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破产千金逆风翻盘》 作者：烟水漪 内容简介： 中国版《破产姐妹》，双女主！搞笑、欢脱、励志、治愈暖文。一夕破产，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雪千黛，成了光年咖啡店的外卖员。第一天上任，就遇见矜贵优雅的前男友。无家可归的富家千金，带着她的一身奢侈品行头和一头藏獒，住进了咖啡店的另一个外卖员简妍的家，一个以“开一家淘宝原创设计服装小店”为目标的北服毕业生。雪千黛：为什么不把你的舞台定在米兰、巴黎的T台，我有天才的创想，作为回报可以帮你圆梦。简妍：你是千金，却是破产的，做人要脚踏实地。雪千黛：……人艰不拆。虽然没有王冠，依然是自己的女王。为了淘宝小店，两个女孩脚踩大地，仰望星辰，奋斗，遇见各自的真命天子。小剧场1：雪千黛：我的偶像是大法官鲁斯夫人。简妍：为什么？雪千黛：她曾说，如果你在一个男女比例为4：1的大学里都找不到对象，那就没指望了。所以我前两学期的约会对象就没重复过！简妍：所以，你现在落魄了，最怕见到前男友？雪千黛：……小剧场2：霍云潮：听说你前两个学期约会对象没重复过？雪千黛：造谣！绝对造谣！遇见你之后，弱水三千只取一潮。霍云潮：……乱花丛中过，只为一人心哦。 001 落魄千金雪千黛 千禧十年六月第一个星期五，帝都CBD。 摩天大楼林立的大都会中心，车水马龙不减。路边的叶子打着卷，无精打采。热浪来袭，空气中黏黏腻腻。 整个帝都热岛效应最严重的区域，莫过于此。 这样的天气，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躲在空调房里，吃着冰西瓜，喝一杯冷萃。 简妍却武装地严严实实，长袖的黄色POLO衫配黄色的长裤，纱巾和鸭舌帽一应俱全。她骑着电动车，穿行于行色匆匆的人群中，特醒目。 她，是一家外卖咖啡店的派送员。 完成了一波配送，她在一个门面很小的社区底商下停好电动车。 店招的橱窗上，画着长了长手长脚的卡通咖啡杯，是咖啡店的LOGO。咖啡店还有个很拉风的名字，叫光年咖啡。 美其名曰，光年的配送速度，五星级的的咖啡品质。 简妍冲了进去。摘了帽子和纱巾，站到了空调的风口，任凭冷空气吹来。 啊，深吸一口气，舒爽、巴适！ 咖啡店里诡异地平静。 一向一丝不苟、心无旁骛的咖啡师蓝山忘记了研磨咖啡豆，眼神是放空的状态；收银员兼接线员游多多目不转睛，一瞬不瞬。 顺着他们的视线焦点，简妍看见她们的女老板金湘玉，坐在店里仅有的两个卡座之一上（因主打外卖咖啡，所以堂食很少），不可思议地打量一个女孩。 那女孩明明不喜欢这样的目光，蹙着眉头。 扫了一眼旁边的招聘广告，不经意撇开了。 她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长了一张很高级的厌世脸。皮肤白皙似冷玉。一双偏狭长的眸子，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冷淡。嘴唇微厚而饱满，涂着TF的斯嘉丽红，唇间一颗含珠，又为她增添了一抹性感。 长相很有辨识度就罢了，那一身时尚装备更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她身材高挑，留着一头神仙紫的发色，超fashion。穿着香奈儿米白色的套裙，完美贴合青春女孩的身姿曲线。脖子上戴着卡地亚的铁线蕨项链，充满繁复重工之美。她的手臂纤细，双手自然搭在膝盖间。双腿交叠，特别长直，脚下踩着菲拉格慕的十公分细高跟。 桌子上，除了两杯咖啡，还摆着一只35公分的铂金包。要知道，爱马仕的铂金包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所有客户都要经过漫长的预定过程。哦，地上还有一个硕大的LV旅行箱。 简妍揉了揉眼睛，咽了口口水，惊现可移动的奢侈品人形展架。 很多牌子她其实都认不全，毕竟离她生活的世界太遥远。但作为北服毕业的应届生，她还是了解一些。 第一观感，这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极尽夸张之能事，搭配了一身山寨货。 这个论断很快被简妍推翻了，因为女孩的气质不像。 —————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这是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富家千金，和家人闹了别扭，搞离家出走。她就不怕被打劫吗？ “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你刚刚的话。”老板金湘玉追问了一句。 女孩又瞟了一眼旁边立的招聘KT板，双目有光。 光年咖啡招聘服务员。底薪五千块，有提成。成交越多，提成越高，不设上限。要求形象气质佳，女士优先。 女孩眼神闪烁了一下，咬唇，马上恢复自然，“你们还要招聘服务员吗？我要应聘。” 金湘玉笑，反复打量那一身行头，如果家长来认领，答谢费一定不斐吧。“招，当然招。” “那，能预支工资吗？最好是今天。”女孩大概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她垂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上面嵌着很多水晶。她心里思忖，如果老板不同意，就把鞋上的水晶抠下来，就是不知道能换多少钱。 金湘玉一副笑面狐狸的样子，“那，你今天能上岗吗？” 高级厌世脸女孩要应聘，并预支工资。 咖啡店老板金湘玉直接要求当天上岗。 简妍走到了收银台前，一手拄着柜台，下巴朝老板和女孩的方向努努，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情况？” 游多多没有回答，他双手撑着脸，好整以暇，悠哉游哉看热闹，“打个赌呗，她能不能留下？” 咖啡师蓝山不知什么时候也绕了过来，三个脑袋凑一起，有点滑稽。“这位，一看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叛逆纨绔二世女，她吃不了那个苦的。” “嘘！”简妍瞪了眼蓝山，声音这么大，怕人家听不到吗？不过蓝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她不想和他一样，“人不可貌相哦。” “添点彩头才过瘾。”游多多搓搓手指，很亢奋，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百元钞票，“我赌一张红色老爷爷，这女孩干不过三天。” 咖啡师没好气，整天提钱俗不俗，“一杯花式咖啡，我赌她今天就谈不拢。” “切！”异口同声，清高的咖啡师被鄙视了。 简妍“嗖”地从游多多手里抽出了钞票，揣进腰包，又伸出了一根食指，对着咖啡师，“普通咖啡可不成，要和你名字同款的，牙买加蓝山花式咖啡，是两杯哦，包括当事人的。我赌她能留下来。” 两个大男生，不约而同给了简妍一个死亡凝视。 说起来也很神叨，每次几个人打赌，都是简妍赢。他们两个早就想逆风翻盘了。 几个人叽叽咕咕，那边女孩已经给出了答复。“可以。” 可以今天上岗。 金湘玉拍拍手，“好咧。”她起身，到了收银台，敲敲桌子，“把那单子给我。” 游多多赶忙递过去一张手写的单子，上面记录了一个地址，点的咖啡口味和数量，以及联络人电话。金湘玉将单子转交女孩，“今天下午四点半，银泰大厦27层有家企业点的下午茶，你送过去。另外，填一份入职登记，尤其写清楚银行卡账户……” “等等……”女孩打断了金湘玉，但依然保持了礼貌，“抱歉，我没听清，你不是招服务员吗？为什么还要送外卖？还是银泰大厦？” 这不是虚假招聘吗？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本以为舒舒服服吹空调，就可以拿薪水的。 金湘玉耸耸肩，开口却很现实、很老道，“小宝贝，你觉得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服务员值这么高工资吗？我的环境你也看到了，我们光年咖啡主打就是外卖咖啡，满足那些CBD白领敏感的的自尊心和优越感。你的形象加上你的劳动，以及出的单，才值这个价哦。” 这个价？换做以前，女孩眨眨眼就不屑。她豁然站起，一手挎着铂金包，一手拉着LV，“我不应了，拜拜。” 哦也，蓝山伸出手指，比了个V字形，笑意在脸上荡漾，他戳简妍，“oney、ffee，都归我了。” 游多多瞠目结舌，一百元太不禁输了。 简妍没回应，她在注目着小老板和女孩。 “亲，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哦，你可能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啦。”金湘玉不放弃，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哦不，最后的挽留。 倒霉的经济形势？如果不是经济不景气，父亲的生意也不会破产，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了吧。女孩顿住了脚步，踟蹰片刻，回身，“deal，不过预支的话，要现金。” 金湘玉打了个响指，恢复了金式标准狐狸笑，“那我只能先付你一天哦，我们庙小，平时也没那么多流动资金。” 奸商！彻头彻尾的奸商。这是女孩对狐狸老板的第二观感。 已达成口头协议，简妍晃了晃手里的百元大钞，放在离唇半寸的地方假意亲了亲，“真不好意思，我好像又赢了哦。”她向那女孩走过去，热络地打招呼，“我叫简妍，是店里的小火箭。怎么称呼你呢？” 女孩被这个称呼逗得忍俊不禁，回以一笑，“雪千黛。白雪的雪，千万的千，雅诗兰黛的黛。” “噗！”，第一次听人这么介绍自己。简妍歪着头，这个名字好好听，还有点耳熟呢。 002 大奔里的“美人儿” 招聘已然落幕。 雪千黛在几个店员的掌声中，算是加入。 金湘玉给她介绍了一下店里的几个成员，看了眼手表，资本家人格上线。“蓝咖，下午茶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和你说，这可是我闺蜜介绍来的单子，做好了，以后她们公司的下午茶，光年承包。” 光年咖啡每个人都有外号，简妍叫“小火箭”，代表速度快；而蓝山是“蓝咖”或“大咖”，叫什么店员们根据心情随即。至于金湘玉，店员们私下叫她“小狐狸”，狡黠又圆滑。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后来自称“雪狐”，好歹雪狐颜值高。 蓝山拍胸脯，打包票，“你还不放心我啊，四点准时带走。”他也不聊天了，开始制作咖啡。 “送外卖要穿制服的，老板，她还没有呢。”简妍主动提出，总不能穿香奈儿去送外卖吧。 雪千黛看了眼简妍身上的制服，就这俗气的黄，就凭她这张高级脸，也穿不出制服诱惑啊。“不用了吧，太丑了！” 姑娘，你是有多实在，老板她不要面子吗？ 金湘玉眼珠子打转转，又上下打量了番，这好身段，“小雪第一天来，她愿意穿啥都随她。欸，叫你小雪成吗？” 雪千黛黑线，还是俗。“我家人都叫我黛黛。” 其实不是家人，是一个大男孩，一个眼里藏着藏着浩瀚星辰的人。有一双泼墨似的瞳，黑白分明。最近这些日子，她的生命经历了太多灰暗，只有想起那个人时，她才会流露出片刻的温存。 “还是黛黛好听。”简妍从善如流。 “你……”金湘玉若有所想，眼睛钩子似的，盯着雪千黛的手腕，“你那表，是真的吗？还有你的包？” “高仿！超A的A货！”雪千黛答得顺溜，毫无不好意思，她还踮起脚尖，转了一圈，曼妙身姿，最标准的芭蕾动作。“不过，我是可以把A货穿成正品的人。” 不同于应聘时的忸怩，这一刻雪千黛超自信，整个人也焕发了风采。 “赞！” 几个姑娘聊了一会，蓝山娴熟地做好了全部咖啡，包装，放在一个箱子里。 店里充盈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雪千黛嗅嗅小鼻子，多看了蓝山一眼，有两把刷子。 她去捧那个箱子，腰差一点闪到，“唉我瘸，我的腰！怎么这么重？” 砰，箱子又落回柜台去。 蓝山像看白痴一样看她，“37杯Grande！” 光年咖啡采用了和国际大牌咖啡店某巴克相同的容量。tall、grande、venti三种杯型，对应中杯、大杯、超大杯。 简妍走了过来。她的个子比雪千黛矮，长了张娃娃脸，人看起来也瘦瘦小小的， 但当她的双手握住了箱子边缘，一提，箱子脱离了柜台。呦呵，力大如牛！ 她朝外走，见雪千黛不抬脚，“还愣着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送！” 雪千黛又咽口水，大写的服字，小碎步跟上去，崇拜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句很经典的电影台词，蜘蛛侠里有孩子就问过他这句话。也是雪千黛的口头禅。 走到门口，简妍回头，意识到了什么，“老板，我只有一辆电动车。” 显然，雪千黛不具备独立完成配送的能力。两个人也不能乘坐一辆车。 金湘玉很不情愿地擦着地板走过来，一把车钥匙躺在掌心，“开我的车去配送，你可以吗？” 是对雪千黛说的，简妍可没有驾照。 以为雪千黛会感激涕零，刚刚上任就有老板的车开，这待遇简妍可没有。 雪千黛抱着手臂，皱眉，满满的嫌弃。 “老板，你知不知道银泰那有多难停车？一不小心就会被贴条！” ————— 贴了条这趟外卖就算白送，赔本。 “地下车库倒是可以，但停车费，贵的让人咋舌。”雪千黛又幽幽地说。 这一点金湘玉是知道的，怎么说那也是超5A甲级写字楼，是帝都最高端的商场所在，富豪云集。 “最最关键的是，银泰的地下车库都是千万级豪车。” “你这小甲壳虫进去，我担心它会自卑到怀疑人生哦。” 神补刀。 小甲壳虫有没有怀疑人生金湘玉不知道，但此刻，她是怀疑人生的。 她到底是给自己招聘了一个员工，还是一个小祖宗？ 炮语连珠四段话，每段都是对她的鄙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她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看走了眼呢。 看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对CBD这一片很熟啊，交通路况如数家珍。 金湘玉手指合上，将钥匙握在掌心，仍是掌控全局的语气，“不想开就不开，你们两个身材都这么魔鬼，坐一辆电动车也是OK的，可别说我剥削员工哦！” 哼，不开白不开。“老板，虽然不好开，但我好歹是老司机。那个那个，如果被贴条给不给报销？” 金湘玉恨不得把脚伸出去了。可一看那一身名牌，算了，小本生意赔不起。“拿你今天工资抵。” 简妍笑嘻嘻，终于有人克制这个资本家老板了。 小甲壳虫终于上路了。 两个女孩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 音乐开起来，欧美流行金曲，播放的正是Rihanna的《Ubrel》。 “啊哈，老板品位不错呀。蕾哈娜这首歌刚刚得了格莱美最佳饶舌奖。”雪千黛不吝赞美。她开车姿势极帅，只一个手握方向盘，指节纤细修长，却稳地一批。 简妍很开心，开老板的车送外卖还是第一次，旁边坐着个国际麻豆级美人，耳朵里是最嘻哈的歌。“她呀，什么都要赶时髦。” 不过，高兴不过三秒钟，简妍就要哭了。 周五四点钟以后，CBD的晚高峰来了，马路上堵得人要缺氧。 简妍看着她的小砖头诺基亚，上面显示帝都时间4:15。“糟了，客户那边要求四点半送到的，要迟到了。” 如果开电动车，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的，但没法说。 雪千黛耸肩，老司机又不是变形金刚，她总不能从空中飞过去。但她果断提出，“给客户去电话，就说黑色星期五，所有咖啡打八折，回馈客户。” 简妍没敢应，她不是老板啊。万一小狐狸不买单，八折差价差不多就是她不吃不喝两天的工资了。至于这位要预支工资的人，拿她的A货抵吗？“我……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果断不能打电话啊，雪千黛阻止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不了，用我今天的工资补。” 简妍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腰包，嘟囔着转移话题，“蓝咖的咖啡，要变味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雪千黛望了眼看不到头的长龙，四点半果断送不到了。她认真地安慰简妍，“我告诉你哦，喝外卖咖啡的，都是不懂咖啡的。在他们看来，和速溶的也没什么区别，你不必自责。噫？” “噫”了一声，雪千黛发现左侧方一辆黑色大奔，开了一半的车窗，露出后排座位上男子的侧脸。 他二十五六岁模样，有着硬朗的轮廓，立体分明，刀削斧凿很是精致。大概堵车让他有些烦躁，他一手拄着下巴朝外面望望。雪千黛看到了一双眸子，漆黑漆黑的瞳，如泼墨般的山水画，睫毛长而密，映衬眼中光影深深浅浅。白色小衬衫，开了一线领口，锁骨若隐若现。真真生了一副好皮相！ 雪千黛的心陡然漏了半拍。 呵，人生何处不相逢，霍美人儿！ 对方若有所感，朝她看过来，四目短暂相接，各自俱讶异。 “唰！”雪千黛垂眸，手握紧方向盘。前方的车动了，她踩下了油门。 003 第一天上任，误入前任地盘 小甲壳虫骤然踩油门，简妍防不胜防，娃娃脸都吓白了。鸡爪式的小手抓住了上方把手！ “喂喂喂，我宁可迟到被投诉，也不愿丢了小命的。” 事实上，就算F1在CBD也是开不起来的。雪千黛睁眼说瞎话：“老板的油门不太灵敏，一脚到底没缓冲。” 信你才怪！拍拍胸脯，看着降下来的车子，简妍终于平缓了三分。 路边不好停车，雪千黛熟门熟路地开进了地下车库。 简妍被震撼到了。 这哪里是车库，比她租的房子的大堂还富丽堂皇，一下车就看到了一辆房车。这个车位是有多大！不过，最养眼的还是那一排排顶级豪车了。相比之下，小甲壳虫显得很屌丝，怀疑人生的那种。 简妍仍处于错愕中时，雪千黛已经打开了后备箱。外卖箱子是端不动的，她用求助的小眼神看简妍。 “大力水手”简妍一运气，提起了箱子。雪千黛为了表示仗义，手也伸到了箱子上，只是没出力罢了。 简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暗搓搓骂自己多管闲事，这就是个白眼狼啊！ 才走了几步，她迈不动步了。不是累的，而是眼前这跑车太炫酷了。 它的标志有点像保时捷，一个红底色的盾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狮鹫，特立独行。车头最是让人眼前一亮，狭长的尾灯配合两个透镜显得炯炯有神，车头盖处设计了两个肌肉曲线，就像人鱼线，充满健美的力量感。车尾更见张扬狂放，超大尾翼和四圈尾灯仿佛在提醒行人“别惹我”。 作为北服毕业生，简妍会对一切和时尚相关的东西，尽量去了解、保持兴趣。只不过受限于经济实力，没办法做到更多。 雪千黛笑了笑，说道：“眼光不错哦。这可是凌驾于所有超跑之上的阿波罗太阳神，一位奥迪的工程师在2004年创立的品牌，全球年产量50台，国内报价1700万。” 简妍倒吸一口凉气，她不吃不喝不消费，恐怕也得赚100年吧。这特么是天上的跑车，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从停车位到电梯，距离很短，但简妍已经看到好几辆特别狂拽酷屌要炸天的车。 雪千黛并没有流露出看乡巴佬的表情，一一耐心告知了。 “这款是与神共舞的帕加尼Zonda F，最初亮相于2005年日内瓦车展，从起步加速到100迈仅需35秒。全世界每年限量生产25台，目前国内报价2800万。” “这是布加迪威龙，国内报价4000万，目前不超过10台。” “这是阿斯顿马丁ONE-77，国内报价4700万，全球限量77台，大中华区限量5台。” 简妍产生了一种错觉。 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有钱人的世界搞不懂。 捧着箱子，两个姑娘上了电梯，摁下二十七层。“你懂的这么多，该不是位真富家千金吧？富家千金怎么用A货？”简妍现在满脑门都是对雪千黛的问号。 雪千黛回了她个“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传说”的表情。而现在，帝都的江湖，正在将她抹去。 电梯到了一楼，又上来了很多人，轿厢一下子被填满了。雪千黛也不做样子了，双手背在后面，下巴微微抬着，有股子骄矜的气势。简妍明白了，她还没有习惯外卖员的身份，是富家千金没错了！ 到了二十七楼，简妍领先进了一家名为“潮汛科技”的互联网公司，雪千黛跟在后面，多看了一眼“潮”字。 桌前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烫着波浪卷，穿着北欧王室那种薄荷绿的雪纺小衫，看起来很凉快，小有气场。她不像前台，倒像行政主管。“迟到了十五分钟，所以我们的下午茶也被动推迟了。” 语气平平，听不出过分的情绪，但字面意思很清楚。 简妍将箱子放在前台桌上，额头都是汗，她拿着袖子擦擦，喘着粗气笑着说，“抱歉芸姐，黑色星期五，我们老板说全场咖啡打八折。订单一下子激增，老板自己都亲自上阵了。” 身后的雪千黛，用手背挡着嘴。腹诽“小姑娘可以啊，现学现卖还触类旁通呢。” “生意不错呢！”行政主管叫方芸，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还给打了折。 “是啊，我们家的咖啡，喝过的客户都说不错！”简妍顺杆子就上了。 方芸拿起桌上的一个话筒广播：“下午茶时间到了，先到先得，限量供应。” 话音刚落，一群穿着T恤短裤和凉鞋的码农们，从座位上冲了过来。三十来号人，男生占了四分之三，嘻嘻哈哈来领咖啡。 方芸则拿着张储蓄卡，朝简妍和她身后的雪千黛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到了一旁。“POS机带了吗？” 吃饭的家伙必须带，简妍从腰包拿出了POS机。 “你们老板还挺会做生意，你们跟着她好好学。”方芸嘴角有笑意。 “是是是。”简妍连连点头。 雪千黛的眼睛还停留在那群码农身上，见惯了CBD的西装革履，技术男们显得和周围都有些格格不入。 两个大男生从旁边经过，其中一个咬着吸管，对另一个说：“头，刚刚有客户打电话反映，系统有bug。他偷了好友的菜，金币却没长。” 被叫做“头”的男生顿了下，“一会，咱们一起测试一下……”他没有再说话，目光定格在雪千黛身上，神色有瞬间的恍惚，随之是意外的惊喜，他叫了句“雪师妹……” 从看到这家公司的名字，听他们聊着“偷菜”，再到眼前的男生，雪千黛已经确认无疑。她是有多悲催，最落魄的时候，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刚上任就到了那个人的地盘。她一手抚额装头痛，对男生视若无睹，一边对简妍说:“我肚子痛，去趟卫生间。” 说着，匆匆转身。因为情绪激动，走路居然同手同脚了，雪千黛恨不得钻进地缝。 方芸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狐疑，“你的小姐妹，认识我们CTO？” 简妍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呢？ ———— CTO名叫秦述，是潮汛科技的首席技术官。他看着落荒而逃的雪千黛，迈开步子，拨打了一通电话。“喂，在哪里？我看见你的ex，来了。” ex，BBS上的习惯用语，意为“前任”。 004 喜欢偷菜，更喜欢偷心 潮汛科技首席技术官秦述，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看见你的ex，来了。” 电话的那头，是一位有着漂亮的桃花眼，眼瞳如墨的年轻男子。 霍云潮，潮汛科技的创始人兼CEO。 他约了人，刚开始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打保龄球。接起电话，听到声音，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他带着歉意，放下了球，“不好意思，师兄，我接个电话。” “你倒是吭个声啊！”秦述没等到回复，有些急了。再不应，人家就要走了。 独自来到休息区，霍云潮淡淡地“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秦述没工夫打哑谜，他抓了一把头上的碎发，舌头顶着后牙槽，吐出几句话，“我告诉你啊，她处境好像不太好，和一个外卖小姑娘一起来的。” 闭眼，吸气，睁开，霍云潮想起了上一刻钟之前，在马路上看到的那辆小甲壳虫，车上的女孩眼里藏着讶异和惊慌。开车送外卖吗？他轻笑一声，那样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去送外卖，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我知道了。挂了！” “喂喂喂”，秦述已经扯嗓子吼了，做哥们到了这份上，他都佩服自己，义气！“如果你还能见一见，问一句，就在十分钟之内赶到银泰大厦下面。如果太远就算了，有缘无分放弃吧。” 真的有缘无分吗？霍云潮挂断了电话，返回球道前，语速很快地说，“师兄，公司发生了点紧急的事，我要先行离开。你说的事，我回头致电你。” “哎哎哎，云潮，这个校友青年企业家协会真的不错，加入了以后合作共赢的机会很多。会有还有个相亲节目……”没等这位师兄说完，霍云潮已经走了。 他步子很大，流星飒踏，可还嫌不够，他又小跑起来。 脸帅的人，连跑步也充满动感，恰翩翩少年。 保龄球馆是银泰中心的休闲配套，所以距离银泰大厦写字楼很近。他用了五分钟，赶到了大厦的旋转门。他对着门正了下领口，然后悠然地进了大堂。 ———————— 被秦述撞了个正着的雪千黛，一抬脚就冲进了卫生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她整个人靠在了门上，身体有点虚脱，缓缓下滑，心扑通扑通地要冲出喉咙。 往事历历在目。 某个风和景明的下午，荷塘的情人坡处，一株巨大的垂柳下，男生和女孩依偎在一处。 女孩枕着男生的腿，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嘴边咬着一棵狗尾巴草。 男生捧着一个轻薄的笔记本，敲敲打打，夏日的风将他额头的发掀动，露出他眼角笑意明丽含芳，眸光似凝练了湖面烟波。 “大才子，女朋友在此，你还有心思做学霸。到底是我魅力不够，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呀？”女孩仰头，直视着他，语气之中充满控诉，和一丝丝哀怨。 男生微微扬眉，眉毛郁郁青青，他浅浅一笑，容色便胜过荷塘叶色。他拉着她的手，“坐起来，给你看看我的新产品。” 男生21岁时就获得了国际程序设计大赛金奖，靠着十万元奖金开始了校园创业过程。而现在，呈现在女孩面前的是一个农场模样的游戏。画面中有房屋，有花圃，有菜园，园里各种蔬菜瓜果。 女孩没动，反而压着他往下，够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笑问“现在可以偷菜了吗？我觊觎你家的番茄和彩椒很久了。” 男生微笑：“其实，你可以自己种。点这里，购买种子，种下、浇水、开花结果，赚金币。” 女孩用秀逸的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她微厚而带着一颗含珠的唇翕动，“偷的比较香，我就喜欢偷你家的，瓜果还有这里。” ————— 她的手指又戳了一下男生的心口。男生被她撩拨地心里痒痒的，四下看看，校园里时而有人走动，荷塘边也有人在看书。 这是一个遍地学霸的地方。 他压下心底的躁动，正襟危坐，转移话题，“那个，我给这个游戏取名叫五柳的田园，你喜欢吗？” 五柳，是陶渊明的绰号，传说他家的宅边有五棵柳树。陶渊明又被后人称为“五柳先生”。 女孩蹙眉，柔若无骨的身体总算坐了起来，她的指尖在男生手背上画圈圈，像小猫似的。“不好，酸文假醋的。大家玩你的游戏，是为了娱乐放松，名字要喜闻乐见才好。” 男生觉得女孩子看似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有时候对事物的认知又很本质，胸中有丘壑，脑际存经纬。他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那么请女朋友说说，叫什么名字好？” 女孩大概被“女朋友”几个字打动了，狭长的眸子散发着狡黠和惬意，“我看，叫快乐田园吧。你的网站叫乐途网。” 充满快乐的旅途，这实在是个不错的名字。男生合上了笔记本，“今晚请女朋友吃大餐，庆祝快乐田园更名。” “好啊好啊，不过我不要吃大丰收。” 后来，快乐田园和乐途网都很成功。一上线，就在校园间风靡，分去了当时校内网的很多风光。再后来，又扩展到了广大网民中间。 只不过，当初敲定了快乐田园的情侣，如今已经天各一方。 平复了情绪的雪千黛，从记忆中回到了现实。雪千黛听到了敲门声，她开门，就看见了简妍。 “你，还好吗？”简妍明显察觉到了雪千黛的异样。 雪千黛胡乱地抹了把脸，“好得很。外卖也送完了，咱们该回去了。” 简妍一手提着空箱子，一手拉住了雪千黛的手。 手心有汗呢，就让姐给你点安慰吧。 本来有点洁癖的雪千黛，是不愿意和人这么近的，但想到简妍帮她拿了那么重的箱子，她不做声了。告诉自己之所以不嫌弃，完全是为了以后有免费的劳动力，嗯，就是这样。 两个女孩进了电梯，直奔地下车库。 银泰大厦的大堂，霍云潮仍在等。 人来人往，没有他要等的姑娘。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老秦，她……走了吗？” 这回换做秦述轻笑了，他以己之道还施彼身，“老霍，这一问很狗啊，现在问会不会太迟了，人家早走了。” 霍·狗·云潮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她是开着车来的，现在没走正门，那一定是走了地下车库啊。他冲进了楼梯，蹬蹬蹬向地下。 偌大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如此刻，他的心。 005 千金一怒，要收购你的店 当两个姑娘回到咖啡店时，店里那三只还大眼瞪小眼地研究雪千黛的LV箱子。 “这箱子可真重啊，里面该不会都是钻石吧？”游多多拍拍箱子，又俯下身耳朵靠下去，听声辨物。 老板娘金湘玉叉腰，眼望天，吹了下额头的一缕发，“这小姑娘这么重的箱子都拎得动，37杯grande会搬不动，耍滑头吧！” 咖啡师蓝山捧着个杯子，喝了一口，还不忘给老板娘一个讳莫如深的小眼神。“杠杆原理！” LV有轮子，那咖啡的外卖箱可没有。 金湘玉暗暗想，是不是该备一个有轮子的箱子？不过她的兴趣还是在雪千黛的身世上。“诶，你们说这小姑娘是不是哪家千金离家出走？最近你们都留意一下报纸网络啥的，万一有寻人启事，感谢金一定不菲……” 蓝山咳嗽了一声，游多多挤眉弄眼。金湘玉这才注意到，两个外卖员回来了。 雪千黛将铂金包放到了桌上，之前装在车子里了，然后看简妍，简妍看雪千黛。 这一通眼神官司落在金湘玉眼底，她便知道了一定有故事。 最后，简妍绕着手指，怯生生走到金湘玉跟前，低着头，“老板，我们赶上了晚高峰，迟到了。客户…客户大发雷霆，为了平息客户的怒火，我们俩商量，所有咖啡打…打了八折。” “八八八八八折？”金湘玉一激动，说话都结巴了。两条眉毛像毛毛虫，一高一低扭着，生动而又滑稽。她坐到了卡座上，拍了下桌面，“你们倒是大方啊，敢情这一单白送了，我还搭了油钱？” 雪千黛哼了一声，面上却和颜悦色，拇指竖地老高，“老板，你不知道，那位行政大主管夸您会做生意啊，我们也没有失去这个客户。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 金湘玉直接打断了她，“你要是白送，她说不定还会和你交心、引为知己呢？有意义吗？你们是拿工资的，我是要给你们发工资的。” “大不了，我今天的工资抵给你。”雪千黛何时受过这窝囊气，不过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对付一个中年女人而已。 金湘玉似乎不太满意这结果，又看简妍，“她新来的不懂事，你做了这么久怎么能任她胡闹。这损失，你们俩均摊吧。” 简妍扁扁嘴，别过头去。 从雪千黛的角度，看见她肩膀微微颤。 老板娘处于爆火边缘，没有好脸色。咖啡师到底于心不忍。“老板，玉姐，咖啡的成本没那么高，虽然八折可也不至于亏本。” 游多多如小鸡啄米似的也点头，她是单纯同情俩姑娘，尤其新来的，身材真好，脸就一般了，不在他的审美点上。 咖啡师是店里的技术骨干，金湘玉多少给些薄面，她捋了下后面的头发，复又交叠放在二郎腿上。“既然蓝山求情，你们俩一人一百，我也不多扣，下不为例。” 一百就一百，雪千黛不放在眼里，可看简妍，娃娃脸上全是悲伤，好像她的快乐全部死去了。 想到简妍主动帮她搬箱子，听了她的馊主意，还在她失落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给她安慰，再让她有经济损失，雪千黛着实过意不去的。 忽然，雪千黛轻笑了一声，非常优雅地走到C位，裙子撩着坐到了她的LV上。她摆弄着自己好看的手指，对着光线看，声音柔地似要滴出水来，“老板娘，既然这样，开个价吧。” 店里几个人都不明所以，愣愣的注视她。 “开，开什么价？”金湘玉问。 雪千黛打量着咖啡店，从吧台到卡座再到房梁，一处似乎都不想错过。她轻飘飘地吐出几句话“我很不高兴，所以我决定，你的咖啡店，我收购了。以后你给我打工，我绝对不会这么唯利是图，不会对员工声色俱厉，不会随意克扣你的工资，更不会赏罚不分明。像简妍这样的好员工，能干、机智、还能随机应变，我看可以提拔为店长。” 几个人面面相觑，面色好不精彩。 红颜一怒，三言两语，光年咖啡店易主了。 金湘玉眼珠子叽里咕噜转，现在她更坚信了，这位绝壁是富家千金。看这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就算放在宫斗剧里，也是活到最后一集的存在。她赔了笑，把头发往而后顺，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响了。“我，我先接个电话。” 来的真及时，把老板娘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她直接跑出了店外。 大概五分钟后，金湘玉折回来，满面春风，唇角弯着压都压不住。“那个，黛黛、简妍啊……” “叫我雪小姐！”刚刚被打断了，雪千黛睚眦必报。 金湘玉连说是是是，“刚刚是我的不是，我给你们道个歉。潮汛科技那边打来电话，对咱们的咖啡一通叫好，还问我下周的下午茶，能不能增加一些小点心，到时候还是你们俩去送。收购这事就算了吧，黛黛……哦不雪小姐，你就当我猪油蒙了心，我这小店哪能入了你的眼。” 老板娘给了台阶，简妍顺着就下了。“玉姐，我们也有不是，不该先斩后奏。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要不妥善处理，客户那边也不会追加订单不是？” ————— 雪千黛“噗嗤”一声，要笑喷了，小姑娘孺子可教啊。她咳嗽声，“既然简妍这么说，就不收购了。那我的工资，先给我发了吧。” 等等，金湘玉有点风中凌乱。都要收购了，还在乎这点工资？不过看雪千黛翘臀下的箱子，金湘玉也就释然了，里面一定都是贵重物品，只是不能兑现而已。 最后，老板娘开出了两百大洋工资，并催着雪千黛去办银行卡。 接下来店里又送了几单外卖，两个姑娘各自跑了几单，雪千黛有了之前的经验，也没那么不自在了。七点多的时候，金湘玉放她们下班了。 简妍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出了咖啡店。雪千黛拉着箱子挎着包跟在后面。 “你住在哪里，和我同路吗？” 雪千黛眼睛一亮，燃起了一点希望，“同路，去哪都同路。” 简妍捂嘴，怎么可能？该不会是想和她回家吧。“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同情心啦，我很冷血的。” 006 史上最强“打工人” 简妍不想被人跟着，就对雪千黛说：“我没有什么共情能力，况且你也不是帅哥。” 雪千黛之所以对简妍有所期待，实在是那张娃娃脸太有欺骗性了，而她现在又确实无家可归。攥紧了手里的200元大洋，雪千黛一咬牙，“你今天帮了我，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不用。”求你不要跟着我就好。简妍可至今记得，送外卖时她置身事外的样子。 “就吃个简餐，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那语气，怎么有点萌。 最后简妍拗不过，带着她去了一家巷子里的黑土地餐厅，CBD里的烟火人间。相对来说，这家菜实惠，量大价低。 点菜的任务交给了雪千黛，她可以根据自己的腰包来点。 雪千黛翻着菜单，在一页停下来了，咽了口口水，“要这个大棒骨！” 呵，果然够实在。简妍想到这位长着张高级厌世脸、流落在外的千金，吃黑土地大棒骨，那画面不要太违和啊。随之她听到雪千黛说，“哦对了，不加盐，不加辣，一点都不能加。” 不要说简妍，连服务员都很不解，“确定不加盐吗？那样会……额，没有味道。” 雪千黛又往后翻，解释一句，“我家雪狮不能吃盐。” 敢情不是给人点的？雪狮又是什么？萌宠吗？简妍心中滚滚天雷。 雪千黛又点了个五谷丰登和一盘草，两份米饭。美其名曰：“现在流行轻食，就这个菜长得比较像。我在减脂，也不能吃的太荤腥。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说着，大大方方把菜单给了简妍。 简妍好懊悔啊，她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接受她的邀请。想吃点盐也成了奢侈吗？如果她再点，这位千金会不会付不出款？“就这样吧，先上菜。” 菜上来了，简妍吃的索然无味。所谓的五谷丰登，就是蒸的地瓜、玉米、山药、南瓜，草就是蘸酱菜。 雪千黛拿着根山药，小口地吃，斯斯文文，眼里莹光闪闪。 “很……难吃吗？”简妍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小心地问。 雪千黛放下山药，抽了一张纸巾抹眼睛，“以前和我男朋友去吃饭，我之前过惯了声色犬马的日子，体重也是忽上忽下的，害怕他嫌弃我胖，就只点了些蔬菜。他以为我爱吃，结果每次吃饭他都给我点大丰收、五谷丰登。某一天我忍不住了，对他大吼下辈子再也不要吃大丰收。” 本来是个误会的悲剧，为什么听大千金说出来，有点好笑又可爱。简妍问：“你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是前任。”雪千黛不忘纠正简妍，“去创业了，互联网公司，干的风生水起。” 简妍想到今天在潮汛科技，雪千黛的夸张反应，她咬着玉米，“该不会今天的那个技术总监，是你前任？” 这么一想就通了，如果不是这样，那公司怎么可能追加下午茶？啊，世界可真小。 雪千黛比了个小拇指，从针缝里看人，“我前任可是老板，他只是个打工人。” 简妍只觉得好笑，你自己都成了打工人，还好意思瞧不起别人啊！“打工打到技术总监，换我我也干。要不，这样的打工人给我来一打。” 雪千黛显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副“姐就算是打工人，也是史上最强打工人！”的表情，还是能收购老板的那种。 ———————— 距离黑土地餐厅的一家意式餐厅，桌上也有一盘蔬菜沙拉。秦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我靠，谁念叨我！” 秦述的对面，霍云潮用叉子扎着一颗圣女果，在灯下细细地看，“你一个单身狗，哪有人念叨？” 靠，人艰不拆。秦述反唇相讥：“那你呢？表面清高，扭扭捏捏，还不是在楼下等人那么久。这波操作可真狗！” “是啊，确实挺狗的。”霍云潮的桃花眼有些迷离，也很神伤。 秦述受不了他这样子，想安慰又不擅长，“你说，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我记得你可是把她迷得团团转的。” “为什么呢？”霍云潮喃喃自语，其实当时是有一些端倪的。关于雪家的处境，谣言甚于尘嚣。那时候她总是很敏感，大小姐脾气，醋坛子满天飞。她自己也不反思反思，她有多少烂桃花。总之相恋有多美好，那段时间就有多糟糕。“也许，她忍受不了吃草吧。” 大丰收、五谷丰登、蘸酱菜、蔬菜沙拉表示，明明是你们的感情出了问题，这个锅我不背！ 秦述听着这个蹩脚的理由，“切”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我早就不看好你们。她感情史太丰富了。我可是听说，她大学前两个学期，约会对象就没重复过。分了也好。” 霍云潮至今记得，雪千黛追他的时候说过的话，“以前，我的确乱花丛中过，但就是欣赏欣赏。自从遇见你，弱水三千，只取一潮。以后，不管有什么流言蜚语，不管有什么误会分歧，我们都要不离不弃，好不好？” 他颔首，说好。只是啊，为什么后来，就走散了呢。 ———————— 没有酒足，也没有饭饱。雪千黛结了账，打包了那份大棒骨。她的手全满了，这一天的疲惫袭来，她愣是走出了蜗牛的步伐。 雪千黛内心做着强烈的挣扎，好几次欲言又止。无辜且无邪的小眼神，可怜兮兮看简妍，“求收留求包养，求简妍小姐姐把我带走。” “我该回去了。”简妍告别。 华灯已上，CBD霓虹璀璨，摩天大楼上演着灯光秀。世界依然流光溢彩，只是与她无关；银泰公馆的顶层，也已经没有了她的家。雪千黛站在路口，看简妍的背影。 走出去十几步的简妍，终于还是转过身来。 —————— 一瞬花开，映照满心欢喜。 简妍拿起了雪千黛打包的大棒骨，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可可香奈儿是我偶像，我不想看到有人穿着香奈儿，拎着大棒骨。另外说好了，就一晚。” 如果大棒骨会说话，大抵也要分辨一句，“凭什么我骨哥要处于鄙视链的末端，招谁惹谁了？” 喜出望外，雪千黛却没动，一连变换了三个称谓，“简妍，简，小姐姐，我的雪狮也能收留一晚吗？” 简妍磨牙，送佛送到西，收留。 她天真的以为雪狮会是一只萨摩或银狐类的小宠狗，直到见到本尊，她彻底石化了。靠，居然是一头藏獒！ 007 小祖宗和大狗带回家 雪狮，顾名思义，白色的；狮子，多半是主人亲昵的称呼。简妍小时候，邻居家的小黑狗，就叫“黑虎”。因为有这一层猜想，她同意了收留雪狮一晚。 可谁成想，雪千黛的萌宠，是一只高大威猛的黑色藏獒。 “这这这…就是雪狮？我色盲，你别骗我。”根本没有白色啊！简妍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雪千黛没注意到简妍的崩溃，她满心满眼都是藏獒，还摸着它的头。那藏獒很通人性，硕大的头在女孩小掌心蹭来蹭去，讨好而乖巧。 “它随我姓，你看它浓密的鬃毛是不是像头雄狮？所以我给它取名雪狮。” 简妍明白了，这年头狗也是有姓的，取名也要符合象形的，中华文字博大精深。 宠物店的店员说道：“雪小姐，你一天没来，雪狮妹妹很难过，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狗啊，是最忠诚的动物啦！” 这一番话，让雪千黛很心疼、内疚，她又给雪狮顺毛，一边接过了简妍的打包袋，“姐姐给你带好吃的了，最美味的棒骨哦！” 雪狮很开心，前腿抬起近似站立，“嗷呜”叫了一声，围着雪千黛打转，欢脱地开始它的表演。 有其主必有其狗！这藏獒也成精了。 “雪小姐，雪狮只能吃很少量的盐。”服务员旁边友情提醒，会掉毛，会食盐中毒。 雪千黛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放心，我没加。” 棒骨倒进了雪狮的专用碗，吃的不亦乐乎。雪千黛轻轻拽了下简妍的裤子，“多等我一会好不好？棒骨凉了就油腻不好吃了。” 这待遇，当国宝养吗？简妍继续磨牙，眼底要喷出火来。“你带着这么大只，我们怎么坐地铁？” 雪千黛没坐过地铁，那种摩肩擦踵的汗津津的味她没闻过。“打车吧。” 钱谁出？简妍差一点脱口而出。她压抑着体内随时要爆发的洪荒之力，耐着性子，“你知道我住哪吗？八通线倒数第二站。” 打车要多少钱，你算，你且给我算！ 等同于对牛弹琴，雪千黛没有概念，她车接车送管家式服务惯了的。她无辜地看简妍。 简妍深吸气，就一晚，一晚！ 事实上打车也是很难的，司机一看王者风范的藏獒，油门踩的倍儿快。半小时愣是没打到车，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小雪，你藏在小姐姐后面，乖！”雪千黛就差立军令状，信心百倍地对简妍，“放心，下一辆我一定能打到！” 简妍真想原地死去啊，她怎么会脑袋进水把这祖宗捡回家呢，还有这么黑大个，躲在她后面，遮得住吗？但，她忍着握着小拳拳，咬牙切齿“加油！” —————— 雪千黛怎么拦车呢？看过《一夜风流》电影的大概猜到了，美人计。女孩走到路边，手扯起一点点裙摆，那一双修长如玉的铅笔腿，在CBD的灯光下，愈发明晃晃的惹眼。 简妍觉得鼻子有点热。汗，她是直女。 计程车来了，雪千黛吸取了教训，一溜烟上了后排座。“师傅，开后备箱。” 沉重的LV箱子，还是简妍一个人搬进去的。然后她和大狗一起坐在了后排。她本不愿意和那小祖宗以及大狗坐一排，但她更担心司机会对她“行凶”。 出租车里没开灯，司机没注意到大狗，还饶有兴致和俩个姑娘打趣。“干你们这行，挺辛苦吧？这么晚了，怪危险的…” 等等，你们这行是哪行？ 雪千黛给雪狮顺顺毛，“嗷呜”雪狮叫了一声，司机师傅紧急刹车，停在了路边，差点出交通事故。 他这才注意到后排的王者。“你…你们，下车，我不拉了。” 雪千黛冷笑，已经上了车还由得你吗？“师傅，我劝你好好开车，别打什么歪心眼。干我们这行的，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放一条狗就是你承受不起的。” 司机也是活久见了，他判断着将几人强行带下的可能性，如果大狗反扑会是什么后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人不能和狗一般见识。 “还有，以后别老是拒载，小心砸了自己的饭碗。” 雪千黛擅长神补刀，这句话是冲着前面那些拒载的司机说的，眼前这位代人受过。 一晚上都不太顺心的简妍，此刻心情出奇的好。 司机开了半个小时，将两人送到了目的地。就像要送走瘟神似的，司机都忘了收钱。雪千黛也不提醒，她现在可最没资格当慈善家的。 简妍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俗称老破小。 这里，住着很多在CBD打工的白领。人们都说，帝都的霓虹灯，看得见梦想的颜色，这里只要拼搏，就拥有无限可能。为了这一丝可能性，无数青年打破头颅钻进来。至于蜗居，小意思。 这个楼没有电梯，两人一狗是爬上六楼的，黑黢黢的，楼梯间的灯也不怎么好使。简妍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功能。 雪千黛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这样，还不如在咖啡店蹭一晚，或者去求老板金湘玉了。但有苦说不出，是她死乞白赖要住进来的。 到了六楼，简妍开门，雪千黛把大箱子一股脑堆在客厅。忽然发现旧沙发处腻歪着一对情侣，在看泡沫剧。男人精赤着上身，只穿一件大花裤衩。女人靠在男人肩上，那神色像享受着烛光晚餐。 “啊，流氓！”雪千黛脱口而出。不穿衣服的流氓！ 男人回过头来，宛若看一个傻叉。“我是这里的租客，倒是你…” 哪根葱？ 他本来很凶，对上了雪千黛的藏獒，眼神闪烁了一下，打住了。 “这是我老乡，借住一晚。”简妍解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女人指了指雪千黛的行李箱，她不认识铂金包，但认识LV。应该说，大中华的消费者，几乎没有不认识LV的。 男人轻蔑的撇嘴，“一看就是山寨货！被人戳穿会很难堪的。” 可不是，住在老破小的人，哪用得起LV？ 雪千黛已经走到了简妍门前，回眸一笑，“不是，香榭丽舍大道正价购入，如，假，包，换。” 008 开始同居时光 被个屌丝说“山寨货”，雪千黛即使现在落魄了，也忍不了。关门之前，她回眸一笑百媚生地说，“如假包换”。 雪狮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朝着那两个人吼，吓得那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雪狮，安静！”这声命令不是来自雪千黛，而是简妍。 大抵知道这个小姑娘对自家主人的特殊性，大狗子垂着头，呜呜地鸣噎，舔舔自己肥肥的爪子。 简妍将雪千黛拉了一把，有些用力和不客气，她的眉峰蹙着，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家长。“财不外露懂不懂？多少人见钱起意，杀人放火的事都干得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没有点安全意识吗？” 雪千黛吸吸鼻子，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地很好。世间险恶，只存在书和电视剧里。“知道了。” 就闷闷不乐地。 简妍也意识到自己太疾言厉色了，她缓了下语气，揉揉脑阔，“抱歉，今天你就将就一下吧。趁着卫生间没人，快去洗漱下。这房里一共四户租户，外面只是其中一户。” “为什么不换个好点的？”这个老破小居然住了四户，这是打了多少隔断？ 问完雪千黛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像国王问财政大臣，“百姓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肉”一样愚蠢。 简妍自嘲，“我也想呢。” 雪千黛这才留意简妍的房间内部，七八平米，很局促的空间，敲了下墙，非承重的，说明这房间应该是小卧室隔出来的。但房间很整洁，一张双人床，有一个折叠的衣柜。 而在另一角，一台缝纫机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机子旁有一个人台模特，模特穿着很休闲的白T恤加牛仔裤。 “你学的是服装设计吗？”雪千黛问。 简妍拉上了碎花窗帘，从折叠衣柜里拿出了纯棉的松软睡衣，“你能不能……转过去一下，我换下睡衣。” 雪千黛浅笑，“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她还是依言转过去，打量人台模特。 有细细簌簌的换衣服声，简妍说道：“我大学在北服，主修时装时尚。我的梦想呀，就是开一家淘宝原创设计师小店。” 真的是很小很小的梦想呢。 雪千黛找到了共同话题，洋洋洒洒，“我也是学时尚的，不过我是要做高定的，征战巴黎、米兰的T台，让全世界高呼Snow、Snow，自此风靡世界。” “那，我祝你早日梦想成真。”简妍云淡风轻。 话虽这么说，可雪千黛分明听出了简妍话里的敷衍、随意以及看热闹心态。“你不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难道像你这样，做着这种毫无创意的基础款?你知不知道，优衣库、zara、HM都是你这种基础款。” 对于雪千黛的恶言评价，简妍并没有愤怒，她依旧淡淡的，走到自己的人台模特前，分分钟化身导购，将缝在针线里的故事娓娓道来。 ———— “是的，就像你所见，这是一款很基础的圆领T恤，微宽松版型，兼顾了大多数人的身材。袖口做了宽边，撑起袖型的同时，也方便卷边穿。领口可以说是衣服的筋骨，我用了索罗那螺纹领口，领型很正。衣服上淡淡地印着同色鬼脸，使用立体胶印印上。童心和天真，一个胶印全呈现出来。” “下身搭配的牛仔裤，采用经典宽松直筒的设计，臀部略微放宽，即使髋部宽的女生，穿着也会很好看，轻松搭配出少年气。牛仔裤的赤耳边，像杯特调的咖啡，重现了美式复古的风味。臀部的口袋上，也印着一副鬼脸，和上衣呼应。” 讲述时的简妍，容光焕发，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十分生动。雪千黛听着，摩挲着下巴，呼吸都变得轻了，再去看那一身衣服，仿佛也有了别样的意义。 雪狮甩着尾巴，绕着模特转，表情像是评委再考核参赛者。 “现在，你还觉得它是烂大街的基础款吗？”简妍反问，但并不咄咄逼人。 雪千黛梗着脖子，下巴抬着，傲娇的一批，“烂不烂穿过才知道，给我试试。” 她才不承认自己是被简妍打动了呢。 这回轮到简妍傲娇了。“第一，这一身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我们不是一个size；另外，你还没洗澡呢！” 雪千黛身材偏高挑，属于很魔鬼的那种，而简妍偏瘦小，是娇俏的那一款。 睁大了眼睛，雪千黛不可思议。她堂堂千金，竟是被一个邻家小丫头嫌弃了吗？不过想想今天的经历，大热天的跑了好几个来回，现在身上都要馊掉了，是该好好洗洗了。 她打开了自己的LV，露出一条缝隙，摸索了半天掏出了换洗和洗漱用品，摘了自己的卡地亚，转身去了卫生间。 在她离开后，简妍拿出自己用了四年多的旧笔记本，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雪千黛的名字，随之陷入了迷之思考。 卫生间是公用的，着实谈不上什么品质，雪千黛几乎全程屏住呼吸，打破了自己的吉尼斯纪录出来了。 她一出来卫生间就被人占用了。等到简妍洗漱完毕，已经快十二点了。 只有一张床，空间又很小，雪千黛又看向主人，“简妍小姐姐，你的床分我一半好不好？” 简妍沉默地让开一半，自己则挺尸似的，躺地笔直。 灯已关，两个凑在一起的人都没有睡意。雪狮伏在床边，守护着两个女孩。 “简妍，你帮了我，我这个人不欠人人情的。你的梦想可以再大一点，定在巴黎米兰的T台，而我有天才的创想，作为回报可以帮你圆梦。” 简妍望着漆黑中的天花板，想到网上的信息，雪千黛的家世和经历，半天回复：“我都知道了，你是千金，却是破产的，做人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雪千黛：“……”人艰不拆。 虽然没有王冠，依然是自己的女王。还从没有人可以轻视她，“你洗漱时，我打了一个电话。破产千金也总有几个好朋友吧。你开店的第一桶金，明天，我来解决。” 009 背爱马仕Bolide包的投资人 这是漫长的一天，对于雪千黛来说，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送出了自己第一单外卖，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更是被一个和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和世界的邻家小姐姐收留，挤在一张狭小的床上。 出奇的是，这一夜她睡的无比安宁，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啊，即使我身处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女王。” 是的，雪千黛说梦话了，这是有多么壮志凌云啊！ 简妍就是被吼醒的。 她浑身难过，睁开眼，揉揉，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雪千黛像个八爪章鱼，挂在她身上，一只雪白大腿大剌剌压在她肚子上，难怪她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地下临时搭了个狗窝，雪狮的大头闯入眼帘，正看着她们。 就很脑阔疼！ 她戳戳雪千黛。 雪千黛挥手，轰苍蝇似的，“美人，别闹！” 谁是美人！简妍揉搓自己的娃娃脸，她也算美人啦？不过被叫美人心情总是好的。 “雪千黛？雪小姐？黛黛？起床了！” 雪千黛被唤醒，看清了自己的窘态，扑棱棱坐起来，拿着薄毯子挡前面，好像她才是被压了一夜的人。 “我开店的第一桶金，靠你了！”简妍揶揄打趣她。 “小意思！”雪千黛打了个响指，下了床。“既然今天要去见投资人，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我不能穿香奈儿了，你那身鬼脸T能不能给我穿？” “除了香奈儿，你就没有别的PRADA、BURBERRY或FENDI吗？”简妍对雪千黛的箱子，同样好奇。她甚至幻想，雪千黛变卖装备的样子。 雪千黛干咳，尴尬，“有…是有，但那位投资人都见过。我不能一件衣服穿两次，还是见同一个人啊！” 简妍：“……”都什么处境了，还放不下大小姐身段呢！简妍简直怀疑，自己是怎么容忍得下她的。 简妍走到人台模特前，将T恤和牛仔裤脱下，一套装备展示在身前，“T恤59，牛仔199，全套258不打折！” 哼，这烂大街的基础款，比某库某M还贵。 雪千黛哼唧唧，“记账行不行？” “NO。” “我把雪狮抵给你？” “然后我养它、喂它、给它铲屎？NO！”简妍气呼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雪千黛已经和你委曲求全了好不好？这次雪千黛夺过了简妍手中的“时尚战袍”，就往身上套，“大不了，我以后免费给你当麻豆，拍大片。我这张脸，绝对是国际上最流行的具有东方特色的高级脸。” 简妍惊讶于她的野蛮行为，可衣服到了她身上，简妍忍不住“咦”了一声，别说还真的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雪千黛，天生的衣架子！ 这一身对她来说都偏短，T恤上身，露出盈盈一线小蛮腰，肌肤雪白如玉，愣是平添了一丝小性感！牛仔裤被她穿成了九分裤，修饰她的腿更加长直，很飒。总之就特养眼、特好看。 简妍认真看了看，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这个模特的可行性。找到符合品牌气质的代言人，比258显然更有价值。“好，成交！” 就这样，雪千黛空手套白狼，得了套投资人没见过的新衣。 雪千黛约投资人的见面时间是上午十点半，但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时间掌控力。 上卫生间洗漱要排队，化出精致的妆容起码一个小时，她还要遛雪狮，从简妍住的丽水家园到约定的地点，打车要半个小时，偏偏这个周末还堵车。 简妍望天无语，发誓以后再也不和雪千黛一起出门了。“我说坐地铁你非得打车，这下堵的舒服了？！” 最关键的是，花了冤枉钱。 “简，你的时间观念要转变。你的时间比打车费贵，至于堵车，那实在是意料之外啊！”雪千黛还分辨。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现在有的是时间，可身无分文。”不过简妍小姐姐到底心柔软，厚道的没说出来。 约见的地点，是一个别墅社区的会所。两个人登记完，保安和业主核实，才肯放行。 简妍第一次出入这么高档的小区，保安185大个，穿的倍儿利索，颜值也很在线。 社区的绿化太好了，一条中轴大道，两旁全是法国梧桐，蓊蓊郁郁地浓荫华盖。 社区中庭有好大一片人工湖，很多锦鲤在湖中游曳。因今天是周末，还放了音乐喷泉。 会所是一栋古色古香的老建筑，雕梁画栋，形制和帝都的王府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的开发商为了卖房子，打着保护古建的名号，从徽皖一带运来了老房子，重新组装复原，还挺像回事吧？”雪千黛解释。 简妍发现了雪千黛一个好处，眼界够宽，无形中给她扫盲，每每让她有新认知。这种亦师亦友的感觉，还不赖。 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才相处一天的人，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为朋友了。 “嗯，看起来很高级，像你的脸。” 雪千黛笑了，如夏花盛开，妍丽无比。“很有见地。” 会所的廊柱下，站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气质非常出众，是属于那种五官都很精致的。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的投资人可真漂亮，还很年轻！”简妍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一种美叫微整，懂不懂？只不过她非常幸运，整的极其成功。”雪千黛和简妍咬耳朵，同时向投资人保持友好而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居然diss投资人，还以为关系很亲密呢？简妍粗略地扫了一眼，就认出了投资人身上七八个名牌。没认出来的，她怀疑是高定。不过最让她惊讶的是她手上的Bolide。 爱马仕最出名的包，莫过于Kelly王妃背过的凯莉包，以及为巨星Jane Birk定制的铂金包。但这款Bolide是爱马仕的鼻祖包，世界上最早使用拉链的女士先驱包。在巴黎的爱马仕博物馆里展出的三个藏品中，Bolide占据了两个。这款包还有个无比霸气的曾用名，叫“Bugatti”。没错，和世界顶级豪车“布加迪”同名。简妍大学期间恰好听老师讲过布加迪和爱马仕之间的相爱相杀的故事。 “你的投资人品位也好，我居然有生之年见到了真正的Bolide。” 出息！铂金包你不也见过了。雪千黛白了一眼，向廊下的女孩打招呼，“hello瑟瑟，好久不见。” 投资人名叫花瑟，是雪千黛的闺蜜、大学同学兼未来的投资人。 花瑟看了眼腕间的华丽帅气军装风的J12女士表，蹙眉说道：“阿雪，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010 塑料姐妹花，简妍怒怼白莲 雪千黛姗姗来迟，等来投资人兼闺蜜半嗔半怨的一句话，“阿雪，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换作以前，雪千黛也经常迟到，但大家总是嘻嘻哈哈就揭过了，大概还会调侃一句“重要人物总是压轴出场”。 现在，她已不是重要人物。 “唉，路上……”以前雪千黛是不屑解释的，现在她想解释，没有机会了。 花瑟又看看表，显出为难之色，打断了她，“中午我约了朋友吃饭，长话短说吧，你只有一刻钟时间了。” 简妍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过分，毕竟她们迟到在先。 但雪千黛白玉的脸，已经罩上了一层乌云。她克制，介绍：“这是我的…”斟酌了一下用词，“合伙人简妍；简妍，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天使……” 天使投资人，花瑟大概对天使这个字眼很感兴趣，恬静笑着接过话，“原来你私下叫我天使啊，花瑟，花朵的花，锦瑟的瑟。” 前一句对雪千黛，后一句对简妍。 既然是金主爸爸，简妍恭谨而礼貌，伸出小手。 偏巧，花瑟一手撩了下肩上蓬松的大波浪，不经意错过简妍的手。她好整以暇，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打算就在门口谈吗？连简妍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友好的情绪和氛围。 雪千黛乌云密布的脸，快要滴出水来，“进去说。” 花瑟第三次看表，那神情像在说“这是你自己浪费时间的”。 高档社区会所一般都包含咖啡吧、游泳池、茶吧、棋牌室等休闲类功能，花瑟这个社区还具备红酒吧、雪茄吧、私宴厅等功能区。她们选择了茶吧，很雅致的一个四人座。 座位旁有一棵高大的发财树。桌子是稳重的咖色。上面有一个铜色小香炉，印有福禄财寿的小装饰点缀其间，禅意宁静。 服务员着白衬衫、黑西裤，戴白手套，竟颇有几分管家的作态。简妍忽然觉得光年咖啡店的制服，丑爆了。 “几位小姐，点点什么？” 花瑟没有接。雪千黛很烦躁，随意点了三杯绿茶。夏天，降燥。 “阿雪，伯父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花瑟开口了，形容戚戚焉，充满悲天悯人的情怀。 雪千黛敛着眸子，沉静安然，“我没事，活得很好。” 花瑟的声音轻而柔，袅袅婷婷，还在慨叹，又似语重心长。 “有的人一生追求的，却是有的人与生俱来的。可走着走着，有的人得到了一生追求的，而有的人却失去了与生俱来的。阿雪，我只希望你，豁达一点，乐观一点，不要沉湎于往事，放平心态。” 简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雪千黛，经历了家道中落的她，听着这些扎心的话，一定很难过吧。她用腿碰了碰雪千黛。 雪千黛坐的板正，微笑从容，“瑟瑟，怨天尤人不是我的性格。你知道的，我转学后去学了时装设计，你也很喜欢的，现在我要开一家小店，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你可以资金入股，我和简妍技术入股，大家一起玩。” 花瑟掩口，嗝咯咯地笑，身体都要颤抖了。那声音听在两个姑娘耳朵里，格外刺耳。 “阿雪，你才学了几天时装设计啊，学人家开店？” “是，我说过我喜欢，那是不想打击你而已，是善意的安慰和鼓励。” “以前你胡闹无所谓，反正背后有雪家支持。可现在，你那辣鸡的设计，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还是歇歇吧。” 不要说雪千黛，就连简妍，都没感受到丝毫的善意，她用了“辣鸡”这种嘲讽的词。 雪千黛豁然站起。 服务员来了，端着三杯茶。玻璃杯中清雾渺渺，澄澈碧绿，朵朵茶芽清晰可见，好一杯沁人心脾的好茶。“请慢用。” 雪千黛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地吹，啜饮一小口。她夸下海口，包下简妍开店的第一笔资金，她不可以半途而废。她复又含笑，“瑟瑟，我只问一句。你，愿意帮我一次吗？” 从前一身傲气的雪千黛，何曾说过“帮”这个字！花瑟深深打量她，“你需要多少？” 眼底重又燃起渴望。雪千黛不知道开一家店需要多少。但她想最起码要有个像样的工作室，承担地起一年租金。“十万。” 花瑟从包里拿出了五张红色的钞票，往雪千黛前推了推，“给你打车以及吃饭。” 五百元，她是真当雪千黛叫花子了吗？雪千黛眼中的寒意，快要实质，喷薄而出。 “阿雪，你身上穿的是你设计的吗？我记得你最讨厌这种烂大街的基础款，毫无设计感而言。” 话是她说的，昨天还说过，简妍为证。 “时尚的路是要钱砸的，你看中国那些设计师，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你们时装学院的停车场，哪一个不是豪华超跑？” 雪千黛攥紧了拳头，淡淡的青筋皆可见。她的眸子染了红，像小说里即将黑化的反派。 简妍握住了她的手，用唇语说：“我们走。” “叮”一条信息进来。花瑟仍没有停下的趋势，她拿出一个苹果三代，一边发信息，一边说道：“这种大街上十块钱一条的T恤，要卖多少够十万呢。你好歹在清大上过两年，去找个本本分分的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不要异想天开，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啊！” 一声尖叫响起。 茶水洒了，晕湿了钞票，流了一些在她的裙子上。 是简妍。她故意拂了下茶杯，向花瑟的方向。 “第一，”简妍伸出一根手指，“人要是连梦都不敢做，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二，”简妍指着自己的脸，“我们是没有背景，但我们有头有脸有背影。” “还有，黛黛穿的衣服是我设计的，我请她为我代言。可不止十块，要五十九。” 听简妍认真地纠正价格，雪千黛竟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另外，你瞧不起的基础款，每年创造着几百亿的流水。你不入股没人勉强你，别再这里瞎矫情，炫耀你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你！”花瑟气的嘴唇发白，不停哆嗦。哪里来的小木墩，敢这样和她说话！ 服务员已经过来，急匆匆地，“花小姐，怎么样？” 简妍麻利地回答：“她不小心烫伤了自己。你们带她去处理一下吧。” 好嘛，这甩锅的速度。“你们…？！” “黛黛，我们走！”简妍拉着雪千黛，她的小姐妹受了伤，简妍替她找回了场子。 “好。” 两个人正待走，迎面走来一青年，青年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海蓝色的休闲装，风度翩翩。 “Snow。”青年声音温柔，带三分雀跃。 花瑟顾不得裙子上的几滴水，扭摆着走过去，经过简妍时，撞了她一下，而后挽住了青年的胳膊。“阿珩，你来了！” —————— 011 人生只若如初见 花瑟走猫步，妖娆娉婷，到了青年身边。“阿珩，你来了。” 随即，她眼角上扬，又向两个女孩介绍：“我男朋友，靳珩。” 那春风得意，全在眉梢一段。 好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标签。 雪千黛只是冷笑，因为靳珩的目光，毫不吝啬地全在她身上，哪留给花瑟半分毫？ ————— 花瑟又嫉妒又恼羞。 敏感的简妍立即捕捉到浓浓的八卦，有猫腻，我家黛黛真是男神收割机啊！ “简，走啦。”雪千黛嗔道。 茶吧还有别的业主，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这几位。雪千黛可不想被人观摩，说不定哪位就是她父亲的旧友，要是被认出，也要尬死。 两个女孩走出会所，靳珩又追了来。 “Snow，借一步说话。”这一次，他直接将雪千黛拉到角落，怔怔地看她。“告诉我，你过得还好吗？” 目光错过靳珩的肩膀，划过他身后的花瑟的痴怨，雪千黛仿佛看到一个人，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其实对靳珩，雪千黛是心怀感激的。因为没有他，她不会认识她家的霍美人。 靳珩也想到了很多，心绪复杂。 靳珩的父亲靳江是雪千黛父亲的商业合作伙伴，两家生意往来二十多年。 靳珩从高中起出国读书，读的是惠特尼高中，那个以“40学分，4小时，4杯拿铁”闻名的魔鬼学校。这句话的意思是，学生为了拿到最高的40学分，每天只睡4个小时，要喝4杯拿铁咖啡提神。所以，那些以为去国外学习就很轻松的，纯粹是刻板印象。 靳珩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坚持了下来，并且成绩优异，最后成功爬藤——进入常青藤联盟学校。 四年后，靳珩本科学成归来。依照靳父的意思，应该接手家族生意。不过靳珩希望继续读研，私心想在象牙塔里多呆两年，享受这最后快乐而无忧无虑的时光。 靳珩和雪千黛的初见，是在雪家的别墅里。靳珩陪着父亲与雪父交谈，就见女孩从复古的双弧楼梯走下。 女孩穿着真丝的吊带裙，一对锁骨漂亮的过分，纤匀得体，修合有度。偏紫色的头发，更透着冷冽之美。 更重要的是，从靳珩的角度是仰视。雪千黛站在楼梯上，那双堪比模特的美腿，愈发显得修长。 靳珩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热。 他半天移不开目光，全落在了两位老父亲的眼底。雪父当即提议，雪千黛带着靳珩在别墅里四处转转。 雪千黛领了父命，带人去了花园。花园很大，足有千平。女孩坐上了秋千，轻轻地晃，开口第一句话问：“好看吗？” 靳珩被问懵了。不是说国内女孩矜持吗？ “你盯着我看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因为我比较好看？”自信的女孩最好看，况且她又问的这么直率而坦荡。 其实雪千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式美人，没有柳叶弯眉杏核眼，但恰好靳珩是接受西方教育的，对于女子的看法更开放、开明，对女生的美也更倾向于西方人的认知。雪千黛很国际，雪千黛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他微笑，落落大方承认。 “你在米国，有没有见过大法官金斯伯格？”问这句的时候，雪千黛俨然一个狂热的追星粉，目光灼灼。 “没有，但新闻、网络常见。全美的女孩和你一样，崇拜她的甚多，她的头像被印在杯子上、文化衫上，甚至围墙涂鸦上，连总统都很尊重她。” 雪千黛与有荣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表情像个可爱的芭比娃娃。“那是，她是我偶像。她曾说过，如果你在一个男女比例4:1的学校还找不到对象，那人生就没什么指望了。所以她在大学前两个学期，约会对象就没重复过。有没有觉得特别酷？” 靳珩搔头，姑娘你崇拜偶像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吗？强！实在是强！他接着说道：“不过后来金斯伯格遇见了鲁斯先生，从此就再没有约会对象了。” 雪千黛又有点失望，追星的人总是希望偶像单身的，哪管偶像已经七老八十了。“唉，你没见过她，自然也拿不到她的签名了。” 靳珩暗暗发誓，以后去米国一定到最高法院门口晃晃，蹲点求签名。 靳珩和雪千黛聊了不少，年轻人之间总有很多话题，靳珩回家后发现，一颗心彻底沉沦。 一见钟情，无可救药。 好在，他申请的清大研究生名额下来了，而雪千黛恰好也在清大读书。 近水楼台先得月。 进了学校，靳珩发现雪千黛就是清大的明星人物。 其实像清大这样的高校，汇聚国家多数优秀学子，出几个富二代、红二代、星二代根本不足为奇。 只不过雪千黛有一次跟父亲出席慈善晚会，被媒体报道过，某一天出现在了清大的水木论坛上。连带着雪千黛的感情史也被挖了出来。 靳珩至此才明白，雪千黛崇拜大法官不是嘴上说说的，她是真的身体力行——换男友就和换衣服似的，从来不重样。 即使这样，依然没有浇灭他的热情。他要成为像鲁斯先生一样的终结者，终结雪千黛的烂桃花。 有一次，帝都卫视要搞一档学霸版的奇点说辩论会，报名的都是清大的学霸级选手。靳珩也报名了，他还邀请雪千黛观看现场直播。 动用了点关系，他拿到了最前排的门票。雪千黛也不忸怩，笑着接受了门票。 只是靳珩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为别人做了嫁衣。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情愿不要去参加辩论会，不要邀请雪千黛。 原因是这样的，在和靳珩PK的反方队伍中，有一个清大学生因为得了急性阑尾炎，不能出席辩论会。而他找了个临时替补，也就是霍云潮。 彼时的霍美人，正忙着创业，开发新程序，根本无心辩论。拿到辩题后，也就草草看了一眼，就丢到垃圾桶了。 然而就是这样毫无准备的仗，被霍美人打得极其漂亮，辩论过程中，正方队伍看似无懈可击的论据，通通都被霍美人四两拨千斤辩了下去。靳珩的大秀，风头被霍美人分去了大半。 台下的雪千黛，一瞬不瞬地听着他们的辩论，那眼里分明燃烧着星辰。 等到辩论结束，靳珩是和霍美人前后脚出来的，他自认为难得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生了惺惺相惜的心。他甚至想，将来这位辩手毕业了，招徕到他父亲公司，人才！ 雪千黛在出口处等他，翘首以盼。然而她看到人出来时，打了个响指，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霍云潮身上，笑着说了句：“美人儿，干得漂亮！” 霍云潮拿着辩论资料，神色一顿。额，在说谁？ 012 兜兜转转又擦肩 对视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雪千黛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嘴角下意识扬起，想起霍美人总是让她快乐，忘记当下乱糟糟的事情。 靳珩被那个微笑迷了心神，也跟着咧开了嘴。 “Snow。”他又唤了一声。 雪千黛勾了勾食指，示意他上前。她声音极低，仅两个人可闻。“我，迷了眼睛。” 靳珩再往前，想帮她吹吹。 雪千黛忽而歪了头。 从花瑟的角度看，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余情未了，当众kiss！ 哇草！ ———— 简妍以电磁流高频眨眼睛，这两人上演什么戏码！ 异状再生。 雪千黛跑开了，十多米远，回眸一笑，百媚生。“简，走啦！” “Snow，call if you wish。”海归靳珩挥手，飙英文，随时给我打电话。 花瑟怒冲冲奔到靳珩跟前，抬起了巴掌，没有落下。她胸口起伏，一双妙目似雾起的湖面，晕染一片细雨濛濛。“靳珩，我才是你女朋友。你当着我的面，好不羞耻！” 靳珩被她数落地莫名其妙，“Snow遭遇这样的经历，我关心一下怎么就羞耻了？” 还问，脸皮呢？“你亲她！” 靳珩：“……不可理喻。”心眼小不说，眼睛还瘸！他抬腿就走了。 独留花瑟一人望着背影，跺脚掌。 —————— 简妍追上了雪千黛。 “黛黛，你那白莲投资人，别在意，这种事我见多了。就算没有她的支持，我的小店以后也会做起来的，你别有压力。” 没有压力，但很伤心。 雪千黛扁扁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好闺蜜。以前总围着我转，我迟到了她从来不生气，我发脾气她会安慰。” “每年她过生日，我变着法子给她送包、送表，还送过一个价值20万的vertu手机……” “是我瞎了眼，遇人不淑，识人不智……” 简妍想着那个bolide，想着J12，还有那贵的乍舌的手机，真是肉痛啊！给她一个就够本金开小店了。 “不过看清一个人也好，最起码以后就不会痴心错付了。” “没有痴心，我现在是满腔玻璃心。”雪千黛停住了脚步，忽然抱住了简妍，在她小肩膀上蹭眼泪。“简妍，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爸爸，没有了恋人，也没了一起长大的朋友。” 简妍想拍拍她，一句“你还有我”差点脱口而出。可想想，她们充其量算同事，有过同桌同床、同吃同睡的一天经历，仅此而已。 “会好的，谁规定破产千金一直落魄，你不会自己爬起来吗？别人看你笑话，你偏偏活得精彩！” 雪千黛看着简妍，这具小身体里充满正能量，照亮她的路。她擦掉眼泪，重重点头，“谢谢你简妍，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着，她迈开了大步子朝前走。 “喂喂喂，你去哪里？”简妍小短腿追过来。 “去咖啡店，我要努力送外卖。” 简妍望天，现在是六月，气温很高，就很心酸。“今天周末，白领都不上班，谁会叫外卖呢？” 不过，最后两个人还是坐着地铁，回到了光年咖啡店。雪千黛第一次坐地铁，感觉很新鲜。 —————— 银泰大厦27层。 互联网公司其实加班很多，今天霍云潮就在加班。 他的办公室有十平米，不算大，但视野非常好。 写字楼使用的是和迪拜帆船酒店相同的超白落地玻璃，这种玻璃透光率很高，他可以清晰看见脚下摩天大楼构成的都会森林。 “金桐西巷吗？”他喃喃自语。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霍云潮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挽在手臂上，出了总裁办公室，来到隔壁一单间。“老秦，一起去吃个饭。” “一分钟。”老板呼叫，秦述快速敲击键盘，完成最后的工作。“走吧，去哪吃？” 两个大男生坐电梯下楼，信步走。 霍云潮不说话，秦述便陪着。十分钟后，霍云潮不走了。秦述左顾右盼找餐厅，以他51的视力，在一排底商中发现了一个小门脸，写着“光年咖啡”几个字。 秦述意味深长的地瞅了一眼霍云潮。 时间回到昨天。 霍云潮在地下车库没有找到人，急匆匆回了公司，将行政主管方芸叫到了办公室。 “给我看一下公司下午茶的供应单位资料。” “啊？”方芸脸色一白，心里在打鼓。 她之所以选了光年咖啡，是因为金湘玉陌拜推销。咖啡店老板展现了精英销售的素质，口吐莲花，后来还带她去店里品尝了现磨咖啡。方芸不懂咖啡，就是单纯觉得挺好喝，比某巴克完全不差。老板很会做生意，还给了她回扣。 虽然担心老底被揭开，但自家老板的要求不得不满足，方芸战战兢兢地拿出了一些发票信息。 霍云潮翻了翻，记住了咖啡店的名字。他敲敲桌子，说道：“下午茶不能只有咖啡，问问店里有没有小蛋糕甜点，我们的同事应该会更喜欢。” “嗯？”方芸怀疑自己的耳朵，老板没有问自己回扣的事，自己这算过关了？“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办。” 她快步走向门外，又被叫住。她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方芸，这个供应单位找的不错。” 被表扬了？方芸长舒了一口气。 方芸回了自己的工位，又迎来了技术总监秦述。 作为当初的知情人，秦述是最了解霍云潮的。“既然还放不下她，就去找她说清楚。这样暗搓搓地来蹲点，也太怂了吧。” 霍云潮寒着脸，周围低气压快要将夏日的热驱散。“我是来觅食的，看看有没有你相中的？” 秦述往前凑，眼珠子乱转，“光年咖啡店就挺好，不过我听方芸说，那家店主打外卖咖啡，满足这一带白领的，周末不开业。” “正餐，不是下午茶。”霍云潮转身走了。 秦述无奈摇摇头，“唉，你说当初我不得急性阑尾炎就好了。那样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噫不对，如果我落场，雪师妹说不定看中的人就是我了。” 是的，霍云潮就是代替秦述舌战正方，从而走进雪千黛世界的。 霍云潮啪地在他头上弹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毒舌，“你不知道她是外貌协会的吗？你，没机会。” 秦述捏捏自己的脸，“哥也很帅的好吧？只不过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就在他们离开后三分钟，雪千黛和简妍回到了咖啡店。 有些人，兜兜转转，还是擦肩而过。 013 夏日里一杯花式香浓 —————— 今天店里只有蓝山一个人，他穿着西装裙，一派职业风范，吧台前摆满了各式精巧的用具，若有若无的舒缓音乐，在耳边轻绕。 “喂，大周末的不休息，跑来店里做什么？”简妍一手搭着吧台问。 蓝山前面是一台手工研磨机，像一个木制的小箱子，上边有手摇柄，样子古朴可爱。他拿出一只量豆器，从一大罐咖啡豆中舀出三勺，倒进研磨机内。眼皮也没抬，淡淡回答：“那你们来做什么？” 随着手柄的旋转，颗粒均匀饱满的咖啡豆渐渐下沉，被研磨成粉进入下层的小抽屉，咖啡豆浓浓的香味就飘溢出来。 雪千黛嗅嗅小鼻子，大剌剌拉过一个高脚椅，说道：“寂寞呗。你既然这么喜欢咖啡，为什么来一家外卖咖啡店？你觉得那些点外卖的，能喝出你咖啡的不同？” 前一句回复简妍，后一句是对蓝山说的。 蓝山慢条斯理地将虹吸壶的上壶滤网挂好，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按照刻度标志取适量的水倒入下壶，取来酒精灯加热。“那你觉得我该去哪里？谁又能喝出我煮的咖啡的不同？” 雪千黛认真想想，眼睛还盯着虹吸壶，“五星级酒店或高级会所，待遇还好，我可以给你…” 引荐。她没有说出口，她忘了自己早已不是雪家千金，那些人还认得出她吗？ 自嘲地笑笑，雪千黛振作精神，说道：“不过我懂咖啡，我和简妍无条件给你提出宝贵意见。” 简妍很满意，也很想笑。满意的是小姐妹耍宝带上她；想笑的是，明明她想喝咖啡，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就是就是，今天你就把我们当成顾客。” 蓝山看看这两位狡黠的顾客，这是准备得了便宜还卖乖？此时小气泡产生，蓝山移走酒精灯，此时产生的蒸汽形成压力，挤压下壶的水由上壶的玻璃管向上涌出，进入上壶。 “招聘的时候，老板向我承诺，给我好的咖啡豆、咖啡机供我实验，以及研发新口味，这些咖啡豆都来自老板的故乡云南。” “哇哦”，雪千黛有点惊讶于这个答案，对于只相处了半天的老板，雪千黛的第一感觉是市侩。可好像，那并不是老板的全部，“很棒！” 蓝山用搅拌棒搅拌咖啡粉末，使之均匀融化，由于温度、气压的变化，液体逐渐回流到下壶。水在沸腾时上升，萃取成黑色的咖啡下沉。 “黛黛，蓝山挺厉害的，他还是最早一批取得职业资格认证的咖啡师呢！”简妍化身小迷妹，对蓝山赞不绝口。 蓝山对这话显然很受用，眉毛快要飞起。取来两只纯白色的咖啡杯，将制作好的咖啡倒入。“说说，想要什么口味？” 雪千黛抢答，小手手举高高：“拿铁，我喜欢细腻香滑的奶泡。” “小火箭，你呢？”刚刚被赞美，蓝山自然要兼顾简妍的意思。” “和黛黛一样。”黛黛什么都懂，信黛黛的总没错。 蓝山听她一口一个黛黛，叫的热络。他便也笑了。“唉，今天真是便宜你们了，这个牛奶是我自己专用的。一般来说牛奶保质期越短越新鲜。我这个三天，本来我打算自己喝的。” 两个女孩目光灼灼，食指大动。 蓝山将加热棒伸进牛奶杯，不深也不浅，杯体稍倾斜，让牛奶在里边快速旋转起来，然后用手背不停地试杯底的温度。“好了！” 简妍搓搓手指，舔了下嘴唇，“可以喝了吗？” “马上。”蓝山将上边的大泡泡撇去，因为大泡泡破裂后会留下难看的坑，影响造型。留下均匀细腻的泡沫，倒入磨好的咖啡中。 雪千黛又把椅子拉近一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有咖啡怎么能少了故事，下面由你们的老朋友黛黛给你们带来一个咖啡的故事。” 她使用了播音腔，娓娓道来：“在爱尔兰，人们认为咖啡师制作的不只是咖啡，更是一种咖啡文化。一个都柏林机场的酒保邂逅了一名长发飘飘，气质高雅的空姐，她那独特的神韵犹如爱尔兰威士忌般浓烈，久久地萦绕在他的心头。倾慕已久的他十分渴望能亲自为她调制一杯爱尔兰鸡尾酒，可惜空姐只爱咖啡不爱酒。” “然而由衷的思念让他顿生灵感，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及失败，他终于把爱尔兰威士忌和咖啡巧妙的结合在一起，调制出香醇浓烈的爱尔兰咖啡。” “一年后，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为思念的女孩点了‘爱尔兰咖啡”。当他为女孩调制时，再也无法抑制住激情，幸福得流下了眼泪，他用眼泪在爱尔兰咖啡杯口画了一圈……” “所以，第一口爱尔兰咖啡的味道，总是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味道。” 雪千黛垂眸，明明只是助兴讲一个故事，可她想起了霍美人，相思成疾。 “哇，黛黛好厉害！”简妍开始鼓掌。 “这个故事我听过，我也很喜欢。”蓝山取来一根挑棒，在自然形成的奶泡空白处挤上一圈巧克力酱，用挑棒轻挑几下，勾勒出一朵太阳花。“两位女士请慢用。” 雪白的花瓣轻舒漫卷，漂浮在微黄的香浓油脂上，雪千黛沿着杯边轻啜一口，花朵就变了模样，十分有趣！ “甘美浓郁，超棒！” 对于美好的事物，雪千黛从不吝赞美。 便在这时，店里的座机响了。 简妍喝了一口，匆匆接起电话，“喂，你好，光年咖啡店。要两杯拿铁咖啡，tall杯，麻烦留一下地址电话。” 挂了电话，简妍颇为遗憾地说，“有人点拿铁咖啡。” “我去送。”雪千黛主动请缨。 蓝山开始打包，还用同样的方法给裱了个花。“别忘了告诉顾客，这杯咖啡的故事。” 雪千黛比了个OK。“放心，我最擅长讲故事。” 简妍麻利地找出工作制服和头盔，帮雪千黛穿戴。“我知道你嫌它们丑，但天气这么热，不做好保护你的皮肤就不用要了，路上小心。” “yes，ada。” 雪千黛正了正头盔，走出咖啡店。阳光很烈，她向阳而走，要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014 雪狮发威，卖装备换房子 周六，雪千黛和简妍品尝到了最美味的拿铁花式咖啡，各自送了两单外卖。 晚饭时间她们就近吃了顿米线，然后坐地铁回家。 两个人都很沉默。 雪千黛愁眉不展。她夸下的海口没有兑现，更重要的是之前简妍说过，只收留她一晚，那么现在是不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可她还没找房子，也暂时付不起房租。 帝都的地铁，无论何时都很拥挤，尤其五号线和八通线。不过好在她们上车的国贸站是换乘站，很幸运有两个座位。 简妍揉搓着太阳穴，不时打量雪千黛，她用了最蹩脚的搭讪法。 “今天那个人…是你前任？” 其实换了谁都忍不住十万个为什么，简妍憋了一天，好奇心早就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了。 ————— 雪千黛耷拉着耳朵，仔细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靳珩喜欢她，她老早就知道，至于约会，还没来得及呢，霍美人就闯入了她的眼底。 从此世界失去了颜色，她只看得见霍美人。 霍美人是氧气，别人都是空气。 “不会吧？你究竟有多少个前任？” 雪千黛的不吭声，在简妍看来，代表了默认，她简直大跌眼镜。 “也就四五六七八个吧。”雪千黛掰手指，“比我的偶像大法官差远了。”她又把大法官的观点搬出来，讲了一通。 两个人本是低声细语，奈何聊的话题石破天惊，大型屠狗现场，引来众人侧目。 感情史极其简单、不知情为何物的简妍，满腹辛酸泪。“我，我竟然无言以对。” 雪千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过靳珩不是前任，充其量就是红娘。其实我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些男生真的都是极好的，有的颜好，有的身材棒，我扫一眼就知道那必然经过长期锻炼，有腹肌和人鱼线；哦，还有个最强大脑，他心算速度堪比电脑，还给我表演四阶幻方。但……” 但都比不过霍美人。 简妍听不下去了。她本想安慰一下千金受伤的心，千金拿起了小刀戳她的小心心。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的金典语录，已经被网友分享到了天涯，以大法官的名义谈恋爱，被称为史上最强谈恋爱理由。 回到了住处，雪狮欢快地跑过来，前爪立起来给主人表演，硕大的头又去蹭雪千黛的手。雪千黛给它换水换狗粮，雪狮吃的欢快。“简妍，我先带雪狮遛个弯，透透气。” 简妍本想和她同去的，只是大概地铁里的空调开的太足了，她被吹的不太舒服。把钥匙递给她，“你自己去吧，我不陪你了。” 雪千黛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雪千黛沐着晚风，想念着某人，遛狗遛了半小时。等到她回到住处时，就见简妍趴在床上，捂着肚子，娃娃脸煞白。“简妍，你怎么了？” “肚子痛。” 雪千黛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架，她明明力气很小，37杯GRANDE都搬不动，此刻竟然激发了生命潜力。“走，我送你去医院。” 简妍犹自挣扎，“不用，我去一下卫生间就好。” “那为什么不去？”雪千黛放下简妍，直奔卫生间。门是锁着的，她隐约听到了里面男女交织的粗重喘息声。 浴室PALY? 城会玩！ 雪千黛火冒三丈。 她挥拳朝门上砸去，浑然不顾疼痛，“开门！开门！”一声两声，门始终不开。另外两家租户被惊动，都过来围观。雪千黛这才知晓，其中一户是个三口之家，看样子北漂无疑。而另一户，也是一对小姐姐。 这么个老破小，住着这么多人，卫生间不排队才怪？最可恨的是，有人居然占用卫生间玩情趣。 门终于开了，男人下面围着浴巾，光着上身堵在门口，“敲什么敲？赶着奔丧啊！” 雪千黛往里瞥了一眼，大概女人躲在了门后，没看到。她抱着双臂，目光一寸寸冰寒，“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好意思吗？赶快倒地方，我要用。” 在雪千黛的彪悍人生里，这是说话最粗鄙的一次。但，她觉得这都轻了。 男人丝毫没有相让的自觉，眯着眼睛打量她，“卫生间是公用的，先到先得。我没用完你就得排队。” “半个小时！我忍你半个小时了！用不用我叫120啊？”雪千黛据理力争。 一旁，那一家三口的妻子也说：“就是啊，大晚上的大家都等着用卫生间呢。” “呵呵，忍不了就别住，你不是用LV吗？这么有钱还住这破房子啊，去住大别野啊，卫生间都给你用。”男人冷嘲热讽，说着他就要关门。 雪千黛高喊一声，“雪狮!” 你关门，我放狗！ 雪狮像飓风一样，嗖地冲进卫生间，叼住了男人的浴巾，威风八面，寒意凛凛。此刻，它是真正的“高原雄狮、人间王者”。 卫生间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那男人吓破了胆，一口一个“狗子，死开！死开！” 简妍被这么大声惊动，来动雪千黛身边，看着雪狮，白纸的脸上露出了解气的笑脸。 “把卫生间让出来，饶你一条狗命！”雪千黛朝简妍比了个V字手势，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那对情侣终究不敢和雪狮正面刚，灰溜溜出来。男人面子上过不去，还放狠话，“告诉你，你纵狗行凶，是要给我打狂犬疫苗的。” 不等雪千黛开口，雪狮朝着男人旺旺几声，男人立马怂下去。 雪千黛看着身边的简妍，简妍眼眶很热，她连忙转过身去，压下滴溜溜的眼泪，进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简妍出来了，整个人气色终于好了些。 回到房间，她浑身酸软地坐在了床上。“黛黛，谢谢你。” 雪千黛在她旁边坐下，缠绕着手指，“简，咱们换个房子吧，不用和别人挤卫生间的。” 简妍苦笑了一声，她故意学那人的词汇，带着些许自嘲的无奈，“黛黛，你以前是住大别野的吧？” “嗯，住过。不过更多时候，我住在银泰公馆的顶层。别墅总是不如CBD繁华。” 只是曾经有多繁华，现在就有多落寞。 简妍点点头，“好。我们努力工作换个好房子。” 雪千黛忽然站起来，走到自己的LV前，解开密码锁，哗啦啦一堆顶级化妆品、奢侈品以及进口狗粮露出来。 “简，我等不及了。我想卖装备。” 015 黛黛追美，出师不利 静夜流火，海淀区的一座高档小区——琨御湾。 霍云潮立于自家的阳台前，没有开灯，看着远处的西山盛景。星光洒了一身，映衬他容色雅人至深。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和打火机，摩擦着轮点燃，吸了一口。 在外人面前，他是从来不吸烟的，对烟也并不上瘾。唯在技术攻坚以及孤独环绕的时候，他才会点一两根，聊以慰藉。 火星点点，烟灰掉落，他轻轻掸开，食指根根如玉。雪千黛曾笑着说，他长了一双钢琴家的手，每每抱着用睫毛在掌心刷来刷去，弄的他痒痒的。 手机铃声响起，霍云潮喜极，从兜里摸出来看，他用的是黑莓。那个时候科技男都很喜欢黑莓。 哦，有点失望，是秦述。 不过还是接了起来，淡淡一声，“喂？” 电话那边声音有些急切，也有些幸灾乐祸。“看天涯，天涯热帖。” 那个时候微博诞生也没多久，还不能与天涯分庭抗礼。霍云潮熄灭了烟，将烟蒂随手丢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这是一个二居室，装修得很学院派。一个居室睡觉，另一个改成了书房，有很多书。不止最新科技类的，还有很多人文社科。书桌上有一台苹果MAC，是雪千黛当初送的。她说MAC看图更好看。 看，外貌协会可不是说说的。 霍云潮打开电脑，在收藏夹里找到天涯社区，点了进去。第一眼，他看的是配图。地铁上两个女孩在交头接耳。雪千黛那张高级脸，看起来有些疲倦。 他的心一紧。她居然坐地铁了？再没有迈巴赫接她了。 然后他移目到上面的金典语录。 “如果你在一个男女比例4:1的学校都找不到对象，那人生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所以你现在落魄了，最怕见到前男友？” “他们都是极好的，然而只有遇见过才知道，除了那一个对的，别人都是浮云。” 他霍云潮，是对的那一个，还是遮望眼的浮云？ 思绪再次被拉回到两年前。 霍云潮代替秦述参加了奇点说辩论大赛，出辩论场的时候，就被撩了。 女孩子长得很有辨识性，身材超魔鬼，狭长的眸子满是狡黠和恣意张扬。那张微厚的嘴唇，像极了美剧中的女主，如等待被亲吻的含珠。 她慵懒打趣地说，“美人儿，干得漂亮。” 霍云潮不想谈恋爱。过往的求学生涯中，有不少女孩子追求他，但他不想在自己最没有能力的时候，遇见那个人。 所以，他做学霸，参加各种创业大赛，21岁大三时，就攒下了人生第一桶金，有十万元。他撺掇寝室的几个男生和他一起干，对他盲目崇拜的秦述就入伙了，还赌对了。研一时，快乐田园诞生。 从辩论会后，霍云潮总是能不经意看见雪千黛。她去旁听他们的课，精准地找到他自习的教室，甚至用钱“贿赂”他身边的人。 那天傍晚，霍云潮和秦述在自习室倒数第二排写代码、调试程序。雪千黛姗姗进来。自习室很满，偶有空桌子也都被书本占了。 人群中，她一眼看见了他。嘴角自然上扬，她去了最后一排的唯一空位。与秦述隔着两个座位，与霍云潮隔三个位。 女孩微微起身，戳戳秦述的背，压低了声音问：“嗨学长，换个座位行不行？” 秦述看见了女孩。坦白说，第一眼不是很惊艳，非传统美人。但穿着气质真是没得说，眉梢自有一段丰盛的美。 这种情况，秦述也没少见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都懂。他用胳膊肘碰碰霍云潮，大意在说“冲你来的。” 霍云潮余光也认出了她。不过心不在此，继续写代码。 秦述耸肩，表示婉拒。 雪千黛自然没那么容易放弃，她又去戳秦述，“学长拜托啦，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呢。” 秦述磨牙，他的思路都被打断了，他压着嗓子，“他，不方便。” 他以为自己讲清楚了，女孩总该放弃了，五分钟过后，女孩飞过来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画的就是刚刚的情形，女孩可怜巴巴地看他们，而秦述被画成了不解风情的灯泡。因为笔触很卡哇伊，所以秦述非但没生气，还噗嗤笑了出来。 他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这种榆木头，不解风情。” 雪千黛的纸条很快又飞来，秦述打开，哇靠，一张红色老爷爷。“一百块，买你的座位。” 大学时的一百块很值钱了，相当于风味餐厅20碗面了。 正在秦述思村这女孩背景来历时，女孩又飞来一张纸条。“五百块，一个座位。” 拿人手短啊，秦述暗搓搓收好钱，回头朝雪千黛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他让霍云潮让位置，“我吃坏了肚子，去个卫生间。” 他走的利索，连笔记本电脑都搬走了。这样，雪千黛捧着自己的小苹果本，成功坐到了霍云潮身边。 霍云潮视若无睹，依然认真做事。雪千黛开着小本，一手拄着腮，观察美人的侧颜。睫毛真长，浓密，想在上面荡秋千。眼睛比星辰还亮，想捧一枚钻石给他。 她观察地差不多，开始提笔素描，画美人。雪千黛幼时学过艺术，师从美院老师，画的还不赖。加上又情人眼里出西施。 画完了，她拿在手里把玩，真养眼啊。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在，她都恨不得亲亲画和画中人了。 她小心翼翼将画纸往霍云潮那边推，谁知霍云潮突然起身，合上笔记本走了。女孩子的东西比较多，她手忙脚乱收拾，再出去人早就没影了。 雪千黛嘟着嘴挂油瓶，气的直跺脚。 不远处墙壁后，霍云潮看着女孩悻悻离开，便又折回了自习室。 接下来几周，雪千黛总是能准确找到他的行踪，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第一次就把自己的号码小纸条送了出去。而后不是画个画，递瓶水，就是分享点小零食。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以为就是一对小情侣。 —————— 等到回寝室后，几个室友都拿霍云潮开涮。 “哎呀，咱们寝室室草，被富家千金惦记上了。” “可不是？潮歌你说你这是什么狗运气，参加个辩论会都能被发现。” “你说我咋没有这福气呢，我听说那女孩平时出手可大方了，所以前男友们被分手，都对她念念不忘的。” “我看她还参加慈善捐赠呢。温文尔雅有教养哦。” 霍云潮表面不动声色。可没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搜索一番。作为计算机系高手，他得到的信息远比同学口中的更丰富。 秦述不吭声，只是私下问他，“喂，你啥意思啊？那女孩对你挺上心的。” 霍云潮直视着他，忽而正色问道：“坦白交代，你把我卖了多少钱？或者说，你收了她多少买座费？” 秦述一个激灵，捂紧了自己的口袋。“我没有，和我什么关系？” “不说是吧，那好，以后我不去自习了。我去导师办公室或者，干脆窝在寝室里。”霍云潮祭出了杀手锏。 秦述扯着脖子，好伤心好无力，“潮哥，你断人财路不厚道。” “你这样骗一个校友的钱，厚道吗？”霍云潮三观超正，四有青年。 秦述分辨：“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心疼个啥？” 霍云潮逼近了他，冲他伸出手，“交出来，给她还回去。我也会和她说清楚，我不会谈恋爱。” 哼唧唧，秦述一百个不愿意。“我说潮哥，多少人渴望认识她啊！你不是创业吗？你找风投不如找她啊，最好的天使投资人。再说买座费，我已经花了一部分了，现在就剩…” 最后，霍云潮叫上秦述，约上了雪千黛，在华清园。 霍云潮至今记得女孩当时的模样，眼睛亮亮的，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对不起，谢谢你的欣赏，不过我是不会在大学谈恋爱的。我的室友不对，不该收你的钱，今天都还给你。” 霍云潮一开口，雪千黛就哭了。 女孩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知为什么，霍云潮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乱，不知所措。 016 你不许谈恋爱，等我把你追回来 霍云潮从思绪回到现实，轻笑了一声。 当时到底是年轻，创业和谈恋爱又有什么冲突呢？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他早一点确认了这段关系，他们的爱情再巩固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分手的地步？ 接着他打开了快乐田园。 现在快乐田园的平均日活是八千万，是国内第一受欢迎的社交游戏。他凭借这款游戏和网站更成为年度经济人物和青年企业家翘楚。 但霍云潮仍感受到了一丝焦虑。 因为快乐田园的趋势是下滑的。游戏巅峰时，日活量达到了两亿，全民偷菜、全民快乐成为时下流行风尚。 只是维系网民的注意力毕竟很难，偷菜偷久了也会腻味，渐渐的一些老用户离开了。现在游戏凭借广告植入，依然很赚钱，但已没有当初的势头。他必须开发新产品，或者新盈利模式。 忽然，霍云潮的瞳孔缩了一下。他用自己的账户登录了之后，赫然发现他的田园被偷了，偷的是番茄和彩椒，偷菜者ID黛黛公主。 —————— 她居然来过了，偷偷看他的页面，是不是说她对他也同样余情未了？ 霍云潮被这个事实振奋了，他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第一个就是A黛黛宝贝。 想打一通电话，问问她还好不好，问问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问问她为什么明明是她先招惹了他，最后又始乱终弃？ 但是没打，害怕吓到她。 她那么骄傲如孔雀一样的人，自尊心比天还高，在人生遭遇了这样的落差后，一定不愿意被他发现吧。况且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于是，他重新坐回座位，点开黛黛公主的头像，给她发私信。 “hi，你居然还在玩这款游戏啊！” 废话，刚刚才偷你的菜，这么问太傻了吧。 “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呀？你说过的，美女都是睡出来的。” 不行不行，说的好像他想睡她似的。 霍云潮变成了纠结的天秤座，对着电脑屏幕输入了很多条，最后都一一删除。 “黛黛，当初为什么离开，你爱上别人，不要我了吗？” 霍云潮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刻像个被抛弃的小怨妇，指控丈夫用情不专。 特么的还是不能发，一遇见雪千黛，霍云潮就不是霍云潮，转了性似的。他想删除，鬼使神差地点击了发送。 哇靠，这要是被发现会怎么样？ 他十指交叉，抵在下颌，紧张地盯着屏幕。他甚至想，如果雪千黛回复他一句“神经病”也好呢，总胜过这样无声等待。 他终于没有等到回复。也许她早就下线了。如释重负的同时，他又感到了一丝寂寞，无边的寂寞吞噬着他。 不过他想到了周五公司的下午茶，到时候她应该会来送吧。他不能空手见她，嗯，应该准备一份小礼物。 就这样，霍云潮开始网上找礼品了。 雪千黛在做什么？ 她在睡觉，睡的没心没肺。 时间倒回到雪千黛打开LV的那一刻。 不得不说，这个主打“旅行的意义”的箱包真能装啊。简妍都看傻眼了。 第一多的是化妆品，全都是各大牌最贵最顶尖的明星产品；其次是几件高定的服装和礼裙，最后是雪狮的进口狗粮。 雪千黛真的很爱雪狮啊，把有限的空间给它带了那么多美食。 简妍的关注点全在化妆品上。 “啊啊啊，海蓝之谜！你居然有这么多海蓝之谜！”简妍拿起面霜，吧唧亲了一口，又贴在脸上，一副迷的不要不要的模样。 这款面霜被称为“化妆品界的奇迹”、“面霜之王”。曾在美国太空总署工作的前物理学家麦克斯·贺伯博士在遭受了严重的灼伤之后，苦于无药可医，便亲身投入研发，历时12年、6000次实验之后，终于发明了海蓝之谜，神奇的面霜让博士的皮肤重新变得细滑健康。 这哪里是面霜，简直是科学品。难怪简妍这么激动。 雪千黛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的“嘘嘘”，“不是说财不外漏吗？低调！” 简妍好笑，你这哪是财？你这都是女生的最爱。她从前去专柜，只敢远远瞄一眼价格，根本不敢问的。囊中羞涩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黛黛，你有这么多装备，还做什么外卖员？换了我卖掉装备去旅游。” 雪千黛看简妍，笑道：“这款面霜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反正我也用不完。” 这么大方！简妍受宠若惊，可真的好贵呢！她放回面霜，眼睛又忍不住去瞧。她之前答应收留雪千黛一个晚上，就算换成租金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况且今天雪千黛还为她出头，简妍觉得已经欠了她人情，不能再拿她的面霜了。“我看看就好。你不知道，人的皮肤用惯了这么好的，以后就会不习惯便宜的了。” “那就一直用好了。护肤品保质期三年，彩妆五年，随便你用。”雪千黛拿起一个赫莲娜的精华露，去看保质期，她说话时神采飞扬，自信全都写在了脸上。“三年后我要是还不发达，还买不起这些，那我就不配叫雪千黛了！诺，这个也给你。” “绿宝？！”简妍又星星眼了。她开始对着箱子数牌子，“香奈儿、迪奥、纪梵希、阿玛尼、圣罗兰……黛黛，这些化妆品你怎么用也用不完的，为什么不出掉一些，换些零花钱也好啊！” 岂止零花钱，这些东西加起来，正价得百万以上。简妍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 雪千黛难过，像霜打的茄子，“一来，我可拉不下这个脸；二来，我也确确实实没有渠道啊！” 简妍抓住了她的手，目光熠熠，“小票还在不在？你的化妆品都是在哪买的？我知道国贸新光天地和王府井的东方天地，都卖这些东西。我明天陪你去退。” 雪千黛张了张嘴，主意是极好的，可没办法实操。“且不说小票根本找不到了，人家卖东西七天无理由退换，我这也过了期限啊。而且很多都是国外专柜带回来的。” 如果这样，就只能以二手的价格卖掉，那样折扣率将会非常高。 “我知道淘宝有个咸鱼网站，就是卖二手货的，给那些冲动剁手一族一个选择。只不过上面砍价厉害，五折卖掉都很难。”简妍出了个不太高妙的主意。 两个女孩挨在一起翻看了一下咸鱼。简妍还给她看了买家讨价还价的聊天记录。 “你确定这些买家是在淘二手而不是在抢劫？白给他们算了。”雪千黛愤愤不平。 “没办法啊，二手就是这个行情。不过你可以挂上试试，价格标高一点，也不指望卖出去。”简妍给出建设性意见。 雪千黛深情凝视简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简，你能不能代劳？我不会用咸鱼。成交了我给你提成，成交额一半好不好？” 雪千黛自然不会承认是懒癌病！ 送佛送到西，雪千黛待她这么好，简妍觉得让她做什么，她都乐意。“哦对了，现在博客很流行，你不妨注册一个美妆博客，顺带卖卖东西，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哦。” 这个好！也是雪千黛擅长的。 雪千黛没想到，她一个举动，为日后的初代网红奠定了基础。 两个女孩都是实干派，说干就干。简妍编辑资料咸鱼卖东西，雪千黛注册博客发博文。搜索时正好看到了微博的链接，她顺手也注册了一个。再把博客的东西搬运过去。 一切忙完已经快十二点了。 下意识地，雪千黛点开了乐途网，打到了快乐田园的界面。因为很久没有登陆，她的菜园都荒芜了，长了虫子。 她开始浇水、施肥、打农药，收一波收成，又播种了新的种子。看好友那一栏，她没忍住到底还是点进了霍美人的界面。他的庄园维护的很好，种的居然全是番茄和彩椒。 “他心里，是不是也没有放下我？所以种的都是我喜欢的？”这个推断让雪千黛很振奋。“霍美人，你不许谈恋爱，不许交女朋友。等等我，等我不再是那个落魄千金，再把你追回来。” 心里想着，她毫不手软，将霍美人的番茄和彩椒，一扫而空。 忙完了她抱着简妍，甜美的睡去了，完全不知道，因为她这个举动，霍云潮一夜失眠。闭上眼，都是他们第一次时的模样。 017 口红一姐黛黛上线 趁着周日，雪千黛补办了一张银行卡。她以前用的，都被银行冻结了。 两个姑娘到底还是跑了一趟新光天地，不过很遗憾，化妆品退不了。为了感谢她的支持，售货员又送了两个小样给她。 雪千黛转手就送了简妍。 周一，雪千黛早早起床，给自己隆重地画了一个小时的雀斑妆。她参考了英国歌手的雀斑自拍，自然、青春又俏皮阳光。 别人化妆都是为了美美哒，唯有雪千黛反其道而行之，简妍很不理解，“你画了这么久，就为了点这些小点点？” 她没好意思说丑丑的雀斑，这是什么审美取向？ 雪千黛挥手，满不在乎，“配上我这张脸，那就是个性。当然，最主要的是，有了雀斑的掩护，即使熟人见到我，也不敢贸然相认了，避免彼此尴尬。” 简妍明白了，雪千黛到现在还不愿面对自己落魄这个现实。她扶着雪千黛双肩，正视着她，“黛黛，没有人敢说永远大富大贵。即使你不是那个抱着金钥匙的雪千黛，即使遇见昔日的同学朋友，依然可以坦然面对。那时的你，才是最强大的你。” —————— “哎呀，我很强大的。”雪千黛吸吸鼻子，掩饰自己的心事，简妍总是有能力拨动她心底最柔软的弦。“你看我不是送了好几单外卖了吗？换以前，我都不敢想象。” 她说着别过头去，又用眉笔在脸上用力地点了两个点。“简，这层保护色，让我再戴几天，多戴几天。我…” 简妍捏捏她的手指，露出贝壳似的小牙笑了。“好，我等着见证。” 雪千黛收拾了一个小包的秘密武器，出门时，雪狮恋恋不舍。雪千黛又拥抱了它一分钟。正好看到了周六在卫生间玩情趣的男人，男人不怀好意瞅了雪千黛一眼。 两个姑娘结伴去上班。坐地铁的时候，雪千黛再次被拥挤的人群挤到想原地去世。“简，看来我们需要一辆代步车了。” 好怀念以前家里的迈巴赫。 简妍只得点头，攥小拳头，“嗯，今天争取忽悠老板，把东西卖出去。” 地铁虽然拥挤，但堪比德式准点，至少不用担心迟到。国贸站下车，雪千黛终于感到氧气重新回到了胸腔。 九点半，两个女孩准时到了咖啡店，真巧，老板也在。 “老板早啊！大咖啡师、多多早啊！”雪千黛笑容满面，凑了过来，将背后的小包扯下。 几个人都被雪千黛的脸吸引了。准确说，老板金湘玉被吓到了。“你别过来，你是过敏了吗？怎么这么多斑点？” 雪千黛拍拍脸，做花朵姿势，很可爱。 “她这是国际流行的雀斑妆。名模、歌手都走这路线。”简妍一旁解释。 金湘玉恶寒，鸡皮疙瘩都要发作了，“很好，你成功地密集到我了。赶快把你的雀斑妆洗掉，我招聘外卖员是要脸好的，你这副样子吓到了顾客怎么办？” 甩甩那一头靓丽的紫发，雪千黛拒不卸妆。 游多多笑眯眯地，竖起圆润的小指头，“我觉得黛黛好可爱！蓝山，你觉得呢？” 蓝山看向了简妍，简妍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有恳切的请求。店里难得来了一个真正懂咖啡的人，知音难求，加上周六动人的爱尔兰咖啡故事，足以。“顾客是有多胆小才会被吓到啊，我也觉得挺好的。”蓝山也站在了雪千黛这一边。 简妍将金湘玉拉到了店外，“老板，你想想黛黛可是如假包换的千金，当然不希望被人认出来，所以略作掩饰，希望老板能多多体谅。” 金湘玉张大的下颌好半天才合上，就挺失落的。“你说她遮遮掩掩的，家人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多让人担心！家人不来找，那答谢费不是也泡汤了。” 哪来的答谢费，但简妍不会戳穿，给老板一些幻想总是好的。“玉姐，拜托了！” 金湘玉叹口气，想想流落在外的千金，也怪可怜见的。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转回店里，就看见雪千黛在卡座上摆了一排口红，粗略算下来有六七十只，她拿着一只，正神采飞扬地兜售呢。 “圣罗兰小金条，草莓水红色号，哇，好漂亮哦，嘴巴是草莓诶，会挤出水的嘴巴。黛黛用人品向你保证，给你女朋友买一只，你天天想接吻她的唇。原价335元，现在只要200块，要不要来一只？” 蓝山绷着脸，第一次被女生推销口红，就很迷。他指了指另一只。 “这个？”雪千黛笑得夏花灿烂，举起那管口红，“蓝山，你太有眼光了。阿玛尼小黑管，这款真的显色度超好，质地非常轻盈，颜色非常细腻，还能让唇纹立刻隐形。简直美上了天吧，我想奔跑起来怎么办，也太好看了。我的心脏骤停了2秒钟。这么说吧，这绝对是一款斩男色。原价310，给你友情价，198好了。” 蓝山不置可否，倒是游多多，迷妹似的，“黛黛，我觉得你比电视购物解说员还厉害啊！可惜我没有女朋友，不然一定捧场。” 眼看着客户要流失，雪千黛不甘心，又拿出一只润唇膏。“男生也可以用哦。伯特小蜜蜂，一个热爱大自然的养蜂人创立的品牌，天然又安全。让男色当道，让女生惭愧，涂唇膏的男生最有品味哦。这个我完完全全友情价，100拿走不谢。” 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观鼻，鼻观心。忽然蓝山咳嗽了一声。 雪千黛猛然回头，看见老板回来了。金湘玉抱着手臂，挺着下巴，说道：“你好像忘了大客户了，给我也推荐一只。” “好咧。”雪千黛拿出一只黑盖红身的口红，“娇兰小黑裙不羁复古红，宝藏红唇，超A超飒。一打眼很高端，仔细看High fashion。嗯，就是那种老娘很贵的味道，无法忽略的高级感，没有这个色号口红的人生可能不太完美。老板，最适合你了。” 金湘玉接过口红，在掌心掂量。“黛黛，我觉得吧，让你做外卖员太大材小用了，口才这么棒，可以做拓展专员啊。” 咖啡店的拓展专员，是个什么鬼？ 018 最会给老板花钱的雪妖精 金湘玉看好雪千黛的潜质，让她做拓展专员。“你们知道，你们每天送的外卖单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雪千黛也想知道。因为她们这个底商苍蝇小店，实在吸引不来CBD的傲娇白领。“莫非你打了广告？” 其他几个店员也都围过来，听老板讲咖啡店故事。 金湘玉转身去了后面半平米的储藏室，拿出了一叠传单，摊在了几个人面前。坦白说，设计的挺丑。 “当你们在制作咖啡，奔走在各个写字楼间，我也没闲着，CBD每个角落我都走遍了，去5A写字楼，和那些500强的行政主管打交道、陌生拜访、宣传我们的小店，遇见有意向的，还会带着到我们店里考察一下。潮汛科技的行政主管方芸就来过。拓展专员是咖啡店活下去的根本。” 几个人陷入了沉思。想到金湘玉穿梭在CBD的街巷和写字楼，每每被拒绝，也挺难的吧。 简妍扶上老板肩膀，“玉姐，你辛苦了。” 