临江轩,他家做的比洪记好,品种也全,我吃的是叉烧肉、罗汉肚、肥肠里脊,还有松花鸡腿,都挺好吃。”老爷子说。 我笑了,说:“没少吃呀,你们几个人?” “人倒是不多,主要是尝尝菜,一样都点点。”老爷子说:“我看熏酱菜挺好,适合老百姓吃,咱家上也行。” 我说:“老爷子您说的茶烧肉、罗汉肚、松花鸡腿这些不是熏酱菜,属于凉菜里的手工活,临江轩做的好,属于省城一绝,都是老师傅做的。洪记的是熏脊骨、熏猪蹄子、熏鸡翅、熏鸡脖子、酱牛肉。” 老爷子说:“对,我看这些挺好,咱家的凉菜太单一,应该丰富一下。” “您的意思是准备上呗?”我询问道。 “咱家也应该上。” “咱家上也行。”我说:“但给我的感觉滨海人不咋爱吃熏酱菜,熏酱菜大部分都是肉类,滨海人喜欢吃海鲜和青菜,越清淡越好。” “不是不爱吃,是做的不好,做好吃了也爱吃。”老爷子继续说:“我看他们两家了,主要以家常菜为主,带海鲜,凉菜以熏酱菜为主,带小拌菜,熏酱菜是特色,是赢利点。等咱家凉菜就是小拌菜,没啥特色,到咱家点菜,一问你家凉菜有啥特色?服务员都说不出来,啥也没有。咱家也应该有点特色,我看熏酱菜挺适合。”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是决定要上,我问:“在新店上还是在老店上?” “先在老店上。”他说。 我说:“上熏酱菜得有一个独立操作间,还得有火源,主要是得有人会整,还得整出那样来,要不然白扯。” “咱们厨房没地方吗?”他问。 我说:“现在是没地方,都满满的。” 老爷子没说话,沉思起来。 我说:“上熏酱菜属于增加一个项目,我提个建议。” “你说。” “您老刚才说得对,只要做好了啥都有人吃,做地道了就是一绝,能成为特色。既然决定上熏酱菜,那咱们就把它做地道了。现在咱们是三家店,可以选一家店,厨房够用的,单独开辟出来一个操作间,找两个师傅专门负责。每天做好了给其他两个店配送,这样能保证质量,还节省人力。”我说。 “你说的这个是行,这些东西你不是都能整吗,交给你负责吧。”老爷子说。 能想到这个结果,找我唠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挠挠脑袋说:“老店厨房没地方,现在我还不能离开厨房,有点难办。” “这事好办,明天咱俩儿去新店看看,看那有地方没,从那整。给你配两个人,你负责教会了,教完之后你再回来管厨房。”老爷子说。 我说:“那也行。”然后道:“选两个好人,稳当点的,年轻的不爱干,最好四十左右岁,能干长的。” “你看王亚信行不行?”老爷子问。 “他行,那还缺一个呢?” “那个人再选,咱俩儿先把这事定了,明天去新店。” 对于上熏酱菜这事并不反对,我的理解是滨海人不爱吃,但是老爷子说的也对,把东西做好了会有人吃。整体看公司三家店,凉菜确实没什么特色,对熏味没有多大信心,等临江轩的那些手工制作应该能行,做好了会是一个特色。 既然答应老爷子了,得提前做做功课,把在临江轩整理的酱菜拿出来看看,顺便想想在这能上些什么。“叉烧肉”肯定得上的,滨海人爱吃甜的,这个能行。“罗汉肚”和“松仁小肚”选一个,先做“罗汉肚”,要是卖不动再换成“松仁小肚”。“松花鸡腿”可以上,“肥肠里脊”就不用上了,滨海人不喜欢肥肠。“水晶肘子”可以,再上一个“猪头焖子”,“老火酱牛肉”可以。先上这六道手艺活。 上这六道菜有点少,再加上熏猪蹄子和熏脊骨,估计这两个熏味能卖动。猪蹄子不分男女老幼都爱吃,脊骨也行,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自己在家都炖着吃,能卖动。其实脊骨不熏也行,调一锅好点的老汤直接烀就行,客人也能喜欢。 到了第二天和老爷子来了新店,没上楼,先在一楼展档看看。 整个一楼是菜品展示区和凉菜明档以及炖菜档。菜品展示区在前面,凉菜档和炖菜档在后面。两个档口连在一起,和菜品展示区一样长。 炖菜档四口大锅,由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负责。凉菜区域很大,有十五米长,相当于一个小型厨房,还不包括里面的热加工间。 孟宏伟领着我到里面的热加工间参观一下,参观之后直接决定在凉菜这上熏酱菜,因为里面的热加工间面积非常大,设备设施齐全,啥都有,好像就是给熏酱菜准备的一样。领着老爷子进去看看,他也认为合适,于是就定下来在这制作了。 地方有了,剩下的就是人选问题了,王亚信算一个,老爷子表连襟儿,保证能在这干长,可以教他。剩下的那个人老爷子安排的是炖菜那个男的,说是老太太娘家亲戚,也能稳当。 地方有了,人有了,老爷子把总厨李双良叫过来,说了准备在凉菜这上熏酱菜的事,叫他积极配合,需要什么准备什么,同时再安排一个新炖菜的。李双良对上熏酱菜表示怀疑,说可能卖不动,不如不上。老爷子说不试试就说不行,是不行还是不会?整的李双良挺没面子,也就不再吱声。 从新店回来问老爷子王亚信调走谁来接替?他说蒋亚军老公过来。我说再有两天就开始厨艺比拼了,等比拼完再整熏酱菜。他说行,不着急,现在地方有了人也有了,慢慢来就行。 “老谭,叫王亚信整熏酱菜这事你没跟他说吧?”老爷子问。 “没说,咱们还没确定,没跟他说。”我说。 “先别跟他说,我再考虑考虑。”老爷子道:“他那人怪,嘣精嘣灵的,有主意,让他过去做熏酱菜,他媳妇也在那,这两口子在一起一般人管不了。” 我说:“他在老店挺好的。” “那是你能狭住他,他服你,要是不服的人管他试试?我还不了解他。” “人选你定,我负责把熏酱菜卖出特色,这任务我来完成。至于谁做您得选好人,我还是那个观点,得能长干,别把手艺学会了自己出去干去,咱们没那些时间培训。” “你有合适人选没?”老爷子问我。 “没有。”我回道。 “我再考虑考虑。” “我等你消息。”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问:“老谭你对咱家现在的状况怎么看?” 我一愣,反问道:“您指的是哪方面?” “整体上。” “这个说不好。”我笑了一下,“我说说厨房吧,拿咱俩儿现在定的熏酱菜来说,在一个地方制作,然后进行配送,这样既保证了产品的口味统一,也节省了人力物力,说白了也是开源节流,降低人力成本。以后多家店面的餐饮业这种模式保证是个趋势,要不然人力成本不好往下降。” “你的意思厨房产品需要统一管理?” “是这个意思,咱家现在就应该统一管理,目标明确,要不然都是各自为战,到最后形成不了特色,没竞争的是品牌战略。”老爷子道。 “对,就这个意思,我能理解,就是说不出来。” “咱家得打造自己的品牌,品牌很关键。” “打造品牌之前打基础,先把管理团队抓起来,提高管理能力,我认为这个挺重要。” “老谭你说到点子上了,咱家管理人员的能力有待提高。”老爷子说:“一个企业没管理啥都白扯,啥也不是,管理重要呀——” 我没接着往下说,既然他提到这点,就证明已经有了决定。 第555章 厨艺比拼(上) 厨艺比拼如期举行。 晚上八点,厨房把卫生收拾完毕,准备迎接前来参加比赛的各店师傅。最先到达的是粗粮,杜师傅带队,一行人有李师傅和草利贵。紧接着是严丽酒店到达,然后是滨海湾酒店,最后是新店和福临居。 和各店厨师长以及参赛选手说先熟悉环境和灶台,熟悉调料,互相沟通沟通,聊一聊。然后领着凉菜选手带到二楼,叫他们熟悉环境。 王总通过对讲机说观看比赛的同行来了,我说先叫他们在一楼大厅坐着,等开始比赛的时候再进厨房,现在厨房人比较多,招不开那多人。也不能叫人家在那干坐着没人管,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叫服务员把茶水倒上,表示欢迎。 “慢待各位了,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青花阁总厨,姓谭,叫谭国华,欢迎各位的到来!咱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楼上也给给位留了位置,也可以到楼上去。现在参加比赛的师傅在厨房熟悉灶台和调料,人有点多,咱们先不进去,等开始操练的时候我通知大家。店小人忙,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 跟大伙儿说完回到厨房,看师傅们对灶台熟悉的差不多了,大声说:“各位带队的,各位师傅,听我说一下,咱们熟悉的也差不多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现在海鲜师傅和搭档留在厨房进行准备工作,其余的师傅们可以在上杂这和明档间观看助威,或者是到传菜口这来观看,好不好?” “好!” “好!” 很快,操作间里只留下六个海鲜师傅和各自助手在做准备工作,其他人全到明档间观看,透过明档大玻璃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把杜师傅叫过来叫他照顾一下一楼厨房,然后到二楼凉菜间安排凉菜开始制作。 听到前台舞曲已经响起,知道开始了。 “老谭老谭,现在开始跳舞了。”王总在对讲机里喊。 “收到,凉菜已经做上了,传菜员准备好。”我说。 “收到。” 站在凉菜间外面看各位师傅进行制作,五个总厨也来到二楼,在外面观战。 王海涛问:“谭厨,你家凉菜是女的?” 我说:“嗯,是女的,在这干挺长时间了。” 六个参赛选手只有李明娟一个女的,有些鹤立鸡群。她做的是刺身拼盘。刺身在老店卖的好,卖得好原因是她做的好。她选择了自己拿手的参赛,看来对冠军势在必得。 她在给刺身盘做碎冰造型,这个造型非常大气,背景是冰雪龙宫,前面是鲜花锦簇。在龙宫上放三文鱼片,鲜花上放北极贝和赤贝片。 她开始片三文鱼,先片下一片立着放在案板上,紧接着第二片叠卷在第一片上,第三片继续叠卷,正好形成一朵玫瑰花,用刀一拖,轻轻放到龙宫上。刀法娴熟,刀工精湛。 看到这里福临居总厨夏海华说:“别看了,这就是第一。” 新店总厨李双良说:“厉害,应该调到新店去。” 我得意道:“这是我家的花木兰。” 新店凉菜师傅做的是一个双拼菜,名字叫“北极海澡拼肉松牛仔”,做的也很好,尤其是“肉松牛仔”,做的地道,不出意外的话能进前三。 李明娟占据主场优势,第一个完成菜品制作。紧接着是粗粮师傅,然后是严丽酒店的师傅。新店凉菜师傅可能是紧张的关系,在快完成的时候摆好的肉松牛仔滑落下来,没办法只能重摆,他是最后一个完成的。 六道凉菜全部上去之后赶紧来到一楼,安排海鲜师傅进行制作。 本想喊观看比赛的师傅进来观看,鲍鹏说他们都在楼上欣赏凉菜呢,有的正在拍照,得等一会儿下来。 六个海鲜师傅带着自己的副手开始操作,王海涛问我:“谭厨,你家真没有味素?” 我说:“真没有。” “那操蛋了,我还以为你跟我闹着玩呢,我家师傅炒菜全靠味素呢。”他有些懊恼的说。 我笑道:“没事,都没有,给每个师傅身后准备了一桶老汤,老汤不比味素好。” 他挠挠头。 夏海华说:“我家现在也准备取消味素,这些师傅都不乐意,说不放味素不会炒菜。” 我说:“我家一开始也那样,后来习惯了。” 王海涛说:“我看你家连一些高档调料都没有。” “让我取消了。”我说:“做家常菜配高档调料,和吃西餐就大蒜一样,没啥区别。” 我这话把他俩儿逗乐了,王海涛说:“谭厨,佩服,还是你狠。” 赵小军这次做的菜简单“青笋螺片”,由于简单,第一个做完的,给贴厨师号的时候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这道“青笋螺片”能进前三。青笋碧绿剔透,螺片脆爽利落,整个菜透着清净淡雅,一看火侯就达到了一定程度,几乎无可挑剔。 虽然没有味素,但是王海涛带来的海鲜师傅做的“酸菜鱼”非常地道,汤汁浓白,鱼片嫩滑,酸辣味飘香,给我的感觉就是立马想吃一口,看着就酸爽。 偷偷的跟赵小军说要他和这个师傅联系联系,争取把这个“酸菜鱼”的做法学过来,这道菜在老店卖绝对行。 再有亮点就是福临居师傅做的“葱烧海参”了,功底深厚,明油亮芡,回汁饱满,有点像教科书。唯一的遗憾就是海参发的有点过,但是不太严重,客人吃是吃不出来,老师傅能吃出来。 六个海鲜师傅的菜品全部制作完毕,把灶台收拾干净,然后上楼看自己的菜品得分去了。 剩下是东北菜师傅比拼,一共十二个师傅,分两组进行。 第一组厨师站在灶台上刚要进行操作,对讲机里王总说:“老谭,叫师傅们慢点做,这回评委太认真了,都仔细品,十分慢,现在刚给第二个热菜打分。” 我说:“知道了,我压压时间。” 然后对参赛的师傅说:“大家再检查一下原料、调料、做好准备,五分钟之后开始操作,时间为四十分钟,不许超时。” 这一组老店上场的是张志成,他做的是“嘎巴锅”。粗粮上场的是李师傅,他做的是“手抓鹿排”。其余四个师傅不认识,引起我注意的事福临居的师傅,他要制作的是“鸡茸菠菜”。这是道老菜,和我制作的“虾茸鲈鱼”有异曲同工之处。做“鸡茸菠菜”有两个难点,一个是给菠菜挂茸,一个是最后扒的时候大翻勺。鸡茸挂不好菠菜就脱裤子,菜就算半道夭折。鸡茸挂好了到扒的时候扒不好,大翻勺翻不过来就是焖,也是废。但这道菜绝对是道好菜,他要是做好了能进前三。 五分钟很快过去,比赛开始。 我注意“鸡茸菠菜”的制作。 主厨给菠菜飞水扑粉,这个过剩程做的很好,水在七十度的时候菠菜下锅,烫软之后捞出投凉,用干净的毛巾吸干水分,然后一棵一棵的往上扑面粉,非常均匀。副厨制作鸡茸,鸡茸制作的稍微有点粘,影响挂茸,但问题不大。 进行下一步挂茸。主厨水烧开,离火,拿起一棵菠菜轻轻的挂鸡茸,由于鸡茸有点粘,挂的不均匀,拿筷子又搅了搅。总的来说挂茸这一步还是可以,挂完鸡茸的菠菜在锅里浸熟,然后在盘中码好。开始进行最后一步——扒。 首先葱花炝锅,加入一手勺老汤,做基本调味,可能是找味素,找了半天没找到,遗憾的作罢。然后把码好的菠菜轻轻的推入锅中,小火煨制。煨制一分钟开始打流漓芡收汁,这个过程很缓慢,得叫每棵菠菜都挂上芡汁,要不然大翻勺的时候容易散花。但也不能打的太重,那样就成一个大饼子了。收完芡汁,淋少许明油,开始转中火晃勺,准备大翻勺。 可能是太紧张了,对自己没信心,准备两次发力到最后时刻都放弃了。 我在后面看得都替他着急。 第三次发力,紧张的有点过,但总算翻过来了,虽然形状有点散,还算圆满。等出勺的时候我看他手都在抖,太紧张了。 他紧张,还有比他更紧张的。 张志成做的“嘎巴锅”,本来是道很简单的菜,由于紧张,在用高压锅压的时候火急了,结果有些糊底,整个菜不能上,规定是只能使用一份原料,他把一份原料浪费了,只能取消比赛资格。 李师傅做的“手抓鹿排”可圈可点,并不出彩。 第一组完事之后马上进行第二组,这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第二组参赛选手实力强横一些,有老店的李海才,新店的杨志军,粗粮的东北菜老大,滨海湾的东北菜老大,福临居的师傅实力也不弱,严丽酒店的师傅是在老店学习过的,做菜挺好。 李海才制作的是“南煎丸子”。这是一道地地道道的老菜,鲁菜中的四大名菜,一般年轻厨师不会做,他选择这道菜也是有很大压力。 杨志军好像跟砂锅干上了,这回还是用砂锅做菜,他选择的是“锅底肉”这道东北老菜,准备用砂锅直接做,有一定难度。 粗粮师傅做的是“瓦煲肚片娃娃菜”,一道汤口菜。汤口菜在比赛中不占优势,他敢选择也是一个挑战。 滨海湾师傅做的是“巧手抓滑子鸡”,和“八炸熘子鸡”做法接近,属于功夫菜。 福临居师傅做的是“古法焗茄子”,准备用咸鲅鱼干焗长茄子,这个做法很新颖,值得期待。 严丽酒店师傅做的是“龙江素烩”,黑龙江的一道老菜,到黑龙江吃大席这是尾菜,非常好吃,半汤半炖半烩,没做过大席的人不会做,也做不好。 可能都知道这几个师傅做菜厉害,来观看学习的、已经比赛完的师傅们都聚集在明档,聚精会神的看着六个师傅操作。加上我在内六个总厨也很紧张,站在师傅后边紧盯着。 我属于现场指挥加裁判,可以自由活动,能够挨个的看他们制作。 李海才已经把“南煎丸子”的肉馅剁完,现在开始给肉馅上劲儿。刚上两下马上停下来,回身拿泡好的葱姜花椒大料水往肉馅里加入。这是太紧张了,把料水都忘加了,好在想了起来。整个“南煎丸子”从开始剁馅到最后完成,得三十三分钟,时间限制是四十分钟,他必须抓紧时间。 杨志军倒是不慌不忙,把上完刀工的五花肉炸制完毕,皮朝上放进大砂锅,然后一手拿着一瓶料酒,一手拿着一瓶生抽,一起往砂锅里倒。倒完之后砂锅上火,开始焖炖。然后再起锅,炒香大葱大姜,一直把大葱大姜炒至金黄色,香气浓郁之后装入大砂锅,把砂锅盖扣上,小火咕嘟着。锅再次上火,落宽油,烧制两成热下入精挑细选的带皮小土豆,浸炸至外皮回缩捞出,装入大砂锅。 真担心四十分钟之内他这“锅底肉”做不好,但是想到他给整块肉上了刀工之后又有点放心,在理论上讲能够完成。 粗粮师傅的“瓦煲肚片娃娃菜”已经调好金汤,开始上煲仔炉慢火煨制了。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菜应该是第一个做好。 滨海湾师傅的“巧手抓滑子鸡”使用的是新鲜三黄鸡,制作这道菜的难点有两个,第一个是“整鸡去骨”,这需要很好的刀工和对鸡骨架的理解,要不然一只鸡去完骨剩不了多少鸡肉。第二个是“抓滑”,这是个火侯,油温一定要掌握好,滑完的鸡肉既要成熟,还要保持嫩度,不能滑老了。十五分钟过去了,他刚把整鸡去完骨,看样是紧张了,要不然不会用这长时间。 福临居师傅的“古法焗茄子”,现在已经把鲅鱼干蒸好拿出,副厨在上刀工,主厨在灶台上慢火整个煎茄子。他这个菜应该是用铁锅焗,很有创意。 严丽酒店师傅的“龙江素烩”干菜、青菜原料已经处理完毕,现在正制作素鸡。他用的是蛋白肉,这个想法好,说实话我是没想到用蛋白肉做素鸡,估计很好吃。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帝556章 厨艺比拼(下) 我现在也很紧张。 李明娟的刺身可以取得名次,赵小军的“青笋螺片”也可以,张志成被取消了比赛资格,现在就看李海才的了。李海才的“南煎丸子”想要拿到名次有点难度,他这组参赛的选手实力都比较强,加上上一组福临居师傅做的“鸡茸菠菜”也很好,有望拿到名次,整不好老店东北菜要与前三失之交臂。 现在李海才已经把丸子全部挤到盘子里,开始准备下锅进行煎制。 他小心的把码好的小丸子推入锅中,在推的时候保持整个形体完整,不能变形。丸子进入锅中之后开始小火煎制,在煎制的过程中慢慢晃勺,使所有丸子受热均匀。一共四十个小丸子,呈圆形在锅中慢慢晃动,随着热度上来,小丸子底下那层开始定型。这时候用手勺轻轻把丸子压扁一些,让受热面加大,同时使每个丸子之间间隙变小,紧紧相连。 感觉底下那层煎好了,开始晃勺,准备大翻勺。他这个大翻勺的难度比“鸡茸菠菜”难度大,因为“鸡茸菠菜”在大翻勺之前已经拢完芡,好翻一些。这个不行,只是丸子底层煎定型了,上面还生着,需要在这种情况下将四十个小丸子整体翻过来,还不能破坏形状,对厨师的勺功是个考验。 还好,他很轻松的翻了过来,接近完美。 翻过来之后继续小火煎另一面,煎制定型之后直接下入葱丝、姜丝,然后加入老汤,做基本调味,开始煨焖。 粗粮师傅的“瓦煲肚片娃娃菜”已经做好,贴上厨师号上去了。 滨海湾师傅的“巧手抓滑子鸡”已经滑完油,整个滑油过程非常流畅,一点不拖泥带水,看得出他已经进入状态。然后是青蒜丁、杭椒丁、美人椒丁、蒜米爆锅,炒香之后下入香菇丁和冬笋丁,继续炒香,下入滑好的鸡肉,旺火快速翻炒十五秒左右,做基本调味,继续翻炒十五秒,打油水芡淋香油出勺装盘。整个操作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可见功底。 福临居师傅的“古法焗茄子”已经接近尾声。这个菜创意挺好,用鲅鱼干焗,味道有点像“咸鱼茄子煲”,同时借鉴了湘菜的“腊肉腊鸭焖茄子”的做法,辅料选用的是老腊肉丁和鲜小米辣,把整个茄子煎完之后放在铁锅里直接焗,让茄子吃进鲅鱼干和老腊肉的味道,同时还带着小米辣的青辣味,是一道下饭的好菜。把这道菜好好研究一下,可以放在明档的煲仔炉上现场制作销售,客人能够喜欢。 严丽酒店师傅制作的“龙江素烩”也马上完成。“龙江素烩”起源于东北农村做大席,以黑龙江为代表。农村做完大席,客人走了,剩下不少菜,各式各样的单独加热嫌乎费事,于是就把几个菜放在一起加热,有炸刀鱼,炖鸡块,炒蒜薹,炒芹菜,炖豆腐等等,这些菜放在大锅里一炖还挺好吃,各种滋味都有,如果头一顿没吃了第二顿接着热更好吃,于是就流传下来,起名叫“龙江素烩”。最开始只是一道农村大席上的菜,老百姓喜欢,在城里根本吃不着,就算有也吃不出那个味道来。后来经过师傅们不断研究改进,渐渐把这道菜定下标准成了型,成了黑龙江的代表菜。 另外“烩”这个技法东北厨子使用的灵活,南方厨子很少使用。“烩菜”在东北农村叫“熬菜”,也叫“咕嘟炖”,比炖菜干,吃起来滋味足,越吃越香。 其实很多美食在民间,农村的土菜好好做做比那些山珍海味有滋味,这也是现在人们喜欢吃农家菜、乡土菜的原因,食材天然绿色,做法返璞归真。 “龙江素烩”完成。 紧接着福临居师傅的“古法焗茄子”完成。 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分钟,现在就剩下李海才的“南煎丸子”和杨志军的“锅底肉”。 “南煎丸子”接近尾声,开始收汁。 李海才慢慢晃动煸锅,随着晃动手勺里芡汁成一条线落下,锅内的气泡慢慢变没。收完汁,淋少许明油,开始最后一个动作——大翻勺。 做“南煎丸子”一共四个步骤,煎、转、焖、扒。首先是煎丸子的一面,一面煎好之后大翻勺翻过来煎另一面,这个操作叫“转”。紧接着是直接带着丸子落汤开始焖,焖完之后再次大翻勺出品,这叫“扒”。之所以被称为“四大名菜”,是有其道理的。 李海才大翻勺非常漂亮,一个“凤凰单展翅”完美收官,引来一片热烈掌声。 现在就剩下杨志军的“锅底肉”了。 还有五分钟结束。 这小子不着急不找忙,安静的站在煲仔炉前,双手抱膀,闭着眼睛,闻着从砂锅出气孔飘出来的香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三十八分钟,他把眼睛睁开,闭火,把砂锅端下,三分之一杯二锅头倒在砂锅上,叫副手直接端上去,并且嘱咐一定要到桌上再用打火机把酒点燃,火灭了之后打开砂锅盖。 随着副手端着砂锅往外走,其他师傅也都跟着往外走,都想看看这道有点神秘的“锅底肉”到底啥样。 告诉鲍鹏带着小弟把卫生收拾好,然后来到二楼现场。 所有参赛师傅都在观众席前排坐着,评委们在等着最后一道菜“锅底肉”的火焰熄灭。 看了一下积分板,凉菜冠军是李明娟,第二名是福临居凉菜师傅,第三名是新店的。海鲜第一名是滨海湾师傅做的“酸菜鱼”,第二名是赵小军做的“清笋螺片”,第三名是福临居师傅的“葱烧海参”。 东北菜现在分数最高的是李海才的“南煎丸子”,排在第二位的是严丽饭店师傅的“龙江素烩”,并列第二位是滨海湾师傅的“巧手抓滑子鸡”。 如果杨志军的“锅底肉”得到高分,那他就是冠军。 大砂锅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砂锅盖打开。 香气飘了出来。 香,实在是香,诱人的肉香,还有诱人的土豆香。方圆五米全能闻到。 四四方方红彤彤的锅底肉,四周是肉乎乎的小土豆,看着就想吃一口。 没等周晓梅说请品尝,评委都迫不及待的开始下手了。 毫无争议,“锅底肉”获得了冠军。 在总结讲话的时候,饮食协会副主席王老代表评委发言。 “首先感谢青花阁餐饮管理有限公司邀请我们当这次大赛的评委,倍感荣幸。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么高水平的厨艺了。都说美食在民间,今天确确实实的感受了一次。” “我还是说菜吧。今天有三个冠军菜品,第一个是凉菜,冠军是刺身拼盘。这个菜无论是在造型上还是刀工处理上,都可以说是顶级的。刺身讲究鲜活生片,刀工精湛,蘸汁刺激,口齿留鲜。这四点咱们家的冠军师傅都做到了。尤其是在刀工的处理上,可以说是精湛到了极致,能够三刀成花的绝技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刚才颁奖的时候我看到是位女同志,了不起,巾帼不让须眉。” 大家一片掌声。 “海鲜菜上有个亮点,就是‘酸菜鱼’,我以为海鲜菜做的都是咱们滨海海鲜,没成想上来一道四川菜。但是这道‘酸菜鱼’做的不简单,在鱼片的处理上,鱼酸菜的煸制上,酸汤的调制上都达到了一定水平,可以说是高水平,大师级别的。尤其是鲜花椒和小米辣、青蒜茸的应用,别出心裁,标新立异,让一道很普通的‘酸菜鱼’吃出不一样的味道,得到我们几个评委的一致认可,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大家鼓掌。 “竞争最激烈的是东北菜。现在东北家常菜十分流行,在滨海要说哪家家常菜做的好,青花阁首屈一指,无可争议。今天咱们参赛师傅做的东北菜都十分好,技术含量高。说实话很难评出谁高谁低。像‘鸡茸菠菜’、‘南煎丸子’,这都是传统老菜,都快失传了,没想到今天能品尝到,倍感荣幸。其实这两道菜难分高下,‘鸡茸菠菜’之所以分数低,其中有两点我说一下。第一点是菠菜挂茸挂的不匀,因该是鸡腻子(鸡茸)紧了,鸡腻子一紧就会出现这种现象,菠菜茸挂的不匀,影响口感。第二点是整道菜有些过火,应该是在该大翻勺的时候犹豫了,导致菜品在锅内停留时间过长,出现过火现象。咱们厨子做菜最讲究的就是火侯,差一点都不行,希望制作这道菜的师傅吸取经验教训,以后不要犹豫,该出手时就出手。” 大伙儿笑了起来,同时报以掌声。 “‘南煎丸子’是鲁菜的四大名菜,现在能做好的厨子不多,我也是挺长时间没吃到了。今天参赛的‘南煎丸子’命苦,如果没有最后上来的‘锅底肉’就第一了。排在第二不是说做的不好,只能说‘锅底肉’做的更好。” “我们几个评委对‘锅底肉’的评价是老菜新作,火候到位,滋味十足,香而不腻,入口即化,最抢眼的是加入的小土豆,这个小土豆加的好,不但吃进了多余油汁,还香味十足,吃起来比肉都好吃,今天是没大米饭,要是有大米饭我能拌着饭吃两大碗。同时也可以看出制作师傅的功底,没说错的话这道菜打盖上盖之后就没打开过,一直到上来之后才打开,这位师傅对火侯、温度、时间掌握的非常到位,同时对自己做的菜非常自信,叫人佩服!” “咱们今天的厨艺比拼是一场高水平的比拼,一点不次于那些厨艺大赛,甚至比他们还高。同时今天所有的参赛菜品都是实战性的,每道菜拿回去都可以作为经营菜品进行销售。我们饭店做菜干啥的?就是拿出来销售的,通过销售菜品赚取利润是饭店的经营之道,饭店要想赚钱,首先得把菜做好吃了,这是必须的。” “最后跟各位参赛的师傅说,得奖不是目的,通过比拼提高自己的炒菜水平才是目的。获得名次的师傅再接再励,争取在以后的工作中研发出更好的菜品。没获得名次的师傅不要气馁,继续努力,你们的菜品做的非常好,值得肯定。这次是我们六家店联合举办的比赛,这样的活动挺好,大家互相沟通、交流、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最后祝青花阁生意越来越好,谢谢大家!” 王老讲完话之后老爷子做了简短总解,这次厨艺比拼宣布结束。 原计划留各位评委和几个总厨一起吃个饭的,时间快十二点了,大家说太晚了以后有时间再吃,也没坚持,就这样各自回去。 送走这些人准备到菜品展台尝尝菜品,没成想所有菜品都被师傅们吃没了,“酸菜鱼”只剩下点汤,服务员开始往下撤餐具了。 我站在原地大喊:“太不地道了,忙活一晚上连点剩菜都没尝着,你们倒是给我留点呀——” 这帮小子就是笑,没一个人吱声。 王总笑着说:“也没剩啥,评委十一个,每人尝一口就没啥了。” “老谭,你在厨房没尝第一口呀?”陈经理笑着问。 “哪敢呀。”我长叹一声。 前面收拾现场卫生,到厨房检查一遍,看看没啥事准备回寝室,王总喊我出去喝酒,顺便吃点饭,我说不去,累了,回去泡碗方便面吃了睡觉。他看我不去和陈经理俩人走了。 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合计这次比拼,拿到一个第一名,两个第二名,也算行了。占据主场优势,不算丢人。新店拿了东北菜第一和凉菜第三,还可以。粗粮有点惨,没拿到名次。 杨志军做的“锅底肉”确实不错,可以研究研究在明档上,还有福临居师傅做的“古法焗茄子”,虽然没拿到名次,但不失为一道好菜,也可以在明档上。老店的明档只是三个炖菜,可以加一组六眼煲仔炉上两个砂锅菜,叫炖菜大姐负责,冬天了,砂锅菜能够卖得挺好。 明天研究研究。 说到明天想起熏酱菜的事,老爷子还没说到底用不用王亚信,今天人多忘问他这事了,明天得问问。尽早定下来尽早整,马上十二月份了,眼瞅着过年,春节之前得把熏酱菜整完。 去新店整熏酱菜,老店这边就得扔下一个月,好在厨房归拢的差不多,我又不是离开饭店,每天都能过来看看,应该没啥事。 第557章 厨房打架 生活给人的永远都是经历,在经历中品味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当你张开双臂拥抱生活的时候,它会给你回报。 嗔恨和抱怨永远都没有用,因为你的抱怨没人听,就算有人也不愿意听,就和你不愿听别人抱怨一样。 厨艺比拼结束的第二天,老爷子打电话说不用王亚信,叫蒋亚军老公过去。至于用谁是他决定的事,不用王亚信我还挺高兴,他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不在厨房有些事他能处理,我还放心一些。 蒋亚军老公姓汪,五十岁,身体很好,中等身材,红脸膛,一看就是忠实可靠的那种人。 到了新店先来到厨房,和李双良打声招呼,老赵看到我问我干什么来了,我把老爷子准备上熏酱菜的事说了一下,老赵说上点也行,做好了也是特色。跟他说得在这边待一个月,他挺高兴,说晚上一起喝酒。 既然来了,就着手工作。 先是检查一下设备设施,都好用,开业的时候凉菜应该想上熏酱菜了,熏锅、篦子都有,找出来叫老汪和炖菜大哥老乔刷洗干净。李双良从库房找来两个大号的老汤桶,也叫老汪刷了。然后给老姨打电话,叫她安排采购买二十斤大骨头和一袋鸡架回来,准备吊老汤。 既然在凉菜热加工间操作,首先得和凉菜熟悉一下。 新店凉菜一共八个人,老大姓胡,三十多岁,本地人。厨艺比拼的时候他没参加,派去的是他徒弟。 凉菜明档空间大,菜档长,四个师傅带四个小弟。两个师傅负责海鲜凉菜,孟宏伟和另外一个师傅负责东北凉菜。凉菜档挨着炖菜档,现在炖菜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形象挺好,只负责售卖,每天都是厨房师傅下来炖菜。我问老乔大哥以前也是厨房师傅负责炖菜,他说以前就是,都是师傅炖现成的,他在那卖。 厨房就这样,养成啥习惯就啥习惯,养成之后想改过来很难,当官的不想改,嫌麻烦,干活的不愿意改,不愿多干活。按理说四口大锅炖菜一个人负责就行,从原料准备到制作,一个人轻松拿下,非得师傅炖,再找个人卖,劳民伤财。但厨房不归咱管,咱只是来制作熏酱菜的,尽量少说话。 周晓梅知道我过来,到一楼看我。 “小叔你是不是调到这边来了?”她高兴的问。 我说:“没有,过来整熏酱菜,整完了还回去。” 她有些失望,说:“还以为你调过来了。” “希望我调过来呀?”我问。 “那当然了。” 说完把我拽到鱼缸附近说:“小叔,你注意点那个凉菜老大,李双良徒弟,人可损了,人品不好。” 我往凉菜间看了一眼,发现胡师傅正往这边看,看我看他马上把头转过去。 “他得罪你了?”我问周晓梅。 “没有,找过我两回,想请我吃饭,没搭理他。”她说。 “他单身?”我问。 “不知道,听说离婚的。” “那他是相中你了。” “行了小叔,我可不用他相中,你别埋汰我。”说到这她好像想起什么,审视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马姐?” 知道她想说啥,直接道:“喜欢,整个厨房人都喜欢,马姐好人。” “哼哼,你就遮吧,我小婶不在这,你注意点,别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就乱来。” “不可能的事。”我说。 “还不可能,我身上咋没穿新羽绒服呢?”说完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别晚节不保,老同学。” 我愣愣的瞅着她。 “这么瞅我干啥?马姐我俩儿啥话都说,啥嗑儿都唠,你不知道吧?”她白了我一眼。 我苦笑。心里合计她也就知道给马姐买羽绒服的事,别的事马姐不会跟她说,比如拥抱。 ———— 中午的时候采买把大骨头和鸡骨架买回来,先把两桶老汤吊上,然后领着老汪和老乔到调料房配药料,我一边配一边叫他俩儿拿笔记下,以后就得他俩儿整了。 头一天没啥事,把工作安排好,叫他俩看好老汤,一定要吊到时候才能闭火,第二天准备制作叉烧肉,开了叉烧肉的原料,四点多的时候回了老店。 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厨房干架的。 海鲜这边有两个砧板是一起来的,哥俩儿挺好,干活也不错,就是爱撩闲,一会儿捅咕捅咕这个,一会儿捅咕捅咕那个,没闲着时候。小孩儿,都这样,一开始鲍鹏也这样,现在改过来不少,像个大人了。今天不忙,没上客人之前这两个砧板做完准备工作之后开始撩祥龙,祥龙蒙族小孩儿,汉语说不流利,有时候咱们说话快了他听不清楚,不知道啥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祥龙没咋在意,仨人闹着闹着闹急眼了,可能是哪句话祥龙没听明白,以为在骂他,一下子激起蒙族人的血性,哥仨干起来了。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仨闹玩呢,谁也没没在意,等厮打起来才知道事情有点大,于是都上去拉架。 打架就这样,旁边要是没人的话俩人也就噪噪两句拉到了,就怕旁边有人,为了面子也得干,怕别人瞧不起,说自己熊。这哥仨就这样,一看有人上来拉架干得更凶了,都开始往上扑,想当古惑仔。拉架的人使劲拽,打架的人使劲挣,越闹越凶,谁也说不听了。 我这时候进了厨房,看到这激烈场面立时火了,心想刚离开一上午你们就开始干架,我要是不在还不得把房盖顶起来? “干啥呢!”我大吼。 声音确实够大,打架的拉架的都一激灵,不撕吧了,都看我。 来到他们中间,看看祥龙,他一副不服的样儿,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盯着那哥俩儿。那哥俩儿也是同样表情。 “闲得没事干了,是不是?”我大声喊。 都不吱声。 “不是想打架吗?来,跟我打!” 看看祥龙,小伙子避开我,转身看看那哥俩儿,那哥俩儿把脑袋低下。 不偏不向,每人照屁股一脚。 厉声问这哥仨:“知道打架咋处理不?” 都耷拉脑袋不说话。 “立马开除,知道不?说话!”声音非常大,这哥仨吓得一哆嗦。 “我离开厨房半天,你们就干起来,长能耐了,看来青花阁厨房太小,召不开你们了!这好办,我不跟你们废话,也不跟你们生气,按规矩来,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收拾收拾立马离开,听着没?”我大声说。 哥仨谁也不吱声,低头站在那不动弹。 旁边站着不少人,也都不敢吱声,冲他们瞪着眼睛喊:“都没事了?” “刷——” 这些人听话,立马该干啥干啥去了。 整个厨房鸦雀无声,气氛有点压抑。 一分钟时间到,对祥龙沉声道:“你,从后门走,马上。”然后对那哥俩儿说:“你俩儿,前门,马上动弹。” 这哥仨没一个人动弹。 我大声喊:“动弹!” 看我是真来气了,赵小军过来说:“老大——” “闭嘴!”我喊。 赵小军把要说的话咽回去,拉着祥龙往后门走。看祥龙被拉着从后门走了,那哥俩儿磨蹭着出了厨房,垂头丧气的往前门走。其他人谁也不说话,闷头干活。 这时候来菜了,大伙开始配菜的配菜,炒菜的炒菜。每天这个时候厨房正热闹着,呼来喝去的,今天好,没一个吱声的,都怕惹着我招来无妄之灾。 半个小时过去,传菜口那有人探头探脑儿,是砧板那哥俩儿,偷偷摸摸的往厨房里看,还怕我发现他俩儿,贼头贼脑的。假装没看着他俩儿,不搭理他们。 赵小军看看身后没菜了,从灶台上下来走到我跟前儿,笑着说:“老大,消消气。” 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看——”他指着传菜口说:“在那猫着呢,知道错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我冷着脸说:“给我个理由。” “初犯,初犯,你不总说每人一次机会吗?给他们一次。”他赶忙说。 “你要是觉得他们应该回来,就把他们叫回来,你是他们的老大,如果还有下次,你这个老大也别当了,跟他们一起下岗。”我严肃地说。 “好,保证没有第二次,要是有第二次我跟他们一起下岗。”他马上保证。 我看看他,转身出了厨房,从后门出去。 祥龙在后门边上站着,看我出来有点意外。来到他跟前儿,仔细一看,这孩子在外面哭了。 现在气也消了,问他:“跟我说说,为啥哭了?” 半天没吱声。 接着问:“是不是委屈了?” “嗯,有点。”他小声道。 “委屈了为啥不走?哭能解决问题?” “我喜欢,厨师,不想走,想在这学。” 这时赵小军也出来了,跟祥龙说:“老大不撵你了,跟我进屋。” 祥龙还有点不相信,看着我。 “瞅啥,赶紧进屋,一会儿老大改主意了。” 赵小军拉着祥龙进去了。 这些孩子,不给点教训不行。 站在后院仰头望天,夜空中依稀有几颗星星闪烁。不禁感慨的问自己,当初年少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血气方刚。 曾几何时渐趋平稳,被生活磨去棱角,为生计四处奔波。 人过三十天过午,正值奋斗年纪,却胸无大志,只想三尺灶台炒尽人生滋味,是对?是错? 是否真想过此一生? 可还有选择机会? 掏出一根烟点燃,寂静中给自己一个思索,问自己是否还是当初那个少年?夜色如水,微凉入体,难得的一次清冷中的安静。 出生的老屋已无人,慈母家姐赡养,亦是颐养天年,为儿有愧,心难安。 与妻结发五载,儿四更,租房蜗居。 家无余金仍奔命,只为吾儿健康长大,有个好前程。 无退路,往前走,风景虽好无心赏,日欲偏西,应快马加鞭。 若是修行如僧苦,若是红尘酒三杯。 何来哉,亦往矣。 第558章 例会教导 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世上之事都是由小引大。 来到店里没急着去新店,先给员工开个例会。 把祥龙和那哥俩儿叫出来,和我一起站在大伙前面。 “今天把你们仨请出来,咱们四个给大伙儿开例会,是你们先说还是我先说?”我问。 哥仨不吱声,知道犯错误了。 我问大伙儿:“大伙儿知道孔子吧?” “知道——” 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孔子要是不知道,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中国人了。”我说:“孔子他老人家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伟大的教育家。在那个年代,人家带研究生就是七十二个,博士生三十六个,现在哪个导师有人家厉害。” “孔子厉害,他的学生也厉害,有人问孔子,在这些学生里面,您认为谁最进步?孔子说颜回。人家就纳闷了,问为什么是颜回?孔子说颜回不二过。大伙知道啥是不二过吧?” 有的人说知道,有的人摇头。 “跟大伙儿说,不二过就是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回。咱们老百姓讲话,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的,这话咱们常说。那么现在咱们静下心想一想,这辈子真有那么多的再一再二吗?人的命就一次,没了就没了,没第二次。犯法了,抓进去蹲监狱,咱们能跟法官说再给一次机会,这回就这地?不可能吧?咱们不妨好好想一想,从小长这么大,能够允许咱们反复犯错误的也就是爹妈,可是爹妈又是最不希望咱们犯错误的。” “跟大伙儿说,人这辈子一定要长心,告诉自己,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再一再二,同样的错误这辈子只能犯一次,绝不犯第二次。因为没人会像爹妈那样原谅我们,也没人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俗话说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我们都希望自己是个有志之人,都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是我们得有心呀,得告诉自己不犯同样的错误,甚至是压根儿就不犯错误!” “知道吗,兄弟姐妹们,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我们小时候犯了错误,好像没什么代价,知道是谁为我们的错误买单吗?是我们的父母。父母一次又一次的为我们的错误买单,就是为了我们以后不犯错误。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希望我们只是再一再二,永远没有再三再四。知道吗?都说子女是父母的复印件,是父母的影子,可是它的另一层含义是我们一旦犯了错误,在别人眼里折射出来的是我们的父母没有管教好我们,我们丢了父母的脸------” “跟大伙儿说,我出来打工的时候告诉自己,没有退路,只能不住脚的往前走,不能走错一步,因为没人会为我的错误买单,那个单我也买不起。都想不被人瞧不起,想不被人瞧不起就得先瞧得起自己,告诉自己是最棒的,可以犯错,但同样的错误绝不犯第二次,因为你终将成为你要成为的那个人。” 说完之后大伙儿鸦雀无声,都在静静体味。 看看站在身边的哥仨,问他们:“还干架不?” “不了。”哥仨一起说。 “知道这次谁给你们买的单吗?是你们老大,你们仨下次再犯错误,走的就不是你们仨,你们老大也跟着一起走。”我接着说:“归队之前告诉你们一句话,永远感恩自己的父母,因为那是能够一辈子为你买单的人;感恩第一个带你出来教你手艺的人,因为那是肯为你的错误买单并给你生存之技的人。” 大伙儿鼓掌。 “最近我去新店做熏酱菜,不能总在厨房,我不在的时候大家应该比我在的时候表现的还要好,这样我也能放心的在那边整,还能快点回来。相信大家都能做好,也看好大家。我不在的时候有事赵王亚信,菜品上出问题找赵师傅。” 开完例会又交代王亚信和赵小军几句,然后去了新店。 今天制作“叉烧肉”,这个制作过程都是老汪和老乔操作,我在一旁指挥。老乔之前在炖菜干过,对摆弄火源不陌生,老汪一直没整过,有点手生,还有点害怕。毕竟饭店灶台用的火和家里用的不一样,得有个熟悉过程。 叉烧肉做完之后把吊汤用的大骨头和鸡骨架直接熏了。第一锅是我熏的,第二锅是老乔熏的,第三锅是老汪熏的。他俩儿熏的时候很紧张,抓糖和拿锅盖的手都发抖。谁第一次干都这样,都紧张,这就是个熟练工种,手艺这玩意儿没诀窍,水磨的功夫。 把做好的叉烧肉切了一盘,切的时候叫他俩儿看着,看我切的厚度,多少片,怎么码盘,怎么带叉烧汁。然后叫老乔照我的样切了一盘。他切的还行,毕竟在炖菜干过,有点刀工。没叫老汪切,他先练着。 把切好的叉烧肉和熏好的大骨头、鸡骨架拿到一个小包房,给老爷子打了电话,叫他过来尝尝。老爷子把李双良和周晓梅也叫了过来,又把老汪和老乔也叫上来。 他们尝完之后都说挺好,尤其是叉烧肉,赞不绝口。 周晓梅问:“小叔,咱家上的熏酱菜是不是和鹤雨轩的时候一样?” 我说:“不打算上那些样,上个猪蹄子和脊骨就行。” “我愿意吃那个大鸡爪子和大鸡头,在这上保证一下子打炮,客人能抢着吃。”她说。 “什么大鸡爪子大鸡头?”老爷子问。 没等周晓梅回答,李双良不冷不热的说:“滨海人不爱吃鸡货。” 知道他说这话啥意思,主要是心里不爽,感觉自己是新店总厨,上熏酱菜老爷子应该先和他商量,他可以找熏酱菜师傅来做。而我过来做显得他没这个能力似的,有点不被重视的感觉。 有时候男人很小心眼儿,我是男人我知道。 周晓梅没在意他咋想的,对老爷子连说带比划道:“老爷子,那大鸡爪子这么大,一个顶普通鸡爪子三个,还有鸡头也是,知道的是鸡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火鸡头呢,吃起来过瘾,赶紧儿,咱家要是上的话应该是滨海独一份。” “啥鸡头鸡爪子那么大?”老爷子问我。 我说:“种鸡的,有点不好买。” “种鸡的?”老爷子想了一下说:“这好办,我还真认识一个搞养殖开发的,他跟我说过,咱们省大部分种鸡都是他提供的,好像有个养殖基地,我打电话问问。” 老爷子开始打电话,在电话里直接搞定了鸡头和鸡爪子。 “明天他们送过来一百个鸡头和一百个鸡爪子,还有几袋鸡骨架,白送的,叫咱们先用着,要是好的话他们给咱们供货。”老爷子说。 —————— 我说:“行,拿过来我做一下,你们吃着好咱们就上。” “今天这大骨头和鸡骨架吃着就挺好,我感觉比在洪记吃得好,这样就可以上了。”说完之后问李双良,“你说呢,李厨?” “我看也行。”李双良有些不痛快的回道。 “还不行,老汤刚吊一天,浓度不够,滋味不足,就吃个糖熏味,还得养几天老汤。”我说。 “这个叉烧肉可以上了。”老爷子说。 “叉烧肉可以上。”我说:“正好李厨也在这,咱们定一下这个菜怎么上。” 李双良指着老汪和老乔说:“不是他俩儿制作吗,叫他俩儿直接上呗。” 我没说话,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说:“他俩儿不行,他俩儿只管制作,以后咱家的熏酱菜都在这制作,做完了往老店和粗粮配送,他俩儿的工作量挺大,忙不过来。这个交给凉菜。” “你的意思咱家这是中央厨房,他俩儿负责做,做完了给凉菜,凉菜负责摆档,切配,销售?”李双良问。 “对,就这样。”老爷子说,然后有些不悦的问:“有难度吗?” “没有,这样挺好,凉菜还省事了。”李双良说。 “那就这么定。”老爷子说完问我:“老谭,什么时候开始配送?” 我说:“再等两天,现在就叉烧肉一样犯不上配送,明天做‘罗汉肚’和‘水晶肘子’,这两样做完了先在新店卖一卖,听听客人意见,然后再配送。” “那也行,这个事你负责。”老爷子道。 我对李双良说:“李厨,你看这样行不行,熏味,还有手工活先在咱家摆档销售,咱们打个样儿,做出个标准,这个你是行家,你来安排,咱们这边做好了叫粗粮和老店的凉菜过来学习,怎么摆档,达到什么标准,卖多少钱,咱们都统一了,就连用什么餐具都给订好了,你看行不?” “行。”他点头道。 “叉烧肉做出来有十份,今天晚市就开始卖。”我说。 “按这盘的量就行呗?”李双良指着桌上的叉烧肉问。 老爷子说:“行,正好。” 我对周晓梅问:“晚上十份叉烧肉能卖出去吧?” “没问题,二十份也能卖出去。”她回道。 “记着把客人的反馈给我。”我说。 老爷子看着老汪和老乔说:“你俩儿现在是技术工种,也算是师傅了,跟老谭好好学。知道不,老谭这手艺轻易不教外人,你俩儿学会了以后就算不在这干,出去自己干都能挣钱,开个酱菜铺,一年也不少挣,不比打工次。” “是这回事。”老汪道。 老乔点点头。 “教你俩儿是看我面子,老谭行,不保守,能把你俩儿教会,按理说你俩儿得叫老谭师父。”老爷子打趣道。 “那可不,这真是师父。”老汪说。 “你们俩儿得听老谭的,另外自己学会了就行,别教别人,这是咱家特色,配方自己掌握着,谁要也别给,别的饭店都会了咱家这也不是特色了。”老爷子嘱咐道。 把叉烧肉的事定完之后回到凉菜间,李双良向凉菜老大说了熏酱菜摆档的事,凉菜老大很会安排,把孟宏伟调出来负责熏酱菜摆档销售。同时在明档上划出四米的展区,专门给熏酱菜用。孟宏伟很高兴,因为熏酱菜不用他制作,只需要摆档和切切就行。 和他把十份叉烧肉全部切好摆到展档上,货卖大堆,摆一盘不显眼,十盘摆出去有气势,好卖。 估计这十盘晚上一定能卖没,又开了二十份的原料,同时把罗汉肚和水晶肘子的原料一起开了,明天种鸡的鸡爪子鸡头也过来,一天能整完就不错了。 到下午四点多,安排好老汪和老乔的工作,回了老店。 先到明档看看,明档除了三口大锅炖菜之外还有四米的地方,现在摆的是小菜。把小菜往一起聚聚能有两米的地方,如果上砂锅就没地方摆熏酱菜,小菜已经被客人认可,不能撤下去。想了想还是先上熏酱菜,砂锅先不上,因为上砂锅还有一个制作问题,不想再安排一个人制作。 炖菜大姐看我站在那出神,问我是不是想上新菜。我说是,然后和她说了熏酱菜的事,她听了之后说没事,只要凉菜切好了摆出来就行,她负责卖。 这才是我要的厨房员工,安排点啥马上接受,不用废话。 现在厨房员工都很好,也十分团结,像昨天打架事件纯属偶然。 我不说对厨房管理的多好,自己认为还行,员工对我很尊敬,挺有威信的。能够做到这样很知足,和大家兄弟姐妹一样处着,其乐融融。 第559章 两头跑 做“罗汉肚”和“水晶肘子”的时候叫老汪和老乔一起操作,大部分是他俩儿做,我在一旁指挥。上了岁数的人学东西虽然慢,但仔细认真。他俩儿的性子已经沉下来了,学东西扎实,不像小孩儿不定性。 “罗汉肚”和“水晶肘子”不是当天能出来的东西。“罗汉肚”做好了需要压制,“水晶肘子”和皮冻一样,需要冷却固化。 种鸡的鸡爪子和鸡头送来了,当天收拾完,用清水泡上,准备晚上在老汤锅里煮开,第二天进行熏制。 “叉烧肉”在头一天十份全部卖了,周晓梅说客人反应很好,尤其是女人和小孩儿非常喜欢,叫我今天多做点。 ————— 今天是二十份的量,全做了。还是由老汪和老乔操作,我在一旁指挥,巩固一下昨天的学习成果。同时跟他俩说以后“叉烧肉”“罗汉肚”“水晶肘子”天天得做,并且中午饭口之前全部做出来,不能耽误营业。他俩说那早上得早起来干活。我说是的,熏酱菜就是一上午活,下午就是养养汤,收拾收拾猪蹄子、鸡爪子、鸡头啥的,做做准备工作。以后需要配送还得早起,每天八点之前把所有东西都得制作出来,不能耽误事。 “谭师傅,那以后我俩儿就得上夜班呗?”老汪问。 我说:“差不多吧,像熏鸡头、鸡爪子、猪蹄、脊骨这四样,每天都在八点之前熏出来,等‘叉烧肉’‘罗汉肚’‘水晶肘子’‘松花鸡腿’‘老火牛肉’不用,头一天做出来就行,别耽误卖。你们俩儿每天五点起来,八点就能完事,把每个店需要配送的按着单子准备好,都装进保鲜盒,采买把菜卸完就开始配送,不耽误事就行。“ 老汪说:“我俩儿就一头午活儿,上午整完了下午就没啥事了。” 我说:“是,就一头午活儿,最主要的是把老汤养好了,不能坏,每天都得烧开,三天一清汤,五天换一次药料。” “这些我俩儿都记着了,就是啥都没整过,乍一整哪都摸不着哪,理不出头绪,估计干一个月就差不多了。”老汪说。 “是,谁一开始学都这样,你俩儿学的就够快了,没事,我能在这待一个月,等你俩儿啥时候熟练了我再回去。”我说。 “你真得在这待一个月,好好带带我俩儿,我俩儿岁数大,脑袋不好使,不像小孩儿学东西快。”老汪说。 “人家二十来岁的小孩儿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学到脑子里不容易忘,我和老汪大哥我俩儿这脑袋不行,爱忘,没看我俩儿总拿着笔记吗,就怕睡醒一觉忘了。”老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别说你们了,我刚三十五,现在也不行,有时候总忘事。”我笑着说。 晚上饭口没回去,等着看“罗汉肚”和“水晶肘子”什么效果。 客人很多,点菜区在一楼,客人来了之后直接在一楼点菜。一共有八个点菜员,客人多的时候点菜忙不过来,迎宾员和领位员,加上周晓梅也帮着点菜。看了一下,一楼缺个营销经理,要是有个营销经理立时不一样,能整的立立整整的。 凉菜一共八个人,来客人点菜的时候站在展档前面的是两个师傅和两个小弟,其余人都在热加工间坐着聊天。十五米长的展档站着四个人显得非常冷清。客人点菜的时候点菜员跟着,客人看着展档上摆的菜品,相中了点一道,点菜员记一道,也不做任何介绍。 大部分客人走到叉烧肉跟前儿的时候一看摆着二十盘,很新奇,问这是什么菜? 没等点菜员介绍,孟宏伟说:“这是叉烧肉,新上的,非常好吃,刚做出来,来一盘吧,不好吃我买单。” 客人看看叉烧肉又看看孟宏伟,笑了,说:“来一盘。” 一个小时之内,叉烧肉买了了。 我问孟宏伟:“这些凉菜师傅到饭口不站位呀?” “不站位,人家都是爷,啥时候来菜啥时候出来拌一下,拌完了就回去坐着喝水聊天,没看就我在这?我是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待着,没意思。”他说。 我摇摇头没说什么。 整个饭口一共卖出去有一百个凉菜,一百个凉菜对八个人来说不多,还有二十份叉烧肉呢。如果四个凉菜师傅都和孟宏伟那样站位,向客人介绍自己的菜品,估计能多卖出去三十道凉菜。 这个跟管理有关。如果给凉菜每个月分配销售任务,那么员工的工作状态肯定不一样。如果再细化一些,给每个师师傅都定销售任务,估计每个师傅在饭口的时候都会主动站位,主动向客人推荐自己菜品,和客人达到互动,不但增加了客人的点餐感受,还能多销售。 老店是没有这大明档,凉菜只能在厨房操作,要是有这大明档,我估计李明娟能把凉菜卖得更好。 想到五楼的热菜厨房看看,转念一想还是不去了,我毕竟是老店总厨,上去看有点不好,本来李双良对我在这里做熏酱菜就有意见,好像抢了他的功劳似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去了。 到海鲜鱼缸那看看。一共有两个海鲜佬,客人点完鱼和小海鲜,鱼佬称完称,下好单子,把单子放进装海鲜的袋子里,然后送到货梯那,用货梯直接把鱼和海鲜送到五楼厨房。 我问:“就这一部货梯?” 鱼佬说:“嗯,就这一部,那边还有一部菜梯。” “能忙过来吗?”我问。 “要是只运我这点东西还行,能忙过来,有时候凉菜上不过来也用货梯上,那样就有点不够用,还乱。”鱼佬说。 我问:“菜梯是不是还运五楼的热菜?” “是,就一部菜梯,热菜也用。”他说。 来到菜梯跟前,菜梯前的案子上放着十多道凉菜,两个传菜员站在那等菜梯下来,在等的过程中又有一个传菜员端过来四个凉菜。 “电梯还没下来?”他问。 等菜梯的传菜员说:“没呢,等着吧,估计还得两分钟。” 另一个说:“你们俩儿在这等吧,我过去看看,可能又有做完的了。”说着拿起一个空托盘去凉菜出菜口端菜。 过了两分钟菜梯姗姗来迟,打开梯门,里面空间很大,一共四层,传菜员把凉菜按着各个楼层分层放进去,然后关上梯门,按了上升键。 打我来到菜梯这一直到菜梯装完菜上去一共是八分钟,可以想象,热菜也是这种情况。凉菜等八分钟还可以,要是热菜也等八分钟菜不凉才怪呢。 在菜梯旁边是步行楼梯,也是员工上下楼通道,反正没事,上去看看。 从楼梯来到二楼,是个接菜间,菜品从菜梯传到这里,传菜员把菜拿出来放到案子上,然后划好菜单,把菜再传到二楼大厅的客人餐桌上。二楼传菜间一共三个传菜员,其中一个划菜单,另外两个传菜。 接菜间里面是洗小件的房间,有个大姐和一个保洁员,俩人在坐着聊天。现在是客人用餐时间,她俩儿不忙。小件间很大,里面有热水器和拖布池,扫把、撮子、拖布、抹布、玻璃刮子都整齐的挂在一面墙上,上面有标识,做到了有名有姓有家。 往大厅看了一眼,上座率在百分之七十,还可以。 往上走,三楼、四楼和二楼都一样,先是接菜间,里面是小件间,每个楼层三个传菜员,一个洗小件的,一个保洁。 到了五楼,整个是传菜间,没了小件间。传菜间左边是热菜厨房,右边是面点加工间。一共有两个传菜员,一个划总单子,一个往菜梯里装菜。 整个菜梯的设计没毛病,传菜间设计的也很好,人员配比也到位,只是在安排上有些欠妥。 想进热菜厨房看看,心想算了,还是回去看看罗汉肚和水晶肘子吧。 一共做了十五个水晶肘子和八个罗汉肚,十分成功。一样切了两片叫老汪和老乔尝尝,让他俩儿记着啥味,以后别做跑偏了。 老乔问:“谭师傅,做罗汉肚的猪肚不能太大了?” 我说:“是,不能太大了,大了不好熟,再说也压不实。” 老汪笑着说:“这厨师真能耐,往猪肚子里装肉、塞肉皮、放青豆,加点这加点那,整熟了还挺好吃,这要是来几片喝酒那还说啥了,美死。” 我问:“老汪大哥没事喜欢喝点儿?” “喝,天天喝。”说完看了一眼老乔,继续道:“现在找着酒友了,老乔也爱喝,每天晚上我俩儿都喝点儿,喝不多,也就三两。” 我说:“喝点行,干一天活挺累的,喝酒解乏。” 老乔问:“谭师傅喝酒不?” “也喝。”我说。 “晚上喝点不?”老汪问。 我说:“不了,最近身体不好,等哪天的,哪天咱们喝点儿。”然后跟他俩儿说:“看着没,这‘罗汉肚’和‘水晶肘子’是明天卖的,今天还得开原料,明天做后天卖,一天压一天的,不能断了。” “我看今天做的叉烧肉也卖没了,明天是不是还得做?”老乔问。 “对,明天得做。”我说:“以后这活就连上了,不能断。今天把牛腱子开上,明天做酱牛肉。” 老汪问:“开多少斤?” “十五斤。”我说。 然后叫老乔把熏味老汤烧上。叫他俩儿把今天吊汤的大骨头和鸡骨架全熏了,晚上给员工吃工作餐,顺便叫他俩儿练练手。这下他俩儿高兴——有下酒菜了。 熏味老汤还不够浓,现在熏菜卖也可以,但是吃不住人,得再养两天才行,咋说也得一拿出去就得叫好,这样才能做出特色。正好今天来了三编织袋种鸡的鸡骨架,明天吊汤正好,这玩意儿吊到时候比老母鸡还香。 这两天领着他俩儿干的时候孟宏伟也在一旁帮忙,顺便把他也带着,能学多少是多少,啥学到手都是一门手艺,不一定哪天能用上。相对来说更愿意教孟宏伟,毕竟自己带出来的小弟,有感情。 八点的时候啥都整完了,拿了三个“罗汉肚”和五个“水晶肘子”回到老店,交给李明娟,叫她明天在老店试卖。 “总厨,这是你做的?”她问。 “我做的。”我说。 “能尝尝不?” “咋不能?你切点儿尝尝,多切点,我偷着带回去喝点酒,还没吃饭呢。”我笑着说。 “看你说的,还偷着拿回去?你吃点东西谁还敢说啥?”她笑道,一样切了点,自己尝尝,尝完之后对我说:“好吃,这个客人保证喜欢,能教教我不?总厨。” “没问题,有时间把方子给你。”我说。 “谢谢总厨!”她道。 拿着切好的“罗汉肚”和“水晶肘子”,又打包了一份饺子,晚上的下酒菜有了。好几天没喝酒有点想,加上这两天两头跑挺累的,犒劳犒劳自己。 回到寝室正喝酒的时候马姐来了,看我喝酒瞪了我一眼。 “你是不是调到新店去了?”她问。 “没有,不是说了吗。”我说。 “你要是调到新店跟我说一声,省得我惦记。” 第560章 姐跟你开房去 马姐是真的关心我。 跟她详细说了到新店的事,她听了之后说:“这几天你不在这,心里总没着没落的。” “怕我走呀?”我开玩笑问。 “你还能走到哪去——”她说:“上午王红问我,说你是不是调走了,我说没有。她说你要是调走她就不干了,看没?舍不得你走的大有人在,不是我。” 我笑笑说:“她是觉着我在这心里有底,没别的意思。” “还没别的意思,我看她是喜欢你,心在你这,尤其你还替她挨了一刀。知道不,现在你是咱们厨房的偶像,领着员工打架,替员工挡刀,这好的老爷们儿上哪找去。”她说。 “行了,你可别损我了,喝酒不,咱俩儿喝点儿,挺长时间没喝了。”我说。 “这刚喝完几天,对了,那天喝完酒你上哪了?一夜没回来?”她问。 她说的是她过生日那天。 我装傻充愣:“没呀,你走了我就睡觉了,哪也没去。” “撒谎,你保证出去了,早上你这屋没人。” “我起来的早。” “你就撒谎吧——” 她给自己到上半杯酒说:“我也喝点,不爱说不说,我也不是你媳妇,管不了那多。” 我笑说:“那天真在屋睡觉了。” “行了,别说了,知道你出去找女人了,不管你,只要不得啥病就行。”看来她是以为我出去找小姐了。 我咳嗦一下,说道:“你弟我是正常男人,五年没碰女人了,能不想吗?出去找个女人也正常。” 这句话说完了也后悔了,心想这事跟她说啥?丢人,有点尴尬,再咋说她也是女的,在一个女的面前说自己五年没碰女人,有点那个。 她没说话,喝了口酒,夹了片罗汉肚。 “这是啥?挺好吃的。”她问。 ————— 真佩服她,不愧是知心大姐,什么时候都能够很巧妙的化解尴尬局面。 我说:“罗汉肚,好吃吧?再尝尝那个,水晶肘子。” “都是你做的?”她问,夹了一片水晶肘子放进嘴里。 “我做的,这两天就在那边做这个了。”我说。 “来回跑累不?” “还行,都打车。” “给报销呀?” “这个必须给报。” “那还行,要不然打车费得不少。” 我俩儿碰下杯,碰杯的时候她笑着看我,说:“几天看不着你精神了。” “是吗?容光焕发。”我说。 “臭美。”她白了我一眼,然后问:“晓梅在那咋样?” “挺好的。”我回道。 “看着小华了吗?”她问。 “没有,我在一楼了,没上大厨房去,明天过去看她。”我说。 “给她买双棉鞋,明天你去的时候给她带去。” “好嘞。” 我俩儿把酒喝完,她回寝室把给女儿买的鞋拿过来,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以后别出去找小姐,实在想女人了------姐跟你开房去。”她说完很镇静地看着我,脸却是通红。 我呆呆的看着她—— 她和我对视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的大脑有点短路,这是什么?她喜欢我?是的,她喜欢我。 可是刚才她说的是开房------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也不敢想。可是她说了,说的还挺自然。 说实话,喜欢这个叫马姐的女人,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她,对她也会想入非非,但也仅限于想入非非,不敢越雷池半步,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敢。 想不想有一夜情呢?想有,因为自己不是君子,也没想让自己当什么君子,如果真有那样的机会,会和一个女人发生一夜情。因为第二天起来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不会有负罪感。 可是真要和她去开房,能是一夜情吗? 不要自己骗自己,绝对不是。 她真想和我开房吗?她是不是很爱我?知道我是一个有家的男人,但还是爱我,所以想和我开房?还是为了不叫我出去找小姐------ 女人的心思难猜,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能够说出这句话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的,因为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能说出这句话,她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二天没有开例会,说实话有点怕见马姐,坐采购车直接去了新店。 到新店一进入工作状态,把啥事都忘了。安排老汪和老乔制作“叉烧肉”“罗汉肚”“水晶肘子”,同时熏鸡头、鸡爪子。 鸡头、鸡爪子刚出锅老爷子来了,他一样尝了一个,边吃边说好,并且开玩笑道这么大一个人吃一个就够了,绝对是滨海一绝,千家饭店独此一份。 “老谭,这鸡头、鸡爪子可以做咱家的招牌。”老爷子说。 我说:“嗯,只要货源能供上就行。” “货源没问题,保证够咱家用的。” “那就行,跟他说好了,只供给咱家,别人家买不能卖,会熏味的有的是,咱们做的不一定最好。”我说。 “这点放心,一个电话的事,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也不指着这个挣钱。”老爷子说。 然后叫老爷子尝尝昨天做的罗汉肚和水晶肘子,也都很好。他说明天准备出门办事,得十天以后回来,叫我继续整,不用问他,想上啥上啥,我说的算。我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我和老爷子在工作方面挺有默契,没啥废话。 当天把“罗汉肚”“水晶肘子”熏鸡头、熏鸡爪子摆档售卖,加上“叉烧肉”已经五个产品了,展档也小有规模,看上去很丰富。 暂时先上这五个产品,稳定稳定,不能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快了老汪和老乔记不住,也整不好,那样倒适得其反。 说实话很给面,当天摆出去当天见效果,中午饭口就把鸡头、鸡爪子卖空了。周晓梅说客人非常喜欢,都说没吃过这么大的鸡头、鸡爪子,肉多,吃得过瘾,味道好,下回来还吃。我问“罗汉肚”和“水晶肘子”啥样,她说这两样也挺好,但是没有鸡头、鸡爪子稀罕人。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到啥时候都是有红花有绿叶。 人得知足,不可强求。 晚上饭口又熏了五十个鸡头五十个鸡爪子,同时牛腱子也好了,直接摆档进行售卖。到了七点半,所有制作出来的东西全部卖空,效果杠杠的。并且李明娟打电话说老店的“罗汉肚”和“水晶肘子”也卖没了,叫我回去的时候带点儿。 她一说回去我就想到了马姐,有点打怵。心里渴望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很矛盾。我问老汪晚上回老店不?他说不回去。我省思他要是回去的话叫他带回去,我直接回寝室,没成想他不回去。也是巧了,海鲜采购车晚上回粗粮,于是叫司机把“罗汉肚”和“水晶肘子”带回老店。 周晓梅说好几天了想一起吃个饭,一到时间我就走了,人都找不着。我说今天不走,一起喝点儿,顺便把马姐给她丫头马华带的鞋叫她给马华。 到了晚上下班,我、周晓梅、孟宏伟、杨志军,还有省城过来的两个楼面经理黄丽华和曹晓娟,我们六个一起出去喝酒。 喝酒的时候周晓梅问孟宏伟:“小弟,过完年真不打算干了?” “不干了,媳妇不让,她自己在家带孩子不方便,我不在家,她就得在娘家住,总在娘家住也不是那回事。”孟宏伟说。 “把你媳妇带来不就得了。”周晓梅说。 “带来干啥?还有孩子呢,她来了啥也不能干,我还得租个房子,就我挣的这点钱除了租房子,她们娘俩儿再吃点,啥也剩不下,还不如回家跟我连桥儿干呢,咋说也是在家门口,天天能回家,挣的还比这多。”孟宏伟说。 我说:“回去行,多挣点,得想咋过日子了,孩子都有了。” 杨志军说:“问问你连桥儿,还要人不?我也去。” “行了,你老实的吧,你去了我媳妇得疯,咱俩儿别干啥了,得天天喝酒。”孟宏伟笑道。 周晓梅瞪了杨志军一眼,说道:“跟人家宏伟学学,人家比你还小呢,都有孩子了,你瞅瞅你,三十来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一天天的还美呢。” “你别说我,你有呀?自己还一个人呢,说别人。”杨志军怼道。 “咋的?说你不行呀,要是不服就比划比划,老板,再来两瓶白酒。”周晓梅喊。 “服,服,百分百服,谁不服也服梅姐,我服。”杨志军马上投降。 大伙儿一阵笑。 喝了会儿酒,跟周晓梅说:“这两天我看了,你缺一个营销经理。” “是,缺一个,过完年就好了,爽姐过来。”她说。 “她还真行。”我说。 “还缺一个好传菜部长,我正联系呢,以前会所的那个部长说这两天过来,他过来就好了,能把传菜部管起来。”她说。 “是得把传菜这块儿整整了,咱家菜上的太慢,上去还是凉的。”黄丽华说。 “是,这要是夏天还行,现在大冷天的,菜一凉客人就投诉,一天天的净解决这事了。”曹晓娟说。 我笑了,说道:“看来你们都发现这个问题了,现在前面是你们三个管,这就是你们的事,得自己解决。” “我这不正解决吗?”周晓梅说。 “准备怎么解决?”我问。 “再加一部菜梯是不可能了,实在不行就跑梯。”她说。 “怎么跑梯?你说说。”我说。 “还没想好。”她说。 “我替你想好了。”我说:“现在传菜部一共十五人,每个楼层三个,一楼和五楼是出菜区,只有二楼、三楼和四楼是就餐区。把一楼和二楼合并,这样是六个传菜员,一个楼层留下一个划单子的,划单子的负责往菜梯里装菜,但是二楼的凉菜不装,直接由传菜员跑梯上菜,四个传菜员能上过来。” “这样的话二楼也不用留划单子的。”曹晓娟说。 “得用,一楼往二楼上的凉菜是不用划单子了,但是从五楼往二楼来的热菜不是得划吗?”我说。 “是这回事。”她点头道。 “等四楼和五楼传菜员合并,也是一个楼层留一个划单子的,四楼的热菜不走电梯,直接跑梯,这样解决老事了,上菜速度能快一倍。”我说。 周晓梅想了一会儿说:“对,这样快不少,就这么干!”然后道:“小叔,你就是我的福星!” 第561章 打造熏酱菜 从饭店出来十一点半了,杨志军叫我在他床住,他和孟宏伟挤一张床。我说不用,打车回了寝室。 连续三天没有早回寝室,都是十一点半以后回去的,说实在的是怕见到马姐。这三天没上新品种,只做现有的“叉烧肉”“水晶肘子”“罗汉肚”“老火牛肉”“熏鸡头”“熏鸡爪子”。 这六样卖得最好的是“熏鸡头”和“熏鸡爪子”,每天制作一百个,全部售空。其余四样卖得也挺好,但是和“熏鸡头”跟“熏鸡爪子”比起来差很大一块儿。 这几天老汪和老乔对这六样产品的制作也熟悉了,达到全程不用我插手可以单独制作的程度。但还是不太熟练,不能离开,得在一旁看着。 这三天也没闲着,除了天天带着老汪和老乔做熏酱菜,还帮着周晓梅把传菜部的工作进行了调整,按着我说的操作,这样上菜速度提升不少,解决了菜凉的问题。第一天调整的时候传菜员有些不愿意干,因为跑梯传菜确实累,谁也不愿意。没办法我跟着一起传菜,这些传菜小孩儿看我挺大个总厨都干,他们也不好意思不干,也就跟着干了。 只要跟着干就是好现象,没事给他们讲点有趣的事,就算是寓教于乐吧,三天时间和他们打成一片,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跑梯上菜也就定了下来。到第四天周晓梅找的传菜部长从省城过来,是个三十岁的男的,叫韩东,挺有工作能力,我就撤了下来。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即可领取! 过来新店已经一个星期了,做了六个产品,都很成功,准备先配送这六样。和李双良商量一下,他也表示同意。现在这六样在新店卖得好,他也有光,毕竟凉菜的卖钱额上升了,还是在他的厨房加工的,也有功劳。 把粗粮的凉菜老大叫来,熟悉一下熏酱菜产品,看看新店怎么摆档,怎么切配装盘的,然后开始配送。 第一天配送粗粮和老店的配额一样,“熏鸡头”和“熏鸡爪子”各五十个,“叉烧肉”二十份,“罗汉肚”八个,“水晶肘子”十五个,“老火牛肉”十斤。同时要求他们每天晚上八点之前把第二天要货数量报给老汪,老汪和老乔按着他们要货数量进行制作。 三个店同时售卖,制作量加大,老汪和老乔每天早上五点起来开始制作熏味,上午制作“叉烧肉”“水晶肘子”“老火牛肉”“罗汉肚”,保证每天配送的量充足。 这六样产品推出之后,马上受到客人好评,好评最多的是“熏鸡头”和“熏鸡爪子”,个大,肉多,好吃,有滋味,吃着过瘾,大人小孩儿都喜欢。一个星期时间就吃出了回头客,很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于是每天的配送额度从五十个提升到一百个,这样也能卖空。 粗粮和老店都要求再增加五十个,我没同意,暂时先订在一百个。因为这六样产品都是肉类,彼此间存在竞争,鸡头、鸡爪子卖多了影响其它四样销售,会形成产品积压,造成浪费。与其让客人一次吃个够,不如让客人想着惦记着,这样还能长远点。 不管怎么说,熏酱菜算是卖住了,鸡头和鸡爪子也成了特色,因为整个滨海,只有在青花阁才能吃到这么大并且这么好吃的。 老爷子回来之后也很满意,跟我说六样产品有点少,再增加两样。他不说也准备增加的,计划还有“熏猪蹄”“熏脊骨”“松花鸡腿”“猪头焖子”四样,现在看来只能再上两样,不能上太多,切忌贪多嚼不烂。 打算上“熏猪蹄”和“猪头焖子”,猪蹄是老百姓爱吃的,“猪头焖子”是地道的土菜,能够吃出中年人的回忆,年轻人的向往,老年人的口头福。把这个想法和老爷子说了,老爷子说可以,就上这两样。 “熏猪蹄”好整,收拾完之后用老汤烀熟,直接熏就行。现在老汪和老乔熏菜都已经行了,制作一遍就能会。费事的是“猪头焖子”。“猪头焖子”老式做法是用酱汤酱完,然后铺上干豆腐压,压成之后切成薄片蘸着蒜酱吃。我这回想改变一下做法,用熏味的老汤烀熟,然后压制,压制完之后上熏锅熏,熏完之后再切成薄片蘸着蒜酱吃。 想到做到,叫采购买来一个猪头开始制作,烀熟压完,将整个“猪头焖子”分割成八小块,然后熏锅底下放上白糖,茶叶、香料,放上篦子,把分割好的焖子放在篦子上,盖上锅盖,小火慢熏十五分钟,闭火。打开锅盖,一股黄烟散去之后,篦子上是八块金黄灿灿的“猪头焖子”,透着诱人光泽,瞅着就想吃。 把“猪头焖子”全部拿出来,把其中一块切成薄薄的大片,蘸了蒜酱放进嘴里一尝,味道美极了。入口先是淡淡的熏香味,在嘴里打转儿,接着是浓郁的酱味肉香,香而不腻,紧接着是蒜泥味,开胃爽口。 这次改进成功。 “猪头焖子”能和鸡头、鸡爪子一样打炮。 当天制作的“猪头焖子”在新店试卖,可以说是好评如潮,有的客人吃了一盘之后还点了第二盘,只可惜没有了。 周晓梅面带微笑的跟我说:“小叔,知道客人咋评价咱家的‘猪头焖子’吗?” 我问:“咋评价?” “客人说,咱家的‘猪头焖子’是真正的滨海一绝,能吃出上山下乡的味道来。”她说。 “吃饭的客人得有五十岁。”我说。 “差不多吧。”她说:“年轻的也爱吃,那片切的太薄了,夹起来颤颤巍巍的,都透亮,瞅着就想吃。” “焖子必须得切薄点儿,片大,厚了不好吃,没口感。” “小叔你说,咱家的这些熏酱菜能不能塑封起来卖?”她问。 我说:“得真空包装,要不然爱坏。” 她有些兴奋的说:“要是真空包装得话,咱们就能外卖,还能挣钱。” 我看着她说:“你不做买卖瞎了。” “你忘了,我们老周家人都能做买卖,买卖人出身。”她得意的道。 她说完我没咋在意,觉得她说的可行,在脑袋里一过就完事了。过了两天老爷子问我,这些熏酱菜能不能真空包装,我说能,问是不是周晓梅跟他说的。 “周经理有经济头脑,她说的对,咱们要是把熏酱菜进行真空包装,在展档上展示出来,能有不少人买。咱们这个方便,拿回去打开袋直接就能吃,还不带防腐剂,没任何添加剂,不比商场卖的那些东西好。”老爷子说。 我想了想说:“要是真空包装也行,也快过年了,可以形成一个大礼包,把几样组合到一起,装进一个礼品盒里,包装好好整整,整的喜庆点,保证能卖动。” “这个想法挺好,这事交给你负责,你整吧。”老爷子说。 “交给我负责行,但是真空包装机得买回来。”我说。 “那是你的事,交给你负责了还找我干啥?”老爷子道。 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这事好解决,给小姨打电话,叫她买一个小型的真空包装机,同时把包装袋的规格告诉她,一起买回来。小姨办事效率高,第三天就把真空包装机和包装袋买了回来。买回来之后研究半天整明白咋使,塑封了几个,还挺好,挺简单的。然后教给老汪和老乔,先把他俩儿教会,让他俩儿下午的时候进行塑封。同时在老店调过来一个刚应聘的饺子工,叫她专职塑封熏酱菜。 塑封完的熏酱菜在展档上摆出来,有不少客人买。主要是吃好了才买,卖的最多的是鸡爪子、鸡头、猪头焖子,叉烧肉,猪蹄子,其他三样也卖,但是没这五样卖得好。 紧接着又跟小姨联系,在给了两袋“猪头焖子”和三个猪蹄子的代价下,她给找了一个做礼品盒的,一下子定做了三千个礼品盒。 大礼包设计了两个档次,一个是五百八十八的,一个是三百八十八的,客人自选,选哪个档次装哪个档次。大礼包外观十分喜庆,大红福字加福娃,送礼绝对有面子。主要是里面的东西好,货真价实,经济实惠,还好吃。 大礼包推出的第四天就有个单位一下子定了三十份三百八十八的,腊月二十六过来取,准备春节给员工发福利。 大礼包钱景广阔。 把这些全部整完理顺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五号了,整整忙了二十五天,有些累,但成绩斐然。 总结一下,一共创造了三个第一。 滨海第一家推出特大号“熏鸡头”“熏鸡爪子”,独此一份,别无分号,形成青花阁招牌菜品; 滨海第一家推出真空包装的熏酱菜,可以直接打包带走,回家拆袋即食; 滨海第一家推出“春节大礼包”,引领潮流。 这次制作熏酱菜给我一个启示——菜品是有一定的地方差异,但是做到极致,成为精品,一样会受到客人喜爱和欢迎。当初我认为滨海人喜欢吃海鲜和清淡的,熏酱菜都是肉菜,在这里上客人会不接受,事实证明我的观点是错误的。在没有实际操作之前不能下肯定的定义,什么都得实际操作一下,试一试,试过之后才知道结果,没试之前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断。 通过这次制作,对熏酱菜的理解与领悟又加深许多,这个无法用文字来描述,是意识中的事,有一种感觉,只要是熏酱菜自己就能够做到更好,好像看到山峰一样。但只是看到,还没有达到登峰造极。 也就是说在滨海做熏酱菜,也算是大师了,有傲视群雄的感觉。 这时候收到东方美食的来信,说是积分管理很好,现在南方有些餐饮公司开始实行这种管理方法,效果显著。当然,人家的积分管理要比我的完善,我这属于初级阶段,还是理论,没有实战。同时说我要是在管理上有什么新的方法和独特见解,可以给他们投稿。最后说明年东方美食的“红厨帽”活动在滨海有一站,如果想要宣传自己的饭店现在可以跟他们联系。 我把青花阁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把公司的联系电话给了他们,叫他们直接跟公司联系。因为要参加“红厨帽”活动需要给赞助费的,并且得招待来学习参观的人,这个我住不了主,不是一桌两桌的事,一下子得十桌,还得做好了,参观学习的人全是全国各地的总厨、经理和老板,口味刁得很。 但是参加这样的活动有好处,可以在东方美食杂志上进行免费宣传,如果饭店有特色,能收到很多合作加盟的机会,对饭店的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青花阁”在滨海是数得着的餐饮公司,三家店面生意非常好,如果说饺子,已经隐隐成为了滨海老大,和省城的洪记差不多。 上次成功举办了六家联合的厨艺比拼大赛,无形中也给自己造了势,让很多人认识到“青花阁”,在餐饮圈里有了名气和地位。加上这次熏酱菜的推出,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有了品牌效应,“青花阁”的名气再次上涨,走上了引领的位置。 老爷子是个很睿智的人,这么大岁数弃政从商,十来年打拼下来挣下偌大家业,十分成功。 在新店的时候老爷子跟我谈过,准备把严丽酒店彻底划过来统一管理,叫严丽当总经理,他退居二线,和老太太享享清福。其实他这个安排挺好,毕竟岁数大了,精力有些不足,也到了退休年龄。 有一次吃完饭他拿着手里的一把药片跟我说:“老谭,看着没,挣了一辈子就挣了一把药片,其余啥都不是自己的。” 说实话他说的就是中国当代民营企业家的现状,吃野食,打野饭,挣个金蛋大家看。每一个企业家创业之初都是把自己的家底掏空,亲戚朋友的家底掏空,兄弟姐妹的家底掏空,然后没日没夜的干,还得精打细算。 赚了,皆大欢喜,赔了,自己承担。 他们财富的累积透支的都是身体,应了大家常说的那句话,能够用身体赚钱,却不能拿钱买命。 细想想,老板和员工一样,都是在打工。员工在为老板打工,老板又何尝不是在给员工打工。 中国有位著名民营企业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病床上看企业报表,当他去世之后自己的妻子嫁给了自己的司机。这个可能是传说,那个司机说一直以为自己在给老板打工,每成想一下子成了千万富翁,原来老板是在给自己打工。 当然,这个司机是幸运的。但是通过他的事不难看到一个事实,每个人都在打工,都在奋斗,都在拼搏,在创造财富的同时推动着经济的发展,这也是社会的进步。 第562章 再见李成 彻底回到老店,好像到家一样。 赵小军问:“老大,这回不走了吧?” “不走了,啥都整完了还走啥?”我说。 “我们都想你呀——”他夸张的说。 “是吗?没看出来,我不天天回来吗,还想?” “看,你还不信。”他冲大伙儿喊:“你们想老大不?” “想——”大伙儿道。 听到这个回答还是挺高兴的。 当天李海才休息,我在他的灶台炒菜,中午饭口正炒菜时身后配菜的李福顺喊我:“师傅,你看——” 他指着传菜口。 我往传菜口看去,李成正站在那。 头发凌乱,目光呆滞。上身穿着一件露棉花的黑色棉袄,下身是一条破烂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分不清颜色的旅游鞋。看到他有些吃惊,哪还是那个整天乐呵呵的男人,说是要饭的也差不多。 他看样想进厨房,又有点不敢进,唯唯诺诺的样子。 冲他招手,他走了进来,我俩隔着荷台案子面对面站着。 “咋整成这样?”我问,看着他有点心酸。 “我------”他嘴唇动着,没说出话来。 “还没吃饭吧?”我问。 他点点头,小声说:“没,没吃。”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恍惚,很害怕的样子,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闹得和逃荒似的。 叫李福顺通知面点给煮盘饺子送到休息室。 “谭师傅,我,我想回家看我妈,身上没钱,跟你借点钱。”李成说。 我问:“用多少?” “五十就够,五十就够。”他哆嗦着说。 掏掏身上口袋,全拿出来有二百多块钱,递给他。 “不用,五十就够------”他推着我的手,不要那些钱,我看到他伸出的手背上全是青紫的冻伤。 心里一阵不好受,对他说:“拿着吧,我身上就这些了,回家给你妈买点啥,快过年了,别空手回去。” 说着把钱塞到他手里。 他手里拿着钱,哆嗦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看我掏出钱来,赵小军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叫身后小弟给了李成,紧接着张志成、王铁、黄立国、曹建军还有海鲜那边的师傅都从兜里拿出钱来,叫身后的小弟给了李成。 李成的眼泪掉了下来,嘴上说着:“不用,不用。” “给你就拿着吧,一会儿把饺子吃了,出去给自己买身衣服,剪剪头,干净立正的回家,陪老妈好好过个年。”我说。 他看着我,想说什么,嘴唇动着说不出来。 这时候他做出一个叫人吃惊的举动。 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他跪下的刹那我震惊了,心颤了一下,三十多岁的汉子,这是经历了什么呀------ 有案子挡着,不能马上出不去,赶紧喊李福顺把他扶起来,送到休息室吃饺子。 在灶台上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心里挺不得劲儿,李成跪下的样子让我难受。 转过身继续炒菜。 炒了半个小时,没菜了,从灶台上下来到了休息室。 李成不在,桌子上放着一盘已经凉透的饺子。 一天的心情不算太好,也没上二楼,晚上下班的时候打包一份饺子,回到寝室喝酒。 刚喝几口,马姐和王红进来了,她俩儿打包了两个菜,看样是想和我一起喝点儿。 “总厨,到你屋喝点儿酒,欢迎不?”王红首先开口。 “欢迎。”我说:“都进来了,也不能把你俩儿撵出去。” “没事,你要是不欢迎我俩儿立马就走,不打扰你。”她说。 屋里就一个凳子,让她俩儿坐床上,我坐凳子上。 “李成今天过来了?”王红问。 我点点头,端起酒杯和她俩儿碰下杯,喝了一口。 “听鲍鹏说下跪了?”马姐问。 “嗯。”我回道。 “你们都给拿钱了?”她接着问。 “嗯。”我叹口气说:“灶台师傅多少的都给拿了点儿,够他回家过年了。” “总厨,我非常佩服你,你这人真好,心善,我听说你给李成拿钱心里老感动了,好人一个,敬你一杯。”王红说着和我碰了下杯。 没说什么,喝了一口。 马姐说:“也够可怜的,这大冷天在哪待了。” “估计也没啥地方待,这猫一晚那凑合一夜的,没冻死就算不错了,我看他手都冻的青紫,肿得老高,问他吃饭没,他说没吃,叫你们给煮了份饺子他还没吃,省思能在休息室待一会儿呢,等我炒完菜去休息室没看着人,走了。”我说。 “这都是张春梅造的孽,不跟着人家就别糊弄,整的李成空欢喜一场,白搭那些钱,还给买那些衣服呢。”王红气愤的说。 我说:“这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的来说张春梅不对,属于耍人,道德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别人面评论人。 “听说李成破衣烂衫的,还穿着旅游鞋,这冷天他咋过的,走了,不走给他买身棉袄棉裤,多冷呀,一省思就冷。”马姐心地善良,总是先为人着想,开始担心李成。 “是,没看着,要是看着说啥也得给他点儿钱,叫他买身衣服。”王红说。 “我跟他说了,谁知道他出去买不买?看那样是直接坐车回家了。”我说。 王红喝了一大口酒问:“总厨,你跟李成说话,看着像精神病不?” 我说:“瞅着有点发直------咋说也受点刺激,还算正常------” 眼前出现李成的样子,有点心酸,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最好是回家了。 “我就受不了这个,今天张春梅不在,她要是在的话我能骂死她。”王红道,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按她的性格,这事真能干出来。 马姐笑了,对她说:“估计你都能打她。” “差不多吧,我骂她要是敢还嘴我就削她,那小体格,我能整死她。”说完又补充一句,“整死她都不解恨。” “你可别整死她,大小是条人命。”马姐笑道:“啥样在她身上带着,犯不上生气,跟你说王红,善恶到头终有报,人这辈子别做亏心事,亏心事做多了早晚都能找上了。” “那可不。”王红道:“别看我厉害,得理不饶人,没理辩三分的主,但我不做昧良心的事,没钱宁肯出去要饭也不带骗老爷们儿的。那是啥?玩人!要是没这事李成挺好,一天天干活乐呵呵的,谁有点啥事喊他都能帮忙,挺好个人,给祸害成这样,还不如给他一刀杀了呢,也比这软刀子锯割痛快。” “行了,越说越来劲儿,别说了,你俩儿不是来喝酒的吗?喝酒。”我说。 王红把酒杯端起来说:“看,这还不让人说话了。”然后笑道:“也就是你说话好使,啥我都听,这要是别人敢不让我说话,能挠死他。” 