雪千黛不以为然，觉得这个办法真傻。“老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靠传单做生意啊。点评网注册了吗？贴吧有基地吗？豆瓣白领最喜欢，哦还有天涯和最近崛起的微博。占住了这些阵地，还愁没生意吗？” 金湘玉冲游多多说：“把收银上那台电脑搬过来。” “哦。” 老板和店员一起围着电脑，把雪千黛说的这几个网站打开，发过几个帖子，但没有人气，没人点评没人回复。 倒是蓝山开口了，“现代信息太多了，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想凭这些就赚钱还是很难的。” 难归难，生意总要做，工资也要发。 金湘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雪千黛，“所以我才说，黛黛有精英销售的潜力，或许可以和我一起推销我们的咖啡。” “你们知道陌拜有多难吗？我可做不来。”雪千黛整个人不好了，她才不要走上街头，逢人就问喝不喝咖啡，土掉渣了好吗？看见熟人怎么办？钻地缝吗!“老板，不是我说，你这几个推广阵地弄的太丑，你想想我都不了解你，凭什么买你的咖啡。第一印象自然看脸啊。你弄的这么丑，文案也写的乏味，谁看呢！” 被鄙视的一塌糊涂的金湘玉，差点原地去世，这千金的嘴开过光，说话不留余地的。“我是商人，不大不小也是个老板，哪里会设计写文案？” 简妍忽然点点头，说：“设计我可以美化，文案也能写一些，不如我和黛黛把咱们的宣传阵地升级一下。” 游多多也加入，“简单的技术我也会一点，比如动画和嵌入之类的，把平面实现的更生动。” 这便是众人一心，其利断金。 雪千黛两个手指捻在了一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老板，得涨工资啊！” —————— 金湘玉啪地拍掉她的手，“咖啡销量上涨，你们人人可以涨工资。” 哼，奸商，无往不利！ 雪千黛冲老板吐舌头，做鬼脸，“就算不涨工资，我的口红你好歹买一只啊。我和简妍要搬家了，求经济援助啊！” 金湘玉咬牙，拿了一个小金条，不过又砍了五十大洋。转过头去，笑眯眯地贴在了心口。哈哈，觊觎这根小金条很久了，这价格比某宝还便宜，还不用担心买到假货。 姜还是老的辣！ 有电话进来，收银兼接线员游多多接起来，上午第一杯咖啡有着落了。 “我去送吧。”简妍自告奋勇，麻利穿上店里的制服。 “等等。”雪千黛拉上简妍，“老板，这制服也丑的要命，咱们要升级形象，就得从制服开始。得批款！” 金湘玉收起因占了小金条便宜而流露出的笑容，再次磨牙。雪千黛这魔人的小妖精，就会给她花钱。“我记得简妍是学服装设计的，要不，你重新设计一款……叫什么来着，文化衫。把发票留好，找我来报销。” “放心老板，不会给你花冤枉钱的。”简妍郑重承诺。 金湘玉总算平衡了一点。相比之下，简妍是真靠谱，值得信赖。 两个女孩高兴地拍掌，“Give five Oh yeah。” 简妍前脚才走，雪千黛又把一张清单甩在了金湘玉脸上。哦，是丢过来。 “这又是要做什么？”金湘玉已处在暴走的边缘。今天预支了这么多钱，她的小心脏要承受不住了。 雪千黛故意将雀斑脸凑到她眼前，眼角弯弯，电死人不偿命的架势，“老板，潮汛的生意不做了？不是要增加甜点吗？要么去蛋糕店买，要么咱们买装备自己做。这是装备清单，怎么选您定夺。” “蛋糕店多贵啊！”金湘玉端正了清单，牙齿咬的咯吱响，“买了装备，岂不是还要招聘一个甜品师？你到底是帮我赚钱，还是花钱！” 雪千黛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比了一个剪刀手。“甜品师在此。老板，我也不多要，涨工资两千，以后店里甜品我包了。” 金湘玉半信半疑，你一个富家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还会做甜品点心？ “老板，这你就不懂了，富家千金礼仪课必学技能哦。你想想那些小姐们经常搞PARTY，出席PARTY都要带些自制甜品或调的酒，小意思了。” 游多多插嘴，星星眼道：“美剧里这样的。顺便说一句，我在追《绯闻少女》。” 看不出来啊，小接线员还挺潮。雪千黛和他“give five”，顺便交流追剧心得：“我也在追，感情生活太混乱。我还是比较喜欢《绝望主妇》，那里的完美主妇布里最擅长做甜点。” “那回头我也去追追。” 光年咖啡店里因为雪千黛的到来，变得更热闹、更潮流、更时尚。 金湘玉弯了弯唇角，将千金小姐列的清单交给了游多多，让他去置办。同样交代，留好发票。 ———————— 银泰大厦27层。 周例会结束后，霍云潮将方芸叫到了办公室。 方芸后脖颈直冒风，实在猜不出老板又叫自己做什么。 “坐吧。”霍云潮态度很随和。 这让方芸更紧张。“霍总，您叫我什么事？” 霍云潮想了想，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刻意，“公司平时的礼物采买都是你来办的，你是怎么给客户挑礼物的？因为，我这边得到反馈，客户每次都很满意。” 方芸松了口气，用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投其所好。老板你交代完任务，我都会去网上查客户公司的业务，老板的履历，还有就是大家平时交谈中对客户的印象。拿不准的还会来问您。” 好像是这个样子的，霍云潮对方芸的工作很满意。“那，如果送女孩子礼物，你有什么建议吗？” 方芸的嘴巴变成了“O”型，比塞了鸡蛋还夸张，他们的总裁有心上人了？谁这么厉害折了这枝高岭之花？ 019 准备礼物的小心意（2更） 方芸压下心底的十万个好奇，试探着问：“女孩子性格怎么样？平时有什么喜好？” “性格嘛？”霍云潮摩挲着下巴，不太好概括，“进击型人格，有点……傲娇、偏执，大小姐脾气，但很聪明，很可爱，做事有韧性、坚持。平时喜欢昂贵的、有品质感和设计感的东西。简言之，喜欢美。” 正在CBD接头派送咖啡的雪千黛，打了一个小喷嚏。她嗅嗅鼻子，开着老板新置办的电瓶车，哼了一声“哪个坏蛋诅咒我。” 傲娇、偏执，大小姐脾气，方芸咀嚼着这几个字，大跌眼镜，霍总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平时真看不出来，好闷骚啊。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简单，送包，最贵的，包治百病。” 霍云潮摇摇头，他记得黛黛扮淑女时，喜欢背菱形包；参加闺蜜派对时，背凯莉包或铂金包；逛街时喜欢邮差包或酒神包；自习时背恐龙包；陪他参加创业峰会时，背没有LOGO的云朵包。她的包太多了，不同场合背不同的包，以至于他对包的认知都提升了一个level。 “那香水？女孩子都喜欢5号……”方芸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霍云潮打断了她，她的5号香水有一个梳妆台那么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可能会出现在街头或烈日下。” 想到黛黛白瓷的皮肤要接受风吹日晒，霍云潮心下好疼。 他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她那样的人，就应该被养在温室里的。 “额？”这是典型的公主脾气丫鬟身吗？方芸问：“是运动员吗？这就简单多了，帽子、墨镜、防晒霜，都可以。” 霍云潮打了个响指，眼睛亮的像星辰，里面有温柔的影子！“很棒！就照你说的办。你能不能帮我下班后去一趟新光天地，哦算了，我自己去吧。” 新光天地，帝都奢侈品聚集地，刚开业时汇聚了全球938个一线品牌。 方芸怔愣着离开了霍云潮的办公室，这是真爱无疑了。 回到了前台，好几个技术宅男凑过来，脑袋围了一圈，其中还包括大技术总监秦述。一个叫宁超的技术直男笑嘻嘻地问：“芸姐，老板叫你有啥好事啊？” 方芸哄苍蝇似的赶他们，这可是老板的秘密，只有她方芸知道。“你们不要干活吗？去去去，别在这聚众起哄。” 正说着呢，就见他们的老板出了公司，奔电梯而去。那脸上，分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几个技术宅男觉得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异口同声地问：“今天霍总有会吗？” “没有。”方芸戳戳太阳穴，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工作狂的老板居然早退了？” 只有秦述嘴角噙着笑，老霍啊老霍，你这是准备行动了吗？终于不怂了！等人都退去了，秦述冲方芸递下巴，“老霍，他发情了？” 方芸脑袋摇地像拨浪鼓。 全公司上下，也就秦述敢这么说，仗着和霍总的裙带关系。 秦述笑的愈发邪魅，学着动物世界里主持人独有的醇厚声音，嘀咕着“炎热的夏季到了，草原上的动物又到了交配的季节”，摇头晃脑地走了。 －－－－－－题外话－－－－－－ 感谢昨天灯红酒绿缺个你小可爱的打赏 也感谢各位小可爱们的追读和喜欢 加更一小章不太肥，但表达了烟水一点心意 上一本《你是豪门我是大神呢》均定最高时也没人催更 今天终于让烟水体验到了催更的快乐 你们的肯定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因为我上一本书写完就开了新书，所以并没有什么存稿 加上又是兼职写手，但写作使我快乐 我更没有想到，这本没有金手指、没有重生的书 会赢得大家的喜爱。 千言万语都是感谢，请和我一起继续黛黛和霍美人的故事 黛黛和简妍破产姐妹的奇妙旅程 020 美丽的误会（求推荐票评论） 下午的时候，雪千黛有几单咖啡要送。 小小电瓶车来到了华贸中心楼下，同样是超5A甲级写字楼，这里以跨国金融、高端商务、国际传媒类企业居多。 雪千黛熟练地靠边停好了车，提着咖啡包装进了旋转们，来到大堂。按照接线员游多多记录的电话，拨打过去。 “喂，请问是赵小姐吗？光年咖啡外卖员。您的咖啡到了，请到楼下来取。” 两分钟后，一个女孩子踢踢踏踏下来。和很多精明干练的都市白领不太一样，这女孩像是没睡醒的。头发也很有特色，是那种有梯次的发型。 眼尖的雪千黛留意到，她穿的是“例外”品牌的服饰。这个品牌很小众，但绝对高端，且价格不菲，很多明星都是忠实拥趸。她的品牌理念是关注传统文化，用中国人自己独特的语言表达出对服装的理解和领悟。 能穿得起例外的人，居然会叫外卖咖啡。雪千黛不是很能理解。 赵小姐名叫赵婕宁，她到了雪千黛跟前，报了手机尾号。 “您的咖啡，请慢用。”雪千黛有礼貌地递过去，声线婉转动听。 赵婕宁大概被她的声音吸引了，接过咖啡拿起吸管就插了进去，咬着管先喝了一口，随即说道：“你们换外卖员了？” 雪千黛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个老顾客，对谁派送都很熟悉，她笑着回答：“没有，店里派送量增大，以前的一个外卖员送不过来。我是新来的。” 她依然咬着吸管，看样子也没有上楼去的打算。“我看你身材这么好，怎么长了这么多雀斑。既然生了雀斑，就戴个口罩。不然别人看了多影响心情。” 这是指责她影响市容咯？大热天的戴口罩，不中暑才怪！雪千黛不高兴，从来没有人敢嫌弃过她，穿例外也不可以。 勉勉强强看在对方是假上帝的份上，雪千黛才压下愤怒的小火苗，不温不火地说，“赵小姐，你的家长没有告诉你，对别人的容貌长相指指点点，很没教养吗？我送的是好喝的咖啡，和我脸上长没长雀斑，有什么关系？” 赵婕宁没想到这个这个小小外卖员会据理力争，这倒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扯扯嘴角，笑道：“当然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你们店的咖啡，才希望把这变成一种美好的享受。可你们的制服丑也就罢了，想看到一张干净清爽的脸，怎么也这么难！” 这几句话里，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 第一，她指出了该死的制服，偏偏还是雪千黛无以反驳的。 “店里新一批文化衫正在制作，过几天就到货，保证不会有碍观瞻，碍了你的眼。” 第二，她嫌弃了雪千黛的雀斑，黛黛表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觉得雀斑有什么问题。国际名模封燕，巴黎T台宠儿，她就长了满脸的小雀斑。” 赵婕宁呵呵笑了，笑的意味深长，“你能和燕燕比吗？她的小雀斑是个性，你这个…” 就很一言难尽。 难不成这位还是封燕的粉丝，要知道封燕争议很大，国内觉得她长得丑，可她在国外就很受欢迎。喜欢她也是需要勇气的。平心而论，雪千黛有点欣赏赵顾客这份审美。 而另外一点， CBD大大小小咖啡店数不胜数，这位赵小姐偏偏选择一家外卖咖啡，这证明蓝山的咖啡是好的，而赵小姐也是懂咖啡的。 “我觉得，赵小姐你选择光年咖啡，很有品位。哦，by the way，你穿的这件例外也不错。” “嗯？”赵婕宁愣住了。她刚刚的态度不算友好，点评也很犀利，可对方反驳了回来，不卑不亢。偏偏末尾又赞美了她，而且夸到了点子上，让她很受用，得到了在同事那里没有得到的尊重。努努嘴，她说了句“谢谢”。 雪千黛转身，朝后面挥挥手，“我还要继续送咖啡，赵小姐，享受你的咖啡。” 赵婕宁看着雪千黛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派完几单后，雪千黛正好路过新光天地，她对着橱窗，照照自己的脸，孤芳自赏，看了好一会。 继而又看向橱窗深处，那些印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精致LOGO的旗舰店。 闭眼，深呼吸，就喜欢新光这奢华的、纸醉金迷的味道，喜欢一掷千金、买买买的快感，以及那个符号堆砌出来的梦幻世界。 一分钟后，雪千黛摸摸自己空空的口袋。 “哼，黛黛公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用不了多久。”她阿Q精神安慰自己。 忽然，她用力揉揉眼睛，往橱窗前靠。“砰”，她的额头撞上了玻璃，痛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嘶，好痛！” 然而比额头更痛的，是心。 她看见霍美人站在雅诗兰黛的专柜前，昂藏的身姿如芝兰玉树，很耐心地挑选着什么，素来冷峻的轮廓变得柔和，那熟悉的眉眼分明带着笑意。 他在为谁挑礼物？ 他有了心上人吗？ 原来，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她。 雪千黛被这个事实伤到了。她懊恼地揉搓了下额头，把刘海处弄的凌乱，又用口罩把脸罩住，中暑死掉算了。 他没有死，骑上她的小电瓶车，风驰电掣地回了咖啡店。 一个下午她都闷闷不乐的。简妍注意到她脸色不好，“黛黛，怎么了？” 不吭声，不想说话。雪千黛面无表情：“我想静静。” 游多多凑过来，“黛黛，谁是静静？” 雪千黛：“……” 你怎么不叫游憨憨，憨头憨脑的。雪千黛踢了下椅子腿。 结果特么脚趾头好疼。 店里几个人猜测，雪千黛遇见了不顺，也不招惹她，让她一个人独处。只有蓝山，悄悄送过来一杯冷萃。 过了六点半，简妍和金湘玉打招呼，“玉姐，黛黛好像中暑了，我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好，路上注意安全。”金湘玉笑着说，转过身去默念了三遍小金条。看在小金条的份上，没有多说什么。 021 集齐七色彩虹包，召唤女王 今天两个女孩回家的早，一开门，雪狮热情地扑过来，伸着舌头要舔雪千黛。 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的雪千黛，总算有点安慰。至少雪狮是需要她的。 “简，你先洗澡吧。我陪雪狮去遛遛弯。”刚刚雪千黛注意过，卫生间没有人。 简妍不太放心她，拉着她的手，小心地说：“我陪你一起吧，做了好几天室友，还没和雪狮耍过呢。”她说着学雪千黛的样子，摸摸雪狮的大头。 雪狮通人性，冲着简妍叫了一声，欢快地尾巴要翘上天。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很奇怪。有的人认识几天，就成了知己；有的人手帕交，最后却形同陌路。知己的在乎让雪千黛宽慰，她弯了弯唇角，说道：“我没事，趁着卫生间没人，快去吧。回来了换我哦。” 简妍拗不过，只好应下。 雪千黛遛完狗自己就去洗了。依然是神速，很快她裹着浴巾出来了。 正在登陆咸鱼，和留言买家沟通的简妍，抬眼瞄了下起伏的山峦，打趣地说：“身材不错，凹凸有致，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了。” “简，你不纯洁了！”雪千黛一向自诩身材魔鬼，坦然接受赞美，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凑过去，瞥一眼屏幕，问：“有人拍吗？” 简妍摇摇头，很无奈。“标价太高了，一群人在砍价。还有人要求出示小票信息，要验货。” 雪千黛的暴脾气又上来了，“爱买不买，简，别搭理她们。我要是有小票，就去店里正价退货了，还在这里和她们废话？” 简妍刮刮眉毛，笑着安慰她：“没事，才两天，总会有人乐意买的，我这个账号卖过不少次东西，信誉度还不错。” 雪千黛很想说，你以前卖的都是小商品，现在交易的可是大宗物品，能一样吗？但忍住了。她在简妍身旁坐下，认真思考了下，说：“如果她们知道，卖东西的是帝都小公主、大名鼎鼎的雪千黛，估计就不用验货了。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简妍眼睛一亮。 “找个记者报道一下，标题就类似‘当年叱咤帝都名媛圈的千金破产后，现在怎么样了？’哦，改在咸鱼卖二手了。以前那些娱乐记者想采访我，我都不屌他们，现在送过去，他们肯定乐意。到时候文章下面附一个二手链接，我打包票，分分钟就能卖没。”雪千黛说的一本正经，不悲不喜，有点自嘲戏谑。 简妍越发确认，她受的刺激不小。她那么骄傲的人，送外卖都要画一个雀斑妆，又怎么会自降身段，做这种丢脸的事呢？“黛黛，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千黛顿了一下，眼底有点热，“没什么。我看透了，比起柴米油盐的真实生活，面子算什么？我要是不要脸起来，准保能活的很好。” “可那样，你还是雪千黛吗？”简妍很心疼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尽她眼里。“你可是有底线的。” 雪千黛起身，挂好了毛巾，回眸一笑，“我就是说说的，逗你玩呢。好了，该做事了。有纸吗？”她从自己的 LV拿出一支派克钢笔。 “你要做什么？”简妍很好奇。 “等会你就知道了。”纸笔已齐全，雪千黛伏在床上写写画画。 简妍继续挂着咸鱼和买家讨价还价，买家锱铢必较，又谈崩了。她时而看一眼雪千黛，放下了电脑，戳她的胳膊。“喂喂喂黛黛，眼睛要贴到纸上了。近视眼就不漂亮了。” 雪千黛抬起了眸子，如空山新雨后到湖面，雾霭蒙蒙。“今天，是黑色星期一，不开森。幸好还有光年咖啡，好味道让你忘记烦恼。” 她举起手上的纸张，是光年咖啡店的LOGO，长了长手长脚的咖啡杯。只不过被她添了很丧的表情，就像QQ的表情包。 简妍被这个表情包萌化了，就很想去她头上摸一摸。手在中途停了下来，“黛黛，画的真好！” 雪千黛又抽出一张纸，上面依然是一个带有表情包的咖啡杯。“星期二，是自我调节的一天。何以解忧，唯有咖啡。” 第三张纸，充满希望的一天，因为一周已经过半。咖啡杯换上了淡淡的笑，配一句文案，“我不在喝咖啡，就在点光年外卖咖啡的路上。” 第四张纸，曙光在望，小咖啡杯卡通形象跳的老高。配着文字“星期四，为好味道买单，也为好心情举杯。光年咖啡，你的伴侣。” 第五张，见证幸福时刻。配文案，“享受这一刻，光年即永恒。” …… 雪千黛画了五个表情包，对应一周五个工作日不同的情绪。惟妙惟肖，萌的可爱。 简妍一张张看过来，眼睛亮了，“黛黛，我们的文化衫有素材了，就用这个拟人的表情包好了。做五套形成一个系列可好？” 雪千黛看着表情包，让她穿这个去送外卖，太中二了吧。“不是啊，这是用于网络传播的话题。老板的几个阵地弄得太丑了，文案也写的差劲。” 简妍挠挠太阳穴，歪着头问，“难道你画的时候不是想着文化衫吗？创意很好。你想想，我们一周五天都有不同的制服穿，那得多诱惑！” 雪千黛嘟囔着，“不要，我拒绝，我不要这么幼稚！” 可是，她画的时候潜意识好像就是这样的。雪千黛笑了，简妍真的很懂她。“不过，我想要彩虹色，每天都不一样。集齐七色文化衫，召集女王。” 是的，时尚界都知道，大洋那端在位时间最长的伊丽莎白女王最喜欢彩虹装了。 “这就不要了吧，总不能周末也天天去加班。”简妍还想周末好好休息呢。 “可我有强迫症，我就要彩虹色。周末款我们私下穿。” “好。”简妍说话的时候特别宠溺。 接下来，简妍以雪千黛的表情包为素材，在AI上画了电子版，转化成可以保存的格式，并发给了她以前合作过的一个淘宝生产商。一次性定了十四件文化衫。两个女孩子对着屏幕，哈哈大笑。 “简，你说如果老板知道我们定了十四件文化衫，会不会气到鼻孔冒气？” “冒不冒气我不知道，扣工资的心肯定是有的。管她呢，我们高兴就好。” －－－－－－题外话－－－－－－ 问一下，咱们看书的小可爱多少是参加工作的？ 是这样的，烟水从事的工作是广告传媒，所以做过不少案子。职场上的一些故事也会融进来。 比如外卖咖啡就是我们服务过的一个案例。 这里面有一些营销的东西，对大家在未来工作中也许会有一些助益，当然如果大家想看谈恋爱和甜宠，我也会注意把控一下职场的占比。 最后祝大家阅读快乐。明天烟水要起大早赶高铁。接下来几天的更新应该会在手机上完成～～ 明天黛黛要见霍美人了！ 022 再相见，一缸醋先干为敬 第二天，雪千黛又画了个雀斑妆，和简妍去咖啡店。店里唯二的卡座上，摆着烤箱、黄油、肉松、面粉、裱花袋、模具等物品。 “哇哦，装备到了？”简妍放下自己的腰袋，在卡座前转转。 单子是游多多下的，今早京东刚派送来。“两位美女，看你们的啦。” “别看我，我不会。”简妍耸耸肩，真不会，难道黛黛可以？ 雪千黛笑的神秘从容，做了个撸袖子的假动作，“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让你们尝尝紫藤郡布里式苹果派和小曲奇。” 紫藤郡就是《绝望主妇》里几个家庭居住的地方。布里是完美主妇的代表。 咖啡师走过来，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地说：“没有苹果。” “不止有苹果，还有樱桃和草莓呢。”老板金湘玉提着个塑料袋子走进来，天气很热，她出了不少汗，后背都些微湿了。“黛黛，可别浪费了我的食材。” 雪千黛嘟嘟嘴，做出俏皮的样子，“是是是，我可不想被你扣工资。工作了好几天，还是负工资，我要不要面子！” “嘿，你！”其实没有负，只不过还不到发工资那天。但经雪千黛这么一说，金湘玉活脱脱资本家形象。 雪千黛去净手了，还围上了一件围裙，和电视上美食节目的漂亮主持有的一拼，连鼻尖上的小雀斑都显得更加生动。 她先做樱桃馅和草莓馅，洗净去核，加入细砂糖，将锅加热煮沸…… 还真是有模有样！ “看不出来，黛黛这么贤惠，谁娶了黛黛幸福死了。”游多多两个小胖手指不知道放哪里好，总之就是很迷。 蓝山悄悄附在他耳边说：“反正轮不到你。” 雪千黛将他们的悄悄话听在耳朵里，那个她最希望幸福的人，却有了别的人。 中间简妍送了几单咖啡，回来的时候，第一波樱桃派和草莓派馅饼已经出炉。 雪千黛做了个漂亮的摆盘，切成一块块给同事们品尝。 金湘玉第一个被电到了，舌尖每一个味蕾都被调动起来。樱桃的甜香混合在酥松的派皮上，松脆可口。真好吃，吃完了一块她又去拿一块。 “老板，吃多了小心发胖哦！”雪千黛笑呵呵提醒。 金湘玉一指游多多，“他比我胖！多多，你和蓝咖学学。” 躺着中枪的游多多就很绝望，“我只是微胖，蓝山那么节制，人生都了（le）无生趣。” 喜欢咖啡的人是全场最温文尔雅都，他点点头，说了句“咖啡和派很配！” 金湘玉又拿了一块，“我是看你做的到底怎么样？要知道顾客的舌头可比我的刁钻！” “玉姐还满意？”简妍小口吃着问道。 “勉勉强强吧。”勉勉强强的老板最后吃了四块，打了两个饱嗝。 …… 接下来几天，简妍和雪千黛在派送时，都会告诉客户店里推出了新甜品。雪千黛拍了诱人的照片，被简妍制作成了你金湘玉好看一百倍的传单。 当然定价也很高，比蛋糕店的贵。 其中赵婕宁就定了一次草莓派，看到实物时，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分享到豆瓣。赵小姐的带货能力一流，她的同事开始定外卖咖啡和甜点。 转眼，周五到了。这一天，照例要给潮汛公司定送下午茶。 雪千黛两点就开始准备甜品了，此刻她完全布里附体，做的又快又精致。咖啡店里，弥漫着甜品的香，和咖啡的香。 为了这大单，金湘玉没去拓展大客户，提前回了店里，结果小甲壳虫又被打劫了。 “玉姐，老板，你的小甲壳虫借我和黛黛，今天派送的东西太多，我们要保证速度和客户满意度。” 简妍没有说，既然她已经知道潮汛老板是黛黛的前任，那么黛黛再去那里一定要体面，小电瓶车太丢分了。 金湘玉磨牙，银泰地下车库停车费太贵了。她捂住自己的车钥匙，“电瓶车车小好调头，赶上高峰期也不怕，你们可不能再迟到了。” 简妍拍胸脯，立军令状，“这一次保证不会迟到。黛黛车技最好了！对不对黛黛？” 雪千黛心领神会，眨着狭长的眸子，“老板，这次绝对值得投资，而且这次不会让小甲壳虫再怀疑人生了。” 金湘玉：“……”她手里提着一串钥匙，怔忪着呢，被雪千黛抽了过去。 “光年咖啡，光明未来。老板，看我的。” 接下来两个男生帮着把37杯Grande和打包好的点心甜品装上了后备箱。小甲壳虫风一样向银泰大厦驶去。 —————— 银泰大厦27层，总裁办公室。 霍云潮坐在旋转椅上，手里把玩着两个小礼盒，心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终于要见她了。 为了这一天，他推掉了所有下午的会议和洽谈，还特意穿了一件她最爱的十号衬衫，少了些企业家的沉稳严肃，多了些少年气。 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 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秦述和方芸。 “霍总，龄美公司的董事想邀您一个小时后出席会议，关于龄美精华广告植入的问题。”方芸汇报说道。 龄美是一个国产化妆品牌，中档定位，近两年发展很快，占领了国内一部分市场。 霍云潮将小礼盒放在了桌子上，脸色很难看，有乌云笼罩。 “如果有商务会议，都需要提前预约，他们不会这样不懂规矩吧。今天不可以。” 秦述在他面前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是这样的老霍，他们想赶在年中618大促之际推出一波活动，这不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了吗？我们的快乐田园是一个很重要的阵地。” 距离618也没几天了，难怪这么紧急召开临时会议。 霍云潮看看黑莓手机，距离四点半已经没有几分钟了。“今天不可以。” 他说的斩钉截铁，不过鉴于龄美是大客户，他又缓和了一下，“至少此刻不行。如果紧急，可以约在七点以后。” 秦述意味深长地瞄他，呵啰啰笑了。“你今天没有会，是不是…等她呀？” 方芸不知道他们说的“她”是谁，但联想到老板之前要送女孩子礼物，那么就是老板娘？“霍总，那我这就去和龄美那边重约时间。” 这时，公司的前台传来扩音通告：“下午茶开始了，大家快来领，先到先得，还有好吃的草莓派和樱桃派呢！” 霍云潮倏地站起来，迈开大步子朝休闲区走去。 此时，两个女孩被一群技术男围在了当中。他一眼看见了身材高挑的雪千黛，穿着醒目的制服，脸上带着小雀斑，手里拿着一个小甜点，环顾四周，若有所寻。 四目隔空相撞。 才几天时间，她就被烈日晒出了雀斑吗？霍云潮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还不过去相认？”秦述站在了他身后，用胳膊肘撞他的肩。 技术男中爆发了很高的赞叹声，“这个草莓派好香！配咖啡真棒！” 雪千黛立在当场，周围人来人往，她都看不见，只看着那个魂牵梦萦的人。 “黛黛？”简妍在叫她。 雪千黛朝霍云潮的方向走来，步子很慢。 “美女小姐姐？”宁超拦住了雪千黛，将一朵手折的粉色玫瑰递上来，“你们的咖啡和甜点特棒！我送你们店一朵小花！” 雪千黛一愣，玫瑰哎！ 小花没送出去，被他们可敬可佩的霍总拦住了。霍云潮端着脸，要渗出水来，严肃地批评，“表彰可以，去弄一面锦旗，不要随便送花，尤其是玫瑰花。” 宁超：“……” 雪千黛：“……” 霍美人克扣了她本可以拿去向老板邀功的小花？然后她像产生了幻听，听到他说：“这位小姐，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公司未来和贵店合作下午茶的细节？” 雪千黛不开心，她不是来谈合作的，是谈恋爱的。哦，虽然她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谈恋爱，但总不能任这一株美人花被人折了去。可这个不解风情的霍美人，居然想和她谈合作，脑子抽筋了吧？ “简，合作你们谈。”随后她冲霍美人莞尔一笑，风情万种，“抱歉，我是新来的，商务我不懂。” 霍云潮大概被她的骚操作惹怒了，直接转了身，“你如果不谈，那就终止合作咯！” 他出了休闲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以为雪千黛会跟过来，结果小公主来脾气，一动不动立在原地。 全公司的人，都在疑惑霍总的异常举动。 霍云潮气急了，又走出来拉上了雪千黛的手腕，拽到了他的办公室。 “砰”，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一群吃瓜群众大眼瞪小眼，霍总这是怎么了？ 023 此处应该有个吻 霍云潮以谈判为由，邀请雪千黛移步到他的办公室相谈。 雪千黛想到他一边出入新光天地，欢天喜地地给别的女人买化妆品，一边还装作不认识地和自己谈合作，小心心受到了极大地伤害。她傲娇地立在原地。 结果霍云潮折回，愣是拉着她的手腕进了自己的地盘，还将门关上了。 砰的一声，声音很响，像一道惊雷。 雪千黛紧紧护着自己的心形小蛋糕，甩开了他的手，走到总裁椅前一坐，蛋糕放下，手臂一抱，双腿一抬，把脚放到了桌子上。 “谈合作可以呀，光明正大地谈。” “你拉拉扯扯、关上门算怎么回事？”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这样孤男寡女的，让我怎么出去见人？我可是很爱惜羽毛的。” 霍云潮的视线，从她脸上的小雀斑，滑到了修长的腿上，最后落到平底鞋上。 她生了一双完美的脚，没有任何粗糙，脚踝总是那么纤美，喜欢戴着漂亮的脚链，脚趾圆润光滑，透着淡淡的粉色。她爱美，所以常年穿十公分高跟，现在却是平底鞋，没有任何装饰，有种洗尽铅华之感。 但霍云潮只觉得心疼。 他希望她永远明媚，恣意张扬。 “怎么，不扮淑女了？”他开口了。 雪千黛倏地把腿拿了下来，将制服裙捋了捋，抚了一下鬓边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霍云潮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她是个真性情的人，尤其在他面前。看来还是老样子。 他身子靠前了一点，双臂拄在了椅子把手上，离雪千黛很近，呼吸可闻。 “我无权干涉你选择的职业和要走的路，但，最起码保护好自己，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脸吗？” 雪千黛想起了自己脸上的小雀斑，他之前看了好几眼，男人，果然都是视觉性动物吗？她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警惕地反问：“你嫌我丑？” 不等他回答，雪千黛又炮语连珠，“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我的美丑和你有什么关系？” 霍云潮将身子微微抬高了一些，将桌上的礼盒往她的方向推了一点点，礼盒包装的很精致，上面还打着蝴蝶结。 “送给你的。” “送……送给我的？”雪千黛一个激动，都有些结巴了。是她冤枉他了吗？嘴上是不肯承认的，她小声嘟囔，“别以为给我回扣，我就会给你打折。我们店的咖啡，是得了国际认证资格的咖啡师。甜点蛋糕都是我亲手做的，价值不菲。” 霍云潮早就注意到了，她刚刚被他用力拉进来，她一直竭力护着那块小蛋糕。原来是她亲手做的，他不知道她还有这个隐藏技能。而且他想起来，员工吃的都是三角形的，而她手中这一块，是心形的。“这，是给我的吗？” 他端起了小碟，用小叉子啜了一小口。他明白宁超为什么要送小花了，味道非常好。 雪千黛盯着他的唇，看到他的喉结翕动了一下，似是极为享受的模样，她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梗着脖子，很有理地说道：“你吃了我的蛋糕，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勉为其难收下你的礼物。不打折哦！” 霍云潮轻声笑，“好，不打折！” 雪千黛暗搓搓地看礼盒，虽然知道里面就是化妆品，但还是忍不住想打开。她抬眼看他，明知故问：“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实在搞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就挑了个和你名字相近的品牌。”他回答。 雪千黛介绍自己的时候，标准用语“白雪的雪，千万的千，雅诗兰黛的黛”。 所以，他才会选择雅诗兰黛？ 心中涌起悸动和欣喜，雪千黛强自镇定，打开了包装。 盒子里面是防晒霜和身体乳。 他知道她做了外卖员，平日里风吹日晒，所以买了防晒霜和身体乳？眼眶有些酸涩，一颗心也火热。她垂头敛眸，低声说：“谢谢。” “我们之间，不说谢谢。”说了反而觉得亏欠。 霍云潮又吃了口蛋糕，“你做的蛋糕，自己吃了吗？” 没吃，没顾得上。 雪千黛对上他的眸子，赫然发现他蹭了一点奶油在唇边。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帮他擦一擦。 霍云潮没拿蛋糕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往自己身前一带，同时放下了蛋糕。 女孩娇软的身体贴近，有真我香水的芬芳，让他乱了心情，呼吸有点急，一颗心快要跳出喉咙，万千言语要冲出胸膛，他什么也没说。也许此处应该有个吻，她唇上的含珠等待一个热情的吻。 他低下了头。 雪千黛睁大了眼睛，哦，她的美人没有忘记她，她的霍美人还在想着她，甚至都不介意她脸上的小雀斑。 世界上还有任何一件事比这更令人心动的吗？ 就在他的唇快要贴上她的时候，门铃声响了。办公室外响起了简妍的急切声音：“黛黛，黛黛，警察来了！” 这个吻戛然而止。 霍云潮停下了动作，猛地朝门口望去，目光如电，脸上有如寒冰。 雪千黛一惊，莫非她父亲的案件又有了新的情况，警察来取证调查？她挣脱了霍云潮，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将桌上的防晒霜和身体乳拿在手上。 美人的心意不可辜负！ 两个箭步，她窜到了办公室门口，开门，只见两个警察、简妍、秦述以及方芸都等在外面。 “警察小哥哥，我是守法公民哦，从来不做坏事的。”雪千黛先表明态度。 警察盯着雪千黛看了一秒钟，脸上充满了疑惑。“雪小姐，是这样的。你的狗将丁勇咬成了重伤，我们需要你配合去警局，录一下口供。” “丁勇？丁勇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我的雪狮乖乖地呆在家里，绝不会无缘无故咬人。”雪千黛据理力争。 霍云潮走了过来，站在雪千黛身前，语气平和，但不怒自威。“警察同志，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你们不可以随便带人去警局。” 雪千黛看了眼霍云潮，霍云潮冲她微微笑，像是在说“别怕，有我在。” 警察解释说：“雪小姐，丁勇，也就是简妍小姐和你的合租客。他的女朋友报案，声称你的狗挣脱了绳索，将他咬伤。所以，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不可能，雪狮被锁在了房间里，怎么会出来伤人？”简妍站出来分辨，“除非你说的丁勇闯进了我们的房间。” 024 雪狮受伤，美人相抱 “我们要和丁勇对峙。”雪千黛应和着简妍，丝毫不示弱。 年轻的警察再次露出了尴尬的、为难的脸色。“他…进医院了，伤的太严重，一条胳膊都快废了。” 警察很迷。这样年轻娇俏的小姑娘，怎么养了那么一头凶猛威武的大狗呢？ “废…废了？”饶是雪千黛，也咽了下口水，她知道雪狮是高原王者，可将人咬到这个程度也是第一次见。 “所以他的女朋友报警，要求你们赔偿全部的医疗费用及精神损失费。”警察如实回答。 “警察同志，”霍云潮看了看眼雪千黛，她以前住惯了别墅豪宅，是怎么忍受与人合租的呢？ 他又向两位年轻公警察说：“刚刚这两个姑娘已经说了，她们的狗是锁在房间里的，怎么会伤了合租客？那结果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所说的丁勇入室行凶，意图不轨，所以才会被狗咬伤。你们似乎应该去找行凶的人。抱歉，我们公司还要办公。” 好走不送，主人下了逐客令。 一个警察接了个电话，转身后回来说：“已经查明，是丁勇入室行窃。可是，你们总得去一趟警局，因为狗还在那里。” “简，你先回店里，我去把雪狮接回来。”雪千黛说道。 简妍不放心，雪千黛身上没什么钱，回来少不了要打车。“我陪你，雪狮也是我的雪狮。” 这样的宣告占有权，雪千黛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还笑了。她知道简妍是真的将她当朋友了。 霍云潮摸了下高挺的鼻梁，思忖着这个小姑娘看来对黛黛很重要，他甚至有点羡慕她，可以和黛黛这么亲近。他主动请缨，“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简妍拉了下雪千黛，无比惊愕，用唇语在问：“这这这……前男友？大BOSS？” 好帅！比明星还帅！ “你，不忙吗？”雪千黛仰头看他。 “周末了，不忙。”霍云潮回答的无比流畅。 方芸：“……霍总，晚上……”还有会议，对方董事打得招呼。 霍云潮一道眼刀子递过去，阻断了她的话，他喊了一声“老秦！” 善后的事交给你。 还在一旁吃瓜的秦述，get到了他的意思，默默腹诽一句“昏君，沉迷女色，不务正业”。随即他堆上满脸褶子的笑，“好咧，我办事，你放心。” —————— 最后，两个女孩坐着霍云潮的大奔，警车开道，到了警局。 大奔护航，简妍也不那么紧张了。她时不时拉一下雪千黛胳膊，和她咬耳朵，“喂，成功人士，有公司有车，你眼光可真好。” 雪千黛“嘘”，保持低调，低声纠正：“前任！”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不，雪千黛要天长地久，要海枯石烂，要爱就在一起。 “那就把他追回来。”简妍给她打气。 “会的。”雪千黛郑重地捣米似的点头，“不过我自己得先翻盘。” 爱情，要建立在平等儿独立的基础上，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简妍不聊天了，开始捣鼓手机，总得和老板打声招呼。 霍云潮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只是看她们很亲密，或许以后追回黛黛，可以先将简妍转为我方战友。 到了警局，雪千黛让霍云潮在审讯室外等，两个女孩先进去了。 雪千黛开口第一句：“我的雪狮呢？哦就是…藏獒。” 一个警察把帽子放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打量了眼雪千黛，这小姑娘眼里只有狗没有人。 他做自我介绍：“我是通州公安局第三分队队长，我叫郑放。请你们来配合做个口供，因为，藏獒伤人。你们之前和丁勇有过节吗？” 简妍没有直接回答，她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今天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合租客之间也没有交集。只不过，他这个人不注重个人仪态，经常……经常光着膀子在公共区域走来走去，还…还总占用卫生间。” 女孩子总是很讲究卫生的，郑放表示很理解。“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他意图不轨？” 简妍犹豫了下，斟酌措辞。 雪千黛心系雪狮，左顾右盼不见雪狮踪影，“警察同志，一定是他们看上了我的LV，动了贪念。 警察呵呵，现在是女孩子就是爱慕虚荣，住合租屋背LV。 “据我所知，入室盗窃，情节恶劣构成犯罪，可以判处有期徒刑3年。”雪千黛补刀，言辞犀利，目光如炬。 警察正眼看雪千黛，有点头痛，“一码归一码。如果丁勇拼着坐牢，也想拉你们垫背，赔偿损失，你们估计也会很难过。” “那就法院见，我相信他会打官司打到怀疑人生。” 录完口供，之前年轻的警察带着两个姑娘和霍云潮去雪狮的地方。雪千黛一眼发现，雪狮无力地躺在地板上，身上还有剧烈搏斗后的痕迹，嘴里吐着点点白沫。看到主人到来，它委屈地“嗷呜”一声。只是那声音，失去了往日雄风。 “雪狮?”雪千黛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俯身上前，去顺它的满身茸毛，触手之处黏腻腻的，分明是血。“你受伤了？” 瞬间红了眼睛，一颗大泪珠落了下来，雪千黛心疼的不行，“它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为什么不救它？” 警察被质问地无言以对。藏獒是黑色的，血看不分明，而且他们忙的没顾得上。“对，对不起。” “盗窃者的命是命，它的命就不是吗？生命在你们眼里，有轻重贵贱之分吗？”雪千黛浑身颤抖着，顾不得血迹，去抱雪狮。两双手帮她分去了重量。 是霍云潮和简妍。 “黛黛，我来。”霍云潮撸起了10号白衬衫，好不嫌弃地抱起了雪狮。他眼眸很亮，也很暖，血迹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却优雅的像真正的贵族。 雪千黛有一瞬痴了，仿佛时间回到了过去，他依然是她的霍美人。不想他为她而狼狈，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就这样，霍云潮抱着雪狮，简妍拉着雪千黛出了警局。 门口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正在翘首以盼。他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瘦削，穿着高级灰的衬衫和长裤，戴着一副透明框的眼睛，长相很清秀，斯斯文文。“简妍。” 他迎了过来。 几个人停下了脚步。 惊喜溢出了脸胖，简妍眼睛一亮，“袁牧学长，你来了。” 025 天下谁人不识君 警局的门口，文质彬彬的青年正在等待简妍。 “黛黛，这是我大学学长袁牧，现在《时尚先锋》人物专访栏目组当编辑。”介绍的时候，简妍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学长，这是……” 袁牧去口袋里拿名片，随之愕然，一愣之后笑着说道：“雪小姐，你好！我的名片…忘带了。 “咦？你们认识吗？”换做简妍疑问。 袁牧淡淡一笑，他认识雪千黛，雪千黛可不认识他。“做我们这行的，如果连雪小姐都不认识，那可真是不用干了。” 昔日帝都名媛圈的小公主，天下谁人不识君？就像雪千黛自我调侃的，多少人踏破门槛想采访她！ 换做平时，雪千黛大概要开个玩笑，“防火防盗防学长”，可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雪狮，也没了打趣的兴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你好。” “上车吧，去哪？”抱着雪狮的霍云潮问。 “汪星人萌宠店。”也就是上次雪狮临时寄存的地方，雪千黛怕他不知道，补充一句，“就在银泰大厦的斜对面。” 简妍轻触了一下袁牧野，“学长，你是怎么过来的？” “啊？”袁牧恍然，他的小学妹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是曾经站在名流金字塔尖的小公主，还有这位，现在科技圈最炙手可热的青年企业家，创业不到三年游戏日活破亿，品牌资产保守估计过亿。上一期封面人物《时尚先锋》想采访这位大咖，几个女实习助理对着照片一通口水，约电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奈何被果断拒绝。今天袁牧见到了大咖本尊。 神一样的际遇！ 被拉回现实的袁牧，心情激动澎湃，结结巴巴回答：“我，我打车过来的。” 简妍看看雪千黛，恳切的小眼神，顺风车啊。 “那就一起吧，坐副驾。”雪千黛去接霍云潮怀中的雪狮。 霍云潮不松手，沉着一张脸，声音却温柔：“它太重，你开车。” 别当电灯泡。 说着霍美人傲娇地抱着雪狮上了副驾，关门时声音都有点大。雪狮生无可恋地舔鼻子，不想要冰山，想主人抱怎么破？主人的味道好，又香又软。 雪千黛满脸黑线。一头藏獒坐副驾，是认真的吗？万一被交警逮到了，后果不敢想。 但主人发话了，黛黛公主也莫敢不从。她乖乖上了驾驶位。 简妍则和袁牧坐后排。 大奔性能好，老司机雪千黛技术更好，车速基本贴着限速的最高值。一路上，简妍小手攥地很紧，时而用余光瞄着身边的人。袁牧也在揉搓着手，他在思考怎么约访。 半个小时后，汪星人萌宠店到了。 几个人下了车。 “雪小姐，你来了！”对待大客户，宠物店的店员一向热络而专业。 “雪狮受了重伤，快给它看看。”雪千黛说。 店员接过雪狮，藏獒身上散发着血腥之气，他忍不住眼皮直跳，再看狗嘴里吐出的白沫，好像是中毒的迹象。 店里老板也出来了，一番检查后，给出了明确的诊断。结果。“雪狮应该食用了耗子药，不过所幸吃的不多，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洗胃。皮肉伤也很重，我的建议是在店里休养一周，然后出店。” 雪千黛脸色一白，她的雪狮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可恨的合租客！她压下心头的恨意，因为眼下还有个问题，就是雪狮的治疗费用。 一分钱难倒大名媛，她之前的生活费，可都是和简妍借的呢。 她不想自己最落魄的样子，被他看见。她垂着眸， 如沐春风的话语在耳旁响起，霍云潮淡淡地说：“那，刷卡吧。”他抽出了钱包，以及一张金葵花卡。 宠物店老板看看霍云潮，他的白衬衫满是血迹，看起来着实狼狈。但即便满身尘污，仍掩不住一身风骨，雅人至深，明华如玉。 “这位先生，雪小姐是我们店VVIP，等雪狮彻底康复了再付钱不迟。”老板很会做生意。 霍云潮表示：“那好，一周后我来接雪狮。” 雪千黛猛地抬头，怔怔看霍云潮。 “咱们先回吧，老板会照顾好雪狮的。”这一句，霍云潮是对雪千黛说的。 四个人出了宠物店。华灯已上，这一翻折腾下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大家一起吃个饭吧，给我个机会做东。”袁牧提议。 霍云潮打开了黑莓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秦述打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和龄美那边谈的怎么样了。“我得回去了，至少，得先换件干净的衣服。” 雪千黛不舍得他走，可没有好的借口挽留。想说“谢谢”，又觉得太苍白，他说过他们之间不说谢谢。 忽然一声咕噜叫。 好懊恼啊，这个时候肚子不争气，还是在他面前。 霍云潮忍俊不禁，伸出手很自然地拉过她的，“你们去吃饭。” 雪千黛如遭电击，他居然拉了她的手，一张卡递到了她的掌心，带着他的温度。 “一起吃吧。”她声音有点喑哑，脸上更是烫的厉害。 霍云潮笑着摇摇头，又贴近了她的耳旁，低声密语：“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下周有个校友企业家协会的活动，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是校友会呢？ 雪千黛说好。 霍云潮转身离开，听到有人喊他，“霍总！” 是袁牧。他紧张地上前，毕恭毕敬，“霍总，可以留您一个号码吗？我们《时尚先锋》杂志想以您做这一期的封面主题。” 霍云潮没有正面回答。“我的号码，黛黛有。” 言下之意，黛黛让他接受采访，他就采访；黛黛不同意，他就不出镜。 雪千黛、简妍和袁牧最后去了国贸大饭店云顶餐厅。这家餐厅不仅贵的咂舌，而且景观视野超好，可以俯瞰整个帝都。 点菜的任务交给了简妍，简妍左右为难。 她知道黛黛不喜欢吃草，可她还想给袁牧学长省钱，总之就是左右为难。 雪千黛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的意味深长，最后她三下五除二点了几个特色菜。饶是如此，整顿饭下来也要大几千。 袁牧是个亲切而不失风趣的人。他讲了些时尚见闻，他谈吐不凡，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听的简妍全程在笑。嗯，比雪千黛认识她一周以来笑的还多。 中途的时候，袁牧称要去卫生间，顺道就把账结了。看着流水单上的数字，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过马上拍拍自己的脸，露出了笑容。 往卡座处走，一抬眼就看见雪千黛半倚着墙，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脚尖点地。女孩如一只慵懒的芍药，雍容动人。那是骨子里的气质风情。 她开口了，“袁学长，想不想要独家新闻？” 026 情敌见面，第一轮隐形PK 东二环的某个高端写字楼里，此时18层灯火通明。会议室里聚集了一众人。 坐在C位的是靳珩，他一身高定西装，低调之中透着品质感。面前一杯手磨咖啡，却一口没动。他整个人气质内敛，看不出喜怒。 靳珩左手边坐的一排是龄美化妆品公司的甲方高层，右手边是潮汛科技由秦述带队的乙方。 “秦总，你们霍总可真是忙啊，约好了七点半的会议，到现在还不见人。他的时间宝贵，我们靳总的时间就不值钱吗？”兴师问罪的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人，龄美市场营销部总监，叫王玉成。 秦述摸摸鼻梁，这种背锅的场景他早就见惯不怪了，面上保持得体的微笑，“王总瞧您说的，霍总虽然不在，可指示全都带到：全力配合咱们的年中大促，尤其是618当天0点到1点的红包领取。我们这群技术人，都做好了通宵的准备，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卷。” 大促的时候，最考验服务器和响应速度了。 “光有技术是不够的，我们要的是创意和创新，要顾客心甘情愿掏腰包。”王玉成讨好地看向靳珩，眼神中透着谦卑恭敬。“我们靳总听说霍总是个商业天才，这才亲自光临，你们霍总倒好，放了鸽子。他到底忙什么，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潮汛这边的人眼观鼻鼻观心，猜对了！秦述咳嗽一声，“老板的事我们不便过问，但轻重缓急他却是分得清的。而且会议本来就是临时约定……” 论甩锅，秦述也是一把好手。 靳珩听他们打嘴炮，聒噪地很，揉揉太阳穴，“秦总，还是给你们霍总催个电话吧。” 秦述给霍云潮的第三个电话终于接通了，十几分钟后，霍云潮穿着崭新的Kiton衬衫，出现在了会议室。 只是，全体开始嗅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酸爽？ 自然是狗血的味道。 靳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就是这个人，在辩论会上胜他一筹，赢得了Snow的芳心。 当年他还只是个研究生，现在就已经做到了和他平等对话的地步。靳珩靠着家族基业，而对方完全白手起家，这让他心绪更加复杂。 霍云潮自然猜不到靳珩弯弯绕绕的心思，他选择熟视无睹，拉把椅子在秦述旁边坐下，“靳总，我知道贵司现在正处于重大营销节点，但这么重要的会议，还是要提前约定，不然只会白白浪费双方的时间。我们虽然是乙方，但并不是24小时待命的。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知晓。” 两方人员俱是一怔，没想到迟到的人上来先将一军，反守为攻，深谙厚黑学精华。 潮汛的人顿时腰板挺得倍儿直，和老板出来开会好有面子啊。秦述暗搓搓竖起大拇指，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可是公关怼人打脸，他是真不如合伙人。 靳珩笑了，好一个霍云潮！“霍总，不知你对于我司这次促销活动有什么看法？” “靳总，技术为末，流量为本；价格为末，而定位为本。你们的产品，中端定位，面向目标客群20-28偏年轻群体，她们喜欢什么，他们的收入支撑什么样的消费，如何她起他们的情感共鸣，甚至她们喜欢的偶像和流行色……这才是上上的战略。恕我直言，贵司的广告、公关乃至代言人，都没有达成这个目标。” 霍云潮侃侃而谈，从定位到消费行为学，从流行色到代言人，纵然是那些做市场营销的，也茅塞顿开，觉得受益匪浅。 这一通指点江山，霍云潮基本把锅都甩出去了，又表示：“我们开心田园这个平台，客群基数足够大，可以起到很好的引流效果。技术也够硬，完全可以应付大规模流量。至于能不能留住消费者，促成销售转化，在你们的产品而非我们的平台。这就像谈恋爱，要两厢情愿，而非一方单相思。” 靳珩闭着眼睛听，听到最后猛地睁开，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指，可看霍云潮表情，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听了霍总的话，我们确实受益颇多，希望以后霍总多和我们开开会。” “如果靳总参加，我奉陪到底。” 开会，说到底要两方对等。如果只是龄美子公司的人，那霍云潮自然也不会参加。 接下来部署了一些执行端的事，也就散会了。 霍云潮带队离开，靳珩也一起下楼。走到大厅时，旋转门正好走来一个年轻女子。 她化着小烟熏，红唇浓烈，脚下高跟发出踢踏之声。“阿珩”，正是花瑟。她瞄了一眼霍云潮，挽住了靳珩的胳膊。 “你怎么过来了？我刚开完会。”靳珩不想在公众场合与她过分亲近，胳膊往出抽。 “明天《The Insider》举办名媛时尚慈善派对，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只好来找你了，每个名媛都要自带伴侣的，你借我一个晚上好不好？”花瑟声音软的要滴出水来，她大概是“撒娇女人最好命”的忠实信奉者。 “瑟瑟，我有事要忙……”靳珩大步追上霍云潮，刚要开口，想要再度相约。就见霍云潮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声音与会议上的深沉稳重完全不同，“黛黛，是我，到家了吗？” 这个世界上叫黛黛的人本就不多，靳珩认识的女子之中，也就一个。他忽然觉得黛黛比Snow好听一百倍。 他的怅惘落在了花瑟眼底，花瑟顿住了步子，深吸气，眸中一抹狠厉的光绽放。 ————————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云顶餐厅用过餐后，雪千黛和简妍结伴回住处，而袁牧以飞一样的速度回杂志社，为了他的独家新闻。 因为今天不用遛狗，两个女孩在附近的一个口袋公园散步，顺便消食。 “黛黛，你不是说不报道了吗？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简妍不解，更多的心疼她，她是那样一身傲骨的人。 雪千黛倒退着走，步伐如风，神色轻松，眉眼飞扬。“简，因为他不介意。他不介意我的职业，我选的路，甚至连我脸上的小雀斑都不介意。那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等我有了钱，先住回大别墅，再也不要和人挤合租屋了。” 黛黛要搬走了，不会再和她做室友了吧？简妍忽然不舍，以后她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人呢，总是这样，当有一个人走近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一旦离开，心里就像少了一块。 简妍揉揉鼻子，笑着，“黛黛要住回别墅了，真好。” 声音分明很酸楚。 雪千黛脑袋探了过来，对上她的眼，八卦兮兮的，“简，你坦白交代，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袁学长？” “没有，只是朋友。”简妍矢口否认，心里慌得一批。“一个学校的，而已。” 恋爱高手雪千黛自然都明白了。“简，你的学长是个聪明人。他了解我的过去，所以请客选了最贵的地方，有最好的风景。他付钱时明明很肉痛，依然保持了微笑，这说明他乐观、审时度势、有抱负。我这个人呢，喜欢投桃报李，不能白白让人家请客，就送他一个新闻。相信我，他会感念你的。” 原来黛黛这么做，是为了简妍吗？这个真相让简妍感动。“黛黛！” 雪千黛捏捏检验手指，又说：“简，以后无论是我的高定，还是你的淘宝小店，我们都需要公关、需要口碑，一个值得信赖的媒体推手不可或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的袁学长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哦。” 原来是这样，黛黛真的是走一步看三步，运筹帷幄。 这时雪千黛手机响了，里面传来霍云潮的声音：“黛黛，是我，回家了吗？” 霍美人来电，雪千黛一条老高，“到家了，平安顺利。你洗个澡早点休息哦。” “好，晚安。下周日，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唉。 挂断了电话，雪千黛拿出来霍云潮给的那张卡，隔着一指的距离，亲了一下，心情好到爆棚。“啊，好开心，我的美人！简，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027 天生流量热搜体质 在帝都，有一条产业带名为定福庄国际传媒走廊。贯穿通惠河和朝阳路，东西横向长15公里。时尚先锋的总部就位于朝阳路上，是由一座老旧厂房改造的创意办公区，弥漫着艺术时尚的调调。 袁牧提前和主编沟通了情况，会加班加点将文章赶出来，以第三方的视角，客观地描绘落魄千金的生活。当然最后要带货。 袁牧独自来到工位，搓搓手指开始撰文敲字。脑海里回现出雪千黛和他谈话的内容。 “袁学长，想不想要独家新闻？”女孩慵懒半倚墙，餐厅顶部的柔光打下来，映了她一身绝代风华，女孩眸光疏离，但又矛盾地充满性感冷艳之美。 “当然，哪个编辑记者不想要呢？”袁牧很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说来奇怪，《时尚先锋》的编辑团队，我都见过，唯独对袁学长你没有印象。”雪千黛不经意地说着。 袁牧一凛，想不到她知道的内幕如此之多，随即苦笑一声，“现在还不是，但有了雪小姐的东风，应该很快就是了。” 雪千黛定定看了他一眼，朱唇轻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简妍才愿意这么做的。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忌狗血、忌编造、忌夸大事实。如果写得好，我保证以后还会提供更多的资源。而你，不要说编辑，就是主编也有可能。” 袁牧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眼前的只是个破产千金，可她说的每句话，他都坚信不疑。他又想到了霍云潮。 雪千黛的故事是在餐厅里讲完的，全程简妍都在认真倾听，只是偶尔偷瞄袁牧一眼。袁牧大概因为职业习惯，还用上了录音笔。口述完毕，雪千黛笑道：“袁学长，拜托了。杂志时效性太差，我希望明天可以在你们的官方微博上看到。” “没问题。” 目送两个女孩走后，袁牧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已经攥地汗津津皱巴巴的。上赫然写着：时尚先锋人物专访实习编辑袁牧。 去到杂志社那么久，还特么是个最底层。不过好在，那个实习的字样，很快就会抹掉，他对此信心百倍。 文章写完后，已经半夜两点多。主编以及另外一个编辑过来了。 主编是个中年女人，名叫徐娜。即使半夜出行，依然锦衣名饰。杂志社的人背后议论她是“恶魔米兰达”，也就是《穿普拉达的恶魔》里的女主编。也有人议论她过了更年期。 徐娜粗略浏览了下打印出来的文章，直接跳雷，纸张甩在了袁牧脸上。“你知道你写的是谁吗？昔日帝都名媛圈第一小公主，雪—千—黛啊！这么寡淡无味谁爱看？要爆！要爆！当初情侣怎么样？闺中密友发生了什么？家道中落的她遭遇了什么冷暖。而不是这么个见鬼的东西。” 袁牧捡起了地上的稿件，缓慢地站起身来，他在挣扎。是尊重当事人的意见，还是在主编的淫威下妥协。两方力量在角逐，撕扯着他。 最后他挺直了脊背，义正词严，“娜姐，这是雪小姐的要求。相信我，这篇纪实风格的文章，本身就有足够的张力。如果你篡改了她的意思，我不保证她会做出什么。破产千金依然是千金，她的那些朋友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我们喝一壶的。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一字不改。如果你非要坚持己见，那么，我辞职。这篇文章将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女魔头徐娜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正眼看了看这个当了工具人两年的实习编辑。也许，他是对的，又也许他这一身傲骨让她刮目相看了。她同意了这篇稿子。 “稿子可以不动，图片配的好看一点。我可是听说，那位大小姐爱美如命。”徐娜终于让步。 “好。”袁牧如释重负。他的后背此时全是汗。 第二天九点，《时尚先锋》通过官方微博发出了那篇文章，点击量蹭蹭上涨。 光是帝都第一名媛这几个字，已经代表了热搜流量体质。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霍云潮看到了这篇文章。美人摸摸好看的下巴，喃喃自语：“黛黛，你这是要与过去说再见吗？” 十一点时，金湘玉收到了蓝山的短信提醒，登陆微博也看到了这篇文章。她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吧唧坐在了沙发上。“完犊子了，感谢费泡汤了。”不过老板娘随后翻翻自家的点评账号和贴吧，莫名涨了好多粉。 十一点半，雪千黛和简妍从外边吃过午饭回来，检验打开电脑，发现咸鱼上的东西全部卖光了，“黛黛，买家没有要求打折，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下单，一次性进账……” 简妍比了五根手指，五万多。 雪千黛哈哈笑，只觉得神清气爽。“小公主亲自带货，自然马到成功。赶快趁热打铁，把其他化妆品挂上去。下午咱们去看别墅。罗马湖艺术区那边，十万元，够一年租金了，咱们的工作室也有着落了。” 罗马湖属于帝都中央别墅区的边缘，那里住了不少青年艺术家、时尚从业者和新锐设计师。别墅的价格比正统别墅区便宜不少，但氛围很好，配套也齐全。 简妍没有动，她还陷于巨大的惊愕之中。“黛黛，你昨天说要搬进大别墅，我以为……我以为你要用前任的卡，原来你是……” 雪千黛骄傲地挺着自己的胸膛，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简，如果我还是那个含着金钥匙的雪千黛，他的卡我花也就花了，反正我还得起。可现在，我不会动这个卡一分钱，除非我重新站在和他对等的位置上。” 简妍懂了，虽然放下身段带货，可雪千黛依然是骄傲的雪千黛。“那你昨天对着卡又亲又抱的！” “那是他的心意啊！他送不送是他的事，我花不花是我的事。我只要知道他对我有心，就够了！” 两个女孩开始收拾东西，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雪千黛看了一眼，呵呵，白莲绿茶好闺蜜——花瑟。 “黛黛，《The Insider》杂志今天要在君澜会所举办一场慈善晚宴，要不要一起来呀。现场可以拍卖哦。拍卖所得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一部分可以自留哦，我猜你是需要的。” 简妍一听是上次那个矫情的闺蜜，小脸就白了。“黛黛，她没安好心，你不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要让她看看，我比她想象的更强大！” 028 黛黛出席晚宴，美人救场 君澜会所在皇城根下，是帝都四大会所之一，会费一千万起。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名额有限，全国只有两百名。只有上一任会员退出，会所才会吸纳新会员。 君澜会所采用商业化运作，因此也成为时尚品牌发布会、影视见面会的主要场所。 雪千黛的父亲，曾是会员。不过现在雪家落魄，应该被自动除名了吧。雪千黛也不太清楚。 关于带什么拍卖品，雪千黛挑选了容易过期的香水和口红，又顺手将一枚胸针别在了华伦天奴的连衣裙上。她的妆容依然精致，最后她挎着铂金包出发了。 雪千黛到达会所时大概六点半。 会所古色古香的，是那种经过现代设计并保留了古建风貌的建筑形态。会所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穿着板正的安保人员，耐心地核实嘉宾的邀请函。雪千黛看到了新晋的流量小生和花旦，看到了圈子里的富二代带着颜值好的女伴。 雪千黛没有邀请函，花瑟没有给她。她呵呵一笑，这大概是第一个难堪了吧，不过她打算刷脸。 “这位小姐，请出示邀请函。”保安礼貌地要求。 雪千黛拢了下耳边头发，悠闲地看着四周，笑道：“那，麻烦你给花瑟小姐打个电话，是她盛情邀请我来的。本来我很忙，可是她再三请求，我不好拂了她的面子。邀请函也在她那里。”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花瑟的名头还是挺好用的，花瑟的贵宾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只是，一个高大的保安说道：“小姐，光有邀请函还不够，今天的晚宴，主办方是要求每个嘉宾自带伴侣的。” 这个花瑟，果然没安好心。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告诉她，这是准备让她出糗吗？就这样离开，白费了之前的筹备，雪千黛也不是这个性格，她走到一边，拨通了霍美人的电话。 霍云潮秒接。“黛黛？” “打扰到你了吗？”这还是她们分手后，雪千黛第一次主动打给他，一颗心竟有几分雀跃。 “不打扰，你说。”霍云潮放下手中的商业文件，漫步走到了窗边。 “我在君澜会所，你能过来一趟吗？越快越好。”最后的四个字她说的声音很小，因为就算是男女朋友约会，也应该提前打过招呼。这样贸然相邀，总是不合适的。 霍云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磁性的声音回答：“半个小时可以吗？” 现在是晚高峰，又是周末，半个小时几乎相当于坐火箭了。 “嗯嗯。”雪千黛嘴角挂了笑，收都收不住。挂了电话，她冲着保安嘱咐：“我去附近咖啡厅，如果花瑟小姐出来了，叫她不必内疚，她大概也不是故意的。我心宽，不与她计较，怎么说也是好姐妹！” 会所内部，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转身融进了夜色。 雪千黛话音刚落，一声惊呼传到了耳旁，“你怎么在这里？” 循声望去，就见赵婕宁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挽着一位男士的胳膊，在她跟前停住了脚步。 上次雪千黛就在奇怪穿例外的赵婕宁怎么会喝外卖咖啡，居然还是个富二代。她落落大方伸出手，“赵小姐，很高兴在这里相见。自我介绍一下，雪千黛。” 雪千黛，没有任何修饰。 赵婕宁的脸色变得更精彩，因为上午的热搜还被她屠榜。破产千金不仅做了外卖员，还在网上卖化妆品，她成了网上的焦点，偏偏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名媛圈。这是多粗的神经，多大的心脏啊！不过，赵婕宁的关注点，在别的上面。“你的雀斑？不会是涂了N层遮瑕霜吧？” 雪千黛轻笑，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个。“雀斑妆听说过没？很fashion的，我之前只是小试一下。” 赵婕宁身边的男士大概第一次听说，笑的爽朗，“婕宁，你这个朋友可真是个妙人！” 原来赵小姐全名赵婕宁，倒是很好听。礼尚往来，雪千黛自然不会落了礼数，坦坦荡荡地赞美：“赵小姐，你的男伴简直又帅又有品位。” 男士显然很受用，下巴快要翘上天。赵婕宁剜了他一眼，“我哥，赵捷群。你怎么还不进去？被男伴放了鸽子？要不，我把我哥借给你？” 真是个热情的姑娘，分分钟就把自家哥哥卖了。偏偏赵捷群还极其绅士地微躬了身，做出了邀请状。 雪千黛差点咳出来，“我，我朋友就快到了。你们先进去，回头我去找你们。” “那好，回见。”赵家兄妹进了会所。 赵婕宁若无其事地压低声音说：“从来也没见你对什么女人这么殷勤。” 赵捷群犹自噙着笑意，“破产千金出席名媛晚会，偏偏女王范儿十足，还这样大大方方，这么power的人，我已经很久不见了。别说，刚刚心跳居然快了一拍。” “用不用我牵线啊？”赵婕宁揶揄打趣。 “不用，我对女人的热度不会超过三分钟，冷却了就忘了。” 呵呵，还是个薄情的男人。 送走了赵氏兄妹，雪千黛准备就近休息一会，迎面又走来一个中年女人，属于那种精明干练的。她带着黑眼圈，属于长期加班熬夜的那种，遮瑕都掩饰不住。她没有带男伴，因为她是属于同行，应邀而来。 徐娜笑容可掬上前：“雪小姐，你好。我是《时尚先锋》人物专访主编——徐娜。” 哦，是袁牧的顶头上司。 雪千黛想到被压榨的袁牧，对这位主编就失去了好感，只微微颔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想不到雪小姐和赵家千金交好，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登上我们的杂志封面？”徐娜没话找话，赵婕宁可是老牌金融世家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我们下一期主题是当代女性的精神世界。” 很好的选题，不过雪千黛不care。 但，她不介意送袁牧一个顺水人情。“贵社袁先生的报道，我看过了，写得很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浮夸居多，像他这样的实干派不多了。时尚杂志竞争激烈，培养编辑团队也很费心吧。《The Insider》做的不错，不知道徐主编有没有压力啊？” 徐娜脸上显露出尴尬的神色，“雪小姐的欣赏我会带到。回头我单约雪小姐。” “让袁先生约访吧。” 徐娜很不是滋味的进去了，看来这个袁牧还是有潜力的，可以重点培养下。 雪千黛兜兜转转，半小时后霍云潮准时出现在了会所门口。额前发丝微乱，但依然意气风发，矜贵优雅。 “黛黛！”霍云潮眼底带笑，星星点点的很亮。“等很久了吧？” 雪千黛眉眼弯弯。 保安例行公事，还没出口，霍云潮主动出示了一张封面烫金的邀请函。“这是我的女伴雪小姐，还有问题吗？” 雪小姐不是花瑟小姐邀请的吗？保安一脸懵逼，“没，请进。” 霍云潮向雪千黛点头，虚揽着她的腰，步入会所。 雪千黛腾地脸红了，比谈了一场初恋还要羞涩。 029 镁光灯下的一对璧人 霍云潮虚揽着雪千黛的腰，朝会所内走去。 会所内别有洞天，从入口处要经过一段庭园，庭园采用和式的枯山水设计，边缘有绿竹婆娑，竹影涟涟，小径蜿蜒于枯山水间，呈现出“端之城市有山林”之感。 一对璧人优雅前行，有说有笑。 “你怎么会有这次晚宴的邀请函？”这也是让雪千黛最感动神奇的地方，她的美人简直无所不能。 “之前《The Insider》邀请了我，本来我回绝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应酬。” “那为什么又来了？” 好吧，明知故问。可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霍云潮看了她一眼，依然目视前方，坦然说道：“想见你了。嗯，今天很漂亮。” 雪千黛觉得脸上好烫，起了一大片热度。不过，微嘟着性感的唇，“难道我平时不漂亮？” “长雀斑的时候……”霍云潮顿了一下，余光打量她的反应，然后他的腰上被一只小手袭击，他连忙解释，“有个性。” 今天没有雀斑。“那个雀斑是我画上去的。”雪千黛想想，坦白了事实。 “你没被晒伤，我很开心。” 这句话像一个小钩子，钩在了雪千黛心上。他担心的从来不是美丑，而是不想她吃苦。 过了枯山水，前面有迎宾和礼仪，导视牌上指着宴会厅的方向。 “欢迎光临。” 两个人步入宴会厅。 其时晚宴已经开始。杂志社的创始人康城正在致欢迎词。厅内大概有十桌，每桌十人，全场都朝这边看来。 因为镁光灯打在了霍云潮和雪千黛身上。 俊男靓女总是惹人注目，虽然雪千黛非传统美人，但第一名媛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叫叫的。她愣是走出了巨星和超模走红毯的步伐，气场爆棚。 况且，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标签，有美端方而立于身侧，真叫一个养眼。 舞台中心，被夺去焦点的总编苦笑道：“欢迎我们的嘉宾入场。” 雪千黛和霍云潮往里走。 坐在前面桌上的花瑟僵直地站起来，手心攥紧，紧抿着唇。而靳珩已经离开了席位。邻桌的赵氏兄妹，饶有兴致地作壁上观。 花瑟想到了之前助理的话，雪千黛被拒之门外，犹自很大度从容的样子。她不仅进来了，还带了她故意忽略的邀请函，以及一个帝都冉冉升起的企业家之星。 靳珩今天本不愿意来，还是她说了阿雪会来，他才眼睛发亮地同意出席。 而雪千黛一出现，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分去。明明她花瑟才是天之骄女，雪千黛不过是个破产千金。 失态只是一瞬间，花瑟已经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挽住靳珩胳膊，迎了过去。 “Snow！” “阿雪！”花瑟热络地打招呼，盖过了靳珩的一声唤，“你呀，还是喜欢姗姗来迟。也是，重要人物总是压轴出场。” 说的好像雪千黛迟到成习惯似的。 今天出席宴会哪一个不是身价千万以上，声名显赫，若说雪千黛是重要人物，只怕也是妥妥拉仇恨了。 雪千黛明眸流转，雍容风华，“瑟瑟，我并没有怪你忘记邀请函的意思。不过没关系，我朋友正好也有。半个小时刚好过来，赶得上开场。”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雪千黛输过谁？ 霍云潮微微蹙眉，刚刚黛黛说的是“朋友”，只是朋友吗？ 靳珩将椅子从桌底抽出来，绅士儒雅，做了个“请”的姿势。想来他知道雪千黛要来，给她留着位置呢。 雪千黛得体婉拒，“抱歉靳珩，有朋友给我预留了位置。” 一群吃瓜群众再次愕然。这位破产千金到底有多少朋友？ 雪千黛拉着霍美人，在赵婕宁右手边坐下。“赵小姐，久等了。” 晚宴继续。 雪千黛一坐下，赵婕宁附在她耳鬓说起悄悄话，“难怪拒绝我哥邀请，原来藏了这么个大帅哥，啧啧真俊俏！” 雪千黛咳嗽一声，给她一个“总有刁民觊觎朕的美人”的表情。 她声音虽低，但霍云潮也是耳聪目明，他安静地冲洗桌上的餐具，一副给雪千黛，一副给自己。 端端是宜室宜家的好男人。 赵婕宁还不停，小喇叭似的，“不是男朋友吧？我可以下手吧？” 看看，什么虎狼之词！ 再不捍卫地位，雪千黛可真成了hello kitty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没戏，我的。” 霍云潮随之勾唇，总算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婕群看完了热闹，端起了红酒杯，“霍总，我是天盛资本的赵婕群，对你早有耳闻，来，走一个。” 天盛资本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投资公司，他们当初投的很多公司最后都成了业内独角兽。赵家掌门人也就是赵婕宁的父亲赵盛更是被誉为投资第一人。 霍云潮淡淡地倒了杯白水，端杯，看了眼雪千黛，“抱歉赵少，待会还得开车。” 哇哦，开车？赵婕宁噗嗤笑出来。 本来没什么意思的开车，被霍云潮那一眼看出了莫可名状的意味，引发了一通哥德巴赫的猜想。 赵婕群也不介意，笑道：“你不知道，投资圈都在猜测，你和你的公司什么时候上市？” 桌上的其他嘉宾都盯着霍云潮，话题很刺激啊。 “我不过创业两三年，上市还早。”霍云潮低调，又用公筷给雪千黛加了些食物。 众人笑而不语。 晚宴设置了几个环节。主办方致辞后，就是两个经济学家畅谈了一下今年的经济形势。主持人是央视出来的，又和几个代表女性名媛谈了谈她们的心路历程。 接下来就是舞会环节。大家都是带伴侣来的，自然少不了热舞。第一支舞都是给自己男伴或女伴的。之后就可以邀请自己中意的人。 和霍云潮共步舞池，雪千黛眼底快要开出一朵花来，葳蕤芬芳。而此刻，他的手就在她的腰间，她浑身热的厉害。 还记得他们初相识时，大学霸可不会跳舞，踩了雪千黛好几脚。舞会后雪千黛以脚痛为由，愣是让美人背了一公里。 舞毕，赵婕群邀请雪千黛跳舞，偏偏靳珩也插一脚。 “Snow，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雪千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靳珩，多陪陪你的女朋友吧，她脸色不太好呢。” 靳珩也没回头，深色清冷，“她好得很呢。” “雪小姐，我可是提前就邀舞咯？”赵婕群对于这场游戏，兴致更浓。 霍美人在场，雪千黛才不想和别人共舞呢？“哦，赵大少对不住了，高跟鞋穿久了，快迈不动步了。” 赵婕群也不强人所难。 所以两个人谁也没约成。 宴会调酒区，花瑟冷眼看着这一切，喝下了今晚第三杯红酒。她旁边有个女孩子，烟熏浓妆，很火辣。 “你同学，不过去打个招呼？”花瑟开口。 这个女孩是雪千黛在ESMOD巴黎时装学院的同学，叫郭雯。她姐姐郭菲是国内独立设计师大姐大，作品闯入了巴黎时装周，奠定了在国内的地位。 “她都没毕业，算什么同学？” 花瑟笑呵呵，“是啊，阿雪总喜欢辍学，还以为自己是比尔盖茨、马斯克呢！” 当初雪千黛从清大辍学，去了ESMOD学习时尚。结果学了一年半，再次辍学。以前她是小公主，没人说，现在就成了大家口中的谈资。 舞台中央又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当代女性正以活跃的姿态，出现在个个的舞台，而慈善也是一项她们乐于参与的事业。下面进入慈善拍卖环节。” 030 白莲花，请开始你的表演 晚宴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拍卖的机会，毕竟嘉宾五十位，加上伴侣小一百人，拍完天都要亮了。《The Insider》实际上甄选了一小部分。 “第一位上台拍卖的是赵婕宁小姐。”央视一姐平澜报幕。 赵婕宁提起裙摆，向同桌的人致意，随后款款走到了舞台C位。 按照主办方的规矩，先由拍卖者对拍品进行介绍，渲染拍品的价值，然后其他嘉宾竞价，价高者得。 赵婕宁致意，接过主持人的话筒，随后从拇指上撸下一枚扳指。台下嘉宾席爆发了一阵惊呼声。以往拍品未必多贵，心意到了也就行了。但赵小姐开门就奠定了昂贵的基础，后面的也不好太寒酸了。 赵婕宁在灯光下晃了晃，“如你所见，这是一枚和田玉扳指，质地细腻，触手温润。敲击的时候会听到清脆的声音。难能可贵的是，粒度极大。” 和田玉粒度越大，价格越高。懂行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我的起拍价，是五千。每次加价幅度为一千。” 这个价格相当厚道。那可是金融世家小公主随手携带的，怎么会便宜？ “六千。” “七千。” “一万。”这个价是赵捷群报的，友情支持妹妹。 咀嚼完一颗黑松露的雪千黛，笑道：“妹妹拍卖，哥哥再竞回来，这么费力气图什么？” 赵捷群往椅子后靠了一下，冠冕堂皇，“当然，为了慈善。” 哦，竞拍所得，一半归拍卖者，一半捐给慈善机构。 “一万二。”这是霍云潮的报价，他转过头对赵捷群，“我也支持慈善。” 雪千黛两眼冒光，觉得自家霍美人举牌的时候，酷毙了。 赵捷群莫名闻到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不过这个价格很快被盖过去了，最后被一个富二代以三万九的价格拍下。 接下来又拍了几个名媛，轮到了花瑟。她是上台前从自己的耳朵上摘下的耳环。原本准备的丝巾，相比之前的拍品太廉价了，拿不出手。 “这是一款梵克雅宝的‘春之礼赞’耳饰。世家将非凡创意淬炼成闪熠耀目的珠宝，花朵吐蕊绽放，仿若在微风轻拂下微微颤动，栩栩如生，致敬生生不息的大自然。起拍价是一万二。” 这个价格接近原价的三分之一，也刚好是霍云潮竞拍过的价格。花瑟隔空向雪千黛勾唇，微笑。 “一万三。”一个富二代报价。 奇怪的是，这一轮报完再没有人出价了。花瑟额上出了汗，颇为尴尬。 锤起锤落。 “一万三一次。” “一万三两次。” “成交。” 花瑟不明白，这可是梵克雅宝啊，一直以来不都是名流雅士所钟爱的法国顶级珠宝品牌吗？为什么会这样？ 她怔愣着发呆，直到主持人温馨提醒该下台了，她才回过神来。不过她没动，而是将麦克风放在唇边，继续说道：“今天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何为慈善？我的答案是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而在我们中间就有这样一位，她也是我的好朋友。” 谁？嘉宾席发出窃窃私语，有人已经猜到了下半句。徐娜眯着眼睛，原来传说的闺蜜，是这样的关系啊？互捅刀子吗？ 霍云潮在桌子底下，准确找到了雪千黛的手，紧紧握住。女孩的手有些湿润，大抵是紧张，或者难为情，她还是介意的吧？ 雪千黛看向他，眼里有光，她无声笑了。 靳珩捏捏手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的注意力回到了雪千黛身上。 而赵家兄妹，沉默观察雪千黛的反应。 “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今早的热搜，我为小姐妹的勇气感到骄傲。因此，我冒昧向主办方请求，将接下来的三次拍卖机会留给我的好朋友雪千黛，拍卖所得也全部归她所有。这，是真正的慈善。” 台下，是梦一般的沉静。谁的勺子磕碰到了骨瓷碗，他惊惧地四处看，发现没有人在意他，才放下心来。 《The Insider》的创始人，走上了舞台，“我，同意花小姐的提议，下面有请雪小姐。” 雪千黛在霍云潮耳边说了两句话，拿上了香水和口红，唇角一勾，笑容自若，走上了舞台。 人们怀着复杂的心态，静观这个昔日的帝都第一名媛。 霍云潮的心，忽地一紧，那是心疼。 “大家好，我就是花瑟小姐口中的好朋友、好姐妹。”她笑得很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我想，我至少比在座各位多了一种体验，就是破产的体验。很有趣的是，你可以借着这件事，看清楚一些事，一些人，长一点经验和智慧。我很好，内心从未如此宁静，对于生活的目标也更清晰，认真完成一件小事都会充满成就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谢生活的馈赠。” 她鞠躬。 花瑟就在她身边，她一眼都没看。 台下依然是肃穆。有勇气走上来，她已经赢了。 “言归正传，开始拍卖吧。”雪千黛神色轻松，拿出一瓶小香水，莹莹地夹在指间。“我的第一件拍品是1000。” 话音刚落，有男声传来，“两千。” 好嘛，抢答竞拍。 雪千黛掩唇轻笑，“不是起拍价一千，而是这款香水的名字，叫‘1000’。大家大概都知道，一般的香水调制时间不过一两年。而我手上的这一款，花了足足10年时间，尝试过1000种配方，yeah，这就是巴黎名媛津津乐道的‘1000’。今天，‘1000’的起拍价是100。” 刚刚那位富二代，再次举牌，“还是两千。” “三千。”竞价的是霍云潮，他领了雪千黛的命令。 “五千。”那声音懒洋洋的，牌子举得吊儿郎当，是赵家公子赵捷群。 “一万。”这是今晚靳珩第一次竞拍。加价幅度远远超过了这款香水的本身价值。 台上花瑟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没有人在意她，她像空气一样做陪衬，好像她才是破产千金。 “一万，还有加价的吗？” “一万一次。” “一万两次。” 雪千黛又举起了话筒，“去年八月，我去香水小镇格拉斯，很有幸遇见了这款香水的第一位调香师让·克雷奥先生。当时相谈甚欢，克雷奥先生兴致大发，当场用格拉斯的白茉莉，调制了这款‘1000’。所以，这不是流水线上生产的，它是真正量身定制，独一无二。” 霍云潮举牌子，“一万二。”独一无二呢，值得。 他得到了雪千黛的皱眉。意思很明显，不要再竞价了。霍云潮讪讪。有点不甘。 靳珩：“一万三。” 一瓶香水，拍出了梵克雅宝的价格。 花瑟的腿都在颤抖，脸更是失去了血色。如果不是站在人前台上，她应该直接飞出去一只茶杯，或是古董，砸那个不知好歹、惹她生气的人。 031 打脸绿茶，黛黛的战斗 最后这款“1000”香水被靳珩以13000的价格收入囊中。 赵婕群看霍云潮，光明正大地激将以及寻衅，“女朋友的香水啊，你这竞价也太不卖力了？” 霍云潮抬着下巴，目视舞台，轻飘飘地说：“我只听见你第一句话。” 女朋友的香水，昭告占有权。 赵婕群嘴角一抽，真狗！ 第二件拍品是口红。 “可可小姐曾说，如果你心情低迷，就涂上口红，主动出击。香奈儿每年会推出一个系列的限量款口红和唇膏。我手中的这款就是山茶花限量版。浮雕山茶花开在金色管帽上，光是颜值就醉了。我这一款是627棕红山茶花色号，花语独立自由。” 雪千黛纤纤十指展示着口红。她的手指比黑管更让人心动。独立自由，正是她此刻心境的写照。 其时在座的女士不说人手一只香奈儿也差不多，但黛黛的解读更独到，她已经具备了初代网红的气质。 “这个系列是丝绒质地，雾绒绒的温柔又霸气。御姐必败款，又纯又御，而且，很适合kiss哦。” 她说完，台下起了点哄笑。还有个公子哥高呼：“美女，你的kiss拍卖不拍卖？” 霍云潮眉毛快要飞起来，开玩笑毫无底线，登徒子太孟浪！ 雪千黛巧笑倩兮，食指放在唇边，“这个你拍不起哦。kiss只能留给最爱的人，真心无价。不过你可以竞拍这款山茶花口红。起拍价仍是100。” “一万。”霍云潮报价，女朋友的口红，赵婕群都看出来了。 太长面子了，雪千黛在台上踱步，经过花瑟身边，似不经意，“还有更高的报价吗？” “一万三。”这回报价的是赵婕宁，直接追到了上一回香水的价格。她戳自家哥哥，“哥，回头给我报销，我都是为了你。” 赵婕群翻白眼，“和我什么关系，我又不用口红。” “你可以献给我未来嫂子。刚刚雪小姐的说辞你背下来了吗？追女孩一准得手。”赵婕宁声音很大，是冲着霍云潮说的。 霍云潮还待竞价，就看台上黛黛不停使眼色，表情不要太萌。他暗搓搓想，将来可以用黛黛的表情做一套表情包。 靳珩叫出了一万五的价格。 “一万五一次……” 雪千黛又晃了晃手中山茶花，“去年我去巴黎……” 嘉宾们一听来了，这回又要搬出哪个名人来。 “大家信号好的，不妨搜一搜去年八月，雪千黛、老佛爷、香奈儿，我记得有新闻报道过的。” 赵婕宁第一时间拿出她的三代苹果，结果一搜“哎我瘸，真的啊！” 新闻里，雪千黛和卡尔拉格菲尔德同框，老佛爷仍是标志的黑衣白发，一手抱着白猫，一手揽着雪千黛的腰，雪千黛的唇色，好像就是棕红的。 “猜对了，这支口红是老佛爷相赠。你们当中有多少是老佛爷的粉丝，举个手我看看。” 刷，整齐划一，似乎除了花瑟，都是老佛爷粉丝，即使不是的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时尚界的凯撒大帝啊，哪个女人不喜欢。 雪千黛突然说道：“一万五两次，一万五三……” “两万。” 一位富二代千金。 “恭喜你，获得一支老佛爷钦点的口红。”雪千黛觉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再哄抬价格。 台上主持人平澜大开眼界，觉得有这位雪小姐在，都不用自己主持了。不过存在感还是要刷的。“黛黛小姐，到现在你的两件拍品都拍出了这么高的价。我们很好奇你第三件是什么。” 雪千黛耸耸肩，“其时我没准备那么多，如果一定要拍卖……”她从胸前摘下一枚胸针，“就这个吧。起拍价依然是100。” 她沉默了，没有介绍，但所有人都坚信这枚胸针价值非凡，不然也不会别在她的胸前。 竞拍依然是激烈的。很快被叫到了三万九，和赵婕宁的和田玉同价。 “黛黛小姐，不打算再和我们说说这枚胸针的故事吗？” 雪千黛拿着话筒，环顾四周，这才说道：“这款胸针，是雪千黛最喜欢的，她曾站在财富的顶峰，迎接所有人的羡慕；她也曾跌落谷底，看尽人情淡漠世间冷暖。她出席《The Insider》的晚宴，也带着这枚胸针。如果你相信，雪千黛终有一天，会重新站在高位，赢回她的荣耀，那么举起你手中的牌子。” 当当当，就像一串锤子，砸在每个人的心中。又像一个宣言，昭告一代女王的回归。 手机震动了一下，雪千黛若无其事抬手，快速地瞄了一眼上面的信息。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幸福来的太快挡也挡不住。 女孩的神情落在了所有人眼中，这种不经意流露的小动作，最是勾人。那笑容，纯粹而甜蜜，让人生发出去守护的冲动。 霍云潮举起了牌子，又落了下来，他接收到了黛黛的唇语。“不要拍、不要拍。” 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声音已经冲出了胸膛。“四万。” 不过赵捷群喊出了更高的价格。“五万。” 一锤定音。 拍卖落下帷幕。 雪千黛走到了被晾了半个小时的花瑟身边，拉起了她的手，就像最亲密的姐妹。“你的话给了我很多启迪。慈善就应该不以善小而不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贫穷，相反我的精神世界无比丰沛，内心无比强大。所以就让我们一起，把今天的拍卖所得都捐给慈善机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瑟瑟，你说好不好？” 不好！ 花瑟的内心在咆哮，她捐出的是梵克雅宝，而雪千黛的只是个口红和香水，以及不知名的胸针。凭什么？凭什么风头都被她占了去？ 花瑟不甘心。 但花瑟被道德绑架了，她没有办法拒绝，无力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个好主意。” 台下是热烈的掌声，这才是今天名媛晚会的真意，这才是当代女性应有的精神风貌。《The Insider》创始人康城以及主持人平澜，上台和两个女孩合影。镜头下下，雪千黛风华绝代。 回到了座位，霍云潮给黛黛倒了杯清水，淡声说：“说了那么多话，喝点水润润喉咙。” “嗯，渴死我了。”雪千黛笑着一口喝干，如饮甘霖。 赵婕群已经拿到了胸针，饶有兴致地把玩。“喂雪小姐，没看到logo啊。到底是什么牌子？我以为最不济也是个蒂芙尼或施华洛世奇吧。” 雪千黛笑笑：“这是雪千黛牌的。” 赵婕宁的一口水吐出来，好不狼狈。“哥，等以后雪小姐发迹了，你再拿出来拍卖，这绝对是最值得的一笔投资。” 靳珩看着这边有说有笑，脸上蒙了一层霜。花瑟已经变成了黑脸包公。 晚宴结束时，靳珩主动过来，“黛黛，我送你回家吧。” 以前，靳珩总是叫她Snow。 雪千黛冲他笑眯眯，人畜无害，“你女朋友喝了三杯红酒，需要你这个护花使者哦。” 说着，她被霍云潮捞到了一边，霍美人喷薄的热气荡在她脸上。他顶着一张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好看的脸，傲娇的说：“乖，我喝了酒，你送我回家。” 032 要么送你回家，要么你和我回家 靳珩主动请缨送雪千黛回家，被情敌截胡。 霍云潮睁着眼睛，把女孩捞在怀里，清醒地说胡话：“乖，我喝了酒，你送我回家。” What? 靳珩有点幻听，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女人送回家吗？有没有点骑士精神？恐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偏生雪千黛很吃这一套，狭长的眸子里所有的疏离都消融地干干净净，一副特别乖巧好说话的模样。“好，送你回家。” 傲娇男人最好命吗？ 靳珩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下次对手不在的时候，可以试试。 霍云潮演戏很彻底，身子往雪千黛身上倾了倾，从外人看起来就像重量都压在了女孩身上似的。他还自顾自话：“瘦了点，撑得住吗？” 雪千黛哭笑不得。根本没压上啊，她想揩美人的油都不行。“没问题，我也是有腹肌和人鱼线的。” 听这对话，活脱脱黛黛攻美人受啊！ 靳珩再次被刷新了三观。 等到雪千黛离开，花瑟从人群中走来，站到了靳珩身后。“我要提醒你多少次呢，你的女朋友是我，而不是那个破产千金。你的父亲也不会允许你娶一个破落户。” 靳珩回身，睥睨着她，声音冰寒刺骨，“你连一个破产千金都竞争不过，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她是皓月，你是萤虫。我和你不过一场露水情缘，你开个价，我满足你。” 从此各走各的路。 何其凉薄的男人啊！ 花瑟勾唇冷笑，“你说我比不过她？难道你就比得过姓霍的男人吗？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他呢，白手起家，可是已经站在了你面前。换了我是雪千黛，也许他不选你。” 杀人诛心，这几句话正正捅在了靳珩的自尊上。 靳珩甩了袖子，大步离去。 花瑟盯着他的背影，暗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让你乖乖跪倒在我的裙下。” ———————— 脱离了众人视野后，霍云潮站直了身子，朝地下车库走去。 雪千黛停下了脚步，“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霍云潮便也停了下来，女孩眼中分明不舍，说出的话却口是心非。“拍卖会上，你没让我花一分钱，现在连送你回家的权利也要剥夺吗？” “不是，”雪千黛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垂着眸绕手指，“不顺路。” 雪千黛住在东南五环外，霍云潮住西北四环，横跨大半个帝都，自然是不顺路的。而且雪千黛私心里，不想让他看到她的住所，反正她就要搬家了。 霍云潮捋了下额间发，含糊地说：“要么你和我回家。” “什么？”雪千黛没听清，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算了，还是不要吓到她，徐徐图之吧。“没什么，送你回去，反驳无效。” 话已至此，雪千黛跟着霍云潮上了车。 霍云潮坐上了主驾驶位，车库的灯将他的桃花眼噙满了微光，映衬他的五官更加精致。“黛黛，我现在不是那个创业初期的毛头小子，拍卖会上的支出，我OK。” 原来他是为自己空手而还自责吗？ 雪千黛更加欢喜，“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成功人士了。只不过咱们也没必要当冤大头不是？那点东西不值那个价的。” 小丫头，还想着替他省钱。可她不知道吗？男人赚钱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让·克雷奥的香水、卡尔·拉格菲尔德的口红，是你编的吧？” 女孩笑得狡黠，“是啊是啊，人我确实都见过，顶着他们的名头，卖一次狗肉，反正他们也不会从大洋彼岸过来和我对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咦，你怎么还不开车？” 霍云潮摸摸高挺的鼻梁，视线落在她的胸前，然后他身体靠近，手探了过来。 OH MY GOD!雪千黛只觉得热血瞬间冲到大脑，意识一时空白，他是要车咚吗？她是不是该配合闭上眼睛？ 她半眯着眼睛，吻却没有到来，霍云潮拉过了安全带，给她扣好，唇间发出欢快地低笑。“很渴望吗？” 渴望什么？雪千黛好羞啊，举起了自己的铂金包。 包没有砸下，大奔启动了。 “目的地?” 雪千黛报了小区名，又拿起手机给简妍报个平安。 穿了一周多平底鞋，再穿上高跟就很不适应了，此时脚掌酸痛，加上一周来的疲惫，雪千黛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睡得很安心。 霍云潮余光打量着女孩，睫毛浓密卷翘，投下一把小扇子，他有点心猿意马。 过往人生二十五岁，只有这个小妖精，能让他如此失态。 一个小时后，大奔停在了雪千黛的小区门前。 很老式样的房子，立面窗户处还是那种铁栏杆，看一眼就知道通风和采光都不怎么样。她是怎么受的呢。 雪千黛没有醒，霍云潮不忍心叫她，盯着她的红唇发呆，耳边都是她在拍卖会上的话。“御姐必败款，又纯又御，很适合kiss。” 车厢里就很燥。 不管了，就想吻她。 霍云潮低头。 车窗被人敲了一下，雪千黛倏地睁开眼睛，霍云潮的动作戛然而止。 MMP，想骂人有木有？他打开车窗，就见那个送外卖咖啡的女孩，闪着眸子高呼，“黛黛，你可下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呢。大半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 霍云潮磨牙，是挺危险的，一群烂桃花。正版桃花想做点什么总是被干扰。 雪千黛揉揉眼睛，推开了车门，“简，你等了很久嘛，我我我……校友在，没事的。” 呵呵，每介绍一次，霍云潮的身份就被边缘一次，他这么拿不出手吗？ 简妍笑得很八卦，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这终于让霍云潮受用了一点点。 下了车的雪千黛，忽然又扒着车窗，眼睛滴溜溜转，“那个，我下周可能搬家，到时候雪狮先寄存你那里。我整理好了，再把雪狮接回去，可以吗？” “可以。”这样就有更多机会相处了，很好。 “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啊。” 霍云潮悻悻挥手，“回去早点休息，别熬夜。” 像极了家长。 雪千黛这才和简妍离开，走三步一回头。“美人啊，拜拜。” 车内还残留着女孩的香水味道，坐位空空，霍云潮重新启动车子，他默默念叨：“黛黛，咱们来日方长。” 033 最牛段子手，黛黛甘拜下风 辞别了霍美人，两个小姐妹并肩往住处走。 “黛黛，拍卖会上战果如何？”简妍是知道拍卖所得一半归捐赠者的。 雪千黛大手一挥，豪迈冲天：“黛黛出马，自然赚的盆满钵满啦，七八万呢。不过，我当时收到你的信息，接下来一年的房租搞定了，我大手一挥就把善款都捐了。” 七八万，打个五折就是三四万呢，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大小姐都捐了？简妍抬了下自己的下巴，笑的都点勉强，但黛黛的决定还是要支持的。“呵呵，我黛黛真棒！” 雪千黛顿了下，认真地看简妍：“简，李白怎么说来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花瑟想看我笑话，我怎么能让她得逞？所以我拉着她一起捐赠的，她捐的是梵克雅宝首饰，我看她脸都绿了，哈哈哈。” 夜空下回荡着女孩的笑声，和夏日的知了声混在一起，雄赳赳气昂昂。 简妍便也笑了，她想起了港剧最经典的一句台词，做人嘛，开心就好。“和你说说我的战果：我下午又卖出了六万多块二手，并且一一快递了出去。我在58和赶集上看了几套你说的别墅小区，预约了看房时间，所以明天你不能睡懒觉啦。” “优秀哇！”雪千黛竖起了大拇指。昏黄的旧灯下，她看着简妍的娃娃脸，眸子里闪着光。当她舌绽莲花，和霍美人相携独处的时候，简妍一个人处理这庞大的工作。她忽然鼻子很酸，抱住了简妍。“简，寄那么多快递很累吧？” 简妍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定住了，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今天累的都快直不起来了。从下午到晚上，她一刻不停歇，答买家问，联系快递，填写订单，打包物品，水都没顾得上喝，饭也是草草吃了一口。她张了张嘴，“也就，一丁点累吧。” 雪千黛吸了下鼻子，糯糯的声音说：“简，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简妍揉了下她的刘海，像个大姐姐，“我还以为你有了你家霍美人，不需要我了呢。” 语气酸溜溜的，就像害怕被抛弃似的。 “怎么会，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 “你和霍美人，对我都重要。” “简，你有没有发现，你就像大内总管，适合管财的那种。” 雪千黛的声音回荡在老破小的走廊里，透着欢快的情绪。 回家后，两个女孩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下起了濛濛细雨，雪千黛打起了退堂鼓，赖床。“简，我不想去了，雨点会把我的裙子弄湿，湿哒哒的好难受。” 简妍把她的鬼脸T和牛仔裤找出来，都已经洗的干干净净，“今天要是不去，就得下周看房子，最快也得下下周才能搬。怎么，你对我这老破小住出了感情？” 木得感情，都是阴影。 雪千黛手指指向隔壁，低声问：“对了，那对情侣没见着吧？” 就是被雪狮咬到的丁勇和女朋友。 “男的不是住院了吗？女的也许去照顾了吧。咱们赶快搬走，这里不能再住了。”简妍将昨天记录的中介和房东信息都打印好了，装在包里。 想到还在宠物医院的雪狮，雪千黛打起精神，必须搬家，尽快搬家，远离渣邻居。 两个人打了出租车直奔中央别墅区。现在腰包鼓了，自然也不用斤斤计较了。 中央别墅区不是一个社区，而是以顺义区后沙峪为核心的一整个别墅片区，帝都母亲河——温榆河从这里经过。上世纪九十年代这里开发了最早的涉外公寓和别墅。因为临近帝都机场，吸引了很多跨国企业高层和外国人入驻。大批国际学校在此建设，商场、高尔夫、马场、酒店等配套成熟完善起来，别墅区生活氛围更加浓郁。 当然，租金也是昂贵的。 雪千黛推荐的，其实是边缘的几个别墅社区，靠近罗马湖。 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两个人到了中介所在地。别墅是大宗房产，很少有房东直租。两个人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务必把年租金控制在十万以内。 中介小哥穿着正装，看起来倍儿精神。“姐，来了。我先带你们看看昨天那几套？” 嘴很甜，人也机灵。 雪千黛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一副不太耐烦的模样，“今天天气不好，你且快着点，我们还约了别的中介呢。” “得了。”中介掂量着一串钥匙，车钥匙和房钥匙混在一起，“咱们开车过去，省时间。” 这年头，中介都有自己的代步车。雪千黛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搞定车。 第一套，是个装修很豪华的地上二层、地下一层的老别墅。中介打着把大伞，很卖力地在庭院里讲解。“姐，你看这房子，真是没的说，尤其还带着花园。咱买别墅也好，租别墅也罢，不就是为了有天有地有院子嘛。虽然今天下雨，这院子还更有情调呢。一年十五万，一点也不亏。” 简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别墅，尤其装修还好，差不多可以拎包入住了。她拽拽雪千黛的衣襟。 雪千黛和她唇语，“别忘了你的分工。砍价！砍价！”然后她以阅尽千帆的口吻说：“小哥，那别墅没有院子能叫别墅吗？标配的东西被你说的这么玄乎，我又不是没住过。” 简妍应和，“这房子啊，年租金十万，我们勉勉强强考虑一下。” 中介扁扁嘴，做告饶姿态。“姐，你想想啊。这租金一年15万，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也就是说你掏了15万，享受的是365天乘以24小时乘以60共计525600分钟，每分钟不到3毛钱。你看场电影，90块钱90分钟，去掉开头和结尾，一分钟还得9毛多呢。你和我说租金贵死了，这可是别墅啊，大HOUSE，实打实享受到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中介的嘴，骗人的鬼，两个女孩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雪千黛自认为口材了得，口吐莲花，可在中介这里也甘拜下风来。最牛段子手，中介是也。 “行了，看看下一套吧。”钱不够，说啥都白扯。 第二套别墅比较新，地上三层、地下二层。原房东将地下打通，做了个超大挑空的空间。 中介站在挑空下介绍：“这一套充分体现了别墅的尺度感，这个挑高5米多的空间，你可以随自己心意改善功能，健身房、影音室或棋牌室都可以。空间连着下沉式庭院，采光和通风都超好，完全没有地下室那种灰暗潮湿的感觉。坦白说这一套如果不是价格太高，早就租出去了。” “太高是多高？”简妍不是很有底气地问道。 “年租金十八万。” 034 彩虹色表情包文化衫，大火 “你怎么不去抢劫？“简妍内心在呐喊。原本以为揣着十万大洋有底气了呢，可还是不够看。 中介察言观色，看懂了简妍的心情。他哭丧着脸，耸耸肩，“姐，这年头啥不贵、啥不涨价啊？前几天在我这买房的客户，给我发来感谢。说他去建材市场走了一圈，发现木材涨了10，水泥涨了15，铝材涨价30，塑料涨价30，不锈钢暴涨40，开发商房价涨得最狠。去年的四万亿砸下去，总得听个响是不？那房租凭啥不涨？” 别说，这一排排比句用的，真是荡气回肠。 零八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救市出台，四万亿进入各行各业。作为支柱产业的房地产无疑受益最大。零九年成了开发商做梦也会笑醒的一年。今年，有了面前两年的铺垫，又能便宜到哪里去。 简妍双手端着，指向雪千黛，“凭……我们黛姐人美路子野。” 中介被逗乐了，这位小姐姐也是一位憨憨吧。“别说，是挺美，美的……很有记忆点。” “那有优惠吗？” 中介不语。 雪千黛端着脸，作出决定，“再看下一套。” 中介“欸”了一声，开上车把他们又带去了一处别墅。 走进别墅，雪千黛第一感觉，空。白色墙面和红砖构成了主色调。地上两层，地下两层。因为空，显得愈发通透，采光通风俱是一流。 “这一套不提供家电软装，年租金只要十万。” 简妍想象不出住进来的样子，就很丧，没精打采的，没有之前的好看。“八万，不能再多了。” 然而雪千黛眼睛在冒光，这是一套可塑性极强的别墅，装修好了可以做工作室。她拉了下简妍，示意很满意。 果然中介又说道：“姐，我看你们两个都人中龙凤，非池中物。这么和你们说吧，这套别墅好好装装，可以做工作室，平时宴请个朋友、谈个生意倍儿、举办个party倍儿有面儿。咱们看了这么多，我也很有诚意做你们这单生意，九万八成交。 雪千黛简直怀疑中介生了火眼金睛，连别墅的用途都猜到了。这样的销售型人才，如果将来能为自己所用，做她的高定销售总监，估计很可以。“小哥，有没有想过跳槽啊？换个行业做做？” 中介耷拉着眉，小哀怨，“姐，不瞒你说，我只会卖房租房，而且我卖的很好，不想换。” 雪千黛坚信，想让一个人跳槽，无外乎两条，要么钱给到位，要么获得成就感。“说说吧，开多少薪水你会考虑？” 她很真诚询问，所以中介也回答地真诚，“我大专毕业就入了这一行，去年卖出去了三十多套房，到手年薪达到了百万。换行怎么也得百万以上吧。” 百万？中介？这实在是颠覆了雪千黛和简妍的认知。“简，我们还搞什么高定，开什么淘宝店，都去卖房算了。” 中介连连点头，捣米似的，“姐，就你这条件，绝对是千万级的。” 年薪千万，在那个野蛮生长的年代，是能够达到的。但雪千黛和简妍都志不在此。“九万八就九万八，但前提是房租要从下周算起。今天来不及，我们下周搬家。” 中介也很爽快，“那我就交姐姐你这个朋友，但得交点押金，万一你们变卦了，不退还的。” 就这样，雪千黛和简妍敲定了别墅，黛黛还记下了中介的名字，李星。她没想到，自己今天的这个举动，为后来霍美人谋到了一员得力的销售干将，并在霍云潮的创业转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 星期一，雪千黛和简妍去咖啡馆上班。到了没多久，快递捧着个箱子送来了。 咖啡师蓝山和接线员游多多一股脑围了过来。 “小火箭、小火箭，买的什么呀？” “好吃的，见者有份啊！” 简妍利落地拿起拆快递的刀，刷刷分开，露出来一摞衣服，彩虹色的文化衫。 荔枝白、夜色黑、樱花粉、姜芥黄、雾霾蓝、薄荷绿和丁香紫。简妍拿了一件荔枝白，去了包装，在身上比了一下，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游多多端着下巴，连连嗯，“比原来的店衫好看多了，哇哦，这个表情包太Q太萌了吧，哎呦呦我的小心心，要化了。” 雪千黛抄起一件樱花粉的，理所当然，“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时尚界两大天后巨星，冉冉升起。简，虽然哪件都好看，但你穿这个樱花粉还有那个薄荷绿，更漂亮哦。” 简妍娃娃脸，平时穿衣走的是可爱风，确实更适合樱花粉。“今晚拿回家洗一洗，明天就可以穿了。” “咦？”咖啡王子把每一件都翻了一遍，看着这些衣服，“怎么，这些都是你们的？我和多多没有吗？” 搔搔头，有点尴尬。简妍笑着脸说：“你们呆在店里，也没人看。我们想着给老板节省开支，就只定了我们两个的。” “你们可真会省钱啊？”声音里透着愠怒，老板金湘玉风风火火进来，拿起一件文化衫，“难道我们店就不能来个堂食的吗？他们俩没有也就算了，怎么我也没有？居然……还挺好看。” 一句“挺好看”可以抵消所有怒火，雪千黛连忙向简妍使眼色，“报销单，抓紧的。” 简妍从腰包里拿出了发票，笑呵呵的，“玉姐，这是我和黛黛给店里设计的新文化衫，表情包的创意来自黛黛，代表一周七天的心情，厂家是我联系的。玉姐你平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收创意费的，只要报销生产费就好了。如果你喜欢，哪个颜色哪个表情的我再追定。” 好嘛，上来先邀功，金湘玉看着俩祖宗，歪嘴带咬牙，豪气冲天，“给我也来个彩虹色。另外他俩，黑白各来一套。” 咖啡店里响起了口哨，铁公鸡老板大出血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文化衫的插曲总算翻篇了。 一天的忙碌开始了。 先是从接线员游多多开始。上午十点开始，电话就没断过，好像CBD的白领倾巢出动定咖啡，他还接到了几个来自三里屯、燕莎的电话，实在太远了，婉拒。 咖啡师蓝山恨不得变成八爪章鱼，拿出了最快的效率，店里咖啡浓郁度是平时的三倍不止。 至于两个外卖员，更是快要跑断了腿。 其中有一单是特殊的，下单者是赵婕宁，她指定雪千黛派送，而且不是一杯，是很多杯。也不是送一天，而是连着五天。 当晚，两个女孩下班回家，看到客厅几家租户都在，丁勇的女朋友打包好了东西，旁边还有个男人，是房东。想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房东下了逐客令。 女人看到雪千黛，眼神有点闪烁，提着巨大的包裹，上前说了句，“对，对不起。” 雪千黛抱着臂，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犯了错就应该受惩罚。“以后找男朋友擦亮眼睛，他可以买不起LV，但至少别盗窃。” 女人糯糯，走了。 简妍又和房东说了下要搬走的事。因为还没到期，押金怕是没戏了。但房东对上雪千黛的眼睛，总感觉这祖宗不好惹，最好只收了一半押金。 简妍将彩虹衫洗干净，第二天两个外卖员穿上新的时尚制服，穿梭于CBD的大街小巷。 三天后，光年咖啡店的彩虹色表情包文化衫，火了。 035 淘宝小店的第一批订单 星期五的上午，雪千黛去华贸中心给赵婕宁派送咖啡。哦，今天，她穿的是雾霾蓝的文化衫，表情包是愉快的，要飞起来的感觉。 很高级的颜色，配上很高级的人。 赵婕宁带了两个同事下来取咖啡，女孩们全部盯着雪千黛，眼里有光。 赵婕宁板着脸，很不开心。“我点的是下午茶，你上午来派送，我不是你们的VVIP了吗？” 这话风，就很迷。但下午不行，下午还要做甜品，潮汛有团购单。“那个，我下午有事，谁让你指定我派送呢？上午一杯咖啡，保证你神清气爽一整天，可以试试哦。” 赵婕宁拿起自己那杯卡布奇诺，咬吸管，就像咬着雪千黛。凶猛的小豹子眼神，完全没有上楼的意思。 得，这又要陪聊服务了。雪千黛腹诽，“姐，你不要工作吗？” “你是要把今年的潘通流行色集齐了吗？”赵婕宁又问。 雪千黛何其通透的人，一言就听明白了她的话，抿唇笑，“是啊是啊，你是我们店的VVIP客户，你的意见我们当然得照顾到了，再不能辣你的眼睛。新制服你可还满意？” 赵婕宁打量着她，摩挲着尖下巴，“岂止满意，简直不要太好看！在哪买的，给个地址。” 雪千黛扯了扯衣角，踮着脚尖，转了一圈。大堂里人来人往，好几个商务白领停下来看她。 “印着我们店的logo呢，这可是定制款的。”说这话的时候，雪千黛特骄傲。 是的，她足以骄傲。这一系列文化衫，兼顾了流行时尚元素，还把咖啡店的活力和品质做了出来。雪千黛觉得，咖啡店这几天生意爆好，和形象的提升肯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赵婕宁两个同事齐齐“哇哦”。 “你知道吗？”赵婕宁吐出了几个字，“我连着三天，把你穿的文化衫分享到了豆瓣上，80的网友给我留言说表情包好Q好萌，问在哪里能买到；有十几个网友说，她在国贸附近看过；还有几个网友求小姐姐你的联系方式，求——交——往。” 雪千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仔细聆听。最后一句话，她直接笑喷了。“告诉他们，名花有主，不用惦记了。” “小姐姐，我们也想买你的文化衫，可是万能的某宝搜了一圈没找到。”同事女孩很沮丧，对文化衫的喜爱溢于言表。 一个灵感骤然袭上心头。 也许，她们打开了淘宝店的另一扇门，这么多人喜欢表情包文化衫，她们何不在网上售卖？顺便还能给咖啡店打广告了。 想到这，雪千黛清清嗓子，说道：“这款文化衫共有七色，对应七个表情包，婕宁你已经见过四款了。我们的确没想过卖……” 赵婕宁三人就很失望，感觉今天的快乐死掉了。 雪千黛立马转折，心理情绪拿捏地无比精准，“但，如果你们喜欢，我可以再定做。零售价嘛……” 她想到简妍的鬼脸T是59，她要卖鬼脸T的2倍。“119。如果想集齐七色彩虹包，可以打九折。下单后大概一周可以拿到成品。” 女孩子嘛，多半是选择障碍症、恋物收集癖，CBD的白领又不差钱。人手七色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赵婕宁第一个表态：“我要彩虹包。哦对了，能不能不要那个长手长脚的咖啡杯，我只想要表情包。” 那不行，雪千黛还是有原则的，这个文化衫咖啡店有一半版权。“抱歉哦。” 赵婕宁舔后牙槽，释放自己的小野性，“不是说定制款吗？” “是啊，给咖啡店量身定制的。”雪千黛又补充：“过几天才能下单，如果还想定，到时候会发链接给你们，满意了再收货，七天无理由退换。尺码报一下。” 她估摸着几天时间足以建一个淘宝店了。 人群中有男白领挤过来，“小姐，能留个号码吗？我也想订两件。” “噫，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啊？”雪千黛打趣，她故意看了看大堂里围的人，“想定爆款文化衫的，到我这里来登个记。” 雪千黛天生衣架子，文化衫又有个性，一呼百应，呼啦啦十几个白领围上来，雪千黛拿了笔一一记下。 处理完了，雪千黛看看时间，得赶快回店做甜品了。“赵小姐，看你是真心爱咖啡之人，我盛情邀请你去我们店里喝现磨咖啡。味道，比外卖好一百倍，我以人品保证。” “是吗？”赵婕宁眼睛亮亮的。 “对，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我们的咖啡师在国际上拿过大奖，小店卧虎藏龙哦。” 光年咖啡店里，蓝山打了一个喷嚏。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在金融世家的千金小姐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那好，等我有时间的。” 雪千黛风风火火回了咖啡店，打电话给金湘玉和简妍，关于文化衫上线的事，须得从长计议。回到店里，游多多窜了上来，笑嘻嘻地说：“黛黛，今天下午潮汛的咖啡派送，我和你们一起。今天他们定了74个Grande，甜品也双倍。” 点这么多，搞什么？雪千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简妍和金湘玉还没回来，她索性先做起甜点来。全部完成后，那两人也回来了。 雪千黛当场召开圆桌会议。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彩虹色表情包文化衫，接到了第一批订单，来自华贸中心的精英白领。” 文化衫还能卖钱？财迷金湘玉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要买……”她指着雪千黛的雾霾蓝，“我们的文化衫？” 雪千黛点头，眼睛都要笑弯了。 简妍呱呱鼓掌，手掌都弄红了。“黛黛好棒！一定是你这个人形衣架子吸粉了。” 蓝山给三位女士端了三杯咖啡过来，这是对能者的犒赏。 “你们不在，我擅自定价119元一件，买七色可以打九折。玉姐，文化衫的版权一半归属咖啡店，不过设计和客户拓展是我和简妍的资源。因此我的建议是，文化衫的利润，你分一半，我和简妍一半。” 金湘玉定定看着雪千黛，女孩子充满青春活力，眉眼之中掩饰不住的恣意张扬。有创意、又实干，她来店里才两周，无论订单数还是客户满意度，都大幅提升。也许，她才是金湘玉的贵人。 “黛黛，文化衫是你们的功劳，你们自己分吧。我只要咖啡生意好，就好了。以后，也要靠你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天天见的金湘玉，此刻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雪千黛和简妍还是比较习惯她的市井和市侩气息。突然如此顾大体、识大局，倒是不习惯了。 “玉姐，”简妍握着金湘玉的手，“咖啡店就是我和黛黛的第二个家，我们一定会把生意做好的。文化衫上可还印着你的logo呢，分成你就收下，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放手干了。” 金湘玉便应下了。本来她也是有点肉痛的，简妍这么说，正好顺着台阶就下了。 商量完了大事，简妍拉着雪千黛去了角落。“黛黛，明天咱们搬家，袁牧师兄说会来帮我们，搬家车都找好了。” 雪千黛心领神会，这进度可以啊，袁学长很上道嘛！ 036 霍美人的周末惊喜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光年咖啡店来了几个人。 准确说，是两个男人和一个美人。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美人。 霍云潮！ 他今天穿着天青色休闲T恤和长裤，看起来阳光又舒爽。 金湘玉看的眼睛直了，这颜值，磕了！ 蓝山、游多多相视一眼，男人的直觉，这人是来找黛黛的。 不过开完圆桌会议后，雪千黛和简妍两个人各自接了单，此刻都去派送了。 “请问，要什么咖啡？”金湘玉问，声音都有点颤抖，实在是太酥了。 霍云潮打量了一下这小小的咖啡店，一手插着裤兜，闲适自得，“我们是潮汛公司的，咖啡自提。” 潮汛？大客户！ 金湘玉冲着蓝山打手势，赶快制作，一边招呼霍云潮：“几位请坐，要等上一会。贵司约的时间是4:30，为了保证新鲜度，我们一般4点多才开始制作的。不过甜点已经好了。” 霍云潮便拉一张椅子坐了。两个员工也一并坐了，他们对于老板派的活很不解，因为不是老板的作风，但最近公司有传闻，老板有了心仪的姑娘，所以他俩一直憋着不让自己乐出来。 咖啡飞快地制作，蓝山技术娴熟，一举一动，做出了艺术品的美感。 霍云潮观察了一会，问道：“你是老板玉姐吧？” “是的。”金湘玉有点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以往拉大客户，也就是到行政主管那个级别，大BOSS还真少见。而眼前的人，一看就气度不凡。 “嗯，我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用女派送员。因为很明显，男孩子力气更大嘛。” 蓝山那边先做好了三杯咖啡，游多多就给霍云潮上了。 “女孩子自然有女孩子的优势啊！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会给顾客留下好印象，客户的接受度也更高。”金湘玉坦言已告。 霍云潮觉得很有道理，黛黛确实又漂亮又有气质。想黛黛的时候，他嘴角会微微上扬，这给他清冷的性子增添一抹柔和。 金湘玉又被电了一下，发誓如果自己有了闺女，就嫁这样的男人。 “雪小姐，她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切入正题了。 蓝山和游多多隔空击掌，bgo猜对了。 “很快的，本来黛黛要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去送贵司这一单的。” 霍云潮喝了咖啡，发现确实比外卖好喝。想到黛黛顶着暑气送外卖，可能自己都没时间喝一杯，他便喝不下去了。“老板，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加了一倍的咖啡和甜点，并且全部自提，不需要派送。只是有个请求，我想借雪小姐三个小时。” 这就是“预想取之、必先予之”。自提、加定都是幌子，真的目的是约雪千黛。 金湘玉毫不犹豫应下了。“没问题。”有了黛黛这一层关系，潮汛以后的单子只会越来越大。 咖啡打包好了，两个员工先行撤了。 霍云潮翘首望窗外，只盼着雪千黛早点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简妍，她一眼看到了卡座上的美人。“霍……霍总，您怎么来了？” 原来是潮汛老板，金湘玉更坚定自己做对了。 “我找……黛黛有点事。” 直呼黛黛，好亲昵的称谓。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简妍熟门熟路地在霍云潮旁边坐下，笑问：“味道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一定做得更好。” 霍云潮看看简妍，淡然一笑，“你很好！” 你把黛黛照顾地很好。 这话很容易产生歧义，换了一般女孩子，大概也要误会。但简妍了解雪千黛，明白他的画外音。“我和黛黛相识很短，但已经是好朋友。” 咖啡店的门开了，雪千黛冲了进来，两只小手不停在脸庞扇，嘴里喊着“哎呀今天真是热死我了，带个口罩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冲到了柜式空调前，把口罩一把丢下。原本她不戴口罩的，但既然没了雀斑妆，又担心他的霍美人担心她晒伤，这才勉为其难戴了口罩。 空气瞬间凝固。 整个店的人，都在看她。 雪千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美人突然造访。还有什么比这么更惊喜的吗？不过，她挠了挠头，自己的工作状态被他瞧见了。 “你……你怎么来了？” “找你。”霍云潮望向金湘玉。 金湘玉春风满面，脸上都起了褶子，“黛黛啊，霍总来看你，今天就给你提前下班。” “不急，你先歇歇。”要让黛黛吹会空调，缓解一下。 大概十分钟后，雪千黛和霍云潮出了咖啡厅。 霍云潮打着雪千黛的伞，与她一道走在街道上。 女孩看向握着伞柄的如玉的手指，悄悄咽了口水，真好看啊，她家霍美人真是哪哪都完美。“坦白交代，你来找我做什么？” 恋爱中的人智商总是不在线，霍云潮摸摸鼻子，这不是很明显嘛。“想让你提前感受周末的快乐。” 这个借口真的太好了，霍云潮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周末快乐，霍美人！”雪千黛笑着说，嗓子眼里甜的要发腻。 霍云潮不禁想起初见时她就这样喊他，“美人”是她对他专属的称谓。他便也附和着说：“黛黛，周末愉快。”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距离很近，两条街，两个人来到了汪星人萌宠店。 这一周太忙，忙的雪千黛顾不上想念雪狮，此时到了店里，雪狮见到主人扑了过来，伸着舌头舔来舔去。 雪千黛的心软了。“宝贝，我的雪狮，你受苦了？告诉妈妈你还好吗？” 雪狮“嗷呜”地叫，霸气之中带着几分委屈。 宠物店店员过来，笑着说：“雪狮生命力旺盛，一周下来恢复地很好，现在完全康复了。” “还是你们调养的好，谢谢你们。” 霍云潮又拿出了一张卡，“结账吧。” 雪千黛不想让他出，接下来还要麻烦他，而且她坚信爱情要平等。“我来。” 不料霍云潮忽然贴近了她，擦着她的鬓边发，附在耳边，“上次给你的卡，你没刷。这次不要和我争。” 雪千黛顶着一张绯红的脸颊，压下狂乱的心跳，任由着他。 付完了钱，两人一狗穿过马路，去了银泰地下车库。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霍云潮依然卖了个关子。 “高峰期快到了。”雪千黛揣测，美人要给她惊喜。可他生意那么忙，黛黛既希望他有时间陪她，又希望不给他造成麻烦，就很矛盾。霍云潮一笑，“放心，我开车技术很好。” 雪千黛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美人太会撩了怎么破？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友好医院的南门，此时已接近五点。 南门的入口处，雪千黛一眼看见了一对情侣，男人打着石膏，没什么精气神儿，身形消瘦不少。而女人四处看，胆怯的模样。 “走吧，他们还欠你一个道歉。”霍云潮说。 雪千黛心窝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的霍美人，不肯让她受一丝委屈。她带着雪狮走近了那情侣。 丁勇看了一眼霍云潮，在接触到目光后迅速躲开，而后弯了弯腰，“雪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见钱眼开，不该霸占着卫生间，不该对你那么不尊重。现在我也受到惩罚，我自食其果，废了半条胳膊，还要进局子，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雪千黛自认为不是善男信女，但有她的底线。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警局了。她摸着雪狮的大头，说：“你，好自为之。” 离开了医院，两个人上车离开。 不远处，一辆超跑上，花瑟开了车窗，墨镜往额头上别，眼睛眯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037 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走内衣秀 大奔停在了一家名叫“喜粤”的粤菜馆。 雪千黛知道，这是一家很高端的私房菜馆，尤其原盅佛跳墙和花雕蟹油蒸蛋波士顿龙虾做的最有名，曾经得到了四大才子中美食家蔡先生的点评。 霍云潮停好了车，自己先下来，绕到车门另一侧给她开门，伸出一只玉雕似的手。 如果靳珩看到这一幕，大抵要另眼相看的。霍美人就是这样，可盐可甜，可撒娇可绅士。 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回来了，雪千黛嗓子有点紧，指尖微颤，搭在他手上。 “好久没有一起共进晚餐了，今天请黛黛赏光。”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夏日的风，并不燥热，凉爽清心。 上周不是刚吃过吗？《The Insider》的晚宴。雪千黛看了眼雪狮，颇为难的。 不想被打扰二人时光的霍云潮，“回头我给它打包。” 不想吃外卖、只想堂食、只想和主人在一起的雪狮，生无可恋的咕哝一声。这年头，好狗不易做，要处处为主人着想，不能当电灯泡。 两个人进了餐厅，有服务员引着他们去了定好的位子，靠窗的卡座，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小花园的景致。好一派风雅气象。 服务员呈上菜单，霍云潮推到雪千黛这一边，“点你喜欢的。” 雪千黛低声笑：“秀色可餐。还是你来吧。” 美人、美食、美景，皆可入餐。 霍云潮也不矫情，没出声，只是冲着服务员点点，很快点完了。 上菜过程有点长，两个人便聊天起来。 “你今天穿的文化衫很可爱，我也想买来穿。” 雪千黛低头，看看自己的雾霾蓝和表情包，别说和他的天青色还挺配，很默契。不过她还是建议：“你现在也算公众人物了，上一刻高峰论坛，下一刻商务会晤，这种休闲风格的不太适合你。” 霍云潮捏手指，抬眼，“我一直以为我是技术宅，或者程序猿。再说，我自己的私人时间总可以穿的，比如，现在。” 那不就是情侣款了吗？雪千黛脸上热起来，赶紧喝口柠檬水压一压，“好，我给你定，印了我们店的logo，还能打广告。还是185码吧？” 霍云潮“嗯，我的尺码你知道。” 雪千黛：“……” 知道，都亲自丈量过呢。这话题，随时要刹不住闸。 “你哪天搬家，我去帮你。”霍云潮看到女孩耳朵尖红了，不再逗弄她，转移了话题。 美人如斯，怎忍心他大汗淋漓，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已经有袁学长这个搬运工了。雪千黛告诉自己，要给简妍创造机会，不能让美人喧宾夺主。 “这周还要再看一看，有可能下周搬。” 霍云潮想到了什么，“你要找房子，那周日的校友会？”私心里希望她参加，和他一起。 “没问题，我找一天差不多了，之前已经有意向了。” 菜陆续上来了，雪千黛一看，呵，除了前菜有点素淡，其他全是硬菜，龙虾、鲍鱼（佛跳墙）、和牛、文昌鸡… “你，这是把我当成了麦兜吗？” 霍云草泰然自若地用公筷给她夹菜，“你每天体能消耗大，需要多食用一些高蛋白的食物。” 这理由很强大，貌似还很科学。 雪千黛面前的盘子堆成了小山，霍云潮还在给她剥龙虾。比食物更美味的是心意，雪千黛一会偷瞄他的手，一会偷瞄他的喉结，她觉得美人才是最好吃的，可惜现在不能吃，要徐徐图之。 “黛黛，对不起，”霍云潮忽然顿了一下，看着她。 他要说什么，雪千黛忽然很紧张，是血脉贲张的感觉。他不会有了新欢吧？她今天的行为好奇怪，就像满足最后的心愿，然后彻底拜拜？ 这一番脑补，雪千黛快要受不了了，她忽地起身，“我要去趟卫生间”，风一样消失在卡座。 站定在台盆前，雪千黛打开水龙头，撩了水在脸上，让自己保持冷静，如果以后他说再也不见，她一定要微笑，要强大，不能哭。 做完心理建设工作，雪千黛出了卫生间，迎面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哦，我的黛妃我的缪斯，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好中二的称呼！ 男生顶着一张比女人妖孽的脸，灯光下仔细看，还涂了高档护肤品，右耳上一排耳钉，穿着三宅一生的褶皱。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夸张，他就是雪千黛在ESMOD时装学院的同学容骁。 别看名字这么攻，实则是一个背背，还是个受。做时尚产业的，取向如雪千黛这么正常的，本就少见。不过，后来容骁被黛黛攻掰直了，依然是受。 “容容，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骁之前去巴黎交流，一去几个月。再回帝都，就发现物是人非事事休。 “叫骁骁。黛妃，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发你信息你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哦我伤心了。”容骁当场表演玻璃心，不打草稿。 唉，还得顺毛。雪千黛拿着手机，点开屏幕，解释，“我真的没收到啊，不信你看。” 容骁一把夺过手机，熟门熟路翻通讯录，入目第一个“A霍美人”，第二个“D黛妃的小骁骁”，这是容骁自己存的，他的玻璃心再次碎了一地，“你不是把他删了吗？又加回来了？”随后他翻出了通话记录，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国际号码。 雪千黛很怨念，忘记了国际上这货给他打电话。 “对了，ESMOD的几个要好同学在包厢里聚会，你一起过去吧？”容骁收敛了比雪千黛还傲娇的大小姐脾气，真诚邀请她。 雪千黛不动，美人还在等着呢。“我约了人，改天和你聚。” “什么人比我还重要？”容骁又炸毛了，他眼珠一转，“不去也行，下下周ESMOD的学期结业派对内衣秀，你给我做模特。以前说过的，你是我的御用模特。而且这次，据说郭雯请来了封燕，我的设计比她好一百倍，不能在模特上输给她。” 封燕，国际超模，也是国内最有争议的超模。 “如果封燕给你当模特，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她那么……”以容骁的脾气，丑字是说不出口的，但封燕就是哪哪都没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但你得承认，她的气场太强大了。” 雪千黛明眸流转，“我有个主意，你可以请维密天使啊，我记得你以前和一个天使交好来着。而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走内衣秀。” 038 步履不停 总会光明 容骁气鼓鼓的，他的黛妃不爱他了，他伏低做小都不行。那“受”气包的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怜。“我给你提高出场费，黛妃，我就要你。” “黛黛？”久等不见雪千黛回来的霍云潮寻了过来。 女孩眸然回首，回眸一笑，她笑着解释：“我没事，就是胃口不太耐受，我在这缓了一会。” 再看容骁，比兔子跑得还快，跑回了卫生间。 等到两个人走了，容骁愤愤地钻出来，攥小拳头，“霍云潮你等着，总有一天本少爷把你弯了，看你还怎么勾引黛妃？” 话虽这么说，可一见到霍云潮，容骁就自动脚底抹了油，说实在的，他以前的男朋友没一个比得上他。就算以他挑剔而苛刻的眼光，也没人比他更能配得上黛妃。 该死的，霍美人通吃。容骁有时候就想，如果能和黛妃、霍先生一起生活就好了，HE。 经过这一番折腾，雪千黛也没了胃口，霍云潮买单，再次尽职尽责地将雪千黛送回了住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霍云潮察觉了她的异常，而她也刻意回避，只是摸着雪狮的头。 车子停下了，车厢诡异地宁静。雪千黛终于受不了，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的眼里起了雾似的，水汽濛濛。 “黛黛，”霍云潮开口，“我想说对不起，我那么晚才知道你不喜欢吃草，所以我今天点的都是硬菜。” 雪千黛：“……” 就就就为了这？雪千黛虚惊一场，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太好笑了吧。不过她到底如释重负。“素食挺好的，我不想变成麦兜，我的形象价值百万。” 霍云潮抬起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自然而然。“嗯，你的形象无价。就算变成麦兜，也是可爱的麦兜。黛黛，我们……”他解开了安全带，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这些个日日夜夜的蚀骨相思，快要把他吞噬，此刻他只想，拥她入怀。 管它中间是不是隔着个雪狮。雪狮把座驾都挤满了，俩爪子捂眼睛，它通灵。 非礼勿视。 有铃声响起，黑莓的铃声。 霍云潮深吸气，不被打扰的人生那么难吗？他不接，电话一直响。 雪千黛小鹿似的，懵懵懂懂地指了指他的手机，霍云潮坐回去，摁下接听键。 “云潮？”电话是霍云潮师兄打来的，他完全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开门见山，“后天的校友会 TC集团高层会来，点名想见你，估计是要促成一桩大合作。会后还有鹊桥……” TC集团是互联网独角兽企业，业务涉及社交网络、端游手游、移动支付、网上商城、网络文学、视频网站方方面面，很多初创型企业以被TC收购为战略目标。 霍云潮打断了他，“好的师兄，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的。届时，我还会带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雪千黛歪着小脑袋，很要好的朋友吗？朋友啊！她不开心。 “雪狮，拜托你了。”她径自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 “黛黛？” 雪千黛装作若无其事，从后面挥手，“霍美人，周日见。” 霍云潮默默念了一遍，周日见，不见不散。然后他对着座椅上的雪狮说：“雪狮，叫爸爸。” 雪狮很不情愿地“嗷呜”一声。 回到房间，雪千黛发现简妍趴在床上，两条细腿翘翘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正捧着个电脑正在网购。雪千黛凑了过去，看到她拍下了一个空调。 “简，买家装啊？”我家妍宝好贤惠！ 简妍回头，笑成了月牙，“今天年中大促，东西都便宜不少，咱们新家需要添置一些，我就自作主张买了。” 雪千黛从来没有和简妍谈过房租的事，钱她出了，因为当初卖货时就说过，给简妍一半提成。而且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简妍收留了她。那时候，简妍就是她的一切。 她于钱财没什么概念，并坚信自己不会永远落魄，再说她现在和简妍是合伙人性质，更没办法算清了。 “你节省点，有些东西过几天可能就发现没那么重要了。” 简妍笑笑，雪千黛自己花钱时从不手软，轮到简妍掏腰包了，雪千黛反倒阻拦。“我知道，都是必需品。” 简妍下了单，又点开一个网址，是一家淘宝小店，叫“步履不停”。首页有这样一段文字： 你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 你看报表时，白马雪山的金丝猴刚好爬上树尖。 你挤进地铁时，西藏的山鹰一直盘旋云端。 你在会议中吵架时，尼泊尔的背包客一起端起酒杯在火堆旁。 有一些穿高跟鞋走不到的路， 有一些喷着香水闻不到的空气， 有一些在写字楼里永远遇不见的人。 步履不停。 这家衣服的风格，和简妍之前设计的有点相似。 “黛黛，我其实想做这样一个淘宝小店，有态度，有设计，还有穿着衣服去旅行的心情。” 描述梦想的时候，简妍整个人散发着光彩，挡也挡不住。 “简，”雪千黛在她手心上乱画，想和她一起做梦。“我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的小店很快就会上线了。” 此情此景，有点煽情。简妍笑嘻嘻：“黛黛，你知道这个小店年中大促时卖掉了多少货值吗？” 换做以前，雪千黛根本不care，但现在，职责所在。她随意点开一件衬衫，上面写着“不开心的话，换件衣服当拥抱”。这件衣服卖出去了800多件。 “这么赚钱！” 不可思议。 雪千黛知道电商是趋势，但没想到中国的电商做到了这个程度，上面一家普通小店营收这么高。 简妍指着屏幕，神采奕奕：“黛黛，年中大促期间，我估计这家店营收至少一千万。如果我们的店达到这个水准，你就不用羡慕中介了！” 雪千黛感受到了力量和方向，谁说淘宝小店没前途，她的高定都未必做得过淘宝吗？“简，把这家店几个爆款拍下来，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这个晚上，两个女孩亢奋地做着调研，以一方小床为战场，开始了时尚之路。 夜色浓稠地如墨汁，但划破夜色的黑，一道曙光照射进来。 039 有梦大胆做 先住大别野 周六是极其忙碌的一天。 大清早，一辆货拉拉搬家车开到了丽水嘉园楼下，袁牧从车上跳下来，拨通了简妍的电话。 “简妍，我到了。乔迁行动开始吧。” 简妍和雪千黛昨天研究市场和竞品爆款，后半夜打包，此时都还睡眼朦胧呢。 “黛黛，起床了。我们要迎来新生活了。” 有起床气的雪千黛，把头埋在被子里，“啊啊啊”乱吼一气，然后坐了起来，理了理睡的乱七八糟的“鸡窝头”。 “大别野，大HOUSE，我雪千黛又回来了！” “风水乱流转，今天我翻盘。” “雪千黛，fightg！” 简妍小脸都黑了，中二是种病，得治！ 哦可怜的黛黛。 两个姑娘快速洗漱，换上“工作服”，将袁牧让了进来。 袁牧很贴心地带了小笼包、豆浆和豆腐脑，还是热的。“诺，我猜你们两个肯定没时间吃饭，你们先吃，我来搬。” 简妍怔愣着接过，睫羽微微颤，“谢谢学长”。 雪千黛从她手中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昨天还是龙虾鲍鱼，今天小笼包，她的耐受度也是寻常人难比。她用手臂轻撞了她一下，“一顿小笼包就把你收买了？” 简妍：“……”那是小笼包吗？那是平凡之中的人间烟火，是无微不至的点点用心。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心意？ “真的是，吃也堵不住嘴。”简妍没好气地说。 雪千黛冲她吐舌头，吃光了一个小笼包。 两个女孩的东西不算多，雪千黛就一个大LV，之前减负也去了一半库存。简妍的小零碎比较多，一辆车都没装满。最后她抱着人台模特坐上了搬家车。 今天天气预报气温炎热，所以她们赶早。半个小时后到了罗马湖畔的别墅。 先把家当包裹卸下，袁牧抢着付了钱，然后开始整理打扫。 “我带来了一些多乐士的漆，很环保的，没什么味道，墙壁粉刷一下就焕然一新了。哦梯子我也准备好了。” 袁牧一看就是个生活经验很丰富的人，事无巨细都考虑周详。 “学长你想的真周到！”简妍笑靥如花儿。 雪千黛插着腰站在客厅前，就像个设计师，开始统筹分配，“墙壁的地方粉刷下，红砖都保留，这是整个空间的亮点，也更符合工作室的格调。学长你粉刷，我们大扫除！” 三个人风风火火干了起来。 中饭时候，简妍到附近打包了一些便当，几个人简单吃了。 下午时大扫除结束，外面开始有物流、快递和服务人员上门。 “你好，我们是安空调的。” “你好，我们是安洗衣机的。” “你好，我们是安宽带的。” 好家伙，这时间的统筹，井井有条。 雪千黛再戳简妍，“你昨天下单，今天就到货了？” “这些都是京东自营的，速度可以保证。我虽然昨天下单，可是之前就早沟通过了，因为涉及到品牌商家安装，VIP有特权哦。”简妍解释了下。以后她们自己开店，这些en sense（常识）也是都要知道的。 雪千黛点点头，以前她是真的不知道。不敢想象，没有简妍她的生活会怎么样？ 三个人成了监工，一波家电安装完，又一批快递送上门，是一些装饰画、小雕塑、好看的烛台摆盘小挂件。 “黛黛，目前名家真迹我们消费不了，我就挑了一些小黑盒精品，胜在有设计感，这样我们的工作室就更漂亮了。” 昨天雪千黛让简妍省着点花钱，可今天她发现，简妍买的真的都是必需品，物质必须和精神必须，连雪千黛刁钻的品位都照顾到了。 雪千黛扑过去抱住简妍，在她肩膀蹭啊蹭，“简，妍宝，我的小可爱，你太棒了！你比我夸得好一千倍。” 简妍看着她，“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住进大别墅，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工作室，我们的。” 袁牧看着两个女孩的神交，心绪起起伏伏。他从包装箱里拿出一幅现代简约画，主动请缨：“挂画的任务就交给我吧，简妍你帮我看看，别挂歪了。” “好。” 雪千黛跑去摆放雕塑和小饰品了。真好，工作室的氛围出来了。 时间到了晚上六点，大家也都累了一天，雪千黛建议胡吃海喝去庆祝一下。 袁牧却左顾右盼，中间还打了一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又有快递人们上门。他们送来了烤肉架，以及羊肉串、牛板筋、鸡翅、鸡胗、鸡爪和各种蔬菜。 “你们现在是住别墅的人了，怎么能少了BBQ呢？” －－－－－－题外话－－－－－－ 终于上架了，先奖励黛黛住大别墅 小可爱们，关注我哦 以前我很少求票，怕求了你们也不投 啊可是黛黛这么可爱，霍美人这么甜，你们投一票好不好？ 040 这届青年太不轻狂 一顿庭院烧烤就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开始了。 袁牧当厨师，起初还烤的有点焦，很快就上道了。 刷油、刷酱，鸡翅鸡腿类切刀，翻面，再刷酱……肉在烤盘上收缩翻卷，滋滋作响，五花肉透明泛着金光，鸡翅的翅尖油金脆翘，牛肉的肌理紧实丰厚，鸡腿卷起的皮边被烤透，不断有金黄晶莹的油脂滴落，在烤架上激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应和着两个女孩此起彼伏的惊讶。 简妍：“嗯，好香，馋虫都快要出来了！” 雪千黛：“这一烤架我都能吃光！” 袁牧：“别急，待会还有蔬菜。” 第一批烤肉已经好了，袁牧装了两个小托盘，雪千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了去。一口肉进嘴，脑门都开始发亮，嘴里呼着气，吃的欢脱。劳累了一天饥肠辘辘，哪里顾得上千金礼仪。 简妍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自己小口地细细品尝，好像她才是如假包换的富家小姐。 “黛黛，慢一点，别把胃烫了！” 雪千黛边吃边打量那两个人，八卦的心思越来越浓，“袁学长，以后谁嫁给你可有口福了。你这一首烧烤绝活，就可以俘获女人心呢。” 袁牧刷着蔬菜，笑说：“哪有什么绝活，不过是紧急突击了一个星期，现学现卖。你们不嫌弃就好。” 哇哦，这份用心，真是难得了。 “袁学长，你有女朋友吗？”雪千黛又追问了一句，拿眼睛瞟简妍。 袁牧红着脸，也不知道是烧烤烤的，还是害羞红的。“我呢，怕女孩子以后跟着我吃苦，所以先努力干点成绩出来。” 这一点，倒是和曾经的霍美人有点像。 话说这一届的青年这么不轻狂呢，太踏实了！ “袁学长，你一起吃吧，凉了味道就差了。”简妍低着头小声邀请。 一顿烧烤吃的很欢乐。 待得收拾完了，袁牧也就准备离开了。雪千黛推着简妍，“你去送一送，让我独自享受一会儿大HOUSE。” 简妍不想，偏拉着她，“一起。” “我迈不动步了，我可是帝都第一名媛，从来都是别人送我。”雪千黛满脸嫌弃地把那两个人轰走了。 暑气散去了一些。 中央别墅区因为优美的生态环境，温榆河以及罗马湖的滋润，比城市中心低了一两度。简妍和袁牧并肩在湖边散步。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袁学长。” 落日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像一幅意境画。 袁牧笑笑，镜片上折射了一点光，看的不是很真切。“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们。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上次指的是雪千黛的新闻。 “上次，你请我们去了云顶餐厅。” 帝都最高的餐厅，且价格不菲。 “哪能算的那么清。”袁牧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简妍，我的新名片。” 简妍接过，看到上面赫然写着《时尚先锋》人物专访编辑袁牧。她知道，在时尚公司，没有背景都是一点一点往上爬，很好，他已经是编辑了。 “说起来，咱们北服毕业的，真正做时装设计的很少呢。”简妍在湖边停了下来。 袁牧立在她身侧，看湖水瑟瑟，“你就算一个啊，所以我更欣赏你呢。没有人脉和资源，全靠自己的努力。简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比自己想象的更优秀？” 简妍脸上起了热度，蔓延到脖颈，“黛黛才是最优秀的，我近朱者赤。” 袁牧看看她，又说：“《人在囧途》上映了，徐峥和王宝强搭档，我有同事看了，说特别搞笑，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看吗？明天或者下周都可以。” 这部电影简妍也听说了，本来她兴趣也挺高的，只是之前忙着卖货搬家一直没看成。“那，就下周吧。” 保持适当的时间间隔，也保持新鲜度。 袁牧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满眼欢喜，“那好，下周末我来找你。荣祥广场那边有影院，离你还近。” ———————— 别墅二层。 雪千黛洗漱完了，一身的疲惫来袭，她躺在了床上，捧着手机打开QQ聊天对话框，给霍云潮发照片——新家的照片。 此时，遛完雪狮的霍云潮，听到信息提醒，微微皱起了眉。他按键打字，“黛黛，我有时间。” 喜欢你的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可以帮你搬家，和你一起布置未来。 雪千黛马上回复：“我那个小姐妹请学长过来帮忙，我给她们创造机会。” 霍云潮无奈的轻笑，你知道给别人创造机会，怎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还没恭喜你乔迁之喜，什么时候邀请我去做客？” 雪千黛一个激动，手机吧唧落了下来，砸到了她鼻子上。她吃痛“嘶”了一声，很想回一句“随时欢迎”，又觉得不太自重，最后打趣回复“美人赏光，时间随你啊。我先下了啊。” 然后她冲进了卫生间，治疗可怜的鼻子去了。 霍云潮又发了下明天校友会的时间地点。 关了QQ后，霍云潮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他摸着雪狮的头，怅然道：“雪狮，你妈妈好像不那么需要我、依赖我了。我是不是该再主动一些呢？” 雪狮“嗷呜”一声，爸爸妈妈你们的感情世界太复杂，我只是一只狗啊，我不懂感情。 041 他爱她的方式 校友企业家协会的活动是在清大附近一家酒店举行的。 出门前，雪千黛纠结了很久，应该穿她的奢侈品还是休闲款，最后决定还是休闲款。一是活动性质决定，再者见校友搞那么隆重，有点小题大做。 下午两点左右，她准时出现在酒店门前，霍云潮已经等在那里了。 “等很久了吗？” 霍云潮将手机揣进兜里，编辑了好一会没有发出去的信息就此不见天日。“我也刚到，很准时。” 他今天穿着一件建筑图案的白色印花衬衫，搭配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副少年郎模样，清爽而又朝气蓬勃。 还好，他们都很休闲。 校友会近似茶话会，形式很轻松，先到场的人三三两两在交谈。话题基本都是高新技术产业、新三板和经济形势。 经过几个校友企业家时，雪千黛还听到了比特币，2010年世界第一笔真实比特币交易诞生。 涨姿势！ 霍云潮带着雪千黛先到了一个休闲西装男人前。“黛黛，这是我师兄顾帆，法学系的，现在自己创业开了律师事务所。如果有法务相关问题，可以咨询他。师兄，这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清大校友雪千黛。” 顾帆就是之前与霍云潮打保龄球的，他是校友企业家协会的外联理事，平时也比较活跃。 他看着眼前的璧人，听着他这个高岭之花的师弟叫“黛黛”时的亲呢，意味深长“哦”了一声，随即出示了一张名片，“雪师妹你好。看师妹你很眼熟呢。” 雪千黛莞尔一笑，她当年怎么说也是校园风云人物，收好名片她风趣调侃了一句：“师兄，是不是见美女都觉得眼熟？” 很俏皮的一句话，雪千黛也说的自然，顾帆哈哈一笑，“师妹性格很直率呢。” “她后来去了巴黎时装学院在帝都的分院学习，将来是打算进军高定的。”霍云潮补充了一句。今天在场的可都是雪千黛潜力客群，他这是给黛黛提供资源库呢。 雪千黛心领神会，温文得体微笑，“师兄，有时尚相关事宜，也欢迎咨询我哦。” “好的，没问题。TC的高层还没到，云潮啊，你和大家多聊聊，校友是咱们最大的宝藏。” 霍云潮应是，带着雪千黛去了另一簇人那。 “稀客啊，今天我们的云潮师弟也来了。”说话的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前，相比其他校友的商务和职业，他看起来更时尚。 “黛黛，这位师兄是‘超库’网站的创始人凌源，现在很多奢侈品都进驻了网站。” 雪千黛知道这个平台，专注奢侈品团购的，是几大传统电商之外做得最大的。事实上很多品牌不光进驻淘宝京东，在唯品会、一号店、超库也是有基地的。 雪千黛落落大方地致意，“凌师兄，超库做的很棒啊，这分明是线上奥莱嘛！” 奥莱，outlets奥特莱斯简称，专指由销售大品牌过季、下架、断码商品的商店组成的购物中心。奥莱在中国起步较晚，但发展态势如燎原之火。 凌源对这样的评价很受用，“雪师妹过奖了，希望有一天你的品牌会选择我们哦。” “我的荣幸。” 忽听一声“云潮”，走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顶发已经稀疏，啤酒肚微微隆起，倒像是长期体制内工作的。 “向会长，好久不见！”霍云潮打招呼，同时在雪千黛耳边低声道：“这是海淀中关村管委会会长向阳。” 向阳肥厚的手掌拍在了霍云潮肩上，赏识之情一览无余，“云潮啊，你们企业什么时候迁到咱们大本营啊？CBD的租金那么高，像你们这样的企业在海淀，可是享受一系列优惠政策的，区里招商引资部也打过招呼，欢迎你们。” 对于霍云潮为什么选址CBD，雪千黛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海淀中关村号称中国硅谷，这里是孵化高新技术独角兽的摇篮。 “向会长，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接下来，雪千黛又拜会了一些校友。他们中还有从事私募基金的，有传媒公关的，有IT互联网的，说是百业领袖也不为过。 一圈转下来，雪千黛的通讯录成功增肥。人脉即财脉啊！ 在自助冷餐区，霍云潮停了下来，给她倒了些苏打水，拿了点水果，“感觉怎么样？” 雪千黛Blgblg闪着狡黠的眸子，笑道：“很好。我好像看到了无数的oney再向我招手呢。霍美人，你这是在帮我拓客吗？ 霍云潮叉了一块橙子，吃相很优雅，目光灼灼看着她，“是啊，有回扣吗？我胃口很大的哦。” 那样子，像要吃了她。 雪千黛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的美人啊，最是翩翩君子、端方周生的，一定是她想多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当初怎么会想把企业选址在CBD呢？那的租金真的是……” “因为中关村没有你啊！”话音很轻，像不经意似的。 黛黛的家在CBD，在银泰公馆的顶层，霍云潮以为这样就会离他的黛黛更近。茫茫人海，总会相遇。幸好，他遇见了。 这是他爱她的方式。 至于租金昂贵，不理智的选择，又算得了什么呢？ 雪千黛一怔，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唇，以及要跳出喉咙的小心心，那有么一刻，她好想扑到她的霍美人啊！ 042 蓝宁CP的第一照面 “说真的，如果我把潮汛总部迁到中关村，你觉得怎么样？”霍云潮用杯子轻撞了下她的苏打水杯，很认真地征求意见。 沮丧的情绪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霍云潮大喜。 “那样啊，那你就不能在咖啡店定外卖了。”一个大客户就此流失，雪千黛做悲伤状，一双眸子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探美人神色。 霍云潮分明比他还伤神，幽幽叹气，“以前我听人说，帝都好大。一人在东南，一人在西北，每天就像谈异地恋似的，我不想这样。” 海淀属于帝都西北。而雪千黛原来住的八通线第二站丽水嘉园属于东南。 这个暗示已经相当明显。 雪千黛懂了，懂了美人的心思。定了定，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心是相通的，距离就不是问题。” 嗐，这也太弯弯绕绕了，她的热情在沸腾。至于她还没翻盘的事，管它呢，只是时间问题。但她的心意，要让美人知道。“潮哥，我……” 她总是叫他美人，只有在他们灵魂亲密时她叫过他潮哥。当时霍云潮宛若疯狂，似要将她揉进了自己的骨血里、胸膛里，爱的潮水将两个人湮没。 但雪千黛没说完，顾帆走了过来，“云潮，TC集团的人到了，他们想和你单独聊聊。” 霍云潮握了下雪千黛手腕，眸光深深看向她，“黛黛，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雪千黛重重地点点头。TC是真正的巨头企业，如果他们都想和潮汛洽谈商务合作，雪千黛只会为霍云潮高兴。 茶话会上人来人往，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那些个名字就像财富的磁铁。但雪千黛已经没了社交的兴趣，她坐在宁静的角落，回想霍云潮的话。 真好，他还想和她谈恋爱。等到他出来，她要给他一个最热情的吻，告诉他，她一样爱着他。 手机铃声打乱了雪千黛的思绪，咦，居然是她！ 摁下接听键，雪千黛浪荡地吹了下额前刘海，“我说赵小姐，大周末的我们店不派送。” “有生意都不做，你们店是不是傻？”赵婕宁反唇相讥。 “反正姐今天有约，不会派送。”到底是金主，雪千黛声音柔和了几分，但寸土不让，想让她派送没门。 手机那头传来了赵婕宁嗤笑声，“怎么，又去相会霍总裁了？你也不怕七天之痒？说来奇怪，你有时间接我电话，不会又被他放鸽子了吧？” “无聊！没事儿我挂了。”雪千黛嘟囔着，觉得赵小姐一定是太寂寞了，单身狗，老拉着她聊天。 “别啊，我想问问你们店周末有人吗？我想喝现磨咖啡。”兜了半天圈子，赵婕宁才切入正题。 简妍曾说，光年咖啡做的是CBD白领的生意，周末白领放假，店里也不营业。但上次她们去，发现蓝山在。 “我不确定，有时候有人。反正距离近，你溜溜达达就过去了，说不定有意外邂逅哦。” “好，地址报给我！” 挂断了电话的赵婕宁，撑着一把内绣雪樱、伞面紫色的天堂伞，走在CBD街道上。十分钟后，她来到了金桐西巷的一家小门脸底商。 “光年咖啡。” 运气真不错，门上挂着牌子，open。 她款步走了进去。 空间不大，甚至局促，但满室盈香。 夏日的光照进来，打在柜台后面男人的脸上。他额前的发长了点，遮了一半眉眼，他正在制作咖啡。 鼻翼翕动，赵婕宁分辨出，那是意式浓缩。 站在柜台前，赵婕宁以手指敲着台面，悠然惬意，“来一杯意式浓缩，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创意咖啡。” 这个组合，是百瑞斯塔世界咖啡师大赛必考的项目。赵婕宁记得，雪千黛说过，他们的咖啡师得过国际认证。 蓝山将手上刚出炉的意式浓缩放在柜台，声音平静：“这位小姐，相信我，三杯咖啡下肚，你今夜一定整宿失眠。意式浓缩，请慢用。” 蓝山不动了，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平视。 有钱不赚是不是傻？赵婕宁几乎脱口而出，但对专业的人，她始终保有一丝尊重。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做好了。” 蓝山用量勺取出一定量咖啡豆，准备放入咖啡机，动作被赵婕宁打断。“你们的咖啡豆产自哪里？” “云南保山，小粒咖啡。” 这个产区的小粒咖啡被公认为全国咖啡之冠，星巴克也会使用这种咖啡豆。 赵婕宁“哦”了一声，“我以前只喝阿拉比卡的，你们的咖啡豆比阿拉比卡如何？” 那语气就很挑衅。 “所以，你并不在乎咖啡，你喝的是品牌+咖啡因？” 蓝山怼回来了。 赵婕宁：“……” －－－－－－题外话－－－－－－ 你们喜欢的咖啡王子终于和他的赵小姐CP见面了 此处是不是应该有个票啊？ 小可爱们，支持蓝宁CP的举个爪啊 评论区第一个留言的奖励10币 评论格式：支持蓝宁CP 043 怼啊怼啊就要了名字 蓝山的话还没完。 “光年咖啡，不卖明星、虚荣、品牌附加值，以及其他幻觉。” “通常，你为一杯现磨咖啡付出的成本，包括咖啡豆、设备费、纯净水、房租还有我们的薪水，而广告费、公关费、智商税，我们为你省了。” 一心多用的蓝山，完全没有因为怼人而放慢速度，他的节奏和操作习惯堪称完美，尤其打奶泡的过程。 赵婕宁见他嘴唇翕动，不薄不厚，颜色也不够红润，但鬼使神差地，赵小姐觉得特么有点性感。 他的手则比唇更出色，尤其用拉花针拉花的样子。平常咖啡师拉花，多半选择心形或树叶形，眼前的男人，拉了个人脸型，细看之下，居然有点像赵婕宁。 “咦？”赵小姐被惊讶到，因为他们短暂的交谈中，这位咖啡师根本没用正眼看她。 这波操作好闷骚啊。 表面毒舌，其实还不是被她的美貌折服？赵婕宁拍拍发热的脸颊，压下旖旎的心思。 耳畔又传来咖啡师略显清冷的声音，“所以，你喝到的只是一杯好咖啡。” 赵婕宁但觉得赏心悦目，不虚此行。她端起了这杯在她眼皮子底下制作的卡布奇诺，赫然发现上面的拉花虽然是她，可面目怎么有点可憎？！ “你把我画丑了！” 头可断，颜值不可下线。赵婕宁奶凶奶凶的。 蓝山翻了下眼皮，不怎么真诚地回答，“哦抱歉，我没学过艺术。” 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赵婕宁喝了一口，立刻忘记愤怒，眉飞色舞。比外卖好喝一百倍，雪千黛果然没骗她。 “你你你……”一激动，赵小姐还结巴了，“叫什么名字？” 蓝山再次看了她一眼，这货不会是同行的？“你去别的咖啡店，还要问咖啡师的名字吗？” 赵小姐如果知道，他把她当成了同行偷师，估计扔咖啡杯的心都有了。 “不，你是第一个。” 这是你的荣耀。 蓝山没有什么殊荣感，他只对每一杯咖啡的口味负责。似犹豫了半天，他低声吐出两个字：“蓝山。” 赵婕宁“噗嗤”一声，一口咖啡险些吐出来。“太敷衍了吧，你怎么不叫阿拉比卡？” 蓝山给了她一个死亡凝视，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 雪千黛坐在安静的角落，心里在打腹稿，如何和她家美人告白，或者直接一点，以吻缄口。 “雪小姐，好巧，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入耳的声音轻柔，温婉，带着些春日的和煦和暖洋洋。 雪千黛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拥有着邻家女孩的姐姐脸孔。这张脸，曾经令她想要将之毁灭。 郁雪。 姓郁，单名一个雪字。 她是霍云潮的高中师姐。有一次雪千黛问起，美人告诉她，他的母亲是高中数学教师，最得意以及最喜欢的学生就是郁雪，她也考上了清大。 只是霍美人大概没想到，郁雪当他可不是师弟，而是理想的男朋友。 雪千黛和郁雪的初见，是在KTV。 那一次，她收到了眼线秦述的信息，九月二十三是霍云潮生日，他们全宿舍的人打算拉着他去KTV庆生。尽职的秦述甚至连包房号都给了她。 天赐良机，雪千黛岂会无所作为？ 她撺掇了几个人，包括靳珩、花瑟以及另两个男女同学，在霍美人隔壁包厢开了一间。 期间，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雪千黛喜欢一切刺激的冒险，当即同意。 玩了几个回合后，雪千黛放水，输了。 好巧不巧，实施惩罚的人正是靳珩。 靳珩问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雪千黛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出了口。 然后大家提议，让雪千黛随心亲吻一名男士。 靳珩满心欢喜。包间中另一个男生显然没有他帅，凭他对雪千黛的认知，颜控一枚，肯定选他啊。 然而，雪千黛站起身来，眉眼之间透着灵动的、飞扬的、玩世不恭的风采。她吹了声口哨，“既然大冒险，那就玩大一点。随机找个男士，那才好玩呢对不对？” 靳珩扶额，这小祖宗的花心病又犯了，指不定又要往哪种烂桃花？ 包间里其他人一呼百应，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花瑟，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在众人推波助澜的形势下，雪千黛叩开了隔壁房门。 门开一线，挡在前面的却是一个女生，有者邻家女孩的脸孔。 “你们找谁？”郁雪满腹疑问。 雪千黛眉毛簇起。她往包间里打探，室内灯光忽明忽暗，有扯着嗓子唱“死了都要爱”的人，停止狼嚎，齐齐看向包厢门口。 而一个事实让她快要疯狂。霍美人的包厢里，只有眼前这一个女生。能在霍美人生日会上出现，这个人是霍云潮什么人。 “霍云潮，你出来！”雪千黛高喊一声，中气十足。 －－－－－－题外话－－－－－－ 前方高能预警： 美人生日，黛黛如何表白？ 那个，其实我写的比较克制而唯美，也没什么虎狼之词 但是审核编辑的审美捉摸不定 所以我在犹豫，下一章马上发，还是等审核编辑下班了再发 小可爱们，如果你们看到了 评论区告诉我答案，想马上看到黛黛表白的举个爪 超过10个人留言，就发下一章高能篇 044 美人生日，黛黛献吻 雪千黛站在包厢外，高声喊：“霍云潮，你出来。”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霍云潮身上。秦述揉揉眼睛，心里腹诽“诶我瘸，小祖宗真生猛！” 霍云潮挑眉，不情不愿地走到门边，郁雪往后让了一步，愕然地看着他们。 “头低一点。”比起刚刚中气十足的呼喊，这一声明显柔和许多。女孩眼中百转千回，灿若星子。 “嗯？”霍云潮愣了一下。他185的大个，雪千黛170，穿着10高分高跟，他看雪千黛时依然是俯视。 下意识地他低了下头。 女孩忽然踮起脚尖，攀上了他的脖子，送上她的红唇。 为了今天的相遇，女孩特意在脖颈儿、耳后涂了DIOR的“毒药”香水，这种香水有着天鹅绒般光滑细致、柔软触觉，为她增添了神秘而炽热的气息。她的唇有点凉，身体却娇软，混合着青春迷人的气质。 霍云潮如遭电击，大脑瞬间空白。 这是霍美人的初吻。 虽然大荧幕上看过不少，但终究没有实践过，而且雪千黛的行为实在突然。 他生涩且茫然，被动接吻。 万花丛中过的雪千黛，动情已深。这个她肖想了几个月的男人，终于近在咫尺，怎能轻易罢手？ 女总裁附体的雪千黛，叩开门关，攻城略地。 耳畔爆发出了欢呼声、口哨声，嬉笑声。 意识回归的霍云潮在推她，她的力气到底不如男人，况且已尝鲜，见好就收。在即将分离的瞬间，她在他唇瓣咬了一口。 “美人，生日快乐。” 两人拉开一米距离，雪千黛用手指擦擦嘴边，率性而潇洒。她知道自己的口红花了，说不定还很狼狈，但无所谓。 雪云潮唇间流了血，眸底深深，看不出喜怒。只是那样看着她。 雪千黛忽然好心疼，把美人弄疼了。 她从自己的法棍小包里拿出一沓红色的钱，塞到了霍云潮手中，没带智商地说：“我很想养你啊，给个机会霍美人？哦，别忘了看医生。” 看你妹的医生啊！ 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的观感，刷三观啊，女生献吻，结束了还给钱，什么世道！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霍云潮收了钱，转身回了包厢，坐回自己的位置，垂头敛眸，不知想什么。 包厢的门关上了，隔绝了雪千黛的脸，那张因他喜也因他伤的脸。 事后，雪千黛曾听秦述讲过后续。 郁雪很诧异霍云潮的做法，低声地问：“云潮，你怎么收她的钱？” 也许在她看来，这分明是侮辱。 霍云潮捋了下额前碎发，眸光有点放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我的。” 人是我的，钱自然也是我的。 当晚，雪千黛离开KTV的路上，被靳珩拦住了。靳珩回到包厢后喝了很多酒，富家公子难得动了心，却被别人捷足先登，怎么能忍？ 他抓住了雪千黛的手腕，眼里都是疯狂的占有，“Snow，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雪千黛挣扎，要摆脱他，可他失心疯似的不肯松手。 “靳珩，你弄疼我了。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 “我不相信。”靳珩从小养尊处优，只要他挥挥手，会有无数人前扑后继，为什么雪千黛看不到他的优秀呢。“Snow，你和那个男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才是。谈吐、见地，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他满嘴的酒气喷在雪千黛脸上，雪千黛只想呕吐。“靳珩，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靳珩反驳，带着歇斯底里。 “那我再说一遍，我不爱你，我爱那个男人，在辩场上赢了你的男人。他是我的真命天子，不接受反驳。”雪千黛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只想尽快回家，远离疯子。 大抵她的话刺激到了靳珩，男人抓住了她两只手腕，已经将她抵在了墙上。“Snow，我爱你，爱得快要发疯了。” 他歪头，朝着她的唇印下去。 你不是喜欢霸王硬上弓吗？好啊，我来！ 只是他没下得去嘴。 有人将一条胳膊抵在了他身前。 “霍美人？”雪千黛欢快地喊，像一只云雀。 霍云潮没看她，只是向着靳珩，“女生不愿意的事，不要勉强她。” 靳珩去扯他的胳膊，念念有词，“关你什么事？我和Snow的事，轮不上你插手！” 霍云潮依然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让人吐血三缸。“她是明恋我的对象，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明恋？对象？换了一半女孩子早羞地找不着北了，偏生雪千黛满心满意欢喜。 “霍美人，你答应了吗？你也对我动了心的对不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真是个话痨，聒噪。 霍云潮揉着太阳穴，头疼。 －－－－－－题外话－－－－－－ PS：之前十九章写过一章关于大牌包包的外号。 法棍包-FENDI 云朵包-BV（葆蝶家） 菱形包-香奈儿 凯莉包、铂金包-爱马仕 恐龙蛋包-LV 酒神包-古驰 邮差包-LV 综上，黛黛还真是LV代言人啊 045 清风夜色，动人心魄 初秋的夜晚，天微凉。 K歌的同学朋友都散了，霍云潮将连帽卫衣往头上罩，身姿笔挺、大步流星往校园走。 雪千黛小碎步跟在后面。 天可怜见，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 她喜欢高跟鞋，且不说这会让她的黄金比例更加完美，更重要的是，高跟在，气场就在，她习惯了做女王。 只是此时，毫不怜香惜玉的霍云潮走的太快，她的脚有苦头吃了。 “霍美人，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赶走了我的追慕者，赔我一个天经地义吧。” “你如果不是喜欢我，那你做这些也没有立场啊。” “霍云潮！我的脚痛死了！啊！” 她惊呼一声，倒地，崴脚了。 霍云潮回头，看见女孩一身低调的奢华，却倒在尘埃里。她眼里莹莹，隐忍着咬唇看他。 无声胜有声。 他没了法子。冷落她不成，打击她也不成，他能怎么办？ 他俯身，抬起她白皙的脚踝，在关节处揉了一下，雪千黛又发出一声低呼。 “还能走路吗？” 雪千黛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眼神单纯无邪。 天，她怎么演的那么逼真，真是戏精本精了。 霍云潮想了想，单膝点地，在她身前低下，留了后背给她。 “上来。” 雪千黛十分利落的整个人砸上去，哦，美人的背，她又用脸蹭了蹭，一把环住了他的腰。 手感真好。 霍美人脊背一滞，麻酥酥的，浑身都起了反应。 就这样背着雪千黛，走在回校园的路上。 气氛一度沉默，但雪千黛这个话匣子，很快打破僵局。 “霍美人，我们去哪里？” 美人、美人，霍美人对这个称呼都要免疫了。他磨牙，“校医院，给你看医生。” 这是风水轮流转吗？刚刚她还说让他看医生。 “不用不用，”雪千黛笑的很傻，“你就是我的医生。你多陪陪我，我就好了。” 真是个傻妞！ 恋爱上脑！ “雪学妹，我现在有学业，还要创业，暂时不想谈恋爱。” 霍云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她知难而退。 “没关系啊，你学习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了。你对我笑一下，我能高兴好几天。至于创业，你需不需要风投？我可以做你的天使啊！” 做你的天使投资人！ 偏偏说的这么暧昧。 要怎么说她才肯脑袋开窍，真是油盐不进。“这么说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雪千黛吸吸鼻子，扁扁嘴，“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说说，我反正也不会改的。” 噗，霍云潮没憋住，笑了出来。以为她会像很多爱到尘埃里的女孩子，改变自己，结果还是个死性不改。 “我喜欢忠贞不渝的爱情，认定一个人，就一直走下去。而不是，那么花心！” “花…花心？”雪千黛终于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她的感情史太丰富了，前任都从宿舍排到校医院了。“可是，谁让你出现的那么晚呢。你早一点出现，我也是一个人嘛。” 这理由！何其冠冕堂皇啊！ 大写的服字。 “我听说，你前两个学期交往的对象就没重复过。”霍云潮终于祭出杀手锏。 “咦，你调查过我？”随即雪千黛又慌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霍美人，是，我以前的确乱花丛中过，但就是欣赏欣赏。我没办法改变我的过去，可是自从遇见你，弱水三千，今后只取一潮，你相信我。”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雪千黛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她身材虽好，到底小一百斤，背了这么久。 “霍美人，你累了吗？” “我自己走吧，我可以的。” “霍美人，我们的关系，你倒是给一个定论啊。你不说话，我就默许你让我继续追咯。” 校医院终于到了。 然而霍云潮却没有从正门进，相反他绕到了旁边，在靠墙的地方将雪千黛放了下来。他一手拄着墙，将她围在了里面。 “雪千黛，你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朦胧的夜色下，美人俊颜刀刻斧凿，美的动人心魄。美色当头，他说什么，她都要千呼百应的。 “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感觉还是不认真。 “雪千黛，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一直爱我。不能拈花惹草，不能见异思迁，不能始乱终弃。” 雪千黛：“……”幻听了吗？ 她不可思议，从地上直冲云霄，“霍美人，你再说一遍。还有你不要老是雪千黛雪千黛的，太生份了。” 霍云潮抬起手指，在她脸颊刮了一下，就像在她心弦上挑了一下，“黛黛，我说我们既然都彼此钟情，那就要一直牵着手，走下去，不离不弃。” 幸福来的太突然。 雪千黛又攀上了他的脖子，“美人，你以后赶我走我也不走。我要定你了。” 天上的星，此刻都没有她的眼眸亮。 霍云潮回想着KTV里雪千黛的样子，偏头，覆在了她的唇上。 这一捧甜蜜甘洌，且让他细细品尝。 只是霍云潮太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雪千黛的接吻技巧和魅力，他吻上就停不下来，最后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046 拿什么追上你，我的爱人 夜色下，雪千黛呵呵地笑，抹着嘴角意犹未尽。 倒是霍云潮有些懊恼，爱情菜鸟初尝味道，所有的生涩纯真都自然流露。 “原来你早就动心了，之前那些都是欲擒故纵。霍美人，三十六计学的不错啊！” 霍云潮骄傲地昂头，耿着脖子，“在乎的人才会用计，不在乎只会漠视，当作空气。” 雪千黛又凑上去，亲他的唇角，万千温柔为他绽放，“美人，我喜欢你的在乎，喜欢你给的一切。” 霍云潮却一动都不敢动了，他猛然发现内心藏了一头野兽，一旦释放就再也收束不住。可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要慢一点，细水长流。 雪千黛又向他询问了郁雪，他轻描淡写说了几句。看得出来，他对那个所谓的学姐，没有任何看法，嗯，就像空气。 只是后来啊，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一种高段位的茶，杀人而无形，就像郁雪。 一眼，已飞跃时光重重。 此时，郁雪在她眼前，似久别重逢的知己。 “郁师姐，好久不见。” 师姐二字，雪千黛咬的很重。老妖精，就不要装清纯无辜了。 郁雪一双小鹿眼，忽闪着，“我听云潮说，你辍了学去学时尚，没想到还来参加清大的校友会。” 雪千黛一个字都不相信，霍云潮会向她说雪千黛的事？天方夜谭。 “一日进清大门，就是清大人。我为什么不能来，而且是潮哥约我来的。” 潮哥，无比亲切的称呼。 郁雪脸颊肌肉，微不可查地抽搐一下，但很快她抚了抚额间发丝，嘴巴张了张，“是吗？那你待会参加鹊桥会吗？我听说好几个女孩子都在打听云潮呢。” 鹊桥会？雪千黛再不屑，也是知道这种恶俗的相亲节目。她豁然站起，厌憎之情毫不保留，娇俏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吗？那她们要失望了。人，是我的。人心最是贪婪，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雪千黛向前，与郁雪擦肩，忽听郁雪轻声细语：“换做以前，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名媛，锋芒无出其右。可现在，你拿什么争？他的身边只能站着最优秀的人。” 每一句，都是软刀子。 是的，她每一个字都在提醒，雪千黛你落魄了，破产了，你配不上霍云潮。 雪千黛没回答，“不相干的人啊，就凭潮哥一颗心系于我身。”只是不足于外人道而已。 去了一趟卫生间，雪千黛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脸依然高级，但手指上起了茧子，这是生活的馈赠。她重新打起精神，前面的路会有很多质疑，今天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那么，且放马过来。 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郁雪不知道去了哪里。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看到小宴会厅连着的多功能厅走出来霍云潮，他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大概和TC集团谈的很好吧。 就在霍云潮向雪千黛走来时，郁雪又出现了。她不知道和霍云潮说了什么，霍云潮止步，打了个电话，前后大概持续了三分钟。从雪千黛的角度，可以看到郁雪碰了一下霍云潮的手臂，霍云潮婉约退后一步，让了开去。 郁雪微笑，眉眼温柔。 时机可以了，雪千黛走了上去，经过郁雪身边，“让一让。” 她走到霍云潮身边，双手虚环住他，踮脚在他唇上一啄，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下。美人，祝贺你，拿下TC的大单！” “黛黛！”霍云潮不知道她因何要离开，只是她刚刚的行为太过惊悚，自分手后再相见，她们之间谨守礼数，不曾逾矩。而她忽然吻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TC的单，又怎么比得上她？“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雪千黛微笑，从容优雅。“我没事，只是，必然要面对的。” 而后她转身，以胜者的姿态看向郁雪。 郁雪脸色已白，一次又一次，她每每这样堂而皇之吻他，而他一句排斥或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郁雪很想做雪千黛做过的事，却终究不敢越雷霆半步，只能无语相看。 她恨！ 雪千黛的身影消失在了酒店。 霍云潮追了出来，“黛黛！我送你。” 她无声，深情凝视，用唇语说“放心，我可以处理”。果断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央别墅区。 从家族破产到如今，她马不停蹄奔跑，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做前所未作之事，然而还是太慢了。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追上霍美人的步伐。 霍美人拿下了TC的大单，事业更上层楼，她当如何追赶，难道还要靠着霍美人的资源吗？ 骄傲如她，不能忍受。 而且，那么多人觊觎她的美人！美人本无罪，却被动招蜂引蝶，令她实在不能释怀。 这一刻，不想理他！ 中央别墅区已到，雪千黛恍然如梦，她抹了一把脸上，那里挂了一串泪痕。 047 她的骄傲和自尊 三杯咖啡已尽，赵婕宁只觉得肚子饱胀，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但她不想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做咖啡，真的很享受，就像在看一场艺术盛宴。 说来也奇怪，这人论颜值比不上霍先生，甚至都比不上她哥哥，偏偏做咖啡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蓝帅哥，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不瞒你说，我有一些公关资源，有时候需要…嗯一些技术性人才，比如调酒师，咖啡师，报酬也很高，你有没有兴趣？” 蓝山还在制作新咖啡，眼皮都没抬，“如果有商务合作，欢迎致电本店热线。”他不忘把一张名片放在柜台在。 赵婕宁的示好落在了棉花上，回响都没听一个。她隐隐生了怒，还有些不值，“今天是周末，所有人都休息，只有你一个不停做咖啡。老板给你加班费吗？你做了咖啡谁给你派送？没人下单你做了给谁喝？” 蓝山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别人的关心他总是要回应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量了一些咖啡豆，回答：“任何一种口味的咖啡诞生，都经历了无数次研发和试验，我兴趣在此。当时老板招聘我，也是承诺了免费无限次提供咖啡豆和设备给我。这么好的老板，我到哪去找？没人喝，我自己都喝过啊！” 免费打工人，他居然还心怀感恩，傻不傻？ 赵婕宁怔怔看着他，有那么一刻肃然起敬，这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眼中只有咖啡的人，当然也是一个很轴的人。 没要到号码没关系，她赵婕宁有的是办法。至于为什么要号码，她也说不清，所谓的公关不过是借口罢了。 “谢谢你的美味咖啡，我，要走了。” “慢走不送。” 平平淡淡的语气。 赵婕宁走了三步回头，发现男人还在看咖啡杯。 傻子，从来没有人这么不在意金融世家的小公主。 哼！走着瞧！ —————— 雪千黛回到了别墅。 简妍刚刚寄走了一单快递，她在花园里朝她笑，雪千黛的愁绪顿时去了大半。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雪千黛走到了秋千旁，坐上去荡了一下，“其实也挺无聊的，再说新搬家，还没好好享受一下呢。” 她深吸了口气，花园里一片繁茂，有蜂蝶嬉戏，时光静好。 简妍站到了她身后，帮她荡秋千，“黛黛，我今天研究了一下建淘宝店的事。淘宝店其实也分很多种，最普通的就是C店，面向全国商家；如果要做品牌，那么就需要淘宝商城，有信誉保证，你觉得我们注册哪一种？” “步履不停属于哪一种？”做品牌总要有对标，而她们经过商量过，觉得步履不停是个很经典的案例。 “商城，后一种。” 雪千黛想都没想，“我们也要做商城。简，总有一天，我们的品牌会成为淘宝第一女装品牌，起步不能太低。” 简妍却没有说话，思索了一会，“黛黛，C店只需要1000元保证金，而商城，保证金十万。” 十万呢？ 一分钱难倒富家千金，为了租别墅，她刚刚清了一波库存化妆品。 “简，我的化妆品还有很多，我们可以继续卖。” 秋千停下来，简妍蹲在草坪上，抬眼看雪千黛，“黛黛，总卖化妆品不是长久之计，化妆品有卖完的一天，而淘宝店才刚刚开始，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用钱的地方，我们必须开源，有持续造血的能力。” 简妍没说的是，上次卖的快是因为《时尚先锋》的报道引流，现在热度下来了，二手化妆品也不好卖。 很头疼！ 雪千黛从包里拿出了霍美人的卡，她的眼神在闪烁，茶话会上郁雪的话言犹在耳。 不听不听，淘宝店第一重要，顾不得那么多了。“简妍，要不然我们先应个急？” 简妍推开了她的手，“黛黛，不要用。” 她的自尊和骄傲，简妍都懂。 “以我们目前在咖啡店的薪水，想要凑够十万保证金得好几个月，但我们的文化衫等不了那么久。我有个主意，你帮我分析分析。” “你说。”雪千黛把简妍拉起来，两个人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有洗好的苹果。 简妍的眼睛又亮了。“黛黛，上一周咖啡店生意很好，订单翻番，但都是个体客户，我们累个半死也赚不了多少钱。可如果我们有一百个甚至一千个像潮汛那样的大客户，团购单，我们的生意不就做大了吗？我们有钱也更省力，就可以把更多时间用在淘宝店上，用在你的高定上。你说对不对？” 短短几句话，让雪千黛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外卖咖啡的商务化，发展大客户和团购。 “可问题是，你怎么找到那一百个大客户吗？” 换作以前，雪千黛可以分分钟办到，人脉和关系而已。可现在她能凭仗的，只有自己。 “我想好了，陌拜，像老板创业初期那样。” 简妍坚定地说。 048 人傻钱多富二代，有头有脸有背景 简妍的思路给了雪千黛启发。 现在霍美人的成功，给了她动力，也给了压力。她再不能懒惰懈怠，必须快速保持奔跑。她有了想法，现在要付诸实施。 便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容骁。她直接开了免提。 “黛妃，考虑的怎么样了？做我的麻豆，咱们一起碾压郭雯和封燕好不好？” 透过手机屏幕，雪千黛仿佛看到容骁那张妖孽脸，笑的贱兮兮。 “行啊，出场费怎么算？”雪千黛大喇喇翘起二郎腿，金主驾到，淘宝商城保证金有了。 “请你去吃云顶餐厅，做花间禅净SPA，给你买爱马仕包包。” 顶级餐厅，顶级SPA，顶级奢侈品。 这些，都曾是雪千黛的最爱。 “都不要，十万现金，现在就打过来。” 雪千黛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手机那头是沉默，好半天，容骁扭扭捏捏开口：“黛妃，你变了，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啊，你是我的缪斯我的女神，怎么……怎么开口就谈钱了呢？” 谈钱总是伤感情，虽然十万块还买不来一个爱马仕包包。 但在容骁心里，他可以给女神买包包，直接送钱就太俗。 这么世俗怎么做时尚？ 简妍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泛起点点莹光，不经她人苦，莫劝他人善，黛黛只是为了生活和梦想，在与现实周旋，她何错之有？ 雪千黛冷笑，多么讽刺啊！但她此刻没有玩笑的心，“容容，你同意就打款，不同意就去找别人，我还要工作还要赚钱我很忙，没事不要打扰我！” 说着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容骁电话又打回来了。“黛妃，你的账户……汇不了款。” 以前他们互庆生日时，也曾直接打卡发红包。 容骁就很委屈。 雪千黛嘴角微扬，笑道：“以前的账户都被冻结了，你知道我家那摊子烂事，一会我把新账户发给你。” 大抵雪千黛的经历触动了容骁，这位小傲娇动了伤春悲秋的心，声音也多愁善感的，“黛妃，你还有我。那个那个，过几天你能不能来我家试穿一下，咱们提前演练一番。” “不要！”雪千黛一口回绝，“你把战袍送到我的别墅来。” 容骁嘿嘿笑了，“黛妃，你还是很厉害啊，这么快就翻身了，大别墅。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该死你别气。” 雪千黛从茶几上的托盘拿了大苹果，一口咬下去，“放心，我没那么敏感脆弱。” 挂了电话，雪千黛把新账户发过去。 没过多长时间，钱已到账。 她得意地晃动手机，神采奕奕，“简，保证金有了。” 简妍坐到她身边，很警惕的眼神看她，“黛黛？他是谁？做什么麻豆这么贵？你不要为了钱，走错了路，我们总归还有办法的。” 雪千黛点点简妍的额头，吃吃的笑，“简，想什么呢？我不会误入歧途的。他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嗯，就是花瑟口中有头有脸有背景的ESMOD学生，我同学。” 这回简妍放心了，“那你当什么麻豆啊？” “内衣麻豆，美其名曰维密天使。” 简妍眼睛直了，手里的苹果吧唧掉了。 ———————— 傍晚，霍云潮回到了公寓。 下午和TC结束的谈判，没能给他多少成就感，他心里想的都是黛黛。 黛黛为何走的那么匆匆？ 就像上次分手似的，他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拿起手机，给雪千黛打了几个电话，嘟嘟地没人接听。 他打开电脑，仔细看雪千黛发给她的图片，她的别墅新家。 随后，他打开了什么程序，屏幕是黑色的，有绿色字流快速闪过。 大概半小时后，他定位到了雪千黛新家的位置。 中央别墅区罗马湖畔。 别墅社区的名字叫香湖湾。 他也顾不上吃饭，只给雪狮喂了些进口狗粮，然后带着雪狮去了地下车库，开车直奔中央别墅区。 四十分钟后，他到达了这个社区。 没有直接上去，他拿出手机，拨打雪千黛的号码。依然是嘟嘟，无人接听。 他又打开手机QQ，留言： 黛黛，我在你们社区南门，你出来见我一下。 黛黛，不要吓我，就看我一眼就成。 黛黛，我们说好了不要放弃的，为什么你又逃了呢。 他没有等到回信，霍云潮快要疯了。 “雪狮，你妈妈又不理我了。” 雪狮“嗷呜”一声，躲进了副驾座位下。人类的世界太复杂，它不懂。 晚上十一点多时，霍云潮开车回了自己的家。 这个长夜，他整宿没有睡觉，电脑的屏幕显示着快乐田园，消息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未读信息。也就是说上一次之后，黛黛再没有登陆游戏。而他误发给黛黛的信息，她也一直没看到。 霍云潮心很乱，独自抽了两盒烟。 第二天，他变成了国宝熊猫，浓黑眼圈，胡茬青青。 050 卖掉快乐田园霍美人装病 黑色星期一。 不只光年咖啡店在开会，潮汛公司也在开会。 大会议室的长桌上，坐了满满两排，连行政主管方芸也包括在内。 霍云潮今天穿了深色系西装，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但青色隐隐可见。昨天烟抽的太多，现在嗓子很疼，他捏了下眉心。 这些一起创业的清大同学，面面相觑，以往也开周例会，只是没这么大阵仗，不知道老板今天什么意思。他们用目光询问秦述。 秦述是霍云潮的左膀右臂，可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到齐了，霍云潮巡视一眼，清了下嗓子，喑哑的声音说道：“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两件事。” 众人屏息，聆听下文。 “方芸，咱们这个办公室什么时候到期？”霍云潮问。 开场有点出乎意料。 “霍总，还有三个月，咱们是按年租的”。作为行政大主管，方芸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一直恪尽职守。 “嗯，”霍云潮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在座当中，很多人买了海淀的房子，大家都是习惯西边的。所以公司的第一个决定是，三个月后我们迁回中关村科技园。” 话音刚落，下面响起了窃窃私语，太好了，终于要回大本营了。 科技公司就应该在海淀的。 CBD这边的时尚洋气，他们都不太习惯。 “第二个决定，TC集团……”霍云潮顿了一下，“将会以高价收购乐途网以及快乐田园。” 整个会议室仿佛凝固了，鸦雀无声。 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湿了桌面和地毯。“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人在乎对不起，他们只关心公司的主营业务被收购，是不是自己也改换门庭了。虽然TC是独角兽大企业，但潮汛是大家的心血，大家一起创业看着它一步步壮大。 “霍总，为什么？” 终于有人问了出来。 霍云潮没有直接回答，他浅浅一笑，“都哭丧着脸做什么？多少创业型企业渴望被TC收购。咱们创业的时候不是都憧憬身价百万千万吗？现在梦想成真了。” 可没有人笑的出来，快乐田园就像他们的孩子，现在他们要用自家孩子换荣华富贵？嗯，众人就是这么想的。 “那以后，我们是并入TC成为他的子公司吗？”又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具体细节还在商谈，但我可以承诺的是，尊重大家的决定。大家可以与快乐田园一起并入TC，也可以留在潮汛与我共同创业。” 这就是霍云潮昨天的谈判成果。 “可不可以不卖快乐田园？”这一句是秦述问的，相比其他人，他这个CTO对这个游戏感情更深厚。 霍云潮刚要回答，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的心陡然一紧。 黛黛来电，黛黛终于肯回他了。 那一刻，喜悦冲上眉梢，“抱歉”，他向众人致歉，随即拉开椅子起身，快步出了会议室。 “黛黛？”霍云潮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站在大玻璃幕墙下，对望咖啡店的方向。 手机那头，雪千黛“嗯”了一声，“你的嗓子怎么了？” 霍云潮本想说不碍事的，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如果他装得虚弱一点，黛黛会不会心疼多一些？他索性咳嗽起来，肺都快要咳出来了。“黛黛，我……我昨夜受了风寒。” “好好好，你别说话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雪千黛急的要哭了，她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想美人遭罪的，他的声音那么动听，怎么会哑成这个样子。好想去看他，可是还要送外卖。 已经示弱了，霍云潮也不再卖惨了，“黛黛，我没事，多喝一些热水就好了。” 雪千黛最讨厌“喝热水”这一套说辞了，虚弱无力，还不如一些实际的行动表示关心。她心里有了主意。“霍美人，我就是告诉你，昨天我写企划写的太晚了，没看到你的来电。不用担心我。” 霍云潮一颗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只要她安好，世界就晴天。“黛黛，中午能一起吃个饭吗？” 最近一起吃饭的频率实在频繁了点，雪千黛想拒绝，可说不出口，美人那么恳切的请求。“好，不过只能简餐。”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何妨简餐还是盛餐。霍云潮握拳，差一点“OH YEAH”喊出来。和黛黛约好了用餐时间和地点，霍云潮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光年咖啡店里，雪千黛拿好了蓝山打包好的咖啡，全身武装一番，骑上电瓶车出发。送完了这些外卖咖啡后，她顺路去了一家大药房。 “老板，来一盒金嗓子喉宝。” 049 商业天才的天才创想 雪千黛在干嘛？她在写咖啡店推广策划书。 如何找到100个大客户，如何维护网上阵地以及节假日促销。 她写到了凌晨2点多。 这才发现霍云潮打了很多电话。有心打回去，可想想美人这个时候该休息了吧，索性明天再回复。 她暗搓搓地去了简妍房间。 因为她开黑加班，简妍也舍命陪君子，这才刚刚躺下，结果雪千黛爬上了简妍的床。 “黛黛？”住进别墅后，她们再也不用挤一间小床了。雪千黛的行为就很反常。 雪千黛扁扁嘴，“简，我想我家霍美人了，好想睡他啊。” 简妍：“……” 不能以常理推断的雪千黛！ 简妍给她盖了一件薄薄的小毯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黛黛，喜欢他就告诉他，你不是一向主张进击的吗？” “我，我明天给他打电话。” 夜已深，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 ———————— 第二天，雪千黛和简妍打出租车去了咖啡店。 原因无他，睡晚了起迟了，只好打车。 店里人员已齐，个个精神抖索。新的一周、新的一天开始了。 雪千黛推着金湘玉，将她按在了卡座上。随后她拍拍手，“伙伴们，咖啡店百大V-VIP拓展计划即将上线，欢迎各位聆听雪千黛给你们做汇报。” 金湘玉、蓝山、游多多不明所以，齐齐看向简妍。 简妍站在雪千黛旁边，那架势分明是给雪千黛助威的。“我们的咖啡店将迎来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个未来，”她用手一指，雪千黛的MAC电脑，“在此。” 雪千黛打开了KEYNOTE，做的十分精致的汇报文件。以前他父亲常听人汇报，她耳濡目染，写商业计划书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但金湘玉、蓝山他们没见过，那神情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大家围成了一圈，听雪千黛讲解。 她先是回顾了咖啡店最近半年的业绩（数据援引自简妍），指出了咖啡店面临的问题，然后给出她的解决方案。 “我们不是星巴克，单靠个人客户，我们根本发展不大，唯一的出路就是发展企业型客户，走大额团单。那么，企业客户从何而来？” KEYNOTE放了很多截图，来自CBD的100多棟超高层摩天大厦的进驻企业名单。 “未来的一周，将会有10000封信函，从光年咖啡寄出，寄到那些企业的行政总监、招采主管以及BOSS的办公桌上。” 话音刚落，游多多举手提问，“黛黛，问题是你怎么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没有收件人和联系方式，信函怎么寄出去？” 果然做接线员的，就更敏感。 简妍回答道：“联系方式写企业的，这个网上可以查到。至于收件人，就直接写行政总监或招采主管。” 游多多挠头，闻所未闻，“这这这，行吗？” 雪千黛打了个响指，“没试过怎么知道？多多，我问你，假如快递员给咱们店寄来一封快递，写着老板收，你看到了会怎么做？” “我自然会转交给玉姐啊。” 金湘玉眼睛一亮，心里早就汹涌澎湃。黛黛这个富家千金真不是盖得，这商业思维非寻常人所比。“一般来说，快递会进入前台。前台看了多半会直接给到相关领导，那我们的销售就完成了第一步。” 可即使这样，人家也未必就订购啊。 “大数法则听过吗？当基数达到一定程度，总会产生那个小概率事件。假设10000个推荐函中，有100个企业订购，那我们的生意就会成倍增长。”雪千黛双手拄着桌子，食指竖了一个“1”。 她迈着步子，在每个人身边走过，细细讲解：“这是战术1。战术2，针对个人客户，推出奖励机制。比如连续一周下单，奖励一件文化衫。在点评、贴吧、豆瓣、微博等网站上评价或转发信息，同样奖励。在网上把我们的店炒热。到时候那些大企业客户想了解咖啡店信息，第一时间会找到我们，建立信任。” 蓝山看看金湘玉，如此一来前期投入又会不少。“这些网络阵地发布什么内容？” 雪千黛食指中指捻一起，“老板，咱们得花钱呢。内容的生产由我和简妍负责，可以是咖啡知识，可以是促销信息，也可以是节假日问候。总之，活跃起来，让大家看到一个咖啡店的文化和活力。” 金湘玉咬牙，这笔钱花的值。比起几年前传统纸媒的广告费，重点投入算什么？“黛黛，简妍，这一项我也同意了。” 简妍鼓小掌，拍马屁，“玉姐，有魄力。相信我，咖啡店一定会换新天的。” “第三项，完善周边。想让媒体主动报道，那就要做出事件效应。星巴克不是卖杯子吗？我们也卖，还要卖的更有创意。” 雪千黛继续点击KEYNOTE，屏幕上显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咖啡杯。 国际接吻日的“红唇杯”； 中秋节的“月球杯”； 国际篮球日的灌篮杯； 中国医师日的“大针筒杯”； …… 看到这，蓝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热情，“这些杯子做出来，我每个都要来一个。” 051 霍美人利落斩桃花 中饭的地点，是雪千黛选的，在一家粥餐厅。没有包间和雅座，不过雪千黛还是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点了一锅海鲜煲粥，分量很足，还要了两碟小菜。 店里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嘈杂喧嚣。 “这个粥店在点评网上评价最高了，就是…呵呵人多了点。” 粥本清淡，自然要选口味好的。 霍云潮却想着，黛黛以前哪里来这种地方吃过，现在很好。他温暖地笑，“我没关系。” 雪千黛又用热水重新冲洗了盘子和碗，贤惠地一批，“你别说话，好好养着。粥是流食，也好消化，对你嗓子好。” 霍云潮很享受黛黛的关心，如果这样，是不是可以不定时卖个惨，装个病？不过他更想弄清楚她为什么不告而别。“黛黛，昨天你…？” 雪千黛挤出了尴尬的笑容，随口胡诌：“我，我亲戚来了，姨妈。” 不好再问了，反正黛黛不是生气就好。 粥已上，雪千黛主动给他盛，还认真地吹。她的唇上有颗含珠，看得霍云潮喉结翕动。 “诺，吃吧。” VIP的待遇啊！霍云潮眉眼越发明亮。 隔壁的桌上有两个女孩，青春明丽的，在咬耳朵。 米白裙的女孩：“看，那个帅哥好帅，一看就是言情小说里的霸总本尊，声音哑哑的听的我耳朵都要怀孕了。” 小蓝裙女孩：“没看见旁边还坐着个女人吗？” 米白裙的女孩子拿出小镜子，顺顺肩后长发，容光焕发，“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况且，那女的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没我漂亮。” 小蓝裙女孩补充：“那女的我见过，好像是送外卖咖啡的，那身表情包衣服现在挺火的。” 米白裙女孩：“外卖小妹啊？那这土也松的太没含金量了。” 说着，她起身，一步一扭腰，两步一扭胯走到了霍云潮桌边。 她们的对话都落在了雪千黛耳中。她敛着眸，安静喝粥。霍云潮捏了下她手背，给她一个笑容。 “帅哥，能借个手机打个电话吗？我的没电了？” 当面挖墙脚，对雪千黛熟视无睹。 霍云潮拿起汤勺，给雪千黛加了些粥，这才拿起纸巾优雅地擦嘴，“抱歉，我不用手机。” 女孩瞥了眼桌上的黑莓，总裁有点禁欲腹黑啊，不过更对她胃口了。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枚镶金的名片，递了过来，“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想出去玩，可以call我哦。用公用电话打也行。” 公用电话几个字咬的重了些，语气里嬉笑妩媚又多情。 霍云潮没接，看向雪千黛，大剌剌地说：“我女朋友不让我随便拿那些小广告，不干净。” 雪千黛噗嗤笑了出来，没见过霍美人这么怼人啊，爽。 倒是雪千黛直接将“小广告”抽了过来，“人家讨生活也不容易，你收了小广告，她说不定能多拿些提成。我们做人都要善良。” 谨遵女朋友懿旨的霍云潮郑重地点了点头。 米白裙女孩脸都要气绿了，嘴里念叨着“黑心夫妇不道德，出门被车撞！”扭着屁股就走了。 黑心夫妇没有自觉，相视大笑。 吃完了中饭，霍云潮将雪千黛送回了咖啡馆。 “黛黛，我要把快乐田园卖掉了。”那是她们共同取得名字，有共同的美好记忆，也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雪千黛并不诧异，TC集团看上的东西，自然是最有价值的。她打趣地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氪金养老咯？” “有可能，那个比特币，我就挺感兴趣。黛黛，其实还是你，给了我再创业的启发。”一种新的商业模式，正在霍云潮的脑海里运转，他踌躇满志。 雪千黛从包里拿出了金嗓子，“诺，记得含一片。我现在不玩快乐田园了，我想大概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早点卖掉也好。拿了资本天大地大，那么多好项目！” 霍云潮接着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大概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就是黛黛了，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存。 “我该去工作了，霍美人，再创业好运！” 雪千黛抽回手，转过身去，轻嗅自己的指尖，默默给自己打气，“黛黛，你要跑的再快一点了。” 下午依然是忙碌的，除了照常送外卖，雪千黛和简妍还寄出去了500封信函。 快到下班的时候，咖啡店来了一个人，左顾右盼，然后对着正好在店里的简妍问：“雪千黛小姐在吗？” 是秦述。 “她去送外卖还没回来，什么事？” 秦述在唯二的卡座上坐下，点了一杯摩卡拿铁。 然而一杯咖啡下肚，雪千黛还是没回来。“那个小姐姐，怎么称呼你？” 简妍停下了手中正在装封的信函，她知道这是潮汛公司的，也没避讳，“我叫简妍。” “你能不能给雪千黛师妹打个电话，就说她学长秦述找她有事。” 052 身家千万还有啥想不开 简妍小贴心依言打了电话。 “她在华贸中心，可能要过一会儿。”简妍实在不好说，黛黛被大客户，也就是赵婕宁小姐缠身，附赠陪聊服务。 “你们不是快下班了吗？你能陪我去找她一下吗？”秦述说完，大概也意识到不妥。他算不上认识简妍，只是她送咖啡时见过一两面，单纯觉得她的娃娃脸很亲切，让人很有沟通欲，而他此刻满腹心事。 简妍到了柜台前，“蓝咖，我出去一下，有事打我电话。” 蓝山在处理咖啡豆，但眉毛挑着，言辞犀利，“我建议你们针对那位赵小姐单收服务费，每次她的单，比别人平均多耗时十一分钟。” “噫，”大写的惊讶，简妍带着点探究的小八卦，“连你都知道赵小姐哇？V-VIP，可不敢呢！” 游多多用手遮着嘴巴，低声嘀咕：“今天赵小姐下单，点了蓝哥名字呢。” 蓝山直接向游多多祭出一个死亡杀眼神，继续手上的事情了。游多多立刻噤若寒蝉。 简妍无奈摇头，背着自己的小包，和秦述出了咖啡店。 CBD的高峰期到了，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我很难想象，雪师妹居然在你们店里留了下来。”十字路口，秦述对望着红灯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种境地，人有的时候，比自己想象地更坚强。” 那种身处绝望，从巅峰跌落尘埃的境地。简妍一直觉得，有一句话特别适合黛黛。我们曾经沧桑，如今风华正茂。 秦述多看了简妍一眼，这个小姑娘很正啊！眼神很正，思想很正，能量很正，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呵呵往前走，却被简妍拉住了衣服。 “红灯！” 额，走神了，秦述灰溜溜搔头，“这个红灯时间怎么这么长！” 简妍耸耸肩，像在说“我怎么知道”。 过了马路，两个人并肩走，秦述又问：“你有没有过那种经历，你亲手养大的娃，你参与了它的成长，然后有一天，它长成了，值很多钱，你会为了钱卖掉它？” 简妍莫名其妙看了眼秦述，这人真的是黛黛师兄吗？这智商有点捉急啊。“秦师兄，你看我像是养过娃的人吗？” “不是，就是……”秦述有点嘴瓢，“这么说吧，你有一个很得意的作品，用心血浇灌的那种，现在有人用高价收购它，你会愿意卖吗？” 这回简妍听懂了，她笑着拍手，“秦师兄，我觉得应该恭喜你呢。多少人一辈子，没有一件得意的作品，而你有了；多少人梦想着自己的作品得到认可，而你的已经卖出高价了。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还哭丧着脸？” 秦述停下了脚步，歪着头思索，“简小姐，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叫我简妍就行。我很认真地回答你，这就是我想的。” 秦述回想在上午在办公室和霍云潮的争执。他当时气上心头，指着霍云潮鼻子质问：“你真的要卖掉你的孩子吗？我们熬了那么多个日夜，看着它一点点增粉，到后来全民偷菜，有了今时今日的成就。你舍得吗？” 霍云潮的回答很干脆，“快乐田园不是孩子，是商品，商品就要待价而沽。老秦，想想游戏卖出去，你几千万到手，还有什么舍不得？” 秦述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的孩子被卖了。“老霍，我问你，有人给你一个亿，让你离开雪千黛，你愿意吗？” “我当然不愿意。问题是你在混淆视听，偷换概念，一个游戏怎么和黛黛比？快乐田园它只是一个游戏，还是一个在走下坡路的游戏。” 也许不该和老霍吵的，他的嗓子都哑了，也许昨天他过的并不好，卖掉游戏他也不舍得，但为了给大家谋一个更好的明天，才忍痛割爱。 如果秦述知道，霍云潮的嗓子是因为担心雪千黛不理她，犯了单相思抽了很多烟，他大概要将一颗心拿去喂狗。 思绪回到现实，CBD华灯已上，秦述心怀感激地看简妍，“简妍，嗐，这个称呼太见外，你是雪师妹的同事和朋友，按理也算是我师妹。我叫你简小妍可以吗？你看我害你走了这么多路，这又到了饭点，我做东请你吃顿饭吧？” 奇奇怪怪被改了名的简小妍，“那，不去找黛黛了？” “我是自己没想明白，听了你的话豁然开朗，找不找都不重要了。”很快就是身价千万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简小妍：“……”其实她也没说两句话啊。“那我给黛黛打个电话吧。” “打吧打吧，叫她一起来吃饭，吃大餐，绝对不吃草。” 秦述大手一挥，不差钱，随便吃。 简小妍满脸黑线，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雪千黛不爱吃草这件事了。 053 一起自习、创业以及看片子的秦述 在未来的许多个日子里，简妍回忆起往事，总觉得遇到黛黛后，她的人生就像开了挂、坐过山车似的。 三周时间，她从老破小搬进了大别墅；她认识了被IT界和金融界奉为“中国史上最年轻的亿级青年富豪”的企业家；她频繁出现在CBD的高档餐厅，每次都有人主动埋单。 此刻，简妍、雪千黛和秦述正在一家米其林一星餐厅吃料理。 一星虽然是最低级别，但大中华区域的三星级也屈指可数。 爵士乐流淌，环境格调优雅。 “黛黛，你们不忙的时候，你和简小妍多去潮汛玩玩。简小妍你还没男朋友吧，我告诉你哦，潮汛一大把优质小龄男青年！” 秦述后背靠着沙发，酒足饭饱，闲聊天。 雪千黛：“……” 秦师兄你什么时候把简妍的名字都改了？还学人家当红娘，你确定你们公司都是小龄而不是低龄吗？ 简妍也很无奈啊，她失笑，“谢谢秦师兄关心，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有个好前途。” 秦述咬着一根牙签，吊儿郎当，“有好前途也不妨找个好归宿啊！黛黛你别吃味哈，我不是不帮你介绍，我是怕老霍会拿刀砍我。” 雪千黛差点翻白眼，太中二了。不过有一点是开心的，霍美人会为她吃醋，很在意她。“秦师兄，这就不劳您费心咯。” 秦述又拿起了手机，打开通讯录，冲着简妍道：“简小妍，来，留个号码，遇到合适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这么热情是认真的吗？简妍就是不动手机，她才刚大学毕业，她不想被催婚，还是一个见了没两面的男人。 秦述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要知道，我可是有过成功案例的。当初黛黛能追到我们老霍，全靠我一手牵线搭桥，连他的呜呜呜启蒙，都是我提供的……片子。” 片子几个字声音特别小，几乎听不到。 如果霍云潮知道秦述就这么把他卖了，他大概真要拿把刀杀出来。 雪千黛：“……” 简妍：“……” What？ “秦师兄，你再说一遍。”雪千黛追问。 秦述大抵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捂住了嘴，随后又笑嘻嘻地，“黛黛，你告诉简小妍，我真的不是坏叔叔。再说了，以后你们拓展咖啡生意，我可以转介绍哦。” 一听转介绍，简妍乖乖就范。怎么说也是黛黛知根知底的，能坏到哪里去？ 最后秦述成功拿到简妍号码，当然了，雪千黛的他早就有。 吃完饭，两个女孩就回中央别墅区了。秦述很有绅士精神，开车给送到了社区门口。雪千黛没坐后排，而是选择了副驾。 到达目的地后，她没解安全带，暗搓搓戳了下秦述，很低的声音问：“秦师兄，你说的启蒙是什么？” “啊！啊？”秦述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没什么。黛黛师妹，再见。祝你们咖啡生意红红火火。” 说着他主动给雪千黛解了安全带，就差胳膊不够长，要不然车门都要替她开了。 等到两个女孩下了车，秦述擦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打了自己一个轻轻的嘴巴。“差点把老霍供出去，这将来老霍知道了，还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 不过，自己居然和老霍一路走了这么远啊，大学一起自习，一起创业，毕业后一起开公司，虽然老霍是老板，可他秦述好歹也是CTO。 嗯，还一起看过片。 那是……秦述眯着眼，仿佛回到了校园生活。 大概是KTV事后的一个月。 系里流传了一个花边新闻，系草霍云潮摘下了帝都那只名媛花儿。他旁敲侧击几次，霍云潮守口如瓶，之字也未透露。某一天，霍云潮忽然请大家吃饭，几个很要好的一起创业的哥们都参加了，霍云潮郑重地请出了雪千黛。 “以后，黛黛就是我女朋友了。以后兄弟们多多关照。” 一群人吹口哨，笑称“那必须的”。 席间有男生打趣霍云潮，“黛黛师妹魅力那么大，追慕者甚多，你HOLD住吗？” 霍云潮寒着张脸，“如果有不长眼的打黛黛主意，你们都替我打回去。” 雪千黛没怎么说话，可是嘴角上一直挂着笑，她家美人为她吃醋的样子真美。 聚餐结束后，霍云潮送黛黛离开。大半夜才回来。其他室友都睡了，只有秦述还在看电影，看的是《硅谷传奇》。 霍云潮是秦述上铺，在他踩了两个台阶准备上去时，忽然回头问：“你有没有片子？” “片……什么片子？” 霍云潮不说话，闷骚地一批，“片子就是片子，到底有没有？” 秦述当场笑喷了。老霍啊，你也有不要脸的这一天啊！ 不过秦述很骄傲啊，他霍云潮再厉害，还不是要奉秦述为红娘以及人生导师？ 054 原来可以这样要号码 接下来的几天，光年咖啡的每个人都开始了高速运转。 第一件大事就是淘宝商城上线，彩虹色表情包文化衫开售。 对于淘宝商城的名字，也狠狠地讨论了一番。 简妍建议点名包含雪千黛和简妍中的某个字，因为是两个人合伙创业，缺一不可。比如“黛妍新生活”。 雪千黛矢口否定。“看人家步履不停，名字又文艺又有内涵，咱们这个太直白，不不利于品牌文化延伸。” 简妍咬着笔帽，乖巧地问：“那你觉得叫什么？” 雪千黛脱口而出：“生如夏花之妍。你名字里那个‘妍’。名字要传达一种态度，这个我看就挺好。” 黛黛说什呢都是好的，但简妍没答应，“可这里面没有你的名字。” 雪千黛笑呵呵的，简妍这孩子太实诚了，虽然论年龄她还没简妍大。“没有我的名字，我就不是合伙人了吗？我就不用为它发展献计献策吗？没关系的。” 雪千黛可以不在意这些虚名，但简妍在意，她在意黛黛对小店的每一份付出。不能让黛黛太委屈。 雪千黛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委屈。 最后雪千黛的意见胜出。 淘宝商城上线，雪千黛给那些预定的客户发去了信息。 第二件大事就是大客户拓展信函的寄发。她们太高估了自己的精力。店里每个人既要做好本职工作，还要查询这些企业名单和官方联系方式，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连着三天，他们只寄出了1500封信。 周五的上午，游多多提醒大家：“号外号外！” 店里几个脑袋凑一圈，除了眼中只有咖啡的蓝山。“又发生什么重大新闻了？” 游多多贼兮兮地四周探看，以手掩嘴，“咱们店那个V-VIP客户，赵小姐连着三天没定咖啡了。而上一周，她可是每天都定一个大单子，还指定要黛黛配送的。” 其他几个人刷刷看向黛黛。蓝山很难得地抬了眼皮。 莫非这祖宗转性不喝咖啡了？雪千黛很头疼，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而流失一个大客户，那可真是难辞其咎。 索性，她也不是矫情的人，直接拨通了赵婕宁的电话，很快就接起来了。 其他几个人围着黛黛，竖着耳朵。 “喂，赵小姐，最近还忙吗？”雪千黛轻声软语，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和男朋友撒娇卖萌。 电话那头，赵婕宁好像嚼着薯片，嘎嘣嘎嘣响，回答地漫不经心，“还好吧，一般般。” 戏精上身的雪千黛，摸摸胸脯，轻轻柔柔说：“我们店上新了夏日抹茶咖啡，要不要试试？” “没兴趣。” 拒绝地坚定不移。 雪千黛等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雪千黛这回也懒得示好她了，声音变得强硬，“我说赵小姐，咱们也算朋友了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对我们咖啡口味不满意，还是对我的配送服务不满意？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们都可以改。” 又是一声薯片嘎嘣响，赵婕宁答道；“终于好好说话了，被你激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对你没意见，对你们咖啡师有意见。因为他，你们要失去我了。” “嗯？有隐情？”雪千黛、简妍、游多多再次看向蓝山，蓝山“祸”从天降，莫名其妙。 “蓝咖，你是怎么得罪赵小姐了？”简妍想起周一时，蓝山建议多收赵小姐服务费，莫非那时候就结了梁子？ 雪千黛将自己的手机给蓝山递过去，开了免提，蓝山犹豫了下接过来，声音也没什么好情绪，“我是蓝山，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投诉。” 赵婕宁却笑了，“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顾客是上帝，我哪有感受到身为上帝的丁点尊贵？” 蓝山深吸一口气，声音软了一些，“你想怎么尊贵？” “记一下我的号码，用你的私人手机打过来。” 众人：“……” 这什么情况？这是变相要手机号吗？ 蓝山将手机贴在嘴边，义正言辞，“你这属于无理要求，我可以拒绝。”说着他真的挂断了手机。 那三只抱着手臂，看戏的模样。 “我说蓝哥，我们几个可都指望拿赵小姐的提成呢？你这样做，有点…有点不顾大局啊！”游多多委委屈屈，嘴巴快成了瓢，要哭出来。 雪千黛冲游多多比了个V字手势力，这演技可以啊，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那你就要出卖我的私人信息？”蓝山据理力争。 “不是蓝哥，我听黛黛说，赵小姐美貌多金，要你打个电话能有啥企图？”游多多还奇怪呢，蓝哥也没有多帅，怎么就入了那位赵小姐的青眼了呢。 蓝山脸色变绿，要喷火，可雪千黛和简妍完全没有站在他这边的意思。 “蓝山，赵小姐不是洪水猛兽，打个电话又不会吃了你。待会玉姐回来了，也会赞同你打回去的。”雪千黛解释。 蓝山挣扎了半天，恨恨地拿出了自己手机，对着雪千黛的通讯录，拨了过去。 赵婕宁秒接。“咖啡师吗？”声音里有雀跃。 这默契，一猜就中。 蓝山木讷地“嗯”了一声。“你想怎么样？” 薯片声也不响了，赵婕宁爽利地说，“回答我几个问题？” 蓝山：“你说。” 赵婕宁：“你真名就叫蓝山吗？你小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做咖啡师了？目标这么明确啊？” 蓝山很想回一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他没有，他忍，耐着性子回答：“本名，叫…蓝如风。我不喜欢，就改了蓝山。” 赵婕宁：“哇哦，这名字很可以啊，如风，如风，我可以叫你如风吗？” 蓝山：“……随你。” 赵婕宁：“你的号码我存了，下午你们照常配送吧。我的口味你知道，对吧？” 蓝山莫名其妙被挂了电话，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再看那三只，都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他。 厉害啊！ 不显山不露水，和金融世家的小公主，走的这么近了？ 055 容骁的时尚战袍 搞定了幺蛾子的赵小姐，雪千黛收到了霍云潮的信息。 “黛黛，这几天和TC集团安排了密集的会议，今天下午以及两天周末都是谈判，不能陪你，提前祝你周末愉快啊。” 雪千黛弯了弯唇角，失落的是周末见不到美人了，不过他们最近确实见得频繁了些，赶上热恋的频次了；高兴的是霍美人给她发信息，像极了给女朋友报备的好男人。 她回了一条：“TC集团不差钱，狠狠宰他们！我周末也有了安排，美人，周末愉快。” 她盯着手机屏幕，霍美人的头像，对方似在显示输入，可半天也没发出个鸟来。 这时，又有一个号码打了进来，容骁。 “黛妃？我来了！”隔着屏幕，雪千黛都能感受到容骁的热情了。“周末有空吗？提前彩排一下哇？” 反正约不上霍美人，那和谁一起过不是过？ “行，你周末把时尚战袍带来，我熟悉一下。” 简妍一听时尚战袍，凑了过来，竖着耳朵听。 “黛妃，我迫不及待想看你穿了，你的完美身材配上我的天才创意，桀桀桀，我今晚就送过去。” 嘟嘟嘟嘟…… 容骁先挂了电话。 雪千黛捏捏眉心，真是个没大脑的傻叉。然后她数着“一、二、三！” 三字刚出口，容骁电话又打了过来，“黛妃，共享一下你家大，别，墅，地址。” 然后他又挂了。 简妍一阵凌乱，“你那个同学很奇葩啊，老是先挂你电话。” 雪千黛指指自己太阳穴，“他呀，这里不太正常。不过用他的话说，不疯魔不成活。哪个大脑正常的，能做出最杰出的设计？” 好像有点道理。 下午雪千黛和简妍送了潮汛的下午茶，还有一些零散的单子，七点半的时候就结伴回香湖湾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一辆房车开进了别墅社区。 简妍本以为内衣秀，那自然是小小的内衣，她完全没想到，容骁所谓的内衣是挂在人台模特上的，披着斗篷、挂着翅膀，戴着重工的饰品，Blgblg闪瞎人眼的那种。 不过比这些战袍更闪亮的是容骁，尤其耳朵上一排钻石耳钉。而且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妖孽了。 “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比女人都好看。”简妍悄声说。 雪千黛直接回复，“他不是男人。” 简妍“哦”了一声，心领神会，好可惜啊，为天下的小姐姐。 三个大汉将几个模特抬进去。 “小心一点，别刮了我的斗篷。” “诶诶诶，这可都是真丝，很容易抽丝的。” “翅膀，我的翅膀！” “黛妃，你的战袍已到！放在哪里？” “客厅，这边。”雪千黛指挥安排，三个人台模特一字排开放在客厅，几个工作人员向容骁致意，“好了，你们都回吧。” 几个工作人员都撤了，容骁向雪千黛献殷勤，“怎么样黛妃，还满意吗？” 雪千黛拂过翅膀，摸摸斗篷，满脸嫌弃，“所以，最后还是拼谁家模特乳丰腰细腿更长？” 容骁忽闪着大眼睛，唇红齿白，受地不得了，“黛妃，你就这么点评我的设计？我熬了很多个黑夜，你看我的明丽电眸，都有黑眼圈了。” 真是楚楚动人啊，简妍不禁生出“我见犹怜”之感。 “简，你觉得呢？”雪千黛没有直接回答容骁，反而去征求简妍的看法。 容骁不认得简妍，只觉得这个充其量不算丑的女人，怎么可以对他的大作置喙！ “我觉得，”简妍很认真，也很谨慎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设计成这个样子，和维密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容骁简直要暴走了！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卖斧子！ 雪千黛拉住简妍，郑重介绍，“容容，这是我的合伙人、室友以及最好的闺蜜，简妍。你可以叫她简，不可以叫她小丫头。” 容骁气鼓鼓，黛妃不爱他了。MD，黛妃好像从来没爱过他！ “容容， ESMOD的结业考试，看的是态度和别样用心。你的设计对模特要求太高了，没有普适性，那也就失去了创造力。” 简妍很赞同，附和着说：“要让未来的女性，不管身材如何，都能感到自信和性感，那帅哥你就赢了哦。” 所以说，雪千黛的眼光够毒辣，她预见了未来的内衣发展潮流。 容骁皱着眉，好像有点意思。这大概也是学院选了这个课题的初衷吧。黛妃这个小姐妹，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黛妃，可是……”容骁绕着手指，很无辜也很无邪，“周三就要走秀了，我再设计其他的已然来不及了。再说，我只想让你穿我的设计。你不知道，我当时就像置身山峦云端，好梦幻啊！” 雪千黛挠挠头，问：“学内衣课程时，你有没有做大尺码的？” “有，就是那些都是应付作业的，也不好看。”不想那些糟粕出现在他的秀上。 雪千黛当即拍板，“容容，如果你想在结业秀上出人意料，斩获那些苛刻评委的好评，就启用不同身材的模特，当然我作为多元化的代表，也会下场。如果你想泯然众人，和其他人一样将内衣做成性感的小众的代表，那随你。” 很纠结啊。 容骁抱住了人台模特上那一款带翅膀的，用小脸蹭蹭，快要哭了，“黛妃，我听你的，但是这一款是我最爱的，你一定要穿上她走一圈，好不好，求求你了。” 简妍一眼看到为这款内衣搭配的绑带高跟，足有15公分吧，她扶了下额头，“黛黛，你确定你能穿下这款傲娇的小高跟吗？” 真的是，鞋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啊。 “那要试试了，反正就几分钟，坚持一下就好了。” 容骁忽然上前抱住雪千黛，蹭了蹭吃豆腐，“黛妃，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我也好爱你啊，你不要找你的霍先生了，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雪千黛：“……” 遇见一个时刻觊觎她美貌，准备挖墙脚的男人，怎么破？ 带她转过身去，简妍小声问：“不是说，不是男人吗？” 雪千黛：“被姐掰直了。” 056 小心机，约会妆，变仙女 一番折腾下来快十一点了。 容骁打量着别墅，像雄狮巡视自己的领地，“黛妃，今天我不走了，我要和你睡。” 那语气，就像皇帝要翻后宫的牌子，准备侍寝吧。 得，神经病又犯了。 “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收留你，哪来的回哪去。”雪千黛下逐客令。 “黛妃？”容骁抱她的胳膊，一哭二闹三撒娇，“我们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我不走不走嘛。” 皇帝秒变小可爱，还是个精分。 简妍看的大跌眼镜，黛黛的朋友，都什么人才啊。 雪千黛很不耐烦地揉乱容骁的头发，“乖，回家吃药去。你表现好一点，我才走秀。否则，我不走了。” 叉腰、嘟嘴、哼唧唧。 “天这么晚了，你放心我吗？我的脸这么美，我的身材这么棒，我的小心心这么善良！” 雪千黛真想一脚踹过去，如果不是看在十万块的份上。真是个戏精本精，她自认为高手也要败下阵来。 “我给你叫一个出租车。” 没有打车软件的年代，别墅区叫个出租得等半小时。然后雪千黛推着容骁的背，把人轰了出去。 她素来给别人当祖宗，但容骁是她祖宗，只不过是被嫌弃的祖宗。 赶走了人，雪千黛又和简妍住一起了。唉，相思难耐，只能对着简妍聊以慰藉。 连着几周各种忙碌，雪千黛本想补补觉，睡到自然醒，然而简妍很早就起来了。 基本素面朝天的小姑娘开始各种捣鼓大牌化妆品，偏偏化妆是个技术活，她弄了半小时都没弄好，急的团团转。 雪千黛睁开朦胧睡眼，就对上了简妍那双水汽朦胧的眼睛。 “黛黛，化妆好难啊！” 雪千黛爬了起来，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一件事，“简，今天有约会？” 简妍的小脸“腾”地染上了一层绯红，比晚霞还羞涩，她忽闪着不太长但很密的睫羽，“袁学长，他叫我一起，看电影。”刚说完，头又垂了下去。 Get it。雪千黛打了个响指，“今天，让我家妍宝变身白雪公主，赴一场甜蜜的约会。”穿着小吊带睡裙的她踩着人字拖，来到简妍身后，纤纤十指轻扶着简妍的脸，从化妆镜中仔细观察了三秒钟，然后点点头。 简妍被她的操作惊住了，好像，手法很专业。 雪千黛踱着步子，慢条斯理地说，“化妆呢，是一门学问，出席不同场合要化不同的妆，今天我们化的就是小心机优雅仙女约会妆。” 小心机？这小词儿从黛黛嘴里吐出来，就像自带魔力似的，简妍简直期待她的大变身了。 “化妆也是很有仪式感的，我得先去净个手。” 哈哈，哪里是净手，分明是人有三急。雪千黛蹭地跑了，比兔子还快，看在简妍眼里，就是黛黛好认真好专业！ 做完这一切，身心舒畅的雪千黛回到梳妆台前，拿起了SK-2的神仙水。 “既然是仙女约会，自然得用神仙水。”她指尖蘸了一些，轻轻拍打在简妍脸上，让水分充分吸收。 简妍只觉得脸上被氧气包围，水润水润的。 “简，记住咯，不管多大牌、多昂贵的彩妆对皮肤都会有伤害，所以化妆前的基础护肤，千万别马虎。精华和眼霜尤其重要，不然未来的岁月会惩罚你哦。” 简妍重重的点头。 接下来是打底。 雪千黛用她的蛋蛋湿棉扑蘸了些粉底，轻轻地涂在简妍小脸上，慢慢晕开。“底妆有三个雷区，过白、过厚、过糙。干净透亮的底妆，可以提升妆容的高级感，像这样。” 化妆时雪千黛声音很轻柔，因为距离近，呼吸可闻。简妍觉得黛黛简直是爱与美的化身。这样好的女孩，值得世上所有优秀的男子。 “咚咚咚，流星散粉球，夏季出油和脱妆太厉害了，一个好的散粉会帮你持续定妆，黛黛吐血推荐。” 画完了底妆，雪千黛开始化眼妆。“眼睛可是心灵的窗口，妆容美不美全在眼妆。我给你化个直男最爱的粉红之夏。” 浅色眼影打底，眼尾化了粉紫的，眼部前段则是淡粉色，起到柔和过渡，眼部中间加珠光提lgblg的效果就出来了。 简妍的原生眉毛就很有型，雪千黛只是基本修了下，最后是唇妆，和眼妆保持了一致性——果冻亮晶晶款。 “我敢打包票，你的袁学长见了，一定想吃掉你。” 简妍的小脸上起了一大片热度，如三月桃花，将开未开，一朵花苞儿妍丽动人。 “黛黛，你就是这么拿下你家的霍先生吗？” 057 斩男成功，遭遇碰瓷 化完妆变身白雪公主的简妍问：“黛黛，你就是这么拿下你家霍先生的吗？” 咂吧咂吧嘴，雪千黛追忆着似水华年，“他呀，不解风情的冰山总裁，可是在我360度全方位进击之下才缴械投降的。你的袁学长，难度系数直降100倍。” 为了给简妍打气，不惜牺牲霍美人。 此时正在小区晨练以及遛雪狮的霍云潮打了个喷嚏，“谁念叨我？雪狮，一定是你妈妈对不对？” 雪狮摇头晃尾地跑在前面，自作多情，狗都不忍直视了。 别墅中，雪千黛拿着一只眼线笔，抬着简妍下巴，仔细观摩。“简，我有一个大胆胆建议，看看你能不能接受。” “你说。”简妍一向从善如流，况且还是最信任的黛黛。 “一般来说，雀斑妆的接受度会很低，因为有些人密集。但泪痣妆绝对勾人，又魅又辣。只轻轻一点，小而精致，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说着，黛黛的手落了下去，简妍的右眼下多了一个小黑点，整个人透着灵气和吸引。 “黛黛，好棒！你不当美妆博主真是太可惜了。”简妍不吝赞美。 “哎呀，如果咱们淘宝小店失败了，我转行做博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画完妆，简妍换了新衣。一款白色的泡泡袖荷叶裙，亭亭玉立。 “有没有带根的鞋？”平底鞋总觉得缺了什么。 简妍难为情，“黛黛，我是不是太不女人了？只有一个五公分的粗跟鞋。” 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细高跟十公分，美和舒适有时就是这么矛盾。“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备一款细的中跟，当然舒适为上。” 简妍换了鞋，在雪千黛身前转了一圈，啧啧，人靠衣装马靠鞍，真理啊！ 雪千黛摩挲着下巴，灵机一动，“等我一下。”她跑回自己的房间，两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条白丝巾，小心的系在脖子上。 “相信我，如果有一点风，丝巾飘一飘，你就是仙女本仙。” 简妍只期待今天凉风习习，给她借东风。 收拾完，简妍出发了，目的地荣祥广场。十点有一场电影，看完了正好吃中饭。 一般周末的上午，影院没有那么多人，下午才是高峰段。但也不妨碍有人喜欢清净，或者为了约会。 简妍拎着自己的小包，安静地等。距离十点还差十分钟。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的很清爽，看起来还挺有品味。凭简妍的时尚嗅觉，这个人经济条件应该不错，中央别墅区果然有钱人多。 “小姐，一个人吗？”男人开口了。 简妍环顾，没看到别人。 “别怀疑，我是在和你说话。”男人嘴角噙着笑，倒算是儒雅。 被搭讪了？人生第一次被搭讪！ 简妍捋了一下鬓边长发，“抱歉，我约了朋友。” 男人似乎很可惜，不过并未放弃，“你如果不介意，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就住在这附近，说不定是邻居。” “介意的。”袁牧出现在了简妍身边，他眼底有光，双目灼灼，像欣赏艺术品，“今天真漂亮！”然后对男人说：“我朋友。” 男人讪讪，耸耸肩，不乏羡慕的语气，“你运气真不错。” 漂亮有气质的女人，同样是男人最好的标签。 等人走了，袁牧重新转向简妍，也不说话就是看，看不够。以前真的没发现，简妍这么美。明明还是那个五官，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舒服。 “看够了吗？”简妍羞涩地问。 鬼使神差地，袁牧回了一句：“没。今天，真漂亮！” “你刚刚夸过了。”小心机啊，这个妆容真对得起这个名字，简妍幸福的要变成花一朵。 袁牧怔愣着，编辑出身的他，一时觉得词穷，语言无法形容的美好，如此刻的简妍。“重复表示强化，突出要点。” 天呢，袁牧怀疑自己痴傻了，说什么呢？ “电影快要开始咯。”简妍压下旖旎的心思，毕竟这才是今天的主旋律。 “哦哦哦，”如梦初醒的袁牧说道：“你先在等我一会，我去兑票，买可乐和爆米花。可乐要不要加冰？” 简妍回了句“常温”。小仙女不能贪凉。 很快，袁牧抱着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回来了。不远的距离，他居然出了汗。也不知是天热的，还是激动的？ 简妍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可以入场了。” “等等，要不要拍个照留个念。我正好带了相机。”袁牧建议。 太细心了，这么好看的妆容，不拍个照真是暴殄天物啊！太浪费了“学长，你怎么想到带相机的？” “职业病。”袁牧笑笑，“谁知道生活会不会突然赠你一个头条新闻呢？你先帮我拿一下。” 简妍接过了一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站到了《人在囧途》的宣发立牌前。 袁牧将可乐放在柜台上，从双肩包里拿出了相机，蹲下了身子。“一，二，三，茄子！” 惊呼一声响起。有人从简妍身边经过，蹭了她一下，那一杯可乐一半都洒在了简妍身上。 简妍要气死了。 抬眸一看，蹭她的人不是花瑟又是谁？ 058霸气护花使者袁牧 精心设计的妆容，用心挑选的搭配，在花瑟的得意笑容里，毁掉。 然而，还没结束，花瑟冲着影院人员高喊：“保洁在吗？有人打翻了饮料。” 时曾相识对不对？花瑟狡黠地看着简妍，好像在说“只不过是以己之道还施彼身罢了。难道你忘了，当初在会所，你是怎么做的”。 这一声吸引了影院的观众围观。 保洁小跑过来打扫。 简妍看着裙子上的污渍，掉了一地的爆米花，咬紧了唇，明明很难过却忍住，不能露怯，不能让小人得逞。“花小姐，你撞了我，非但不说一声道歉，还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意思？” 花瑟旁边走来一个女孩，是郭雯，她扯着嘴角，语气极尽嘲讽。“你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我朋友好心帮你喊保洁人员，你还倒打一耙！早知这样，就该让你这么晾着。” 简妍索性将可乐杯和爆米花桶丢进保洁的小簸箕里，拍了拍手，“麻烦你请出影院管理人员，我要调监控，我要这个做了坏事的女人向我道歉。” 两方各执一词，观众们窃窃私语。 这时，一个男声传来。“花小姐，我要求你向我的朋友道歉。”袁牧走了过来，站在简妍身边，目光坦荡。然后他高举手中的相机，“真是巧了，你的举动都记录在我的相机里了，要不要我给大家播放一遍？” 简妍瞬间泪目。这副不算强壮的身材，此刻如高山伟岸，挡在了她的前面。她垂眸，盯着难看的污渍。 花瑟之前没注意到袁牧，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得罪了她的野丫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拿相机的。她到底是理亏，不吭声，只是徒劳地用眼神给袁牧上药。 “你知道她是谁吗？”说话的是郭雯。 袁牧往前一点，挡住了简妍，“总不会她爸是李刚吧？我听说过一句话，在魔都，别说自己钱多；在帝都，别说自己官大。管你是谁呢，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我朋友不让你赔衣服，只要你一句道歉。不然，我们或许对你做不了什么，可这个证据随便放到网上，我相信花小姐你都不会好过。” “你……”花瑟拿这个愣头青没辙了，好，你自己愿意撞南墙，就别怨有一天头破血流。“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吗？ 袁牧呵呵一笑，“我叫铁肩担道义，做好事不留名。” 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曾被用于形容著名的新闻摄影家邵飘萍先生，后来被有责任感和公益心的媒体人奉为金科玉律。 看电影的人群中又响起窃窃私语，纷纷指责花瑟。 花瑟不确认袁牧是不是媒体人，但看这作风，长相斯斯文文，随身背着相机，还真的很像。 “好，很好，四有好青年，我记下你了。”花瑟冷声，又向简妍道：“小姑娘，不小心碰了你，实在是你挡在这里，可我也想合个影。” 不咸不淡的道歉。 “花小姐下次要当心了，万一下次遇见来头更大、背景更强的，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花瑟一甩头，电影也不看了，扭啊扭的和郭雯走了。 人群散了，电影开场了，但简妍没有任何心思了。“袁学长，刚刚真的谢谢你了。随身携带相机真是好处多多啊。” 袁牧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刚刚是诈她的，我还没来得及按快门。” 接下来做什么？站在这里好尴尬。 “简妍，其实这里有商场的，我陪你去挑一件衣服吧。” 简妍无力地“哦”了一声，上来的时候她大致看了一眼，这个商场定位高端，面向中央别墅区的居住人群，服装都是有牌子，价格不菲的。 唉，又要破财了。 两个人到了四层少女装，总体来说，这里算是全场最便宜的，可一件打了折也要五六百。 袁牧在一家店招偏粉色明快的店前停下来，牵着简妍进去。 简妍“噫”了一声，偷瞄着他的手，耳朵又不争气的红了。 “你挑一件自己喜欢的。” 简妍漫不经心，还在想刚刚他牵的手。然后袁牧自己从衣架上挑了几件连衣裙，“去试一试。” 店里服务员笑着夸奖，“哎呀，小姐，您可真是幸福啊，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现在乐意陪女朋友逛街，给挑衣服的男人，都快绝种了吧。” 快要绝种的袁牧，扯着嘴角笑了。 无精打采的简妍把几件衣服都试了一遍，最后挑了一件最便宜的粉色蛋糕裙。付钱的时候，袁牧已经抢先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无比暖男地说：“我来吧。” 059 一个眼神一瞬间，爱上一个人 公交车上，袁牧抱着自己的包，目不转睛地看着向后奔跑的建筑，以及繁华的街景。 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The Insider》杂志上出席慈善晚宴的花瑟，有图有真相。 难怪她的朋友会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呵呵，帝都名媛啊。 只是这帝都名媛，明明生着那样明艳的的脸，怎么会这样可憎？ 哦，袁牧不知道，名媛的脸是钱堆出来的，是玻尿酸、超声刀、水光针共同作用的结晶。 简妍那个小可爱，浮现在脑海里。从来不施粉黛的女孩，忽然打扮一下竟然这么漂亮。袁牧不得不承认，今天第一眼见到时，心脏漏了一拍，那颗小泪痣，成功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当那个陌生男人和她搭讪时，他觉得鼻腔酸酸的，很想给那个人一榔头。 那是他约会的女孩。 所以他才会热血上涌，所以才会理智下线，所以才会冲冠一怒。 如果时间倒回，如果他知道了花瑟的身份，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这么做。 会不会就此毁了前程呢？他好不容易成为一名正式的编辑。 他的腿现在还有点颤抖呢。 算了，且容自己恣意一回吧。人不轻狂枉少年！ 如果真的丢了饭碗，大不了重新来过，教训留着以后再吸取。 想到这，他按了下已经黑屏的手机，给女孩去了一条信息，“小妍，你到家了吗？” 当面的时候，他不好意思这么叫，反正手机上，也不用发声。 名字真好听。 他又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小妍”。 ———————— 中央别墅区，高档别墅里。 花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尖捏着一颗烟，听着家族助理的汇报。 “小姐，都查清楚了，这个人叫袁牧，是北服毕业生。后来在《时尚先锋》人物专访担任编辑。哦，是前不久才升职的，在此之前的两年，一直是个小透明实习。” 花瑟吐出一个烟圈，妖妖娆娆的，“小透明啊，难怪这么愣头青。没经过社会的打磨，空有一腔孤勇。” 助理又询问：“他的直属上司叫徐娜，是个很会办事的人。要不要我去一个电话，把人给开了？” 烟灰已长，花瑟轻点在烟灰缸，慢悠悠地说：“别介啊，搞得我们像什么似的，打压打压就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人这么有趣，我要亲自动手才会有成就感。” 助理称是。他拿着花家的薪水，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便在这时，门开了，走出了一对中老年夫妇。 花瑟赶紧掐了烟，做乖巧状，迎了上去，“爸，妈，你们回来了啊？” ———————— 回到别墅的简妍，穿着自己的新裙子，独自在花园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嘴角一刻也没停止上扬。 好开心，好幸福！ 雪千黛看着窗外的女孩，傻呵呵笑不停，又换了衣服，满腹狐疑地走出去。 “简，你们……” 偷笑被抓包的简妍，忽的脸红了，脸部抽搐一下，“黛黛，怎么了？” 雪千黛一把扶住了秋千，郑重地凝视她，一字一句地问：“简，你们是不是……吃了苹果？有没有……做过措施？” 人类历史上有三个伟大的苹果，第二个砸了牛顿，第三个成就了乔布斯，第一个被亚当夏娃偷吃。 简妍直接被问的懵了，什么苹果？但她到底是通透之人，稍微一想就知道雪千黛误会了。“黛黛，你怎么会这么想？” 雪千黛努努嘴，那意思“你的衣服”。 简妍只好将电影院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雪千黛当场要爆了。 “花瑟啊，真是三天不上房揭瓦就不消停。简，是我害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啊！”简妍淡淡地笑，“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我还不确定自己的决定呢。黛黛，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以前一直小小的喜欢袁学长，可今天，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感觉好奇妙，好像一个眼神，一个瞬间就爱上了一个人。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小白？” 传说的一眼万年。 “怎么会呢？你爱上他是他的幸运。”雪千黛想起自己爱上美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冲动就爱了。“你这么好，你值得。” 好一句你值得。 简妍目光灼灼，大着胆子问：“那我该怎么告诉他？” “容我想想啊，得设计一下，要浪漫一些。”雪千黛喜欢浪漫，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浪漫。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雪千黛打开一看，是他的霍美人。 她嘴角上扬，摁下接听键，“喂，美人？” 电话里传来美人磁性的好听声音：“黛黛，我们和TC集团达成了共识，将快乐田园及乐途网正式并入TC旗下，并购仪式将在下周四下午3点举行。你到时候能出席吗？” 啊？雪千黛傻眼了，这个时间正好和容骁的结业大秀撞上了。 060 七夕红唇杯上线 霍美人的业务并购仪式和容骁的结业秀撞在了一起，这的确让雪千黛很为难。 一面是她最爱的人，一面是最爱她的人，以及金主。 而且，容骁是先说的。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美人，我……那天有事，我会尽量……早些结束赶过去。” 不到二十个字，雪千黛仿佛用光了全部力气。她多想陪在美人身边，亲眼见证他的每一个高光时刻啊。 “哦，没关系，只是一个发布会。”电话另一端，霍云潮压抑着失落的情绪，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希望和她分享。他的荣耀，与她同在。“如果我结束的早，我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雪千黛要抑郁了。 霍云潮拍着雪狮的头，将打包回来的无盐肉骨头给雪狮吃。雪狮举起两个前蹄，对霍云潮做感谢的姿态。 他笑了笑，“想你妈妈了吗？我们把她接来好不好？” 雪狮“嗷呜”地叫，今天爸爸说什么都对，肉骨头好香，要流口水了。不过到了你的地盘，你不会欺负妈妈吧？雪狮舔舔鼻子。 狗子，简直成精了。 ———————— 星期一，雪千黛和简妍照例去上班。 今天人很齐，老板金湘玉也在。 事实上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唯二的卡座桌子上，摆了一个红唇杯。杯身和一般的咖啡杯无异，只是杯嘴设计了类似浮雕凸起，正是一个红唇的形状。喝咖啡的时候，就像在kiss。 金湘玉开口了，“这是我找厂家做的一个小样，你们觉得可以吗？如果品质和质量都没问题，我打算批量生产了。咱们的宣传也要搞起来，七夕倒计时，满足一定的条件，赠送接吻红唇杯。” 受雪千黛影响，金湘玉的营销思维打开，现在已经不是一门心思陌拜拓客了。 简妍指出：“让蓝咖做一杯咖啡试试，看看对口感有没有影响。” 在众人瞩目下，蓝山做了一杯卡布奇诺，用红唇杯装好，递给了金湘玉。 金湘玉喝了一口，露出浮夸的笑容，“这是一杯拥有爱情味道的咖啡。” 接下来咖啡店开始了一天的运转，而雪千黛将金湘玉拉到了一边。“老板，玉姐，我周四有重要的事情，下午要和你请假半天。” “玉姐，黛黛不在，她的单子我来派送。”简妍主动承担，这样请假好请。 坦白说，雪千黛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请假。而且千金做的事，已经远超了一个派送员的职责，金湘玉也并非不通情达理。“去吧。方便透露一下什么事吗？” 如果是探望她那个破产老爸，是不是会有感谢费？啊呸，金湘玉想什么呢？ 雪千黛打了个响指，“我当模特去，维密天使级别的哦。” 金湘玉豁然撸起袖子，那神情就像“嫁女儿”似的。“黛黛，你可别乱来，做了傻事。如果你要做天使，咱们咖啡店的人都得去保驾护航啊，防止被人占了便宜。” 雪千黛掩口笑，看不出来老板还古道热肠。“放心，只有我占人便宜的分，没人占得了我的便宜。没事的。” 金湘玉还不依，“简妍，周四你和她一起去，单子到时候我和多多派送。务必把人给我平平安安带回来。” 雪千黛眼眶发热，鼻子有点酸。她又发现了老板可爱的一面。 ———————— 推介信函继续如雪花一样寄出去，但还没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反馈。 雪千黛和简妍派送中，开始和客户宣传，赢得红唇咖啡杯的条件。 居然有很多顾客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CBD最近街头多了很多表情包，彩虹色的文化衫，成了另一种风景。 淘宝小店生意红红火火。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四。 ESMOD的学期结业秀在798艺术区的尤伦斯艺术中心举行。 这里本是国营电子工业老厂区。后来很多厂房闲置，一些艺术家和文化机构看中了这里租金便宜，将之改造成画廊、艺术中心、工作室、设计公司、餐饮酒吧等各种空间的聚合。现在798已经成为帝都的艺术名片。 下午一点半时，雪千黛和简妍准时来到尤伦斯艺术中心。 今天容骁穿了一身西装，小领带打的倍儿精神，头发喷了一点发蜡，淡淡地涂了些唇膏，整个人漂亮的没有边际。“哎呦我的黛妃，你总是踩着点来。我的那些妈妈桑麻豆都到了，就差你一个。” 所谓的妈妈桑，并不是真正的妇女，只是size比较粗犷。因为接受了雪千黛的意见，要让各个年龄段和身材的女人都能感受到时尚，才临时找了这些非专业的麻豆。 雪千黛看手机，“我可没迟到。” “是是是，你没迟到，咱们赶快去后台吧。”容骁推搡着人往入口去。 偏巧，旁边走来几个人，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领先的是一个女人，身高有一米八，塌鼻子、小眼睛，长了很多雀斑，但脖子以下给人的感觉，都是腿。气场无比强大！ 世界级超模，巴黎T台的宠儿，封燕。 061 世界超模，T台宠儿 封燕的旁边是赵婕宁以及郭雯。 雪千黛还记得，赵婕宁曾说过，封燕的小雀斑是个性，而雪千黛的就一言难尽。现在看来，她是真的认识这位超模。 “嗨，又见面了。”雪千黛熟络地打着招呼。 郭雯熟视无睹，擦着雪千黛的肩走过去，毫不掩饰对雪千黛的厌恶。然而她请的贵宾，赵婕宁和封燕，都对雪千黛展示了友好。这让郭雯快要尬死。 “啊，千黛小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正式介绍一下，我表姐封燕。表姐，雪小姐是你的粉丝，还化过和你一样的雀斑妆呢。” 雪千黛扶额，这种糗事就不用说了吧。不过她还是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燕之队。谢谢你，重写定义了美。” “燕之队”是封燕的粉丝昵称。她们推崇封燕，皆是因为她的个性。雪千黛的评价，很高。 封燕居高临下和雪千黛握手，“很高兴认识你，你生了一张国际脸，如果你想征战模特界，我想会光芒夺目的。” “谢谢，希望有一天和你并肩T台。”雪千黛随意恭维。反正今天是对手，等同于在一个T台了。 两方人员一起进了艺术中心。只有郭雯气鼓鼓的。 容骁私下戳雪千黛，给她竖了大拇指，“黛妃有你的，在超模面前也不输阵，真给我长脸。你看郭雯，快气的原地去世了，哈哈哈。” 好戏还在后头呢。雪千黛又悄悄问容骁，“你第几个出场？我走完场子就要撤了，还有要事。”希望来得及赶去给霍美人庆功。 容骁立刻嘴上挂油瓶，孔雀要开屏，“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作为我的大模要提前走？你还爱不爱我了？” 求生欲满满的雪千黛赶忙给顺毛，“我这不是为你而来嘛，实在是分身乏术。再说秀走完，我在不在有什么要紧？” 容骁翻白眼，撇嘴，“要让你失望了，你辍学了，我就是班级第一名，我的作品压轴出场。” 那岂不是要等到最后？霍美人的发布会，来不及了。 雪千黛抽抽鼻子，心塞，想哭。 简妍注意到了雪千黛的颓丧，拉住了她的手腕。 事实上，雪千黛一行人没有去后台，而是在T台靠前的坐席处。因为出场太晚，没必要一直等在后台。反倒是封燕她们直接去了后台，据说是学院照顾封燕的时间，将郭雯的秀提前了。 艺术中心，人差不多到齐了，门缓缓关上。第一排座位，有来自ESMOD总部的外籍教师、有时尚杂志的主编，有大牌奢侈品的设计师。而观众席上，清一色潮男潮女。大家自觉坐在T台两侧，三五一群低声聊着什么。 镁光灯亮起来，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美女主持。 “Ladies and Gentlen，欢迎来到ESMOD二年级学期结业大秀。时装是穿在身上的战袍，而内衣就是最性感的铠甲。时至今天，内衣外穿已成为一种时尚。那么今天，我们的同学将如何用内衣诠释时尚呢？今天的内衣大秀为你揭晓。” 伴随铿锵有力快节奏的音乐，舞台上走出第一位设计者和她的模特代表。于此同时，投影大屏显示出设计者的名字，以及内衣的图纸。 设计者先分享设计理念和灵感，而后是模特秀。 不得不说，作为世界最杰出的时装设计学院，ESMOD的学生都是非常出色的。设计的内衣也可圈可点。 但雪千黛毫无欣赏的心情，她只盼望早点结束，好飞去她的美人身边。 第二个出场的就是郭雯，因为封燕的到来，引发了台下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郭雯的主题是“野性的呼唤”，和现在流行的有机健康做了结合。内衣材质选用了一种南半球特殊的树叶，经过加工质地细密有韧性，绿叶BRA加绿色草裙以及绿叶花环，让模特多了自然的清新和生气。 加上纯天然“美人”封燕的演绎，几乎夺得了全场持续不断的呼声。 “感觉怎么样？”雪千黛问身边的简妍。 “有机绿色这个主题，贴合当前消费趋势。绿色系的应用，不同于以往内衣的性感，注入了清新活力。她面向的人群应该是偏年轻化的，接受度高，有自己的见解。”简妍侃侃而谈，“总的来说，倒是没辱没了她姐姐的名头。” 容骁听了，不禁为之侧目。这个小丫头眼光很独到啊。难怪能和黛妃成为好朋友。“简，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的好闺蜜了。” 简妍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漫长的秀一场接一场。眼看着到了三点。 雪千黛直接将手机交给了简妍，她很怕自己会重色轻友，弃容骁而去。但事实上它的手机很乖，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简妍的手机收到了信息。 发信人秦述。 “黛黛师妹在忙什么？她再不现身，她的霍美人快要霹雳雷霆了。” 062 最年轻的亿万富豪 望京国际会议中心。 一场超级收购马上将要进行。 此时，媒体已经将宴会厅包围的水泄不通。因为交易的双方，一方是IT互联网界巨头TC集团，另一方则是互联网界冉冉新星潮汛。潮汛的拳头产品——快乐田园上线近三年来，创造了无数奇迹。 最高峰值日活亿人次以上，开启全民偷菜的风潮，曾有一段时间，网民闭上眼、睁开眼第一件都是偷菜。快乐田园在资本市场的估值，以十亿计。 霍云潮、秦述、潮汛法律顾问顾帆坐在第一排，而在霍云潮右手边的则是TC集团创始人马辰生。 他的出席代表了对这次收购的高度重视。 霍云潮看了眼腕表，3点钟了，黛黛还没到，看来她是真的没办法出席了。 不过没关系，望京离798艺术区很近，他完全可以在发布会结束后赶过去。 倒是秦述，他了解霍云潮，越是镇定代表情绪越强烈。雪师妹也真是的，这样重要的场合，怎么能缺席呢？ 但霍云潮都没动作，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没关系，他不是还有内应嘛，简小妍，看你的了。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黛黛师妹在忙什么？她再不现身，她的霍美人快要霹雳雷霆了。” 收到信息的简妍，左右为难。大秀还没开始，黛黛没办法离开。 她闭着眼睛打字：“重要人物压轴出场，等。” 时间在分秒流淌。 直到，主持发布会的央视主持人，请双方代表共同见证本次收购。 马辰生和霍云潮。 这是一次强强联合。 相信在TC的资源和平台作用下，快乐田园将会继续创造奇迹。 两位大佬的合影被媒体疯狂转载。 当天，福布斯、财富、胡润三家机构几乎同步发出新一期内容，中国最年轻的白手起家亿万富豪但生了。 他的名字叫霍云潮。今年他25岁。 接下来舞台交给了TC集团，TC高层分享了未来快乐田园的战略布局。 发布会之后有答记者问环节。 媒体们满怀好奇，成为人生赢家之后的霍云潮将会有什么打算。 霍云潮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郁雪。 郁雪穿着紫色斜肩小礼裙，脚下踩着小高跟，优雅娉婷。她抱着一束花。 “恭喜你，云潮。” 霍云潮没有接，因为接下来他要去找黛黛。总不能拿着别的女人送的花去看黛黛。 “谢谢。” 郁雪的花没能送出，她也并不介意，轻拂了下鬓边发，笑道：“雪小姐真的没来啊？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今天帝都的风采都被你们占去了。一个是最杰出的青年企业家，一个是新生代‘维密天使’。雪小姐即便和封燕在一起，也毫不输阵呢。” 霍云潮蹙眉，“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黛黛只说自己有事，并未说起什么事，当维密天使几个字落入霍云潮耳中，还是激起了千层浪。 郁雪就像提前准备好了似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画面中雪千黛穿着最漂亮的内衣，戴着圣洁的翅膀，从容自信走在T台上。 世界为之暗淡，焦点只属于黛黛。 “我说，今天雪小姐星光璀璨。”郁雪笑道。 霍云潮勾了勾唇，分不清情绪地应了一句，“你说的很对，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星光璀璨，锋芒无出其右。” 郁雪：“……” 和预想的结果不太一样，男人居然会这么大度，容忍自己在意的人去走内衣秀吗？ “抱歉郁师姐，我还有安排。”说着他像风一样消失了。 郁雪愕然当场。 记者们蜂拥而来，面对的，只是茫然无所知的秦述。 ————————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ESMOD的大秀到了最后的环节，舞台属于容骁。 “曾几何时，我们提到内衣时，总会联想到人畜无害的天使面孔，搭配凹凸有致、线条紧致的魔鬼身材。”容骁按照既定的剧本开口，声情并茂，台下的评委露出会心的笑。 容骁话锋陡转，“然而时至今日，我们的女性朋友正在发生变化，她们对身材审美、身份认知也都在发生改变。性感，不应该只属于那些丰乳细腰大长腿，因此我希望今天的作品，是对未来女性的一次致敬。” 他展开双臂，拥抱宽容。 T台之上，走出了一个个平凡女性。 她们不同年龄，不同身材，但每个人都面带微笑。 这就是容骁所表达的多元审美和别样性感。 最后压轴的是雪千黛。 她有着标准的黄金比例，量身定制的内衣将完美的身材全部展现，虽然踩着15公分的高跟，却如履平地。然而比身材更值得称赞的是，她的脸上挂着平静的、自信的、青春飞扬的笑容。不是身份和身材带来的骄傲，而透着阅尽千帆的智慧和豁达。 一双狭长的眸子，传递一切美好。 容骁看的痴了，趁着雪千黛摆POSE之际，揽住了她的纤腰。 “黛妃，配合一下，给观众一个笑脸。” 雪千黛不动声色，却在转身之际，以细高跟踩了一下容骁的皮鞋尖。 容骁下意识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宁得罪君子，勿开黛妃玩笑。 痛！ 063 意中人骑着哈雷摩托来接她 艺术中心的后台，雪千黛迅速地换下那身为她赢得无数艳羡和口哨的战袍，换上了自己的小黑裙。 “简，你留在这里帮我安抚小傲娇，我能不能追上霍美人全靠你了。” 简妍深吸气，只觉得任重道远。但黛黛交代的事，虽千难万难吾往矣。“放心，一定办好。” 雪千黛又戴上了太阳镜和一顶鸭舌帽，急匆匆出了艺术中心。 T台上，容骁还在接受评委老师以及嘉宾的点评。 走出没几步，雪千黛撞上了赵婕宁，尽管她武装地严密，赵小姐还是认出了她，而且似乎专门在等她。 “黛美人，今天真让人大开眼界啊，气场不输于我表姐！来个签名吧！” 十万火急，雪千黛不想理她。“有事，改天再和你补。” 赵婕宁小跑着跟在她后面，“咦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黛美人，你怎么这么快换了战袍，我还想求合影呢！” “自己PS。” 798是艺术区，即使平时人也很多，雪千黛早就查好了路线，去望京最近的出口。 “你要去找霍先生吗？这个点会让你堵到怀疑人生哦。”赵婕宁追着她喊。 雪千黛豁然停下脚步，看着赵婕宁，“赵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样子有点凶哦。 赵婕宁摸摸小鼻子，有点心虚，“今天好喜欢你啊，被你征服了。你与其被堵在路上，不如和我找个地方，喝喝咖啡，等你的意中人踏着七彩祥云来接你嘛。” 话痨！聒噪！ 雪千黛发誓，如果赵婕宁不是V-VIP，她一定不屌这位赵小姐。 不过她何以这么笃定美人会来找呢。 园区出口已到，只是路上堵成了迷宫。公交车、小汽车，像一只巨长的长虫，寸步不移。798通往望京的必经之路，是大山子桥，平日里就堵，这个点更是让人绝望。 唯有人行路上，有人来人往。 雪千黛看了时间，四点半多了。 她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喃喃地唤着“霍美人，你的高光时刻，我注定不在你身旁，对不起。” 赵婕宁也愣住了，她眼中的雪千黛，即使被花瑟嘲谑落魄时也意气风发，可现在…… 有一点点让人心疼。 五秒钟后，雪千黛拨通霍美人的号码，她自己也向着望京的方向逆行。 赵婕宁顿住，怔愣着，好像那一刻，读懂了爱情。 嘟嘟嘟嘟嘟，无人接听。 雪千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美人生气了吗？不理她了？他以前每次都是秒接的。 忽然，她听到了摩托声，停在了她的身边。 霍云潮摘下头盔，灿然一笑，“黛黛！” 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的意中人，没有踏着七彩祥云，却骑着哈雷摩托来接她。 他算准了，这个时间是晚高峰，摩托车比汽车更便捷。 霍云潮从车后解下一个头盔递给她，“上车！” 雪千黛30度角仰望，压下眼底的热流，随即朝他甜甜一笑。因为穿着裙子，所以她双腿交叠在一个方向，坐上摩托抱住了美人的腰。 她没有问他去哪里，他就是人生的方向。雪千黛甚至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走到时间的尽头，天荒地老。 半个多小时后，哈雷摩托在华润万家超市停了下来。 “黛黛，今天我做饭，回家和雪狮一起庆祝好不好？” 他说得是回家。 家，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况且家里还有雪狮。 雪千黛说好。 在超市入口，霍云潮推着购物车，瞬间从青年商业领袖变身宜家好男人。他弯唇笑，声音干净温暖：“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 雪千黛很想说“想吃你”，但毕竟公众场合，要注意形象，保持低调。 不过看到喜欢的，她还是毫不手软，猕猴桃口味的酸奶、番茄和彩椒都被她收入购物车。 霍云潮看着那两样蔬菜，只觉得内心一阵躁动。 最后，他买了进口牛排、西兰花，水果拼盘和一些沙拉，给雪狮买了肉骨头。 结账的时候，霍云潮又随手拿了两盒“杜杜AIR”。 雪千黛一个激动，脚下趔趄，险些摔倒。 美人手疾眼快，捞起了她的胳膊，说了句“淡定！” 她淡定不了！一百头洪水猛兽在心尖上赛跑！她咧嘴，大概笑得很难看。 从超市出来，两大袋东西挂在哈雷摩托上，霍云潮没有骑，推着慢悠悠和雪千黛回了他的住处。从地下车库直取电梯。 门开了，雪狮摇着尾巴猛扑过来，冲进了雪千黛的怀抱，“嗷呜”叫个不停，那个委屈。 雪千黛搀着雪狮两个前爪，绕到沙发上，发现雪狮胖了。 “乖乖，有没有想妈妈？这么胖，妈妈要抱不动了！” 雪狮伸舌头去舔她，无比亲热。 霍云潮放下袋子，找了两双拖鞋，自己又系上了围裙，嘴角噙着笑说：“晚上我们吃牛排。你如果饿了，就先喝点酸奶或吃点水果。如果出了汗，就先去洗澡，卫生间用品都很齐全。我先做饭。” 雪千黛这才得空打量整个房间，虽然第一次来却很熟悉，从墙上挂画到茶几摆件，都是她喜欢的风格。主卧的床特别大，而书房还摆放着她当年送他的MAC电脑。 她回到客厅，餐客厨一体化的设计，她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俊逸背影，嘴角又跑上去了。 064 媒体竞赛，谁能拿到美人专访 银泰中心27层，潮汛总部。 从下午四点半开始，前台的电话就没有停过，接电话接到手软的方芸，忙的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 “喂，您好，潮汛科技。” “您好。我们是《The Insider》的创始人康城，这期封面人物我们想刊登霍总，请问霍总最近一两天方便接受采访吗？” 又来了! 方芸已经接下不下十个电话，覆盖时尚杂志、财经专刊、金融资讯、领袖绅士多行业，打电话的都是主编级以上，目的都是给霍云潮做专访。 但霍总没有提过专访的计划，方芸不敢贸然应下。 况且方芸已经拨了霍总的两个电话，都没有回应。 “您的邀请我会转达霍总，尽快给到您一个答复。” “好，期待您的来电。” 方芸才挂了电话，又一通打进来。 “喂您好，我是《时尚先锋》主编徐娜，能帮我约一下霍总做个专访吗？什么时间都可以，只要霍总方便。” 方芸第十四次揉太阳穴，她不知道明星是什么生活状态，但想来和老板差不多吧。人红专访多啊！ 她把对《The Insider》创始人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时尚先锋》。 ———————— 《时尚先锋》总部。 人物专访整个部的人，包括主编徐娜，也包括刚刚晋升编辑的袁牧，列成一排，垂着头，聆听总编的训话。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动用什么关系，务必拿到霍云潮的专访。” “这种事情还要我亲自叮嘱吗？他现在有多热，从金融圈到互联网圈，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如果让别的杂志社捷足先登，你们都给我卷铺盖卷走人。” “清大高才生，人特么长得比明星还帅！21岁拿到人生第一桶金，22岁创业，25岁身家过亿，他就是天选之子。福布斯、财富和胡润为他推出的新排行榜你们有没有看，如果连这点敏感度和嗅觉都没有，我要你们何用？该打电话的打电话，该去潮汛总部蹲点的给我蹲点，立刻、马上、现在就去。” “谁拿到了资源，职位立刻原地升一级，工资翻一倍。” 人物专访部如同一台巨大的机器，开始了各自的战斗。机会在前，谁都要力争头筹。 此时的袁牧很兴奋，眼镜后的双眸，比平时所有时刻都要亮，因为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还记得，上次和霍云潮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霍云潮的回答是“黛黛有”。 黛黛最要好的朋友是简妍啊。 他小跑着去了楼梯，安静的角落，拨通了简妍的号码。 简妍秒接，“抱歉袁学长，我这阵很忙，稍后给你打回去。” 简妍忙什么？忙着安抚随时暴走的容小背。得知他的黛妃溜了，容骁快要疯了。他做这一切为了什么？可不止是为了自己出风头。雪千黛辍学，征战巴黎的时尚之梦戛然而止，容骁是以另一种方式和雪千黛并肩战斗，然而雪千黛在重要时刻，弃他而去。他不开心，他很愤怒。 袁牧不知道这一切，他只听到嘈杂的声音，和简妍的抱歉。他要的是一个结果，不是抱歉。 他再次拨通了简妍的号码，没等她开口，他先说出自己的请求。“小妍，帮帮我，我需要雪千黛小姐的帮助，我要拿到霍云潮的专访。” 对方手机传来了嘟嘟之声，打不通了。 袁牧无力地缓缓滑下，靠着墙壁坐着冰凉的水泥地，想往上爬怎么这么难啊！ 艺术中心里，简妍拾起了被容骁不小心打落的手机，电池都掉了出来。她红了眼睛，那是袁学长的电话啊。她受不了容骁的臭脾气了。 “你有什么可恼火的？黛黛为了你，推了她最爱的霍美人的邀请。” “本以为给你两个小时足够了，结果你最后一个。黛黛凭什么不能先走？” “只不过是一次倒霉的学期结业，你赢了就好了啊。” “还有，你有火冲我发，干嘛和我手机过不去，我用了三年都完好无损的，被你一巴掌打的稀巴烂。如果我因为没接起他的电话，耽误了他的事，你拿什么赔我？” 容骁在简妍的炮火连珠下傻眼了。以为是一只小奶猫，发起火来是母老虎啊。 还有不过是一只用了三年的破手机，怎么搞的像引发了蝴蝶效应似的，这么恶劣！ 他收敛了脾气，“我的手机先借你用，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简妍毫不客气接过来，幸好袁学长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关键时刻最可靠的还是自己的大脑。 电话接通了，袁牧觉得一束光照了进来。 了解了情况，简妍立刻又拨打雪千黛的号码，然而雪千黛没有接，她又给她留言，请求黛黛务必帮忙。 黛黛此时正在享受和霍美人的烛光晚餐，哪里顾得上电话呢？ 065 美人索福利，要看独家秀 白色桌布的明度和蜡烛的暗度，如此和谐。 没有开灯，但烛光将一切柔和的浪漫的情调渲染到极致。 两个精致的盘子，盛着五分熟的牛排，盘子里缀着绿盈盈的西兰花。水果沙拉散发着果香，等待主人的品尝，而蘑菇汤呈现出诱人的乳白香浓。 高脚杯里新倒了殷红的酒，酒香沁人心脾。 餐具是德国品牌菲仕乐，他们的工艺深得雪千黛的心。 雪狮被霍云潮引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有肉骨头在，雪狮很识趣，坚决做不打扰主人的贴心好狗。 去了围裙的霍云潮，变回了翩翩美少年。“我…能坐在你的同一侧吗？” 雪千黛嘴巴微张，与他的泼墨黑瞳对视了三秒钟，呼吸不受控地有点急促，空气也凝固了。半天她没经过大脑回了句，“如你所愿。” 霍云潮以他惯有的优雅姿势坐下，举起了高脚杯，眸子里噙着笑，“敬，我们的天使。” “天……天使？”雪千黛突然心虚，他都知道了？她捉摸不透他此时的心绪，赶紧转移话题，“祝贺美人加入亿万企业家俱乐部。” 两个杯子相撞，暧昧不清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雪千黛抿了一小口。 霍云潮弹了一下她额头，笑笑：“放轻松一点，你做的决定，我都会…精神支持。”他一如既往绅士，为她切了一角牛排。 “试试我的手艺。” 想不到他平日那么忙，对生活依然保持了高品质追求。雪千黛吃了一角，牛排汁水饱满，肉质丰美，她笑着赞美：“我怀疑，你是不是去米其林餐厅偷师了？” 霍云潮自己也尝了一块，“你爱吃牛排，我后来把帝都的四大牛扒房都吃了个遍，照猫画虎学了点手艺，也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 帝都四大牛扒房，分属于四大顶级酒店：洲际酒店的恰牛扒房，主打澳洲和牛；莫尔顿牛扒房是美式风格；华彬费尔蒙酒店的刃扒房主打纯血草饲安格斯牛肉，威斯汀牛扒房的战斧牛排最有名。 他们的牛排接近刃扒房。 霍云潮以实际行动诠释，什么叫爱屋及乌。 “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要力臻完美。”雪千黛笑道。 霍云潮和盘接受，黛黛喜欢就值得。 “这个酱汁很棒，和牛排很配。” 雪千黛看着小碟子里的酱汁，似乎在向她发出邀请，她便蘸了细细地吃。 霍云潮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一直忽明忽暗，被他调成了无声状态。 “我猜，今天的媒体都想采访你呢。大家也很关心你下一步会怎么走。继续商业传奇还是氪金转行。” “随他们怎么想，今天我只想和你共度。”他说的直率，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听在雪千黛耳朵里又掀起了波澜壮阔。她告诫自己，要按耐住一时寂寞，要守得了本心，时机还没到，她要站得再高一点。 忽然霍云潮“咦”了一声，他拿起了餐巾纸。雪千黛不小心，将一点酱汁沾到了唇边。 霍云潮的纸巾近了，雪千黛一动不动，定睛看着他。 他改了主意，整个人压了过来，吻在了那酱汁的地方。似乎还不过瘾，他的唇顺势覆到了她的上面。 “黛黛！” 那声音飘渺迷离，又像从未发出过。 雪千黛像被电击了，浑身酥麻，软的像水。 霍云潮还没停止，他的有力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下，他的吻加重了力道，是索取也是惩罚。 “黛黛，你把我的福利给了别人。我今天被灌了一吨醋，又忍了一路，现在还是酸的，你要怎么补偿我？” 福利？雪千黛头都大了，难为他忍了这么久才开始算账。她分辨，很无力，“美人，你刚刚说支持我的所有决定。再说，只是一场秀，前后不到三分钟。” 霍云潮用指腹揉着她的玉面，柔情万种：“只是精神支持，但心里不愿意、不高兴、不喜欢。黛黛，我是男人，还很年轻，血气方刚。我一直告诫自己，占有欲不要那么强，可我忍不了。我要你的独家秀。你变身天使的样子，只能给我看，好不好？” 不要说独家秀，就是她的心、她的命，都愿意给他。雪千黛对霍美人，一点原则也没有。 “霍美人，你知道的，你要什么，我给的起，都给。” 一向磨人的小妖精变得这么乖，霍云潮好想欺负好想弄哭。 他扫了一下桌子，餐盘都到了另一边。霍云潮拉将黛黛放在了餐桌上，一只手掀起了她的裙摆，“就要独家秀，就要你。你给吗？” 雪千黛眼角泛起了点点红，如春日桃花娇妍，又纯又御。 愿君多采撷！ 霍云潮捧着她的脸，珍而重之，小心亲吻。起初还很克制，渐渐不受控制。爱是怦然心动，私享独家美好。 雪千黛只觉得这一刻，世界末日来了也值得了。 末日没有来，但下腹似有一股热流。雪千黛大脑轰地一声，不会吧？ “美人，等一等。”她推开了霍云潮，冲进了卫生间，带上了门。 “黛黛！” 霍云潮追到了门口。 半天，里面传来雪千黛尴尬至死的声音：“美人，我姨妈来了。” 066 拯救银河系的女孩，叫黛黛 大姨妈，果然是全天下男人的天敌。 霍云潮想起上周雪千黛匆匆离开，好像也是因为姨妈。“上周不是才来过？” 雪千黛扶额，果然一个谎言要扯另一个谎言来圆。但现在关键不是谎言，而是她没有带装备。她硬着头皮胡诌：“我周期不准。” 反正美人也没办法求证。 唉，真的是糗死了！ “美人，”她从卫生间探出头来，“有没有……” 难以启齿。 霍云潮心领神会，“你等我一会，我速去速回。” 拿上钥匙，霍云潮步履匆匆出了房门。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写得了代码买得姨妈巾，说得大概就是霍云潮，当代好男人典范！ 他又来到了超市，直奔女性用品专区。顶着张人神共愤的脸，买这种东西，他引来了别的消费者的目光。 一对情侣模样的也在挑选。男人眼神要翻上天了，好像呆在这里一分钟都难受至死。 女人指着霍云潮，低声生闷气：“为什么别人男朋友这么贴心？” 那男人不以为然：“说不定是大变态，也未可知。” 女人：“这么好看的变态，给我来一打。” 男人：“你们女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小心被骗了都不知道。” 女人：“你们男人不也喜欢丰臀细腰大长腿？被这种人骗了也心甘。” 霍云潮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在回忆黛黛用什么牌子，出门太急忘了问。如果现在打电话，黛黛会不会又想钻地缝？算了，一个牌子来一点吧，尺码也要兼顾。 服务员看他拿不定主意，小心翼翼问他：“先生，给女朋友买？” 他点头。 “如果不知道买什么，推荐我们的组合装，日夜无忧、轻松安睡。” 听到日夜安睡，霍云潮被安利地超舒适，抱着一整箱去结账。 女孩收银员正在看视频，真巧，播放的是TC收购潮汛快乐田园的。她和旁边另一个收银员聊天：“唉，姐偷了两年的菜啊，被卖掉了。感觉青春一下子枯萎了！” 另一个收银员笑道：“你不是说那个菜园的老板滋润了你吗？” 女孩抿着嘴笑：“是啊是啊，真没想到那么年轻那么帅。他要是出道，那些偶像明星通通都得让道。不知道谁拯救了银河系，能嫁给他！如果能让我远远看他一眼，我天天吃辣条长痘痘都乐意。” “埋单。”霍云潮听着她们的聊天，将一箱用品放在柜台上，泰然自若。 女孩收银员目瞪口呆。 啊啊啊，清风明月听到了她的心声吗？流水白云把他送到了自己的眼前。女孩激动的捂嘴，眼泪都要笑出来。 霍云潮一本正经，说道：“拯救银河系的女孩，名叫黛黛，雅诗兰黛的黛。另外，女孩子少吃辣条，对皮肤不友好。” 女孩如小鸡捣米似的点头，近距离欣赏男神，还是给女朋友买私人物品的大暖男，她又相信爱情了，青春也一下子回来了。她发誓，以后要忌辣条。不过今天的辣条要吃，这是还愿。 结了帐，霍云潮搬箱子回了家。 雪千黛终于被解救出来。 不过，尴尬还没褪去，她拿起了包，“霍美人，我该回去了。那个，我有个朋友，想采访你，给个机会啊。” 脑海里浮起一首歌，“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但她的衣裙脏了。 霍云潮没好气，这个时候她还关心别人的事。他做高冷状，散漫地说：“行啊，我有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霍云潮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带进了怀里，轻拥着她。“黛黛，今晚不要走。以后，每周都抽出一天，和我一起。” 在过往的岁月中，都是她主动。从今以后，换他来。 雪千黛左右摇摆。理智和情感在角力。她自嘲打趣：“一个专访，换这么多，我好像有点亏。” 霍云潮认真地思考，“要么，你带走我？每周抽出一天，让我陪你？” 你陪我和我陪你，有什么区别？ 但雪千黛肯定了一件事，他需要她，爱着她，想和她过男女朋友的生活。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动的吗？ 霍云潮见她不吱声，又在她耳边吹气：“日用夜用的都备齐了，你换洗的衣物我也早有准备。黛黛，这房间空荡荡，就缺一个女主人。” 女主人雪千黛很满意，眼睛都笑弯了。“美人，虽然语言都是苍白的，还是想告诉你，好心悦你哦。” 她踮起脚，回吻他，在他的世界沉醉。 夜已深沉。 霍云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他的MAC笔记本，茶几上还摆着雪千黛的手机。卫生间里传出流水之声，让这个家充满了生机和故事。 他下定了决心，拿起黛黛的手机，打开通讯录。 第二个，D黛妃的小骁骁，拨通。 那边传来愉悦的声音。“黛妃，你终于记得给我打电话了。” 067我喜欢的，从来只是一个你 黛妃？霍云潮皱皱眉，叫的可真亲切。他冷冰冰地回一句，“我是霍云潮。” “霍……霍云潮？”容骁声音有点胆怯，但又隐隐有惊喜，回复时语气又很懊恼，“你怎么用黛妃的手机？” 你不尊重她的隐私，这话容骁没敢说。 “她和我在一起。”霍云潮又瞄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勾了下唇角，“黛黛今天的全部照片和视频，你打个包发到我的邮箱。” 什么？容骁朝空气里挥了一拳，恶狠狠揉搓自己的头发。黛妃，是容骁的黛妃，不是霍云潮的。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同。“哦，知道了，邮箱发过来。” 态度还算配合，霍云潮补刀：“还有，下次这种秀，不要找黛黛。” 他挂了电话，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十分钟后，一个超大邮件发送过来，七八个G。 他解压，看到都是高清无码的生图，可即便如此，黛黛依然冷艳动人。 他选了一张最喜欢的，做了屏幕桌面，其他的都设置了隐藏功能，只有自己可见。 也许心里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将黛黛藏起来，不让那些烂桃花，觊觎黛黛美色。 发完邮件的容骁，对着屏幕发呆。 刚刚，霍云潮给他打电话了，还留了邮箱地址？ 那可是霍美人啊。 麻的，声音还挺好听。难怪黛黛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容骁的懊恼随风而去，整个人一个劲儿地傻笑。 ———————— 洗漱过的雪千黛先躺下了。她先给简妍报备，又让她放心，搞定专访。等霍云潮洗漱完，她已经大字型睡的香喷喷了。 天晓得，在咖啡店的一个月有多累，只在他的地盘，才放下全部介防，睡的酣甜。 霍云潮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在怀里，如获至宝。 雪千黛似有所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用小脸蹭了蹭，嘴里还念念有词，“霍美人，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站的和你一样高，让那些说我配不上你的人统统闭嘴。霍美人，好喜欢你哦。” 霍云潮心头一震。他认识的黛黛，从来恣意潇洒，自信张扬。然而遭遇破产后，她负重前行，竟然背负了这么多。 他抚着她的眉头，轻声说：“黛黛，我喜欢的从来只是一个你，不管你是帝都名媛还是落魄千金，你始终是你。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呢。” 雪千黛的睡姿，和她的人一样，张扬不羁，撩人而不自知。霍云潮中场去冲了两个凉水澡，最后独自一人去了沙发，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 迷迷糊糊的，雪千黛在床上摸来摸去，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忽地爬起来，做了一场梦吗？美人在哪里？ 踩着拖鞋下了床，她走到餐厅，看到霍美人做好了煎蛋和三明治，热了牛奶。 昨晚她从霍美人的衣柜翻衣服，一眼看中了一件大白T，穿上刚好盖住小PP，一双美腿展露无余。 霍云潮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洗漱好了就过来吃饭。待会我送你去咖啡店。” 专属的骑士，真好。 “美人可真贤惠！忍不住想把你金屋藏娇了。”雪千黛吹了声多情的口哨。 这个小妖精，又在撩拨他，如果不是有姨妈护体，霍云潮只想就地办了她。 “吃饭。” 吃完后，霍云潮开车去送她。雪狮暂时还住在昆御湾，等下次再接走。 咖啡店门口，热恋中的人依依惜别，已经迟到了。 “你不打算 kiss goodbye吗？” 霍美人光明正大索吻。 雪千黛绕到主驾驶位前，捧着脸在眼睫上啄一下。“美人，天天美丽！” 她解了安全带下车，拍拍额头，冲进了咖啡店。美色上头，她觉得自己很有做昏君的潜质。 霍云潮目光着她身影消失，摸摸自己的眼睛，开车去了银泰中心。 和《时尚先锋》的访谈约在了下午，在霍云潮的办公室。 几台专业的机子提前进入，灯光、摄影、摄像全部就位。袁牧穿了倍儿精神的西装，按照霍云潮的点名，主持这次高规格独家专访。 踌躇满志，欲上青云，海阔鱼跃，天高鸟飞。 “霍总，快乐田园一直是潮汛的拳头产品，此番卖掉后，潮汛未来三到五年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袁牧抛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镜头下的霍云潮，风度儒雅温润，他粲然一笑：“再创业。潮汛永远不会固步自封，而我即将涉足的领域，将会和很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关于商业模式，我想先保密。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看得见。” 068 真正的终结者 乘坐美人大奔去上班的雪千黛，一整天都处于游离状态，没人的时候就会发呆傻笑。 她的异状落于简妍眼中，小姐妹十分担心。 暗搓搓地简妍戳她肩膀：“你们…吃苹果了吗？有没有做好措施？” 前几天雪千黛问简妍的，简妍原封不动还给她。 换了一般人只怕要羞地找不着北，但雪千黛不能以常理论之，她一脸生无可恋，“别提了，姨妈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生生错过了推到美人的好机会。唉！” 就特可惜！ 女孩子诶！能不能矜持一点？ “黛黛，淑女，淑女一点。” 雪千黛直翻白眼，“淑女能当饭吃吗？像我家美人这种要颜有颜，有才有才，对待感情还特专一的，我不主动一点能搞到手吗？这么说吧，如果你对你家袁学长还能保持镇定自若，那就不是真爱。” 简妍：“……” 我们含蓄内敛，怎么就不是真爱了？这打击面也太广了。 不过提到袁学长，简妍抱拳，做江湖儿女状：“黛黛，专访这事，我代袁学长谢谢你。” 雪千黛呵呵笑，“小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下午的时候，一条群发信息惊动了咖啡店的人，店里爆发了很高的欢呼声。 “发工资了！这个月的工资比上个月多好多唉。”最先嚷着的是游多多，他跳的老高，就差来一个草裙舞了。“黛黛，是你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他想要拥抱黛黛，雪千黛一退千里，“拥抱就免了，被我男朋友看见，打折你的腿。” 简妍看着他们乐，工作以来第一次拿这么高的工资，超过一万了呢。 蓝山看了一眼短信，没什么情绪。那一串数字，有咖啡香吗？有吗？ 下午的时候，雪千黛照例和简妍去送了潮汛的下午茶，还赶上了《时尚先锋》对霍云潮的专访。 雪千黛没有打扰他们，送完就回了店里。 等到下班的时候，店外站着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靳珩。 “黛黛，可以和你一起吃顿饭吗？” 雪千黛没有接他的花，她走到他身前，平静说的他：“靳珩，这个世界上我只接受一个人的红玫瑰，他的名字叫霍云潮。你不是已经有了花瑟吗？” 靳珩抓住了她的手腕，“黛黛，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你不是说大法官的约会对象没有重复过吗？你的约会对象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大法官遇见了她的鲁斯先生，霍云潮就是我的鲁斯先生。”说这话的时候，雪千黛无比确定，充满信心。 哦，原来霍云潮才是那个终结者。 —————— 在帝都的三里屯，流行这样一句话，“上帝造水，而人类酿酒，世界无分新旧。酒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安全屋。” 入夜的三里屯，粘稠的化不开。这里有一条酒吧街，在妖娆的夜色中，迎接一个又一个或失意、或得意、或疯狂、或放浪形骸的灵魂。 靳珩进了一家名叫“赋格”的酒吧。寸土寸金的三里屯，这里却并不显得逼仄，空间很宽敞。窗上喷涂着几个大字“生当为酒鬼，死亦为酒壶”。 何其豪迈！ 靳珩直奔吧台。两对男女情侣正对酒当歌，醉的微醺卿卿我我。 扎心又碍眼。 调酒师面前摆着一排酒，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靳先生，想要哪杯酒伴你今夜良宵？” 靳珩是这里的常客。 三里屯酒吧的特色，在于随机调制。所以靳珩没有标准答案，“要苦的、烈的。” “如你所愿。”调酒师晃动手中酒杯，开始调制。两分钟后一杯鸡尾酒放在了靳珩的面前。 “这款新品鸡尾酒的名字叫‘帝都雾霾’，请品尝。” 听名字很刺激！ 靳珩举杯，入口冲击力很强，烟熏和雪茄的味道交融，伏特加带来的烟熏味似乎让人感受到西西弗斯的苦役。“果然够烈也够苦。我好像看到了推着石头上山的苦役。” 调酒师竖起手指，行家一出口，就知道有没有。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是你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有什么人是你想超越的，却始终难以望其项背？” 酒入愁肠，打开了话匣子。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都可以和盘托出。 调酒师耸耸肩，“太多了，多的数不过来。所以我通常不会为那些事烦忧。”倒是通透的人。 “况且酒杯一端，心就安。CHEERS。”调酒师见靳珩一个人喝闷酒，索性充当临时酒友。 靳珩便也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说得真好。可惜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得下。”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啊？不如我陪你啊！”女人在靳珩旁边坐下，她五官生的漂亮，化着烟熏妆，和夜色一样充满诱惑。然后她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封面丢在了吧台上。“你不会是因为他才借酒消愁吧。” 女人是花瑟。 封面是一张堪比巨星的脸。 《霍云潮和他的商业帝国》，文by袁牧。 069 花神芙洛拉 “来一杯般若。”花瑟冲调酒师示意。 这种酒是用汾酒做基酒的，细细的一杯，白酒味盖过了百香果和朗姆，做法大胆。曾有酒客评价，这种酒像极了李寻欢心里那把刀。 “美女，请慢用。” 刀是锋利的，美人同样锋芒自显。 花瑟端着细脚杯轻饮，她涂着复古霉红的口红，在杯子边缘留了一个唇印。 靳珩怔忪地盯着那个印迹。 被男人用这样的眼光看，花瑟是很有成就感的。她直接牵着人离了吧台，躲到了人少的角落。 “怎么，想喝我这杯酒？” 靳珩不置可否。 花瑟直接端杯喂他，居然还是对着那个唇印。迷离的灯光下，女人眼如流波，端的风情万种。 “你来做什么？”靳珩擦了下嘴，上面沾了口红。他记得黛黛曾经涂着口红吻过那个人，靳珩也想试试口红的味道。 其实没味道。 “还用问吗？为你解忧，陪你共度良宵呀。” 靳珩将杯中的雾霾酒饮尽，呵呵冷笑：“说说，怎么为我解忧。” 花瑟肆无忌惮地打量他，那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有奖励吗？” “那要看你的……主意值不值。” 明码标价，肯定了这是一场交易。 “其实，”花瑟以手指在杯子边缘摩挲，妖妖娆娆的，“很多人都在猜测霍云潮下一步做什么。年纪轻轻，身家过亿。不过他在专访里说了嘛，再创业。” 报道靳珩看过，所以这些信息没什么用，就相当于“地球是圆的”一样无趣。 花瑟的手覆在了靳珩手上，柔若无骨，“任何一个领域，都有领军者，也有跟进者。我不介意做一个跟进者，因为时代的红利，产业的风口，谁都能分享。相反，领军者做的事情是前人未做的，风险还高着呢。你觉得呢？” 有点痒。 但靳珩听懂了花瑟的话。“你，想让我邯郸学步、亦步亦趋？”他的目光冰冷。 “不，我陪你。”花瑟此刻目光灼灼，充满狂热。“霍云潮再聪明、再厉害，白手起家，到底底蕴单薄。靳家和花家，我们是old oney，我们紧跟着霍云潮，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路。到时候再凭借资本的实力，弯道超车也有可能啊。你难道不想在他的领域，将他打败吗？” 想，做梦都想。 靳珩很想向黛黛证明，他比霍云潮更优秀，更出色，更适合她。 这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 靳珩接受了花瑟的建议。“好，现在可以谈谈你要的奖励了。” 花瑟勾勾手指，眼波如钩，“今夜，把你自己作为奖励送给我，可以吗？” —————— 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 衣服丢的满地都是，茶几上、床头柜上还有残留的红酒，房间里充斥着靡靡的气息。 靳珩在上面，他常年保持了健身的习惯，六块腹肌和人鱼线清晰可见。 他并不温柔，甚至像一头野兽，毫不吝啬的释放自己的力量。 花瑟的脖颈上、胸前染了朵朵红梅，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每一次的亲密接触都很痛，她眼中带泪，嘴角含笑。 痛并快乐着。 靳珩只记得和雪千黛的初见，却不曾记得花瑟也有初见。 彼时的靳珩刚从海外归来，洋气、博闻，谈吐不凡。他申请的清大名额通过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那一日下课，靳珩捧着一束花来看雪千黛，花瑟也在场。 男生戴着金丝眼睛，文质彬彬。他的长相偏韩范，不是那种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干净阳光。穿着一身高定，气质内敛。他开口，叫“Snow”。 几个人一起去吃饭，靳珩做东。席间花瑟打趣他，“你叫阿雪‘Snow’，该叫我什么？” 靳珩当她是雪千黛的好闺蜜。追女朋友时不都是从攻略女孩的闺蜜开始的吗？ 靳珩歪着头想想，回答：“她是雪，你是花，一个冰清玉洁，一个馥郁娇妍。‘Flower’？” 随即靳珩自己摇头，否定了。“相传西风之神追赶着大地仙女克罗丽丝。克罗丽丝企图摆脱西风之神的追赶，最终却没有逃过西风之神的拥抱。克罗丽丝口中溢出了鲜艳的花朵，纷纷而落，飘在花神芙洛拉身上，形成一件美丽的外衣。曾经是一片白色的大地，转眼间已经是鲜花盛开，生机盎然。美丽的花神自此诞生。罗马神话里花神名为芙洛拉，叫你Flora可好？” 她是花神呢，花瑟开心的合不拢嘴。 她以为一个男人费尽心思讨好，赋予她如芙洛拉一样美好的名字，那自然是心仪她的。可接触下来才知道，这个男人眼里只有Snow，Flora只是附赠品。 070 花瑟的报复 花瑟想不明白，清大那么多才子英俊，为什么前仆后继拜在雪千黛的石榴裙下，她除了第一名媛带来的家族荣耀，还有什么？ 她并不漂亮，够不上校花系花！ 她也不是那种学霸，算不得知书达理。 想不明白就不想，花瑟寄希望于整容。在未来半年的时间内，她前后微整十余次，有了今天这副楚楚动人的脸孔。 靳珩并没有对她另眼相看，这让她相当挫败。 但她并不灰心气馁，因为雪千黛同样心有所属。 花瑟甚至主动请缨，帮靳珩追求雪千黛。 事实上，雪千黛提出去K歌的时候，就是花瑟叫的靳珩。她还另外找了朋友，男人的主要职责就是陪衬靳珩。靳珩对她很是感激。 真心话大冒险时，雪千黛输了。当雪千黛提出要找个陌生男子实施大冒险时，花瑟简直要举双手双脚。她的机会来了。 事后，靳珩向雪千黛告白，却被霍云潮搅黄了。雪千黛跟着那位霍学霸走了。孤零零的夜，形影相吊的靳珩，等待他的只有花瑟。 “阿珩，”那是花瑟第一次那么亲密地唤他。“这个世界上，女孩子可不只阿雪一个。你擦亮眼睛，自有繁花为你盛开。” 靳珩只看到无边的夜色，要将他包裹。“可是，都不是她啊。” 花瑟牵着失魂落魄的靳珩，悉心安慰，“如果还有伤心事，就去喝一杯。我知道三里屯有一家酒吧，供应一种叫想入非非的酒，喝了心愿就能达成。” 靳珩高中起就去了国外读书，帝都这些年大基建，变化太大，他并不了解。索性由花瑟带路，他们去了名叫“赋格”的酒吧。当看到窗户上“生当为酒鬼，死亦为酒壶”的信条，靳珩忍俊不禁。 只是靳珩并不知道，这一款加了草药、泡了枸杞的“想入非非”，实际是一杯壮阳酒。他喝嗨了，眼前浮现的都是Snow的样子。 Snow巧笑嫣然，问他“我好看吗？如果不是我太好看，你怎么看了那么久。” 理智下线的靳珩，捧着花瑟的脸，亲个没完没了，嘴里还说着土味情话。“你真好看，不像蓝眼珠金发的女孩子那么浪，却又比黑头发黄皮肤的女孩开放。我喜欢的不得了。” 一举拿下白马王子的花瑟，带着他去了五星级酒店。她毕竟还是大学生，不敢肆意将人带回家。 别看靳珩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但进了酒店就变了人，像个王者。 花瑟在极致愉悦中，听到了令她崩溃的声音，靳珩喊着“Snow”的名字。 这狗血的情节，竟然发生在花瑟身上。花瑟眼睛都红了。 那一刻，她恨极了雪千黛。 事后，靳珩清醒了，他向所有凉薄的男人一样，“你，开个价吧。” 花瑟冷笑，她也是帝都名媛，不是风尘女子。“价格，你付不起，那是姐的初夜。算了，你是留洋归来的，这种事在国外算不得什么，我就当做慈善了，权当安慰一颗伤的七零八落的心。” 本以为事情就此翻篇了，但没过多久，靳珩得知了一个消息，雪千黛和霍云潮确立了恋爱关系。情场失意的靳珩，去了赋格酒吧，鬼使神差地又要了一杯“想入非非”。 花瑟出现了。 人一旦越过界线，就会视规则为无物。两个人又搞在了一起。 这一次，花瑟开口了，“阿珩，我们交往吧。两颗受伤的心，拼在一起就是完整。你如果对我完全无意，又怎么会一次次爬我的床。当局者迷，你没看清楚自己的心罢了。” 靳珩想着借花瑟忘记雪千黛也好，左右没有结果。 再后来就是雪家大厦崩溃。 花瑟，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此刻，她撑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包容着靳珩的疯狂，男人啊，真的都是很孩子气呢！她甜蜜地笑问，“阿珩，你看我是谁？Snow还是Flora？” 靳珩迷离地抬起眸子，喃喃道：“Snow。” 永远不要和男人开这种玩笑，他们会犯错的。 花瑟怒了。她攥紧了床单，牙根咬紧，一把推开了靳珩。然后她穿好了衣裳，独自离开。 “靳珩，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半分情意。” 纵然如此，花瑟还不解恨。 好想报复这个世界。 此刻已是凌晨两点多，她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 《时尚先锋》总编。 电话拨通，好半天才被接起来。那一头传来男人的哈欠声，“谁呀？” “喂，利总编吗？我是花氏集团花瑟。贵社有一个编辑，叫……叫袁牧。太年轻了，写的文章也是稚拙，我觉得他委实难当大任。这样的人留在杂志社，只会给杂志社丢人。下次你们想做什么专题，需要什么素材，我但凡能帮得上的，一定帮忙。” 071 大客户要上钩 时间进入了七月。 帝都下了一场雨，起初很大，后来变成淅淅沥沥的。 雪千黛和简妍打了车去咖啡店，被雨堵在路上半个多小时，到店时已经十点多了，迟到。 下了出租车，两个女孩撑着伞跑进咖啡店，这天送外卖有的苦头吃了。 “赶快擦擦，别感冒了。”简妍拿了毛巾，帮雪千黛擦掉雨水。 “别光顾着我了，你自己也擦擦。” 相亲相爱一家人。 咖啡店里咖啡豆香气浓郁，蓝山端了两杯摩卡过来，“给你们暖暖身子。” “谢谢蓝咖。”这是简妍。 “谢谢蓝帅哥。”这是雪千黛。 两个女孩笑嘻嘻的，雪千黛打趣道：“说起来我们的咖啡师，还真有点蓝血贵族的做派。看起来除了咖啡什么都不关心，有时候做事又特让人暖心。” 她喝了口咖啡，顿觉身体舒服多了。 “喝咖啡也堵不住你的嘴。”蓝山一如既往的冷淡。 简妍端着小杯，“刀子嘴豆腐心。” 游多多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便签纸，“黛黛、简妍，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是华鼎基金公司的。对于咱们的外卖咖啡很有兴趣，希望能和寄出信函的人谈谈商务合作的事。” 华鼎基金？商务合作？ 两个女孩子眼睛在冒光，大客户找上门了。“哦耶！Give five。”两个人拍手。 “听我说，”雪千黛意气风发，将毛巾丢在了卡座上，“华鼎基金是国内大型基金公司，以前和我爸公司还有商务往来呢，员工上千人。这要是谈成了，你们都等着涨工资吧！” 上千人的大公司，那还送什么外卖，团购就好了！“黛黛，棒棒哒！” 简妍嘟嘟嘴，做亲吻状。实在是任何语言都表达不了此刻的激动心情。 游多多鼓动着小胖手，“这样的大单，要不要告诉老板？” 雪千黛夺过了游多多手中的便签纸，看着那一串11位的联系人号码，放在唇边一指的距离，亲了一下。“单子拿下了再说，和老板不能谎报军情，咱们得动真章的。” 简妍摇着雪千黛胳膊，“黛黛，到时候咱俩一起去，搞定那个大客户。” “好。”说着，雪千黛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沟通的很顺畅，对方姓高，级别还要高于行政主管。但有一个问题，他当前不在帝都，要两天后才能回来。所以合作洽谈最快要两天后进行。 反正只是时间问题，也不差那两天。 简妍一手拄在柜台上，憧憬拿下大单后的情形。“你们说，到时候咱们是不是得再招两个咖啡师，蓝咖一个人要忙不过来了吧。” 游多多握紧小拳头，很夸张的拍马屁，“要我说送外卖的小姐姐再来两个。不过黛黛简妍，你们还是大姐大，新人都听你们指挥！” 蓝山没说话，不过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容。到那个时候，家乡的咖啡豆一定会打出更响亮的名气吧。 —————— 咖啡店在为明天谋更好的发展，潮汛公司也是如此。 早会上，全体高层齐聚大会议室。事实上人数较上次少了几个，因为有人跟着快乐田园进了TC集团。 “卖掉快乐田园并非一时冲动，我很高兴大家对我依然信任，留了起来。”霍云潮环顾，在每一张脸庞上划过。“创业几多艰辛，风险与机会同在。而我能做的，你是和大家保持在正确的路上。我准备好了，你们呢？” 这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过往的时间已经证明过，但现在他们不知道老板创业做什么？ 秦述开口了，“老霍，大家都准备好了，问题是做什么？” 霍云潮打开MAC，连上了投影。 大屏幕上显示了烈日之下，外卖员的照片。 “民以食为天。我们的再创业就是，外卖，以及团购。我们的新网站，叫火团。两大主营业务，分别是火箭外卖，火热生活。” 潮汛的高层面面相觑，显然老板的创意太出人意料了。 “下面我着重分享一下网站盈利模式，以及战略部署。” …… 会议结束后，霍云潮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窗外的雨还没停，街上行人撑着伞行色匆匆，他看到骑着电瓶车的人穿着雨衣在雨中穿梭。 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黛黛？”霍云潮弯了弯唇角。 “霍美人。”雪千黛的声音轻快，“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霍云潮在办公室踱步，时而闷闷地抠墙，指甲都磨白了。“黛黛，今天下雨，送外卖的时候注意安全，骑车慢一点。” 不想看她淋雨，不想她那么辛苦。 所幸，他的网站就快上线了。 咖啡店里，雪千黛吸吸鼻子，胸口热热的。“我知道，美人，我会保重自己的，又不是小宝宝。” 挂了电话，霍云潮深吸一口气，默默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宝宝，世界上最珍贵的宝。” 072 你这深情的总裁人设 门铃响了。 霍云潮抬眸，看见秦述半倚着门，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他大剌剌走进来，拉把椅子在霍云潮对面坐下。“老霍，坦白交代，你到底是要创业，还是舍不得黛黛师妹风吹日晒，虎躯一震为红颜啊？” 霍云潮对着自己的电脑，回复邮件，“创业就是创业，哪有那么多理由。” 打死秦述也不信，他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八卦：“你这深情的总裁人设，哎呀这要是被媒体报道去，又得招惹一波老婆粉。唉你说，你怎么把恋爱和事业处理的这么好？” 赞美的话，霍云潮受之不恭。他指指自己的大脑，“天才的创想，你学不来。” 被打击了的秦述，炸着毛：“那你招募的骑手一旦投入外卖的大军，黛黛师妹做什么？” 霍云潮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从桌面上拿起一封信函，扔到秦述眼前，“黛黛的财商那么高，你以为她会一直做派送员吗？她都知道发展大客户、走团购是未来趋势，你，没看出来吗？” 信函是雪千黛和简妍写给CBD的企业高层的，以企业人本关怀的角度，呼吁企业完善员工福利待遇，比如增加下午茶。最后推出外卖咖啡。 秦述掂量了下信函，“黛黛想法也是大胆。我听物业说，这个信函咱们这栋写字楼很多企业都收到了。” “黛黛从小耳濡目染MBA商战课程，你以为是吃素的吗？”霍云潮特骄傲，黛黛是他的骄傲。 秦述快要酸掉大牙了。“不过老霍，你打算做全国的外卖和团购生意，这要储备多少商家？发展多少骑手？单是广告费、媒体投放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啊！你虽然现在是亿万富豪了，但我估摸着一轮广告打下来，也不剩啥了。” 霍云潮停下手上的活，往椅背上靠了靠，似在设想未来，“当然不能拿我们自己的身家去投，不然那些投资商岂不是都无所事事？现在当务之急，组建一支强有力的销售团队，深入到一二线城市核心商圈，一家一家去谈那些餐饮服务类商家。骑手上岗也要培训。” 啧啧，秦述咂巴嘴，这是要干一票大的啊。“难怪你要把总部迁到中关村去，到时候公司规模大了，银泰这边租金都要逆天了。” 霍云潮看了下手表，“下午、晚上我约了好几个投资商。其他的事交给你和方芸。”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金湘玉来了咖啡店，进门就扯着嗓子问：“晚上大家都有事吗？” 店里人很齐，四个都在。 “咦，玉姐你这么问，莫不是要请客吃饭？”雪千黛嗅嗅小鼻子，不怀好意地问。 金湘玉伸出手指，在她额头虚点一下，“就数你脑转数高。其实早该请大家吃饭了，一来欢迎黛黛加入我们；二来庆祝咖啡店生意蒸蒸日上。一个人，可以带一名家属哦。” 老板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 游多多第一个垂头叹气，“玉姐，你确定是在给员工福利，而不是在虐单身狗？”他倒是想带家属，可哪有家属给他带呢？ “不虐虐你，你相亲能积极？周末多出去转转，别老死宅死宅的。”为了店里小伙伴的幸福，金湘玉也是操碎了老妈子的心。 游·死宅死宅·多多：“…”被噎地不行。“蓝哥也不相亲，你咋不催？” 简妍看了眼还在研究咖啡豆的蓝山，掩口而笑：“蓝咖可是有追求的，就算不去相亲，也有姑娘送上门。” 游多多再次无语凝噎。他没追求，难道他是咸鱼吗？ 躺着中枪的蓝山，总有人给他安利姑娘，他咋不知道？ “玉姐去哪吃啊？得大餐！” 大餐两个字雪千黛说的很重，破产千金对吃可是很有讲究的。 “云海肴成不成？我和蓝咖都是云南人。” 勉勉强强还可以吧。雪千黛想着，和简妍咬耳朵，“叫上你的袁学长，《时尚先锋》的总部离这也不远。” 简妍红着耳朵，垂下了头，低声说：“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这个有点突然。”不过她还是依言拿出了手机。 没等打呢，“家属”自己上门了。 “简妍在吗？”站在门口的袁牧问。外面的雨早停了，可他的鞋子是湿的，裤腿也沾了泥。他的头发也有点凌乱。 “袁学长，你怎么过来了？”简妍笑着上前，“刚刚还说要给你打电话呢！” 袁牧一怔，咧嘴笑了。“我来找你，一起吃个饭。” “巧了，今天我们店里聚餐，老板请客哦。” 073 乱点鸳鸯谱 各自认家属 “呦呵，小火箭你家属？”金湘玉察言观色，熟络地发出邀请，“那一起吧。” 简妍小脸像熟透了的苹果，低着头转手指，“玉姐，这是我学长。” 袁牧也有点不好意思，简妍的同事太热情了。“玉姐，你好。我和简妍…是一个学校的。” 金湘玉笑的更意味难明。防火防盗防学长，你当我不懂吗？看破也不说破，她又冲雪千黛道：“黛黛，赶快给你的家属打电话！” 雪千黛甩手，傲娇地坐在了卡座上，嘴里还吐槽：“玉姐，你不厚道哦，可以带家属要早说，不然万一家属没时间呢。” “我错了，下次一定早说。打电话啊！”金湘玉从善如流，宽容大度。 不过没等雪千黛打电话，又一个家属送上门来。 “黛黛、简小妍！” 来的人是秦述，笑呵呵的春风满面。 众人都是见过霍云潮的，知道那才是正牌的黛黛家属。这个嘛…… “你一个人？他怎么没来？”雪千黛问，就很失望。 秦述笑道：“他约了客户忙着呢。你们下班了吧，走，去吃饭，简小妍也一起吧。” 这已经是秦述第二次喊“简小妍”了。袁牧面色深沉，感到了一丝危机。之前他采访霍云潮，知道秦述是和他一起创业的，快乐田园卖出去，这位身家也是千万起的。 “我们店聚餐，我就不去了。”简妍没好气地说，她不喜欢乱给她改名字的人。 “那敢情好啊，聚餐算我一个？”秦述为自己打入黛黛内部而得意，回头可以去霍云潮那里显摆了。 一旁游多多忽然问道：“我们店里聚餐，只有家属可以参加。你是谁的家属？” 真是个神补刀。 秦述看看雪千黛，他可不敢冒认黛黛家属，老霍知道会炸毛的，还不得剥了他的皮？他灵机一动，高声道：“我算是简小妍家属。” 雪千黛：“……”她狠狠剜了秦述一眼，嘴上没把门的。 袁牧：“……”这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他的不好预感应验了？ 简妍：“……” 中二是种病，得治！ 简妍红着眼，向袁牧解释：“学长，我和这位秦述先生不熟，真的不熟。” 这回轮到秦述风中凌乱了。怎么说也是一起压过马路、吃过饭、送过咖啡的革命友谊，怎么简小妍撇地这么干净？再看那两位，秦述再弱智也明白了，遇见正牌家属了。 他讪讪，咳嗽一声，该怎么解释？雪千黛开口：“袁学长，这是我学长，刚刚他开玩笑呢。” 一点也不好笑。 袁牧也很尴尬，挤出几个字：“那挺好的。” 金湘玉见人差不多齐了，可以出发了。“那咱们云海肴走起？” 大家收拾东西，锁门，发现蓝山端着杯咖啡站在门口不动了。 “蓝咖，走了？” 蓝山这才恍然，“你们先走吧，那个…赵小姐说一会过来，我把咖啡给她就去找你们。” 什么情况？ 今天惊喜重重啊！ 游多多上下打量蓝山，“蓝哥，自从赵小姐有了你的电话，定咖啡都不打店里电话了。你们……” 有J情啊！ “如风？”一声很甜的呼唤，赵婕宁站在五米外的路边，今天她穿了印着向日葵的连衣裙，亭亭玉立。 谁是如风？好一会大家反应过来，这是叫的蓝山啊。 蓝山板着脸，上前把咖啡塞进赵婕宁手里，“你的卡布奇诺。”说完转身就走。 可赵婕宁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吐血，“我没点咖啡啊。” 是的，赵婕宁给蓝山发信息，说一会过来。 蓝山：“……” 众人：“……”你来咖啡店不喝咖啡，难道是来谈情说爱的？ 赵婕宁：“……”抱歉，猜对了，啊呸，被带跑偏了。 一番眼神官司。 “如风，我来找你吃饭的。你虽然喜欢咖啡，可咖啡也不能当饭吃啊，一起吃饭可好，我请客。” “今天店里聚餐。”蓝山拧巴巴地说。 作为老板，金湘玉自然知道赵婕宁，能有机会和V-VIP近距离接触，简直求之不得。 “赵小姐，不如加入我们光年大家庭，一起聚聚？” 游多多再次神补刀：“不是说每人带一个家属吗？赵小姐算谁的家属？” 要知道，以前赵小姐的电话都是游多多接的。 赵婕宁小手举高高，“我算如风家属。” 全体都有：“……” 大概意识到自己太热情豪放了，赵婕宁挠挠头，不怎么娇羞地装娇羞“我是咖啡饮者，上一次和如风，也就是你们蓝先生聊的很投机。很高兴认识大家啊。” 074 不要随便和男人压马路 金桐西巷，距离光年咖啡店二十余米的路边，停着一辆奥迪。 奥迪本是很低调的车，不饰奢华，尤其各种机关都开这种车。但这辆车却有个十分醒目的车牌号，尾号是00001。 车厢后排，一个拿着手杖的男人，用略显低沉地声音问：“小姐和他们走的很亲近吗？” 主驾驶位上，戴着白手套，两鬓染霜的老司机对着后视镜回答：“好像是，先生。看得出来，小姐最近很快乐，成长了许多。” 后排男人抚摸着手杖上的龙形雕，沉声，“那，关照一下吧。” “是。” 随后，老司机启动车子，开走了。 金湘玉定了云海肴的包厢，落座的时候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金湘玉是东道主，以及最年长的人，应该做主位。咖啡店几个成员也这样认为。但老板心思活络，希望将V-VIP奉为上宾。 V-VIP对于坐那无所谓，“我只要离咖啡味道最近，就很舒爽。” 蓝山不想和赵小姐挨着，因为过往时间他就没和女孩那么亲近过，浑身不习惯。但在老板淫威和其他人八卦心里推动下，妥协了。 最后赵婕宁如愿，左手边挨着蓝山，右手边雪千黛。秦述挨着雪千黛坐。简妍坚决不挨着秦述坐，所以袁牧和秦述领地相接。 菜上来后，金湘玉活络场面，准备打圈。“感谢大家对咖啡店的付出，黛黛的加入，让店里充满活力。也感谢家属们的支持，我敬大家一杯。” 酒是云南特产的米酒，甜甜凉凉的米香十足，雪千黛喝一口，眼睛都亮了。 “玉姐，酒桌文化就不要了吧，大家吃个尽兴就好。”雪千黛说着，喝光了一杯米酒。 到底都是年轻人，金湘玉也随意。“你们照顾好自己家属，蓝山尤其是你。” 莫名被安利的蓝山，就很迷。 汽锅鸡上来了，蓝山接收到信号，给赵小姐盛了一小碗。赵婕宁把鸡肉都挑到了蓝山碗里。“我最近打一款游戏，觉得鸡特别可爱，决定以后不吃鸡肉了。” 个旧猪蹄上来了，蓝山用公筷夹了一块给赵小姐。赵婕宁又夹到蓝山碗里，“我害怕以形补形，变成猪脚。” 索性蓝山也不夹了，赵婕宁却没停下动作。傣味香烤罗非鱼，夹给他；手撕美人椒拌牛肉，牛肉给他；邓诺火腿小麦瓜，火腿给他。连着状元米线里的胡萝卜和香菜，都给他。 众人看着蓝山碗里的小山，面面相觑。 山有多高，爱有多深吗？ 只有简妍忍不住问了一句，“赵小姐，你这是…挑食吗？” 赵婕宁尴尬地咳嗽一声，她是真挑食。“呵呵，被你发现了。” 席间，袁牧多有拘谨，简妍帮他夹了不少菜，每每报以甜美笑容。 作为不经意插足的秦述，端起酒杯，“袁兄弟，之前是我唐突了。我和简小妍只是普通朋友，你别介意。” 袁牧很想说，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简小妍，你把我的专属昵称占用了。但也只是笑笑，“简妍是个好姑娘，我可以理解。” 秦述：“……” 得，啥也别说，先干为敬吧。 看着别人出双入对，雪千黛想到没有出席的霍美人，自己连个夹菜的人都没有，她开始悄无声息喝米酒，直接结果是把自己灌醉了。 一顿饭结束了。 袁牧私下和简妍说：“晚上，能一起散步一会吗？有些话想和你说。” 简妍一颗心小鹿乱撞，他是要表白吗？可看着脸色绯红，娇软无力的雪千黛，陷入了两难。“黛黛，你还好吗？” 醉眼迷离，雪千黛懵懵懂懂，嘘了一声，用唇语说“去约会，我没事。” 秦述当即表示，“我送黛黛师妹回去，放心吧。” 赵婕宁不肯独自离去，一双会说话的眸子布灵布灵看蓝山。蓝山视若无睹。 金湘玉只好赶鸭子上架，“蓝咖，你送送赵小姐，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 蓝山就差脱口而出“她如狼似虎，我才危险呢”。游多多还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最后各回各家，家属护花。 雨后的CBD比平日少了一份喧嚣，赵婕宁上了天桥，双臂搭在栏杆上，夜风轻拂长发。蓝山只好舍命陪君子。 “如风，夜色这么美，还有美女相陪，你怎么一点也看不出高兴呀？”女孩单刀直入。 蓝山被噎了一下，这么自恋的人也是少见。“你叫我如风，我不习惯。而且今晚吃了太多肉，不太舒服。” 肉，都是赵婕宁夹的。“我看你太瘦了嘛。” 蓝山比了下肱二头肌，无声反驳。“你，该回家了。”夜灯下，女孩眉眼温柔，和初见时的锋芒毕露不太一样，他鬼使神差补了一句，“不要随便和男人压马路。” 赵婕宁脱口而出，“你是随便的人吗？你是咖啡王子哎。” 蓝山：“……” 075 这个世界有公平吗 活了二十八年的蓝山，第一次被人称为“王子”，还是个挺漂亮据说还多金的姑娘。 脸上有点热。 “那个，你家住哪……送你回家？” 赵婕宁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星星，“打听我家在哪，想去蹲点啊？” 蓝山：“……” 赵小姐的脑回路跟人不一样。 “你不用我送，我就自己回家了。” “可我还不想回家呢。”想再看会星星。“如风，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帝都咖啡师协会，有个咖啡师大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高手过招很刺激哦，就在7月中旬。” 不得不说，赵婕宁很善于抓住人心。 蓝山自然蠢蠢欲动。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有什么奖励？” 赵婕宁拢了下她有梯队的头发，“我…我帮你报名了，我猜你肯定有兴趣。” 快谢我快谢我。 自作主张先斩后奏还想要谢谢？蓝山简直无语了。“那如果我不去呢？” 赵婕宁握着小拳头，奶凶的，“那你就要上了咖啡师协会的黑名单了。再说为什么不去，如果你成绩突出，可以直接加入咖啡师协会，协会资源也可以优先享用。还可以给你们小店打广告哦。”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蓝山。现在店里每个人都很努力，尤其黛黛和简妍，风里来雨里去，还写企划出创意，他作为咖啡师更是责无旁贷。 “行，比赛我参加，回头和我们老板报备一声。”说着，往天桥下走。 赵婕宁小碎步跟着，“哎哎哎，你不想了解一下比赛规则吗？我话还没说完呢。” 蓝山突然顿住脚步，赵婕宁“砰”地撞上去，反弹，蓝山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 赵婕宁忘记了鼻尖上的疼痛，怔怔看着他。 气氛有点暧昧。 蓝山倏地松开了手。“那个，我回去自己了解就行了。黛黛说，美女都是睡出来的，现在十一点了，身体开始排毒了，再不睡觉要变丑八怪了。” 坐在副驾驶的雪千黛表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锅不背。 赵婕宁嘴角往上跑，“你担心我变成丑八怪嫁不出去吗？” 画风总是不对。 蓝山硬着头皮问：“你为什么帮我？”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还没有咖啡豆可爱呢。你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挺有意思，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娱。我还没有咖啡师的朋友呢。” 蓝山又看了她一眼，得出个结论，确实没有咖啡豆可爱，但这姑娘好歹有自知之明。他继续往天桥下走。“最后问一遍，用不用我送？如果不需要，那谢谢，我要回家了。” “用，我家住后沙峪。” 对，后沙峪中央别墅区。 等到出租车开到赵婕宁家门口，蓝山发现这里特么都是大别墅啊。 —————— 与此同时，简妍和袁牧也在漫步。 “简妍，今天见了你们咖啡店每个人，感觉大家都很好，人际关系也简单，我都想加入一起送外卖了。”袁牧笑着说。 “那可不行，”简妍一口否定了，“你是最优秀的编辑，将来还要当资深编辑，当主编，到时候时尚圈有你一席之地。我的服装小店还要靠你报道呢。” 袁牧脸上肌肉抽搐一下，笑容很苦涩。大概只有简妍才觉得他是最优秀的吧，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可又怕她失望。 “简妍，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辞去《时尚先锋》的职务，你觉得怎么样？” 简妍察觉到了袁牧的异样，其实今天他来找她时，她就隐约有所感，现在似乎证实了猜想。“学长，你…做的不开心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可是刚刚报道了霍先生的专访，我今天听黛黛说，多少人想采访都被霍先生拒绝了呢。” 袁牧也以为，他的机会来了。原地升职一级，薪资翻倍，然而他没等到。 今天他在杂志社，本来踌躇满志，春风得意，谁知主编徐娜找到了他。 “袁牧，有件事和你说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时尚先锋》，要么继续做实习编辑，你选吧。” 等等，袁牧的大脑有点懵，回不过神来，“主编，我…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徐娜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袁牧高声地问。他的脊背挺的很直，眼底充了血，都是不甘。“专访我做了，杂志当天订购量提升了很多，我凭什么要降职？这不公平。” 徐娜抱着手臂，冷眼旁观，“这个世界有公平吗？还是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吧？” 袁牧冷笑，声音里都是嘲讽，“徐主编，你这是打击异己吗？害怕我夺了你的风头？很好，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我要去找总编，我这就去理论一番，看看总编会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徐娜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初生牛犊啊，怎知世间水深？“没用的，命令是总编下的，你以为我会假传圣旨吗？你得罪了人，总编也没办法。” 袁牧怔愣着，回想自己得罪了谁。他想到了一张脸，一张五官都很明艳的脸。 是她吗？ 076 黛黛断片，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袁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杂志社的，他只想找到简妍，哪管看她一眼也好呢。 在简妍那里，他一颗冰冷的心，总算得到了些许的温暖。至于真相不想告诉她，害怕她担心，自己就够糟心了，何必还拉上她？ “简妍，我只是想，我在《时尚先锋》也呆了两年多，如果换一个平台会不会更好。” 简妍认真想想，笑着说：“那可真是《时尚先锋》的损失了，少了一名有才华、又肯拼的好编辑。” 有那么一瞬间，袁牧觉得简妍好好，好到她看着他，就会热泪盈眶。他伸出了手臂，小心翼翼地问：“简妍，我可以……抱抱你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简妍选择了主动。她那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有数不尽的能量。 袁牧抱着她，头埋在了她肩膀上，眼中还有滚烫的泪，但内心升腾起能量。 “学长，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叫我简妍简妍的？” 怪生疏的。 “简小妍？”平心而论，袁牧觉得还挺顺溜。 简妍想也没想，“不要，不要和那个中二青年叫的一样。” 原来在简妍心里，秦述只是中二青年啊，袁牧心里舒服了许多。职场失意，但还没失去全部。“小妍，谢谢你。” 袁牧离开了那个怀抱，有点恋恋不舍。但他明白，现在什么也给不了眼前的小姑娘，而她值得所有的好。“天不早了，送你回家。” “好。” 袁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方向也是中央别墅区。 路上，简妍打了一个电话。“黛黛，你回家了吗？” 电话被接起，“我是霍云潮，黛黛今天，不回去了。” ———————— 再说雪千黛。 本来是由秦述送回家的，可别的人都走光了，这小祖宗蹲在路边不走了。 “黛黛，回家了。”秦述叫她。 雪千黛抬着水光潋滟的眸子，用力眨了眨，“霍美人，我肚子痛。” 不痛才怪呢，喝了那么多米酒，亲戚还没走呢。 秦述头很大，如果让老霍知道，小祖宗在他眼前喝断片了，不晓得怎么发飙呢。“黛黛，我送你去医院。” 他伸出了手。 雪千黛没有接，“霍美人，我走不动，要你背。” 秦述已经起了薄汗。喝酒喝到肚子痛，认错人，现在又要加一项罪名，还要我背？小祖宗啊，你莫不是要害我？老霍真的会毫不犹豫举刀的。 “黛黛，我扶你。” 雪千黛不同意，抽抽泣泣的，“霍美人，你不爱我了。别人都有家属，连蓝山都有了，就我没有。我是一棵没人关心的小草，我是小草。” 秦述没想到，雪千黛喝醉了这幅模样啊，这样子怎么有点蠢萌蠢萌的。他绞尽脑汁安慰她，“黛黛，你不是小草，你是花王，百花百草见你都得行礼呢。” “花王？”雪千黛要气哭了，“难道我就是纸尿裤吗？” 这哪跟哪啊？没当过爹的秦述自然知道，有一款品牌的纸尿裤就叫花王。他蹲下身来，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黛黛、公主，我祖宗，你要我怎么做才肯走啊？算我求求你了。” 雪千黛软语说道：“霍美人，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哦。” 秦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真是没辙了。死就死了，他拨通了霍云潮的电话。不等那边开口，他炮语连珠，“老霍，你结束了没，你家小公举喝断片了，我们在云海肴楼下的路边呢。” 说完秦述果断挂了电话。没有勇气听霍云潮开火。 大概四十分钟后，霍云潮的大奔停在了雪千黛面前，穿着一身漂亮西装的男人，看到了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女孩。他狠狠剜了秦述一眼，把他撞开，“黛黛。” 哪管喝的没了理智，雪千黛依然听出来这一声呼唤，和之前的声音不同。她一弯眸子微醺，三分迷离七分水雾，“霍美人，你驾着七彩祥云来接我了吗？哎呦，我的腿麻了。” 霍云潮伸出手臂一捞，将人打横抱在了怀里。经过秦述时，质问了一句：“你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前两天姨妈才来，不能喝酒。 秦述：“……”跟他没关系，是雪千黛自己喝高的。 “回去你自己灌两桶试试。” 秦述：“得了，遵命。“ 霍云潮将人放在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雪千黛自己开了车窗，哼着歌曲，“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已是不同时空。还是可以迎着风，随意说说心里的梦。” “黛黛，不要吹风了，会感冒的。我送你回去。” 她这个样子，洗漱换衣估计都不能自理，霍云潮也没办法代劳。 雪千黛听懂了，一把攀上了他的脖子，“我不回去，要和你回家，一起睡。” 077 旖旎之夜，黛黛献策 霍云潮脊背一麻。肌肤相接，女孩口中的酒气并不难闻，淡淡女香隐隐冲入鼻端。小妖精又进入了撩人而不自知的状态。 他揉揉她的额前发，拿她一点也没办法。“好，带你回家。” 雪千黛迷迷糊糊地，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松开，拧着眉头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霍云潮重新坐回座位，系了安全带启动车子。中间还替雪千黛接了一个简妍的电话。 回到昆御湾地下车库，霍云潮背着雪千黛上楼。门开后，雪狮冲了上来，摇着尾巴，冲着主人示好。 霍云潮把人放在了沙发上，摸摸黛黛染了桃花的脸，叮嘱“在这等我一会，给你熬些红糖姜水。” 真难为霍美人了，这些东西居然都很齐备。 雪狮见雪千黛不醒，拿着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妈妈求爱抚求关注。 “什么玩意好多毛？”完全忘记了雪狮存在的雪千黛满脸嫌弃。雪狮“嗷呜”地叫，生无可恋。妈妈不爱它了！ 姜水熬好了，盛在骨瓷碗里，霍云潮端着喂她。糖水入腹，暖宫又暖胃，雪千黛拧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她总算睁开了眼。“霍美人。” 霍云潮额头上出了汗，他擦了擦，贤惠地说：“可以自己洗浴吗？我去放水。” 淋浴有难度，霍云潮十分担心她会摔倒，那就只能浴缸了。 “鸳鸯浴可以。”雪千黛没经大脑地回答。 霍云潮一个踉跄，有本事你别清醒，醒了必须和黛黛要福利。 最后霍云潮几乎闭着眼睛帮她更衣，抱进了浴缸。中场黛黛睡着了，还是他把人捞了出来。 天呢，这个小妖精真是太会磨人了。霍云潮开始思考，也许得找个家政或保姆，专门照顾她的各种状况。 趁着雪千黛睡着了，霍美人大半夜喂雪狮，带出去遛弯，而后自己洗漱。等一切都忙完了，一点多了。疲惫来袭，他双眼上下打架，照例在黛黛身边躺下，把她揽在怀里。 “乖，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偏偏小妖精还不老实，钻进他怀里小动作不停。哦八块腹肌、人鱼线，她居然在揩油。 霍云潮逮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急切：“黛黛别动。” 天晓得她对他的诱惑有多大，致命吸引，他也怕自己失了分寸。 雪千黛头埋在他脖颈间，气息微热，细语呢喃，“美人，我洗香香了，你要不要吃我？” 霍云潮：“……” 他珍而重之的宝贝，自然要在最隆盛最清醒的场合，完成爱的洗礼。爱，本就是充满仪式感的。“黛黛，等你休养好了身体。” 雪千黛又冒出一句话：“安全期呢。” 可这对女孩子伤害很大的，霍云潮自然不会这么做，他箍住她的手，让她不能乱动。“黛黛乖，睡觉了。” 女孩仰着头，亲他的喉结，而后慢慢上移，落在了他的唇角。轻轻的吮，细细地吻，霍云潮觉得自己要燃烧了。他还是低估了她的魅力。 第二天，雪千黛最先醒来。赫然发现两人中间横亘的被子山，她很不满意地撤掉。美人还没醒，呼吸轻柔，她轻抚他的眉头，真好看，看也看不够。 想扮演一次贤妻的雪千黛穿了拖鞋，本意去厨房做些早餐，却意外发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份厚厚的文件，首页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火团商业计划书。 她被吸引了，坐在沙发上认真阅读，时而蹙眉认真思考，时而点头拍案叫绝。她的美人，太优秀！ 她沉浸在计划书中忘记了时间，直到霍云潮唤醒乐她。“黛黛，早！” “美人！你太厉害了！”雪千黛眸光坚定，“我能预感，你将深刻影响国人的生活习惯，惠及千千万商家，带动很多人就业呢！” 霍云潮在她身边坐下，揽着她的纤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询问：“这还是初步的商业计划，看看你有什么好建议？” 雪千黛摸摸脸上被亲吻的地方，笑的眉眼弯弯，“给建议可以，要奖励，大大的奖励。” “同意，要什么都给。”他的声音无限宠溺。 雪千黛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说道：“美人，虽然你已经是亿万富豪了，但单凭个人之力还是难以完成这项事业。第一，你要找大投资商，前期的推广必然是巨大的投入；第二，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销售天团，联络品牌商家，明晰双方利益，携手共赢；第三个，就是骑手招募了。啊说起来，如果你的商业模式建立起来，我就要失业了。” 霍云潮没有说错，雪千黛的商业思维极其敏感。“我昨天一天都在洽谈投资商，腿快跑断了。” 雪千黛心疼他，所有人都只看到青年企业家的成就，但背后的付出和拼搏又有几人知晓。“美人，像天盛资本、红杉资本、真格基金、华鼎基金这些公司你都可以接触一下。天盛资本董事长是赵家兄妹的父亲，我也可以和赵婕宁说说。” 如果有这些投资商支持，等于创业成功了一半。“真格基金我接触了，徐先生对于大众创业还是很开明的，别的我正在沟通。” 雪千黛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联络商家其实可以交给靠谱的中介机构，按提点结佣。不过必须有个可信赖的人统筹，我上次找房子认识一个中介，小小年纪年薪百万。本来我还打算自己雇他呢，但实在付不起他的薪水。你可以把他招入麾下，肯定……” 雪千黛侃侃而谈，点子一箩筐，霍云潮没给她说完的机会，直接吻上了她。“黛黛，你这么优秀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担心全世界的适龄男子都会爱上你，我可怎么办呢？” 078 网络热度战 不交智商税的咖啡 当雪千黛侃侃而谈商业计划时，整个人都在发光，神采奕奕。 霍云潮的心又被狠狠撩了一下，他爱的就是这个如同小灯泡、永远散发活力，保持独立思想和洞见的女孩。 那是一个悠长的吻，霍云潮握紧了雪千黛的手，十指交叉，紧贴着她修合有度的娇躯，如卧软云，忘记时间和自己。以至于当他恋恋不舍离开她的含珠时，发现她的娇艳红唇微肿。 用拇指肚在她脸颊拂过，霍云潮轻声问：“黛黛，弄疼你了吗？” 明明嘴唇有点麻，有点痛，雪千黛却摇头，开心地一点也不含蓄。“亲够了吗，再给你亲一会？” 霍云潮笑了，他的黛黛总是出人意料，坦荡且纯真。 他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了什么，摊开雪千黛的手掌，放上去，又将她的手合拢。“这个奖励可以吗？” 是大奔的车钥匙。 他知道，黛黛以前都是迈巴赫车接车送。而破产后，她挤过地铁，打过出租。到底是不方便的，他也舍不得她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被挤来挤去。 雪千黛很喜欢这个礼物。 在她的计划里，别墅是第一步，代步车是第二步。 但不能要。 就如同她拿了霍美人的卡，却从未刷过一次是一个道理。 她用小拇指勾着钥匙，晃了晃，眼眸狡黠，重新放回他的掌间，“我觉得让美人给我开车，更有面子呢。” 霍云潮明白她的心思，多么玲珑剔透的人呢。 他含笑，“黛黛愿意，我随时为你开车。” “那再开一会吧。”雪千黛迎了上去。 ———————— 早饭后，两个人一起去上班。霍云潮当司机。 咖啡店静悄悄的。 蓝山在处理咖啡豆。 简妍早就到了，看到雪千黛后，她抹抹嘴巴，低声说：“你说，要不要把我们的别墅租出去一半啊，租金那么高，空置率也高，很不划算呢。” 额，雪千黛听明白了，这是变相打趣她夜不归宿呢。 可不是，短短几天，住美人家好几次了。 雪千黛转转眼珠，从容答道：“给你和袁学长创造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做吧。别墅py啊！” 简妍脸皮薄，这么一逗，连脖子上都染了大片热度。“我和袁学长，是君子之交。” 雪千黛握着小拳拳，做加油状，“君子之交，也不防花前月下啊！女追男，隔层纱，我支持你拿下袁学长！” 话题没法聊了，简妍脸上烫的不行了，赶紧转移话题，“我去做事了，几个阵地该更新了。” 阵地就是天涯、贴吧、豆瓣和微博。 之前雪千黛主动将阵地维护的活揽了下来，在没有单子的空隙，就会发几条。“欸，今天多多怎么还没到？” 话音才落，游多多气喘吁吁地进店，斜挎着一个帆布包，手里高举着一张宣传单，“最近嘉里中心那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品牌，叫花漾咖啡，新广告请了明星代言，现在搞促销呢。而且，他们也做外卖。” “财大气粗啊！”雪千黛夺过了传单，简妍和蓝山也凑了过来。 传单上明星指着咖啡杯，说这一杯是大师手工调制，当前买2赠1。 蓝山轻蔑地笑了一声，“中国一年差不多卖出4亿杯咖啡，就他这买2赠1的价，跟你说是大师调制，你信吗？” 那三只齐齐摇头，不信。 在咖啡这个领域，他们相信蓝山就是权威。 雪千黛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今天的海报做什么了。第一条，就用蓝山这句话。你拿在手里的那杯咖啡，都是大师亲手调制的，你信吗？光年咖啡，好味道，不交智商税。” 简妍也受了启发，“代言的明星，每天都喝你手中的那杯咖啡，你信吗？光年咖啡，我们没有明星代言，每一位顾客都为好味道买单。” “一个制茶大师一天炒2公斤茶，咖啡大师也差不多吧。呵呵，我信了。”雪千黛又冒出来一句。 蓝山忽然想起了赵婕宁，嘴角弯了一点弧度，当时他把赵婕宁误以为是同行。“光年咖啡，欢迎品尝，尤其欢迎同行品尝。”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今天网上传播的内容敲定了。简妍做设计，多多做动画效果，很快上传。 因为蹭了花漾咖啡的热度，加上之前一些客户积累，居然留言评论的网友特别多。还有人称，这个写文案的小哥哥or小姐姐真Q、真俏皮。 海报发出去没多久，有人开始点外卖。简妍和雪千黛动了起来，各自去派送了。 因为网上流量转化，今天的单子比平时多了10不止，两个姑娘又累的不行。 下午的时候，雪千黛拨打了华鼎基金经理的电话，确认明天约见的时间和地点。 高经理指出，下午三点可以谈谈。地点选在了悠悦会所。 这个会所规格比不上帝都四大俱乐部，但在东三环也算很知名。 “黛黛，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选在会所呢？会所消费那么高。”简妍眼皮一直跳，有不好的预感，害怕雪千黛被宰。 雪千黛倒是无感，她对帝都这些知名的会所俱乐部如数家珍，消费嘛不过尔尔。当然，这是按她以前的水平来算的。“放心，没事，怎么说也是华鼎公司的高层。如果拿下了华鼎的单子，会所那点消费代价还是值得的。” 简妍见她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雪千黛的包包里放了个防狼喷雾和多功能战术笔。 不得不说，万能的某宝太强大了，什么都能买到。 星期三的下午，雪千黛穿着表情包文化衫，准时出现在了悠悦会所，见到了那个穿着西装、顶发微稀的中年人，华鼎基金的经理高先生。 079 暴揍登徒子，赵公子救美 这位高经理给雪千黛的第一感觉，有点油腻。 但人不可貌相，况且她是来做销售的。 强大的销售，不管客户怎样，当始终保持专业、热情、锲而不舍。 “高经理，您好。我是光年咖啡的拓展经理，雪千黛。” 平等对话的前提是身份对等。雪千黛给自己安了一个头衔，反正专员也好，经理也罢，都是她一个人。 高经理在雪千黛身上打量一番，虽然皮相非传统之美，但骨相真好，大家风度自然流露。“雪小姐，你好。我预约了个包厢，我们里边谈。” “好。”会所侍者引领雪千黛和高经理进了一间很雅致的包间。 空间里整体格调现代简洁，Aarni Casa的家居，千利灰色沙发，茶几上摆着宜兴紫砂壶，搭配两个小建盏。 雪千黛瞄一眼，淡淡笑道：“我本来打算和高经理聊聊咖啡的，不成想高经理喜欢喝茶，有意思。” 这个开场白也很有意思，高经理眼中闪过一丝赞意。“雪小姐果然心细如发。其实，咖啡与茶也不冲突，喝茶的人也可以喝咖啡。” 侍者泡好茶，为两个人满上，关了门，退出了包间。 雪千黛轻嗅茶汤。茶叶紧结稍卷曲，白毫显露，色泽翠绿，汤色黄绿明毫，叶底嫩绿明亮。“云雾毛尖吗？” 高经理的讶异现于脸上，要知道绿茶种类何其多，眼前的女孩一观一品就道出了茶种，那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 “想不到雪小姐还是懂茶之人，倒让我吃了一惊。” 雪千黛四岁起就接触了茶，父亲专门请了茶道大师为她讲解，作为名媛礼仪的一项必修课。哪种茶什么样子什么味道，她都如数家珍。“高经理您刚刚也说了，喝茶的人也可以喝咖啡，我恰恰是懂咖啡也懂茶的人。” 这话说的很自信，但任凭雪千黛流露出的气度，没人会怀疑。 高经理喝了茶，放下杯子，“坦白说，当前台将贵店的信函放在我桌上时，我第一反应，写信的人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就冲这封信，我就应该见见，给她一个机会。现在见了，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是很高的赞誉，雪千黛明眸善睐，接着话茬，“我只希望，高经理也不会让我失望而归呢。” 每一句，雪千黛都接的天衣无缝。 高经理的手搭在自己膝前，轻拍着，“雪小姐，不瞒你说，我对你动了惜才之心。像你这样的人，何必屈居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华鼎基金这样的大公司，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舞台，怎么样，有兴趣吗？” 这是抛出橄榄枝了，换了一般人大概多会欣然接受。但雪千黛是个例外。 当初，她孤身一人，无家可归。所做之事不外乎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慢慢接受落差、舔舐伤口。只是阴错阳差进了咖啡店，接受了这份抛头露面的工作。 而现在，咖啡店就和她的高定一样，变成了梦想的一部分。她将它们当成一个品牌来做，并坚信自己可以做出成绩来。 她从来不缺的，就是天才创想。 “高经理，谢谢您的赏识，我做事追求圆满，善始善终。即便小小咖啡店，也能创造无限可能。这不，我坐到您面前了。我更希望成为华鼎基金的合作伙伴，下午茶供应商，助力贵司为员工提供更好的福利和服务。” 不卑不亢，气度雍容。 有那么一刻，高经理觉得她像个女王，戴着夺目的王冠，任何风霜雨雪不能坠其傲骨。 高经理眼底流露出一丝痴迷的、贪婪的光。他的手向雪千黛的腿摸来，仿佛雪千黛是一款他从未经历过的高级诱惑。 “千黛小姐，你说服我了。只要你跟了我，一切都好说。” 雪千黛豁然站起，后退三步，毫不掩饰的嫌弃，“高经理，请你自重。” 这位高经理大概没想到会被拒绝，他冷笑了一声：“千黛小姐，不瞒你说，我做的功课比你想的更多一点，这个世界姓雪的本就不多。雪家落魄了，你上哪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归宿。跟了我，别说下午茶，华鼎的合作伙伴都可以给你们介绍……” 就凭你，连霍美人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可惜了，一个大客户泡汤了，不过没关系，CBD也不止一家华鼎。雪千黛背上包，冷若冰霜，“高先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也不见。” 她毫不犹豫，抬腿朝包厢外走。 高经理此刻春心荡漾，从未见过这么极致的女人，只想立刻占为己有。他猛然扑了过来，眼看就要缠住她的腰。 情势直转急下，雪千黛从包里抄出战斗笔，朝着男人下盘招呼过去。 一声痛的嘶声传了出来。 雪千黛已到了包厢门前，她去开门，发现门被锁住了。 对方分明有备而来。 就在嘶声传出去时，门外经过了一个年轻男子，身边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 “什么声音？” 他听到了雪千黛的呼救，“开门！” 男子箭步到了包厢前去推门，推不开，里面还有扭打声。“去，去找会所负责人！过来开门！” 助理匆匆离开，男子听着声音，又朝门踹了一脚。他额前头发有点乱，皮相属于那种嬉皮风流的，赵捷群！ 080 霍云潮点将，小中介入伙 大奔停在了中央别墅区一家名为“爱家”的中介机构前。 两个穿职业装的中介，立在KT板前，板上大字写着，XX别墅，房本面积338平，实得面积500平，邻英才国际学校，总价1200万起。还有别的租赁信息。 车门打开，走出两个年轻男人，都是休闲打扮。 中介赶紧上前，问：“先生看房吗？别墅洋房都有。” 霍云潮摆摆手，他今天穿着灰蓝色polo衫，同色系长裤，还戴了一副太阳镜，冲着身旁的秦述，“一路上这么安静，无精打采的，不像你啊？” 秦述耷拉着脑袋，小委屈样，“喝了两桶酒，还没醒过来呢。” 睁眼说瞎话，这都过了两天，什么酒也该醒了。 霍云潮懒得理会他的贫，“打个电话吧。” 秦述依言拨号，一分钟后里面小跑出来一个年轻中介，看年纪也就二十一二。旁边俩中介笑嘻嘻，“李星，原来是你小子的客户啊。” “秦哥，来了？这位是……”李星嘴巴依然甜，见人先喊哥。 “我同事，姓霍。”秦述懒散地介绍。 李星瞄去一眼，咂吧嘴，戴着太阳镜也遮不住的颜值，“霍哥长得真像一个人，也姓霍，我今天这是遇贵人了。” 霍云潮倒是起了兴趣，按说能做到年薪百万的中介，必然人精一个。可三言两语拉近距离的，那真是高手中的高中。 “哦，像谁？” “还有哪位？刚卖了快乐田园的霍云潮啊，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那游戏我玩了两年。”李星化身小喇叭，叭叭说个不停，“没想到啊，别人我不羡慕，马辰生也不行，就羡慕霍先生，人生赢家。” 马辰生是TC集团创始人，身家老早就上了《财富》排行榜。 秦述翻着白眼，“头一次听说不羡慕马先生的，为啥呢？” “没有霍先生帅啊！” 霍云潮忍不住咳嗽一声，这么近距离被表白也是头一遭。 “嗯，也没有霍先生年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谁知道将来能干出什么大事呢。我们中介圈前几天流传一句话，生子当以霍榜样，学不了霍你好好卖房。”李星搓着手，一套一套的。“哎呀不好意思跑题了，你们看别墅还是洋房啊？” 霍云潮和秦述相视一眼，默默地摘下了眼镜。 李星傻眼了，真的是啊！眼珠子快要掉地上粘泥了。“霍哥？霍总？你看看我说像呢，见到本尊了。霍哥，您得买别墅啊，我保证给到最低折扣，虽然知道您不差钱，但为偶像我这一单佣金不赚都可以。” 此时，霍云潮对李星已经有了判断，察颜观色、待人接物，深谙与人沟通之道，做销售太合适了。 李星见两人这样杵着也不是回事，热络地招呼，“霍总、秦哥，要不咱们进去喝口茶，或者我带你们去看房？” 霍云潮索性开诚布公，“李星，我今天来，不为买房子，我为你而来。” 