我说:“你那不叫挠死,叫擦萝卜条,一道一道的。” “差不多吧,呵呵。” 喝了口酒,点上一根烟,看着坐在对面的她俩儿。马姐柔美,满眼含笑,一看就是温柔贤惠的良家妇女。王红艳丽,火热泼辣,有点像三台子的张姐,就连胸前的壮阔波澜都一样。 两个人坐在一起,都很美,但是感觉还是马姐更美些。 老店有几个美女,只是平时不怎么注意,马姐、王红、陈经理,她们属于中年美女。前台有两个穿格格装的迎宾员挺漂亮,属于青春美少女。周晓梅要是不调走,她是最美的,美的有点逼人。 “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马姐问我。 “不走了,整完事了。”我说。 “不走好,你不知道总厨,你不在的时候我老想你了。”王红说。 我笑,说道:“你可别想我,怕你擦萝卜条。” “跟你说真的呢,不是酒话,我都跟马姐说过,不信你问她。”她指着马姐说。 马姐笑道:“是,王红挺想你的,跟我说好几回呢。” 说完满脸带笑的看着我,在她的笑容里能够看到一句话:她是想你,但你不能有非分之想。 王红说:“总厨你别多想,没别的意思,我想你是单纯的想,不是那个想,不是想老爷们儿的那个想,知道你有家有业,我王红不能干那事,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我不干,这你放心。只是你这人好,愿意和你在一起,我都和马姐说了,你要是在这干我就干,你要是不在这我立马不干,给多少钱都不干,没意思。干活得和顺心思的人在一起干才痛快,也乐意干,对不。” 我说:“你说得对。” 她有点上酒劲儿了。 “跟你说总厨,我王红别人不记着,你我保证记着,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是第一个为我挡刀的男人,我老感动了。刚才不说我想你吗?真想,你是老爷们儿,可惜,咱俩生不逢时,不是我老爷们儿,你要是我老爷们儿天天叫我跪着都行,我天天伺候你,叫我咋地咋地。” 我笑,对她说:“你这是喝多了,别喝了,差不多得了,今天就到这。” “不行。”她把手一挥,“没喝多,就是借着酒劲儿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喝酒不敢说,怕你。”说完冲我一笑,“你说也怪,我几乎是谁都不怕,就怕你,有时候你开例会一瞪眼睛我都害怕,以为犯错误了呢。” “傻样,你那是喜欢他。”马姐说,语气中带着酸味。 “我知道喜欢,总厨,我是喜欢你,但是不能影响你,我王红知道分寸,放心,绝不影响你。” 我说:“不喝了,你喝多了。” 不说她喝多还好点,这一说还来劲儿了,一仰脖把半杯酒干了下去。干完之后对我说:“总厨,你回来我真高兴,今天拉着马姐上你屋跟你喝点酒,不拉着她我不敢进。好了,不喝了,再喝就真多了,你们俩儿慢慢喝,我回去睡觉去了。” 说完站起来往回走,身子有点打晃儿。 马姐站起来扶着她要把她送回去,她推开马姐说:“你俩儿真以为我喝多了?跟你俩儿说再来一杯也没事。”说完站直身子,挺胸抬头的往外走,走了三步一个趔趄,马姐马上过去扶住,把她送了回去。 不一会儿马姐回来,跟我说王红回去就躺在床上睡了。 “我记着她有点酒量了。”我说。 “你看过她喝白酒吗?”马姐笑着问。 好像真没见过她喝白酒,那今天喝多就可以解释了。 “她是真喜欢你。”马姐说。 “无福消受。”我说,然后看着她,她喝完酒的脸红红的,双唇娇艳欲滴。 强行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不挪开不行,有股邪火小腹底升起,再看下去会犯错误。 第563章 二叔的话 母亲的生日快到了。 去年没回去给母亲过生日,今年必须回去。母亲现在五姐家,过年店里忙,可以不回去。 给林燕打了电话,问她母亲过生日的时候能不能请几天假一起回去,她说请不下来假,回不去,叫我领着儿子一起回去。跟她说和老板商量商量,最好是一家三口一起回去,好看点。她来气道跟你说请不下来假请不下来假,听不懂咋的? 这给我气的,立马挂了电话。 和她长时间不在一起,开始生疏了。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两个人总不在一起,沟通的少,还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已经成了有着证件的两个熟悉人。 本来是领了结婚证的两夫妻,成了成年人的纯友谊。都在为这个家奋斗着,彼此间却没了温情默契。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想要改变这个现状,只能是不在滨海工作,回到省城,在家跟前儿找个工作,天天能回家,慢慢的缓和。 放下电话很无奈的叹口气,看来是需要对工作地点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二零零九年一月四号,腊月初九,回到省城,在家作短暂停留,带着儿子坐上回北票的客车,当天下午到达北票客运站。大姐家儿子兰军开车在客运站接我,当看到兰军的轿车时不禁感慨,自己在外打工十五年连车没有,外甥却买车了——出去打工是不是错了。 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象,有点近乡情却。 “兰军,今年怎么样?”我问。 “今年我行,烤了五十亩地烟,能整个四万块钱,等收烟的时候我不是质检吗,又整了一万,玉米也行,能整个一万,一年下来收入六万块钱吧。”兰军说道。 “收入不少,比我在外打工挣得多。”我说。 “也就这两年还行,有烤烟跟着,要是没烤烟也不行。”他说。 “你三姨家今年烤烟啥样?”我问。 “我三姨家也行,比我强,他家烤的多,有七十亩地,还有五十亩地玉米,今年能整十万块钱。听金生说过年他家买车。”他说。 “金生过年结婚吧?” “嗯,过年结婚。” “他现在和你一起干呢?” “嗯,和我一起干呢,他行,属于公务员编,我不行,合同工。”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儿三姐家孩子都要结婚了,出去打工的时候他刚上小学。 “你家孩子上学了吧?”我问。 “上学了,都二年级了。”他说。 “你爸你妈挺好的?” “嗯,挺好的。”他回道,然后问:“老舅,再不先到我家吧,到我家吃完饭再上我老姨那。” 我说:“不了,直接到你老姨家,你姥姥等着呢。” “人家我姥姥体格可好了,秋天的时候我看她还帮着我老姨掐谷子呢。” 出门在外最想听到的就是母亲身体好,她身体好比啥都好。 老人身体好是儿女的福。 到五姐家的时候已经快傍黑天了,五姐准备好了饭菜,她公公婆婆都在,和母亲在炕头上聊天儿。进屋的时候五姐夫正往外迎我们。 儿子很懂事,进屋之后一点不眼生,挨个的叫人,最后爬到炕上坐到母亲身边,像个小大人似的。 母亲问儿子:“你妈呢?你妈没回来?” 儿子说:“我妈上班呢,请不下来假,我爸爸我俩儿回来的,回来给你过生日。” “我大孙子真好,知道给奶奶过生日了。”母亲高兴的说。 五姐婆婆跟我说:“国华,你不知道,你妈打昨天知道你要回来,今天一天可精神了,一会儿问问你五姐,一会儿问问老姐夫,就省思你咋还不到家呢。” “她也想,自己大儿子、大孙子能不想吗?”五姐公公说。 母亲看了我一眼,对五姐公公婆婆道:“那儿子不咋想,主要是想我这大孙子,掂心着是回事。” “那把大孙子留在家吧。”五姐说,然后问儿子:“家恒,在家陪你奶奶行不行?” 儿子说:“我也想陪我奶奶,我还想我妈,还得上幼儿园呢,星期天还得学英语,陪我奶奶就学不了英语了。” “那你奶奶想你咋整?”五姐问。 儿子看看母亲,指着兰军说:“我奶奶想我,叫我大哥拉着我奶奶上我家,不就看着了吗。” 儿子的话把大伙儿逗笑了。 五姐把饭菜端上来。还是家里的饭菜香,五姐家早早把年猪杀了,炖了一个杀猪菜,还有一盘猪肠子,一盆羊杂,炒了鸡蛋、芹菜、蒜苔,炸花生米,炖小鸡,主食有大米饭、小米粥、粘豆包、年糕。一大桌子特别丰富,给儿子看的眼花缭乱。 “老姑,咋这多菜呀?”儿子问。 “你不是回来了吗,老姑给你做的。”五姐说。 “噢,我妈每天就做一个菜,总炒蒜苔,有时候她加班回不来,我就上大爷家吃去。”儿子说。 母亲挑了鸡小腿夹给儿子,问:“大爷?哪来的大爷?” “我李大爷,挨着我家的。”儿子说。 “我家邻居,有时候林燕月底盘点回不来,都是他去接家恒,接完了就在他家吃,等家恒困了就睡在他家,林燕回来再抱回来。”我说。 “你这是摊上个好邻居。”五姐公公说。 五姐公公六十八,我叫二叔,身体健朗,红光满面,看着比年轻人都有精神。年轻的时候在乡的选矿当采购员,属于外场人,能说会道,选矿黄了之后在家务农,现在种着四十亩地,还养着一群羊。五姐婆婆也六十六了,我叫二婶,是下乡知青,老家青岛的,没退休之前在商店当售货员,现在在家跟二叔一起种地,带孙子。 我说:“是,摊上个老邻居。” 儿子说:“有时候大爷不在家,我就上楼上王奶奶家吃饭,王奶奶给我包饺子。” 五姐笑问:“这又出来个王奶奶,你妈不给你包饺子呀?” “我妈也包,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大爷剁馅,大娘、我妈她们一起包,但没王奶奶包的好吃。”儿子说。 “你这是吃百家门的。”母亲说。 儿子不知道百家门啥意思,问五姐:“老姑,啥叫百家门?” 五姐说:“百家门就是吃好几家饭。” “噢。”儿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往嘴里塞着鸡肉。 看儿子的吃相,五姐对我说:“家恒在家也吃不应时,你在滨海,林燕自己在家带孩子,还上着个班,也难整。” 我说:“就算我在家也这样,在饭店干活,晚上回来她们娘俩儿都睡了,早上起来人家上班的上班,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顶多能做个早饭。” 五姐夫说:“你们两口子就知道挣钱了。” “挣钱不攒钱,花的也大。”我说。 二叔喝了口酒说道:“在城里不比乡村,啥啥的都用钱,喝口水都得花钱。家恒要是在咱们老家,啥都吃上了。你们两口子都上班,你还常年不在家,林燕带个孩子也整不到好上。” 我说:“是,有点儿亏待孩子。” 五姐对儿子说:“家恒,想吃啥跟老姑说,老姑给你做。” 儿子说:“这就挺好吃。” “明天早上老姑给你包饺子行不?”五姐说。 “早上就吃饺子呀?在家我妈给我吃面包。”儿子说。 “那你爱吃饺子不?”五姐问。 “爱吃。” “爱吃啥馅的?” “啥馅都行。” 我和五姐夫、二叔喝着酒唠着嗑儿,心里也不自在,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每回回来都是回自己家,这回是五姐家,有点别扭。虽然说丫头小子都一样,老人老了在哪个儿女家养老都行,但作为儿子来讲还是感觉不舒服,觉得自己没能耐,不能把母亲接到自己家养老。 举起酒杯对二叔说:“二叔,咱爷俩儿喝一个,我妈在这我非常放心,都说养儿防老,我这些年也是没出息,妈老了让我五姐养活,还得说二叔你行,敬你。” 二叔端起酒杯说道:“国华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啥叫亲戚呢?你老妈在这我和你二婶没任何意见。别说那话,现在都啥年代了,丫头小子不一样吗?丫头养老的有的是,非得小子养老呀?别说那话,这样说二叔不爱听。来,咱们爷俩儿喝一个。” 二叔的话让我心里一暖,把酒干了。 五姐在人家是儿媳妇,上有公婆,下有孩子,现在把母亲接来赡养,人家公婆咋说也不得劲儿。母亲不是没儿子,有儿子还到丫头家养老,有点说不过去。还得说五姐公婆是那样的,有心胸,加上五姐孝顺,对公公婆婆好,要是对公公婆婆不好人家也不愿意。 这都是人之常情。 二叔说:“国华,不用有啥负担,你老妈在你五姐这,不是说我和你二婶咋好,还得说你五姐、五姐夫是那样的,他俩儿要是不行也不行。你五姐要是不孝顺我们老两口,孽待我们,你妈也来不了,来了我们能干吗?” “得说你五姐行,啥都做到位了。这不是吹,在整个牛家店村,这些儿媳妇,有一个算一个,我这儿媳妇是最孝顺的,谁家儿媳妇都不行。” “那是,我儿媳妇就赶我闺女了,国华跟你说,你五姐我们娘俩儿处的好,她拿我就和你妈一样,我拿她就当亲闺女,我这个儿媳妇是这份的。”二婶竖起大拇指说。 我笑着点点头,五姐的孝顺是有目共睹的。 “有这样儿媳妇我说啥?对我们两个老的啥说道没有,想吃啥整啥,到换季的时候不用吱声把衣服给买回来,有点头疼脑热的赶紧打电话,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你说是吃药打针,还是上医院看病,比你五姐夫强,他都不当回事,我儿媳妇当回事,把我们两个老的伺候的好好的,我们挑不出毛病来。” 二叔接着说:“接你老妈的时候你五姐跟我说了,说爸我想把我妈接过来养,问我有啥意见,我当时就说接,马上接过来。这是好事,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不能叫她一个人过,早就应该接过来。但这话我不能说,得他们自己说。我跟你五姐夫也说了,为人都有双层父母,你媳妇管你爸你妈叫爸叫妈,养你爸你妈老,老丈母娘也是你妈,也得养你丈母娘老,这是天经地义的。” “你五姐把你老妈接过来不是说你国华不孝顺,你也孝顺,只是老太太岁数大了,到城里生活不习惯。别说你妈了,就我和你二婶这岁数到城里生活都不习惯,在咱们乡村明明能活十年,到你们城里也就能活五年,那还叫孝顺吗?” “你不用多想,也别有啥心理负担,在外面好好干你的,你老妈在这不用担心,我这家庭还行,你老姐和你老姐夫都挣钱,你二婶也有退休金,我还种着四十亩地,养一群羊,家里吃喝不愁,别说养活一个老太太,就是你们一家三口回来也能养活得起。你就在外好好干,大人孩子好好的,没啥毛病,过年过节的回家看看你老妈,比啥都好。” 第564章 母亲生日 二叔的一番话说的我十分感动,这是一个开明老的,想得周全,做的周到。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热炕头上聊了会儿天,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家好,如果有一分之耐也别出去打工,在外辛苦不说,这份挂牵就叫人难受。 母亲很高兴,眼神总在儿子身上,儿子和五姐家孩子家旭在一起玩,佳旭大他七岁,现在已经小学四年级了,回回考试第一,学习非常好。 五姐现在报班当班主任,教学成绩优秀,是北票市优秀教师,今年教委准备叫她当她们村小学校长,被五姐婉拒了,她不想当官,只想教学当老师。 五姐一说起她教的学生就兴高采烈。 “今年期末考试我班这些孩子成绩非常好,全乡年级排名第一,咱们北票市排名第三,打破历史性记录。”五姐自豪的说。 五姐夫道:“低调,低调。” 二叔说:“那低调啥,成绩摆在那呢,又不是偷的抢的,这说明咱们教学生用心了,拿学生当自己孩子对待,没糊弄他们,要不然咱们北票市多少个小学,他咋没排第三?咱们这还是农村学校,那些市里的学校教学条件比咱们这不好多了。” “你五姐行,国华,在咱们这一提谭老师有名,大人小孩儿都知道,有挺多别的学校的孩子都想转到你五姐教的那班呢。”五姐夫说。 听说五姐教学好,儿子问:“老姑,我上学的时候你教我行吗?” 五姐说:“行呀,教我大侄子咋不行,但是你得在老姑家住,老姑天天上班带着你。” 儿子想了想说:“那不行,我想我妈。” 大伙儿笑了。 到了第二天和五姐夫去上坟,上完坟买了一些青菜,明天母亲生日,姐姐们都来,得准备准备。中午的时候二姐二姐夫来了,他家离五姐家近,听说我回来过来看我。 现在二姐家也行,秋萍结婚了,家里就剩下小贺贺念书,现在初二,学习好,能考上学。二姐二姐夫在家种着四十亩地,农闲的时候二姐夫在铁矿开绞车,挣点现钱,日子也行,不算太好,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中等水平。 秋萍结婚之后和对象一起开个小超市,生意挺好,挣不着啥大钱,总比给别人打工强,俩人一个月也能挣六、七千,够吃够花的。 二姐夫爱喝酒,平时总和五姐夫、二叔在一起喝点儿,现在冬天没事了,更爱往一起聚。昨天他在家做个了豆腐,今天连带着送豆腐顺便和二姐一起来看看母亲。 二姐爱说话,儿子还是个小话痨,这娘俩儿凑到一起有说有笑的,不时传来笑声。 “你们俩儿上午上坟去了?”二姐夫问我和五姐夫。 “嗯,给老爷子上上坟。”我说。 “你还没去呢?”五姐夫问。 “我和你似的,早去了,初五那天兰军拉着我去的。”二姐夫说。 “还行,表现挺优秀。”五姐夫道。 “我年年表现优秀。”二姐夫道。 母亲听了说:“那老鬼有福,年年这些儿女给他送钱去,等我死了你们别给我上坟,我不会花。” 二姐夫笑道:“不给你送钱到时候你不得找我们吗。” “我不找,现在都是火化,一股火烧没了,啥都不剩,谁是谁都分不清,还找啥找。”母亲说。 二叔说:“火化不还有骨灰吗,你老太太没事,到时候不给你化了。” 母亲说:“管那些事呢,死了啥也不知道,愿咋地咋地,跟你们说,活着的时候多看看我,有好吃的给我送点,不惹我生气比啥都好。” “看着没,咱家这老太太不糊涂,啥都明白。”五姐夫笑着说。 在农村老人一旦过了七十,不避讳对生死的谈论。母亲在七十二岁那年就把自己的装老衣服置办好了,每年都会拿出来穿上试试,用她的话说活着的时候试试合身不合身,省的到那边不合身没地方改。另外还有一个说法,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为啥这么说呢,因为每年到阳间抓人的牛头马面有个限制,人一到七十三就得抓到阴间去,要不然阳间的人太多招不开。 可是牛头马面也有疏忽的时候,每年都兴许漏掉一个两个,漏掉了再往回抓阎王爷必然会大发雷霆,于是这哥俩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等漏掉的人到了八十四的时候再往回抓,那时候阎王爷会不追究这事。可是漏掉的这些人怎么办,也怕抓呀,于是把自己的装老衣服每年都往身上穿一回,穿给牛头马面看,意思是自己已经去了,装装样,好叫牛头马面能够回去交差。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现在人们日子都好了,生活水平提高,七、八十岁的老人有的是,上九十的也正常,百岁老人身体硬朗的也有。用母亲的话说——社会好了,人都不死了。 我们在屋里聊天,儿子和家旭在外面玩篮球。家旭个子高,喜欢打篮球,二叔给大孙子做了一个篮球架。小哥俩儿在外面玩的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母亲怕儿子感冒,喊他回屋,儿子也不听,依然当拼命三郎。 五姐夫对我说:“看咱们老妈没,这是看你们回来高兴了。” 我点头说是。 二叔说:“老小子大孙子,爷爷奶奶命根子,这话不假。我就有数,几天见不着家旭就想,隔辈人亲。”然后道:“这是计划生育管着,不让多生,要是没这计划生育再有个小丫头才好呢。” 我说:“计划生育讲究少生优生,优生是对的,但少生有点不对,人咋能没姊妹呢。” 二叔说:“看你二姐命多好,俩丫头,到老享福去吧,等你们这些一个小子的,受累的时候在后边呢。” 我说:“那可不,过去一家五、六个孩子能养活,现在一家就一个,养活起来都费劲,啥都得钱供着。” “家家都这样,拿我这个家庭来说,四个大人一个孩子,三个挣现钱的,就供这一个孩子花。我这大孙子从小没缺啥,不比城里的孩子差,甚至比城里孩子吃的都好,你看那大体格子,在他们班个子是最高的。那体格不给吃东西长不成那样,不但吃东西,还得吃好的。”二叔说。 二姐夫道:“家旭行,从小你和我二婶就没缺着他啥。” “那可不,没缺着他啥。”二叔说:“就这一个,家里还有挣钱的,在吃穿上没缺着。家旭爱吃排骨,这一夏天只要是集我就去给他买,买回来炖上,他爱吃。今年养不少小鸡,管公鸡就十六个,只要家旭说吃就杀,自己家有,不用出去买,养就是给他吃的。上两天刚进腊月就把猪杀了,吃去呗,不用卖肉了,自己家杀的猪,想吃啥吃啥,想吃那块吃那块。说实在的我们四个大人能吃多少,不都是给家旭吃吗。我这大孙子也出息,回回考试第一,还不讨人烦,叫他妈训练的懂礼貌,不调皮。你说我还有啥不知足的,瞅着大孙子就高兴,越干越来劲儿。” 二姐夫说:“家旭长大了错不了,有出息。” 二叔说:“我这十年八年的死不了,能看着,不是捧着我大孙子唠,在咱们三里五屯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少。都说三岁看小五岁看老,家旭今年十一,按他现在学习成绩来说考大学是没问题。” “他妈是大学生他也错不了,能考上大学。”二姐夫说。 “家旭考大学没问题,就看选哪大学了。”我说。 五姐和二姐把饭菜做好,儿子和家旭小哥俩儿也回到屋里。 吃饭的时候儿子说:“又这么多好吃的。” 五姐说:“爱吃好吃的吧,那你就多吃,等过两天你爸回去你留在这,老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儿子说:“不行呀,我会想我妈的。” 大伙儿笑。 五姐说:“家恒就是太小,要是再大点就能留在这。” 我说:“是,有点小。” 母亲过生日二叔提前把年猪杀了,还杀了四只小鸡,一只羊,用二叔的话讲就是吃吧,现在有这个条件,要是过去想吃也吃不上。现在平常日子都比过去过年吃得好,天天过年。 腊月十一,母亲生日。 最先过来的是大姐一家。兰军开着车拉着大姐、大姐夫、兰军媳妇、孩子一家五口,他家孩子比家旭小一岁,进屋就往母亲身边跑,说想太姥姥了。 母亲现在是四世同堂,享受天伦。 “想太姥姥了,太姥姥也没糖呀。”母亲笑着说。 “我不吃糖了,多大了还吃糖,太姥,你今天过生日,我爸给你拿来一只小鸡。”兰军儿子说。 “是吗?那咱们晌午炖了,给我重外孙子吃。”母亲道。 “听我爸说我小叔也回来了,我跟他玩去。”兰军儿子说完找儿子玩去了。 大姐她们一家刚到没多大一会儿,二姐一家到了,小贺贺一来就成了孩子王,领着家旭、兰军家孩子、家恒开始四处闯荡。 二叔和二婶从西院过来。西院是五姐家老房子,没盖新房子的时候五姐他们一家三口也住在西院,盖了房子之后五姐一家三口住东院的新房子,二叔和二婶住老房子,中间隔着一道墙。 正说话的时候三姐一家到了,一年没见着三姐家金生,这孩子变化挺大,个子到了一米八三,成了大小伙子。 大姐、二姐、三姐、五姐、二婶、兰军媳妇、母亲她们坐在炕头唠嗑儿,二叔、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五姐夫、我们在地下坐在凳子上唠嗑儿。等兰军和金生哥俩儿不跟我们掺和,在一旁唠他俩儿的,不时的跟我们倒水点烟。 大姐夫问三姐夫:“你这地主今年没少挣吧?” 三姐夫笑了一下,说道:“别这么叫,我哪是地主,小门小户的。今年还行,烤烟能挣六万,玉米没卖呢,能出三万。” 大姐夫说:“你和老三你俩儿也累,今年雇人没?” “雇了,不雇人整不过来。”三姐夫说。 “雇人也合适。”二叔说。 “嗯,还行,去了种子化肥,再加上包地钱、雇人钱,能纯剩七万。”三姐夫说。 大姐夫说:“那就不少了,过年再整七万,连买车带给金生结婚够了。” “就那么打算的,过年下了秋先把车买了,冬天给他把婚一结,我就是完成任务。”三姐夫说。 “完成不了,还得干,你这是给小子干完了,还有孙子呢。”大姐夫笑道。 “孙子就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干去吧。”三姐夫说。 “别说那话,你这是没孙子,等有孙子那天就知道了,干得更来劲儿。”大姐夫说。 “看来你这当爷爷的人是深有体会。”三姐夫笑道。 大伙儿唠了一会嗑儿,快十一点的时候四姐和四姐夫到了,紧接着大姐家丫头兰芝她们两口子也来了,他们到了之后五姐夫的姐姐、姐夫也过来给母亲祝寿。 中午坐了四桌席,非常热闹,母亲很高兴。 吃完饭和姐姐们坐在一起唠嗑儿,大姐叫我到她家待一天,我说没时间了,明天就得回去。大姐问我春节回不回来,我说回不来,得过完年回来。大姐说不回来也行,老妈在五姐家没啥事,不用惦记。三姐嘱咐我过年金生结婚的时候一定回来,我说保证回来。 几个姐姐都给我带了不少东西,叫我带回去给林燕和儿子她们娘俩儿吃。大姐带了一只小鸡,二姐带了一筐鸡蛋,三姐带了两扇羊排,四姐给拿了一个猪肘子,每人还给了家恒二百块钱。 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和儿子回省城,临走的时候给母亲留下三千块钱,给二叔二婶两千。二叔二婶说啥不要,硬塞给他们。母亲在五姐家,不能丢了礼份,也算给五姐长脸。 这次回家给母亲过生日,看到母亲身体挺好心里很放心,加上五姐把母亲照顾的那么好,更是少了些许挂牵,心里好受些。 第565章 可以离婚 每次回家都给心灵进行一次洗涤,让在外漂泊的心对家有了更深的依恋,理解更深一些。 家是一个港湾,是一个充满亲情的地方。 只有回到家里才知道什么是温暖。 回到省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儿子这两天玩的有点累,到家之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李哥、李建、江润平他们帮着照顾,我回来了,得好好做顿饭招待人家。 把大姐带的小鸡炖上,三姐拿的羊排做半扇,四姐带的肘子烀上,用二姐家的笨鸡蛋炒个韭菜,五姐给拿了煮熟的猪肠子,切一盘,还给带了不少羊杂,炖上。全都整完之后给江润平和李健打了电话,叫他俩下班过来吃饭。 我不在家儿子让李哥照顾的最多,一个星期儿子得在李哥家吃五顿饭。李健是儿子干爹,总是他去接儿子,对儿子非常好,儿子的玩具大部分都是他买的。有时候他参加朋友聚会都会带着儿子,跟朋友说是自己儿子,还真有人信。和媳妇出去旅游也要带着儿子一起去,也不嫌乎碍事。江润平很少接儿子,他主要负责家务,换个煤气罐,安个灯,修修这修修那,这是他的事,我家的窗户就是他给换的。 人家帮着照顾家里咱们得领情,不能装不知道。不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吧,回来了,咋说也得请人家吃顿饭。有时候朋友处好了比亲哥兄弟都强,哥兄弟因为点儿家产还能打起来,朋友不会。我们哥四个处五、六年了,和亲哥们儿差不多,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 五点,李哥、李健、江润平,嫂子都下班回来,林燕和他们脚前脚后进的屋,紧接着是李健媳妇小敏和江润平媳妇小红,李哥家乐乐在她奶家没回来。 “哎呀老谭,你可想死我了。”李建进屋把我抱住,一身凉气。 “谭师傅,做这么多好吃的,今天看样得不醉不归了。”江润平盯着桌子上的好吃的说。 我笑着说:“不醉不归。” 李建问儿子:“儿子,回家给奶奶过生日,热闹不?” 儿子说:“热闹,老多人了。” “都有谁呀?”李健问。 “有大姑,有二姑,三姑,四姑,老姑,大姑父,二姑父------”儿子如数家珍。 嫂子问:“家恒,给奶奶过生日,奶奶好不?” “奶奶好。”儿子说。 “晚上睡觉找谁搂着了?”嫂子问。 “我爸搂我了。” “想妈妈没?” “开始有点想,然后我睡着了,啥也不知道了。” 儿子的话把大伙儿逗笑了。 李健把儿子抱起来,问道:“儿子,在奶奶家都吃啥好吃的了?” “鸡肉,猪肠子,瘦肉,羊杂,还吃饺子了,我老姑包的,可好吃了。”儿子说。 “没带回来点儿?”李健问。 “带回来了。”儿子指着桌子上的菜说:“看,都是我爸带回来的。” 大伙儿坐下来吃饭。 江润平把一块鸡肉夹到嘴里,边吃边说:“还得是农村养的小笨鸡,就是好吃。” 他媳妇小红道:“瞅你那点出息,就长个吃心眼,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还我干啥啥不行,你自己说我行不?”江润平问他媳妇。 整的小红不好意思,说:“别在那冒傻气。” 李健愿意吃羊杂,把羊杂端到自己跟前儿,说道:“这羊杂好吃,你们别跟我抢,是我的。” 李哥说:“没人跟你抢,不行你打包带走。” “我不打包带走。”李健说,然后问我:“老谭焖饭没?” “焖了,一锅呢。”我说。 “我先来碗饭,一会儿喝酒喝多了羊杂该吃不出啥味来了。”说完对坐在外手的嫂子说,“嫂子,给我盛碗饭。” 喝了会儿酒,李哥问我:“明天就回滨海?” 我说:“嗯,明天回。” “过年回不来了吧?”李哥问。 “回不来了。”我说。 “你回不来,林燕她们娘俩儿在哪过年?回北票呀?”李哥问。 没等我开口林燕说道:“我和我儿子回我妈家过年。” 嫂子说:“有老婆家回娘家过啥年,老谭不回来你和家恒回去呗。” “不得,我和家恒回我妈家,和我妈都说好了,志浩他们一家三口从北京回来,志野说领对象回来。”林燕说。 知道林燕不愿回我家过年,现在母亲在五姐家她更不愿回了。 李哥对林燕说:“回你妈家过年也行,一个年在哪不是过。” “实在不行咱们四家在一起过吧,还热闹。”李健说。 “三十不行,三十都得在家陪老爹老妈,初一行,初一可以聚聚。”李哥说。 “你们行我不行,初一得上我姑家拜年去。”江润平道。 “我们也得拜年,都不行,要想聚咋说也得过了初五。”嫂子说。 李建爱张罗事,提议道:“咱们定一下,初六聚,以后年年都是初六聚。”然后问我:“老谭,你初六回来了吗?” 我说:“初六回不来,饭店正忙的时候,咋说也得过了初十。” 李建有点遗憾,说:“回回都差你,不行别在滨海干了,回省城,省城这些饭店呢,少挣点儿就少挣点儿,挣多少是多。” “我说也是,撇家舍业的,瞅你儿子多好,可懂事了,不想你儿子呀?”嫂子问。 “想,咋不想呢。”我说。 “想儿子是借口,想老婆是真。”江润平笑道。 我说:“都想。” “还是别让他回来,赶紧在那挣钱,家里缺钱。”林燕说。 “不是我说你林燕,哪有两口子不在一起的,你倒好,把老公放出去不管了,你也放心。”李哥说道。 林燕说:“有啥不放心的,每个月把钱给我就行,剩下他愿意在外面干啥干啥,有我儿子在家陪我就行。” 江润平问:“谭师傅在外面找小三你也不管?” “不管,他愿意找就找。”林燕说。 “还是你大方。”江润平道。 “这不是大方,他想找我也看不着,不知道,也管不了。”林燕说。 李建道:“依我看老谭还是回来干,孩子都这么大了,别总在外面,回家挺好。” 我对林燕说:“再不过完年我回来吧。” “在滨海干吧,再干两年,攒点钱,咱们好买房子。”林燕说。 说到房子事李哥开口道:“真得买房子了,我也得买。” 我们四家李建和江润平都买了房子,他俩是父母给买的,我和李哥困难点,得自己买。李哥当兵的出身,转业之后部队有照顾,可以买期房,我不行,想买就是商品房,比他贵一倍。 “听说这地方过两年动迁,修地铁。”李建说。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啥时候动迁。”李哥说。 “动迁好呀,能给不少钱。”江润平道。 李哥说:“要是动迁我能得二十万,够交首付了。” “老谭你现在应该把这房子买下来,动迁的时候也能得二十万。”李建说。 “房东傻呀?明知道动迁卖房子。”我说。 “也是——”李建为自己的智商笑笑。 “等着动迁吧,动迁的时候买房子。”我说。 林燕道:“所以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挣钱,趁着在滨海干的挺稳当,多挣几年,等这地方一动迁咱们就买房。” “林燕说的也对,先在滨海干着,也就苦几年呗,家里也不用你担心,你李哥我们保证饿不着你儿子。”嫂子说完问儿子:“家恒,愿意吃大爷、大娘做的饭不?” 儿子说:“愿意,我最愿意吃大爷做的酱焖鲫鱼。” 李哥笑着对儿子说:“愿意吃哪天大爷给你做,等你姐姐回来的,大爷做,你们姐俩儿抢着吃。” 儿子说:“我都想我姐姐了。” “你听话,姐姐再有三天补完课,补完课就回来了,回来和你玩。”嫂子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被儿子撵到单人床上,林燕说儿子现在非常霸道,她抱抱别人家孩子都会生气。我问儿子为什么到老姑家的时候找我搂着睡觉,儿子振振有词:“你是我爸爸!” 儿子睡着了。 我问林燕:“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林燕反问:“问这个干啥?” “不干啥,想知道知道。”我说。 “没多少钱,买房子不够。”她说。 “我知道不够,但总有个数吧?” “三两万,志野过年毕业还得找工作。” “找工作还得你拿钱呀?”我问。 “我不拿钱------他自己找去。”她说,然后又道:“找工作就得说媳妇,我妈养猪也不咋挣钱,还得给他说媳妇。” 我说:“咱们把他供到大学毕业就行了,找工作说媳妇得靠他自己,咱们也得过日子。” 她没吱声。 “这里动迁了咱们买个房子,不买房子我就开个小饭店,不出去打工了。”我说。 “先买房子,饭店开不开都行,房子是正事。”林燕说。 “听你的,先买房子,我再干两年。” “你在滨海干吧,能多挣点儿,我现在挣的够咱家每个月花销,你挣的钱全攒着,等买房子的时候差不多够了。”她说。 我说:“要是能贷款的话咱们贷款,剩下钱我开个饭店。” “做梦吧,攒的钱够交首付就不错了”她说:“抓紧挣钱,不用管我们娘俩儿,月月把钱给我就行。” “我是人,不是机器,也得歇歇。” “先别歇,等儿子大学毕业你再歇。” “总不在一起不想我呀?” “不想。” “咱俩儿都五年不在一起了。”我说。 “是吗?都五年了?”她有点吃惊,说道:“我现在一点不想那事,只要有我儿子在跟前儿就行。” “你有儿子在跟前儿了,那我咋整?”我来气的问。 “你随便,我不管,要是觉着不行咱俩儿可以离婚。”她说。 无话可说。 第566章 第一场雪 离婚是不能离的,传统的道德观念束缚着自己,不能因为没有夫妻生活就离婚。 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呢。 心想你能忍住我就能忍住,大不了多喝点酒,喝醉睡一觉啥也不想了,就是想也没用,睡着了,等醒过来第二天了,该上班了,一上班啥事都忘,哪有时间想男女那些事。 还是挣钱为主。 回到滨海的当天下雪了,下的很大,天气预报说这是一场暴风雪,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流,途径整个呼伦贝尔,沿着黑龙江吉林南下,到省城继续南下,直达滨海。 这是滨海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十分喜欢雪,打小就喜欢。小时候只要冬天下雪,就会顶着雪在外面玩。下雪的时候不冷,相反会很暖和,在雪地里奔跑、玩耍,摔倒了也不疼。玩累了回到家里,母亲把我灌了雪的棉鞋放到炕头上烘干,我坐在炕头上,吃着母亲刚贴出来的大饼子,杠香。 小时候不知道愁不知道忧,就知道玩,玩累了回家吃饭。 现在再也回不到无忧无虑的童年了,只有零星片段的回忆挂在嘴角。 但是对雪的喜欢依然。 喜欢走在安静的雪夜里,透过路灯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喜欢走在雪中,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喜欢站在落雪的街头,看行走的人们。 飘雪的世界是安静的,安静的叫人感到温暖。 下雪天客人少,到了九点全下班了。李海才和张志成喊我吃火锅去,跟他俩儿说不去,准备在雪里走走。 马姐看我不去,跟我说:“人家都吃火锅去了,下雪天吃火锅正好。” 我说:“不爱去,不如溜达溜达,多暖和。” “用不用找个人陪你?”马姐笑问。 “还找谁?你就行。”我说。 和马姐走在雪里。 “回家给你妈过生日,挺热闹吧?”她问。 “嗯,挺热闹。”我说。 “你们一家三口回去的?” “没有,和我儿子回去的,我媳妇上班,请不下假来。”我说。 “你妈挺好的吧?”她问。 “挺好的,身体倍棒。” “那就好,老人身体好比啥都强,是儿女的福。” “是。” 我俩儿往海边走,准备看看下雪的海边啥样。路上的人很少,尤其是往海边去的路上更少。 “今天开始备小年的饺子了。”马姐说。 “该备了,去年小年卖了八万多,今年准备突破十万。”我说。 “我看十万够呛。” “差不多,今年比去年生意好,应该能卖十万。” “我看定大礼包的挺多,今年大礼包能挣不少钱。” “嗯,能把真空包装机的钱挣出来。”我说。 “你费劲巴力的整了一个月,现在卖得这么好,没给点儿奖金?”马姐笑着问我。 我说:“没给,老爷子不糊涂,他啥都明白。” “你现在属于有功之臣。”她说。 “就这么回事,我是整过熏酱菜,要是没整过老爷子也得找别人整,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笑着说。 “那两个总厨不会整吗?”她问。 我说:“手艺这玩意儿学的不一样,术业有专攻,我学徒的时候学过,他俩儿可能没学过。” “好像你啥都会似的。” “主要是学的杂,啥都学,跟你说我都会啥,韩式烤肉、鲜族拌菜、日式料理、熏酱菜、调饺子馅、和面包饺子、烙饼、各式拌菜、炒菜,这些都会。” “要不咋说你是总厨呢。” “啥都会啥都累,没听说巧人是蠢人的奴隶吗。”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会一样就比不会一样强,你不知道现在厨房有挺多人佩服你,说你厉害,整啥像啥,像熏酱菜,成咱家特色了,都是你的功劳。”她说。 往前走了一会,到海边了。海水安安静静,和岸边白色的雪反差很大,又是那么的和谐统一。 渡轮停靠在码头,灯塔的光照在海面上传出去很远。 没有风,只有安静的雪花在夜空中飘飘洒洒------ “我最喜欢下雪天了,暖和。”马姐说。 “我也喜欢。” “明天雪停了就该冷了。” “记得小时候下完雪,第二天一化,房檐上都是冰溜子。”我说。 “然后拿棍子打,打下来捡起来就吃,也不嫌乎埋汰。” “雪挺干净的。” “小时候也不嫌忽冷,越下雪越往外跑,出去玩雪,把手冻得通红通红的,回家没少挨骂。” 她说完笑了起来。 “挨骂也出去玩,没够。” “记得我小时候挺淘的,像个假小子,我妈说不听我,成天骂我,我爸好,不管我,惯着我。” “小子跟妈好,丫头跟爹好。”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爸我妈命不好,到享福的时候了也都有病了,刚七十就没了,我爸先走的,走了三年我妈也走了,想我爸想的------” “和我家东院我二大爷我二娘一样,他家姓张,和我家是老少辈邻居,我二大爷七十二那年没的,给他烧三周年的时候,上午大伙儿去上坟烧纸,到家刚吃饭我二娘就不行了,说我二大爷叫她过去,说完就没了。”我说。 “老两口一天走的,差三年?” “是,一天走的,差三年。” “那是命——” 人真的是命吗?都说啥人啥命,有福之人富贵命,没福之人受穷命,操劳之人忙碌命,要是这么说,投胎还真是一门技术活。 从小读过《易经》,上面有对人的命格推算,用现在的科学来说算卦也是一门统计学,只要给的数据准确,算出来的也准确。 但真正的命是人心。人心向善,即使苦难也富有;人心向恶,即使富贵也虚无。 已经走过三十五个春秋,经历了贫穷,经历了苦难,贫穷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场经历,没有什么。如果我出生在富贵之家,不会有这些经历,不会有含辛茹苦把我抚养成人的母亲,也不会有五个关心我爱我的姐姐,可能感受不到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或许现在的我在蹲监狱也不一定。 出生决定穷富,环境决定经历,人心决定命运。 我家东院二大爷,年轻时候得的肺心病,到六十岁的时候感觉时日无多,把棺材都准备好了。那时候我上小学,每天和他家的我哥一起上下学。有一天,也是飘雪的冬天,我们营子来了五个逃荒要饭的,挨家挨户的要饭,天黑了,没地方住,二大爷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吃的,把炕烧得滚热,叫他们在家住了一晚。 记得第二天早上上学,去他家喊我哥,一进屋就看到那五个要饭的在桌前吃饭,再看二大爷精神头很高,坐在炕里抽着烟袋,也不气短了。那年过年的时候二大爷病得厉害,大夫说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我好像看出点啥,跟二大爷说没事,至少还能活十年。 当然没人信我小孩子说的话,大人们该准备啥准备啥,我找到二娘说不用准备,我二大爷还能活十年,能看到孙子。二娘当然不希望二大爷死,打发人找算卦的给算算,看二大爷能不能把年过去。算卦的说老爷子没啥事,就是命中该有这一劫,难点受,过了这劫还有十年阳寿。 二大爷慢慢好了,又多活十年。 二娘问我怎么知道二大爷还能活十年,我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二大爷脸色不像是要走的样,好像在和牛头马面交涉什么,最后牛头马面走了。 都说小孩儿眼睛干净,能看到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觉得二大爷死不了——他能在大雪天把五个要饭的留在家里住一夜,此等善人怎能说走就走? 当我把这事跟马姐讲完之后,她说:“心好积德到老成佛。” “那是,人到啥时候都得心善,别做昧良心的事。”我说。 “你能看看我啥样不?”她问,拿我当算卦的了。 “看不了,不会算卦,劝你也别算卦,人的命越算越薄。”我说,然后问:“知道为啥都是瞎子算卦吗?” “为啥?”她问。 “因为给人算卦属于泄露天机,算卦之人都是开了天目的,老天爷给你开了天目,自然要取回看尘世的双眼,不叫红尘乱了心境。”我说。 “看你好像懂似的。” “我是不懂,但人要经历多了自然就懂了。”我说:“人是有命,但别找人算,算出来的未必准,也未必可信。没听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主生死,天主富贵,不到生死不知命重,不知命重难懂富贵,人都是拿命追了一辈子富贵,到最后才知富贵如浮云,利禄如流水,反而没把命活好,却相信算命的,是不是没活明白?” “你说的挺在理,还是给我算算吧。”她说。 女人都喜欢算命,让别人给自己解心疑,可是我真不会。 在海边待了一会儿开始往回走,轻柔的雪花落在脸上,带着温暖的凉意。 路上没有行人,远处居民楼的灯光给了回家人的温暖。听着脚底下咯吱咯吱声,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马姐没有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雪花落在头发上,有着诗意的美。 与美行于雪夜,有着温馨浪漫。 曾几何时,忘了世间还有这样时光。 “多好!”过了好长时间,马姐悠悠说出俩字。 说完这俩字,她很自然的跨上我的胳膊,挨紧我。 在我愣神停下脚步的时候她笑了。 “走呀。” “你真美。” “冒傻气。” “呵呵,呵呵” 这是一个充满情味的飘雪夜。 第567章 没你还有别人呀 新闻报道,这次大雪造成内蒙古大面积受灾,冻死很多牛羊。省城和滨海周边很多大棚被压塌,造成菜农极大经济损失。 天灾,自然灾害,人力不可抗。 祥龙找到我,跟我说他家养了很多羊,都是在草场放养,这回大雪把草场盖上了,他家储备的草不够吃,需要买草,想跟我借点钱。问他借多少,他说两千,等开资的时候还我。把身上仅剩的两千块钱给他,叫他马上给家里寄回去。 马上就小年了,这两天都在为小年做准备工作。有去年的经验,今年工作做得很轻松,各部门都知道咋干,不用吱声都把准备工作做好了。 上回那个日本老乡在公安局工作的侄子给我打电话,叫我给他留个十人包房,晚上过来吃饭,菜叫我给安排。问他是请客还是家庭聚会,他说是请同事,照着五百块钱准备。 给安排了十四个菜,三分饺子,一共四百五十块钱,另外赠送一个大果盘和一斤老酒。他们吃得很高兴,临走的时候看到前台展档上摆着大礼包,觉得挺好,定了三十份三百八十八的,准备过年给同志们发下去。 “马哥,看来你是说的算的。”我笑着说。 “啥说的算,给人家服务的,过年了,给弟兄们送点福利。”他说。 人家既然不愿意说是啥职务,咱们也别问,估计是个领导。 “有时间就过来,把嫂子也带来,兄弟请客,咱哥俩儿喝点儿。”我说。 “好,有时间的。”他说:“我总在你们新店吃饭,那离单位近,但是说实话新店饭菜没老店好吃,就是档次高。” 我说:“新店也行,不爱在那吃就给我打电话,我提前给你准备出来。” 又客套几句,他把大礼包的押金留下走了。 “认识呀老谭?”陈经理走到我跟前儿问。 “老乡,我们北票的。”我说。 “早知道你在这干?”她问。 “没有,才认识的。”我回道。 “我还以为你们早认识呢,干啥的?挺有钱呀,一下子定三十个礼包。” “干啥的真不知道,就知道是公安局的。” “一看就是当官的。” 我笑笑没吱声。 “老谭,你说小年能卖十万不?”她问。 “估计差不多。”我说。 “咱们要是卖十万新店得卖二十万。” “应该能,新店大,二十万不成问题。” “听说晓梅现在干得挺好,她家前面也开始跳舞了。” 我说:“是吗?不知道,没听她说,她家跳舞也是跟你学的,你这个师傅带得好。” 她笑了一下说:“还是老谭会说话。”然后问我:“晚上喝点儿?王总咱们仨。” 我推辞说:“不喝,最近胃不好,不敢喝酒。” 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想和她跟王总喝酒,因为饭店现在传言说他俩儿走得很近,有铁子关系,为了避嫌,不叫王总多想,还是少在一起为好。 “什么胃不好,你还有不喝酒的,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喝?”她问。 “哪能呢,真胃不好。” “你那是胃缺酒,多喝点儿就好了。” 我笑,回了厨房。 好像今天就是喝酒日子似的,刚进厨房周兰打来电话,问我下班没,下班到她那吃火锅去。火锅还是很诱惑人的,一年没吃了,有点想。 带了两个猪蹄子和一份罗汉肚打车到了周兰那,一进门姚丽莹就笑嘻嘻的来了一个热情拥抱,然后在脸上亲了一口说:“死人,跟人家睡完了就没影。” “别闹,多吓人。”我说。 她哈哈笑,把我手上的猪蹄子接过去说:“猪蹄子,我的最爱。” 周兰已经把火锅准备好,就等着我了。 我们仨坐下开涮。 “你俩儿在家涮火锅,网吧谁看着呢?”我问。 “有人,网管在呢。”姚丽莹说。 “怎么样?人多不?”我问。 “还行,生意挺好,主要我家手续齐全,有营业执照,现在对网吧大查呢,没营业执照的都不让开。”周兰说。 “谭哥,我俩儿这网吧兑合适了,现在网吧的营业执照开始不给办理了,以后归文化部门管,再想开费事,听说可难了。”姚丽莹说。 “那你俩儿是捡着了。”我说。 “嗯,捡着了。”周兰高兴的说:“我现在这个营业执照少说值三十万。” “好,为了庆祝你俩儿捡着了,喝一个。”我提议道。 真是,啥人啥福,我咋就没这好命呢,人家兑个网吧挣三十万,三十万,我一个月工资六千,不吃不喝得奋斗四年半。 她俩儿也算是苦尽甘来,十年风尘烟花巷,一朝仰眉出尘来。 当初姚丽莹还是个小姑娘,从劳务市场把她雇到酒店,碰到李剑寒,改变了她的人生,走上当小姐这条路。周兰是老二媳妇,和老二离婚后开始做小姐,成了大姐大,在滨海打拼十年,现在收手,意外好运,也算是好人好报。 上回和她俩喝酒喝多了,在姚丽莹房间睡了一晚,挺尴尬的,今天说啥不能喝多。 姚丽莹啃着猪蹄子,一副贪吃相。 “谭哥,上回你咋跑了?”她问。 “啥是跑,不上班呀?”我说。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别瞎说,咱俩儿可是清白的。” 周兰笑,说道:“谁知道了,你们俩儿一个说啥事没有,一个说啥事都有,不知道听谁的。” “我比窦娥都冤。”我说。 “不用喊冤,今天给你补回来” 姚丽莹这丫头,说话不管不顾的,也是常年职业关系,说男女之事已经很平常了。 她把一个猪蹄子啃完,伸手想要去拿第二个,又把手收回来,端起酒杯说:“先不吃了,喝酒,留着最后吃。” “就怕留不到最后。”周兰道。 “嘻嘻,挺长时间没吃了,有点想。”然后说:“喝一个,今高兴,咱仨来个不醉不归。” 在滨海除了我带来的那些人之外,最亲近的就是她俩儿了。 “谭哥,你过年回家不?”周兰问。 “不回,过年饭店忙。”我说。 “不回家上我们这过年呗,正好我俩儿也不回去,咱仨一起过。”姚丽莹说。 “看吧,我得在饭店陪员工,可能过不来。”我说。 “来吧,要不然我和兰姐我俩儿也没意思,你来了仨人过还有点儿意思。”姚丽莹说。 “你俩儿在家看春晚呗。”我说。 “干看春晚呀,到十二点不得吃饺子放炮仗?你来了还能给我俩儿包饺子,要不然我俩儿连饺子都吃不上。”说到吃饺子她马上装出一副可怜相,“来吧,求你了,看我和兰姐多可怜,过年连饺子都吃不上。” 我和周兰笑。 “不吱声就算你答应了,告诉你谭哥,三十你要是不来我就上饭店闹你去,我能啥样估计你能想象,呵呵,呵呵。” 一脸威胁的表情。 吃完火锅十一点多了,没喝多,轻松打车回到寝室。 进了寝室发现马姐在床上睡着了,桌子上放着一盒饺子和一个菜,饺子吃了几个,菜没咋动,还有个酒杯,拿起来闻闻,是白酒。 看她睡的很香,想叫起来又不忍心,不叫起来她在这睡还不方便。 可能是我进屋弄出响动,马姐醒了。 “回来了?”她从床上坐起来问,一脸慵懒的表情。 有一种丈夫在外面喝完酒回家,妻子睡到半道起来问候丈夫的味道。 “嗯,睡吧。”我说。 “迷糊的睡着了,你干啥去了?问他们说你下班打车走了。”她问。 “上朋友那吃火锅去了。”我说。 “你过来。”她冲我说。 我来到她跟前儿,她往我身上闻闻,说:“和女的在一起了。” 一愣,自己闻闻,啥也没闻出来。 “也没女人味呀。”我说。 她白了我一眼说:“还没有,全是女人味,说,跟谁?” “朋友。” “我还不知道是朋友,怎么个朋友?没听你说过呢。” “就是夏天滨海大道打架的那个,省城的。”我说。 她想了想说:“听说长得挺漂亮,可性感了。” 我点点头,“还行吧。” “你没和她那啥吧?”她担心地问。 “你闻闻不就知道了。” “去,没正形,和你姐也这样,就算有啥我也管不着。”她酸溜溜的说。 “不可能有啥,她是我一个哥们儿的前妻,以前在一起干了。”我说。 她相信了我说的。 “省思回来和你一起吃点呢,你还没回来,我自己喝了半杯酒,躺在床上待会儿,没成想睡着了。” 我说:“姐,知道你现在像啥不?” “像啥?” “像在家等丈夫回来的小媳妇。” 她脸红了,说道:“跟你姐也开玩笑,给你当媳妇你要呀?” “要,这么好的媳妇谁不要。”我说。 她看着我,瞅了半天,然后说:“我这是咋啦,咋啥话都跟你说,以后得注意点了。” “知道为啥不?” “为啥?” “你心里有我。” “去,没你还有别人呀?不说了,回去睡觉。” 第568章 又是一年 现在和马姐的关系怎么说呢,看着和以前一样,没啥,可是心里知道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自打她说完“姐跟你开房去”这句话之后,彼此心里都有了变化。 这种感觉不是恋爱,也不是爱情,是什么说不清楚,没经历过。 如果说是婚外情,我俩儿还没发生什么,她在我心中姐姐的形象一直在,和她在一起十分舒服,很自然。 可是现在知道这种感觉之中有了另外一个东西——情愫。 怎么说呢,现在有想躲避她的心理,但是还愿意和她在一起,有点矛盾。 在她身边心是安静的,她就是一个姐姐,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我。去年大年夜陪着我走,摔倒街头她把我唤醒,吐血时她对我的担心,还有躺在床上养伤时每日对我的护理,这些都叫我感激。 如果不把她当成姐姐,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呢?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如此照顾,如此关心,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爱了。 就是因为感受到这份爱意,才有了躲避的念头。 小年这天从早上七点上班,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一共卖了十万五,再次创造历史性记录。 由于卖得好,我和陈经理、王总我们仨每人得了一千块钱奖金。 新店卖了十二万,没有达到二十万的预期。没卖到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准备工作不充分,没拿小年当回事,导致后期饺子供不上了;第二是店面比较大,档次还高,老百姓不敢进,过了九点半就不上客人了。 老爷子对新店卖十二万很不满意,尤其对厨房准备工作不足。来气归来气,马上要过年了,只能引而不发,不能对厨房有啥动作,一旦有动作引起员工不满,过年撂挑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过年的时候家家饭店都求稳,不做什么人事变动,这时候家家都缺人,找人还找不上来呢,哪敢开人。 老店厨房人员的储备一直够用,今年还多出一个砧板和三个饺子工,都是店内员工介绍来的。 老店生意好,按时开资,加上厨房氛围好,全体员工像一家人似的,找人好找,员工也愿意往里介绍。饭店招不上人无外乎不开工资和氛围不好,自己员工还往外走呢,找人自然费劲。 定大礼包的太多,年底这几天老汪和老乔比较忙,我带着鲍鹏过去帮了几天忙。其实也不用我带人过去帮忙,李双良完全能解决这事。小年他操作的不好,老爷子没给好脸色,他有点不想继续干了,也就开始不配合工作。熏酱菜是我抻头整的,老爷子找我负责到底。 一共四百多份大礼包,我们五个人干了四天全部整完,按时按点的交货。从新店回来之后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又检查一下老店春节期间备货情况,就开始过年了。 这期间说件事,祥龙是第一年出来打工,饭店过年不放假,他回不去,加上他姐姐也在滨海打工,也回不去,他爸他妈想孩子,于是他爸从老家来到滨海看她们姐俩儿。 自己员工父亲过来看孩子,不知道拉倒,知道了必须请人家吃顿饭。 祥龙阿爸是腊月二十五到的滨海,当天晚上从新店回来在洪福饭店请他爸和他姐,还有他表哥吃了顿饭。他爸五十多岁,黑脸堂,有蒙古人特有的红血丝。汉语说的不流利,一看就是个朴实的蒙古人。他姐来滨海打工三年了,已经城市化,穿戴接近滨海人,少了草原姑娘的气息。但是一说话就听出来了,还是蒙古人,那个味道一时半会儿变不了。 蒙古人能喝酒,看着祥龙阿爸很瘦,酒量很大。怕自己陪不好人家,找了李海才和张志成、马姐过来陪酒。在酒桌上祥龙阿爸说了一些感激的话,还给我带了两个羊腿,直接叫饭店老板给炖了一个。 蒙族人喝酒喜欢唱歌,酒喝到半酣之际,先是祥龙唱了一首,他唱的时候他阿爸和他姐姐也跟着小声唱,非常好听。我们这桌唱歌,别的桌听了好听一起鼓掌。当祥龙唱完之后他姐姐唱了一首,唱的比他好,听着歌声仿佛到了草原,看到了青青草地和成群的牛羊。 祥龙姐姐唱完之后大伙鼓掌,别的桌的客人喊再来一首,祥龙姐姐大大方方的又唱了一首。 唱完之后马姐说:“唱的真好,赶卓玛了。” 我说:“有当歌手的潜质。” 马姐说:“她应该当歌手去。” 祥龙姐姐说:“我是想当歌手,但是没钱。” 祥龙阿爸说:“我这两个孩子唱歌都好,家里头两年没钱,牧民穷,念不起音乐学院。”指着女儿说:“初中没上,在家跟着放羊了,这是大了,跟着他表哥出来上饭店当服务员。等我这小子念了一年初中,离学校太远了,他也不愿意念,在家待了两年,跟着放羊,今年说啥不放羊了,和他姐出来打工。” “苏亚琪琪格唱歌好,要是有认识人可以去酒吧唱,比在饭店挣钱。”祥龙表哥说。 我对酒吧的认知还是存在电视里,觉得酒吧就是个喝红酒的地方,不知道那里还有唱歌的,问道:“酒吧里还有唱歌的?” “有,只要是酒吧就有歌手,现在唱歌好的那个男歌手就是咱们滨海的,他一开始就在酒吧唱了。”祥龙表哥说。 我倒是知道那个男歌手,歌唱的好,但不知道是滨海人,也不知道人家在酒吧唱过,对这些娱乐新闻不咋在意。 马姐说:“那就去酒吧唱呗。” “咱们不认识酒吧的人,再说天天在饭店上班,也没时间出去。”祥龙姐姐说。 我说:“你到酒吧不用唱什么流行歌曲,就唱你刚才唱的蒙古歌,保证有挺多人听。” 祥龙姐姐腼腆的笑笑,对自己不能当歌手也有遗憾。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英子,英子和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个歌手梦,想用歌声征服这个世界。不知道英子现在在哪?她当初来的是滨海,可是偌大个滨海找个人太不容易,不可能再有见到周兰这样的机缘巧合。 在这个尘世上,两个人相遇相知成为朋友是缘份,分离也是缘份使然,有缘的两个人如果上天眷顾,缘份未了,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打工无岁月,转眼就是年。 二零零九年的春节就这样来了。 春节是个万家团圆的日子,但是对餐饮人来说却是最辛苦的时候,受着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还得为吃年夜饭的客人制作美味佳肴,看着别人家老小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心里不是滋味。 每年三十站在灶台上心里都特别不好受,想母亲,想儿子,想林燕,想家。 每年三十的例会都特别难开,站在兄弟姐妹们面前不知道说啥。我想家,他们也想家,他们也想回到家里跟父母,跟兄弟姐妹,跟老公老婆,跟孩子过个团圆年。可是选择了餐饮这个行业,就得遵守这个行业的职业操守,当万家团圆的时候我们就得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为每一个进店的家庭做出最好吃的年夜饭,看着他们吃得高兴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只能说一句话,餐饮人苦呀。 和去年一样,三十特别忙,中午饭在灶台上站着吃的,吃完饭没落场,直接准备晚上工作。晚上从四点半开始忙,一直忙到七点二十,收拾完卫生开始准备大伙儿的年夜饭,八点半开始制作,坐到桌上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王总首先给全体员工拜年,然后开始吃饭喝酒。 我挨桌的敬酒,说着过年话,脸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为的是叫兄弟们别想家,赔着一起过大年。 来到师傅们这桌,李海才说:“我这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刚才炒完菜给家里打电话,我爸接的,刚说两句话就受不了了,眼泪往下掉,太难受了。” 我说:“喝点酒,过了今晚就好了,明天年就过去了。” “老大,你在外面过几个年了?”他问。 “八个,都习惯了。”我说。 “师傅,我敬你一杯。”张志成端着酒杯说。 “来吧,一起喝。” 跟师傅们喝了一杯,来到小弟们这桌。 都是二十来岁、二十多岁的孩子,想家就一阵儿,吃上喝上一热闹就不再想家了。 李福顺问:“师傅,我回家过十五行不?” 我说:“行呀,那咋不行,但是得你们小哥几个商量好了,他们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我们都商量完了,他们都不回去。”他说。 “那你就回去。” “谢谢师傅。” 我开玩笑道:“就自己回去呀,前面那个服务员不跟你一起回去?” 他不好意思的说:“人家不跟我回去,啥样还不知道呢。” “真完蛋,处半年了还没拿下,一点儿没有师傅当年风范。” “师傅给我讲讲呗,你当年啥样?” “等有时间的,今天过年,就是喝酒。” 这帮孩子哄笑,开始互相喝起酒来。 来到面点这边,王红正在和老杨拼酒,老杨不喝,王红叫嚣道:“老杨这杯酒你要是敢不喝,信不信我倒你裤兜子里。” 老杨说:“你那是吹。” 旁边的蒋亚军笑道:“老杨你赶紧的,这虎娘们儿啥事都干出来了,真倒你裤兜子里我们可不拉着。” “我就不信她敢往我裤兜子里倒。”老杨宁死不屈。 王红微微一笑,趁老杨不注意伸手往他裤兜子掏去,老杨吓一跳,赶紧躲开,但还是慢了一步,被王红抓住裤腰带,使劲一带,把老杨带回到椅子上。 “想跑?咋想的,让老娘看看你牛牛。” 大火一阵哄笑。 老杨满脸通红,对王红道:“快撒开,总厨来了。” “总厨来也不好使,别拿总厨吓唬我。”王红不依不饶。 “真来了。” “喝酒。” “总厨——” 王红回头看了一眼。 “啊——” 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赶紧撒开老杨,满脸通红。 “这虎娘们儿,也就总厨能治了。”蒋亚军笑道。 我说:“我也治不了,没看我都躲着她走。” 老杨说:“总厨,过完年赶紧把她调楼下去,在面点她就是个祸害。” 王红一下来劲儿了,冲老杨道:“你说谁是祸害?” “说你还没说完呢。”老杨说。 “我看你是欠收拾——” 王红又要动手,老杨直躲。 我笑着说:“你们俩儿呀,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老杨你也是,明知道干不过还往跟前儿凑合,你是挨打没够。” “就是,过来吧小洋洋,饺子间就你一个老爷们儿,不欺负你欺负谁?你就这命了,碰上我算你倒霉。” 大伙儿就笑。 和整个面点间的人喝了杯酒。 第569章 三十夜 三十早上的时候周兰打电话叫我晚上到她那过年,我说可能过不去,到了晚上姚丽莹打电话说要过去,我说够呛,快十点的时候她又来电话,可怜兮兮地说晚上还没饺子呢,这年没法过了。我笑,说可能的话就过去。 挨桌敬完酒之后本地员工开始回去和家里人过年了,老太太和严丽过来给大家发红包,大伙儿收到红包之后很开心,对家的思念减少几分。 马华打车从新店过来,过年了,她要跟马姐在一起。 采购人员开车拉来一车鞭炮,年轻的开始在店门口放鞭炮,我叫蒋亚军装了两份冻饺子,从采购车上拿了两挂鞭一盒礼炮打车去了周兰那。 看我来了周兰和姚丽莹很高兴,电视机播着春晚,周兰在厨房做菜,把饺子拿到厨房,然后和姚丽莹来到楼下放鞭炮。 这时候整个滨海都是鞭炮声,祥和的大年夜把所有人笼罩。 万家灯火暖春风,今夜子更分二年。 绚丽的礼花在夜空绽放,姚丽莹高兴的像个孩子。 回到屋里,周兰已经把饺子煮好了,桌子上四个菜,猪蹄子、炖鱼、炖小鸡、炒蒜苗,摆着白酒啤酒。 有种回家的感觉。 “今年过的才像年。”姚丽莹说。 “每年你没过呀?”周兰瞪了她一眼。 “也过,不是没今年好吗。”姚丽莹说。 “还没今年好,每年过年饺子你也没少吃。”周兰道。 “嘻嘻——” “网吧今天没开?”我问。 “开了,有人在那,兰姐大方,今天全是半费,有不少打工的没回去过年,在那上网看春晚。”姚丽莹说。 我问:“那他们吃啥?” “饺子,准备的都是速冻饺子。”周兰说:“中午网管在家吃的,晚上叫他过来不来,我买了几箱速冻饺子,免费的。” “好,你会做买卖。”我说。 “主要今天上网的都是外地回不去家的,这不过年了吗,给煮点饺子,是那个意思。”周兰说。 “兰姐善良,心眼好,仁义大姐。”姚丽莹道。 “跟你兰姐好好学学。”我说。 “这不跟着抓紧学吗,就怕学不好不要我了,把我撵出去咋整,撵出去就成没人要的孩儿了,一个人在大街上孤零零的,多可怜,大哥,你收留吧,我给你做牛做马,只求给口饭吃。”她一副可怜巴巴的像,把我和周兰逗笑了。 “今天你家吃饭的人多吧?”周兰问。 我说:“多,全是吃年夜饭的。” “现在人们多会享受,年夜饭都到饭店吃去,不在家做了。”她说。 “我觉着还是在家自己做好,有感觉,上饭店吃没感觉。”姚丽莹说。 “在家做不麻烦吗?”周兰说。 我说:“现在城里大部分都到饭店吃年夜饭,省事,在家吃又得买又得做,吃完喝完还得收拾,谁也不爱做,谁也不爱收拾,再说买也不能买那一点儿,吃不完剩下就没人吃了,不如上饭店省事,还方便。” “还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有钱了,没钱没人上饭店。”周兰说:“小时候过年能吃顿好的不错了,现在天天都是年。” 姚丽莹接着周兰的话把说:“天天过年,日日结婚,夜夜新娘。” “滚一边去,吃饭也堵不住你嘴。”周兰骂了一句。 姚丽莹笑,说道:“人家都说过年骂人不好,嫁不出去,在家当老闺女。” “你以为我还嫁呀。”周兰没好气的道。 在饭店喝了不少酒,到这没怎么喝,吃点饺子和她俩聊天,不知不觉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来了。 三十六岁了。 好像没怎么过就三十六了,回想一下都忘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仿佛没年轻过,直接就到了现在。 人到中年,开始不再盼着过年,希望时光放慢脚步,慢些走。 可是时光真的能慢下来吗?不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无情岁月催人老”这句话了。 我不知道那些成功人士对时间是什么概念,我对时间的概念是不够用,有挺多事需要去做,可是又抓不着头绪,这就是中年人的迷茫吧。 赵本山的小品已经结束,又一次给全国老百姓带来了笑声,是整个春晚的一道大餐。接着是一组民族歌曲串烧,当穿着蒙古族服装的歌手出现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祥龙姐姐。 我问周兰:“酒吧认识人吗?” “认识,啥事?”她问。 “酒吧里是不是有唱歌的?”我问。 “有,酒吧都有唱歌的。”她说。 “在酒吧唱歌是不是挺挣钱?” “还行吧,问这个干啥?” “不干啥,厨房有个小弟,唱歌挺好听的,蒙族人,他姐唱歌更好听,想当歌手。” “歌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她点上一根烟,说道:“在酒吧唱歌不像在歌厅,唱的好听就行,在酒吧唱歌得经过专业训练,至少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我说:“能跟上节奏就行呗。” “你不知道谭哥,在酒吧驻唱,首先得有乐队,没乐队没人用。还有就是人家乐队都有自己的歌手,不可能用别的歌手,不像是歌厅,照着卡拉ok就可以唱。我看了,那些歌手得识谱,不识谱不行。”她说。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这回事。 “就是觉着她唱歌挺好听的,她还想当歌手,蒙古歌唱得好,你没听呢,听了就知道了。”我说。 “是不是长得挺好看?”姚丽莹笑嘻嘻的问。 “长得还行,一般。”我说。 周兰说:“这几年总在酒吧了,也知道点,歌手不好当,尤其是女歌手,女的唱歌好听还不行,还得会来事,说白了得会贱,得有大哥捧,没大哥捧啥也不是。”她抽了一口烟接着说:“唱歌好听长得不好不行,没人爱听,兴许能给撵下去,唱的好,长的还的好,这样的还行。” “现在一晚上的价钱是二百,要是有人点歌能多挣点儿,剩下的就是打赏,碰着好大哥能给个千八的,唱完了陪大哥喝喝酒,有时候谈好价钱还可以出去,挣的能多点儿。” 我问:“你说的一晚上二百是指专门唱歌呗?” “对,就是酒吧驻唱,老板相中了,客人喜欢听,长得还行,这样的是二百。”周兰说。 “还得有乐队?”我问。 “嗯,除非唱的特别好,客人也是特别喜欢,老板直接安排,可以没乐队。”她说。 “还这些说道呢。”我自言自语。 “那可不,现在想唱歌的多多,嗓子好的有的是,酒吧门槛低,一般都到酒吧唱去。唱好的也能出名,但是的有人捧,没人捧白扯,到酒吧消费的都啥人你也知道,有几个是专门听歌去的?都是扯淡的,有钱的就找歌手。”她说。 没去过酒吧,想想她说的也差不多。 “她要是想到酒吧唱歌我可以给介绍一下,倒认识几个老板,和我都不错。”她说。 我说:“我到时候问问她吧,要是像你说的这样,把她介绍过去不一定是好事。” “人这辈子吃哪碗饭一定的,我也没省思当小姐,还当了鸡头,现在不也这地儿了,就算不干了知道的人还是拿你当小姐。管那些事没用,把钱挣到手是原则,人没钱到啥时候都不好使。” 她说的很现实。 “谭哥,你瞧不起我们吗?”姚丽莹突然问。 “没有,为啥瞧不起。”我说。 “觉着我们不干净呗。” “你几天没洗澡了?”我开玩笑。 “我天天洗,尤其今天,知道你来,我都洗白白了。”她腻声道。 我和周兰笑。 “不用你总撩哧,谭哥今天不走了看你咋整。”周兰笑道。 “能咋整,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凭摆布了,只求相公怜惜人家,不要粗鲁——” 差点没把嘴里的饺子喷出去。 晚上没走,太晚了,回去也打不着车,在姚丽莹房间住的。这回她老实,跑到周兰屋睡去了。说实话,对周兰和姚丽莹没有啥想法,在心里觉着能在滨海碰到一起十分亲切,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再说周兰是老二的前妻,朋友妻不可欺,虽然已经离婚了,但以前那个印记还在,先入为主,也就没想法。姚丽莹也是,还是拿她当当年那个小姑娘,没有半点**。 也就半个小时,姚丽莹被周兰撵了出来,问她咋回事,她笑着说偷袭了一下周兰的波澜壮阔,被无情的赶了出来。 “还有一个猪蹄子没啃呢,喝点酒啃了,谭哥,咱俩儿再喝点。”她说。 “不喝,你自己喝吧,我明天还得上班。”我说。 “你说好了不喝?” “真不喝,你自己喝吧。” “好,好。” 她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出屋。 三分钟之后,她进来,把饺子和猪蹄子、炖小鸡端到床头柜上,倒上一杯酒开喝,一边喝还一边使劲儿吧唧嘴,显示十分香。 我笑了,坐起来陪她喝酒。 “你不是不喝吗?”她奸计得逞的问。 “你使劲儿吧唧嘴谁能睡着。”我说。 “再不你搂我睡?” “你喝不喝?不喝我睡了。” “喝,喝。” 其实她已经喝不了多少了,主要是想吃猪蹄子,一杯酒喝了半杯,眼睛开始睁不开,往床上一歪,睡了。 帮她把被盖上,也躺在床上睡了。 睡得很香,做了个梦,梦着自己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像是林燕,不一会儿又成了张丽,把她搂在怀里,想去亲吻的时候又成了马姐,马姐害羞的看着我,搂着我的脖子,把红唇送上------ 感觉是吻上了,可是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正搂着姚丽莹,这丫头呼噜声很响,还咬牙,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半拉脸,吓我一跳。 天已经大亮了。 第570章 厨务总监 从初一一直忙到初十,每天都在五万块钱以上,生意火爆异常。 初五那天还是和去年一样,老爷子从海南回来,高层管理到粗粮吃饭,每人发一个红包。今年的红包很大,五千元,窃喜好几天,后来才知道就我自己是五千元。 正月十五,老爷子办公室。 我、严丽、老爷子我们仨。 “这两天不忙了吧?”老爷子问。 “不忙了。”我回道。 “今年春节又没回家?” “没有。” “想不想回家看看?”老爷子笑呵呵的问。 “年前我妈过生日的时候回去了。”我说。 “哦,你好像说过这事。”老爷子想了一下说。 我点点头。 老爷子开始步入正题:“今天找你来谈谈,准备给你换个工作。” “换个工作?”我一愣,问:“换什么工作?” “我退下来了,以后酒店的事严丽管,她是总经理。我老了,有时候脑子不好使,跟不上,再说也没那些精力。现在是你们年轻人天下,我们这些老的不行了,跟不上节奏。以后我做点儿幕后事,给你们把把关。”老爷子说。 我笑笑说:“您老现在老当益壮,公司的事还得您做主。” “做主谈不上,出点谋划点策还行。”老爷子说:“以后公司严丽管,她酒店也划入咱们公司,啥事都是她说的算。你是咱家老人,多辅助辅助。” 我说:“一定的。” “准备把你从老店调出来,担任公司的厨务总监,四家店的厨房归你管。”老爷子说。 “恐怕我能力不行。”我说。 “你行,不行也不找你谈了。让你当厨务总监也是我们深思熟虑过的,你在菜品上有独到之处,从这两年对老店菜品的管理就能看出来,现在三家店顶数老店的菜好吃,有特点。另外你对厨房管理也行,做的到位,员工都服你,三个店来说老店最稳定。你的工作有目共睹,能力在那摆着,大伙儿都看到了。”老爷子说。 “谢谢老爷子信任。”我说:“啥样我自己知道,我更喜欢做具体工作,厨务总监压力太大,怕干不好。” 做厨房的人都知道,厨务总监不是什么好活,名好听,工作不好干,如果四个厨房都是自己人还好办,不是自己人工作不好开展,并且很难达到标准统一。职位上是比行政总厨高,属于上司,但总厨不怎么听总监的,只不过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没事,放心大胆干,有我呢你怕啥。”老爷子道,然后说:“总监也是具体工作,对你来说是个挑战,有压力才有动力,另外你老谭还怕压力吗?” 我说:“相对来说我更愿意当厨师长,工作具体,整天能实打实的干,还能和员工在一起,有乐趣。” “当厨务总监不也和员工在一起吗,都一样。以前是一个店的总厨,现在是四个店的总厨,也没离开厨房。”老爷子说。 “那倒是。”我点头道。 一直没说话的严丽道:“谭师傅,我接手公司管理,厨房这块想让你帮我,你还推辞,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合作?” 我说:“哪能呢严总,我保证极力配合。” “那厨务总监就是你了。”她说。 我说:“好,我接受,多谢严总信任。” 对严丽不怎么了解,很少接触。她的酒店只去过一次,还是开业的时候老爷子领着去的。和她家的厨师长郝广生倒是熟悉,在一起喝过两次酒。和她也没说过话,今天是第一次。 “客套话就不说了,以后严总是总经理,你是厨务总监,你们俩儿好好配合,有事商量着来。”老爷子说:“现在公司是四家店,在滨海也算是比较大的餐饮企业了,咱们基础好,每家店生意都行,以后啥样就看你们了。” 老爷子把酒店交给严丽打理,主要是想锻炼锻炼她,给自己找个接班人。他儿子搞房地产,不可能接手酒店,严丽正好开酒店,交给她顺理成章。 老爷子说:“现在屋里就咱们仨,没外人,老谭,有什么想法说说。” 我问:“我接手厨务总监,老店厨房谁管?” “这事你和严总你俩儿定,我不参与。”老爷子说:“以后人员安排的事我不管,既然退居二线,那就彻底撒手,你们放开手脚干。” “主要岗位人员任免还得您老把关,您老当一辈子领导管一辈子人,识人用人比我们准。”我说。 “你老谭的用人之道也很厉害,在厨房用人上比我专业。”老爷子说。 本打算叫老爷子安排厨师长人选的,没想到他又推了回来。 把目光转向严丽。 “你看谁合适?”她问我。 我说:“这样吧,老店厨师长位置先空着,还是我管,因为员工跟我时间长,新任命的厨师长不一定能管了,给员工一个适应时间,正好我也考察一下谁当厨师长合适。” “这样也行,也考虑到这个情况了,厨房都是你老部下,别人去了还真管不了。”老爷子说:“这一点还真佩服你老谭,看你离开厨房十天半拉儿月没事,要是换个厨师长就兴许炸锅。” 我笑笑。 “新店李双良炒菜行,管理能力差,你俩儿看看,不行就换了。”老爷子说。 “没有合适人选的话先用着,有时间我找他谈谈。”我说。 “那也行,这是你的事。在用人上保证一个原则,没有忠诚度,人品不过关的坚决不用,别让一条臭鱼整的满锅腥。”老爷子说。 我点点头。 老爷子说:“现在讲究团队,你俩儿先把团队组建起来,工作也好开展。” 严丽说:“我家店前台经理不行,得换一个。现在粗粮是孟经理,老杜是厨师长,他俩行,都是老人了。老店谭师傅带着厨房,前边是陈经理,王总也在老店,没啥事。新店经理是老姨的干闺女,挺有工作能力的,厨师长是李双良,还行。” “你们俩儿准备怎么开展工作?”老爷子瞅着我和严丽。 我一时没想好就没吱声,严丽说:“先召开管理层会议,把谭师傅当厨务总监的事宣布一下。” “宣布是得宣布。”老爷子说:“你俩儿得有个工作计划,做啥事之前都计划好了,不能盲目。” “我能盲目吗?”严丽道,有点不接受老爸的说法。 “不盲目最好。”老爷子说完问我:“老谭,你会开车不?” “不会。”我说。 “以后你得四个店来回跑,交通工具也是回事。”老爷子说。 我说:“老店、粗粮、严总的店离的不太远,走着就行,新店远点儿,我来回打车。” 老爷子对严丽说:“老谭打车给报销。” “嗯,我通知财务。”严丽点头。 “还有,老谭一定要记住,不管到啥时候菜品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把菜品质量牢牢抓住,饭店就靠它挣钱呢,菜要是不好吃啥都白扯。厨务总监很重要,把公司的命门交给你了,一定要整好。”老爷子嘱咐道。 我说:“放心,菜这方面能整好,这我强项。” “具体的细节工作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自己干着看,别怕犯错,不犯错哪知道是对的,人都有错误的时候,改过来就完事了。还有就是对自己要求要严,对自己要求严别人才能服你,管不住自己就别想管别人。另外别怕得罪人,做管理就是得罪人的活儿,怕得罪人别做管理。管理的时候要讲究方式方法,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现在餐饮业不好做,竞争大,成本高,利润不断降低,咱家做到这样就算不错的了,没看着有挺多家饭店都黄了吗?咱们有这么好的基础,再巩固巩固,把基础打牢了,一步步发展。不要着急迈大步,稳扎稳打。零九年过去一个多月了,今年的餐饮形式不是太好,能达到去年水平就不错,保证不赔钱就行。” “今年咱家不求大发展,把工作重点放到修炼内功上。这几年的发展挺快,得停一停整顿一下。咱们能没漏洞吗?也有,就是生意好把漏洞掩下去了,认为小小不严的没啥事,不耽误卖钱就行。千里之提毁于蚁穴,现在看着是小事,以后就是大事。” 老爷子接着说:“先把纪律好好抓抓,抓纪律的同时把管理制度完善一下,咱家的各项规章制度还是老店开业时定的,有些已经不适合了,把不适合的砍掉,重新定定。记着,制定规章制度的时候要考虑到自家情况,人性化管理,福利一定要跟上去。从今年开始员工每个月三天休息,签订协议的员工每季度福利按时发放,寝室条件改善改善,把洗衣机配上,解决夫妻间的做饭问题。整体淋浴还达不到,不行把澡票多发点,让员工至少三天洗回澡。” “员工的业余生活也考虑一下,不定期的举办联欢会,聚餐,还有给员工过生日,这些都想到了,形成制度。厨房这边主要是菜品,不定期的研发新菜,推陈出新,厨艺比拼还继续搞,挺好。这回咱们四家店了,可以自己搞,不用外面酒店参加。把比拼结果和工资挂钩,这样师傅能重视起来,把菜品当回事。另外今年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厨师,搞好厨师的梯队建设,这是主要的。” “咱家的熏酱菜已经是特色,滨海一绝,再巩固巩固,不能掉以轻心,再培养一个做熏酱菜的,好后继有人。今年大礼包卖得不错,管大礼包一项就把凉菜人员的工资卖出来了,这证明咱们上熏酱菜是对的,这一步没走错。” 老爷子说到这停顿一下,看了看严丽,说道:“咱家的财务系统已经完善,有崔会计带着干行,老会计了,不会出啥事。今年把人力资源和市场营销这两个部门建起来,人力资源这块现在是办公室管着,单独提出来,成为一个部门,管招聘和培训。说到培训了,老谭,你对培训有什么看法?” 我说:“培训这块儿最好有专人负责,对管理层进行培训,同时对新入职的员工也得培训,员工的业务技能这块儿交给前厅经理和厨师长负责,他们能更专业。” “管理层培训你来吧。”老爷子说。 “我来?”不由一愣。 “你来行,你讲的和咱家实际情况相符,实用,这一块儿就交给你了。”老爷子说。 “------”我没马上答应。 严丽说:“谭师傅,刚才还说配合我呢,现在就不配合了?” 我说:“好,我尽力。” 这爷俩儿一唱一和的,挺有意思。 “市场营销这块儿得抓起来,咱家在这方面是短板,以后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谁先占领市场谁就赢。在战略上讲咱家现在需要占领的是饺子市场,还有新东北家常菜,这是咱家优势,也是家的特色。粗粮、渔人码头(严丽的酒店)从今年开始往这两方面靠拢,尤其是新东北家常菜,一定要打出特色,占领市场。这方面老谭拿手,我放心,一年时间就能完成。”老爷子说。 他这是把时间定好了,不由的有些紧迫,得慎重考虑考虑。 第571章 看你还敢出去不 当厨务总监看着是官升一级,其实没什么好处,不如干总厨来的实在。 但既然当了,就得计划一下工作怎么干。四家厨房,最熟悉的是老店,其次是粗粮,然后是新店,对严丽的酒店“渔人码头”几乎不熟悉,属于未知。不熟悉就不好开展工作,目前来说这四家店能很好配合工作的是粗粮,毕竟和杜师傅合作挺长时间,说他是我带出来也不足为过。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从粗粮开展工作,从基础做起,落实厨房的五常管理,进而调整菜品,把菜品稳定住,达到和老店一样程度。把粗粮整好了然后是新店,最后是渔人码头。计算一下时间每个店得一个月,全下来就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每家店面五常管理到位,菜品稳定,员工精神面貌一新,初步建成团队。 到每家店实际操作的时候,按着每家店的经营特色来打造菜品特色,不能全按着老店来操作。像粗粮菜品可以家常化,但主食还得以都市粗粮为主,这才是他家的特色。新店和老店差不多,就是比老店大一倍,可以走老店的路子,有些高档菜还得保留着,毕竟档次在那呢,太家常了也不行,卖钱额上不去。新店可以走精品家常菜路子,辅助滨海海鲜和部分高档菜品,客单价定在六十到六十五之间,这样能行。 渔人码头对我来说是个未知数,得实际跟进之后才能作出决定。 用三个月时间完成基础工作,再用六个月时间把每家店面的特色打造出来,最后三个月进行巩固。 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人的问题,在做基础工作的时候会出现员工坚持不下去离职现象,得有人员储备。也就是说想干啥事得有人,没人干不成事。 给老四打了电话,叫他在省城准备几个砧板和东北菜师傅,我这里一旦出现人员短缺好可以随叫随到。滨海厨师、砧板的价位平均比省城高出五百块钱,有很多省城的厨师和砧板愿意到滨海来。 严丽组织召开开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管理层会议,在会上宣布了对我的任命,同时对今年的工作做了总体安排。参加会议的除了老店、粗粮、新店的管理层,还有渔人码头的。现在都知道公司不是以前的三家店了,是四家。也知道现在管事的不再是老爷子,而是严丽。 对这个新掌门有抱着观望态度的,也有抱着期待的,但是谁都知道最终说的算的还是老爷子。 今年的工作重点是: 一,主抓团队建设,完善各项规章制度,完善员工福利待遇; 二,修炼内功,全面提升菜品质量和服务质量; 三,打造企业文化; 四,创建品牌,加强巩固,形成名牌效应。 对人事安排除了我之外暂时不做调整,按部就班。 在会上我对厨房的整体工作做了安排。首先各个厨房完善五常管理,强调了老爷子提出来的“三个当日”原则,最后是菜品的家常化,要求菜品做到“三少”“两杜绝”“一不放”。 三少是:少油、少盐、少糖; 两杜绝是:杜绝使用添加剂,杜绝使用抢味调料; 一不放是:炒菜不放味素。 对菜品的出品做出标准,为“四不做、八不出” 四不做是:变质变味的不做;分量不足的不做;配料不齐不全的不做;不符合质量、数量要求的不做。 八不出是:火候、温度不够不出;颜色不正不出;味道不符合标准不出;形状不标准不出;餐具不洁、破损不出;味碟不齐不出;前台服务人员不叫菜不出;不跟单不出。 提前把“三少”“两杜绝”“一不放”“四不做、八不出”打印出来,下发给每个总厨,叫他们回去按着执行。 对于我出任厨务总监没人有啥意见,干厨房的都知道厨务总监就是个名,没什么具体工作,真正管理的还是总厨。但是对我提出的要求还是很接受,觉得正确。 会后杜师傅跟我开玩笑:“老谭,恭喜高升,是不是得请客?” 我说:“你要觉得好咱俩换换。” 他摇头道:“我可干不了。”然后说:“你这么整对,得给自己留个厨房,万一哪天老爷子说不用厨务总监了,还能继续干总厨。” “给自己留条后路。”我说。 渔人码头总厨郝广生过来说:“谭厨,啥时候上我家厨房指导工作?我是盼着你去。” 我说:“我去了你不撵我就行。” “哪能呢,我家五常管理整到一半整不下去了,现在咱们是一家的了,到时候你得帮我整整。”他说。 “行,把粗粮整完了我就过去。”我说。 李双良看我和老杜、郝广生站在一起聊天,也走了过来。 “谭厨,恭喜呀!”他笑着说。 “没啥恭喜的,咱们还不知道厨务总监咋回事。”我说。 他越显尴尬,说道:“但是你提出的几点要求挺好,总结的很全面,也很实际。” 我说:“也是班门弄斧。”然后问:“孟宏伟提离职,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是个女的,专门卖熏酱菜,小孟带两天,然后就可以走了。”他说。 “那就好。”我说。 和他们三个唠了一会儿,也都有事,先后走了。 周晓梅过来跟我说明天李爽过来,我说来了之后告诉我一声,请她吃饭。李爽来了之后能帮上周晓梅,新店的前台工作会更好。 “小叔,那个赵师傅不干了你知道不?”周晓梅问我,她说的是老赵。 “不知道,啥时候的事?”我问。 “昨天的事,和李双良干起来了,然后就走了。”她说。 有点可惜,不管咋说和老赵在一起合作过,他不干了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老赵就是脾气倔,要是改改能当新店总厨。