吧唧，李星手上拿的手机掉落在地，受宠若惊。“霍总，你…你为我而来？”他赶紧捡起来，用袖子擦擦，又吹吹。 秦述好整以暇，看这小中介表演，太特么有意思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霍云潮正式地发出邀请。 干，为什么不呢？李星差一点脱口而出，只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看着霍云潮好看的脸，漆黑的瞳，心间有热血翻涌，理智却还在线。“霍总，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年薪百万的销售精英，自称无名小卒，霍云潮将之理解为谦虚。 “霍总女朋友引荐。”秦述搭腔。 “女朋友啊？”理想挠挠头，似乎在思考，自己接触过的客户，哪一个是霍总的女朋友，随即他笑道：“那霍总，您更得在我这买一套房了，和老板娘住的更近，不然谈个恋爱像异地恋似的。而且就您这身家，别墅是资产配置的最好方法了。” 要么说呢，销售对于李星已经成为骨子里的一种习惯，分分钟入戏。 霍云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老板娘这个称呼深得他心，而且确实，这个异地恋必须解决。至于资产配置，也很有道理。“你加入我们，我就在你这买一套。” 李星依然没松口。“霍总，我不知道您对我了解多少，不瞒您说，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心动。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霍云潮向我发出邀请啊。可仔细想想，我除了卖房子什么都不会，去一个互联网公司能做什么呢？而且我现在的薪资也不低，降薪过去还无所作为，您这边不满意，我自己也受不了。何苦呢？” 这些都是大实话。选工作选老板，谁不看待遇，谁不看前景呢？ 如果说刚刚霍云潮还是很满意，现在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别看眼前的中介年纪轻，可想问题做事情，不会头脑发热，他谨慎而踏实，看的长远。 “谁说让你降薪呢？年薪百万起，我想我还付得起。当然我招你过去不是让你写程序，而是另有它途。相信我，这个工作你能胜任。如果可以，我想换个地方和你深入聊聊。” 081 她孤勇执着，他心生怜惜 悠悦会所。 赵捷群今天在会所洽谈客户，等到送走了客户，正好经过了雪千黛所在的包厢。他听到了里面的惊呼，也听到了雪千黛的“开门”求助。 不知为什么，他心跳加速了一拍，而且那声音，隐隐有点耳熟。 所以，他才会叫助理去找会所的负责人，而他自己对着门踢了两脚。 按理说，会所服务很好，找人应该很容易。但今天，他们好像很默契地消失了。整整十分钟，会所经理才带着备用的卡出现在了包厢外。 赵捷群急的团团转。“快开门。” 门开了，只是里面的情形让人触目惊心。 雪千黛眸子很红，额头都被汗打湿了，她靠着门边的墙坐着，手里持着一支战斗笔，做防守姿势。白藕似的手臂上，还有被利器割伤的痕迹。 隔着五六米的地方，高经理情形更惨，他半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裆部，汗水涔涔，腹部、肋下好几处类似刀片的割伤，血迹将衣服都浸透了。 氛围很诡异。 因为本该是弱势的雪千黛，似乎伤的比男人轻。 看到人进来，雪千黛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待到看清了来人，才吐出几个字：“报警！” 与此同时，高经理喊了一声：“是她勾引我，啊！痛死我了！” 赵捷群的心一紧。 他还记得上次见雪千黛，慈善晚宴上她虽然已经破产，但风华绝代，艳压全场。而现在，楚楚动人，只教人动恻隐之心。他蹲了下来，想扶她起来，却无从下手。“你……” 还好吗？一句话吞进了喉咙里。 明知故问嘛。 会所经理明显慌了神，“快打120，叫救护车。” 雪千黛却已抓住了赵捷群的手，似要阻止，“他不配，报警！” 冷静回到了身体，赵捷群察觉到了雪千黛的异样，必须及时送医院，“你疯了吗？要报警？” 这种事明显女孩吃亏。无论职场还是生活中，多少遭受侵犯的女人，都选择了忍气吞声。因为社会对此本就不宽容。一旦报警，对女人声誉的影响，不言而喻。 雪千黛甩开了他，“难道让这个人渣为所欲为？不晓得以后还有多少人会惨遭狼爪呢！” 赵捷群怔怔，他总觉得似雪千黛那样的人，清高孤傲，没那份悲天悯人的心。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当菩萨吗？ “总有别的解决办法。上来。”他把背部让给她，此刻去医院是正途。 雪千黛倔强地站起来，扶着墙，目光中含着对地上男人的鄙夷。“不报警难道还指望私了？他道歉我不稀罕，也没有用；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我还嫌脏。换了以前，我是有很多办法。可现在，我不得不做一个守法好公民，就是把他，”她随手一指，“送进警局。” 赵捷群又被狠狠撩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雪千黛很A很飒。 她孤勇且坚强，洗尽铅华、执着的坚守，反让人心生怜惜。 会所经理早已把高经理扶到了沙发上，见雪千黛认识赵婕群的样子，心下更慌。一面是会所VIP，一面是赵家小公子，如何取舍？ “请听我说，当务之急是对两位施救。凡事以和为贵，大家都是体面的人。” “我不同意。茶里有问题，你们会所难辞其咎。”雪千黛手里捏着战斗笔，掷地有声。 姓高的则咒骂一句：“臭女表子！” 迎接他的是一记重拳，赵捷群朝着他的脸砸下去，牙齿掉了两颗。 赵捷群甩甩手腕，麻的，拖不起了。他作出决定，报警，但必须做保密处理，保住雪千黛的清誉。与此同时，他回来，弯下腰，“小祖宗，你再不上来，我的腰就断了。” 雪千黛这才趴上去，闭着眼心里默念：“美人，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和赵捷群，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如果赵捷群了解雪千黛的心境，大抵也要骂一句，你个没良心的。 120和110前后脚到，警车追随着去了医院。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雪千黛摄入了微量的致幻剂。但因为量极其少，还不到洗胃的程度。胳膊上的伤口需要处理，最好住院休养几天。 赵捷群还陪在一边，挂号付钱都是他干的。 正准备休息一会，警察就到了。负责调查的也是个打过交道的，原通州公安局第三分队队长郑放。他现在被调来了朝阳分局。 一见到雪千黛，郑队长自动眉毛跳了下。这姑娘是有多生猛！之前她养的狗差点把合租客的胳膊咬断了，现在她自己差点把侵犯她的人断了命根子！ “雪小姐，又见面了。” 什么叫又见面了，赵捷群就很迷。难不成雪千黛破产后天天和人打架玩？ 雪千黛咬着唇，眸子里水汪汪的，波光潋滟，“郑队长，你是人民的好警察，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啊！” －－－－－－题外话－－－－－－ 不管是职场还是生活中 很多女孩/女人遭受乐侵犯都选择忍气吞声 可能还会面临社会的指责 幸好，我们的黛黛足够勇敢！ 082 幕后隐藏的黑手 当坚强时则坚强，该示弱时就示弱。赵捷群觉得，雪千黛比男人那玩意儿还能屈能伸。 就比如此刻的她，脸色比平时还白上一分，输着液，却完全没有娇气之色，我见犹怜。 郑放打了个激灵，有点不习惯。“雪小姐，如果你现在可以，我们就在这录个口供吧。” 赵捷群动用了点关系，所以申请到了特护病房，房间只有雪千黛和半个“看护者”赵捷群。 “那我，我回避一下？”这里面恐怕涉及一些隐私，赵捷群虽然好奇，还是选择了很绅士的做法。 “不用，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雪千黛很坦荡，坦荡地让赵捷群愿意相信，医院里另一位的伤，根本不是她干的。 当赵捷群听到雪千黛提出百大VIP客户计划时，为她的商业思维点了个赞；当听到她寄出几千封推介信函时，为她的执行力折服；当听到终于有客户来电时，他为她的努力得到反馈而高兴；当听到姓高的狗男人意图对她不轨时，他义愤填膺。 “麻的，小爷都还没排上号，就凭他…”赵捷群咕哝了一句，忽然掩口，不可思议。 他在说什么？ 雪千黛怔愣着看他，不确定地问：“你…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赵捷群不知道，此时的他像被抓包，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郑放嘴角噙着笑，莫非这位赵家小少爷动了心？ 至于雪千黛的战斗过程，则轻描淡写带过。 她当时头晕，脚下虚浮，就怀疑茶里放了东西，所以一味本能地自卫。 手臂上的伤，是为了保持清醒，自己用战斗笔的刀划的。 偏偏包厢的门被锁了，那个战斗笔，是小姐妹放在她包里的，毕竟她们平时接触的人也很杂，要保护自己。 后来的事情，就由赵捷群转述了。 郑放听了，皱起了眉。 “按你的说法，茶是高强下的致幻剂，哦高经理本名叫高强。但很明显，他喝的比你还多，这不合理。”郑放继续说道：“而且会所那边已经承认，是包厢的门发生了故障，服务员关门时不小心锁上了。他们已经对相关服务和负责维修的人给予了严重处罚。” “扯激巴蛋，”赵捷群拍案而起，直接爆了粗口，“这么高级的会所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发现了异常，让人去找会所负责人，十分钟他们才现身，什么毛病？” 雪千黛闭了眼睛，只觉得后背冒冷汗，如果致幻剂不是姓高的下的，那是谁？会所的迟滞反应和推卸责任，意味着什么？幕后似有一双手，欲将她推向深渊。 她重新睁开眼睛，恢复沉着，“郑队长，我申请看会所的监控。” 郑放搓搓鼻梁，讪讪地回答：“会所为了尊重高端客户的隐私，包间内没有监控，监控只有针对公共区域的。而这恰恰印证了会所的说辞，是服务员不小心锁上了门。” 无可对证了嘛。 “姓高的怎么说？”雪千黛问。 “他伤的很严重，在做洗胃，而且那里，”郑放尴尬地指了指下面，“等他恢复一些我们会再来取证。雪小姐，我想提醒一下，你有没有与人结仇？或者你的家族……” 雪千黛揉揉眉心，捋一下自己的人生履历，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雪家，那就说不准了。“郑队长，据我所知，华鼎基金和雪氏集团有过合作。” “嗯，这条线我们也会继续查的。”郑放顿了下，面带隐忧，“高强是有背景的，他的父亲是华鼎基金的董事。所以后续调查取证，要做好心里准备。” 雪千黛点点头。 这偌大的帝都啊，哪个不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 警方离开了。 “赵公子，大恩不言谢，银行账户发一下。”雪千黛靠着床后的枕头，无力的说道，她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赵捷群撇撇嘴，真是爱逞强的女人，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啊？“等你好了再说吧。能让雪千金欠我一个人情，我可得想想以后怎么讨回来。” 雪千黛笑笑，自嘲，“我一个破产千金的人情，有什么用？” 虽然这么说，语气里也不见什么自怨自艾。赵捷群盯着她唇上的含珠，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了目光。“你需要住院几天，得找个人照顾你。朋友你总有吧？” 他提醒了她。 雪千黛找到床头的包，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看五个未接来电，都是霍美人打来的。前两个电话隔了十几分钟，最后的是连着打的。还有几条短信息。 糟了，美人电话没人接，他一定很担心吧。 雪千黛拨了过去，霍云潮秒接。 “霍美人，恭喜你拿下一员大将哦！我在送外卖，没来得及接。” 赵捷群：“……” 霍美人？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男朋友吗？太特么有创意了。 083 “匀速”前进CP相爱相杀 分叉的时间。 霍云潮、秦述约着李星去了荣祥广场的咖啡厅。 饮下一口，霍云潮皱皱眉，居然还没有光年咖啡的外卖好喝。 不过喝咖啡到底不是重要的事情，他大体介绍了一下业务需求和招聘岗位的职责：“我需要一支强有力的招商军团，你和你信任的团队都可以带过来。任务是深入到一二线城市的核心商圈，去和那些品牌商家洽谈，让他们成为火团的合作伙伴，并针对重点商家进行个性化的宣传推广。” 一听不是写代码，李星恢复了三分自信。“霍总，不瞒您说，我以前有过短暂的卖商铺经历，这个储备商家、谈判合作，我觉得难度还要低不少。” 那是自然的，一个铺子十几万上百万都有，而谈合作，只是抽成和提点。 秦述一旁补充：“但是这个商家储备量却是海量的，这么说吧，你看看某宝电商有多少商家，我们将来的火团，也铆着那个路数去。” 那个时候的他们真的没想到，有一天火团会成为国内最大的团购及外卖网站。凭着火箭外卖和火热生活，霍云潮成为互联网领域领军企业家。 李星没有打包票，他说道：“那我大概了解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给你的时间不会太长，最长一个月，火团就要上线。” 时间紧，任务重。 李星已经站了起来，“霍总谢谢您，我想一天时间足够了。” “好，我期待你的答复”。 霍云潮和秦述就此离开。 事实上，李星没用一个小时就做了决定。霍云潮回程开车的途中，接到了李星的答复。他唇角上扬，说了句，“欢迎加入。如果可以，明天来上班。” 搞定了一件大事，霍云潮只觉得神清气爽，迫不及待想和一个人分享。 红娘和精神导师也不够格，霍云潮拨通了黛黛的号码。 第一次，没人接。 秦述扫扫黑莓屏幕，撇了撇嘴。谈恋爱的人就是黏糊，没事总想着包电话粥。“她可能在送外卖！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妻奴，分分钟也离不开。” 霍云潮开车的手敲着方向盘，“单身狗，你嫉妒啊？” 单身狗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你还别说，我过几天就去李星那搞一套别墅，然后在别墅里相亲。谁再单身谁是狗！”秦述信誓旦旦。 霍云潮毫不掩饰的讥笑，“那你希望你未来的另一半，看重你的大别墅，还是你的人啊？” 秦述：“……你！”他狠狠地甩胳膊，“霍云潮，人艰不拆，做人要厚道。” 大奔已经出了高速，马上就上三环。趁着红绿灯间隙，霍云潮又拨了一通电话，依然是没人接听。 秦述很解气，舌尖顶着牙槽，“你看你不厚道，连雪师妹都不想理你了。” 霍云潮白他一眼，毒舌上线：“那也好过你，乱组CP被人家姑娘嫌弃。” 大概这就叫做“往伤口上撒盐”吧。 秦述想起了简妍，挺好一姑娘，就是眼神不好。他秦述仪表堂堂，和她开个玩笑组个CP，咋就不乐意呢？“老霍，那你说说，雪师妹到底看重你哪一点？她那时候可是住大别墅的人。” 霍云潮很认真地想想，极度自信答道：“这，是基因的选择，为了下一代。” 倒吸一口凉气，秦述竟然无言以对。 上升到基因学了，太特么高深了，学霸啊。 大奔回到了CBD，进地下车库。 霍云潮利落地做好一切，上了银泰中心27层，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因为关门时太用力，差点撞到秦述鼻尖。 虽然一直和秦述插科打诨，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和黛黛有关。 他连着又打了三个电话，发了好几条信息，告知了李星的事。这种感觉让人抓狂，就像上次校友会，黛黛的不辞而别。“黛黛，求求你，回我一个电话吧。”他默默祈祷。 终于，雪千黛打过来了。不等他开口，黛黛先说话了。 “霍美人，恭喜你拿下一员大将哦。我在送外卖，没来得及接。” 霍云潮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他想说过不了多久，她就不用再忍受风吹日晒，他还想造一个金屋子，把她供起来。脑海里有很多奇妙的想法，但都没有说出口，最后只化为一句，“黛黛，love you。” 那边，传来女孩的抽泣声。 大概喜极而泣吧。 “霍美人，你听着，我胃口很大的，要用火团为聘。” 他说“好”。 锦绣河山、烟火人间，这世界一切美好，不及她灿然一笑。 他又听到了一句让耳朵很酥的话，“Me too。” 我也是，很爱你。 084 用一个下午爱上一个人（求月票） 当霍美人亲口说出“love you”的时候，雪千黛受伤的心，终于崩溃了。 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今天又经历了那样惨烈的战斗，默默承受着一切。所以她哭了，还要拼命压着，装作狮子大开口，“要火团为聘”。 霍云潮说“好”，声音宠溺。 这就足够了。 挂了电话，雪千黛没挂点滴的手还抱着手机，一副不舍的模样。 赵公子被强行喂了好几吨狗粮，胃里要泛酸水了。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哼唧唧一声，正大光明“挑拨离间”，“我觉得你谈了个假恋爱，自己这个样子，正需要人照顾，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样的男朋友，要了有什么用？” 雪千黛抬起胳膊擦擦眼泪，“我怕他心疼。” 赵公子：“……” 这万恶的狗粮！ 麻的，咋没有姑娘这么掏心掏肺对他呢？ 烦躁的赵捷群看了下腕表，快到晚饭时间，肚子快咕咕叫了。“你，赶快找人来照顾你，本公子时间宝贵，可没空耗在你这里。” 雪千黛看看他，眼珠儿转转，说道：“赵公子，这次不管怎么说，是你帮了我。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决定投桃报李。” 赵捷群注意到了她的微表情，分明打着小九九，狡黠又可爱。特么心弦又被撩拨一下。清了清嗓子，赵捷群一本正经，“你自己也说了，你一个破产千金，拿什么投桃报李？” 雪千黛抬高了下巴，女王气场回归。“你可别忘了，破产千金还有个亿万富豪男朋友呢！他替我还。” 刚刚死活不肯让男朋友知道实情，现在又把男朋友搬出来，赵捷群真的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奇心被吊的老高。“怎么还？” “我男朋友手上有一个好项目，创新的商业模式，必将引领时代变革。目前正在和投资商洽谈，现在我代表男朋友诚邀天盛集团入股。” 明明身体还很虚弱的女孩，谈起这些商业创意来，整个人又开始发光。 赵捷群眨了眨眼睛，排除那些旖旎的心思，强忍着把痴恋的目光移走。意识回归的他，这才发现，小姑娘给他男朋友拉投资呢！ 拉！投！资！ 这副病娇的样子，还顾得上拉投资。 赵捷群满肚子羡慕嫉妒恨，他霍云潮何德何能，让小姑娘拿命去爱啊！ 雪千黛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冷静谨慎，不过没关系，她准备好了说辞：“赵公子，给你分享一个故事，有兴趣听吗？” 赵捷群看她不复往日娇艳的唇，一张一合，下意识地说：“洗耳恭听。” “1998年，两个年轻人，一个叫拉里·佩奇，一个叫谢尔盖·布林，找到了大卫·切瑞顿，并在后者家中的门廊展示了他们的创业项目。切瑞顿先生和他的朋友安迪·贝托谢姆当场开出了一张 10 万美元的支票，支持这家还没有走出宿舍的小公司。后来，10万美元变成了十个亿，切瑞顿因此登上了《福布斯》排行榜。这个故事被引为佳话，广为流传，我想你大概听过吧。” 这是投资圈最知名的故事。那两个年轻人就是谷歌的创始人，而大卫·切瑞顿是斯坦福教授，也是谷歌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他的投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并且那笔投资成为他一生最闪亮的一笔。 赵捷群听懂了雪千黛。 “赵公子，霍先生的项目就是谷歌，而你的父亲和你，将有机会成为切瑞顿。为什么不试试呢？而且霍先生现在的起点，可比当年的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高多了。你们错过了快乐田园，还要错过这个好项目吗？” 雪千黛，真是天生的说客。 短短一段话，已经在赵捷群耳朵里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 卖掉快乐田园后，所有人都在猜测，霍云潮这位互联网新星下一步做什么。而现在，答案马上揭晓。赵捷群，将参与并见证历史。 但这似乎还不是最要紧的，赵捷群此刻只觉得一颗心不断下沉、下沉，在她的眼波中沉沦。 这样的女人，谁不想揽入胸怀呢？ “我想想。”说着，赵捷群转身，大步出了病房。 他不能再呆多一秒，那疯狂的占有欲会将他吞噬，恨不相逢单身时。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婕宁，我的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声音无比悲伤。“我用一个下午爱上一个人，然后我的心死了，因为她永远不可能爱上我。” 电话那头，赵婕宁震惊了。 他哥哥，对女人的热度不会超过三分钟的哥哥，爱上了一个人。 是谁？ 牛掰啊，她要把那个姑娘找出来，顶礼膜拜。 085 七月流火，香车美人（求月票） 赵婕宁犹自崇拜折下她哥哥的那支花儿时，就听赵捷群说道：“雪千黛受伤了，你过来帮忙照看下，我不方便。” 等等，这思维跳跃地有点快。 敢情，她哥哥花了一个下午爱上的姑娘，是雪千黛？她满脑子很多疑问，雪千黛怎么会受伤，为什么又会和哥哥在一起。“哥，到底咋回事？” 赵捷群简单说了下会所发生的事，自己春心暗动则压下不说。末了，还很不耐烦地下命令：“你快点过来，我还有事要走了。” 挂了电话，赵捷群看到自己的助理，手里拎着打包的饭菜。他一指，“你找个女护士，给点小费，让她照顾床上那位吃饭。” 助理目瞪口呆，没见自家小老板对谁这么上心过。 随后赵捷群又打了一个电话，他以极其严肃的口吻说：“爸，现在你有一个当大卫·切瑞顿的机会，丰厚的回报等着你。” ———————— 病房里，护士已经来过，拔掉了吊瓶。 雪千黛从进了医院就没得歇息过，此时疲惫上涌，躺在床上睡着了。 助理灰溜溜地拿着打包盒退了出来。 赵捷群看她没吃饭就睡了，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想叫醒又舍不得，饿着肚子也舍不得。随即他朝着助理吩咐：“回头去给我查查那个华鼎的经理，把他干过的好事都给我查出来，做好了升职加薪都随你。” 助理眼睛一亮，就差身体立正敬礼了。“好的，小赵总。” ———————— 光年咖啡店，收到信息的简妍正在收拾东西。雪千黛的信息很简单，只有几个字，“任务失败，我在朝阳医院。” “蓝咖，我要提前走一会，黛黛去医院了。”她的预感验证了，此刻简妍满腔的懊恼和内疚。 一听医院，蓝山停下了手上的咖啡，“黛黛怎么样了？一起去。” 游多多也凑过来，咖啡店四小分队，要保持队形完整。“我我我，也去！” 简妍点头，“给玉姐去个消息，说明一下情形。” 毕竟雪千黛这种情况，属于工伤。 三个人才出了咖啡店，就见赵婕宁气喘吁吁跑出来，难为这位大小姐，穿着小高跟。 “你怎么来了？现在不做咖啡了。” 大咖啡师不想做咖啡，V-VIP的面子也不给。 赵婕宁捋了一下额头乱发，“不是的如风，黛黛受伤了，我想着和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嘴上说着你们，可眼睛里只有蓝山。如风也叫的亲切热络。 “好，一起。”时间紧急，简妍已经站到了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我开车了，可以载你们一程。” 赵婕宁走到路边一辆中国红的捷豹旁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简妍很识趣地坐在后排里面，游多多看看蓝山，“蓝哥，你做中间吧，我胖坐边上。” “你还知道自己胖？坐三个人想热死吗？”简妍没好气地拉着游多多上了后排，还不忘提醒他，“关门！” “明明很宽敞嘛。”游多多小声分辨。 被拒之门外的蓝山：“……”默默坐上了副驾驶。 他分明看见赵小姐眼底有笑，亮的刺眼，连眉毛都弯出了弧度，他赶紧别过头去。 坐上驾驶位的赵婕宁，就和这款车的名字一样，有种张扬的美。 香车配美人，素来养眼。 “怎么还不开？”蓝山问。 赵婕宁抿着唇，笑意快要憋不住，“如风，你没系安全带哦。难不成要我帮你啊？” 蓝山尴尬地去找安全带，扯了半天没扯出来。 赵婕宁倾过身体，熟门熟路地拉过安全带扣上，耸耸肩，像在说“so easy”。 蓝山屏住了呼吸，随即打开了车窗，热！ 后面的游多多身子往前探，总感觉不太对劲儿。他小胖手指指点点，半天说不出话来。 简妍手指点在嘴边，“嘘，长点眼力见儿。” 事实上，这个点开车是很不明智的，整个朝阳区堵地一塌糊涂，导航上一路标红。 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开出了一个半小时。 倒是赵婕宁，时不时手拄着方向盘，堂而皇之地看蓝山。 “如风，现在是七月流火，你开了窗，我的空调白开了。” “如风，你们吃饭了吗？车后座有好吃的。” “如风，你最近有研发新咖啡吗？” 在她恣意的目光下，蓝山节节败退，转去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赵婕宁仍笑意连连，“我有那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 “我只是担心黛黛。”蓝山沉声说，他只觉得赵小姐看他的眼神，像猎人看着猎物。 “如果受伤的是我，你会担心吗？”赵婕宁几乎脱口而出。 蓝山：“……”最后挤出一句话，“你不会受伤的。” 哦，不希望她受伤啊，赵婕宁掩口，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单身狗游多多好羡慕啊，要是有个姑娘对她这么好就好了。 简妍叹了口气，早就该猜到，这位哪是为了黛黛，分明为了蓝咖而来吗！ 到了医院，简妍一马当先，冲去了VIP病房。她看到雪千黛的手臂上缠着绷带，面色几分憔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黛黛。”她喊了一声。 086不是巨头不聚头（元旦快乐） 看道雪千黛的憔悴模样，尤其手臂上还缠着绷带，简妍紧咬着唇。“都怪我不好，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黛黛！” 雪千黛手伸着胳膊去给她擦泪，“我没事，这点小伤小case。” 想想昔日的黛黛，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简妍阻止她的动作，“你的手不要乱动，你真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能原谅自己。” 对上简妍水光莹莹的眸子，雪千黛拉着她，反而安慰：“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晚上留医院陪我，好不好？赵公子帮忙弄了个特护病房，连个病友都没有，满屋子都是消毒水味。” 还有力气吐槽，那就是情况还不错啦。店里几个松了一口气，赵小姐却不开心，要为自己哥哥正名。“我说雪小姐，你也太不识好人心了，我哥哥还不是为了你。想你身娇肉贵的，不适应和别人住一起。” 蓝山注意到“身娇肉贵”几个字，脸色白了一白。他往前一步，挡在了赵婕宁身前，转移了话题。“玉姐发来信息，说让你好好养伤，店里不用操心，只管安心休假。” 雪千黛看着店里的几个和某个家属，胸膛热热的，“啊，被人关心可真好。哎可惜，又要让老板亏钱了。” 事实上，为了雪千黛，财迷金湘玉也破例了很多次。破例买她推销她的私人物品，破例她翘班去走秀，现在给她假期。点点滴滴，雪千黛都记着。 “喂喂喂，你这是工伤，没要老板出医药费就不错了。”赵婕宁又从蓝山后边站出来，一步到位在床边坐下，挤眉弄眼儿，“我哥他……” 三言两语，拐到八卦的频道。 雪千黛当即表示，“等我出院了，请你哥吃饭，谢谢他仗义援手。” 赵婕宁耷拉着眉，分得太清不好。不过她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小声地问，“哎，你觉得我哥帅不帅？人品是不是特别好？” 这是要当红娘、拉红线的节奏。 雪千黛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有…一点点吧。” 一点点帅，那肯定没有美人帅啊！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雪千黛又朝着满屋子人问：“那个，我没事，你们都吃饭了吗？” 哪里顾得上吃饭呢？不过这都不重要。 “没呢，前胸贴后背了。”终于找到机会刷一下存在感的游多多，拍着肚子说。 “呵呵正好减肥。”赵婕宁打趣，她还想问什么，蓝山已阻止了她，“赵小姐，让黛黛好好休息吧。” 赵婕宁眨眨眼，比了个漂漂拳，表情萌萌哒，终于没有发作。 雪千黛笑着扒拉下耳朵，喃喃自语：“看不出来，还是个夫管严。” “嗯？”蓝山错愕。 倒是赵婕宁，竖起了拇指，完全没有“夫管严”的自觉，满意地不得了。“雪小姐，有钱途！借你吉言。”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正是雪千黛的，她瞄了一眼，眼睛就弯了，接了起来。 “喂，霍美人？” 大体上屋子里的人都知道，霍美人是谁，蓝山朝着简妍比了个手势，用微不可闻的唇语说“小火箭，黛黛交给你了，便退出了病房。赵婕宁和游多多也一并跟着出去了。 电话那头，是霍云潮很兴奋的声音。“黛黛，明天天盛集团总部，你能抽出两个小时过来一下吗？天盛赵总他们通过徐先生了解了我的项目，明天下午三点，我将会带着主创团队，给几个投资公司阐述一下我的产品和商业模式。我希望，你能在。” 雪千黛没想到赵捷群办事效率这么高，才两个小时就说服了他的父亲。 这是霍美人创业的重要时刻，她自然希望能陪在他的身边。但，眼下她的情形，不能让美人看见。迟疑了一下，雪千黛说道：“对不起，霍美人，我明天约了团购大客户，谈咖啡的生意……” 声量越来越小，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最后化为了无声的呜咽。 上一次，快乐田园被并购，她也缺席。 为什么总是在霍美人的重要时刻，她没有办法出席呢？ 简妍读懂了她，捏捏她的手背。 “哦，我，明白了。”声音很平静，不见波澜。但雪千黛了解霍云潮，越平静，内心越是激烈。“那，还是老样子，我结束了来找你？” “不不不……”雪千黛抬着绷带的胳膊，挡在了嘴前边，“还记得你说过一周一天吗？我去找你。不说了，我有点急事，先挂咯。” 说着，她匆匆忙忙，摁了三下HOME键，才关掉了手机。 “简！”雪千黛抱住了简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银泰中心27层总裁办公室，霍云潮挂了手机，眉心紧锁。 他拿起了挂在一旁红点衣服架上的西装，大步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前台，方芸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通知老秦、顾帆，还有今天我和你说的新同事李星，哦还有你，明天下午三点，天盛集团总部，正装出席，和我一起去洽谈。今晚都到公司来一趟，我们做一次演练。” “是，霍总。” 霍云潮带的兵，哪管只是行政主管，依然精明能干。 这一夜，是漫长的一夜。 霍云潮多年的习惯，在重大事件之前，会睡很少的睡眠，这样才能在第二天保持相对亢奋的状态。他认为，尤其是在他即提案的时候。 团队的演练到凌晨五点结束了。 大家各自回家补眠。 李星在一天完成了几项职场的重大转折，见老板、面试，同意入职，然后通宵。 但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些传说中风投大鳄，他只觉得人生的精彩，不过如此。 霍云潮没有睡，他满脑子都是黛黛，抽了一盒寂寞的烟。 心里没有失望和幽怨是不可能的，因为人生的重要时刻，都希望黛黛在身边。但想到黛黛曾说再给她一点时间时，这些幽怨和失望又化成了心疼。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走地太快了，以至于黛黛追赶地太辛苦了呢？ 也许，他该停一停脚步。 又是星期四的下午，霍云潮、秦述、顾帆、方芸和李星，准时出现在了天盛集团总部。 低调而奢华的会议室里，坐着一排堪比《商业领袖》封面的面孔。 他们是各大风投公司的创始人、CEO以及决策者。 不是巨头不聚头。 －－－－－－题外话－－－－－－ 新的一年到了，感谢那些曾经支持过烟水的小可爱。 新的一年我们都要过的更好，有梦想有期待，有所爱。 《破产千金》本月恢复正常更新，每天2更，单章2K+ 本书参加了潇湘短篇征文，征文上限文字是50万，连载期不会很长 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和烟水继续黛黛和霍美人的故事~~ 087 舌战风投大佬，美人知悉真相 今天霍云潮穿着Kiton的高级成衣，领带打得完美无缺。一双泼墨的瞳里映出光，宛若夏日的星子，灼灼耀目。但更多人的感受是，他为荣耀而生。 霍云潮的视线扫过主位，一个拿着手杖的威严男人，看样子六十岁左右，古井无波，深沉莫测。他就是天盛资本的掌舵人——赵盛。 在其身侧的正是赵捷群。赵捷群敛着眸，不愿意多看霍云潮一眼，只是心中默默盘算，好像自己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 除了天盛资本，场间还有红杉资本、嘉实资本的几位创始人。 会议主持人一一介绍，趁着这功夫，方芸连上了投影，并示意霍云潮Ok。“霍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霍云潮站在屏幕靠前的位置，微笑致意，“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团队。” 他指向自己左手边第一位，“潮汛科技CTO，也是本项目的第一技术负责人，秦述。” 秦述起身，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幸会。 “潮汛科技商业外联及拓展部经理，李星。” 为了这次会议，李星不仅打扮地倍儿精神，还涂了发蜡，发型很张扬。他学着秦述的样子，做了手势。 “潮汛科技行政总监，本项目的招聘经理，方芸。” 方芸今天化了职业妆，淡淡的唇彩增色不少。 “潮汛科技的法务顾问，顾帆。” 顾帆本身也是帝都法律界的新星，在座的好几位都认识他。 介绍完了，霍云潮还没开始，他刀刻斧凿的俊颜上，多了丝柔和的神情，“因为某些原因，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到场。她，是潮汛科技的品牌战略顾问，雪千黛小姐。” 赵盛拿着手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击三下。 赵捷群脸部肌肉一个抽搐，狗粮年年吃，今天特别香。秀恩爱秀到这个程度，也是无敌了。 投屏上显示出了霍云潮的PPT，第一页很简单，只有一个数字，100000000。 霍云潮摁下激光笔。 “一个什么样的业务，能拥有1亿用户呢？” 这场的开场，第一时间抓住了投资人的注意力。 她微笑，从容自信。“民以食为天，在我们这个饮食文化如此繁盛的国度，吃是最有可能创造奇迹的行业。火团两大板块，火箭外卖和火热生活团购，就是为了‘让用户吃的更好，生活的更好’这一终极理念。下面，我重点讲一下我们的业务和模式。” 一个小时的时间，全程无尿点的分享和讲解。不管是抱着赞同的、还是批评态度的投资人，都听的认真，好几个原本还有些懈怠的，到后来眼睛都亮了起来。 PPT的最后一页，“大家还有问题吗？” 一个投资人先发言：“无论团购还是外卖，都是一个准入门槛很低的产业。我可以预想，未来的竞争会非常激烈。你如何应对竞争？” 霍云潮看向秦述。 秦述起身，致意，“首先，做好基本功。火团的算法刚刚霍总已经演算过了，它一定是领先的，尤其在与用户的交互设计上。这一点在快乐田园上，我想没有人怀疑我们的技术实力。”这是CTO的自信。 霍云潮踱步，从投资人身边走过，边走边说：“第二，是市场占有率。以外卖为例，现在市场上不是没有外卖平台，但都做的很小，没有形成气候。火团稳扎稳打，第一步占领一二线城市核心商圈，接下来扩大到副商圈和更多城市。这是个烧钱的过程，所以，我需要各位资本的扶助。” 这是风投的意义。 赵盛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扩大城市，占有市场就势必扩大团队，可以想象这样一只庞大的团队的管理会很庞大，你打算怎么做？” 霍云潮看向了李星。 初出茅庐的小中介，对上风投巨擘也毫无怯场。“我们正在组建一支强有力的商家联络军团，我们的目标是吸引商家上火团，我们也会做出判断，什么可以成为外卖爆品。” 接下来是方芸。“另外，在城市扩张过程中，我们也会吸引一些应届毕业生，我们称其为‘种子计划’。这些人接受潮汛的集中培训，成为我们智囊团。他们会深入市场，抢占市场。” 一个年长的投资人，忽地冷笑一声，“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就去抢市场，说的轻松！” 霍云潮不急不恼，他双手摊开，笑道：“嘉实资本林先生，对吧？我不觉得年轻有什么问题。今天潮汛来的五个人，平均年龄25岁。我今年25岁，研究生毕业还没多久呢。” 这位投资人羞愧难当，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和他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才25岁。可创业史已有三年。 赵捷群撇撇嘴，麻的，忽然觉得自己很老，27了。他问道：“火团未来怎么推广？” 这个答案很短，霍云潮只有八个字，“线上推广，围追堵截。” 这时，霍云潮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眼睛眯了一下，是黛黛来信息。 在会议场合看手机是不礼貌的，霍云潮告歉，迅速浏览了一下。 “引入风投可以，但项目的掌控决策权，一定抓在自己手里。” 他迅速敲下几个字：“都听女朋友的。” 他笑着说道：“品牌战略顾问来电。接下来一些法务问题，可以和顾先生谈。” —————— 华贸中心顶层，天盛集团总部。 霍云潮站在走廊里，点燃了一根烟，会议室里的讨价还价，他暂时不想参与。 赵捷群走了过来。看着他指尖夹着的烟，一愣，“我不知道霍先生还喜欢抽烟。” “谈不上喜欢，只是思考事情的时候，有这么个习惯。” 赵捷群深深地看了眼情敌，在商场上，在年轻一代里，真的无人能出其右。可这人对感情，怎么那么迟钝？想了想，他决定坦白告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能站在这里提案，要感谢一个人，是她向我引荐你。” 烟蒂长长，霍云潮夹着没有再吸，“你是说？” 赵捷群抱着手臂，好整以暇，“霍云潮，我真羡慕你，有个那么爱你的女人。即使她身在医院，满脸病容，还想着向我父亲推荐你的项目。她信你、爱你，重你，你却浑然不知。哎。” 赵公子摇摇头，似慨叹着一个痴情的女子，转身要走。霍云潮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是说，黛黛住院了？她病的重不重？” 商务洽谈还没有结束，事实上这样大的投资，也绝非一个推介会议就能搞定的。霍云潮重回会议室，“各位，我还有些要紧的事，潮汛期待各位入伙。” 说完，霍云潮拿了西装离开。归心似箭，他只想此刻，揽黛黛入怀。 大奔行驶在东三环，这里距朝阳医院并不远，霍云潮将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赵捷群说的病房。 才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麻的，狗贼敢动我的黛妃，我要他的狗命！” 088 病房亲昵，美人复仇 叫黛黛为“黛妃”的人，只有一个，容骁。 今天时尚小少爷穿着一身粉，粉色T恤配粉色长裤，连耳朵上的一排耳钉都是镶的粉钻。偏偏也不显得女气，只觉得无比妖孽。 霍云潮出现在了病房里。 全场哑然。 病床上的雪千黛，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和绷带，把自己变成一株小草，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接下来的盘问。 简妍停下削苹果的手，连着水果盘一起放在了床头小几上。“你们说会话，我去问问护士要不要输液。” 简妍溜出了病房。黛黛，苦肉计下半段，你只能自己演了。 输液？已经严重到要输液了吗？霍云潮呼吸一涩，就像一根无形的针扎在了自己手背上。 “霍云潮，你你你…怎么给人当男朋友的？”愣了五秒钟的容骁回过神来，盯着他的喉结，咽了一口口水，麻的，总是恃帅不干人事！“你要是照顾不好黛妃，换换换…我来！” 当面挖墙角，大概也只有容骁干的出来。 霍云潮倏地目光电射，有如实质，招呼在容骁身上，小少爷登时噤若寒蝉。 “正主男朋友来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嫌自己这个灯泡不够亮吗？” 雪千黛抬眸，眼角弯了。美人自称“正主男朋友“哎，真好听！ 容骁很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奈何他眼神实在不够犀利，加上有点男生女相，倒做出了几分含情脉脉的情态，只叫霍云潮起了身鸡皮疙瘩。 “黛……黛妃，”耿着脖子叫出了口，“我去给你报仇，等我好消息哈。” 乖乖给正主让道，还不忘把门关了。 霍云潮不再理会，只是朝床边走来，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了雪千黛心上。 “霍美人，我……” 她想分辨，还没等说完，一个吻堵住了嘴。 霍云潮的动作很轻，很怕会不小心碰到伤处，蜻蜓点水麻酥酥的。 “黛黛，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离得太近，气息喷薄在雪千黛脖子上，她眼里染了桃花，美的醉人。 “因为，想让你心疼，你就会更爱我。” 这个答案和给赵捷群的不同。 “怕他心疼”变成了“让他心疼”，但不管怎样，每个字翻译过来，都是爱。 霍云潮贴着床边坐下，轻捧着她的脸，在眼睫上吻了下，“黛黛，是我爱的不明显，所以你没接收到信号吗？” 雪千黛摇头，他的眸光流转，有温柔的倒影。她沉溺于眼波，如游历星河周天。 霍云潮的唇下滑，落到了她小巧的鼻子上。“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很不称职。” “怎么会？”雪千黛露出八颗牙齿微笑，“你要是无能，全天下人都变成饭桶了！” 给男朋友顺毛第一式，赞美。 霍云潮接着吻上了她的唇，比之前的更悠长。“黛黛，还疼吗？要不你咬我胳膊几下，我们凑一个情侣手表？” 雪千黛没忍住，噗嗤乐出来。“你的手腕是戴百达翡丽的，不能有一点瑕疵。” “那你呢？”霍云潮追问。 “我以前是的。”这个答案雪千黛没说出口，“我很快就会拥有了。” 霍云潮将她揽在了怀里，轻轻地抱着，“黛黛，你有我。我私心里不想你那么辛苦，不想你披风沐雨，可我知道，你有你的独立意志。你那么聪明，富有才华，怎么会甘于平凡呢。但至少，让我做你的后背。” 美人的怀抱好舒服，有芝兰玉树的味道。雪千黛将下巴蹭在他肩窝，“美人，你一直都是，我最后的退路。让我再试一试。” 霍云潮说好。 “容骁他，放假了无所事事，今天去咖啡店找我，才知道我住院的事。”雪千黛终于得空解释，“他本意问我早秋新款什么时候面世，因为巴黎那边小秀场已经开始了。” 巴黎时装周每年两次，秋季九十月，走的是第二年春夏装和度假款；二三月份的时尚秀，则主要是夏装。中间的时间，大品牌会推出小型秀。 霍云潮抚摸着她的紫色头发，笑问：“有没有男装？我要定一个系列。穿着你做的衣服，就像你时刻在身边似的。” 雪千黛搔头，之前一直没顾得上，现在大脑空空，还没想法呢。“刚刚和简妍讨论，她说要去动批转转，做一番调研呢。” 动批，“动物园批发市场”，那是一个相当大的时装集散和批发地，临着帝都动物园而闻名。 每到换季或国外有新秀时，批发市场的老炮们，会第一时间仿制一批走秀款。很多设计师、时尚买手都会逛动批。那里的衣服，有时候论斤卖。 “哦，那我先预定。” 身体力行支持女朋友创业。 “好。哦对了，你给那些风投提案怎么样？”雪千黛想起正事，算时间他好像一结束就赶过来了。 “项目嘛，那些风投一看就知道有价值，无非是权衡在这场交易中谋取多少利益。放心吧，我会把火团掌握在我们手里的。你现在，是我的品牌战略顾问。” 他说了“我们”，而非“自己”，那就是雪千黛也算在内了。品牌战略顾问，高端大气上档次！ “你一定会成功的。” 又聊了一会，霍云潮旁敲侧击总算问出了雪千黛这次受伤的始作俑者。 护士来查房了，霍云潮出了病房，看到走廊里简妍正在玩手机，做着什么。 “谢谢你对黛黛的照顾，接下来几天换我吧，你休息一会。” 正主主动请缨，简妍自然不会碍事。只是她犹豫了片刻，说道：“霍总，黛黛是个骄傲的女孩子，为了追赶你的脚步，对自己太狠了。我见了都会心疼，你劝劝她吧。” 霍云潮心一紧，喉咙里哑哑的说不话来。最后也只是点点头。 待到简妍离开后，霍云潮拨通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秦述。 “这几天我回家时间很短，你帮我送一些换洗衣物。另外家里有一头藏獒，你帮我照看一下。” 手机那头秦述：“……” 见鬼了，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给送衣物也罢了，还要当铲屎官，天理何在？ 磨牙，切齿，秦述说：“好——” 尾音特长。 霍云潮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顾帆。 “师兄，我想请你做我的私人律师，调查取证华鼎基金高强的罪证。我希望这种人渣，后半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089 处处碰壁 暗藏玄机 因为霍云潮的到来，简妍提前回了咖啡店。 十号线地铁上通往国贸站，人依然拥挤。她没有坐位，选了两节车厢相接的地方，静静地靠着。 她拿出了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落在袁牧的名字上。 其实算下来，距离上一次见面才三天，可发生了很多事，感觉就像一个月那么长。 “最近，杂志社的工作还忙吗？后天就是周末咯。”简妍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周末，适合约会的日子。 此时的袁牧，也在地铁上。 “叮，三元桥车站到了。”袁牧匆匆摁下发送键，回复了一句“嗯，挺忙的。三伏天到了，注意防暑。” 出了地铁站，他直奔凤凰城写字楼。今天他要面试一家时尚杂志，叫《城市时尚快报》，论规模和影响力，都比不上《时尚先锋》。但时不我予，去了小地方，能做到更好的地位，也是好的。 面试的过程很顺利，尤其当杂志社知道了他有两年多从业经历，且报道了上一期霍云潮的专访，无论资历还是薪资要求，都是理想人选。 就在袁牧填写入职资料时，人事专员忽然走过来，满脸歉意，“抱歉袁先生，我想我们杂志社不能录用你。” 袁牧怔愣着，放下手中的圆珠笔，失望之光一闪而过。“我想问问为什么，是我的能力不足，还是薪资你们不能接受？给我一个平台，相信我，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人事专员只是抿唇，摇头，“这是上面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袁牧离开了凤凰城。 这里属于三元桥商圈，也是很繁华的所在。夜色即将降临，商业街区亮起了灯，繁华璀璨。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袁牧无关，他容色黯然，抬头看了眼霓虹。谁说的帝都的霓虹，看得见梦想的颜色，骗人！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在往前走，身边有个高壮的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家小姐请你过去。” 大汉顺手一指，商业街的一家太平洋咖啡店。 袁牧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光天化日之下，又是繁华商区，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便去了。 咖啡厅的雅座，坐着一个明艳女子，涂着焦糖枣红的口红，悠然惬意地喝咖啡。 袁牧认了出来，花瑟。 他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莫非自己这一周来的境遇，都是她的手笔？ 他在花瑟旁边座位坐下，横眉冷对。 花瑟轻笑，轻描淡写，“铁肩担道义，四有好青年，怎么垂头丧气的？最近过得可还好？” 袁牧拳头攥紧了些，眼睛红了三分，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不用混了。“是你，是你针对我。” 花瑟又喝了一口咖啡，鼻尖轻嗅，无比得意，“我爸虽然不是李刚，但想搞一个人，也没那么难，尤其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愣头青！” 胸中有一股怒火升起，袁牧深吸一口气，“很好，你的目的达到了。想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愣头青，劳烦你花名媛亲自出手，我也足够骄傲了。偏偏我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帝都这么大，总有你的手够不到的地方，也总有我发光发热的舞台。” 他起身，话不投机，没什么可说的。 “你不想要鹏程万里、荣耀加身吗？”花瑟脸色一变，迈着优雅的步子追上了，“你在《时尚先锋》坐了两年冷板凳，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不得不说，袁牧的倔强倨傲和坚持，激起了花瑟的胜负欲，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那关你什么事？”袁牧挺直了脊背，铁骨铮铮。 花瑟追出了咖啡馆，挡在了他面前，“我可以成就你，只要你肯按我说的去做。” 这是明码标价了。 袁牧斜着头，没有正眼看她，“哦，想谈条件？” “你，甩了那个小白莲简妍，以后的报道，按我的意思，我甚至可以为你牵线，提供资源。不要说《时尚先锋》资深编辑，就是主编，我也能帮你，只要，你对我忠诚。” 花瑟摆出了胜利的姿态，她才是主宰。 “抱歉，我的忠诚只会给我在意的人，你不配。”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原本略显颓唐的姿势，也恢复了矫捷。 他袁牧，总归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花瑟看着袁牧的背影，明明很萧索，却走出了几分豪迈。她懊恼，搞不定靳珩，她不相信连个小编辑都拿不下。“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折你所有的自尊，让你乖乖地听话。” —————— 因为霍云潮的到来，他承担了大部分事情。帮黛黛叫护士，为黛黛买三餐，帮黛黛洗漱，给她买最新的时尚杂志，还陪她聊天解闷。黛黛一整天都合不拢嘴。 但另一方面，火团现在处于关键的时刻，病房也成了他办公的地方。潮汛那边工作进度汇报，也会来医院。沟通时间不会很长，但黛黛都看在了眼里。 星期六的上午，霍云潮正在处理文件，雪千黛拿着本子在手绘，可看着美人的逆天颜值，又按耐不下了。 “霍美人，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你也回去忙你的事吧。” 霍云潮停下手上的活，在她身边坐下，看她画了雏形的本子。“嗯，你的健康就是我头等大事。画的是什么？” 雪千黛扶额，硬着头皮，“早秋新款，唉，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我都静不下心了。” 光顾着磕你的颜值了。 霍云潮像模像样地赏玩半天，开口道：“我记得你以前在自习室蹭座时，就喜欢画这些小手绘。原来还没觉得，现在发现你画的真地挺好。说说，你还有什么隐藏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雪千黛看着自己的鬼画符，居然被美人表扬了，往事历历在目，伴着甜蜜记忆，她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真的没什么了，我有爱情的滋润，那自然是灵感喷发……” 嗯，霍云潮低头，吻了下来，“够吗？还要再滋润一点吗？给你灵感！” 这么撩人的霍美人，雪千黛简直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身子也越发娇软。“美人，我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你，无可救药的那种。 霍云潮在她耳边，低声说：“上一次，某人喝多了，说自己很好吃，邀请我……” 雪千黛捂住了耳朵，这是她吗是她吗？她再热情再豪放，此刻也羞地要找地缝了。 不过到底没有更进一步，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旖旎时刻。 顾帆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雪师妹，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我找霍师弟说点事。” 连学长都打趣她，雪千黛简直没脸了。 “师兄，不要紧。” “黛黛，那我出去一下。”霍云潮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怎么样师兄？” 顾帆低声说道：“云潮，我在查华鼎时，发现郁雪也在那家公司，职位还不算低。我记得你生日唱K那次时她就在。” 霍云潮没想到，会牵扯到郁雪。他平时对这位师姐没什么关注，也不太了解详情。“你是说，我可以通过郁雪了解高强的事迹？” 顾帆摇了摇头，谨慎说道：“不，我在和悠悦会所沟通时，拿到了一张入口的监控，发现雪师妹那件事情当天，郁雪就在现场。” 他拿出了文件，监控录像不是很清晰。照片中郁雪戴着渔夫帽和太阳镜，遮得很严实。 “所以，师兄你的意思是？” “借刀杀人。” 090 男人哪有事业香 比起在专业和创业的领域，霍云潮对感情是寡淡而迟钝的，是雪千黛打开了他对爱的认知，从此他的爱、他的撩、他的心思，都给了黛黛。 至于郁雪，完全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才有了一些交集。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到底是高智商人群，说话点到为止。 不料顾帆话锋一转，“虽然这其中有一些巧合，但我认为，光凭郁雪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一系列安排。悠悦会所虽比不上四大俱乐部，但到底有一些底蕴和高净值客户。若说郁雪收买会所服务员，在雪师妹的茶里下东西，并事先锁好门，我觉得她能量不够。” 所以郁雪只是其中一环？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个高强查的怎么样了？” 顾帆环顾左右，这才说道：“不是个东西，他在华鼎很多人谈虎色变，两年前还因办公室骚扰女职员被告上了法庭。官司后来和解，想必女方也知道官司难打，索一些好处息事宁人。” 霍云潮无意于替天行道，但事关黛黛，如果不是黛黛带了装备，保持警醒，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这让他想来有些后怕。 “师兄，能不能找到被高强骚扰的女职员，或已经离职的女性指证高强。所有产生的司法费用我来承担。” 顾帆深深看了眼霍云潮，这是触犯师弟逆鳞了，雪千黛就是那片鳞。事情有难度，顾帆也不敢打包票。“我尽力调查吧，这种事情，很多无辜女性都是打烂牙齿往肚子里吞的。” 世风日下，霍云潮也没法要求每个人都如黛黛一样坚强。霍云潮朝病房方向又看了一眼，果然他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哦对了师兄，你得到了证据，复制一份提供到警方处。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雪家破产，黛黛父亲入狱，你一并跟进。因为，据我所知，华鼎基金和雪氏集团有过合作。” 霍云潮的猜测指向了另一种可能。幕后人可能是雪父的仇人。对黛黛下手，真实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雪家的女儿。 “好，我知道了。有消息随时联系你。” 顾帆走后，霍云潮回了病房，发现床上空空。他着了慌，迈开大长腿在整个楼层在找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雪千黛，施施然地走来。那身病号服就像时尚战袍，被她走出了猫步。 “黛黛！”一颗心回落的霍云潮，将雪千黛揉进了怀里，“你去了哪里？我吓死了。” 雪千黛拍拍她肩膀，笑的人畜无害，“我呆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我要出院。” 霍云潮哪里舍得拂了她的意，“那好，我们出院。” 星期六下午，雪千黛出院，回到了香湖湾大别墅。 自从租了新家，她呆的时间寥寥可数。 霍云潮这个司机，终于得以一睹真颜。看来以后蹲点，知道在哪守株待兔了。 简妍做了些家常菜，本来打算邀霍云潮一起吃的，但霍云潮接到了天盛集团的通知，天盛、红杉将投资火团项目，并与潮汛共同成立一家新公司。新公司隶属于潮汛科技，霍云潮担任CEO，并对新公司拥有绝对的控股权和话语权。饭也没吃成，霍云潮先走了。 雪千黛送美人送到了地下车库。这几天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乍一离开还有点不舍得。 基本不理会矜持为何物的雪千黛，率先钻进了大奔，等霍云潮进入，她暗搓搓爬上他的腿，捧住了他的脸。 “现在是吻别时间。” 女孩的攻城略地，从额头开始，一路南下。 经眼睫关隘，直取鼻梁山脉，最后唇上会师。 霍云潮一颗心，被她吻的动情湿润，桃花眸里，全是情与欲。 “舍不得我走啊？那你跟我走啊？” 不，雪千黛私心要放鞭炮庆祝美人离开的。 只有他走了，她才可以放心大胆搞事业啊，距离有点大，她的步子也要更大才行。免得他在，老是担心她。 不过，真相是说不得的。 她笑的风流而不下流，“美人，等我安顿下来再娶你啊！你乖一点哦！” 两个人，也不知道谁撩拨了谁。霍云潮反客为主，回应着她的热情。 “黛黛，I want you。”霍云潮迷离而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到底是文化人，太肉麻的话也说不出口，但可以借用他国语言。 雪千黛的小心心，差一点缴械投降。她很不硬气地嚷着：“火团为聘，火团为聘哈。” 霍云潮很认真地应下，“一言为定。等火团市值过亿，你就娶我。” 换了平常人，这等同于一张空头支票，但说话的人是霍云潮。在他的计划里，火团首期营销推广费，都不止一个亿。 “嗯嗯，好。” 送走了霍美人，雪千黛冲回了别墅客厅。“简，明天去动批。” 除了胳膊上的伤痕等待结痂脱落，雪千黛基本满血复活。“很好，没有被美色误国。事业搞起来，男人哪有事业香？” 简妍将饭菜端上来，虽然家常，但胜在色香味俱全。而且因为备出了霍云潮和量，分量很足。 雪千黛一一嗅过来，伸出手指抓了一片小炒肉，呼呼吃掉。“我好像闻到一股酸爽的味道。袁学长又没约会你，所以你要认真搞事业？” 人艰不拆。 这回轮到简妍控诉了。 她端着碗，装作若无其事，夹着醋溜土豆丝，“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工作为重。生活总要过的不是？” 雪千黛咬筷子，眼珠打转转。忽然拿筷子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打包一份，周一趁中午送外卖，拐到《时尚先锋》总部，给他送爱心便当。首期，咱们就设定一个月为限，如果一个月后还捂不热这块石头，他还不表白，那就说明对你无意。你可以找下家了！” 简妍埋头吃饭，心里盘算，“黛黛，你当初追你家霍美人，设定多长时间？” “我，没设定时间，因为势在必得。追一辈子也要追……”说着，她止住了，简妍不会和她一样，认定袁学长，也打算追一辈子吧？ 简妍妹回应她，只是说道：“要送爱心便当，也要尽可能保持新鲜。周六做的食物，周一送，你是打算让袁学长吃坏肚子吗？快吃吧，明天我重新做。” 091 雪家发迹史 夜阑人静，香湖湾别墅里，知了和蛙声碎成一片。 因为明天要去动批，雪千黛和简妍不到十一点就各自上床了。 大抵过了半个小时，雪千黛的房间里传来了惊呼声。 “爸爸，爸爸，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爸爸……” 雪千黛猛地坐起，惊魂甫定，额头满是大汗。她拍着自己胸脯，大口地喘着粗气。 简妍冲了过来，到了她的床边，“黛黛，你没事吧？我在这里。” 夜灯已开，光线很暗。雪千黛抬眸，看着简妍，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简，我梦见我爸爸了。” 自从两个人合住后，雪千黛从未提起自己的家世，能报道的，新闻上都有。雪千黛不想说，简妍也不会多问。 “黛黛，你爸爸不会有事的。”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但她总得说点什么。 雪千黛抱住了简妍，下巴卡在了她的肩窝里，“简，你今天和我一起睡吧。我不想一个人。” 悠悦会所事件后，雪千黛便有种预感，爸爸是被人陷害的。他的仇人现在把手伸向她了。只不过之前有美人陪在身边，这种不安全感被选择性忘记。这几天，她其实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简妍扶着她躺下，声音温温柔柔的，“好，我们一起睡。” 瞪着天花板，雪千黛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忽然说道：“简，你好像对我家的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曾经的雪家商业帝国，风头两无。哪个人会不感兴趣呢。简妍很通透，“如果你想说，会告诉我的。如果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给你说说我父亲的发家史吧。”那是很久远的事，但雪千黛如数家珍，“我父亲是潮汕人，上有兄长，下有幼妹。有一句话说，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华人，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闽商。他幼年过了一段贫苦的岁月，从小耳濡目染母亲，也就是我奶奶的经商头脑，年纪轻轻出来干事补贴家用。” “初中没毕业，爸爸和伯伯去东北淘金，人们都说那里的黑土地遍地是宝藏。爸爸没说过那一年做了什么，大概什么赚钱就干什么。总之一年下来，他们攒下了五千元。” “可能觉得东北机遇不大吧，爸爸准备回潮汕，途径帝都时，因为春运车票紧张，滞留了几天。八十年代中期的帝都，西单、王府井百货已经开张，改革开放的春潮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振奋。” “爸爸从未见过帝都这样的大城市，闲着没事，他就去逛西单，逛王府井。帝都人穿着时髦，远非东北可以比。一次闲逛中，他发现二环边上很好的地段，卖着老字号，但生意惨淡。他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从南方进货，在这里售卖，说不定会很受欢迎。” “于是，他赌上在东北赚的五千元，又从亲朋好友那里借了三万块，盘下了二环边上的铺子。爸爸从广东和海外进货，生意有了起色。当时的服装行许多还是国营，实力、渠道都比爸爸他们强。爸爸和伯伯商量后确立了‘坚持零售，薄利多销’的经营策略。” “九十年代初，爸爸的经商天分显现，他最早利用帝都青年报的中缝打出了雪氏服装城的广告。在那个时代人的观念里，‘卖不出去的东西，才需要打广告’，爸爸改变了一代人的观点。他每月刊登新品价格，以及促销产品。雪氏服装城生意红红火火起来。” “九十年代初期，爸爸已经在帝都开了好几家服装城连锁店。而伯伯想去广东发展，两人意见不合，分了家。” “再后来，雪氏服装连锁店布局全国，千禧年之初，鼎盛之期，掌握了200多家服装卖场。凭借这个，他成了帝都最耀眼的企业家，并跻身《财富》排行榜前列。” 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从雪千黛嘴里娓娓道来，简妍也仿佛亲历了历史。管中窥豹，得见初代创业者的风采。 “黛黛，你的妈妈呢？”简妍很好奇，问道。 “妈妈呀？”雪千黛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愁苦萧索，“我只听爸爸说，她出身于帝都大户人家，学识教养都很好。八十年代末，遇见我爸爸，算是闪婚吧。她身体一直不太好，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就离开了。我这些年都是和爸爸一起过的。爸爸一定很爱妈妈，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 简妍握住了雪千黛的手。看似光鲜亮丽的人生，可失去了母亲的陪伴，她过的也很苦吧。“后来呢？” 雪千黛没有说，“简，我们睡觉吧，明天决战动批。” ———————— 应酬归来的霍云潮，回到了银泰中心27层。 时间过了凌晨12点，公司没有人，只有一处灯还亮着，是李星。 “霍总，你你你还在？”李星有点局促，毕竟第一次加班遇见老板。 霍云潮看看他，“这么晚了，下班回去吧。记得拿好发票，找方芸报销。” 李星挠挠头，随手一指，地上有一个睡袋。他已经好几天不回家，除了洗澡在银泰的健身中心解决，这些日子吃住睡都在公司。他把一打厚厚的文件递了过来，“霍总，这是我们初期打算进入的20个城市的百余个商圈的商家品牌汇总，接下来我们会以电销的形式致电每个商家。对于不能攻克的商家，我们再现场谈判。我已经和我老东家，讲好了返佣政策。” 霍云潮接过文件，沉甸甸的，上面是一个超级表格，列着商家名称，地址、联系电话、特色菜系（或者甜品咖啡）。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么庞杂的工作，不得不说李星细心且肯吃苦。 “电子版的发我一分，你们按部就班做就好了。一个月后，火团上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李星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老板虽然这么说，自己不也来公司加班？老板都在加班，员工责无旁贷。 霍云潮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电脑主屏幕上，他打开了一分文件。 “在雪氏最繁荣的年代，雪景年（雪千黛父亲）开始涉足地产和金融，并在随后的几年里通过收购的方式进一步扩大版图。 千禧四年，雪景年出资2亿，收购了一家在深交所上市的公司，改名为雪润。收购第三年，雪润以48倍的高市盈率，近百亿的可转换票据，收购雪氏服装城70的资产以及百余家连锁店。至此，雪润成功登陆资本市场，A股市场一时风起云涌。 资本市场的助推令雪景年步入人生巅峰，同时也是资本的助推，打开了雪景年人生的另一扇门。 千禧九年，雪景年被刑事拘留，涉及的罪名包括非法经营、内幕交易以及行贿。千禧十年，雪景年因上述罪名被判有期徒刑20年，罚金10亿元，并没收5亿元财产。 雪家大厦，崩溃。 在一份视频文件中，雪景年声称，这些资本层面的东西他不懂，是有专业机构操作的。 背后的专业机构谁在指使？ 霍云潮随后又打开了一张扫描的照片，照片泛黄。那是一次企业家峰会之后的留影。 雪景年居于C位，他的右手边是花寅，最早是他的司机。雪景年很信任他，对其苦心栽培，花寅的职位扶摇直上。但因雪景年性情多疑，所以花寅的角色并不稳固，几起几落。后来花寅出来单干，雪景年给予了很大的资本支持。 花寅，也就是花瑟的父亲。 这张照片中还有别的人，如靳氏集团创始人靳江，华鼎基金董事高如海，他们分别是靳珩的父亲和高强的父亲。 092 对一下暗号，她怎么来了 随后，霍云潮打开了华鼎基金的股市K线图。 他的目光变得冰寒，薄唇轻启，“三年，三年总够了吧。” 这时，他的邮箱收到一封邮件。这个地址并不陌生，前一阶段也收到过一封伊妹儿。 邮件来自容骁。 内容也很简单，只一张图片，图中男子穿着病号服、抱着头，蜷着身子，像一头被煮熟的大虾，被胖揍。 霍云潮认了出来，被揍的人是高强。 下黑手的自然是容骁，这位有着红色背景的三代。 即使隔着屏幕，霍云潮依然感受到了头皮发紧。这位不按规矩办事的二世祖，霍云潮很担心他有一天会伤到黛黛。 对着屏幕，霍云潮敲下了几个字，“总算有点用处，不枉黛黛将你当成好哥们！” 好哥们加了“引号”，意味深长。他点击发送，邮件发出。 十秒钟后，一个暴跳如雷小人的表情发了过来。“不是哥们，是王子。” 逞嘴皮子功夫，又不要钱。 霍云潮点击回复，“我记得你只对男人感兴趣！”发送。 五秒钟后，邮件对话框弹出一条新消息。“麻的，小爷对你感兴趣。” 被莫名表白的霍云潮，比吃了什么还恶心，他又回了一条，“省了吧，名草有主，我有黛黛了。” 合上电脑，世界恢复清净。 虽然有挖墙脚的嫌疑，但霍美人却是恃宠而骄的那一位。况且，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爱黛黛，总是好的。 他拿着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晚安，黛黛。” —————— 星期天，天蒙蒙亮，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了香湖湾别墅前。与面包车不太相配的是，下来的人穿的倍儿风骚，独领风骚的那种。 容骁。 既然要去动批拿货，总部少了一个开车的和苦力。 “黛妃，我到你们别墅外了。” 几分钟后两个女孩出来，都穿着深色的休闲服，戴着手套，简妍还拉着一个类似机场火车站那种运货小车，几个黑色大塑料袋。 容骁头疼，捏眉心，“喂喂，你们不会要把动批搬回家吧？” “bgo，猜对了。”雪千黛说着拉开车门，要坐副驾驶。 被容骁拉住了，“你和我一起坐后排，让她坐前面。” 这么好的和黛妃独处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况且容骁现在对简妍有阴影，小奶猫凶起来不是盖的。 “开后备箱。”简妍也不啰嗦。 两分钟后，面包车上路。 容骁在座位上蹭不停，嘟着嘴、极其傲娇的模样，“黛妃，你这是自讨苦吃？你想看秋季新款，我带你飞一趟巴黎不就成了？为什么偏要去动批！那鬼地方全是人，全是汗，全是大嗓门！” 雪千黛头靠着座椅，捏捏眉心，“去巴黎不要时间吗？姐姐我忙！” 就你还忙！ 容骁撇嘴，“你那个咖啡店给你多少工资，我双倍补贴，提供全程商务舱机票，五星级酒店，还陪逛陪看陪挑选。” 却听的前排，一声轻笑，简妍转过头来，笑靥如花得意，“容小少爷，黛黛不忍揭穿，你还猜不出来吗？人不对，什么机票总统套都白扯。换了霍美人，黛黛再忙也是要去的。” 容骁：“……” 脸色一白一红。他觉得这个小奶猫就是来克他的，偏偏还特么贼有道理。 雪千黛忍俊不禁，简妍怼人功力渐长啊！ 容骁不高兴，要撒娇，“小爷我一辈子没坐过面包车，你说开什么车不好，非要个小破金杯，掉价！” 却听简妍又说：“去动批不开面包车，难道迈巴赫、迈凯轮？剐着蹭着撞破漆，你可别心疼。” “乌鸦嘴，能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面包车已经上了高速，向着第二环昂首前进。 面包车的司机，一直咧着嘴，从没见过自家雇主这么被人怼过，就还挺得劲、舒服。 吵得差不多了，雪千黛比了个s的手势，“简，咱们对一下暗号？” 容骁：“……”以为自己去演谍战剧吗？还对暗号？ 简妍立刻入戏，音量很大，中气很足，理直气壮，“老板，这货怎么拿？” 在动批扫货，千万别问“这衣服怎么卖”，外行！也不要战战兢兢、东看西看、嘀嘀咕咕，一看就是冒充的。 “我这都是外贸原单，绝对爆版的实力。”雪千黛叉腰抱臂。 所谓原单就是与商城内品牌和服装如出一辙的衣服，可能由一些剩料制成，被商户拒绝而流入动批。元旦是动批高品质的代言。 曾有一位叫冷冰冰的明星坦言，自己曾将一件300元的外贸原单砍到半价以下。时尚杂志批评她，身为明星怎么能以血拼为荣？但粉丝们却觉得爱豆纯真不做作，可爱的很。 简妍又道：“我要拿的是早秋走秀款追单儿货。” 追单儿货指的是款式和版型仿照国外正品生产，但材料和做工并不一样的货。 雪千黛：“放心，都新鲜出炉，准保走得好，各拿一手？” 走得好，意为“卖的好”；某款服装从S—XL号各拿一件叫一手。 简妍摇摇头，各拿一手疯了吗？得多少钱。“按我的身材，每样来一件。” …… 容骁哈哈大笑出来，太搞笑了。“就你们这样，还冒充批发的，我都看得出来，就是个小散客。” 简妍和雪千黛齐齐给容骁寄眼神刀片，“闭嘴”。 “买的量小，单价都下不来；量大，我们又不需要那些山寨货。”简妍耸肩，就好无奈。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雪千黛下了定论。 到动批时，已经是七点。城市的机器开始运转，帝都的早高峰来了。小面包车找停车位就花了很长时间。 简妍很有先见之明地说：“看吧，这要是迈巴赫，停车就够你受的了。” 容骁气鼓鼓，不予回答。“黛妃，这动批这么多小商城，咱们去哪个？” 动批其实是一系列传统商城构成的，包括最早开业的东鼎服装城，后来的金开利德国际城，世纪天乐国际服装市场，天皓成服装批市场等12家。 “天和白马服装商城。”原因无他，这家号称是这个商圈规模最大、硬件设施最完善、管理最规范的。 进入商城里，里面密密麻麻隔出了很多小店，店里的服饰也是密集的派对，只有门口有一两个人台模特。很多人挤在店里，像挑白菜一样挑衣服，商家拿着个话筒回复。 一行四人，包括负责推车的容骁的司机，走在商城里，看着这个奇妙的服装世界。容骁捏住了鼻子，他可受不了这种市井的汗味。那些进货的战斗力太强，雪千黛想挤到前面都很难。 忽然，容骁往远处一指，“你们看，她怎么也来了？” 093 偶遇设计师一姐 世界很小，动批扫货也会遇见熟人，虽然熟人戴着口罩，走路恨不得脚尖点地的那种。 郭雯。 她身边的女子倒是落落大方，三十岁左右，只化了淡妆，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这么一种女性的时尚气质。正是中国时尚界一姐，作品闯入了巴黎时装周的郭菲。 两人后面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想来应该是苦力。 她们在商城通道处拐弯。 “跟过去看看。”雪千黛当即作出决定，一行四人朝着郭家姐妹而去。 在一家很大的店面前，郭菲停住脚步。大概提前约好了，店外挂着暂不营业的通知，只等郭菲的到来。 “郭小姐，你要拿的货都备好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善，笑容可掬，一看就是会做生意的。她随手一指，地上四个黑色大塑料袋，打包完毕。 “谢了，老板。”郭菲朝身后的工作人员打了手势，两个人上前，麻利地将袋子榜上小拖车。 “我听说今年，E前创意总监在欧洲掀起了极简主义风潮，在我看来也没什么设计感，郭小姐何必还来扫货呢？”批发老板并不晓得时尚的风，甚至连设计师的名字也不知晓，但她很好学，并不浪费与郭菲的交流机会。 郭雯深以为然，小鸡捣米似的点头，她对姐姐扫货会很不理解。 郭菲淡淡一笑；“你说的是Pheobe Philo吧，我还有一件她设计的大衣呢。这么说吧，设计越是简约，对设计师的要求越高，包括面料的选择，材质的风格，制版的要义，这里面学问大着呢。所以我要看看这些仿款怎么做的。” 老板很受教地长“哦”了一声，下次她再出货的时候，就有了一套完美的说辞。 打包完，郭菲即将离开之际，一声呼唤响起。 “今天真是有缘啊，在这里得遇我们的大设计师菲姐。”说话的人是容骁，他的眼里勉强装得下郭菲，郭雯连个正眼都没给。 郭菲回头，看见了身后几个年轻人。 “容少爷、雪小姐，真的很巧啊！你们，也来扫货？” 郭雯垂下了头，不吭声，也丝毫没有和同学打招呼的兴趣。 雪千黛瞟了郭雯一眼，笑道：“我们也是来调研学习的，看看最新的流行时尚。” 这倒让郭菲另眼相看。在她看来，雪千黛能以千金之躯来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一种见识。“阿雯，你的同学都在，你还扭捏着不肯来。唉。” 郭雯抬起了头，眼底没什么兴致，出口更是毫无把门的，“去不起巴黎，跑这来找灵感？可有收获呀？一个三天打鱼、两天辍学的人，我可没有这样的同学。” “阿雯！”郭菲横眉，显然对这个亲妹妹很失望。“抱歉，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教无方。” 容骁啧啧，抱着手臂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郭雯，“我好像记得，黛黛每次的成绩都是排在你前面的。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尚且如此，如果认真学，还不把你甩到姥姥家。哦。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天赏饭吃，你一定很嫉妒吧？” 雪千黛读书后期，因为家庭动荡，请了不少假。尽管如此，她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 “你！”郭雯被呛地不行，一双眼睛起了雾，小脸都要变紫了，羞愤地快要哭出来。 “容骁！够了！”雪千黛也不想闹的那么难堪，呵斥了一句。 一旁的老板娘看着热闹，磕着瓜子，太有意思了。 这样太尴尬，郭菲歉然说道：“我们还有事，这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交流。” “郭姐姐？”一直没出声、也没什么存在感的简妍开口了，“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全场目光都落在简妍身上。 难道简妍是郭菲粉丝，想请教时尚的问题？大家都在猜测。真是求知欲旺盛的好姑娘啊！ 郭菲虽然年纪不大，但资历很高，对“后辈”也保持着温和包容的心态。她一见简妍，就颇有好感，声音也柔和三分。“你请说。”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扫了这么多货，研究完了怎么处理啊？据我所知，你的菲凡工坊只出售高级成衣和高定的。” 雪千黛和容骁：“……” 容骁甚至不想承认认识简妍，问的什么问题，这么丢脸，不会是你想回收她买的二手货吧。 郭菲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般来说，我会捐给社区服装回收站。这些走秀款，实用性并不高。” “哦谢谢你的宝贵意见。”简妍真诚的表达谢意。 容骁已经无风自凌乱了，对简妍更是大写的佩服。 等到郭家姐妹都走了，雪千黛大手一挥，“老板，麻烦你按照郭设计师的清单给我拿货。” 老板可还记着郭雯的话呢，眼前这姑娘连巴黎都去不起，“小姑娘，那些货可是很贵呢。” 即使批发，数量多了，总价也会高。 容骁第一个不爽了，“老板，你是门缝里看人吗？”他随手甩出一张金葵花卡。 雪千黛夺过了那张卡，藏在身后，“老板，麻烦你帮忙推荐一下，不得不看的款式。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我少不了拿货。” 老板能把生意做大，自有其道理。她开始在浩如烟海的陈列中抽出一件又一件衣服，十分钟后，将一个大黑袋子装满。“金秋爆款，炒货必备，风靡巴黎。” 雪千黛从善如流，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直接结账走人。就算如此，也基本等同于两个人在咖啡店一个月的工资。 花钱容易挣钱难。 “刷我金葵花……”话音才落，雪千黛已经刷完了，她露着洁白的贝齿，冲容骁说道：“小骁骁，恭喜你入股我和简妍的淘宝小店。” 且，高定呢？！搞了半天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淘宝小店吗？恭喜毛线啊！ 容骁终究没说出口，能让黛妃高兴就够了。“把我要做第一大股东！” 付了款，司机当苦力，把货物拉上了金杯小面包车。 当天，两个将这些衣服全部翻了一遍，进行设计元素提炼，简妍还不忘给雪千黛试穿拍了照。后续还打算卖二手呢。 这样，关于淘宝小店第二批新品，在两个女孩的大脑有了雏形。 第二天是星期一，雪千黛归队，回咖啡店上班。刚到店里就听到金湘玉的好消息，又有大客户的新订单了。 094 被截胡的爱心便当 星期一，雪千黛复工。 到了咖啡店，简妍暗搓搓地将一个分格的保温饭盒装进了冰箱。这，是她给袁学长准备的爱心便当。 今天老板金湘玉也在，她第一时间给了雪千黛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样的热情，简直让雪千黛不太适应。 “黛黛，欢迎回归。”金湘玉春风满面，比中了六合彩还得意。 “谢谢玉姐。” “这几天我没去看你，不要怪我哈，我去攻略大客户了。”她拍拍手，引起店员们的注意，这才高声说道：“大家都坐过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几个人围在了唯二的卡座上。吃瓜群众上线。 “我们的百大V-VIP客户计划，有重大进展。目前有一家百人的公司已经达成合作，由我们长期提供下午茶。另有两家千人的公司这两天会来咱们店考察。其中包括天盛资本。” “噗”，集体看蓝山，那意思像是在说“搞定客户看你了”。 蓝山被看的有点懵，“客户是玉姐攻坚的，你们看我做什么？” 这蹩脚的演技，游多多都看不下去了。“蓝哥，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赵小姐明显对你青眼有加嘛。” “就是就是玉姐，你得给蓝咖涨工资呢！”简妍也附和着。 此时铁公鸡也开始拔毛了，豪气冲云天，“岂止涨工资，我还要多采购一些进口的咖啡豆给他实验，客户谈下来还要给他加两个打下手的咖啡师。” 这待遇，没谁了。 不过金湘玉的话还没完：“黛黛，你和简妍也要涨，主意是你们两个出的，快递是你们两个寄的，连客户赵公子都说了，看在黛黛的面子上……” 等等，怎么还有一个乱入的赵公子。这份大礼不是赵婕宁给的，而是赵捷群吗？ 大家脸色更精彩！我黛魅力挡不住！一个霍美人不够，又添了个赵美人！ 游多多攥起了带小坑的拳头，“我，要，减，肥！” 减肥就有好形象，就能为店里做贡献，就能当销售英雄了。游多多思想非常积极。 简妍掩口而笑，“你一个接线员，身材有那么重要吗？还不如好好练练嗓音，用声音迷倒客户。” 其实游多多不算胖，只是比起那几只，就显得有点粗犷。 倒霉的相对论，讨厌的参照物。 会议开完，大家各干各的。雪千黛出了咖啡店，在梧桐树下给霍美人打电话。 一天多没见，小心心开始想念。 霍美人秒接。 “霍美人，在忙吗？”声音里都是小雀跃。 那边传来磁性的声音。“就算再忙，接女朋友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话说的，多么动听，雪千黛简直想像雪狮一样“嗷呜”叫了。 家里的雪狮，委屈地摇尾巴，“妈妈，你终于想起我了嘛。把我丢在爸爸家，不要我了嘛？好桑心啊！” “雪狮怎么样了？”良心发现的雪千黛问。 “化思念为食欲，胖了！” 噗嗤，雪千黛笑了出来，美人就是这么幽默！“美人，天大的好消息，我们店搞定了好几个V-VIP大客户，上百人上千人的那种呢！” 胜利的喜悦，要和美人分享。 霍云潮从座位上站起，一手揣进裤兜，径自走到全景落地窗前，看着咖啡店的方向。 有点吃味呢。 黛黛说了个“我们咖啡店”，可她没说过“我们潮汛”、“我们快乐田园”以及“我们火团”。 黛黛说大客户上百人上千人，可潮汛目前才几十号。看来公司要加快壮大的步伐了。 如果雪千黛知道了霍云潮的心思，大概要无声而笑了。 “黛黛，我就知道你可以。超人黛黛加油！” 雪·超人·千黛笑，“嗯嗯，爱你哦美人。吧唧。” 她对着屏幕亲了一口，迅速挂了电话。 银泰中心27层总裁办公室，霍云潮摸摸自己的脸，好高的热度。 一天的工作开始了，上午的订单就不少。雪千黛看了看游多多的记录，悄声对简妍说：“我今天多跑跑，你拐道去《时尚先锋》总部，务必先拿下袁学长的胃。” 张爱玲说了，通往男人心灵的，是胃。 简妍有些歉意，那样黛黛就要在烈日下多跑了，“黛黛……” “行了行了，咱俩谁都不矫情，追美要紧，脱单第一。”雪千黛拍了拍简妍肩膀。 十一点半左右，简妍送完外卖，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心，骑着电瓶车，载着爱心便当，向《时尚先锋》总部进发。 腹稿打了很多遍，如何开口，如何邀约他下来，如何介绍菜品，想想就很甜蜜，她的嘴角一直上扬。 待到视野里出现一片老厂房改造的艺术格调办公区，简妍停下了电瓶车。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袁牧的号码，拨了过去。 三声之后，袁牧接了起来。“喂，小妍。” 简妍站在门岗处，翘首以待，“喂袁学长，我路过你们杂志社，你能不能……出来一趟？” 没提便当的事，想给他一个惊喜。 手机那头是一阵沉默。“抱歉啊小妍，今天出来采访，没想到你会过来。” 那感觉就像，很用心准备一件事，最后关节没完成，心都是空落落的。 但简妍很快就释然了，是她搞突然袭击，没有提前预约，原也怨不得别人。 “那，你明天在吗？” 声音很低，怕过于唐突。 “应该，大概没事吧。” 听到这个答案，简妍舒了口气，“好，知道了。祝学长采访顺利，拜拜。” 挂了电话，简妍从电瓶车后面的小箱子里拿出饭盒，拍了拍，摇摇头，又放回去。 回咖啡店的路上，路过银泰中心。恰好秦述下来觅食，一眼认出了她。 “简小妍！”秦述手臂摆的老高。 简妍听到了，将电瓶车停在路边，摘下头盔。“这样都认得出来，你鹰眼呢！” 秦述摸摸鼻子，笑呵呵，“你们店这个文化衫太醒目，而是又是个小豆丁身材！” 简妍一记眼刀寄过去，你才小豆丁，你全家都是小豆丁。“无聊！” 她上车要走，秦述手急眼快地扶住把手，“到吃饭时间了，要不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我们很熟吗？要你请？ 简妍抬着下巴，“恕不奉陪”的表情。“我带了盒饭，外面都是地沟油，我不吃。” 不料，秦述眼睛一亮，“有盒饭算我一个好不好？我跟你回店里吃。”看她不太高兴的一样，他补充说道：“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减肥吗？吃的少，正好算我一个不浪费。吃完我再点一个咖啡，啊哦！” 想想就很美。 “不在店里。”简妍没好气地说，这人怎么狗皮膏药似的。 “不在店里难道在你箱子里？”秦述伸手来翻箱子，看到了精致的小饭盒，她一把抄了起来，放在鼻尖闻闻，“嗯，好香！” 095 试探绿茶，美人进击 秦述见美食起意，大剌剌理直气壮，“你就当给VIP的中午茶好了，在你们那定了那么多咖啡，也没见你给点福利。” “你要福利、要回扣去找我们老板谈。我只是个送外卖的小职员。”简妍自然不愿意，要知道昨天做饭花了两个小时呢。 秦述索性上手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一盒便当而已。给你介绍客户，要不我现在就下单咖啡？” 推搡之中，秦述碰到了简妍的手。小姑娘倏地抽了回来，回了一句“流氓！” 臭流氓秦述笑嘻嘻喜逐颜开，凭着死缠烂打的精神，打劫了简妍的爱心便当。“晚上我把饭盒给你送回去，谢了。” 回到办公室，微波炉里加热，饭香弥漫了出来。 方芸打趣：“秦总，这是交女朋友了啊？有爱心盒饭了！” 秦述笑的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哈。” 也不置可否。 李星走了过来，顶着鸡窝头，一撮毛立起来，“恭喜啊秦哥，有盒饭吃的男人最幸福。” “注意形象，这个样子怎么找女朋友？”秦述倚老卖老。他从没想过一盒便当那能将幸福指数提高这么多。他不愿意独乐，于是贱兮兮地端着盒饭，去了霍云潮办公室。 悠哉悠哉地倚门而立，不忘咳嗽一声吸引注意力。 霍云潮抬起头，看见了一脸风骚的秦述，没理会继续手上的工作。 秦述挂不住，风一样走到总裁桌前，将盒饭放在桌上。 “吃饭时间到了，还忙呢！也是，没人关心的男人，只能化寂寞为工作的动力，我就不同了，还有人给做爱心便当。” 这表情配上这说辞，就是特别欠扁的那种。 霍云潮没有情绪地问：“单身狗有人给做饭了？恭喜。我是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做饭的，都是我做。” 上次牛排，就是霍云潮做的。 狗男人！秦述咬牙切齿。不过还没完，他惬意地欣赏盒饭，细数里面的菜：西芹百合，巴沙鱼柳、一份辣椒鸡肉。 毕竟也是清大才子，秦述不缺才华，只是被霍云潮掩盖了。他对着便当解读：“百年好合、鱼生相伴、爱情尖椒鸡，不用羡慕哈，毕竟黛黛是千金小姐，也不能指望她给你做。” 霍云潮啧啧，毫不留情打击，“将来嫁给你的女人真是倒霉了！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捧在掌心里呢！可你，掌心里只有盒饭。” “你！”秦述气的都哆嗦了，大口舀了一口，用力咀嚼，发出很响的声音。“香，真香！你就死鸭子嘴硬，我馋死你！” 霍云潮起身，整理了一个文件夹，拿在手里往外走。 “喂，去哪里？” “见一个人。” “你不会去见黛黛师妹哭诉吧？” “我像你那么幼稚吗？” ———— 下午一点钟，霍云潮在华鼎基金大堂，等到了他要见的人。 郁雪。 她今天穿着天蓝色名媛气质印花两件套裙装，脚下踩着细高跟。妆容十分精致，蜜桃加大地色的哑光眼影，眼尾微微翘起，显得一双眼睛无辜又单纯。复古橘色的口红，充满夏日气息。 “云潮，等很久了吗？”她笑意盈盈，在他身边亭亭玉立。 “我也刚到。”霍云潮正了一下衬衫的衣襟，第三颗纽扣的地方。 郁雪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眼前的人真的又禁又欲。 “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静，我想你大概会喜欢。” 霍云潮想起接下来要谈的内容，确实需要安静。“在哪？” 郁雪卖了个关子，莞尔一笑，“到了你就知道。” 距离很近，步行可达，郁雪与霍云潮并肩，霍云潮总是不经意顿一下，让了开去，所以是一前一后。 郁雪幽幽，却也不见失望之色。 “云潮，最近忙什么呢？” “再创业。”答案有点机械儿刻板。 “你志向总是远大，不似我们女人，都想有个安定的归宿。”她用余光瞄着他。 “郁师姐你过谦了，毕业没几年，在华鼎做到那么高的位置，很多男人已经不如你。” 位置两个字咬的重些，他深看了郁雪一眼。 前方目的地到了，是PAGE ONE书店。店里设置了茶歇咖啡区，便如郁雪所说，适合交谈。 “喝点什么？”郁雪俨然东道主。 “绿茶。”霍云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郁雪点了杯花果茶。 “说起来，我们云城一起走出来的，好久没聚了。”郁雪进入唠家常模式。“尤其你当了老板，都不记得我们这些故人了呢。” 故人本是很亲昵的字眼。 霍云潮敛着眸，气度如山，“倒不是身份的原因，有些人道不同，就渐行渐远了。” 服务员端来了茶，郁雪端起杯子，指尖捏的微紧。 霍云潮饮了一口，开门见山。“我约郁师姐来，是想询问一下，高强的事情，看看未来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高强？”眼角以微不可见的幅度动一下，郁雪往椅子后靠靠，神态轻松，“听说过，毕竟同一家公司，但不熟。” “是吗？”霍云潮淡淡笑道，“网上一搜，你们同框的照片可是不少呢。” “你搜我呀？那都是例行公事。”郁雪巧笑嫣然，眉目之间都多了几分生动，“你想了解什么，不用搜索，我都可以告诉你呢。” 霍云潮便抛出了橄榄枝，“上周三，悠悦会所，郁师姐在谈商务吗？早知道，我就过去了，正好我的新项目在寻求投资商。” 郁雪的反应很镇静，似乎也未对潜在的合作机会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如果你想合作，我自然是乐意牵线搭桥的。你的事，我总是更上心的。” 霍云潮望了眼那边看书的人，本来时光静好，只是接下来的话题并不美好。“我这人做生意，利益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气场相投，志同道合的人才能走得更远。我本意联络你们公司高如海董事的，可做了点功课，对其子高强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这样的人让我不得不慎重。” 霍云潮说着，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打文件，基本都是关于高强职场潜规则的报道，很多明明已经被和谐过的。还有几张背影和打了马赛克的照片，郁雪脸色惨白。其中一张是在一次剪裁的典礼上，高强一手挽着她的腰（脸上打了马赛克），一手拿着剪刀。而另一张，是在华鼎年会上，高强的咸猪手依然掐着她的腰，在向其他领导敬酒。 “郁师姐，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这样的人，我想你也心生厌憎吧。” 096 既生雪，何生雪 何止厌憎呢？ 郁雪冷笑，带着嘲谑的语气，“云潮，我比不得你自己创业当老板，女人想在职场上往上升何其艰难？有时候不得不与厌憎的人，虚与委蛇，即使明明知道他劣迹斑斑。” 霍云潮的关注点落在了后一句，“所以，你是承认他有职场侵犯女性的劣迹了？” “我没有。”郁雪矢口否定，因为急切，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睛也是红的。“云潮，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华鼎做到这么大，高家的实力不容小觑，你也不想得罪一个实力这么雄厚的潜在投资者吧？” 霍云潮端着那半杯绿茶，透过杯身看郁雪，声音却冰寒地要命，“郁师姐，是他先得罪我的。人有逆鳞，我亦有我的禁区。我待人处事以和为贵，但有人惹上我，我也并不怕事。你有你的立场，置身事外我无所谓，左不过多用一些时间。你知道的，我技术不错，财力也还可以，性格更是坚忍。那些尘封于网络下的悠悠众口，那些被和谐的愤怒和声诉，那些个血迹斑斑的证据，只要我想找，相信我，掘地三尺也好，直上云端也罢，我一定都会找到。到时候牵连到师姐，我不保证你可以全身而退。” 先礼后兵，有理有据，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霍云潮就是这样的人。 郁雪深深看着他，后背冒起一串凉气，“所以，云潮，你是在逼我，在威胁我吗？逼我堵上我的职场前程去指证高强？为什么？” 霍云潮复又平静，仿佛刚刚的慷慨陈词都不曾发生过。“你知道为什么。不要试图去伤害她，我会发疯，我疯起来谁都别想好过。” 就像秦述了解的，霍云潮愈冷静，内心愈汹涌。 服务员过来，礼貌地问他们要不要续杯，霍云潮示意“谢谢。” 杯子里再次充盈了绿意，在夏日里给人阵阵舒爽。书店的女读者路过，朝着霍云潮指指点点，红着脸议论“好帅啊。” 同伴则是很羡慕郁雪，“人家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气质也很好啊。” “嗯嗯，真的很登对。”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既生瑜何生亮，既生雪何生雪呢？ 这样的议论很快消失了，郁雪拂了下鬓边发，让自己不要陷入狼狈的境地。 “云潮，你需要我怎样做？” 谈判才刚刚开始，她会待价而沽。 霍云潮很干脆，“警方现在已经介入，我希望你提供高强过往侵犯的证据。” “哪我有什么好处？”这么做，她在华鼎将彻底呆不下去了。 “保你无虞，全身而退。” 没有利益承诺，没有高薪职位，什么都没有。 郁雪笑出了声，冷漠苍凉，“师弟啊，你这是空头支票啊！” 霍云潮以手指轻敲着杯壁，发出了好听的声音，他笃定的语气说道：“郁师姐，也许我应该复盘一下事情的经过。她寄出去的信函，被前台收到，前台顺势将信函转到你这里，或者高强那里，无所谓，反正最终高强会看到。” “高强或许置之不理，毕竟他那个职位，每天事情那么多，哪里顾得上一个小小咖啡馆的自荐信。但你了解高强，也了解这封信函背后的意义，所以你建议他去接触一下。于是有了悠悦会所的洽谈。” “为了确保这一切如期进行，你亲自跟到了会所。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所入口的监控，拍到了你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情形。你的这个举动，害得她住进了医院，手臂上都是伤痕。我从未想过，女人的嫉妒心竟至如此。” 郁雪轻拍手掌，定睛地注视着霍云潮，“云潮，你真是太会讲故事了，环环相扣、丝丝入扣，我都快要相信了呢。” 她媚眼如丝，搅动着花果茶，茶里卷起了小旋风。“我承认，我很嫉妒，哪个女人不嫉妒呢？刚刚路过那两个，说不定还在羡慕嫉妒我呢。我嫉妒为什么她雪千黛能得到你的真爱。你万年铁树不开花，要么就永远不要开，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她以前是富家千金，我比不过我认了，可她现在只是个破产千金，是个小小咖啡店的外卖员，她何德何能？而我，才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她最属意的人。” 郁雪口中的老师，自然是霍云潮的母亲。 霍云潮耐心地听她说完这一切，这才回敬她：“所以，你承认了你知道咖啡店，承认了你的嫉妒。看，动机都有了。” 郁雪：“……” 这就给她安上了大帽子吗？“证据？警方也要讲证据的，法律也是要讲证据的。就算我出现在了会所，又能说明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霍云潮站起了身，“我会把手上这份文件交给警方。到时候高强会交代什么，会不会拉出师姐这个垫背的，那就不在我所能控制的范畴内了。” “云潮？”就这样要走了吗？郁雪虽恨，仍有不舍，胡乱地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指正，你把文件交给警方，高强说不定会拉上我垫背，但证据仍有不足；如果我指正了，就算高强受到惩罚，可高强的父亲也一定不会放过我，那我为什么要指正？换句话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霍云潮冷冷地盯着她的手，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你有证据，有可以将高强送入监狱的证据，这也是你步步高升的理由吧。” 依旧是笃定的语气。 现在到了待价而沽的时候了，郁雪示意他坐下，重新谈判，“云潮，我不想和你闹得那么生分，但你总得拿出些诚意吧，不然只会落个证据不足。你手上那些东西，以前就被压下去过，我想高董事有本事再压下去一次。” “那你说说你的条件。”霍云潮也想知道她的底线。 郁雪狮子大开口，“我要成为霍云潮公开的女朋友，未来的霍太太。” 无声的沉默，天方夜谭。 郁雪也知道不可能，这才说道：“和你开个玩笑，三千万。拿了我应得的，我会出国，从你眼前消失。祝你和你那位破产千金，白头偕老。” 霍云潮忽然勾唇一笑，扯下了衬衫第三颗扣子处的录音，“本来是没有的，现在有了。” 097 云雪夫妇联手诈白莲 霍云潮扯掉了衬衫上的录音，勾唇，“我想过不了多久，警方会联系你，录口供。”所以，他只是诈她？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只凭借自己出入会所的监控，以及和高强的同框照、在华鼎的步步高升，就推测了这一切？ 郁雪觉得，可以重新认识一下霍云潮了。“好，很好，为了她你可以做到这一步。霍云潮，我们师兄妹一场，你竟这样疑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霍云潮迈开了步子，朝着书店外走去，郁雪便也跟了过去。她渴望一个答案。 “本来是师兄妹的，但现在这点情分，已被你挥霍殆尽。还有，你问我为什么万年铁树，单单为黛黛而开。那我告诉你，在发生这样的事后，黛黛选择了报警，而你只是隐忍，并借此机会往上爬。就这一件事，你就比不上她，她比你强大不知多少倍。” 郁雪不懂，也想不明白。“难道你不介意吗？不介意一个女人有这样的经历？你是一个男人！” 忽而，郁雪走近了他两步，眉目温柔，朱唇轻启，“其实，只要你说一声，别说是这一件事，就是再难我都会去做的，谁让我们是……”她掩口缄默。 PAGE ONE门前，空气有瞬间的凝固，霍云潮回身，发现不知何时，雪千黛已经站在他身后了，一手还提着外卖咖啡。“黛黛。” 雪千黛上前，很用力地扯了霍云潮一下，一点也不温柔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郁小姐，又开始演戏了啊，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呢。” 霍云潮摸摸鼻子，他很乐于站在黛黛身后，就像被黛黛罩着似的。 郁雪将一缕头发顺在而后，手里捏着小包垂在身前，那样子从容而闲适。“雪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和云潮……只是叙叙旧而已，老师之前拜托我，好好照顾他身体。他呀工作狂，一忙起来……” “还演？我都听到了！”雪千黛毫不犹豫打断她。 “你！”演不下去的郁雪被呛了一下，她目光游离地看向一边，嘴角抽了一下，“云潮还给你，注意公众场合。” 郁雪落荒而逃。 “黛黛。”霍云潮又唤了一声。 雪千黛不理他，径自拿出了手机，拨通号码，“喂，你点的咖啡到了。” 大概一分钟，书店里走出了一个女读者。她也穿着表情包文化衫，只是和雪千黛身上这一款，颜色和表情都不同。 雪千黛“噫”了一声，好像哪里不太对。 “尾号7763。”那读者报出了手机号，取走了咖啡。 雪千黛转身就走。 霍云潮好奇怪，怎么还生气了？他抓住了她的胳膊，“黛黛，你这是怎么了？” 雪千黛用力甩，没挣脱开，她眼底泛起了莹光，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接着，她的淑女飘飘拳落在了霍云潮的胸口，力气不大，但很密集，像丝雨。 “你还问我？你又背着我去见她！我见到她就烦，烦烦烦烦烦到死。”雪千黛很抓狂，快要暴走，“上一次也是这样，在校友会，你为什么和他走？都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她不就仗着比我早认识你几年，有你妈妈喜爱吗？我又不能乘着时光机回到过去，我能怎么办？” 霍云潮听懂了，女朋友这是吃醋了，吃得好，他很喜欢女朋友在乎他的样子。他顺着她的胳膊，闻声软语：“黛黛，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我还需要解释吗？” 雪千黛泪眼朦胧的，眨眨眼憋回去，声音却很委曲，“我听到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声音那么小。我就是不想她阴谋得逞诈她的。” 噗嗤，霍云潮笑出来，他和黛黛真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啊。他刚诈完郁雪，现在黛黛又来诈她。 他刮了一下黛黛的小鼻子，认真说道：“校友会那次，是她说我妈妈身体不舒服，妈妈怕我担心没告诉我，我就给我妈妈回了个电话。小风寒不要紧。我尊重妈妈，但选女朋友这件事，我自己做主。我妈妈是老师，很开明的，绝对不会棒打鸳鸯。我承认，我私下找她，没有向你报备是我不对……” “哼！你终于承认是你找她了。”雪千黛掐腰，还是不爽。 霍云潮捉住了她两只手，放在胸口，“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让你置身事外。但，既然被你撞见了，我就坦白从宽。我找她是为了高强的事。应该是她建议高强去见你的，而她也了解高强的秉性为人。我都录音了，到时候会转交给警方。” 雪千黛胸口很热，呼吸都一滞。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让霍美人受了委屈，她不该这样不信任他的。她顺顺他的胸口，呼气，“对不起啊，美人，我不该……” 霍云潮笑道：“你为我吃醋，我开心地不得了。而且你那两下子，也没用力不是？” 怎么舍得用力呢？那可是她的霍美人，含着泪也要宠下去的。她拉起了霍云潮往前跑。 PAGE ONE处于国贸商城内，商城的设计包含了很多商街小径，主要是为了增加逛街的乐趣。 雪千黛在一处人少的室外旋转楼梯下停住，踮起了脚尖，攀着美人的脖子，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美人，这是给你的补偿。” 霍云潮一颗心被撩地七上八下，手指轻拂她的脸颊，说道：“黛黛，我还没亲够。”索性他又吻了下去。 力道有点重，呼吸也有点急促，这个小妖精总是能扰乱他的心境，让他忘乎所以。 好半天，他才停下，盯着黛黛微肿的唇。“原谅我，又没控制住。” 雪千黛笑靥如花。“原谅你了。”她又抱住了他，以头抵在他肩上，好喜欢美人呢。“美人，这么说在茶里下致幻剂，指示服务员锁门的也是她？我还一直怀疑，是我父亲的仇人干的呢。” 霍云潮用有力的手掌扶着他的脊背，轻轻地晃动，“黛黛，不是我为郁雪开脱，她没有那个能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的直觉是对的，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有证据。” 雪千黛从他怀里起来，郑重交代：“美人，你想查出背后的黑幕，这势必是一件危险的事，我虽然也想知道真相，但不想你冒险，你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我都听女朋友的。” 忽然，雪千黛一拍额头，她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飞快地往PAGE ONE跑去。 098 盗版猖獗，山寨横行 风一样的女纸雪千黛，冲回了PAGE ONE。目标只有一个，刚刚那个读者。 霍云潮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书店分两层，一层设置了集水吧、咖啡吧为一体的功能区，陈列一些人文科学书籍。 雪千黛从一层开始找，毕竟女读者看人文类书籍的概率更大，她每行书架都不放过。结果没找到。 二层自然科学为主，雪千黛仍然一行一行排查。在算法类书籍那，她终于找到了那个背靠着书架阅读的读者。 弯着腰，双手插着膝盖，雪千黛大口的喘气。额头上都是汗，汗如雨下。 女读者不解，“你们怎么过来了？” 实在是想不记住都难，这一对太亮眼，尤其男人长得和明星似的。 雪千黛指指自己胸前，表情包，“我想问问你的表情包文化衫在哪买的？” 读者显然找到了话题，激动地抓住了雪千黛的手，“你也喜欢这一套表情包对不对？缘分呢！之前可火了。说起来这套文化衫有七件，我选择障碍就都买了。哦对了，我在超库买的。” 心细如发的霍云潮，发现了症结所在。“黛黛，你们的表情包图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黛黛的表情包画在长手长脚的咖啡杯里，而读者这个，只有表情包。 至于超库，是一家电商平台，定位“线上版奥特莱斯”。老板还是清大校友。 那读者显然还没意识到，目光全落在霍云潮身上，很磕啊，上头。“那是因为我们不同款嘛。” 雪千黛站到读者旁边，“你再仔细看看。” 读者恍然，但仍不解：“这，说明什么？”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读者觉得，眼前的小姐姐，比自己有气场。 “这说明，我们当中有人买了山寨款！”雪千黛一言以蔽之。 读者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表情包，“我这一件599，一套下来几千大洋呢，怎么可能是假的！” “几几几…千？”雪千黛指着问，哪里冒出来的无良商家，“太黑心了吧。” 读者没什么底气，只是怯生生说：“虽然贵了点，但品质确实…确实挺好的。我每天不知穿什么，就按照它的顺序穿。” 简直哭笑不得。 雪千黛特自信的问：“那你知道，这表情包怎么来的吗？设计者为什么这么设计？” 读者摇头。她觉得好看就够了，没必要细追究。 “那我告诉你，正版在此，原创设计师在此。有顾客反应我们店的文化衫太丑，我就为咖啡店量身定制了这个系列。当时发生了一点误会，我心情…不那么美妙，所以前两天的主题都是坏心情。这套文化衫某宝小店，‘生如夏花之妍’有卖，吊牌价119元。” 一听差这么多，读者忍不住高声喧哗出来：“那我要退货，太黑了。” 雪千黛从书店出来后，回到自己的电瓶车前，扣上了头盔。 “黛黛，我回头去超库上看一下，举报那个抄袭者就可以了。”霍云潮尽职尽责做好男朋友，关心女朋友创业大计。 “美人，打假这件事我来就好了。你专心火团，不是说快上线了嘛。拜拜！” 小电瓶车消失在了视野中。霍云潮转过身，四处望望，拨打了一通从顾帆那里要来的电话：“喂，郑队长，关于高强在悠悦会所的案件，我这边有新的口供证据。” “好的，我稍后派人去取证。” 接着，他又打了个电话，是给顾帆：“师兄，有一起山寨文化衫侵权案，想请你关注一下，必要时提供法律援助。”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云潮，你是有多照顾我的生意啊，三天两头给我找事做。告诉你，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师弟就打折的。” 霍云潮是那差钱的主吗？ “好，没问题。这周哪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今天就有。”大律师顺着杆子就上了，“顺便和你沟通一下会所那边证据的进展。” —————— 风驰电掣，回到咖啡店的雪千黛，气鼓鼓地将头盔甩在了唯二的卡座上。 老板和简妍都不在，游多多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绕过来，“谁惹我们黛黛生气了？” “蓝咖，来杯焦糖摩卡。”雪千黛高呼，撸了一下不存在的袖子，拿出“加油干”的气势。 何以解忧？唯有咖啡。“多多，把电脑搬过来，这年头盗版太猖狂，姐要打假！” 一听有盗版出没，游多多乖乖捧电脑过来。 雪千黛如弹钢琴似的，噼里啪啦按一通，打开了超库的网页，一搜表情包，山寨款弹了出来。 “你的咖啡。”蓝山放下咖啡，也扒过来看屏幕。 三个脑袋凑一堆儿。 “斯…雯…设计，这是店名吗？” 雪千黛吹着刘海，拍案：“还好意思叫斯雯设计，我看是斯文败类，无耻抄袭。” 游多多鼓掌，带坑的小手肉都在颤抖。 雪千黛瞟她一眼，游多多一捂嘴，随即解释，“黛黛，我说你骂得好，给你点赞！” “我的包！”雪千黛又发号施令。 游多多乖乖地从店里的收纳柜里拿出雪千黛的酒神小包。 雪千黛翻翻，找出了两张名片。 一张是超库创始人凌源的，一张是顾帆师兄的。 想不到啊，美人介绍的资源这么快派上用场，雪千黛心里默默又爱了霍美人一万遍。 她先打了凌源的电话：“喂师兄，我是雪千黛，霍先生朋友。” 该狐假虎威时，黛黛绝不含糊。 “我要举报你们平台上一个叫‘斯雯设计’的店铺，涉及盗版侵权文化衫，哦，那款文化衫的原创正是我。” 凌源没有马上回应，谨慎回答：“这件事我们会尽快调查，给雪师妹一个完美答案。” “需要我提供原创证据吗？文化衫手绘图我还保存着呢！”雪千黛送佛送到西，打击盗版也绝不手软。 “好，发一份过来吧。” 暂时先等超库反馈，司法手段是下下策，打官司太耗时。 接下来雪千黛又送咖啡去了。 下午六点半，咖啡店人齐了，游多多早就充当了“长舌男”，把事情说了遍。 金湘玉当即表示：“务必追责到底，打官司也在所不惜。” 便在这时，咖啡店探进来一个头，“简妍在吗？” 雪千黛一眼看到了来人手中的饭盒，表情顿时很精彩。 －－－－－－题外话－－－－－－ 屏幕前的你，咱们都要做支持正版的小可爱哦 坚持正版订阅，会变漂亮的。 一般人我不告诉她呢！ 099 醉翁之意不在酒 伴随着一声“简小妍在吗”，秦述出现在了咖啡店，手里拿着个饭盒。 “唰”，他成了视线焦点。 所有人都看他。 秦述被看的不好意思，“那个，你们还没下班吗？我来问问黛黛师妹和简小妍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没空！”简妍回的决绝，声色俱厉。她走上前，从他手中夺过了饭盒。 游多多惊地下巴要掉了，“怎…怎么回事？”店里的小花儿要被人摘了吗？ 秦述挠挠头，生气了呢，仍是一副老好人笑嘻嘻的模样。“没空就改天，那我回了啊。” 嘴上说回，腿上跟灌了铅似的不迈步，打量简妍表情。 咖啡店太小了，很局促，简妍无处可去，只得转过去，给他留一个自己体会的背影。 雪千黛走到门口，一只胳膊搭在了秦述肩上，拍拍他肩膀：“秦师兄，我家美人每个月付你那么高的工资，可你这工作分明不饱和啊！火团代码写好了吗？网站运营测试了吗？不到一个月就上线了，你有信心不宕机吗？首席技术官诶，干点该干的事，别老是欺负人！” 说到最后，雪千黛看简妍，“简，我说的对吧？” 简妍不吱声。 秦述咬牙切齿，心里默默骂了一百遍黑心夫妇、资本家做派、剥削人不眨眼！“请你们吃完饭我就回去加班，以身作则也不耽误吃饭啊，民以食为天。” 雪千黛又戳戳他，“行，赶快回去加班！别想蒙混过关，我会找美人核实确认的。” “得了。”秦述灰溜溜走了。 咖啡店除了蓝山，集体将简妍包围。 “简妍快说说，他不会是在追你吧？” 简妍扒拉开吃瓜群众，“你们影响我呼吸新鲜空气了。什么都没有，不要胡乱猜！” 她径自出了咖啡店，靠着门口那棵大梧桐发呆。 “连我也不能说吗？”雪千黛出现在她身后。 简妍吸吸鼻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今天去给袁学长送饭，他去采访了，扑了空。回来的路上便当就被秦述打劫了。一盒盒饭而已，我也没那么小气。” 就是心里不舒服，窝着火。 “你事先告诉袁学长你要去吗？” 简妍摇头。 雪千黛长长地“哦”了一声，戏谑说道：“看来缺点心有灵犀啊。你和秦师兄倒是福至心灵呢。说起来你和袁学长也没确定关系，要不要考虑一下秦师兄，我总是觉得他更适合你，而且身家千万，妥妥钻石王老五。” 简妍皱着小鼻子，“黛黛，你拉龙套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为了保持可爱，维持小仙女形象，雪千黛只好不提这茬了。“行，别灰心，咱们设定目标是一个月，那就坚持下去。精诚所至，定叫他金石为开。” “哈，你们这是集体迎接我吗？”赵婕宁施施然走了过来。 今天什么日子，都往咖啡店钻？ “赵小姐，天盛那边谢谢你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合作啊？