这回一走再回来就难了,除非是李双良不干了。 “你们前台咋样?”我问。 “前台还行,挺好的,现在也不压菜了。”她说。 “那就好。”然后问:“给你涨工资了吗?” “涨了,五千。”她高兴地说。 她值五千块钱。 还想和她唠两句,黄丽华和曹晓娟等她一起打车回去,也就没唠,心想等明天李爽来了一起唠吧。 回到老店,祥龙找我说他姐想到酒吧试试。看着他半天没说话,这个决定很难下,不知道把他姐姐介绍到酒吧唱歌是好是坏,周兰说的情况是现实存在,如果祥龙姐姐去了酒吧,在那唱了,会不会学坏?这些都是难说的事。 我问祥龙:“你姐真想去酒吧唱歌?” “她想试试。”祥龙说。 “也行,我打电话问问,行的话再说。” 给周兰打了电话,周兰说可以去酒吧试唱一下,要是行的话也是好事。我把周兰的电话给了祥龙,叫他姐姐直接跟周兰联系。 安排完祥龙的事把王亚信、赵小军、蒋亚军、马姐、李明娟、高师傅叫到一起,和他们说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我可能不总在厨房,叫他们把工作做好,有事直接找我。 “总厨,以后你就不管厨房了呗?”李明娟问。 “管,还是总厨,就是不能总在厨房了,粗粮、新店也得过去看看。”我说。 “和年前你在新店整熏酱菜似的,有时候也回来。”蒋亚军说。 我说:“对,就这回事。” “不还是和原来一样吗?”王亚信问。 “一样。”我说。 “那就完事了,和原来一样就行,我们就当你出去旅游了。”他说。 我说:“差不多吧,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操点心,别出啥事。” “不带出事的,放心吧,咱家厨房啥样你不知道,只要你还是总厨就不带出事的,你要不是那就难说了。”蒋亚军道。 “没事老大,你该干啥就干啥,厨房啥事没有。”赵小军说。 “那就好,我不在的时候有事给我打电话,再说我每天都会到厨房来,还是在咱家呆的时间多。”我说。 正说话的时候王红来了,进门就说:“赶紧看看,李成回来了。” 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我们几个赶紧来到面点饺子间。 围在饺子工中间的那个人不是李成是谁! 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总厨——”他叫我。 我有点激动,上去拍着他的肩,不知道说啥,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回来就好。” 他小心翼翼的问:“还用我吗?” 我笑着说:“你说呢?” “你傻呀,不用你用谁,赶紧的,煮饺子去!” 王红捶了李成一下,大家一阵笑,都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声。 老店厨房是一个和睦的、充满爱的大家庭。 李成回来心里高兴,晚上下班打包一份饺子,准备回去喝点儿。打包饺子的时候看到陈经理闷闷不乐,问她有啥事了,她说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我说不舒服早点回去吧,她说也准备要走了。当时也没多想,觉着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可能正赶上那几天了。 回到寝室刚要开喝,马姐来了。自打三十之后一直忙,没和她单独在一起过,赶紧的热烈欢迎。 “一会儿王红也来,她打包一个水煮牛肉,等着呢。”马姐说。 “咋的?想喝点呀?”我问。 “她想跟你喝酒,非得拉着我。” “那意思你不想呗?” “不想,你现在多牛,厨务总监,高攀不起。” “呵呵,我姐吃枪药了。” 她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到床上,然后使劲儿掐着我的胳膊问:“说,三十晚上干啥去了?没回来?” 掐的有点疼,她是真使劲儿。我呲牙咧嘴的说:“上朋友家了。” “是不是那个女的家?” “哪个女的?” “还不说。”她又加了力道。 “是,她家。” “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干坏事了?”她盯着我问。 “没有,就喝酒了。”我如实回答。 “鬼才信呢。” “真的,撒谎出门车轧死。” 她撒开我,“瞎说啥,姐逗你玩呢。” “掐的老疼了。” “看你还敢出去不!” 第572章 粗粮的一天 开始厨务总监的工作。 在老店开完例会,把工作安排好,来到粗粮。 没马上进厨房,先是在菜档看看。 砧板陆陆续续的往外摆档,点菜员在擦展当冰柜。现在粗粮和老店还是展档冰柜展示菜品,没有新店高档,新店是冰档。 展档后面是明档,一字排开从左边是炖菜、然后是凉菜,接着是面点,挨着面点是豆腐坊。三年前我在这个工作的时候那些老人都不在了,明档里的人一个不认识,就连面点老大都换了,做豆腐的大哥也不在,现在是个大叔。 孟经理从二楼下来,看到我上前打招呼。 “谭总过来了。” 叫我谭总有些不适应,对她说:“别叫谭总,听着别扭,还是叫谭师傅吧。” “那哪行,你是老总。”她笑着说,但听得出有讽刺的意味。以前在粗粮工作的时候归她管,现在职位比她高,搁谁也不舒服。 “现在生意咋样?”我问。 “还行,一天将近四万。”她说。 “过完年生意都下滑,老店也就四万。”我说。 听我说老店每天卖四万,她有点不相信,问:“老店能卖四万吗?” 我说:“能,有时候四万多点儿。” “那可真挺好,都说老店的菜好吃,这回谭总来了,把粗粮的菜好好整整,可不能留手。”她说。 “就是来看看,粗粮一直挺好,你功不可没。” “我可不行,没陈经理厉害。”她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得意,看了有点摇头。 没和她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厨房。 厨房里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认识的也就是草利贵、李师傅和杜师傅。草利贵现在炒尾锅,杜师傅头锅,李师傅二锅。东北菜一共六个炒锅,还有三个,都三十多岁。 滨海海鲜那边也是六个炒锅,以前的于师傅不在了,现在六个师傅都不认识。 杜师傅和李师傅在灶台上做着准备工作,草利贵和挨着他的上杂师傅在收拾海参。上杂师傅也不是以前的了,现在这位看面相不是广东人。 来到杜师傅身后,他回身的时候看到我。 “过来了老谭。”他说。 我点下头。他停下手里活计,领着我到各档口走走。 海鲜那边的负责人姓郭,郭师傅,三十五、六岁,本地人,说话时海蛎子味儿非常浓。凉菜老大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青岛人,姓翟。小伙儿子挺精神,一看就非常机灵。炖菜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哥。面点老大姓王,都叫她王姐,三十多岁,微胖。做豆腐大叔是黑龙江人,姓张,媳妇在面点当小弟,儿子在前面当传菜员。 别说,在面点见到了那回和周静一起喝酒的大姐,她负责摊煎饼,见到我非常高兴,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我问杜师傅:“老杜,现在厨房多少人?” “六十人。热菜三十六个,凉菜五个,面点十二个,炖菜一个,上杂一个,做豆腐的一个,两个摘菜的,两个洗碗的。”他介绍道。 “忙不?”我问。 “现在不咋忙,年过完了。”他说。 “我看有些五常标识都没了,东西都得哪放哪。” “嗨,别说了,就立正几天,过几天又恢复原样,我强调几回,强调也那回事,也懒得管了。”他有些无可奈何。 我笑笑,没说什么。 “过来待几天吧?”他问。 “待几天,你先忙吧,我自己看看。” 他上灶台继续做准备工作。 中午饭口不忙,估计能卖一万五。一万五对每个师傅来说也就十二、三个菜,十分清闲。卖得好的是东北菜这边,海鲜那边每个师傅也就八、九个菜。上杂卖了六个海参和六个野生鲍,看样是有一桌比较高档的客人。凉菜也不是很忙,卖的好的是熏酱菜,鸡头、鸡爪子、叉烧肉、猪头焖子几乎桌桌必点。主食这边玉米面大饼子、桂花玉米饼、大煎饼、酸菜馅饺子、菜团子卖得比较好,其他的不行。豆腐坊还可以,煎豆腐、小葱拌豆腐卖得好。 饭口过去之后和草利贵唠了会儿,他有了不想在这干的打算。 “师傅,不想干了。”他说。 “咋还不想干了?”我问。 “干的没意思。”看他欲言又止的样估计是有话要说。 “咋没意思?跟我说说。”我说。 “你不知道师傅,刚来的时候还行,杜师傅还挺有干劲儿,啥都按着老店的模式走,我和李师傅也帮着整。但是------他不行,没力度,大部分员工都不听他的,他一看执行不下去就不整了,啥都整的半拉磕及的。对我倒是行,把我提到灶台上炒菜,但那也不愿干,没劲儿。”他说。 我说:“先干着,我看两天,看看到底啥样。” “你看两天吧,看完了你保证闹心。” 和他唠完了又和摊煎饼大姐唠了一会儿,大姐说杜师傅很少到面点去,不怎么管,除非有事了过去看看。她说原先的面点老大被小魏子叫走了,现在这个面点老大手艺行,但是不咋管事,属于老好好。面点是明档,每天都得实物摆档,当天摆档的东西卖不了第二天还接着摆,摆完一天就直接扔了,很浪费。我问以前也这样吗?她说以前不的,以前都是上午摆下午卖,下午摆的晚上必须卖出去,实在卖不出去给经理餐吃。 粗粮的经理餐现在还保留着,老店的早取消了。 中午饭是在大厅靠近吧台一张大圆桌吃的,吃经理餐得有杜师傅、李师傅、郭师傅、上杂师傅、王姐、小翟子、孟经理、两个领班和一个传菜部长。经理餐一共六个菜,还可以,比员工餐好多了。员工餐是大白菜炖豆腐粉条,经理餐上有一碗。 “老杜,客人反映‘小豆腐’水了巴嚓的,不好吃。”孟经理对杜师傅说。 “不能吧,我做的,做的时候我看了,没出水。”李师傅说。 “刚做完保证不出水,上桌之后就出了,没炒到时候。”孟经理说。 “有可能。”李师傅说:“下回注意。” 杜师傅问孟经理:“除了小豆腐别的菜有毛病没?” “别的菜没有,都挺好的。”孟经理说。 我对李师傅说:“兄弟,小豆腐你做的最拿手了,咋的,失手了?” 李师傅尴尬地笑笑,“现在小白菜都是大棚的,水分大,不好炒干。” “是没加豆腐渣吧?”我直接问。 他有点脸红,说:“豆腐渣忘蒸了,下午蒸。” “这也不是你作风呀,咋的,处对象了?”我开玩笑道。 “老哥,放心,就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下次,要是有下次你罚我一百块钱。”他说。 “最好别有下次。”我说。 “哎呀——”孟经理拉了个长声道:“谭总挺严格呀。” “孟姐,都跟你说了,别叫谭总,听着别扭,还是叫谭师傅,或者叫老谭也行。”我说。 “叫老谭吧,亲切点儿,我看老爷子也叫你老谭。”她说。 “都叫他老谭。”杜师傅来了一句。 下午上班的时候直接来到粗粮,四点杜师傅开例会,在旁边站着看。他几乎没说啥,点完名之后直接安排员工上班了。 员工很散漫的来到自己岗位上,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漫不经心的做着准备工作。中午没卖啥,晚上也不需要咋准备,大部分都在聊天。 晚上饭口比中午强,能卖两万多,孟经理说一天卖四万还真是这样。卖四万对粗粮来说根本不忙,每个人都闲半拉儿膀子。到七点就没菜了,开始收拾卫生。和杜师傅说把缺的标签统计一下,明天补上,还有就是早上开例会的时候我来。 从粗粮出来回到老店,老店刚开始收拾卫生,看我进来赵小军大喊一声:“老大回来了!” 厨房所有人带着节奏一边鼓掌一边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帮小子,看样是没累着。 老店厨房和粗粮厨房氛围就是不一样,粗粮冷冷清清,老店热热闹闹。看来杜师傅不适合带团队,只适合做副手。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敢说话不敢管,怕得罪人。老百姓话讲就是碍面子,不好意思说。做管理不好意思说不行,你不说他就不知道错,以为做的对,会继续错下去。 员工不怕管,怕的是不管。 快下班的时候周晓梅打电话过来,说和李爽一会儿过来,我才想起今天李爽从省城来,周晓梅不打电话我都忘了。 来到洪福饭店等她俩儿,没多大一会儿她俩儿就到了。 李爽真是成了当妈的人,在打扮上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是一头长发,现在是清爽利落的短发,以前衣着前卫大胆,现在郑重得体,彰显了成熟女人的气质。 “老大,赶紧抱抱,想死我了。” 刚见面就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拥抱中知道这还是以前的那个爽姐,火辣、热情。 “你出来小童让呀?”我问。 “有啥不让的,不得挣钱呀。”她说。 “孩子婆婆带着呢?”我问。 “嗯,我老公公和老婆婆来了,老婆婆带孩子,老公公在烤肉店生炉子,都挺好。” “不想孩子呀?” “想能咋整?就小童一个人挣钱,孩子还得天天花钱,不够用,再说也不能总呆着,挣点儿是点儿。”她一副过日子人的说着,以前可不这样。 “小童现在咋样?”我问。 “他还行,挺稳当,还在高德干呢。”紧接着又说:“他也拜你家老四的师父为师了,现在和老四是师兄弟。我听说他师父和他师叔准备自己做饭店,到时候他们都到那干去。” 我说:“是吗,没听老四说过。在哪干都行,都是挣钱。” “老大,你干的挺冲儿,听晓梅说现在是厨务总监了。”她说。 “就是个名,没啥用。” “那也挺厉害,小童师父在高德的时候就挺牛逼,他不是高德的厨务总监吗。” 我笑笑说:“按辈分排我和小童师父是师兄弟,他干的早,岁数比我大,在省城有名。” “我看这青花阁也挺大的,四家店,比高德大。” “还行吧。” 和她俩儿吃顿饭,算是给李爽接风洗尘。 第573章 展开工作 八点半来到粗粮,员工都在吃早餐,顺便吃一口。 严丽来了,看到我说:“老谭,给你准备个办公室,挨着采买那屋,以前的财务室。” 我说:“不用,我也不在办公室办公。” “那也得有个办公室,吃完饭你过来看看。”她说。 “好,一会儿过去看看。”我答应着。 办公室对我来说有没有都无所谓,在临江轩的时候就有办公室,很少去,大部分时间是在厨房。现场管理是最好的,比什么都来的直接。 吃完早饭八点五十,厨房员工大部分都到了,没到的是那些小孩儿,都是夜猫子,晚上不爱睡早上不爱起,早饭也不吃,到点了踩着电门进来,只要能打上卡就行。 八点五十八,厨房,杜师傅喊员工开例会。 大家开始往一起聚,还有刚进到厨房的,直接站到队伍里。 所有员工站成三排,杜师傅开始点名。点名的时候有一个员工刚进厨房,听到喊自己名字答应一声赶紧跑到队伍里,有些人哄笑。 “你明天能不能早起来一会儿?”杜师傅问那个员工。 “能,明天一定能。”那个员工做着保证。 “天天说能,天天迟到。”杜师傅道。 “我可没迟到,打上卡了。”那个员工为自己说明。 杜师傅瞅了他一眼,没说啥,继续点名。点完名之后指着我对大伙儿说:“这是咱家的厨务总监谭师傅,大家鼓掌,让谭师傅给咱们讲两句。” 大家用稀稀拉拉的掌声欢迎我。 来到大伙儿面前,首先问后进来的那个员工:“这个时间到,没吃饭吧?” 他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脑袋说:“没有,不饿。” 我笑着问:“昨晚是不是上网吧打游戏了?” “没有,就是没起来------”他心虚的说。 “看你今年也就十八、九,家哪的?” “西峰的,十九。” “西峰好地方呀,有鹿场,出榛子,到春天山上还有猴腿儿,蕨菜,秋天采榛蘑。”我说。 “你去过我们西峰?”他好奇的问。 “没有,有机会一定去看看。”我说。 他笑着说:“去了上我家,我保证好好招待你。” 我说:“先谢了。”然后接着道:“小伙子,十九,好年龄,正是抓手艺的时候,我看你脸有点白,保证是长时间不吃早饭造成的,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早饭可不行,容易低血糖,干活稍微累一点就冒虚汗,腿哆嗦,想吃东西,是不是?” 他吃惊地看着我,说道:“是,有时候就那样。” “那就是早上不吃饭造成的,估计你上学的时候早上就不爱吃饭,有好几年了,听师傅的,早上早起来一会儿把饭吃了,过几个月就好了,也不冒虚汗了,脸上也有光泽,到时候你这小帅哥还不得迷倒一片服务员。” 说完大伙儿就笑了起来。 对大伙儿说:“俗话说饿了发呆饱了发捏,看大家吃完饭不太精神焕发,咱们配合一下,我喊口号大伙儿跟着一起做两个动作,精神精神好不好?” “好!”有一半人回到。 我指着左边的人说:“就这边的人说好。”然后问右边的人:“咱们这边的人不好吗?” “好。”右边的人说。 “那好,我再问一次,咱们一起做两个动作好不好?” “好——” 这回回答的人有百分之九十。 “好!”我大声说:“有气势,这才是我印象中的粗粮。”然后道:“我们做的动作很简单,立正、稍息大家都会吧?” “会!” “那向左转、向右转呢?” “会!” “好,既然大家都会,咱们演习一遍。” 说完之后看着大家,大声喊:“全体都有,听口令,立正——” 刷,大家立正。虽然姿势不是标准统一,但注意力都集中了。 “稍息!” “立正!” “向左——转!” “向右——转!” 大家做的都很好,在向右转的时候有两个员工转错了,马上改了过来。 “大家都能够按着指令做到位,给自己掌声!”我大声说。 大家鼓掌。 “都有精神了,这才是咱们粗粮该有的样儿。”我说:“咱们家在滨海是数一数二的饭店,为什么,因为大家做得好,做到位了。要是没有大家,就靠老板一个人说啥也做不到这样,早黄了。所以说咱家能有今天,跟大家的努力付出是分不开的。这一点有目共睹,连老板都得承认。” “我们以前的工作做得很好,那么以后的工作做得一样很好,在公司是领头羊,别的店应该向我们看齐。老爷子也总说粗粮做得好,前面的服务没毛病,后厨的菜品有特点,另外客人对我们的评价很高,在滨海只能是咱家才能吃到都市尚品粗粮,吃到地道的东北家常菜和精品海鲜。这不是咱们自己吹,要想吃粗粮,咱家是第一份。” “我们粗粮的这些传统,都是大家打下的,在这里老谭跟各位兄弟姐妹说一声辛苦了,谢谢大家!” 深鞠一躬,掌声响起。 “我们今年的任务是秣兵历马休养生息,按练武功的说就是修炼内功。修炼啥内功?修炼咱们做菜的内功,把本事好好练练,练到自己都佩服自己才行。说一道菜做完了,自己都佩服,哇,这是我做的菜吗,太好了,都有点佩服自己,做到这个程度就行了。” “修炼菜品的同时也得把基础工作跟上,卫生、纪律这是必须的,对咱们来说都不是事,以前咱们就做得很好,现在巩固加强一下。昨天我看到有些标识没了,跟总厨沟通一下,今天打印出来贴上。对咱们来说卫生必须做到位,标识必须清晰,每天收市各种工具必须归为,做到有名有姓有家,啥时候进厨房检查都是立立正正的,这才是咱们干的活儿。” “各位兄弟姐妹,能不能做到位?” “能——”大伙儿异口同声回答。 “我相信大家能做到位,也看好大家。”然后点名总厨老杜、凉菜老大小翟子、东北菜李师傅、海鲜郭师傅、面点王姐,对他们说:“晚上收市之前对本部门进行检查,检查合格才能下班,九点我检查,如果不合格不用员工收拾,你们收拾。” 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很严肃,他们也看到了,都严肃起来。 例会之后跟李师傅说要他和老店的王铁学学“小豆腐”,按着王铁的做法制作。跟面点王姐说中午经理餐做一份酸菜馅饺子和一份玉米面大饼子,跟海鲜郭师傅说用家常做法,最好是本地农村的做法做一条死鱼。告诉小翟子拌一道家常凉菜,最好是土得掉渣的。 都安排完之后出了厨房来到办公室,既然人家给准备了,咋说也得看看。 很少来办公室,除非是及特殊情况,要不然不来。办公室以前是崔会计的,里面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架,四把椅子一张床,床是给中午休息时用的。 隔壁是采买办公室,采买隔壁是总经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感受一下坐办公室的滋味。说实话心不托底,有点不习惯。没坐一会儿被严丽叫了过去,她要商量几件事。 她的办公室要比我的气派多了,老板桌老板椅,真皮沙发,实木茶几,成套的茶具,书架家具齐全,还有酒柜。 “老谭,你看咱家人力资源这块儿谁干合适?”她问。 还没想过这问题,回道:“这个还真没想,你有合适人选吗?” “就是没有才问你。”她说,毫不客气。 “我也没有,不行就招一个。”我说。 “人力资源挺重要,咱家得招懂餐饮的。”她说。 “那是,不懂餐饮的培训不了。” “我想在咱家内部选一个。” “咱家内部好像没有合适的。” “你看陈经理咋样?”她突然问。 我问:“那谁当老店经理?” “王总,叫他当经理。”她说。 “不妥,要是这样还不如叫王总做人力资源呢,他应聘的时候职位是服务总监。”我建议道。 她说:“我觉着陈经理岁数有点大,不适合当经理,做人力资源正好。” 我说:“我看法和你不一样,我觉着陈经理行,岁数是有点大,但是经验多,再说对老店也熟悉,干两年了,她走了一般人不好接手。” 她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先放放,我再考虑一下。”然后问:“对管理层的培训准备啥时候进行?” 我问:“严总,你觉着我给他们培训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感觉挺好。”她说。 “我感觉不好。” “你都答应董事长了,怎么董事长不在你就开始不干了?”她带着笑意问,然后跟了一句:“你可够艮的,他们说你艮我还不信呢。” 我说:“艮吗?没感觉到。” “你真艮。” 我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严总,咱们把每周的周会和每个月的月会开起来,像个正规企业似的。每周一下午两点开周会,总结上周工作,做下周工作计划,周例会的时候进行培训,也不叫培训,就是互相沟通,交流一下管理经验,你看行不?” 她考虑了一下说:“行,这个提议挺好,都谁参加?” 我说:“参加周会的是中层管理人员,月会的时候扩大一下,把采购部和财务部也叫来,财务部把上个月的数据公布一下,包括营业额、采购费用、水电费、低值易耗品费用等等,咱们通过数据进行分析,做出下个月的工作安排,最好把下个月的销售任务也定出来。” “我看挺好,咱们就这么整。”她说。 我说:“行,我听你的。” 她看了看我说:“你可不听我的咋的,我要不把董事长抬出来你不带听我的。” 第574章 现场管理 品尝了面点王姐做的酸菜馅饺子和玉米面大饼子,酸菜馅调的不是太好,玉米面大饼子里面缺少豆面,和她说酸菜馅以后不用调了,从老店配送。玉米面里面需要加豆面,加了豆面之后比以前好吃多了,叫她按着这个面的比例和成烫面的蒸饺面,把酸菜馅饺子的饺子皮由白面换成玉米面,水饺变成蒸饺,这样一整客人非常喜欢,卖得很好,渐渐成了面点头牌。 李师傅和老店的王铁学了“小豆腐”改进后的做法,效果提高不少,点击率逐渐上升。同时拿出三天时间完善了他负责的菜品,把“农家炒干菜”交给他负责。草利贵这边把我在老店主理的菜品交给他负责,同时叫他负责炒制“麻辣料”,以后四家店的“麻辣料”由他负责,从粗粮配送。 东北菜这边换了两个厨师。换掉的原因不是因为炒菜水平不行,而是工作态度不好。整个厨房都在加强卫生和纪律,他俩儿不怎么遵守,同时还中午的时候出去喝酒,没跟他俩儿废话,直接从省城调过来两个厨师。 新来的两个师傅在高德工作过,对五常管理熟悉,还带过来三个成手砧板。他们五个人加上李师傅、草利贵和杜师傅,还有我,一起发力,一下子改变了整个厨房的工作作风,由过去的懒慢散变成了现在的勤快好。 东北菜这边在变,海鲜那边也在变,等海鲜变完了凉菜和面点自动随着改变了。 我每天上午在粗粮,下午开完例会回老店。最累的是头十天,啥都是调整之中,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厨房。等十天之后轻快点儿,那也没放松,继续跟进十天,直到粗粮员工全都养成习惯之后才缓口气。 这期间下了二十多张罚单,在老店两年一张罚单没下过,没成想到粗粮下了二十多张,有点感慨。我是最反对以罚代管的,可是有时候不下发单真不行,不长记性。 现在的粗粮厨房是卫生干净了,各种使用工具都有地方放了,每天收市的时候都规矩的,各个档口老大全部养成检查的习惯,不合格坚决不下班。早上也没有迟到的了,都能够准时上班。 菜品质量直线上升,最突出的表现是菜档摆的具有艺术性,精益求精;菜品口味提高,客人满意度上升,好评多了起来;“三个当日”原则执行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每天收市的时候打开冰柜里面的保鲜盒大部分是空的。 热菜彻底取消味素,抢味调料不再使用。原材料新鲜,调料家常,菜品的味道自然就家常了。啥都得从根二上来,根儿红才能苗正。 在召开的第一次周例会上,给大伙儿分享了如何进行现场管理。 “咱们都是管理人员,要说管理人员是干啥的,就是管人理事的。这些年下来,总结一下,我认为最好的管理方法是以身作则,最佳的管理方式是现场管理。”我说。 孟经理问:“老谭,你说的以身作则我们都懂,也都那么做的,等现场管理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我说:“行,正好今天有时间,就说说现场管理。” “其实大家都在进行现场管理,咱们一上班就离不开岗位,不现场管理干啥?但是现场管理存在两个方面,一个是看到了马上说,一个是看到了不马上说。举个例子,咱们要求砧板切肉丝必须用猪底板肉,因为猪底板肉切出来的肉丝炒着香,好吃,比外脊强。可是猪底板肉切肉丝费劲儿,刀工不好的切不好。用外脊多好,尤其是吧外脊冻一下再切,那和切土豆丝没啥区别,刷刷的就是切。切是好切,但不好吃,客人不接受,所以咱们必须用猪底板肉切肉丝。” “当我们发现砧板用外脊切肉丝的时候,马上跟他说不能用外脊,得用底板肉切。你这样说砧板保证不高兴,他会说底板肉不好切,切不好,或者说底板肉没了,着急,每天开上,今天先用外脊对付一下,再不就说用底板肉切不了,就会用外脊,如果不让用外脊就不干了,等等,这些情况都有吧?”我问。 厨房的大部分点头。 “当砧板说底板肉不好切、切不好的时候,我们应该跟他说你在边上看着,我教你咋切。咱们先拿底板肉切一回,给他演示一下。我想大家都切过肉丝,咱们学徒时切肉丝用的就是底板肉,要是拿外脊切师父得骂死咱们,脾气不好的都敢打咱们。”我笑着说。 “那可不,我学徒的时候就是,切肉丝用底板,切肉片用黄瓜肉和拳头肉,蝴蝶肉切肉段,都不咋用外脊,外脊除了嫩之外没啥特点,吃着都没拳头肉香。”郝广生说。 李双良道:“咱们学徒的时候都差不多,底板肉切出来的肉丝炒着是香,尤其是做‘姜丝肉’,必须用地板肉做,别的肉根本不行,吃不出那个味儿来。” 我说:“对,别的肉确实不行。”然后接着道:“所以说咱们得给砧板打个样,按管理方法说这就是以身作则。咱们先给他切一份,叫他看着,然后再让他切,他切的时候在他身边看着,发现切的不对、或者是片的不到位马上纠正,实在不行手把手教,就是要他养成用底板肉切肉丝的习惯。让砧板达到什么程度才算完事,跟大伙儿说,只要他一切肉丝就想到底板肉,一切肉丝就想到底板肉,根本想不到外脊,形成记忆神经,切肉丝就得底板肉,别的不行。ok,这样就完事了。” “老谭你说的是对,但要是碰着那笨的,咋学学不会的咋整?”杜师傅笑问。 “教呀,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啥时候教会了啥时候完事。”我说。 “谁哪有那时间教他去。”杜师傅说。 “老杜,我问你,你也干十多年了,你见着过非常笨的砧板吗?”我问。 他想了一下说:“还真没有。” 我说:“干咱们厨师这行,瞅着是没啥能耐,还有点叫人瞧不起,但笨人还真干不了,都得心灵手巧的。”看了大伙儿一眼,接着说:“这么说吧,不是吹,考大学好考,学厨师不好学,中国现在的大学生比咱们厨师多,给咱们时间咱们能考上大学,给大学生时间他未必能学成厨师。” 有人点头表示认可。 “刚才老杜说没时间教,你没时间教,他保证有时间用外脊切肉丝。放心,只要你教到第三遍的时候他保证会了,要是三遍还不会那你就得打自己嘴巴子,这么笨的人你都叫他当砧板,你也够呛。”我说。 大伙儿笑。 “跟大伙儿说,不是员工做不到位,是我们没要求到位。我们要求到位了,管理到位了,检查到位了,员工的工作自然就到位了,不但到位,还能养成好习惯,你得到一个合格员工。”我说:“工作合格的员工哪来的?都是咱们自己训练出来的,不训练他,那他的工作永远不合格,他工作不合格,咱们能合格吗?” “在没成为管理者之前,是看我们个人多优秀,成为管理者之后,是看我们带的员工多优秀。这是两个评判标准。”我对老杜说:“老杜,你现在菜炒得非常好,公司第一,只能说你是个好厨子,不能说你是好厨师长。如果你炒菜一般,没别的厨师炒得好,可是你手底下的员工个顶个的优秀,整个厨房搞得非常好,那你就是优秀厨师长,现在看的是你这个。” “主要我没那个能力。”他来了一句丧气话。 给我气笑了,说道:“啥叫能力?跟你说老杜,还有大伙儿也听一下,看老谭说的对不对。”稍微提高一点声调:“知识是学来的,能力是练出来的,人的德行是修出来的,大家认可不?” 大家点头表示认可。 “我再说一遍,知识是学来的,能力是练出来,人的德行是修出来的。我们刚一出生的时候不会走路,现在不但会走,急眼了还能跑,是不是练出来的?我们最开始进厨房的时候菜刀不会拿,大勺不会翻,现在不但会拿菜刀,还会切了,并且还会花刀;大勺不但会翻,还会炒菜了,并且炒得还挺好。问大伙儿,这是不是练出来的?” 大家点头。 “所以不要说能力不行,我们不是没能力,是没去锻炼。”我继续说:“还是拿切肉丝来说,你教他他保证学,教的过程就是训练的过程,把他训练出来是我们的工作。训练的过程也是锻炼我们的过程,能力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你不敢管,或者是看着了不说,怕得罪人,怕挨骂,那你永远厉害不了。跟大伙儿说,我们在管理过程中只要心是正的,出发点是好的,对员工有利,员工是管不跑的,跑的也都是操蛋的。反过来说,如果不管,那跑的都是好的、优秀的,因为他不想跟操蛋的人在一起。” 说到这停了一会儿,给大家思考时间。 “所有的工作都要拿到结果。我们在现场管理的时候,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而不去解决问题,不解决问题就拿不到任何结果。说白了就是问题白发现了,还惹一肚子气。” “咱们还拿切肉丝来说,我们要求用底板肉切,这是标准,发现砧板用外脊切,是不正确操作,就得改正过来,让不正确操作变成正确操作,而正确操作是我们要拿到的结果,只有拿到这个结果才算完成任务。” “很多时候砧板笑嘻嘻一说,不好意思,昨天底板肉开少了,没了,现在正好来个肉丝菜,着急,就拿外脊切了,要不然这个菜就得退。他这么说我们一行思他说的也有理,拉到吧,不追究了,跟他说一声下不为例,这事就过去了。这是我们通常的处理方法。跟大伙儿说,你放心,这种情况下回还会出现,到时候你还会说下不为例,而砧板绝对不会下不为例的。” “当工作第一次出现错误没拿到结果之后,所形成的不良结果将会很快的延续下去,直至养成习惯。而这个习惯是双方面的,员工形成糊弄,管理者形成习惯性妥协。” 李双良开口道:“谭师傅,能不能把这句话慢点说,我记一下。” 于是慢慢的重复一遍。 “是这回事,我就总犯这错误。”李双良说。 “我也犯,觉着小小不严的,拉到吧,下回注意就行,没成想下回还照样犯,还改不过来。”郝广生说。 “知道我们的工作为什么总是发生反复吗?就是打根儿不牢靠,根儿没打好,总是反反复复,最后整的自己都闹心巴拉的,一省思拉到吧,不管了,不影响大局就行。我想问这不影响大局,那不影响大局,啥影响大局?到最后发现都是这些小小不严的把大局影响了,是不是?” 大伙儿点头。 “谭师傅,那你说现场该咋管理呢?有什么好方法吗?”孟经理问。 看她一眼,在她的眼神里看出这是真的在问我,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我说:“有这么几句话,我说说大伙儿听听,看看合理不。说给员工听,做给员工看,要他在你面前做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重复成习惯。” 说完之后有几个人小声重复“说给员工听,做给员工看,叫他在你面前做------” “其实现场管理很简单,总结起来就这几句话,言简意赅,简单明了,但这不是我总结的,别人总结的,我拿过来照搬。”我说。 “什么都是习惯,我们希望员工把工作做到位,别出啥毛病,咱们好别被老板说。但是希望员工去做是做不到位的,想让员工做到你希望的,就得让员工养成好的工作习惯,要不然白扯,你累员工也累,你说员工是笨蛋,员工骂你是半仙儿。” “跟大伙儿说,员工是训练出来的,训练员工的过程就是让他养成好习惯的过程,也是提升自己能力的过程。你不能去训练别人,就得被别人训练,当别人因为训练你而能力得到提升的时候,你注定是一块磨刀石,而不是锋利的剑。” “好!” 严丽带头鼓掌。 周例会结束后把李爽向严丽做了介绍,严丽对李爽很满意,她俩儿站在一起有点连相,不知道还以为是姐俩儿呢。 李双良问我什么时候到新店去,我说忙完了粗粮就过去,嘱咐他一定要把“三个当日”原则执行下去,把味素从热菜彻底取消。以前跟他说话他有瞧不起我的意思,但不明显,现在瞧不起的意思没了,开始有点佩服。 第575章 王总的事 早上王总来到饭店的时候额头上贴着创可贴,腮帮子还有道血檩子,一看就是女人挠的。加上神情黯然,肯定是跟媳妇打架了。打架打成这样,可想而知他媳妇也是个悍妇。 “咋啦?和媳妇干起来了?”我问。 “别提了老谭,我家那口子——” 他欲言又止,看样是不想多说。 “老夫老妻的了,老干啥架。”我说。 “你不知道,她纯变态!”他说。 “你这样也不能让人看着,去小包房待着吧,正好今天不去粗粮,我在家。”我说。 他还想说啥,想想又没说,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小包房。 王亚信过来说:“准是昨天跟陈经理出去喝酒让媳妇知道了,给挠了,”他说的时候有点幸灾乐祸。 我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咱们没关系,不用打听。” “我就说说。”他笑道。 陈经理到了,和我打声招呼直接去更衣间换衣服,我和王亚信在门口闲聊。这时进来一个十分富态的女的,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如果稍微瘦点应该很漂亮。 女的进来就问:“你们家王总在不在?” 我说:“在。” “他在哪?叫他出来。”女的十分不客气的说。 “请问您是——”我问。 “我是他老婆。” 我笑了,说道:“是嫂子呀,找王总有事?” “有事,你把他叫出来。” 看王总媳妇脸色不善,估计是来干架的,虽然不了解详细情况,也能猜出几分。这个时候不能叫她和王总干起来,于是笑着说:“嫂子,王总来了之后被老总叫走了,有啥事我给你转达一下,在不你给他打个电话也行。” “你刚才还说他在呢?”王总媳妇显然不相信。 “和老总刚坐车走,也就五分钟。”王亚信不愧是给老爷子当过通信员的,反应非常快,马上说道。 王总媳妇看看我,又看看王亚信,将信将疑。 我一脸诚实的说:“确实刚走。” 王总媳妇有点信了,站在那迟疑一会儿,问我:“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姓陈的经理?” “有,昨天晚上我、王总、陈经理我们仨一起喝酒了,嫂子找陈经理有事?”我一本正经的问。 “你们仨在一起了?”王总媳妇不相信的问。 “嗯,我们仨喝点小酒。”我说:“王总可能跟你说过我,我姓谭,听王总说嫂子也能喝点儿,哪天你休息过来,咱们一起坐坐,一直想跟嫂子喝点儿。” “昨天你们喝到几点?”王总媳妇问。 “昨天有点晚,快十二点了,我送陈经理回家就十二点半了。”我说,然后问:“记着王总昨天没喝多呀,他酒量大,比我能喝。” 突然发现自己有说瞎话的天赋,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跟真事似的。 王总媳妇有点狐疑,认真的看着我,问了一句:“昨天真是你们仨一起喝酒了?” 我说:“嗯。”然后反问:“有啥不对吗嫂子?” “你可别替人撒谎。”她说。 “这有啥撒谎的,我们仨总在一起喝酒,有时候碰着点啥事就坐在一起喝点,顺便研究研究事,研究研究就挺晚,都习惯了。”我说:“干我们这行的不都这样,员工到点儿下班,我们不行,得把事研究完了才能走,要不然第二天耽误事。” “那还总研究?上班时候干啥?不行在上班时候研究呀,非得赶下班时候。”她问,很不高兴。 我笑,说:“上班哪有时间呀,再说也没消停时候,不是这事就那事,解决完员工的还得解决客人的,一天净事,钱挣的不多事不少,有能耐说啥也不干这行。” 王总媳妇看我说的不像有假,用眼神示意我往一旁没人地方站站。 我俩儿来到门外,她问我:“你跟嫂子说实话,我家老王和你家陈经理是不是相好的?” 我一愣,反问她:“王总没跟你说我和陈经理啥关系?” 她被我问愣住了,“他没说,你和陈经理咋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她说:“昨天晚上我和陈经理一起走的------” “你和陈经理一起走的?”她有些糊涂,还有些明白。 “嗯。”我点点头,然后问:“嫂子,你找王总有啥事吧,要是不着急等他回来我叫他给你打个电话。” “也没啥事。”她说,说完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家是不是有媳妇?” 我说:“有。” “有你还在外面------” “总不回家,我家省城的,一年也就回去一趟,回去也待不了两天。”我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应该像陈世美。 她用喵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今天来没啥事,先走了。” 王总媳妇就这样走了。 来到小包房的时候王总和陈经理都在,把王总媳妇来的事跟他俩儿说了,剩下的事就不管了,他俩儿看着办吧。 婚外情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局外人能看得清楚,局内人却乐此不彼。 我是没经历过,不知道啥样。和林燕认识十二年,结婚七年,都说“七年之痒”,是不是也要经历了?说出来很多人不相信,和林燕我俩儿已经五年没有夫妻生活了,能坚持过来也算是坚强。 严丽念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管理,毕业之后虽然没正式参与饭店管理,耳读目染对管理饭店也在行,加上结婚之后自己开了酒店,亲自管理一年,把在大学时学的理论和实际相结合,也有自己的管理之道。 我感觉管理程度跟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有关。当我是厨师长的时候,看到的是整个厨房,很难把前台放进视线,所见所想都是厨房,所有的管理也是以厨房为目标。当做了厨务总监之后,虽然没离开厨房,但感觉高度和格局大了许多,目光不再局限在一个厨房,而是四个,同时把前台也考虑进去了。 人的位置不同,对问题的看法也不同,处理的方式就不一样。 人是在不断的自我挑战中进步。 在粗粮工作二十五天,现在告一段落,给自己放一天假,老老实实的在老店待着,明天去新店。 这期间省城洪记的乔厨要三个海鲜师傅,通过赵小军和李双良给找了三个。老四那里面点上了一个新品种“奶油大花卷”卖得非常好,觉得很适合粗粮,和严丽商量一下,准备派马姐去学习,马姐说自己岁数大了,再干两年马华一结婚她就回北票养老去,不再学了。 严丽说那就选个年轻的去,于是就选了周静。选周静的时候和严丽发生争执,她的意思是在粗粮的面点里选,我没同意,还是有私心的,总想把学习的机会给老店。严丽说我有偏有向,我说老店兄弟跟我干这长时间,感情深厚,我现在当总监了,必须照顾他们。她说我这是在拉帮结派,培养自己势力。我说你愿意咋想咋想,反正是为公司好。她瞅我半天没吱声,后期说你就是艮。 周静学完之后回来在粗粮上“奶油大花卷”,非常成功,在滨海引起不小轰动,很多人都是奔着“大花卷”去的,粗粮的生意火爆起来。 来到厨房,赵小军问我:“老大,今天不去粗粮了?” “不去了,今天在家。”我说。 “我和小何的灶台不行了,换一个吧。”他说。 “换呗,你打个申请,交上来,我和严总说一声。” “还得打申请呀,我最不愿写字了。” “练呗,你现在也得学学管理了,别一天天的净炒菜。” “不是有你在吗。”他笑嘻嘻的。 我说:“我不能总在,当初没把厨房交出去是你还不行,不想让不认识的人来当厨师长,现在你也差不多了,啥都练练。” 他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的说:“好,老大,我听你的。” 来到饺子间,还没等开口蒋亚军就问我:“总厨,周静啥时候调回来?” 这事她都问我好几回了,怨我把周静派出去学习,学完回不来了,成天的跟我要人。 我说:“回不来了,留在粗粮了。” “那不行,你必须把她给我调回来,我现在缺人。”她气呼呼的道。 “真调不回来了。”我说:“这样吧,现在咱们公司四家店,将近一百个面点,随便你挑,你相中谁给你调谁。” “我就要周静!”这老大姐,还挺犟的。 所有人笑。 “当初派出去学习我还行思好事呢,谁成想派出去还回不来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她在那嘟囔。 我说:“这样吧,两个月,就两个月,保证把周静调回来。” “这回咱们可说好了,两个月,两个月调不回来再说,把你住的屋给拆了!” 到蒸煎煮看看,和李成唠了两句,现在的他和去年一样,整天乐呵呵的,哼着小调煮饺子。跟着他煮饺子的是他侄子,不念书了出来打工。小孩儿挺好,就是单薄些,估计在家没吃着啥好的,缺营养,在这干半年就好了,能强壮一些。 从蒸煎煮出来到了凉菜间,李明娟看到我问:“总厨,今天没休息一天?” 我说:“在咱家就算休息了,还是家好。” “还是家好吧。”她笑着说:“我妈今天蒸鲅鱼干,明天给你拿两条。” “谢了。”我说。 “鲅鱼干不能白吃,你看我们这四台操作台冰柜,没一个好使的,还是开业时买的呢,总修,修完没几天还坏,给换换吧。”她可怜巴巴地说。 这四台冰柜的情况我清楚,确实该换了。 “你跟赵师傅说一声,下边热菜有两个灶台也不行了,让他打申请的时候把你这四台冰柜也打上。”我说。 她说:“有你这句话就行。” 从凉菜出来到了剁馅间,跟剁馅的夫妻聊了两句,然后进调馅间看看,和高师傅唠了一会,高师傅说现在新店饺子卖得挺好,每天大馅要的多,他还得煸馅,有时候俩人忙不过来。 我说:“也是,再给你配个人。现在三月末,马上四月份,等到五月份开始忙了,饺子馅的量还得增加,两个人忙不过来。” “我跟老爷子也说了,他说叫我跟你说。”高师傅道。 以前我是不参与饺子馅的,都是老爷子直接管理,现在他把这个也放开了,看来是真啥也不管了。 “那就找吧,你要有合适的就叫来。”我说。 “我这没啥合适的,找一个吧。”他说。 我问:“给你配个女的行吧?” “女的也行,女的还能心细点。” 我想到了方林,她一直想学调饺子馅,正好是个机会。一想到从饺子间往外调人蒋亚军的面孔就出现在眼前——又该跟我臭脸了。 第576章 到新店 王总的事严丽知道了,把我叫到办公室。 “老谭,把王总调到办公室做人力资源,你看行不?”她问。 “行,他挺适合的。”我说。 “主要是把他和陈经理分开,省的他媳妇到饭店闹去。” “支持你这个决定,我认为也可以。” “都有家有业的人了,还扯这事。”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到时候谁也把持不住。”我说。 “挺感慨呀老谭。”她说。 我说道:“没啥感慨的,夫妻之间要是名存实亡,有婚外情在所难免,我是没碰到,碰到了也会发生。” “我侧面了解了,你老谭在公司名声挺好,尤其在女人眼里,大众情人。”她调侃道。 “说错了,我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我说。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笑笑,对她说:“严总,今天开始我去新店,估计得一个月,有啥安排没?” “你就可着你们店先来,我那个店啥时候去?”她问。 “严总,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我说。 “那你先去渔人码头吧。”她说。 我说:“渔人码头郝广生管的挺好,今天还安排一个厨师到老店学习去了。” “我知道,现在生意不算好,一天就三万多块钱。”她说,然后道:“我想把前台经理换了。” 我说:“严总,你先别急着换经理,你家我去过一次,感觉挺好,经营模式和省城的高德差不多,我建议你出去考察考察,别净在家里呆着,远的不去,先到省城看看,我给你推荐几家店。” 她想了一下说:“也是,是得出去走走。” 于是给她联系了省城几家比较好的饭店,她出去考察,我开始进驻新店。 李双良由于去年小年准备工作没做好,被老爷子说过,年前他有了不再做下去的打算。年后老爷子不管饭店的事了,加上几次周会上的交流沟通效果挺好,他现在打消了辞职念头,继续干着。 人都在沟通,沟通好了啥事都能解决。 我的到来最开心的是周晓梅和李爽,她俩儿早就盼着我来了。可惜我不管前台,要是管前台她俩儿能更高兴。 和她俩儿唠了两句,然后来到厨房。 厨房人都认识我,毕竟年前在这干了二十多天熏酱菜,彼此都熟悉了。 热菜厨房是这样设计的。首先是上杂和海鲜蒸柜,上杂两个人,都是老广,专门做鲍鱼鱼翅等高档菜品。老大叫阿军,三十多岁,个不高,很富态。 挨着上杂是海鲜蒸柜,有一个师傅负责。挨着海鲜蒸柜是六个海鲜炒锅,紧接着是八个东北菜炒锅。现在东北菜老大是杨志军。整个热菜厨房五十人,快赶上老店一个厨房人多了。 面点间挨着热菜厨房,分成两个部分,饺子间占主导。主食单独一个操作间,里面有六个人。 由于大馅都是在老店配送,这里没调馅间,只有剁馅的,张春梅负责和馅,在剁馅间操作。 看我进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李成的事对她的印象非常不好,不愿意见她。但是没办法,也不能因为这事把她撵走,还得继续合作。 “过来了谭师傅。”她打招呼。 “嗯,怎么样,忙不忙?”我问。 “还行,一天闲不着。”她说。 “现在啥馅饺子卖得好?” “肉三鲜、酸菜、茴香、牛肉芹菜,这四样卖得好。” “哦,几个剁馅的?” “三个。” 点点头,然后来到饺子间。 饺子间员工大部分都是从老店培训完过来的,对我熟悉,都上来打招呼。马华和李艳非常高兴,见到我和见到娘家人似的。 “老舅,这回还走吗?”马华问。 “不走了,在这陪你们。”我说。 “太好了,对面街有家卖咱们北票手擀面的,中午领我吃去呗,上回我妈来我叫她领我去,她没领,说我馋。”小丫头抱屈道。 我说:“行,中午吃去。” “我也去。”李艳道。 “你不许去,想吃叫你家平平领你去。”马华气李艳。 李艳拿手掐了一下马华,“我看你皮子又紧了。” 来到主食操作间,主食老大是过完年新来的,三十多岁女的,看着有点面熟,想不起在哪见过。她看看我,好像也见过我似的。 “你是谭师傅吧?”她问。 “是,你是——”我问。 “你可能不记着我了,我提一下,老憨山庄,你们都撤了,我后去的那个面点。”她提醒道。 我呼啦儿一下想了起来,可不是咋的,在老憨山庄撤的时候,她是后去的面点,去了三天就撤了,还有印象。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哪能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 “想起来了。”我说,然后问她:“你啥时候来的滨海?” “来两年了,咱家缺面点老大,朋友介绍我来。”她说。 “你姓啥了?”我问。 “那,我姓那。”她说。 “对,这回彻底想起来了,记着见你的时候我还说你这姓挺霸道,皇姓。”我说。 “可不是咋的。”她说:“在这听大伙儿说总监姓谭,我还合计是不是你呢,没成想真是你。” 和她唠了一会儿。她是两年前来的滨海,和我脚前脚后,她爱人来得早,在滨海干五年了,现在在王海涛的滨海湾炒菜。过完年新店的主食老大辞职,李双良叫王海涛帮着找一个,王海涛就把她介绍来了。 “干的还习惯吧?”我问。 “还行。”她说。 “忙不忙?” 她摇摇头说:“不忙,吃饺子的多,我这边不咋忙。”然后说:“店是挺大,档次也够,但再咋大只要叫青花阁都知道是饺子馆,来这就是吃饺子。” 我点点头说:“是这回事。”然后问道:“你这啥卖得快?” “没啥快的,都差不多,相比较来说‘桂花酥’和‘红糖锅盔’卖的还行,别的不咋走道,一天能卖个一份两份的。”她说。 “哦,知道了,我看两天,不行咱们调整调整。”我说。 中午饭口的时候在热菜厨房看师傅们炒菜了,总体来说还行。在这么大店炒菜,水平太次也不敢应聘来,能来的都得有两下子,要不然不够丢人的。因为店面大,档次高,师傅们出菜的时候也都往高档原料上盯,怕档次低了被人瞧不起,所以菜品都很够档次,出品的时候讲究造型、餐具、盘饰,看着非常好看,给人美感,赏心悦目。 这样的菜好不好?当然好,可是价钱也贵,拿出一盘菜就得六、七十以上,高一点的在一百到二百块钱之间。有钱人行,吃顿饭千八的不算啥,老百姓谁吃得起?一个菜够一桌饭钱了,太奢侈。 有钱人毕竟是少数,档次高的饭店有的是,不一定都到你家吃来。净靠有钱人不行,还得靠老百姓,老百姓进来消费饭店还能长远点儿。 中午客人不多,上座率在百分之五十。我问周晓梅能卖多少钱,她说也就两万多。 “过年的时候忙十多天,一天十万块钱。过了十五就开始不好了,一天六万左右。”她说。 我说:“落差也太大了。” “年前就这样,我来的时候平均一天七万,那才刚开业俩月,还有一些是捧场的呢。”她说。 “没研究研究啥原因?”我问。 “菜贵,不实惠,一般人吃不起。”她说。 “高档客人多吗?” “还行,今天你来明天他来的,都是老爷子朋友,再不就是朋友介绍来的。” “附近老百姓不进来?” “也来,但少,主要是吃不起。除非是吃饺子的日子,能有不少附近的,来了专挑便宜菜点,实在不行多点两盘饺子,咱家饺子好吃。” 我点点头,问她:“这些情况你跟严总说没?” “她上回来的时候跟她说了一下,看她没咋在意。”她说。 “到时候我跟她说一下,看看她啥意见,她现在去省城考察去了,我叫她到洪记看看,估计回来之后能有改变。” 看看到吃午饭时间了,问她去不去吃面条,她说去,于是和她、马华、杨志军去了对面的面条馆。 小面馆不大,总共四张桌,吃面条的人很多,已经下午两点了,还有排队的。 “他家是正宗手擀面,和在家吃的一样。”马华说。 “是吗?有北票味道?”我问。 “一会儿你吃就知道了。”她说。 “他家面条是挺好吃,我总来,和咱家的差不多。”周晓梅说。 “北票人开的吧?”我问。 “是咱们北票人开的。”周晓梅道。 等了有二十分钟面条上来了,纯正手擀面,手工切的,酸菜豆腐卤,吃一口还真是北票味儿。 马华说:“我妈做面条就好吃,比他家的还好,不行叫我妈也开家面条馆。” “还真行。”周晓梅说:“看人家生意多火,挣钱。” “上回我妈来就想带她来尝尝,没来,着急麻慌的,把给我买的衣服扔下就走了。”马华抱怨道,然后说:“等我不干了就和我妈开个这样的。” 我问:“在哪开呀?” “不在这,回省城开去,再不就回北票。”她说。 我说:“回省城吧,省城人爱吃面条。” 周晓梅道:“在哪开得看马华找哪的婆家了,要是找四川的得上四川开去。” 马华说:“找不了那远,还得找北票的,得在我妈跟前儿养她老。” 我看看她,说:“冲你这句话你妈就没白把你拉扯这么大,够孝顺。” “我还想给我妈找个老伴儿呢,就是没有合适的。”她说。 “你妈有了老伴儿就不管你了。”我开玩笑道。 “我不用她管,她好就行。” 是个孝顺丫头。 第577章 周晓梅心事 到新店的第一天没回老店,崔会计知道我过来了晚上我俩儿在一起小聚一下。很长时间没和他喝酒了,有点想。他现在和媳妇住在新店,他媳妇主要负责新店的采购。 没出去喝,在他办公室喝的,点了两个菜,两盘饺子。他办公室方便,还有床,喝完了我就在他办公室住。 “老谭,咱俩有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他说。 “那可不,挺长时间了。”我说。 “咋样,现在当总监了,是不是比以前累?”他问。 我说:“还行,你忘了,我喜欢挑战性工作。” 他笑了,说:“你行,有能力,务实,实干型的,老爷子跟我说过准备让你当总监的事。” 说到这他端起酒杯,我俩儿碰了一下各自喝一口。 他接着说:“那天在办公室,有老爷子、老太太、严丽、老姨、还有老爷子儿子,他们说起叫你当总监的事,我一看都是人家家里人,我一个外人别在屋掺和,起身想走,老爷子把我叫住,说你不是外人,也参与参与,老谭你俩儿不总在一起喝酒吗,让老谭当厨务总监行不行?我说关于任命的事我不好发表意见,你们定,我就说说个人看法,老谭这人有能力,有思想,务实,肯干,是个人才。” 我说:“你这是在老爷子面前夸我。” “这可不是夸你,再说你老谭不行我夸也没用,人家也不带信的。公平公正的讲你老谭确实有能力,老店厨房让你管得多好,这几个厨师长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行,照你一比差远了。”他说。 赶紧打住他,“崔哥,咱们还是喝酒吧,不说这些事,谢谢你在老爷子面前替我美言,喝一口。” 我俩儿喝了一口。 他放下酒杯说:“不用我替你美言,你干的工作在那摆着呢,都看着了。咱们别的不说,就说熏酱菜,不是你老谭一手整起来的?现在顶数熏酱菜卖得好,四家都卖。那个李兴堂这行那行的,没看着他整起来,还得说你老谭行。” 被人夸是件好事,听着舒服,但不能总夸。转移话题道:“崔哥,问你个事,三月份的销售报表出来了吧?” “出来了。”他说:“这个月家家卖得不好,新店一百五十一万,粗粮一百一十八万,老店一百一十四万,渔人码头刚接过来,卖了一百零五万。” 我说:“新店平均一天五万。” 他说:“是,平均五万。” “不算太多,平均八万还行。”我说。 “新店是去年九月份开的业,到现在正好半年,卖得最好的是去年十月份,二百八十万,其中有不少礼金,不全是营业额。”他说。 “也就是说新店一直在下滑呗?”我问。 “差不多吧。” 摇摇头,感觉新店的形势有点紧张。平均一天五万倒不赔钱,多少能挣点,但挣得不多。别的不说,前后加起来二百多人,一个月工资就不少,还得买菜呢?水电费煤气费呢?就算自己房子没房租,要是租出去不是钱呀? 我问:“崔哥,现在各个店的费用数据出来了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他问。 “员工工资、水电费、煤气费、原材料、调料、房租。”我说。 “盘点是盘点完了,这两天能出来,咋的,你要看呀?”他问。 我说:“嗯,想看看,这些数据不保密吧?” “对你不能保密,要是别人不行。”他笑道。 我说:“还是保险起见,你给我之前给严丽打个电话,问问她。” “这不用问,老爷子交代了,可以给你。”他说:“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一份。” “好,这些数据对我有用。”我说。 挺长时间不在一起喝酒聊天了,我俩儿唠了很多,十一点的时候他家嫂子过来喊他,我俩儿结束战斗。 到洗水间洗把脸,准备睡觉,有人敲门。 周晓梅笑嘻嘻的进来了。 “这晚还不睡?”我问。 “你天天十二点之前能睡着呀?”她反问。 也是,每天十二点之前确实睡不着。 “闹心,上你这待一会儿。”她说着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菜问:“还有酒吗?” “半夜了喝啥酒。”我没好气的道。 还有半瓶酒在桌子底下,她猫腰拿起来,倒上一杯,还剩一杯,给我倒上。 “陪我喝一杯。”她说。 “刚才喝不少了,你自己喝吧。”我说。 她喝了一口。 “闹心,我妈催我找对象------”她说。 “你都多大了还不找,三十七了吧。”我说。 “不是没碰着合适的吗。” “你这合适的难碰,打我见着你就说没碰着合适的,这都六、七年了,还没碰着。” “你也看着了,哪有?”她说:“和我这大岁数的都是结婚的,比我小的二十多岁,能找吗?再说人家也不能找我,缺姐呀还是缺阿姨?比我大的,四十多的,都是离婚带小孩的,我还不干。” “那你也不能不找。”我说。 “不得找合适的吗?没合适的咋找?”她冲我撒脾气。 “我看你就是不想找,想找早找着了,你也不缺啥少啥,条件还好,长得也漂亮,不说赶模特了也差不多,有的是人要你。”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没吱声,把给我倒的酒往我跟前推推,笑嘻嘻地说:“少喝点儿,就算陪我,给个面子。” 被她给逗笑了。 “少喝点儿,喝不了给我。”她看我笑了继续劝我。 我点上一根烟,刚才喝了不少,不想再喝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夏成呢?”我问她。 “早不想了,想他干啥,他把我坑成这样还想他?我没事干了。”她说。 她说的很平淡。都说女人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以为她心里还在惦记夏成,看样不是。 我说:“你在外面不着急行,你妈不行,当老的都那样,掂心自己儿女。” “我妈就操那没用的心,人家我爸就不,啥都不管,也不问。”她说。 “你爸那是不说,和你妈一样着急。”我说。 她喝了口酒,对我说:“我都三十七了啥事不知道?没听人说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害怕,怕再碰着个夏成那样的?” 她接着说:“跟你说这两年也不是没处,处了,看着挺好的,第一次吃饭就想把我喝醉了跟我睡觉,我还看不出那点心思?说实话我要是长得不这样不带跟我处的,跟我在一起也就是为了睡一觉,完事拉倒。这样的我能干吗?” 我说:“这样的保证不行。” “再不就是比我岁数小的,小一岁两岁还行,不算小,可一小就十岁八岁的,他觉着没啥,我觉着就和领这个孩子似的,小屁孩儿,还没长大呢,能干吗?我是长得漂亮,看着没差几岁,可是心理年龄在哪摆着呢,别扭,不得劲儿,尤其是二十出头的跟我说喜欢我,爱我,和我处对象,我都快成他老姨了还跟我处对象,闹着玩呢?” 我说:“岁数太小了不行。” “岁数小不行,这是一定的了,岁数大也不行,你说,就你说,四十多岁离婚的,我能干吗?还带着个孩子,倒省事了,进门就当妈。”她说完自己先笑了。 “要你这么说还找不着了?”我道。 “哎,难找呀——” 她拿着酒杯跟我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喝酒吧。” 看着她,这是一个美丽,并且美的逼人的女人,和她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见到她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几年过去,几度春秋,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这个年龄的女人在城市单身很正常,没人说什么,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都市丽人。但是在农村不行,女的上了三十不结婚让人讲究,不是有毛病就是不正派,再不就是命硬克夫没人敢娶。 她这样从农村出来到城市打工的女的,就像有着双重性格一样,一半被农村的传统观念束缚着,一半被城市生活影响着。想挣脱农村观念的束缚,但是和城市生活又有着格格不入。 对她,可能是我错了。如果不叫她和张丽在一起,不和李爽、郑佳琪她们认识,也许不会这样。都说跟啥人学啥人,张丽开始就是单身主义者,对她肯定有影响,加上李爽和郑佳琪还是离婚的,都跟她述说婚姻的操蛋,她也有了戒备。可是,张丽现在结婚了,李爽连孩子都有了,她看着不着急吗? “老同学,我挺羡慕你媳妇的。”她突然说。 “羡慕我媳妇?”我纳闷,问:“羡慕她啥?” “找个好老公呗。”她说。 “我好咋的?”然后说:“我这样的一年年不在家,家里啥事也帮不上忙,她在家带个孩子,还得上班,这也就是她,换别人早和我离婚了,还能叫我这么逍遥自在?” “至少你在外面不瞎扯,不和女的乱搞。”她说。 “跟你说吧,也经不起诱惑。” “谁诱惑你了?” “------没人,喝酒吧。” 她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啥样我知道,在省城张丽对你那好,都想给你生孩子你都没动心。”她说。 “主要是养不起孩子,养得起你以为我不想呀。”我说。 “就在那吹吧。”她笑,然后调侃道:“我听说在阜新的时候和郑佳琪还睡一被窝去了。” 我说:“有那回事,那是我终生遗憾。” 她咯咯地笑起来,对我说:“我看你是有色心没色胆,还得说你和你媳妇感情深。” “那是,苦日子是她和我一起过来的,我俩儿结婚的时候啥都没有,一千五百块钱结的婚,挺对不起人家的------妻虽糟糠但却结发,糟糠之妻不可弃,这道理还懂。”我说。 “你算是有良心的。” “也不是有良心,感觉不能那么做。”我说:“现在我俩儿日子刚起步,辛苦点,虽然不能总在一起,没啥夫妻生活,感情能淡,但俩人都是为家为孩子,这就行。人家在家也不容易,比我辛苦,我不能在外面胡扯六拉的,实在憋不住可以找小姐,不能和女的瞎扯,不能离婚不要媳妇。” “那要是女的就想和你处呢,也不叫你离婚,就愿意跟着你咋整?”她问。 “傻呀?你认为天底下有那样的吗?”我瞪了她一眼。 “没准,啥事都没处说去。”她说。 她说到这我不禁想到了马姐。 “我就按着你这个标准找,这回有目标了。”她冒出一句傻话。 第578章 调整菜品结构 真正地生活就是平平淡淡,没有那么多的起起伏伏波澜壮阔。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让自己的人生有滋有味,岂不知生活就是这样,能够把平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就是最好的人生。 从出来打工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自己大富大贵,当多大的官,只是要摆脱贫穷,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让自己成个家,娶个媳妇有个娃,一家人能给平平安安就好。钱不用多,够花就行,再有点小积蓄就是好生活。买个房子,把孩子抚养成人,给他安家乐业,这辈子就算完成任务。 我想很多人的想法和我一样,只不过走的路不同而已。 每个男人都想三妻四妾,那得有实力撑着。反过来说人这辈子不可能有太多的感情可以支配,能够对一个人全心全意付出就不错了,何况还有父母儿女呢? 有一个女人那是夫妻,有两个女人那是婚外情,有三个、四个、n个女人那是扯犊子,纯粹是为了,没有感情。 男人需要有事业心。关于事业看怎么对待了,我的观点是所从事的工作就是自己的事业,不一定非得当老板才算干事业,要是那样中国人都是老板了。 我喜欢餐饮,这辈子把餐饮干明白就行了。 严丽从省城考察回来之后把我叫到办公室。 “怎么样,考察的挺好吧?”我问。 她深有感触地说:“收获非常大。” “首先说一下你那些朋友,非常够意思,十分热情,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她说。 “他们还行,我们都挺好的。”我说。 “我最先到的是洪记,乔师傅接待的我,先看了他们老店。他家老店和咱家老店一样大,生意好,去的时候是中午,人家爆满。”她说。 “他家老店生意一直挺好。”我说。 “人家那才是饺子馆呢,做得非常好,看着普通的家常菜就是好吃,老百姓爱吃。” “他家老店和咱家老店差不多,咱家海鲜多点儿。” “是。乔师傅说到他家都是吃饺子和家常菜的,一天四万多块钱,常年那样。” 我说:“省城不是旅游城市,不像滨海淡旺季明显,每年就是三、四月份生意淡点儿。” “中午在他家老店吃的,菜做得好,没说的,但是熏酱菜没咱家好。他家老店全是蒸饺没水饺,挺怪的。”她说。 “省城人喜欢吃蒸饺,另外只上一种饺子也好整,能做出特色,他家的蒸饺在省城第一。”我接着说:“人家这也是一种打法,在省城他家一共三家店,老店专卖蒸饺,十二线店大,蒸煎煮都有,铁西店只卖水饺,这样客人也有选择性,吃蒸饺去老店,吃水饺去铁西店,档次高点的去十二线,自己把客人分流了,不存在竞争。” “是这回事。”她说:“乔师傅也跟我说了。” 然后唠到她去十二线的店。 “我看了,他家十二线的店和咱家新店一样大,但是生意比咱家好多了,平平常常一天八万,赶上周末能卖十万。”她说。 “差不多吧。”我说。 “我看他家菜了,就是家常菜带海鲜,不贵,挺便宜,吃饭人多,中午晚上爆满,包房得提前预定,定晚了干脆没有。”她说,紧接着又来一句:“人家那才叫生意呢。” 我问:“乔厨没跟你说啥?” “跟我说了他家的定位:高档装修,中档消费,高官来了有面子,百姓进来敢消费。”她说:“我认为他家的定位非常准确,咱家也应该那样。” 我说:“确实应该那样。没到他家厨房看吧?” “去了,乔师傅够意思,给我拿件工作服,我穿上跟着进厨房参观一下。他家厨房管理的挺好,卫生干净,什么东西摆放都有位置,立立正正的。我到他们包饺子间看了,流程和咱家一样,但是饺子包的形状比咱家好,他们擀皮的厉害,俩手一下子能出六个,咱家的只能出两个。”她说。 我说:“擀皮包饺子是熟练工种,人家是十多年老店,咱家刚五年,跟人家比不起。”然后问:“知道他家俩手擀六个皮的饺子工一个月多少钱吗?” “多少钱?”她问。 “两千五。咱家饺子工一千五,差一千块钱呢。”我说。 什么都是一分钱一分货,技术也一样。 之后她又说了去临江轩和高德的经过。去临江轩是霍总接待的,领着她参观了前台和厨房,到高德老四全程接待,两个店全参观了。 她说:“高德给我的感觉和渔人码头一样,以海鲜和新派家常菜为主,做得非常好。等洪记的十二线店和咱家的新店一样,但人家定位定的好,生意比咱家好多了。” 我问:“除了这些,这几家前台怎么样?” 她说:“服务也好,在管理上比咱们高出一块,有团队气氛。别的不说,人家开例会就比咱们有气势,员工开完例会都精神儿的,看着干劲儿足。” 我说:“我和他们总沟通,现在省城饭店,只要有点规模的都在打造团队,一些南方饭店的管理模式开始导入进来,效果确实挺好。比如说例会之前跳舞,做店操,做企业文化展示,把员工的业余生活划入管理之中,提高员工福利,改善住寝条件,组织员工旅游,进行拓展训练,总的来说就是让员工有归属感,把酒店当家不再是个口号,而是落实在实际行动上。” “咱家现在也在做。”她说。 我说:“咱们现在在企业建设上属于刚起步,你是老总,大方向你把握。在管理上你是科班出身,比我们专业,像企业愿景、服务宗旨、使命、目标这些东西我只是听说,叫我整整不出来。你懂的这些,你定。等厨房这块我专业,我来。” “企业文化建设这块我来。”她说:“现在王总不是调到办公室了吗,也不叫他闲着,叫他把文字性的东西整出来,整完了咱们坐在一起研究。” 我问:“来新店这几天没见到张总呢,他跟你请假了?” “嗯,他说家里有事,老父亲病了,请几天假。”她说。 “他做这些东西挺专业,也可以叫他做。”我说。 “不用他,净干面子活儿。” 看来她对张总的印象不好,其实张总给我的印象也不是太好,好像他来了之后没见着做什么工作,就是去年新店员工罢工的时候他来平息了,也是因为平息员工罢工有功,老爷子叫他当了新店总经理。我和他没有什么正面沟通,每次周会他也参加,等进行分享的时候直接走人。在他眼里我不能给他分享什么管理,觉着我不够资格。 够不够资格以后再说,很多东西是靠实力来证明的。 我说:“严总,咱们应该给新店重新定位。” “是,不能要档次没效益,我看和洪记定位一样就行,高档装修,中档消费,让一般的老百姓也能进来吃饭。”她说。 “是,咱家咋说也是饺子馆,饺子馆就应该接地气,饭店到啥时候还得靠老百姓来吃饭,净靠有钱人不行,再说也没那多有钱人。咱们第一步首先得把人气炒起来,不管中午晚上得有人,热热闹闹的。”我说。 “这回考察给我的触动挺大,以前我还觉着只要高档点,把菜做好了,服务做好了就能挣钱,现在一看不是那回事,还得做回来,以老百姓为主才行。”她说。 我说:“其实新店就是一个放大版的老店,按着老店模式操作就行,咱们把它做成滨海最大的饺子馆,老百姓都能进来吃饺子,每天爆满就算赢。” 她看着我说:“那就这么干,你开始调整。” 我说:“只要你拍板就行。” 说实话对新店进行操刀调整是有心理压力的,改好了功过千秋,改不好千古罪人。 没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整,那样师傅们一下子适应不了,反而不会炒菜了。和李双良沟通好,他也认可把档次降下来。其实只要是餐饮人都能看出新店啥毛病,只是没人抻头干,怕老板不接受,更怕整不好自己下岗。 不调整生意没了一样下岗。 准备用整个四月份调整新店的菜品结构,打出新东北菜配海鲜,外加高档鲍鱼鱼翅海参,突出传统饺子和熏味特色,外带特色主食。将客单价降到六十,把老百姓拉进店里,炒作人气。 首先动的是主食。跟那姐商量,把卖的不好的砍掉,只保留“桂花酥”和“红糖锅盔”,然后把周静调到新店,教面点制作“奶油大花卷”,同时上了玉米面的大馅酸菜蒸饺。主食间只保留四样产品,六个人制作有点多,调走两个小弟去饺子间包饺子,剩下四个人一人负责一样,质量立时上升。一人负责一样再做不好就得下岗了。 “奶油大花卷”推出去之后受到客人欢迎,几乎是桌桌必点。玉米面大馅蒸饺也非常受欢迎,一时间吃的人很多,成了主食间的热销产品。“桂花酥”和“红糖锅盔”以前卖的就好,现在依然。由于主食这块儿砍掉了许多产品,客人在点主食的时候选择性清晰,就四样主食,不喜欢的话就点饺子,饺子的点击率开始上升,有了饺子馆该有的气氛。按我的意见就是四样主食也砍掉,只卖饺子,严丽说有些客人不喜欢饺子,留下几样主食好有个选择性。 主食这边调整完之后把周静派到渔人码头去教大花卷制作,我开始转战热菜。 热菜的调整是潜移默化的,先从东北菜开始,有杨志军配合进展顺利。一共八个东北菜师傅,把他们制作拿手的菜选择性的保留三道,然后把老店卖的好的菜每人分配两道,再叫他们每人出三道家常一些的东北菜,价位在三十到四十八之间。 没有八个师傅一起调整,而是两个两个进行的,每天我也在灶台上和他们一起炒菜,顺便互相沟通,不知不觉就把菜调整了。这样既了解每个师傅的炒菜特点和实际水平,还不会出现菜品调整造成的波动,厨师不波动,菜肴出品就好,前面客人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感受不到什么变化,都很平稳。 我这边对东北菜进行调整,李双良对海鲜进行调整,我俩儿配合的很默契。 调整菜品结构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复杂,有时候因为一个菜得反复试制好几天,试卖的时候得天天听前台反馈回来的客人意见,根据客人的反馈再反复调整,直到得到客人好评之后这道菜才算定下来,这也只能算初级产品,在以后制作过程中还得继续改进升级。 在这次的菜品调整中感觉自己的炒菜水平有所提高,这个提高是感觉中的,好像理解什么是“菜”了。 菜,入口食之。主味先,以料铺之,五味调和,莫盖原味,食之果腹,解饥寒,强身骨。 材取百料,原味为主,化繁为简,返璞归真,食之大道,顺之自然,如复归于婴儿,方为肴。 心有江海,万鲜皆可烹;胸有山河,珍馐皆入味。饕鬄偌鲲鹏,极可大于无,易容万味。 好像对菜有了理解,心胸都开阔了。把原料拿过来想想即可成菜,简单烹调,出来既是美味。开始上灶台时还有人不服,总觉得我一个老店厨子能有多大能耐,过了几天这种质疑声见少,再过几天,开始称我为师傅了。 当我和上杂师傅阿军讨论完海参的涨发与制作,并且亲自操作之后整个厨房人对我有了新的认识,觉得我这个厨务总监货真价实,确实有两把刷子。 经过一个月的调整成绩还是有的。四月中旬的时候客人说菜比以前好吃了,还实惠了,下旬的时候客人说你家现在菜不但好吃了,感觉还便宜了。到了月底,开始上客人了。 记得很清楚,四月二十九号和三十号,是周五、周六,那两天卖了七万五和八万七。 第579章 只能是情人 在新店的这一个月非常累,累并快乐着,也是一个享受。 简单说一下每天的工作情况。早上起来先到老店开例会,然后到粗粮检查工作。粗粮刚调整完,不能扔下不管,每天去一趟起到督促和巩固作用。然后到新店一干就是一天。晚上七点半忙完往回走,到粗粮检查收市情况,协助杜师傅处理当天的菜品客诉和厨房出现的问题。主要是为了带他,让他快速树立厨师长威信,好把厨房管理起来。 从粗粮出来要是早的话就到老店看看,如果下班了就直接回寝室。到寝室之后把当天的工作总结一下,把第二天的工作计划好,这些完事也就十二点了。 干工作累不累?累,可是不累谁给钱呀? 我也想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那多舒服。躺在床上没人给钱,孩子老婆谁养? 人活着就得干,除非死了。 在调整新店菜品结构的时候对渔人码头的前期铺垫工作也开始了。周静过去把“奶油大花卷”给上了,主食有了特色。当时整个滨海能做“奶油大花卷”的饭店就这四家,并且大花卷非常好吃,形状美观,最大的特点就是“大”,直径二十五厘米,高二十五厘米,盘起来成金字塔状,雪白雪白的,吃一口奶香浓郁,大人小孩儿都爱吃。有很多饭店的面点来偷师学艺,结果没有配方都做不出来,“奶油大花卷”渐渐成了特色主食。 虽然没亲自到渔人码头,但每个星期都要郝广生派一个厨师到老店学习,主要学习东北菜和感受厨房氛围,为过去开展工作打基础。这种直接学习对厨师有好处,不但学到了新菜,还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工作氛围,加上一待就是一星期,能间接养成好的工作习惯,比现场训练事半功倍。 除了派东北菜师傅到老店学习,还派海鲜师傅到新店学习,我在新店能直接训练,对他们也受益匪浅,间接提升了炒菜水平,还学到不少东西。 也就是说,我人没到渔人码头,但厨师都熟悉了,也训练的差不多了。 每周的周会要对管理人员进行培训。培训是最费脑的,整个培训过程大脑得飞速旋转,快速组织具有逻辑性的语言,还不能太死板了,死板了没人听。都是从周二就开始为下周一的培训做准备,当时还没有投影仪,也没有ld屏,什么都得靠嘴说手写,相当费劲儿。好在还行,培训的都是大伙儿能用得着的,对管理有作用。 通过培训,锻炼了口才,提升了管理能力,扩大了格局,奠定了总监基础,这是个意外收获。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机器,超强度工作透支了身体,在忙完五一黄金周之后感到特别疲惫,决定休息一天。 这是春节之后的第一次休息。 准备睡个好觉的,谁成想醒得比平时都早,瞪着眼睛睡不着了。睡不着也不起来,在床上躺着看书,准备把自己看困了继续睡。 快八点的时候马姐拿着早点过来了,看我还在床上躺着,叫我起来吃早点。 “知道我今天休息?”我问。 “我哪知道你休息?今天我休,刚才下楼的时候听张志成说你休我才知道的。”她说。 “巧了,赶一天了。” 说着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和她一起吃早点。 “休息干啥去?”她问。 “哪也不去,就是睡觉。”我说。 “能睡着了吗?今天外面天可好了,我看都有穿半截袖的了。”她说。 “是吗?”我说:“该给大伙儿换夏天工作服了。” “还是去年的吗?去年的都坏了,今年换新的吧。” “买完了,今年四个店统一换,现在刺绣打编号呢,过两天能回来。”我说。 “对,打上个编号好,省的总找不着自己工作服,不是你拿就是他拿的,拿完了还不承认。” 现在员工的工作服每周送洗台布的那干洗两次,每次洗完回来都有找不着自己工作服的。主要是一些小孩儿自己工作服穿的狼狈,不是掉扣子就是咯吱窝扯开的,等工作服回来之后他们眼尖,先挑好的拿,穿上就是自己的,人家来找也不愿给,总因为工作服计嗰。这回新工作服打上编号就好了,都知道自己多少号,不带错的。 吃完饭我躺在床上,马姐帮我把屋收拾干净,然后坐在凳子上说:“我看你好像老累了。” “是有点累,有点透支。”我说。 “那么拼命干啥,悠着点干,把身子累坏了落毛病,到老了都能找上。” “现在已经有毛病了,怕啥时候吐血。” “听你说新店整完事了,就剩下渔人码头,不用那么着急,歇两天再整就行。” 我说:“嗯,也是那么打算的,他家也带着整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月完事。” “完事就不那么累了。”她说。 “也一样。”我说:“还得四家店来回跑,啥时候把那三家店整的和老店似的能轻快点,要不然还是累。” 她心疼的摸了我脸一下,自言自语道:“整点啥给你补补呢?” 我说:“不用补,对了姐,这两天腰疼,我趴着你给我揉揉。” “行,在北票跟老中医还学过俩月推拿按摩呢,姐给你按按摩,让你放松放松。” 我趴在床上,她开始给我按摩。看来真是学过,手法很好,不轻不重的,还挺舒服。可能是太累了,加上她手法好,按着按着我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香,连个梦都没做,一直睡到中午,醒的时候马姐不在,应该是出去了。坐起来抽根烟,给五姐打个电话,问问母亲身体怎么样。五姐说母亲身体很好,叫我不用惦记。说家里山地退耕还林,种上树了,每亩地每年给八十块钱补助,挺好的。我问家里种地没,她说也该种了,就是到现在还没下雨,等下透雨就种地。五姐问我啥时候回去,我说等金生结婚的时候回去。 给五姐打完电话又给林燕打了一个,她在电话里说现在不再原先的地方干了,重新找了一个工作,是物流公司,也是在家跟前儿。问她工作的怎么样?她说挺好,挣得比原先多,每个月两千八。问她每天几点下班,她说和以前一样。问儿子现在怎么样,她说儿子挺好,上大班了,画画画的挺好,得了星光大道银奖。还想跟她多唠两句,她说现在忙,直接挂了。 每次通电话都是这样,唠不到两分钟就挂,习惯了。有时候也想她是不是有外遇了?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就马上灭掉,觉着不可能,也不再往那方面去想,徒增烦恼,何必呢。 我在外面啥情况她在家里就啥情况,她比我好点就是天天能和儿子在一起,我没那个待遇。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女人,她也会想男人,我憋不住了可以出去找女人,她不行,她走了谁管儿子?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 夫妻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的,彼此信任比啥都好。 马姐端着炖好的小鸡回来了。她看我睡着了,出去到市场买了只小笨鸡,拿到饭店叫张志成给炖了。 “姐,你真好。”我由衷的说。 “好吧,这是在这整点啥不方便,这要是在家我能变着法的给你整,保证能把你调理的棒棒的。”她说。 “谁娶你是烧高香了。”我说。 “那可不咋的。”她笑着说,麻利的把一起带回来的米饭和小菜放好。然后说:“吃饭吧,看你这一觉睡得挺香,饿了吧?” “还真有点。”我说。 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给她倒的时候她说喝半杯,于是就倒了半杯。 “我看你这酒是戒不了了。”她说。 “不得慢慢戒吗。”我说。 “你呀,就是给自己找理由。”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少喝,喝多了造置身体。” “听你的,少喝。” 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她端着酒杯说:“可不听我的,你也就嘴上说说。” 笑笑,喝了一口。 这个场景很温馨,感觉像是在家吃饭似的。在外打工时间长了,家的感觉都没了,回家本来时间普通事,对打工的人来说却是件奢侈品。 “马华说准备给你找个老伴儿呢。”我说。 “找啥找,自己一个人挺好。”她说。 “她结婚了也不能你一个人过,身边有个人不挺好。” “哪有那合适的?半路夫妻都有儿有女的,过日子都藏个心眼儿。” “也有好的。” 她看了我一眼说:“就是找也得等小华结完婚的,她结了婚我也省心了,到时候找个老头,俩人搭伙过。” “也挺好。” 她把鸡胗夹给我,说:“她老姨在家说给她介绍一个,税务局的,家里条件不错,刚毕业分配到税务局工作,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 “你那意思马华配不上人家呗?”我问。 “人家条件好,不得挑着样找呀?”她说。 “在税务局上班了不起呗,咱家马华也不差啥。”我说。 “那不是正式工作吗,有保障。” “对了姐,你有劳保没?”我问。 “有,啥都有,就是自己交。”她说:“我今年四十六,再交四年就退休了,到时候有退休金,退休金就够我花的,能养活自己。” “那还挺好。”我说:“我不行,啥都没有,活到啥时候奋斗到啥时候,不敢待着。” “你不行干两年攒点钱,自己开个小饭店,总比给别人打工强。” “也那么想的------先把房子买了,然后再想别的,一步一步来。” “对,先把房子卖了,这是正事,你保证是不回北票了,在省城得有个房子,孩子上学也方便。” 我说:“还得奋斗二十年,买房子买车,给孩子挣学费,他啥时候结婚成家啥时候完事。” “这都是养儿养女赚的。” “我觉着还挺有意思的,要不然人活着干啥?得有个奔头。” “我看你一天天可有正事了,忙忙叨叨的,都不够你忙的了。” “折腾呗,要不然干啥?” 细想想好像真这样,一天天总有忙的。打干上厨师这行就没咋闲着过,一直干活来着。有时候回想一下也行了,别看没攒下啥钱,至少日子比以前强多了,并且以后会越来越好。 马姐喝点酒就脸红,脸一红,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很迷人。四十多岁的女人正是熟透的时候,何况还是美女,更叫人心动。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就会想到她说的话——姐跟你去开房。每次想到这句话就会脸红心跳,心想要是真能和她开房多好。 当然只是想想,不敢去做。不是自己怎么纯洁,怎么正人君子,能够想到一旦和她开房了,心境不会和现在这样,也不会如此自然的和她坐在一起吃饭。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关系,能没感情吗?有了感情怎么处理? 不和人家结婚,还和人家在一起睡,那只能是情人。 第580章 一口鲜血 通过两个月对粗粮和新店的调整管理,在员工心中有了威信,得到了大家对我这个厨务总监的认可,所以当来到渔人码头的时候,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 把渔人码头和高德进行了对比,这两家店很接近,经营模式都一样,在菜品的调整上使之更新派一些。所谓的新不是时尚浮夸,而是老菜新做,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新的烹调技法,让旧貌换新颜。在口味上回归原始,追求原汁原味,返璞归真。 现在四家店厨房全都没有味素,没有食品添加剂,没有高档的抢味调料。厨师做菜对老汤的运用灵活,使菜品有了本来味道。“三个当日”原则执行到位,原材料保持新鲜,菜品客诉率大幅度下降。客人对菜品的满意度逐渐提高,有了好评。当菜品有了好评之后,生意也随之上涨,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现在四家店的出品有几样达到了标准统一。 首先是熏酱菜统一配送。现在又给老乔和老汪又配了一个人,加上之前调过去的女工是四个人。熏酱菜的配送包括当日销售的产品和塑封产品。当日销售的产品直接上餐桌,客人吃好了想打包有塑封产品,两样一起销售,已经成为公司最大的特色。 别的饭店也有跟风的,但都不是太成功,做一段时间就撤了。我分析原因有两点,一是不好吃,二是没拿出我这样的劲头来——我干啥都能把自己和出来,不做到自己佩服誓不罢休。 在主食上有四样产品形成统一,这不包括老店。“奶油大花卷”“粗粮大馅蒸饺”“桂花酥”“红糖锅盔”,这四样主食在粗粮、新店、渔人码头统一销售,标准统一,专人负责,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形成特色,最受益的是粗粮和渔人码头,老店和新店还是以饺子为主,不能走偏了,喧宾夺主。 通过对新店的重新定位,效果在五月份逐渐显示出来,生意从五万上升到六万,每天中午上座率达到百分之六十,晚上达到百分之七十。没有急着追求卖钱额,五月份的工作是巩固以前打的基础,把基础打好了最重要,不能出现反弹现象。 我厨房的工作在进行,严丽和王总的工作也在进行。首先完善了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完善之后的规章制度趋向人性化,不再冷冰冰。改善了员工的住宿环境,墙壁进行粉刷,换掉一些旧床,把一些大的房间改装成小房间,全部变成每个屋住四个人的标间。给寝室配上了洗衣机和电视,夫妻间安装了炉盘和排风,能够生火做饭,并且把隔墙加了隔音板,省的这屋有点啥动静那屋都能听到,少了许多尴尬。 公司所有员工每个月三天休息,工作满一年有五天年假。内部协议自愿签,签订协议的员工每个月多加二百块钱,每季度发放福利,福利中澡票多加了十张,员工每三天可以洗次澡。 四家店面全部学习店操,在企业文化墙上有了员工天地,每个月过生日的员工有半天休息,给煮鸡蛋做长寿面,再加一个菜。每两个月组织一次会餐,三个月组织一次内部菜品研发。 王总当兵的出身,对每个店进行一个星期的军训。别说,效果挺好,员工军训完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有精神了。每天开例会喊口号,比以前热闹多了。如果说以前是一潭死水,那么现在是一个涌动的泉眼,有喷发的迹象。 对一个企业来说管理至关重要,管理上不去等于零,等待的就是垮掉。 现在比以前忙很多,以前是老店一个厨房,成天的长在里面,有点啥事都能及时处理,再说带的时间也长,员工都熟路子了,不用咋管都能把工作干到位。现在不行,四个厨房,不是这个有点啥事就是那个有点啥事,总有人找,找了就得去解决,显得很累。 唯独放心的就是老店,现在赵小军当厨师长,加上以前打下的底,管理的还很好,没那些事。 粗粮两个砧板打起来了,杜师傅有点解决不了,给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两个砧板已经停止战斗,互相凶狠的看着对方不服不忿,像两只杀红眼的狼一样随时有扑向对方大开杀戒的可能。 了解一下原因,原来这两个兄弟同时喜欢前面一个服务员,这是在决斗。 把他俩儿叫到办公室,给出两个选择,再不现在转身就走离开厨房,因为明文规定只要在厨房打架就是开除,再不就是握手言和深刻检讨,然后一个调到老店一个调到新店打荷去。哥俩儿也够硬气,直接走人。一下走了两个砧板,马上从荷台调上两个打荷的补上,然后从老店备用的荷台中调过来两个打荷。 现在最不怕的就是缺人,四月份储备了好几个,同时还训练了三个“万能工”,能够炒尾锅,能够配菜,还能够做凉菜,以防临时出现突发现象能够顶上去。 每个店的师傅和档口老大很稳定,没有跳出来叫嚣的,谁敢叫嚣我就敢叫他立时下来,我上去直接操作,做的比他还好。当厨务总监啥手艺都得练,还得做精了,要不然真镇不住这帮小子。 厨房也是个欺负人的地方,如果当老大的只会炒菜不会凉菜,那么凉菜老大就敢欺负你,惹急眼了给你撂挑子你还真没法。好在我啥都研究,哪样都能做,所以没人敢在技术上跟我叫嚣,我真不惯毛病。 厨房人也知道我啥样,平时犯点小错误我不咋管,假装看不见也就过去了。要是在菜品上出毛病必须一查到底,不整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因为菜品质量问题直接开除过两个师傅,一个渔人码头的,一个新店的,他们以为我跟他们闹着玩呢,没当回事,觉着自己是师傅不能轻易开除,没成想第二天早上从省城找的师傅就到了。 一个厨师不拿自己炒的菜当回事,等着他的就是下岗。 从粗粮出来回到老店,祥龙问我有时间没,问他啥事,他说他姐请我吃饭。想起叫周兰介绍他姐到酒吧唱歌的事,问他姐在没在酒吧唱歌,他说在。没想到他姐真去酒吧唱歌了,他要是不说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你姐在酒吧唱的咋样?”我问。 “唱的挺好的,两个月了。”他说。 “都两个月了?没听你说呢。” “我以为你知道呢,介绍她去的不是你朋友吗。” “也没听她说。”我说:“行,晚上吧,这是好事,请我必须去。” 晚上下班,和祥龙打车到了他姐请吃饭的地方,这地方离周兰家挺近。 进到饭店包房,没想到周兰和姚丽莹也在。 祥龙他姐很热情,点了一桌子菜,还点了好酒。 我问周兰:“网吧咋样?” “挺好的。”她说。 “后面小区就是你家吧?”我问。 “是,这离我家近,总上他家吃饭来。”然后道:“琪琪格也在我们小区租的房子,我们前后楼。” 祥龙他姐冲我笑笑。 我对她们说:“这下好,你们仨成邻居了。” 周兰说:“琪琪格在酒吧唱歌,得有地方住,就在我们小区找的房。” 我说:“你真够意思,帮着介绍唱歌,还帮着找房。” 周兰笑笑说:“你找不?也帮你找一个。” 姚丽莹说:“帮谭哥找一个,到时候我陪他住。”然后笑嘻嘻的对我说:“我天天给你暖被窝。” “你还是老实的吧。”我说。 周兰把祥龙他姐介绍到朋友的酒吧,他姐试唱了几首蒙族歌曲,直接就被老板相中了。因为在酒吧的歌手都是唱流行歌曲的,总唱也有听腻的时候,咋一听到这么干净的歌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于是就留下了。这两个月唱的挺好,客人很喜欢听,也就站稳了脚。 “在酒吧唱歌还习惯吧?”我问祥龙他姐。 “还行,习惯,能唱歌就行。”她说。 “那就好,习惯就行。”我说。 “早就想请谭大哥了,祥龙说你一直忙,我这边开始也没稳定,这才稳定下来。”祥龙他姐把酒杯举起来说:“谢谢谭大哥,我敬你一杯。” 我说:“好,这杯我喝。” 蒙族人喝酒就是实惠,我还没等喝呢祥龙他姐直接干了,给我吓一跳。心想这也太猛了,周兰和姚丽莹在旁边笑,周兰说:“吓人吧?第一次喝酒也给我吓一跳,呵呵,人家都干了,赶紧干吧。” 这五十二度白酒,一杯三两,干下去也是个劲儿。既然杯都碰了,只能干了。 我问祥龙他姐:“你在酒吧都唱啥歌?” “我们蒙族歌,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腾格尔的天堂,还有长调。”她说。 “你唱歌的时候不穿这身衣服吧?”我问。 “穿长袍,蒙古长袍,戴我们蒙族的帽子。”她说。 “一晚上多钱?” “一开始一百,然后一百五,现在二百了。”她高兴的说。 我说:“厉害,赶我挣得多了。” “得自己吃自己住,去了吃的住的花的,还行,比在饭店挣得多。”她说。 “有给小费的吗?”我问。 “也有,但少。”她说:“我都是十点之前唱,十点之后就不唱了,十点之后听这歌的就少了。” 想想也是,十点之后人们都喝的差不多了,开始听靡靡之音了。 我问:“没有找你麻烦的吧?” 她说:“没有。”然后道:“五一的时候碰着个来滨海旅游的老乡,我们呼伦贝尔的,和他喝了几杯酒。” 周兰说:“现在酒吧找麻烦的也少了,再说我和老板认识,他家几个马仔以前都是跟我的,对琪琪格都很照顾。” “有你兰姐还说啥了。”我说。 “真挺感谢兰姐的。”琪琪格说。 “感谢我没用,感谢你谭哥吧,我是看他面子才介绍的。”周兰说。 姚丽莹插话道:“琪琪格,你不问兰姐相好的是谁吗?这不,就在跟前儿呢。” 琪琪格有点相信,和祥龙一样拿异样的目光看我。 周兰瞪了姚丽莹一眼,揭她老底:“还美呢,和人家睡两次人家都没要你,都成臭肉了。” 姚丽莹把嘴一撅说道:“那是本姑娘喝多了。” 大伙儿笑。 在酒吧唱歌对祥龙他姐琪琪格来说可能是件好事,从打工的角度说挣的多,能解决钱的问题。出门在外就是为了多挣点钱,改变一下生活。这个无法说学好还是学坏,当一个人为了生存选择不一样的生活也是生存之道,只要本心不变就是好的。 难道说周兰和姚丽莹就比人低贱吗?在我眼里她俩就是朋友,根本没拿她俩儿当小姐看。作为朋友来讲我觉得她俩儿挺好,比一些道貌岸然的老爷们忠交。 她俩儿活得真实。 酒桌上有姚丽莹在气氛就会活跃,喝了不少酒,但没多,因为有歌声相伴。现在知道为什么蒙族人喝酒不醉了,喝到高兴的时候唱一首,把酒劲都唱出去了,很难喝醉。 中国五十六个民族都喝酒,别的民族喝完之后载歌载舞,就汉族喝完之后吹牛逼,说的还挺对。 喝完之后回了寝室,到寝室门口的时候碰到张志成、王红、马姐和李海才,他们四个下班之后小聚,也才完事。 看我喝的不少,马姐扶我进了寝室。 “咋还一个人回来的?祥龙呢?”她问。 我说:“在他姐那住了。” “这孩子也是,倒是把你送回来呀,叫你一个人回来也放心。”她说。 “那有啥不放心的,也没喝多。”我说。 刚说完,就觉着嗓子发甜发热,知道咋回事,赶紧把纸篓拿过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出。 第581章 单身公寓 我这是天雷引动地火。三个多的超强度工作,休息不及时,加上喝大酒,一下子把支扩给整犯了。 马姐虽然以前看着过我吐血,但毕竟是女同志,还是害怕,急的有点要哭。 涮涮嘴,对她说:“没事,就是支扩犯了,以后不能喝酒了。” “再不咱们上医院吧。”她担心地说。 “不用。”我说:“没啥事,吃点药就好了,那还有药。”我指着桌子上的小盒说。 她从里面把药找出来,倒了水。 “你把酒戒了不行吗?”她用哀求的语气说。 “戒了,这回真戒了,以后再看着我喝酒你上来就给我两嘴巴子。”我说。 “这回我保证看着你,不叫你喝。”她说。 把药喝了,倚在床上,心里说这回不喝酒了,再喝命就没了。 马姐搬着凳子坐在床前看着我,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跟她说没事回去吧,她说回去也睡不着,在这看会我,怕我再吐血。我笑了,说不能再吐了,吐也得明天早上的。她说那就守到你明天早上。说完笑了,说我太吓人,叫人不省心,总让人提心吊胆的。然后说现在她不在意别人,就在意我,一天天整的她心焦麻乱的。 说到最后狠狠的瞪着我,“说,以后能不能不喝酒?” 我说:“能,保证不喝了。” “我看你再喝的。”说完她站起来说:“明天早上我先去把药给你买了,别去上班了,休息几天。” 马姐离开之后自己合计,这酒是不能再喝了,烟也得少抽,抽空到医院检查检查,也好放心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身体啥都没了。 到了第二天马姐早早地把药买回来,跟我说在家休息吧,哪也别动弹,中午她把饭带回来。跟她说没事,她来气说没啥事没事,叫你在家休息就休息,一天不上班饭店黄不了。于是不再和她争论,她说啥是啥,有个人这么关心自己是好事,心里暖乎乎的。 她走了之后我来到办公室,严丽还没来,先到粗粮厨房转了一圈,大伙儿都在做准备工作。跟杜师傅唠了两句,然后去了渔人码头,跟郝广生交代两件事,又检查一下厨房工作,然后回到办公室。这时候严丽来了,跟她说休息一天,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检查。 “感冒了?”她问。 “没有,感觉肺不舒服,去做个胸透。”我说。 “你那是抽烟抽的,少抽点烟就好了。”她说。 “嗯,得慢慢把烟戒了。” “戒了吧,你看现在还有几个抽烟的。” “好,听你的,戒了。” “要是感觉不好就多休两天,正好现在不忙,你也是够累的。”她说。 “谢谢领导关心,你这是第一次关心我。”我打趣道。 “我以为你不用关心呢。”她说。 从办公室出来去了医院,拍个片,拿着片子到以前给我检查的大夫那看看,大夫说就是支扩犯了,打两天吊瓶消消炎。没在医院打,人多,还得排号,回到社区诊所打的。打的是阿奇和头孢氨曲南,专门治疗支气管扩张的。打之前大夫再三嘱咐不能喝酒,喝酒能要了小命。 打吊瓶的时候老爷子来了电话,他今天到办公室听严丽说我去医院了,打电话问问啥情况。告诉他没啥事,就是肺部有些感染,打两天吊瓶就好了。他说好好休息,别着急上班,等恢复好了再说。我问他找我是不是有啥事,他说没啥事,刚跟严丽商量完,准备给我换个寝室。他听说我病了和严丽商量一下,觉着我在寝室住也休息不好,毕竟是大寝室,闹哄哄的,准备给我租个单身公寓,能肃静点儿,还能休息好。 对于领导的关心表示感谢,跟他说不用,现在的寝室住的挺好。 老爷子说:“员工寝室条件都提升了,也得解决一下你住的问题。这段时间工作有目共睹,我们都看到了。给你单独租个公寓是应该的,也是咱家对高管的待遇。休息好才能工作好,你这有病也是没休息好,好好休息两天。” 他说的挺诚恳,我听得挺感动。 王总当天在离老店不远的一个公寓楼租了个房子,叫采购车把我的家顺便给搬了,直接住了进去。房子是标准的单间,不大,条件很好,有卫生间,淋浴,洗衣机,厨房设备齐全,可以开火做饭。卧室很大,一张双人床,一组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脑桌,没电脑,还有一组大衣柜。落地大窗户非常敞亮。没厅,卧室就是厅了。 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混了这些年,房子没买上,先住住公寓享受享受吧。 以后说啥也得买个房子。 住上公寓了,以后的工作还得努力,人家对咱们这样,咱们也得好好卖命。啥都是相互的,必须如此。 晚上九点接到马姐打来的电话,她哭着说:“你在哪?啥时候走的?” 搬家的时候她正在上班,忘了给她打电话,搬进来之后简单收拾一下,累了洗个澡躺在床上睡着了。她下班回去进我屋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准是以为我走了,一着急哭上了。 我说:“没走,搬家了,老爷子给租个公寓,我搬这来了。” “搬哪去了?”她问。 “华威酒店后面这个公寓楼,六楼,六一八室。”我说。 “你现在在那吗?” “在,不在这能在哪。”我笑到。 这时听到有个女生说“我说他不能走吗,你还不信。”听声音应该是王红。 “那我过去。”马姐说。 放下电话笑了,这个马姐,以为我走了。笨脑袋想想我也不能走,要是走能不告诉她吗?这也充分说明一点——关心则乱。 她是真关心我。 不得不考虑一下她和我的关系。 她和当年赵姐一样,把心思放在了我身上,也知道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但就是把心思放在这了。怎么处理这个关系呢?远离?接受?还是维持现状? 有点头疼。 很快,她和王红到了。 “哎呀,太好了总厨,这条件也太好了。”王红进屋就说。 我说:“比以前条件好多了。” 马姐没说啥,用眼睛使劲剜了我一下,把给我带的饭菜放到茶几上,也开始打量起屋里来。 王红把大衣柜打开看了看说:“真好,还有大衣柜。”然后看看放在衣柜前的拉杆箱说:“咋不把衣服放里面,还装箱子里干啥?” 我说:“搬家搬累了,还没倒出空呢。” 王红看完卧室又看看卫生间,说:“这回好了,你下班回来能洗个热水澡,多舒服。”然后又道:“还有洗衣机,这回洗衣服方便了。” “嗯,方便了。”我说。 “这还有厨房,行了,以后休息上你这来做着吃,方便。”王红道。 我说:“来吧,我也吃点现成的。” 她从厨房出来坐到沙发上,看马姐一直没吱声,说:“这回放心了吧,你弟弟没走。”然后笑了起来,说:“和小孩儿似的,还掉两个眼泪-------” 马姐拿手怼了她一下,对我说:“吃饭吧,一会儿凉了。”说完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把拉杆箱打开,开始往衣柜里面装衣服。 “还是你姐对你好吧,又给你带饭又给你收拾的,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呢?”王红说。 “你是粗线条的。”我边吃饭边说。 “粗线条?”她一时没明白啥意思,看看自己,还特意挺了挺胸,说道:“粗吗?不粗,就是有点大。” 我差点把饭喷出来。 她有点反应过来,说:“我就是心不细。”然后问:“上医院大夫咋说的?听马姐说打吊瓶了?” 我说:“没啥事,就是肺部有点炎症,打几天吊瓶消消炎就好了。” “感染了?”她问。 “嗯,感染了。”我说。 “发烧不?” “不发烧。” “不发烧就行,没啥事,离心老远的,休息几天就好了,看你体格多好,就是有点胖,该减肥了。” 她还真是粗线条,这要是马姐就不会这么说,但挺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性格的。 马姐把衣服收拾完,看看床。双人床,我的褥子是单人的,只铺了半拉儿床,瞅着滑稽。她说:“明天买个双人床褥子,再买个毛毯,床单。”看了看枕头又说:“枕头也换了,太小了。” 我说:“不用,将就着行。” “将就啥,那多不舒服。”她说。 王红对马姐道:“明天中午下班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想买条毛巾。” 马姐答应一声之后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拿着湿抹布开始擦沙发茶几大衣柜,一看就是家庭主妇。 看马姐收拾,王红说:“马姐真勤快,你说我咋就没想起来呢。” 我说:“不说了吗,你粗线条。” “以后我真的跟马姐好好学学。”她说。 “你学不来。”我说:“百人百性,你就是那性格,等你学的和马姐一样就不是你了。” 她说:“你说的也对,但我这性格不好,容易伤人。” “你这性格挺好,女生男人性,容易招男人喜欢,但遭女人妒忌。”我说。 “你说的咋这对,我真这样。” “性格这玩意儿改不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改不了的东西就别改,费劲巴力的浪费那精力干啥,整了一溜十三遭还是那样,得不尝试。以后话到嘴边留三分,该说三句说两句,该说两句说一句,该说一句的把话咽肚子里不说。逢人自带三分笑,话一出口锦上花。要着这样没人说你,都喜欢你。”我说。 “有时候就管不住自己,看不惯的就想说两句。”她说。 “你那不叫看不惯,是看着不顺自己心思。”我说:“哪有那些看不惯的,你看不惯别人的时候别人也看不惯你,你看别人顺眼,冲他笑笑,他保证看你也顺眼,冲你笑笑。跟你这么说吧,刚出生月子里的孩子知道吧,你生过孩子应该知道,你冲孩子笑,说这孩子真好,真乖,真好看,说着说着孩子就冲你笑了,等你冲他没好脸色,板着脸说这孩子真丑,真丑,说不到两句孩子保证哭。你说一个月子里的孩子能知道啥?但也能分出好坏。” 她说:“是这回事。” “今天告诉你一句话,别人对待你的所有方式,都是你教会对方的。”我说。 她在那重复着:“别人对待你的所有方式,都是你教会对方的,别人对待你的------”重复了两遍之后点头说道:“真是这回事,我得改改了。”然后问我:“总厨,刚才你说的逢人自带什么笑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逢人自带三分笑,话一出口锦上花。” “逢人自带三分笑,话一出口锦上花。这个我得记住了,马姐,你替我记一下,回去拿笔写纸上。” 马姐说:“以后你啥话不说装哑巴就好了。” 第582章 准备上砂锅档 人不需要多么敬业,只要尽职尽责就可以了。 当有一份工作摆在面前的时候,需要认真的对待它,因为它是你赖以生存的资本。 把一份工作认真做,做好了,等于拥有一技,能够养家糊口;在做好的基础上做精了,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就是专家,能够发家致富。 人有手有脚,就得工作。为人子女,父母需要赡养,拿啥赡养?不得钱吗。钱不是土坷垃,到外面就搬。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随手可捡。钱得出去挣,不挣来不了。 天下没有不孝的子女,只有无能的子女。每个人都想好好孝顺父母,让父母颐养天年,可是没有能力拿什么孝顺? 为什么没能力?无外乎是懒惰,再不就是智商不行或者身有残疾没有劳动能力。后者暂且不论,前者是自身问题。只要是个健全人,有劳动能力,动弹动弹就能挣钱,除非不想干,懒。 世上哪有那些伸手就给的好事,手心朝上永远叫人瞧不起,没人会大发善心去施舍,帮一饥帮不了百渴,到啥时候都得靠自己。就算吃软饭还得有副好皮囊呢。 知道自己啥样,没靠山没资本,有病也不能歇着,饭店不养闲人,知道你不能工作会很客气的把你辞退,不再合作。 没躺在床上养病,第二天去了新店。 “小叔,听马姐说你昨天打吊瓶了?”周晓梅见到我问。 “嗯,没啥事,就是有点炎症。”我说。 “别不当回事,休息几天多好。”她说。 我说:“也休息,先来这看看,然后回去打吊瓶。” “老爷子给你租个公寓?”她问。 “你消息够灵通的。”我说。 “呵呵,早上给马姐打电话了,她说的。”她说:“这回好了,哪天上你那去看看,顺便吃一顿。” 我说:“去吧,给你做好吃的。”然后问:“客人对菜品有啥反馈没?” “客人说芹菜馅饺子吃着有点扎嘴,太干,还有农家炒干菜不如头两天好吃,我跟李双良说了。” “知道了,我上去看看。” 来到厨房,砧板正在摆档,师傅们跟着一起忙活。自打四月份开始菜档一天一换,必须摆新的,当天的菜档晚上最后一份卖出去。这个规定执行的时候有些砧板不服从,下了几次罚单之后开始执行了。同时要求师傅对自己的菜档负责,如果摆的不合格砧板师傅一起处理。这样一来师傅也开始参与摆档,摆档质量上升,有了艺术性和观赏性,点击率也提高了。 没看到李双良,杨志军在做准备工作。跟他说了炒干菜的事,他说李双良跟他说了,今天就改正过来。 “咋还没以前好吃了?”我问。 “昨天一共卖了三十例干菜,有五桌客人说没以前好吃,我尝了,发现干豆角没发到时候,已经处理了。”他说。 “一定要注意,今天做的时候你注意一下,每盘都尝尝。”我说。 “嗯,放心吧三哥。” “还有,跟大伙儿说一声,月底每个师傅研发一道新菜。” 和他说完来到饺子间,李双良也在,正和张春梅研究芹菜馅呢,看我过来打了声招呼。 我问:“芹菜馅咋还发干呢?” 张春梅说:“正和总厨研究呢,也和以前整的一样呀,不能干。” 案子上放着半盆芹菜馅,用手抓了一下,确实不干,正好。 我问:“这是今天的还是昨天的?” “今天的。”张春梅说。 “昨天有剩下的吗?”我问。 “有点儿,不多。”她回答道。 我说:“拿出来我看看。” 她从冰柜里把昨天剩下的芹菜馅拿出来,不用上手去抓,一看就知道用甩干桶甩的时候时间长了,水分甩没了,馅子不干才怪。 芹菜、酸菜、白菜这三种馅用量大,剁完了人工攥干非常费劲儿,用甩干桶甩速度快效果好,省时省力。但是甩的时候需要记好时间,甩大劲了馅子就干。一般情况下五斤芹菜馅甩干时间是四十五秒,炒过一分钟就干了。 我把脸拉下来,问:“这馅不干?” 张春梅把头低下,小声说:“是有点干。” “明知道干还用?”我来气了,调高声调。 她说:“昨天来了二十斤芹菜,全剁了,老王甩超时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用这些馅子昨天芹菜馅饺子就得停卖,你是为了不停买才和的馅,对不?”我追问道。 “我省思和馅的时候多加点油没啥事。”她小声说,还抬头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 不看我还好,一看我我更来气,对她说:“就你聪明,来,把油拿来,拌一拌,你自己尝,看看能不能软和。” 馅子干了就是干了,加油也没用,煮熟了油是油馅是馅,起不到软化作用,相反还油大腻人。 看她不动弹,问:“咋不拿油去?” “我知道错了,没有下回了。”她说,脸开始红了。 看她四十岁的人被我训,旁边还有人看着,也不能太过火,说道:“知道该咋处理吧?按规矩来。还有,再有下次不用找我,直接走人。” 说完之后也没看她,转身要走,李双良问:“加油不行加点水呢?” 我看着他道:“李厨,我早就跟你说没事研究研究饺子馅,你一直不研究。”把昨天剩下的芹菜馅拿到他跟前说:“这芹菜馅都已经脱水了,想把它泡回原来状态可能吗?再说大馅是打完水的,再加水就得往外跑汤,那饺子还能吃吗?她也就看你不懂饺子馅,拿今天刚剁的糊弄你,说啥信啥。” 李双良看向张春梅,张春梅还是很聪明,端着新剁的芹菜馅低着头一副受气的模样走了。 在老店工作过的员工都知道,对付我生气发火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吱声,我说啥是啥,等我发完火就没事了,有时候自己都忘。 “谭师傅,真罚呀?昨天可卖不少芹菜馅饺子。”李双良问。 “不真罚还假的?”我看了他一眼说:“怕得罪人就罚你,你自己处理吧。” 看他不说话又补充一句:“这是人为造成的,侥幸心理干活,明知故犯,你要是不处理那就是惯脾气。” “我知道了。”他说。 缓了缓说:“也别罚的太狠,她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给个教训涨涨记性就行。” 饺子间员工都在备饺子,马华和李艳、还有一个女的擀皮,两个下剂子的,剩下的包饺子。 “老舅,我能一下擀四个皮了。”马华对我说。 “你擀一下我看看。”我说。 小丫头一个手拿两个剂子,挨个按扁,然后把两个剂子摞起来,一手拿俩儿开始擀,擀的不太熟练,八下,出来四个饺子皮,还可以。 我说:“挺好,继续练。” “没啥奖励呀?”小丫头问。 我笑了,拿起四个剂子,按扁,一手两个开始擀,六下四个标准的饺子皮出来,比她擀的好多了。看着她不相信的表情说:“啥时候擀的和我一样就奖励你,一顿烧烤。” 无意间露了一手,饺子工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都以为我不会擀皮呢。 主食间那姐正在盘大花卷,现在大花卷一天六十个,不多卖,多了也做不过来。 “过来了谭师傅。”娜姐跟我打招呼。 冲她笑笑。 “好几天没过来了,挺想你的。”她说。 “是吗,还有想我的呢。”我笑着说。 “我对象说哪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好事,等有时间的吧,最近不行,打吊瓶呢。” “咋还打上吊瓶了?” “有点小毛病。” “刚才看你在那训张春梅了?”她问。 “嗯,来气,说了她两句。”我说。 “也就你能说她,她脸酸,一般人不让说。” “咋的,饭店她开的呀,还是她身上有麟?” “呵呵” “我轻易不说人。” “都挺怕你的。”她说:“你不来这里人老欢实了,你一来都不吱声,该干啥干啥,没看着吗?” 我说:“以后我得改改,叫人怕就离被人骂不远了。” “他们也不是怕你,都挺服你的。就是你一天老板着个脸,也不笑,再剃个光头,知道的拉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黑社会呢。”她说。 “是吗?”摸摸脑袋,确实挺光的,不由自主咧咧嘴。 剃光头习惯了,想留头发也留不住。 转了一圈没啥事,跟李双良说了两句来到一楼明档。老汪和老乔看到我很高兴,和他俩儿唠了两句。现在四家店熏酱菜卖得好,他俩儿功不可没。 炖菜大姐已经把菜炖好,正在往案子上搬餐具。 “炖菜卖的咋样?”我问。 “还行,杀猪菜、炖牛肉、小土豆天天卖空,海带不行,这两天卖的不好。”大姐说。 我点点头。 炖菜档和熏味档之间有个空档,一直想在那上个砂锅煲仔档,也没倒出时间整,现在有时间了,得把这事提到日程上来。 站那看了一会儿,觉着四个炖菜有点多,砍掉一个,这样能够装两组六眼煲仔炉,上砂锅档正好。如果上砂锅档还得上一个人操作,这个人和炖菜大姐划为一个工作小组,互相配合,一个休息了另一个能整,俩人对砂锅和炖菜都熟悉,能保证出品质量。 正好月底举行新菜研发,把研发重点放在砂锅菜上,不用多,有六道就够。现在成型的是杨志军上回比赛做的“锅底肉”,这个菜好好整整能够打炮。 砂锅档完善之后整个明档就丰富了,从左到右分别是炖菜档、砂锅档、熏味档、凉菜档,客人的选择性增多,并且砂锅和炖菜卖好了还能减轻热菜压力,提高上菜速度。 第583章 开个小会 一共打了七天吊瓶。 打吊瓶这几天上午上班,下午打吊瓶,打完了回去休息。 马姐给买了一床新被子和床单,把以前的被子当褥子用了。这几天都是她照顾我,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像个家样。每天下午去打吊瓶,她会把饭做好,等我回去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晚上她不总来,来了也是收拾收拾屋,收拾完在床上躺一会儿,跟我说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真不愿意回去。我会说那就在这睡吧,你睡床我睡沙发。她说不行呀,要是在这睡了别人会讲究死,你以后还咋管别人。 她想的很周到。 跟我说:“我这样过来都怕别人说啥,闲言碎语杀死人,怕影响你。” 我说:“别人不能说啥,你是我姐,大伙儿都知道。” “那也不行,你有家有业的,影响不好。你这几天有病,我过来照顾照顾你还说得过去,要是平常日子不行,我得少来。”她说。 “你想多了。” “不是想多了,是不得不想。”她说:“都这大岁数的人了,啥不想?” 说完看着我笑。 “我不来你也不能领别的女的回来,听着没?”她说。 “不能,再说我也不敢。”我说。 “你现在是总监,挺多人看着你呢,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大伙都盯着,可别管不住自己。” “不会的,放心吧。” “我说你你得往心里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这些人都是你叫来的,你要是不干走了这些人都得走。” 她这句话提醒了我,可不是咋的,到现在为止已经找了不少人了,算一算得有二十多个,我要是不在这干了,这二十多人都得跟着不干,我下岗了行,他们下岗咋整?还得挨个的给找工作。 压力有点大。 “虽然没见着过你媳妇,我觉着你媳妇是个挺好的人,人家在家上个班,还得带孩子,不轻快。有啥想法的时候想想你媳妇,再不就想想你儿子。”她说。 我没吱声,眼前出现了林燕和儿子。 “跟你说你得往心里去,听着没?” 我点头答应。 “你挺优秀的,是个好老爷们儿,挺多女的喜欢你,姐也喜欢你。”她脸上泛起红晕,继续说:“但是得管住自己,人一旦把名声丢了,那就啥都没了,到时候说话都没人爱听。” “是这回事。”我说。 她笑了,“呵呵,其实我这也是自私,不想看着你和别的女的好,心里不得劲儿,好像自己喜欢的别人抢跑了似的。其实我就是你姐,你就是我弟弟,天天看着你就高兴,看不着就惦记。” 我认真专注的看着她,她白皙的面孔带着羞涩的红晕。 “我知道你对我好,照顾我,我就是说不出来,其实------”我说。 “其实什么?”她笑着问。 “其实——”我想说喜欢她,但话到嘴边改了口,“其实你该给我找个姐夫。”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转而说:“傻样,不跟你说了吗,等小华结婚了我再想这事,现在还不想。” 我有点乱,习惯性的掏烟。 “别抽了,啥毛病不知道,少抽点。”她不高兴地说。 收回掏烟的手。 她很自然的抱抱我,然后回去了。 很感谢马姐,总是在我要飘的时候提醒我,叫我别犯错误。 这天在办公室,我、严丽、王总我们仨,研究月底举行新菜研发的事。 我说:“我准备在新店明档上砂锅档,这回新菜研发以砂锅菜为主,两位领导看咋样?” 王总说:“上砂锅挺好,咱家缺砂锅菜。” 严丽说:“这个我同意,但是得整的立正点。” “老谭啥时候没立正过。”王总笑道。 我笑笑,不置可否,说道:“这是咱们过完年第一次做新菜研发,我提个建议。叫师傅们研发新菜是好事,咱们也得给点儿动力,哪个师傅研发的新菜合格了,我说的是咱们认可了,可以当成销售菜品在四家店同时销售。咱们定个标准,以一千份为基础,当月销售没超过一千份,下个月这道菜取消,如果超过一千份,咱们按每道菜五毛钱给厨师提成,连续提成三个月,怎么样?” “一千份可是五百块钱。”严丽说。 “前台服务员酒水还有提成呢,给厨师菜品提点成也行。”我说。 “你说呢?”严丽问王总。 王总说:“我认为行,这样能调动厨师积极性。” 严丽说:“行是行,但咱家这些厨师呢,咋评?还找评委来呀?” 我说:“不用,我是这样计划的。” “咱家一共五十二个厨师,在一起比拼做菜没那些时间,也耽误事。这回这样的,一个店一个店进行,不找评委,就咱们三个说的算。别人不知道啥菜适合咱家,咱仨保证知道。有时候大型比拼做的菜是挺好,但是不适合咱家也没用。” “研发的新菜必须适合咱家经营,这才行。比如说,今天咱们仨考核新店,新店师傅每人做一道新菜,咱仨品尝,品尝完之后选出两道适合咱家上的菜来,就两道,多一道都不选。这两道菜谁做的谁负责把制作流程和标准做出来,同时把其他三个店的师傅教会,然后四家店同时上这两道菜。” “其他店也是这样,一家选出两道,四家八道菜,也就是说每隔三个月咱家就推出八道新菜,并且是四家店统一推出,就和咱们推出的熏酱菜、大花卷一样,要不不推,一推就是四家店统一行动,形成轰动效应。”我说。 “你的意思是每家店选出两道?”严丽问。 “对,一家两道。”我说。 “那要是别的店师傅做的好,比如说新店第三名做的比粗粮第一名还好呢?咋整?”她问。 我说:“那也不行。严总,这个情况我考虑了,也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咱们得考虑各个店厨师的实力,同时还要照顾到积极性这个问题,如果这个店一道菜没选上,对师傅是个打击。其实我看了,咱们家这些师傅炒菜水平都行,不差哪去,只不过个人特点、专长不一样而已。这个师傅做青菜拿手,那个师傅做肉菜拿手,有的汤口菜厉害,有的小溜小炒厉害,他们要是放在一起比可能会有偏差,要是单个店比能发现不少优秀的,这也是咱们需要的。” “另外还有一点,一个店选出两道菜,这样每个店都照顾到了,没偏没向,都说不出啥来。”我说。 严丽听完说:“这样也行,对菜你专业,你说的算。” 我说:“你是老总,我得听你的。” “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她说,有着开玩笑的意思。 “以前咱家往出推新菜,都是各个店推自己的,师傅研究一个菜,觉得挺好,然后就开始摆档试卖,卖好了保留,卖不好几天就不摆了,换别的。这回咱们统一一下,想出新菜行,咱们鼓励师傅创新,但必须经过咱们考核之后才能上,不能乱上,防止在别的地方学个新菜觉着挺好,也不管适不适合咱家拿回来就上,那样把咱们好不容易定的位给搞乱了,坚决不行。” “上什么菜?上和咱家经营特色相符的菜,别的菜,比如粤菜、造型菜、不接地气的菜,就是做得再好也不能上,那不是咱家的菜。还有一点,客人动不动就说你家就这几道菜,都吃遍了,能不能上点新菜?这回咱们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新菜有呀,八道呢,全是新菜,随便品尝。这道菜今天在新店吃好了,明天到渔人码头照样能吃到,味道不带变的,这样还能吃住客人。是不是?” “老谭说的对。”王总说。 严丽点点头。 “我说一下给菜品提成的五毛钱怎么分配。”我说:“不是五毛钱吗,分成五份。这道菜谁研发的拿两份,也就是两毛钱。这道菜推出去之后保证是四个师傅制作,每个制作的师傅拿一份,配菜的砧板拿一份,打荷的小弟拿一份。这样砧板也愿意配,打荷的也愿意打,制作的也愿意制作,对这道菜都能上心。菜只有在都上心的情况下出品才是最好的,才能吃住人。” “这个方法行,我赞成。”严丽说。 “好,老谭,我发现你厉害呀。”王总说。 我说:“不是我厉害,是两个领导教的好。” “去——”严丽用女人专利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想到什么,说:“一个菜五毛钱,分成五份,是不是少点?” “你是老总,觉得少可以给一块,我没意见。”我说。 她拿出计算器边计算边说:“一个菜五毛,一个月按一千份计算,五百块钱,也就是零点五个百分点。谁研发的拿两份,二百块钱,其他的一份,每人一百块钱。要是每个月卖两千份呢------咱家四个店,每家平均每天卖十六份。”算到这抬头说:“五毛钱行,一个菜一天要是卖不到十份也不是啥好菜。” “你认为行我就按着这个执行了。”我说。 “按着这个执行吧,我同意。”她说。 研究完菜品事之后严丽提出第二件事,准备把李爽调到渔人码头做经理。 “我看李爽是个当经理的料,你俩儿看咋样?”她问。 我直接说:“不妥,她不适合当经理。” 不想让李爽渔人码头当经理,现在我找来的人当官的挺多,周晓梅是新店经理,她那还有黄丽华和曹晓娟,再叫李当经理,有点不妥。 “你咋说她不适合?”严丽问。 我反问:“你感觉她适合吗?” “要是觉着不行我能提吗?”她有点来气。 我说:“李爽是通过我来的,这件事我不发表意见。” “王总,你认为呢?”严丽问王总。 “我觉得她行。”王总说。 “两票对一票,通过,就这么定了。”严丽拍板。 我没吱声。 严丽对我说:“老谭,我知道你咋想的,别看我是个女的,心胸还没那么小,你老谭倒是有点没格局了。” 我说:“可能吧,我只是不想让通过我找的人当官。” “咱家当官凭的是能力。”她说。 既然决定了也不好在说啥,李爽现能把一个店面带起来,她有那个能力。 从办公室出来到粗粮、老店、渔人码头转了一圈。准备在新店上砂锅档,想想这三家店也能上。为了做到心中有数,实地考察一下,在各个店的明档上留出两米的位置。剩下的就是通知采购卖煲仔炉,要每个厨房选出做砂锅的人来。 第584章 东方美食邀请 饭店工作总结一句话是“饭店无大事,全部是细节。” 细节决定成败。 做饭店管理需要有耐性,还需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什么事都是这样,坚持就是胜利。人不是不能成功,主要是很多人死在半途而废的路上。 看到很多餐厅老板,刚开始干的时候雄心万丈,干着干着就开始坚持不住,最后关门大吉。不是说他不能成功,只能说他坚持不住。为什么坚持不住?没有好的管理。 管理出效益,这句话绝对正确。 在李爽调到渔人码头的当天我也跟着过去了,不为别的,给她坐镇打气。自己带来的人必须照顾,这时候充分显示出什么是老乡来。 李爽天生具有亲和力和感染力,三天时间就和员工打成一片,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她开朗乐观的性格和有点男人的工作作风很多人喜欢,就连郝广生都说比以前的经理强。 “老大,我干的是不是行?”李爽问我。 “行,绝对行。”我对她竖起大拇指。 “都是你教的好。”她说:“这两个多月的培训管用,学不少东西,在新店就用上了,到这一用还灵,我是不是挺聪明?” “聪明。” “晚上晓梅看我来。”她说。 “对了,你过来她乐意呀?”我问。 “乐意,主要当经理不是多挣钱吗。”她说:“我也是奔着锻炼锻炼来的,实在不行我再回去,也不丢啥人。” “没啥丢人的,你干的挺好。”我说。 “这要是张丽也来就好了。”她有些遗憾的说。 “她现在咋样?”我问。 “不咋样,还没怀孕,她老公四处看病也不好使,就是不行。” 我说:“她今年四十,再不要孩子就不好要了。” “那可不咋的,她也闹心。现在她老公还学上喝酒了,动不动的还跟她懆懆两句。” “准是心情不好呗。” 眼前出现张丽的面孔,这个要命的女人,就想要个孩子,偏偏心强命不随,老公还不育。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估计能治。 李爽说晚上吃火锅,我提前走了一会儿,把肉片、青菜啥的买好拿到公寓准备,顺便给马姐打了电话,叫她也过来。 最先来的是马姐,李爽和周晓梅都是经理,得晚一会儿下班。 “你不行喝酒呀。”马姐嘱咐我。 “不喝。”我说。 “我陪她俩儿,你喝点饮料就行。” “好。” 啥都准备完了,我俩儿坐在沙发上唠嗑儿。 “小华她老姨来电话说叫我和小华回去一趟,人家男方想相相人,见见。”她说。 我说:“这不好事吗,准备啥时候回去?” “下个星期,能行吗?” “那咋不行,和蒋亚军说了吗?” “说了,她答应了。” 我说:“那就回去吧,这是大事。” “男方家是北票街里的,坐地户,还行,听说他姑父有点能耐,是电业局领导。”她说。 “电业局好地方,要是行的话能给马华安排个工作。”我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相完了再说,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快十点半的时候李爽和周晓梅来了,她俩儿带了不少飞蟹。来滨海这长时间对海鲜没啥感冒,不怎么爱吃,有时候吃点毛蚶和海螺,这两样比较顺口,等蟹子几乎不吃,不习惯。要是生卤的还行,能吃几个。 “小叔,行呀,你现在够级别了。”周晓梅看着屋子说。 “老大就是老大,厉害。”李爽说。 马姐和李爽是头一次见面,给她俩儿做了介绍。 李爽说:“得亏你介绍了,要不然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 一句话说的马姐满脸通红,回道:“藏也不能藏我这老太婆,得藏个年轻的。” 周晓梅对马姐说:“马姐你可不是老太婆,比我和爽姐都漂亮。” “漂亮啥,一脸褶子。”马姐说:“坐吧,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俩儿了。” 坐下来之后李爽说:“好长时间没和老大喝酒了,今天好好喝喝。” 没等我说话马姐道:“别叫他喝了,他身体不行。” “他身体不行?”李爽好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这大体格子身体不行,谁信呀。” “他真不行,喝不了酒,上两天还打吊瓶呢。”马姐说。 “这都过去十多天了,就是打头孢也没事了,不行,今天必须喝点,不喝酒啥意思。”李爽说。 “我陪你俩儿喝。”马姐说。 “你陪我俩儿——”李爽拉了个长声,拿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马姐,好像看明白啥事似的,说道:“看样你俩儿这是——” 没说下去,那意思你懂。 马姐忙到:“想哪去了,你不知道他啥病,都吐血了,大夫说不能再喝酒了。” “吐血了?真的?” 李爽看向我,一脸的不相信,周晓梅也是同样的表情。 我点点头说:“嗯,吐血了,没事,支扩。” “支扩?啥意思?”李爽问。 “支气管扩张。”我说。 “支气管扩张就吐血呀?”她问。 “嗯,吐血。”我说:“暂时不能喝酒,你们喝,我喝饮料。” 她们三个喝酒,我喝饮料。看着她们喝确实馋,但是有马姐在不敢喝,装也得装装,答应她不喝酒了,不想叫她担心。 其实那时候把酒戒了就好了,可惜没戒了,后来又喝上了。 月底这几天我、严丽、王总我们仨拿出四天时间,挨家店品尝师傅们的创新菜,一共选出五道砂锅菜和三道熘炒菜。这八道菜选出来之后开始四家店统一推出,尤其是砂锅菜,有专人制作,在饭口的时候每道砂锅菜都制作出三例,在煲仔炉上加热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菜的香味飘满整个点菜区,不用点菜员怎么介绍,客人直接就点了。 砂锅档推出的头一个星期就被客人认可。卖的最好的是“锅底肉”,每天销售在十五例以上。一家店十五例,四家店就是六十例,并且还在上涨。卖得好就需要加强,“锅底肉”讲究的是火候,制作时不能打开砂锅盖,有时候制作人员掌握不好时间,于是买了二十个计时器,每家店五个,用计时器计时,这样效果好多了。 渐渐地“锅底肉”每天销售达到三十例,这时候开始控制住,不许超过三十例。 什么都是贪多嚼不烂,不能为了追求多卖把质量忽略了,菜品质量永远是第一位。 除了“锅底肉”之外还有一道菜卖的挺好,是新店一个海鲜师傅研发的“砂锅鱼头”,选的是胖头鱼鱼头,做法接近湘菜的“剁椒鱼头”,融入了滨海海海“焗”的技法,做出来的鱼头很好,清辣中带着鲜嫩,开胃爽口,客人非常喜欢。 “锅底肉”和“砂锅鱼头”卖得好,在周会上李爽提出可以把这两道菜和熏酱菜以及大花卷作为公司的四大特色产品进行包装宣传,做成大照片上墙,再加上简短精辟的文字描述,能够形成拳头产品。她的提议获得一致认可,得到通过。 公司第一批战略型产品产生了,四家店面在外面有了四个产品的大幅照片,店内墙上有小型照片,客人没进店之前看到外面的宣传照就有了想吃的念头,进到店里看到宣传照再次起到提醒作用,都不由自主的把这四个产品点上,即使不全点,至少是一道。 二零零九年的六月份,整个滨海都知道青花阁餐饮公司有四个拳头产品,“锅底肉”“砂锅鱼头”“奶油大花卷”“熏酱菜”。这四个菜是青花阁的四绝菜,到了青花阁旗下任何一家店都得尝一尝,要不然白去了。 四家店也都有了各自的定位。 老店——吃传统饺子,品地道老菜。 粗粮——年轻人的向往,中年人的回忆,老年人的故事。 新店——秉承传统美食,滨海老百最热闹的饺子馆。 渔人码头——时尚海鲜,精品东北菜。 零九年的餐饮业不好做,经历了股市的跌落,很多家饭店都经营不下去关门大吉,青花阁却如异军突起,生意不降反升,在当时是个奇迹。 整个六月份的销售分别是:老店一百二十万,粗粮一百三十四万,新店一百九十五万,渔人码头一百三十三万。 青花阁成了滨海餐饮的领头羊。 六月份,公司接到东方美食的邀请,参加“红厨帽”考察团去广州进行考察学习。严丽要带我去,我说还是带前台人员去,前台管理这块儿有些欠缺,应该学习学习。她也认同我的意见,于是带着周晓梅、李爽、王总她们四个去考察学习。 做企业闭门造车是不行的,眼界打不开,就不会看到新鲜事物,接受不到新型管理模式,难免会落后挨打。 她们四个考察学习之后眼界大开,回来后像换个人似的,很多新型的管理模式和管理理念我都欣赏。尤其在团队建设上,有很大提升。 严丽跟我说我没去是个损失,下次一定叫我去学习学习,我说有机会一定去。 东方美食八月份的“红厨帽”活动在滨海举行,给青花阁一上午的宣传时间,到时整个考察团来参观学习。严丽收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开会通知下去一定要做好准备接待全国考察团。 会后王总、严丽我们仨坐在一起。 “咱们一定要做好这次接待,来的可都是全国知名餐饮企业。”严丽首先说。 “都是厨师长、经理、老板。”王总说。 “那就好好招待,把卫生收拾干净利索的,菜做的好好的。”我说。 “厨房这块老谭负责,前面这块王总负责,具体事你俩儿安排,一定要整好了。”严丽说。 我说:“没毛病,咱们也给滨海餐饮业争争光。” 王总说:“现在咱家在滨海属于领头羊,全看着咱们呢。” 我说:“这回他们来滨海,一共考察八级饭店,三天时间,咱们最好是最后一家,欢送晚宴在咱家举行,要不然就是第一家。” 严丽说:“我和他们沟通一下。” “我也和他们说说。”我说。 第585章 有削他的冲动 东方美食是全国最大的餐饮交流平台,能够被其宣传的餐饮企业都是本地区的佼佼者,领头羊,餐饮业的风向标。 青花阁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成功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全国一流的餐饮业行列,对自己也是一个肯定。 马姐领着女儿马华回北票相亲很成功,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双方家长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他们准备先叫两个孩子处一段时间,明年结婚。 真打我话来的,男方的姑父答应给马华在电业局安排个工作,在工作没下来之前先做临时工。这样马姐和马华就不能继续在饭店打工了,马华自己在老家工作马姐也不放心,再说过年孩子就该结婚了,她得在家赔着。 于是马姐和马华离职回老家。 临走的那天马姐哭了,我心也不好受。她抱着我眼泪直掉,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心里不想她走,可是不走不行。 在和马姐的紧紧相拥中,情到深处自然流露哦,低下头去亲吻她,在要触碰到她红润的双唇时她躲开了,对我说不能,这个吻叫我留着,让我想着,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连本带利的还给她。 我痴情的姐呀,你这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儿—— 人生就是有很多无奈,叫人猝不及防。 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也是需要放下,若是有缘,他日必会相见。 马姐走后,心情有些不好,陈经理找我喝酒。 自从解决完王总媳妇的事之后很少和陈经理在一起,一是工作忙,二是把老店厨房工作交给了赵小军,有啥事都是她俩儿沟通,我不参与。王总调到办公室之后和陈经理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他俩儿有没有再联系不知道,那是他俩儿的事,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不必多说。 已经七月份了,烧烤店火起来,和陈经理找了一家进去一边喝酒一边撸串。 “老谭你说我这个人咋样?”她问。 我说:“挺好。” “是吗?我这人还好,又跟着老陈又跟着王总的,王总媳妇还找到饭店了。”她说。 “你和老陈处我相信,你俩儿也住一起了,要说你和王总我有点不相信,只能说你俩儿挺好,总在一起喝酒,不可能会发展到和老陈的程度。”我说。 她看我半天,说道:“还是你老谭厉害,啥都看明白了。” 我说:“王总你俩儿不是一路人,他对你可能有意思,但你对他不可能。” “你咋知道的?” “直觉。” 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确定,确实是直觉。如果她和王总真睡到一起了,那也就是个性伙伴,没啥感情。经历过和马姐的事之后,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感情还有亲情。 “你的直觉还挺准的。”她说。 我打量着面前这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只是同事,工作能力上毋庸置疑,和她合作的这两年很愉快。在工作上我俩儿是类型的人,敬业,豁出去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女人,我是男人。至于她的个人生活不去评判,谁都有,都有属于自己的个人空间,最好不去探究。 “陈姐你的工作能力我非常认可,和你合作是最愉快的。”我说。 “老谭你这是夸我,但我对工作绝对认真,拿工作当自己的事做。”她说。 “是,这一点大伙儿都看到了,所以我佩服你。”我由衷地说。 她喝了口酒,把酒杯放下,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早就想找你喝酒了,你一直忙,我心情也不不太好,就没找你。挺感谢你的老谭,谢谢你那天帮我解围。” 她说的是王总媳妇的事。 “都过去的事了,没啥。”我说。 “和王总确实没啥,他是有那想法,但我俩儿没走到那一步。”说着她看了我一眼,问:“你说实话老谭,是不是觉得我挺随便。” 我说:“没有,对个人私事我很少关注,也不拿个人私事来评判人。” “这一点我挺佩服你的,看你除了工作好像没别的事。”她说。 “也有,咋没有,我也食人间烟火。”我笑着说:“没事的时候也想老婆孩子,能不想吗,老婆一个人在家,上着班带着孩子,挺辛苦的,想到她们娘俩儿别的心思就没了,省思好好干吧,多挣点钱,叫她们娘俩儿过好日子。” “你对家庭挺负责任,这一点我欣赏。” “不算负责任,要是负责任就不离家这老远打工了。” “你这不是为了挣钱吗。” “是,就是为了挣钱。” “我看你也不咋花钱。” 我说:“不敢花,家里没钱,得攒钱,现在连房子还没有呢,攒钱买房子。” “你老家农村的?”她问。 “嗯,农村的,家穷,出来打工。”我说。 “你口才这好,高中毕业吧?” “念过高中,没毕业,高二的时候不念了。”我说。 “那时候你继续念多好,保证能考上大学。”她说。 我笑了一下,不愿意提念书考大学的事,对她说:“家穷,念不起,就算考上了也交不起学费,还不如不念。念大学也是挣钱过日子,和现在差不多少,都一样。” “你心态真好。”她说。 我说:“陈姐,你没我的经历,我经历的挺多,通过这些经历感觉这个世界怎样其实和我无关,我生活如何其实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待世界和生活的态度。如果总在别人的故事里感动,会迷失自我,加大对生活的不满足感。其实我要做得很简单,珍惜自己现在的一切,就算平凡,也要用尽全力的活着。” “我和你们城里人比不起,你们老了,不干了,有退休金有劳保,我啥也没有,想要活着就得不停的干,所以我不敢让自己歇着,得为以后的日子打基础。除了工作上的事别的跟我无关,也不去注意。别人有的生活也不去羡慕,知道那不是我的。只是拼命的把自己做好,活好完事。” “老谭,你叫我刮目相看。”她看着我说:“别看你年龄比我小,但想的和做的比我周全,在你跟前儿有时候觉得你是大哥,愿意听你的,有你在我啥也不想,你都能想到前面。” 我笑着说:“没看我长得这么老吗,和实际年龄不符,就是想事想的,想老了。” “老谭你说在没认识老陈之前认识你多好呀,说啥也不放过你。”她开玩笑道。 我说:“其实当初找老陈的时候老爷子是找的我,我在阜新干着呢,没来,把老陈介绍来了。咱家粗粮和老店开业时候的厨师长都是我介绍的,和老爷子早就认识,只是没来,那时候我在省城干的挺好,家也在省城,不想上外地干去,也就没来。” “那时候你来多好,我还能早认识你。”她说。 “咱俩认识的也不晚,两年了。你到老店的时候老赵当厨师长,老赵走了之后是老陈,老陈不干了是我。我是零七年冬天当的厨师长,到今年冬天正好两年。”我说。 “咱俩都认识两年了,真不禁混,都两年了。”她不禁有些感慨。 我说:“那还不快,到过年我都来三年了。” “总不回家想媳妇不?” “想,能不想吗?”我笑了一下,继续说:“也是正常男人,不缺啥不少啥的。” “我还以为你不想呢,天天就知道工作。” “不干工作干啥去?不敢有啥想法,一个媳妇还养不起呢,哪敢想别的。” “知道不,咱家挺多女的都喜欢你。”她笑着说。 我说:“陈姐,咱们不带开玩笑的。” 她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说:“马姐对你挺好,可羡慕马姐了。” “我姐嘛,对我当然好了。” “我可调查了,她不是你姨家的。”她用惬意的眼神看着我,脸上是玩味的笑。 “马姐是老大姐,可不能乱说。”我正色道。 “看得出马姐喜欢你,对你实心实意。” 她说的这点我承认,点点头。 她继续道:“女人要是爱上一个男的都死心塌地,不到黄河不死心。”然后问我:“你说是不是傻?” “不知道,男的爱上一个女的也会死心塌地。”我说。 “你对你老婆就那样吧?”她问。 “那当然,老婆永远是第一位的。” “你老婆没在这,要是在这听你这么说得多幸福。” “男人在外人面前必须说老婆好,不好也说好,当你说自己老婆不好的时候,别人也会瞧不起你老婆。” “老谭你这话说的对,自己都不说自己老婆好,等别人说自己老婆好的时候估计也是别人的了。” “哈哈,差不多。”我笑了起来。 我俩儿唠的挺好的时候电话响了,蒋亚军打来的,她说王红前夫又来闹了,在寝室楼口准备把孩子领走,还带来两个人,正在和王红撕吧呢。 放下电话跟陈经理说了一下,她说和我一起过去,于是我俩儿结完账往寝室走。 王红前夫也真够呛,去年捅我一刀子还没找他算账呢,今年又来了,这回老账新账一起算。 来到寝室楼下,已经聚了不少人。 王红儿子站在台阶上哭,她和她前夫对峙着,身后站着蒋亚军和周静,还有张志成、李海才、王铁。她前夫身后站着两个中年男人,看穿戴有点像混社会的,在面相上判断不是本地人。 “现在想起要儿子来了,离婚时候想啥了?你他妈的还是人吗?”王红指着她前夫骂。 “我咋不是人了?”她前夫问。 这老爷们也是的,明知道吵架吵不过还去找骂。男人需要记住两点,别和女人吵架,别和小孩儿撒谎。女人是天生的吵架能手,看着平时不言不语的,一旦吵起架来语言组织能力超出想象,想不到的骂人话都能说出来,不佩服不行。小孩儿天真无邪,不懂世事,你说啥他都信,和小孩儿撒谎那是大不道。挺多家长不注意这点,动不动就跟孩子撒谎,骗孩子,岂不知孩子撒谎都是跟大人学的,到时候改都改不过来。 “你他妈的是人能干出这事,孩子老婆不要跟狐狸精过去,现在想起要孩子了,咋想的?”王红越说越来气,越说声越高:“你他妈的和狐狸精舒服的时候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吗?滚!找狐狸精去!” 王红前夫一时语噻,憋的脸红脖子粗。最后大喊:“你就说让不让我领吧?” “你他妈耳朵塞鸡毛了,没听见呀还是耳朵聋了?老娘再跟你说一遍,不让!”王红厉声道。 “x你妈的,看你是欠揍!”王红前夫开始气急败坏,有点要伸手的意思。 我和陈经理走上前。 “还要动手呀?”我阴沉着脸说。 看着王红前夫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到腿上缝的那八针就有上去削他的冲动。 第586章 当了干爹 心里虽然有气,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王红前夫看到我之后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往后退,在他身后的俩人以为我要动手,往前上了一步。 其中一个个高的问:“你是干啥的?” 我指着王红前夫说:“问问他就知道我是干啥的了。” 高个男的转头看王红前夫,王红前夫说:“这里管事的,厨子。”可能是觉着这回他们是三个人,有人撑腰有了底气,冲我道:“你他妈的没长记性,是不是还想挨捅?” 这下彻底给我惹毛了,冲张志成喊:“把兄弟们喊下来。” “喊了,下来了。”这小子挺机灵。 也就是转眼功夫,鲍鹏、于文学、曹建军、黄立国、杜师傅、李师傅------一下子下来二十多人,把王红前夫他们三个围的水泄不通。 从楼口还不断地往出来人,有厨房的师傅、砧板、荷台,还有前台的传菜员。 现在我也是大哥级人物,喊一嗓子兄弟三、四十,实力碾压一切宵小之辈。当然,这些兄弟只是撑撑门面,没啥战斗力,再说也不能让他们动手,吓唬吓唬人还行。 王红前夫他们三个害怕了,被这些人围着谁都害怕,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高个男的强作镇静,对我说:“兄弟,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冷笑一下,说道:“你们不是想动手吗?” “都是话赶话,对这事也不是太清楚,我们哥仨旅游来了,他说孩子在这上班,过来看看孩子,就顺道过来了。”高个男的说。 “旅游来了?”我不客气的说:“旅游不好好旅游,上我这扯什么蛋。” 他们仨没吱声。 把王红前夫脖领子薅住,问道:“你不是来领孩子吗?” “没有,有点想孩子,过来看看。”他说,眼神躲闪着,想挣开我的手,动了一下之后又没动,估计是知道就算我撒开他也跑不了。 “看完没?”我冷冷的问。 “看完了。” “还看不?” “不看了。” “啪!啪!” 连续两个大嘴巴子抽过去,打得他原地转了半圈,差点摔倒。 “去年你跑得快没逮着你,今年还送上门来了。”指着他的鼻子非常霸气的说:“告诉你,王红和她儿子是我员工,谁要是敢动她们娘俩儿我把他腿掰折!” 拿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今天给你点教训,赶紧滚,想要儿子先把自己活的像个爹样再来!” 三个老哥走了。 从楼上下来的人也都散了。 来到王红跟前儿跟她说:“领着孩子上去吧。” 她感激道:“谢谢,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啥麻烦,小事,赶紧上楼吧。” 她把儿子喊过来,做出了一个叫我吃惊的举动。 她冲着自己儿子道:“跪下,叫干爹!” 他儿子扑通一声跪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磕了个头,叫了一声干爹—— 我有点懵。 不但我懵,估计在旁边站着的陈经理、蒋亚军、周静她们也懵。 赶紧把孩子扶起来。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起来,起来------”我语无伦次。 王红激动地说:“咋不行,总厨,以后你就是我家孩子干爹,你要是不认那就是瞧不起我们孤儿寡母,我们娘俩儿明天就走。” “这绝对不行,我刚多大就当干爹,不行,绝对不行。”我说。 “我说行就行,这孩子跟着你能学出好来,要是跟着他爸那就完了,啥也不是。”她说。 “那也不能叫干爹呀,开玩笑!”我有点生气。 “老谭,我看王红也是实心实意的,这个干爹你就当吧。”陈经理看了一眼孩子说:“孩子挺好的。” “总厨,孩子都给你磕头了——”蒋亚军在一旁说。 我挠挠脑袋。 王红看着我,眼中带着期待,她儿子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有点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我求助性的看向陈经理和蒋亚军,她俩儿用眼神告诉我,应该当王红儿子的干爹。又看向周静,她笑着,那意思和陈经理跟蒋亚军一样。 有点不知所措。 再看王红,她眼里有了泪水,神情由期待渐渐变成无助------ 这个变化很缓慢,但是在变------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慢慢的,她的眼泪落下,流过脸颊,掉在地上。 她的双腿颤抖着,有弯下去的迹象------ 这一刻,我的心突然间纠纠着疼了一下,看着眼前流着无助泪水的女人,好像看到了冬天里穿着单衣顶着飘雪出去要饭的母亲,而“妈要的是活着”这句话就在耳边回响------ 这是一个妈妈—— “好,这个干爹当了!”我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声音都在颤抖。 王红、蒋亚军、周静、还有王红儿子上楼了。 站在原地出神半天。 “老谭,恭喜你当干爹。”陈经理说。 笑了一下,对她说:“陈姐,改天再喝吧。” “改天喝,我先走了。” 没想到,成了王红儿子的干爹。 脑袋还是有点没转过弯来。 怎么就成了人家孩子的干爹了?上哪说理去。 打王红前夫这事被传开了。公司四家店传的还是真实版本,传到外面就有点走形走样。事情就怕传,传来传去不知道传成啥样?有的说我把人家打的满地找牙,还有的说青花阁厨务总监领着厨房人跟社会人干架,都进派出所了,更有甚者说我本来就是混社会的,说得有鼻子有眼——那大光头,一脸横肉,一看就是黑社会。 还有一个版本,说我和王红是铁子,在一起住,王红也不管儿子,她前夫一怒之下来领孩子,叫我以黑社会的方式教训一顿,还当了人家儿子干爹。 我成了奸夫。 爱咋说咋说咋传咋传,我是依然故我。但是有一句话成了员工们的口头禅,先是“敢动我的员工,腿掰折!”后来演变成“敢动我的人,腿掰折!” “哈哈哈,老谭,你这是当了便宜干爹。”第二天在办公室,严丽听了我打王红前夫的经过后笑着说。 “就是个叫法,我还真当人家孩子干爹呀。”我说。 王总说:“老谭打的对,昨天我没赶上,我要赶上也动手。” 我说:“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我打他是他去年把我捅了,来气,教训教训。现在打架就打钱呢,没钱别打架,医药费都掏不起。” 严丽不在乎的说:“那该打的还得打,那样男的就是欠揍,打的轻。” 我说:“都和谐社会了。” 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着,越发展越好,人们生活水平在提高,生活质量也在提高,当物质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人们开始追求精神生活。 吃不饱的时候想到的是如何填饱肚子,没有钱花的时候想到的是如何赚钱,当吃饱了赚钱了,开始想让自己如何享受了。 人能享受什么呢?山珍海味吃完了觉着不如粗茶淡饭,名牌品牌穿完了也是遮身避体,嫌乎自己老婆是黄脸婆,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只不过是一个皮囊,满足了生理需求之后还是想到结发之妻。总觉着老公不好,别的男人除了刺激之外还能给什么? 当人的开始发酵的时候永远得不到满足,只有伤痕累累之后才发觉除了增加的年轮之外没剩下啥,用岁月的老去来回忆经历的一切总是有着遗憾,还有自责。 人类最美的情感莫过于亲情、爱情。亲情是与生俱来的,爱情是伴随一生的。真挚的爱情总会经历风风雨雨,当痛断肝肠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 在婚姻里走完生命,在爱情中渴望一生。 这就是享受。 在打王红前夫之后的第三天,下班回到公寓。 马姐不在,屋里有些乱,地也脏。心血来潮,收拾收拾屋子。把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倒上洗衣粉开洗。投投拖布拖地,拖完地洗个澡,精神气爽的抽上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 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王红。 她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很惊艳。手里拿着打包的烤串,看样是想喝点儿。 “找你喝酒来了,孩儿他爹。”她笑着说。 无奈的笑笑,对她说:“你呀,咋整——” “孩儿他娘找孩儿他爹不正常吗?瞅把你难的。” 我俩儿坐下来。 “马姐走了也没人管你,我来管管你。”她说。 “谢谢。”我说。 “客气。”她说:“上你这来也是胆胆怵怵的,怕别人说闲话。” 我说:“那你还来。” “想来,管不住自己。” “是想和我喝酒吧。” “差不多,要不然没借口。”她直接道。 我笑了,说:“来吧,喝。” 和她一边撸串一边喝酒,我没怎么说话,大部分都是她在说,以前她说过自己的事,只是个大概,今天又有所补充。 “最惨的时候你不知道,家里一分钱没有,孩子还得交学费。我看孩子睡着了,穿上衣服化化妆,下楼到歌厅,心想有人找我睡觉也干,只要给钱就行。那天我和两个小姐陪的三个客人,那三个客人还贼能喝,把我喝屁了,上卫生间吐了两次,吐得都没啥吐了,到最后才给一百块钱小费,还他妈的摸个臭遍。” 她说着。 第587章 欲望 “你是不是想问我陪男的睡过没?跟你说也想了,睡觉挣钱多,一次最少二百,那时候二百块钱管老事了。歌厅不让办事,想的话就得出去开房。我也想了,可是一想孩子还在家睡觉呢,明天早上还得上学,我还得早起来给他做饭,就不去了。” “一想到孩子心里就难受,我这人还刚强,不回去找我妈他们,当初家里就反对我和他结婚,脚上泡自己走的,怨不着别人。可是我得生活呀,得挣钱,没钱咋活?” 她喝了口酒。 “哎,啥也别说了,那些年日子不知道咋过的,反正也过来了,现在挺好,我和孩子打工,也够花的。再干十年我也有退休金了,这几年就是给孩子攒点,给他说个媳妇。等他说上媳妇结完婚我就算完成任务,这个当妈的也行了。” 我说:“你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她说:“我也没省思到这步,但摊上不争气的了,说啥都没用。跟你说离婚的时候我爸我妈都不叫我要孩子,说累赘,到时候有我累的,我不信呀,心想凭我王红还养活不了孩子,能生就能养。” “也有看我长得好看想跟我过的,但交往一段时间一看不行,都是奔着我长相来的,说白了就是想和我睡,睡完了拉倒。咋说也是带着个孩子,和我过以后不管孩子呀?一看我家孩子都拉到了。”她说。 “你现在不挺好嘛。”我说。 “现在是行,这不是有你吗。”她说:“在单位上班的时候希望有个好领导,出来打工一样,也希望有个好领导。总厨你这人行,帮我两回了,要说我这事你不管没人说啥,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可你不是那样人,我都听说了,你正和陈经理喝酒呢,接到电话就来了,我知道后老感动了。” 我说:“你不是在咱家干吗,要是不在咱家干我想管也管不了。” “可不是那回事,我和他在楼下吵的时候咱家挺多人都看着了,人家也就是看看热闹,连个屁都不放,你也知道,我们铁岭人在咱家干活的多多,有的我们在家的时候就认识,能咋地?跟人家没关系,人家看一眼就躲得远远的,挺怕麻烦。”她来气道。 “这你也不能怨人家,人都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说。 “我倒是不怨他们,就是觉着来气,平时都是哥们姐们挺好的,有事了躲得远远的------” “行了,别来气了,说出来拉倒,喝酒。” 不知不觉一瓶酒喝没了。 想到了马姐,如果她在这我是不会喝酒的,她也不会叫我喝酒。她对我的关心实心实意,把我当成了弟弟,还当成了爱着的男人。 面前的王红是个漂亮的女人,经历了婚姻的不幸,但顽强的活着,有些敬佩。 她是个直性子的人,心里藏不住事,找我喝酒只是为了倾诉。人有时候需要倾诉,倾诉的时候需要有人听,今天我是她的听众。 她有点多了,目光有些凄迷,脸红红的,说话开始不连贯。 我说:“今天就喝到这,结束,哪天再喝。” “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她问。 当喝酒人问出这话,或者说“没事,我没喝多”的时候,就已经喝多了,我就常干这事。 “你今天喝的不少,别喝了,酒不是一天喝的,哪天再喝。”我说。 “你知道------知道来你这,我鼓多大勇气吗?” “我这也没栓老虎,随时可以来。” “可是我不敢,怕------怕别人嚼舌头根子。” 冲她笑笑说:“怕不也来了吗,没啥怕的。” “那不对,我没事,我一个单身女的啥也不怕,你不行,你是总监,还有家有业,影响你------” 我说:“好了,不喝了,我送你回去。” 她一摆手,说道:“不行,没喝好呢,好不容易和你喝回酒,多不容易,就咱俩儿,再喝点儿,就一点儿。” 她这是开始上酒劲儿了。 一个女人可以毫不戒备的和一个男人喝酒喝到这种程度,也够可以了。 “今天一点儿也不喝了,想喝下回的,下回接着喝。”我说。 她看着我,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看啥,起来,我送你回去。”我说。 “不回去,酒还没喝完呢。”她说。 我说:“不回去也行,但酒是不能喝了,咱俩坐着聊会天儿,醒醒酒。” 她说:“那也行,反正串也没了,没啥吃的,下回我多烤点儿。” 心想她不喝酒就行,唠会嗑儿,醒醒酒,然后把她送回去。虽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但对她还没有啥想法。 屋里还有几瓶冰红茶,拿出来递给她一瓶。 “知道咱家李海才不,上两天找我喝酒,那意思想和我处铁子,跟我开房去。”她喝了一口冰红茶说。 “他家里有媳妇。”我说。 “还给我买块手表,没要。”她说:“不喜欢他那样人,有点憋屈。” 没想到李海才还有这想法,看着一天挺老实的。 “知道赵小军和牛秀丽不?我都碰着他俩儿好几回了,牛秀丽和老公闹离婚呢。”她说。 我问:“因为赵小军?” “那倒不是,没和赵小军处之前就要离婚,现在她老公不回家,在单位住。” “过好好的离啥婚,闲的。” “过不到一起就离婚呗,两口子过日子不能凑合。” “说的简单,孩子咋整?没孩子还行。” 她说:“有孩子也一样,我还带着个孩子呢,不也离了。”说完喝了一大口冰红茶,一瓶没了,又递给她一瓶。 她接着说:“周静和王铁俩儿人挺好的,怕别人说,出去吃饭的时候总带着我。” 我笑道:“原来这帮小子都不老实。” “老实?老实啥?都不闲着,王铁压根儿就没结婚,还小伙儿呢,周静也行,我看他俩儿挺好。” 我说:“觉着你不是愿意说这些事的人呀。” 她说:“这不是喝冰红茶醒酒了吗。” 我笑,“醒酒了?好,送你回去。” “撵我走呀?再坐一会儿不行?”她笑道。 “行,咋不行,不是太晚了吗,明天还得上班。” 她看看我,笑了,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 “能行吗?”我问:“不行的话再坐一会儿。” “不坐了。”她乔装生气说:“总撵人家,回去了。” 我笑笑,准备送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她说:“不用送,我自己回去,你休息吧。” 我说:“半夜了,你自己回去我放心呀。” “不放心就让我在这住,行不?” “你别吓唬我。” 她个高,几乎和我平视,加上门口玄关还窄,俩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近到暧昧的距离。 她又靠近一些,俩人之间已经没了距离,可以感受到她的波涛汹涌。 “你是不是挺怕我?”她小声问。 暧昧的距离,亲近的接触,异样的感受,无疑是巨大的诱惑。能够感觉到身体在发生微妙变化,身上的血液流动开始加快起来。 “我不想回去。”她继续小声说,说话时的热气扑在脸上。 语言诱惑。 紧接着她把手放到我腰上,身子靠过来------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身子热了------ “别让我回去。” 已经不是小声,成了耳边喃呢,撩拨心弦。 已经贴在一起的两个身体无时不刻的刺激着敏感的神经,凄迷的眼神勾动着身体里最原始的,这一刻只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地蹂躏。 可是,被吓到了,只是木然的站着,内心渴望伸出去的双手没有动,眼睛里的火热却在燃烧。 “你也不想我走------” 她抱住了我,把脸贴在我的脸颊,好热。 胸前传来的柔软叫人发狂。 没有动,她贴上来之后抱着,也没有动。 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 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时间在短暂中显得不知所措的漫长,在漫长中又是极度渴望得到的短暂。 伸出手,把她搂进怀里就可以得到,可以亲吻,可以抚摸,可以拥有。 近在咫尺。 已经一只脚踏进水里,踏进燃烧的。 仿佛沉沦------ “你是不是也想?”她捧着我的脸轻声问,目光迷离。 我笑笑,压制着心里的。 “你想了,你就是控制着。”她说。 “------” “我不美吗?”她的声音带着幽怨。 “美。”我说。 “别让我走,行吗?” “------” “我听你话。” 这个时候的她没了半点泼辣火爆,成了柔情似水的弱女子,叫人心疼。 狠狠心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她的热情褪去了,满眼的失望。 “留着,下辈子。”我说。 “没有下辈子------” “有,我记着你。” “这是你说的最好听的谎话------我愿意信。”她说,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 “我总骗人。” “骗吧,谁叫我傻,给人家都不要。”她说完笑了。 “好菜不怕晚,大餐总有席。”我开玩笑道。 “早晚有一天把你吃了。” 第588章 为考察团到来准备 八月份“红厨帽”考察团来考察学习,严丽对这事很重视,在七月下旬就开始准备了。我需要准备的是一顿好饭,别的没啥,要是有就是把厨房收拾立正的,考察的人到厨房参观别丢人就行。王总准备的多些,因为严丽和东方美食沟通好了,欢送晚宴在青花阁举行。他要准备团队风采展示,企业文化介绍,还有晚宴过后的分享会。 “我是这样计划的。”王总说:“考察团来了先到渔人码头,然后是粗粮,从粗粮出来去老店,这三个店完事就得五点了,最后到新店,到了新店之后他们参观一会儿,六点半开始欢送晚宴。” 严丽说:“他们参观慢,到一家店一时半会儿看不完,老店和新店差不多,老店就不参观了,直接去新店。” 我说:“是,叫他们参观三家店就行,没必要四家店都去,整的员工挺紧张的,犯不上。” 王总说:“那就从粗粮出来直接去新店。” 严丽说:“行。到每家店的时候欢迎仪式整好点,前台和厨房的人都出来。” “那肯定的。”王总说。 “晚宴放在新店大宴会厅,把ld大屏用上,做个宣传短片。”严丽说。 “做完了,到时候直接放。”王总说。 “老谭,那天菜好好做做,千万别掉链子。”严丽对我说。 “放心,不带掉链子的。”我回道。 研究完接待考察团的事之后严丽说出一个决定,辞退张总,让周晓梅任新店总经理。我直接提出反对意见,王总没吱声,我的反对也没效,严丽用周晓梅是老姨的干闺女这个理由把我是周晓梅小叔干败,就这么决定了。 周晓梅能当新店总经理,但是不想叫她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树大招风。 现在我是公司的厨务总监,周晓梅是新店总经理,杨志军是新店东北菜厨师长,新店还有两个厨师是我找的,关平、李艳、黄丽华,曹晓娟、传菜部长这些都是我找的人。粗粮有草利贵,李师傅,还有两个从省城来的厨师。渔人码头李爽是前台经理,两个楼面部长现在也是她从省城调来的,厨房有我找来的两个厨师。老店有于文学、鲍鹏、方林、黄立国、曹建军,他们五个是我直接找的,间接的有赵小军、李海才、张志成、王铁。要是加上王红、周静、李成,我的队伍就更大了。 俗话说猪肥了自有人杀,这个道理我懂。 现在我干的挺好,老爷子和严丽很信任,不一定哪天出现矛盾到时候啥也不是,所以不想让周晓梅当总经理,老实的当个前台经理挺好。 来到新店,没急着去厨房,先在一楼明档看看。 炖菜大姐和砂锅菜大姐正在做准备工作,看到我来了热情的打招呼。 “上个月提成多少?”我问。 砂锅大姐说:“二百一,我俩儿一人二百一。” 我说:“不少呀,发财了。” 两个大姐脸上是灿烂笑容。 一共六个砂锅菜,只要有一个月销售超过一千份的就有提成,虽然一份只给制作人提一毛钱,但是多呀,六个呢,只要有三个超过一千份就不少钱。上个月统计,“锅底肉”是三千一百份,“砂锅鱼头”是两千四百份,这两个菜就是五千五百份,不少呀。 来到熏味档,老乔正好往外摆刚熏好的猪蹄子,满满一大方盘,有三十多个,金黄灿灿,胖乎乎的冒着热气,瞅着就想吃。 “老乔,现在熏得是越来越好。”我说。 他笑笑,把猪蹄子摆好,说:“刚过来总监。” 我点下头。 他往炖菜那边看了一眼,问道:“总监,我们熏酱菜啥时候有提成?” 我说:“老乔,你现在可是师傅价位。” 他嘿嘿笑,不好意思的说:“就是问问,没提成也得好好干。” “你徒弟学的咋样了?”我问。 “也行了,啥都能整。” “每天还喝点儿?” “喝点儿,天天喝,好这口。” 我问:“早上几点起来干呢?” “三点,要不然干不过来。”他说。 现在他和老王每天三点起来干,下午两点下班。 来到五楼厨房找到李双良,和他说了考察团晚宴的事,同时把菜品和主食定下来。 “谭师傅,到时候用上点雕刻不?”他问。 “你会呀?”我问。 他说:“我刻的不好,我师弟刻的好,要是用上的话我把他叫来帮着刻。” 我想了想说:“刻个展台吧,大点的,到时候摆到宴会厅,有气势。” “行,到时候我叫他过来,一晚上就完事。”他说。 “想着好好招待人家,做点好吃的。”我说。 又和他交代几句,尤其是当天宴会菜,重点交代。 宴会菜单是这样设计的: 四道熏酱:猪头焖子罗汉肚熏鸡头鸡爪子大拼盘 四道凉菜:生卤海蟹刺身拼阿公下酒菜椒麻三样 四道溜炒:农家炒干菜滋味小脆骨荷塘月色本地酸菜鱼 四道特色:锅底肉砂锅鱼头小豆腐风味土豆泥 汤菜一道:三鲜烩蟹黄 甜品:红糖锅盔 主食:肉三鲜水饺酸菜大馅蒸饺猪肉茴香煎饺 饭后果盘一道。 “猪头焖子”“罗汉肚”是东北传统老酱菜,这次考察团大部分都是南方餐饮人,叫他们尝尝东北的老手艺。鸡头鸡爪子是招牌菜,估计很少有饭店卖这么大的,叫他们开开眼,再说也确实好吃,整个滨海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本地酸菜鱼”是上回打比赛滨海湾师傅做的,拿了海鲜菜金牌,后来跟人家学了做法,拿回来之后又研究一下,加入了本地做法,推出去之后卖得挺好。 “小豆腐”“风味土豆泥”是东北特色,按理说这两道菜上不了大席,但是考察的都是餐饮人,大鱼大肉对他们来说没有吸引力,不如这种农家土菜有特点,见功夫。 最有特色是饺子,蒸煎煮一样一份,把青花阁的名声往外打打。其实现在全国人都知道青花阁,因为到零九年下半年,全国已经有三百多家青花阁饺子馆了。南方的数上海的青花阁生意好,北方的就数滨海的了。我给郑州、太原、大同的青花阁介绍过厨师,上海的厨师长是我找的,姓郑,他做的比较好。 我在滨海餐饮业算是小有名气,主要是青花阁这个平台捧起来的,要是没有青花阁也不出名,就是普普通通一厨子,没人认识我是谁。 所以说平台很重要,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时代过去了,什么都讲究团队,一个人再厉害也没一个团队厉害,团队致胜。 来到前台见到周晓梅,她正在给几个楼面经理安排工作。 现在的她已经隐隐有了上位者的气场。 “小叔,啥时候来的?”她安排完工作笑呵呵的走过来。 “来半天了,刚从厨房过来,看看周经理。”我开玩笑道。 “看吧,看我像不像经理。”她往跟前儿站站,挺胸抬头。 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把她装扮的气质非凡,穿着一双高跟鞋,头发高高挽起,我一米七六,站在她面前都没她高。 “你是不是又长个了?”我问。 “哪长,还是一米七二,穿高跟鞋了,显高。”她说。 “站你面前有压力。” “切!没劲儿。” “这几天训练服务员呢?” “嗯,晚宴那天有团队展示,训练训练,再排练一个舞蹈。”她说。 “你不唱首歌?”我问。 “唱一首,展示展示。”她自信的说。 “争取碰着个帅哥嫁出去,把终身大事顺便解决了。” 和她聊了几句,她说了一个想法,准备办理会员储值卡。当时很多饭店有会员卡,都是老板发给朋友的,可以凭着会员卡打折,所以会员卡也叫打折卡。她的意思是往会员卡里储值,消费的时候可以超值消费。比如说客人办理一张一千块钱的储值卡,直接往里面储值一千一,客人可以消费一千一,捡一百块钱便宜,相当于打了九点二折。 现在这种储值方式很普遍,零九年的时候还没几家。 “这个行呀,不但提前把钱收了,还锁定了客户。”我说。 “我觉着也行。”她说。 “跟严总说了吗?”我问。 “还没呢,省思跟你商量商量。” “我认为行。”我说,然后问:“这种卡好制作吗?” “有专门制作的,人家连刷卡的机器都有,他们还负责教会了。” “客人拿着卡到别的地方充不了值吧?”我问。 她说:“充不了,一个机器就做一种卡,有密码的,要是到别的地方能充那不完了,家家饭店得赔死。” 一想也是这回事,做卡的人比咱聪明,不会想不到这点。 跟她说要做就四家店统一做,客人拿着卡可以在任意一家消费,这样影响力大,办的人会多。她也是这个意思,准备想好之后跟严丽说。 她真是个做买卖的人,有经济头脑,我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我想的大部分是怎么把菜做好,什么菜适合经营,怎么样开发新产品,还有如何管理,如何训练厨师,这些是我强项。 得研究研究前台管理和运营了,这方面是短板,需要加强。 和周晓梅研究完储值卡的事,她跟我说张丽给她打电话了,想到滨海来工作了。我有点吃惊,问她为什么。她说张丽和她老公在闹离婚。 “离婚?为啥?”我问。 “她老公不是不育吗,总和她闹,上个月俩人干起来了,她老公还动手了。”她说。 我皱皱眉没吱声。心想张丽老公也是的,没孩子就没孩子呗,不行领养一个,有啥闹的?还动手打老婆,真够有出息的。 我说:“最好是别离婚。她要是离婚了来滨海行,没离的话别来,不够罗乱的。”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第589章 开小会 严丽老公很少到饭店来,我只见过一面。她老公在政府部门挂职,不怎么上班,毕竟是官二代,家里条件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少爷。 在我看来她和她老公是一个利益婚姻。老爷子以前是政府官员,现在下海经商,一个铁岭人在滨海发展自然要有个靠山。他亲家是滨海要员,在官场上能帮助老爷子,而老爷子的买卖有亲家的股份,双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现在老爷子把酒店交给严丽打理,自己进入半退休状态,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老家的生意和儿子的房地产项目上,一家三口都不闲着,生意越做越好。 有钱人是越来越有钱,没钱人是苦命挣钱,上哪说理去。 王总在排练粗粮的欢迎仪式时受到孟经理的不配合,有点生气。 “孟经理咋这样,一点不配合。”王总发牢骚。 “她应该配合呀,不能吧。”严丽说。 孟经理这个人敬业,好强,粗粮开业就在这里当经理,把前台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有缺点,爱比,喜欢妒忌。 我说:“啥事都得往根儿上想,知道她为什么不配合吗?” “为啥?”王总问。 严丽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上回你们出去考察,带的是李爽和周晓梅,没带她,她能不来气?她在咱家是老人,没功劳也有苦劳,再说干的一直不错,周晓梅没上来的之前她是最出色的,现在周晓梅上来了,比她强,她有点来气。说白了就是争宠呢。”我说。 “上回也没带陈经理。”严丽说。 “这回也不考察老店呀,等考察老店你看看,估计也一样。”我说。 “那这样就有点没格局了。”严丽说。 我说:“在这方面不要说格局,格局是跟能力成正比的,如果孟经理格局够大,开新店的时候老爷子就把她调过去当老总了,不会聘老翟。” 王总说:“老谭分析的对,我说打学习回来孟经理总跟我劲劲儿的呢。” 我说:“不但是你,对我也这样,见着我也带搭不理的,李爽和周晓梅是我带来的,她准这么想的,老谭是厨务总监,李爽和周晓梅出去学习保证是他说的话,你们才领着的。” 