我们都等你等不及为贵司提供优质服务了。”雪千黛笑道。 “别谢我，谢我哥。”赵婕宁为了自家哥哥，那也是不遗余力。“不过这事得等等，我运筹一下。但凡天盛入库的商家，都要实地考察，你们这个……” 她指着咖啡店小小的门面，一言难尽。 “那就拜托你了。像你们这样的大客户，我们可以提供设备咖啡豆和人员，到你们公司提供现磨咖啡，蓝咖的手艺哦！现磨比外卖……” 赵小姐自个拐进了咖啡店。 醉翁之意不在酒。 金湘玉、游多多眼睛亮了，金主驾到。 “赵小姐！” “赵小姐，赵小姐！” 叫的贼热络。 赵婕宁颔首，胳膊肘拄着柜台，只看蓝山。“发你信息咋不回？” 蓝山没抬头，在检测咖啡豆，“忙。” “喂，你什么态度，多说几个字会死啊！”赵婕宁大小姐脾气附体。 “我习惯做而不是说，喝什么？”蓝山机械地问。 “海盐芝士厚乳拿铁。” 蓝山开始熟练地制作，还不忘朝着金湘玉那边说：“玉姐，收钱。” 金湘玉都不好意思了。这个大客户没攻坚下来，蓝山怎么这个样子呢，太傲娇了。 赵婕宁直接甩出了银行卡。 咖啡很快做好了，赵婕宁边喝边问：“这个周末的咖啡师大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比他还上心。 蓝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吝啬鬼，惜字如金。 赵婕宁不太确定，“嗯是什么意思？” 蓝山摊开手，扫过自己身前的这些装备，“你看，我一直在准备。” 赵婕宁简直要骂娘了，你这是日常工作好吗？真的是自个操碎了老妈子的心，人家还不领情。她踢了一下柜台，发出“砰”的一声，愤愤走人。 门口雪千黛和简妍折回，“赵小姐，不多呆一会啊？” 赵婕宁握小拳头，“你们要失去我了，哼。” 这又是闹哪出？这年头祖宗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这回，蓝山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蓝咖，为了咖啡店的生意，麻烦你对金主友好一点成不成？我开咖啡店这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金主了。”这是金湘玉。 “蓝哥，兄弟的绩效，全靠你了！”这是游多多。 “蓝山，美男计这种事男人不吃亏，你不用这么有气节吧。”这是雪千黛。 只有简妍，“蓝咖对每一杯咖啡负责，他什么也没做错。” 蓝山感激的看了一眼简妍，“小火箭，谢谢你。你说得对，我只对每一杯咖啡负责，赵小姐不就是因为好咖啡才成了咱们的VIP吗？而且她说的咖啡师大赛，我也做了充分的努力，争取打响咱们店的招牌。” 遇到这样的好员工，金湘玉夫复何求，只得叹了口气。 “我觉得吧，你参加比赛归比赛，但要是能把赵小姐变成娘家人，那也没什么不好吧。鱼和熊掌可以兼得。”洞明世事的雪千黛如是说。 见着蓝山也不怎么上心，算了，还有重要的事，打假！ 雪千黛想想，拨通了淘宝店的大股东电话，“喂，小骁骁，咱们的产品被抄袭了。” 100 爱她入骨，为她筹谋 入夜。 银泰中心27层，灯火通明。秦述带领一群技术男，正在攻克技术难关。 而隔壁的总裁办公室，霍云潮和顾帆都在，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三十多岁。他，是私人银行的高级客户经理，叫章铎。 “每年将潮汛3的利润拿出来，建立信托基金账户，受益人一栏，写雪千黛小姐。这笔基金的启动条件：一，我授权；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条件启动时，顾师兄你和章师兄依照程序，将基金交到黛黛手里，使财尽其用。OK，还有问题吗？” 霍云潮点燃了一根烟，踱着步子，将一笔巨资像立遗嘱一样，安排了归属。 两个人面面相觑。顾帆还好一些，毕竟对雪千黛的事早有了解。而这位章铎，一直以为霍云潮是单身贵族，没想到金屋藏娇，还愿意将财富毫不犹豫地给到一个女人。 “霍师弟，拟了你这份合同，我这个不婚族终于又相信爱情了。” 余烟袅袅，霍云潮掸下烟灰，“没办法啊，她不肯刷我的卡，我总得给她点什么。” 这恩爱秀的，让人无话可说。那可是极其巨额的一笔款项呢。 章铎收回二郎腿，起身，“行，那我先撤，你们慢慢聊。” 送走了章铎，回到办公室，霍云潮又给顾帆倒了杯茶。“顾师兄，我看你憋得厉害，想问什么就问吧。” 顾帆苦笑，觉得连茶都变苦涩了，“我说师弟，你就那么信任那小姑娘，掏心掏肺什么都给她？这个花花世界多少诱惑，你不怕人财两空嘛。” 霍云潮很认真的歪头想想，“别说把心给她，要命都给。而且，这世界能诱惑黛黛的东西本就不多，你想想她那个家庭、眼光和见识，能诱惑她的，估计只有我自己了。” 何其自信的说辞。 归根结底，霍云潮敢这么做，不光是信任雪千黛，更是自信。 没法愉快地聊天了。 单身大律内心受到了一亿点暴击。 顾帆：“可现在，雪家崩落了啊！” 霍云潮几乎肯定地回答：“还会在她手上崛起的，相信我，只是时间的问题。” 顾帆不好再说什么。 回归正题，霍云潮又问：“师兄，你不是说要聊聊会所事件吗？调查怎么样了？” 顾帆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搁在茶几上指指点点，“情形对我们很不利。悠悦会所辞退了那个送茶的服务员，服务员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交警那边的录像显示是意外，肇事者逃逸。但我凭借经验，根本就不信。” 别说顾帆不信，就是霍云潮也不信。一切来得太巧合了。 霍云潮蹙眉，事情比他想象地更棘手。“所以，要想追究下去，只能从会所高层下手了？让会所提供一份星期三在场人员的名单，总可以吧。” “会所要保护客户隐私，而且会所背后有大鱼。” 大鱼是黑话，代指靠山。 “说起来，我这个律师快要被你逼成侦探啦。”顾帆打趣道。 霍云潮眯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既然他们不按套路办事，那我也不必守规矩了。侵入会所的内部监控系统，总归不是什么难事。” 顾帆被他吓了一跳，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可是清大百年一遇的技术天才，侵入会所系统只怕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云潮你可要慎重，这毕竟是不合规矩的。” 霍云潮淡然一笑：“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如果人人都不遵守，我又为何要遵从？” 顾帆无言以对。他转移了话题，“警方那边约了郁雪去喝茶。咱们这位老乡还是很厉害的，什么都没交代，轻轻松松地打了太极。至于敲诈你，她只说和你开玩笑的。她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呢。哦对了，当场对你表白，提审她的人据说快被气死了。” 霍云潮敲敲杯壁，略作思忖，“沟通警方派出人员保护她，一旦她进了警局，高如海断然不会再信任她，而幕后执棋者恐怕也会对她下手。” 顾帆听的眼皮子直跳，要知道外界对霍云潮的评价一直是青年才俊，温文儒商，可亲眼见他所做一切，这一份久经商场的气度，运筹帷幄的决断，简直令人敬而远之。 “云潮，我很想知道你对郁雪到底怀着一种什么心情。当然我纯粹是好奇，你可以不用回答。” 烟已尽，茶已空，霍云潮幽幽说道：“她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学生，我本可以与她相安无事，甚至力所能及之处还愿意推她一把。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打黛黛的主意，就这一点，不可饶恕。” 说来说去，问题的原点还在于雪千黛。 “云潮，你究竟有多爱雪千黛呢？她已经是你的软肋了。”顾帆叹道。 “也是铠甲。”霍云潮嘴角上扬，想起黛黛他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之前的戾气也散了，“目前的证据还不能实锤高强的罪名，况且还是个侵犯未遂。但代价他总归要付出一些，先让高氏父子吃点苦头。” 关于高强的讨论到此为止，顾帆准备告辞，再待下去他怀疑自己的律政生涯就要转行了。 霍云潮想起了什么，又问：“超库那个山寨的商家怎么回事？” 好嘛，最后的话题又落在了雪千黛身上。 “我致电了超库那边，这原本就是个小抄袭，但是抄袭者的高明之处在于，她们注册了商标。黛黛师妹虽然是原创，但对于表情包并没有版权。真要对簿公堂，也还是麻烦。” 这件事情霍云潮不打算直接插手，因为黛黛说了要自己解决，他只打算静观其变。 当晚凌晨，一则以华鼎基金董事之子办公室潜规则女性的帖子，广泛传播开来。照片中女子都打了马赛克，但高强的形象清晰可见。面对有力的证据，网民的话匣子犹如洪水被打开，正义的、愤青的、四有青年纷纷跟帖谴责华鼎高层藏污纳垢。 华鼎的危机公关在凌晨两点有了反应，开始压制网上声音，同时发出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通知。 然而在公关团队删帖封贴的时候发现，这波发帖子的源头，查不到任何踪迹，好像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黑客天才帮忙掩藏痕迹似的。而且言论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第二天，大盘开市，华鼎资本一落千丈，直接跌停。股民们纷纷抛售华鼎股票。 与此同时，有人收购华鼎股份。 一时之间，A股市场风起云涌。 101 撕逼打脸前奏 伴随着高强事件的发酵，华鼎基金处在了风口浪尖。而大盘的暴跌，则让华鼎损失惨重。 这一天，娱乐明星新闻让位，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几乎清一色留给了华鼎。 雪千黛和简妍下了地铁后，在报刊亭顺带拿了个帝都青年报。 别无其他，报刊亭的喇叭太响了，三句不离华鼎，不离高强。 到了店里，发现别人都还没到，今天她们最早。 雪千黛捧着报纸读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一系列事件如暴风骤雨，来的太急也太烈。她看完报道，只觉得天理昭昭，正气回肠。 “黛黛。”简妍放好了今天的爱情便当，碰了下她的胳膊。简妍不关心华鼎股价怎么样，她只是确认黛黛好不好。 雪千黛笑笑，指着报纸上的高强，用手指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我没事啊，我觉得特别舒爽。怎么说来着，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简妍拍拍她肩膀，“那好，新的一天才开始，咱们都加油。我做事了。” 雪千黛却拿出了手机，躲到咖啡店外梧桐树下，拨打了一个电话，给美人。 霍云潮秒接。“黛黛早安。” 沉默了三秒钟，雪千黛抬头，看向银泰中心的方向，轻声说：“美人，谢谢。”她此刻心里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两个字“谢谢”。 “黛黛，我们之间不说这两个字。你可以说，嗯我想想，‘霍美人，想你了’或者说，‘霍美人，周四不见不散’。” 听着霍美人一口一个霍美人，雪千黛眼底有莹光，觉得在泡在了蜜罐子里，甜死了。“霍美人，周四不见不散。” 霍云潮之前说了，每周她们要抽出一天时间，一起过，过男女朋友的生活。她无比期待。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浮想涟漪，“黛黛，快看，正义为你报仇了。” 游多多碎步过来，手里居然也拿着个帝都青年报。蓝山和他一起，应该是路上遇见的。 雪千黛给霍美人回了句，“我回头联系你”，便挂了电话。 “你这都是旧闻了，我老早知道了。蓝山早！” 蓝山对新闻不甚感兴趣，只是问了句：“山寨款的事怎么样了？” “还在等超库那边的答复，我这就催一下。” 两个男人进店，雪千黛又拨了凌源的电话。她得到了和顾帆一样的答案。 末了，那边凌源补充说道：“对了，黛黛师妹，斯雯设计的法人填的是郭雯，她的姐姐郭菲是国内时尚界一姐，或许你可以找到她们协商解决。” 一股怒火充斥了胸膛，耳边回荡着“郭雯”的名字，真是冤家路窄啊，抄袭到她头上了，还注册了商标。“好，谢谢凌师兄。” 挂断了电话，雪千黛给容骁发了条信息，然后她回到店里。 咖啡店的忙碌开始了，中午的时候，简妍照例拐道去了《时尚先锋》总部，而雪千黛等来了容骁。 蓝山还不觉得怎样，倒是游多多一脸迷妹相，“黛黛，你的男性朋友怎么都这么好看呀？” 雪千黛扫描一下容骁那张妖孽脸，“有吗？没有美人帅吧？” 容小爷不高兴，“黛黛，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眼瞎的一个了。我这绝世美颜，只有你看不见。” 雪千黛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招呼过去，“怎么和你黛妃说话呢！喝咖啡不？” 容骁摇头，他还没有大中午喝咖啡的习惯。不过心情不太美丽，有人就要倒霉啊。“黛妃，我已经在电话里把郭雯臭骂了一顿，她还给我装无辜，我没客气，估计把她骂得她找不着北了。偏偏她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抄袭，我约她当面谈，她不肯，还挂我电话，那我们只能去堵她了。” “你约不到找能约的人啊！让ESMOD的同学代约，然后咱们去打脸！”雪千黛摩拳擦掌，准备撕逼抄袭者。 容骁眼睛亮亮的，充满亢奋，“约哪好？” ESMOD地处三里屯，帝都最时尚的区域。ESMOD那群搞时尚的学生平日最喜欢去酒吧街嗨玩，把个妹搭个讪，胡天海地吹大牛。 “约酒吧，我好久没去酒吧了！” 不料容骁贼兮兮四处看看，低声道：“那个，你家那个…让吗？” 自从遇见霍美人后，雪千黛开始“洗心革面”做乖女孩，酒吧K吧娱乐城那些声色场所都很少去，但骨子里还有几分野性和叛逆。 雪千黛忍不住大笑，“小骁骁，你就这么小的胆啊，是不是害怕我家美人剥了你的皮？” 一想到霍美人手里拿个鞭子的样子，容骁打了个激灵，不敢想象。“我我…我怕他干什么？我是担心你，自己当夫奴可别连累我！” 雪千黛勾着容小背的肩，“放心，你不说我不说，美人不会知道的。快打电话！” 容骁默默看看咖啡店的另两只。游多多捂住嘴，噤若寒蝉。倒是蓝山的态度，让容骁很满意。 计策果然奏效，容骁通过同学约到了郭雯。但酒吧要九点以后才能去。两个人约着一起去吃个中饭。 便在这时，简妍回来了，饭盒放在了桌上，双臂都趴在了桌子上，闷闷不乐的。 “哎呦，小豆丁你失恋了吗？”嘴欠的容骁问。 “你才失恋呢，哦我保佑你，喜欢的人永远不喜欢你，让你没的恋爱！” 所以说，千万别惹简妍，尤其别惹炸毛的简妍，战斗力爆棚可不是说说的。 容骁扁扁嘴，看雪千黛，那意思“给我撑腰”。偏偏雪千黛眼里只有简妍，容骁简直想原地去世。 “简，便当又没送出去？” 一句话，勾起了简妍所有的情绪，“简，我怀疑袁学长出事了。他不可能一天两天都不在呀！”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打电话问了吗？你们昨天有没有约好今天见面？”雪千黛追问。 “问了，他说又有采访，杂志社没别人了？怎么老是他出访？”想到袁学长在杂志社干的那么辛苦，简妍就很烦躁。 雪千黛一针见血指出：“嗨，你应该为他高兴啊，采访的人越多，他的人脉就越广，将来发展空间就越大呀！” 眨眨眼，好像是这个道理。 一旁容骁嘿嘿笑：“女人啊，心里只有情情爱爱。不过他不见你，说明对你无意，你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你闭嘴！”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102 泰坦水晶和新加坡司令 容骁一脸生无可恋，“黛妃，我在你心里到底排第几？”比不过霍美人，怎么连个小豆丁也比不过？ 雪千黛掰手指头，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 容骁：“…”就气的想暴走。 简妍到底是善良的，拉了下雪千黛，“好了好了，不要为了我这点糟心的事影响你们了。我明天已经约好了袁学长，他说一定在。” 容骁不可思议，小豆丁良心发现。但人家示好，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大剌剌来一句“今天请你吃饭。” “你们去吧，我吃自己的营养餐，万一有订单我来得及送。” 为了简妍送便当的事，雪千黛这几天中午都会增加工作量，简妍早就过意不去了。 最后还是雪千黛和容骁一起去的。 下午时，容骁同学表示要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帮着黛黛送外卖咖啡，可当他端着十杯以上tall的时候，小手腕都要断了。 “黛妃，你跟我回家吧，我从来不知道你过的这么辛苦啊！” 换做一个半月前，雪千黛也会叫苦不迭，但生活教会她很多，耐受力和意志都在磨练中升华中。她只是扒拉开他，“让我来吧，做事总要有始有终的。” 而且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太久了。等美人的火团上线，就会有专业的骑手了。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她还会不会继续留在咖啡店。 分别，总会让人有点惆怅吧。 下午，容骁在等待的寂寞与心疼的煎熬中度过。 等过了晚八点，容骁已经迫不及待去酒吧嗨皮一下了。 “黛黛，我也和你一起去。”既然是去讨伐抄袭者，简妍这个淘宝店主总得露个面。而且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她不放心黛黛。 雪千黛乐意为之，“行，今天黛黛带你去掌眼，看看帝都的花花世界，哈哈。” 华灯已上，三里屯一片喧嚣。建筑灯光秀让这里充满躁动的光怪陆离，还没到核心地带就开始堵车。 容骁开车，两个女孩坐后排。 “我听说三里屯有一条酒吧街，咱们去哪家？”简妍很兴奋地扒车窗问。 “去赋格，ESMOD很多人都是酒吧忠实拥趸。唉，想我以前也是常客，为了我家霍美人，金盆洗手了。”雪千黛有点惆怅以及怀念。 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好，也更加克制。 容骁很郁闷地按喇叭，“不要老是当着我的面撒狗粮好不好？我会吃醋的。” 从CBD开车到三里屯，路上二十分钟，堵车半小时，找车位也快半个小时。 这就是帝都，或者叫堵城。 酒吧是夜场，十一点以后人更多，此时才刚开门没多久，顾客稀稀疏疏的，背景音乐是《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简妍看着酒吧一排高大的酒架，排满了各种好看的瓶子，另一侧陈列着数不清的黑胶光盘，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这样宁静到让人心旷神怡。 这也是清吧的魅力吧。 “想喝什么，容骁请客哦。”雪千黛对容骁，素来不手软。 兴奋、害羞，对酒吧来说，简妍太小白了。“黛黛，求推荐。” 雪千黛打了响指，对着调酒师说：“一杯泰坦水晶，一杯山茶花，容骁，你的自己来。” 调酒师比了个OK的手势，熟络地开始调酒。 容骁也想要VIP待遇，全程被细心照顾那种。“要你给我点。” 雪千黛又打个响指，饶有兴致地开口：“新加坡司令。” 容骁的表情很精彩。 简妍不解，虚心请教：“他怎么这个表情？” 雪千黛以手挡着嘴，咬耳朵，“这是一款曾在新加坡贵妇圈很流行的鸡尾酒，说白了，是女人味浓郁的酒。容骁大概觉得我性别歧视吧。” 简妍看容骁吃瘪，好开心。 “黛黛，你懂得真多。”自己真得好好喝和黛黛取经。 “不值一提，坏女孩都懂。”雪千黛打趣。 第一杯酒已经做好了，简妍握着杯脚，眼睛都直了。“哇，这杯…泰坦水晶好漂亮，我都舍不得喝了。” “泰坦水晶就是店里颜值最高的酒，很多顾客评论说不忍心破坏，味道也偏清新，适合你这种甜美的女生。”雪千黛解释原因。 容骁兀自在那翻白眼，像是在说“哼，乡巴佬“。 山茶花也奉上，雪千黛建议：“咱们去那边看看黑胶唱片，在家里播放会很有感觉。容骁，你别光顾着喝酒，盯着门口。” 的抄袭者。 两个女孩去黑胶唱片区域了。 雪千黛选了个David Bowie1972年的专辑，而简妍挑了一支粤语金曲合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容骁小跑了过来，“山寨来了！” 名字都懒得称呼，直接冠以“山寨”了。 这会酒吧人比之前多了些，吧台处还有两对年轻男女，卡座也坐了不少人。 郭雯和一个ESMOD的男生在吧台处坐下，她化了烟熏妆，朝着红色的超短裙，胸前雪白一片，总之非常火爆。 屁股还没坐稳呢，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讪，“美丽的小姐，能请你喝一杯吗？” 郭雯喜欢这种感觉。她的长相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但化了妆后，谁还不是个美女呢？“谢谢，不过我和朋友一起的。” 男人是女人最高级的标签，在酒吧里尤其如此。 搭讪的男人自称奥利佛，应该是酒吧老手，“先生，借你的女孩一会可好？” EDMOD男生四处打量，没发现目标，挥挥手，“请便。” 奥利佛谈吐幽默，逗得郭雯肚子都笑痛了。正聊的起劲儿时，千黛等三人已经走过去了。 憋了一天的心情，连个缓冲都不想要，容骁直接吹了个口哨：“哎呦，世界真小，这里遇见ESMOD第一抄了！” 郭雯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容骁，今天她被骂得很惨，此刻脸色不太好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雪千黛扯扯自己的文化衫，指着上面的表情包符号，“看清楚了，正版在此！你设计不好是人笨，可你抄袭就无耻了！” “你说谁无耻？”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加上郭雯涂了很厚的粉底，脸上涨红的样子不太明显。可旁边刚有男人聊得来，就被搅了局，她怎么受得了？“我家的表情包注册了商标，有版权。不然你以为能随随便便在超库上架吗？不像某宝都是假货，谁抄谁你搞清楚？” 被反咬一口，容骁直接爆发。“你去看看某宝先上架还是超库先上架？七个表情包完全一样不说，连颜色豆抄袭个彻底。郭雯你的骄傲呢！脸掉在地上摩擦吗？” 103 跟着黛黛打群架 一张嘴终究敌不过两张嘴，况且还是战斗力如此强悍的雪千黛和容骁。简妍还没上场呢。 她们的争吵吸引了酒吧别的顾客的注意力，人们围了上来，吃瓜群众指指点点。 郭雯孤立无援，气的跺脚。可再看约她来的同学没了影。“我没有抄袭，你们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不然我报警了。” 雪千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睥睨视之，“报啊，看到时候谁丢脸。不过你的脸不值钱，到时候别连累了你姐的名声，毁了她的巴黎之路。” 郭菲的成名之场在巴黎，在米兰也有一定地位。中国很多设计师走的都是墙外开花墙内香，在国外闯出名堂后才好在国内拓展市场。 这一句，似乎说到了郭雯的要害处。“我不想在公众场合和你们纠缠，掉价！你们想要怎么样，痛快一点！” 简妍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很简单，下架你在超库上的全部表情包商品，发表公开声明，向我们道歉，承认抄袭了我们的作品。” 郭雯倒吸了一口凉气，如置身冰窟，这简直是要命的条件。“你做梦！我再声明一遍，商标是我注册的，知识产权是属于斯雯设计的，就算告到法庭我也不怕你们。” “好啊，那你等着接律师函吧，信不信我会让你打官司打到身败名裂！”这句话是容骁放出来的，作为有红色背景的三世祖，他的确有这个能量。 在郭雯孤立无援的时候，他身旁的搭讪者奥利弗举起了酒杯，“大家来酒吧都是放松休闲的，你们这样子很影响别人啊，况且还是对着这样一个柔弱的小美人。” 郭雯看到了曙光，眼睛里染了露水似的，满是谢意。 柔弱？我呸！“她就是一个抄袭者！”简妍随手一指。 “不错！”容骁难得和简妍达成共识。 奥利弗颇有气概地挡在了郭雯前面，“几位，以和为贵。有什么事你们私下解决，但今天不行，她是我的酒伴。” “郭雯，我们出去解决，你给个交代。道歉还是打官司？”雪千黛下了最后通牒。 郭雯躲在搭讪奥利弗后面，眼神涣散不聚焦，她才不想对着撒旦一样的容骁呢。 “给我个面子，美女、帅哥……”奥利弗的话凝脂在喉中，因为一杯鸡尾酒已经泼到了他脸上，伴着一声轻蔑的哼声，“你算哪根葱！” 是容骁。 奥利弗的眼神变得阴骘，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眼前的男人似乎、好像、大概比画过浓妆的郭雯还漂亮，好受啊。他抹了一把脸，沾了鸡尾酒的手朝着容骁的脸摸来，“先生，一起喝一杯啊？” 容骁“啪”地拍掉他的手，“小爷我嫌脏！”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奥利弗一个摆手，身后卡座上竟然围上来好几个男人，手臂上都带纹身的。 终于，酒吧的经理跑了过来，挡在两方的中间，“听我说，酒吧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大家做起来喝一杯，人间路窄酒杯宽，相视一笑泯恩仇。” 骚动中，不知谁推了谁一下，奥利弗那一方有个人趔趄了一下，随之那人举起了拳头，越过了酒吧经理，朝着容骁而来。 别看容骁男生女相，毕竟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千钧一发之际，他抄起了一个木椅子，迎上了那人的拳头。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的拳头冒了血，又冲了过来。不光他，还有奥利弗以及两个帮手。 场面瞬间混乱。顾客们抱头鼠窜。 这一次，寡不敌众的雪千黛和容骁一方。 雪千黛的眼皮一跳，场面失控了。当下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容骁，不能让小祖宗受伤。 在四个人围攻容骁时，雪千黛抽开了她的黑胶唱片，朝着一个男人脖颈处砍了过来。男人吃痛，过来反扑，雪千黛抬腿又是一脚。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舞蹈，身体柔韧性很好，加上最近送外卖，练出了不小的力气，这大长腿刚好踢到那人肚子上，硬生生放倒一个大汉。 “黛妃，你先走！好女不吃眼前亏！”容骁喊了一嗓子。 “别废话，一起跑！” 男人的帮手大概被刺激到了，整个人释放着亢奋，“小美人，一起玩玩”。 雪千黛的秀拳已经被男人握在了手里，他一带，雪千黛顺势悬身，动作像华尔兹的转圈，男人绕到了她的后面，差不多肌肤相接。就在男人为这个刺激的动作欣喜若狂时，一个过肩摔男人落地，后背疼的要命。 男人喜欢带刺的玫瑰，可玫瑰若伤了男人，男人只会发狂。刚刚被踹了一脚的男人，一巴掌带着风雨之势，扇了下来。 雪千黛瞳孔一缩。 “黛妃！”容骁呼喊一声，可惜鞭长莫及。他自己还被两个人缠斗呢。 男人的手被人举在了空中，“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来人喝了酒，眼睛猩红，是靳珩。 “你……” 酒吧的常客都认识靳珩，靳家的公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他常来赋格，只不过经常去小包间。 奥利弗与其他三个人停下了手。 “阿珩！”是花瑟。她来到靳珩身边，“阿雪，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能和男人打群架还不输阵，厉害啊！” 靳珩收手，看了眼雪千黛，“黛黛，你没事吧？” “靳珩，谢了。”雪千黛转转手腕，扶起了地上的容骁，他的脸上落了采。 与此同时，简妍拉着郭雯返回。原来混乱产生后，郭雯想趁机溜走，简妍紧随其后。 郭雯一看到花瑟，当即高喊一声，“瑟瑟，你告诉她们，表情包怎么来的？我到底有没有抄袭她们？” 花瑟？表情包事件和花瑟什么关系？ 雪千黛、简妍、容骁的目光齐齐落在花瑟身上。 花瑟眼神一闪，镇定自若，“郭小姐，你不是告诉我你注册了商标嘛，无论工商部门还是法院，只认商标。这就够了。” 事已至此，如果雪千黛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不是雪千黛了。“花瑟，你也觉得我的表情包不错，浑水摸鱼来抄袭？”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花瑟避重就轻。 郭雯笑了笑：“不妨告诉你们，表情包是我和瑟瑟共同的杰作。我姐姐是国内设计师第一人，我耳濡目染，创造一个表情包有什么大惊小怪，你们才是恶人先告状！信不信我送你们上法庭。” 法庭的传唤没有来，但警署的鸣笛响了起来。警车下来走下了郑放队长，他一眼看到了雪千黛，头皮有点麻，“雪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104 美人来局子里接她 “为什么打群架？” 郑放问，例行公事，一板一眼。 “不是我们要打架，是他们挑衅，我们只是自卫。” 雪千黛瞪着无辜的眼睛，不灵不灵地眨。 又是自卫，郑放呵呵。 “你很可以啊，两个男人都没伤到你，反倒被你打的惨兮兮？” 吞咽口水。 “大意，他们纯粹是大意，以为我是女人好欺负。而我，绝境之下激发了生命潜力。” 这说辞，棒棒哒，你咋不去当编剧？ “好一个生命潜力，去酒吧做什么？” 理直气壮。 “找人，找抄袭我们产品的。”雪千黛挺胸，展示胸前的超萌图案，“诺，就是这套表情包，还在网上高价售卖，无耻且黑心。” 郑放看了一秒钟，似乎在考察她的微表情。实则内心爆了句粗口，靠，身材真有料。难怪把那位青年企业家迷得不要不要的。他咳嗽一声。“你是说，你在时装学院的同学？” “嗯，她在学院就与我不睦，没办法，她的成绩总是不如我。女人啊，你懂的。” 郑放表示他不懂。 “抄袭的事不归警察管，你们打坏了酒吧的东西，得赔。” 雪千黛才不要呢。“凭什么？是他们先动手的。” 反正有人已经赔了。“事情因你们而起，人也是你们伤的，破坏公共安全秩序，你们谁都难辞其咎。没有什么疑义，在这签个字可以回了。”郑放把口供推到雪千黛跟前。 雪千黛搓搓手，“我两个朋友呢？” 郑放捏捏眉心，“也都放了。平时少惹点事，给你家属省省心。” 撇撇嘴，哪来的家属？ 她签了字，出了警局，迎面看到靳珩、花瑟和郭雯。 “靳珩，今天本来该谢谢你仗义出手的，但你的女朋友和人合伙抄袭我的作品，才有了今天这一出，所以咱们两清。” “黛黛？”靳珩没想到她算的这么清，一点关系也不想和他车上。 雪千黛以食指戳着左手掌心，示意“s”，又看看那花瑟和郭雯，“但抄袭的事，还没完，你们且等着接律师函。” “放马过来啊。”这是花瑟。“人家不领你的情啊，说不定还在嫌你多管闲事呢。”不忘补刀。 靳珩缄默。 雪千黛懒得纠缠，潇潇洒洒往外走。警局门口，停着一辆大奔，穿着天青色休闲装的霍云潮，倚着车门在等她，面沉似水。 容骁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简妍也在。 她终于明白郑队长那句“给你家属省省心”的含义了。关键是，霍美人怎么知道了? 硬着头皮走近了，怯怯地喊了声“霍美人。” 去酒吧，打群架，进局子，任谁家男朋友都不能忍。 容骁挺身而出，“霍美人，今天的事不怨黛黛，要怪就怪我，我没能保护好她。” 霍云潮看看容骁，眼眶有点乌青，嘴角也有伤痕，相反雪千黛至少表面看来完好无损。“上一次，你让黛黛给你走秀；这一次，你带着黛黛打群架；下一次，还会干出什么？” 黑瞳对黑瞳。 容骁败下阵来，论气场，他是真的不敌霍云潮。 “再也没有下次了。” “好，下不为例。”霍云潮打开了副驾驶车门。“上车。” 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关，容骁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雪千黛犹豫了，她看了眼简妍，“去……去哪？” 说好了周四一起过，日子提前了吗？ “送你和你室友，回别墅。” “欸，好。”不过雪千黛没敢坐副驾，拉着简妍坐在了后排。 霍云潮关上车门，力道还不小。 “那我呢？我想坐你的副驾。”容骁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霍美人。 “我们不顺路。”霍云潮二话不再说，上了车，启动，一骑绝尘。 容骁看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恨恨地跺脚，“霍美人你等着，小爷哪天折了你这朵娇花，然后踩得稀巴烂，从此我和黛妃双宿双飞。” 车厢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霍云潮透过后视镜看她的姑娘，忏悔的样子还挺可爱。可没过多久，他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雪千黛不是在低头忏悔，她睡着了。 心到底有多大？别人为她提心吊胆，她自己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大奔在香湖湾社区门口停下了。 霍云潮回头，轻声对简妍说：“我有些话和她说，一会把她送上去。” 全程沉默的简妍，说了句“谢谢”就下车了。走出去几步，她回过头来，对着车窗，“你不要怪她，她也只是想大家的努力不要白费。创业之路艰辛，霍总您比谁都更清楚。” 之所以选择最难的创业，其实还是为了追赶他。 “你的意思我明白。” 雪千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霍美人坐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美人，我……”她动了动，换了一个姿势。 霍云潮把她的手放在了掌心，很轻柔，“今天没伤到吧？” 雪千黛摇摇头，“美人，我知道错了。” “哦，错在哪了？”霍云潮勾了勾唇，笑了。 “我不该去酒吧，不该和人打架，太不淑女了，好丢人！还要你来捞我，惹得你生气。”雪千黛懊恼地揉揉头发，她的黑发长出了一些，但紫色仍是主色调，反正还挺好看。 “黛黛，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去酒吧，去打架，而是你太不爱惜自己，看重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受伤了，我怎么办？你不知道上一次我怎么过的。我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替你疼、替你痛啊。” 一股热量涌在胸口，雪千黛定定看着她的霍美人，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她凑了过去，轻吻他的唇角，“美人，我也下不为例。” 霍云潮捧着她的脸，问：“要我介入吗？如果要打官司，就找顾师兄。”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真的。”她暗搓搓爬上他的腿，“不说这个了好吗，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哦，亲她的美人。 怎么爱也爱不够，想把世界都给他，把自己都给他。 桃花眸里染了桃花，霍云潮痴痴笑，“黛黛，你再不下车，我大概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嗯，雪千黛顿了一下，“霍美人，晚安。” 开了车门，她匆匆而逃，只留一串开心的笑，在夜风中荡漾。 105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雪千黛回了别墅。 厨房里传来了香气，简妍还在准备明天的爱心便当。“黛黛，要吃一点吗？” 雪千黛摸摸肚子，其实有点饿了，但是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不然哪来的魔鬼身材。“不了，我回房了，晚安简。” 雪千黛拿出了笔记本，开始发帖子，微博、天涯、豆瓣、贴吧发了个遍。 她将表情包的创作始末，包括最早的手绘图和文案，简妍的AI设计图，生如夏花之妍的上线时间和全部发了出来，与斯雯设计对比。 没想到，帖子在网上激起千层浪。 一心一意挣大钱：这年头山寨遍地，什么时候能给真正的创设设计一个纯净的天地？ 宇宙第一富婆：山寨卖的比正版贵这么多，居然还有人买，真是活久见。 这个脑洞很大：有没有人和我一样，觉得山寨的更好看。主要是我不喜欢那个咖啡杯。 四维神兽皮卡丘：不懂了吧。这款表情包最早出现于帝都CBD，本就是咖啡店的文化衫，交什么来着，哦光娘咖啡。 UP妹妹：四维神兽皮卡丘，求地址，我是CBD的打工族，平时老犯困靠咖啡续命。 求求的恋爱日记：支持原创，我准备下一单。哇靠，发现这文化衫有毒，我选不出来，想每个都买一件换班穿。 星辰大海i:国内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太薄弱，国内对原创的支持力度太小，看看那些电商网站，多少抄袭大行其道。说得我想移民了。 向着光亮行走：星辰大海i，想移你就移，没人拦着你。面对这种情况，你有没有想想，你为创新创意做过什么？ 半个小时后，斯雯设计以官方大V的账号，晒出了他们注册的商标，并转发了雪千黛那个帖子：谁抄袭谁，大家自己看吧。 打假小分队：消费者协会圆舟子，你们怎么看？到底谁正版谁盗版，各执一词啊？ 罗拉跑得快：我就搬板凳，and吃瓜。 喵喵叫的西瓜：你们都不睡觉呢，这都是猝死的节奏啊。 旺旺是条狗：成年人的不易，创业的不易，贫穷的不易，同为设计师，我为原创代言。 网上各执一词，但基本还是正面导向，大家对远传设计给予了鼓励和支持。 至于两个电商小店，互有流量加持，其中生如夏花之妍，因为定价更加亲民，一个晚上卖出去了好几百件文化衫，其中不少人买了7款收藏。 雪千黛看了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该睡觉了，不然明天又有的受了。她去了趟卫生间，发现简妍的灯还亮着，敲门，“进来。” 简妍在设计秋装新款。电脑屏幕上，是手绘转设计的，风格依旧简约，但某些小细节还在。简妍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解释：“新款再不出来，工厂那边也来不及做，咱们这个秋季又浪费了。” “都是女装啊？”雪千黛问。她记得，霍美人说过，说了新款他要留一套。 简妍拍着嘴，“是啊，我没想过做男装，你知道女人的钱比较好赚。” 冲动消费、感性消费、情怀消费。 文案也写了一些，“希望你读的书，比买的衣服多。”“赞美女人的方式有很多，我们选择一针一线用心缝。”“换一种人生太难，不如换一件衣服”…… 其实，她们从动批考察回来也没多久，两个人也一直马不停蹄工作，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有太多的事要做。 “不要熬夜太晚了，这一批秋装，你设计女款、我设计男款，我们一定会闯出一片天的。” “你在房间做了什么？咱们的小店一下子增加了好多订单。” 简妍好奇的问。她专注于设计，并没有关注网上的动向。 雪千黛一笑，“你只管让厂家那边按时发货就好了。抄袭这件事，不出意外，明天我会得到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案。晚安。” 两个女孩睡去了。 第二天正常上班。 中午的时候，简妍先出去送外卖以及便当。雪千黛等在咖啡厅，郭菲来了。 谈话是在咖啡店外的梧桐树下进行的。 “你们的秋装新款设计的怎么样了？商场秋装可都上线了。”郭菲面带微笑地说。 没想到她会这么开场，雪千黛如实相告：“款式还在设计中。” “那你们可要抓紧咯，”郭菲很直接，开门见山，“你的条件我都接受，只有一点不可以。” 全部条件是超库下架所有的表情包文化衫，向雪千黛和简妍道歉，并且网络上公开。 雪千黛看了眼这位设计师一姐，“哦，哪一点你不同意？” “网络公开道歉不可以。私人道歉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不管怎么说，抄袭都是不对的。但……”郭菲一顿，继续说道，“雪小姐，我不会揪着商标说事，但你想想，在我们周围的大环境中，有多少抄袭存在，你打假打的完吗？且不说电商上一片山寨，你自己不也去动批淘那些山寨款吗？你用很低的价格，买到了不足原创百一千一的款式，然后你再创造。从这个角度说，你是不是也利用山寨款谋取暴利了呢？” 郭菲还没说完，她向前踏出去一步，直视着雪千黛的双眸：“拿我自己举例子，你在网上搜一搜，郭菲设计同款有多少。如果我各个都要去打假，那我别的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可就算别人抄袭又能怎么样呢？郭菲还是郭菲，独一无二的郭菲。面对山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大步奔跑，引领潮流。时尚的生命真的很短，转瞬即逝，一个爆款几个爆款也算不得什么，但想做到‘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就难了。这是我对你们的祝福，也是对我自己的鞭策。”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郭菲就是郭菲。 她的话是对的，这样的大环境，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太难了。 雪千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种种不甘，“菲姐，你的意见我收到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这也提醒了我，维权和打击盗版是我们独立设计之路上必然要去做的一件事，我不会任由别人盗版、抄袭我的创意。相信我，尽管很难，但我会去做，坚定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106 不通过他的胃，抵达他的心 带着爱心便当出发的心，迎来了久违的人。 《时尚先锋》的门口，袁牧背着斜肩包，等他的姑娘。 “小妍，这里。”他迎着阳光，笑容温暖。 简妍停好了电瓶车，从派送箱里拿出了饭盒。“谢天谢地，你今天在。诺，给你的。” 袁牧有一瞬间的错愕，简妍连着三天过来，只为了将一个盒饭送给他吗？“小妍，这是……” “盒饭呀，我亲手做的，来的时候在咖啡店的微波炉热过了，现在还是热的。”简妍说话时眼角是弯的，里面有温柔的倒影。“你，带回去吃吧。我明天……再送。” 说最后的一句话时，她羞涩地低了头。 “明天，明天别送了。”袁牧的声音很低，天天来总是会发现端倪，到时候他就要露馅的。 失望在眼底一闪而过，简妍捏了捏手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你……不喜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就是一盒盒饭而已。黛黛之前还和我说，怕你误会。嗐，张爱玲的话都是骗人的，什么通往男人的心的是胃呀。便当就是便当，怎么就通往……” 简妍语无伦次地解释。殊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越是解释，意图就暴露的更彻底。 这时，园区保安亭的值岗门卫大舒出来倒水，看到了简妍，和她打招呼，“小姑娘，今天便当送出去开心了。哎呦小伙子，你可真是有福气的人啊！” 盒饭不重，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在这个快节奏奔跑的时代，多数人关心你跑得快不快，但眼前人只关心你吃的好不好，甚至想通过这种朴实的举动，抵达他的心。他眼眶有点热。袁牧很想说，“你不用抵达，你已经在我心里。” 但他终究没有动，杂志社回不去了。他拿着盒饭该去哪吃呢？ “小妍，我们一起吃好不好？”他建议。 “我……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场所吗？”简妍小心翼翼地问。那样是不是等于见了他的同事和朋友，代表着关系更进一步? “这附近有个大学，我们去里面吃。” 好吧，简妍被惊到了，但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在哪吃、吃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呢。 两个人共乘坐一辆电瓶车，去了学校的操场，特意找到了环形的看台上，台上方有蓬，不至于太晒。还可以看到打着伞遛弯的人。 简妍很开心，就像回到了大学时光。 袁牧已经打开了饭盒，三个菜式，水煮鱼、有机菜花和番茄炒蛋，颜色搭配的很有食欲。“小妍，你先吃。”他夹了一块鱼肉，递过来。 为了防止刺过多，简妍做的鱼特别选用了鱼腹的地方，肉质肥美。可是筷子只有一副，两个人共用一副，关系似乎还没亲切到那种程度？ 这在僵持之中，袁牧的手机响了。 私心里，袁牧不想此刻接，但简妍盯着他的口袋。“学长你先接电话。” 袁牧讪讪地放下饭盒，拿出了手机，“是个陌生号码，估计又是推销的。” 他挂断，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袁牧摁下接听键，开了免提，“喂哪位？我不想买房子，也不想报班，谢谢你不用打给我了。” 电话那头大概被袁牧的操作惊呆了，三秒钟后回复，“请问是袁先生吗？这里是《The Insider》时尚杂志，我们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来面试。” 同为杂志社出身的，袁牧对这家老竞争对手太熟悉了。他喜出望外，“有有有，什么时间都方便。” “那好，今天下午2点钟，我们康总编正好在，他迫切想和您谈谈。之前你报道的《霍云潮和他的商业帝国》我们总编十分欣赏。”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袁牧挂了电话，抓住了简妍的手。“小妍，你真是我的幸运天使，你一来，我的工作就有了着落。小妍，谢谢你。” 简妍尚在错愕中。“袁学长，你是要跳槽了吗？那《时尚先锋》……？” 左右已经被简妍听到了，袁牧不再隐瞒。“小妍，之前我怕你担心，没和你说我已经离开《时尚先锋》了，至于原因是有人暗中作梗。不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看你一来，我就接到《The Insider》的面试通知了，我很有信心，一定能干出一片天地。之前我不让你继续送，也是因为这个。” 误会已经解除，简妍由衷为袁牧高兴。“袁学长，恭喜你。那你赶快吃吧，吃完精神抖擞，咱们用才华去征服那个康总编。” 袁牧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从这里到《The Insider》的总部，差不多也要一个小时。来不及了。 “小妍，你听我说，你不用通过我的胃，到达我的心。因为你，已经在这里。”袁牧指着自己的胸膛，郑重地说，“我很想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所以今天的面试我不能迟到。你的便当我下次吃。” 简妍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苦心做这一切，无外乎想要一段明确的感情，要一颗真心。便当只是手段，爱才是目的。 “那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袁牧觉得人生得一知己，可以别无所求了。他伸出手，覆在了她的脸上，心头涌起了一个念头，然后他吻了下去。 简妍的瞳孔在变大，心心念念的人在吻她，她是不是该配合着闭上眼睛？ 没有天旋地转，也没有云端漂浮，和言情小说写的完全不一样。短暂的吻，一触即分。 “小妍，我走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袁牧像风一样消失了。 简妍摸摸自己的唇，如在梦中，她开始傻笑，笑到眼中有泪。最后她收拾起盒饭，向着电瓶车而去。 今天，连电瓶车的心情，都是轻快的。 回到咖啡店，雪千黛告知了她郭菲来过的消息。“既然斯雯设计会下架所有的表情包，我决定不再追究，接下来我们的全部精力，在秋装新款。” 简妍木讷地应是，然后打开盒饭自己吃。 雪千黛发现了再次没有送出去的盒饭，她直接暴怒了。“简，我不是拆台，也许你和袁学长并不合适……” 不料简妍抓住了她的手，声音都有点颤抖：“黛黛，他今天吻了我。” 雪千黛：“……” 这是什么口味的狗粮？ 107 郁雪的危机 简妍拉着雪千黛的手，眼底亮晶晶的：“黛黛，他吻了我。他还说不用每天送便当了，我不必通过他的胃，到达他的心，因为一直在那里。” 这就是热恋中的人，每一句话都想与人分享。她的声音不小，蓝山和游多多都听到了。 雪千黛之前不看好袁牧，但所希冀的，也无外乎是简妍过的幸福。“额，袁学长总算干了一件靠谱的事。不行，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我要抱你一下。” 说着，雪千黛拉着简妍，轻轻相拥，“简，要幸福哦。” “我也要抱一下。”游多多扁着嘴，张开双臂，那表情分明难过的要死。 简妍给他抱，“多多你怎么了？” “店里来了个小姑娘，大家很喜欢；店里又来了个小姑娘，大家很喜欢。可没过几天，后来的小姑娘有主了；又过了几天，先来的小姑娘也有主了。我们店的两朵花啊，都给人拐跑了。呜呜呜……” 这番话像极了绕口令，但胜在通俗易懂。近水楼台没有得月，何其悲伤？ 蓝山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没有用普通的杯子，而是店里的红唇杯，放在卡座上，“我新研制的咖啡，取名叫做aour。试一试？” 然后他把拥抱着简妍的游多多拽出来，“别哭了，你那边也有一杯，她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要照顾你的心情保持单身吗？” 雪千黛：“……”谁年纪不小了，人家才二十一。 简妍：“……”我怎么看也不像老姑娘吧？ 游多多的胖手指，揉揉眼睛，“阿木…禾是啥？我只知道阿童木。” aour，法语里“爱情”的意思。helene有一首歌最出名，叫《l’aour est un soleil》，意为“爱如骄阳”。也是雪千黛的最爱。 “呦呵，那我赶快尝尝爱情咖啡的味道。”雪千黛吹了个口哨，笑呵呵地饮下。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咖啡配这杯子，蓝山你应该送赵小姐一杯。” 简妍嗅着小鼻子，打趣：“唔，我也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蓝山没好气地，“真是喝也堵不住嘴。恋爱中的人，看谁都像长了桃花似的。”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柜台。手里握着一个红唇杯，发呆沉思。也许可以拿着这个杯子去参加咖啡师大赛。 下意识地，他的唇角弯了弯。 —————— 从警局回来的郁雪，这几天一直有些精神恍惚。 华鼎的股票大跌，市值蒸发了十几个亿，公司里人心惶惶，还有人跳槽离开。 而她的工作，无形之中似在转移，公司派了新的人来接手，她怀疑公司是想用这种办法架空她。 她很冤。 在警局里她守口如瓶，就换来这么个结果吗？她不甘心。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正自思量中，有女同事敲敲她的桌子，“郁姐，高董事请你过去一下。”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吗？ 郁雪诗图通过传话人的态度，探悉高董事的态度。然而眼前这张打了玻尿酸的脸，整个一面瘫，她读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站起，提气，郁雪向着高如海的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很大，黄花梨木的办公桌，休息区也是黄花梨木，一侧还供奉着财神，熏香袅袅。很多人信风水，信财神。高如海就是典型代表。他今年六十多岁，但平日生活自律，一点也不显老态，可谓精神矍铄。 “坐吧。”高如海指着太师椅。 郁雪挨着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坐下，双腿交叠在前，一点也不丢礼仪，同时以余光打量高如海。“高董，您叫我什么事？” 桌子上摆着功夫茶，高如海端起了茶壶。郁雪连忙接过，“高董，我来。” 茶是事先沏好的，郁雪给两个人各满了一杯。 “郁雪啊，来公司多久了？”平平淡淡地开场，像是亲熟的人话家常。 郁雪握着莹莹绿绿的茶杯，敛着眉，“高董，算上实习，三年了。” 高如海“嗯”了一声，微眯着眼睛，追忆往事的模样，“说起来，你是公司里晋升最快的职员了，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雪心里有答案，但和领导交谈，总是要保留三分。她笑，谦虚得体，“我除了比别人更努力，也没什么了吧。还请高董告诉我。” “光有努力是不够的，蠢笨的人再努力，还不如懒惰来得好。你努力，又聪明，有野心，有抱负，所以我才安排你去帮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高如海的观点很犀利，但听在郁雪耳朵里，仍是一枚不定时炸弹。 郁雪巧笑，“高董，虎父无犬子啊！” 高如海冷哼了一声，“我那儿子我了解。以前我给他安排了很多帮手，最后一个也没留下，只有你。这是我给你的第一重考核；事实上后面的考核你也做得不错。但是……” 一句但是，郁雪的手一抖，一点茶水溅在了手背上，她状若不经意抹去，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高董，但讲无妨。” 高如海往后靠了下，已经有些浑浊的瞳孔散发出凛冽的光，“你了解我儿子，不该给他使绊子。” “我没有。”郁雪一紧张，打断了高如海的话。 高如海声色俱厉，“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看到一个小小咖啡店的自荐信，他对咖啡根本就提不起兴趣。” 郁雪依旧低眉顺眼，“高董，我并不知道什么咖啡店，高经理的商务往来很多，并不都在我的认知范畴。您说我无心失察，我认。说我使绊子，我断然承受不起的。” “说起来，雪千黛那个孩子，也算我老朋友的子女。”高如海声音缓和了不少，“聪明伶俐，甚是讨人喜欢。她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本该多照拂一二的。这可倒好，直接给两家关系闹得更僵，以后让我如何向老友交代。而你……” 这是要盖棺定论了。 郁雪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镇定自若：“高董，您的任何决定，我都服从。并且任何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您相信我，我知道我的职场生涯，谁才是我的真正贵人。” 高如海深深打量她一眼，将一杯茶饮下，“你回去吧，职位不变，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是。”郁雪出了高如海的办公室，她长吁了一口气，后背全湿了。 待得她出了办公室，高如海的私人助手进入办公室，“高董，您准备出手吗？” 高如海勃然大怒，“出什么手？还嫌华鼎现在的浪不够大吗？都给我安守本分，董事会还盯着呢。” 108 蓝山挑战手速，赵小姐宠夫 星期四。 这一天对于咖啡店来说，绝对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首个逾百人的企业客户，订购了300份拿铁。 咖啡豆磨成咖啡粉后，其香味会在两分钟之内挥发掉百分之九十以上。很多咖啡店甚至会在前一天晚上就磨出大量的咖啡粉以备第二天营业之需，但最好的咖啡师要求磨粉到制成咖啡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蓝山是有追求的咖啡师，他自然选择第二种。 但问题是，他需要不间断地完成300杯咖啡，由雪千黛、简妍分三批送到客户那里。这个过程没有人能帮他，因为没有人制作咖啡的品质可以赶上他。 今天金湘玉也在店里，事关重大。 “蓝咖，可以开始了吗？”她问，捏紧了手心，真的很紧张。 “蓝帅哥，今天你将创造历史哦”，雪千黛吹口哨，她更多的是亢奋。 “蓝咖，如果累了你就停一下，我会在路上节省时间。”这是简妍，这场争分夺秒的战役，派送员的首要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咖啡送到客户手中。 蓝山沉着，目光坚定，然而比目光更坚定的是一双手。吧台上放着一个秒表，他向店里那四个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按下计时。 第一个步骤，压粉。手柄中的咖啡一定要均匀，因为水流冲进后，密度参差不齐会大大影响口感，而蓝山压的粉可以当成一面小镜子。 第二步，打奶泡的同时，咖啡已经被冲到杯中，而这个过程是25秒。 然后，蓝山将奶泡倒入盛有浓缩咖啡的咖啡杯时，用奶壶的方向、角度、倒入速度来进行细微的控制，让牛奶从杯底浮起，制出美丽的花纹。一杯拿铁就好了。 全部过程是54秒。 蓝山蹙眉，显然不满意这个速度。因为按照这个速度，300杯全部做完要四个半小时，客户都快下班了。 搓搓手，他采用了两杯咖啡同时制作。 雪千黛和简妍看的眼睛都直了，蓝山的左手像右手一样灵活吗？ 神迹！ 虽然仍是54秒，但效率提高了一倍。 “哎我瘸，蓝哥你太帅了！你要是女孩，我都想娶你了！”游多多忍不住快要爆粗口。 金湘玉笑意盈盈，当初她是怎么捡到宝似的把蓝山诓来店里的，这简直是人生最重要的一笔投资。 蓝山微笑，继续制作咖啡，就像赵婕宁说的，他整个人在发光。 雪千黛拿出了她的苹果三代手机，游多多提醒了她，此处应该有个视频。她录完，还简单处理了下，打了些柔化的效果。 “喂，邮箱地址给一个。”雪千黛给赵婕宁去短信。 “做什么？”赵婕宁秒回。 “送你一份大礼，不用谢，请叫我。” 三秒钟后，雪千黛收到一串地址。 靠，这风骚的QQ号，六位数字的。 视频发过去了，众人继续观战。 半个小时厚第一波咖啡打包好，由简妍送往客户。 也是这时，赵婕宁施施然进了咖啡店，脖子上还挂着个单反相机，斜肩上挎着一个类似法棍似的精致小包。 蓝山若有感应，抬头，与赵婕宁隔空对视半秒钟。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唇角勾了一下。赵婕宁脚步一顿，心漏了一拍。 许是多了一个观众，蓝山的速度更快了，花式炫技。 金湘玉一看金主驾到，赶紧请到唯二的卡座休息，笑脸相迎。 赵婕宁食指放在唇边，“嘘。”不要打扰他。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然后她也不顾千金小姐形象，开始录像，找不同角度，时而还蹲在地上。 一个小时后，第二波咖啡打包完毕，雪千黛派送出去。简妍回来了，看到赵小姐一愣。 蓝山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疲惫，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然而更大的疲劳来自手上。此刻的他，比打了一场职业电竞还累。 “多多，帮我一下。”蓝山说道，擦汗。 赵婕宁拦住了游多多，自己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面巾纸。 蓝山的额头靠近一些，瞳孔不自然变大，怎么擦汗的人变了？ “谢谢。”声音有点喑哑、低沉。 听在赵婕宁耳朵里，要怀孕了，啊啊啊，这个男人太有魅力了！好想生猴子啊！“不…不客气。你要不要歇一会？” 蓝山没停，嘴上喃喃：“最起码你不用担心啦，九分钟完成十杯单点咖啡的任务。” 说什么呢？店里几个面面相觑。 赵婕宁弯了弯唇角。他不是没有备战周末的咖啡师大赛，而是准备地太充分了。“史上最酷的Barista！老板，你得涨工资啊！” 以家属的身份，提出要求。 “额，晓得晓得。” 四十分钟后，第三波咖啡完成打包。因为这次咖啡更多，由雪千黛和简妍一起派送的。 蓝山抹抹额头，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他的手指还在颤抖，藏在了背后。这一次，他挑战了自己的极限。 他走出了吧台，步子不算快，向门外而去。赵婕宁手急眼快，把相机放在卡座上，挽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靠着我。” 不是祈使句，是命令的口气。 蓝山本能抗拒，可对上那双关切的眸子，便又怂了，而去他现在的确很虚弱。 “蓝咖，你……”金湘玉想问，一句话耿在喉咙里。 蓝山微笑，眼里揉碎了阳光的金色，“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两个人到了咖啡店外的大梧桐树下。 “扶我坐一下。”蓝山轻声地说。 赵婕宁顾不得脏不脏，和蓝山一并坐在树下，“看在你这么累的份上，我的肩膀借你用用。” 蓝山终究美靠上去，只是将手放在了膝盖上，到现在他的手还不受控地颤抖。 赵婕宁这才发现异状，眼泪一瞬间涌出，“你为什么这么拼？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捧着那双手，像捧着最珍贵的艺术品，又或是无价之宝，开始揉搓，帮他恢复。 蓝山都没力气拒绝了。“刚刚我……是不是挺帅的？” 说完这句话蓝山自己都怔住了，他平时沉稳内敛，也不会争强好胜，可此时却鬼使神差冒出这句话。为什么会对她说呢？ 赵婕宁“嗯”了一声，小心地对他的手轻轻呼气，“帅出天际了，骑白马的王子也没你帅。” 蓝山的脸腾地红了，倏然之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109 哦，这酸腐的爱情味道 赵小姐是个很正直的姑娘，福至心灵，言为心声。“帅出天际了，骑白马的王子都没你帅”脱口而出。 蓝山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算是表白吗？王子诶！蓝山自认为和王子是毫不沾边的。“那个，你怎么过来了？你不用上班吗？这么闲。” 听他的语气，怎么说的她好像游手好闲似的。赵婕宁抿嘴笑：“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啊，这么精彩的表演怎么能错过？” 蓝山自个捏手指，纠正她：“不是表演，咖啡店开门做生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小姐努努嘴，对于自己翘班没什么觉悟，“那个，公司是我家开的，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咯。” 好吧，你赢了。 赵小姐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有钱任性”。哦不，是“有公司任性。” 不过蓝山想想也释然了，人家是住大别墅的。他居然认识了一个住大别墅、开公司的富家小姐，哦不，是两个。还有一个过去式的雪千黛。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都不再说话，彼此呼吸可闻。 咖啡店里，游多多透过门看向外面，对老板说：“玉姐，我觉得肚子很饱涨，很难受。” 金湘玉摸摸他的肚子，比平时也没鼓多少啊，但她还是说，“赶快去如厕啊！” 游多多不动，模样甚是委屈。“我是被狗粮撑的。玉姐，他们都有主了，只有我，黄金单身狗！” 请把黄金去掉可以吗？黄金它不要面子吗？ 但是作为老板，金湘玉怎么能这么打击员工。“多多啊，你好好跟着玉姐干，到时候买了房子，啥样的女人找不到。” “住别墅的女人找不着。” 对不起，游多多就是这么实诚。赵小姐是住别墅的。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娶不到赵小姐这样的女人。 蓝哥运气好到爆棚。 大白天的能不要做梦了好吗？金湘玉头一次被游多多怼到怀疑人生。 雪千黛和简妍回来了，隔着老远就看到梧桐树下的一对璧人。别说，还挺般配。 于是出现了这一幕，两个女孩在十米外的梧桐树下，与蓝山相对。 “昨天，袁学长的面试怎么样？” 提起这个，简妍很骄傲，“自然是被录用了。袁学长那么有才华。”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揭穿你。 雪千黛又说：“今晚，我去美人家。” 这个，跳跃有点大，简妍“哦”了一声。 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哦什么哦，我是告诉你，可以邀请袁学长去家里。既然关系都确定了，也该试用一下了。万一不好用，退货还来得及！” 简妍：“” 老司机雪千黛，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黛黛！”简妍脸都烧红了，红到了耳朵尖。 “卫生间注意一下，我有洁癖，用完打扫干净。”雪千黛又补了一把刀。 扎心了，简妍。 “黛黛，婚前这样不好吧？” 想得倒长远，雪千黛呵呵，“简，你是上世纪穿裹脚布的老太太吗？什么年代了！这才是对未来婚姻负责的态度。” 简妍又“哦”了一声。 不能再问了。 心思不知游离到何处的蓝山，终于发现了两个女孩的存在。他有种被抓包的尴尬，站起身来，开口对身边人说：“你回去吧。” 赵婕宁“咦”了一声，伸出手等他拉，脸上还带着嬉笑，“你赶我走啊？你不喜欢我陪你吗？你现在这么脆弱。” 喜欢吗？不知道。蓝山到底还是拉了她一把，然后世界观很正地说：“我不脆弱，男子力Max。”他的手恢复地差不多，还秀了下肱二头肌。“如果你不努力，只能乖乖回家继承财产了。” 等等，什么逻辑？明明是努力了，才有可能继承财产嘛，豪门世家都这样。 “我给你翻译一下啊，”雪千黛走了过来，“蓝山的意思是，只有努力的人，才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相反，碌碌无为做咸鱼的人，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蓝山，我说的对吗？” “Bgo。”蓝山赞，黛黛就是冰雪。 赵婕宁歪歪头，又看看蓝山，如果她想做蓝山女朋友，家族不说有一票人反对，也会有不小的阻力吧。 看起来还真得努力啊。 “如风，那我先回了。周末的时候我来找你，一起去比赛！加油！” 蓝山点点头，目送着赵小姐离开。赵小姐走三步一回头，分明依恋地要死。 空气中有一股又酸又甜的爱情味道。 蓝山又抬起自己的手，对着阳光照啊照。这上面，也有酸甜的味道。 下午七点钟，一辆大奔停在了咖啡店外。 雪千黛背上自己的小包，欢快地和每个人打招呼：“玉姐，我走了，蓝山拜拜多多拜拜，简，加油！”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拜拜。” 雪千黛像一只乳燕，一头撞进了大奔里。 “慢一点，不着急。”霍美人嘴角噙着笑，满满的宠溺。 雪千黛拍拍脸，系好安全带，“人家迫不及待想见你嘛。回家吃吗？” 霍云潮踩下油门。“黛黛，我明天要出差。所以，今天外面吃，也给雪狮打包一份。” 还没分别就开始想念怎么办？虽然现在也不是天天见，可想到他就在那栋楼里，就会觉得心很近。反之一离开，就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雪千黛闷闷地哼了一声，“去哪里，很久吗？” 这个点，CBD已经开始堵车了。车子行的很慢，“会持续两周。要参加一个互联网大会，在乌镇。另外，还会在魔都、杭城，以及珠三角几个核心城市举行宣讲，关于火团上线。” 雪千黛理解了，“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等红灯的间隙，霍云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黛黛，想我了就给我发信息。而且，我今晚的时间，都是你的。” 咖啡店里，简妍怀着激动的心情，拨打了袁牧的号码。 很快被接起来，“喂，小妍，我还正想和你打电话呢，报备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哇哦，已经有了为人男朋友的自觉。不错，值得表扬。“晚上，有时间吗？” 简妍问。 “正想和你说，晚上团建，杂志社的人一起吃饭，欢迎我的加入。” 110 我，想要你的友谊 晚九点半，雪千黛和霍云潮用完晚餐，打包了两份无盐的肉带给雪狮，回到琨御湾。 转眼，雪狮在霍云潮这里已经住了很久，再次见到她，无比亲昵。它硕大的头往雪千黛怀里钻，嘴里发出“嗷呜”的声音，两个前爪子立着，撒娇又撒痴，像是在说“妈妈你不爱我了嘛，我超乖超懂事的”。 雪千黛一颗心都快软了，抱着雪狮给它顺毛，“我的雪狮，妈妈想死你了。果然又胖了很多，你这样会找不到对象的。” 雪狮好委屈啊，“嗷呜”地舔鼻子。上次见面，妈妈嫌弃它毛多，这次嫌弃它肉多。这年头好狗不易做哇。 霍云潮从厨房里走出来，打包的肉食全部装在了狗碗里，看着完全黏在雪千黛身上的雪狮，他很不善意地将它扒下来，“雪狮，吃饭了。你是高原王者，不是小哈巴狗，不要老是缠着妈妈。” 雪狮嗷呜叫。不，铁汉尚且柔情，你不也是一直在立深情总裁的fg嘛。我心有雄狮，细嗅妈妈，就要妈妈。 雪千黛看着一人一狗的斗争，嘴角弯起了很大的弧度，她最在意的，都还在身边。“美人，我才抱它一小会。冷落了它这么久，现在也应该弥补它了。” 谁知道霍云潮冒出一句话：“你都还没抱我呢！”哪里轮得到一只宠物了。 雪千黛：“……”狗的醋也吃，这还是她的霍美人嘛。 雪狮：“……”看我睥睨天下的眼神，想争宠，来吧。 不过雪狮鼻子翕动，马上发现了肉骨头的香，它摇着尾巴不用人抱，自己就去吃了。 雪千黛好气哦，“高原王者太没骨气了。” 霍云潮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小小下巴，盯着她唇上那颗含珠：“雪狮也知道，这不以形补形呢嘛。” 然后他在上面啄了一下。 《thesider》杂志总部。 袁牧的工位很宽敞，他一下午在搜集资料，研究下一期的选题。 团建的消息，是他旁边的同事告诉他的，大家都叫那同事老胡。团建地点在离杂志社不远的一家高档餐厅。 袁牧看了眼手机，时间快到了，他冲老胡打招呼，“胡哥，待会一起下去呗，我路不熟。” 他保持谦逊谨慎，旨在尽快融入杂志社的圈子。 老胡意味难明地看了他一眼，“啊，你先下去吧，我还有篇稿子要写。” “要不要等你一会？” 老胡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今天你是主角，总编他们可都等着你呢。” 袁牧有片刻的失落感，莫非自己进入杂志社太高调了，同事们对他怎么像敬而远之呢？可没有啊，他比不没有任何倨傲之处。 想不通也不去想了，他径自出去，赫然发现别的办公室，其他同事都在忙碌，说好的团建呢。 但时间快到了，他大步朝着餐厅的方向而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找到了曲径通幽的包间，然而一脚踏进包间，他怔愣住。 包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杂志的创始人兼总编康城，而另一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花瑟。 他明白了，这是一场预谋。甚至他能来杂志社，都是花瑟的预谋。手可真长！ “来了，这边坐。”康城指着座位，笑容可掬。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留不下，他也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豪迈地坐下，袁牧还保持着职业的笑容，“总编今天春风得意，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余光瞄着花瑟。花瑟眼神纯澈，人畜无害。 当真是天生演技派！ 康城朝着服务员指示，“可以上菜了。”这才对袁牧说：“这位花小姐，你认得吧？” 认得，化成灰也认得。袁牧点点头。 康城笑道：“花小姐可是非常赏识你啊，再三举荐你过来。不然你虽有才华，还是进不了咱们杂志社的。毕竟，杂志社也有杂志社的规矩。” 所谓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恶性竞争，互相挖人。 然而这则消息听在袁牧耳朵里，无异于爆炸性新闻。花瑟吃错了药还是精分，会那么好心帮他引荐？“那我，要谢谢花小姐了？” 嘴上说谢，态度上没有半分诚意。 花瑟明眸流转，巧笑嫣然。“靠才华吃饭的人，老天总是多眷顾的。袁先生也不必谢我。” 谢你个大头鬼！ 这两人一番眼神官司，落在康城眼底，又是一番波涛壮阔。袁牧与花瑟，分明渊源很深呢。 花瑟完全无视了袁牧的敌意，仍自说道：“说起来那一篇《霍云潮和他的商业帝国》是写的真好，文风飒沓，读来荡气回肠。我倾慕袁先生文风，这才希望，接下来这篇报道也由你来完成。” 袁牧更加讶异，不知道花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包间门开了，服务员礼貌进入，菜式一一上齐。“女士、先生请慢用。” 康城尽显地主之谊，“大家边吃边聊。这一期杂志封面会报道靳先生，哦也就是花小姐的男朋友，由小袁你主笔。而且花小姐为了表示对杂志社的支持，还会在上面投放花氏集团的广告。以后我们与靳氏、花氏将成为长久的合作伙伴。” 好大的手笔。 又登封面又投广告，费这一番周折，总不会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袁牧吧？袁牧自以为还没那么大的能量。但他不由得对花瑟高看一眼，这个女人不简单。“花小姐真是堪比女中巴清、周莹呢！” 巴清、周莹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女商业家。 袁牧夸得漫不经心，花瑟笑的别有深意。“袁先生过奖了。”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回去的路上，袁牧听到身后有车鸣声，花瑟坐在一辆红色跑车上，落下车窗。“袁先生，我送你一程啊。” 路灯昏黄，落了花瑟的眼，浮浮沉沉，看的不真切。袁牧忽然半弯了腰，对准了车窗。“花小姐，我想你的时间应该很宝贵，用得着这么对付我一个无名小卒吗？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何必弯弯绕绕魑魅魍？就算离了《thesider》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什么都输得起。” 花瑟又笑了，柔媚透骨，在夜色下婉转荡漾。“袁先生，我想我们也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吧。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我觉得你的价值对我有用，所以，为什么不化干戈为玉帛呢？我，想要你的友谊。” “对不起，我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原木说着，大踏步离开。 111 细雨婆娑的夜 肉骨头已吃完，雪狮满意地舔着鼻子，摇头晃脑地朝着雪千黛跑来，冲着门口“嗷呜”叫。 “它这是要你陪着去遛弯了。”霍云潮一边解释。 雪千黛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伸懒腰，“好，妈妈带你去消食，免得你变成胖狗子。” 雪狮又“嗷呜”叫，对胖狗子这个称谓表示极大的抗议，见过这么英武的、堪比雄狮的胖狗子吗？妈妈语文学的太差了。 霍云潮换上了一双舒适的运动鞋，自然而然地挽过雪千黛的纤腰，“一家人一起。” 雪千黛定定看看她的霍美人，自从父亲入狱，家族衰落，她就失去了家。“家”这个词，对她而言是最奢侈的字眼。“再说一遍，好不好？” 霍云潮拉着她的指尖，轻轻摩挲，像是承诺一般，“我说，雪狮、我和你，是一家人。” 美色当头，雪千黛咧开嘴，笑的恣意明媚，“你和我，还有雪狮，是一家人。” 把美人放在第一位，雪狮靠后。 地位下降的雪狮冲出了房间，让它冷静一会，消化一下从此不再享受独宠的事实。 琨御湾是高层社区，是霍云潮毕业时购置的，主要好处是离清大近，园区公共绿化做的不错，但毕竟不抵别墅，独门独院有天有地。 雪狮熟门熟路地在前面撒欢，一对恋人尾随在后，十指紧扣。园区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拖的很长，交缠在一起。 “美人，以你现在身价，不考虑买一套别墅吗？资产配置哦。”雪千黛笑着建议。 哈，李星也这么说。但霍云潮太忙了，难得挤出来的时间都给了雪千黛。他附在黛黛耳旁，“请女朋友帮我参谋可以吗？可以和你做邻居哦。” 雪千黛自然想和美人比邻而居，可是不行啊。“美人，我那别墅只是过渡的工作室，增值空间有限。我将来也是要换的。再说，你身边还有个别墅投资资深顾问呢。” 霍云潮笑而不语，转移了话题，“你的男款秋装设计的怎么样了？” 雪千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扒拉下耳朵，“美人，求赐予我灵感吧。” 这可难坏了霍云潮。“我不懂设计。” 雪千黛灵机一动，眉目灵动，“可你是天生的衣架子啊。” 乌云渐渐遮住了星子，夜风吹来，去了暑气和燥热。 忽然雨点落了下来。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雪狮!”霍云潮高喊一声，以手臂遮挡着雪千黛的头，拥着他朝家的方向奔去。 ———————— 夜晚十点半后，帝都下了一场小雨。喧嚣褪去，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丝清凉和惬意。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巷口，这里是朝阳、顺义和通州的边界，并不如何繁华，但未来规划很好，要建大型商业配套，还会开通地铁。只不过，还没有兑现。 这里，也是郁雪的住所。 一个女孩子，以毕业三年的收入，就买了自己的独立居所，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已经碾压了很多帝都北漂的青年。况且，她还贷款买了一辆代步车。 因为限号，今天郁雪没有开车。 高跟鞋踩在深深浅浅的小水洼，溅起了一些泥点子。她以包挡着头防雨，懊恼地提起了长裙摆。 而巷口，因为路灯坏了，竟还有些黑暗。 走出去几步，她听到了身后的汽车驰鸣之声，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辆车速度飞快。 蓦然转身，车灯亮起的光明晃晃地，闪了眼睛。她下意识抬起手臂，车子在视野里急遽变大。 “砰！” 车子朝她撞去，郁雪变成了一支断线风筝，飞出去七八米。 血汩汩流淌，从她的身下，和雨水连成一起。 思维变得涣散，眼睛也越发模糊，她依稀看到，开走的那辆车子，尾号有个“49”。 她注定要命丧四九城吗？ ———————— 一家三口，包括一条狗，已经回到了家。 雪狮抖动毛发，落了满地的水珠。 “雪狮!”妈妈很恼火。 雪狮躲进了自己的狗窝，把自己变成一只安静的鹌鹑，满满的求生欲。 霍云潮贤惠地去卫生间，打开了淋浴。“黛黛，去冲个澡，小心着凉。” “哦”了一声，雪千黛换上拖鞋，进了卫生间，正待关门，霍云潮伸进了一只手臂，“上一次，你说，”他的话语很慢，故意逗弄她，“要，鸳，鸯，浴。现在还作数吗？” 雪千黛的耳朵，腾地红了。 她的淑女形象全毁了。出乎意料地推了下他的手臂，她风一样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拍胸脯，长出一口气。“雪千黛啊雪千黛，这不正是你期盼的吗？怎么临门一脚又怂了？” 她怯怯地开了门，只露出一线，令人沮丧的是，美人不在门口。 “哼”了一声，雪千黛重重地关上门，独自去美人浴了。 搓地很用力，洗的时间也很久，身上的皮肤都开始透红了。 等到洗完时，她裹着浴巾，堂而皇之走了出来。洁白的浴巾，愣是被她穿出了晚礼的风格。抱着换洗衣物、头发犹在滴水的霍云潮，怔怔看了三秒，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的睡衣睡裙。” 雪千黛的关注点不在睡衣，“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哦，刚刚。” 她忘记了，霍云潮家里两个卫生间。 啊啊啊，她整个感觉都不好了。 “有素描纸和笔吗？”雪千黛将睡裙放在沙发上。 她的淑女形象全毁了。出乎意料地推了下他的手臂，她风一样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拍胸脯，长出一口气。“雪千黛啊雪千黛，这不正是你期盼的吗？怎么临门一脚又怂了？” 她怯怯地开了门，只露出一线，令人沮丧的是，美人不在门口。 “哼”了一声，雪千黛重重地关上门，独自去美人浴了。 搓地很用力，洗的时间也很久，身上的皮肤都开始透红了。 等到洗完时，她裹着浴巾，堂而皇之走了出来。洁白的浴巾，愣是被她穿出了晚礼的风格。抱着换洗衣物、头发犹在滴水的霍云潮，怔怔看了三秒，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的睡衣睡裙。” 雪千黛的关注点不在睡衣，“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哦，刚刚。” 她忘记了，霍云潮家里两个卫生间。 啊啊啊，她整个感觉都不好了。 “有素描纸和笔吗？”雪千黛将睡裙放在沙发上。 112 一场蓄意谋杀 香湖湾别墅。 简妍正在一层的工作区赶制秋装。她脚踩着缝纫机，娴熟地缝合。而后她那将那一片百褶捧在手里，手工缝制扣子。 这是一件学院风和休闲感并存的半裙，宽工字褶拉高气场，褪去几分稚气。整件裙身依靠腰头纽扣固定，便于穿着。对身材的包容性更大，如果不小心屯了肉，将纽扣往旁边移一下就可以，非常实用。 简妍对这件裙裙很满意。 她起身，将一片式工字百褶裙穿在了人太模特身上。她往后退几步，端着下巴，喃喃自语：“搭配卫衣休闲感足够，搭配衬衫也可以正式起来，完美！” 滴滴，有短信进来的声音，简妍拾起工作台上的手机，时间已接近凌晨十二点。 短信是袁牧发来的，只有五个字，“小妍，睡了吗？” 简妍弯了弯唇角，直接拨打回去。 “呵呵，还没睡，在做秋装。” 手机那头传来袁牧的声音，语气轻柔，“不要熬夜太晚，女孩子的美都是睡出来的。我其实，也只是试着发条信息问问。” 简妍很乖地应了声，望了眼雨后的庭院，“知道了学长。对了，今天的团建怎么样？同事都认齐了吗？回来的时候没淋雨吧？” 恋爱中的人，一点小事也能问个不停，变身十万个为什么。 “……挺好的，同事都挺好的，还见到了总编，是一个很…和蔼的人。” 简妍放了心，想想袁学长，她就很骄傲。，“嗯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也要处好同事关系，我觉得你没问题。” 短暂的沉默。 “小妍，想你了。” 砰砰心跳，哪怕只是听了一句话，简妍的脸还是不受控地热起来。“学长，你知道……我的住处，我可以……等你，而且，今天，黛黛…不在家。” 最后这一句，音量堪比蚊子，几不可闻。才说完，她火速地将手机伸得老远，渴望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等待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随后听到：“小妍，谢谢，天色不早了，晚安。” 简妍挂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兴致缺缺。 明明才确定关系两天，却分明感觉，自己谈了个寂寞。 这夜啊，也长的寂寞！ 霍云潮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神色凝重，“黛黛，郁雪出了车祸，警方通知我去一趟朝阳医院。” 雪千黛拽了一下浴巾，挡住了前面的一片雪白，敛着眸子，睫毛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哦，是让你去交医药费吗？” 霍云潮“嗯”了一声，这应该是关注的重点吗？“你，不吃醋吗？” 雪千黛抬起手，在她家美人脸上胡乱揉搓一番，又轻扯了一下，“吃醋，一万吨醋来袭，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酸到不行，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去。” 霍云潮手指插进她头发，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你在家补个美容觉，我去去就回，乖。” 雪千黛抬眸，表达抗议，“美人，你觉得我睡得着吗？” 脚趾头想也睡不着，霍云潮不再坚持，瞄了一眼她身上的晚礼浴巾，“那你，快点换衣服，我们一会出发。” 雪千黛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每次总是被不长眼的打扰，下次你从南方回来，要补偿我，要那种洪荒之力的。” 霍云潮笑，黑瞳里有星子，说好。 大约四十分钟后，霍云潮和雪千黛一起出现在了朝阳医院的ICU病房前。正好，郑放也在那，嘴里叼着烟，没抽，公众场合。 看到两个人一起过来，郑放脸色很精彩，忍不住问：“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 雪千黛：“……”郑队长，你是有多么不正经？闲的蛋疼。 霍云潮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可惜ICU病房拉着帘子，他什么也看不到。“她，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还在紧急施救。” 郑放扯了下霍云潮，往楼梯口走去，周围没有人，他才说道：“这是一场谋杀，对方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要人命？商场利益纠葛还是个人私怨？以郁雪做到的这个职位，或许都有可能。 “现场，有留下什么线索吗？”霍云潮紧锁着眉问道。 “车祸现场在巷子口，离保安亭有二十几米的距离。不过那条巷子路灯坏了，也没有监控。不过我们询问中，小区保安说，听到了刺耳的车鸣声，我正在让人找附近的监控。郁雪住的这个小区，三区交界，三不管地带，光有空头规划。”想了想，郑放从耳朵上取下烟，“来一根？” 哪有心思抽烟？ “没别的了。” “还有，在郁雪的手掌盖住的地下，我们看到歪歪扭扭的两个数字，像是49，我觉得和车牌号有关。也多亏了下雨天，才能留下痕迹。”郑放吐出了烟圈。 霍云潮揉揉太阳穴，“这件事情，你找我，是不是怀疑和黛黛那件事有关？我们当时都怀疑，是另有他人在黛黛和高强的茶水里放了致幻剂，并且锁上了门，而那一天，其实郁雪也出现在了会所现场。或许，她目睹了幕后人的事情，为防止事情败露，幕后人先下手为强，这就和会所服务员的结局一样。” 霍云潮就是霍云潮，披着儒商的外衣，大脑比侦探还好用。 郑放掐断了烟，丢在了垃圾桶，“正是，悠悦会所的起先拒不提供监控，后来在警方出示了有关部门调查令后，这才拿到。不过，那监控已经没什么价值。但是我查了下悠悦会所的会员名单，发现高如海和花寅都是，这两位说起来都曾和雪景年交好，也都算你家小女朋友的长辈。” 从这一点来看，郑放也不是吃素的。这个结果和霍云潮查到的，不谋而合。 “高如海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动手。高强现在做什么呢？” “被律师保出去了，但关于他潜规则办公室女性的案件还在调查。” “接下来知道怎么做了吧？”霍云潮盯着郑放，看的他脊背发麻。 两个人回到了ICU病房。 雪千黛很默契地，什么都没问。 病房有医生走出来，“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没有家属，只有一个关系还不太和睦的师弟。 但没办法，霍云潮站了出来。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神经中枢的高级部位大脑皮质受到严重损伤，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要不要继续治疗……” 霍云潮想也没想，“治疗。” 一来，郁雪罪不至死；二来，她可能知道一些真相。恰好，霍云潮还有钱。 “那好，过来和我交住院费、护理费。” 霍云潮拉了下雪千黛的手，给她一个慰藉的眼神，转身和医生去交费处了。 113 火团是黛黛男朋友开的 霍云潮给郁雪申请了特护病房，由专门的护士提供护理工作。同时他给郁雪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希望那边能来人照料。 忙完这一切，已经凌晨一点多了。6点多的时候，霍云潮还要赶飞机飞往义务。 郑放那边也已经下班。 就在霍云潮和雪千黛准备回家的时候，医生正好出现，“因为郁小姐的头部受到了极大的重创，我们建议由她家人或喜欢的、信任的人进行唤醒过程。不然，她很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雪千黛看霍云潮，喜欢的人，那不就是她的霍美人吗？她可没那么大方，自家男朋友给别人进行唤醒服务。好气哦。 “我已经给病人的父母打了电话，届时他们应该会来做这件事的。”霍云潮交代了一些事，就带着雪千黛离开。 回到家里，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霍云潮这才得空看到餐厅里的手绘，手绘上是一排霍云潮，有7个，类似二次元里的霸道总裁，简单几笔神韵就出来了。除了第一个穿着表情包衣服，还有穿衬衫的总裁、穿卫衣的总裁，穿西装打领带的总裁，自成一格系列，构成这一季新品。 “黛黛，画的真好。”他总是喜欢赞美她。 雪千黛眉眼弯弯，“模特好，穿什么都是好的。现在还只是概念，如何实现我还得和简妍商量，你知道我只学了一年多，属于半吊子。” 有好的概念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你的小姐妹简妍，是个不错的姑娘。比你那个富贵闺蜜强太多！” 雪千黛抱着霍云潮的腰，两只脚踩到了他的脚上，“嗯，简是极好极好的。” 霍云潮带着黛黛牌人形挂件，走到了茶几边，拿起了一个手袋。“明天你要把雪狮接回去，总不能坐地铁，诺，车钥匙和门禁卡。” 这回雪千黛不能拒绝了，“美人，先放这，我明天带走。” 霍云潮安顿好了一切，将雪千黛打横公主抱，放到了床上。 眸光相对，柔情似水。 灯已熄，夜里传来了虫鸣。 漆黑之中，只能听见呼吸和心跳。 想到接下来两周见不到美人，雪千黛就没了睡意。 翻来覆去。 “黛黛，想做吗？”霍云潮问，声音平静。 雪千黛：“……” 虽然身体很诚实，但不想他太累了，两三个小时后还要赶飞机呢。她抬起手臂，去抚他的眉。“美人，你要做个睡美人。” 霍云潮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如果你想要美人醒来，就像骑士一样吻一下她。” 雪骑士不敢。 因为爱，原本是克制。 “黛黛，还有一件事……”霍云潮欲言又止。 雪千黛察觉到了，在医院的时候，他好像就很为难。“和郁雪有关吗？” 该怎么开口呢？黛黛没怪自己给郁雪付费已经很大度了。 “你，是想让我，代为照顾一下郁雪吗？”雪千黛问。 “是，在郁雪父母来之前。黛黛你听我说，郁雪之所以横遭非祸，我觉得和高强一事有关。高强被引去会所和郁雪有关，但致幻剂那件事，背后另有主谋，也许郁雪知道一些真相。主谋到底冲你而来还是高强，都未可知。” 这件事，雪千黛隐隐有察觉的。“好。” 早晨四点多，霍云潮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帝都机场。而那时，雪千黛刚刚入睡。他没忍心叫醒她，只是亲了嘴角一下当作吻别。 上午八点多，雪千黛顶着黑眼圈醒来，发现床边人去楼空。她挠挠头，爬了起来。她是爱生活爱霍美人的雪千黛。 半个小时后，她开着霍美人的大奔，载着雪狮去了咖啡店。 昨天的大额订单出战告捷，大客户将持续在咖啡店定咖啡。金湘玉写了一个新的kt板，招聘咖啡师。条件只有一个，要蓝山满意。 众人一看这威武的大狗，都围了过来，讶异且好奇。 “黛黛，你的萌宠太帅气了！帅了我一脸。”游多多先行赞美。 金老板啧啧，“黛黛，这可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你的萌宠随你。” 雪千黛替自家狗儿子谢谢叔叔阿姨的关心，“雪狮和我姓，它还通人性呢。雪狮，给叔叔阿姨表演一个站立。” 雪狮立起两个前爪子。先是冲进了蓝山怀里，使着劲地嗅，蓝山身上有咖啡的香。“雪狮想喝咖啡吗？” 雪千黛抱着手臂，看热闹，“蓝山，你要是给我家雪狮培养了爱喝咖啡的毛病，以后它的咖啡可都归你了。它口味刁钻，我敢保证，喝了你做的咖啡，别的咖啡师的大概不行。” 额，害怕被一头狗讹上的蓝山，偃旗息鼓。雪狮这才发现简妍，一下子扑到了简妍怀里，拿着大头蹭啊蹭。它知道，这才是对妈妈最重要的人。 “乖啊雪狮，想干妈没有？” 两个妈妈疼的雪狮“嗷呜叫”，就像想肉骨头一样。 雪千黛见了简妍，暗搓搓捅她，面上漫不经心地，“喂，瞧这黑眼圈，昨天拿下你的袁学长了吗？” 简妍揉搓着雪狮的头，对暗语似的，“人家团建去了。我自个做衣服做了大半夜。你呢，黑眼圈这么重，莫非大战了三百回合？” 什么虎狼之词？雪千黛很忧桑，“别提了，情敌出车祸了。我今天下班后还得去看看她。不过昨天美人给了我很多灵感，你看看。” 雪千黛从包里掏出了皱巴巴的a3纸，上面有她家的霍美人，也就是简妍，别人根本没资格看。 “不错啊，黛黛。花瑟居然还说你的设计辣鸡，我看分明很好啊。咱们先制版，回头交给工厂批量生产。“ 耸耸肩，雪千黛皱着鼻子，”我不会制版，还没学到那呢就辍学了。“ 简妍抽过来手绘纸，摩挲摩挲自己下巴，“那好，到时候我来制版你看着，我就教一次哦，学不会概不负责。” 喜出望外的雪千黛抱住了简妍的胳膊，“简，你最好了。” 雪狮”嗷呜“叫，妈妈喜欢的人，它就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要讨好之。 小小咖啡店像一座孤岛，人际关系简单而纯粹。而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郁雪车祸事件被媒体报道，先是交通广播频道，随后各大主流媒体及网站转载。因为郁雪属于华鼎中层，网友们一致猜测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受舆论影响，华鼎的股票又是一番动荡。 趁着华鼎股票暴跌，又有人悄悄收购起华鼎股票来。 下午两点，接线员游多多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不是订咖啡外卖的。 “喂，你好，这里是潮汛旗下火团外卖网站。贵店声誉和口碑都很好，不知有没有合作意向，成为火团的合作伙伴，可以免费获得火团的统一推广。” 对方是女声，声线动听。 游多多愣住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不会是陷阱吧。“那个那个，你们有什么条件？” “是这样的。加盟火团外卖网站后，以后店里的咖啡都由我们的骑手统一配送，咖啡店支付骑手费用就可以了。网站流量很大，到时候咖啡店会得到更多的关注，生意也会越来越大呢。” 游多多更加惊悚，现在的骗子这么厉害吗？连骗人的模式都前所未闻。他想到了将计就计。“我只是店员，不能做主，回头给你问问我们老板，方便的话给我留一个电话。” 小接线员几乎颤抖着手完成记录的，等到金湘玉回到店里，他第一时间将火团的通话内容转述了一番。“玉姐，我厉害吧，都没上当。” 金湘玉黑着脸，“多多，这个火团网站是黛黛男朋友开的。” 114 咖啡店五巨头诞生 下午两点半，三个男人走进了咖啡店，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大男孩，穿西装打领带，拿着个公文包。 李星。 金湘玉不认识李星，但他和宁超有过一面之缘。上一次，宁超跟着霍云潮来自提咖啡。 “是潮汛的吧，快请进。”金湘玉热情地请人家进来。游多多机警地跟在老板后面，暗搓搓地给黛黛发信息。“快回来，你男朋友的下属来了。” “蓝山，来几杯咖啡。”老板将人让到了卡座上。 李星环顾四周，咖啡店环境是真的挺一般的，这么袖珍的场所。但咖啡香气倒是浓郁。“玉姐，别客气。” 李星作为销售精英，最擅长与人打交道，咖啡店和自家老板的关系，早摸的门清。 蓝山自作主张上了三杯卡布奇诺。 宁超手疾眼快端了一杯，“星星，这个现磨的比外卖还好喝！” 李星喝了一口，连连叫好。“玉姐，不是我夸口，你们店的咖啡，比五星级酒店的品质，也不遑多让。” 金湘玉腰杆挺的倍儿直，蓝山在，论专业她就有底气。不过面上还要保持谦逊的。“小伙子，你过奖了。” 李星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上。金湘玉扫了一眼，商业外联部及拓展经理。 年少有为！ “玉姐，我们今天来，主要是两件事。这不到了周五，我们公司定的下午茶，老板临走前嘱咐，不用派送了，我们过来自提；这第二件事，你也知道了我们拓展专员的电话，希望光年咖啡能和火团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他又拿出份文件，“这是针对优质商家推出的‘红店推荐计划’。顾客点击率高，口碑好的店铺，会享受网站的重要点位推荐，获得更高的曝光度。以后你们连广告费都省了。由我们的骑手派送，服务半径也可以扩大。您看看如果合适，我建议就签了合作协议。我们不光在CBD有业务，全国二十几个一线城市核心商圈同步推出呢。” 金湘玉看着那些诱人的条款，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相比给骑手的派送费以及保证金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但她没有马上答应，因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咖啡全部都好了。”蓝山在吧台喊了一声。 宁超和潮汛另一个同事起身。 “哦老板，”宁超从口袋里拿出一朵花，“上次我就想送给你们店的小花，被我们老板没收了。这次老板不在家，送给你哦。” 开咖啡店这么久，金湘玉第一次收到顾客的花，还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笑的合不拢嘴。“谢了帅哥。” 宁超挠挠头，去拎咖啡了。 “玉姐，那我也回了。你和黛黛姐也商量一下，她一定会支持你的。”李星说道。 金湘玉对李星刮目相看，他居然看出来她的思虑。 三个潮汛人刚迈出咖啡店，迎面走来雪千黛和简妍。 当初的租客，变成了自己的未来的老板娘，这也是一种很奇妙的经历。 “黛黛姐、妍姐，我的贵人！” 李星一点也不夸张，没有黛黛，他还是个房产中介，虽然拿的佣金高，但社会地位要低好多。 “李星，不多待一会啊？”雪千黛笑着说。 “该谈的都谈了，相信黛黛姐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咖啡店，两个卡座合在了一起，老板加店员，五个人围坐。 “黛黛、简妍，你们的意思呢？”金湘玉问。 “自然是合作咯，这是趋势，相信我，火团很快就会像当年的快乐田园一样，风靡全国。”雪千黛断言，目光炯炯。 金湘玉也知道，她更关心两个姑娘的去留问题。一旦和骑手合作，就不需要配送专员了。 简妍搓着手，她是咖啡店老员工，感情更深厚。其实很不舍，“玉姐，其实我和黛黛也不可能一直送咖啡的，你知道我的梦想是开一家淘宝原创服装小店，也许现在该是我去做的时候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一句“不散的宴席”直接把金湘玉的眼睛惹红了，她握住了简妍的手，“难道我和火团合作，就要失去你们俩个了吗？你们留下来，和蓝山一起做咖啡好不好？黛黛，我记得你当初应聘时，可就想着吹空调卖咖啡的。” “黛黛、小火箭，我们不是要一起把咖啡店做大吗？”蓝山也开口了。他本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多日相处，他心中也很不舍。 此一时彼一时。 时尚和时装才是她要到达的地方，她要站的和霍美人一样高。“玉姐，我和简妍要做原创时装，也不能全部精力都在咖啡店上。而我的长处，其实不在做咖啡，其实也不在派送，而是商业策划。咖啡店要想壮大，连锁是一条出路，在此之前需要打出自己的品牌。火团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现在咖啡店还没壮大呢，黛黛你不能现在离开啊。你是咖啡店的智囊，离了你不行的。”游多多一言以蔽之。 金湘玉想到雪千黛到来后，咖啡店的种种改观和变化，有了全新的文化衫，网络阵地被迅速建立，点评网口碑飙升，大客户拓展见成效。凡此种种，都是这个小姑娘所为。“黛黛，我想明白了，是时候转变角色了。其实，我们不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包括蓝山和多多，也是一样，我们是合作的关系。咖啡店走到今天，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所以，我要做一个决定，”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宣布，“今天起，我们五个人，成为彼此可以交付后背的合伙人。大家按照自己的能力入股，我是资本股，你们是技术股。咖啡店壮大，开出更多的连锁店，我们就拿更多的股。” 这个大胆的、惊人的决定，足以显示金湘玉的魄力，也造就了日后的光年咖啡。金湘玉毫无疑问成为咖啡店第一大股东，蓝山是第一技术股。游多多也拿到了股，虽然份额不大，但较之前待遇改善仍是巨大。以至于后来，他作为五巨头出席咖啡店的各种授权加盟仪式时，仍然感慨今天的一切。 雪千黛和简妍，腰身一变，成为光年咖啡的品牌顾问以及股东。 “玉姐，当务之急，是该重新给咖啡店物色个新的店面了。蓝山，还记得我当初说过吗？你这样的人，应该在五星级酒店，在高级会所，下一步，我们的目标是进入五星级酒店。” 115 花袁互怼，各自损八百 《the sider》办公室。 袁牧准备采访靳珩，这个有着优越家庭背景的富二代、新晋的青年企业家。可确定了选题，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没有靳珩的联系方式。 事实上他以前在《时尚先锋》，一旦确定了采访任务，上峰会提供联系人方式，比如总裁助理这类角色的。或者他自己通过关系拿到联系方式。 现在他该找谁？ 直接去找总编是不合时宜的，总编很忙。而且昨天花瑟的表现，似乎让康总编相信了袁牧认识花瑟，那么拿到花瑟男朋友的联系方式不在话下。况且他又是新人，现在正是证明自己的时候。 袁牧试探着和同事沟通，看看以前有没有人接触过靳珩。 “胡哥，上一次咱们杂志举办的慈善晚宴，我看靳先生和他女朋友都出席了，当时是谁联系的这些嘉宾啊？” 老胡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哦，都是总编助理。小姑娘精明能干啊，来杂志社两年多就做到了总编助理的位置，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不过她吃独食，这些都是私藏的。” 人之常情，谁的人脉乐于共享呢？ 袁牧没辙，登陆了搜索网站，找到了靳氏集团官网，从“联系我们”那一栏扒出来一串号码。可是打过去，各种需要拨分机号，他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接通了人工服务，他提出了采访，对方立刻问有没有预约。袁牧想着花瑟既然沟通过康总编，那肯定是打过招呼的，可对方一核实，根本没有这回事。电话也挂了。 一番打下来，不要太糟心。 老胡察觉了这个新来青年的烦躁，问了下原因。袁牧没敢直说，婉转笑问：“胡哥，如果你想采访一个人，却怎么也约不到他，该怎么办？” “那就去堵他啊，拿出追星的态度。”老胡回答地一本正经。 袁牧知道靳氏集团的总部所在，真的要去堵人吗？做到那个职位，每天出席各种商务会议、高峰论坛，堵人也太难了吧，遇到的概率小而又小。 袁牧冥思苦想，在网上搜靳珩，想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粗略地浏览一番，他看到了一个八卦贴。靳珩出现在酒吧，和人打群架，画面上还有花瑟和雪千黛。 消息太劲爆了! 而且一个事实是，他发现了雪千黛是认识靳珩的。 这位破产千金人脉太广了，结识的都是钻石级男神。 袁牧想到一个省力的方法，通过简妍，从雪千黛那里拿到靳珩的联系方式，万事大吉。 可是，他终究不愿意和简妍的感情掺杂这么多利益纠葛。想到这儿，他决定向老胡说的那样，去蹲点约访。 靳氏集团在东二环，租了半栋写字楼。高档写字楼进去要登记，过闸机，但这难不倒媒体出身的袁牧。他出示了工作证就进去了。要确定靳珩在那一楼也容易，和前台小姐姐套话。袁牧没想到，他也有使用美男计的一天。但为了工作，拼了。 运气真不错，今天靳珩在，不过在开会。袁牧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了五点钟，三个多小时。 谢天谢地，靳珩也是人，人有三急。就在靳珩出来时，袁牧追了过去。趁着嘘嘘之际，袁牧自我介绍，“靳总，您好。我是《the sider》资深编辑，感谢您的信任选择我们杂志，本期封面主题……” 靳珩打断了他，声音透着寒气，“我想你搞错了，我没有联系过你们，也暂时没有上封面的计划。” “您女朋友花瑟……”话一出口，袁牧意识到，也许这就是花瑟的恶作剧，她恨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呢？ 靳珩已经结束，在洗手池净手，“我告诉你，花瑟她无权干涉我的任何行为。我很忙，请不要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 袁牧还待说什么，靳珩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趁着一线缝隙，袁牧没有任何犹豫地跟进了电梯。电梯里人不多，袁牧目视前方，不卑不亢。“靳总，这是一个个人符号化的时代，一家企业的掌舵人，决定了企业未来的走向。多一个途径展现您的个人魅力，有什么不好呢？我以前采访过潮讯科技霍总，他……” 不提霍云潮还好，一提，靳珩直接炸了。“那你去抱霍云潮大腿啊，来采访我做什么？我再说一遍，不接受任何采访。” 电梯里的其他商务人员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炮火相向，到了一层，其他人都下了。地下二层是车库，靳珩朝着车位而去。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绿裙红唇女人，倚着车，“阿珩，我在这里。”花瑟不忘给袁牧一个胜利的表情，看着他吃瘪真的是很爽的一件事。 靳珩已经走到了车前，云淡风轻，好像刚刚的火气都没有发过，“瑟瑟，你帮我约了访谈？” 花瑟耸耸肩，眼神温柔地一塌糊涂，“阿珩，如果是我，一定会提前知会你的。咦，这位是……”她一指袁牧，像是对着路人甲。“这年头，骗子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袁牧不再解释，他没办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可是抹黑这件事，他其实也很擅长。“昨天是谁苦苦哀求我报道她男朋友的？还说我文风飒踏，有先贤之高义，还想要我的友谊。早知道她的友谊这么廉价，我断该拒绝地更彻底。今天，算是我买个教训。宁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女人那张嘴。尤其是善变的顶着貌美如花的脸，却无比恶毒的女人。” 花瑟没想到，袁牧会选择这么刚的怼回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因为袁牧的不按套路出牌。 靳珩的眼底一分分凉下去。他不关心这个所谓的编辑做什么，但他很在意自己被人当枪使。“花瑟，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还有，别顶着我女朋友的名义干那些乱七八造的勾当，我嫌恶心。” 他转身就走。 花瑟慌了，她伸手去拉靳珩胳膊。“阿珩，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我没有别的恶意。” 靳珩不听，想摆脱她。但花瑟拽的死死的。他索性推了一把，男人愤怒时力气何其大，况且花瑟还穿着高跟鞋，一个站不稳，跌落水泥地上。 靳珩风一样的消失。 亲眼目睹这一幕，袁牧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一天的不快都因为花瑟的一摔随风而散。他走到花瑟跟前，鞋尖停在花瑟身前一寸之地，居高临下。“花小姐，你赢得了我的同情，我无比无比地同情你的境遇，一个可怜的没人爱的卑微女人。” 116 简，何必呢因为我爱他 花瑟有她的骄傲。 她喜欢别人由衷的赞美、发自内心的喜爱，或是尊重和欣赏，唯独不喜欢同情与可怜。 你一个连采访对象都搞不定的小编辑，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她倔强地站起来，手上蹭破了皮，有一片血迹，痛地嘶了一声。她唇角一勾，这个时候她居然还笑的出来。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手上的痛很快就会恢复，可能力得不到认可，很丧吧。你，自求多福。” 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偏偏还不本分，经过袁牧身边时，撞了他一下。然而袁牧如磐石，她自己倒是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倒。 袁牧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这女人忒蛇蝎，这个时候还想碰瓷儿！” 碰瓷儿！花瑟嘴唇都气的发白，扫了眼她胳膊上的手臂，忽而柔媚一笑。“你刚刚说我貌美如花，是吧？你虽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好歹眼睛还没瞎，怎么，学人家英雄救美啊？” 袁牧倏地松手，这女人有毒。 花瑟猝不及防他突然撒手，又跌坐地上。一双手伤上加伤。 一而再再而三被羞辱，便是花瑟脸色再厚，也受不了。她看着手，无声呜咽。 袁牧看不下去了，从他的商务包里拿出一小袋面巾纸，丢在了花瑟手边。 他转身离去。 花瑟看着他的背影，拾起面巾纸，愣头青原来是有同情心的啊。 下班时间快到了。 雪千黛打算去点个卯，看看那位昏睡中的情敌，可雪狮没办法带过去。 “黛黛，你先去医院，我今天晚点回，在店里看着雪狮，以及等你。”简妍心领神会。 “简，你最好了，么么哒。”雪千黛嘟嘟嘴。 雪狮见妈妈要走，摇着尾巴跟在后。 游多多背了包准备回家，“大家周末愉快！” 蓝山总是走的最晚的，“黛黛，你的雪狮在店里没事，我走的晚。话说明天咖啡师大赛，你们都有空吗？给我助威啊！” 雪千黛手拄着吧台，饶有兴致、啧啧地叹，“那个，你不是已经有头号粉丝了吗？我们去当电灯泡，会不会不太好？” 蓝山有点上头，手上的咖啡都有一点溅了出来，“你们不要胡说，我和赵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雪千黛摸着下巴，重重地点头，确定了这里的猫腻。“我刚刚有提到赵小姐吗？蓝山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简你说对不对？” 简妍呵呵笑，“蓝咖就是有眼光，那可是赵小姐，妥妥的白富美诶！” 蓝山脸都要涨红了，分辨道：“这是宣传咖啡店的好机会。黛黛你不是说要让我有一天去五星级酒店做咖啡吗？那咱们更得打出名气啊！” 啊哈，好有道理。 “好吧，你不嫌我亮，我就去当拉拉队。时间地点发我一下”简妍第一个响应。 雪千黛拿了车钥匙，拜拜，“看在你帮我照顾雪狮的份上，我也去给你摇旗呐喊。” 便在这时，袁牧来了。“雪小姐，要出去吗？小妍她……” 简妍自己跳了出来，欢喜都从眼睛里冒出来，“我在这。今天不加班啊？” “周末哦，今天过来想请你和雪小姐吃饭。” 这么好，请客吃饭！简妍拿眼睛瞄雪千黛，给个面子啊！ 雪千黛微微蹙眉，请客难道不要提前打招呼吗？这也显得太没诚意了。“我还要去医院。改天吧。” 袁牧大概也意识到唐突了，“抱歉，是我忘了提前和小妍说，雪小姐你看明天成吗？” “明天我们要去看咖啡师大赛，给我们——”简妍隆重指出蓝山，“伟大的咖啡师助威。” 袁牧流露出一丝沮丧，不过马上就好了。“那下周末吧，我到时候提前约你们啊。” “你这个周日……”简妍试探着问。 “周日赶一个采访，”袁牧低头看着皮鞋尖，“就是那个领导挺难约的，我在想办法。” 雪千黛往外走，她对袁牧的事没什么兴致，只想赶快履行完对男朋友的承诺。然而他们的对话还是撞进了她的耳朵。 简妍：“哪……哪个领导？” 袁牧：“靳氏集团靳珩总。” 雪千黛出了咖啡店，简妍已经追了出来。 “黛黛，我刚刚想起来……” 雪千黛直视着简妍，等她的下半句。 简妍目光坦荡，像闺蜜说悄悄话似的，“我以前学过一点护理知识，你对着情敌多有不便，我来吧。” 雪千黛何等通透的人，幽幽叹了口气，“简，何必呢？” 简妍摇摇头，“我喜欢他，就只想着尽力帮到他，把最好的给他。这是我的心意。至于能不能帮成，是能力问题，这不在我掌控，但我无愧于心。” 雪千黛掂量着钥匙，忽而笑道，“制版教两遍，一遍我怕学不会。” 简妍也笑了，眸光晶亮，“不，这次是我欠你的，教到你会了为止。” 虽然是好朋友、合伙人，但不能无限透支，简妍明白这个道理。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袁牧楞楞地看着两个女孩亲密交谈，他感到了一丝惭愧。 “还愣着干嘛，上车。袁学长，今天我心情好，要吃大餐，你又要破费了。”雪千黛冲他挥挥手。 袁牧顿时喜出望外，“不是小妍好朋友，什么大餐都可以。” 最后雪狮还是被丢给了蓝山。一行三个人，开着霍云潮的大奔，去了朝阳医院。 雪千黛和简妍一起去了特护病房。护士刚刚做完例行检查，雪千黛询问了一下情况。一切都还好，只是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黛黛，我去打些水来，你可以和她说说话，嗯，说些你们共同的难忘的记忆。”简妍主动承担，倒像个专业人士。 “你还懂康复课程啊？”雪千黛打趣她。 “电视剧、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说着她出了病房。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即可领取！ 雪千黛拿出了手机，先拍了一张郁雪的照片，给霍美人去了一条q留言。“我来看情敌了。这么好的女朋友，是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qq快速跳动，霍云潮发来一串kiss表情。 117 好一杯顶级雨前龙井 简妍打了些温水，浸湿了毛巾，帮着郁雪擦拭。 雪千黛坐在床边，神色竟有几分恍惚。 “郁雪啊郁雪，你那么能耐，怎么不敢爬起来和我抢男朋友呢！当年你多么心思玲珑，顶级雨前龙井也比不过你呢。” 雪千黛的音调很低，婉转，娓娓道来。只是这内容，着实算不得友好。 简妍憋的很厉害，想笑。 “简，你从来不好奇吗？我和霍美人当初为什么分手。” 简妍拾起郁雪胳膊，认真擦拭，“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我也一定洗耳恭听。就这样。” 唤醒记忆第一条，分享彼此一起经历的难忘事情。雪千黛歪着头，决定好好吐槽郁雪。 “要么说顶级雨前龙井呢，真不是盖的。一般的女追男，比如我，也就是在男生面前多晃悠，贿赂他身边的人，蹭个座自个习，过生日时献个吻。你猜猜郁雪怎么接近霍美人？” 简妍被雪千黛说的好奇心大动，“怎么接近？求分享。” 雪千黛悠哉悠哉地搓指甲，追忆似水年华。 “郁雪找美人做创业项目。清大为了培养创业型人才，每年提供大量资金，让学生填报创业项目。这个可以算学分，以后找工作也是很好的履历。” 简妍“哦呜”一声，“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霍美人大三时就获得大奖，得了十万的奖金，学习又好，想法又多，当然是合作伙伴的最好选择。而且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找他。” “那时候我们确定关系还没多久，正热恋呢。我去找霍美人，经常看美人忙的没有时间。他自己有项目做，还要兼顾郁雪的，就冷落了我这个正牌女朋友啊。” “起初我还很大度的，男人嘛，事业心总是要有的，可不能无止境吧。霍美人只说，他们是朋友、是同乡，绝对没有任何别的，能帮助扶持的，都尽量帮衬一点。但我还是发了一通火。” 那还是冬天的夜晚，霍云潮从实验室出来，被雪千黛堵在了墙壁。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泄愤似的吻他，嘴唇都给咬破了。 “黛黛，你这是怎么了？” 雪千黛吻过瘾了，气也消了些，又开始心疼他。“霍云潮，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女朋友。你天天陪着你那个倒霉师姐的时间，比我还多，我是会吃醋的，哄不好的那种。” 即使冬天，可为了臭美，雪千黛只穿了羊绒大衣，里面是套裙，打底裤很薄，小靴子精致却不怎么耐寒。 霍云潮抱着她，对着她小耳朵哈气，“傻丫头，那就是做项目而已。而且快结束了，以后不合作了好不好？我的闲暇时间都给你，冷不冷？” 帝都的冬天当然很冷啦。雪千黛把小手伸进他的袖子里，“说话算数。你亲亲我，我就不冷了。” 热恋中的人总是忘乎所以，以为爱可以抵风雪、御严寒。他们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直接结果就是雪千黛生了一场病。 但项目接近尾声，她要打击插足者，每天还坚持着和霍美人一起自习。霍美人写代码，写策划，她在一旁呼呼大睡。 某个晚上，霍美人没有写代码，只是拿着本专业书籍在看。“今天改性了，不做工作狂要做安静的美男子了？” 雪千黛顶着浓重的鼻音问。 霍云潮刮了下她的鼻子，“嗯，今天好好陪女朋友。” 结果好巧不巧，郁雪出现了，还拿着霍美人的笔记本。 雪千黛胸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她感受到了欺骗。 “云潮，这次项目胜出要谢谢你了，哦，还有你的笔记本，我看桌面有点乱，分类帮你整理了一下。改天请你吃饭。” 霍云潮眸光沉了沉，电脑毕竟是私人物品，哪怕是好朋友，擅自改动也是不好的。反正他答应了雪千黛，以后保持距离，那就要做到的。 还没等他开口，雪千黛已经杀气冲冲了。“不是说好好陪我吗？原来是电脑借了别人哈！” 声音中极尽讽刺。 “黛黛！”霍云潮想解释，不会再有下一次。 雪千黛哪里听得进去，直接甩了脸子给郁雪，“你们的项目胜出了，学院的补贴不少吧，自己不会买一个电脑吗？借了别人的电脑就自觉点，尊重别人隐私懂不懂？乱翻乱看乱改动，什么毛病？父母没教过你吗？” 这一串斥责声色俱厉，郁雪眨眨眼睛，求助似的看霍云潮，委屈无助。自习室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霍云潮收回自己的电脑，“黛黛，我们走吧。” 郁雪大概明白了霍云潮的立场，嘴巴翕动，干巴巴冒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下不为例。黛黛，走吧。” 雪千黛像根松柏似的，钉在地上，她夺过了霍云潮的电脑，摁下开机键。 屏幕保护映入眼帘，她又暴走了。 屏保照片里的人是霍云潮，在闭目养神，睫毛垂下一片弧度，漂亮的不要命，他看起来像在机舱里。照片经过裁切，霍云潮的右边打了马赛克，但自拍的视角无疑。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雪千黛指着照片问。 郁雪咬着下唇，快要渗出血迹，“没什么，那是云潮的照片，我觉得拍的不错，给他留一张。” “你拍的？偷拍啊？”雪千黛灵魂拷问。 郁雪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表情，目光坚定，“我拍的，但我是光明正大拍的。” 明明人睡着了才拍的，偏偏一口一个光明正大，face呢？要不要了？ 火气上头的雪千黛，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举起了电脑，摔在了地上。自习室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雪千黛身上。 “那是……”郁雪没想到雪千黛这么偏激，电脑都给摔了。她敛着眉，一个劲儿地朝霍云潮道歉。“云潮，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下好了，眼不见为净。”雪千黛摆摆手。一个电脑而已，她不在乎。 但霍云潮在乎。他表情严肃的吓人。 “黛黛，你疯了吗。电脑里有很多重要资料！我大学五年都在里面呢！” “这个时刻还惦记着资料，你的女朋友不高兴，后果很严重！”雪千黛哭着跑出了自习室，但霍云潮没有追出来。 他们第一次发生巨大的争执和分歧。并为此冷战了一个星期。 118 第一次闹分手 毕竟年少太轻狂。 雪千黛又是个大小姐脾气很重的人，素日里被人捧在掌心居多。发生这样的事，她直接摔了霍美人的电脑，逼着霍美人与郁雪划清界限。 然而，霍美人可以大方地不计较一台笔记本电脑，却没办法忽略里面的资料。他的学习、他的创业、他的五年生活种种，都在里面了。 这一刻，女孩性格的缺陷，全部暴露无遗，那些恋爱滤镜下的种种美好，和盘托出。 雪千黛被霍云潮吓坏了，她落荒而逃，霍美人没有追，尽管知道她还生着病。他需要冷静。 接下来一周，都是冷战，没有见面、没有电话，没有一起自习。 爱情的世界里，在乎的人总是输。 雪千黛以往都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所以尽管思念成疾，想的要命，加上重感冒，她还是忍住了。 一周后，霍云潮主动发来了信息。 “黛黛，我承认吼你是不对的，但你随便发脾气，摔我笔记本，也有不对的地方吧。握手言和好不好？” 阴霾多日的雪千黛，终于等到云开雪霁。不过，她还打算端一端架子，告诉霍美人她没那么好哄。 她的身体也还没好，但特意跑到三里屯苹果店，给霍美人买了台MAC笔记本，花了一万多块。 顶配电脑，配顶配美人。 三天后霍美人打来电话。 她因为身体不舒服，睡的像头死猪，没接到。 连着十几个未接来电。 后来雪千黛了解到，她的父亲曾接到过一个霍美人的电话，并且十分严厉斥责：“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是这样要给你欺负的。你以后别联系千黛了。” 大概霍美人也心灰意冷了吧，只回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随后他发了一条长短信。 “人生只若如初见，剥开那些美好，现在只剩下丑陋和伤痕。当初你先迈出九十步，我曾下过决心，未来都由我主动。我做到了，却换不回你的心。我们说好一起走下去，认定一个人不分离，但你既然后悔了、退怯了，那我也只能选择尊重和成全。提前祝你假期愉快，新年愉快。” 从来意气风发的霍云潮，在爱情面前低了头，展现了自己不太自信的一面。 雪千黛看了短信，哭的一塌糊涂。有感动、有自责，还有恐惧，这算是……分手宣言吗？ 她才不要分手呢！谁TM想分手？！ 她带着新买的MAC和一颗滚烫的心，去霍云潮楼下等他。 打电话却没人接。 情急之下，她拨打了内线秦述的号码。这才得知霍美人回家了，也许在飞机上，没看到。 哦，原来寒假开始了。 一个月的寒假，好漫长呢！ “霍美人，回来后我们好好谈一谈。”她发去了短信。 风水轮流转，今天他傲娇。霍云潮没回。 身心俱疲的雪千黛，加上重病未愈，更加憔悴。她没有试图再联系，霍美人也没有。 倒是除夕的夜晚，雪千黛收到了红娘秦述的信息。“老霍这个寒假过的很不好，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不肯让一步呢！退一步海阔天空，秦作之合，分了多可惜。” 好嘛，秦作之合，秦述的脸够大的呀！ 雪千黛冷笑，回复他：“你应该听过我的，大学前两个学期，交往对象没重复过。环肥燕瘦，何乐不为？我凭什么吊在霍云潮那棵歪脖树上，以前是我眼瞎，鬼迷心窍，现在彻底顿悟。决定继续我的后宫生活！” 她终究只是刀子嘴，嘴上冒狠话，心里想的要命。 过了春节，雪千黛面临一个选择。她之前申请的ESMOD时装学院的名额下来了。时装是她的第一梦想。 本来上半年就申请下来一次，但当时为了追霍美人，她延期了半年，这一次她决定要去。 当然和家里也吵了一架。父亲不同意她从清大辍学，学时装可以，要完成清大的学业。 可现在清大是她的伤心地，美人都分手了，真的一点也呆不下去了。她举出哈佛耶鲁那些创业辍学的例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开学，她就去办理了辍学手续，进入ESMOD。 霍云潮返校后，去学院找雪千黛，得到的消息只是雪千黛辍学了。 这是为了躲他吗？分的这么彻底！ 后来他又打去了一个电话，相对无言，好半天电话那头传来雪千黛的呜咽声。“霍美人，我好怕，你能来陪陪我吗？” 霍云潮心乱了。 一个寒假平复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雪千黛，他的初恋，总是能让他痛，让他情绪起伏，让他不顾一切。 “黛黛，你在哪里？”他声音喑哑地问。 银泰公馆，顶层。 那是霍云潮第一次去雪千黛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门牌号，因为公馆顶层都是雪家的。 奢华、阔绰，近千平，一整面大落地玻璃，将CBD的繁华景色尽收眼底。 然而接下来，他发现问题，空荡荡的房间，只有雪千黛一个人。 她在发烧，瘦的厉害，穿着的睡裙里空荡荡。因为家里有中央空调和新风，雪千黛只穿了一件睡裙。 哭成泪人的雪千黛，看到霍云潮出现，便只是扑到了他的怀里，胡乱地亲他。思念的洪水泛滥成灾。 “美人，我的霍美人，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离开我，我会死掉的。” 唇很烫，脸很烫，浑身都很烫。霍云潮意识到她的糟糕状况，本以为自己过得很苦，可雪千黛分明也好不到哪去。 他回应她，拖着她的身体，“黛黛，我不走，再也不会抛下你，我送你去医院。” 雪千黛死死抓住他的手，“我不去，我就在家里。他们抓走了爸爸，我要在家等爸爸回来。” 零九年年初，雪景年涉嫌非法经营，内幕交易，以及行贿，被刑事拘留。 霍云潮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当他经历情爱失意时，雪千黛却面临着这些外界的风风雨雨。 他把她抱回床上，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黛黛乖，在这等我一会，我要帮你物理降温。” 雪千黛拉着她的手不松，泪脸涟涟，“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好了。” 温度降不下去会很难办，她已经烫的怕人。“黛黛乖，等你退烧了，想怎么抱都随你，好不好？” 119 霓虹星光入梦来 霍云潮打来了温水，一遍一遍地帮雪千黛擦拭，额头、脸、胳膊、腿。可雪千黛完全不见好，明明身体发烫，却冷得要命，快要烧糊涂了。 而且，她还在说胡话。 “爸爸，不要丢下我。妈妈不要我了，你不能不管管我。” 霍美人，你不要爱别人，我再也不耍脾气了。我一定乖乖的，我都改。” 曾经恣意张扬且扬言死性不改的女子，此时展现的全是脆弱无助。她拽着霍云潮胳膊，往他怀里钻，仿佛那里才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霍云潮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他去卫生间冲凉水澡，然后将小火炉抱在怀里。 其时是初春，帝都春寒料峭。虽然雪家四季温暖如春，但凉水澡也是会感冒的。幸亏霍云潮是南方人，平时也有凉水沐浴的习惯。 如此反复多次，下半夜时雪千黛终于退烧了。意识回归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大马金刀地压在美人身上。 好豪迈！ 她贪恋着他的气息，一个多月不见的相思，弥漫在房间里，如同实质化。 “霍美人，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很轻，如呓语。 霍云潮觉轻，摸她的额头，舒了一口气。“傻黛黛，你叫我过来的呀。还难受吗？” 夜里传来吃吃的笑，窗帘没有拉紧，雪家超大宽幅的玻璃里，透过一丝光，映照霍美人额头光洁，美人令人赏心悦目。“我就说过，你是我的药，你来了我就好了。” 霍云潮捉住她乱动的手，揽在怀里，“黛黛，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吓死我了，我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事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不该将电脑随意借人，不该为了资料吼你，事后应该主动给你打电话沟通。我爱你，怎么样都不会和你分开，你以后看我的行动好不好？” “嗯，你已经在行动了。我感受到了。”女孩的声音袅袅余余，带着把小钩子。 霍云潮豁然坐起来，想起他和秦述看片子的情形，尴尬的要死。他到底是年轻儿郎，未经人事。“黛黛，你再睡一会，我去客厅。” 雪千黛光着脚，从后面环住了他，紧紧贴着他的背，“美人你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我想，把世界给你，我的心、我的全部都给你，你要我吗？”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顿，都是爱。 霍云潮抚着她的发，“黛黛乖，等你身体恢复的，并且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父亲的祝福。” 雪千黛这才知道，父亲和霍美人的短暂通话。 雪千黛拉着霍云潮去了客厅，超大幅面宽的玻璃，与卢浮宫金字塔使用了相同材质，夜色和繁华洒了一地，这片空间超级梦幻。 “霍美人，这个玻璃特别清晰，你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其他摩天大厦里的人却看不到你。我想在这里，在这个城市最浪漫的一角，霓虹星光为伴，和你在一起。” 她踮起脚尖，亲他的嘴角。 “黛黛，听话。” 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的话。 雪千黛不听，扣住了他的十指，“我们真正在一起了，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你答应我，潮歌。” 霍云潮曾经以为，像雪千黛这样的女孩，有过这么丰富的情感经历，应该是个老手了。他于这件事上也很开明，并不介怀。只是那一夜，当她动情地喊着“潮哥”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也是她的初夜。 女孩以前真的就是玩玩的，所有的认真和期许，最美好的一切，都留给了他。 浅尝辄止，但爱本身就足够美好。 思绪如潮，雪千黛拉回到现实。简妍已经为郁雪做好了按摩。 “后来呢？”简妍被这个戛然而止的故事惹地很难受。 雪千黛抿嘴一笑，那好自己的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是要她下次继续陪她过来了。简妍也很服气，雪千黛看情敌还要带上自己。 两个女孩出来了，袁牧翘首以盼。 “我定了一家附近的粤菜，黛黛你看可以吗？” 他知道，雪家人祖籍潮汕，对粤菜总是亲近的。 雪千黛不介意，粤菜精致，尺码小且贵，适合宰人。反正她现在挺想宰袁牧的。 三个人选择了一个包间，点了些招牌菜和甜点。 “小妍，你的秋装做的怎么样了？”袁牧问。 “女装样板都打好了，男装也有了概念，”简妍看一眼雪千黛，“黛黛，我还想和你商量，要不要去厂家那看一看，定一下生产量，对于工艺和品质也有一个把控。再说，你还没去过工厂呢。” 是的，生产多少的确值得商榷，她们俩手上钱不多，不能盲目投入。况且雪千黛对工厂也充满好奇。“咱们工厂在哪呢？” “杭城萧山。”简妍答道，“我老家，镇上很多人都做服装加工。” 雪千黛眼珠儿叽里咕噜转，萧山离义乌很近呢，那岂不是可以和美人相会江南？“好啊好啊，咱们安顿一下就下江南。” 菜已上，雪千黛当着袁牧的面，拨通了靳珩的号码。 秒接。 “黛黛！”掩饰不住的喜悦，“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第一次这么主动呢，我很开心。” 虽然没有外放，但袁牧依然听的清清楚楚。这和花瑟面前不近人情的靳珩，简直判若两人。 雪千黛不想和他过多寒暄，说道：“靳总裁，我有个朋友，The Insider杂志的想采访你。你们这些公众人物，作为企业的最好宣传，本来就要保持适当曝光的，现在有媒体报道，那不是正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黛黛，你让我接受我就接受。我不喜欢被人安排，该作什么不该做什么，但你是例外。” 雪千黛揉揉太阳穴，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就很头疼。“这样吧，你把你助理的电话发过来，到时候我让他约你助理的时间。祝你生意越做越大！” “我下次约你喝茶嘟嘟嘟” 迫不及待挂了电话，雪千黛晃晃手机，“搞定。” 袁牧大喜，让他头痛那么久的事，居然雪千黛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他艰难地开口，“谢谢。” “对我家简好一点。”雪千黛毫不客气甩出一句话，夹了一个肠粉。 120 蓝山高光时刻 想到要下江南，说不定还能见到霍美人，雪千黛连大餐都兴致缺缺。 用完餐，她迫不及待回咖啡店接雪狮，准备回家。 “小妍，那你周末……”既然约访已经搞定，袁牧还是希望能有一些时间共同渡过。 简妍目视雪千黛，征求她的意见。 雪千黛笑容可掬，说的话可一点也不客气。“抱歉哦袁学长，简要教我制版，我们的秋装不能再拖了，最近还要去工厂。” 谁还没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呢？ 袁牧讪讪，“小妍，我下次约你。” 目送两个女孩开着大奔走了。袁牧内心百感交集。那个当年校园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如今住着别墅，出入有大奔，和曾经的第一世家名媛做朋友，隐隐正在走上康庄大道，而他竟产生了渐行渐远的感觉。这种荒凉之感，让他脊背发凉。“不，小妍，我会和你并肩前行的。”他这样告诫自己。 咖啡店里，亮着灯。赵婕宁逗弄着雪狮，余光时而瞄一眼吧台上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即使没什么语言沟通，但也不尴尬。 雪千黛和简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喂，你们两个就把这只大狗丢给他，他明天还要比赛呢，今天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没想到赵婕宁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 没等雪千黛回答，刚刚还和赵婕宁玩的开心的雪狮，“嗷呜”吼叫，凶相毕露。 “欸，你这个没良心的，刚刚那些好吃的，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小姐，瞧你这话说的，雪狮可不就是只狗吗？”雪千黛走近了她，贴着她的脸颊，吐气如兰，“赵小姐，你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给你们创造这么好的独处机会，非但不感激，还倒打一耙。” 蓝山擦擦手，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你别怪她们，是我要照顾雪狮的。反正我回家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和雪狮、咖啡一起。” 赵婕宁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你无所事事怎么不来找我？”但外人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恨恨瞪他一眼，傻瓜！ 简妍牵过了雪狮，对着那一对招呼，“蓝咖，赵小姐，谢谢了。我们回了，你们慢慢交流……咖，啡。” 待得两人一狗离了咖啡店，赵婕宁走近了蓝山，一瞬不瞬看着他。看的蓝山有点发毛，后退了两步。 “我会吃人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你这样看我，我……不习惯。” “送我回家。” “你不是开车了吗？” “女孩子开夜车很危险，知道吗？” “可我不会开车。” 多么实诚的男生，不会开车就是不会。赵婕宁噗嗤笑了，“那我送你吧，我开车。” “不用，我坐地铁……” “你送我还是我送你？二选一。” 绅士精神还是有的，蓝山对上赵婕宁滚烫的目光，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做出了决定，“我，送你。” 赵婕宁抿嘴笑了。这个男人怎么那样好呢？简直是世间极品，就很想欺负他，一直欺负他。 帝都咖啡师协会举办的咖啡师大赛是在国际博览中心举行的。 内部结构仿照咖啡馆设计，所有参赛选手同时又是各个咖啡店的主力，其中不乏高档会所和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师。两个咖啡师共用一个吧台，比赛亦是相对进行。 整个赛场大约有十五组咖啡师，三十名。 今天，蓝山穿着店里的白色表情包文化衫，自己搭配了一件咖啡色的围裙，看起来职业之中透着一股休闲。 咖啡店的成员和赵婕宁作为拉拉队，也都全部穿着表情包文化衫，整齐划一。因为女孩子们整体颜值很高，又有两个超大牌范，所以现身之刻起，就吸引了评审团和媒体们的关注。 评审团有来自英国、意大利、瑞典的咖啡大师，还有上一届世界咖啡师大赛的冠军，以及咖啡媒体人。 主持人也是咖啡师。他先介绍了今日的比赛内容和规则，随后进入第一轮比赛。 3分钟内品尝?6杯来自不同地域咖啡豆的单品咖啡，然后将其顺序打乱，2分钟内再次品尝，回答出咖啡豆产地并回复原本次序。 两位选手同时比赛，并当场揭晓答案。 场面异常激动人心。 然而，吧台前的蓝山镇定自若，比赛开始前还冲着他的拉拉队——雪千黛、赵婕宁等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而他的对手则被他的自信感染，隐隐出了些汗。 吧台上六个黑色敞口杯一字排开，咖啡香气袅袅，蓝山端起咖啡，每杯舀一汤匙细品。然后工作人员将咖啡次序打乱，再品。 检验对错阶段，蓝山的对手位置摆错了一个，原产地也答错了一个。 轮到蓝山了。 他看向观众的位置，雪千黛和简妍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反倒赵婕宁，一副紧张的模样。 他勾唇一笑，指着手前的咖啡杯，抑扬顿挫地说：“第一杯，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瑰夏咖啡，这种咖啡带有浓郁的甜味和水果香；” “第二杯，同样来自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咖啡；第三杯，产于印尼苏门答腊岛的曼特宁咖啡；第四杯，和我本人名字一样，牙买加蓝山咖啡；第五杯，危地马拉咖啡，味道香醇而略具野性；” “至于最后一杯，来自我的故乡云南，这是思茅的小粒咖啡，豆型圆满小巧，口感接近于……哥伦比亚咖啡。” 评委区鸦雀无声，而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持人当即宣布，本轮咖啡豆测评中，唯一满分的就是来自光年咖啡的蓝山。 赵婕宁小手快要鼓红了，她比胜出的蓝山还要兴奋。“他真棒，我就知道冠军属于他！” “赵小姐，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吧，虽然我们也希望蓝哥胜。”游多多一脸娇憨，客观公正地评价。 雪千黛直接拿胳膊杵了一下游多多胳肢窝，“情人眼里出西施懂不懂？你这样子很扫兴哦。” 赵婕宁也不见害羞，对情人这个字眼很满意。 “赵小姐，下一轮比赛你出场吧，这可是和蓝咖同框的好机会哦。”简谈说道。 121 男人要像好咖啡，强劲又热情 为了增加比赛的互动性，今年增设了一个环节，即咖啡常识抢答环节。 每位参赛选手从现场观众中邀请一名观众称为咖啡助理。组委会提前准备了试题，并给每个小组发一个抢答器。主持人宣布问题，先按下抢答器的先回答。答对了加五分，答错了则扣五分。最后分数高者胜出，并计入总成绩。 简妍建议赵婕宁上台，抛出的诱饵是和蓝山同框。 赵婕宁左顾右盼，眼珠儿滴溜溜转，腮帮子也鼓鼓的，特别可爱。“那个，我是喜欢咖啡，可也没特意学咖啡知识，万一输了连累你们多不好。” “你们”还在其次，连累蓝山她会过意不去的。 作为老板的金湘玉当即大度表示：“赵小姐，比赛精神是重在参与，就算你答错了也没人怪你。你要真是不好意思，赶快让你家的公司和我们签订合作好了。” 一听这个，赵婕宁更不能出场了。她还打算借着光年咖啡胜出的消息，树立咖啡店的好口碑，好让自家公司省去考察的环节，直接入库并合作呢。 “我我我…我就看看就行了，黛黛你上！” 雪千黛饶有兴致地在她脸上逡巡，“赵小姐，可别后悔哦，我猜蓝山肯定特别期待你呢。” 人就是这样子，你越劝她越退缩。赵婕宁望向咖啡吧台的方向，正对上了蓝山的目光。 隔空相撞，火花四溅。 赵婕宁倏然低头，脸上温度太高，快要变成猴屁股了。d，看一眼也能上头。这幅模样怎么能让蓝山看见？ “赵小姐？”简妍拽了下她的衣襟，“你这是害羞了？” 赵婕宁咕哝着：“雪千黛，别废话，快点登场。” 雪千黛也不啰嗦，径自走到了吧台处，蓝山身边。 工作人员刚发完抢答器，雪千黛分明看到蓝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与蓝山并肩站定，目视前方，却低声打趣：“不是意想中的人，很失落吧。” 蓝山抬起下巴，骄傲的一批，“没有，谁来都一样，反正最后胜利属于我。” 呵，自信爆棚，“这么霸气的蓝山，赵小姐见过吗？” 蓝山一耿，好像大概没有吧。 “低调。”他耿着脖子回答。 “给我。” 在蓝山错愕之际，雪千黛夺走了抢答器。 比赛开始。 “round 2，哦，前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意大利的，请问意大利人最爱喝的……” 滴，雪千黛按下了抢答器，“意式浓缩espres。” 没办法，蓝山喜欢做这一款，她耳濡目染。 主持人很震惊，这小姑娘速度好快，他善意提醒，“这位美女，我的问题还没说完，如果答错了是要扣分的。” 雪千黛“哦”了一声，倒也不以为意，“那我答错了吗？” 主持人哂笑，“答对了，光年咖啡加五分。” 台下，赵婕宁摸摸鼻子，嘀咕着“这个问题我也会。”她第一次去光年，就点了意式浓缩。 金湘玉像长辈似的，揽过赵婕宁肩膀，“以后，还有机会的。” “意大利人怎么喝咖啡？a坐着喝，b站着喝，c……” 滴，雪千黛又按下抢答器，“b站着喝。”她自信地环顾四周，冲光年小分队微笑，“意大利人通常不愿意在一杯咖啡上花费太多时间，好在他们常点的浓缩只有三十毫升，两口就喝完了，所以意大利人站着喝咖啡成了一种习惯。” 主持人简直要为雪千黛鼓掌了，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评委会也对光年这一组青眼有加。 光年接连答对两题，让别的团队大为警惕，尤其拿抢答器的。 “请说出一个关于意大利人喝咖啡的……” 滴，这次是别的团队抢答到了。“意大利人通常只在早晨喝拿铁、卡布奇诺和玛奇朵，可以增加饱腹感，别的时间只喝意式浓缩。” 咖啡师声音都是颤的，但语速很快，答完还给大家一个礼貌的微笑。 主持人表情特精彩，“这位咖啡师，抱歉，我的问题是说出一个关于意大利人喝咖啡的名言。” 答非所问。 那个咖啡师还在惊愕呢，雪千黛又摁下了抢答器。她并不回答，只是看着身边的蓝山。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 蓝山颔首，这才说道：“男人要像好咖啡，既强劲又充满热情。” 台下哈哈大笑之声响起。最响的来自光年咖啡小分队。游多多笑的肚子都痛了。 “你笑什么？”赵婕宁质问。同是一个队的，这傻小子怎么给蓝山拆台？ 游多多抹了把眼睛，“赵小姐，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强劲又热情。” 最后五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简妍和金湘玉掩口，含蓄的笑。 赵婕宁：“……” 干啥啥不行，喷段子第一名。 尽管这个答案听起来无厘头，但一位意大利籍的评委指出，意大利确实有这句俚语，所以蓝山还是胜出了。 接下来主持人又问了几个其他国家咖啡文化的问题，雪千黛凭借强大的手速，抢了不少。到后来，那些选手甚至觉得小姑娘抢答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索性都让着她。 雪千黛咖啡知识丰富，偶有答不上来的刁钻问题，蓝山总能查缺补漏，所以这一轮毫无悬念，光年咖啡得分最高。 从吧台上下来，雪千黛颇有几分春风得意，撞了一下赵婕宁，“表现还不赖吧？” 是挺好的，对于一个咖啡爱好者来说，已经很优秀了。赵婕宁勉为其难点头，“但比起专业的，还差一截。” 专业的自然是指蓝山了。 第三个比赛环节是拉花。 雪千黛没有看下去，“简，你陪我去上一下卫生间。” “哦，好。” 两个女孩按照导视系统，找到了卫生间。往回走的路上，她看到一个外国中年女人正在和一个中国人交谈。说的是英语。 雪千黛顿住了脚步，怎么说呢？当你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黛黛，怎么了？” 雪千黛打了个响指，“好戏来了！”她走上前，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文化衫，用英语和那女人热情地打招呼。 大意是“我是光年咖啡的外联拓展经理，w酒店想招商一个咖啡店，光年咖啡绝对是不错的选择。哦，今天的比赛，过关斩将的那一位，就是我们的金牌咖啡师。” 122 如风折桂，婕宁表白 这位w酒店的主管，显然注意到了雪千黛刚刚在台上的精彩答题，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能和我介绍一下你们的咖啡店吗？我们需要在酒店引入一家咖啡品牌，来满足高端客户休闲、商务、社交的需求。” 雪千黛落落大方，“我们是一家以‘高品质’咖啡为核心竞争力的咖啡店，目前主营业务在帝都cbd。我们的咖啡师取得了国际精品咖啡协会学位认证，卓越的品质还吸引了潮汛科技、天盛资本等大企业客户，形成长期合作关系。目前咖啡店正在稳步扩张发展中，也希望和更多的品牌强强联合。” 雪千黛的英语很流畅，尤其提到潮汛科技和天盛资本时，酒店主管眼睛一亮。她当即表示，“可以留一张名片吗？” 雪千黛的尴尬一闪而过。“今天，我们的咖啡师来参加大赛，我们都是作为拉拉队的，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单独约个时间洽谈，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 酒店主管很开心，还主动给了雪千黛一张名片。“期待未来的合作，也祝你们取得一个好成绩。” 告别了酒店主管，雪千黛和简妍往回走。 “黛黛，你真厉害！”简妍挽着雪千黛的胳膊，与有荣焉，“简直是全能型选手！看来我以后也得恶补一下英语，以及商务谈判技巧。” “好！你教我制版，我教你谈判。”雪千黛不介意多一个强大的合伙人，只有她们都更强大，未来才会越来越好。“不过术业有专攻，你的设计足够好其实就够了，这些商务的事情还有我呢！” “你这么优秀，我也不能太丢脸嘛。”简妍笑道，她现在充满斗志，无论是对咖啡店还是淘宝店。 回到了观众席，两个人就收到了赵婕宁愤怒的小眼神。“不是说好了给他助威嘛，你们怎么都消失了？你们知不知道错过了什么？他做的拉花，又在全场赢得了最高分。” 雪千黛晃了晃手上的名片，“喂赵小姐，人有三急。我们早知道蓝山会赢，他做的拉花我们天天看，见怪不怪了。玉姐，看看我们消失的收获。”她将名片放到了金湘玉手里。 赵婕宁：“……” 金湘玉瞠目结舌，继而眉飞色舞。“黛黛，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谈判的事要好好筹备一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入驻五星级酒店了。”想想曾经吹过的牛，说过的大话，都将要兑现，雪千黛只觉得心情澎湃，神采飞扬。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个比赛环节，“round4，在9分钟内，按次序，制作出10杯点单咖啡。在赛前，我们收到一个参赛者的询问，可不可以自带咖啡杯，这个询问得到了组委会的肯定答案，可以。请选手们准备，比赛马上开始。” 伴随着主持人的讲解，蓝山从把台下拿出了十个红唇杯。因为在前三轮的比赛中，蓝山的表现特别优异，无论是观众的目光还是媒体的摄像机，都聚焦在此。当看到这些创意咖啡杯时，大家又集体“哦”了一声。今天的比赛不仅是一场嗅觉和味觉的盛宴，同时也是一场视觉盛宴。 比赛开始。 因为有了周四的演练，10杯咖啡对于蓝山来说，已经不在话下。为了挑战极限，他再次贡献了双手互调咖啡的绝活。只看得组委会和台下观众大开眼界。本该九分钟完成的表演，他只用了五分钟不到。 几个评委甚至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吧台前，当场品尝点评。 “fhite（馥芮白，也叫醇艺白），牛奶的丝滑伴随着咖啡的浓醇，味道很正宗。” “tte，令人难以忘记的经典味道。配上这个红唇咖啡杯，我想我永远忘不了。” 第三名评委拿起了咖啡，砸吧砸吧嘴，却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最后他略带尴尬地询问：“蓝山咖啡师，请问这一杯是什么？又是如何完成的？我实在尝不出。” 听到评委说出这样的话，其他的参赛咖啡师，完成比赛项目的凑了过来，没有完成的也停下了手头的事，安静地看着蓝山。 蓝山朝每一个人颔首，此刻他像一个真正的咖啡王子，咖啡文化的传播者，“这一杯，是我自己研发的，我给它取名叫‘aour’。我曾听过一个爱尔兰的爱情故事，一个咖啡师爱上了喜欢威士忌的姑娘。为了表达爱意，他将威士忌融入咖啡。” “而我这一杯，融合了水果茶。入口是热带水果的清爽果香，如初恋的味道；柑橙、梅子、覆盆子、野姜花，和咖啡豆的苦涩融合，象征爱的深入，剥去滤镜的真实，香醇之中带着苦痛；咖啡后调混合了黑巧的浓郁，入口顺滑，层次丰富，象征爱的升华。” 伴随他的讲解，评委重新端起红唇杯，咖啡竟也像分出了前调、中调和后调，余韵悠长。 “你是个有才华、有天赋的咖啡师，这两样忽然很重要，但你专注咖啡，潜心精研地精神才是最难能可贵。我想今天的咖啡师大赛冠军，无可争议。” 不止如此，蓝山还成功加入了帝都咖啡师协会，光年咖啡成了咖啡师协会成员店。 奖品是金质奖章。 喜上加喜的金湘玉，铁公鸡拔毛，“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庆祝，欢迎大家带家属。” 雪千黛掏出了手机，看看时间，“玉姐，我还要去一趟医院，你们庆祝。简，把我那一份吃出来。” 简妍想到对雪千黛的承诺，“黛黛，我陪你。” 雪千黛阻止了她，“我之前和你玩笑的，难不成还真让你天天陪我看情敌啊？你们嗨皮，我去去就回。” 雪千黛先走了。 功成身退的赵婕宁，亭亭玉立，对着金湘玉说：“玉姐，我也该回去了。那个，如风能借我一程吗？我站的久有点累，想让他送我一程。” 什么情况，一个个的吃饭都提不起兴致。但赵小姐开口，金湘玉也不好拒绝。“那那，改天聚。” 蓝山错愕，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被借来借去？“我……” 赵婕宁拉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紧扣那种，迅速出了博览中心。在博览广场，艺术小品生命之树下，赵婕宁停住。 她目光炯炯，明亮有神，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如风，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123咖啡不是生活的全部 盛夏七月，天气炎热，比天气更热的，是赵婕宁的热情。 女孩子眸光晶亮，满溢着欢喜，“如风，我好喜欢你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虽然，平日里，咖啡店的小伙伴们经常打趣蓝山，他基本都是左耳听右耳冒，他对此的判定是，好咖啡具有移情能力，赵婕宁喜欢的只是他做的咖啡。况且除了咖啡，他们好像生活也没有交集。 “赵…小姐，”蓝山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不要叫我赵小姐，叫婕宁，或者宁宁。” 称谓的转变，代表身份的转变。赵婕宁凝视着他，等风，也在等他的答案。 心跳地很快，咕咚咕咚像擂鼓，嗓子却干涩，因为情绪的紧张，蓝山的脸涨红了些，“谢谢你…喜欢…我的咖啡…” “不仅是你的咖啡，还有你。”赵婕宁纠正他，目光灼灼，步步紧逼。 蓝山几乎硬着头皮，维持理智的阵线，“可我，不了解你……” 赵婕宁握住了他的手，更进一步，身体都贴近了他，“都送我回家两次了，还不算了解吗？你觉得普普通通的关系，我会让人送我回家吗？” 那是对v-客户的尊享服务，蓝山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赵婕宁歪歪头，不灵不灵地闪着眼睛，“你想了解什么？我都告诉你啊。赵婕宁，今年23岁，生于1987年帝都大院里。父亲赵盛，天盛资本创始人，他非常宠我。家中有一个哥哥。哦，我妈妈早年离异，家里现在还有一个病怏怏的继母。你还想了解什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蓝山垂着眸，“我是说，你并不了解我，我们才认识一个月。” 握着的手变成了缠绕，赵小姐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像情侣那样看着他。“我了解你啊，一个纯粹的咖啡爱好者、传播者，视咖啡如生命。有人告诉你吗？你专注做咖啡的样子特迷人。我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想亲亲你，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做咖啡。” 能得到发自肺腑的认可，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蓝山胸口很热，青年热血。 “所以，“赵婕宁顿了一下，眉眼温温柔柔，“时间不能成为阻碍我们在一起的理由。有的人，认识一辈子，仍然形同陌路，有的人一眼万年。你就是我的万年，我知道，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如风，告诉我，你同样也爱着我。”她送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上面。 蓝山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鼻息间都是女孩幽香的香水味，那些话语回荡在耳边，要吞噬他的理智。 蓝山挣脱了她，他眨眨眼，深吸气，“赵小姐，你听我说，咖啡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当你是朋友，仅此而已。” 赵婕宁抿着唇，她的第一次表白，遭遇滑铁卢，眼底有羞涩和不甘，“只是朋友吗？那你为什么做一款‘aour’？你敢说做咖啡的时候，一丝一毫没有想过我吗？” 想过的，满脑子想的都是赵小姐。蓝山曾经这样暗示自己，因为她是咖啡店的v-客户，如果她都喜欢满意了，那代表着别的客户也会喜欢满意。对，就是这样。“我……只是想让咖啡店的业绩更好。我……我该走了。” 他转身，多呆一秒种，他快要不能畅快呼吸。 “蓝如风！蓝山！我喜欢你！”赵婕宁没有追上来，因为害怕会吓倒他，也许应该多给他一些时间。 咖啡豆之香，要经历持久暴晒。 赵婕宁相近晒够了，就会真香。 雪千黛到了朝阳医院。 护士正在例行检查。 床上的郁雪，已经不再使用呼吸机，她睡得安稳，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红晕，完全看不出任何迹象是植物人。 “护士，她怎么样了？”雪千黛轻声问。 “一切都正常，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准。多和她说话，回忆过去难忘的经历，有助于快速康复。”护士检查完就走了。 雪千黛先是给霍云潮发了条信息。“女朋友打卡，今天是看情敌的第二天。一切安好，你呢？” “滴”地一声，一条留言进来，是一张照片。照片中霍美人正在台上分享，台下是密密麻麻的听众，中国互联网界的半壁江山。“今晚互联网大会结束，我要继续南下珠三角进行宣讲。我的小公主想要什么礼物。” 雪千黛勾唇，“是公主啊，那要王冠和权杖，以及王子的吻。” qq上，发来一串“王冠的图、权证的图以及娇艳的红唇”。 轻笑出来，她摁键回复，“不说了，一会要把情敌气的醒过来了。昨天简妍教了我一种按摩的方法，也不晓得管用不管用。” qq信息上发来了一个动漫小人，男孩子热情地亲着女孩子，形象逼真。“黛黛，我的好黛黛，想吻你了。” 雪千黛手机差一点落地，不敢看了。她的霍美人，一个聊天都都能搅动她春心泛滥。 她回想着简妍的样子，帮郁雪做spa。 记忆也回到过去。 霍美人来到雪家之后，两人的关系回复了正常。 只不过esod时装学院的课业很重，加上雪氏集团动荡，媒体负面报端不断，雪千黛被搞得焦头烂额。而霍美人要兼顾学业和创业，见一面也不比之前那么容易。有时候两周才见一面。 聚少离多的日子，雪千黛压力更大，抱怨也越多。霍云潮都忍了下来。爱她，就是要爱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大小姐脾气，小性子。 转眼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郁雪研究生毕业，将直接进入华鼎基金。在此之前，她已经在那里实习了一年半。 郁雪提出想和霍云潮一起拍一些毕业照。霍云潮内心是拒绝的，他答应了雪千黛，会和郁雪保持距离。 但郁雪不仅请了霍云潮，还请来了学长顾帆。他们几个都是云城的老乡，早前关系更亲厚些。秦述也在邀请之列。 霍云潮却之不恭，便一起拍了。每到合影时，他总是和郁雪隔开，郁雪想单独和他合影，他一张都没拍。 “我是洪水猛兽吗？你这么怕我。”郁雪巧笑嫣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子明明一席明华，但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顾帆有些看不下去了，“云潮，拍个照而已。大家都是老乡，你怕小女朋友误会，我帮你解释。” 然而，世间就是有很多巧合，雪千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霍云潮和郁雪合影，隔着半米的距离。忽然郁雪往前半步，好巧不巧崴了脚，她惊呼一声往后倒，顺势拉住了霍云潮。 124 毕业照引发的争端 情急之下的郁雪，拉住了霍云潮，被他带向了他的身前。 四目相对。 霍云潮倏然松手，紧箍咒发作，想起对黛黛的承诺，要保持距离。 郁雪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疼地她哈了口气，顿时眼泪汪汪。 “郁师妹，哎呦没事吧？”顾帆上前扶起了她，拿着借来的硕士帽帮她掸灰尘。 “黛黛，你来了！”求生欲很强的霍云潮唤了一声，他生怕小姑娘又要生气耍小性，上次病成那个样子他好心疼。 雪千黛只是挽住了他的胳膊，细眉亮眼，温柔妩媚，“美人，你也太不绅士了，怎么把郁姐姐给甩了呢。” 她故意把“摔”字说成了“甩”，郁雪脸上一片阴郁，咬着牙说“不碍事”。 雪千黛凑近了一些，凝视她的脸，轻声细语，“郁姐姐，你这张脸也不算丑，大可以找个疼你爱你的男朋友。何必天天惦记别人的？那句谚语怎么说来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自爱！” 说完，雪千黛施施然拐着自家男朋友走了。 霍云潮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觉得黛黛懂事了，明辨是非。 却听到秦述在后面幸灾乐祸，高声喊着“老霍，自求多福。” 然而不走正道的雪千黛，扬长进了校园的园林里，进入十几米，愤愤地甩开了霍云潮。“你答应过我不和她来往，原来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糊弄我玩吗？” 高大的乔木投下阴影，阳光漏下一些，斑驳地打在霍美人脸上，他过来拉雪千黛。“黛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连多余的话都没和她说过。” 这是事实，拍照的过程，霍云潮只负责当工具人，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雪千黛不会见好就收，她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她，为什么和她一起穿硕士服还同框，上演什么青梅竹马、金童玉女的鬼戏码！你都没和我拍过。” 霍云潮揉了揉她的顶发，拿出了他的黑莓手机，“现在和你拍成不成？就是手机效果不好，怕辱没了你的颜值。” 镜头已经对准了两个人，雪千黛变身小狼狗，又把霍云潮的嘴唇咬破了。 “再有下一次，我就去找我的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前前前前……” 霍云潮到底是年轻儿郎，哪里受的住这番激将，他用力一带，将女孩抵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你敢！”他捏着她的下巴，一点也不温柔地吻她，她的小嘴巴都有点肿了。 “霍美人，你弄疼我了。”雪千黛抬眸看他，眸子里水气氤氲的。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落在他眼底，又是一阵心疼。霍云潮轻拥着她，柔声安抚，“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就要毕业了，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了。” “怎么，你好像还很舍不得。”雪千黛戏谑地说。 她到底没有深究，这一篇算是掀过去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郁雪没有想过掀过去，她主动约了雪千黛，在esod校园外的咖啡馆。 放学时分阳光静好，郁雪穿着职业装，坐在靠窗的位置，娴静淑女，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雪千黛连寒暄都不屑。“郁小姐找我有什么指教？” 郁雪搅动着咖啡，眼波深沉，“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吗？” 又想挑拨离间吗？雪千黛嗤之以鼻，她才不会上当呢？ 郁雪将另一杯卡布奇诺朝雪千黛那边推了推，勾唇，“别说是你的联系方式了，就算我也想要更多，云潮也会给的。” 雪千黛抱着手臂，看戏似的，“编，接着编。” “你不信？”郁雪不愠不怒，娓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云潮大学四年多没谈恋爱，为什么偏偏是你，成了他的女朋友。” 当然是她雪千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打开了霍美人的心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给你东施效颦的机会，我怕恶心到霍美人。” 郁雪只是掩口轻笑，她蘸着咖啡，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雪。 “因为你的姓氏中带了一个雪字，他爱屋及乌罢了。” 雪千黛不能接受这个说辞，怒气爬上了眉梢，显得她的眉毛更长，快要飞入鬓发。“笑话，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郁雪不急不躁，从钱包里拿出来几张照片，轻放在桌子上。照片中的脸庞还很青涩、稚气，但俊逸的模样，雪千黛一眼就认得出，是他的霍美人。每一张，都是合影，都有霍云潮和更年轻的郁雪。 郁雪拿起其中一张，中间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两旁立着霍美人和郁雪。 “你应该知道吧，云潮妈妈是我老师，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云潮考入清大那一年，老师让我多照顾他。我明白老师的心思，她呀，是把我当成未来的……” 儿媳妇。 她流露出羞涩的神情，雪千黛快要作呕了。 郁雪又拿出了一张照片，同样是郁雪和霍云潮的同框。“眼熟吗？这是大一那年我和云潮一起坐飞机回家时拍的。”郁雪抚摸着微微泛黄的照片，霍云潮柔和的轮廓，“你看，他睡得像个孩子。只有在真正信任的人身边，才能做到如此毫无设防。我，才是那个真正让他打开心扉的人。” 这张照片刺痛了雪千黛的眼睛。因为当初就是因为这张图片，她摔了霍美人的电脑。当时电脑屏保里，郁雪的位置打了马赛克，而现在清晰呈现。 其他的几张照片也都一一翻开，有初中还有高中的，他们一起参加各种竞赛，组队获奖的。 末了，郁雪总结陈词，“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以为真的可以拆散我们吗？” 雪千黛攥紧了拳头，眼睛泛起了红血丝，像极了黑化时的样子。“照你这么说，应该没有我什么戏了。可为什么到头来，我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你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师姐呢？” 郁雪眸光忽然变得犀利，像从深渊而来。“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帝都首富家的千金啊，呵呵，有钱真的很了不起。我不怪云潮，被你蒙蔽了双眼。可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家族的荣耀、数不过来的财富，变得一无所有，你以为云潮还会留在你的身边吗？” 125 当初分手的始末 到底是一语成谶，还是那个时候郁雪就知道了什么？ 虽然当时谣言甚于尘嚣，但毕竟没有尘埃落定，雪景年也被放了出来，雪家是真正的百足之虫。郁雪何以断定雪千黛会一无所有呢？ “郁小姐，你如果觉得霍美人因为钱而和我在一起，那么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爱吗？”雪千黛豁然起身，言辞俱厉，“你不仅侮辱了霍美人，还侮辱了你自己。郁小姐你放心，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霍云潮也不会要你，因为你，不，配。” 雪千黛潇洒地走了，独留郁雪一个人，快要变成一尊羞愤的雕像。 虽然郁雪的话，雪千黛一句也不信，然而终究意难平。尤其那几张照片，她恨不得全部撕碎，再从霍云潮的大脑里，把那一段记忆全部删除。 她没有删除记忆的特异功能，所以，她约了容骁去三里屯酒吧街狂欢。 即使这个时刻，她还记得霍美人的话，不能找前男友和前前男友。但容骁可以啊，容骁喜欢的是男人。 她想着光怪陆离的灯光和酒，努力忘记这些繁杂的事。给小受受容骁点了杯新加坡司令，她自己要了份莫吉托，度数很低。 她喝了一杯，又喝一杯，话匣子就打开了。“小骁骁，人家都说谈恋爱是一件很甜美的事，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难！男朋友老是被人惦记，我不高兴。” 容骁碰她的杯子，“什么男人这么极品，让我的黛妃失魂落魄的，要么让我会会？” 雪千黛吃吃笑，咕咚又喝了一口，眼神都迷离了，染了春色。“那可不行，万一我再给自己找个情敌，还是小骁骁你这种妖孽货，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容骁光明正大地握住她的小手手，像个贴心好闺蜜。“黛妃，其实我现在喜欢女人了，就像你这种。” 雪千黛糊里糊涂地，听天方夜谭。与其说容骁会喜欢女人，雪千黛宁可相信猪会上树。“别闹，我烦着呢。”她又举杯，才发现杯子空了。她十分豪迈地冲调酒师嚷道：“再来一杯。我要爱雷迷雾17年，这个莫吉托没感觉。” 容骁给了调酒师一个眼神，一只手端着他的新加坡司令，“诺，我的给你喝。” 雪千黛耷拉着耳朵，直勾勾看他，“你以为我醉了吗？才不要喝你的口水！” 容骁：“……”捂住小心脏，他居然被嫌弃了，从来没人敢嫌弃他！“黛妃，我伤心了，哄不好的那种，哼。” 雪千黛又来给她顺毛，揪着额前的一撮，用手指绕。“乖啊，别伤心。我一个人伤心就够了。” 幸亏容骁颜值够打！“你抱抱我，不然我继续伤心给你看，两个人一起伤心，全世界的快乐都死掉。” 雪千黛没辙了，抱着容骁拍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这时雪千黛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就给挂了，没接。不原谅，至少现在不原谅。 手机屏幕被容骁发现了，A霍美人，这就是黛妃的极品男朋友？容骁摁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明知故吻。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我是黛黛男朋友，你哪位？” 容骁打了个酒嗝，口吃特么也不太清晰，“哈，这年头还有冒充人男朋友的，我才是他男朋友呢。” “你们在哪里？”霍云潮的声音很冰，透着堪比北极的寒气。 “赋格知道吗？不过你也别过来了，我一会就带她回家。”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霍云潮挂了。 雪千黛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你干嘛用我的？冒充我男朋友，找打！” 容骁眯着眼睛，邪魅恣肆，“可你没阻拦啊，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才不是呢，她可以有别的爱慕者，我怎么不能有小迷弟？还是个弯的。”雪千黛粗野地捏着容骁下巴，啧啧，“这张脸，估计能把我的霍美人气吐血。” 容骁对小迷弟的说辞不甚满意，但想到雪千黛拐着弯的夸了他的颜值，尽管话很糙，但他勉为其难接受了。“黛妃，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家。” 雪千黛把着桌子角，坚决不肯走，“还没喝够，再来！”容骁只好舍命陪女人。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旁边，雪千黛从桌子上爬起来，用手遮着眼，“喂，你挡光了！霍……霍美人……” 她声音发颤，打转儿。 “和我回去。”霍云潮阴翳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分明。 容骁虽然也醉了七八分，但超级美男现身，他立刻酒醒了大半。可以啊，难怪把黛妃眯成那个样子。饶是他阅人无数，也觉得堪为极品。这颜值、这气度、这骨相，就很心动。但是，今天他是有职责的，做黛妃的护花使者，不能任她被人欺负。他拦住了霍云潮。 “黛妃凭什么和你回去？她是我的……” 先是要“带她回家”，现在又一口一个黛妃，霍云潮愤怒的小火苗蹭地燃起，他抬起一拳，打在了容骁眼角。 额，太暴力了！雪千黛没见过这样的霍云潮。 容骁浑身一个激灵，头甩了甩，“MD，你嫉妒小爷长得美吗？打人不打脸！” “小骁骁！”雪千黛吓坏了，趔趄着过来扶容骁。容骁额边流了血，雪千黛用手帮他擦，小心翼翼，“疼不疼？” 这一幕落在了霍云潮眼底，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死性不改，她还是那个拈花惹草的雪千黛。 “雪千黛！”霍云潮没有叫她的昵称，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你说过，我们都要一心一意。你还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潮。” 雪千黛梗着脖子，实则小腿抖得厉害，她不能露怯，更不能让人欺负了她的小迷弟，容骁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受啊。“只许你和你的师姐暧昧不清，不允许我和小迷弟喝酒吗？你讲不讲理！” “就是，你个人渣！”漂亮的人渣。容骁在后面补刀。 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一茬，霍云潮的拳头攥地紧紧地，额上青筋绽出。“我们不是说翻篇了吗？” “翻不了！呕……” 大概情绪太激动，加上之前喝了许多酒，雪千黛全都吐了出来，吐了霍云潮一身。 怎么离开酒吧的雪千黛不太记得，后来听管家说，是一个顶帅气的小伙子送回来的。就是小伙子人品不太好，浑身都是酒气，还脏兮兮的。 雪千黛扶额，想去撞墙，都是她干的好事。 经此一事，两个人又是很长时间的冷战。那段时间，雪千黛过得很糟，父亲更是频繁地被请进局子喝茶，刑侦、经侦的轮番上阵。 直到某一天，雪千黛收到了秦述的电话。 “雪师妹，当初是我撮合你和老霍在一起的。没错，我承认当初是为了赚你的小费，可后来也是真心祝福你的。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老霍的人品我最清楚，如果你不能斩断桃花，和他好好交往，就放他一马。” 雪千黛哭的像个泪人，她有气无力地拨通了霍云潮的号码。“霍美人，我们谈谈吧。” 声音平静，不喜不悲。 霍云潮说好。 然而，雪千黛缺席了这次约会，缺席了本该解释清楚误会的约会。 她被父亲的属下架着，送上了飞往法国巴黎的航机。那时候雪景年已经意识到，雪家大厦将崩了吧。 到了法国，她被安排在郊外的一栋别墅里，手机全部没收，有人监督她不能到处乱跑。每天会有一个时尚老师来给她上课。如此过了快要将她逼疯的三个月。 126 偶遇老狐狸 当雪千黛重回帝都后，已经物似人非。 雪润集团宣布破产，雪景年锒铛入狱，雪家的资产被查封，不动产全部没收。她连父亲入狱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事实上她能回来，也是因为树倒猢狲散，那些属下各自谋出路去了，谁还愿意浪费时间呵精力在一个破落千金身上呢？ 雪千黛的各种VIP卡都被冻结了，手上唯一值钱的，就是她当初带去巴黎的那个LV箱子和一个铂金包，那里有她全部的家当。 她回到银泰公馆，但已经进不去。其实门卫认识她的，曾经第一业主家的小公主，可是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 天地茫然，不知所措。 偏偏这时候雪狮冒出来了，哦，原来是门卫帮她收留了雪狮。她感激地冲他笑，牵着雪狮离开。 她把全身翻便，找了五百块现金，把雪狮送去了宠物店。她必须快速找到一份工作，解决吃住问题，再把雪狮领回来。 雪千黛站在CBD的街头，顶着烈日看向天空。 未来的路在何方？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在金桐西巷，她看到了一家苍蝇小馆，上面画着的长手长脚的咖啡杯很可爱。她很渴，想进去喝一杯咖啡，虽然没有钱，但她还有奢侈品可以抵押。她相信，老板总归是识货的。 雪千黛的新生，就从这家不起眼的咖啡店开始。 思绪回到了现实，按摩也接近了尾声。她的絮絮叨叨，却还没有停。 “你一定想不到吧，当你卧病在床，没有神智的时候，是我这个曾经被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在照料你。人生很奇妙吧？说起来你也足以骄傲了，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爸。” 雪千黛捏捏郁雪的手指，总结今天的记忆唤醒：“郁雪，你到底知道什么，他们要杀你灭口？如果你不醒来，他们将会一直逍遥法外。” “好了，我该走了。我说，你父母什么时候来，我还要下江南去找我的霍美人，可没有时间天天来看你呢！哼！” 她起身，打算去和护理郁雪的人打个招呼。病房门口，她看到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两鬓斑白，捧着一束花。后面的更像是助理。 高如海。 “千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过的还好吗？”高如海很讶异。 雪千黛定定地打量着高如海，这个曾经和父亲一起驰骋商场、曾被誉为狡如狐的男人。她指指身后，“高伯伯，我来看看校友。我，很好。” 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高强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高如海很郑重，神色歉然。 这么晚道歉未免太迟了些，显得毫无诚意。 雪千黛勾唇，笑的很随意，“不必，我毫发无损，而且他已经受到了惩罚。高伯伯来医院，所为何事？” 高如海指指病房里，“来看看我司的优秀员工。” “那我不打扰了，再见。” 她离开，告知了医院特护有人来看过的郁雪的消息。 回到香湖湾别墅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简妍还在研究她的手绘图。雪狮乖巧地趴在她脚边。 “黛黛，你回来了。饿不饿，我做的食物还在冰箱。” 真好，有人期待，有人给做饭。雪狮跑过来，讨好地用大头蹭她的腿。 雪千黛摸摸干瘪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我真的饿了，今天咱们继续学制版？” “好。”随即简妍抱着电脑走过来，给雪千黛看屏幕，“网上有你家霍美人的演讲视频，关于火团的战略规划、发展模式。你家美人真的是，霸总范儿十足。” 雪千黛瞄了一眼，一边走到厨房里冲碗，用微波炉热了食物，一边说道：“那是，互联网新星，未来最有可能创造独角兽企业的掌舵人，资本市场最看好的企业家，可不是叫着玩的。” 她端着饭菜出来，在餐桌旁坐下，大快朵颐。 简妍把电脑立在桌子上，给她看。“话说你的师兄秦述居然也去了，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和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同。” 雪千黛想笑，夹了一大块骨头扔给雪狮，“你知道吗？秦师兄也是清大高材生。如果不是和霍美人一起创业，他说不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黑客。只不过，现在风头都被美人夺了去，他就成了绿叶。咦，你怎么关注起秦师兄了？” “没有，正好看到了。”简妍转移了话题，“我还要和你商量一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是暑期，机票也早定为好。” 雪千黛舀了些牛肉羹，喝了一大口，“男装咱们先做出样板，我还要给老板准备一下和W酒店商务谈判的资料。最多三天，咱们就去萧山。简，这个牛肉汤好好喝。” 简妍抬了抬下巴，清清嗓子，“过几天咱们去杭城，喝更正宗的西湖牛肉羹。还有一件事，咱们此行要告诉容骁吗？你坑了人家的本金，还让他入伙。” 坑这个词，不太友好呀。雪千黛一拍脑门，“把他忘记了，恐怕还得带上他。我想着咱们索性在南方把新品大片拍了，男装让容骁出镜。你知道的，他的脸长得不错！既然入伙了，就把他的价值用到彻底。” 简妍呵呵，有一天她也要当资本家了。不过她还有一丝挂虑，可爱地对手指，“你确定带容骁好吗？万一他和你家霍美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雪千黛耸耸肩，叹了口气：“哎，这该死的魅力。如果那样，我只好居中调和了。咱们的淘宝小店要紧，一切都要为了创业大计让路。” 两个女孩三言五语定下了发展大计。吃完饭，雪千黛继续学制版，两个人又忙到一点多。 星期一上午，雪千黛带着一沓厚厚的打印资料，和简妍去了咖啡店。 “什么，你让我亲自去和W酒店的人谈？”金湘玉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快要掉到地上，“黛黛不能够啊！那些人都是说英语的，首先沟通就有障碍。不行，你接洽的你来谈。” 雪千黛抱着臂，歪着头，“玉姐，认怂了啊？这不是你性格啊。当初是谁说要带着我拓展客户的？是谁说她白手起家时，就是自己一家一家上门推销的，拿出那时候的勇气来啊！而且W酒店可能关注的问题，我都在资料里都有回答了。剩下的玉姐你临场发挥，肯定没问题。” 金湘玉此时才意识到，雪千黛来到店里短短的时间，居然已经成了主心骨了。她习惯了雪千黛出谋划策，习惯了她碰撞出一个个商业点子。“可是，黛黛……” 雪千黛打断了她，“玉姐，过几天我和简要去一趟南方，店里的事到时候都靠你们咯。” 简妍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玉姐，你可以的。” 金湘玉哭丧着脸，火团还没上线呢，外卖员就罢工了。唉，现在是合伙人。自己邀请的合伙人，含泪也要走下去。她拿起了雪千黛准备的夯实资料，头大！ 中午的时候，咖啡店来了四个顾客。前面的女孩，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胳膊。男人年纪二十七八的模样，有股子嬉皮士的风流不羁，颜值不低，气质不俗。 赵婕宁。 游多多小跑到蓝山身边，戳了一下他的脊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发生什么事了？前几天还对蓝哥好得不得了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另觅新欢了？ 还在背W背书的金湘玉放下资料，“赵小姐，你来了！喝点什么？” 蓝山猛地抬头，望着那一对璧人，呆呆愣住，手上的咖啡豆洒了一桌子。 127 错把大舅哥当情敌 看到赵婕宁挽着男人的胳膊进来，蓝山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一下，手上的咖啡豆都洒了。 “赵小姐，还是老样子吗？esresso？”金湘玉给游多多使眼色，将店里唯二的卡座合并，把四个人让过去。 赵婕宁微笑，“可以。”她转向另两个人，“你们试试，他们店的咖啡真的很棒，上周还在咖啡师大赛上夺冠，咖啡店成了咖啡师协会成员店呢。” 那两名考察员应是，董事长千金说啥就是啥咯。 蓝山绷着一张脸，慢吞吞地做咖啡，余光不时落在赵婕宁挽着的那个胳膊上。 那男子像个好奇宝宝，四处观望，还和赵婕宁低声咬耳朵。 居然在咬耳朵。 赵婕宁捂着嘴，也在他耳朵旁说着什么，神情特别亲昵。 咖啡端上来了，浓香就散开了。 两个考察员嗅嗅鼻子，眉毛要飞扬起来。 赵婕宁刚要从托盘上拿一杯给身边的男子，蓝山已经不动声色地端了，斯文有礼，“请慢用。” 男人瞟了眼男人，摸摸自己的鼻梁，自己好像没得罪这位咖啡师吧，怎么感觉他的目光充满敌意？ 赵婕宁自己便也喝了，还不忘询问两个考察员的意见，“还不错吧，就算意大利人来品尝，也会满意而归的。” 蓝山脊背挺得很直，v-还是很客观正直的。 “噗！”那男人一口把咖啡全吐出来了，那表情快要哭了，“这么苦的咖啡，确定是给人喝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考察员表示味道很好，金湘玉和游多多对蓝山的技术丝毫不怀疑。游多多得了老板娘吩咐，赶紧拿了拖把擦地。 赵婕宁随手抽出几张纸巾给男人擦胸前，以及嘴巴。 蓝山盯着女孩的手，眼睛要喷出火来。 “不应该啊，他的技术超棒的！”赵婕宁认真分辨。 “你自己尝！”男人没好气地说，“一天的好心情，败给了一杯咖啡。” 赵婕宁果然端着男人的咖啡，只抿一小口，就要吐舌头了。 蓝山快要暴走了，胸膛里一股三味真火上蹿下跳，她居然用了男人的杯子，男人刚刚喝过的杯子。随后他发现赵婕宁看了他一眼，小眼神里有亮光，捂着嘴，笑的无比开心。 “这哪里是苦呀，分明是酸呢！” 酸咖啡，是什么味道？众人不得而知，但金湘玉和游多多算看明白了，蓝山好像、大概吃醋了。 男人起身了，也不兜圈子，对着金湘玉说：“老板，你们的咖啡很有问题，这样吧，等雪千黛回来了，让她去找我解释一下。解释通了，我们天盛就和贵店合作；解释不通，不好意思。这种咖啡品质，我总得对员工负责。” “黛黛不会去的。”蓝山已经替金湘玉做出了回答。他想起了之前的华鼎资本和高强，总不会这位富公子和高强是一路货色吧。他该怎样提醒赵婕宁呢。“赵小姐……” 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没有立场。 “赵公子叫我去解释什么呀？”送外卖的雪千黛推门而入，笑容可掬。 刚刚还很严厉的赵公子——赵捷群，欢天喜地迎了过去，“你总算回来了。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他微弯着腰，声音里满是雀跃。“哦，我还想看个电影。” 雪千黛揉揉太阳穴，看来这是来讨债的了。“那，我请客。” 赵捷群摩挲着下巴，做谨慎思考状，“让女人买单，不是我的风格呢。不过，你是例外，晚上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他说完，扬长而去，嘴里还吹起了口哨。 谁还不是个人精呢？天盛的两个考察员也看懂了个七七八八，“小姐，那我们也回去了，会如实和公司汇报的。” “拜托了。”赵婕宁送走了两个考察员。 “我哥哪里得罪你了，你给他做了那么一杯难喝的苦咖啡？”赵婕宁娇嗔，可眼底一点生气和埋怨也没有，好似还很开心。 蓝山终于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尴尬地要死，“咳咳，你也没说那是你哥哥。早知道……” 雪千黛掩口咳嗽，“你们要不要去外面的梧桐树下说，或者，我们出去。” 大型狗粮现场，谁都不愿意被动吃狗粮。 赵婕宁当即，牵着蓝山，的手，出了咖啡店。 蓝山手心出了汗，嗓子也紧。她的手真滑腻，原来被女孩子牵手是这样一种感觉。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结结巴巴地问。 赵婕宁靠在了梧桐树上，一条腿轻轻地荡，抬头看硕大的梧桐叶子。“上次你不是说，你不了解我嘛，我带了家长给你看呀。我亲哥哥，赵捷群，很多人说我们长得像的，谁让你没看出来呢。” 蓝山挠挠头，他其实仔细看了，只是醋意来袭，他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嘴上说不了解，身体很诚实，为我吃醋了？别不承认嘛。” 蓝山老脸涨的通红，赶紧别过身去，“我……得回去工作了。” 不过没迈动步，因为赵婕宁拉住了他。“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你的家乡、你的家庭。” 蓝山垂着头，踢脚，一颗石子被踢得很远。“说那些做什么？” “增进彼此了解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地下很久的，我会找个机会带你见我爸，还有我继母。” 没有勇气听下去了，蓝山的耳朵根都烧红了。他走了几步，回头，“我有妈妈，很爱我的妈妈。”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会像爱女儿一样爱你，弥补你母爱的缺失。 咖啡店里，金湘玉已经把雪千黛逼到了一角。“黛黛，你坦白交代，赵公子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商务合作嘛，正常。”雪千黛打哈哈，“老板，玉姐，咖啡都送完了吗？趁我临走之前，我多送几单。” 金湘玉又把她拉回墙角，八卦兮兮地说：“你说赵公子不会看上你了吧？那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哎呦我的黛黛，你这魅力真是，分我一半可好？我也不至于三十几岁还斗战剩佛呢！” 雪千黛：“……”敢情玉姐这是思春了？ 128 如果我先认识你那你就是前任 晚七点，一辆高调的帕加迪威龙，停在了光年咖啡店门口。车门打开，迈出一双锃亮的皮鞋。赵捷群整理了一下领口，朝着店内走去。 店里的人探着头，简妍、游多多、金湘玉挤在门口，平生没见过这么好的车。 赵捷群被大家的热情惊到，“咦”了一声，看见站在后面宠辱不惊的雪千黛，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可以走了吗？” 没等雪千黛回答，金湘玉已经把雪千黛推到前面，“可以可以。” 超级金主，搞定了他，天盛的大单子，就是嘴里的肥肉。 雪千黛冲简妍一个眼色，“你先回家，不用等我。” 简妍小声说：“他要是让你喝酒，别喝。” “没事。” 雪千黛优雅地走出咖啡店，赵捷群以手按胸，做了个绅士的邀请。 “中餐还是西餐？”雪千黛上了副驾，系上安全带问。 赵捷群毫不犹豫回答：“西餐。国贸那新开了家法式二星级餐厅，我们去打卡。” 米其林二星级餐厅，雪千黛送外卖时见过这家店，不用想也知道价格乍舌了。 唉，想想马上南下去工厂，要交一大笔定金，她和简妍之前租别墅，储蓄都花的没剩多少，咖啡店也只发了一个月工资，现在几乎可以是说是囊中羞涩。 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过。千金散尽还复来，雪千黛拎得清。 “好啊！那个好像要提前预约吧。” “我约好了。”既然喝心仪的姑娘一起吃饭，赵捷群自然功课做的扎实。 餐厅环境很优雅，水晶灯垂下来，给空间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赵捷群选了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几何园林里的灯光秀。要知道这里是寸土寸金的CBD，哪怕一小片园林也弥足珍贵。 “赵公子好兴致！”雪千黛盛赞，她好久没来这种地方吃饭了，有点怀念。 “那要看和谁一起了。”总不能负了帝都第一名媛的名头。 服务员着装时尚，雪千黛知道今秋流行元素，服务员的身上完美体现。 “有忌口吗？”雪千黛翻着菜单。 “随意。” 雪千黛快速地点，“布尔热湖鱼、布莱斯小肥鸡、勃艮第焗蜗牛、里昂沙拉、塔希提焦糖布丁，差不多” “这里的露杰鹅肝不错，有了美食怎么能没有红酒？再加一个蒙纳斯特黑品诺红。”赵捷群眸光流转，打量着雪千黛。 雪千黛将菜单还给服务员，望着桌上的十五件套餐具，法国人真是冗繁且浪漫。 “我想起了太阳王，他的胃口总是很好。据说他的弟媳普拉蒂尼在凡尔赛宫同样以吃货著称，曾这样说道，我目睹国王吃下四盘不同的汤，一整只雉鸡，一只山鹌，满满一大盘沙拉、一盘蒜汁切羊肉，两大块火腿，一满盘点心、水果与果酱。” 赵捷群哈哈大笑，真是个妙人，普拉蒂尼是，雪千黛也是。“黛黛，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你的记忆力怎么那么好？” 被表扬了，雪千黛笑而受之，“大家都是吃货嘛！” 不知怎的，赵捷群觉得，吃货这个词特别可爱，像眼前的小姑娘。“我没见过像你身材这么魔鬼的吃货！”他毫不掩饰地欣赏，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可不是色狼，我是先看到内秀，然后才去看外在的。” 雪千黛也无所谓，有人欣赏总胜过孤芳自赏。 服务员端上了红酒。开酒的过程也很赏心悦目。 赵捷群举杯，准备与佳人共饮时，雪千黛叫停：“赵公子，这种酒，只适宜用目光抚摸。” “然后呢？” “然后，深呼吸。” “再然后呢？” “再虔诚的将其重新放到桌上，不要碰它。” “再然后呢？” “吃完再说。” 赵捷群怀疑，雪千黛担心他是登徒子，不怀好意，才故意拖沓不喝吗？ 雪千黛练练摇头，“那个，法国人对美食的最高赞誉，莫过于一统餐桌，吃完再说了。你点了那么多，还没开吃，怎么就要喝酒了呢。” 这理由，真是大写的服！ 赵捷群从善如流。“黛黛，我觉得谁和你在一起，准保以后不会闷。你就像一本书，让人总想读下去。” 佳肴盛馔很快上齐，好丰盛的一大桌。 “美食当前，就不要读我了。”她叉了一块布莱斯小肥鸡，味道鲜美。 赵捷群却好似饱了。“黛黛，我其实，挺羡慕霍总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更早认识你的人是我” 雪千黛停下手中的刀叉，拿洁白的餐布擦擦嘴，“哦，如果那样，估计你现在就是前任了。你听说过吧，我大学前两个学期交往对象没重复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过遇见霍美人，哦你口中的霍总是我的霍美人，自此收心。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霍美人。” 赵捷群很想说，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赵捷群。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被她堵得没有任何出路。 徒有羡鱼情。 赵捷群眸底闪过一丝黯淡，人就在眼前，但孤独无边。他端起红酒，喝了一大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落寞的情绪。 “黛黛，其实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本来我不该说，但，算我送你的一件小礼物。火团很快就要有竞争对手了，你的霍美人将迎来最强大的对手。投资商阵容很华丽，包括靳氏、花氏、华鼎，甚至我爸爸也很感兴趣。” “我试图阻止他，但我爸爸说，国内的吃货市场那么大，火团一家吃不下。鸡蛋嘛，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新上线的网站，如果不出意外，叫吃好一点，上线时间预计在七月底八月初。创始人你也认识，是靳珩。” 雪千黛豁然站起，这对霍美人来说，是一个不算值得高兴的事。她拿起了手机，犹豫了。 “你打电话，我去下卫生间。” 雪千黛收好手机，“我陪你。” 赵捷群：“”男卫生间，你去做什么？ 雪千黛认真地说：“说好了，我请客。人情债，很难还的。” 多么冰雪的女孩子。 赵捷群小心脏剧烈地搏动，他很想吻她一下，或者拥抱一下也好。但那样就落了下乘，乘人之危，或者说以利相胁，他不想唐突了佳人。“地方是我选的，酒也是我点的。你想请客，下次你全权负责啊。” 这样，就为下次见面找一个理由了。 “赵公子，你帮了我一次，以后我也会还你一次的。”雪千黛郑重承诺。 赵捷群笑，他才不要她还呢，一直欠着才好。这样，即使只是简简单单吃个饭，说说话，那也是极好的。买完单，赵捷群拐进了卫生间，从兜里拿出一枚胸针，放在光下仔细地看。他想，就算给他千万，他也不会卖的。 129 旺夫的媳妇见公婆 辞别了赵捷群，雪千黛给霍美人发了一条长信息，讲了一下未来竞争的态势。信息来源就省去了，万一打翻了醋坛子不好办。 霍云潮回复很霸气。“外卖和团购本来就是一个准入很低的行业。但大浪淘沙，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可知。我做好了准备，尽管放马过来。”末了，他又补充一句，“黛黛，想你了。” 雪千黛捧着手机，贴着胸口，仰天三十度，笑的开怀。“美人，我和简妍定了三天后去杭城的飞机，和工场那边洽谈秋装生产的事，你那时候有空吗？” “好，我正好也有一场杭城的发布会，结束了就去找你。Kissgif”。 临行前，雪千黛又去看了一次郁雪。 今天的病房和往日不同，郁雪依然沉睡，但床头茶几上摆了一束鲜花，还有新鲜的水果。本来雪千黛还有些同情躺在病床上这位呢，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她和看护人员打了招呼，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照例，打了水，帮郁雪简单护理。 “既然你的家人来了，那我接下来就不用天天跑了，我可是还要去南方会我的霍美人呢。你嫉妒吗？嫉妒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就算你爬起来，也本分一点，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要觊觎。黛黛和霍美人才是天生一对，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我知道，霍妈妈喜欢你。那是因为她没见过我。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霍妈妈霍爸爸肯定会喜欢的。你生气吗？生气了就醒过来，老是躺在床上怂不怂啊！” 雪千黛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擦完了她准备起身，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汗毛都竖起来了，莫非幕后杀手要来灭口了，天呢，她会不会遭受池鱼之灾？缓缓的回头，雪千黛看到了一对慈祥的老夫妇。 老头很高颀，高鼻梁尤其醒目；老夫人温姝端方，生了一副漂亮的桃花眼，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想不到郁雪的家族基因这么好，雪千黛腹诽，可惜郁雪继承了不足一半。她是专挑父母缺点长的吗？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雪千黛垂着眸，该怎么介绍比较好，情敌的身份总是尴尬的。她虽然与郁雪不睦，但也不好迁怒到人家父母身上。“我是她校友，受了霍云潮嘱托照看她一下。你们来了，我也功成身退了，再见。” “等等，”开口的是老夫人，她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你刚刚说，你叫黛黛？” 雪千黛拍脑门，糟糕了，刚刚她的话都被郁雪父母听了去，怎么办？索性已经发生了，她落落大方回答：“是，我叫雪千黛。白雪的雪，千万的千，雅诗兰黛的黛。” 老夫人看了眼老头，眼底分明有狡黠的笑容。“好孩子，谢谢你啊。” 雪千黛被说得很不好意思，背上自己的包，“那伯父伯母，我先走了。”她一溜烟跑了。 在她走后，病床上的郁雪，右手小拇指动了一下。 老头问老夫人：“霍老师，你怎么看这孩子？” 霍老师笑眯眯地，满意地不得了。“老云唉，本来我是想撮合小雪和云潮在一起的。但是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儿子选了人家姑娘，我们当父母的，除了尊重还能做什么？” 这两个人，老头姓云，叫云瞻。老夫人姓霍，叫霍水笙。霍云潮随母姓，以父姓入名。 云瞻点点头，“我觉得这孩子心性不错，而且你看她面相，以后定是旺夫的。” 霍水笙在床边坐下，将郁雪的手放在掌心，垂泪说道：“小雪啊，可怜的孩子，躺床上这么久你父母也不说来看你一眼。老师呢，虽然来了，可也不能给你做主，你和云潮有缘无分呢。” 云瞻抚着霍水笙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咱们这次来的突然，也没和云潮说一声，你看什么时候回去？” “当然是见过儿子和儿媳妇再走了，顺便多照顾小雪几天。”正说着，郁雪的手指又动了一下。霍水笙喜出望外，“老云，小雪她醒了！快，快去叫医生。” 时间进入七月下旬。 雪千黛、简妍和容骁登上了去往杭城萧山机场的航班。 简妍的家乡不在萧山区，而是萧山下属的镇上。江浙一带民间比较富庶，小商品市场、服装加工厂比比皆是。人们住的基本也都是自家建的三层小楼。 一行人上午十一点半就到了镇上。天气闷热闷热的，快要把人晒成雪糕。 简妍给雪千黛和容骁定了两间当地的经济型酒店大床房。“黛黛，你看我们是先休整一下，去附近钱塘江转转，还是下午就去工场那边，敲定一下秋装生产的数量、材质。” “哪也不去，我先在酒店补个觉。”傲娇小受容骁揉着肩膀，以手当扇子，满脸疲态，他暑假过得太疯了，天天都睡不好。“小豆丁，你们这边怎么连个五星级酒店都没有？黛黛身娇肉嫩的” “想住五星级酒店啊？那你自己去萧山市区，或者直接去杭城，酒店随便选。”简妍毫不客气，怎么看容骁都很欠怼。 雪千黛以手指戳着掌心，s，“我可不是身娇肉嫩，简选的地方不会错的。简，我想节省时间，秋装越早投入生产越好。某人反正只是入资本股的，技术、生产、销售这些我们定就好了。” 还有个理由雪千黛没说，霍美人要后天才会有时间。霍美人不在，钱塘江再壮观，和她有什么关系。 被排除在外的容骁很不爽，鼻子快要冲上天，“既然大家合伙做事，我委屈一下忍一忍。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和你们一起去工场。唉，真的什么鬼天气，烤死人了！” 啧啧，简妍上上下下打量容骁，“你，算男人吗？” 容骁快要气炸了，一只手臂搭在了雪千黛肩上，“我不算男人难道你算，要不要给你验一下？” 雪千黛冲容骁扮了个鬼脸，盯着他的咸鱼爪，“过两天霍美人来，有本事你到时候证明给他看呀。” 容骁的手臂倏然取下，霍美人的暴力他不是没领教过，现在眼眶还觉得隐隐生疼呢。“算算了，多大的事！我去办理bsp;。” 130 温暖别人的光，她的世界没有亮 “那你住哪儿？”雪千黛问。 简妍只定了两套房。 “我办完事回家去看看，挺久没回家了。”说这话的时候，简妍表情略微不自然。 相处这么久，雪千黛也没听简妍说起过家里的事，大概一家一本难念的经。 中午简单地吃过饭，稍事歇息后，雪千黛跟着简妍去了工场。容骁拖着一个整理箱。 临行前，雪千黛欢欢喜喜地给霍云潮发了条信息，还共享了一个工场的地址。交底了彼此的位置，就像两个人从未远离似的。 工场不算大，类似车间，里面十几台机器在运作，男女工人们在生产羊毛衫。 负责接待简妍的，是个中年男人，姓程，外号叫程主任，说话带着挺重的地方口音。 江浙这一带的人，一村一店口音都不同，也算一种特殊的文化风情。沟通事宜，雪千黛全权交给简妍。 “程叔，你们现在生意怎么样啦？”办事之前先寒暄。 “还可以啦，订单都不大，但也没断。”程主任笑的随和，也不忘打量一旁的雪千黛和容骁，那气质一看就非池中物。“简妍啊，真是出息了。这毕业没多久就自己做生意了，给你爸你妈长脸呢！这两位怎么称呼呀？” “哦，他们是我的合伙人，雪千黛小姐，容骁先生。” 雪千黛礼貌打招呼，容骁眼高于顶。才不愿意承认是小豆丁的合伙人呢，他是黛妃的合伙人。 程主任带着他们转，看机器看场子里状况。 “对了，上次的表情包文化衫还剩多少了？” 因为简妍和雪千黛还没在帝都建立仓储基地，这个也很费精力和钱，所以顾客下单后，都由工场这边代为发货。 “剩的不多了，这个销量在我们这就算畅销款了。还要继续生产吗？” “不用，到时候我们会推出秋装版文化衫。这次来，是为了另一批秋装新品。” 简妍说着，已经接过了容骁手里的整理箱，将手工打样好的样板给程主任看。程主任叫来了负责生产的工人一起听。 这一次生产的款式很多，男女装都有，所以简妍要交代的事很多。 “先每一件打样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批量生产了。这几天我们都会在。”两个半小时后，简妍总结。 “行，简妍你放心，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程叔，老规矩，我先付部分定金。坦白说这次量大，我这也是吃紧呢。” 正准备付定金刷卡时，场子里气喘吁吁跑来三个人，一个老太太和一对中年夫妇。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居然跑在最前面。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去家里看看，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老太太一上来，就朝简妍胳膊上招呼。 “奶奶！”简妍往后躲着，胳膊上还是被拧了一块淤青。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雪千黛蹙起了眉。她不太听得懂方言，但老太太没有善意她看得出来。 程主任忙上前劝解，“婶啊，你来的正好，你家简妍出息了，在厂里定了很多服装要投入生产呢。” 原来简妍回来的信息是程主任告诉简家的。 老太太一听，眼珠子叽里咕噜转，看到了简妍手中的银行卡。“拿来！” 她直接上来夺卡。 雪千黛手急眼快，将卡夹在指尖，后退一步。容骁拉了下简妍，把她藏在了自己身后，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老太太，简妍怎么说也是你孙女，见了面又夺又抢的，多大的仇呀！话不说清楚，卡是不会给你的，再说没有密码你要卡有什么用？” 老太太敛起恶狠狠的气息，对着后面畏畏缩缩的儿子，“你说。” 简父耷拉着肩，他年纪也就四五十岁，但老态毕显。“妈，小妍的钱是要生产的。这几年也没少往家里填补。” “那你儿子不管了？他可还被人扣着呢，拿不出钱就要送去公安局了。”这回说话的是简母，她红着眼，头发白了些，看起来很凌乱。 “妈，弟弟又闯祸了。” 一个“又”字，已经说明很多问题。而且简妍的语气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简母总算露出了窘迫之情，撩了下乱乱的头发，吸吸鼻子说：“小妍，只有你能帮你弟弟了。他骑摩托把人撞伤了送医院去了。人家家属说了，不给十万不了事，要把你弟送去公安局。” 简妍的脸白了几分，“你们当我是提款机吗？我上哪去弄十万块！” 其实卡里正好是十万块，但这里面包含了容骁的五万，还有两万多是卖化妆品和雪千黛的工资，剩下的才是简妍的。 老太太不乐意了，横眉冷对的，“你没钱搞什么生产，有钱生产没钱帮你弟，你冷血吗？我真是白养你了。” 老太太说着就地坐下来，拍着大腿开始撒泼，放声大哭。“哎呦我的天呢，不让我活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现在谁都不管他死活了。啊啊啊！” 简妍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给他擦屁股，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们不管，反倒来苛责我。我从高中起就一边打工一边求学，大学的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每个月工资一半寄回家。我就算欠你们的，这些年也还清了。” 雪千黛没想到，简妍的童年是这样的伤痕累累。那个始终充满正能量，给别人温暖的女孩，原来她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雪千黛握住了简妍的手。 容骁看见简妍簌簌落泪，笨手笨脚地给她擦，“小豆丁，啊呸，以后你就是我妹，哥罩着你啊。” 大抵是良心发现了，简父垂头不语，简母忽然冲过来，跪在了简妍身前，伸手去扯简妍，“小妍，算妈求求你，帮帮你弟弟吧，你不帮他他就毁了呀。” 雪千黛看着简妍，这种事她也没办法代她做出决定。 “我只有两万块，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简妍擦干泪痕，做出了决定。 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抓住了程主任的手。“程主任，她们付的定金是多少，是多少？不止两万对不对？对不对？” 面对状若疯态的老太太，程主任支支吾吾不说话。 老太太就明白了，她猜对了。她抄起自己树枝似的手，朝着简妍挥来。 她的手没有落下，被一双年轻的手擎起。 容骁正准备回击呢，被截胡了。 “老太太，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一副懒洋洋的嗓音响起。 131 被动组合的“素颜CP”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通往镇医院的路上。 前一辆，司机霍云潮，副驾驶雪千黛，孤零零的容骁，独自坐后排，时而瞟一眼前排保持互动的两个人。 “美人，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不是说后天才有时间吗？”雪千黛眼里亮晶晶的，嘴角也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想见你了，你发定位的时候我们其实就上路了，没和你说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真的是好大的惊喜。 “那你接下来几天什么安排？” “明天上午在杭城黄龙体育馆还有发布会，剩下的时间都给你。”霍云潮开车很稳，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看着雪千黛。 雪千黛眉眼完成月牙，满心欢喜。“那我要去游西湖，还想去逛苏堤和白堤。” 容骁踢了下车座位，他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你们两个，能不能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 霍云潮透过后视镜，看傲娇容骁，“你可以选择不坐我们的车，做灯泡就要自觉，主动调低亮度或熄灭。” “哼！”容骁对着空气挥出一拳，挥完又抽回手哈气。“看在黛妃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真的好气啊，他喜欢的黛妃和不讨厌的霍美人，眼里都没有他。 后一辆车子，是从程主任那借来的，司机是秦述，副驾驶坐着简妍，后排挤挤巴巴地塞着简父简母和老太太。 老太太从上车起就一直打量这小伙子，虽然感觉有点吊儿郎当，但似乎很看重自家孙女。而且那衣着和品相，看起来挺有钱。也许，孙子的事还得靠这位未来姐夫。 “喂，你是小妍男朋友吗？”老太太发问。 秦述好像没听懂，“你奶奶说什么？” 简妍哪好意思回答，脸上带着热度，小声说：“她问你做什么的。” “啊，”秦述提高了声量，害怕车子噪音大，老太太听不见，“程序员，写代码的。” 老太太听邻居们说过，大城市里的程序员很有钱途，“那一个月工资很高吧，工作几年了？” 秦述又向简妍求助。 简·翻译·妍直接跳过第一个问题，“她问你工作几年了。” 秦述很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他和霍云潮同岁，算起来研究生毕业也没多久，但创业已经三年了。 “老太太，我刚毕业。” 老太太一看，像泄气的皮球，这么大年纪了才毕业，那智商肯定不行啊，而且刚毕业就意味着没积累、没人脉。“小妍，别往下谈了，趁着年轻赶紧分吧，再找个有点家底的。” 简妍看着犹自笑哈哈的秦述，捏捏眉心，违心地翻译：“我奶奶说，小伙子要努力！” 秦述应了一声。 老太太就这样棒打鸳鸯还不满意，拍了下自家儿子，“你闺女从来就是个倔脾气，你劝劝她赶紧断了往来，别等陷得太深抽不出身。我倒是无所谓，半截身子进了黄土，你将来还得指着闺女、女婿养老呢。” 简父看窗外，现在正是最热的季节，树叶子都无精打采的，人们恨不得来一场台风降降雨，他心情很烦躁。“妈，小妍有分寸，你就别瞎操心了。” 简父还算开明，但在这个家里着实没什么发言权。 简母插了一句，“小秦，开快点，我怕他们会打我儿子。” 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秦述听懂了。他只是看了眼身边的女孩，紧抿着唇，茕茕孑立，他忽然有点心疼。“放心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不还有我和老霍呢吗？” 老霍加老秦，别的不说，咱有钱呢。 莫名的安心。 简妍盯着有自己的脚下，说了句：“秦述，谢谢你。” 两辆车八个人，颇为壮观地进了镇医院。 镇医院不算大，被撞的男人二十多岁，在骨科诊室，胳膊上打了个石膏，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穿着工字型背心，头上梳了个辫子；另一个面相凶悍，胳膊上有纹身。这两人明显是被撞者的“家属”。 简妍的弟弟——简耀，像个无助的小可怜，蹲在地上，等着人来赎。 “孙子！” “儿子！” 简奶奶和简母异口同声，拉起了地上的简耀，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他们没为难你吧？” 简耀眼神慌张，闪闪烁烁，“我，我…奶奶、妈妈，你们快给他们钱，救我出去吧，我不想坐牢，呜呜呜。” 那两个家属显然没想到会来了这么多人。梳辫子的退后了一步，纹身男则捏了捏手指，嘎嘣响，胳膊上的肌肉条条绽出，不给钱不罢休的样子。 简奶奶惊恐，又对着简妍哭诉，“小妍，你还不赶快给钱，救下你弟弟。” 秦述和霍云潮相视一眼，随即他温声对简妍道：“你们别吱声，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和老霍。” 简妍嗯了一声。 秦述溜走了。 霍云潮环顾四周，不怒自威，“你们谁是家属，谁能做主？” 纹身男站出来，气势汹汹：“我！我话撂这儿，我兄弟被简家小子撞了，受了伤误了工不说，这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后遗症。不赔个十万谁也别想罢休，等着进局子吃官司。” 霍云潮轻笑，“十万是吧，好。我们去那边单独聊聊，财不外露，你们说是吧？” 雪千黛一听霍云潮要和这混混模样的人一起聊聊，顿时心生紧张，抓着他的手不肯松。“美人？”不要去。 霍云潮淡淡一笑，“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然后霍云潮和梳辫男、纹身男去了楼梯口。 简妍一家、雪千黛、容骁沉默地注视着霍云潮的方向。 十分钟后，霍云潮和秦述一起回来的。两个家属跟在后面，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纹身男恨恨说道：“小子，下次长点眼睛，这次看在你姐夫份上饶了你，哼！” 说着，还去病房里叫出了受伤的兄弟，灰溜溜走了。 众人看着着戏剧化的一幕，不敢置信。简奶奶揉揉浑浊的眼睛，对未来的孙女婿又高看了一眼。 “谢谢你们。”简父真诚的道谢，满怀歉意对女儿。 “简叔叔，”说话的是秦述，敛去了吊儿郎当的劲儿，“你女儿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所有苦累都是自己扛。她不求你手心手背一样，至少别让她太寒心。” 简父唯唯诺诺说是。 老太太还想分辨什么，被秦述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小伙子里看起来嘻嘻哈哈的，眼睛里藏着刀子呢。 霍云潮向雪千黛说：“黛黛，我今晚要回杭城，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雪千黛对霍云潮素来言听计从的，加上此次小别胜新婚，哪舍得拒绝？只是为难地看着简妍。 经此一事，简妍对回家一点心情也没有了，就听秦述说道：“简小妍，你也一起去杭城玩玩，散散心。” 左右孙子没事，简老太太喜笑颜开，附和着：“小妍，你去玩吧，家里没多大的事，和男朋友好好处啊！” 简妍差点要吐血。 132 小别胜新婚，摇橹夜游湖 简妍见到转弯180度的奶奶，这见风使舵的模样，简直不要太丢人。 “去不去给个话，简小妍。”秦述又恢复了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 “简，你陪我一起。”雪千黛赶紧给送上台阶，担心简妍面子上放不开。 简妍点头算是同意了。 众人浩浩荡荡出了医院。 秦述故意落后了几步，叫住了简耀，和大部队保持了一定距离。 简耀胆怯，不敢正眼看他，“姐…姐夫。” 本来肚子里很多气，被这声称呼卸掉了大半，秦述摩挲着嘴巴，开口：“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能不能给你姐省点心？最起码不能伙同外人坑你姐吧？” 简耀不可思议地看着秦述，眼白占据了大部分，“姐…姐夫，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述一手箍住了简耀后脑勺，撞在他自个儿胸膛，看起来像男孩子之间很亲密的动作，实则简耀快疼哭了。 “别装傻，他们都交代了。好汉做事好汉当，最起码像个爷们儿。以后你姐赚的钱，我保管，想打你姐主意，先过我这关，嗯？” “凭什么？”简耀炸毛，对上秦述那双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打自招了。他垂下了头，“知道了。你这么厉害，我哪敢呢？” “还有，那么大的人了，别总是想着啃老。大城市里闯一闯，积累点人生经验，你父母你奶奶能管你一辈子吗？”秦述化身秦老师，言传身教。 简耀似乎开了窍，“姐夫，我能跟你混吗？感觉你特别牛逼的样子！” “那要问问你姐同意不同意。”演戏点到为止，秦述三步两步追上了他们。 到了医院外的停车位，程主任的车是要还回去的。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简耀。 “你刚刚和我弟弟说了什么？”简妍问秦述。 秦述摸摸后脑勺，左右看风景。简耀笑眯眯蹭过来，“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还好，简耀没暴露秦述的秘密。 大家就此别过。 简耀开着车子载着简家人回去。秦述则和简妍上了霍云潮的车。 小汽车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风驰电掣向杭城进发。 后排变成三个人难免有些拥挤，尤其容骁，左支右绌，不时瞪居中的秦述一眼，今天被他抢了风头，就很不爽。“你挤着我了。” 秦述堂而皇之翻着眼皮，“自己长得肥还要怪别人占地方？” 容骁：“……你是眼瞎还是眼瘸，见过身材这么好的胖子吗？” 索性，秦述瞟向窗外，余光看着简妍，“容少爷，你有没有发现，车里有一个人特多余？” “黛妃！小豆……简妍！”容骁抚着小心脏，一指秦述，“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合伙人，我被人欺负了，有人欺负我！” 雪千黛好头疼，从副驾驶转过身来，刚欲开口，就听见霍云潮冷冰冰抛下一句话，“再叫一句黛妃，信不信我把你丢在高速上？” 容骁立马捂住了嘴，噤若寒蝉，眼泪汪汪。 在这不太和谐的车厢里，在两面皆敌的环境中，容骁听到了一句特暖心的话。“骁骁，今天谢谢你哦。”谢谢你在关键时刻罩着我。 果然，低气压在消解。简妍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简妍，你最好了！”容骁妖孽的脸上，因为感动晕红了几分，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楚楚动人。 秦述歪着头，暗自揣测自己又多了一个劲敌吗？特么好有实力的样子！ 到了杭城已经晚八点，他们的目的地是西湖之畔，楼外楼大饭店，一路过来着实堵得太厉害。 进了包间，雪千黛靠着窗，看着西湖水面烟波浩淼，画舫游船鳞次栉比，点点烟火，天堂人间，一天的劳累和不愉快，全都消失了。 “美人，真会选地方，甚合我意。” 霍云潮在她旁边坐下，尽管骨瓷碗快要能当镜子照，还是给她冲冲。“你喜欢就好，吃完了我们去坐游船。” 要不要这么浪漫啊，雪千黛简直快要沉溺在他的眼波里了。 “简小妍，我们也去坐游船，把西湖十景看遍。”秦述咬着牙说，撒狗粮谁不会啊？他完全忘记了，人家是官配，他秦述还无名无份呢。 简妍看了看容骁，那样他就落单了吧，总是不太好的。“你们去吧，我想早点休息。” 一个人还坐个游船，难道和这个阴阳怪气、长得比女人还妖孽的人一起？秦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容骁见秦述吃瘪，心情立刻向晴，“简妍，你不喜欢游船，我可以陪你看星星。” 秦述：“……今天没星星。天气预报说了，台风将会登陆。” 把台风都搬出来了。 雪千黛快要崩溃，手指戳掌心，“停。从现在起，食不言，谁再挑起事端，五星级酒店费用，他一个人出。美人，你们住哪里的？” “隔壁，山外山大酒店。” 难怪人家说，忆江南，最忆是杭州。连酒店饭店的名字，都这么浪漫，富有底蕴。 世界终于安静了。 饭店上菜很快，都是杭城特色。东坡肉、西湖醋鱼、西湖莼菜汤、叫花鸡、龙井虾仁……没有人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一顿饭总算吃的消停。 吃完饭，霍云潮径自牵着雪千黛的手，先行走了。 雪千黛还不忘给简妍唇语，“简，两个帅哥任你挑，喜欢哪个约哪个，haveagoodti。” 简妍无语凝噎。好像全世界都遗忘了，她是有男朋友的人。 为了尽情体验西湖风光，霍云潮租了一条摇橹船，需要两个人手动来滑的。 夜里，燥热褪去，湖面上清风习习，灯塔点点。 小船悠悠，雪千黛和霍云潮两个人共乘一舟，心之所至行之所往。 音乐喷泉响起，配合着灯光秀，在西湖上演一出别开生面的视觉盛宴。 看了一刻钟，雪千黛有些腻了，“美人，我想探索更多的风景。” 霍云潮说好。 他负责掌舵，小船驶进了曲院风荷。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雪千黛随口唱颂。 漫天星光之下，接天莲叶无穷碧，霍云潮收好了桨，坐在了雪千黛旁边。“黛黛，真好，如此良辰美景，有你在我身边。” 他轻轻端着她的脸，湖水在他眸间染上了一层水光，桃花眸子潋滟多情。他覆在她唇瓣上，细细品尝。 鱼儿沉下湖底，鸥鹭消失了踪迹，万籁俱寂，只有声声“美人”回荡，缱绻动人。 133 简小妍，要不要给个机会啊 台风没有来，但细雨微风来了。 霍云潮和雪千黛，十指紧扣牵着手回了酒店。 有欢乐的笑声，还有奔跑后的气喘吁吁声。 雪千黛的衣裙湿了，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霍云潮从卫生间取了毛巾帮她擦头发和身上，擦完他直接将毛巾挂在门把手上，将她抵在墙上，亲吻她的眉毛。 “黛黛，我走后你有没有想我？” 在曲院风荷，他已亲了很久，直到现在，雪千黛嘴上还麻酥酥的。那样依恋，那么缠人的霍云潮，是雪千黛陌生的样子。 她任由他，“嗯，每天都想，做梦都想。” 她的需要唤醒了他的渴望，他吻的更热烈。“我不在，有没有男孩子约你呢？” 额，有的，赵公子。霍美人好敏锐呀。 求生欲也很强的雪千黛决定压下这个事实，转移目标：“我每天都有去看情敌，还给她讲我们的故事，我很大度是不是？都快把她气醒了，要奖励呢！” 他弯下腰，抱她，带着点鼻音，“嗯，奖励你苏绣睡衣、云锦睡裙、杭绣居家服，好不好？” 雪千黛简直听不下去了，这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呢？“美人，最近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我不告而别的那几个月，你是怎么过的呢？” 霍云潮已经将她抱到了床边，乍一听到这个问题，他迟钝了一下，那真是不堪回首的三个月啊。 他每天保持高负重的工作，只有忙碌下来才能不去想她。可一旦静下来，无尽的孤独会吞噬他。他借助酒和安眠药才能入睡，整个人瘦了近十斤。 “黛黛，”霍云潮摩挲着她的脸颊，吻的也更过火，“以后再也不许这样。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你的。今晚不要走了好不好？” 雪千黛何尝不想呢？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想陪在简妍身边，小姐妹说不定无比需要她呢。 “美人，我们来日方长。我今天要去找简妍。” 霍云潮的手凝滞一下，“那我快一点呀！” 雪千黛带着满身热度，离开了霍美人的套房，拨通了简妍的电话。 “我在天台上，马上就下去。”简妍回复。 山外山大酒店顶层设置了一处星空天台，有水晶顶棚，可遮风雨，供情侣们谈天说地看星星。雪千黛来的比简妍预想的更快，她看到了独自离开的简妍，也看到了秦述形影相吊的身影。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傲娇的容骁不晓得跑去了哪里，秦述便邀请着简妍去了天台。点了两杯水果花茶，两个人随意聊天。 “秦述，今天你是怎么说服那两个凶恶家属的？” 这个问题困扰简妍很久了，她不知道秦述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她一定要问清楚，还回去。 秦述笑的很神秘。到了镇医院时，秦述先溜了，实则是去医院相关科室，询问了受伤者的伤重成程度。而后又找到了简耀的那台摩托。 不出意料，病床上的伤者伤的很轻，就连打的石膏也是他们自己强加上去的。而摩托车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另一边，霍云潮约了辫子男和纹身男，对话更是简单利落。 霍云潮：“我觉得有必要复盘一下当时的情形，你的兄弟被撞了，事故地点在哪里？当时周围可有人？附近可有监控？还记得当时摩托车时速大概多少，你的兄弟被撞出去了多远吗？” 两个“家属”显然没有想到开场会是这样的。纹身男闪烁其词，“你……你以为你是谁，交警吗？” 霍云潮倚着墙，抱着手臂，“好啊，报警甚合我意。如果交警说责任在我方，别说十万，一百万一千万我也赔。如果不是，那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他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两个人被震慑住了，我说：“在……在街上。大热天的，镇上街道没什么人，简家小子就像疯了似的，摩托轰鸣声很响，保守估计也得百迈，我兄弟撞出去了七八米……” 霍云潮豁然逼近，目光如炬，“那恭喜你兄弟没有原地去世。那样的速度，能活下去，只伤了胳膊，简直违背科学定理了。” 两个人还在巨大的震惊中，秦述出现了，他笑呵呵地，比冰块脸霍云潮亲和许多。然而一串炮语连珠，把人给轰懵逼了。“兄dei，你们大白天不要工作吗？几个人一起在街上工作？恰好人被撞了，恰好简家兄弟没有逃逸，恰好被你们逮到讹诈？你们专业碰瓷的吧？摩托车无损。”最后一句是对霍云潮说得。 “你你你……”纹身男半天说不出话。 梳辫男往后拉着纹身男，“哥，这两人道上的啊！” 沉稳、老练且一阵见血。 霍云潮又说道：“所以，其实是你们伙同了简家兄弟骗简家人吗？很好，既然被我撞见了，那咱们局子里见。相信我，牢饭的味道超乎你们的想象。” 讲道理、论推理，两个人只能甘拜下风。 但他们还有拳头。 霍云潮也攥了下拳头，“老秦，你的跆拳道黑带考完之后好像一直没派上用场，今天让他们尝尝？” “老霍，你甭谦虚，我的黑带也比不过你的截拳道啊。截拳道懂不懂，功夫巨星李小龙练得玩意。今天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你们就不懂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秦述志摆出在必得、一击必杀的态势。 那两人怂了。梳辫男当场求饶：“好汉、帅哥、大侠，别报警。我们不索赔了，你放过我们。以后见着你，我们绕道走。” 整个谈判沟通的时间不到十分钟，ga over。 秦述省去了简耀是同谋这一环节，真相有时候不太善意，没必要所有人知道。 简妍听的呆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秦述。“秦述，好厉害，好崇拜你呢！” 秦述也很得意，笑着说道：“我听人说，喜欢一个人，都是从崇拜开始的。” 简妍怔住，她仰天，看满天星光，“是吗？” 秦述的手忽然覆住了她的，将她的脸摆正，与他的双眸相对，“简小妍，现在你的家人、你的弟弟都认定我是简家女婿了，要不要给个机会啊？” 134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简妍笑，小脸上肌肉微动，很尴尬，“秦述，你开什么玩笑？” 秦述靠她的脸更近了些，男子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子上。“简小妍，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嵊州人。你们的萧山话，我勉勉强强听懂了。谢谢你堪为信达雅地翻译，还充分照顾了我的自尊。其实我脸皮很厚的，你奶奶根本伤不到我。” 简妍：“……” 腹黑如狐，秦述。 秦述握着的手更紧了几分，又继续说道：“你奶奶虽然开始不看好我，可后来我摆平了混混，不是嘱咐你好好和我处嘛。还有你弟弟，直接叫我姐夫，要和我混呢，你说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大脑还处在短路之中，简妍用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些信息。秦述在向她表白，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胡乱地理理头发，“秦述，我的原生家庭你看到了，这是我一直要背负的壳。他们就是那样的人，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我本也没把他们放心上，可是你早在我心上了啊。”秦述笑得温暖从容，“简小妍，一个人背着壳是不是很重，我和你一起负担啊。” 简妍定定看着她，眼底有点湿润，“秦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思。 