我接着说:“你们看吧,等考察团来了她保准请假,来都不带来的,直接不上班,叫咱们自己接待去。” “她这是消极抵抗。”严丽说。 王总说:“要是这样就得考虑考虑了,一个经理咋能这样。” 我说:“她这样也正常,没几个人能做到大度,再说她还是个女的,容易嫉妒,可以理解。公平公正的讲孟经理和陈经理工作确实行,敬业,忠诚。尤其是陈经理,她知道自己岁数大,这个年龄别的饭店不会用她当经理的,所以她工作非常努力,也很珍惜这份工作。孟经理年轻,比我大一岁,粗粮开业就在这,把前台管理的确实不错,这一点咱们得承认。” “老爷子对她印象非常好,也向着她,现在老爷子不管饭店了,她有点失宠的感觉。这样的人咱们应该用,毕竟粗粮顶数她熟悉,也有感情,也作出贡献了。使点小性耍点脾气装看不见,不在乎就完事了。等你不在乎了她就该在乎了,她现在就是刷存在感。” “我用不用找她谈谈?”严丽问。 “先想好怎么谈,她的意思就想让你找她谈,要不然也不整这大动静,明知道咱们重视这次接待,她不可能唱反调,除非是不想干了。”我说。 严丽想了想说:“先晾她几天,看看啥样。” 王总说:“不行也安排她出去学习学习。” “等我和她谈完了再说。”严丽道。 女人的嫉妒心挺强的,比男人厉害。女人还容易把什么都表现出来,叫人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男人则是把事装在心里阴着,等到时候给你雷霆一击。 这些都是格局小的人做的事,格局大的人不这么做。 严丽把周晓梅办理储值卡的建议拿出来讨论,我和王总都赞成,当场定出储值标准:储值一千消费一千一;储值三千消费三千三;储值五千消费五千六;储值一万消费一万一千五。 储值卡这事交给王总去完成。 严丽说办公室还缺一个专门管行政的,想在现有的管理层选一个,王总说陈经理适合。严丽看了王总一眼没表态,那意思是刚把你从老店调出来你就想把陈经理调过来,净想美事。 王总说完也觉得冒失了,略显尴尬,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和陈经理我们俩儿没啥,主要是我觉得她适合做行政工作。” 为了缓解他的尴尬,我说:“让陈经理从一线管理岗上下来也是对的,一是年龄问题,二是她做行政也拿手,像个老大姐似的。”接着说:“老店的前台管理一直都很传统,有陈经理在风平浪静,陈经理不在就群龙无首,二楼的牛秀丽当领班合格,统一管理不行,要是把陈经理调到办公室,需要找一个有能力的经理接替,还得配一个可培养的副手,这样在管理上不断层。” 严丽说:“现在咱家主事的就咱们仨,刚开始调王总的时候是想让管人力资源,现在不但管人力资源,还负责整个公司的前台,也挺累的。这样,既然你们俩儿都说陈经理适合做行政,我也同意。陈经理来了之后把行政这块儿交给她,以后像人事调动,文件下发,办理储值卡这些事就交给行政部门管,还有办公室也交给行政管理。” 王总说:“调陈经理之前得先把老店经理落实了。” 严丽想了想说:“你俩儿看新店的曹晓娟怎么样?” 我马上道:“我不发表意见。” “老谭,你不发表意见就代表同意了。”严丽说。 我笑笑没吱声。 王总说:“咱们已经把李爽调到渔人码头了,再把曹晓娟调走周晓梅能高兴吗?那可是她的左膀右臂。” 严丽笑着说:“知道啥叫薅社会主义羊毛不,这就是薅社会主义羊毛。晓梅行,厉害,现在她手底下好几个干将呢,把曹晓娟调过来没事。” “我去跟她谈。”王总说。 看他俩儿定下来了,我开口道:“我说一下,现在我是总监,周晓梅是新店老总,李爽是渔人码头经理,曹晓娟再调到老店当经理,跟你们说一声,我们四个是一起的,这在用人上是大忌。” 严丽说:“我在用人上看的是能力,不是关系。”然后开玩笑道:“再说老谭你还有造反的心呀。”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提醒一下。” 开完小会已经十二点了。自从当了厨务总监之后这样的小会总开,一开就是两个多小时,有点浪费时间。但是又不能不开,毕竟有些事情需要碰头解决。 会多,国民党税多。 也养成了坐办公室开会的习惯。 记得老爷子跟我说过,开会很重要,很多决策都是在会议中做出的,要不然中国就没什么人代会、党代会了。一个企业也是如此,想做什么,怎么做,让谁去做,做到什么程度,这都需要开会研究解决,不能是一言堂。在会议上可以有不同意见,不同声音,但是一旦达成统一,做出决定,那么大家都得无条件服从和执行。这就是说我们可以民主,但是民主不做决策,当决策一旦出来之后就是专政。 现在青花阁有很多会。每日例会,每周周会,每月月会,每晚碰头会,每周一上午的办公室会,每周二的营销会等等。这些会我都参加。 每日例会是赶上哪家在哪家开,而我开的例会厨房员工都非常喜欢,用他们的话说听我开例会他们浑身有劲儿。 周会几乎是我的分享会,也不是每周都分享。哪有那些可讲的,讲一回得准备很长时间,费神伤脑。 这种分享的好处是相互的,在分享的时候我锻炼了口才,管理人员提升了管理能力,学到了管理方法。 到现在为止我讲了什么是管理者,管理者的素质,如何进行激励管理,如何培训和训练员工,什么是现场管理,如何带自己的手下。咱没学过专业管理,讲的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也就是经验。用真实的案例进行讲解,没什么专业术语,都是大实话加点俏皮嗑儿,不是太生动,但绝对不枯燥,大伙儿也都乐意听。 整个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一共四十多人,通过分享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和大家关系处的都很好,每个人也都很尊重我,我感觉这就行了。 每个月的月会都是严丽主持召开,在会上她对上个月的工作进行总结,对本月的工作进行总体安排,好的提出表扬肯定,坏的进行严厉批评,很有女掌门人的风范。她越来越有点像临江轩的董事长慕娜。 月会上我对上个月厨房工作进行总结,对这个月工作进行安排。行政上说的少,菜品上说得多,主要针对问题菜品和菜品质量。问题菜品解决问题,菜品质量严抓不怠,会上讲,会下跟进。所以青花阁的菜品一直保持着领先地位,是滨海餐饮业真真正正的领头羊。 每晚的碰头会是前台经理和厨师长开的,对当天的菜品进行意见反馈,及时处理当天客人对菜品的客诉,以及当天发生的问题。 公司标准是:日事日清,日清日高。 这是原则,也是工作作风。 每周一的办公室会议大部分是王总主持,宣布一些新的规章制度,或者是通知。对上周各个店面的违纪现象下发通告。以后有专门管行政的,这个会由行政部门开,同时把员工寝室管理也划入进去,以及员工的业余活动也有专人负责。 每周二的营销会主要针对的是菜品营销,尤其是特色菜和创新菜。 统计各店的销售情况,通过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哪个菜出现下滑马上进行诊断,追查病因、拿到结果、进行整改。慢慢的把前台营销也加入进来,比如八一建军节的营销策划——军人就餐半价优惠,给附近的武警一中队送饺子。 八一给武警送饺子这个建议是李爽提出来的。渔人码头总有武警去吃饭,成了主道,和李爽熟悉起来。八一前夕李爽说是不是做点活动,给一中队送点饺子,显示咱们青花阁也没忘了武警官兵。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严丽认可表扬,当场决定包五百份饺子送过去。同时还给辖区派出所、交警各送了二百份。 这个举动上了当日新闻,青花阁的名声又壮大几分。 不但名声壮大,口碑也有了,很多老百姓都说青花阁饺子馆好,还给部队送饺子呢。于是来青花阁吃饭的人多了起来,纯是个意外收获。 有些时候做善事莫求回报,回报自来。 当一个人有能力的时候,关爱了多少人,就会收到多少福报。 所有的企业家都是慈善家。 老板最初赚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当已经满足了自己需求时候,想到的是满足自己家族的需求,满足了家族的需求之后开始满足追随者的需求,当满足了追随者的需求之后,开始回馈社会,这是每个企业家所经历的过程。 中国所有的民营企业家都是如此,不相信可以看看,当大的自然灾害来临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都是那些企业家。就拿汶川大地震来说,如果没有那么多企业家的无私捐助,慷慨解囊,能这么快重建? 有人说都是那些明星捐的款,不可否认。其实捐款最多的是中国这些土生土长的民营企业家,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的民族精神充分发挥,默默地为祖国奉献着。 第590章 迎接考察团 “红厨帽”考察团来了。 这次滨海站为期三天,头两天半在其他七家饭店进行考察学习,第三天下午来到青花阁。 第一家——渔人码头。 严丽、王总、我、李爽,还有渔人码头的全体员工列队欢迎。 考察团的三台大巴车浩浩荡荡的来了。 领队是东方美食学院的吴老师和张老师,虽然和他们俩儿没见过面,但在电话里联系过,见面之后互相打招呼寒暄,然后在员工的夹道欢迎中,领着所有考察团成员进到店里。 我负责领着考察团里厨师们参观点菜区、明档、厨房,同时进行讲解,李爽负责接待前台考察参观人员,严丽和王总负责招呼吴老师和张老师,还有几位饭店老板。 由于参观的人太多,不能一下子全部照顾到,将参观的人分开,有的去看菜品展档,有的在明档参观,有的去了热菜厨房,有的去了凉菜。厨房已经提前训练完了,到任何一个部门员工都是热烈欢迎,对参观的人有问必答,细心讲解。 “谭师傅,请问你们的这些酱菜都是手工制作的吗?”在熏酱菜档口,一位操着四川口音,个子不高但很胖的中年男人问,一看就是厨师,在其饭店肯定是厨师长。 我说:“全部是手工制作。”然后讲解:“熏酱菜是我家特色,我们一共推出了八样产品,每样产品都是专人制作,独特配方,在口味上可以说是一绝。今晚的宴会上大家能够品尝到,到时候希望各位同行多提宝贵意见。” 一位经理模样的女的问:“谭师傅,你们家的熏酱菜是不是有生产基地,我看还有真空包装的。” 我笑笑说:“生产基地不敢说,还没到那个规模,但是统一配送这一步做到了。这些真空包装的熏酱菜是为了满足客人的打包需求,客人吃好了直接打包,拿回去切一下就可以吃,非常方便省事。” “这个方法挺好,可以直接外卖。”人群中有人说。 还有人道:“如果能够批量制作,可以往超市里送。” 很多人拿起相机拍照,熏酱菜对南方人来说毕竟不常见,拍个照拿回去留个纪念,或者是回去研究。 热菜厨房里也有不少人,郝广生领着参观讲解,不少人拿着相机拍照。也有拿手机拍照的,但很少,这时候智能手机才开始有,价钱很贵,一般人买不起。 到面点的时候很多人对“奶油大花卷”产生了浓厚兴趣,对他们来说没见过这么大的大花卷,十分好奇。 “谭师傅,这大花卷是你家的特色吧?”一个操着河北口音的男的问。 “对,是我们家特色。”我说。 “有秘制配方吧?”这个男的继续问。 “确实有,这个大花卷的制作工艺很讲究,在面粉的选择、牛奶的比例、和面的技巧、盘花的技术、以及醒制和蒸制的时间上都有严格的标准,每个步骤有偏差都做不出来。” “真挺讲究,有技术含量。” “这是门技术。” “拍个照。” 还有人小声说:“一会儿把他家面点师傅的电话要一下。” 这时有个女的过来递给我一张名片,微笑道:“这是我的名片,我是苏州‘小桥人家’的老板,不介意把您的名片给我一张吧?” 我有些尴尬,因为压根儿没名片。 “不好意思,我没名片,把我的电话给你吧。”说完把电话号码告诉她。 紧接着又收到十多张名片,有前台经理的,有总厨的,有老板的,一一的把电话号码告诉对方。 我这边接待的很繁忙,李爽那边也是一样,领着参观人员看完一楼看二楼,看完散台看包房,还得不停的讲解,比平时工作都累。 “请问李经理,你平时开例会也这么激情吗?”一位被李爽的激情感染的女老板问道。 李爽被二十多人围着,满脸微笑着回答:“嗯,我平时就这样,开例会的时候最激情。” “李小姐,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一个广东男人拖着浓浓的广东腔问道。 李爽微笑着说:“现在展示有点不行,我的姐妹儿们正忙着呢,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好——” 人群中爆发掌声。 李爽在省城就喜欢去卡拉ok,又做过歌厅经理,唱歌非常好听,没有音乐清唱也很动人。 一首歌唱完,大家给了热烈掌声。 “谢谢!”李爽鞠躬致谢。 “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希望我们从今天成为朋友,渔人码头就是大伙儿的家。同时希望大家对我们的工作提出宝贵意见,谢谢!” 再次鞠躬,大方得体,获得阵阵掌声。 围着的人开始慢慢散开,有的去别的地方参观,有的拿出名片递给李爽,没带名片的留下电话号码。说实话这样的经理哪个老板都喜欢。 一个小时之后对渔人码头的参观考察完毕,考察团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李爽和郝广生带着所有员工站在店门外夹道欢送。 有些意犹未尽的主动邀请李爽和郝广生合影留念,他俩儿都一一热情合拍,微笑面对。 紧接着是下一站——粗粮。 到粗粮的时候孟经理和杜师傅还有陈经理已经带领全体员工在店门外等着了。 上次小会之后过了几天,严丽找孟经理谈了一次,给了她重视,同时告诉她每个高管都有出去学习的机会,只是先后不同而已,下次就派她出去学习。这次谈话是在陈经理调到办公室做行政的第二天进行的,时间点选的非常好,严丽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还是耍小性的话她不在意给办公室再增加一个名额。 有时候当领导也是门艺术。 调陈经理到办事很顺利,她也有不在一线管理岗工作的打算,正好有这个机会,也就送了王总一个顺水人情。 在粗粮的参观考察和在渔人码头一样流程。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看不出差距。孟经理也是一脸微笑,但是没有李爽的激情,她只是很紧张的做着接待,在回答考察人员的提问时显得慌乱。陈经理倒是很轻松,弥补了孟经理造成的缺憾。 离开粗粮的时候已经五点,吴老师和张老师说到新店就不参观了,直接开始晚宴,晚宴之后进行分享会。对他俩儿的这个提议我和严丽、王总当然没意见,不但没意见还很高兴——接待人的活是真累呀。 到了新店周晓梅和李双良带领员工夹道欢迎,直接将考察团所有人员迎进宴会大厅。 宴会大厅的大屏幕打着“热烈欢迎东方美食考察团”的字幕,舞台正前方是一个大型的雕刻展台,主题是“餐饮一家人”。大型泡沫雕“九龙壁”为大背景,左右各一组“龙凤呈祥”的镂空西瓜灯交相辉映,前面是牛腿瓜雕的“百鸟朝凤”,打底的是“花团锦簇”。 这个雕刻展台太震撼了。 所有考察团的人都赞口不绝,纷纷拿出相机拍照,留影作为纪念。 李双良的师弟穿着一身笔挺的工作服,站在展台前一脸的骄傲与荣光。 这是不折不扣的雕刻大师! 拥有高超技艺的人到哪都受人尊敬。有人上去和他合影,有人递名片,有人留电话号码。整的和是他专场似的,叫人羡慕嫉妒恨。 考察团的人在展台前围观二十分钟之后渐渐散去,回到自己座位上。 周晓梅手拿话筒走上舞台。她上去的时候第一眼没认出来,还以为是电视台主持人呢。原因是她没穿平日的职业套装,而是一身蓝色礼服,非常惊艳。本来就高挑的身材在蓝色礼服的衬托下更显高挑,和模特没啥两样。头发高高挽起,显得庄重高贵。迷人的面孔带着浅浅的微笑,微微颔首颠倒众生。 不禁多打量两眼,心说这女人要命,得什么样的男人驾驭的了。几年前他可没这样,也就是漂亮而已,没想到现在到了这种程度,不但美丽,还拥有迷人的气质,带着强大的气场。 如果说她过去是孔雀,那么现在已经是准备翱翔九天的凤凰。 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用女大十八变来形容。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东方美食红厨帽考察团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周晓梅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开启了今天晚上的宴会。 “热烈欢迎大家到我们青花阁考察参观,指导工作。三天的滨海之行大家辛苦了,我们滨海是个好客的城市,也是一个旅游观光的好地方,有久负盛名的亚洲第一大市民广场,有每年一度热情奔放的世界啤酒节,有流连忘返的海滨浴场,还有值得回味的美女帅哥。” “时间的短暂挡不住我们友谊的永远,诱人的美食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希望滨海的考察能够让每位朋友有所收获,滨海的美食让大家不虚此行。” “青花阁家人在今晚备下薄酒素菜,热情款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希望大家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哗——”一片掌声。 女人为周晓梅的精彩鼓掌,男人为自己被折服鼓掌。 “下面有请青花阁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严丽严女士致辞!”周晓梅清声道。 严丽缓步走上舞台。 今天的她干练、精神、利落,十足的霸道女总裁。 “大家晚上好!”严丽大声问候。 “首先感谢东方美食给我们青花阁这次机会,让我们荣幸的接待全国各地的餐饮同仁。同时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青花阁全体家人祝大家身体健康,阖家欢乐,事业有成,蒸蒸日上!” “哗——”掌声。 “我们青花阁是个年轻企业,在管理上还有很多不足,有很多向各位同仁学习的地方。全国餐饮一家亲,餐饮人走到哪里都是朋友,都是一家人,今天我们在这里相遇相知,希望大家记住滨海,记着青花阁,什么时候来滨海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青花阁一定拿出美酒热情款待。” “最后祝大家这次滨海之行收获满满,圆满成功!” 严丽讲完话之后开始团队风采展示。当周晓梅和李双良带领着三十个员工站在舞台上开始展示的时候,所有考察团的人都站起来,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因为展示很精彩,可以当成范本学习。 精彩的风采展示引来大家阵阵掌声。结束之后有些人还意犹未尽。 “看人家这团队,怎么打造的?”有人感慨。 “这才是团队,不像那些喊口号的,形式主义。” “他家的管理非常到位,看出来了。” “真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里挺骄傲,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可是全国餐饮人给出的评价呀。 团队风采展示之后是一个舞蹈串烧,先是十二个穿着水绿长裙的服务员表演的民族舞,虽然没有专业舞蹈人员跳得好,但也舞姿优美,可圈可点。三分钟之后随着音乐的变换上来十二个穿着t恤的小伙子和美女表演动感十足的街舞。 音乐动感,街舞火爆,很快点燃全场的热情,很多人随着一起舞动。 三分钟之后音乐再换,是火热的抓钱舞。舞台上的二十四个表演人员一起随着音乐舞动,这时候整个宴会大厅的服务员、传菜生站在自己的位置也舞动起来。他们一舞动把整个考察团的人也带动起来,于是整个大厅的人都随着动感的音乐舞动,气氛一时达到。 此时此刻,不得不对周晓梅刮目相看。 舞蹈结束,所有人在周晓梅优美的歌声中缓缓落座,菜品开始一道接一道的上来。 第591章 分享会 晚宴后的分享会是在小宴会厅召开的。由吴老师主持,我和王总代表青花阁参加。 “谭师傅,我是郑州雅轩酒家的厨师长,我姓张,叫张海,我看到咱家每个店都有砂锅菜‘锅底肉’,刚才也吃到了,非常好,里面小土豆属于画龙点睛之笔,您能分享一下这道菜的做法吗?” 这是今天晚上第一个提问的,他问的也是很多厨师长想知道的。“锅底肉”大受好评,很多人想学。 “没问题。”首先给出肯定答复,然后接着说:“锅底肉是传统的东北老菜,也是地方土菜,以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口齿留香为特点。有一锅一火焖到底,开盖掀锅满屋香的说法。其中的一锅就是一锅肉,一火指的是把五花肉放进锅里,加入冷水和调料,盖上盖,一股火焖到时候,中途不能掀锅换火。这也是锅底肉的制作特点。火候必须掌握住,掌握不住就失去锅底肉的味道,也不叫锅底肉了,叫炖肉。” “今天大家品尝的锅底肉是在老式锅底肉的基础上改进的。大家都知道,现在人的饮食开始讲究营养、绿色、天然,太油腻的吃不了。要是把老式锅底肉端上来,就算做得再好吃的人也少,那可是一整块五花肉,瞅着都腻,没人爱吃。” “我家厨师通过反复研制,在五花肉上打了花刀,大家也都看到了,打开砂锅盖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整块红琭琭的五花肉,以为是一整块呢,等拿筷子夹的时候发现原来底下已经把肉改成了色子块儿,只是皮连着。形成这样的刀工有两点好处,第一,形体完整,做出来美观;第二,形成色子块儿的肉成熟快,油脂吐的干净,这样吃起来不腻人。” “刚才张师傅说加的小土豆是画龙点睛之笔,多谢夸奖。确实,小土豆加的好,能够充分吸收肉块里面吐出来的油脂。小土豆吸收了油脂之后非常香,并且软孺适口,感觉不到油腻,反而比肉还好吃。相信这一点大伙儿已经尝过了,尤其是女同志,没猜错的话里面的小土豆都被女同志抢光了。” 大伙儿一阵轻声哄笑。 “制作这道菜一共有四个关键点,我给大家详细说一下。第一,五花肉的选择一定是下五花,五花三层的,上刀工的时候离肉皮三毫米最佳,少于三毫米肉块容易脱落,超过三毫米挨着肉皮的地方就会肉厚,油脂储存多,影响口感。” “第二,小土豆必须选择带皮的,还得是东北辽宁产的。因为辽宁产的小土豆细密,能够长时间焖住,形体不散,吸油率高。不能用土豆块,因为土豆块焖到时候成土豆泥了,没法吃。第三,调料的选择就两样,料酒和酱油,酱油是普通的生抽就行。不能放一品鲜,一品鲜是好,但做出来的锅底肉发甜,吃不出原来味道。” “第四,中途不能加水换火。把处理好的五花肉和小土豆放进砂锅之后,加入大葱大姜,花椒大料十三香,料酒、酱油和冷水,盖上砂锅盖,上火。这个时候就不能再打开砂锅盖了,也不能换火,用过去老师傅的话说宁肯糊到锅底,也不能半道加水,这也是锅底肉的由来。” “谭师傅,不加味素和鸡精吗?”张师傅问。 我笑了,对在座所有考察团人员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感觉到,今天晚上所有的菜里都没味素。” 有个女的说:“我吃着感觉没味素,但没敢确定,你这一说肯定了。”她说完笑了。 “谭师傅,你家把味素取消了?”张海问。 我点点头说:“取消了。现在客人对味素非常反感。味素确实提鲜,但也使原料本来的味道受到抢治,客人吃什么菜都是一股味素味,没啥特点。俗话说唱戏的腔厨师的汤,再好的味素也不如一桶好汤。青花阁的厨房没味素,只有老汤。” 这时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开口道:“谭师傅,我是成都来的,我家厨房早就想取消味素,可是一取消厨师就说没味素不会做菜,菜没味,整的我也没法,取消好几回也没取消了,能谈谈你是怎么取消的吗?”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遇到了,说实话没啥好办法。我家厨房取消的时候是我还在灶台上炒菜,于是先从我来,我不用味素,并且菜品得到客人认可,确实比他们做的好吃,一来二去就取消了。在准备取消味素之前需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吊一桶好老汤,第二件是自己亲自来,以身作则。如果遇到实在不用味素不会炒菜的厨师也没办法,就需要他在味素和工作之间做出选择。我的原则是在别的方面可以商量,在菜品质量上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这是站起一位女士问道:“谭师傅,我是南京‘阿婆家’的总经理,这次就我一个人来的,没厨师长,您能不能把刚才说的唱戏的腔厨师的汤分享一下,我学习学习。” 我笑了,说道:“说这个可能是在同行面前班门弄斧了。” “谭师傅说一下,我们只是理解,道理也说不太明白,你给大伙儿讲一下。”最先提问的张海大声道。 我说:“大伙儿都知道我们厨师的祖师爷是伊尹,烹海煮盐,让食物有了味道。我们最原始的烹饪方法不是烧熘炒炖,而是炙火烧烤,这也是现在烧烤流行,受到老百姓喜欢的原因,为什么?我们又回到了最原始的时候,吃到了本来味道。” “很多饭店都希望有自己的特色,用特色来吸引顾客,增加收入。说实话这一点无可厚非,因为我们大家都在这么做。但到底什么才是特色?个人观点,只供大家参考,我认为传统的就是原始的,原始的就是特色的。当我领悟到这个之后也就理解人们为什么喜欢吃羊肉串而不喜欢吃葱爆羊肉了,为什么?同样是羊肉,难道就是因为羊肉串加点孜然辣椒面就好吃了?想来想去不是这回事,是因为羊肉串原始,没有加入太多的调料和制作工艺,用简单的烧烤技法充分激发了羊肉本来的香味,吃起来有羊肉味儿,所以老百姓才喜欢。” “那么我们厨师是不是应该让每道菜都保持原汁原味,做到返璞归真?我想这才是饭店的最大特色。我们老一辈师傅做菜用啥?那时候保证没有味素、鸡精、鲜露、美极鲜这些高档调料。咱们不说过去的宫廷御宴,就拿满汉全席来说,或者更近点,民国时期的大帅府吧,那时候给大帅做菜的厨子没有味素,有的就是一桶上好的老汤。” “从古至今,厨子做菜靠的就是老汤。我看今天来的有广东师傅,粤菜最讲究的就是汤,几乎到了无汤不成菜的地步。有顶汤、高汤、上汤、二汤、毛汤,次汤,做什么菜用什么汤,而汤里绝对没有味素鸡精。不但是粤菜,中国八大菜系都讲究汤。给大家的感觉东北人粗狂,粗线条,相信大家在没来滨海之前认为东北人还是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其实东北菜是最讲究汤的,因为这可是过去皇上待的地方,也是满汉全席的发源地。” “咱们说唱戏的,不管是京剧还是评剧,昆区还是梆子,都得讲究个字正腔圆。那么厨师做菜讲究什么?讲究的是汤醇味厚。我从厨十六年,没听说那个厨子是靠使用味素厉害的,真正的大师都有一桶上好的老汤。所以老话讲的好,‘唱戏的腔、厨师的汤’,这一点毋庸置疑。” 有人鼓掌。 分享继续进行。这种分享就和答记者问似的,有人问有人答。我回答的都是跟菜品有关的问题,王总回答的都是跟服务有关的。 有人问王总:“王总,欣赏了你家的团队风采展示,非常棒,能分享一下吗?” 王总说:“当然可以。我们家在团队建设上秉承两个原则,一个是以人为本,一个是从实际出发。在以人为本上我们从规章制度的制定开始考虑,不追求又全又细,条条框框太多了员工会无所适从,也显得冷冰冰,没有人情味。在这方面我们的原则是制度少,标准多,流程顺畅。大家也看到了,我家的规章制度很少,简单几条,其实这几条就够了,用不着太多。” “另外我们在对员工的福利上也做了很多工作,给员工装修寝室,配备洗衣机,发放澡票,每季度给员工发放洗衣粉、香皂、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不定期的举行员工会餐,生日会,尽量做到让员工在这里工作好、休息好、生活好。当满足员工这些需求之后,团队建设就好进行了,因为员工有了归属感,觉着在这里工作舒服,有保障。” 一位三十多岁老板模样的男的问:“你好王总,我是湖南长沙来的,到咱家之后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管理非常到位,给我触动很大,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在渔人码头的时候和李经理进行了交流,她说咱家的管理层每周都会培训,请问咱们是怎么培训的?” 王总笑了笑,指着我说:“这个问题让谭师傅给大家解答,培训的事都是他负责,他是我们家的老师。”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已经回答了很多问题,在语言组织上有些费劲儿,还有些口干舌燥,想叫王总抵挡一阵的,没成想他又把话题转了过来。 喝口水清清嗓子,然后说道:“老师算不上,也不能说是培训,就是一些经验之谈,算是互相交流学习,一个企业的内部管理分享。” 在这方面不想多说,因为在座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餐饮人,在管理上不乏精英,咱们最好不要班门弄斧。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刚才提问的那个男的说:“谭师傅谦虚,咱家管理的这么好,跟你的培训有很大关系,能不能讲讲管理人员应该注意什么,怎么管理?” 想了一下说:“我就跟大家讲讲跟我们家管理人员第一次分享的东西吧。是我的个人观点,有不对之处大家指正。” “作为一名管理者,我认为首先需要知道什么是管理者,只有知道什么是管理者之后才能做好管理,成为一名出色的管理人员。” “管理者的定义是,第一,企业制度的制定者和执行者;第二,企业利益的创造者和维护者;第三,企业文化的缔造者和传播者。管理人员只有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才能够做好管理。” “谭师傅,能不能把管理者的定义重复一遍?您慢点说,我们记一下。”有人说道。 笑着重复一遍,看到很多人都在拿笔记,感觉自己挺牛逼的。 有记完的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等着我往下讲。 “在管理上没什么诀窍,我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身作则’,所有要求员工的我们首先得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也别去要求员工。” 一位女士站起来问:“谭师傅,能说说你都给管理人员培训什么吗?” 我说:“我给大家讲讲培训吧。我们都认为培训很重要,比如说新来个员工,我们第一点想到的就是培训,把他培训合格。我也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渐渐地发现只是培训并不能解决问题,培训只是完成了工作的百分之二十,训练才是最主要的,占百分之八十。” “打个比方说,我们相中一个厨师,炒菜非常好,人品也好,想叫他当厨师长。那么在叫他当厨师长之前需要进行培训,给他讲怎么做厨师长,厨师长负责什么,管什么,岗位职责是什么,工作流程和标准有哪些等等。把这些都培训完了他就能当厨师长了吗?或者说我们就培训出一个厨师长了吗?” “其实我们对他所做的这些只是完成让他当厨师长这个工作的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八十没做呢。作为一名合格的厨师长只是炒菜好不行,炒菜好只能当热菜主管,管理个热菜厨房还差不多。可是整个厨房不单单就是热菜,还有凉菜、面点、烧腊、卤水、熏酱、小吃等等,如果厨师长除了精通热菜对别的档口都不懂,或者是一知半解,那他就管不了厨房,最基本的在技术上就不能对其他部门进行指导,出品质量这块儿就保证不了。” “一家饭店什么最重要?是出品质量,管理出品质量的就是厨师长。他对自己家各个档口的制作工艺不熟悉,怎么保证出品质量?这样的话就不是合格的厨师长。我们要想让他当厨师长,有了前期的培训还不行,还得进行后期的训练。把他安排到各个档口去学习,不说达到档口老大的水平,至少得熟悉怎么操作的,出品达到什么标准才行,这样他才能管理整个厨房。如果把培训当成扶上马,那么训练就是送一程。我们只是把他扶上马就不管了,他可能驾驭不了这匹马,最后不是被掀下来,就是自己跳下来放弃。” “所以说培训确实重要,但训练更重要,千万不要只训不练。” “谢谢谭老师的精彩分享。” 有人鼓掌。 第592章 平静 接待完东方美食考察团之后,青花阁进入了平稳发展阶段。 现在公司的组织架构是这样的,严丽是总经理,老爷子是董事长。我是主管厨房的厨务总监,王总是主管前台的服务总监,兼着人力资源。陈经理是行政主管,办公室的大小事务归她管。财务总监是崔会计。老姨负责采购部门,同时兼管着整个后勤。 老店厨师长赵小军,副主管王亚信。前台经理曹晓娟,副手是后招聘来的,姓李,叫李梅。 粗粮厨师长杜师傅,副主管是老太太表弟,前台是孟经理,副手是以前的领班,叫王海燕。 渔人码头厨师长郝广生,副主管是严丽老公的远方表弟,李爽是前台经理,副手是她从省城找的一个姐妹儿,叫杜娜。 新店总经理周晓梅,厨师长李双良,副手是老乔,前台经理黄丽华,副手是以前的领班,叫米雪。 我每天到各个店去检查工作,看看菜品质量,解决一些发生的问题,再不就是研究研究菜。每个星期大小会都参加,对管理层的培训形成规矩,每两周一次。 每个店的生意都很好,拿七月份来说,老店的销售额是一百三十万,粗粮是一百四十六万,渔人码头一百三十八万,新店是二百一十万。四个店加在一起是六百五十四万,一个不小的数字。 有一次严丽、我、王总、陈经理我们四个在一起开会,说能不能一年突破一个亿的营业额?想要突破一个亿,那么四家店每个月就得卖九百万,有点难度。严丽说再开一家店还行,五家店一起卖能够突破一个亿。 当时全国纯社会酒楼能够突破一个亿营业额的有几家,比如山东青岛的“老转村”,一个退伍军人开的餐饮,当时被称为“蓝雪企业”。还有天津的“万家渔村”,以海鲜著称,年营业额突破一个亿。再有就是四川的“大蓉和”和“海底捞”。 以前一个亿的营业额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发现有些触手可及,不禁心里痒痒的。但是老爷子和严丽没有再继续扩大规模的打算,想稳定稳定,先把这四家店打理好再说。 年营业额达到八千万也行了,人应该知足。 在滨海的餐饮界我也成了人物,有时候也会参加一些以前想参加却没资格参加的餐饮人聚会。刚开始参加的时候觉得很牛逼,大伙儿都捧着唠儿,参加几回之后感觉没意思,也就很少去了。 这种聚会没啥意思,有点名声的厨师长、经理聚在一起谈的都是些和餐饮无关的事,还有点攀比之风。每个厨师长都是大金链子名牌表,怕别人看不到还把腕子撸起来,时不时地甩一下假装看下时间,目的就是叫你知道——带着块儿好表。 每个人都抽好烟,最少二十以上的。我不行,七块钱的软包长白山。他们笑话我,说谭厨也是总监了,咋说也得抽玉溪。我说不习惯,能冒烟就行呗。 和这些人聚会的流程是这样的,先是抻头的人在自己的饭店准备一桌饭菜,把大伙儿叫来喝酒聊天,喝的五迷三道的再去歌厅唱歌。到了歌厅之后都原形毕露,没有不找小姐的。 在第一次和他们去完歌厅之后再也没去过,以后几次都是喝完酒就走。后期不想再参加了,但是吃人家嘴短,欠人家人情呢。于是在新店请了他们吃一顿,花去将近两千块钱,心疼半个月。好在把人情还了,以后再找我就以各种理由拒绝,慢慢的也就不找我了。 人随着能力的增长,职位的提高,眼界的放开,认识的和交往的人会有所不同,朋友圈也会不一样,但绝对不能飘。说白了咱就是个厨子,没啥能耐,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打拼挣来的。如果有一天不在饭店做了,走在大街上谁认识你是谁?现在是厨务总监,没啥了不起的,只是个名而已,有一天不是了可能连小弟都不搭理你。 这就是现实。 人到啥时候都得踏踏实实走路,实实在在做人。 和一群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倒不如打包份饺子回公寓一个人喝点小酒自在,也是享受。和你谈管理谈菜品的人不会整个酒局,一壶茶足矣。 我工作的地方是厨房,三尺灶台是我的战场,就像师父说的,干厨子的,到啥时候都不要撒开大勺把,撒开大勺把啥也不是。 说说王红的儿子,我的干儿子吧。 小孩儿干活挺机灵,这点随王红,学啥都快,并且学啥像啥。把他从荷台调到砧板位置上,叫赵小军带着。 孩子已经十八了,长得很俊,是个帅小伙儿,招人喜欢,要是打扮打扮像个小姑娘似的。一天话不多,除了干活就是听音乐,再不就是看书,不怎么玩游戏,这点挺好。我问过他喜欢厨师这行不,他说不怎么喜欢,问他喜欢干什么,他说喜欢当兵,只是虚岁十八,不到当兵年龄,准备过年当兵去。我问他跟他妈说了吗?他说说了,他妈也同意。他有个叔叔是部队的,听说是个团职干部,他要是当兵他叔叔能帮他。 既然人家想当兵去,就没安排他怎么使劲学厨师,先叫他在砧板上干着,挣点钱,顺便锻炼锻炼。 鲍鹏已经在海鲜那边上灶炒菜了,做的还行,虽然没达到师傅水平,但是做老店的这几道菜还够用。于文学已经是正规师傅,炒东北菜,负责的是我以前炒的菜,对他特殊照顾一些,总指点,他的技术和李海才不相上下。 方林现在跟着高师傅学调馅,小丫头聪明,学东西快,并且会来事,高师傅很喜欢,教的也用心。她和鲍鹏的婚事也定了,准备转年结婚。问过他俩儿结完婚准备干什么,鲍鹏说结完婚准备在阜新开个小饺子馆,他们两口子干。这个想法挺好,大力支持。 关平和李燕俩人八月份一起回了关平老家,也把婚事定下来了。关平家里条件好,他爸开个木材加工厂,家里不缺钱,也用不着他出来打工。只是他不喜欢在家,也不喜欢干木材加工,所以才出来的。这回和李燕订婚了,也开始想自己的事了。跟我说和李燕在外面打两年工,放飞一下自我,过两年结婚,然后就不出来了,和他爸在家一起干。 杨志军现在是新店东北菜厨师长,三十二了,也不省思找对象,一天天的除了做菜就是研究菜,纯粹一个菜痴。一跟他说处对象的事就嘿嘿笑,说不着急,就是找也不在饭店找,回老家找去,老家的姑娘稳当,饭店的太飘,养不住。他从十八岁就跟着我干,那时候是砧板,现在已经是厨师长了,时间过的真快。 草利贵在粗粮做得挺好,现在也不提离职的事了,并且处了对象,一个前台服务员,俩儿人挺好,准备过年的时候领回家过年去。 李师傅是粗粮的东北菜老大,技术突飞猛进,在整个公司的厨师队伍里也是前三之列。听说现在处对象了,是财务室的一个小会计,崔会计介绍的。这俩人要是成了还真挺好,也是一家人业。 现在不咋和李师傅在一起喝酒。自打过完年很少和厨师在一起喝,原因是这样的。在老店当总厨的时候和兄弟们打成一片,总在一起喝酒,今天他花钱明天我花钱,心里还过得去。自打当上厨务总监之后,再出去喝酒大部分都是他们抢着花,我很少有买单的时候。去每个店,到晚上下班的时候都会有人张罗着请喝酒,请我的意思自然明白,咱们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人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得养家糊口。于是给自己立个规矩,任何人请吃饭都不去,想喝酒自己喝点,不找麻烦。 后来大伙儿看找我喝酒真不去了,也就不找了。 我不喝不代表他们不喝。 现在从省城来的厨师平均每个店两个,再加上鲍鹏关平他们也是十多个师傅,他们每个星期都会聚聚,整的挺融合也挺热闹。他们每次聚会都少不了李爽和周晓梅,有时候黄丽华和曹晓娟也参加,公司管他们叫“省城帮”。 介绍一下黄丽华和曹晓娟。 黄丽华,三十二岁,老家山东的,来滨海之前一直在省城干了。前夫也是厨师,后来跟一个服务员好了,俩人就离了婚。有个儿子,离婚的时候判给了前夫。她长相并不特别漂亮,属于标致类型,个高,有一米六八,身材好。单看身材那是美女,并且是很诱惑的那种。在管理上属于严格加严肃型的,服务员都很怕她,也服她,因为这样的人讲理。 曹晓娟,三十四岁,老家通辽的,半拉儿蒙族人。非常能喝酒,但是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蒙古舞。开朗乐观,天生乐天派。身高有一米七,胖点儿,属于微胖界美女。从不说家里的事,只是知道父母健在,在家务农。在管理上有天份,酷似周晓梅。 有时候和李爽、周晓梅在一起喝酒,我们仨是老朋友了,尤其周晓梅,还管我叫小叔,我俩儿还是老同学,关系自然亲近些。我俩儿没啥说的,单看我家后院我二嫂子的面对她也得好好照顾。她对我也非常关心,自从知道我吐血之后,喝酒的时候不叫我多喝,也不叫我总抽烟。换季的时候会把衣服买好送来,给她钱也不要,说是上商场买衣服顺便给我带的。这些都是人情,人家既然不要钱那就等啥时候慢慢还吧。 李爽不管那些事,只要下班早就往我这跑,到我这毫不客气,有吃的就吃,有喝的就喝,没吃没喝的自己下楼买去。她比我大,我俩儿在一起倒显得我比她大,啥都得我管她。考察团结束之后她回了一趟省城,和孩子待了三天。回来之后说到家的时候孩子都有点不认识她了,还掉了不少眼泪。跟她说实在不行就回省城干吧,她说刚出去学习完就说不干有点不好,再说在这挣得也多,还是先挣钱吧。 哎,打工人的无奈,不管男人女人,都难。 去周兰那一次,她和姚丽莹在家吃煎肉,把我叫去了。她俩儿的网吧生意很好,日子过得平稳。姚丽莹处了个对象,是工地上的包工头。跟她说一定要打听好了,别给骗了。她说没事,不一定谁骗谁呢。对这事不好发表言论,现实社会,有时候感情很贱,不值钱。值钱的时候有人买不起——无价。 祥龙姐姐还在酒吧唱歌,听说挺好,已经小有名气。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心里说只要好就行,也没白介绍。 在公安局工作的老乡马哥总到饭店吃饭来,每次来之前都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个店呢,我在哪个店他就来哪个店。如果是工作宴请我不参加,要是他的家宴、或者是几个兄弟在一起吃饭他都会把我叫过去喝两杯,我俩儿渐渐成了朋友。有时候他去外地办事,回来晚了保证到我这吃盘饺子喝点酒,然后才回家。 更多的时候是待在厨房里,有师休息了会上灶台炒炒菜,再不就是到凉菜间拌菜,去面点间包饺子,跟着一起做主食。四个厨房已经步入正轨,没那些事了,我有时间就穿上工作服跟着员工一起干活。说实话,只有穿上工作服干活的时候心里最踏实,也最舒心。 第593章 有些凌乱 在粗粮忙了一天,晚上下班打包了一份酸菜大馅饺子,凉菜小翟子拌了一个剩下的螺头,叫我拿回去尝尝。 回到公寓,把饺子和螺头放下,简单的收拾收拾屋,然后坐下来边吃边喝。 吃上没到五分钟,王红来了。 看到她就想到上回的事,心里有些忐忑,既怕她也怕自己。 她倒是很自然,大大方方的说:“不欢迎我呀。” “欢迎,必须欢迎。”我说。 “到你这看看,看看有没有啥情况。”她笑道,走到茶几前坐下,看到上面摆的饺子和螺头,问道:“这是还没吃饭呢?” “没呢,刚要吃,吃点不?” “我吃了你吃啥,就这点儿。” “也不知道你来,知道你来就多整点儿了。” “不用,自带。” 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个打包盒,里面是辣椒烧肉,一看就是她自己炒的。 “馋辣椒炒肉了,做完了我家孩子不吃,跟鲍鹏他们出去烤串了,一个人吃没意思,一省思还有孩他爹呢,过来找孩他爹陪着喝点儿酒。”她说。 “干爹。”我纠正道。 “干爹不是爹呀?”她撇撇嘴。 在她对面坐下,对她说:“喝酒行,但不能喝多。” “放心,喝不多,不带像上回那样的。”她说。 上回差点擦枪走火,这回得看着她点儿。不是自己不想,而是不能,如果和她发生关系那就不用在青花阁干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俩儿边喝边聊着,她说:“昨天给马姐打电话了,她现在给一家饭店包饺子呢,也挺好,离家近,晚上七点就下班了。” 我说:“我们北票饭店下班早,太晚了也没人吃饭。” “她说马华在电业局干临时工,好像是收费呢,住寝室,一个星期回去一回。” “嗯,也跟我说了。” “想马姐不?” 我看看她说:“想,要是马姐在我这屋老立正了,我也不敢喝酒。” “以后我给你收拾屋,我比你大,也是你姐。”她说。 “不用,我自己就行,不麻烦你。” “咋地?嫌乎我?” “哪能?你上一天班也挺累的。” “哎,我还是不行,在你心里没地位,这要是马姐你说啥不带这么说的。” 她有点自艾自怜。 有个人帮着收拾屋当然好,但不能是她,如果没有上回的事还行,有了上回的事心里害怕,万一哪天把持不住自己怎么办?她还是个熟透的漂亮女人,有无限诱惑。 现在在公司和女的单独喝酒没人说啥,因为都知道我爱喝酒,并且喝酒就是喝酒,没啥想法,不和女的扯没用的。要是有个女的天天来给收拾屋那就不一样了,说啥的都会有。你说和人家没关系,谁信呀?没关系咋给你收拾屋,吃饱了撑的? 很多事都是没事说成事,把无说成有,要不然咋说“无中生有”呢,而人们偏偏对无中生有的事非常热衷,进而形成“八卦”。 要想不被人八卦,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连无都没有。 一杯酒喝下半杯,她脸开始红了。 “问你个事,但你不能生气,实话实说。”她认真的道。 “啥事?”我问。 “你和马姐有那事没?” 我有点生气,面无表情的说:“没有。” “看你还是生气了,我就是问问。” “没事问这干啥,喝酒也堵不住你嘴!”我没好气的怼她。 说完之后夹了一个螺头放进嘴里,没去理她。 看我没理她,拿筷子夹她炒的辣椒炒肉。 这时候没想她问我和马姐的事,而是被嘴里的螺头味道吸引了。倒不是怎么好吃,而是感觉螺头艮叽叽的,挺有嚼头。小翟子是拿海鲜汁拌的,味道只留在螺头表面,用嘴一吸滋味就没了,剩下螺头,有点像吃牛蹄筋。 这是今天刚死的海螺,死了就不能卖了,怕把客人吃坏肚子。但刚死的扔了可惜,自己吃没啥事,海鲜佬捞出来送到后厨,杜师傅煮熟了叫小翟子拌一下,准备吃经理餐。正好赶上我打包饺子准备走,小翟子给了我,叫我拿回来喝酒。 嚼着嘴里的螺头,心想这这螺头酱一下能啥样呢?这么有嚼头,酱出来应该很好吃,滋味还能进去。 明天试一下。 想着螺头的事就把王红给忘了,看她一眼,她在那低着头不知道想啥。知道这是生气了,我因为想到酱螺头有点高兴,到是没气了。 夹起一个螺头放进她碗里,说:“吃个螺头。” 看我给她碗里夹了螺头她抬起头看我,盯着我说:“也就是你敢怼我,这要是别人——哼!” 我笑,“吃个螺头,挺有嚼头,正好下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我态度良好,她笑了,对我说:“你说我咋就跟你生不起来气呢。” “在乎呗,不在乎早生气了,我要是李成你能挠我。”我说。 “你知道我在乎你?”她有点愕然。 “我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我说:“我是有家有业的,你单身,带个孩子,应该找个能依靠的过日子,我不行,再好也是人家的。” “谁说在乎就得在一起?没人要破坏你家庭。”她说。 “人都是感情动物,啥也没发生的时候还行,等发生了就会恋恋不舍,到时候啥样谁也不敢确定。无外乎两种结局,一个是俩人在一起,一个是俩人成为陌生。在一起了是对家庭的背叛,良心上受谴责;陌生了俩人都受伤害,甚至由爱生恨,何苦呢。”我说。 “可就是喜欢那咋整?” “没遇到对你好的人,遇到对你好的就不这样了。” “对我好我不喜欢也白扯。” “缘分未到,缘分到了自会水到渠成。” “好像你啥都知道似的。”她撇了撇嘴,但脸上笑着。 没继续讨论这事,端起酒杯喝口酒。 “你儿子想当兵去。”我说。 “嗯,想当兵去,过年到年龄了,检兵的时候他叔给他安排,能去了。”她说。 “当兵挺好的,有发展。” “谁知道啥样,到时候就看他自己了。” “你儿子错不了,有内秀。” “我开始想叫他跟你学手艺了,不爱学,非得当兵去。” 说起她儿子想到我儿子,大半年没看到了,很想。有时候想请几天假回家看看,一省思十月末三姐家金生结婚,到时候回去参加婚礼,一个来回就得十来天,还是等那时候一起回去吧。给林燕打电话说了参加金生婚礼的事,她说到时候可能请不下假来,物流公司挺忙,她负责财务,走不开,叫我领儿子回去。我和儿子回去也挺好,母亲也想大孙子了。 林燕说儿子很懂事,聪明,现在五岁,很独立,有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学英语。三站地,自己走着也不害怕,到交通岗知道等红绿灯。城市里的孩子上初中了还得爸妈、爷爷奶奶接送,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去学英语,也算厉害了。 想想我这个当爹的就很失职,打儿子满月之后就没怎么陪伴过,现在都五岁了。 没和王红喝太多酒,一是怕她喝多,二是现在也不怎么使劲喝了,半斤酒完事。 她说要给我收拾收拾屋,我说不用。她没听,把卧室、卫生间、厨房都收拾了一遍,把床铺重新铺铺,看着满意才完事。跟我说以后三天给我收拾一次,要是怕人说啥她就中午休息的时候过来,省的叫人看着。 “不用,干一上午活挺累的,你中午休息休息。”我说。 “给你收拾屋不累,再说我愿意。”她直接道,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 躲开她的眼神。 “瞅你,还能把你吃了咋的,行了,我回去了。” 她说完往外走,我在后面送。开门的时候她回身,我俩儿差点撞到一起。 她脸红了一下,很自然的抱着我说:“收点打扫卫生的利息,不能白干了。” 有点被偷袭的感觉,但很享受,毕竟是软玉温香。 她很快撒开,并且炫耀的把手里的钥匙晃了晃。 “这把钥匙我拿走了,知道你还有一把。” 有些凌乱,她很快下楼了。 第594章 酱海螺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失去联系。不是忘了,而是都需要活着,都需要养家糊口,不得不各走他乡,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每天忙忙碌碌,奔奔,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 这就会生活。 艰辛不?艰辛,但是不艰辛哪有甜蜜。老话说得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想吃馅饼得自己去挣,要不然只能吃糠咽菜,再不就喝西北风。 人到啥时候都得干,不干不行。 这两天叫四个店的海鲜佬把死掉的海螺都攒着,然后用采购车拉到老店,开始研究酱海螺。 新鲜海螺的做法是冷水下锅,水开之后五到六分钟就熟了,这时候吃没啥滋味,都是把海螺肉挑出来蘸着配好的调味汁吃,这种吃法叫“原汁海螺”。 现在海螺全是死的,这样吃吃不出鲜亮味儿,不用给客人上,自己都不爱吃。 把海螺洗净,放入锅里,加入葱姜段,干椒段,精盐,酱油,花雕酒,耗油,大火烧开,转中火酱十分钟,然后停火。拿出一个尝尝,口感艮叽叽的,很有嚼头,但味道不算太浓,刚刚有滋味,颜色也不是太好,黄突突的。 这样的海螺只能是自己吃,不能给客人上。 尝了尝汤,汤的味道很好。要是把汤的味道全部吃进海螺里就好了。心里合计可能是酱的时间短,时间长点就好了。 于是打开火,把锅里的海螺又酱了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停火,拿出来一个尝尝,滋味比刚才强了点,但海螺开始硬了,咬起来有点费劲儿。这样绝对不行,客人吃一份能累出个好歹来,不退菜才怪呢。 怎么样才能达到既有味道又能咬动,吃起来艮叽叽的有口感,像吃牛蹄筋一样呢。能够达到那种效果就是一盘很好的下酒菜,客人保证喜欢。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办法,又舍不得放弃,于是把海螺肉全部挑出来放进碗里,坐在那慢慢的,像吃牛肉干一样一个一个吃着。 这是一个习惯,当一个新研发的菜做出来达不到预期效果的时候,会坐在那把一盘子菜全吃掉。既然不好吃,那就自己吃掉,在吃的时候想差在哪里。 一边吃一边感觉。 滋味是有,但不够浓郁,细品品好像少点酱油味道,或者是我选的酱油不对,盐度大,没啥香味。海螺是海鲜,应该把鲜度体现出来。尝着味道还有点不够刺激,也就是说吃着就是普通的酱香味,和吃牛蹄筋的感觉差不多少,但没牛蹄筋自带的那股肉香。可以肯定在酱油的选择上不对头,应该选择一品鲜,或者是鲜露。要想刺激,还应该加点辣鲜露,或者是不放干椒段,放鲜小米辣。 选择的大葱也有点不对,应该用香葱,再加点香菜应该更好。 这些东西调出来的酱汤味道保证好,既有酱香味还鲜亮儿。 但是如何让海螺把这些味道吃进去呢? 长时间酱制保证不行,刚才第一次酱了十分钟,吃着口感行,但没滋味。第二次酱到十五分钟,稍微有些滋味,但老了,硬了,有点咬不动。也就是说再继续酱的话只能越来越硬,更咬不动。 怎么样才能叫海螺既吃进味道,又保持嫩度呢? 看我在那吃海螺,赵小军过来拿起一个尝了尝,说:“老大,味道挺好,咬着费劲。” 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酱多长时间?”他问。 “十五分钟。”我回道。 “十五分钟?海螺五分钟就好,我说咋这样呢,吃着赶皮筋似的。”他说。 我说:“我知道五分钟就好,这不是酱吗,想叫它吃进味道。” “那不好弄,新鲜海螺都不好进咸淡,这还是死的,跟不好进。” “酱汤的味道咋样?” “说实话我觉得一般,就是普通味道,不够鲜亮儿。” “你觉着还差点啥?” “加点一品鲜和鲜露还差不多,要是我做就再放点山花椒,那味好。” “山花椒?”我想了想说:“可以试试,你这个建议挺好。” 山花椒去腥去燥,还提味儿,我咋就没想到呢? 把剩下的几个海螺给他,然后站起来走出厨房来到后院,点上一根烟。现在如何调制酱汤已经有数了,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海螺硬的问题,出来想一想,不能硬从屋里憋着,憋也憋不出来。 王亚信在后院的垃圾存放处站着,走了过去。 “看啥呢?”我问。 他说:“总监你看,这地面都起皮子了,我省思整点水泥抹抹。” 看了看存放垃圾的地面,确实起皮子了,有的地方都露出沙子了。 对他说:“得两袋水泥。” “得两袋。”他说。 “那就整吧,叫采购买两袋水泥。”然后问他:“你会抹吧?” “抹这玩意儿容易,能整了,咱家有泥抹子,一个小时就能整完。” 我说:“整吧,也该整了。”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我:“总监,周晓梅今年多大岁数?” 我回道:“比我大一岁,三十七。” “三十七?今年本命年,属牛的。”他自言自语。 看着他笑了,知道他问周晓梅年龄的目的,他儿子今年三十多岁,还没对象,他这是看上周晓梅了,想给他儿子介绍。 没看好他儿子。他儿子身高一米七,胖乎乎的,看着一脸猥琐相,叫人反感。 他又问:“听你说她是你本家嫂子的娘家侄女?” “嗯,是。”我说。 “三十七了还没对象,以前没处过?”他打探道。 我说:“这个没问过,现在是没对象。” “她家啥样?” “条件挺好,他爸开酒坊的。” “开酒坊挣钱。” 我说:“她家不差钱,就是不愿在家待着才出来的。” 他听完没吱声。 没在这事上纠缠,脑袋里还想着海螺的事,看他不吱声就上了二楼。 饺子间里周静正在那高谈阔论。 “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老危及了,看高压锅的小孩儿都吓傻了,直躲。我在家就用过高压锅,知道咋回事,一看就是高压阀堵了,把高压圈呲出来了,呲呲冒气。我赶紧接一盆凉水,上去往高压锅上一浇,马上就不呲呲了。”她说的是渔人码头高压锅呲开的事,当时是她往高压锅上浇的凉水,避免了一次事故。 高压锅! 对,用高压锅压海螺呀! 脑袋里灵光一现,心说周静你真是我的福星。 马上回到热菜厨房,拿出高压锅,加入冷水,下入香葱段、姜片、两颗香菜、花雕酒、耗油、一品鲜、鲜露、鲜小米辣,山花椒粒,然后把剩下的死海螺放进去,扣好盖,上火压制。 高压锅上汽五分钟闭火,扣着盖焖两分钟,让味道多吃近一些。 怀着激动的心情把高压锅盖打开,一股清鲜的酱香味扑面而来,那种喜悦可想而知——心要跳出来的感觉。 没等尝里面的海螺就有一种预感,成功了。 从高压锅里拿出一个海螺,把里面的螺肉取出,先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味道非常好,闻着就想吃。 没急着放进嘴里,而是看着。淡黄色的螺肉颤巍巍的,动动筷子,螺肉的尾部微微晃动,透着韧劲儿,给人马上想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再好的美食也是入口的。 咬了一口,韧韧的,酱香浓郁,非常有嚼头,和吃牛蹄筋一个口感。味道咸中带鲜,鲜中微辣,辣中有嫩,吃下去之后回旋味在嘴中经久不去。 绝对是开胃爽口的上好下酒菜! 此时的心情可以用喜悦万分来形容。对一个厨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所研发的菜获得成功更欣喜若狂的了,除非是洞房花烛夜。 喜悦归喜悦,激动归激动,还是需要冷静的。叫赵小军和张志成、李海才一人尝了一个,他们仨尝完之后都说好,并且竖起来大拇指。 “老大,你怎么想到用高压锅的?”赵小军问。 我说:“突然想到的,得感谢周静,她正说高压锅的事,一下子把我提醒了。” “佩服。”他说。 张志成问:“老大,这菜叫啥名?” “你给起个吧。”我说:“没想呢。” 张志成说叫“秘制海螺”,李海才说叫“高压海螺”,赵小军说叫“一品海螺”,这三个名都不算太好,最后决定叫很土气的“酱海螺”。 “酱海螺”先在老店试卖。刚一推出就受到客人好评,尤其是滨海本地人,说没想到海螺还能这么吃,比“原汁海螺”和“葱油螺片”好吃多了。 试卖一个星期,销量不断攀升,从开始的十份升到三十份,并且还在上升,成了招牌菜。 研发这道菜主要是解决死海螺的问题,随着销售份数的上升四个店的死海螺都拿到老店也不够卖,有时候不得不用活海螺制作。用活海螺制作成本自然高,于是和采购人员去了一趟海鲜市场,和海螺供货商谈了一下,以每斤五块钱的价格把当天死的海螺买下。要知道活海螺可是十块钱一斤,便宜一半呢。 货源问题解决了,开始在四家店统一推出“酱海螺”这道菜。其他三家店也和老店一样,一经推出立时火爆,客人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酱海螺”推出一个月之后,销售份额节节攀升,稳稳占据了菜品销售排行榜的第二名,第一名是熏酱菜。 青花阁引领了滨海人吃海螺的潮流,“酱海螺”开始风靡一时。 第595章 调整凉菜 马上到十月一了,各个店都在为过节准备着。 办公室,我、严丽、王总、陈经理我们四个开会。 严丽说:“十月一给员工聚个餐,你们说是各个店自己聚好还是在一起聚好?” 王总说:“都在自己店聚吧,还不耽误营业。” 我和陈经理的意思也是在自己店聚,大家热闹热闹就行。 “今年整个经济形势都不算太好,南方,尤其是广东福建,挺多工厂都倒闭了,咱们北方还好点,但也不行,估计黄金周旅游的人不能太多。”严丽说。 “嗯,旅游的人不会太多,但今年饭店黄的也不少,估计对咱家的冲击不大。”王总说。 陈经理说:“今年旅游团肯定减少,到现在为止我才接到十六个团,比去年少一半,并且还都是小团,三十多人的,不像每年都是五十人往上的。” 我说:“今年旅游团少,旅游的人也会减少,但我估计对咱家造不成啥影响,现在咱家行,吃饭的人不会少。” “老谭倒是挺有信心。”严丽说。 “必须的。”我说:“今年就算外地的旅客少,本地人就能把咱家捧起来。一号国庆,三号中秋,现在订桌就差不多了。” 高丽说:“忙的都忘了,今年是双节一起过。”想了想说道:“咱们是不是给员工发点啥?” 陈经理说:“每年都是给员工发月饼,还有水果。” “都啥水果?”严丽问。 “葡萄,南果梨。”陈经理回答。 “今年也发,一人一盒月饼,买好点的,水果也要好的,再加五斤苹果。”严丽说。 王总道:“月饼去订做,好利来的就行。” 严丽说:“这个交给陈经理。”然后对陈经理说:“陈经理,你看看,是桃李的好还是稻花香的好,你定,跟他们讲讲价格。” 陈经理说:“好,我去办。” 严丽又说:“十月二十五号东方美食考察团去广东考察,到时候孟经理和老谭去。” 我马上说:“严总,我去不了,我外甥二十八号结婚,得回去参加婚礼。” 看我去不了严丽说:“你去不了谁去?还省思让你去呢。” 我笑道:“叫别人去吧,我发扬风格。” 严丽把目光转向陈经理,陈经理马上说:“我就不用了,岁数大了,叫年轻的去,再说我现在管办公室。” “孟经理去,再派个厨房的。”王总说。 “派个厨房的也行。”严丽说着又看向我,“老谭,你说派谁去?” 我说:“四个厨师长我都想派去。” “派不了四个,两个还行。”严丽说。 我笑道:“老爷们儿也争风吃醋。” 我说完王总笑了,他想到了孟经理的事。 严丽说:“这点事你老谭还摆不平?”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我倒是能摆平,四个厨师长叫谁去都行,但是能都去最好。 “叫郝广生和赵小军去。”我说。 之所以叫他俩儿去,首先郝广生是渔人码头的厨师长,严丽的店,算是送个顺水人情,叫找小军去是出于私心,毕竟我是从老店出来的,有点啥好事先照顾老店。我的提议他们认可,于是这次学习就定了孟经理、赵小军、郝广生他们三个。 开完会之后来到粗粮厨房。 孟经理和杜师傅在商量事。 “中午这桌很重要,都是区里面的领导,一定要做好了。”孟经理说。 “放心吧,啥事没有,又不是接待一回两回了。”杜师傅说。 “副区长就喜欢吃咱家的酸菜大馅了,到时候你和面点王姐说说,一定整好了。”孟经理还是有点不放心,嘱咐道。 杜师傅说:“放心,保证整好。” 孟经理转身想回前台,看到我笑了笑,打招呼道:“过来了谭师傅。” 我点点头,问她:“这桌是招待还是自己宴请?” 她说:“宴请,他们买单。” 我问:“提前点菜了吗?” “没有,现来现点。” “那你放心吧,保证做好。” 孟经理走后我问杜师傅:“这两天咋样?” “这两天挺好,一天五万多。”他回道,然后跟我说:“跟你说个事老谭。” “啥事?”我问。 “我家孩子这不是上学了吗,在家我爸我妈看着就行,我省思叫我媳妇出来干点啥。”他说。 我问他:“想让你媳妇干啥?” “你看上老店包饺子行吗?” “行呀,咋不行,叫你媳妇来吧。” “那我就叫她来了。” 我说:“来吧,但是你媳妇来之前你得把自己事处理干净了,别叫你媳妇发现了闹你。” 他尴尬的笑笑,说:“早完事了。” 看着杜师傅挺老实,也有相好的,只不过挺隐秘。提醒提醒他,省的出啥事。 “老谭,我听说别的饭店也上‘酱海螺’了。”他说。 “上呗,咱们能研究出来人家也能研究出来,没啥秘密,实在不行到咱家吃两顿也学会了。”我对他说:“你能保证咱家厨师就不会外传呀?谁还没有几个朋友。”说完笑了。 “你说的是这回事,我觉着咱家这‘酱海螺’可以批量制作,我尝了,凉着吃比热的时候好吃。”他说。 他这句话提醒了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和熏酱菜似的,统一制作,然后配送?” “对,我感觉行。” “我研究研究。” 他说的确实是这回事,“酱海螺”完全可以统一制作,然后进行配送。把“酱海螺”从热菜转到凉菜,划分到熏酱菜里面是完全可以的。这样的话熏酱菜增加一个品种,并且还是一个销量很高的品种。 这个菜卖得好,保证把别的菜挤掉。 自从熏酱菜上来之后,拌菜的销售明显下降,如果把“酱海螺”再转到凉菜,那么拌菜的销量还会继续下降,这样每个店的凉菜档口砍掉一个拌菜人员是完全可以的。 四个店砍掉四个人,节省一笔开支。把“酱海螺”交给老乔和老汪制作,给他俩再配一个人,能忙过来。如果这样,每个店凉菜卖钱额不会下降,人员还够用,“酱海螺”统一制作质量还能保证,是一件比较划算的事。 可以操作。 说干就干。 首先到新店和老乔、老汪说了这事,他俩儿二话没说答应下来。教他俩儿制作一次“酱海螺”,他俩儿学会之后开始进行批量制作,给各个店面配送。配送一周形成流程之后每个店的凉菜砍掉一个拌菜人员,一点也没耽误工作,证明这次改革是成功的。 四家店顶数老店凉菜人员少,四个人,开始的时候李明娟怕砍掉一个剩仨人忙不过来,事实证明不但忙过来了,显得比以前还轻松。 拿一个大桌点十六道菜来说,凉菜顶多点六道,这还得说是为了省钱,其实大部分都是四个凉菜配十二个热菜。按六个凉菜计算,大部分都是一个熏味拼盘(猪蹄子、鸡爪子、鸡头、脊骨拼成一盘),一个罗汉肚,一个猪头焖子,一个叉烧肉,一个酱海螺,再拌一个菜完事。熏酱菜和海螺都是配送过来现成的,切一切装盘就可以上,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刀工过关就可以,既节省时间又节省人力,上菜速度还快,质量还能得到保证。 最大的好处是节省了人力成本。 在这方面尝到了甜头,于是对四家店的凉菜进行整体调整。 把四个厨师长召集在一起开会研究,明确凉菜的打法。以熏酱菜为主,配上小拌菜,别的五花八门的菜砍掉,集中力量做这两样,打出青花阁的特色。 对于我的提议李双良提出自己的意见。 “谭师傅,新店大,我认为可以保留几道有档次的凉菜。”他说。 我想了一下说:“新店是挺有档次的,但毕竟是饺子馆,咱们还是以接地气为主。” “谭师傅,你是不是还要往下砍人?”郝广生问。 我笑了说:“不砍了,我的意思是往下砍拌菜,把一些卖的不好的菜砍掉,集中力量做几样好的。”然后继续道:“跟兄弟们说,菜谱越薄利润越高,咱们没必要整那些菜,客人点凉菜也就是那几道,咱们把客人喜欢吃的那几道菜整好了做精了就行,别整太多了,太多了也只是绿叶,绿叶有几片就行,多了遮红花。” “但也不能太少了,咋说也得有二十道。”杜师傅说。 “得有二十道。”郝广生同意杜师傅的意见。 我说:“咱家现在有八个熏酱菜产品,加上酱海螺是九个,这九个产品占了凉菜卖钱额的百分之五十,并且这九个产品还是咱家的特色,几乎桌桌必点。而这九个产品还是统一制作统一配送,到每家店里是最好制作的,只要有一个刀工好的就能搞定。剩下的那些菜也走道,但卖的不如这九个好。那么咱们就把这九个产品当成红花,其他的当绿叶。绿叶不要太多,我建议留十二道菜就可以。” “十二道?太少了吧?”李双良道。 “菜档都摆不满。”杜师傅说。 “老大,我觉着十二个菜也有点少。”赵小军说。 郝广生没开口,看那样也觉得少。 “你们要是觉得少那就增加四道,十六个。”我说。 杜师傅担心道:“老谭,整这么少严总能同意吗,别再不让。” 我说:“这个我说的算,有事我顶着,按着这个整吧。” 凉菜精简之后没影响卖钱额,而是把熏酱菜的特色突出出来,同时在没减员的情况下菜品减少,制作人员有时间和精力来提高剩下十六道菜的口味,凉菜整体的出品质量得到大幅度提升,比以前好多了。 第596章 过中秋 员工在九月三十号会餐,这天周晓梅给我打电话,说中秋节和李爽到我这来,要吃炖小笨鸡。我问她杨志军来不来,她说杨志军不来,他去网吧看中秋晚会。 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一年中秋节。 给林燕打电话问她上哪过节去?她说和儿子去岳母家。跟她说带儿子来滨海过,她说不来,打过完年还没回娘家呢,正好放假回去看看。 给五姐打电话问母亲情况,五姐说母亲身体非常好,不用惦记。问我三姐家金生结婚回去不,我说回去。五姐说知道我中秋节回不去,那就金生结婚的时候多请几天假,在家多待两天,特意嘱咐我一定把儿子带回去,母亲想孙子了。 还是去年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回去的,快一年了,很想母亲。 岁数越大越想家,尤其是有孩子之后。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为人子女,怎能没有孝道呢。 中秋节这天在老店了,晚上五点开始上客人,一直忙到八点。楼上楼下爆满加翻台,估计能卖五万多。 提前把小笨鸡炖上了,八点半的时候端着小笨鸡,又打包了两个菜回到公寓。 屋子里干干净净立立正正,知道王红中午的时候过来收拾了,我没回来,买小笨鸡去了。 李爽和周晓梅还得等一会儿过来,趁她俩儿没来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电话响了,马姐打来的。 “姐姐好!”我问候道。 “好,你也好。”她说,然后问:“今天忙吧?” “还行,挺忙的。” “下班了吗?” “我先回来了,一会儿李爽和周晓梅过来,要吃小笨鸡。” “你给炖了?” “嗯,在饭店炖的,刚端回来。” 她问:“过节吃月饼没?” 我回道:“吃了,早上发的月饼,吃了一块。”然后问:“过节马华回来了吧?” “回来了,中午吃完饭走了,今天她值班。”她说。 “大过节的还值班,在家陪你多好。” “陪啥?年节好过。”她然后问我:“你外甥结婚你回来吧?” 我说:“回去。” “请几天假?” “准备请十天,在家多呆几天。” “回来了一定到我这。” “必须的,保证看你去。”我笑着说:“还得吃你擀的面条呢。” “好,说准了,你来了我给你擀面条。”然后又道:“不许骗姐,你要是不来以后就不认识你了。” 我说:“不能,必须到。” 说实话挺想马姐的,她在的时候很多事都能替我想着,有时候还能敲打敲打我,叫我别犯错误。知道她喜欢我,只是不能而已。 在心里把她当成姐姐,在情感上也喜欢她,或者说心里还偷偷地爱着。她善良、温柔、善解人意,如果当媳妇还能持家,只是造化弄人,晚生了十多年,没在她嫁我娶的时候相遇。 和她处的很辛苦,都在压抑着彼此的情感,不敢释放。好像是一个苦恋,还像是一个遥遥无情的等待。 这算不算是爱情呢? 想到爱情有点害怕,家里还有林燕呢,她可是我的妻子,想什么呢? 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开,站起来去卫生间冲个澡,清醒清醒。 冲完澡九点半了,估计李爽和周晓梅十点多能到。 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王红。 “你不有钥匙吗?”我问。 “不是怕你屋里有人吗。”她说完走进来,看屋里没人,问:“她俩儿还没来?” “没呢,也快了。”我说。 她把我饭店发的水果拿到厨房洗了,用盘子装着端出来。 “和你们一起过节欢迎不?不欢迎我走。”她笑着问。 “欢迎。”我说。 “之前跟晓梅通电话了,她说带我,要不然不来。” 我说:“不来请你去。” “你可不那么好心。” 她说完把炖好的小笨鸡热了一下,然后端到桌上,把我带回来的菜摆好,碗筷拿出来。 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有点像家庭主妇。 男人在安逸的时候容易产生遐想,这时候心想要是有个这样的老婆也挺好,每天下班到家啥都整好了,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还说啥了。 想着想着笑了,她看我笑,问:“你在那笑啥呢?” 我说:“没笑啥,想美事了。” 她过来做到我身边,看着我问:“想啥美事了?” “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老婆也挺好。”我说。 其实不应该这么说,可是不由自主的把想的事说出来了。 “好吧?那你还不要我?”她笑道,看得出她是在调侃。 “不行呀,有老婆了。” “没事,我不要名份。” “养不起。” “不用你养,我自力更生。” “早晚有一天把你嫁出去。” “只要不是非洲黑鬼就行。” 我俩儿笑了起来。 在她没喝酒的情况下这样无拘无束的聊天挺好,她还是男人性格,没有女人的矫揉造作,倒是很喜欢。唯独怕她喝酒,那种火热容易让人犯罪。 其实我的条件不错,自己一个人住公寓,和女人发生点啥都不用去酒店开房,可谓是得天独厚。但是传统的道德观念束缚着,觉得不应该那样做。还有就是想找女人也不能在饭店找,再说自己也没到憋不住的时候。要是那样和马姐发生关系好不好,心里还喜欢她。 很多人说饭店挺乱的,容易滋生男女问题。我对这种事情持理解态度。因为在饭店工作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出来打工的,不管是农村的还是市里的,都是打工。拿厨师来说,大部分都三十来岁结婚的,在外住寝室,一年和老婆能见上两回面不错了,都是正常男人,能不想吗?这是不可否认的现实。厨师这样,前台服务员不也这样?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有生理需求。 男人长时间不能和老婆在一起,女人长时间不能和老公在一起,难免会擦出火花。 在道德的角度来讲是不被人接受的,但是被驱使的男人和女人却被感情萦绕,品尝不被世人接受的爱情。 有没有真爱?有。我们能说李成对张春梅的爱是假的吗?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吗?在我的认知里,觉得李成是敢为真爱付出的男人。 李爽和周晓梅十点二十到了,俩人来的时候带了不烧烤串。 来了就吃吧,啥都准备好了。 “长这么大头一回在外面过八月节,以前都是在家过了。”李爽说。 “我都在外面过多少个了,习惯了。”周晓梅道。 李爽递给我一个肉筋串,问:“老大,想你儿子不?” 我说:“想,咋不想呢。” “我也想我儿子,真想回去看看。”她说。 周晓梅笑道:“我看你是想老公吧。” “想他干啥?就想我儿子,想老公还不好解决,要是愿意啥时候都能当新娘。”李爽大大咧咧的说。 “你是谁呀,你不爽姐嘛。”周晓梅道。 李爽说:“爽姐我不缺男人,就是想我家的小男人。” 说完大伙儿笑。 过了一会儿周晓梅说:“小叔,今天老爷子一家在新店吃的,严总和她老公也去了。” 我问:“老爷子儿子来了吗?” “来了,和媳妇带孩子一起来的。”她然后道:“王亚信儿子太膈应人了,站在吧台那不动地方,总没事嘎达话。” 李爽说:“王亚信儿子最操蛋,色眯眯的,瞅着他不烦别人。” 我说:“他给老爷子开车,不总在这,见着他不搭理得了。” “你以为愿意搭理他呀,你不搭理他他往你跟前去,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膈应人。”李爽一脸不爽的说。 “再那样你挠他。”王红道。 “等着,现在没给我惹急眼呢,惹急眼就挠他。”李爽狠歹歹的说。 “对那种人就不能客气,越给他脸越上样,以为怕他呢,逮着机会狠劲儿整他一回就老实了,他怕丢人,再说老爷子也跟着磕碜不起。”王红说。 “今天我就没给他脸。”周晓梅道:“瞅他那小样,没三块豆腐高呢,胖的赶煤气罐似的。” 我问:“他骚扰你了?” 周晓梅笑道:“有那个意思,往我跟前凑,我一瞪眼他啥话没敢说。”说完学着当时的情景道:“我跟他说,你闪开点儿,这是吧台,你往这一站像啥?影响客人买单心情。我说完也没瞅他,他在那站一会儿,看没人搭理最后走了。” 看来有时间得和王亚信谈谈,叫他说说他儿子老实点。 李爽和周晓梅过来的晚,没喝太多酒,明天都得上班呢,到十二点的就结束了。 第597章 不行就离婚 每个月十五号开工资,每次开完工资都会留下一千块钱零花,把剩下的给林燕打到卡上。我现在的工资是七千,不少了。这回开完工资没给林燕打,过两天回老家参加金生婚礼得花钱,准备给母亲留下两千,给五姐夫父母一千,我再花点儿。回趟家花钱的地方多,兜里不能没钱。 林燕对我带七千块钱回家很不高兴,按她的意思两千块钱就够了。听她这么说我也很来气,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女人都这样,给娘家花钱多少都行,一说给婆家花钱就心疼胆疼的。 这几天把工作安排一下,同时把赵小军和郝广生出去考察学习的事安排好,一切稳妥之后请了十天假,二十四号回到省城。 回来的也赶巧,正好赶上省城小孩儿传染口蹄疫,孩子嘴角、手指起泡发炎感染,得上的孩子非常痛苦,哇哇的总哭。儿子倒没被感染,幼儿园在我回来的前一天停园一个月,正好和我一起回家。 到家的时候林燕上班去了,儿子自己在家,开门看到儿子的时候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抱起来就亲了一口,儿子在我脸上也亲了一口。 “想爸爸没?”我问。 “想了,爸爸你想我没?”儿子问。 “当然想了。” 儿子长个儿了,也长肉了,小脸胖乎乎的,身上也胖乎乎的。 “儿子,你妈给你吃啥了,这胖?爸爸都有点抱不动了。”我说。 “我没吃啥呀,就是大米饭,妈妈有时候做肉。”儿子说。 “在幼儿园吃的好不?” “幼儿园有炸刀鱼,鸡腿,还有牛肉炖土豆。爸爸,我们幼儿园封园了,得一个月以后开呢,昨天我就没上幼儿园。”儿子说。 “那你自己在家了?”我问。 “一开始我自己在家了,后来我去王奶奶家了。” “王奶奶给你做啥好吃的了?” “给我包的饺子。” “好吃吗?” “好吃,比妈妈包的好吃。” 看着儿子不禁有些心酸,我不在家,林燕上班,把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留在家里,也是无奈。这是我这样的打工家庭,要是市里的孩子不带这样的,不是爷爷奶奶看着,就是姥姥姥爷带着,绝对不会叫孩子自己在家。 “儿子,自己在家害怕吗?”把儿子放到床上问。 “还行吧,我总自己在家。”儿子说。 我有点纳闷的问:“咋还总自己在家呢?” “有时候星期天妈妈加班,我就自己在家和姐姐玩,到学英语的时候我自己去。”儿子说。 “那你吃饭咋整?” “大娘下班回来做,有时候妈妈也下班了。” “你妈总加班吗?” “不总加班,隔一个星期一次。”儿子说:“有时候我去妈妈单位,有时候和李建爸爸在一起,今年李建爸爸还带我去旅游了,一共三天,是北戴河。” “和李建爸爸玩的高兴不?”我问。 “高兴。”儿子说,“爸爸,啥时候咱们和妈妈也去旅游吧,海边可好了。” 我说:“爸爸就在海边工作,这回带你去。” 儿子问:“你带我去,那我回来咋整?” “我给你送回来呗。” “那爸爸你不上班呀?”儿子问到了关键问题。 是呀,我还得上班。 儿子说:“爸爸,今年夏天的时候我还自己去姥姥家了呢。” “你自己去的?”我问。 “是呀。”儿子骄傲地说:“我姥姥家前院范叔叔开并客(拉客的私家车),他到咱家接的我,直接把我送到我姥姥家大门口,我在姥姥家待十多天,回来的时候也是范叔叔把我送回来的,一直送到妈妈单位,妈妈下楼接的我。” 小家伙儿挺闯荡,都敢自己坐并客车了。这也是把孩子逼得,大人没时间管他,就得自力更生。林燕也胆大,儿子一个人坐车也放心。 我对儿子竖起大拇指说:“儿子,你是最棒的。” 儿子把头一抬说:“其实我都可以自己去幼儿园,也能自己回来,但是阿姨不让,必须得大人接送。” 看着儿子这么自立懂事,高兴的同时有着歉疚。我要是不在外地工作,至少每天能送他上幼儿园,还能给他做饭。 对儿子有着亏欠。 我在青花阁的工资是七千,如果回到省城能挣五千,还得说是当厨师长,要是当厨师也就四千。最少差两千块钱。 钱呀,哎,钱呀。 晚上李哥我们两家在一起吃的饭,吃完饭之后李哥一家三口回去,我把桌子收拾完,点上一根烟准备和林燕聊聊天,没等我开口呢她先发话了。 “你回去带那些钱干啥?留家一半,家里也没钱了。”她说。 我问:“家里咋还没钱了?钱呢?” “借我妈了。”她说。 “还全借了?不能吧。” “没全借,也剩不多少。” 我问:“咱家现在一共有多钱?” 她有点不高兴,反问道:“问这干啥?咋的,我乱花了?” 我说:“问问还不行?” “问吧,卡里一万多,其余的借我妈了。”她说道。 “一万多?”我问。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以前的不说,从今年开始我每个月给家最少五千,到现在八个月了,少说也有四万,每个月她还上班呢,就算挣得少也有两千吧,够她和儿子花的了。说家里现在就有一万多块钱,搁谁也得生气。 “钱都哪去了?”我问,把脸拉了下来。 “别跟我掉脸子。”看我变脸她也来劲儿,说道:“不跟你说了吗,借我妈了。” 我问:“咱妈养猪挣钱,家里也没啥花项,她一个老太太借钱干啥?” “志野毕业找工作不花钱呀?处对象不花钱呀?我妈哪来钱?”她冲我喊道。 她这一喊我也来劲儿了,大声道:“他上班挣钱了还给啥钱?这样管的啥时候是头?” 她也觉得理亏,开始不说话了。 儿子在一边有点害怕,看着儿子心想算了,钱都拿出去了,要也要不回来,她在家带孩子也不容易,我这刚回来就和她吵不好。再说她顾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打认识的那天起就顾家,护弟弟,也都习惯了。只是现在儿子都五岁了,家里没点积蓄哪行。 我说:“咱俩儿也得过日子,的攒点钱。” “那好,以后你管钱,我不管。”她没好气的道。 “我管钱更不行,钱在我手自己都往外蹦,还是你管吧,以后攒着点儿。”我说。 “我管钱你就别吱声,我愿意咋花咋花。” “问问还不行呀?”我说:“咱俩儿这是过日子,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你说咱俩这样叫过日子吗?” 她大声说:“觉着不是过日子就离婚。” 我一下又来劲儿了,说:“别总说离婚离婚的,离婚啥好事。” “你不说我不过日子吗?” “行了,不和你说了,你咋咋地咋地,明天我领儿子回家,你自己在家过吧。” 说完穿上外衣推门出去了。 不能在家,在家还得吵,犯不上。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问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道这就是生活吗? 本来相信相爱的两个人,已经结婚生子,按理说应该和和美美,现在倒好,成了见面就干仗的陌生人。 难道说自己错了?不该去外地工作? 我为了啥?不是为了多挣点钱,想把日子过好吗? 那么林燕错了吗?她也没错,她在家比我还辛苦,这我理解。 钱的事,还是钱少,钱多就不会这样了。如果我一个月挣一万块钱啥事都解决了。 哎,再多的棱角也会被岁月磨平,再好的心态也会被几两碎银拘绊。她顾家,给弟弟拿钱,也是无奈。和她是一个屋檐下的夫妻,不能因为这点事跟她吵,那可是自己老婆。 只是她叫我把钱留下一半就我来气,回趟家兜里没点儿钱哪行,我也有妈,也有亲姊姐妹,还有外甥外甥女,外孙子。外孙子见到我叫声舅爷能不给两个钱吗?她咋就没想到这点呢? 在家里我是儿子,按理说母亲应该在我这养活,现在在五姐家养老,我一年回去一趟,能不给扔下两千块钱?两千块钱都拿不出手。 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要是母亲没在我姐家在我家养老呢?你作为儿媳妇不伺候呀?现在不用你伺候,一年回去一趟给点钱还心疼,说不过去。 她这是第二次说离婚了,说离婚不啥好事,她说的时候我心里想的不是离婚,是她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虽然给出的是否定判断,但心里也不得劲儿。她没作案动机,也没作案时间,不可能有人。要说我有还差不多,只是还没发生。 但心里还是有了疙瘩。 在大街上溜了一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她和儿子已经睡了,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也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林燕准备带孩子上单位,我有点来气。 “今天我和儿子回北票,你带他上班干啥?”我问。 “儿子和我上班去,我在单位带他,不回北票。”她一边给儿子穿衣服一边说。 “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 儿子不爱穿,说:“妈妈,我要和爸爸回奶奶家。” 林燕见儿子说回奶奶家,停止给他穿衣服,说:“去吧,去了就别回来。” 我来气道:“你别吓唬孩子好不好。” 她也没看我,说道:“多给孩子带几件衣服,把他的英语课本也带着,还有玩具,带几样,牛奶也带着,儿子的裤衩多带几条,一天洗一回,衣服穿三天就给换了,洗衣服的时候好好洗洗,多放点洗衣粉------” 说了一大推,最后说一句:“我这几天把离婚协议写好了,你回来签字。” 说完一去不回头的上班去了。 第598章 家里唠嗑 五姐夫开车到北票客运站接的我和儿子,到家的时候四点多,傍天了。 母亲和二叔二婶在炕头上坐着,五姐在厨房做饭,家续在写作业。 儿子进屋就喊奶奶好,母亲十分高兴。 二叔笑着说:“国华,打你五姐夫开车走,你老妈就坐不住了,一会儿看看点一会儿看看点。” 我说:“那是想她大孙子了。” 儿子对二叔二婶说:“二爷爷,二奶奶,我也想你们了。” 二婶乐了,把儿子抱起来。 “哎呀,我说家恒,你都在家吃什么了,长这么胖,二奶奶都抱不动你了。”二婶说。 “没吃什么呀,我就是长个了。”儿子说。 “真长了,比去年回来的时候高半头。”二婶说。 “家恒以后也是大个儿。”二叔说。 五姐从厨房出来进屋,儿子见到五姐高兴地喊:“老姑好!” 五姐笑着说:“好,你也好。” “老姑我都想你了。”儿子说。 “想老姑不回来看我。” “我自己回不来,我妈不送我。” “这回别走了,在家陪你奶奶吧。” 儿子看看我说:“我怕爸爸不让。” 我说:“爸爸让,只要你能待住了就行。” 儿子想了想说:“到时候叫我妈来接我。” 和二叔二婶、母亲聊了会儿天,五姐把饭菜做好了,开始吃饭。 还是家里的饭菜香,有小鸡炖蘑菇,小鸡是家里养的笨鸡,蘑菇是二叔上山放羊的时候捡的松树蘑,吃起来喷香。还有青鱼炖豆腐,肉炒蒜薹,黄瓜、小葱、香菜、辣椒蘸酱,炸花生米,炸鸡柳。 五姐说:“今天简单吃点,明天大姐、二姐她们来,再吃好的。” “老姑,这就很好吃,在家我妈就做一个菜。”儿子说。 “你妈太抠了,都不给你多做一个。”五姐说。 儿子说:“我妈上班,不咋做菜,都是大爷大娘做。” “你和你妈你俩儿就吃现成的?”五姐问。 “嗯。”儿子点点头,往嘴里塞着鸡肉,一副吃相。 五姐问我:“国华,这回回来请几天假?” 我回道:“十天。” 五姐夫说:“这回还行,能在家多住几天。” 我说:“嗯,多住几天。” 二叔问:“你们饭店不忙呀?” “现在不忙,还行。”我说。 “听你五姐说现在管四家饭店呢?”二叔问。 我说:“嗯,四个店的厨房归我管。” “我家你大爷的孙子也不上学了,叫小力,过年打算出去打工,叫他上你那去吧。”二叔说。 “行,去吧,只要愿意学这行就行。”我说。 二婶道:“那孩子体格弱,到你那给安排点轻快活儿。” 我说:“行,厨房的活都不累,就是磨叽,时间长。” 五姐夫说:“小力那孩子体格弱,老实听话,人品过关。主要是家里条件不好,他妈脑子不好使,从小也没咋管孩子,吃不上喝不上的,都是我家大爷管了。上你那你好好带带,和带自己孩子似的,有啥不对的你就说,没毛病。” 以前听说过小力这孩子,是五姐夫大爷家的。 我说:“行,让他上我那去吧。” 吃过饭之后聊会儿天,二叔二婶回西院休息睡觉,和母亲唠了一会儿。 母亲的身体很好,精神头十足,说话还是那么有力气。 “林燕咋没回来?”母亲问。 提到林燕心里有气,在母亲面前不能表现出来,说:“她忙,请不下假来。” “干啥活那忙?这都一年多没回来了。”母亲有点生气的问。 “给人家当会计呢。” “当会计?管钱的呀?” “嗯,管钱。” 可不管钱咋的,家里钱也管,越管越少。 “那她过年回来不?” 我说:“差不多,过年我回不来。” “你回不回来没人惦记,过年叫她们娘俩儿回来。”母亲说。 “嗯。”我答应道。 母亲看我答应的含糊,喊在地下电脑前玩游戏的儿子:“家恒,回家跟你妈说,就说我奶奶说了,叫你过年的时候回家过年。” “嗯,知道了,我和妈妈一起回来。”儿子说完继续打游戏。 “现在这些孩子,不管多大,都会玩电脑,就知道打游戏。”母亲叨咕道。 五姐看了一看墙上的石英钟,正好八点,问母亲:“妈,你不困呀?每天这时候你都睡了。” 母亲说:“今天没觉着困呢。” 五姐和五姐夫笑了。 “咱老妈作息可有规律了,每天早早就起,给我刷锅烧水,等我起来老妈把米都下锅了。我起来就是做个菜。吃完饭我和你五姐夫上班,家续上学,剩下老妈自己在家。中午我们都不回来,她自己在家吃,啥都能整了,我看比我体格还好呢。等晚上我们回来老妈把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净吃现成的。” “你看老妈七十六了,啥毛病没有,一天不闲着,上两天收秋还帮着掐谷子呢。” 五姐跟我说母亲的情况。 我问母亲:“妈,掐谷子你能看着吗?” “咋看不着呢?别看我七十多岁,干活还不服谁,就是干一会儿累了,干不动。”母亲说。 我和五姐、五姐夫笑。 母亲接着说:“你五姐她们不叫我干,怕我累着。她们说的不对,人老了全在运动呢,不动弹动弹吃饭都不香,看我这体格多好,一年也没咋感冒发烧,就是夏天的时候吃点药,血压有点高。” 我问:“咋还血压高了呢?” “嗨,到岁数了,也该高了。”母亲说:“高了有半个月,然后降下来了。” 五姐说:“夏天的时候我老婆婆阑尾炎手术,那几天我去医院了,老妈自己在家,着点急上点火,血压高了,吃了有半个月降压药。” “我体格行,看这状况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母亲说。 “姥姥,你是百岁老人。” 趴在炕头看书的家续突然说,把大伙儿逗笑了。 五姐夫说:“老妈在家那是老大,我们谁都不敢惹。” 家续道:“以前我妈是老大,我姥姥来了之后我妈是老二了。” “老妈脾气犟,我们谁也不敢说她。”五姐说:“夏天那几天不是血压高吗,降下去之后我叫她再吃几天,人家说啥不吃了,把药扔灶膛烧了。我看烧了一省思那就是来气了,吓得我啥话不敢说。” 我笑着问母亲:“妈,你咋还把药烧了?” “没有,没烧,空壳不烧留着干啥。”母亲不承认烧药,接着道:“都几点了,你们不困呀?我是困了,睡觉了。”说完把行李卷摊开,躺上去闭上眼睛眯着。 我和五姐、五姐夫小声笑。 五姐小声说:“老妈不叫我说她烧药的事。” “你呀,就惹事,惹急眼了老妈还骂你。”五姐夫道。 五姐瞪了五姐夫一眼,对我说:“国华,你现在滨海咋样?总这样也不行,你在外地,林燕自己在家带着家恒,也够费劲的。” 我说:“能咋整,不都是为了挣钱,在滨海挣得多点。” 五姐夫道:“你这是为了挣钱把老婆孩子豁出去了,哪有你这样的。” “回省城干不行吗?我总觉得两地分居不好。”五姐说。 “回省城也行,就是挣得少点。”我说:“我现在一个月七千,回省城也就是五千,可能还挣不到。我省思再挣两年攒点钱,先把房子买上。” “现在买个房子多钱?”五姐问。 我说:“两室一厅得四十多万。” “那多?”五姐一惊,“四十多万在北票买四个两室一厅了。” “省城房价高。”我然后说:“也不能总租房子住,租房子也得花钱,一样交水电费,再说早晚得买。” 五姐说:“那倒是,买房子是正事,但也太贵了。” 我说:“一次性付不了那么多,贷款买,按揭。” “那也够贵的。”五姐说:“你还是在滨海干吧,多挣点,家恒马上就该上学了,还得花钱,我看你呀,累。” 我笑笑没吱声。 “你总在外地干人家林燕乐意呀?”五姐夫问。 “不乐意咋整?日子不得过吗。”我说。 “现在攒多少钱了?”五姐夫问。 我说:“不多,林燕管钱,没问,估计有五万。” “五万不够交首付的吧?”五姐问。 “不够,最少十多万,还得是二手的。”我说。 “你和林燕你俩儿再奋斗两年,先把房子买上。”五姐说。 我点头道:“嗯,这么打算的。” “我看呀那楼房就是个名,听着好听,哪赶咱们农村土炕好,睡着舒服。”母亲突然道。 我和五姐、五姐夫我们笑了。 “你不是睡觉吗,这又不困了?”五姐笑着问。 “刚要睡着,听着你们说话了。”母亲说。 第599章 陌生的故乡人 家是充满温暖和亲情的地方。 刚出去打工的时候总是想家,想母亲,盼着过年的时候回家。后来是既盼着回家又害怕回家,因为没说媳妇,怕回家被母亲和姐姐们逼问。等结婚之后不怕回家了,却又很少回家,为日子奔波着。有了孩子之后的回家开始理解母亲的不容易,母亲老了,得多陪陪。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第二天来了,热闹一天。 第三天金生开车来接我,转天是他大喜日子,作为娘舅我得提前到。想把儿子也领去,这小子不跟我,说在家陪奶奶,转天和奶奶一起去。 三姐家很热闹,院里院外不少人,都是本家的和营子里过来帮忙的老乡亲。 农村办事情就是这样,一家有事全营子人来帮忙,非常混合,有人情味。 三姐家现在行,是营子里的烤烟大户,一年不少收入。金生在烟站上班,公务员,拿国家粮饷。说的媳妇也不错,乡医院护士。今年还买了轿子,在农村这样的日子相当不错了。 现在大姐家、三姐家、四姐家、五姐家过得都不错,家家都买了轿车。相对来说二姐家稍微差点,那也比我强。 看五个姐姐家日子过的这么好,有点后悔出去打工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农村的日子好。以前种地要钱,现在不但不要钱还给补助。山上的树地也分给个人了,每年也给钱。要是辛苦点烤上五十亩地烟,比外出打工强。 小时候总上三姑家来玩,和三姐她们营子很多人都认识,虽然十多年没在家,但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还是非常亲切。和这个唠两句和那个聊一会儿,互相敬烟寒暄。一开始我还把软包长白山拿出来给人,拿出两次之后就不好意思往外拿了,人家最次都是十五块钱的黄鹤楼,很多人都抽玉溪,我的软长白和人家一比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不禁感慨,现在的农村富呀。 三姐夫的弟弟一家三口都在,在家的时候和他挺好,过去唠了几句。 “老哥今年咋样?”我问。 他说:“今年还行。” “烤烟没?”我问。 “我没烤烟,种二十多亩地,在三井挖煤了。” “也挺好,至少月月开资。” “还行,就是累点。” 他体格好,能干,媳妇是我们营子的,长得漂亮,是公认的大美人,就是不愿意干活,有点好吃懒做。但啥人啥命,找个能干的老公。 三姐夫有一个弟弟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以前家里穷,和三姐结婚之后两口子没黑天没白天的干,现在日子好了,在营子里数一数二的。 我和他们姊妹几个处的都很好,当初他家大姐准备给我介绍对象,只是我出去打工,也就作罢了。 晚上金生烟站的领导来了,陪着喝了酒。第二天是正日子,婚礼办得非常热闹,陪着新亲吃完饭,喝了喜酒,下午回了五姐家。 安静的陪着母亲待了四天。这四天都是我和儿子跟母亲在家,五姐、五姐夫上班,家续上学,每天晚上我把饭菜做好,喊上二婶和二叔,我们一大家子八口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到第五天准备回省城的时候,儿子没玩够,跟我商量不回去,准备在家陪奶奶,但是怕他到时候想家,五姐和五姐夫还上班,没人送他。 我问:“你想家了咋整?” “我不想家,回家妈妈就把我自己留在家里。”儿子可怜巴巴的说。 “你自己能待着吗?” “能,我和奶奶在家。” 五姐说:“他不愿意回去就叫他在家吧,看样是没玩够。” 我说:“在家也行,就是想家了你们哪有人送他。” 五姐夫说:“到时候我送他去。” 儿子听五姐夫说送他,高兴了,对五姐夫说:“老姑夫你最好了。” 母亲也不愿意儿子走,说:“他愿意在家就在家吧,正好能陪陪我,回去你上滨海了,他妈天天上班,也没人管他,在这咋说我还能给他做口饭吃。等他在这待够了,想他妈了,叫你五姐夫给他送回去。” 我说:“那也行。” 然后给林燕打个电话,告诉她儿子不回去,她听说之后也同意,毕竟回去也上不了幼儿园,她也没时间带。告诉我儿子不回去的话她准备去哈尔滨分公司办事,叫我不用回省城,直接回滨海就行,回去她也不在家。 既然这样又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开始往回走。五姐夫要开车送我去北票,他还得上班,加上到北票准备去马姐那看看,就没叫他送。 到北票十一点多,给马姐打了电话。 马姐没在饭店上班,今天她哥过生日。我开玩笑说既然不巧那就下回回来再见面吧,马姐急了说叫我等她,她现在就坐车往回赶。我说不用,叫她在家给她哥过生日,过完生日再回来就行,可以等她。 “你一定要等我,吃完饭我就回去。”她说。 “等你,放心吧,面条还没吃呢。”我说。 “我哥家在泉巨永,下午三点有车,半个多点我就能到家,到家我就给你打电话。”她说。 “行,我正好到我同学那看看。”我说。 挂断电话站在那望天,倒是有同学在北票,但是一直没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上哪找去?自从打工之后就和他们断了联系,只是听说而已。心想有时间真得联系联系这些老同学了,不行也搞个同学聚会,挺有意思的。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聚在一起,保证感慨万千。 但是现在找不找呀。 北票虽小,但是在大街上想找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再说人家也不可能非得在大街上等着我找。到三点半还有四个多小时,不能总在大街上站着,得找个地方待会儿。 到哪去呢? 突然间发现自己是个对家乡十分陌生的人。 这个感觉很奇怪,也很伤感,是土生土长的北票人,站在北票街头,却不知应该去哪? 对北票市远远不如对省城熟悉。如果此时站在省城的大街上,会有很多地方能去,也有很多朋友,可是站在家乡的街头,却没地方去。 不禁有些悲哀。 点上一根烟,漫无目的的走着。 十一月,已是深秋,有的人已经穿上了棉衣。街道两旁的商场外面拉着优惠大酬宾的条幅,发廊的音响放着流行歌曲。马路上的车不多,远没有省城的车水马龙。 前面是个卖家电的商场,记得以前不是卖家电的,是副食百货,叫一百,估计现在被个人承包了。以前一百后面是农贸市场,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过去看看。 来到商场后面,还是农贸市场,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是露天的,现在是农贸大厅,和省城的北行一样。 从大厅门进来,首先看到的是卖小食品的。有各种糖果、干果、饼干,还有罐头,琳琅满目,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穿过小食品区是调料区,各种调料都有,还有干货,木耳、黄花菜、松树蘑、榛蘑、干豆角、地瓜干、辣椒干,豆腐干、地皮菜等等。看到地皮菜很亲切,小时候下完雨就和五姐跑到山上去捡地皮菜,一捡一筐,拿回家洗干净,母亲给炒,非常好吃。这一晃儿多少年没吃到了,非常想。 和卖地皮菜的老板娘唠了两句,问她能不能发货,她说少了不能发,不够运费的,要是多还差不多。我问要是多发两样呢?她说多发两样还行。 相中了她家的地皮菜、豆腐干和辣椒干。豆腐干是纯大豆腐抹上盐晒成的,记得在家的时候夏天家里做豆腐,那时候没冰箱,母亲就把大豆腐切成厚片,抹上盐晒成干,这样长时间不坏,吃起来非常香,另外一种味道,现在想想那香味还在嘴边盘旋。辣椒干是我们北票地区的一种特产,也叫干椒皮,是本地的狗椒子红了之后,撕成块晒干的,肉厚,辣度适中,晒干之后拿水泡一下,泡到回软,用来炖鱼、炒肉、炒干豆腐非常好吃,是川椒所不能比拟的。 和老板娘互相留了电话,心想要是用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叫她发货,或者是把钱打给马姐,叫马姐上她这来买,然后发货。 往前走是肉食区,有卖猪肉的、卖牛、羊肉的、卖鸡肉的,还有活鸡活鸭活大鹅。有点馋大鹅了,这回回来小笨鸡、鸭子、羊杂、羊肉馅饺子都吃到了,就是没吃到大鹅,心想买一只到马姐家炖了,解解馋。 没马上买,时间够用,买完了拿手拎着还挺费事,等逛完了再买不迟。 挨着卖肉的是卖米面粮油的,没啥逛头,看看时间没到一点,肚子有点饿,出了大厅在外面找了一家小吃部,点了盘饺子,要了个尖椒干豆腐,一杯散白酒,坐在那慢慢吃着。 电话响了,周晓梅打来的。 她第一句话问我回没回来,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她说没出啥事,笑嘻嘻的说想我了。 “说正事,我在北票呢。”我说。 “在北票就更好了,一会儿我哥把白酒送到去北票的客车上,从黑城子发的,到北票客运站三点半,你到客运站取一下,跟司机要就行,我把你电话给我哥,我哥把你电话给司机,你知道黑城子往北票去的大客吧?”她问。 “知道,行,到时候我取一下。”我说。 她说的这趟大客正是马姐坐的这趟,从黑城子始发,途经泉巨永。 “是不是先回省城再回滨海?”她问。 我说:“不,直接回滨海。”然后说:“告诉你哥酒别带多了,带多了车上不上带。” “没事,能让带十斤,要是有包装的话能带一箱呢。” “你是不是馋酒了?”我笑着问。 “有点------”她说:“咱家的酒好喝你不知道?李爽一直想喝,这回你正好带点儿,还有,我哥说还给带两个山兔,收拾好了,冻着的。” “还有啥?” “没了,回来请你。” “等着吧。” “真想你了小叔,不骗你,每回没咋想你,这会特别想。” 我说:“你哪是想我,是想酒和兔子了。” 放下电话慢慢喝酒,两点半的时候出了小吃部,先到农贸大厅买了一斤地皮菜、一斤干椒皮,三斤豆腐干,一只现杀的大鹅,收拾干净之后拿着这几样往客运站走去。 第600章 今晚姐是你的 客运站前面人很多,有拉客的,有等车的,还停着不少出租车等活的。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跟前问我上哪,他的车是去西官的,还差一人,上车就走。冲他友好的笑笑,告诉他是接人的,他失望的走了。 听五姐夫说上个月在这发生一起命案,有个女的在客运站前打车去五工村,走到一半的时候路过一片玉米地,出租车司机把女的杀了,抢走五百块钱。后来破案了,出租车司机被抓的时候正在医院,他母亲做手术,为了凑手术费他把车都卖了。 听了这事之后不禁唏嘘,为他的孝顺感到悲哀——再怎么着也不能杀人呀。 五姐夫说现在北票不行了,全是下岗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不如农村。市场经济的大潮必然要冲击过去原有的模式,人只有适应才能生存下去。 从黑城子发往北票的客车三点半准时到了,停在客运站门口,马姐从车上下来,看到我非常高兴。 “你先等一下,我跟司机拿点东西。”对马姐说。 来到车前,司机正拿手机要打电话,看到我问是不是来取东西的,我说是。他从货备厢里拿出一桶酒和一袋东西给我。 “谁给你带的?”马姐问。 “周晓梅她哥给她带的。”我说。 “还给她带酒?” “她是酒鬼。” “给你喝的吧?” 我笑,问她:“你家离这近吗?” “南山呢,咱俩儿打车走。” 打车到了马姐家,她家是两室一厅,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 说媳妇就说这样的,能把家打理好,还温柔贤惠。 “马华上班呢?”我问。 “嗯,上班呢,星期六回来。”她回道,然后一边沏茶一边说:“今天我哥生日,我昨天就回去了。” “你没上班呀?”我问。 “没有,过了八月节就没去,饭店生意不好,老板娘也会包饺子。” “没再找个活干?” “没有呢,现在啥活都不好干,北票现在不行,挣不着啥钱。” 她倒了一杯茶给我,然后坐下来。 “你不是带孩子回来的吗,孩子呢?不跟你一起回去?”她问。 我说:“没玩够,不跟我回去,在我五姐家呢。” “你妈身体挺好的?” “挺好。” “那就好,老太太身体好比啥都强,你在外面也放心。”然后问:“还没吃饭吧?” 我说:“都几点了还不吃饭,晚上饭没吃,等你擀面条呢。” “我给你擀面条去。”她说完就要去做。 我赶紧说:“刚吃完,还不饿呢,唠会嗑儿,六点再做就赶趟。我今天不走,明天直接回滨海。” 她笑了,说:“不是怕你饿吗。” 我俩儿坐着聊天。她问了许多青花阁的事,我一一的回答。当她知道王红现在有了我公寓钥匙之后告诉我注意点,别和王红发生关系,要是想的话就出去找女人,千万别在饭店和女的有事,影响不好。和她说了跟林燕吵架的事,她劝我别生气,说林燕在家带孩子不容易,得理解,咋说也是自己媳妇,儿子的亲妈,到啥时候孩子还得在亲爹亲妈跟前儿。 她说过年五一马华结婚,等马华结完婚她还想出去打工去。我说出去也行,还上滨海。她说还去,别的地方也没认识人,咋说滨海熟悉,还有个弟弟呢。说道弟弟的时候一脸幸福表情。 我俩儿唠了很多,快六点的时候开始做饭,她擀面条,我把大鹅炖上,炸了花生米,炒了酸菜粉。做好之后开始吃饭。 喝的是周晓梅她哥拿的酒。 “今天姐陪你多喝点,高兴。”她说。 “这酒好,纯粮食的,不上头。”我说。 她尝了一小口。 “度数可够高的。”她说。 “高度酒才好呢。” 吃一口面条,味道非常好,面香劲道,粗细均匀,都可以拿出去卖了。 “姐,你擀的面条真行,可以开个面馆。”我说。 “想开了,但咱们北票不行,老百姓没钱,开也得去滨海,或者是省城开去,大城市人多。”她说。 “还真行,就叫手擀面,不用整啥炒菜,拌几个小菜,把卤子整好了,不用多,一个酸菜卤,一个鸡蛋西红柿卤,再炸个肉酱,把辣椒油好好整整,肯定行。”我说。 “行是行,我自己也整不了。” “那倒是,找个人呗,你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过。”我说:“等马华结婚了,你还不得考虑自己的事?” 她笑了,说道:“那人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说找就找呀?” “你就是不想找,要是想找那人还不有的是,得排队。” “还排队呢?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我俩儿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气氛融洽,仿佛又回到了滨海。 她喝酒脸红,白里透红的那种,看着有点着迷。 她是个漂亮女人。 看我瞅她,问我:“我脸上有花呀?” “没花,你就是花。” “去,拿你姐开玩笑。” “我在省思得啥样的男的才能娶你呢?” “是个男的就行,我还有啥挑的。” “那不行,咱们不能挖篮子就是菜。” 她摸了一下脸说:“马上就五十了,还挑啥?找个心投意合的就行,到老了有个伴儿。” 我说:“那是,再好的儿女也不如半路夫妻。” “小华也说了,等她结婚了叫我搬她家住去,省的我一个人她担心。我说先不的,刚五十,能动弹呢,等她有孩子了给她带几年孩子,等老了动弹不动的时候再说。我都打算好了,真到动弹不动的时候也不往她跟前儿去,直接去养老院,不给她找麻烦。”她说。 “你想法是好的,但儿女不能这么想,再说马华也不是不孝顺的孩子,不能叫你去养老院。”我说:“我看了,你老的时候享福,今年四十七吧?等你过了四十九本命年,五十往后就开始好了,并且你寿数还长,得九十往后。” “你给我算了?” “这不用算,都在面相上带着呢。” “借你吉言,好好活着。” “必须得好好活着。” 一杯酒喝完又倒上一杯,她喝了半杯。 晚上,在一个单身女人家喝酒,多少有些暧昧。 “喝完这杯不喝了,原打算出去找个旅社住的,估计你也不能让。”我说。 “住什么旅社,在这住还能吃了你。”她说。 “不是不方便吗?再说对你影响不好。” “有啥影响?”她瞪了我一眼,“压根儿就没想叫你走。” 她说完之后脸更红了,显出几分羞涩。 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啥。 “可想你了,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你。”她说。 “是吗,我是闯进你梦里的人。”我开玩笑道。 “刚回来的时候睡觉梦着你了,第二天早上小华说我睡觉说梦话,喊人。我问她喊谁了,她说没听清,好像是喊啥弟弟。她说完我脸都红了。” “是不是梦着我跟你干架?” “没有------”她把目光躲开一下说:“梦着你干坏事了。” “干坏事了?”我想到什么,不禁脸红心跳。 她把目光转回来和我直视,脸红红的。 “也不知道咋回事,回来的那几天天天像你,晚上就梦着你------”她喃喃的说:“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呀,害人不浅。” 这是一个很委婉的表达。 “主要是你对我太好了。”我说。 “后来我也省思了,别看你岁数小,但感觉像比我大似的,有时候拿你当弟弟,有时候还愿意听你的,喜欢在你身边待着。”她说。 我笑了,没吱声。 “我要是和你岁数想当,保证不放过你。” 她说的是真心话。 把第二杯酒喝完不再喝了,吃了一碗面条。 问她我在哪屋睡,她叫我住她屋,她去马华房间。 “姐,不想和我一起睡呀?”我开玩笑。 她看我,说:“想,你要吗?” “要,美女谁不要。” “那你等着,姐收拾完了就过去。” 我躺在床上,闻着女人的幽香,喝完酒的身体很热,里面有叫的东西在涌动。 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一直叫姐的女人,还偷偷地爱着,今天也许会发生什么。 想放纵自己。 她推门穿着一身睡衣推门进来,醉红的脸带着迷人的羞涩。 来到床边,轻轻坐下, 四目相对,没有躲闪,她火热的眼里有着压抑着的。 这时候不需要语言,我也不再虚伪,她俯下身子的那一刻伸出双手,把她滚热的身子搂进怀里,四片寻找的嘴唇很快吻在一起,激情而热烈。 “今晚姐是你的。” 第601章 回来 怀着复杂的心情坐上回滨海的火车。 脑袋挺乱,眼前不时出现马姐的面孔和缠绵的情景,还有林燕冷冷的脸。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来回响着——我出轨了。 还有马姐的声音。 “弟,我喜欢你,爱你,愿意给你。” “别多想,姐不缠着你,以后好好和媳妇过日子。” “还以为你会带儿子来呢,没想到------老天爷给的机会——” “回去就把姐忘了,别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给你打电话------” “再抱抱我------” 能把她忘了吗?一辈子忘不了了,这是一个善良、温柔、专情的女人,愿意倒在她温柔的怀里,享受令人心醉的似水柔情。知道她不是妻子,幻想着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幻想和现实有着差距,有些东西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代替不了。 不知道和林燕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心里想着,也是在给自己的放纵找借口。如果她不那么冷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男人再能憋再能挺,一年也差不多了,这可是整整六年呀,六年时间没有夫妻生活,身边还有美女,能够坚持住不错了。 感觉和林燕之间没了夫妻感情,她对我的个人生活从来不管不问,只是对钱关心。男人赚钱养家是天经地义的,但也需要安慰,需要温暖,需要妻子的理解和温情。可是这些好像找不到了,在她这里什么都没有,家的温情和妻子的关心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钱的问题。 这些是放纵的理由吗? 自己确实背着林燕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是对林燕的背叛,也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个男人犯了错就开始找理由找借口,得有多心虚。是呀,心虚了。自己六年多没有夫妻生活,林燕不是也没有吗?如果犯错的是林燕我该怎么想?怎么办? 想到这不敢往下想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并且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跟林燕说,让它烂在心里。和马姐就这一次,以后还是姐弟,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回去之后专心工作,啥也别想,让自己老实起来。 下午四点到了滨海,先把周晓梅她哥带的兔子送到老店放冰柜里保存,和厨房人打个招呼,然后直接回了公寓。到公寓后洗了个热水澡,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有些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身边,下意识的醒了。 还真有人,王红。 王红知道我回来,下班之后没回寝室就过来了。如果没有和马姐发生的事,见到王红会很自然,现在见到她有些不自然,好像做错事被抓着现行的感觉 “啥时候来的?”我问。 “来半天了,看你睡得挺香没叫你。”她说完之后问:“坐车挺累吧?” “嗯,坐八个小时火车能不累吗?” “没买卧铺?” “没有,还没奢侈到那程度。” 从床上坐起来,跟她说:“转过身去,我穿下裤子。” “谁看你——”她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把裤子穿上,她端着饺子和菜从厨房出来。看到热乎乎的饺子有些感动,再看看这个漂亮泼辣还带着温柔的女人,心想还是远离吧,有马姐这一件事心里就有了负罪感,不能再做对不起林燕的事,虽然和这个女人没有啥事,但她对我啥样心里清楚,她的心意再明白不过了,这样处下去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最难消受美人恩。 “饿了吧,过来吃饺子。”她喊我,“知道你晚上没吃饭,打包份饺子,顺便打包凉菜,给你接风洗尘。” “谢谢了!” “跟我客气,看你带回来一桶酒,是不是晓梅家的?” “这你都知道?”我有些纳闷的问。 “晓梅昨天打电话了,说她家烧的酒好,今天尝尝。” 看着她面前满满的一杯白酒有些担心的说:“这酒度数高,你喝不了这些。” “喝不了给你,我就是尝尝。”她说完看我一眼,“咋的,怕我喝多闹你?放心,不带闹你的。” 王红说着,心里却有另外一盘打算。他总算回来了,这些天心里一直想他,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折磨人呢?比自己小,可是却叫人放不下。听说他回来心里就和长了草似的,恨不得一时见到他。想到整个晚上饭口心不在焉的样就感到好笑,还被周静笑话了半天,真想撕了她的嘴。要不,今晚真多喝点儿------ 想到这这个美丽的女人喝了口酒,说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说:“真有点不想回来。” “你不回来可不行,厨房还不得炸锅。” “不能,现在稳定了,有我没我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看你在的时候觉不出啥,都干自己的活,没啥事。等你不在了不行,和没主心骨似的,干着也没劲儿。不但我这样,大伙儿都这样。你走了第六天赵小军回来了,知道他回来第一句问的啥吧?” “啥?”我问。 “老大呢?他回来就问你在哪呢,好像孩子回家找妈似的。”她说完笑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你有点夸张了。” “一点没夸张,你走的头几天还行,大伙儿没觉着啥,也就是三、四天,那天我们正备饺子呢,周静冒出来一句,说老大在的时候天天的过来检查,没觉着啥,有时候还烦他总检查,这几天不来还挺想的,啥时候回来。” 我说:“是吗,看样我人缘挺好。” “跟你说吧,不但厨房的想你,就连传菜部的小孩儿都想你,没事就问你啥时候回来。” “我是丢不了,这些人惦记。” “主要你对大伙儿够意思,讲究,都愿意和你一起干活,你要是不在这干了,估计得有三分之一的人离职。” “是吗?”我笑道:“得和严丽说说,叫她对我好点,我多重要。” “你说严丽我想起来了,听说她和她老公不太好,俩儿人谁也不管谁,自己过自己的。”她说。 “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以后这事别说,不好。” “我就是和你说说。”她小声道,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咱们当员工的不议论老板,老板愿意啥样啥样,咱们管不着,只要到月开资就行。觉着老板好呢就多干两天,不好就不干,哪都有干活的地方,到哪都挣钱。”我说。 “嗯,这我知道。”她说:“上两天我把王亚信骂了。” “骂人家干啥?”我问。 “那天下班回来,我正收拾屋呢,他不知道从哪喝点儿酒跑我屋来了,说些不三不四的,那意思想联系我,和我处铁子办事,叫我给骂跑了。”她说。 我笑了,对她说:“王亚信也是的,惹谁不行非得惹你,找挨骂。” “就他那样还想联系我,掐半拉儿眼珠子没瞧得起他,那天给他面子,咋说也是铁岭人,一个地方的,没大声嚷嚷,要是换个人试试,不但大声嚷嚷,还得叫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看他磕碜还是我磕碜。” 按着她的性格这事能干出来,并且能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画面。我说:“在咱们公司没几个人敢惹你,都知道你厉害。” “我这不是厉害,是讲理。” “对,你讲理。” 说她讲理她笑得像朵花似的,说道:“其实女人是最不讲理的,有时候我也是胡搅蛮缠。但别叫我抓住理,抓住理我能把人整死。”说完哼了一声,继续道:“没理还辩三分呢,何况有理。” 我笑笑没吱声,喝了口酒。 “知道不,李爽上两天回家了,走的挺急,可能是有啥事,我问晓梅了,晓梅说不知道啥事,李爽走的时候没告诉她。”她说。 “走几天了?” “有四天了。” “能有啥事呢?” “不知道,等她回来问问吧。” 心想李爽能有啥事呢,孩子病了?除非是孩子病了,要不然没啥事。小高在老四那干得挺好的,应该没啥事,不会乱搞。她父母身体都挺好,没啥毛病,她公公婆婆也挺好,不会有啥事。她走的急,肯定是急事,估计不是大人就是孩子的,孩子的方面大,要是大人的话她走的时候会说。 不禁有些担心。 “不会有啥事,过两天就能回来了。”王红看出我的担心,宽慰道。 “嗯,应该没啥事,要是有事能给我打电话。” “不行你打电话问问?” “明天吧,现在晚了。” 心想明天给李爽打个电话问问,心里也放心点。 王红并没有喝多,虽然有喝多的想法,但没喝多的行动,心想这个男人坐了一天的车挺累的,好好休息休息,反正已经回来了,也跑不了,能够看到他并且在一起喝酒吃饭就已经知足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叫人开心的事呢? 她只喝了半杯就不喝了,说度数高喝不了,怪辣的,把酒倒给我。吃完饭之后又唠了两句就回去了。 王红走后点上根烟,想了一会儿马姐的事,又想了想李爽。马姐的事就这样了,李爽的事明天打个电话问问。又想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赵小军和郝广生学习回来了,不知道学的咋样,有没有什么收获,明天得找他俩谈谈。 第602章 李爽失联 第二天先到办公室报到,和王总、陈经理了解一下饭店情况,严丽不在,说是去北京办事了。 心里掂心李爽的事,先到渔人码头看看。 现在是李爽从省城找的领班杜娜在主持前台工作,她说从前天开始李爽电话就关机,打不通。我心里一惊,赶紧拿出电话打了一下也是关机,心里合计可能是出事了。跟杜娜说没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了,叫她安心工作。 能有啥事呢?心里犯了合计,有啥事也不能把电话关机呀。现在联系不上,也是干着急,只能等她回来再说了。 到了厨房见了郝广生,他说了出去学习考察的事,收获颇多,学到不少东西,并且感谢我给他这次机会。跟他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严总和青花阁。在他和赵小军出去学习这件事上,我只起到一个推荐作用,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严丽和他们本身的工作能力。 先把李爽的事放在一边,到了十一月份饭店开始进入淡季,这时候需要抓菜品质量,给一些菜品升级,同时整顿纪律和收拾卫生,休养生息。 给四个店的厨房管理人员发通知,下午两点半到渔人码头开会。 发完通知之后给周晓梅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问她兔子什么时候吃,她说今天就吃。问李爽跟她联系没,她说没有,走的时候她不知道,等知道之后给李爽打电话李爽关机。我说现在李爽还是关机,有啥事等晚上过来的之后再唠吧。 下午两点四个店的厨房管理人员陆陆续续的来到渔人码头,陈经理也来了,她负责监督和记录。 两点半准时开会。 “现在十一月份,饭店开始进入淡季。咱家今年总体来说不错,从一月份开始,每个月的销售都呈上升趋势,和去年同期相比都有很大幅度提升。今年咱家还接待了东方美食考察团,现在咱家在全国也是有名的餐饮企业,这些都和大家的努力工作是分不开的。” 然后把工作作了安排。 抓菜品质量,给菜品升级,同时研发适合冬季销售的菜品,以家常菜为主,主攻炖菜和汤口菜。 “三个当日”原则常抓不懈,严格控制备货量,保证原材料新鲜度,质量不合格的原材料坚决不进入厨房,谁进了谁负责。 严肃厨房纪律,主抓迟到早退和工作时间脱岗串岗现象,保证工作正常进行。 卫生严查,必须达到标准,把掉的标识补上。执行每日收市主管检查记录制度,同时做好消防,杜绝消防隐患。 厨师长负责检查厨房设备设施,需要维修的报修,没有维修价值的进行申购。 招聘厨房员工,为元旦春节准备人员。对有培养价值的员工进行培训,每个厨房从砧板上提一名员工到灶台上进行实习。 会后李双良跟我说新菜研发是不是把凉菜和面点也带上,因为他们看到厨师每个月有菜品提成心里也刺挠,也想有。我说可以,只要研发的产品达到标准就行。 赵小军和郝广生提了一个建议,他俩儿在外面考察的时候学到一个管理方法。对员工进行技术考核,考核结果跟工资挂钩,达到什么等级拿什么工资。他俩儿说的和我研究的积分管理差不多,一直想在公司全面执行积分管理,可是老爷子没吱声,叫先执行内部协议政策。等严丽管理公司之后没跟她说过积分管理的事,毕竟现在的管理挺好,员工也习惯了,能不动就不动。 他俩儿提出的技术考核可以考虑,现在老店和新店的饺子工工资有点低,想给涨又不知道咋涨,普调的话有些技术好的、擀皮包饺子厉害的心里不平衡,一样干活,她们从哪方面来说都比别人强,普调工资保证不乐意,影响工作积极性。但是不给涨也不行,外面饺子工的工资都涨了,咱们也得跟上。 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进行技术考核。 晚上叫张志成炖了一只山兔,炖的时候他笑嘻嘻地说也要吃,我说炖好了可以留下半只。他说洪福饭店老板还问我呢,咋不去他家吃饭了,叫我有时间去,老板请客。 没想到吃饭还能吃出主道来。来滨海三年在洪福饭店没少吃饭,不但我去吃,老店、粗粮、渔人码头的厨房人员也都到他家吃饭,都是我领去的,为他家创造不少效益。自打给自己定了不和员工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的规矩后真没怎么去过他家,有时间去吃一顿。 回到公寓,泡上点地皮菜和干椒皮,做了一个地皮菜炒鸡蛋和一个肉炒干椒皮,都是家乡菜,周晓梅肯定爱吃。 泡地皮菜的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记得小时候一下完雨,五姐挎着个筐领着我上山采地皮菜,走在湿滑的山路上,闻着雨后山上草地散发出来的清香,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蒿子碧绿碧绿的,细小的枝叶上还挂着没有落去的水珠。 贴着地皮的草地上,有一片一片雨后拱出来的黑色的地皮菜,很薄,我和五姐欣喜的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地皮菜捡起来放进筐里,这可是只有夏天下雨后才有的,拿回家洗干净,母亲会做出整个夏天最好的美味,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流出口水。 那时家里也没啥吃食,地皮菜作为老天爷赐给的牙祭,是记忆中的最美的味道。 地皮菜又称地木耳,是一种念珠藻类,富含蛋白质、多种维生素和磷、锌、钙等矿物质,经过科学家研究,它里面含有一种成分可以抑制大脑中的乙酰胆碱酯酶的活性,从而对老年痴呆症产生疗效。地皮菜是一种美食,可以做汤,可以蛋炒。 其性凉味甘,入肝经,能够清热明目,收敛益气,主治目赤红肿,夜盲,烫火伤,久痢脱肛等病症。中华美食本就药食同源,人们常说药疗不如食补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在知道一些食材的药效之后,对养生也颇具效果。 地皮菜和干椒皮这两道菜准备在四家店同时推出,和“农家炒干菜”归到一起,作为东北土菜系列,估计客人喜欢。 豆腐干还没想好怎么做,在家的时候就是当咸菜吃,再不和大白菜一起炖,吃着挺香。不想拿它炖大白菜,先研究研究,看看有什么别的做法。 心想如果保持住豆腐干里的味道,估计熏一下也很好,有时间试试。熏酱菜的品种都是肉菜,应该增加一个豆制品。 考虑到今年的大礼包不会少,得提前做好准备。现在老乔和老汪做得很好,他俩的工资也得往上调调了。 一想到工资就头疼,大家都做得很好,给这个涨不给那个涨不是那回事,要是普调的话和没涨一个样,工作积极的保证这么想,既然使劲干和不使劲干一样,都一起涨工资,以后我也不使劲干了。想到这就想到积分制管理,心想真得和严丽谈谈了。 十点多周晓梅到了,她一改常态,一进屋把我抱住,脑袋搭在我肩膀上说:“都想死我了。” “不至于吧,一桶酒就把你想成这样。”我说,双手没地方放,和她没这么亲密过,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她放开我,这才感觉自然点。 “不是一桶酒的事,是真想你了。”她说。 “行了,越说越玄乎,赶紧的,饭菜好了,兔子也好了,洗洗手去。” “看,我说你还不相信,一会儿和你好好说说。” 她去洗手,我把酒倒上。她洗完手出来看到桌子上的菜高兴的说:“哎呀!鸡蛋炒地皮菜,辣椒皮炒肉,炖山兔子,太好了,多长时间没吃着了,今天必须好好吃吃。”说完拿筷子夹了口地皮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就是这个味儿,好吃,每年回家都想吃,这几年也没人上山捡了,吃不着。” “我这是在农贸大厅买的,干椒皮也是。” 她吃了口干椒皮说:“香呀,还是咱们北票的狗椒子好吃。”然后喝了口酒,咂咂嘴道:“这才是酒呢,喝着辣嗓子,喝完了好受。” “你呀,我看都快成酒鬼了。” “没办法,天生酒量。”说完和我碰下杯,喝了一大口。 心里惦记着李爽,对她说:“李爽手机关机,联系不上,能有啥事?把手机还关了。” “是呀,有啥事呀,还把电话关机了,闹挺儿,不能不回来吧?” 周晓梅的话让我心里有些抓不着底,现在可以证实她给李爽打电话也是关机。难道真和她说的不回来了,觉着不好意思把手机关机了?想想又觉着不可能,就算不想在这干了也不至于关机,咋说也会打个电话说一声的。 我说:“不能,要是不回来会打电话说一声的。” “那能有啥事呢?” 是呀,能有啥事?有啥事也至于把手机关了,这联系不上真叫人着急。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了------ “她对象不是在你兄弟那干吗?你没给你兄弟打电话问问?” 周晓梅一句话提醒了我,是呀,李爽对象小高在老四那干,问问老四不就知道啥情况了。马上给老四打电话,老四说小高将近半个月没上班了,电话关机,联系不上。 这两口子好,电话都关机,谁都联系不上,不会是真出啥事了吧?不禁有些慌乱和担心起来。 “会不会出啥事了?”周晓梅问。 “估计是出事了。”我说。 “能出啥事呢?” “不知道呀,这电话关机,也联系不上。” “不管出啥事倒是接电话呀,关啥机呢。” 周晓梅和我一样,一脸焦急。 人要是碰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往好事上想,开始胡乱猜测。周晓梅问:“不会是两口子干啥违法事被抓进去了吧?” “不能,他们两口子不是那样人。”我马上摇头否定。 “她对象不是,就李爽那样的没准。” “那也不可能,她再虎也不可能犯法。” “那你说咋还都关机,肯定是出啥事了。” 我说:“出事肯定是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啥事,也不能回去看看,等两天吧,看能不能回来。” “最好不是啥大事。” “现在联系不上,咱们也是瞎猜,兴许没啥事呢。”我说:“来吧,喝酒吧。” “闹心,喝酒都没心情了。” 没给老四打电话之前还没这么担心,就是认为李爽回去兴许碰着啥棘手的事了,或者是想在家安静的待两天,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把手机关机了。再或者孩子病了,正在给孩子看病,心里闹挺儿,不想接电话把手机关机了。 现在看来这些情况都不是,应该是很严重的事。她对象小高是个老实人,半个月没上班,并且手机关机,无疑是出事了。通过时间判断,是小高出事后给李爽打的电话,李爽着急麻慌回去的,回去之后一看事情严重,也把手机关机了。 啥事关手机呢?就算是犯法的事也不至于关手机,另外也不能两口子都关机,咋说也得有一个开机的。 我和周晓梅俩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都在想着李爽的事,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点上一支烟抽着,眼前出现了李爽的面孔,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周晓梅喝口酒,夹了口地皮菜放进嘴里,也没了那个滋味。 李爽失联了。 第603章 一个玩笑 此时的周晓梅也在惦记着李爽,她俩是好姐妹,在一起合作这么长时间,并且还都是从省城来的,彼此互相欣赏,无话不谈。李爽的突然失联叫她担心、焦急,心里念叨着可千万别出啥事,就是出事也别是啥大事。 她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老同学说:“我估计应该没啥事,就是有事李爽也能解决,她可是爽姐。”说完还笑了笑,以示轻松。 我挤了下嘴角,说:“但愿吧——” “惦记也没用,她关机,联系不上,咱俩儿在这也都是瞎合计,整的还挺闹心。来,喝酒,要不然这好菜该瞎了。” “说得对,不合计了,喝酒。” 把抽了半截的烟掐死,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接着喝酒。 “前天给你打的电话,你说在北票呢,怎么昨天才回来?”周晓梅问。 “我去看马姐了。”我说。 “在马姐家喝酒没?” “喝了,能不喝酒吗?马姐擀的面条,我炖的大鹅。” “马华没在家?” “没有,上班呢。” “就你俩儿?” “嗯,就我俩儿。” 周晓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有了一丝担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和马姐一定发生了什么。想到这之后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劲,不舒服。可是为啥不得劲不舒服说不出来,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是他的事,自己无权干预,可是心为啥就这样呢?其实这个聪明漂亮的女人知道为啥这样,就是不想承认罢了。 她不想像别的女人那样对一件事刨根问底,可是今天真想知道那天这个男人和马姐到底发生没发生啥事,虽然直觉上已经确定了,但是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或者说是承认。于是她装作漫不经心的并且带着调侃的味道问:“就你俩儿没发生点啥?” 问完满眼含笑的看着,看这个男人如何回答,同时细致的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没有。”我心虚的回答,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马上补充了一句:“想啥呢,我和马姐能有啥事。” 说完这句话心有些做贼心虚,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转移视线,如果转移那就是变相承认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想到如果坐在对面的不是周晓梅而是林燕呢?还会装出这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吗?还敢说啥也没发生吗? 是不是马上就招供了?招供不可怕,可怕的是招供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由自主的去摸烟。 “你俩儿要是没发生点啥谁信呀,糊弄鬼呢?” 周晓梅开始的时候真信了,因为这个男人说话很自然,脸上的表情也很正常,可是当他去摸烟的时候看出了他的慌乱和紧张,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心里的不得劲和不舒服真的不得劲不舒服起来,并且很生气。 “不相信没办法,也没证人。” “没事,你说说,咱俩儿是老同学,我不告诉别人,保证替你保密。”她怂恿着我说出来。 “和马姐吃完饭喝会儿水聊会儿天,然后就睡觉了。一人一屋,第二天直接坐八点火车回来了,就这点事,你还想知道啥?” “你能那么老实?马姐还对你那好,喜欢你。” “我说我俩儿睡了你相信不?” “你要是说了我不信,不说才信呢。” 这个聪明的女人已经坐实了我和马姐之间的事,现在是想方设法的要我亲口承认。当然不能承认,问道:“你倒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相信我就说相信的,不相信我就说不相信的,这回行了吧。” “我就是想对我小婶负责。” 她找了一个恰当的借口和理由,并且无懈可击。不想在和她说马姐的事,毕竟那是真实发生的,说说的就会说漏嘴,把它当成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我转移话题,对她说:“马华过年五一结婚。” “五一就结婚了,也太快了。”她吃惊道。 “这快啥,到年龄了就结婚呗,有几个像你这样的。”我说。 “我咋啦?我这样挺好。跟你说要不是我妈总催我搞对象我还真不想搞,一个人过多好,自在。” “你是自在了,当爹妈的不行,他们能和你一样想?” “那倒是,不行再回家的时候就花钱雇一个,骗骗他们,省的总催。” “雇吧,能雇着就行。” “你以为我雇不着呀,有的是。” 她说完笑了起来,心说话既然他不想说和马姐的事就不说,知道了就行,就当什么事没发生。然后端起酒杯喝酒。 我第二杯还没下去呢,她已经第三杯了。小脸和脖子都红了,把长袖脱下,穿着个半袖,看样要大开杀戒。 “跟你说老同学,我觉着一个人过挺好,都想好了,要是找不到趁心如意的就一个人过。”她说。 “你都三十七了,不想要个孩子?”我问。 “想呀,咋不想呢。” “这不就得了,想要孩子就得找个人,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生的。” 说到孩子周晓梅沉默了,想到打掉的那个小生命。 “我有孩子------都六个月了,真不想打掉-----没办法,一个大姑娘也不能带个孩子,我家人都跟着磕碜不起。”她叨咕着。 “再找一个,四十岁之前生育没问题,你体格还好。”我说。 “也想,说实话我有点烦男人,跟男的在一起没感觉。”她说。 我笑,问她:“咋的,喜欢女的?同性恋呀?” “你看我像同性恋吗?我就是烦男人。” “烦我不?” “你不烦。” “我不是男人。” “去,你不一样。”她看着我说:“不但不烦还喜欢你,你是我心目中的男人。” “是吗?太荣幸了,明天我得对外宣传宣传。”我笑道。 “宣传吧,说你是我周晓梅心目中的男人,就怕你不敢说。”她看着我笑道。 “是不敢说,怕说了有人打我,估计得有五十个男的打我。” “那是吹,我看谁敢打,反了天了,还敢打我的男人。”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她笑,点上一根烟,刚抽一口被她顺走,“你再点一根。”她说。 又点上一根。 她不怎么会抽烟,也没见她抽过,但拿烟的姿势还算合格。 “刚进屋的时候我说想你你是不是不信?”她问,没等我回答她继续说:“你保证不信,但是我确实想你了,你说怪不?” 我看着她没说话。 “今天喝点酒跟你说,以前没这个感觉,在省城的时候咱俩儿也在一起工作过,没啥感觉。打来了滨海之后,确切的说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不知道咋地感觉你这人真挺好------以前感觉你这人好是那种好,和现在的感觉不一样,我这样说你明白不?” 周晓梅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明白,你是喝酒喝多了。”我说。 “切,不管张丽说你艮,真艮。” “艮吧,才知道。” 她抽了口烟说道:“知道啥叫暗恋不?我这是暗恋。” “你别吓唬我好不好。”我说。 “吓唬你干啥?我说真的呢,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这都多少年了,认识你时候你还没结婚呢,现在你孩子都五岁了,才发现喜欢你,我都觉着好笑。” “这就是个玩笑。” “我觉着也是玩笑。” 被一个女人说喜欢,并且还是暗恋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不但不高兴,还感到了害怕。 这种害怕是和马姐的事发生之后才有的。一个已婚男人,和妻子之外的女人有了关系,内心是害怕和自责。 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在看粗粮的杜师傅给厨房员工开早例会的时候,站在一旁,看着员工瞅我的眼神时心里有些不自在,虽然马姐已经不在这里干了,还是有一种偷情之后被抓住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以前的光辉形象不复存在了,甚至感觉到员工的目光有些扎眼。 杜师傅开完例会,在结束的时候叫我讲两句,这要是以前说讲就讲,并且激情澎湃,可是今天心忐忑着,感觉自己没资格给人家讲什么,有什么资格?一个背着媳妇和别的女人有男女关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开会? 那种感觉很不好,抬不起头。 回到办公室看到王总和陈经理的时候稍微好点,当时想的是他们俩人之前传出过暧昧关系,现在还是在一起工作,俩人很自然也很正常,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想想自己怎么就自然不起来,和犯罪一样? 他俩只是很好,有那个意思,却没发生关系,心里坦然。而我,却把不该发生的发生了,心里不坦然,做贼心虚,有负罪感,是个罪人。 这种慌乱、害怕、忐忑、和负罪感折磨了整整一天,当周晓梅借着酒劲说喜欢和暗恋的时候,赶到的不是惊喜,是害怕。 人莫亏心呀。 第604章 李爽回来 把地皮菜和干椒皮在四个店都做了一次,四个厨师长品尝之后都说好。 严丽从北京回来之后在粗粮给她做了一次,陈经理、严丽、王总她们仨尝了也都说好,并且说这是整个滨海都没有的东西,应该上。 “我们铁岭也有不少土特产,有时间老谭你去看看,考察考察。”严丽说。 “好,有时间去一趟。”我说。 “咱家应该挖掘一下土菜,客人喜欢,在别的饭店吃不着,就咱家有,并且好吃,这就是特色。”她说。 “嗯,但也不能太多了,有五、六道就行。”我说。 地皮菜和干椒皮这两道菜定下来之后,豆腐干也研究成功了。没想到豆腐干泡回软之后熏出来非常好吃,浓浓的豆香味伴着熏味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味,这么说吧,只要是吃过的人都说好。 于是给北票农贸市场的老板娘打电话,叫她发货。这次发货我负责,然后就交给了采购部,以后由采购部和老板娘直接联系,我不参与,尽量和跟钱有关的事分开。这也许是一种保护意识,但这样做没毛病,对自己对公司都有好处。 回到滨海的第五天晚上刚回到公寓,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老大,是我,李爽。”电话里传来李爽的声音。 十分惊喜,赶紧问:“你在哪?” “到楼下了。” “赶紧上来。” 当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身憔悴的李爽,穿着风衣,挎着个包,脸色很不好,眼睛里没一点光彩,和平时神采奕奕的爽姐判若两人,现在的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她见到我像见到娘家人一样,叫声老大之后扑进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这是经历了什么呀?短短十天时间憔悴成这样,并且哭的这么伤心、委屈,整个身子都在抽动着。 确实发生了大事。 小高在老四那上班,一切都挺好的,但是小高有个毛病,喜欢赌博。他第一次离婚就是因为赌博。和李爽认识之后不咋玩了,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彻底远离了。 可是人禁不住诱惑,半年前被人带着玩起了地下六合彩,一开始只是试探着下点注,没成想还真赢了。然后开始咬钩。先是一千两千的输,然后是三千四千的,输到一万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手里没钱,开始借高利贷,借来借去越借越多,一下子到了二十万,开始傻眼害怕了。 他上哪整二十万去? 高利贷不管这些事,威胁他说不还二十万就卸他一条大腿,并且还到了他家,说不把钱还上小心孩子。小高一害怕躲了起来,高利贷给李爽打电话,叫她还钱。李爽听说之后差点没气死,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小高能干出这事来。 回到省城把房子卖了,一共十五万全给了高利贷,说剩下的五万由小高还,她和小高离婚了,不再管他的事。 李爽回到省城之后也没见到小高,公公说小高跑了,跟着劳务公司去了俄罗斯,到国外打工去了。李爽气得发疯,带着孩子回了父母家。怕高利贷找不到小高还给她打电话,于是就把电话关机了。 带着孩子在父母家哭了一场,怨自己命不好摊上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好在她心大,没几天想开了,房子没了可以挣钱买,只要儿子没事就行。于是把儿子交给父母带着,回到了滨海。 看着她有些心疼,问:“还没吃饭吧?” “没呢,我下火车就到你这来了,一直在外面站着了,看着你上楼了,没敢喊你。”她小声说。 “傻呀,咋不喊我,外面多冷,冻感冒咋整?”我来气道。 “是有点冷。” “等着,我做点吃儿的。” 到厨房炒了个地皮菜鸡蛋和一个辣椒炒肉,下了碗面条,做好后端出来。 “老大,有酒吗?”她问。 “别喝了,先把面条吃了。”我说。 “想喝,老大你陪我喝点儿。” 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心里一软,说:“先把面条吃了,空肚子喝酒不好。” 看着她她狼吞虎咽的把面条吃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个女人和王红一样热情泼辣,并且对生活充满激情,可是老天爷偏偏叫她在感情上经历着波折,并不如意。第一个丈夫嫌弃她不是处女,这第二个又是个胆小做大事的人。 同情她的遭遇,人回来就好,一颗心放肚子里了,相信乐观开朗的爽姐会很快好起来,因为她现在有精神支柱——儿子。 “啥也别想,安心上班挣钱,还得养儿子呢。”我说。 “现在想也没用,我是看透了,还得靠自己。”她苦笑一下,然后长叹一声说:“哎,一转眼又回到了解放前。” “都不是事,钱没了再挣,房子没了再买,有人啥都有。” “老大,以后我就靠你了,你走哪我跟到哪,不行你收我为徒吧。” “挺大人说傻话,你现在也行了,能养活你儿子。” “我现在啥也没有了,就有个儿子。” “有儿子就行。” 吃完饭喝完酒,她脸色红润一些,也有了些精神,没叫她走,在我这住的。她睡床我睡沙发,她像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睡着了还动不动的哆嗦。 连着五天都在渔人码头,主要是陪李爽。她第一天精神不是太好,脸上的憔悴还在。到了第三天憔悴没了,也进入了工作状态,第五天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了。 头三天她都是在我这住的,晚上下班陪着她一起吃饭,喝点儿小酒,聊聊天,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心里放心不少。 从北票发的货到了,在推出之前对辣椒皮炒肉进行了改进,把肉片改成拆骨肉,炒的时候加入了腊八蒜,味道比以前更好,尤其是腊八蒜的加入,不但增加了土菜的特色,还有了蒜香味。菜名也改成了“干椒皮炒拆骨肉”。 十一月十五号,“熏豆腐干”“地皮菜炒笨鸡蛋”“干椒皮炒拆骨肉”这三道菜四家店同时推出,当天就受到客人好评,到晚上一统计平均每个菜卖出一百三十份,效果杠杠的。 一个星期之后,这三道菜成为特色,老顾客进店不用介绍直接就点,新客人都是慕名而来的,还有一些饭店的厨师过来学习,品尝完之后回去都说做不了——没原料。 “老谭,我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回家参加婚礼还能带回三个特色菜,我家老爷子没选错人。”月底的时候在办公室开小会,严丽高兴的说。 这是她第一次夸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佩服不行,老谭是真敬业。”王总说。 陈经理比较夸张,大声说:“老谭,你是我的偶像,今晚咱俩儿开房去。” “陈经理你注意点,别把老谭吓着。”严丽笑道。 笑笑对她们说:“干啥吆喝啥,当厨师的看着好食材就不放过,都这样。” “我们出去考察也去当地原材料市场,看着那些食材是挺好,但是不知道咋做,也想不到带回来点儿,下回还是你去吧,你去比我们有用。”严丽说道。 “行,下回我去。”我说,然后道:“但得看去啥地方,四川、湖南、湖北、云南这些地方还行,食材多,有的咱们能用上,别的地方不行。” “等考察团去这些地方考察的时候你就去,我提前和东方美食联系。”严丽说。 说实话也想出去考察考察,见见世面,不能总在家闭门造车。整个中国都在和世界接轨,我也应该和全国餐饮业接轨。 自从上次考察来青花阁之后,也收到一些邀请,有些老板开出的条件很诱惑,都婉言谢绝了。知道自己啥样,在青花阁挺厉害,这是三年时间打下的基础。到一个新地方去,要想达到青花阁这个程度,还得三年时间,不可能一去就这样。 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干吧,就算不在这干了也不到别的地方去,直接回省城。 十二月份的滨海虽然不像省城那么冷,天寒地冻的,也不暖和,空气中夹杂着海洋上的湿气很阴冷,天灰蒙蒙的,像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不时飘过的云彩被海风拉长了身子,丝丝缕缕被抽空的样子。 下午周晓梅约李爽一起去商场,冬天了,买几件换季衣服。 李爽打车到了新店,俩儿人一起去了对面的家乐福。 “你老公给你打电话没?”周晓梅问。 “没有,我换电话号了,他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没给他妈打电话。”李爽说。 周晓梅问:“咋的,你俩儿还真离婚呀?” “必须离婚,不惯毛病。”李爽说的斩钉截铁。 她恨透了这个男人,恨这个男人的败家,更恨这个男人的胆小、怯弱和不负责任。赌输了给钱就完事了,跑啥?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还算个男人? 一想起这个男人李爽牙根儿都疼。 俩儿人来到服装区,周晓梅相中一件白色羽绒服,李爽也相中了,但没表现出来,她现在不敢乱花钱,还得养儿子呢。周晓梅看出她喜欢,大方的给她买了一件。 到男装区之后周晓梅说看看,准备给我买件羽绒服。 “老大好像还真没羽绒服。”李爽说。 “给他买一件,回去叫我小婶报销。”周晓梅说。 “我看你跟你小婶连说都不敢说,还不知道你啥意思。”李爽调侃道。 “我啥意思?你钻我肚里看了?” “还用看,都在脸上写着呢。” “去,一边去。” 周晓梅没搭理李爽,往前走了走,相中一件带帽子的黑色羽绒服,上去拿在手里来回看着。 “你看这件咋样?”她问李爽。 “我看行,但是得大号的,他胖。”李爽说。 “不行买个运动款的。” “这就是运动款的,没看着商标呀。” 周晓梅仔细的挑了半天,觉着挺合适就买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怎么会给这个男人买衣服,就是想买,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冬天了,需要换季衣服,小婶不在跟前儿,也没人照顾他,自己给买件衣服应该的。 “我小叔上回回家我哥给带回来两只山兔,吃了一只还剩一只,咱们晚上吃了?”买完衣服往外走的时候周晓梅对李爽说。 “吃了呗。”李爽回道。 “晚上下班去我小叔那,喝点儿,打你回来还没和你一起喝呢。” “行,我带点儿海鲜过去。” 第605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王总自从调到办公室之后,工作做的顺风顺水,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尤其是前台运营这一块,还是自己的专业。当一个人找准自己的位置之后,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 陈经理调到办公室之后,俩人配合很默契。他和陈经理在一起合作的时间长,印象好,虽然和陈经理之间有过一段短时间的亲密,但是在媳妇的闹腾下,也就收手了。 他手底下现在有四个经理,周晓梅,李爽,曹晓娟,孟经理。他最欣赏的是周晓梅和李爽,这俩人不管是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都没得说,形象好气质佳,是合格的经理。尤其是周晓梅,在营销上有独到之处,新店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 曹晓娟刚就任没多长时间,工资热情有,能力还有待提高。孟经理是公司老经理,资格老,工作能力也有,但是在管理上还是传统的管理方法,有些落伍。在老爷子执政的时候她是红人,也就因为有老爷子给她撑腰,所以才敢耍脾气。 现在四个经理里面她已经不是老大,也该杀杀她的锐气,要不然真不把自己这个运营总监放在眼里。王总这样想着,想有时间找孟经理谈谈,叫她放下架子,改变一下工作方法,把粗粮的管理抓上去。 孟经理是个聪明的女人,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知道现在是严丽掌权,老爷子已经彻底退出政治舞台,要想继续在粗粮做下去,当好这个经理,得和严丽打好关系,听严丽的,不能再和上次那样对着干。上次是严丽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没和自己计较,要是再有这么一回儿,那自己就得下岗了。 另外,考察回来之后,她有了一种危机感。没出去之前觉得自己的管理挺好,在公司四个经理之中不服谁。出去之后发现跟那些优秀的经理人差得很远,在人家面前自己就是个小学生,邯郸学步一样。这也让她明白陈经理为什么那么痛快的答应不做老店经理了,现在的前台管理和以前不一样,传统的管理方法早就不好使了。 之前她还不服周晓梅、李爽,现在有点服了,人家确实比她厉害,四个经理里她是最弱的,感觉连曹晓娟都不如,至少人家比她年轻。 危机感一旦产生就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把目光瞄向了公司高层。用她独特的女人嗅觉敏锐的捕捉到了王总。 现在公司高管一共四个人,严丽、王总、老谭、陈经理。严丽是总经理,应该是最好的对象,可她是女人,孟经理非常明白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理,她不敢过度接近严丽,怕哪天严丽把自己排斥了。陈经理也不行,当初都是经理的时候俩人是竞争对手,没少明争暗斗,现在陈经理不给她穿小鞋就不错了。 剩下王总和老谭,按理说老谭现在实力大,在公司如日中天,四个经理除了她不是老谭的人剩下都是,可是她不敢找老谭,隐约的感觉自己的这一套可能对老谭没用。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没错。 她觉得王总是最佳人选,直接负责前台运营,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他处好关系,能更好地把自己的位置保住。并且知道王总和陈经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暧昧,那么自己也可以和这个男人处处。 王总并不是好色之徒。他和媳妇是中年人的纯友谊,加上媳妇彪悍,娘家实力强横,他在家属于没地位那伙儿的,有参与权没话语权,一旦表现不好还会招来家庭暴力。 男人在家一旦是悲惨世界,就希望在外面有个女人理解自己,关心自己,让长期被压迫的心灵得到女人温柔的安慰,找回男人的自尊。 孟经理开完例会找个恰当的时间,和王总谈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之后委婉的说晚上出去坐坐,喝点小酒,也放松放松。王总正好想找她谈谈,就答应下来。孟经理走后王总觉着自己单独和孟经理在一起不好,准备把老谭也带上,于是就进了老谭办公室。 “老谭,晚上喝酒去,和孟经理。” “不去,晚上有局了,哪天的。”我说。 晚上炖兔子,周晓梅和李爽过来吃。 “和谁呀?”他问。 “李爽和周晓梅,馋了,过来吃兔子。”我说。 “你现在行呀,总有美女陪着。” “羡慕吧,主要我长得丑,没危险感。”然后对他说:“你喝酒早点回去,要不然你媳妇又来找你,小心点儿,孟经理和陈经理不一样,目的性太强。” “没啥事,就是喝点儿酒唠唠嗑儿。” “很多事都是喝酒喝出来的,远离酒精,珍爱生命。”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时候就差一顿酒。 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碰到陈经理。 “老谭,我刚从老店回来,看张志成炖兔子呢,说是你的,晚上有局呀?”她问。 “有局,去吧?带你一个。”我说。 “都谁?” “李爽和周晓梅。” “去,下班叫我。”她说完想起了啥事,问道:“十一月份报表出来了,看下不?” 到她办公室看了一下报表。老店十一月份的销售额是一百二十二万,粗粮一百三十万,渔人码头一百三十四万,新店二百万。总共销售五百八十六万。综合毛利是百分之五十一,纯利率为百分之二十。已经相当可观了。 “十一月份卖这样就不错了,满意。”我说。 “不但你满意大伙儿都满意。”陈经理说。 “严总咋说的?”我问。 “严总今天没来,可能跟老公又干架了。”她说。 “是吗?没事总干啥架,闲的。” “有钱人的消遣方式。” 我看看她,发现这句话挺有哲理。没钱人天天为钱打拼,没时间干架,有钱人不为钱发愁,倒是有时间干架,高级消遣。 陈经理透漏了一个消息,严丽老公可能要参与公司管理。眼前不禁出现严丽老公的面孔——公子哥的形象,并且带着一丝阴鹫。心想他要是参与管理,估计得天下大乱。 和陈经理又聊了两句,看看时间刚七点,准备到渔人码头看看,陈经理说她也去。我俩儿到了之后正是忙的时候,她和李爽一起招呼客人,我进了厨房。 大伙儿正忙着炒菜,看着灶台手痒,把一位东北菜师傅换下来,上去炒了半个小时过过瘾。忙完之后被我换下来的师傅说:“谭师傅,你做菜严禁,我炒地皮菜的时候就是把地皮菜飞完水用漏勺压压完事,你是用手攥,把里面的水分都攥干了,确实比我炒的好吃。” 我说:“地皮菜就得炒干爽的,鸡蛋也得炒老点儿,这样效果好。炒菜不能糊弄,你糊弄它一时,它糊弄你一辈子。记着,炒菜千万不能马虎,不能糊弄,看着不起眼的小细节往往决定大事。菜炒出来不是能吃就行了,必须得好吃,客人吃完了竖大拇指才行,这才是厨子,要不然就是家庭妇女。” “有时候菜多,在后面压着,一看那些菜就着急,心想把菜上去就行,也就不咋注意细节了。”他说。 “你不注意但客人注意,他不管你闲忙,也不管你身后压多少菜,人家花钱消费来了,就得吃好喝好。咱们上饭店也这样,菜做的不好吃也来气。”我继续说:“不管身后压多些菜,都得一个一个炒,着急不解决问题,有时候还忙中出错。心是好的,想快点儿把菜上去,一旦有一个菜出错全白费,重新做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原料。别着急,慢慢炒,炒一个是一个,不带压菜的。炒菜也是修行,修行好了诸事皆宜。” “受教了。” 身边围了几个师傅,都爱听我讲菜。我这人还有个毛病,讲别的不行,一讲菜就刹不住闸,可谓是滔滔不绝倒挂长江。虽达不到唾沫横飞,却也是手舞足蹈。 “老大,最近腌的腊八蒜不爱绿呢?”郝广生问。 “冬天了,气温低,腌的时候把醋烧热了腌,密封好一晚上就绿。”我说。 他拿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笑道:“这笨。” 我说:“一看你上学的时候化学学的就不好。” “化学我根本没学,净逃课了。” “你比我牛,逃课逃出个厨师长。”我笑道。 还准备和他们唠会儿,陈经理过来喊我,一看已经九点了,兔子还没取呢,赶紧出了厨房和陈经理到老店把炖好的兔子取了回到公寓。李爽买的蟹子和海螺,把蟹子蒸了,海螺盐水,又炒了两个菜,都整完之后李爽和周晓梅也到了。 周晓梅把羽绒服拿出来叫我试试,穿上之后很合身,对她说声谢谢。 “跟我客气,想着回家叫我小婶给我报销。”她说。 陈经理说:“还是有个侄女好呀,知道疼她小叔。”然后对周晓梅道:“也没说给我买点啥,我马上就成你老婶了。” 周晓梅说:“知道不陈姐,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能耐今天你别走,在这住。” “在这住就在这住,就怕老谭不敢,反正我是愿意。” “老大,今晚把陈姐拿下,我支持你!”李爽看热闹不嫌事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不假。 这个时候王总和孟经理在德顺楼火锅店的一个卡座里吃火锅,气氛融洽温馨。 “你不是说叫老谭吗,他怎么没来?”孟经理问。 “他有局,李爽和周晓梅上他那去。”王总说。 “哦,我还以为李爽不能回来了呢,咋又回来了?” “把家里事处理完就回来呗。” “知道她家出啥事了?” “不知道,没问。” 孟经理一想到老谭就有些堵得慌,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周晓梅、李爽、曹晓娟,她也不会有这种压迫般的危机感。尤其是这个老谭第一次来滨海的时候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厨师,现在倒好,成总监了,比自己职位都高,工资也比自己高,想想就憋气。 当然,这一切不能表现出来。这个聪明漂亮的女人端起杯和王总碰了一下,温柔的看着王总轻声说:“现在四个店三个经理是老谭的人,就我一个不是,有点势单力孤,干不过她们。” 王总笑笑说:“干工作也不是拉帮结派。” “老谭带来的人挺多,现在顶数他势力大。” “老谭那是拼出来的。” 孟经理看王总有些向着老谭说话,轻笑一下说:“是,你也没少做工作,挺佩服你的。” 王总说:“我不行,没老谭敬业。” “我看严总挺欣赏老谭的。” “得力干将能不欣赏吗。” “老谭确实有才,能干,敬业。”孟经理冲王总悄然一笑,眉眼含情的说:“其实你也行,就是不展示自己。” 王总听孟经理夸老谭的时候心里有点不服,等听到说自己也行的时候心里有点得意和骄傲,从不服到得意是瞬间的事,感觉孟经理很懂自己,也理解自己,自己不是不行,只不过不想展示而已。有点找到知己的感觉。 他但还是矜持一下,说道:“老谭人挺讲究,我俩在一起时间长,关系不错,有些啥事他干就行。” 孟经理笑了,轻声道:“看出来了,你和他关系好,你俩儿一个前台一个后厨,严总的左膀右臂。” “你也行,咱家老经理了。” “我可不行,照人家周晓梅差远了,得跟人家学习。” 王总没继续往下说,心想和她出来喝酒怎么总是说这事呢。 第606章 命运多舛 第606章命运多舛 今年定礼包的提前了,刚进十二月就下了不少订单。 到新店看看老乔和老汪的工作情况,现在他们是三个师傅一个女工,已经干顺手了,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能忙过来。 到熏酱间看了一会儿,问老乔:“老乔大哥,现在接到多少份订单?” 老乔习惯性的摸了一把嘴唇上的胡子,笑呵呵的说:“八十五份,都是二十八号取。” “今年好呀,元旦就开始定了。”我说。 “元旦也是年,阳历年,人家公家单位都过阳历年。” “过两天还得有定的,把原料多备点儿。” “放心,都多备了,现在冰柜都快满了。” “那就好,实在不行咱就建个冷库,春节还得备货呢。” 早就有建个小冷库的打算,只是没找好地方,好在现在冰柜够用,如果再增加一个店面就得建个冷库了。增加店面是一零年的事,今年别想了。 问问最近熏豆腐干卖得咋样,老乔说卖得挺好,有供不应求的趋势,并且说这个可以在粗粮的豆腐坊做,一定赚钱。跟他说那得是北票的水才行,别地方的水做不出来这样的豆腐,也晒不出来这样的豆腐干。他听了讪讪的说:“也是那回事。” 从熏酱间出来炖菜大姐把我叫到一边,小声说:“谭师傅,跟你说个事,我家里有个弟弟,待着呢,你看能不能在咱家给找个活儿?” “他多大岁数?”我问。 “三十五,以前在工地干了,把手砸了,左手小手指头没了,但干活没事,不耽误,我弟弟能干。” 大姐用带着祈求的语气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眼神透着热切和惴惴不安。 “你叫他来吧,我给他安排个活。 “真谢谢谭师傅了。”大姐感激的说。 想她弟弟因为手有残疾,别的地方不爱用。一个三十五岁的大老爷们挣不来钱咋养家?心想少个手指头煮饺子应该没事。等她弟弟来了之后看看,如果煮饺子不行再给安排个别的活干,这样人得照顾。 来到电梯跟前儿准备上五楼厨房,电梯正好下来,门一开周晓梅从里面走出来。 “我正想找你呢。”她说。 “啥事?”我问。 “中午有个订餐的,说是姓马,咱们北票的,要我给打个折,说认识你。” “认识,咱们老乡,公安局的,之前来吃过饭,你没见过。” “他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电话是不是停机了?” 她一说才感觉到,从早上到现在一个电话没接着,要是往常能接好几个电话。把电话拿出来给她打了一下,里面传出“您的电话已停机,请您及时缴费。” “你上楼吧,旁边就有缴费的,我去给你交了。”她说。 “不用,我自己去吧。”我说。 “行了,交个话费没多钱,以后请我吃饭。”她说完就往外走。 想给她钱,一省思算了,给她钱她也不要,还不如请她吃饭呢。 到了五楼厨房,和李双良谈了会儿工作上的事,电话响了,是信息,显示缴费二百元。把信息关了,打开来电显示,一共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赵姐打来的。 和赵姐有三个月没联系了,这一下子来了五个电话,准是有事,马上回过去。 “姐,电话欠费了,才交上。”我说。 “哦,弟,你在滨海吗?”赵姐问,语气低沉。 “在。” “现在忙吧?” “不太忙。” “姐省思到你那待两天,你那方便吗?”她问。 “方便,和老吴一起来吗?” “老吴走了------” 我一时没缓过神来,问:“走了?去哪了?” “他上个月出车祸走了。”她说。 脑袋立时嗡的一声,原来是这么个走了。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拿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眼前出现老吴的面孔,紧接着是赵姐的面孔,脑袋乱乱的。 “姐你来吧,在我这待几天。”过了半天我说。 “我晚上到,不用接我,我直接去你饭店。” 放下电话呆立半天,在震惊里没走出来。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好好地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可是赵姐不能撒谎。老吴今年也就五十岁,说走就走了? 他是开出租车的,赵姐说是车祸------ 我的赵姐呀,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禁不住唏嘘,想赵姐这辈子,哎,开始原配在外面鬼混,俩人离婚,遇到第二个男人还是耍钱鬼,对她不是打就是骂,离开之后遇到第三个男人,还和闺蜜掰了。终于碰到老吴,找到最终的幸福,还出车祸走了------ 命运多舛。 心情很不好,赵姐的面孔在眼前不时地浮现,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这个苦命的女人。 认识赵姐是在铁西的新创酒楼,那时候她是服务员,她的第二个男人到酒楼打她,把那个男人揍了一顿,从此和她有了姐弟之缘。 她对我像对亲弟弟一样关心照顾,这些年一直如此。在盛美工作的时候总去看我,每次去都给我买这买那。就是那时她去同学李娜那卖衣服,从此和服装结了缘。在那认识了第三个男人,和李娜有了三角恋,最后黯然退出。 还记得她醉酒的情景,一塌糊涂。 然后自己开店卖童装,生意很好,把李艳华雇去当店员,这才有了我和李艳华的再次重逢。开童装店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老吴,这个一直爱着她的男人。老吴很爱她,我在阜新工作的时候她和老吴开车去看我,还有刚来滨海的第一年,她和老吴来滨海旅游------ 怎么也没想到,老吴会出车祸走了。 上天不公,为什么如此对待一个善良柔弱的女人? 天上飘起了雪花,天色渐渐暗下来。 站在老店门外,一台出租车缓缓停下,赵姐从车上下来。 她把自己裹在大衣里,形单影孤,神情憔悴,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犹如大病初愈弱不禁风,脸上没有一点光彩。看到她这个模样一阵心疼,结果她手里的皮箱,把她接进店里坐下。 “坐车累了吧?”我问。 “还行,不太累。”她淡淡的说。 “饿了吧,先吃点饺子。” “没怎么饿,一会儿再吃。”她打量了我一下说:“还行,没瘦。” 勉强挤出个微笑对她说:“看你挺累的,先到我那休息休息。” “也行。” 到厨房拿了两个现成的菜,和赵姐回到公寓。她脱下大衣,直接把自己蜷缩进沙发里。 想找个轻松的话题说点啥,可是找不到。这个时候感到词穷。知道此时的赵姐心中承受着失去爱人的痛苦,想要安慰她,却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是看着她。 赵姐环顾一下屋子,问:“这是你租的?” “不是,公司租的。” “还行,挺好的,挺暖和。” 想到她下车还没吃饭呢,说:“我给你煮点饺子。” “先不用,陪姐坐会儿。” 她拍拍身边的沙发,过去挨着她坐下。 她依在我身上,很轻。 “我也不知道上哪去,心里没着没落的,昨天老吴五七,烧完了回家我妈说不行就出去走走,我省思上哪去呀,也没地方,就上你这来了。”她轻声说着。 “我这肃静,你就在这待着吧。”我说。 “嗯,你这挺好。” “阿姨挺好吧?” “我妈行,身体挺好,没啥毛病。” “现在店李艳华看着呢?” “嗯,把店兑给她了,我也没精神头,她和她对象一起干呢,兑过去一个星期。”她说。 “兑给她也行,你好好歇歇。” “我现在啥也不想,就是累,干啥也没心情------” “休息一段时间,在我这,我陪你。” “不用怎么陪我,难受劲儿过去了,你该上班上班,我就是想找个没认识人的地方待着------” 这个女人确实没地方去。老吴走了之后,她一直在痛苦中坚强的活着。开始几天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精神几乎崩溃。不能接受老吴突然离去的事实,不吃不喝,睁着眼睛睡不着,老吴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晃呀晃的。 突然失去爱人的痛苦和悲伤无情的折磨着这个柔弱的女人,说哭就哭,眼泪几乎就没断过,从有声的缀泣到无声的落泪,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仿佛抽走了这个女人浑身的力气,让她虚弱不堪。不相信老实厚道对她万般疼爱的老吴就这样扔下她一个人走了,根本无法相信。 每天陪伴她的是已经年迈七旬的老母亲,看到她哭老母亲也陪着落泪,怕她看见,总是背过身去,用青筋裸露的手悄悄擦去眼里的泪花,然后默默地给她熬碗小米粥,下一碗清汤面条,端到她跟前心疼的说:“华,吃点,身子要紧------” “老吴走了就走了,还有妈呢------” 是呀,还有妈呢。 看着年迈的母亲陪着自己渐渐憔悴,心里不好受,四十多岁的人了,不能再让母亲跟着操心了。老吴真的走了,扔下她一个人走了。自己还得活着呀,要是这样痛苦下去,母亲怎么办? 咬牙从床上起来,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虽然嘴里一点滋味没有,但是告诉自己得喝,必须得喝。一是为了让母亲放心,也是为了让自己有点力气,重新站起来。 二十多天过去了,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好了起来,至少能下地走路,还能到外面走走了。可是心里难受,老吴的面孔总在眼前,痛苦的滋味一直在心里盘旋着,折磨着这个善良的女人。 她不敢下楼,怕见到认识的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更怕那些好心的叔叔阿姨上前安慰她,跟她说人死不能复生,要好好活着,老吴是个好人,走这么早可惜了这一类的话,知道说话的人都是好心,可是她受不了,因为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更加的难受,甚至感觉那不是安慰,是往本就痛苦的伤口上无情的撒盐。 童装店也没心思管,到店里只要一看到老吴整的那些东西就难受,就想哭,睹物思人的痛更加撕扯着疼痛的心,于是把店对给了李艳华。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安静的过了一个星期。她要整理一下自己,让自己接受老吴走了的现实。给老吴烧完五七,在母亲的建议下,来到这个弟弟跟前儿。 到厨房煮了饺子,热热菜,和赵姐一起吃了,吃完之后叫她上床休息。 赵姐看她来了我睡沙发,有些过意不去,对我说:“弟,你也在床上睡吧,沙发太小。” 我说:“不用,你睡吧,我看会儿书。” 赵姐看看我没说什么,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对我说:“弟,睡觉的时候别关灯,我害怕,这些天都是点灯睡的。” “嗯,不关灯。” “你要是睡不舒服就到床上来,这床够大。” “行,你先睡吧。” 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车,这个本就孱弱的女人累了,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过了一个小时,女人开始说梦话,身子痛苦的扭动,两只手向空气中使劲的抓着,什么也没抓住。紧接着是哭声,边哭边呓语,身子蜷缩成个团,眼睛流着泪。 坐到她身边拿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安静下来。 看着她心疼,可是帮不了什么,老吴走了的这个痛,这个劫,得她自己渡。 第607章 研究年会 原打算不上班在家陪赵姐的,她说不用陪,自己在家就行,想安静安静。 想她来我这也是想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待着,静下心好好调理一下自己,需要安静。告诉她厨房里有吃的,饿了自己做,在屋待闷了就出去走走。 从公寓出来,下了一夜的雪停了。小区的保洁员正在清理路面,私家车车顶上都盖着一层雪,像顶着帽子的蘑菇。马路上的雪已经被来往的车辆轧开了,化开的雪水合着污浊把路面涂染得十分肮脏。街道两旁的人行道被白雪盖着,地面被人们踩实了,走上去没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声,硬邦邦的很滑。 滨海的冬天难得下雪,并且还是很大的雪。天依旧阴沉着,空气冷冽,小北风吹在脸上像细密的小针往脸上扎一样。咒骂一声这该死的天气,把羽绒服帽子戴上,往老店走去。 员工们像工厂上班的工人一样,陆陆续续的进到店里,每人进到店门的第一句话都是“妈的,太冷了。”然后在门口铺好的纸壳上使劲的跺两下脚,把鞋上的雪和泥跺掉,把手伸出去在打卡机上按一下打卡。天冷,有的手指头太凉打不上,把手指头拿到嘴前用哈气哈两下,然后再打。 整个大厅嗡嗡声一片,都是吃早餐的员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着该死的天气,要好的三、五个坐在一张桌子上,还有很多成双成对的,单独找个小桌吃着早餐眉目传情。 吃完早餐,大家自动在大厅站好。左边是前台,右边是后厨,一百多人,不小的队伍。 “抓钱舞”动感的音乐响起,随着开始的拍手进入状态,全体员工跳起来。领舞的是曹晓娟、牛秀丽、赵小军、王红。马姐走后王红做了面点副主管,她个儿高,身材好,有气质,被厨房选出来领舞。看她跳舞还挺有模有样,节奏感还行,这主要归功于她姣好的面容和傲人的身材,扭摆起来抓人眼球。 跳完舞之后开始开例会,厨房开厨房的,前台开前台的,两不耽误。 赵小军开例会很有气氛,他本来就乐观,没事的时候总讲笑话,现在是厨师长了,把自身的幽默带到例会上来,倒是轻松。 开完例会大伙儿进入工作状态。 电话响了,严丽打来的。 “你在哪呢老谭?”她问。 “我在老店,有什么指示领导?”我问。 “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雪,中雪,估计客人不会太多,通知厨房工作餐好好做做,多做两个,给员工改善一下伙食。”她说。 “好,我这就通知,谢谢领导关心,您真是体恤民情。”我半开玩笑道。 严丽对员工关心这方面做得到位,一直倡导叫员工吃好、住好、休息好。给员工修缮了寝室,放开了每个月的三天休息,工作满一年的老员工还有五天带薪年假。工作餐这一块也做了食谱,每周七天吃什么都提前订好,每顿两个菜。 整个公司工作餐这块每月也是不小的开支,看着一个人吃不多少,整个公司五百人,一天管大米就得七袋,菜还不算。现在饭店养一个员工每个月是三百二十块钱,五百人就是十六万,是一个小饭店的营业额。 把给员工加餐的事通知给各个厨房,准备到渔人码头看看,郝广生说有一组灶台不好使,维修人员还有事不在,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能修就修一下。 从厨房出来被曹晓娟叫住,她问定大礼包的有没有回扣?来定大礼包的都是单位后勤人员,这些人想趁着定礼包的机会给自己捞点好处,有要现金的,有要在开发票的时候把金额往上提的,也有要赠送几份大礼包的。 今年好多家饭店都推出了大礼包,竞争比较激烈,如果没有回扣人家就到有回扣的饭店去定。 现在可咋整,啥都要回扣,腐败呀。 跟她说这个我一个人定不了,得和领导研究研究,最迟晚上给她答复。 没去渔人码头,直接到了粗粮办公室。还好,严丽、王总、陈经理都在。把曹晓娟反映的情况跟她们三个作了汇报。 我们四个坐下来研究一下,最后决定每个礼包给十块钱回扣,如果需要多开发票的不给回扣。什么都不要的赠送大礼包。 把回扣这事定下来之后,严丽抛出另外一个话题,说:“马上就元旦了,各单位都在开年会,咱家是不是也开个年会?” “按理说应该开。”王总说。 “我是这么打算的。”严丽说:“今年咱们公司的销售额能达到八千六百万,相当于一个中型企业了,虽然利润没人家高,但在餐饮业咱家是佼佼者,在滨海敢说第一。员工跟着咱们干一年了,挺辛苦的,公司准备拿出二十万,奖励那些表现好的员工。” 我鼓掌道:“好,支持!” 陈经理说:“二十万呢,真不少。” 严丽说:“当老板的得学会分钱,我这也是最近去北京商学院学的,开窍不少。” “怎么奖励呀?”王总问。 “这就不是我的事了,钱我是拿出来了,怎么奖励是你们的事,具体工作你们负责。”严丽说完又补充一句:“你们仨的奖励不在这二十万里。” 听完之后不禁一喜,心里有些得意。看看王总和陈经理,他俩也是喜上眉梢。 可是这二十万奖励怎么分呢?不禁想到积分管理,如果整个公司进行积分管理就好了,不用犯难,从分数高的往下奖励就行。分数在那摆着呢,谁也说不出啥,分数高的自然优秀,拿的奖金就多,分数少的拿得少,谁叫自己不努力了,怨不得别人。 分数少的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入职晚。当入职晚的员工看到老员工拿到的奖金多时也会有刺激作用,要自己在这里好好地做下去。 对于这笔奖金的发放王总和陈经理也没有太好的方法,严丽给个建议——二八法则。 二八法则适用于很多领域,拿一个国家来说,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富人手里,百分之八十的老百姓只掌握百分之二十的财富。管理也是如此,百分之二十的人管理百分之八十的人,百分之八十的人被管理。 二十万的奖金将被百分之二十的人分走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分给百分之八十的人,看着不公平,却是最好的分配方法,也是容易被接受的。 确定了如何分配之后开始研究发放形式,当然是开年会了,大家聚在一起开个联欢会,一边放松心情一边拿着奖金是最美的事。 年会定在一月五号举行,地点在新店宴会大厅,时间为晚上九点。每个店准备四个节目,主持人自然又落到周晓梅身上。 陈经理主管行政,是这次年会的主负责人。 有了二十万,不禁财大气粗起来。王总说年会上多买些水果和饮料,还有糖块儿,会场好好布置一下,给表演节目的员工买奖品,并且还是好的,别太寒酸。陈经理说那就拿出一万块钱办年会,整的有气势一些。 好家伙,一张嘴就是一万,想刚当厨师长的时候为了举办联欢会,四处掏噔钱,把厨房一些报废的设备都卖了,加上员工乐捐的钱才勉强凑够一千八,那都感觉挺好了,员工们玩的很开心。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 把年会的事确定之后已经中午了,在粗粮吃了口饭,然后去了渔人码头。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但是不大,路面经过一上午的踩踏已经很光滑,现在又落上雪更滑了,不时有人摔倒。 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检查一下炉灶,是炉头坏了,需要换新的。换炉头挺费劲儿,需要把炉膛砸开才能换上,换完之后还得重新套炉膛。和郝广生我俩干了两个小时才完事,刚套完的炉灶不能用,得挺一晚上等耐火水泥干了才行。 跟郝广生说:“这回学会了吧,下回自己整。” “学会了,下回我自己整,老大受累了。”他笑嘻嘻的说。 “当厨师长啥都得会,咱家是有维修的,要是小饭店没维修的呢?还不营业了?” “不是不会吗?小饭店也不干去。”他傲气地说。 “这话可别说,兄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敢保证在这干一辈子,有一天就兴许下岗没活干,到时候挣不来钱小饭店你不去呀?”我问。 他没吱声,感觉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他认为自己就是不在这干了也不会去小饭店干去,还得去大酒店。年轻人气盛,说了也听不进去,没继续说,把手上的泥洗洗去了老店。 外面的雪停了,路灯下的街道黑白相间,白的是街道两旁的积雪,黑的是马路,雪随下随着被往来的车压没了,有的地方化成了水。白天的时候还行,到了晚上气温下降,渐渐结成了冰。司机都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速度很慢,轻易不敢踩刹车,一旦踩刹车整不好车会在光滑的路面上打横,容易造成车祸。 马路上非常安静,行人很少,晚上了,大雪泡天的都窝在家里不出来。 一边走一边想,饭店这行真不是人干的。早上出来的时候没看着太阳,下雪的时候没看着飞舞的雪花,等忙完出来了天也黑了,此时正是一家人坐在桌前其乐融融温温馨馨吃饭的时候,餐饮人才开始工作,站在灶台上挥汗如雨大勺翻飞。等忙完了也八、九点了,下班到家半夜,孩子老婆都睡了。 啥时候能过上正常人日子呢? 下辈子吧,这辈子是别想了。 来到老店对面,准备穿马路过去。站在对面看老店灯火辉煌,一排宫灯垂挂在楼檐上给人温暖的感觉,古色古香的门面很有文化气息,容易让人联想到满蒙风情。停车场停着十多台车,看样客人不多。下雪的关系,平时这个时候早停满了。 正门口停的车很熟悉,严丽的。 看看马路左右两边的车不多,趁着空档对向对面走去。瞄着两边的车,心想这天路滑,别被撞上,撞上之后可是全责,谁叫咱横穿马路了。 老店的门开了,严丽和她老公走出来,俩人正在争吵,严丽气愤的去开车门,她老公一手把刚打开的车门关死,严丽来气了,往马路上走伸手打车。 我已经走到马路中央,从左后方过来一台出租车,司机开始没看到严丽伸手打车,等看到之后下意识的一脚刹车,可惜路滑,车侧着身子歪歪斜斜的向已经站在马路上的严丽无情的撞去,而这时的严丽还在招手,脑袋冲着老公大声的嚷嚷着,根本没看到出租车已经过来了。 脑袋没想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严丽,我们亲爱的老总推开。 她老公也看到了,着急的向严丽喊着“车!车!”人向老婆跑去。 路滑,司机开的并不快,加上踩了刹车,虽然车打斜了,但速度确实降了下来。当我把严丽推开之后只是被车温柔的亲吻一下腰间,人顺势几个漂亮的驴打滚,虽然不雅,但没啥事。 车停下来,司机一脸惊慌失措的下来,吓出一脑门子汗。 我从地上爬起,严丽被她老公稳稳地扶住。 有惊无险。 这事怨不着人家司机,我是横穿马路,严丽是冲上马路打车,她要是站在马路牙子上也就没事了。看看没啥事叫司机走了,只是有些心疼周晓梅买的新羽绒服,全埋汰了。 等惊魂未定的严丽和她老公走了之后,想起赵姐还在家呢。跟她说中午回去的,到渔人码头收拾上灶台把这事忘了,也没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心是真粗,不会关心人。 在老店待了一会儿看看没啥事准备回去,来到大厅曹晓娟问我晚上吃不吃火锅,她这话给我提了醒,心想下雪了吃火锅挺好。出了饭店到对面卖肉卷的小店买了羊肉和肥牛卷,去蔬菜店买了青菜,然后回了公寓。 第608章 陪赵姐 赵姐依在沙发上看书,床收拾的干净整齐,并且多出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一看就是新买的。她看到一身脏兮兮的我吓了一跳,以为我和人打架了,跟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她才放下心来。 “多危险,你也胆大,这要是出点啥事咋整------”赵姐担心后怕着,她想到了老吴。 把羽绒服脱下来说:“这不没事吗,不用害怕。” 赵姐把羽绒服接过去直接送到卫生间,回来责怪的说:“什么叫没事?有事就晚了。” 冲她笑了笑,看着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问:“今天出去了?” “嗯,在屋闷,出去走走,上回来的时候知道前面有个商场,进去看看,买个被子和俩枕头。”她说完想起啥事似的,到沙发边着拿起一个鞋盒说道:“中午你外甥女来了,给你买双鞋。” “我外甥女?”我想到了方林。 “嗯,还有个小伙儿,她对象吧。” “嗯,她对象。” 赵姐把鞋取出来说:“棉的,质量挺好,老人头,你试试。” 我坐在沙发上试鞋,赵姐说:“早上你走了之后我又躺了一会儿,看外面下雪了,出去走走,你盖的小被子太薄,枕头都是稻壳儿的,正好商场有卖被子的,还有荞面皮枕头,就买了。” “还是有姐好。” 我穿好鞋站起来走了两步,挺合脚,舒服,暖和。 “鞋挺合适的,你穿着正好。”她说。 我笑笑,把鞋脱下来开始鼓捣火锅,她帮着洗菜。火锅省事,马上就好了,我俩儿坐在那开吃。 看赵姐气色挺好,说道:“今天比昨天精神。” 赵姐淡淡的笑一下,慢声道:“昨天有点累了,加上前天给老吴烧五七,心情不好。”说完之后看我没喝酒,问:“弟,你戒酒了?” “没有。” “咋不喝?我现在天天晚上喝点儿,要不然睡不着觉,一闭眼睛就胡思乱想。” “那就喝点儿。” 一人倒了一杯。 不是不想喝酒,觉着赵姐心情不好,怪难受的,人家难受的时候我喝酒,有点说不过去。既然赵姐想喝就陪着喝点儿。 赵姐喝了口酒说:“你不用在意我,没啥事了,也都想开了,就是想在你这肃静肃静,在家待不了,看啥都堵心,喘不上气来。”她接着说:“在家我妈还跟着难受,那大岁数了,我来的时候跟她说出去散散心,她问我上哪,我说上你这来。上你这她放心,去别的地方不让,怕我想不开。” “老太太是担心你。”我说。 赵姐叹了口气,说:“哎,我呀,不叫她省心。” “到这给老太太打电话了吗?” “打了,下火车的时候打的,今天你走了之后也打了。” “那就好。” 我俩儿涮着火锅,不时地聊两句。赵姐说老吴那天是夜班,过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一个拉残土的大车撞了。那个拉残土的大车一点没减速,老吴当场就不行了。事故解决的挺痛快,人都没了,赔钱了事。赔的钱全给了老吴女儿,她一分没要。 “人都没了还要啥钱,就那回事吧,出殡那天他女儿还要老吴的房子,被她叔叔骂了一顿,也拉到了。”她说。 “都过去了,别想了。”我说。 “是,过去了,想也没用。”过了一会儿说:“老吴人好,好人都不长寿。” “谁说的,就是赶上了,净瞎想。” “没瞎想,我想得开,就是过不去那个劲儿,咋说和他在一起也五、六年了,能没感情吗,好好地人说走就走了,要是长病走的也行,心里能好受点,这不是出车祸死的吗。” 我不知道说啥,喝了口酒。 “有时候想想就难受,省思我这命就这样,和谁也过不长。”她说完之后看着我问:“弟,你说我是不是就这命?” “不是,都是你自己瞎想的,你今年才四十七,总这样想还有头。”我说。 “也知道不能总这样,慢慢来吧,现在比刚开始那几天好多了,那几天都不行了,啥也吃不下去,也睡不着觉,都脱相了------” “你该给我打电话。”我说。 “想了,没打,你还得上班------” “那也得陪你去,我是你弟弟。” “别怨姐,那时候啥也想不起来,就知道难受,再不就哭,谁都不想见。” 她说的这些能理解,生离死别是最痛苦的事,不经历的人不会知道,也不懂。 虽然说阴间路上没老少,但谁也不愿死,好死不如赖活着。都说人死就解脱了,到底解脱没解脱谁也不知道,没见着一个死去的人又活回来,把阴间的事详细的介绍介绍。 人就是这一辈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如果人死了真是解脱,那么活着的人就需要坚强,生活不会因为你的懦弱和伤悲而网开一面,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吃完火锅,赵姐收拾桌子,我坐在沙发上抽烟。她收拾完之后出来光着脚坐在沙发上,喝完酒的脸有些红。 “弟,别睡沙发了,也睡床上,姐都这大岁数了。”她说。 “不用,我睡沙发。”我说。 “一人一个被,我害怕了还能抓着你。” “昨晚你说梦话了。” “我不知道,总说,有时候能把我妈喊醒。” 她整个人蜷缩着,显得无助、孤单、孱弱。这个像祥林嫂一样的女人,命运多舛。经历了几个女人才会经历的事,难为她了。 对她说:“我二姐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儿,出生半年得肺炎死了,那年很多刚出生的孩子都是那个病,死了不少。我二姐精神受不了,有点疯了。在我家住,我妈天天都搂着她睡,像搂小孩儿似的,搂了三个月。后来慢慢好了------我记着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闭灯,一闭灯我二姐就喊,也不知道喊啥,很害怕的样子,那时候我小,刚上学,还害怕呢。” “你二姐想孩子。” “嗯,是想孩子。” “有时候我醒了,就觉着老吴在屋,都能看着他人------” “你想他。” “觉着他还没走,有时候还和他说话,和活着的时候一样样的------” “他就是出国了------” 她往我身边靠靠,依在我身上,自言自语道:“真想和他过一辈子了------” 眼前浮现父亲咽气时候的情景,母亲眼泪挂在脸上,嘴角抽动,无声。老婶坐在母亲身边,抹着眼泪说:“他四娘,别难受,他是享福去了------” 母亲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人就怕触景生情,她一说老吴,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父亲,想到父亲去世时的情景,心里不是滋味。 伸出手,把她搂进怀里,像当年母亲搂我时一样,紧紧地搂着这个姐姐。 她在我怀里哭着,无声,无助。 就这样,赵姐在我这里安静的待着。白天我去上班,她自己在家,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时候也去外面走走。晚上回来她把饭菜做好,我俩儿一起吃饭聊天,跟她说说工作上的人和事。她会跟我说一天在家净干啥了,上哪去了,买啥了,看着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关灯,有时候她做噩梦了赶紧从沙发上下来,拍拍她,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过一会儿才会好,然后慢慢睡去。 转眼元旦到了,零九年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二零一零年悄无声息的来了。想想自己虚岁三十七,周岁三十六,人生的一半已经走完了。 刚出来的时候还是个小伙子,现在人到中年,是一个六岁孩子的父亲。 也曾雄心万丈,但终被柴米油盐挫了锐气,整日奔波在维持生计的日子里,为了几两碎银玩命打拼。到现在还住着租来的房子,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和林燕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想来是长期两地生活的原因,两个人开始陌生了。担心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和她会走向婚姻尽头。 这不是我想要的。 元旦两天很忙,每天回来都很晚。三号这天不算太忙,李爽和周晓梅要到我这吃火锅。一直没和她俩儿说过赵姐在我这,这段时间她俩儿也没来。既然来吃火锅,就跟她俩儿说了赵姐的事。她俩儿听说之后对赵姐表示同情,想过来看看。 赵姐和李爽、周晓梅见面之后很高兴,三个女人很快唠到了一起。女人在一起好沟通,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找到共同话题之后就会唠得津津有味没完没了,并且乐此不彼。 周晓梅在吃火锅的时候说了个消息,和严丽公爹有关系的客人说严丽公爹从官场上下来了,这个事我也稍微知道些。都是小道消息,严丽公爹这次被调查,家里把以前收到的赃款全部吐出,退还四处房产,看在认罪态度良好上,免去一切公职,开除党籍,提前下来在家养老了。 哎,为官莫要贪。 吃完火锅李爽和周晓梅走了,收拾完残局之后赵姐笑着说:“李爽性格太好了,我要和她似的就不这样了。” “她像男人,大大咧咧的。”我说。 “周晓梅也挺好,我看她挺在意你的。” “我俩儿亲戚。” “她酒量可真大。” “她家开酒坊的,练出来了。” 赵姐显得很高兴,说:“和她们唠嗑儿心里敞亮不少。” “以后和她俩儿常接触接触,她俩儿没事总到这来。” “你呀,招女人喜欢。” 赵姐给我分析了招女人喜欢的原因,成熟,稳重,有安全感。办事准当,说话有道理,有正义感。最主要的是有一张土匪脸,虽然不招小姑娘待见,但是岁数大的女人喜欢,像个爷们儿。心里干净,没那些杂七杂八的,对谁都好,叫人愿意接近。还有就是干工作的劲儿叫人佩服,是个有正事的人。 “弟,优点也是缺点,你对谁都行,你不想啥,不代表别人不想啥,有时候这也害人。” 赵姐说的很对。 第609章 人老有个伴 青花阁在滨海已经是知名的餐饮企业,说是龙头老大也不为过,一年八千多万的营业额就能说明问题。今天,一月五号,公司年会如期举行。 年会的开场很热闹,首先是一个现代舞,紧接着是集体舞,周晓梅、李爽、曹晓娟、黄丽华、还有几个公司里的美女在舞台上领舞,很快就把全场五百人带动起来,随之舞动。 “亲爱的家人们,大家晚上好!”周晓梅手拿麦克风大声问候。 “好!很好!非常好!”全场人齐声回答。 “二零零九在我们的汗水中过去,二零一零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在我们向二零零九挥手告别的时候,才发现过去的一年留下了我们太多的回忆,有欢声,有笑语,有收获,有失去,有流下的汗水,更有喜悦的成绩!” “二零零九,是我们播种希望的一年;二零零九,是我们奋斗的一年;二零零九,是我们收获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有了自己的熏酱品牌,推出了青花阁的特色服务,接待了东方美食考察团,受到了全国餐饮人的尊重。” “整个一年里,我们销售额突破历史性记录,达到了八千六百七十九万,这是我们所有家人辛苦工作的结果,在这里跟家人们说一声,辛苦了!” 大家一片掌声! “首先有请王总和陈经理给我们的优秀员工颁奖,发奖金!” 两个服务员端着满是红包的托盘走上舞台,每个红包里装着一千块钱,优秀员工名字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看到自己名字的员工十分高兴,兴高采烈的上台领奖。 没有什么比拿奖金更叫人高兴的事了。 方林被评为优秀员工,小丫头拿着红包美滋滋的冲鲍鹏炫耀。 我挨着老姨和崔会计坐着,优秀员工也有采购部和财务部的,看到自己部门人拿奖金他俩也很高兴。 “老谭,你咋不上去颁奖?”老姨问。 “就我这样哪敢登台,有损青花阁形象。” “净瞎说,你这形象咋地,不挺好吗,纯爷们儿。”老姨道。 “我做做幕后还行,露脸的事交给王总和陈经理。” 崔会计说:“艰巨的老谭上,光荣的王总上。” 老姨说:“老谭这是低调。对了老谭,老乔说塑封机不好使了,去年买的时候挑小的买的,买个大的吧。” 我问:“大的多钱?” “没多少钱,就是费点电,但速度快。”老姨说。 “那就买一个,天天用的东西,整好点的。”我说。 “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从现在开始猪肉、牛羊肉全涨价,估计是掉不下来,你看看,心里有个数。”老姨提醒道。 确实,现在只要是肉都涨价,菜品成本不断增加,菜价还不敢往上调,毛利率是直线下降,有点上火。菜价上不去,菜量还不能减,现在拼的就是坚持。估计春节之后会有很多家饭店坚持不住,关门大吉。坚持下来的在五一左右会调整菜价。那时候调整老百姓也能接受了,现在不行,老百姓不接受。 我计划在四月下旬调整菜价,同时调整菜品结构。 给优秀员工发完奖金之后卓玛唱了两首歌。听卓玛的歌是种享受,仿佛到了辽阔的青藏高原,看到了蓝蓝的天空和高高的雪山,心旷神怡。 卓玛唱完之后是粗粮员工表演的小品,很搞笑,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倒不是他们表演的多好,而是平时看惯了他们工作时的状态和形象,突然间化化妆,打扮成搞笑的样子就很搞笑。 然后是给中层管理人员发奖金,每人两千元。 经理和厨师长每人五千元。 普通员工也有红包,每人二百元。 这次奖金的发放可以说是普天同庆雨露均沾,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开心和快乐写在脸上。 所有奖金发完之后严丽做了总结讲话,讲的人心情激动热情澎湃,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在她讲话的时候我就想,这就是领导艺术,讲话有水平。通过一年的打磨锻炼,她已经完全胜任总经理这个职位,彻底成为青花阁掌门人。 最后的项目是会餐,同时开五十席,场面很壮观,有点震撼。 严丽过来敬酒,大家起身相敬。 喝完酒之后严丽问我:“没把你姐叫来呢?” “这场合她不适合参加。”我说。 “不是你亲姐吧?”她问。 “和亲姐差不多。” “今天和大伙儿多喝点儿,不陪你们了,我到别的桌看看。”她说完走了。 和崔会计喝了一杯,也准备到别的桌去敬酒,没等去呢孟经理和曹晓娟过来了,和她俩儿喝了一杯。之后是黄丽华、赵小军、郝广生他们过来敬酒,象征性的喝点儿,是那个意思就行。 年会就是这样,发发奖金,会会餐,大家乐呵乐呵,都辛苦一年了,放松放松。 老爷子没参加年会,看样是真退出政治舞台了。 结束的时候周晓梅喊我,她打包了两个菜,叫我带回去给赵姐吃。她跟我说:“刚才我看着孟经理和王总一起走了,他俩儿现在走得很近。” “嗯,看着就得了,就当没那回事。”我说。 “你不领个女的走呀?”她开玩笑道。 “没那福分,家里还有个没吃饭的呢。” “告诉你,不许趁人之危。” “还没饥渴到那程度。” 今晚的她光彩照人,有着令人眩晕的美。笑着对她说:“一零年了,你也该找一个了。” “等着你给介绍呢,你这小叔当的,啥也不是。” 周晓梅说完撇撇嘴,还要说什么,李爽走了过来,她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李爽准备和我一起打车回去,看得出她得了五千块钱奖金非常高兴,满脸兴奋。 在出租车上李爽说:“刚才郝广生喊我唱歌去,没答应。现在不行,得学着过日子了,这要是以前我保证去。” “适当的出去潇洒潇洒也行。”我说。 “没那个心情了。都三十八了还潇洒啥?消停老实的过日子吧。” “小高没来电话?”我问。 “没有,没联系,估计是死了。”她恨声道。 “别那么说,咋说也是孩子他爹。” 李爽现在恨透了这个男人,说道:“别提他,闹心。到你那,和赵姐喝点儿,在这也没咋喝。” “估计她都睡了。” 这两天有点累,不想喝酒。想拿赵姐睡了当挡箭牌,叫李爽别去。李爽根本不在乎,睁着大眼睛问我:“老大,天天跟美女在一屋睡,就没啥想法?” “有,但不是和赵姐,我俩的姐弟关系已经定型了,你这脑袋想啥呢?” “嘻嘻,没想啥,知道不老大,男女要是总不办事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的,容易得病。” “歪理邪说。” “你还不信,有科学依据的。” “你赶紧下车,现在给郝广生打电话还来得及。” “不行,和他没感觉,不来电。” 李爽说完看着我问:“晓梅没和你来气?” 我问:“她和我来啥气?” “那她真大度,换我早来气了。” “都好好的,我也没得罪她。” “我说老大你是不是装傻,傻子都看出来晓梅喜欢你,别说你不知道。” “傻子能看出来的事正常吗?我是正常人,别从哪瞎说。” “算我瞎说,没说行了吧,喝酒去。” 李爽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认为周晓梅喜欢我,我和周晓梅就应该在一起,成为情人。如果她是周晓梅就会那么做,不管我是不是已婚男人,只要喜欢就行,也不破坏我的家庭。可是我并不这样想,对周晓梅只是欣赏,没有什么念头。 通过马姐的事情之后已经有了恐惧,虽然马姐说把她忘了,不叫我负责,可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喜欢的女人发生关系之后能忘吗?不但忘不了,还加深了眷恋和思念,更加的念念不忘。一个有家有业的男人和媳妇过日子,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道德吗? 虽然知道和马姐以后不会再有那种关系,但是心里已经背上了道德的枷锁,动不动就受到内心深处的谴责,很不好受。 深深的感受到婚外情是一把双刃剑,伤了自己,也伤了爱自己的人。能远离就远离。 回到公寓赵姐没睡觉,在床上躺着,看李爽来了挺高兴,李爽说喝酒,赵姐欣然答应,陪着她俩儿喝了会儿酒。 她俩儿有点同命相连,能唠到一起去。我只是陪着,没事也插两句嘴。 李爽和赵姐说女人就得独立,劝赵姐过完年继续开童装店。赵姐说过完年看吧,不想那么累了,想找个工作上班,轻轻松松的活。 赵姐的原配也做了件好事,在她下岗的时候给办理了病退,现在每个月拿两千一百块钱退休金,一个人生活够花。这几年她也攒了些钱,没啥大事的情况下是好日子。今年四十七,身体挺好,找个工作的话每个月最少两千多,花不了还能存起来。主要是有个班上一天有事干,不闹心,还锻炼身体了。 “来滨海吧,在这干,咱们还能在一起。”李爽说。 “看吧,我妈岁数大了,不想离她太远,在家跟前儿找个活干,还能照顾她。”赵姐说。 “你那个店不兑出去多好。”李爽还是希望赵姐继续卖童装。 赵姐笑了笑,轻声说:“不想干了,太操心,现在就想省心,越省心越好。” “你主要是不差钱。”李爽说出了根本原因。 “钱是不差,够花,不想太累了,在我妈跟前儿,也没啥想法了,慢慢过吧。” “不行再找一个,咋说也不能一个人。” “不找了,没那心思。” 李爽说:“现在你是没那心思。过两年的,等过去那个劲儿再找一个,咋说也是个伴儿。”然后问我:“你说我说的对吧老大?” 我说:“对,人老了应该有个伴儿,能互相照应。” 第610章 继续奋斗 儿子在老家玩恋了,不爱回家。 在老家多好,好吃好喝伺候,还有奶奶宠着,搁谁都爱待。林燕担心儿子的英语落下,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五姐每天都给儿子补课,比幼儿园老师都负责,咋说也是亲侄子。 林燕的单位开始扩大业务,她被调到库房当调度。库房在张士,离家远,每天上下班得两个多小时,儿子不在家她还能省心点儿。跟我说过年的时候她回北票,然后把儿子领回来。 我担心到时候她领不回来。 儿子再有两年上小学,上学的事李哥已经安排好了,他战友的母亲是泰山路小学校长,泰山路小学是重点小学,没有关系进不去,到时候负责拿钱就行了。 我的命挺好,在家的时候有五个姐姐照顾,出来打工遇着个好邻居,啥都帮我想好了。在滨海这三年,家里的事李哥、江润平、李建没少帮忙,有时间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郑佳琪的熏味小酒馆在省城上半年开的业,生意很好。开业之后她留在省城打理,很少去阜新。下半年和姜姐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俩人友好的分开了。姜姐在阜新做,她在省城做。虽然不在一起合作了,但俩人还是好姐妹,各赚各的钱。 在家人的介绍下她认识了一个省军区的男人,丧偶,比她大五岁,有一个女儿在念大学。俩人交往了一段时间感觉挺好,彼此之间的关系就算定了下来,她也是找到了归宿。 张丽的婚姻没坚持住,离了。她打电话说以后不找了,就一个人过,自由自在。知道她这是句气话,不可能一个人过,四十一岁,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好年龄,完全可以再组建一个家庭,走完人生中剩下的路。她最想要个孩子,为了孩子她还得结婚。孩子一个人生不了,除非是豁出去。 一晃儿认识张丽十年了,岁月这把杀猪刀,真快呀。 老四的师父和师叔创建了一个餐饮公司,他现在离开高德在他师父那干。他在那里是厨师长,同时是技术总监。 老四在省城的发展也很好,一提梁师傅没有不知道的,都叫他梁大师。 师父有名,师兄弟就少不了。省城很多大型餐饮的厨师长都是他师兄弟。有时候他也抱怨,说师兄弟们总是在一起聚会,吃吃喝喝,唠些没用的,浪费钱不说还耽误事。 都这样,我经历过,好在没那些师兄弟,不用碍面子陪着参加。 人要想在社会上生存,社交是必不可少的。但有些无畏的社交能免则免,浪费精力不说还容易学会攀比和跟风,整不好忘了自己是干啥的。 人要给自己很好定位,明白自己是干啥的,多大能耐不知道,吃几碗干饭总知道吧。 有些圈子可以进,有些圈子不能进,量力而行。还没混到那个程度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进不去的圈子不要进,勉强进去了也没人瞧得起,再说也玩不起。咱就是个打工的,一个厨子,和炒菜的厨师玩玩还行,老板的圈子就不要进,想进也行,先让自己成为老板。 二零一零年,中国餐饮业蓬勃发展,有几家大型的餐饮企业异军突起,成为全国的明星企业,很多饭店酒楼都争相学习。 最出名的是海底捞,以感动式服务著称。海底捞的服务已经达到了极致,不可复制。行业内流传着一句话——海底捞你学不会。 也确实如此,但学不会也得学呀,人家做得好咱们就得学。学习海底捞的饭店很多,有到人家吃火锅感受现场服务的,有派出服务员到人家应聘打入内部的,还有的更直接——挖人。这些方法无疑都以失败告终。 海底捞董事长张勇先生说的一段很受启发:当我一年赚到二百万的时候觉得够花了,于是给自己定一个标准,每年赚二百万就行,剩下的分给员工和进行企业发展。我做的就一件事,把我的员工服务好。我要让那些大山里的孩子在我这里安心工作,过上和城里孩子一样的生活。 当跟着我干的员工拿到上百万年薪的时候海底捞在自动发展,自动完善,不用我说话,因为海底捞不是我张勇的,是所有员工的。 一个懂得分钱的老板才会赚更多的钱,一个懂得关爱的老板才会拥有更多福报。 海底捞不是学不会,是做人的格局和胸怀上不去。 西贝,这个代表西北的餐饮企业异军突起,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全国。 西贝打造的是西北菜,以莜面著称,并且把莜面做到了联合国,是中国莜面第一品牌。 西贝以店大、西北民情风俗为特色,着重菜品结构和产品研发。除了把西北地区的莜面做到全国,还把传统的巴盟烩菜做到了家喻户晓,深受老百姓喜爱。 西贝走的路和海底捞几乎一样,当初都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面积没超过一百平,一点点坚持,一点点发展,最后成为全国知名的餐饮企业。 所以说做什么都需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但不能盲目坚持,得有清晰地目标和完整可行的计划,要不然是瞎坚持,还不如早点放弃。 西贝董事长贾国龙先生说过:我和老婆开小莜面馆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那时候就想把莜面做好,把我们的巴盟烩菜做好,别的没想那么多。対莜面和烩菜不断改进、学习、升级、加强,做不下去的时候有人叫我放弃,我没有,为啥?因为喜欢,就想做一笼老百姓爱吃的莜面,焖一锅老百姓喜欢的烩菜。就这样坚持下来,到了今天。 每一个成功的餐饮人都是坚持下来的。 到海底捞学服务,到西贝学什么?学习人家的菜品结构设计和整体的营销模式,这两方面西贝做得非常好,是全国餐饮人学习的地方。 海底捞是四川餐饮业的佼佼者,代表中国的西南,西贝是大西北的代表。在中国的东部,山东济南,静雅是杰出的代表。 静雅把中餐的服务发挥到了极致。它的服务和海底捞有着本质区别。海底捞的服务是贴心、暖心、舒心,叫人感动。静雅的服务是标准,是中餐服务的典范。 流行一句话:“全国交警看济南,中餐服务学静雅。” 静雅确实做到了中餐服务的标杆,东方美食学院在教学的时候和静雅联合,为全国餐饮业输送了许多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中国东北有没有出名的餐饮? 这得说青花阁和福记饺子了。福记是拥有百年传承的饺子馆,也是世界上时间最长的饺子馆,上过世界吉尼斯纪录,和李连贵全聚德并称三大百年老字号。 青花阁是在临江轩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临江轩是福记的分支,当年师母是福记的调馅师。 现在福记没有青花阁发展的快,但福记稳,根基厚,依然是中国饺子第一品牌,在全国拥有一百八十多家连锁店。青花阁后来居上,拥有二百三十多家连锁店。 按理说福记和青花阁属于全国连锁品牌,应该很厉害,但是却没有海底捞和西贝有名。 原因很简单,海底捞和西贝是统一标准化管理,走集团化道路。福记和青花阁属于品牌连锁,走的是加盟路子。总部收取加盟费,把饺子技术教会之后啥也不管,加盟店可以自由发展。海底捞和西贝只有一个老板,福记和青花阁一个店一个老板,形成不了统一管理,所以名气不高。 福记和青花阁总店老板赚钱有道,每年收加盟费就高达上千万。两个店的老总年收入不比海底捞和西贝的老总少,甚至超过他们。两个店的老总很轻松,什么事不管,一年四处旅游,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逍遥自在,活得精彩。这个不能眼气,因为人家拥有全国、乃至世界的知名品牌。 羡慕这些做餐饮的老板,羡慕的同时承认自己不具备商业头脑,没有经济眼光,更不是做老板的料。如果稍微有一点经济头脑也不会一直做管理,早做老板了。 人这辈子吃哪碗饭是一定的,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有人能做刘备,有人能做诸葛亮,刘备是刘备,诸葛亮是诸葛亮,他们俩互换不了。 我只能当诸葛亮。 比如说熏味,做的不错,比较拿手,甚至可以说是佼佼者,但没有老板思维。在阜新的时候给姜姐和郑佳琪策划了小酒馆,就想不到自己开一个。是,当时没钱,但没钱不是理由,要是有老板思维借钱也干。郑佳琪都敢干我差啥?何况还是自己策划的。不就是没那个脑袋吗? 母亲说小时候给我算过命,算卦的说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年轻的时候受苦,到老了享福,一辈子当不了官也发不了财,但钱不缺,虽然不穷,也绝不是富贵命。 想来这可能是真的。 二零一零年了,也得给自己总结和规划一下。 自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不是说无欲无求,没达到那种境界,也有欲望,但容易随遇而安,容易知足,对物质类东西欲望不高。有强烈的挣钱欲,却没花钱的欲望,或者说不咋会花钱,包括给女人花钱。 人到啥时候说啥话,过哪河脱哪鞋。还拿小酒馆来说,看到郑佳琪和姜姐开店成功,赚到钱之后不怎么眼热,也不为自己没开店后悔。那时候是真没钱,连一万都没有。姜姐和郑佳琪确实有和我合作的意思,并且是实心实意的,但感觉人家拿四、五万做本钱,咱们一分钱不拿和人家咋合作? 人家赚钱是人家投资了,咱们没投资就不要眼热。打工赚的钱虽然少点,养家糊口没问题,没饿着就行,并且乐在其中。 自己奋斗过没? 奋斗过,一直在奋斗。自从走上厨师这条路,一直没停下来过。从学徒到水案,从水案到厨师,从厨师到厨师长,再到厨务总监,一步步走来,整整十五个春秋。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五个年华都用在了厨师这个行业上,当初刚当水案的时候跟自己说一定要做到总监位置上,现在已经实现了。 对自己的现状满意不? 满意,有什么不满意的,老婆有了,孩子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手里是没多少钱,没当老板,但也是衣食无忧。有时候还挺庆幸,心想要是有钱当老板的话可能不是这样,说不定已经换老婆了。 男人有钱就学坏,这一点一点不假。人一旦有钱了就会滋生欲望,为了满足欲望在金钱的支配下会做出很多叫人唾弃的事,抛弃结发之妻、挥霍无度、纸醉金迷等等,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走吗。 跟自己说别跟人家比,没用,过自己日子就行。都是一日三餐,吃饱肚子为原则,山珍海味是好,粗茶淡饭也一样香。小姐是好,服务周到,可是没钱不行。把钱给老婆能伺候你一辈子,给小姐只是快乐一时。 上万块钱的酒局未必有独斟自饮痛快。 茅台虽好,未必解忧,小烧虽辣,却能开怀。 喝酒不能买醉,懂酒独善其身。 人应该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在滨海餐饮界现在也算小有名气,都知道滨海有个青花阁,青花阁有个光头老谭,东北菜做得好,厨房管理到位,厉害。 有人说我是滨海东北菜第一人,这个就名负其实了,没到那个程度,自己知道。 一零年给自己定两个任务,第一是用一年时间打造滨海东北菜第一品牌,第二是突破营业额一个亿。 第611章 逛街 这段时间赵姐恢复的很好,离开了省城的家,离开那个环境,就少去了睹物思人的思念和伤痛。这个漂亮温柔的女人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对老吴再思念、再想也回不来了。过了那座奈何桥,喝了那碗孟婆汤,如果有缘,只能是循着今生的记忆来生再见了。 她感激老吴陪着走过的五年时光,让自己品尝到了做个小女人的甜蜜和幸福。人还能求啥呢?这就足够了。虽然没能一起白头到老,相信老吴也是满足的。 以后的日子还得过,还得继续往前走,不能总这样,这也不是老吴想要看到的。都四十七了,以后的日子不多,也就几十年,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 人就怕想不明白,只要想明白了就能活明白。现在这个善良的女人想明白了,她要把剩下的人生走好,不求精彩,只求开心快乐。 想开了,心情好了人也精神起来,周晓梅打电话约她下午去商场,她高兴的答应,并且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一番,又成了抢人眼球的美丽女人。 周晓梅作为一个女人来讲对赵姐失去爱人深表同情,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对这个大姐的印象不错,并且有些喜欢,在喜欢的同时还有着好奇也嫉妒。 她好奇的是这个女人和小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到小叔这来,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吗?如果真那么好就得说小叔这个人为人不错,打工认识的朋友能做到这样的不多,这得是充分的信任才能达到的。何况还是一男一女,同处一室。 两个人不能是铁子关系,如果是铁子关系小叔不可能让她和李爽知道这事,并且还引荐给自己认识,还在一起吃饭。以他的个性和谨慎原则,不可能这么做。从表面上看小叔和这个女人真的没啥,俩人的表情跟举止都没有那种情人间的亲密微妙。 难道真是认识的时间长,关系处的好,俩人成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姐弟?智慧的周晓梅觉得不可能,因为一男一女如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能够在一起,并且达到可以同处一室的程度,那么一定有男女之间的情愫在里面。如果不是喜欢,两个人绝不会走到一起。至于没有发生男女之间的事,只能有一个解释——都在克制。 周晓梅有些嫉妒赵姐,在伤心的时候能够有一个小叔这样的男人陪着,关心着。她在想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能不能处的和赵姐那样好,在受伤的时候也肆无忌惮毫不忌讳的到他这里疗伤?估计是可以的,但是自己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可是不管怎样,赵姐是小叔的朋友,来了滨海就是客人,有小叔的面子在,自己应该请人家吃顿饭,陪陪人家,逛逛商场啥的。 周晓梅给赵姐打了电话。 在商场的家庭日用品区域,两个美女一边聊着天,一边挑选着商品。 “这毛巾挺好,纯棉的。”赵姐摸着一条蓝色的毛巾说。 “是挺好。”周晓梅道。 “买一条,谭子的毛巾也该换了。”赵姐说完把毛巾放进购物车。 看赵姐很自然的把毛巾装进购物车,那个自然的程度到了就应该那样似的,周晓梅心里想怎么和媳妇给老公买东西似的?不对,好像姐姐给弟弟买东西也这样,于是她半开玩笑的说:“买毛巾了不买香皂呀?” 赵姐轻笑了一下说:“买一块,过去看看。” 俩人往前走,所过之处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赵姐,你和我小叔咋认识的?”周晓梅有一搭无一搭的问。 “饭店认识的,我是服务员,他那时候还配菜呢。”赵姐说。 “他那时候有对象吗?” “没有。”赵姐笑了说:“那时候他就知道干活,也不和服务员说话,长得还凶,光个头,服务员都怕他,离他远远的。” 赵姐想起以前在饭店干活时的情景,禁不住笑了。 “那时候他就光头呀?” “是,那时候就光头,他没上饭店之前干装卸工了,装卸水泥,装水泥不是有粉尘吗,一出汗头发都沾上了,他就把头发都剃了,一直这样。” “没听他说过------” 周晓梅稍稍有点来气,没听小叔说过这事。转而一想好像自己也没问过,这个男人也不怎么说自己以前的事,他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上班工作,下班睡觉,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喝酒的时候不是说些玄的,就是说些很爱听的道理。和每个人都很好,大伙都很喜欢他。 都知道他有个家庭,有个妻子,有个可爱的儿子。和女人没什么绯闻,就连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也没人说他和谁谁有关系了,和谁谁相好了。说来也怪,就连她和这个赵姐在一个屋住,自己都不会真往那方面想,觉着他会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只不过心里有点不得劲。 赵姐不禁看了周晓梅一眼,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挑选起香皂来。 周晓梅拿起一块儿男士香皂,赵姐看了说:“买舒肤佳吧,他一直用舒肤佳。”说着拿起一块舒肤佳放进购物车。 又买了洗衣粉和牙膏牙刷,觉着生活用品没啥买的了,俩人四处逛了逛。周晓梅买了一袋大白兔,两盒薯片,还有女人用的东西。最后上了快餐区,一人点了一碗麻辣烫。 “晓梅,你身高多少?”赵姐问。 “一米七二。”周晓梅回道。 “真高。” 赵姐往四周看看,然后小声说:“看着没,男的都看你呢,美女。” “馋死他们。” 周晓梅说完笑了起来。俩人都是美女,各有各的味道,都在吸引不同的眼球。 “赵姐,和我小叔认识有十多年了吧?”周晓梅问。 “有了,十多年了。”赵姐说:“那时候他才二十二,小伙子呢,知道我俩儿咋这么好不?” “咋这么好?” 周晓梅确实想知道,她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处了十多年,关系这么好充满好奇,并且俩人还没有男女关系。 赵姐给她讲了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故事。 这个土匪一样的男人怎么打的她第二个男人,两个人怎么相识,然后是怎么相处,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生的所有故事。包括自己如何被这个男人吸引,心里怎么喜欢这个男人,如何告诉自己和这个男人相差十岁,不能和他产生男女之间的情爱,应该姐弟相处等等。 还有自己如何和老吴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和老吴去的阜新,什么时候来的滨海,自己如何在这个弟弟的带动下自力更生,找回自我。 最后对周晓梅说:“妹子,我和他认识到现在十四年了,现在我俩的关系都不能用朋友来形容,应该说是家人。我拿他当亲弟弟,他拿我当亲姐姐,我俩和亲人一样。” “男女之间确实存在男女关系,可是当两个人交往深了,关系处到位了,男女关系也就不存在了。如果存在的话我也不能来,他是我一辈子的朋友。跟你说,如果我俩有关系,心里会犯合计,姐毕竟是女的,来了之后会给他造成影响。” “我俩是姐弟,都没啥想法,也不往那方面想,就和到自己亲弟弟这来待两天似的,就来了。你要是和一个男的没啥想法并且还能处十多年以上,也会这样,人一辈子处不了几个真正朋友,这就是真朋友。” 听完赵姐讲的之后周晓梅点了点头,对赵姐说:“你俩处到这个程度叫人羡慕。” 赵姐满足的笑了,说道:“你小叔是个好人,实在,有大样,重情义,还讲究,我最佩服他那个劲儿,一个从农村出来的,谁也不靠,家里穷,也没人帮他,能干到今天挺厉害了。” “我也挺佩服他的。” “他就有一点不好,对谁都行,在他眼里好像没坏人似的。跟谁都实打实的交,容易上当受骗。” “他多聪明,没人能骗他,他不骗别人就好事了。” 周晓梅嘴上说着,心里边承认小叔确实是这样,实惠,并且是傻实惠。想到赵姐说的小叔帮赵姐打架的时候,不禁问:“赵姐,他帮你打架你感动不?” “感动,咋不感动呢,没跟你说吗,要不是觉着比他大十岁,都想和他处对象了。”赵姐笑道。 “想不想和他处铁子?” “说傻话呢?想处铁子也不等到这时候了,现在就说我俩是铁子都没人信。”赵姐想到弟弟为她打架的情景,问周晓梅:“他不怎么打架,但打起来挺狠的,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总打架?” “没怎么看过他打架,就一次,上学的时候。”周晓梅说。 “你小叔人好,我妈都喜欢他,没事总叨咕。” “他呀——” 周晓梅想到小叔被王红老公捅一刀的事,问:“他跟你说过挨捅的事吗?” “挨捅?”赵姐一惊,问道:“咋挨捅了?” 周晓梅把小叔挨捅的事跟赵姐做了全方面汇报,汇报完说:“现在他是人家儿子干爹,幸福着呢。” 赵姐笑了,看着周晓梅说:“他就那样,愿意替人出头。但这事没听他说过,准是怕我担心,你说他现在是人家孩子干爹,有时间见见那个女的。” “你能见到,在老店干呢,大个儿,长得漂亮,看不出是有孩子的人。”周晓梅说完看着赵姐,补充一句:“但没你漂亮。” “我不漂亮了,都快五十的人了。” “哪呀,姐你就是不打扮,自己给自己整的心情不好,别总想过去的,咱们还得活呢,像今天这样多好,打扮打扮自己,出来走走。我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有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你过来咱俩唠唠嗑儿,再不逛逛街。” “行。现在比来的时候好多了,我都感觉精神不少。” “哪天把李爽喊着,咱仨一起,有她热闹。” “人家李爽乐观,愿意和她在一起。” “知道不姐,她可是我小叔徒弟,可惜,没收她。” 俩人吃完麻辣烫快四点了,周晓梅回店里上班,赵姐心情愉快的回了公寓。 第612章 要做火锅 从老店出来,刚到粗粮陈经理喊我去严丽办公室,说是有事商量。 进到严丽办公室,王总已经在了,我和陈经理在沙发上坐下。 严丽说看人齐了,开口道:“研究个事,我打算上个新项目,火锅。” 我和王总、陈经理我们仨一愣,知道在一零年公司有开店的计划,但是没想到要开火锅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仨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严丽。 严丽说:“咱家一直做中餐,没做过火锅,但是现在中餐不好做,成本高,用人多,利润低,不赚钱。火锅成本低,用人少,利润高,好管理,简单省事,所以想做一家尝试一下。” 严丽之所以要做火锅,有两方面原因,她说的这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公公从官位上下来了,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做了这些年的官,不可能身家清白。老爷子来到滨海能够把饭店做的风生水起,跟背后亲家的支持有一定的关系。 现在亲家下来了,老爷子也是讲究人,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当初来滨海要是没老战友的帮助也不会发展到今年。知道亲家这回能囫囵身下来没少花钱,家底也快折腾空了。现在丫头给人家当了儿媳妇,这些年在滨海开饭店没少挣钱,再说饭店也有亲家的股份,于是送个人情,把饭店当做嫁妆给了严丽,也是变相的给了亲家。 也就是说,现在青花阁已经不是老爷子的了,是严丽的。 人就是这样,在位的时候有人巴结你,给你送这送那,求你办事。等不在位了就没人登门了,不但不登门还得远离,恐怕被人知道有啥关联牵扯进去。这也不能说人太现实,还得从自身上找原因,如果为官清正,不贪污不受贿,也不会有这些事。 一个贪字断送了多少人的大好前程。 严丽公公下来之后,很感谢亲家的不离不弃,把饭店这个买卖给了自己。于是召开个家庭会议,叫儿子和严丽好好经营饭店,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当公子哥,得收收心过日子了。这时严丽发现自己怀孕了,虽然之前看不惯老公的那副做派,现在想有个人帮忙也是好事,何况这个公子哥自从公公出事之后好像一下子从孩子变成大人了,改了不少。 严丽在北京学习的时候去了两趟海底捞,被海底捞的形式吸引了,有了做火锅的打算,加上上次考察团来的时候有个福建的女老板和严丽成了朋友,这个女老板在福州开了一家手切牛肉火锅店,生意非常好,严丽听说之后就坚定了做火锅的决心。 之前严丽老公对饭店的事不管不问,对她也不是怎么太在意。现在意识到男人得挣钱养家,不能总让女人抛头露面,并且知道现在是靠媳妇过日子,得翻身。于是渐渐的参与饭店管理,对媳妇在意起来。 严丽准备做火锅他是支持的,只是严丽想单独开一家火锅店,他的意思是把老店改成火锅店,俩人在这方面产生分歧。下雪那天他为了说服严丽,开车拉着严丽到老店实际考察,严丽越看越不忍心把老店改成火锅,俩人再次争吵起来,于是就有了门口挨撞那一幕。 严丽说出要做火锅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上海底捞吃饭的结果,看人家好就想自己干。然后想到的是火锅的利润是高,但是没整过,不能轻易发言,并且在心里是反对做火锅的。 王总先开了口:“做火锅不是咱们强项。” 严丽说:“我知道不是咱们强项,但是可以学呀。” 我说:“火锅看着利润高,但未必有饺子高,我不建议做。” “可以试试。”严丽说。 “咱们一点经验没有,看着挺容易,火锅里头说道很多,不那么好做。”我说。 “咱们先去考察考察。”她说。 我问:“严总,你是不是决定做火锅了?” 她说:“还没最后确定,咱们先研究一下。” 我直接表明观点:“我的意见是不做,如果你们坚持做我不反对。” 严丽好像知道我会反对一样,直接把头转向王总和陈经理问:“你俩啥意见?” 王总说:“咱家现在就是三个业态,两家饺子馆,一家粗粮,一家时尚海鲜,要是做火锅的话我看行,多业态发展。” 陈经理说:“火锅咱们没做过,但是给我感觉利润应该比中餐高,可以做。” 我有点来气,对他们说:“你们看的都是表面现象,要是容易做的话都做了,谁放着钱不挣?火锅看着容易,不比中餐简单,也讲究,我是不会,你们要想做我不拦着。” 王总和陈经理不再吱声。 严丽看看我,心里有些生气,觉着我不想做火锅可以,但是不能用这带着威胁语气的话来说,打消陈经理和王总的而积极性。一瞬间有把我开除的念头,恨不得立时见不到我才好。心想这要是老爷子在我不会这么说的,明摆着是欺负她。 她想说啥又没说,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生气了。心想生气就生气,我得把意见说出来,不能憋在肚子里。 一时间四个人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多少有点紧张。 我掏出烟点上,看我抽烟严丽说:“老谭,又抽。” 我站起来说:“我出去抽。” “行了,还不知道你,出去就不想回来。但是不许抽,我怀孕了知道不。”她说完笑了,心里也奇怪,本来很生气的,怎么一想到自己怀孕了就没气了,真应了那句话——一孕傻三年。 她怀孕的事当然知道,只是一时习惯性的把烟拿了出来,但也确实有出去不再进来的念头,被她看破就坐下来,直接把烟掐死对她说:“咱们做中餐拿手,是强项,我敢说在滨海只要是中餐我还不服谁,但火锅不敢说,毕竟没做过。” “我不说了吗,先出去考察考察,也不是马上做,考察完了再做。”严丽说。 心里合计,既然想要出去考察,就证明已经决定要做了。人家是老板,决定的事不可能不做,我虽然是总监,在这事上说的不算,得听老板的。也就是说这时候应该配合老板,而不是唱反调。 想到这里问她:“出去考察有目标吗?想好做什么火锅了吗?” 严丽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她知道我不会一直固执下去。 “想了几个。不准备做传统的,做时尚的。” “怎么个时尚?”我问。 “传统的不是涮肉卷吗,咱们涮鲜肉,手切的。” 第一次听到手切涮肉,有点好奇地问:“手切的?那肉得多嫩?咱们这根本没那个肉。” “可以从原产地空运。”严丽说。 “那得多高成本?” “咱们做时尚高端火锅,锁定高消费人群。” “你认为有市场吗?” “怎么没有,滨海缺高端火锅。” 严丽自打产生做火锅的念头后就对滨海的火锅市场进行考察,发现滨海的火锅市场确实没有手切鲜肉火锅,同时也没有太高端的。最流行的是和海底捞一样的麻辣锅和肥牛火锅,肥牛火锅算是高档的了,人均消费八十到一百元。 通过福州老板的介绍她认为手切鲜肉火锅是个亮点,并且是高档火锅。滨海本来是个追求时尚的地方,被称为北方的时尚明珠,那么开一家高档的时尚火锅店一定能引领潮流,锁定高消费人群。她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十分肯定,现在就差去福州实地考察了。 严丽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认为咱们可以做火锅,多业态发展,现在中餐利润低,咱们不能全指着中餐,做火锅也是个尝试,一旦做好了也是个利润点。” 陈经理说:“可以尝试一下。” “我认为行,滨海还真没有太好的火锅。”王总说。 严丽说:“上回考察团来咱家考察,有一个福州的老板,她开了一家手切鲜肉火锅,生意非常好,人均消费在一百以上,周六周日都排队。” “一百以上?那可不低,在咱们滨海算高消费了。”陈经理说。 “他家多大面积?”王总问。 “五百平,每天营业额两万以上。”严丽说。 王总羡慕地说:“那真行,生意不错。” 严丽接着说:“主要是人家卖两万块钱刚用二十多人,咱家卖两万得用四十人,在人力成本上就降低不少。火锅还省事,不像炒菜那么麻烦,又得配菜又得打荷,还得雇厨师,前面服务员也不能少。咱们先到福州考察一下,主要是看看鲜肉火锅是咋回事,学习学习,要是适合滨海的话咱们就引进过来。” 王总接着说:“对,看看人家啥样,咋装修的,咋服务的,怎么运营的。” 陈经理问:“要是开的话是不是得找门店?” 严丽说:“找门店先不急,也快过年了,主要是先去考察,整明白了再找门店就赶趟。” 王总说:“门店好找,过完年得有不少家黄的。” 他们三个谈着,我在一旁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确实反对做火锅,但不打搅他们积极性,心里合计着手切鲜肉是什么牛肉,这火锅是麻辣的还是清汤的原味的。 看我一直不吱声,严丽笑着问:“老谭,你一声不吱啥意思?坚决反对呗。” 我说:“对不熟悉的东西不发表意见。” “你是厨务总监。” “厨务总监也不可能啥都懂。” “你就艮吧。” 严丽气得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王总和陈经理说:“你俩儿先出去,我单独和老谭唠唠。” 王总和陈经理出去了。 “老谭,你太固执,做火锅是个尝试,我也没底,主要还得靠你,你说你不支持我咋做?” 我笑着问:“为啥要做火锅呢?咱们再开一家饺子馆不挺好吗?” “我就是想做!”她大声说,又有了恨不得开除我的念头,心说这老谭太气人了,处处跟自己作对。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老谭就是个艮人。 看着她笑了,说道:“严总,还说我艮呢,你也一样,比我固执。我不是不支持,是做惯中餐了,对火锅不懂,不专业,没整过,不敢轻易下结论。” “咱们不是去考察吗?我看火锅没啥,凭你老谭到地方不出三天啥都整明明白白的,要是别人我不敢说,你老谭还有整不明白的事?” “严总,你扣的这帽子太高了,我没那能耐。” “准备准备,把工作安排一下,咱们下周去福州。”她说。 “都谁去?” “你、我,王总。” 我点点头,既然决定要做了,那就去吧。回去做做功课,记得东方美食杂志上介绍过鲜肉火锅,当时没在意,直接翻过去了,回去找找,提前了解一下。 对于严丽说的时尚高端火锅有些不太认同,我认为做中上档次的就行,火锅也是饭店,吃饭的地儿,还得以老百姓为主。新店就是个例子,如果没把档次降下来,现在还是和去年开业时一样,不死不活的。 但是严丽说的现在中餐成本高确实是回事,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人力成本不断上涨,房屋水电也在不断上涨,把利润压得越来越低,这是不争的事实。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在菜品结构和营销模式上下功夫,单一的用裁员的方式来控制增长过快的人力成本是自杀打法,只能通过菜品结构的调整来调整人员结构,这才是可行的。 菜品结构设计最好的是西贝,有时间应该到西贝去看看。 第613章 赵姐回去 忙了一天回到公寓,赵姐把饭菜做好了。看到桌上的饭菜幸福感油然而生,心想这要是林燕做的就好了。 “今天我和晓梅上商场了。”赵姐说着把我的羽绒服接过去挂起来。 “去的家乐福吧?”我问。 坐下来准备吃饭,赵姐说:“弟,跟你说个事,我打算回去了。” 我说:“在这待着吧,多待两天。” “都来半个月了,差不多了,再说我妈在家也掂心着,眼瞅着也快过年了。” “过年早呢,还一个月呢。” “那还不快,一晃儿就到。” 我笑着对赵姐说:“你走了谁给我做饭,都习惯了,你走了我得多想你。” 赵姐笑了,轻声说:“自己在饭店吃吧,不管你了,得回去了,姐现在好了,看我气色多好。” “舍不得你走。”我说。 “在这也打扰你,你还得上班,过完年没啥事我再来。”她接着说:“明天把晓梅、李爽喊来,一起吃个饭,我后天回去。” 赵姐现在比来的时候好多了,脸红润了,深陷的眼窝没了,最主要的一点是晚上睡觉可以闭灯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有些心结还是得她自己慢慢解,别人帮不上忙。时间是疗伤良药,会慢慢抚平伤口。 另外下星期去福州考察,她自己在这也有点不放心。 赵姐端起酒杯对我说:“弟,谢谢你。” “说啥呢,你不是我姐吗。”和她碰下杯,喝了一口。 “在这半个月感觉非常好,都有点舍不得走。” “随时欢迎,你在这我还享福,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有人收拾屋,和在家似的,多美。” 赵姐说:“你应该把媳妇接来。” “我倒是想,还有孩子呢?滨海消费水平这高,再说她也不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苦笑一下,想到现在和林燕之间的悲惨世界,对赵姐说:“姐,不怕你笑话,打她怀孕之后我俩儿一直没在一起过,现在我俩像陌生人一样。” 赵姐根本不相信我说的,问:“咋还那样呢?竟骗我。” “骗你干啥,你是我姐。”我说:“我俩儿哪样都挺好,都能过日子,也都心疼孩子,就是-----咋说呢,怀孕的时候不能做,这你知道。等生完孩子之后她开始烦那事,加上我一直在外地工作,一年见一次面,回家也待不了两天,一点点的就生了。” 赵姐看着我说:“我生完我闺女也不想,但没像你们这样。” “可能是总不在一起的原因,孩子小的时候不想,她烦。我一往身边靠她就烦的治不了,现在孩子懂事了,开始忌讳孩子了。跟你这么说吧,我俩儿现在拉下手都感觉挺陌生,她也烦。” “主要是你总在外地干活,你俩儿总不在一起,两口子总没有夫妻生活不行,感情保证淡。” 赵姐说完看着我,想起下午周晓梅跟她说的我给王红儿子当干爹的事,听周晓梅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王红对我很好,于是认真的问:“你说实话,弟,是不是在这有人了?” “哪有?你想想我敢吗?我是厨师还行,扯扯蛋没啥事,没人在乎。现在管四家店厨房,天天的给人家说着说那的,我再跟女人扯蛋,养个铁子,敢吗?再说你来半个月了,我要是有你也能看出来,就算看不出来我也会自己叨咕出来,跟你我啥话不说。”我说。 赵姐还是有点不相信,为了进一步确认,带着疑问的语气说:“听晓梅说有个女的对你挺好,你还是她家孩子干爹。” “她说的是王红,和你岁数差不多,因为她我挨捅过,但和她一点事没有。” “你没心思不代表人家没心思,你还是因为她挨捅的,给我看看,捅哪了?” 把裤子撩起来让她看看伤疤。 “你呀,可咋整,以后这事可别上前,这是捅腿上了,要是捅别的地方------”她瞪了我一眼,继续说:“吓死人。” 我无所谓的笑笑。 现在赵姐相信这个弟弟在这里没和别的女人乱扯,放下心来,慢声说:“你现在是领导,别跟女的乱扯,传出去不好,实在想了就出去找个小姐。” 说到找小姐的时候这个漂亮的女人脸红了,心说咋还说这个呢。 “这点我知道。”我说。 “不行就别在这干了,回省城吧,少挣点就少挣点,咋说天天和媳妇在一起,慢慢缓和缓和。” “我是想缓和,现在是她不想,她希望我在外面好好干,多挣钱,过两年买个房子。” “事倒是这回事,我就怕你们两口子总不在一起,最后感情没了,另外总这样两地分居也不是回事,和离婚有啥两样,还不如离婚的呢。” 我叹了口气说:“看吧,先这样,也都老夫老妻了。” “你们两口子都好强,都是过日子人,还能吃苦。你总在外地干,俩人总不在一起,一点点的生了------听姐的,不管咋样也不能离婚,孩子还得在亲爹亲妈跟前儿,单亲家庭咋说也不行,发危。” “放心吧,不带离婚的。” “过完年回省城干吧,一家三口还能在一起,孩子也想你。” “看吧------能回去就回去,现在还是以挣钱为主,我不像你,有老保,不上班也给开钱,我不行,不上班就得吃老本,孩子刚五周岁,咋说还得干二十年,等他大学毕业有工作了才能行。” “你是挺累的。”赵姐看着我说。 “现在累点行,总比到老了啥也不是强。” 喝了口酒,一想到现实情况就感觉压力很大,根本不敢停下来。 “弟,你这也干十多年了,没攒点钱?”赵姐问。 我笑了,对她说:“我家我不管钱,说实话我家现在有多钱根本不知道,我也不问。” “这十多年你一直上班,没闲着,你媳妇也上班三年了吧,应该攒点。” “嗯,以前我挣得少,家里还得花,没攒啥钱,也就来滨海算挣着钱了,从去年开始每个月给家邮四千,今年是五千,这算是钱了。” “你和你媳妇一年不用多攒,四万就行,有两年就够交个首付的。你家那边修地铁了,可能在你家门口就是地铁站,那附近的房子都得动迁,这回动迁就别租房子了,直接贷款买一个。”赵姐说。 “也是这么打算的。” “你媳妇是过日子人,钱在你手也攒不下,每个月留下零花的都给你媳妇行,这点对。虽然不能在一起,想那事是肯定的,那也别跟女的乱扯,外边的再好也不如自己媳妇,知道不?” “嗯,知道。” 赵姐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口酒之后说:“小姑娘不喜欢你,你岁数大,长得还不叫人待见。但你挺爷们儿,岁数大女的喜欢你这样的,要是遇着单身的都能把你缠上。你可得注意,都说不破坏家庭,能不破坏吗?俩儿人一旦有了关系就得有感情,到时候开始觉着自己媳妇这不好那不好的,离婚不都是这么离的。” “放心,我不会。”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有数的。今天和晓梅在一起,我都感觉她对我有敌意,话里话外能听出来,你说吧,就连她都喜欢你,别说别人了。” 我忙说:“不能,她说话就那样。” “啥样我还听不出来,我是女的我知道,她指定喜欢你。” “要是喜欢早喜欢了,我俩儿这都多少年了,不可能。” “没啥不可能的,多少年能咋地?你俩儿老乡,亲戚,还同学,之前可能想不到那方面去,现在在一起时间长了,你还优秀,能不喜欢吗?” 她脸有点红,接着说:“拿咱俩来说,要是不喜欢能上你这来?只不过时间长了,真拿你当弟弟了。开始要不是觉得比你大十岁,大的太多,你以为我不追你呀,呵呵,那叫啥来着,对,老牛吃嫩草。” 说完我俩一起笑了。 想起从新创回三台子盛美工作的时候,那天她给我买床单铺床的情景,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她背靠在我怀里。那是第一次和女人亲密接触,吓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浑身血流加速呼吸急促。但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睡着了,醒的时候她还在怀里,面冲着我,脸红红的。 那时候真想上去亲她一口。 当时只是把她当成姐姐,没想太多,其中也有年龄的因素在内。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女性就是姐姐们,在姐姐跟前儿无拘无束,很自然。可能是这个原因,跟比自己岁数大的女的容易交往,也会交往——拿她们当姐姐就可以。 和赵姐就是这样,根本没想到处对象这事,她比我大,是姐姐,怎么能跟姐姐处对象呢?这是当时的想法,现在不这么想了,经历了婚姻家庭,知道她和马姐这样的女人才是当老婆的最佳选择。 和赵姐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闪过,哎,一晃儿十多年过去了,有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慨。李爽和周晓梅第二天下班之后过来,我们四个涮火锅为赵姐送行。 周晓梅和李爽有点舍不得赵姐,赵姐温柔、漂亮、知性,像个大姐姐似的,谁都愿意和她在一起。 人都是感情动物,因为感情才有了亲情、爱情、友情,让人与人之间有了联系的纽带与桥梁,让人有了情感世界,人生才有了滋味。 “过完年我回省城找你去,抱着我儿子,你给我儿子当干妈。”李爽对赵姐说。 “那敢情好了,我就想要个儿子呢。”赵姐高兴的说。 周晓梅怼李爽:“总给你儿子找干妈,没事就把你儿子拿出来显摆。” 李爽得意的说:“没办法,我家小男人就是优秀,眼馋自己生一个。”然后加大戏码:“忘了,你现在是孤单剩女,冷傲女皇,酒中女仙,哎,如此优秀,不该被打入冷宫,哪天给你介绍一个,实在不行也当我儿子干妈吧,省得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周晓梅伸手打李爽。 赵姐笑道:“晓梅优秀,一般男的配不上她。” “那能怨谁?放着身边的不要,等人家孩子都挺大了才想起来,哎呀呀,好后悔,心都碎了。”李爽捂着肚子一脸夸张的痛苦表情,眼睛却笑着。 李爽和周晓梅闹着,赵姐在一旁笑,并且看了我一眼。我有点不自然,知道李爽说的是我。 吃完火锅李爽和周晓梅回去了,她俩走后赵姐跟我说周晓梅确实是喜欢我,叫我注意,最好是跟人家说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答应着,跟她说明天去送她。她说不用,明天十二点的火车,我正忙的时候,再说送了还会不好受,不如自己一个人走轻松。 “弟,今天在床上睡吧。”赵姐小声说。 “我都多大了还用你搂,不行,我自己睡沙发。”我打趣道。 赵姐娇笑起来,说:“看你睡沙发怪难受的,想得美,还搂你。” “行,今天睡床上。” 躺在床上,赵姐在黑暗中说:“弟,一睡觉的时候姐还是想老吴,觉着他还没走呢------” “他在你心里搭了窝,住下了。” “也是------他搭窝了------” 这个善良的女人。 第614章 福州考察 周一,我、王总、严丽我们仨来到福州。 老板人很好,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火锅店名字很小资,“淑媛火锅”,听着像大家闺秀下了秀楼,秀手做了火锅,引一群文人墨客富家公子前来品尝一样。装修得很民国,古朴中透着隐约的时尚。服务员的服装以旗袍纱裙为主,给进店的客人一个来到二、三十年代的感觉。桌椅板凳也是那个时期的样子,卡座围栏用了老上海时的铁艺,仿佛诉说了一个时代的时尚摩登。 我要考察的是厨房,接待我的是厨师长王师傅。 厨房一共十六个人。切肉师傅四人,洗菜工四人,洗碗工两人,调汤师傅一人,炒料师傅一人,两个凉菜师傅和一个小吃师傅,外加一个小弟。 手切鲜肉选用的是当地黄牛肉,肉质鲜红,细嫩。牛肉本身可以补充身体营养,还有抗癌作用,是养胃益气的补品,也是强身健体的补品。小黄牛肉不但嫩,而且补脾健胃、补气养血、强筋健骨、利水消肿。 牛肉的好处显而易见,营养价值高,但是在食用的时候一定要制熟,带血的牛肉里面含有寄生虫,影响人体健康。 他们选的黄牛肉都是当年生的小黄牛,鲜嫩度好,切成厚度两毫米的大片,在滚烫的火锅里一打滚就熟了,吃起来异常鲜嫩肥美,口感极佳。这样的小黄牛肉在北方是没有的,北方的牛肉比较硬,当年小牛的肉质也达不到这种嫩度。这根牛的品种和饲养方式,以及当地的气候、水源有关。 切肉师傅把切好的牛肉半斤一盘码好,打上保鲜膜,放进明档前的展示柜里,客人可以直接看到。除了牛肉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青菜,蘑菇,都一盘盘码好放在展示柜。海鲜品种不多,只有四样,虾滑、蟹子、蛎蝗、扇贝。 在展示柜旁边是火锅蘸料平台,有海鲜汁、沙茶酱、蘑菇酱、牛肉酱、蒜蓉酱、八珍酱、芝麻酱、花生酱、海鲜酱,韭菜花、南乳、耗油等等,小料有葱花、香菜末、小米辣米、野山椒、青蒜蓉等等。种类很丰富,客人自选,每位收取调料费五元。 厨房是全透明明档厨房,分成五个部分,凉菜和面点在前面,洗碗间、操作间和肉类切配间在后面。面点和凉菜师傅的服装很特别,民国时期饭店的穿搭,和前台服务员的服装形成和谐统一,另有一番风韵。 操作间是炒料和熬制火锅底汤的地方,底汤是用牛大骨和牛尾熬制的上汤,汤汁清冽,可见熬汤师傅功夫到位,熬不好的就熬成了奶白色,成了奶汤。 切配间主要负责黄牛肉的现场切制,虾滑制作,青菜摘洗装盘。整个制作过程客人可以透过明档大玻璃直接看到,给人干净卫生、放心安全的感觉。 和厨师长交流一番。 我问王师傅:“咱们熬老汤的牛尾和牛骨也是黄牛的?” “对,黄牛的。”他说。 “湖南有个菜叫小炒黄牛肉,非常嫩,用的是本地黄牛肉,咱们这的黄牛肉和他们那的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有时候这里的黄牛肉不够用,我们就用湖南的。” “这肉多钱一斤?” “二十八。” “能发货吗?” “能,这肉不怕冻,市场上有冷鲜的,专门供应外地。” “咱们卖多钱一盘?”我问。 “八十八一斤,两盘。”他说。 我算了一下,买回来的肉一斤出成率是八两,合三十五一斤,卖八十八,毛利率是百分之六十。如果发货到滨海,一斤肉成本还得增加两元,那么毛利率是百分之五十七。这是理想状态下的结果,如果冷鲜肉在解冻时掉水,还会下降一个百分点。 总的来说比炒菜利润高,比饺子利润小,饺子毛利一直是百分之七十。 和王师傅咨询了一下这里的原材料市场,准备有时间去看看。没看到他们的炒料师傅如何炒料,也没去问人家的蘸料是如何制作的,这属于核心技术,一般不会外传,也不讨那麻烦。 在厨房跟着干了一个饭口,亲自体验一下火锅厨房的工作流程。把重要的地方记下来,不懂的虚心向王师傅请教,学到不少东西,有的中餐也能用上。 由于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没看到中午饭口啥样。晚上饭口还行,楼上楼下全满,人均消费在一百元以上,一晚上能卖一万块钱,确实比中餐强。 晚上老板招待,品尝一下手切鲜肉火锅。给我的感觉手切肉实惠,有牛肉味,并且嫩,口感好,吃着香,没有牛膻味。最欣赏的是底汤,确实吊到时候了,纯牛尾汤,营养丰富,喝了不少。 火锅蘸料整体上还行,中规中矩。亮点在牛肉酱上,吃着和别人家的不一样,香中带辣,辣中带香,牛肉粒饱满,细品有回旋的香气。研究一下,做牛肉酱的牛肉粒是黄牛肉的,其中加入了韩式牛肉粉和牛肉松,很有创意,值得借鉴。 坐在大厅的卡座里吃火锅,配上小资小调的环境,听着悠扬的古筝曲,看身穿旗袍纱裙的服务员仙气飘飘,是另外一种享受,配得上“淑媛”两字。 快吃完的时候严丽问我和王总。 “怎么样?感觉如何?” “给我的感觉挺好,新颖时尚,尤其这肉是手切的,给人的感觉新鲜,比吃肥牛卷好多了,有感觉。”王总说。 我说:“他家的特色就是鲜肉手切,这个挺好,颠覆人们涮火锅的概念,这是最大亮点。” 严丽在得到我和王总的认可后,信心大增,问:“在咱们滨海开一家咋样?” “行,保证行。”王总说。 “我认为也行,滨海人喜欢潮流,追求时尚,愿意赶实行。咱们只要把牛肉问题解决了就可以开,他家用的是黄牛肉,咱们那没有。”我说。 严丽说:“咱们在这边发货。” “我明天到市场看看,问问价格。”我说,然后接着道:“还有,要是确定做了,我准备再考察几家火锅店,多看看,学习学习。厨房不像前台,服务几乎都差不多,厨房的东西多,说道也多,全靠出品挣钱呢,得慎重点。” “那是,不能只考察这一家店,多走几家。”严丽说。 “我和你们考察的着重点不一样,我看的是原材料、调料、还有各种蘸料、各种酱,你们考察的是装修、服务,咱们走不到一起去。”我说。 王总笑道:“老谭要单独行动。” 我说:“你俩儿愿意跟着也行,明天我去市场,估计得一上午。” 王总说:“我想看看他家中午饭口啥样。”那意思是不想跟我去。 严丽说:“那这样,明天老谭去考察市场,王总你来这里,看看中午饭口啥样,我出去逛逛。” 回到宾馆的时候刚八点多,吃火锅的时候没喝酒,也没吃多少,就是品尝,感觉肚子有点饿,这么早也不能睡觉,就撺弄王总出去喝点儿。他也是好酒之人,俩人一拍即合,穿上衣服准备出去。 我先来到宾馆大堂,看到严丽正在打电话,她没看到我,拿着电话正在发脾气。 “不跟你说了吗,考察,准备做火锅。”严丽对着电话大声说。过了一会儿又道:“和谁?老谭,王总,再不你来检查检查!” 听这两句话就知道她跟谁打电话了。 “考察知道不?你说考察啥?” “明天回不去,还准备去北京呢。” “干啥?看餐具去。” “你那是吹,我想干就能干成。” “行了,别磨叽了,回去再说。” “你愿意咋地咋地。” 她挂了电话,打开电梯门气呼呼的上楼了。 哎,长叹一声,心说当老板也是过普通人日子,少不了油盐酱醋,吵架升天。 严丽是事业型女人,有能力,有魄力,想干啥拿起来就干,是个企业家。愿意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有挑战性和劲头。只是不知她老公以后参与进来会啥样,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只是侧面听说她怀孕了,估计过完年她会把精力放在养胎上,饭店事她老公管的会多些。 不一会儿王总下来了,我俩出去找了一家小饭店,坐下来边喝边聊。 很长时间没和他喝酒了,以前在老店的时候总喝,现在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很少聚在一起。 一杯酒下肚之后王总问:“你感觉这火锅咋样?” “挺好。”我说。 “我看严总挺有信心的。” “那就做呗,啥做好了都行。” “做火锅得全靠你,我外行。” 我说:“试着做吧,我也没整过,多考察考察,有时间,不是过完年才干吗。” “嗯,过完年干,先找店面,然后装修。”他说到这看着我,带着友好并且关心和理解的口气说:“老谭你过完年得忙了,我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得配个助理。” “助理?”我笑了一下,说:“多大官还配个助理?我四个助理呢,都挺厉害。” “李兴堂在的时候还有助理呢,你也得有一个,有点啥事能帮你忙活,要不然太累。” “没多少事,理顺就好了。” “还是你敬业,我是不行。” “跟敬业没啥关系,就是愿意干。给你配个助理吧,最好是能培训懂营销的,咱家营销差。”我说。 “咱家现在都没营销,就是几个点菜员,要不是出品好咱家早完了。”他说。 “王总,你还真得把营销这块抓起来,现在营销很重要,以后谁家营销做得好谁家就占领市场,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啥都讲究包装,讲究宣传,饭店也一样,做得再好没人知道也白费。” “你感觉咱家谁做营销行?” 在他的问话中听出有另外的意思,也没多想,直接说:“咱家做营销厉害的就是咱俩,但咱俩事太多,没时间整,得有个专人负责。” “你看孟经理行不行。” 明白他提出给我配个助理的意思了,直接说:“选别人吧,她不行,她心思不在营销上,对自己营销还行。” 王总讪讪的笑了一下:“老谭我就佩服你这点,看人特准。” “咱哥俩儿别捧着唠,你也知道孟经理啥样,和她处铁子上床还行,千万别跟她谈工作,心机太深,你跟她在一起最好把自己整的傻点儿,啥也不知道是最佳选择。” 觉得我俩不错才这么跟他说,不想叫他陷得太深。哥们之间就是这样,劝赌不劝嫖。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尤其在女人方面,说的太明伤朋友,咱是好心,对方不一定当好心。 他的想法是好的,我俩都是总监,如果给我配了助理也会给他配,而他助理的人选应该是孟经理。他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可能实现,就算我配助理了严丽也不会给他配,顶多增加一个市场营销部。如果我是老板也会这么安排。 第615章 张丽上班 三台子万方门原先的老憨山庄,出兑给一家幼儿园之后成了附近最大的幼儿园,附近小区的孩子都送到这来。这两年随着地铁二号线的开通,加上北边大学城的日益完善,很多房地产商把目光瞄准了北三台子,几年时间这里开发了许多高档住宅小区。 随着高档小区居民的入住,配套的商场、医院、市场、学校也都建了起来,渐渐地成了繁华地带,一些具有先进理念的幼儿园也入住驻这里,老憨山庄的幼儿园就有些落后了。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很多家长把孩子送到高档一些的幼儿园,老憨山庄幼儿园走向了没落。 今年五月份,幼儿园园长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忍痛把幼儿园转让给一位姓徐的老板,这位徐老板财大气粗,把这里打造成了省城最大的农家院——关东人家。 关东人家整体风格以东北民俗为主,里面有小毛驴拉磨,水豆腐现场制作,小笨鸡现宰现杀,水库野生鱼,野生大泥鳅,东北粗粮,还有斗鸡表演。 徐总做这家农家院的初衷是打造成一个省城地标性的餐饮,到这里就餐,不但领略到东北的风情,还能够了解老省城的文化历史。经过半年时间的精雕细琢,投入进六百多万,十一月份终于开始营业。开业之后生意并不是太好,三个月换了两个经理,张丽来了之后已经是第三任了。 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三天。 老板办公室,徐总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里看着对面的张丽问道:“张经理,来三天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咱家很有潜力。”张丽说。 “你指的是哪方面?”徐总笑着问。 张丽整理一下思绪说道:“咱家在整体风格上很有潜力。这三天我在前面看了,在装修上徐总没少下功夫,把咱们老省城的旧貌都展示了出来,一进咱家有种闯关东的感觉。装修风格,包房设计,还有火炕的设计,以及摆着的老物件,墙上的旧照片,很有历史感和回忆感。如果在咱家吃顿饭,顺便把四层楼都参观完了,和逛了一回三十年代的老省城一样。” 徐总笑了,他对这个店确实花了不少心思,从设计到装修,每个细节都是自己的心血,尤其是摆着的老物件,是他和厨师长王奎亲自到北京潘家园掏的,都是真品。管老物件就花了六十万,还不包括大厅里摆的石头宴,那才是大价钱大手笔,一桌石头就是四十万,全是精挑细选的。 他要做一家能够反映老省城历史的农家院,让客人在就餐的同时有回忆和代入感。装修完之后信心勃勃,认为每天都能爆满,营业额在五万以上。可是现实很打脸,最多的一天卖四万五,剩下的平均三万,开业快三个月了,营业额一直没超过一百万,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就得关门大吉,六百多万的投资要打水漂。 有点上火。 三个月换了两个经理,每个经理来了都是雄心万丈,干上一段时间就走,说是管理混乱,管不了。整的他这个老板也很闹心,心说话要是不混乱能找你来吗,就是混乱才找你的。 张丽来了之后说是先观察两天,两天之后再说,现在是第三天了,想听听张丽的想法。 “我对装修花了不少心思,就是想打造一家省城最大的农家院。”徐总说。 “我看不但是省城最大的,在咱们东北也是最大的。”张丽说。 “差不多吧。” “按咱家的面积和装修来说,生意不算太理想。” “是不理想,一天三万块钱。”徐总苦笑了一下,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说:“这不把你请来了吗,你看咱家问题出在哪?” “生意不好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总的来说跑不出三点。第一是饭店位置,位置太偏客人不爱去,要是没停车场就更不爱去了。咱家行,位置不太偏,独门独院,还有停车场,这一点不影响生意。” 张丽接着往下说:“剩下就是服务和菜品了。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前面,给我的感觉有三点做得不好,第一是管理混乱,管理人员不知道干啥,领班、部长倒是挺能干,但不会管理。犯了很多饭店管理人员的通病,把能干当成了能力,把带头干当成了管理。” “第二是服务跟不上,客人需要服务得喊,不喊没有服务。这和管理与培训有关,也就是说咱家开业前期的培训不到位,服务员没有养成主动服务意识。第三是前台和厨房的衔接不好,菜上的慢,出品质量不稳定,客诉率太高,客人满意度低,留不住客人。” 张丽说完徐总没马上吱声,这三点之前的两个经理也说过,他也知道,他想听的不是问题,而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何去做。 “张经理,你觉得这三个问题怎么解决?”徐总问。 张丽笑了笑说:“徐总,你希望咱家卖多钱吧。” “当然越多越好。” “那倒是,我的意思是以咱家现在的状况,卖多少不赔钱。” “三万八。” 张丽说:“这三个问题我能解决两个半。首先对前台管理人员进行培训、选拔,适合做管理岗的培训,不适合的撤掉,庸者下能者上,不养闲人。我需要有人事任免权,没有这个权利做不了。第二个服务跟不上的问题会随着第一个问题的解决而解决。” “服务员都是好的,之所以做不到主动服务是管理人员不行,没能力。管理人员能力上来了,服务员的业务技能会随着上来,服务质量自然提高。第三个问题我可以和厨房主动沟通,并且也能衔接好,但菜品质量和上菜速度我管不了,毕竟我不专业,需要厨师长配合。” “出品质量是大事,前台的服务再好出品不行也不行,我只能保证把前台的问题解决好,在现有的基础上营业额三个月之内上升到四万,再往上涨就需要厨房配合了。想卖到五万以上需要把出品质量稳定住,并且提升,要不然不行。” “咱家理想的营业额应该是六到八万,这需要整个管理都上去,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企业文化才行,要不然达不到。” 张丽说完一脸平静的看着徐总。 徐总也看着张丽,他感觉眼前的这个经理可用,头脑冷静、条理清晰、并且不卑不亢,形象气质上也属于上佳。他对张丽说:“嗯,你讲的挺好,那就干吧,我支持你。” 张丽微笑着说:“我这人比较直,干之前先谈谈工资和待遇,出来干活都为了养家糊口,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工资暂时定在五千怎么样?”徐总问。 “可以接受。我就这一个问题,别的没啥事了,今天回去把家整理整理,明天准时上岗。” 张丽说完站起来隔着老板桌和徐总握握手,徐总说:“合作愉快!张经理。” “合作愉快!” 早上起来之后喊王总出去吃早点,他说问问严丽吃不,要吃就一起去。没等我去喊严丽先来了,跟我和王总说家里有事她先回去,叫我俩继续考察。 估计她老公小心眼了,一个女老总和两个男下属出来考察,还没把他带上,这是不放心。严丽虽然不太漂亮,胜在有气质,不放心也正常,但这样叫媳妇回去就有点太小男人,干不啥大事。 严丽留下一万块钱,叫我和王总边考察变旅旅游,放松放松。 简单的吃了口早餐,和王总分开,我去了原材料市场,他去了火锅店。 福州的原材料市场不大,并且很分散。 先到的是肉市场。找到卖黄牛肉的摊位,一共七家,五家卖鲜肉的,两家卖冷鲜的。冷鲜黄牛肉都是从湖南运过来的。福州本地产的黄牛肉不多,很多黄牛宰杀之后在本地县城就销售了,根本到不了福州。鲜黄牛肉价格在二十五到三十块钱之间。二十五的是杂肉,里面有筋头巴脑,肥瘦相间的二十八,上脑部位三十。冷鲜的一斤便宜一块钱。 如果发货的话必须一次五百斤以上,要不然不发,发的都是冷鲜肉。 冷鲜肉都是湖南产的,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顺道去湖南看看,那里的黄牛肉会便宜一些。 从肉市场出来之后走二十分钟到了调料市场。 饭店正常用的调料全国几乎都一样,没什么差别,在哪都能买到,不用细看。要看的是本地的土特产,还有干货原料。 在干货区见到很多干笋和火腿。各种笋干、鲜笋、竹笋、桶装笋种类繁多,琳琅满目。老火腿非常好,有的店铺专门销售火腿,一进去直接看到半屋子都是,整齐的摞起来直达屋顶,浓浓的烟熏味很重。 想买些干笋和火腿回去,考虑到青花阁是东北菜馆,这两样再好拿回去也用不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市场里转悠起来。女人喜欢逛商场,厨师喜欢逛调料和餐具市场,明知道不买也喜欢逛,碰着不知名的东西上前问问,了解了解,给自己长长见识。 从市场出来十二点多了,打车回了宾馆,在宾馆附近找家小吃部吃了碗面,本以为一碗面能吃饱,等面上来之后发现是小碗的,吃了三碗才感觉饱了点儿。 可能南方人的饭量都小吧。 下午王总回来,和他说了去湖南考察的事,他也同意,于是买了第二天去长沙的火车票。 下午一起出去玩了玩。也没去什么地方,虽然是南方,大冬天的也不暖和,只去了三坊七巷,逛了一下午才逛完,也不算白来一回。 第二天坐火车出发,到长沙晚上六点。长沙的鬼天气很不好,大冬天下着阴冷的细雨,把刚下火车的我和王总搞的极度郁闷,先找了家小饭店喝酒吃饭,去去身上的寒气,然后醉醺醺的找一家宾馆住下。 第三天马不停蹄的考察一天。 先到肉市场谈妥了一家卖冷鲜黄牛肉的,二十五块钱一斤,比福州便宜三块钱,并且货源充足,随时要随时有。牛尾给的是最低价,牛骨头赠送。 然后直接去了高桥干调市场。 高桥市场比福州的干调市场大多了,小半个街区都是。这么大的市场我是越逛越兴奋,对王总来说有点遭罪,陪我走了一个小时就不行了,叫他回了宾馆,一个人继续逛。 足足逛了四个小时,依然意犹未尽,王总打电话来说饿了,等我回去吃饭。于是买了一款剁椒,本地产的腌渍辣椒,干白椒,腊肉,野生笋,满满的装了一大包,回了宾馆。 到宾馆下午四点了。在市场逛的时候没感觉到累,等躺倒床上的时候感觉腿也疼了,脚也走不动了,浑身上下哪都不得劲。 休息一会儿,然后和王总出去找了一家具有本地特色的餐馆进去吃饭,特意点了长沙特色菜——小炒黄牛肉。做得非常好,辣辣的、嫩嫩的,吃着爽口,越吃越想吃。 长沙的炊烟食代把小炒黄牛肉做到了联合国,受到国际友人的喜爱,可见小炒黄牛肉的独特魅力,名不虚传。 有把这道菜学会的打算,这道菜到滨海也会受欢迎。出来一趟得学点东西回去,要不然白出来了。 “王总,你觉着这小炒黄牛肉拿回去在咱家上咋样?能卖动吗?”我问。 “这道菜保证行,我都爱吃,滨海人也能接受。”王总说。 “我准备把这道菜学会了,回去上。” “我认为行。”王总点下头,然后问:“明天到哪考察去?” “牛肉的问题解决了,别的地方不去了,先发二百斤黄牛肉,然后找几家有风味的饭店好好吃吃,争取一天时间把这小炒黄牛肉整明白了。” 听我说不再考察了他脸上露出笑容,开始计划明天到哪个景点去玩。我对这个没兴趣,一边吃饭一边和服务员打听本地的风味餐厅、有名的饭店,准备明天去。 第616章 用人不疑 湖南是湘菜的发源地,现在湘菜一起清辣干爽开胃的特点在全国流行,尤其是在东北,够点规模的饭店都上湘菜,老百姓十分喜欢。 小炒黄牛肉、剁椒鱼头、腊味合蒸、东安子鸡、永州血鸭、湘西外婆菜、毛氏红烧肉等是湘菜的代表菜。湘菜重视原料的互相搭配以及滋味的互相渗透,同时湘菜的煨功夫技高一筹,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来到长沙,这些代表菜是一定要尝一尝的。同时还要品一品这里的干锅菜,现在干锅菜在东北卖得火。第二天马不停蹄的吃了四家饭店,真正领略了湘菜的美味与魅力。 小炒黄牛肉就不用说了,剁椒鱼头是真好吃,嫩嫩的,剁椒味十足,回味悠长。湘西外婆菜炒的地道,即是很好的下酒菜,又是合口的下饭菜。干锅菜做的原汁原味,清辣爽口,回味无穷。看人家做干锅菜不那么复杂,讲究的是火候,加上本地特有的原料,功夫到位味道自然就上来了。 虽然没直接进厨房学习,但是在吃的时候通过菜里的原料、辅料和调料可以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回去研究研究,亲自做一做没问题。 通过一天连续不断的试吃品尝,觉着剁椒鱼头、小炒黄牛肉和干锅菜回去之后可以上。现在青花阁的砂锅鱼头卖得很好,剁椒鱼头可以作为后补。小炒黄牛肉上没问题,做鲜肉火锅需要黄牛肉,并且黄牛肉已经订好了,回去进行试制就行。干锅菜本来卖的就好,回去之后再增加两道,把做法改进一下,达到原汁原味,应该会更好。 感觉在干调市场腌渍辣椒和白干椒买少了,这都是做小炒黄牛肉和干锅菜的基本原料,滨海没有,于是给卖黄牛肉的打电话,叫他在发黄牛肉的时候把腌制辣椒和白干椒每样发五十斤,同时发二十件鲜笋片。 之后没再逗留,和王总直接回了滨海。 严丽回到家之后和老公吵了一架。吵架归吵架,日子还是要过的,在她的强势下老公同意单独开一家火锅店。她老公说她现在怀有身孕,应该在家多休息,不适合再跑这跑那的,以后饭店的事他多管管。严丽的公公婆婆也是这个意思,叫严丽不要再操心饭店的事,多在家休息养胎,孩子才是最主要的,饭店的事让她老公去管。 公公婆婆开口了,严丽不好说什么,但是她不放心老公去管饭店,怕他管不好。说自己现在刚怀孕,不影响工作,等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再不去饭店,趁着这段时间先带带老公。 她老公虽然是个公子哥,但也是正规名牌大学毕业,并且还是硕士学位,智商保证是不低,主要是家庭条件好,没经过什么历练。自己老爸没下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危机感和紧迫感,现在下来了,什么优越感都没了,逼着他开始打拼事业。 好在有个好老丈人,给了这么大个产业,作为一个男人需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不想让媳妇在外面奋斗,他要来分担一些。从某方面讲这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任何一个婚姻都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现在不像过去,还有包办婚姻和纯粹的政治联姻。严丽和她老公虽然都是官宦家庭,父亲在过去都是地方的要员,但俩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因为父辈的原因,俩人打小就认识,虽然不是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但还是彼此熟悉的。 当老爷子从官场上下来之后来滨海发展,严丽和她老公已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经过双方老人的认可,俩人开始确定恋爱关系,他俩的爱情应该是浪漫而富有的,比别的年轻人好上许多,结婚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夜路走多了早晚碰上鬼。严丽公公的下来是谁也没想到的,对已经能够靠自己的实力打拼的严丽来说公公的下来没什么影响,她压根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公公在位的时候她是丰衣足食,不在位也是丰衣足食,相反她更希望公公不在位,没了那些官方往来和官场应酬更好一些。 她老公并不这么想。他想的是老爹在位那是家里的荣光,同时也是自己的靠山,并且在媳妇跟前也有优越感,因为老丈人和大舅哥做生意还得靠自己老爹扶持呢。现在老爹下来了,这种优越感没了,并且有考媳妇吃饭的趋势,所以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 在饭店没城里公司的时候在老爹的资助下她和严丽投资开了渔人码头,生意不错,是他和严丽管理的,虽然不怎么上心,大部分都是严丽在管理,但是对管理也懂一些。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严丽的,也就是说是他的。老爹不在位了,媳妇还怀着孕,他要拿出做儿子和丈夫的责任,开始有所担当。 对于这一点严丽是认可和高兴的,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有所作为呢?如果老公真能把公司管理好,她宁可做背后的小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可是她对自己的老公太了解了,智商够用,够聪明,并且有能力有思想,也是做事的人。唯一的也是致命的缺点就是心胸狭窄,不容人。 他们俩在做渔人码头之前开过公司,那时候两个年轻人心气高,加上各自家族实力在那摆着呢,要想干点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俩和两个朋友合开了一个码头货运公司,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好,可是两年后,她老公有点小心眼,和合伙的朋友有了分歧,结果分道扬镳了。 如果坚持做下去,那个货运公司要比饭店赚钱。之后严丽想按着老公的性格不能和人合伙,只能自己单干,这样才有了渔人码头。 当渔人码头和青花阁联合在一起成立公司的时候,她老公并不同意,认为没必要,合在一起成立公司,看着是声势浩大,形成集团了,用影响力,其实是严丽在给老丈人打工。因为这个严丽和他争吵过。碍于老丈人的面子,他选择了不管不问。 现在老丈人把公司给了他们夫妻俩,他当然要上心了,并且要亲自参与管理。 于是有了严丽从福州回来后一家四口的家庭会议。会议上严丽老公做出让步,同意投资三百万开一家高端的手切鲜肉火锅店,严丽同意他开始介入公司管理,先熟悉着,等过完年宣布他当副总经理,主抓全面工作,到时候严丽专心在家养胎,有什么是俩人共同商量着解决。 严丽老公提出要在公司内部培养自己的亲信,理由是这么大企业不能没有自己的人,尤其是高管位置。 “现在厨房这块是老谭在抓,他在咱家干三年了,可以信任。”严丽说。 “老谭是挺能干,我了解了一下,现在四个店经理三个是他找来的,厨房也大部分是他的人。”严丽老公说道。 严丽很奇怪的看了老公一眼,说:“咱们用人看的是能力,有能力的人就得用,你还怕老谭拉帮结派呀?” “那也没准的事,现在他势力最大,公司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人。” “我倒希望整个厨房都是他的人才好呢,那时候我把他管好就行,还省心了。” “小丽你知道不,过度信任就是放纵,小心功高震主。” “你要说别人我信,老谭不是那样人。” “你还是小心点,什么都没处说去,现在看着是挺好,万一哪天出现矛盾,把人领走了看你咋整。” 严丽想要说老公两句,这时候公公咳嗦一声,她把肚子里的怒气咽了下去,知道公公要说话,她还没达到敢拦公公话的程度,只是狠狠地瞪了老公一眼。 公公虽然不在官位上了,但官威还在,一辈子身居上位的气势叫人不干放肆。 老爷子咳嗽完没有马上开口,习惯性的看看儿子、儿媳妇,像看等着自己下达指示的下属一样,似乎找回了一些熟悉的威严和满足,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这才开口说:“你们俩的打算和规划我同意,也赞成,年轻人嘛,就该这样,得有股闯进儿。在战略上讲没问题,并且看得很远,我是不懂,但是听你俩说也明白点。” “小丽坚持单独开一家高端火锅店我支持,这是个好项目,前景很广。在战略上小刚你不行,这点你得听小丽的。刚才你说的人员问题,这是战术上的事,战略订好了战术就好办了。现在公司小丽运转的挺好,已经走上正轨。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想要把江山守住得讲究战术。” “小丽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是对的,咱们用人家就得相信人家,要不然人家咋给咱们干活?但是小刚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这些年风风雨雨的,现在在家你们也都看着了,吃亏就吃在没有亲近的人身上,看着是行,到时候都是墙倒众人推。小丽你爸啥样你也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下来。” “你们现在不是打算做高端火锅吗?可以从这个火锅店开始,选自己的人去做,看看效果啥样。另外在用人上不可过度的权利下放,该控制的就控制。我就是个建议,到底咋做你俩拿主意。” 这个曾经官居要职的老公爹说完之后慢慢起身,端着茶壶走了。 严丽在公爹的话里听出了和老公一样的意思,并且公爹还提到了父亲,这不禁想起不久前和父亲的一次对话,父亲说老谭确实是个人才,但对他不要过于放权,不要叫他找的人太多,怕到时候不好管理。因为这是私人企业,老板和员工之间存在的是雇佣关系,说白了就是金钱关系,当有一天你不给他发工资,不管之前你对他多好,他都会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讲一份感情的。 听了父亲的话严丽并没在意,她认为只要有能力就可以用,并且相信自己的用人之道,完全相信自己的下属,给下属充分的权利,下属会把工作做得更好。 她认为老谭不是那样人——有点矛盾就撂挑子,把自己带来的人全带走。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干出来了,在老谭身上不能。她不是盲目相信,而是凭直觉感觉的,同时还有坚定的自信。 但是现在公爹这么说了,自己的老父亲也这么提醒自己,自己是不是要考虑考虑呢?如果真发生他们说的那种情况,对公司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这个智慧的女人沉默了。 我和王总回到滨海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先到办公室和严丽作了汇报,她听完之后很高兴,并且夸奖了两句。 “好,牛肉问题解决了就好,你俩辛苦了。” “我不辛苦,老谭辛苦。”王总笑呵呵地说。 “你也辛苦,老谭更辛苦。” “下回我是不和老谭出去,你们谁爱和他去谁去。”王总开始发牢骚。 严丽笑着问:“咋啦?老谭欺负你了?” 王总苦大仇深的说:“你不知道,老谭逛干调市场比你们女的逛商场还上瘾,一点不知道累,他在前面出出走我就得在后面跟着,我都累得走不动了人家好像啥事没有似的,后来我实在陪不起了,跟他说自己逛吧,打车回宾馆了。” 我笑笑对王总说:“吃饭的时候没看你少吃。” 从办公室出来没去店里,直接回了公寓。这几天挺累的,出去考察不是啥好活,比上班都累。回到公寓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睡了。 第617章 试制新菜 严丽和老公开始找合适的店面。 从长沙发的黄牛肉还没到,这几天开始研究火锅调料和蘸料,以及出品形式和菜品结构,同时设计火锅厨房。借鉴淑媛火锅厨房的模式,准备设计成一个新店一楼明档那样厨房。前面是冰档,把所有菜品展示在上面,客人直接点餐,同时可以看到厨房人员如何操作,干净卫生,一目了然,吃的放心。 在设计冰档的环节考虑到了蘸料台的位置,准备把蘸料台和冰档展示区形成一个区域,把海底捞的免费区加进去,设计一个水果、小零食和口香糖的免费区,客人吃火锅的同时可以取些免费的水果和零食。严丽提议再上个饮料机,给客人提供免费饮料。 厨房人员结构是这样的: 一个厨师长,负责炒料;一个调汤师傅,兼任副厨师长,负责虾滑、鱼滑、牛肉丸制作;四个切肉师,负责切肉和摆档;三个摘菜的,负责青菜摘洗和摆档;凉菜两人,一个师傅带个小弟,负责十个小拌菜制作和摆档;两个面点,两个洗碗工,一个勤杂工。 菜品结构是这样的: 涮肉两种:肥牛每盘半斤,四十六;上脑每盘半斤,四十八。 肉滑三种:虾滑每盘半斤,四十八;鱼滑每盘半斤,三十八;牛肉滑每盘八两,六十八。有调饺子馅的经验,上了牛肉滑,这是首创,之前用精品牛肉制作过,效果非常好。制作牛肉滑的关键点是在用和馅机上劲儿的时候需要加冰,这样出来的肉馅细嫩,有弹性,同时不伤热,保持住牛肉的味道。 毛肚和百叶划入肉滑档。 青菜类十种:小油菜,小白菜,油麦菜,茼蒿,娃娃菜,菠菜,空心菜,金针菇、鲜香菇,杏鲍菇。青菜种类随着季节变化随时调整,每日保持十种即可。摆档标准是每种青菜直接摆出去十五份,使菜档丰富,看上去绿油油一片,打眼儿才行。 豆制品划入青菜档内,有鲜豆皮和干豆皮。 海鲜涮品四样:海蛎子,海白虾,鲜贝,蟹足。 蘸料十二种。 听说内蒙地区涮火锅有一个野韭菜花非常好,通过厨师朋友发过来一些,还没到货,到了之后尝尝,要是好的话算是一个亮点。 小料八种,在传统小料基础上加入了甜蒜和腊八蒜。 凉菜十个小拌菜,不要多要精,以开胃爽口为主,像下酒菜那样的。 面点这块两个产品,一个是手擀面,一个是火锅饺子。 火锅饺子是首创,准备把饺子包成十克的小饺子。现在饺子是二十五克,包成十克有点难度,但可以练习,啥都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心想单独提出两个饺子工来练习火锅饺子,有两个月也练出来了。 想要时尚特色,就得做别人家没有的东西,任何一个特色都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仔细算了一下,所有菜品整体毛利率百分之五十八,比中餐高出七个百分点,属于盈利模式。就算到了现在这个火锅模式还在运行。 把这些文字性东西整理完之后,给严丽审查,她看完之后表示认可,问了我一句:“老谭,你看咱家谁适合做火锅?” “谁适合做火锅?”我一愣,想了想说:“咱家没人会做火锅,都得现学。” 严丽略显尴尬,带着解释的意思说:“我是说等火锅店一旦开始运转,谁去整合适,这四个厨师长里面。” “谁都不合适,都不会,估计也都不爱去,得重新找一个。”我说。 “我想在这四个厨师长里面派一个去。” “也行,你相中谁了?” “你看杜师傅行不行?” “行,只要他同意就行。” “这是先别和他说,等火锅店开始装修的时候再定。”严丽嘱咐道。 “好,我知道。” 她准备叫杜师傅去管理火锅店厨房在我看来也是个好安排,杜师傅虽然魄力不足,但胜在稳重,加上老厨师长了,拿公司当家一样,新开店应该有个这样人,放心。并没有想别的,根本没想到严丽他们两口子在培植自己人手。 一个星期后,从长沙发的黄牛肉、腌渍辣椒、剁椒、白干椒、鲜笋片、腊肉到了,全部收到新店,开始研究试做小炒黄牛肉和干锅菜。 首先试做小炒黄牛肉。 把黄牛肉切成六厘米长的柳叶片,青蒜滚刀切成四厘米长的段,小米辣顶刀切米,杭椒和美人椒顶刀切丁,香菜切成寸段,大蒜用刀拍了,切成大粒,鲜姜切米。 湘菜对青蒜使用的较多,相当于东北菜里的葱花。 腌渍辣椒泡去盐分,白干椒涨发,一起切成碎备用。 上了灶台,回味一下在长沙吃的小炒黄牛肉,把想好的制作流程在脑子里过一遍,感觉没啥遗漏的,然后起锅落油,将切好的牛肉片入锅炒至断生,倒入漏勺控油。锅内落底油,下入青蒜段、鲜姜米、蒜粒略炒,然后下入腌渍辣椒和白干椒碎、小米辣米、杭椒丁和美人椒丁,小火微炒。 三十秒之后,锅内飘出刺激的清辣味,很好闻。 当清辣味出来的时候知道感觉找对了了,心里说就是这个味儿,这个感觉。 把控好油的牛肉片倒入锅中,加入少许酱油、精盐、鸡精做基本调味,然后开大火快速翻炒,让牛肉片和辅料翻炒均匀,迅速撒入香菜段,继续大火翻炒十秒,出勺装盘。 装盘的一刹那知道成功了。 身后站着李双良、杨志军和其他师傅,一人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等着。 我先尝一口,鲜嫩、清辣、开胃、爽口,刺激,和在长沙吃的小炒黄牛肉味道一模一样,要是有一碗大米饭就更好了,能把一盘牛肉都吃了。 尝完之后对拿筷子等着的众人说:“都尝尝,味道咋样。” 好家伙,瞬间五、六双筷子伸进盘子,这五六双刚撤走下一波的五、六双紧接着进来,两拨过去之后就剩个盘子底了。 李双良尝完之后最先发言:“谭师傅,这个菜行,好吃。这牛肉真嫩,煸炒一下就行,这要是咱们这的牛肉保证咬不动,必须得腌制。” 我说:“这是黄牛肉,牛小,我估计是当年的小牛,要不然不能这么嫩。” “三哥,这就是小炒黄牛肉?”杨志军问。 我说:“是,这就是小炒黄牛肉,在长沙学的,行不行?” 他伸出大拇指说:“行,杠杠的,我是爱吃。” 其他师傅都说好,并且都是意犹未尽,估计在做两盘也能马上见底。 “三哥,这个菜交给我吧。”杨志军说。 “交给你吧,可没有提成呀。” “不要提成,要菜。” 他说完其他师傅笑了起来。 我问杨志军:“现在毛血旺和水煮牛肉是不是你负责?” “我负责。” 想了一下对他说:“以后你就负责川湘菜吧,正好还准备上两道干锅菜,这样你的菜也够了。” “行,正好我还愿做川湘菜。”他说。 也是脑袋里突然一闪,临时决定,准备每个店培养一个川湘菜师傅。现在所经营的菜品里有五道川湘菜,把小炒黄牛肉和干锅菜加上正好八道,是一人负责的。把川湘菜单独提出来由专人负责,能够保证出品质量。 小炒黄牛肉试制之后开始试制干锅菜。 制作干锅菜不一定非得用干锅酱,在长沙吃的干锅鸡、干锅腊味、干锅野兔里面都没有干锅酱,但干锅味很浓,一口就能吃出那种原始的味道,回味无穷。 干锅只是一种做法,需要的还是火候、功夫、滋味。 一共做了三个干锅菜,干锅野生笋、干锅千页豆腐、干锅农家土鸡,大伙儿尝了之后都说好,吃出了干锅味,并且是一个菜一个味,不像用干锅酱做出来的都是一个味儿。 现在对菜品的理解又上了一个高度,感觉只要吃过这个菜就能了解这个菜的精髓,试制的时候不是模仿,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去做,做出来的菜品和原创几乎不离十,甚至还能超越。 这次考察给自己一个感悟,想把菜品做到原滋原味,食材的选择至关重要,一定要是原产地的,只有原产地的食材才有本来味道,调料和烹饪技法也要回归原生态,原产地的食材加上原产地的干调,用原始的烹饪方法才能做出地道好菜。 拿小炒黄牛肉来说,如果不是原产地的黄牛肉就做不出来,有了原产地的黄牛肉,没有原产地的腌渍辣椒和白干椒也不行,出不来那个味儿。 食材的选择上不能取巧,也取不了巧。 晚上王总、严丽和她老公过来,把这四个菜一样做了一份叫他们尝尝。他们尝过之后都说好,可以上。 王总由衷的说:“以后出去考察就老谭去吧,人家回来能整出菜来,不白出去。” 严丽道:“老谭行,回家参加婚礼都能带回来仨菜,这回考察火锅又带回来四个菜。” 我说:“干这个的,喜欢研究。” 严丽老公问:“老谭,这几个菜准备怎么上?” “我是这么安排的,每个店培养一个川湘菜的厨师,专门负责川湘菜制作,这样出品质量能够得到保证,好管理一些。”我说。 “厨师人选定了吗?”严丽老公问。 “新店的定了,其他三个店还没定。” “朋友给介绍了三个厨师,炒菜挺好的,准备上咱家干来,正好上川湘菜,我看叫他们做挺好。” 严丽老公说完我有点诧异,厨师这块我负责的,严丽从来不问这些事,也不干涉。现在她老公突然提出引进三名厨师,并且还要直接操作川湘菜,不但把我的计划打乱了,而且这也是不负责任的打法。但是人家既然说了,也不能直接撅面子。 “好事呀,但咱家现在厨师够用,我的打算是不准备增加厨师,直接在现有厨师里面选,他们对咱家都熟悉了,比外招的好。既然是朋友介绍的,手艺肯定没问题,可以叫他们过来试试菜,面谈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就留用,正好有几个厨师准备要离职呢。”我说。 严丽开口说:“老谭你看一下,厨师这块你安排,他介绍来的厨师试试菜,觉着行就用,觉着不行就不用,不用碍着面子。” 我笑着点点头。 严丽老公也微笑着冲我点点头,然后对王总说:“王总,朋友还介绍过来一个经理,以前在滨海宾馆干了,可能是副手,但上咱家当经理没问题,你看着安排一下,我感觉老店的经理能力差点。” 王总和我一样诧异一下,但是很快笑道:“好呀,先叫这个经理过来吧,我和她谈谈。” 他说完下意识的往我这边看来,那意思说严丽老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换几个厨师换个经理呗,看严丽不怎么表态的样,是默许老公的做法。可以大胆地估计,她老公要正式插手公司管理,准备换人了。 第618章 母亲生日 饭店换人是件很正常的事,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习以为常了。 严丽和老公走后,王总问我:“老谭,严丽老公啥意思?” 我说:“能啥意思,老店的曹晓娟能力不行,换个有能力的,老板换个经理很正常,我厨房这边也得换掉三个厨师,先从省城这边来的换吧。” 王总有些担心的问:“是不是把咱俩儿也换掉?” “咱俩在这干是总监,不在这干啥也不是,外面总监有的是,比咱俩有能力的不少,就是换掉也很正常,公司都是人家的,换个人还要跟咱俩商量吗?” “你说的也是。在哪也不能干一辈子,到哪都挣钱。” 看得出他还有点不能接受,心有不甘。宽慰他说:“想太多没用,该咋干还咋干,这事得正常理解,老板有老板的想法,有自己的打法,咱们的任务就是执行。有一天说不用了,笑呵呵的握手道别,以后还是朋友。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知道不?” 他笑了起来。 接着一个星期严丽老公介绍的三个厨师来了,试了试菜还行,手艺过关,把省城过来的三个师傅送走。他们也都有回省城的意思,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来的时候奔着这里挣钱多来的,干上半年之后想家,想老婆孩子,和我说过要回省城的打算。这次正好,既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也达到了严丽老公的要求。 曹晓娟也被换下来了,但是这女人挺厉害,下来第二天就到一家大型的餐饮公司当经理去了。原来有很多饭店老板到青花阁来挖人,青花阁的厨师和经理在滨海餐饮界是抢手货。只是之前没人告诉我,不知道而已。 把小炒黄牛肉和两道干锅菜在四家店面全新推出,客人反映想当好,尤其是小炒黄牛肉,口碑极佳,再次引领了一次潮流。距离上次推出地皮菜炒鸡蛋、干椒皮炒拆骨肉、熏豆腐干三个月了,客人正想换换口味尝点新菜,现在推出这三道菜正是时候,应和客人需求,再次锁定客户。 四个店同时卖黄牛肉,发的二百斤牛肉够卖一个星期的,通知采购部在长沙又发了五百斤,保证不断货。 通过朋友从内蒙发的野韭菜花到了老店。满满一罐头瓶,打开之后浓浓的韭菜花味飘出,十分诱人。倒出一点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一样,咸淡适中,能吃出韭菜花的香味儿,比市场上卖的强多了。 祥龙看到走过来拿起瓶子闻了闻说:“这是野韭菜花,自己家腌的,但腌的不行,不如我妈腌的好,我妈腌的比这香多了。” 他说完尝了一口,继续道:“味道照我妈腌的也差,不好吃。” 不禁眼前一亮,问他:“你妈会腌?” “会腌,我家年年腌,涮锅的时候吃,比你们这的韭菜花好,你们这的就是个咸。”他不削的说。 “你妈腌的比这个还好吃?”我追问。 “比这好吃多了,这不行,在我家都没人吃。” “能叫你爸给整点吗?” “那咋不能?我家每年都腌一小缸,够吃一年的。我家那不是草原吗,野韭菜一片一片的,等到开花的时候采回来,一袋子一袋子的,我妈就腌上,有的是。” 说起草原他来了兴致,继续说:“除了野韭菜花还有沙葱,我们那都是给羊吃的,羊最爱吃沙葱,吃沙葱的羊肉香,还嫩。沙葱在我们那养羊,有把沙葱拿到城里拌了吃的,在我们那人才不吃呢。” 这个草原来的小伙子说完憨憨的笑了。 “你们那还有啥?” “还有啥?”他想了想说:“我们那就是草多,家家有草场,有羊,有牛,有马,有骆驼,我家以前养骆驼了,现在没了。每年冬天家家杀羊,杀完了放在外面冻上,啥时候吃了拿几块放进锅里煮,我们那羊肉好吃,我爱吃我们那的羊肉,还有羊肉肠。” “你们那煮羊肉咋煮?” “羊肉好煮,不是冻的吗,直接放到锅里,啥也不加,凉水就行,加点盐,葱姜啥的都不放,煮熟了就吃,手把肉,可香了,蘸着韭菜花吃更香。” “你说的我都馋了。” “现在不行,冬天没啥玩的,夏天有时间我领你去我家,那时候好,我们都在河边杀羊,杀完了直接在河边煮。” “把锅也拿到河边?” “是呀,有锅架,用三轮车拉着,到河边把锅支好,烧上火,那边开始杀羊,羊杀完直接煮,煮熟了坐草地上吃,一边吃一边喝酒,唱歌,可热闹了。”他说。 他向我描绘了一幅美丽的草原画面,人们坐在草地上,旁边小河流水,男人们喝酒吃肉,女人们载歌载舞------ 美呀,有时间一定到草原去看看。 腊月十一母亲生日,没有回去,心里挺不好受。 母亲过生日前两天给林燕打电话问她能不能回去,她说不能,冷链这时候忙,天天加班,等过年的时候回去。 儿子在家,代替我们两口子给母亲过生日吧。 总感觉挺忙,一天也不知道忙啥,连给母亲过生日都回不去。说白了还是日子过得不好,日子过好了,有房有车有钱有买卖,不带这样的。 母亲七十六了,说得不好听点过一年少一年,要是下一个生日想给她过却过不上的时候得后悔死。 什么都可以等,只有孝道不能等。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时候留给自己只是后悔与遗憾,还有深深的愧疚。年轻的时候想不到这些,有了孩子之后才感觉到,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话不假。 不能回去给母亲祝寿,给五姐打个电话,五姐说知道我和林燕回不去,回不去就不用回去,等过年的时候回来就行。 “妈有大孙子陪着呢,你们不用惦记。”五姐说。 “家恒没调皮吧?”我问。 “没有,家恒懂事,一点不调皮,昨天还和我去二姐家了,二姐夫杀的小鸡,我们吃完了回来的。” “他没说想家?” “没有,在这玩的可开心了,天天和妈在家,省事。” “那就好,我过年可能回不去,过完年回去看妈。” “行,过年林燕不回来吗,她回来就行,你在外面忙吧,等过完年不忙了回来待两天。” 跟五姐通完电话心好受点,也放心不少。 周晓梅给李爽打电话,说晚上到我这吃饭来,李爽问她啥日子吃饭,她说今天是我母亲生日。 “行呀周大经理,连老大母亲生日你都记着。”李爽说。 “听他说的,去年他不是回家给他妈过生日了吗。”周晓梅说。 “我都忘了,再说去年我也没来。” “估计他今天心情不好,过去陪陪他,喝点儿酒。” “去呗,反正我是带张嘴去,别的啥也不带。” “不用你带啥,我买了三斤海螺,还有一条鱼。” 周晓梅想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想想又放弃了,她的意思是下班之后直接来,倒不是为了给我惊喜,而是想看看我能干啥,是不是和别的女的在一起。她不打电话不代表李爽不打,李爽很快把电话打过来,说了和周晓梅晚上到我这吃饭的事,并且祝母亲生日快乐,听了之后很高兴。 下午采购把小笨鸡给我送来了,叫张志成炖上,准备晚上回去吃。 下班回到公寓,把炖好的小笨鸡放到桌上,又炒了两个菜。先是李爽来了,带了一条烟,说是郝广生买的。叫她明天给带回去,不收人家礼。 李爽撇撇嘴说:“愿意送你自己送去,人家一点心思,也不是给你送礼,再说送礼也不送这礼,几十块钱的东西,还不够丢人的。” 想想也是,一条软长白七十,不算送礼,给人家送回去不好,好像嫌乎烟不好似的。 “老大,今天中午严丽老公去渔人码头了,看样不咋乐呵,把郝广生说了。”她说。 “因为啥说他?”我问。 “没啥大事,说明档一个小孩儿没戴帽子,影响形象。” “也不算啥事呀。” “借题发挥呗,以前没看着他管事,最近不知道咋地啦,总上饭店来,还总挑毛病。” “人家是老板,上饭店看看很正常,再说现在他开始管饭店了。” 不一会儿周晓梅到了,进屋就来气地说:“严丽老公真是的,看我拿着海螺和鱼出来,问我买单没?给我整一愣,我说这是我自己买的,让厨房加工一下,咋地,还买单呀?他看我这么说没吱声,还冲我笑,你俩儿不知道那笑的多渗人,好像要------哎,不说了,有点色。” 李爽道:“谁叫你长得好看了,他咋不冲我笑呢?” 周晓梅没搭理李爽,把海螺和鱼放到桌上。 我问:“这晚了他还在饭店?” “吃饭呢,说是陪客户,那几个人总来。”周晓梅说。 我想了想说:“现在严丽老公参与管理,你俩对他得尊重点,严丽怀孕了,以后挺多事她老公说的算。” 周晓梅说:“她老公那样------哎,瞅着闹心。” 李爽快人快语,说:“我看他上来保证的得大换血,曹晓娟就是个例子,老大现在你实力最大,估计先拿你开刀。” 她说完之后和周晓梅一起看我。 “大换血也是正常,一朝君子一朝臣,我在这干三年了,属于老员工,不吹牛的说地位稳固,威信高,如果严丽老公全面接手公司管理,可以和我合作,也可以把我换掉,这都是两说的事,不把准。”我说。 李爽有些担心地问:“严丽能叫她老公管吗?” “没啥不可能的,人家可是夫妻。”我说。 周晓梅补充道:“严丽现在怀孕,都已经显怀了,顶多还能到酒店来俩儿月,等生孩子根本管不了酒店,在家带孩子就得带一年,不叫她老公管谁管?” 李爽问:“那咱们是不是得都下岗?我是见不上她老公。” 我笑笑说:“咱们下岗也是正常的,想那些干啥,咋回事还不一定呢,好好干你的得了,你爽姐还怕下岗呀?” “咋不怕呢?今时不必往日,挣钱要紧。”说完李爽笑了,有些想开的说:“下岗正好,最好年前下岗,能回家陪儿子过年,都想我儿子了。” 周晓梅智慧,想的多些,说道:“我估计年前不能有啥大动作,也就是换几个厨师,再不就是把我和李爽换了,小叔你得等到年后换。” 我说:“都是没准的事,别说这些了,闹心,喝酒。” “就是,闹心,喝酒。”李爽积极响应号召。 “小叔,祝你老母亲生日快乐!” “谢谢!” 第619章 双女聊天 张丽离婚后买了房子,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一个人住够住了。 她为自己为期两年的婚姻付出很多。自从刘志刚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她一直迁就着,有时甚至是逆来顺受。 她都有了不要孩子的打算,就这样和刘志刚过一辈子,实在不行领养一个也可以。可是后期刘志刚变得叫人难以忍受,酗酒、抽烟、打麻将,甚至在麻将馆一宿一宿不回来。她到麻将馆找过两回,倒也跟着回来了,回来后对她先是一顿骂,然后砸家里的东西,严重的时候对她拳脚相加。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结婚两年,俩人离婚了。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家庭靠一个人维持不住,无论你怎么付出,对方铁了心不想和你过也只有离婚。 最开始的时候张丽心想刘志刚岁数小,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之后心里有压力,心情不好,发点小脾气可以理解,不去惹乎他就行了。每天早上起来做好早饭,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上班。 可是今年过完年,刘志刚发现吃药对自己没有任何作用之后,男人的自卑让从小没受过任何打击的他变得不可理喻,认为媳妇对自己的好是在可怜他,对他的关心是在嘲弄他不是个男人。心理的扭曲最终导致了人格的变态,开始酗酒,打麻将,夜不归家,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以前俩人生气只是拌两句嘴完事了,再不冷战两天,谁也不搭理谁,然后顺其自然,慢慢也就过去了。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舌头总有碰着牙的时候。 这说的是去年的情况,等今年,吵架没有什么冷战,刘志刚暴躁的像条疯狗,不超过三句就开始骂人,紧接着就是动手。体格再好的女的也打不过男的,张丽动不动挨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直强势的她哪受过这种委屈,每次打完架都会找公公婆婆评理,公公婆婆不管真的假的,自然把儿子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脾气养成了很难改。每次吵完架会消停两天,张丽把吵架时被丈夫摔碎的碗、盘子、杯子重新置办一套,跟自己说算了,对付着过吧,他心里不好受,岁数小,过两年就好了。可是好景不长,刘志刚心理已经变态,对处处忍让的妻子依然爆发战争,实施家暴,把盘子、碗再次摔得满地都是。 渐渐地张丽绝望了,婚姻再难维持,走到了尽头。 有时候这个漂亮而又充满魅力的女人就想,难道这是命吗? 她想有个家庭,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可是事与愿违,这些在人们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事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 经历了两年的婚姻生活,又成了单身一个人。 四十一岁的她得为自己考虑了。 俩人离婚的时候财产进行了分割,一人一半。她没要房子,得到十万元现金,加上这几年也攒了点钱,按揭买了房子。不管咋地,房子是主要的,得给自己有个住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再和男人有什么瓜葛了,给自己整个窝,也算对得起自己。 离婚后得生存,得养活自己。不管经历的婚姻如何不幸,但是生活还得继续。知道自己不再年轻,想在餐饮业干年龄是最大的障碍,和那些二十多岁年轻的姑娘比不起,人家年轻,漂亮,有活力。自己有的就是经验。 可是不干餐饮别的也不会,从校门出来就开始在饭店摸爬滚打,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没离开过饭店。现在成了单身女人,自己养活自己,还得继续干呀。 买完房子还剩下几万块钱,可这几万块钱够干啥的?这要是十年前还行,几万块钱叫钱,现在啥也不是,如果不上班的话,连交房贷带花销,都坚持不到一年。 上几天到郑佳琪的小店看了看,确实挺好,也有心思做一个,怎奈资金短缺,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好郑佳琪说三台子原来的老憨山庄改成饭店了,在招经理,心想那正好,自己家在三台子,以前还在老憨山庄干过,管他行不行呢,去看看。 没成想还真行了。 今天是她上班后的第一个休息日,起来后洗把脸,先没做饭,准备收拾收拾屋子。屋子有点乱,一个人,每天下班挺晚的,到家洗洗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八点起来,洗洗脸化化妆,收拾收拾八点半,下楼骑上电动车到关东人家八点四十五,着急麻慌的吃口早餐就开始签到开例会,然后一忙一天,也没时间收拾屋子。 她发现自己都快成邋遢女人了,心想邋遢就邋遢吧,反正一个人,家里也没人来,只要自己看着顺眼就行。 正收拾呢,电话响了,郑佳琪打来的。 “丽姐,去关东人家了吗?”郑佳琪在电话里问。 “去了,都干半个月了。”张丽说。 “那挺好,今天没上班吗?” “今天休息。” “休息好呀,过来喝点儿。”郑佳琪发出邀请。 张丽说:“喝点行,不上你哪去了,收拾屋子呢,你过来吧。” “好,在家等我,一会儿过去。” 张丽放下电话继续收拾,一会儿郑佳琪来,屋子别太乱了。买完房子除了她爸和她小妹一家三口来过,别人还没来过,郑佳琪是第一个。 一个小时之后刚把屋收拾完,郑佳琪到了。 郑佳琪进屋之后先是四处参观一下,以女人的视角对张丽说:“你这房子行,楼层正好,屋子也宽敞,够你住了。” “干了半辈子,啥也没攒下,就攒下个房子。”张丽感慨地说。 “有个房子就行呗,还想要啥。” 张丽笑了笑,俩人开始收拾桌子。郑佳琪带了熏猪蹄、熏鸡爪子、熏鸡头、拌干豆腐和饺子。 她回到省城开小酒馆,生意很好,每个月能赚一万块钱。 “你不在店里能行呀?”张丽问。 “没事,我在不在都一样,他们都干熟路子了,用不着我。”郑佳琪说。 “你家熏味挺好吃。” “还行,吃的人也都说好吃。” “现在省城干熏味的不少,我看四季抻面也上熏味了。” 郑佳琪喝了口酒说:“是,上了,他家便宜,吃的人不少,但样数没我家多。” “他家也不以熏味为主,主要还是卖面和鸡架。”张丽好像想起什么,对郑佳琪道:“老谭在青瓦台干的时候熏的是种鸡的鸡头鸡爪子,那个大,一个鸡头能顶两个这鸡头。”她把手里的鸡头向郑佳琪比划一下。 “我也想上了,不知道行上有没有卖的。”郑佳琪说。 “应该有,你到行上打听打听,万一有呢。” “明天去转转。” 张丽想起当初在青瓦台工作时的情景,说:“当时三台子就青瓦台一家有大鸡爪子大鸡头,卖的老火了,每天都不够卖,另外吃着也过瘾,一个顶俩儿,能吃着肉。” “听晓梅说她们那大鸡头和大鸡爪子卖的也好,也是老大上的。”郑佳琪说。 “他整那玩意儿拿手。”张丽说。 “我都有两年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啥样。” “我也有两年没见着了,人家现在行,厨务总监。”张丽说。 郑佳琪问:“他知道你离婚不?” “没和他说。估计也知道了,李爽还有不跟他说的。” 说到李爽郑佳琪叹了口气,“李爽也够闹心的,房子没了,人还找不着了,就剩下个儿子。” “没想到他家小高那样,看着挺老实的,没成想净干大事。” 张丽说完心想还说人家呢,自己不也这样,咋说李爽还有个儿子呢,自己啥也没有,就有个房子。 “人呀没处说去,看外表都人模狗样,谁也没钻谁心看去,不知道啥样,看着挺好的兴许心都烂了。”郑佳琪说,她想到了临江轩的霍总。那个男人仪表堂堂,身份显赫,又能咋样?还不是和自己做着成年人的游戏。 俩人漫无目的唠着嗑儿,说起了郑佳琪现在处的这个省军区的男人。郑佳琪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育,就想要个孩子。 张丽逗郑佳琪道:“你俩儿试试不就知道了。” 郑佳琪脸红了一下,说:“这能随变试吗?我都四十三了,怀上就得要,不像小姑娘没事,不想要就打掉。对他不放心,他还有那大个丫头呢。他也怕他丫头不同意,我俩的事没跟他丫头说呢。” “他丫头有啥不同意的,大学毕业就得找工作处对象,处完对象就该结婚了,咋地,还不让她爹找老伴呀。”张丽说。 “哎——”郑佳琪叹了口气,然后说:“喝酒吧,一说这事闹心。” 这两个女人都想要个孩子,张丽是刘志刚不能生育,郑佳琪是自己不能生育,现在治好了,想试试。人这辈子有些东西能试,有些东西不能随便试。 四十多岁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咋说也是一个遗憾,人生有些不完整。 俩人又唠到张丽的工作上来,郑佳琪问:“关东人家挺大,你自己能整了吗?” “整到啥样算啥样,现在生意不算太好,但潜力很大,好好整还是有希望的。”张丽说。 “要是李爽回来帮你就好了,我这整个店也帮不上你。” “不用,我还行。”张丽自信说:“爽姐在滨海干得挺好,叫她在那干吧,工资比省城高,回来挣不到那些。” “她回来不是离家近吗,还能照顾孩子。” “回来也就是天天能见着孩子,也照顾不上。干咱们这行的啥样你不是不知道,下班晚,回家孩子睡了,早上起来就得上班,一干就是一天,根本管不了孩子。”张丽说。 “能天天看着就行呗,孩子那小,当妈的不能总不在跟前儿,再说也想呀。” “那倒是。”张丽想了想说:“我就想要个孩子,这辈子不结婚了,要个孩子就行。” 郑佳琪瞅着她笑了,说:“要孩子不得有人和你生吗?还是得找男的。” “老谭那个王八蛋,等他回来和他生一个。” 郑佳琪笑,说道:“这话好几年钱在临江轩的时候你就说,那时候老大还没孩子呢,现在人家孩子都那大了也没见你生,你也就说说,痛快痛快嘴。” “不是一直没机会吗,等有机会的,绝对不放过。” “老大对他媳妇挺好的,你可别干傻事。” “放心,不破坏他家庭,我不干那事。” “行了,你说就当做了。” 张丽狠狠地喝了口酒,像给自己壮胆一样,然后说:“你以为我不敢呀,只要怀上就行,也不告诉他,到时候请个月嫂伺候,我还养活不了一个孩子。” “养活是养活了,但挺累,你得想好了。” “多攒点钱呗。” “钱都是次要的,孩子小时候不懂事还行,等懂事了问他爸爸是谁咋整?你咋回答?总不能说他爸死了吧。再说了,等孩子上学了啥事都明白,那时候你想瞒都瞒不住,他不找他亲爹才怪呢。” 一个女人单独抚养孩子的有没有?有,但很少。 把一个孩子养大成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简单,其实复杂,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第620章 准备撤人 严丽老公介绍到老店的经理姓庄,叫庄楚景,三十五岁,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在滨海餐饮界小有名气,是个出色的经理。 做餐饮的都有个习惯,到一家新店任职,喜欢把自己以前的部下叫过来一起干,一来是熟路子,自己的打法能够很好地执行下去,便于管理;二来也是为了排除异己,让自己的工作好干一些。 饭店老员工也是如此,当新换个经理之后,老员工和新经理处不来,合作上有矛盾,干的不顺心,也都纷纷离职,找自己以前的老经理去。 庄楚景来了之后把以前的主管牛秀丽、传菜部长、还有几个担任要职的老服务员都换掉了,把以前跟着自己干的部长、楼面经理、服务员叫过来,完成了人员接替。 一个饭店已经走上正轨之后,菜品稳定,客源稳定,有自己的特色和口碑,这些变动不会对正常运营造成什么影响。客人过来吃的是饭菜,享受的是服务,适当的换换经理还有点新鲜感。这就和去吃肯德基和麦当劳一样,没人在意今天的服务员是不是昨天的那个,只要汉堡和炸鸡还是那个味道就行。 庄楚景作为一位滨海的老餐饮人,还是做过副总的人,能力比曹晓娟强。她来青花阁的目的不是做老店经理这么简单,滨海宾馆的副总怎么可能是一个社会酒楼的小经理能够打动的。 现在餐饮形式不像前几年那样好,尤其是从今年开始,的大吃大喝之风开始收敛,很多单位都不怎么敢公款消费了。像滨海宾馆这样集餐饮、住宿、娱乐一条龙的大型企业生意开始走下坡路。 庄楚景在宾馆一直负责餐饮这一块,看到生意不景气想到外面的社会酒楼工作。小酒楼不想去,自己的能力得不到充分发挥,要去就去大型的社会酒楼,能够好好地施展一下,大干一番。 当朋友介绍青花阁的时候,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青花阁这两年在滨海的发展有目共睹,隐隐成了龙头企业,工资待遇不错,到这样的公司去做,发展前景是不可限量的。 第一次和严丽老公谈的时候她表达了愿意和青花阁合作的想法,并且直接说了如果只是一个分店经理是不会去做的,要做就做运营总监,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严丽老公并没有直接答应她,说现在有运营总监,做的很好。想做运营总监,先从老店经理的位置做起,如果确实有那个能力,考察一段时间之后可以让她做。她也知道就算自己有能力、能够胜任总监的位置,但和青花阁一直没合作过,能力都是自己说的,人家没看到啥样不可能马上叫自己当。她要凭自己的能力把老店搞好,等把老店搞好了,能力得到认可,总监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严丽老公在上次试菜的时候提出有个经理要来的时候,是他和庄楚景单独谈完之后的事。他觉得庄楚景是个人才,并且还是朋友介绍的,在关系上讲庄楚景是自己这方面的人。但是之前是严丽在管饭店,人员都是她安排的,这回介绍庄楚景过来也得叫严丽看看才行。 当严丽见到庄楚景并且通过交谈之后,给出的评价是有能力、有野心、是个做餐饮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先替代曹晓娟,然后再调到总监的位置上。 严丽之所以说可以调到总监的位置上,也是出于女人的偏见,她在知道王总和陈经理的暧昧之后,现在发现王总和孟经理走得很近,心里有了反感,觉着这样的男人在品行道德上有问题,不待见,再有能力也不想用了。 在总监的位置上她还有个人选,那就是周晓梅。想到周晓梅严丽这个聪明的女人不得不多想一些,老谭是厨务总监,周晓梅是他带来的人,如果周晓梅当了运营总监,那整个公司的命脉就掌握在他俩手里了。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可是周晓梅太优秀了,优秀也就罢了,还长得那么漂亮,不但男人见了心动,就连女人见了也会心动。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有时候严丽,这个青花阁的掌舵人,到了新店也不愿意和周晓梅站在一起,一向自信的她和周晓梅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挫败感,觉得在某方面不如周晓梅。 她有不想用周晓梅的心,但是挑不出人家啥毛病,同时考虑到一旦动了周晓梅老谭保证有想法。老谭这个人不但艮,还非常有原则性。如果员工确实犯错误了他啥话不说,甚至在你没说之前就把问题处理了,叫你无话可说。如果员工没犯错,被无端的教训或者辞退,他立时翻脸,不管是谁都敢当面质问。 也就是因为这个老谭威信极高,整个厨房员工都服。现在厨房出点啥事,严丽感觉自己去说有时候都不好使,只有老谭去说才会听。这也让她心里挺不舒服,觉得老总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老爷子跟她说过,老谭是个人才,可以重用,但是等拿住他,一旦拿不住他啥事都敢干,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先斩后奏,甚至是不奏。这方面她也领教了,就拿这回出去考察来说,她先回来了,老谭私自做主去了湖南,自己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要回来了,心里很生气。 但是考察的效果不错,牛肉的问题解决了,还带回来三个新菜,卖得很好,客人很喜欢。不得不承认这是老谭的能力,如果他能够提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好了,毕竟自己是老板,面子还要给的。可是这家伙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要认为是对的就去做,根本不管你老板不老板。 他拿出的火锅方案也看了,确实很好,可行,有特点,按照他这个方案去做没什么问题。但是公爹和老公的提醒不无道理,不能叫他的权利太大,手伸得太长,火锅这一块还是单独划出去,做为另外一个业态经营,不叫他参与。 关于老谭她和老爷子交换过意见,老爷子的意见是适当的砍掉一些老谭带来的人,消减他的实力,火锅不叫老谭参与,只叫他负责中餐这块。如果老谭出现抵抗行为,可以考虑辞退。 老爷子给出辞退的理由有两个,第一是现在中餐已经走上正轨,饭店正常营运,四个厨师长完全能够指挥厨房工作,换个厨务总监没什么影响;第二是严丽已经怀孕,不能总出头露面,以后公司交给她老公管理,她老公一定按着自己的意思去做,换人也是正常的。老谭能听她严丽的,未必听她老公的。 听了老爸的话后严丽总感觉有些卸磨杀驴,但是想想也是正常的事,如果自己一直管理公司会一直用老谭,可是过了年得养胎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她要当妈妈了。女人深藏在骨子里的母性一旦激发出来,别的事都得退避三舍。她现在就想让老公把公司全部接管过去,自己安心的在家当待产妈妈。 可是她又不放心,深知老公啥样。在管理上这个男人确实有独到之处,甚至超越自己。在用人上不行,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格局。以前不叫他参与管理,怕的就是他狭小的心胸把饭店整砸了。 自从老公爹下来之后,她发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变化,以前的少爷习气不见了,有了担当和责任,对自己越来越在意起来。这是她最为高兴地,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好,对这个家负责呢。现在她放心的让自己的男人去管理,自己在背后出谋划策,当个小女人。 庄楚景把老店前台调换之后很满意,带来的几个人干的也卖力。毕竟社会酒楼的工资比宾馆高,冲着钱的面子也得好好干,何况经理还是自己的老上级,没理由不好好干。 腊月十五,严丽老公来到老店,看到前台工作井井有条,心里很满意。和庄楚景单独谈了一会儿,庄楚景又介绍了一个经理,说能力不在自己之下,是个人才。 “有时间约出来见下面,要是行的话可以过来试岗。”严丽老公说。 “她现在在家呢,随时有时间。”庄楚景说。 严丽老公想了一下,说:“你约她明天上午十点过来,我和严总十点到。” “好。”庄楚景答应一声,然后不露声色的问:“她要是行的话准备叫她去哪个店?” “你先叫她过来吧,谈完了再说。” 严丽老公没有直接回答,然后问:“庄经理,有认识的厨师、砧板、饺子工没?” “有。需要多少?” “有的话介绍过来几个。” “好,过来之后直接找谭总呗?” “不用,直接去粗粮办公室,找管人事的陈经理。” “好,我知道了。” 还有半个月过年,厨房这几天紧锣密鼓的备货,同时准备二十三小年的原料。有头两年的经验,现在都熟路子了,不用现场指挥都能够准备好,我也轻松不少。 粗粮办公室,我刚要出去到老店看看,陈经理推门进来。 直接问:“老谭,现在厨房缺人吗?” “不缺。怎么,有应聘的?”我问。 “有三个饺子工,四个砧板,两个厨师。” “是吗?怪事,快过年了还有出来找活的?”我有些好奇地问。 陈经理神秘的笑笑,小声说:“都是一起的,滨海宾馆过来的,说是听庄经理说咱家缺人,过来应聘的。” “哦——” 我并没有说厨房缺人,如果缺人的话也不通过陈经理找,都是厨房内部人员互相介绍就过来了。如果缺厨师,通过朋友就能解决,不用麻烦陈经理。可是在不缺人的情况下庄楚景却往这里介绍人,她也没和我打招呼,笨脑袋想也知道她和谁打了招呼。 联想到昨天老店又来了一个实习经理,心里多多少少的明白点啥。对陈经理说:“陈姐,都留下,通知他们明天过来面试。” 陈经理看着我问:“老谭,你不是打算走吧?” 冲她笑了一下,说:“不能,就是走现在也走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 “现在不是我的意思是啥,是老总的意思是啥,另外,有几个省城的员工想家,早就想辞职了,只是看我在这干不好意思走,现在正好招上人了,把他们的辞职批了。”我说。 陈经理古怪的看着我,然后心领神会地笑了,说:“也行,那我通知他们明天过来面试。” 现在心态好,对这事能够正常理解。知道严丽老公准备砍掉我带来的人,消减我的实力。只是他想多了,压根儿就没有占山为王的念头。他既然想这么做,那就配合一下。 鲍鹏和方林准备订婚,正好过年回家,直接叫他俩儿辞职,要不然他俩也不打算干了,订完婚俩人准备开个小吃部,开始创业。关平和李艳也有回省城的意思,只是没和我说。草利贵打算出去炒菜去,在这里的工资低,一时半会涨不上去,他毕竟是从砧板上去的。 于文学想过完年回省城找一家小饭店炒菜,这个打算早就跟我说了,现在叫他在灶台上多练练基本功,准备过完年把他送到老四那去。 杨志军无所谓,自己弟弟,随时走都可以。他回去也是到老四那去,老四那现在经营江南融合菜,他打算过去学习学习。 这么做也是个试探,毕竟严丽老公没明说,严丽也没吱声。我带来的人递交辞职之后,他们没这个意思会找我谈,要是有这个意思那就谁也不挑明了,像没这回事似的,省的尴尬。 话反过来说,再好的心态心里也不得劲儿,毕竟付出了太多辛苦,这些兄弟们在最困难的时候从省城过来帮忙,现在亲自打发他们回去觉着有些对不住。 第621章 离开一批 把鲍鹏、方林、关平、李艳、草利贵、于文学替换下来之后,他们几个倒是很开心,能够回家过年了,谁不高兴。 腊月十九晚上,在洪福饭店摆了一桌,给他们几个送行。周晓梅、李爽、黄丽华、杜娜、杨志军都过来了,十多个人很热闹。 杨志军说:“三哥,其实我也想回去,我妈叫我回省城干,三十好几了,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笑着对他说:“现在回去简单,只要你打离职就能批,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严丽和他老公的意思是把我带来的人往下砍,也有把我换掉的打算,只是我在这干的时间长,功劳挺大,没犯啥错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李爽直性子,气愤的说:“我看他们这是卸磨杀驴。” 周晓梅怼了她一下,说:“说啥呢,难听不?” “难听啥?本来就这回事,还不叫人说了。”李爽瞪了周晓梅一眼。 “你在说三哥是驴。”杨志军对李爽说。 李爽也觉着这么说有点不对,但是形容的挺恰当,这种情况都是用这个词来形容。 我说:“卸磨杀驴也好,大换血也好,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干咱们这行下岗是经常现象,有时候在哪干的不舒服、不顺心自己还离职呢。严丽现在怀孕,她老公管饭店,一朝君子一朝臣,这是有数的。正好大伙在这干挺长时间了,挺累的,也歇歇。” “三哥,其实就是你在这,你不在这我们早走了。”杨志军说。 他话音刚落,草利贵和于文学、鲍鹏他们同时附和。看着这些和自己在一起打拼的弟兄,心里感动欣慰。 鲍鹏来的时候是砧板,现在已经能上灶台炒菜了,同时和关平一样,收获了爱情。方林来的时候还是个叛逆的小丫头,现在不但能包饺子,还把饺子馅全学会了,和鲍鹏他俩开个小饺子馆没问题。关平和李艳也很好,关平家里条件好,老爸在家开厂子,他俩走到一起,以后的日子很幸福。 草利贵和于文学不用说了,俩人都已经是厨师,可以出去单干了。在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可以说是他们的师傅,只不过不收徒而已。 他们在这里干挺辛苦,我带来的人,有啥事他们得第一个冲上去。别人不愿意加班可以请假,他们不行,硬挺着也得加班,不能丢脸。每次涨工资都是别人涨完了他们才涨,总比人少拿一个月涨幅。还有就是奖金,大部分情况是别人先得,然后才是他们。这些他们都没什么怨言,尽心尽力的工作着,厨房人对他们的评价很高。 这次他们辞职厨房人也看出点什么,都知道怎么回事,只不过不说而已。从撤换三个省城厨师和曹晓娟的时候起,嗅觉灵敏的人就嗅到了味道,知道这是要变天了。 在这工作三年,不可能把人全交到位。做管理就是个得罪人的活,不一定那句话把人得罪了,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落井下石也是正常事。我这个厨务总监的位置很多人掂心着,就拿新店厨师长李双良来说,对这个位置窥视许久,只是我一直在这,他还不敢乱动。 老爷子执政的时候,有人向他打我的小汇报,老爷子睿智,干了一辈子干部,用人之道非常厉害,如果不是他我也做不到总监的位置上。现在想来还不如不当总监了,如果还是厨师的话小日子挺好,在公司里应该无人能及。 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总监是我的目标。人只有不断地挑战自己才能进步,只有站在山顶上才能看到更远更美的风景。登山很辛苦,需要付出汗水和努力,有时候登到半山腰都有放弃的打算。可是当登到山顶看到美丽风景的时候,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会流下激动的泪水。 我们的爽姐还是有些忿忿不平,气鼓鼓的说:“老大,这是要赶你走。” 我笑笑,没马上开口,张罗着大家喝酒。喝完酒之后点上根烟,慢慢的整理一下思绪说:“爽姐,饭店换人很正常,做这些年饭店你应该知道。我来滨海三年,说实话学到不少东西,也进步不少,这些都得感谢青花阁这个平台,没有青花阁我到不了今天。俗话说树大分叉庙大分家,当有一天我的存在已经开始阻碍企业发展了,或者说和新掌门人弄不到一起去了,被淘汰也是正常的事,需要正确对待,这根赶不赶我走没关系。” “企业是往前发展的,咱们可以这么想,如果有一天企业的发展跟不上咱们的进步,企业空间限制了自己的发展,到时候咱们离开企业也是正常的,这是企业和个人发展的必然,也是社会进步的一个体现。作为一名管理人员,对人事变动和替换要冷静正确对待,不能按着自己心情来。” “说得直白点,饭店都是人家开的,人家换个人很正常,没必要和你打招呼,也没有请示你的理由。如果你当老板,看这个员工不顺眼想要辞退,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记住了,做管理你不干他干,他不干还有人干,总有能力强的,咱们不是最厉害的。饭店缺谁都行,只要不缺老板。永远不要低估老板的智慧,他要是不如你也当不了老板。” “我就是觉着咱们这么拼命干到最后还下岗了,心里不平衡。”李爽说。 “你不是还没下岗呢吗。”周晓梅说。 李爽一脸不甘的说:“那还不快,说下就下,现在就没心思干了。” 我说:“爽姐,你明天和王总提一下,看看他啥意思,我估计老店实习的经理就是替你的。你下来正好,回家好好过个年,然后别出来了,张丽正好接了以前的老憨山庄,现在叫关东人家,你到她那干去,离家还近,天天能见到儿子。” 听我这么说李爽立时来了精神,说:“对呀,上两天张丽还给我打电话,问我在这干得咋样,当时没想到会这种情况,还跟她说挺好的呢。明天我就给她打电话,顺便跟王总提离职。” 周晓梅说:“你先撤,然后我也撤。” 我对周晓梅说:“估计咱俩得过了年才能走。马上过年了,春节期间忙,用人的时候,不能叫咱俩走。” 周晓梅说:“也没准,今年年夜饭定的没去年多,估计不能太忙,现在前台和厨房都四平八稳的,咱俩在不在都没啥事,再说还有王总和陈经理呢。” “也是,把他俩忽略了。”说完自嘲的笑笑。 坐在周晓梅身边一直没吱声的黄丽华说:“咱们撤的话我去曹晓娟那,她也叫我过去。”说完问坐在身边的杜娜,“你去不?要是去的话咱俩一起去。” 杜娜说:“年前不去了,要是下来的话先回家过年,过完年再去。” 此时的严丽两口子正躺在被窝里唠着我的事。严丽的意思不打算让我走,叫我继续在这干。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把我带来的人都撤了,表面上看是正常的人事变动,挑不出什么毛病,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就是在削弱我的实力。也就是说老谭现在不是公司红人了,随时都有下岗走人的可能。 还有一点她没有考虑到,把我的人都撤了,就算我不生气,我还能自己一个人在这做吗?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做人做事上都不能继续做下去。就算不叫我走,可是员工们怎么看我,在员工面前还有面子吗?说话还好使吗?在他们两口子决定砍掉我带来的人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点,一旦动了这些人,我也就留不住了。 这是厨师行里不成文的规矩。老大走小弟跟着撤,小弟被裁,老大也没脸继续做。配合着他们两口子把人撤了,最后和青花阁做好交接,好聚好散。 她老公的意思是现在饭店都走上了正轨,厨房有厨师长就行,我没有存在的必要。并且认为我的待遇太高了,单独给租间公寓,每个月七千块钱工资,加起来就得小一万,把我撤了每个月能省一万块钱。他的意思以后不再设厨务总监,每个店厨房直接由厨师长负责,并且这两天他和四个厨师长都私下谈了,四个厨师长都表示愿意在这干,觉着青花阁挺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叫老谭走?”严丽问。 “现在闹挺的老谭也知道要撤他了,厨房也都人心惶惶的,过了小年就叫他走。”严丽老公说。 “其实老谭这人挺好的。”严丽这个时候有些后悔,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只是想把我带来的人撤走,觉得我能理解这事,能够配合着去做,等我的人都走了之后,还会继续的安心工作。现在发现那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这个聪明的女人马上又想到如果我不在这干了,李爽和周晓梅也得走,于是问老公:“老谭走了,李爽和周晓梅也得走,有合适的人吗?那个实习经理咋样?” 她老公说:“挺好,今天和王总唠了,明天叫李爽和实习的张经理交接一下。” “哦,王总说啥了?”严丽问,她想知道王总啥态度。 “没说啥,他想说啥?按着执行就完了。现在整个公司人都知道在撤老谭的人,也不是瞒的事,老谭也不傻,能看出来。现在他没心思工作,早点叫他走。等周晓梅那我再和她谈谈,能留下来最好,不能留下来也没事,叫王总过去顶着。” “留不下来。” “留不下来就和老谭一起走。老谭确实不能再继续干了,厨房差不多都叫他霸占了,我问了几个厨房人,都说现在厨房是一言堂,就他自己说的算,别人说啥都不好使。他想安排谁就安排谁,想咋地就咋地,没人管了。换厨师都是他说的算,顺着他的就用,不顺着他的就开除,还有,四处安插人,和馅间都安排人,是他外甥女。” “老谭懂调馅。”严丽说。 “懂也不行,咱家是饺子馆,那调馅是谁都能学的?这事你不知道吧?” 严丽想了想,确实没想起这事,于是说:“不知道。” “咱家四个店,三个店经理都是他找的人,看着没啥,跟你说他都快把公司控制了。” “别这么说,李爽和曹晓娟是我安排的。”严丽公正的说。 “是你安排的不假,但后期操作就不是那回事了,我问了几个员工,都说老谭现在指挥着三家店,李爽、周晓梅、曹晓娟有点啥事都找他商量,他们总在一起开小会,他说啥是啥,叫他老大,她们三个按着他的指示操作,别人也不敢吱声,谁不听就收拾谁,大部分员工都敢怒不敢言。” 严丽觉着老公的话有点夸大其词,同时也觉着老公有点埋没自己的工作水平,不禁问道:“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咋没人和我说呢?” “你也不和员工交流呀,就是听汇报,老谭说啥你信啥。” “没那么严重。” 严丽老公冷笑一声,说:“还没那么严重,知道不,打给他租了公寓,他那屋就没断了女人。” 严丽白了老公一眼,说:“你要说别的事我信,这事有点不贴边。” “哼,你没事可以问问王亚信,他还能撒谎,老店面点副主管王红知道不,没事就往老谭那去,面点人都知道,听说之前还有一个姓马的女的,也去。” 看老公说的认真,严丽犯了合计,她最反感男的在外面乱扯,要是我真是那样,她觉得不用我是正确的。 人最怕沾惹上男女关系,从古至今这事都是被人唾弃的。一个男人再好,再正直,一旦有了这名声,什么都会打折。 人只有洁身自好,才能无欲则刚。 第622章 离开 (完结) 腊月二十,李爽还没等找王总谈呢,王总带着实习经理到了渔人码头,跟李爽说和实习经理交接一下, 然后到办公室办理离职手续。 我这边刚接完李爽电话,那边杨志军打来电话,说李双良早上领来一个厨师,把他替下来了,他现在正往办公室去办理离职。 能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但是没想到这快。 此时的我正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心情非常不好。慢慢的放缓脚步,点上根烟,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思绪。不行,得给严丽打个电话了,有些事得挑明了,这样闷着不好。 严丽接了电话。 “你好严总。” “你好老谭。” “严总,现在厨房已经稳定了,你也在做人员调整,啥情况我老谭也明白,咱俩都不用不好意思,你 看我什么时候走好?”我直接问。 “------”那边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严丽说:“老谭,希望我们第二次合作。” “好,今天我就不上班了,来滨海这长时间,还没怎么溜达呢,溜达溜达。”我说。 “好,就是冬天了,没什么玩的地方。” “没事,随便走走,对了,把周晓梅和黄丽华的离职也办了,我们一起走。” “好。” 放下电话心里敞亮不少,浑身轻松很多。 长长的出了口气,站在原地望天,突然间有一股茫然的感觉袭上心头,甚至是一种悲哀。三年呀,整整三年,没成想最后是一个这样收场。半个月之前还意气风发的想要在一零年大干一场,把营业额突破一个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下岗了。 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下岗,真的是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到底哪一个先来。 好在现在的心性修炼的非常好,虽然没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但是对这样的事还是能够用正常心态接受的。三十七,快四十岁人了,再没有心理承受能力就白活了。 不用到办公室去了,去哪呢?突然间感觉自己除了去办公室和四个店之外,真不知道去哪?三年时间,几乎没离开店里,一个旅游景点没去过,就连最有名的星海广场都没去过。当厨师的时候还休息过几天,等当了厨师长之后再没休息过。 三年时间一共回了三趟家,一个春节没在家里过过。有点对不起老婆孩子,更对不起母亲。这回有时间了,一家三口回老家好好陪母亲过个年。 心里怨恨严丽不?不怨恨,没什么可怨恨的。这一切都很正常,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有发生的事都有其必然。 很多事情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自有其发生的缘由,有其过程,有其结果。 在青花阁,做到了一个厨师能做到的顶峰,这已经心满意足了。 没有什么遗憾。 在大街上慢慢走着,接到杨志军电话,他已经办理完离职手续,正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回省城。告诉他我也下来了,等两天一起回去。他说不的,现在恨不得马上到家才好呢,潇洒的跟我说一声省城见,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放下电话笑了,这小子一直这样,特立独行,倒也活的潇洒。 没到半个小时,李爽来电话说和杜娜办理完离职手续,问我在哪呢,我说在大街上呢。 “老大,我和杜娜直接回省城了,没离职还没咋想孩子,这一离职想孩子想的治不了,恨不得马上到家才好呢。”李爽说。 “赶紧回去收拾吧,杨志军也会去收拾了,给他打个电话,你们好坐一趟车。”我说。 “刚才在办公室碰到了,说好了,坐一趟车回去,老大,省城见!” 李爽略带兴奋地挂了电话,估计她现在的心早飞到儿子身边了。 也想儿子了,这回回去在老家多待几天,几个姐姐家都去看看,挨家转转,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这些年也没怎么歇着,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歇歇。和儿子培养培养感情,也和林燕培养培养感情。 想到林燕有些头疼,现在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了。不禁好笑,和自己媳妇都不知道咋处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电话又响,这回是周晓梅。 “小叔,李爽和杨志军走了你知道不?”她问。 “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我说。 “那咱俩啥时候走?” “明天,估计明天你就下来了。” “太好了,可以回家过年了。” “估计下午王总就能找你。” “好,我等着他。” 这些人,听说自己下岗都这么高兴,没一个不乐呵的,奇了怪了。看来他们早就不想在这干了,要不是因为我早走了,我也是害人不浅。 也不能总在大街上走着,怪冷的。要离开滨海了,给周兰打个电话,看她干啥呢。 周兰在家里待着,正好,到她那看看。 在滨海也没什么朋友,她是最近的了。 到她家的时候姚丽莹不在,在网吧呢,一会儿回来。周兰有点胖了,估计总在家待着的原因,也不怎么运动。 “谭哥,不在那干了?”她问。 “不干了,今天下来的。”我说。 “还打算干啥?” “回省城,回家过年。” “对,回家过年好,那还来滨海不?” “不打算来了,在省城找个活干,不能总在外地,得在家照顾照顾孩子老婆。” “也是,你总在外地不行,还是在家跟前干吧,不像我没家没业的,在哪都行。” 她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不禁感叹,我俩同岁,认识她的时候才二十二,现在三十七了,十五年过去了,都是人到中年,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一晃就过。 和她聊了一会儿,姚丽莹拎着几盒打包好的菜回来了,中午饭在这吃的,和她俩儿喝了酒,下午回了公寓,大睡一觉。 睡到晚上七点,赵小军打来电话,说晚上到洪福饭店吃饭。他已经知道我不做的消息,准备请吃一顿。一起合作了这长时间,欣然答应。 紧接着接到周晓梅电话,说王总已经和她谈过了,明天办理完离职就可以走。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她说不得,要坐滨海直达北票的火车,我俩走不到一起去。和李爽、杨志军一样,说了句省城见然后高兴的挂了电话。 九点,洪福饭店。 老店灶台上的师傅全在,李明娟、蒋亚军、王红、周静,还有渔人码头的郝广生,粗粮的杜师傅、李师傅,王亚信,新店的老乔,一共二十多人。 赵小军说:“老大这些都是代表,挺多人想来没让他们来,都叫我捎句话,让你明天去店里跟兄弟们告个别。” 眼睛有些湿润,忙道:“明天必须去。” 和这些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们喝了不少酒,只要有人过来敬酒就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但出奇的是脑袋非常清醒,没有一点醉意。 喝完酒大伙依依不舍散去,赵小军和郝广生看我喝了不少酒,把我送回公寓。 第二天早上去了老店,开例会的时候前台和厨房员工都在,每个人都安静的站在那看着我,等我做最后一次的讲话。 看着眼前一起合作三年的兄弟姐妹,心里的滋味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味杂陈。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双双真诚的眼睛,眼睛里那不舍与眷恋的眼神,叫人心碎。 一段简短的告别演说,哽咽着断断续续,几度说不出话,嗓子眼犹如堵了棉花般难受。 每次例会结束都是掌声,而这次没有。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眼含热泪上来紧紧拥抱,互相拍着彼此的后背,说一声“珍重!” 男人们好些,把眼泪含住不让掉下来,转过身去的时候轻轻擦去。女人们开始时还小声缀泣,渐渐的哭出声来------ 尤其是面点组的姐妹,那泪水,把整颗心淹没------ 小服务员抱着我叫着谭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整个大厅都是一片离别的凄伤------ 在心里长叹一声,老谭能做到这个份上,值了,这辈子厨师没白当! 在所有兄弟姐妹依依不舍的带着泪花的目光中,怀着欣慰走向店门,在店门那站着王总和陈经理,还有有些呆傻的庄楚景。 陈经理擦着脸上的泪水,王总眼睛湿润。 他俩是代表严丽来送别的,和他俩一一握手,互道珍重。 别了,滨海! 别了,青花阁! 别了,兄弟姐妹! 【一个厨子的往事】 第一部结束,老谭将回到省城,继续征战餐饮业。 第二部已经发出,《厨子的平淡生活》,喜欢的人谢谢支持!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