秦述在思考，却发现他其实也没有答案。“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去咖啡店寻求安慰时，也许聚餐冒认家属时，又也许是打劫了你的爱心便当时。” 这就是传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吧。他内心寻求安定的、烟火气的生活。而他想要的，简妍恰好都有。 秦述幽幽说着，神情却忧郁黯然。“我从本科到硕士，都没谈过恋爱，你猜猜为什么。” “为什么？”简妍被这个事实惊讶到了，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呢？ “我一入大学就遇见了老霍，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寝室。他是他们那的状元，我是咱们省的状元。可这状元也有高下之分。他光芒太盛，遮去了周围所有的人，我眼看着他接到无数女孩子的情书，看着他霸占着年级第一名，看着他创业身价倍增，看着他拜倒在雪千黛的石榴裙下。他成了CEO，我是他背后的CTO，所以你看，这就像宿命一样。我看重的人，也是他爱的人的最好朋友。” 简妍看着他，那一刻，他身披清辉，却一身清冷孤寂。 “简小妍，”秦述扣住了她的腰，往怀里带，顺势吻住了她的唇，一触即分。“简小妍，你可以不用现在回复我，让我继续追你就好了，我其实挺有耐心的。” 简妍推开了他，她的呼吸很不稳定，脸上一片潮红，“秦述，谢谢或许很无力。但，我有男朋友了，你见过的。” 秦述咂巴嘴，似在回味，“我以为自己下手够早了，没想到……。我截胡了他的爱心便当，他却先占领了你的心。” 长久的沉默。 “简。”雪千黛的声音，她找了过来。 星光都黯淡了，秦述抹了一把眼睛，“简小妍，我，祝福你们。如果你和他不快乐，记得，还有我。” 雪千黛是挽着简妍手臂离开的，她很怕她会承受不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她只是希望这个逐光的闺蜜，能过的幸福。 两个人进入电梯，下楼，电梯轿厢里人不少，男男女女的游客，智屏正在播放广告。 火团的上线预告海报。 霍云潮亲自为网站代言，“火团外卖，敬火热生活。提前下单，平均四十二分钟派送。七三一，全国二十一城，全线登陆。” 有女游客看到屏幕中的帅气脸孔，听着那低醇磁性的声音，小手手举到了嘴边。“哇哦，太帅了。我不要出去吃了，我要回去点外卖。” 她的伙伴嗤笑，“花痴，还没上线呢，不过补贴力度好大啊，ark之。” 另一个女游客对着屏幕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热情又火辣，“霍总，我老公，你们谁也别打他主意，都本分一点。” 第二个说话的人：“那是国民老公好嘛，雨露均沾。哎呀，我的青春都献给霍总了。以前玩他开发的快乐田园，即将用他开发的网站吃饭。霍总好爱你！” 轿厢里的人都聚焦于这红果果的表白。 “叮”，雪千黛的楼层到了。她愤愤出电梯，还把那三个花痴游客都撞了下，出了电梯门。花痴们的咒骂声被淹没，她又踢了下旁边的垃圾桶。 “全世界的女人，都在觊觎我的霍美人！啊啊啊简，我不开心。” 简妍轻笑，“黛黛，霍美人这么抢手，却惟独把你捧在掌心，你该高兴才对嘛。” 走廊里拐了拐，雪千黛抽出房卡，刷了一下进入。随手将包包丢在沙发上，她跳了上去，“简，等我重回人生巅峰，就造一个金丝笼子，把我的霍美人藏起来。” 简妍在雪千黛身边坐下，却没有回复她，眼里直勾勾盯着茶几上的杂志。《The Insider》新一期杂志，封面人物靳珩，编辑袁牧。 挺好，以这样的形式得到学长的消息。 简妍翻开杂志内页，去读文章，看着看着，她的表情精彩起来。 雪千黛也凑了过来，在靳珩的专访里，提到了靳氏接下来重点战略布局，以“吃好一点”网站为代表的外卖业务。 这分明是和霍美人打擂台呢！ 勾唇一笑，雪千黛笑道：“火团、‘吃好一点’，我拭目以待。” 简妍没有拭目，她满怀思念，走到阳台处，俯视西湖碧波，拨通了袁牧的号码。 五秒钟后，电话被接起来。 “学长，睡了吗？” 那边，背景有点嘈杂。 “没。”回答的是个女声。 简妍的心陡然悬起，唇在颤抖。 “给我！”不太客气的声音，来自袁牧，“小妍，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地方。” 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了，袁牧一股脑冒出很多话。“小妍，此去南方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想见你了。” 简妍捂着嘴，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激动，“学长，刚刚的人…是谁。” “你别多想，小妍。”袁牧急切解释，“一个要采访的企业家。” 原来杂志社的采访，不分白天黑夜，不管正式还是休闲场所呢。 简妍无声呜咽，告诫自己一百遍要信任他，不能乱猜测。只说了一句“我挂了”，就挂掉了手机。 135 突破防线各取所需 帝都大饭店。 靠窗的雅座，三个年轻人正在吃饭。桌上还摆着一本杂志，《the sider》最新一期，封面上的男子，意气风发，目光坚定。 靳珩穿着休闲西装，举杯，“袁先生果然好文采，这篇专访文采斐然，却不失客观真实。因着新业务和你的报道，我们靳氏的股价都上升了一些呢。我敬你。” 高脚杯红酒流淌，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靳珩此刻只觉得春风得意。因为报道，他在杂志社得以晋升，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主编。“靳先生年少有为，风采不凡，我才有的写。编辑编辑，只是对素材的整合和再加工而已。” 很谦逊的态度。 一旁花瑟俏笑嫣然，修剪完美的指甲，映着杯子的透明，也更增色。“阿珩，多个主流媒体的编辑朋友，尤其像袁先生这样的大才子，真是如虎添翼，这舆论都更好引导呢。” “嗯，还是瑟瑟你有先见之明。” 杯中酒已空，靳珩看了下腕间江诗丹顿，“我啊，接下来还有应酬，先告辞。瑟瑟，帮我照看一下袁先生。” 他说着，在花瑟额间轻吻，拿起手机就要离开。 花瑟满是不舍，抓住了他的手，“阿珩，我送你啊。” 靳珩拍拍她的手，柔声说：“放心，有司机。你喝了酒，别开车。” 靳珩一走，花瑟的目光一寸寸凉下来，连逢场作戏都特么如此敷衍。 金主已走，袁牧也没必要耗下去，“花小姐，我该回了，入夜回家多小心。” 花瑟瞟他一眼，直接摁了饭店的铃声，“花小姐，有什么需求？” 花瑟打了个响指，“再来一瓶玛歌。” 袁牧迟疑了一下，没动，“花小姐，你这是何苦？” “借酒消愁不行吗？反正我比这更狼狈的样子你也见过，有什么了不起？”花瑟吸吸鼻子，楚楚且委屈。 服务员呈上了红酒，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七分满，安静退出。 花瑟晃着红酒杯，眼神迷离妖冶，“你看，我和别的男人独处，他一点都不在乎。而我，还苦心孤诣给他张罗，他要进军新业务，我花家倾囊相助。呵，我真是天下第一傻子。” 袁牧楞楞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想与眼前的女人有任何瓜葛，偏偏她的张扬、她的骄纵、她高高在上、她的无助都在他面前一一展露。 “我…我去趟卫生间。”袁牧毕竟酒量一般，喝了点肚子就有反应。放水之后，总算舒服许多。他摸兜，想给简妍发个信息，这才意识到手机还在座位上。 等他回来时，正好看见花瑟拿着他的手机，说了声“喂”。他的心一紧，夺过了手机。“给我。小妍，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安静的地方。” 在饭店走廊里，简妍问他电话里的人是谁。 袁牧没有胆量告诉她实情，虽然他和花瑟之间什么都没有，但莫名心虚，也害怕她误会。他说，“是一个要采访的企业家。” 简妍挂了电话，袁牧失魂落魄地回来。刚刚那瓶玛歌，又去了四分之一，花瑟的脸，酡红如花。 “d，花家大小姐还是个酒鬼。”袁牧腹诽。“花小姐，我真得走了。”他步子很紧，眼不见为净，走为上计。 没走出去三步，听见咕咚一声，花瑟从餐桌上摔了下来。她像个小可怜，额头都青了，抬着眸泪汪汪、求助似的看他。 是的，花瑟一辈子出的窘相，都被袁牧看见了。他无奈，回来扶起了花瑟，很机械地问：“地址。” 花瑟摇晃脑袋，没听懂似的。 “我问你住哪，我送你回去，真是欠了你的。” 这回花瑟听懂了，笑的开心。“泛海国际。朝阳公园边上。” 袁牧知道，帝都有名的豪宅，很多明星住在那。 在帝都饭店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袁牧将快要粘在他身上的花瑟扶进了后排。 上了车，花瑟抱住袁牧胳膊，蹭了蹭睡着了。袁牧几次想抽出来，都抽不出。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小伙子，女朋友这是咋了？” 袁牧想解释不是女朋友，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好不容易到了社区，袁牧扶着人下来，“花小姐，你自己进去吧。” 才松开手，花瑟就往地下倒，袁牧只得硬着头皮又把人接住。 保安认识花瑟，“哎呦，花小姐这是醉了。” 可怜的袁牧，连门牌号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保安告知他的。虽然处于繁华之中，但高档社区仍保持了静谧的环境。楼栋单元下是有需要刷卡进入的。 “花小姐，门禁卡。如果没有，你只能露天醒酒了。” 花瑟咕哝，“我的包里。” 袁牧第一次掏女孩子的包，全是高档化妆品、各种白金卡、钻石卡，夹杂着手机和门禁卡。费了好大周折，总算把花瑟送达了公寓里。 进门有玄关，摆放着居家鞋子，客厅宽敞，大概有六十平，快要比上很多两居室大小了。袁牧拖着花瑟进了客厅，把人安放在沙发上。 他直了直腰，擦擦额头上的汗。“我可真是仁至义尽了，再见。恩，再也不见。” 哪知话音刚落，花瑟飞似的冲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顿吐。 袁牧不忍听，可卫生间没关门，他还是悄悄趴了个门缝。卫生间也很大，有淋浴还有一个大浴缸，外面是洗手台，典型的干湿分明设计。 吐完了，花瑟也不起来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砖上。“过来扶我一把，我腿麻了。” 袁牧疑惑，到底是吐清醒了还是压根没醉啊，他没走她都知道。走进去，扶着人到了洗手台，花瑟漱漱口，眼底恢复几分清明。 “袁牧，我发现，你的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愣头青，可心不坏。谢谢。” 袁牧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平时见得花瑟都是烈焰红唇，此时去了口红，还平添了一份洗尽铅华之后的真实。他赶紧松开了她，躲开她炽热的目光。 脚步却没有迈出，花瑟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小脸贴着他的脊背。袁牧如遭电击。 “花……花小姐，请你自重。”袁牧错乱了。 花瑟扶着他的肩，把他身子扳过来，眼神无邪且无辜，“叫瑟瑟。”她的唇送了上来，含住了他的，有动情的声音溢出来。“你不是说我貌美如花吗？很有眼光，今天给你品一品可好。” 袁牧一把推开了她，他的理智正在被蚕食，“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花瑟又走近了他，袅袅婷婷，攀上他的脖子。“袁牧，我那么对你，你还这样回馈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她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一副予取予求的表情。“来啊，快活啊！” 你报你的仇，她只想给靳公子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各取所需。 136 潮汛两大男神的隔空表白 愉。 袁牧睁开了眼，入目是乳白的吊顶，垂下水晶灯。北欧风的壁纸，墙上还挂着几何图案的简笔画。地板上乱七八糟的衣物。主卧为套房式设计，自带轩敞的步入式衣帽间。耳边仿佛响起柔媚的笑声，这里昨夜也是他们的战场。 花瑟枕着她的肩，睡的香甜。她的额角和手腕，还残留着点点淤青，而脖颈处和胸口，则绽放朵朵红梅。睡着的时候，她终于不再具有任何的侵略性和缠人。 轻轻抽身，袁牧试图不惊醒她，揉揉自己的眉心。“袁牧啊袁牧，你都干了什么？怎么对得起小妍呢？” 花瑟到底是醒了，用单纯的眼神看着他。 “后悔了吗？”她问，“没管住自己。” 袁牧摇了摇头，“我不想虚伪地自欺欺人，世界上又没有后悔药。时间不会重新来过，错误也不会就此抹过。”他沉默地下床，沉默地穿衣。 “你很厉害，我现在都快散架子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吗？” 袁牧扫视过来，扣好了最后一颗扣子，“我不会负责，大概你也不需要我负责，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 这一刻的他，似又恢复了冷漠薄情。而昨夜，他不晓得问了她多少次，“爱不爱他”。 男人果然都是这副德行，该死的占有欲。 “走的时候从地下车库走，抽屉里有口罩和太阳镜，记得避开摄像头。” 哦，这还是见不得光啊！ 他往外走，留给她一个萧索的背影。花瑟的心悸动了一下，冲下去抱住了他。“牧哥，不和我吻别吗？” 昨晚，他问她“他是谁”，她唤他牧哥。 很好，没有将他当成靳珩。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的满足。 花瑟踮起脚尖去亲吻他，被袁牧推开。“天亮了，梦该醒了。女孩子，记得穿好自己的衣服。”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公寓。 杭城，黄龙体育馆。 一场盛大的发布会正在举行，火团上线预告以及狂欢盛典。 雪千黛终于如愿以偿。 快乐田园并购的时候，她去参加容骁的秀，缺席； 霍美人去和投资巨头商务谈判时，她因为受了伤，也缺席。 而今天，她终于可以亲眼目睹美人的高光时刻。不光她来了，简妍也被她一并拉过来。 不过今天到场的媒体太多了，很多都是全国主流媒体，而雪千黛又是曾经的第一名媛，安全起见，她戴上了口罩和太阳镜，梳着一个马尾，又a又飒。 主持人是浙江卫视名嘴——绍华。一口气念了一分钟火团广告歌。 “dies and ntlen，七三一，火团全面上线。全国二十一城，一百零五个核心商圈，均可送达。甄选优质商家，一键下单，快速响应，四十二分钟送达。美好生活吃出来，吃好喝好上火团。这个夏天，和霍云潮一起，赴一场舌尖上的盛宴。” “下面，隆重请出我们的霍总，为我们带来精彩的ted式演讲，关于火团，你想知道的这里都有。” 霍云潮今天穿着十号白衬衫，外面搭配天青色的 ioni西装，剪裁得体。这是个很高端的意大利男装品牌。这个品牌还设有自己的裁缝学校，据说是所有时装类学院中最难毕业的。其定制西装，是很多好莱坞巨星和富豪们的衣橱必备品。 体育场下方爆出火热的掌声，女粉尤其多，音浪高的要穿透体育场顶棚。 雪千黛蹙眉，“总有刁民觊觎朕的美人”。 简妍笑着安慰：“大家都喜欢霍总，他的生意一定好，你就别吃醋了。” “霍美人生意好，秦述学长也会赚的更多的。”雪千黛打趣她。 “那和我什么关系呢？”简妍很失落，她又想起了昨天电话里的女声。而她，不相信那是采访对象。 万众瞩目，霍云潮挥手，气场堪比天王。他一眼看到雪千黛，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眼神。 台下的女粉集体酥了。 “最近，我被问起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霍先生，你是怎么想到创办火团的’。今天，借着这场发布会，我想和大家分享我的心路历程。” “因为某些原因，我最在意的人，要承受着风吹日晒，每天完成高负荷的派送工作。我不想当她那么辛苦，但我没法干涉她的决定，因为她是一个独立要强的人。所以我想到，如果我创办一个外卖网站，就会有无数的骑手代替她完成工作。所以，就有了今天的火团外卖和火热生活……” 从媒体到观众，一阵惊呼，被这波狗粮安利地饱腹。 还有人八卦兮兮地发微博、发豆瓣。 霍总铁杆粉：啊啊啊，我的霍总疑似有女朋友了。不，是实锤了，我的豪门梦想破灭了。 今天也是爱霍总的一天：大家不觉得霍总很深情吗？粉转更粉不解释。 一枚小吃货：听那意思，霍总女朋友是送外卖的？这么说，灰姑娘嫁入豪门是有可能的？集美们，要努力啊！ 心如止水：你们很闲吗？我就专心看直播，不发言。 “黛黛，今天过后，全国的女孩子都要羡慕你了！”简妍说道。 雪千黛指着自己的鼻子，上面还戴着口罩，“那我以后出门，是不是都要打扮成这样了？” 有点沮丧呢，她的高级厌世脸不能见光了。 霍云潮又分享了火团的发展战略，然后将舞台让给了秦述。 “下面有请我们的首席cto秦述先生，分享火团的技术理念。” 平时都很休闲的秦述，穿上正装，还有点帅气。 他站在前台中心，镁光灯打下，为他增添了一点浪漫的色彩。 “说起来很巧，我喜欢的女孩子也是送外卖的，别人都喜欢叫她小火箭。火箭嘛，速度一定要快，所以我在设计程序的时候，只有一个信念，响应速度更快，界面更友好……你相信吗？到时候骑手扫一下虹膜或指纹，就可以接单。哦，这个目前还没实现，但是我们的方向。” 这一波隔空表白，又引来下面一站骚动。 昵称被占用：发现没，秦总其实也挺帅的，而且技术男更靠谱。 我没有名字：关键点是这个吗？你们发现没，外卖女孩有钱途啊！ 为什么不能用猫女这个名字：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应聘火团的骑手。 “简，秦述学长是不是很棒！” 简妍眼神是放空的，脑海里闪现出了认识秦述以来的点点滴滴。爱情总是有先来后到的，秦述，我祝福你找个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137 容骁和霍美人同框 发布会还在继续。 接下来是代表商家签约仪式，火团这边的负责人是李星，这些商家也都是他带领团队谈下来的。 观众们往台上一看，呵，都是杭城有名的美食品牌和名店，甚至不少五星级酒店地全日餐厅、西餐厅、料理店都签约了。以后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五星级大餐了。 发布会大约十一点半结束，人群散去。潮汛的工作人员要开庆功宴，庆祝火团即将上线。 霍云潮盛情邀请：“黛黛，你和简妍也一起参加吧。公司男孩子太多，都希望有女孩子加入，玩的更尽兴。” 最主要的是，给他的兄弟cto创造机会。 雪千黛抱着手臂，想到上午吃的一肚子醋，玩味地说：“有没有小鲜肉啊？我喜欢和帅气有型的玩。” 霍云潮的表情就很精彩。他挽着她的腰，没用力掐了一下，“难道我不鲜了吗？还敢沾花惹草！再说那些小鲜肉知道你是老板娘，谁还敢和你搭讪！” 老板娘几个字落在耳朵里，雪千黛的厌世脸上立刻浮起了一抹红晕，霍美人终于要给她名分了吗？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媒体也太多，估计她现在要扑倒霍美人了！ “霍美人。”她开心地叫着。 秦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余光打量简妍，什么时候他也能官宣呢。 “黛黛，你和霍总他们一起吧，我想回萧山，看看生产的进度。”简妍拒绝了邀请，主要是昨天刚刚被秦述表白，今天再在一起有些尴尬。 雪千黛不依，还冲着秦述使眼色，“你要是不去，我就不去，我们是合伙人，要一起。” 秦述附和着说：“简小妍，你如果还当我和老霍是朋友，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吧？吃个饭而已。” 简妍四面环顾，忽然问道：“黛黛，容骁有没有和你说去了哪里，昨天吃完饭就没见到他了。” 可不是吗？雪千黛和霍美人小别重逢，眼里只有他一个，把容骁给忘了。“他有腿有脚的，不会丢的，我们只管嗨皮大餐！” 正说着，就见观众席里走来两个人。为首的是容骁，穿着很骚气的银色亮片装。后面是一个身材很火爆的女人。 “黛妃，你不爱我了，还是妍妍好。”容骁出场自带傲娇气。 “可以啊，这速度！”秦述先为容骁的魅力点赞。 雪千黛用手肘不客气地撞了下秦述，随即她张开拥抱，抱了一下火爆的女人。 “曼曼，好久不见。” 这女人名叫斯曼，是著名的人像摄影师，专门为一些时尚杂志、奢侈品牌和明星拍大片。她的拍摄价格也是令人乍舌的。 “雪小姐，霍总，好久不见。说起来我给你们单独都拍过，同框出现还是第一次。” 霍云潮看到雪千黛拥抱了斯曼，他也揽过黛黛的肩，郑重说道：“斯曼，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黛黛。” 斯曼简直比吃了一个大瓜还震惊。“哦，今天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以及女明星伤心死了。” 霍总女粉遍天下，雪千黛好醋哦。 “斯曼明后天有空，我们把秋装的大片拍起来。”容骁邀功似的看雪千黛，像是在说“快来表扬我，我棒不棒！” 因为斯曼的到来，雪千黛和简妍草草地退出了庆功宴，回到酒店和斯曼商量拍摄事宜。 拍摄的风格是事先就定下来的，街拍潮服，展现年轻人的活力风采。女装由雪千黛出镜，男装则由容骁担当麻豆。 可当容骁穿上新装时，雪千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简妍把雪千黛拉到一边，附在她耳边低语：“黛黛，有点娘。” 容骁是男生女相，美则美矣，但受受的气质遮也遮不住。这么说吧，片子拍完，男顾客会多看一眼，但下单去买的可能性就不好说了。 雪千黛明白了简妍的顾虑。“骁骁，阳光一点，阳刚一点。” 容骁摆了个pose，给人的感觉还是妖孽，就很头疼。 “曼曼，有没有办法把人修的很……”很an，但这话雪千黛没办法说出口，怕打击了容骁的自尊。 斯曼绕着容骁转了一圈，“黛黛，人的气质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ps再厉害，只能修肤色，修瑕疵，不能改变人的气质。”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简妍去开门，就见霍云潮和秦述一人提着两个麒麟西瓜进来。 “冰镇西瓜，给你们凉快凉快！”秦述招呼着。说是你们，可目光分明都给了简妍。 “谢谢。”简妍接过了西瓜，在酒店吧台处切好，最先捧了一块大的给斯曼。然后一一分给众人，她习惯了照顾别人。 套房里充满了西瓜的甜香。 霍云潮看到了容骁身上的新衣，他摩挲一下下巴，“秋季新款，我一样来一件，185尺码的。” 支持女朋友创业，身体力行。 “ 2。我也要185的。”支持潜在的未来女朋友创业，秦述也不遗余力。 简妍垂眸，玩手指，嘀咕着：“你穿180就好，个子差着2公分，而且你太瘦，人在里面晃不好看。” 雪千黛差点笑出来，这是什么神仙cp啊。 秦述都听到了，他并立站在检验身边，暗搓搓戳她一下，“我183你咋知道的，咱们南方人，能长这么高就很不容易了。我那么瘦，就是缺乏爱情的滋润。老霍以前比我还瘦，有了黛黛就‘女友肥’了。” 霍云潮：“……”能不能不要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看他又给简妍献殷勤，容骁扁扁嘴，“简，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小豆丁了，你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简妍：“……”她招谁惹谁了？ 最先吃完的斯曼，擦擦手忽然提议：“雪小姐，既然男朋友支持你，为什么不出镜呢？我打包票，肯定大卖。” 那还用说吗？雪千黛对此也深信不疑。可问题是，她已经选了容骁，这才是她的合伙人。 果不其然，容骁吧唧把西瓜摔了。“黛妃，你选男朋友我无话可说，只是，以后都别让我拍，我还不乐意拍了呢，哼。” 作精容骁，脾气又来了，哄不好的那种。 “黛黛，请明星，我帮你请。”霍云潮当场发话，对于情敌他一向严厉打击不客气。 雪千黛叉腰，“这件事，我说了算，你们都无条件服从。小骁骁，你和霍美人一起拍，我特许你和霍美人同框。” 说着，她向容骁眨眼睛，唇语说：“我的霍美人，让给你。” 转过头来，又对着霍云潮眨眼睛，“碾压容小受，甭客气。” “你们还有意见吗？” 138 淡妆浓抹攻受相宜 当霍云潮遇见容骁，就像火星撞地球。霍云潮是能量更高的火星，偏偏容骁不知进退，一心求死而不知。 幸好，他们共同爱着一个人，并愿意为了她折了一身傲骨。 雪千黛比了个“s”的手势，“你们想不想让我翻盘了，能不能配合一下，团结一点？想象一下，两个吊打天王明星的男神同框，我的品牌不火才怪呢！我创业成功了，就不用送外卖咯。你们若是不愿意，我就去应聘火团骑手！风吹日晒、披星戴月，脸上全是雀斑，让我自生自灭。” 霍云潮创办火团就是为了让雪千黛不再辛苦送外卖，他摸下了鼻子，“你就算应聘他们也不会招你的，谁敢雇佣老板娘！” 这占有权昭告的，霸气！ 容骁关注点不在这个，他有点窃喜，“黛妃，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吊打天王巨星吗？” 睁着眼也要说瞎话，雪千黛小鸡捣米似的点头。 容骁就很开心，唇红齿白。 七月底的杭城十分炎热，大中午的肯定不能拍，所以商量后敲定，赶早晚拍。 除了西湖的景致，雪千黛更倾向于河坊街—吴山广场—宋城一线，时尚之中又添了些历史人文风致。 一行人队伍很壮观，霍美人不知道从哪定了一辆房车，随行拍摄。 第一天取道吴山广场。 大清早五点，两大天王级男模开始化妆。其实这两人颜值都很高，简单护肤防止暴晒就足够了。 斯曼拍了些花絮，对着镜头啧啧不停。“养眼，太养眼了，免费拍我都愿意。” 雪千黛顺着话接下去，“曼曼，谢谢啦。等我爆火那天，会记得你今天免费拍摄的情谊的。” 斯曼：“……”爬杆子就上啊。 雪千黛能不能翻盘她不知道，但霍云潮是冉冉上升的企业家，容骁背后红红的背景，已经值得她豪赌。况且就算雪千黛没成功，直接嫁入霍氏豪门，也值得今天的投资。 六点钟，队伍出发。斯曼自带了妆造人员和摄影助理，简妍做后勤，秦述也来帮忙。雪千黛居中调和，防止两个人潜在矛盾激化。 到了目的地，拍摄开始。先拍单人照，后拍合影。前面都很顺利，合影的时候各种别扭。因为雪千黛发现，容骁的眼睛黏在霍云潮身上了，拍摄时候总是走神，那副羞涩的模样，像待嫁的小媳妇。 这是和前男友对比，发现霍总裁的优秀了吗？ “骁骁，那是我的霍美人！”雪千黛趁着给他补妆时严厉地小声喝止。 容骁接过简妍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黛妃，你可以开后宫，让你的霍美人做大我做小。” 霍云潮远远撇容骁一眼，天下第一作精受。 “好，我们继续拍。”斯曼拍拍手，阐释要点，“容少，你的互动有点多，克制一点。霍总，适当给一个眼神交流。一点点，就火花四溅。” 好一个火花四溅。 就这么生硬的、别扭的拍到了九点，太阳已经很毒辣了。况且他们穿的还是秋装。 谁知撤场的时候，有游客和白领路过，最先认出了霍云潮。 因为火团的发布会，霍云潮在杭城，不说家喻户晓也差不多，影响力堪比马老板。关键是马老板凭实力和内涵取胜，霍云潮又有内涵又有颜还年轻。 游客们请求和霍总合影。 “霍总，拍个照呗。” “霍总，我特别喜欢你，火团上线我一定去订。” “霍总霍总，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可我刚刚看见你和男生同框？” “霍总，你怎么穿的这么多，要中暑了。” 游客和花痴、八卦们七嘴八舌，把霍云潮围个水泄不通。 容骁作壁上观，“黛妃你看，还是我靠谱吧，你的美人到处留情。” “小骁骁，你去把我的美人解救出来。”雪千黛下了命令。 “得令。”容骁往人群里挤。 这时，霍云潮的声音响起：“杭城的游客朋友，工作在杭城的朋友，我今天是在为一个服装品牌代言，名字就叫生如夏花之妍，和火团一样，即将上线。不光有男装，还有女装，主打时尚高街，你们看到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游客们花痴们举起手机，狂摁快门，要亲自拍下霍总裁。 “霍总，合个影，我们都支持。”人群中有人高喊。 容骁挤到了霍云潮身边，“站在这不走，你是准备中暑吗？”他过去拉霍云潮。 众人一看，什么情况，这位小哥哥也好美，难道霍总裁的女朋友是个帅哥哥。 霍云潮避开容骁，但不忘和粉丝打招呼，“我先去换衣，淘宝店铺请大家多多支持。” 拍摄小分队汇合，终于回到了酒店。 当天霍云潮上了多个热搜，继火团之后成为品牌服饰代言人，他和容骁的同框照也被网友传的到处都是。 网上讨厌如火如荼时，霍云潮v通过微博发出了澄清声明。和容骁只是合作，女朋友另有其人。 他晒出了一张照片，是他和雪千黛的背影照。看不到脸，但女孩子魔鬼的身材还是给人无限遐想。 联想到霍云潮亲自出镜拍大片，网友纷纷认定，这是帮女朋友打广告呢。 而淘宝小店生如夏花之妍，在产品还没有上线时，就被点击收藏几十万次。这对一个新店来说，已经算是成绩不俗。而店内挂着的为数不多的表情包文化衫，则被一扫而空。 下午休息过后，雪千黛敲响了霍云潮的门。霍云潮刚洗完澡，精赤着上身，下面围了个浴巾。 好漂亮的人鱼线！ 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雪千黛倚着墙盯着他看。 霍云潮便也拄着墙，把她圈在里面。嘴角噙着笑问她：“看够了吗？” 雪千黛三十度角仰视他：“你今天被那群花痴们围观了7分钟48秒，粗略估算有百人，每人按一眼一秒计算，你大概被看了46800眼。所以我要看回来。” 霍云潮哈哈大笑，女朋友这是吃醋了。他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不光给你看，还给你摸，要不要再亲一亲？” 说着他的唇覆盖了上去。雪千黛抱着他的脖子，回吻着他。一分钟后，她眨着水润多情的双眸，软语说道：“美人，我们都生活在花花世界里，诱惑很多，美女很多，你就当她们是浮云，不要多看好不好？” “好，我只看你，只要你。”他说着，把她打横抱起，送到了卧室。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电话总是来的这么及时。霍云潮一看，居然是郑放，他索性开了免提。“喂，郑警官，你可真会挑时候。” 郑放没心思理会他的揶揄，“霍总，郁雪醒了，但是我们询问案情，她都不记得了。案发的那一段记忆都忘记了，医生说，这属于应激性创伤选择遗忘。” 139 美人运筹帷幄黛黛兑现承诺 郁雪虽然醒来，却不记得案发时的记忆，这着实令人头疼。 霍云潮挂了恼人的电话，从衣架上扯了件休闲T套上，一头摔在柔软的床上，雪千黛身边。 雪千黛执着发梢，趴在床上，在霍美人脸上蹭啊蹭，“你准备回帝都了吗？” 痒痒的，他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们还有几天？想和你一起回去。” 雪千黛眼角弯了，霍美人的撩人总是让她心跳加速，“不回帝都坐镇不会有问题吗？要知道，靳珩可是踌躇满志，要在外卖领域大干一场的。那些资本巨头你也知道的，各个都不容小觑，偏偏他的上线时间还和你接近，明摆着就是打擂台。” 霍云潮淡然一笑，意气风发。 “优质商家火团已经筛选了一波，品质我不担心。” “至于技术，给我和老秦的电脑连上网，就算硅谷的精英在，我也不惧。” “推广端我这次打的是全国战役，地铁、核心商圈写字楼、网络全面投放，最近我们又增加了关键字拦截。用户只要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吃好一点’，跳出来的都是火团。加上这几场发布会，火团现在已经家喻户晓。” “靳珩如果想赢，只能在补贴力度上下功夫。那实打实砸的都是投资商的钱。难道投资商不心疼吗？” 雪千黛眼底亮亮的，看着她的宝藏美人。在商业领域，他总是那么出众，远超同侪。“这么说来，火团是万事俱备，只等七三一到来了。” “嗯，”霍云潮拨了下她的刘海，爱抚着她的脸颊。“暂时不回去还有个原因，老秦那家伙动了春心，也不想回。你能给助攻一下吗？” 雪千黛忍俊不禁，原来是秦铁树开了花，“这事有点难度。简妍大学时候起就喜欢她的学长，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她呀可是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再说感情这种事，全在缘分，旁人也帮不了。” “其实，也能帮忙，当初如果不是老秦极力撮合，我恐怕现在还是光棍呢。”霍云潮说着，又往雪千黛这边靠近了些，炽热的手覆在了她的腰上。 雪千黛情不自禁地“嘤咛”一声，她戏谑调侃，“美人，如果不是秦学长，现在你就是黄金单身总裁了，天下多少美女……” 她的话没有说完，已经直接被以吻缄口。霍美人惩罚似的轻轻嗜咬，“黛黛，如果没有你，我的事业再多风光，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件事情，在你离开的三个月里，我就想明白了。我那时虽有恨，却是更担心你的。” 雪千黛胸膛里像堵了什么似的，她反客为主，重新吻上霍云潮。就让千言万语都在吻中说吧。 下午六点之后，拍摄队伍用过餐，出发去苏堤继续拍摄。今晚主要是女装，雪千黛出镜。 她的表现力太强大了，在镜头面前泰然自若，风情万种。斯曼几乎没有不需要调教，张张大片效果。 “OK，黛黛我快要被你折弯了。”斯曼赞美。 霍云潮下午带了太阳镜和棒球帽，防止又被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怀里也捧着个相机，拍一些花絮什么的。 容骁躲在树荫下喝冷饮。 简妍看着这一幕，恍然如梦，眼底也泛起了一片晶莹。 秦述贴心地递过来面巾纸，长身而立，“简小妍，想起了什么？黛黛的表现太有共情力了吗？” 简妍胡乱地擦擦，小女儿家似的追忆往事，“你不懂。我认识黛黛的时候，她身无分文。当时她说，‘简妍，我不欠人情的。我有天才的创想，可以助你圆梦，征战米兰巴黎。’结果她就打劫了我设计的T恤牛仔。美其名曰她要见投资人，不能穿同一件衣服，投资人见过的。” “然后呢？”见简妍打开了话匣子，秦述也乐得当一个听众，正好借此机会了解她更多。 “你想啊，我才认识她一天，衣服自然不能给她白穿。她就说，‘以后我给你当麻豆，我这张脸可是国际最流行的高级厌世脸。’我见她穿着漂亮，就头脑发热同意了。” 说着简妍掩口而笑，笑出了泪花。 秦述想起来了，他问道：“你们俩认识的第一天，莫非就是去潮汛送外卖的那天？” 简妍点头，“是啊，她是有多衰，破产了好不容易找一份工作，第一天上任，就误入前任地盘。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看不到两个月，她说的大话就兑现了，她真的成了我的麻豆。” 秦述的关注点不在此，他踮着脚尖晃着身子，“简小妍，你发现了没，我认识你的时间和黛黛是一样长的，这算不算缘分呢？” 简妍：“……”这无处不在的表白。 恰好黛黛这一组片子拍完，简妍拿着水逃离了现场，“黛黛喝点水。” 霍云潮也递上了纸巾，“累吗？” “冷饮给你，最酷爽！”这是容骁。 有人关心可真好，雪千黛比了个OK，喝了一大口水。 “还能继续吗？”斯曼提着相机问。 “放心，拍这点片子算什么，我送外卖时比这累多了呢。” 经历风雨的玫瑰，终将绽放傲人的风采。 然而听在霍云潮耳朵里，只是更加心疼。“黛黛，休息一会。” “曼曼，今天加个班吧。”雪千黛提议，“我们再拍些夜景，明早再补拍一些，争取明晚回帝都。” 明天，就是七三一，火团上线的日子，一场硬仗即将打响。雪千黛可不想美人为了他，背上“昏君沉迷女色”之名。 “那好。”斯曼同意了。连着拍摄到晚上十点多，收工。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三十一，赶早又补拍了一些，秋季新品大片全部样片拍摄完毕。 当晚，一行五个人从萧山机场出发，赶往帝都机场。两个小时的飞行后，抵达帝都。 “美人、秦师兄，我和简先回家了。”雪千黛说道。 容骁主动请缨，护送她们回家。“我的车到了。” 霍云潮在她额头轻吻一下，“路上小心，我要回公司一趟，不送你了。” 140 火团吊打“吃好一点” 容骁的私人司机，开着一辆超跑将雪千黛和简妍送回了香湖湾别墅。 别墅入户大门前，容骁大剌剌指示：“你们回去吧，我今天要住在这里。” 雪千黛：“……” 小傲娇你很自觉啊！她拍拍他的肩膀，声音软糯地说：“我是夫管严，你要住进来，那我可得和霍美人报告一声的。” 一提霍云潮，容骁浑身不自在，“我我我……我们是姐妹，和他什么关系？。” 古装宫斗剧中，妃嫔们最喜欢以“姊妹”相称了。 简妍笑着说：“骁骁吃过饭再走吧。” 其实容骁本来也没打算真的住进来，雪千黛那个性子他最了解，遇见霍云潮之后，那就是妥妥的“夫唱妇随”。不过一起吃饭也是好的。 “简，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就很期待。 “点外卖！支持火团。”雪千黛当即表示。 外卖有什么好吃的，容骁踢腿剁脚，“我要吃家常菜。” 简妍往自家走，朝后面摆摆手，我知道咱们这边有一个‘太熟悉’的家常菜，就点他家。” 三个人回了别墅，洗洗漱漱，四十分钟后火团骑手将外卖送到了社区门口。 那个不稀罕外卖的家伙，结果比谁吃的都多。 吃完了，雪千黛还不忘给店家点评，顺便赞美了骑手的服务。吃完不用刷碗，真好。 银泰中心写字楼，27层。 潮汛科技的大会议室，密密麻麻做了人。 因为火团业务拓展，招聘了很多技术骨干。会议室坐不下，有的人席地而坐，反正都是技术男，也不拘泥于细节。 霍云潮居中而坐，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技术部先说一下今天的战果。” 回答他的是技术部项目部经理宁超。“霍总，今天，全国二十城百个商圈，共接单397万2000余单，平均消费金额78元。最小金额补贴后几块钱，而最大的金额有1200块，应该是公司团购。” “吃好一点呢？有没有监控？”霍云潮追问。 “有，初步统计和技术监控，不足我们的三分之一。”宁超肯定地回答。 干得漂亮！ 霍云潮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秦述正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有绿色的数据流。 “通过对百度、火狐、360、hao123等网址和搜索引擎的关键字拦截，我们共拦截了‘吃好一点’近千万次。也就是说，吃好一点的广告，尤其优于我们的补贴力度，引起了用户的兴趣。只不过用户没能在第一时间内找到入口，所以选择了我们或者放弃。” 网络拦截是既定战略之一。拦截采用的插件技术也都是霍云潮、秦述带领人开发的。 霍云潮打了个响指，“和搜索引擎的合作要继续，针对这些搜索过外卖的人进行大数据跟踪和推荐，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用户。” “是。”众人异口同声。 “客服部，拓展部，你门那边怎么样？” 客服部现在暂由方芸代管，她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霍总，今天有03的用户进行了催单，约百起延迟送达的事件。投诉还没有，我们客服一一已经致电顾客，给予优惠券的补贴。” 延迟送达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天气、人力各种因素，都有可能导致外卖不能在指定时间送达。“好，顾客维系一定要做好。李星，商家那边什么反应？” 李星顶着个鸡窝头，眼圈都是黑的，他连轴转多日，刚刚补眠一小时。“老板，商家那边有口皆碑。尤其是一些小众定位比较高端的餐厅，一举打出了名气。” 这就是做生意，只有共赢，才能走得长远。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霍云潮手机响了。他出了会议室，接起来。“妈，你和爸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霍母的笑声：“我们本来就是看郁雪的，再说新闻上天天看见你。明天你过来瞧瞧。” 霍云潮本来也打算去看看的，毕竟郁雪失忆是个大事件。 “好，我明天就过去。” “哦，对了，把黛黛带过来。”霍父补充。 霍云潮：“……” 本来让黛黛帮着照顾郁雪好几天，他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爸、妈，这不太好吧。郁师姐……”她想说郁雪水黛黛情敌，黛黛未必愿意。 “你只管约她，来不来也由她定。别说我和你爸的事情。”霍母很坚持。 霍云潮头疼，漂亮媳妇见公婆，总是很忐忑。 东二环写字楼里，超大的国际会议室，也在开会，只是氛围很严肃，甚至沉闷。 靳珩坐在次首位，他的父亲坐主位。 靳父右手边，是花瑟父女。花瑟化了商务妆，大红唇，脖子上系着一条爱马仕丝巾。 高如海和花寅相邻而坐。 长桌的另一头，拄着手杖的老人，面沉似水，瞳孔深邃看不分明。他是赵盛，天盛资本创始人，赵捷群也来了，乖乖地在父亲身边。 靳珩这边都是靳氏集团的技术部、公关部、外联部人员。 “靳董事，靳少，是谁信誓旦旦打包票，立军令状，要赶超火团的。怎么，被打脸的滋味爽吗？”高如海将一份报表抛到会议桌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大家都说说，为什么‘好吃一点’首战输的这么惨！吃相这么难看！” “火团占领了核心商圈，优质商家都被他们挖走了。” “火团从融资到推广，先发制人，霍云潮运筹帷幄，说不定早就筹备好了。” “我们的地推效果不好，网络又他们拦截。” “因为我们选的以城市次商圈和新区为主，消费力也不如核心商圈，骑手配送时间更长。”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甩锅。 靳珩阴沉着脸，“大家的意见都很中肯，我会在未来的战略制定中予以修正。” “修正有个毛用，一步错步步错，你已经失了先机。”高如海不买单，还在指责。 花瑟豁然站了起来，看了眼靳珩，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对着高如海说：“高伯伯息怒。今天只不过是牛刀小试，战斗的第一天，咱们这就要内讧了。当前的关键，不是互相指责，而是如何在接下来的战役中翻盘。” 靳珩盯着花瑟看，他忽然发现，以往自己似乎低估了她，她有着更令人着迷的一面。 141 靳珩知悉真相 花瑟的话还没说完，“核心商圈意味着什么？很多时候意味着交通堵塞、拥挤，当前国内的大基建这么激烈，城市发展日新月异，未来是多点化、多商圈发展，而次中心、开发区、新区完全大有可为。” “我承认，火团的推广时间、准备都比我们充分，而霍云潮他又自带一票老婆粉。针对这一点，我建议选用大牌明星代言。我就不信霍云潮的粉丝会比明星多。” “霍云潮的广告进了地铁、进了写字间，难道我们不会投放吗？左右还是个钱的问题。可你现在不肯投入，将来就只能沦陷阵地。资本是做什么的？风投是做什么的？这些必要的钱不肯花，以后哪有红利给你吃？” 不得不说，此时慷慨激昂的花瑟，别有一份魄力和魅力。从她开口时，靳珩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也许，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也不错。 花瑟说完，花寅向后捋了一下头发，对自己的女儿很骄傲。“该说的，瑟瑟都说了，我的意思也很明了，花氏会继续增加投资。” 他的目光过渡到靳江身上，高如海，最后落到了赵盛。“赵总，您老说说。” 赵盛抚摸着手杖的龙头，沉声道：“钱都砸了下去，总得听个动静吧。现在撤资，那可真是愚蠢的行为。” “愚蠢的”高如海老脸涨的通红。他冷笑了一声，“赵总，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投了火团吧。您老可真是，左右手互博啊，高某佩服。至于花总，你和靳氏是姻亲，投资自己未来的女婿怎么都不过分，我高某也比不了，别拉着我垫背，我就求之不得了。” 在几个重要投资人里，高如海所占的份额最低，一方面最近华鼎接连遭受资本市场重创，他的身家不断下沉，另一方面，自己的儿子高强三天两头被请去局子里喝茶，搞得他焦头烂额。是以他脾气火爆的不得了。 靳江感激地对望花氏父女，说道：“瑟瑟的意见很中肯。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中实现。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会议开到了凌晨十二点。大佬们陆续离席。最后只剩下花家和靳家。 靳珩用力地揉搓了下脸庞，消解自己的疲惫，“花叔叔、瑟瑟，今天谢谢你们的支持。‘吃好一点’匆忙上线，还有很多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答复。” “嗯，阿珩，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知道我希望看到什么。” 不管外界评价如何，父亲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 靳珩百感交集，靳江拍拍儿子，“走吧，一起下楼。” “爸，你们先走，我有些话想和瑟瑟说。” 两个老家伙，很自然地把空间让给了年轻人。 靳珩走到了花瑟身边，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悬在空中。也许患难见真情，关键时刻见人心。他由衷地感激今天的花瑟。 花瑟眼波流转，自己把脸递过去，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后轻轻投入他的怀抱，“阿珩，你不用说，我都理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帮衬你的。” 如果之前会议室里的侃侃而谈，展现了花瑟的果敢魄力，那这一刻，她又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朵解语花。 靳珩胸口很热。男人，尤其是一个纵横商场的男人，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贤内助吗？他抬起她的下巴，印在她的唇上，手顺势环住了她的腰。 “阿珩！”花瑟唤了一声，眼眸中春花盛开，万般柔情。 靳珩的唇还在下滑，他知道花瑟的脖子最敏感。然而当他抵达时，撕落了爱马仕丝巾，醒目红痕如娇艳海棠赫然闯入眼底，靳珩僵在了当场。 花瑟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有一刻的惊慌恐惧。“阿珩，我……” 该怎么解释那一夜的报复和疯狂，她只想报复他。 靳珩眨眨眼，揉捏了下太阳穴。“瑟瑟，你该回去了，女孩子夜里注意安全。” 花瑟拉住她的手，娇婉恳求，“你送我好不好？” 不好，那片红痕太刺眼，灼伤痛人。“我太累了，我叫司机送你。” 花瑟恋恋不舍地出了会议室，一步一回头。待得她消失了身影，靳珩一拳打在了墙壁上，鲜血直流。 第二天，雪千黛和简妍回到咖啡馆上班。 刚走到梧桐树下，两个人愣住了，因为咖啡店的店招，那个长着长手长脚的咖啡杯不见了。再去看里面，所有的咖啡设施不翼而飞。只有一个保洁员在打扫。 雪千黛和简妍面面相觑。 “简，你告诉玉姐我们回来了吗？”雪千黛发问。 简妍连连颔首，“我说了呀，我还说了今天要来上班。天呢，我们才走了几天，发生了什么？” 雪千黛想到了一种可能，“简，你说他们会不会……” “surprise！”身后传来脚步声，金湘玉抱着两束花，身边跟着蓝山和游多多，“欢迎我们的美女归来。” 鲜花娇艳，人更亲切。 两个姑娘欢欢喜喜接过了花，简妍嗅嗅，“唔，好香，谢谢玉姐。” “看来，咱们光年咖啡是时来运转，抱上了金大腿了。”雪千黛很笃定。 金湘玉过来拥抱她，“黛黛，都是你的功劳，我们已经退了这边的底商，正式进驻w酒店了。” “哇哦！”雪千黛忍不住尖叫起来，“酷，玉姐干的漂亮。” 欢乐仿佛要穿透云霄，金湘玉拉着俩姑娘的手，“多亏你走时做的详尽功课，还有蓝山的精湛技术，折服了w酒店的经理。” 蓝山依旧的低调，只是愉悦的笑容，还是爬上了他的眉梢。“黛黛，你许下的承诺又兑现了一个，我托你的福，终于在五星级酒店做咖啡了。” “多多，”简妍问，“昨天火团上线，咱们店卖出去多少杯咖啡？” 游多多掰手指头，比了个7，又比了个8。 “780杯？” 要知道，帝都星巴克每天平均销量也才500左右。 游多多乐的合不拢嘴，“这只是外卖的量，还有堂食呢？加起来足有1200多杯。” 是啊，现在他们搬进了酒店，空间足够宽敞，可以堂食了。 “好了，惊喜制造完了，咱们一起去w酒店吧。现在店里多了两个咖啡师，蓝山终于没有那么辛苦了。”金湘玉提议。 正自往酒店走的途中，雪千黛接到了霍美人的来电。 142 红透宇宙的咖啡豆和咖啡店 黛黛不高兴。 因为霍美人约她一起去看郁雪。虽然霍美人表明，可以由她自己决定，可既然下了请帖不就是希望她去吗？ 看情敌，还不止一次，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太奇葩了。 不过雪千黛就是那种性子，自信且无所畏惧。郁雪有记忆的时候，都不能赢了她，更何况现在失忆了。 如此一想，倒也释怀许多。 等到了w酒店，多云彻底转晴。 咖啡店设在了一层大堂，和前台遥相呼应。顾客办理入住后可以饮用一杯。 咖啡店的面积，比金桐西巷的苍蝇小馆大了五倍，卡座也增加许多，连着户外也辟出一些空间，有遮阳伞，适合不太热的下午，或浪漫的夜晚。 咖啡的吧台处，有两个新的咖啡师，一男一女，都很年轻，他们已经开始忙碌。吧台前站着一个骑手，穿着印有火团logo的制服。 蓝山走过去，偶尔低声和他们说说，手冲咖啡的要义。 游多多负责接线，以及真正的收银。 金湘玉则和两个姑娘商讨如何拓展大客户，以及拓展更多连锁店。 一切都很完美！ 末了，雪千黛又有了新主意。 “玉姐，咱们现在鸟枪换炮，我觉得要推出新的咖啡作为品质升级的信号。定价要高，高的乍舌的那种，和普通咖啡形成区隔。顾客买的人可能会很少，但他只要看一眼，大概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家咖啡店足够高端，品质值得信赖。” 现在金湘玉对雪千黛，可谓是言听计从。“蓝山，你过来一起听听。” 推出新咖啡，咖啡师怎么能不参与？ 蓝山坐在了卡座上，手心攥着。 雪千黛在一张纸上手绘了一个大咖啡杯，“嗯，我想想，这杯咖啡叫…有了，金咖，配金色的杯子。” 说到这，简妍已经心领神会，“金咖、金杯，看起来就很贵。” 雪千黛目光灼灼，神采奕奕，她拿着笔，在店里踱步。“大家想想，王冠是金色的，权杖是金色的。只有金色才能给这个世界加冕，别的颜色不太行。” 简妍要拍手了，捂着嘴笑个不停。“好一杯虚荣、浮夸、镶金的咖啡，真的好香。” “你还别说，世界上有多少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雪千黛说话时一直瞟蓝山，那意思大概是“你和赵小姐，真香！” 蓝山不去理会她的揶揄，认真地讨论专业，“我其实还有研究一款口味很浓醇的咖啡，适合你们这个金咖。” 那太好了，一款新咖啡在大家的讨论中酝酿而生。 “行，就这么干了！”金湘玉拍板。“我们也像奢侈品一样，贩卖一次logo和虚荣。咱们的官微、贴吧、豆瓣可以提前宣传起来。” 现在的金湘玉不同往日，营销思维打开，眼界大大不同。 这时，简妍“咦”了一声，“蓝咖，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蓝山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咖啡豆。“这个咖啡豆叫tony，产自云南思茅，不过它不再新鲜了，我刚刚发现了它，所以，唉，等待它的只有丢进垃圾桶的命运了。” 那副模样，就很遗憾。 等等，咖啡豆也有名字吗？真是闻所未闻。几个女人忍俊不禁，金湘玉快要捧腹。 “没想到，蓝咖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简妍如是赞美。 蓝山不以为然，“因为每个咖啡豆都很珍贵啊，我给它们都取了名字！” 无聊不无聊！ 咖啡师式的高级无聊！ 雪千黛打了个响指。“蓝山，你太天才了！今天的广告都有了。” 咖啡店的忙碌，从都市白领上班就开始了。 现在有了火团，配送时间比原来还提早了。 三个咖啡师一起工作，也不显得空闲。收银和接线那边，则是电话不断。 而雪千黛和简妍，一人捧着一台电脑开始工作。 “jenny，来自云南，它在成熟之前被西双版纳的阳光暴晒，在成熟一个月之内被光年咖啡烘干，接下来它将被磨成粉，再被高压蒸汽冲成咖啡，真是悲惨的一生！” 下面配着一张咖啡豆的照片。 “从左起：kent、kelly、kev三个好朋友，很可惜，kent没有经过品质验收，等待它的将是垃圾桶的悲惨命运！” 下面配三个咖啡豆的照片。 “to、cy、john、to，没能在三个月之内将你们磨成粉冲成咖啡是我们的错。但对不起，你们不够新鲜了。垃圾桶才是你们的归宿。你问我为什么它们都有名字，因为每个咖啡豆对我们都很珍贵。” 下面配一堆咖啡豆的照片。 发完帖子，雪千黛凑到简妍那里，简妍正在ai软件里画金杯。 “ol，就是这个质感！” “简，你总是能精准地表达我想传达的。” 简妍眼睛要笑弯了，“你的主意好呀！我现在无比期待这个金咖了。” 下午时分，雪千黛发的帖子被微博多次转发。而最先转发的是一个生发的产品。 “我的jennifer掉了，因为头发珍稀，我的每根头发都有名字。就像右图的咖啡豆。” 脑洞大开的网友开始神接力。 咪咪：你的bob、helen、peter不会离开你。 kakaboo：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阿姨：头发多的人，就不配每根都有名字了吗？ eoji：陈阿姨，职业杠精，你好。 小美女：你们和那咖啡豆搞个组合，就叫akb48。 网友的发酵，在顶流明星素千蕙的转发下达到高潮。 素千蕙v：光年咖啡，今天一整天，都被你们的广告逗得笑不止，连咖啡豆都有名字的咖啡店，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去尝一尝。 素千蕙在娱乐圈也是个神一样的存在。十六岁出道，据说是背景很深，常常带资进组。素千蕙的相貌不是那种传统的东方美，她长了一张很高级的国际脸。 起初关于她的非议不断，比如潜规则上位，但后来她凭借一部《竹林七美》大电影，荣获金像、金马双料影后，去戛纳走了一圈，至此进阶顶流。 连大明星都关注了，咖啡店以及生发店粉丝激增，连订单都增加了一倍。 三个咖啡师，居然忙的不亦乐乎。 金湘玉捧着手机也乐不停。黛黛这是什么锦鲤体质啊，一回来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份礼。到现在，光年咖啡的粉丝，正式突破百万。 下午六点半，咖啡店来了个男人。他穿的很休闲，人也很精神。他是来找简妍的，袁牧。 又过了十分钟，咖啡店又来了个男人，超级帅气，他接走了雪千黛，霍云潮。 游多多看着女孩们离开，“我们店的店花，真是抢手啊！” 143神反转 浮出水面的线索 大奔停在酒店的停车位。 雪千黛闷闷地径自朝后排走去。 “黛黛，坐到前面来。”霍云潮去开车门，举止绅士。 雪千黛不理，坐进后排，关门的时候力大无比。 霍云潮一个激灵，仿佛那门撞在了他鼻子上。 往医院的路上，霍云潮从后视镜里偷看雪千黛，没话找话。 “新的咖啡店还好吧？我看见火团骑手的电瓶车了。” 沉默。 “我听李星说，你们店今天上了微博热搜，广告打得特别好，出自你手吧？” 依然不吭声。 “今天，吃好一点发出了一则通告，靳珩力邀素千蕙担当他们的品牌代言人，顶流明星。” 雪千黛“咦”了一声，素千蕙要代言好吃一点，在这个时候又关注了她们的店，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不过她还是不想和霍云潮说话。 前方是红灯。 霍云潮转过身来，“黛黛，如果你不想去，我们不去了，不要这样一言不发好不好？” “知道我不想去，为什么还来邀请我？”雪千黛怒气冲冲地顶回去。 母命难违啊！霍云潮有点无奈，“黛黛，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而且我更关注的还是她被谋杀的背后，是否和你有关系。” 雪千黛何尝不关注呢。她压下心头的火，“我倒想看看，那个失忆的白莲，会出什么幺蛾子。”见机行事吧。 到了医院，霍云潮从后备箱取出一个水果篮，两个人直奔病房。 郁雪穿着蓝白格子病号服，在坐伸展运动。除了上一次见到的那对夫妇，还多了个沧桑的女人，在病房里擦桌子。 霍云潮刚要开口，霍水笙做了个“嘘”的唇语。然后眉眼带笑，招呼雪千黛。“你们来了！黛黛，快坐。” 雪千黛别扭地说了声“谢谢阿姨”。却没有坐，只是打量郁雪。 郁雪眼里只有霍云潮，整个人冒着光。“云潮，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诶，她是谁？你为什么带个女人来？” 那神情，像极了质问出轨丈夫的妻子。 霍云潮将水果篮递给了那沧桑的女人，叫了声“阿姨”。然后揽过雪千黛的腰，“郁师姐，这是我女朋友，黛黛。” 雪千黛一怔，美人为什么叫沧桑女人“阿姨”？那一对夫妻又是谁？基因与传承是神奇和强大的，这么一对比，雪千黛立刻瞧出了苗头。霍美人的身高和鼻子，像那位伯伯。而好看的桃花眼，像那位夫人。还有，那位夫人叫“黛黛”的时候，特别热络。 有猫腻。 “郁雪啊，你睡着的时候，可是黛黛她来照顾你的，我都看到了。”霍水笙补充了一句。 雪千黛挺起了下巴，不输人也不输阵。 郁雪充满警惕地瞥着雪千黛，完全没有感激之心，也没有插足者的自觉。“老师，你不要被坏她的外表欺骗了。” 猜想这么快就被证实，雪千黛还是一愕，这就见了公婆了？ 郁雪去拉霍云潮的胳膊，被霍云潮躲开了。她泪眼婆娑，“云潮，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了吗？啊，我们一起求学、一起创业做项目、一回家的经历了吗？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 郁妈妈也开始垂泪。 又来这一套啊！这么炒冷饭有意思吗？可惜，雪千黛已经不是半年前的自己。她冷眼旁观，笑道：“郁师姐，那些照片还在吗？不如拿出来一起回忆呀？” 郁雪眼瞳一缩，神经兮兮地：“云潮，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能告诉你一个人，是关于”她忽地一指窗外，“那个黛黛你出去！不许你偷听我们的秘密。” 不听就不听，雪千黛抬腿就走，霍云潮立刻追了出来。“黛黛，我和你一起。她大病初愈，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的心是向着你的，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们。” 呼啦啦，霍父霍母也出来了。 雪千黛莞尔一笑，恢复了落落大方，“伯父、伯母，美潮哥都没告诉我你们来了。失了礼节，我这里求伯父伯母不要怪我才好。” “不怪不怪，你很好。”霍母拉过了雪千黛的手，放在掌心。“黛黛，我在这里求个情，你让云潮进去和郁雪说会话。郁雪刚好，受不得刺激。” 心一紧。果然就像郁雪说的，这位老师偏疼偏爱郁雪。雪千黛嘴角扬了一下，从容说道：“伯母，您是长辈，您的请求我自然是尊重的。只是也请您明白，我心里是不愿意的，潮哥是我的男朋友。纵使那位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也没有资格去插足别人的幸福。” 霍母目光中多了一丝激赏，这一番答对，有礼有节，十分得体。“我明白的，你才是云潮的正牌女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和云潮他爸也不会干涉你们，你可以放心了。” 这是什么神反转？雪千黛对于霍母的态度，更捉摸不透。但得到了婆婆的认可，她仍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潮哥，那你去去就回，我陪伯父伯母说会儿话。” 霍云潮回到了病房。郁母也离开了，病房中只剩下两个人。 郁雪拉过来一个椅子，“云潮，坐吧。” 神色平常，不见了刚刚的娇嗔多疑。 “郁师姐，请说吧。”霍云潮和她，保持着距离。 郁雪便也坐在了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橘子，剥了一瓣送进嘴里，还递了一瓣给霍云潮。 霍云潮不接，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不吃，我就不说咯，和雪千黛有关的。而且，我没有失忆，那么狗血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没有失忆？这句话宛若蝴蝶的翅膀，扇起了大洋彼岸的龙卷风。霍云潮内心泛起了波涛骇浪，接下了郁雪的橘子。 “我知道，我沉睡的时候，雪千黛来过，所以我决定投桃报李。但是，怎么说呢，有点不甘，意难平。所以我要事先收一点报酬，如果你们感情不坚定，那也怪不得我。”她的脸倏然贴近了霍云潮，眼底满是狡黠的笑。 霍云潮理解了，却并不赞同。“我与黛黛坚如磐石，不会再因为任何人人和事分开。” 郁雪幽幽叹息。“雪千黛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其中一个凶手是高如海。还有一个人，我没看清，只看到他和高如海握手，手上戴着一串蜜蜡。” 144 天台上的风声 往事并不如风，回忆难免心痛。 郁雪想起了一些往事。 升入研二时，郁雪应聘华鼎的实习生。因为成绩优异，多次获得清大全额奖学金，且不乏参与项目的经验，华鼎破格录用了这个距离毕业还很遥远的硕士生。 初入一等一的投资公司，对于郁雪来说仍是新奇的。她像很多新人一样，承担更多的事务，抓住每一个表现的机会，以圆融的处世态度和同事打好关系。 她很快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公司的女职员，流动性特别大，很多人干了一两个月就离职了。她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长得都还不错，离开之前过的都很风光。 有一次在茶水间，她听到了一个同事的哭泣。因为她帮这个同事买过两次饭，女孩子对她没有隐瞒。 “我要离开了，小雪，你…最好也停止实习吧。研究生的生活多美好，何必在这里呆着找罪受。”女同事言辞恳切，好意提醒。 郁雪淡淡一笑：“现在硕士学位也越来越不值钱了，没有工作经验哪有大公司愿意要你呢。我呢，未雨绸缪，提前做起来，将来真正毕业了，可选择就多了。” 女同事环顾四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附在她耳边说：“小雪，我是看你长的端庄才提醒你。小心高强，也就是高董的儿子。我前面的那些女孩子，都是被他逼走的。” 郁雪毕竟是高智商的，听到这儿就懂了。她当初为了进公司，一路过关闯将，没少投入时间和精力，总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离开。她只不过是个实习生，和高强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以后小心谨慎就是了。 实习两个月相安无事，但又有漂亮女同事呆了几天又走了，这让郁雪更加小心翼翼。 一个下雨的上午，郁雪抱着翻译的资料冲进电梯，在门关上的刹那进入。她担心资料毁了，第一时间检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贴在了身上，映出姣好的身材，额头刘海滴着水，平添楚楚韵致。 她就这么闯入了高强的视野。 很快她接到了上司安排的工作，每每完成出色，然而同事对她开始疏离，尤其女同事。某一天，有人叫她去高总办公室，郁雪大脑轰的一声。 郁雪毕竟是郁雪，理清了出境，她带着录音笔进入了高强的办公室。 高强开始表扬她的工作态度和责任，提出晋升的嘉奖，随后他的手就不老实了。 “其实，你可以选择一条更便捷的路，比如做我的助理，为我提供商务以及生活上的服务。我会为你未来铺路。” 郁雪不愿意，因为高强实在没什么霸道总裁的气质，和她深爱的霍云潮没得比。 高强的魔爪已经伸向了她，她躲无可躲，硬着头皮说要考虑一下。难得的是，今天高强心情好，摸了几下过了个手瘾也就打住了。 接下来郁雪的职位原地升了一级，工资翻了一倍，收到过三次花。陪高强出入商务合作会后，高强直接载着她去了新光天地，帝都最高档的购物中心。她拥有了人生第一件香奈儿和FENDI。 感觉人生走上了巅峰，郁雪正享受这一切呢，高强带她去了五星级酒店。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在酒店入口，她后悔了，胆怯了，但没有用了。她不记得那一夜她是怎么过来的，像一场噩梦。 她请了假，休息了三天，回到华鼎后得到消息，她因为旷工，没有完成相应的实习时间，被辞退了。 以为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个，到头来结局还是一样。她去找了高强。 “不要让我走，我会对你很有用。”郁雪开门见山。 高强冷笑，咂巴嘴，“学历高的女人，华鼎有的是；长的比你漂亮的，未来也会有的是；有能力且在床上更温柔的，也会比比皆是。我有什么理由留下你呢。” 郁雪的自尊，在那一刻一文不值。她紧抿着唇，消化着屈辱，从兜里掏出了录音笔，播放了一小段。 她目光如炬，犀利地回敬高强，“我还有备份，所以你不用想着把这份销毁。我在清大结识了很多优秀校友，不乏在媒体做的很好的。只要录音公开，别说高总就是华鼎，也会遭遇丑闻和灾难。” 高强夺笔的手停在了空中，目光更加森寒。“想不到我低估了你，你想要什么？” 郁雪袅袅婷婷走近他，在他腿上坐下，万种风情地亲了下他的嘴角。“高总，两败俱伤不是我本意，我不想自毁长城，录音曝光了对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好处呢？我所图的不过是一份好前程。我献祭我的一切给华鼎，你给我我想要的金钱和地位，大家各取所需。” 愤怒的高强，被威胁了，他对眼前的女人刮目相看。就在他的办公室，狠狠地要了她一顿。他重新系好领带，恢复了平静，“起来，回去工作。” 郁雪强忍着疼痛和泪水，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服，面带微笑走出了办公室。 高强又深看了她一眼。 郁雪证明了她的能力。这时高如海交代下一项艰巨的合作项目，高强束手无策，想起了郁雪。郁雪不仅出色的完成任务，还让高强在父亲以及董事会面前大出风头。 剪彩那天，高强挽着郁雪的腰，和合作方合影。 郁雪平步青云，而高强对她的依赖程度更高了，甚至在办公室都控制不住。 “高总，办公室毕竟是办公的地方，来来往往传出什么对你也不好。下班……” 高强忍不了，“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很适合两个人快活。”高强拉着她上了电梯，直奔顶层天台。 通往天台有一个入口，有一扇门虚掩着，漏一点缝隙。高强迫不及待地吻她，拉扯她的衣服，然而她们听到了天台上有声音。 莫非还有别人来偷腥？ 两个人一动不动，躲在门后蹲着往外瞧。 从这个视角，郁雪看到两个人在握手，一个人手挽着戴着上好的蜜蜡。 “相信很快，雪景年就要完蛋了，他一手创立的雪氏集团也会彻底崩坏，这首富的座椅也该换一换了。”这是，高如海的声音。 “我们绸缪这么久，现在神仙也救不了他。老高，合作愉快。”另一个声音说道。 “他出力最多，运筹帷幄，怎么快要分赃了，反而低调起来？” 郁雪内心骇然，她居然听到了这么惊天的秘密！雪家要完蛋了，那雪千黛呢？和高董事说话的人是谁？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 “他与雪景年是私仇，夺妻之恨……” 话音戛然而止，高强打了个喷嚏。 “谁？” 高如海踢开了门，光把他的影子拉长，他带着惊诧和怒火，看到的是啃在一起的儿子和郁雪，深情如许。 145 戴蜜蜡的黑手 高如海看到了不争气的儿子，抱着女孩子拥吻热烈，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你们大白天的跑到这里做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 两个人戛然而止。 高强最害怕父亲，瑟瑟索索不敢抬头，还是郁雪挡在了他前面。“高董，您最近对小高总赞誉有加，他心里高兴，就想找人倾诉……” 儿子的自己，自己还不了解吗?八成都是这姑娘给予的助力。高如海淡然颔首：“郁雪，想要站的更高，除了学识、能力，还要谨言慎行，聪明又糊涂。看到的、听到的，该说不该说的，有个判断。不然……”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郁雪低眉顺眼，目不斜视，声音十分诚恳：“高董，您说的，我受教了。高董对我有知遇提携之恩，我唯有拼进全力才能回报一二。” 总算蒙混过关，离开天台时，郁雪的小腿都是颤抖的。 后续高如海又试探了她两次，她不动声色、移花接木就算翻篇了。 半月后，郁雪约见了雪千黛，拿出了自己和霍云潮的照片。接近尾声的时候，她眸光犀利，扬眉吐气，“帝都富家千金啊，有钱真的了不起。可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家族荣耀，失去了数不清的财富，一无所有，云潮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不过很可惜，当时雪千黛关注点都在霍美人身上，没有领略到这背后的真意。 思绪拉回到了现实，郁雪凝视着霍云潮，那深邃的幽潭让人沉溺，为什么就不属于自己呢？求而不得大概是世上最大的无奈吧。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情报来源。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至于高强的那些龌龊事，我也接触了一些被他侵害的女人，录音我都有。至于她们愿不愿意指正高强，就不在我掌控了。” 有了这个信息，对于霍云潮而言，已经不虚此行。“郁师姐，你觉得这次车祸事件，谁是真凶？高如海？” 郁雪额角突突，呈现出惊恐的、心悸的可怜模样，她压下情绪起伏，“不，应该另有其人。其实，你猜的很对，会所的事情不是高如海做的，他怎么可能针对自己的儿子。那一天，我尾随高强，进入悠悦会所，许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嗯？”霍云潮挑眉，说到关键处了。“师姐你看到了什么？” “云潮，向你说这些，我可是冒了生命的危险。你看，我明明清醒了，还要装作失忆……”她摊开了手心，露出娇憨的表情，“你，要怎么谢谢我？” 千面郁雪，随时嬗变。 霍云潮敛眸，轻笑，“我的身家你也清楚，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围，条件可以谈。” “要你抱抱我，我还没体验过被你拥抱的感觉呢？”郁雪闭了眼，轻拥着双肩，像躺在了最好的蚕丝被里。 霍云潮直接拒绝了，坚定而执着。“我女朋友还在外面。上一次你的恶作剧，已经让我们分离了小半年。” 郁雪抿抿唇，扼腕，惋惜。“开个玩笑，如果不是雪千黛气了我好几天，花式炫耀你们的爱恋，估计我还没有那口气醒来。算了。我当时凭着高强给的会员卡，进入悠悦会所，隐藏在离雪千黛她们的包间十几米，转角的一个服务间。又看到了那个戴蜜蜡的手，他和会所经理走在一起，我当时只觉得熟悉。事后才想起来，我见过那个蜜蜡。” 霍云潮知道会所经理是有问题的，不然不至于事故发生后，十分钟后经理才现身。只不过警方他们取证时，遭遇了阻碍，悠悦会所背后有大人物。“所以，我只要找到那个戴蜜蜡的人，抽丝拨茧就能找到害雪氏集团破产的真凶了?” “知道哪个人是谁，只是开始。你想给雪千黛的父亲翻案，需要的证据还很多。那样一个庞大的企业，背后不知藏污纳垢多么脏，雪千黛的父亲，也未必无辜到哪里去。”郁雪判断地很犀利，有种看透世事的智慧。 霍云潮可以理解，水至清则无鱼。但雪景年到底是他未来岳父，他要竭尽所能。“关于那场车祸，你还有什么记得的吗？” 头部阵痛来袭，想起那晚，她还是会不适。“尾号49，车型，是一辆桑塔纳。” 关于尾号，当时在郑放的现场证据里，已经证实，而现在郁雪提供了更细致的指向。 说了这么多，郁雪显然疲倦了。 霍云潮看了眼门外，黛黛她该等的着急了吧。“师姐，谢谢你愿意说出这些。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经济上的我可以帮到。” 除了经济，不想过多的牵涉。 “呵呵，霍总的经济实力我不怀疑。录音我会转送给你，我不会露面作证，我死过了一次。而且，我会带着我妈去国外，嗯，也许温哥华，也许西雅图，还没定。” “祝你好运。” 离开了病房，霍云潮看到雪千黛和母亲聊得正投机。 “爸、妈，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一下班就去接黛黛，她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霍父霍母开心地应承下来。 吃饭的时候，霍水笙一直给雪千黛夹菜。“女孩子啊，不要信那一套减肥的说法，你身材这么好。做个小吃货，我觉得挺可爱的。” 雪·吃货·千黛瞄一眼霍云潮，那个甜蜜劲儿，咬了一口粉蒸排骨，“伯母，我怕我太胖了，你儿子要嫌弃我呢！” “他敢！你这么好，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要是受了委屈，我和你伯父给你做主。来，加伯母一个微博吧。” 霍老师很新潮，还喜欢玩微博。雪千黛加上之后发现，大为惊喜。“伯母您可真是桃李满天下，粉丝居然都过万了。” 霍水笙更加喜欢雪千黛。 “爸妈，你们这几天住哪里了？今晚和我回家吧。”霍云潮帮霍夫夹菜。 霍父端起了茶杯，和儿子碰，“云潮啊，不用管我和你妈，我俩住酒店挺好的。你和黛黛住一起，我们去干什么？我们不当电灯泡。” 这是什么神仙公婆，这么开明。雪千黛想到未来的同居生活，脸上不经意红了。 146 全城热热热恋 黛黛到底没和霍美人回家。 公婆在，也不好办事。 分别时，霍水笙拉着雪千黛的手，很是不舍。“黛黛呀，你们不住在一起呀？虽然我和你伯父不住在帝都，但也知道帝都是真大，你们这，和异地恋什么区别？我们呢，不是老古董，对于婚前同居也没意见，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就好了，毕竟你们还年轻。回去收拾一下，住一起吧。” 雪千黛：“……” 自认为豪放进击型人格的雪千黛，在霍老师的进攻下，白瓷的脸红成了大苹果，她偷偷看霍美人，幸福像花儿一样。她找了个不错的借口：“伯母，是这样的，潮哥住的地方，离我工作地点比较远。这不，第二天还要上班……” 霍父一听，大手一挥，献计献策，“那好办啊，让云潮在你住的附近买个房子好了。长久分居不利于培养感情。” 已经稳如磐石，心心相印了，真的不用培养了。雪千黛嘴角噙着笑，收不回来，“伯父伯母，谢谢你们。我呀，认定潮哥了，是要一直和他走下去的，你们放心好了。” 霍老师眼底泛起了泪花。“黛黛，我们家云潮慢热，但他一旦认定谁，就会一根筋。你们好好的，我们老两口在老家也就放心了。” 霍云潮将雪千黛送上了计程车，不忘啄一下她的嘴角，“这回心放在肚子里了吧?” “嗯，霍美人，你爸爸妈妈真好。”她回吻了他一下。 直到计程车司机摁喇叭。“热恋中的年轻人，真的是……” 简妍和袁牧去看了电影——《全城热恋》。 因为非周末，电影院里人不多，观众们稀稀拉拉分散着坐在各处。 射灯全部熄灭，影院一片漆黑。 简妍盯着屏幕，手里捧着爆米花，可乐则放在了凹槽里。第一次和袁学长看电影，还是这么应景的爱情片，她有点紧张，小鹿乱撞。 袁牧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影片上。他靠着简妍那一侧的椅子上，余光时而扫过女孩的侧脸。 她睫毛不算长，她很浓密，看起来就很乖巧。 隔着他们前方三排的地方，有一对情侣很腻味。电影里打啵，他们就模仿。看得袁牧心猿意马。 感觉有些无聊，袁牧朝简妍倾过身去，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妍，我也想吃爆米花了。” 简妍把大桶递过去。 袁牧不接，目光炯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简妍脸上起了片热度，抓了几颗递给他。袁牧没接过，低下头用牙齿咬住两颗，装作不经意，唇瓣浅浅掠过她的手指。 简妍反应过来袁牧做了什么，一下子面红耳赤。朝袁牧看过去，触及到他热烈的眸光，心里不由自主地快速搏动。 正做着心理建设的简妍，感觉到了袁牧伸过来的有些汗湿的手，把她那只没拿爆米花的手握在掌心。 黑暗之中，简妍的脸颊越烧越红，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电影还在继续，热浪之中，情侣拥抱在了一起。袁牧也照猫画虎，将简妍揽在了胸怀。简妍情不自禁地抬眸，对上他的双眸，籍着大屏幕的微光，见他眼里闪动着渴望。 喜欢藏在眼里，遮不住。袁牧心中一荡，缓缓地俯下身，凑过去，薄唇轻轻贴住了她的唇瓣。 简妍瞬间脊背僵直，她瞪大眼睛，愣愣的，就被施了定身术。 唇上娇软，触感温柔，还带着爆米花的甜蜜味道。 电影里的kiss结束了，袁牧也抬起了头。 “你，你是有预谋的。”简妍又羞又喜。 袁牧捂着嘴笑，“情侣之间看这种电影不是正合适吗？只不过我现学现卖了。” 听得出他的话音里，有几分得逞的快意，简妍垂下了眼眸，消化这一段惊喜。 她的初吻呢。 刚才被袁学长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忘记了一切，什么抗拒的动作都没做，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正懊恼着，袁牧掌心的爆米花递到她嘴边。“张嘴。” 简妍鬼使神差地吃掉，和刚刚的好像味道不一样。 接着又听到袁牧说：“全城热恋，你热不热，喝点可乐？” 一杯带吸管的可乐又被递到她眼前。简妍舔着嘴唇，结结巴巴，“我……我不渴。”然而唇上突然一凉，一股细流慢慢地被注进她口中，甘甜冰爽。袁牧擎着杯子，煞有介事，“原来，是要我喂啊？” 简妍被他撩拨得不行，不由自主地吞咽着，把口可乐喝完。 袁牧又眸光深深看她一眼。和简妍在一起，他会觉得放松，自在不似和花瑟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算计，是阴谋，是交易。他幽幽叹息，把“告诉简妍实情”的念头压下去。欺骗固然是不好的，可如果欺骗一辈子，那也可以原谅了吧。 电影结束后，简妍先跑去了卫生间，排队十分钟，洗手十秒钟。水撩到脸上，冲去了燥热，才出去。 袁牧自然而然地牵上了她的手，往外走。“小妍，我送你回家。” 简妍低低应了一声。她觉得袁学长真的很绅士，不会像那些急功近利的男生。 打了车，送到了别墅外。该说再见了，可也不想说出口。 “小妍，”袁牧犹豫片刻，说道：“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有时候难免犯错误，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犯了错误，请一定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看着诚惶诚恐的袁牧，简妍忽闪着眼睛，抚了一下他的额间发。“我也不是完美的人，达不到一百分。只要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可以得一百分就好了。学长，晚安。” 说完，她脚步匆匆往别墅里跑，不忘回头看。 夜阑人静。 父母都已经睡去，霍云潮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在餐厅的桌子上支起了电脑。在隐藏的文件夹里，他找到了很大的视频。 这是来自悠悦会所的监控。因为当时顾帆介入，以律师身份调会所监控被拒绝时，霍云潮便直接侵入了会所内部的监控系统。不过后来他粗略看了下，并未发现异常。而今天，他的目标很确定，就是找手腕上戴着蜜蜡的男人。 监控足有一个小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端会所颇为幽静，进出的人不多，他无聊了，就去厨房冰箱拿一罐牛奶，边喝边看屏幕。 四十分钟过去，霍云潮瞳孔猛地紧缩，他看到了楼道一角的两个人。一个是会所经理，而另一个垂着手臂，手腕上赫然挂着一串蜜蜡。他放大了来看，像素更模糊了，但他看到了那张脸。“原来是他？” 147 打翻的多米诺骨牌 千禧十年8月4日早8点，高家别墅。 一队警察在物业的带领下，摁响了高如海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高家管家。看到警察愕然，“你你们找谁？” 带队的是郑放，警帽戴的倍儿利索。“高强。”他贴着管家的肩闯了进去。 高家别墅首层餐客一体，南向客厅连着花园，北向是餐厅和厨房。高如海、高夫人和儿子高强正在用早餐。 “你们擅闯民宅”高夫人先行质问。 “高董事。”郑放颔首，无视了高夫人和高强，很有礼节向高如海示意，随即义正言辞宣告，“高强，你利用职权之便，涉嫌侵犯多位职场女性，证据确凿。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可以成为呈堂证供。高强，和我们走一趟吧。”郑放朝身后摆手，两个警察上前，亮出了名明晃晃的手铐。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守法公民。”高强拒不服从。之前他也被请去警局几次，都因证据不全，加上律师的保释，得以大摇大摆走出来。 “郑警官，”高如海放下刀叉，用洁白的餐巾擦了擦嘴，久居上位的气度自显。“抓人要有抓人的程序” 没等他说完，郑放从后屁股兜里扯出来一张逮捕证。“高董，可以了吗？我们都是按程序办事。” 高强慌了，挣扎着向父亲和母亲求助。 “老高，咱们的儿子是无辜的，凭什么三番五次被这些人带走。信不信，我要检举你们”高夫人发了狠话，泪在眼眶中打转。 郑放不理会，雷厉风行地往别墅外走。 高如海沉默，面上结了寒霜，比三九天还要冷。 就在高强被带走后一刻钟，高家门铃再次响起。 开门，却是社区物业管家。“高董，刚刚有人给您送来了快递。” 高夫人手疾眼快，拿起了那薄薄的件，狐疑地看着，上面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和号码，却没有寄件人的。她迅速拆开来看，是几张像素极低的照片。正自不明所以，高如海的目光已经寸寸冰冻起来，照片中显示的时间和地点，不正是他儿子犯事时的悠悦会所吗？ 但，他的理智还没消失。“管家，”他叫住了即将离开的物业管家，“这个件是谁送过来的？” 物业管家折回，恭恭敬敬回答：“高先生，说来很奇怪。件是入口岗哨保安发现的，可他们也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监控录像也没显示。我们不敢耽搁，马上给您送过来。” 待得物业管家彻底离开，怒火中烧的高如海，将件狠狠掼在了地上。“花寅，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押着高强的郑放，和两个属下单独坐了一辆警车回警局。 “队长，你让我们悄悄放在保安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一个年轻警员问。 郑放照着属下头上一拍，“不该问的不要问，警察的天然职责是什么？是服从，懂不懂？” 小警员表示，警员没有这一项规定啊！ 郑放揉揉突突的太阳穴，觉得和那位青年企业家打交道，还是小心谨慎为上。儒商雅人那都是骗人的把戏，这位不晓得多腹黑。 他可不想哪天自己栽下去。” 当晚网络上曝出一则惊天的参考消息。消息指出，雪氏集团迎来顶峰时，先后涉足房地产和金融。当时曾有记者深入雪氏报道，意外发现雪氏非法买卖外汇和经营地下钱庄，而这项业务的主要负责人是花寅。 花寅早期为雪景年司机，能吃苦能抗压，头脑灵活，乐于接受新事物，跟着老板成长很快，逐渐掌控了雪氏的很多战略业务，包括金融。 这次事件后，雪景年凭借强大的人际关系网和手段，将事情压了下来，保住了花寅。花寅出走雪氏，并自主创业，雪景年还提供了大量的经济支持和资源援助。 零九年，雪景年被拘留，其中一项罪名就是非法经营罪。指控他的人，正是昔日他最为信任的花寅。 因为这件事涉及了今年最热的雪氏破产案，所以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第二天，帖子上了多个财经新闻和微博热搜。受其影响，当天股市一开盘，花氏股票直接跌停，惨不忍睹。 犹如打翻了多米诺骨牌，吃好一点遭受了池鱼之灾，背后两大投资公司纷纷爆出丑闻，直接导致外卖业务遇见断崖式下跌。 在这种情况下，靳珩主理的靳氏，再次接洽了素千蕙的工作室，将代言费提高一倍，与素千蕙达成合作。而他此举的目的，也是转移民众注意力。 花氏总部大厦。 花寅一夜之间仿佛苍老许多，不复往日智珠在握，对于扑天而来的舆论危机束手无策。 花瑟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劈头盖脸地骂危机公关经理。“我花家花重金养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你们哪一点对得起你们拿的高月费？控评控评做不好，删帖删帖删不灭，和谐那些网站你们更做不了，你们到底有多废物？” 公关经理瑟瑟缩缩，在金主的威势之下快要崩溃。“花小姐，我怀疑这波舆论后面有高精尖的黑客在引导。我们根本拦不住、删不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帖子的最初源头是华鼎高氏。” 花瑟将公关公司的人一股脑撵了出去，她伏在父亲膝前，唤了一声“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寅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大口地吸。“我特么哪知道高如海抽什么疯？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倒霉他也别想好过。” 这时，门铃响了。几个警察走了进来。“花先生，我们是朝阳区经济侦查分队的，有人举报你涉嫌雪氏非法经营案，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走吧。” 花寅起身，双手将头发向后捋了一把，恢复了从容淡定。“警官，你们有什么证据？” “有没有证据，到局里再说。”为首的胡警官毫不客气。将这样一条大鱼关起来，实在是自己职业生涯最亮一笔。 花寅就这样被带走了。 “爸！”花瑟红了眼睛。当即拨打了一通电话。“喂吴律师，我是花瑟，花氏想以一笔巨资聘请你作为我父亲的辩护律师。” 银泰中心27层，总裁办公室。 霍云潮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几个折叠的网页，关于高如海、花寅以及高强的报道。 他的对面坐着顾帆，帝都新锐律师。 “云潮，高明啊！” 霍云潮敛眸，不动声色，“其实我只是寄出了几张模糊的监控照片和一份录音，没想到他们狗咬狗，好不精彩！” 他勾唇一笑，拨打了雪千黛的号码。“黛黛，晚上有时间共进晚餐吗？” 这样大快人心的时刻，值得和最爱的人一起度过。 他得到的答案是“Yes”。 W酒店光年咖啡的雅间。 挂了霍美人的电话，雪千黛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人是她父亲雪景年的私家侦探的儿子，名叫厉深，今年二十六岁，蓄了一副很有特色的小胡子，像古龙里的陆小凤。或者说，他以陆小凤为偶像，留了这个胡子。 他父亲厉承曾帮助雪景年打败了很多竞争对手。而今，他子承父业。 “厉哥，此次我找你来，所为两件事。一，帮我调查悠悦会所经理冯忠；第二，帮我监视花家的一举一动，包括花寅和花瑟。” 厉深歪着头，想了想：“千黛小姐，冯忠是花寅的属下，在花寅创业时跟在他身边，不过一直居于幕后。我听父亲说过。” 148 姐夫你得罩着我 得知这个消息，雪千黛也是一惊。 在悠悦会所的整个事件中，经理冯忠一定扮演了什么角色，不然不会整整十分钟才出现。那么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和花寅有没有关系？ 联想到雪家破产后，花瑟的种种表现，再看今天网上报道，似乎也合理了。 雪千黛知道父亲多疑，掌管公司时对花寅忽冷忽热，忽上忽下。当时就有人戏评，只要看花寅的头衔变化，就知道雪氏的走向。但父亲对花寅毕竟不薄。如果按照网上所言，甚至仁至义尽。 “厉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另外，你只管去查他们，如果有了线索，嗯，用巧妙的匿名方式，给顾帆律师共享一份。” 顾帆是霍云潮推荐的人，值得信赖。顾帆知道了，等同于霍云潮也知道了。之所以匿名，是因为雪千黛不想让霍云潮知道她在查这些事，害怕他担心。 厉深挑挑眉，小姐虽然破产，但人脉仍然很广，“就是当下帝都新锐的大律师，顾帆事务所的创始人？” “对，就是他。” 又交代了一些事，雪千黛送走了厉深。 站在咖啡店门口，安安静静，简妍到了她身后。“黛黛，你有心事？” 简妍就是这样，心细如发。 “没，”雪千黛扯了下唇角，“你约会怎么样？” 小姑娘立刻低了头，脸上染了绯红一片。“他他牵了我的手，还”“吻了我”没好意思说。 雪千黛揉揉她的头发，笑意盈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必害羞。就算是吻了，或者吃了苹果，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她到底有些遗憾。心下思忖：“秦述师兄，我实在帮不了你，人家真心相爱，你总不能当第三者。” 简妍想起了什么，“对了，黛黛，今天程主任打来电话，第一批服装已经生产好了，可以上架了。” “真的？”雪千黛立刻眉飞色舞，抱着简妍差点跳起来，“赶快编辑上传。把预售款都改成实物。” “我已经弄好了。”简妍悄无声息，把一切都做好了。她牵着雪千黛，到了咖啡店工作间，指着桌上的电脑，“看看”。 淘宝页面，开篇如是写道： 回到生活里去 回到空白的时间 一天就像一天那样长回到水的温度 阳光的颜色 空气的味道回到字与字之间 像树一样生长 回到春晓秋月 雪千黛抿唇笑：“我家简太艺了，着酸溜溜的调子，有股爱情的味道。” “哪有，就是小艺而已。” 工作间的门被敲响了，游多多探进来他的大头。“快去看看，玉姐拿了一套金杯的样品。” 金咖配金杯，雪千黛的野心，只要把光年咖啡打造成咖啡界的劳斯莱斯。 然而当她看到金湘玉的超级大金杯的时候，也是瞠目节目。 这亮闪闪、黄澄澄的金色啊，带了些奖杯的元素，够浮夸、够奢华。她揉揉眼睛，又揉揉，“玉姐，我记得简设计的金杯不是这样的吧？” 金湘玉挠挠头发，“那个，这是我自己画的，厂家给做了出来。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一一看过去，蓝山、雪千黛、简妍、游多多以及两个新来的咖啡师，每个人都是便秘的表情，她知道了，她的美好计划破产了。“我就是想贡献一份才智嘛。” 蓝山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玉姐，你做好大掌柜、把控咖啡店发展方向就好了。” 金湘玉就很挫败。 “简妍，你教我我设计。” 简妍苦笑，“好好好，放着老板不当，当什么苦逼设计呀！” 银泰中心27层。 一个穿着休闲运动装，背着双肩包、戴个鸭舌帽子的小青年，探头探脑地打量着这家公司。 透明玻璃门是需要密码的，前台处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正在打电话，她身后的背景墙上印着四个很科技风的大字：潮汛科技。 再往里看，一群年轻人在做事，哦，大家真的都很朝气蓬勃啊！ 简耀以手指当梳子，把乱糟糟的头发顺了顺。看前台女人放下了电话，他敲响了门。 门自动开了，简耀堂而皇之走了进去，带着点痞气。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有预约吗？”方芸问。 简耀一手拄着桌面，一条腿交叠点地，吊儿郎当地刮着下巴，“没有，我，找我姐夫。” 方芸上上下下看了眼简耀，这是哪冒出来的混混青年，和潮汛人的气质完全不搭。“请问，你姐夫是哪位？” “秦述！秦述是我姐夫！” 方芸的下巴快要掉地了。 恰好这时李星经过前台打水，一看有人冒充秦总的小舅子，他把水放在前台桌子上，一把搭在了简耀的脖子上。“小子，撒谎行骗也要有个底线，谁不知道我们秦哥是黄金单身汉呢？呵哈，哪里冒出来你这个小流氓小舅子？” 简耀没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骗子，他憋红了脸，分辨：“我没撒谎，不信你把秦述” 刚提到秦述大名，李星一个眼神刀祭出，秦述也是你叫的吗？ 简耀改了口，“把你们秦哥叫出来，一对就知道了。他在追我姐。” 这么一说，李星心里打鼓了。他是个人精，惯会察言观色，在杭城时就有苗头，好像秦总是动了红鸾星，表白遭遇了失败。他笑嘻嘻地顺顺简耀的背，“兄弟，叫什么？我给你通报一声我们秦哥。” 简耀觉得扬眉吐气了，耿着脖子答道：“简耀，简单的简，光宗耀祖的耀。” 秦述被人叫了来，一看到简耀表情好不精彩。 这下潮汛热闹了，人人都在议论，他们单身的秦总多了个小舅子。 秦述把简耀安排在了自己的工位。科技公司没有那么多上下级之分，秦述也并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只是工位比别人宽敞不少。他倒了杯水，给简耀递过去，“你来帝都，你姐知道吗？” 简耀眼神闪烁，“没，你不是说让我好好混嘛，我就来找你了，别说姐夫你们公司这办公地，这高档写字楼，真气派！以后姐，夫你得罩着我！” 149 弟弟神助攻最萌身高差 被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着，固然过了耳朵瘾，但应承下来就意味着责任。秦述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许诺就一定兑现。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简耀给他递眼色，贼溜溜的，满肚子主意，“姐夫，我看你们公司就挺好。能不能走个后门，给我弄个岗位做做？我不贪心，月薪过万就成。” 这还叫不贪心？秦述那个头大，不过他也是存了帮简妍管管弟弟的心思。“行啊，你要是能通过考核，就可以入职。代码会写吗？” 简耀咽了口口水，抬抬自己的下巴，“还……还要考核啊？姐夫，你不是领导吗？就你们公司那个发布会，我看你上去发言了。代码那玩意，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BD呢？” 简耀星星眼，眨个不停，“姐夫，说人话。BD是啥玩意？” 敢情这就是半个文盲。BD不懂，那PMO、CRM、Java更别说了。 秦述就奇怪了，简妍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弟弟这么废物？他还不好意思明说。一连问了几个岗位经验的问题，简耀都是懵逼的状态。秦述真是没脾气了。“那你说说，你到底会干什么？” “我会吃，有没有那个试吃的活，我可以。” 这一脸单纯无邪。 干啥啥不行，吃货第一名，简耀是也。 秦述叉腰，不想理这个臭弟弟。 简耀大概也意识到状况，结结巴巴说：“我还会开车，骑摩托。” 总算还有点用处，秦述摸摸鼻子，“那你可以应聘火团骑手。” 简耀嘴角咧地很难看，“我不要当外卖员。姐夫，假设你有个送外卖的小舅子，你脸往哪搁？” 这挑三拣四的劲儿，秦述就差一巴掌掴过去，你姐姐当初就是送外卖的，可从来没有妄自菲薄。 这时旁边宁超过来，“秦哥，霍总要开会了。” 秦述瞥了简耀一眼，“你小子在这呆着，等我开完会。”他又转道前台，让方芸帮着定了一份外卖，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吃没吃饭。 开会的时候，秦述老是溜号，想着应该约简妍出来谈谈，不然他收留这么一个小舅子算怎么回事。 霍云潮看出了秦述的心不在焉，直接抛出问题：“秦总，你有什么看法？” 啥？秦述什么都没听到，挠着后脑勺好不尴尬。 会议主要议题是应对“吃好一点”的明星代言，如何进行用户拦截和分流。开的时间比较长，结束了基本也就到了下班时间了。 “老秦，你留一下。”霍云潮点名。等人走光了，他才问：“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和黛黛那位小闺蜜有关？” 秦述没好气地，“老霍，给点面子好不好。喂，一会要不要一起去咖啡店？” 好兄弟，创业在一起，谈恋爱也要一起。 霍云潮将西服挽在臂间，看了下时间，“我还有事，代我问候一下黛黛。”说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秦述回到工位，看见简耀拿个手机在那玩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大概这一个下午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走吧，带你去见你姐。” 简耀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姐夫，我见你就行了，等我混的人模狗样再见我姐不迟啊！” 江湖混小子，总算还有点羞耻心。 W酒店光年咖啡店。 秦述站在咖啡店门口，百感交集。 其实他挺喜欢原来金桐西巷的小店。那里，他曾和老霍一起踩过点，去找黛黛吐槽却遇到了简妍，在店门前的梧桐树下冒认过家属。现在咖啡店刚高大上了，但他和简妍好像也没了交集。 而现在，混世魔王弟弟送上门。 雪千黛和简妍准备下班时，就看到了秦述带着弟弟过门不入的样子。 “喂，你挡着我们做生意了。”雪千黛抱着手臂，打趣秦述。 简妍看见自家弟弟，也是怔愣，来的太突然，怎么还和秦述在一起。一见秦述，她就不自在，脸上发烫。 “姐！”简耀喊出声，从小到大，姐姐一直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简妍去接他的包。 简耀笑嘻嘻地，摸头，“不重，我这次来，主要是找姐夫的。” 简妍：“……”是亲弟弟吗？就知道拆台，以及乱点鸳鸯谱。 “进来坐吧，喝杯咖啡或者茶。”简妍略尽地主之谊，向秦述发出邀请。 “不用了，简小妍，我给弟弟接风洗尘，你和黛黛一起吧，想吃什么大餐尽管说。”秦述很大方，即使不能抱得美人归，也是爱屋及乌的。 不料简耀还不领情，“姐夫啊，你不厚道，既然要吃大餐，为什么还给我点外卖？” 简妍瞪了弟弟一眼。简瑶立刻变乌龟，缩进了壳里。 “哦对了黛黛，你家老霍有事，让我问你好。”秦述转移话题，避免尴尬。 霍美人不在，雪千黛也兴致缺缺，况且还存了撮合秦述的心思，何苦自己去当灯泡。“我先回家，你们吃好喝好。” 雪千黛走后，简妍拎着包和秦述他们往餐厅走去。 “我来吧。”秦述伸出手。 简妍没动，她的包也不重。 偏偏秦述就那么伸着胳膊，把自己变成雕像。 简妍幽幽叹息，把包递给了秦述。 夕阳落下去，CBD开始了车水马龙，楼体上亮起了灯光秀。 三个人选择了最高效率的步行。简耀很识趣，后退三步紧紧尾随。简妍和秦述并肩前行，男左女右，没什么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影子很长，一高一矮，很应网上那句话——最萌身高差。 倏然，一个逆行的骑手，开足了马力迎面驶来。秦述瞳孔一缩，在电瓶车即将撞到简妍的瞬间，揽着她的瘦削双肩，将人裹在怀里，闪了开去。 简妍只觉得大脑眩晕，她就撞进了一个温暖怀抱。惊惧抬眸，正对上了秦述那双关切的眼睛。 “简小妍，没事吧？” 简妍摇头，看着他紧紧抓着的自己的胳膊，实则内心砰砰地跳。 秦述立刻松手，掌心空落落。“抱歉，刚刚太危险了。” “哇塞，姐夫你太帅了！把我姐交给你，我算放心了。”他说着还向秦述使眼色，那意思“最佳神助攻还不赖吧，赶紧帮我搞定工作”。 秦述望了眼骑手消失的方向，是“吃好一点”。 为了和火团竞争，“吃好一点”压缩骑手派送时间，承诺37分送达，比火团快5分钟。是以骑手为了完成任务，不惜逆行甚至撞人。秦述想回公司后一定要开会，准时送达固然重要，但安全行驶、不伤己行人更重要。 小插曲就此掀篇。 在他们身后十余米处，袁牧目睹了这一幕，秦述提的包以及那个英雄救美的怀抱，刺痛了他的眼。 150 只是为了保护我在意的人 耍牛氓的大排档。 霍云潮和便衣穿着的郑放在安静的小里间吃串。他一直很自律，读书时去食堂，创业后也以工作餐为主。很少来这种地方吃。但今天是郑队长请客。 “霍总，”郑放压低了声音，“我们警方办案要遵循很多程序，有时候规矩一多就错过很多时机，这几次多亏了你帮忙，我们才这么快破案。咱们走一个。”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帮自己。”霍云潮拿着一听啤酒，和他轻撞了一下。 喝了酒，郑放又夹了一口菜，“我们排查了郁雪那个社区附近的监控，锁定了尾号为49的桑塔纳。车主是外地人，叫潘吉禄，以拉黑活为主业。我们去抓人时，他还在打麻将，开黑车赚的钱都输在了麻将上。” 霍云潮认真地听。 “把人拉去录了口供，潘吉禄就招了，是悠悦会所的经理冯忠指使，他们本是老乡。他还出具了冯忠给他转账的信息记录。我们去抓冯忠，冯忠起初不承认，后来和潘吉禄对质一番，才咬牙认下，却否定了有背后指使。” “看似办成了案子，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冯忠要杀郁雪的动机不成立。距离揪出背后的黑手，还差了那么一小步。” 霍云潮好看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蘸了白水，写了一个“花”字。“郑队长，我给你提供过我女朋友出事那天，悠悦会所的监控。不光郁雪在场，还有一个人也在，就是花氏集团掌舵人花寅。花寅是会所的。” 郑放摊摊手，往椅子后靠了靠，腿往前伸地老长。“这远远不够。” 是不够的。 “这两天网上传的如火如荼的雪氏非法经营案，郑队长可关注过？”霍云潮又抛出一个问题。 “必须听过啊。我有个警校毕业的哥们，后来去了经侦，他们把花寅请去喝茶了。但最后也落得个证据不足，被吴大律师给保释出去。” 郑放很遗憾，这些有钱人，很少有几个手脚干净的，然后他又看看眼前这个霍·有钱人·云潮。“你知道那消息来源吗？经侦那方面试图寻找信息来源，没找到，专家怀疑有顶尖黑客掩护。大家只好自嘲，高手在民间，现在的网友可真厉害。” 霍云潮黑郑放满上一杯，“郑队长，你又要欠我人情了。最初帖子的来源，被追踪到了，是华鼎的隐秘服务器。” 郑放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头皮发麻，眼珠子快要掉地上。“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华鼎和花氏的内部矛盾升级？” “华鼎和花氏、和以前的雪氏都有过合作。郑队长，我们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假设网上纰漏是真的，华鼎怎么会知道？这说明他参与了其中。事后有可能分赃不均，或产生了新的矛盾。而恰好那天，我女朋友想谈下高强这个大客户，被花寅撞上，花寅伙同会所经理给高强做了个套。花寅如果连老东家都能出卖，那么坑一把老东家的女儿和合作者的伙伴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所以反过来，高如海那边才会反咬花寅一口。只不过明面上还不想撕破，所以掩盖了信息来源，但不幸的是，信息最后还是被拦截了。”霍云潮抽丝剥茧，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象。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中间还有些环节连不上。“那这和郁雪的车祸什么联系？” “你忘了，郁雪是华鼎的，也是高强手下最得力的人才。她知道了什么因而要被灭口。会所事件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郑放再次深深看了眼霍云潮，这个青年企业家胆大心细又缜密，如果他的智商用来犯罪，警方真是头疼。 霍云潮敛眸，淡淡一笑，“你放心，我真的是守法公民，而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在意的人。郑队长，你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吧？” 好在，高智商的人也有软肋，郑放把心放回了肚子。“霍先生，你为什么肯对我说这么多？”他们好像没熟到那种程度。 “因为你的履历。”霍云潮点到为止。 郑放捏捏眉心，这家伙不会是想侵入哪里就侵入哪里吧，太恐怖了。“关于高强的案子，不日会开庭审理。但目前只有口供，你知道的证据包括有人证、物证和口供，单有口供不能定罪，至少不能达到你所预期的。” 手机铃声响了，霍云潮接起来，说了句：“在耍牛氓。” 十来分钟后，顾帆出现在了包间。他拿着商务包，直接打开了里面的电脑。“我收到了一封匿名文件，上面有悠悦会所经理冯忠和花寅的多年往来信息，其中冯忠甚至为花寅处理了几个灰色地带的事件。哦，这还有个音频文件。” 顾帆点开来看。 “处理干净了吗？”这是花寅的声音。 “放心，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是冯忠。“先生，为什么对这个小人物如此……” “两次被她撞见，说起来总是隐患。”这一声中，带着决绝和狠辣。 虽然没有明说“她”是谁，但大家都心里明镜似的，她就是郁雪。 郑放拍案而起，“好，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再请花总来喝茶了。” 霍云潮和顾帆相视一眼，顾帆摇摇头。那意思是，他真的不知道文件来源。 接下来，顾帆又拿出了一分文件，文件上摁了好几个手印。“这是高强侵犯过的办公室女性，她们当中有一些人愿意站出来指控高强。” 等等，郑放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这些受害者女性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愿意站出来的？闭经这种事，大家习惯了讳莫如深，打碎牙齿往肚子咽。 顾帆坦言：“我们联合了好几家公司，成立了一个办公室女性权益维护的公益基金，组织会定期举办一些心理讲座，帮助那些女性恢复自信和生活的新年，还提供一些补助，就业的、技能的培训。” 顾帆没说的是，这个基金会主理人是霍云潮，他承担了大部分的费用。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那个曾经伤害过黛黛的人受到真正的惩罚。至于帮助那些人，都是顺便为之。 两周后，高强的案子经法院公开审理，他被依法判决有期徒刑20年，华鼎资本对那些受害者女性给予物质到精神的双重赔偿。至此，华鼎名誉一落千丈，股票再次跌停，高如海被华鼎董事会免去了董事一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高如海被免职，华鼎从“吃好一点”正式撤资。 151 淘宝店家初体验 雪千黛自己回了香湖湾。 攫欝攫。立秋已过，帝都迎来秋老虎，天气很热。花园里的花都无精打采了。 雪千黛自己提了水壶去浇水，大簇大簇的月季和芍药遇水哥更加姣妍。浇完水，她的腰都快直不起来。 现在她手上依然没有钱。上次去杭城，口袋里仅有的oney都交给了工厂。至于厉深的酬劳，完全是刷脸。实在不行到时候刷美人的卡。 唉，什么时候能顾得起家政和保姆呢？不，不要家政，要管家，穿着燕尾服打着白领结，拿着熨斗熨新出炉的报纸的那种。 这样一番阿q精神后，她恢复了动力。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时厉深的电话打过来了。 “千黛小姐，花寅和冯忠往来的资料，包括一段录音我已经发到顾律师邮箱了。” “干的漂亮！” 资料雪千黛都看过，尤其那段音频，是从冯忠处窃取的。 巘戅综艺文学kanzon戅。厉深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请出了悠悦会所的一个大，大和冯忠吃了一顿饭，冯忠就醉的不省人事。叫了代驾，其实是厉深，趁着他沉睡之际，解锁了他的手机。大概冯忠也是本着留一手大心态，留了那段音频，结果就被厉深探囊取物了。 不得不说，能当私家侦探的，果然有几把刷子！ 雪千黛心情极好，事情又进展，她得更努力赚钱啊，于是她登陆了淘宝网店家旺旺。 刚上线，旺旺一堆留言，都是咨询新款留言的。表情包上线时，这些活都是简妍对接的。 一个id为肥嘟嘟的猫发来一个问号。 雪千黛笑眯眯，敲下键盘，“亲，你好，很高兴为你服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肥嘟嘟的猫：“你们家的衣服怎么辣么贵？” 嗯，雪千黛盯着首页，99元一件的长t，159元的卫衣，多么亲民的价格。 “亲，男朋友向你求婚，你希望他送你金属戒指还是钻石戒指？” 肥嘟嘟的猫：“钻石戒指。” 雪千黛：“金属戒指他也爱你啊，只不过钻石戒指是他爱你，还想让身边的人知道。” 肥嘟嘟的猫：“钻戒和你的衣服什么关系？” 雪千黛勾唇，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我们为你提供了如钻石一样的高品质啊！” 肥嘟嘟的猫：“神经！” 雪千黛被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也不泄气，又点开一个买家的头像。 爱美的小姐姐：“老板，你家店铺衣服挺多，怎么评价这么少呢？” 这是怀疑信誉吗？ 雪千黛微笑打字：“因为，沉默是金…开个玩笑，我们是新店开业，所以正需要你们这些小美女给出客观的评价哦，而且价格非常可爱呢，亲。” 爱美的小姐姐：“没有买家秀的店铺，还是算了吧。” 这年头，店家不易做。 雪千黛打开第三个买家的留言。 帝都一枝花：“店家，你们家哪款衣服比较有特色受欢迎？” 雪千黛回复：“亲，都不错。” 帝都一枝花：“啊？怎么可能？” 雪千黛：“可能的，因为款款出色。” 顾客沉默了一会，正在显示输入…随后一条链接发了过来。 帝都一枝花：“这件衣服会掉色吗？” 雪千黛看看，是件虾粉色的休闲t。“亲，只要你不给它泡热水澡，它一般不会给你颜色的。” 帝都一枝花：“……哈哈哈，你们的麻豆真有气场，我怕我穿不出那个效果。” 有气场的雪千黛立刻打起了精神，风采熠熠，“亲，环肥燕瘦，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美哦。我们的衣服只是将您的美如实地展现出来。” 帝都一枝花：“我200斤，你们有这个尺码吗？” 这回轮到雪千黛瞠目结舌了，敢情这么半天都是你在消遣我吗？她欲哭无泪。但客服精神还在。 雪千黛：“苦笑gif，亲，屏幕右上角，有个小叉叉，点击一下。慢走不送，祝您购物愉快。” 雪千黛连着回答了十几个顾客的刁钻问题，就是没有一个女装顾客下单。她感觉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要爆发了。 反观男装那边，只有一个人问了两句，居然下单了十几单。所以，她的魅力不如霍美人和容小受？可这两人都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啊！ 时间到了十点，她沏了杯蓝山配方的速溶咖啡，打算提神再战，这时候简妍一个人回来了。 雪千黛直接迎过去，抱住了简妍，还用脸蹭噌她的肩。“简宝，我终于体会你的不容易了，这客服就不是人干的活。敲键盘敲的我手指都麻了，结果没一个人买。” 简妍呵呵笑出了声：“客服不是人干的，那我是什么？” 雪千黛崇拜地看简妍：“你是女神，我的以及秦学长的女神。” 一提秦述，简妍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脸上出现一抹红晕。“我去洗漱。” 雪千黛拉住了她，八卦兮兮的，“你弟弟呢？” “他……”简妍咕哝着腮帮子，“去秦述家了，借住，我这两天给他找房子。” 哇哦，这是什么魔鬼速度？ 雪千黛存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无亲无故的，秦学长这么好心啊，他什么立场啊？” 简妍想起不争气的弟弟，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那么热络，她真的担心弟弟会把她卖了。她睁眼说瞎话：“看在你的面子上呢，谁让我是你室友以及合伙人呢？” 雪千黛笑的开心，“不过话说回来，简，把你弟弟丢给秦述历练历练吃点苦头也好，他呀，欠收拾。” 如果真能收拾出来，璞玉变美玉，那倒是件美事。可这样一来，欠秦述的人情更还不完了。 雪千黛似看出了她的忧虑，掩着口附在她耳边，“人情债，来还。” 那个字她没说出来，但简妍懂了。“黛黛，你太不纯洁了。” 雪千黛耸耸肩，“我要继续当客服了。今天必须成一单，不然我就不叫雪千黛。”她摆摆手去了自己的房间。 夜已深，有的人当斗战胜佛，与顾客斗智斗勇；有的人伏在缝纫机旁做新衣；有的人为追索真相不停不歇；有的人，誓要将超级巨婴变成独立的人。 152 雪千黛的千兰姿蕙质的蕙 霍父霍母离开了帝都。 机场候机室里，雪千黛和霍云潮相送。 霍水笙拉着雪千黛的手，语重心长，“黛黛啊，我们老两口走后，你呢，多去琨御湾住住，不能老是分居。再者工作是做不完的，要享受慢生活，内心的宁静和愉悦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说出来的话都别有深意，切中当代都市青年的痛点。 “伯母，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去找他呢。”雪千黛应承地乖巧。 霍父颔首，“黛黛啊，其实呢，我们很希望你能改口的” 才说到这，霍水笙就作势踩了一脚云瞻，“黛黛她还小，才二十一岁，你真是想魔怔了。” 云瞻痛的一咧嘴，“好好好，那就多耍几年？” 雪千黛没反应过来，怔愣地向霍美人求助。霍美人嘴角噙着笑，不语。 提示登机的广播再次响起，霍父霍母有点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云潮啊，过年带黛黛回家啊！妈妈包你喜欢的三鲜馅饺子。” “伯母，过年见。”反正现在雪千黛没家了，霍美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两个人返回，往地下车库走。上了车，雪千黛系上安全带问：“美人，你爸爸说的改口是什么？” 霍云潮一手拄着黛黛的椅背，身子往这边倾了倾，“黛黛，我们那边的习俗，订婚以后才改口呢。他们大概嫌伯父伯母太生疏了，想听你叫爸妈呢。” 额，雪色变成绯色，雪千黛的小心心又开始小鹿乱撞。她“哦”了一声，垂眸绕指柔。 霍云潮抬起了她下巴，看她娇羞的模样，觉得小姑娘以前的女霸总风格快收敛没了。他的唇印了上去，琢一下又一下，从杭城回来后还没好好吻过她。 “美人，我们该回去了。” 霍云潮抬起桃花眸，撩了下额前碎发，浅笑说好。 车子发动了，朝着CBD的方向。 “黛黛，两周后高强的案子秘密庭审，你要去看看吗？” 雪千黛有疑色，“证据确凿了吗？光有口供很难定罪吧。” 嗯，他的小姑娘就是聪明。“还有人证，而且不止一个。” 能说动那些女人站出来指证，霍美人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雪千黛不敢问。“不去了，我在新闻上看看就好了。霍美人，你就是我的盖世大英雄。” 霍云潮没想到她给盖了这么一大顶帽子，不过心情很舒畅。“犯我黛黛者，虽远必诛。” 雪千黛又星星眼，这么好的美人，想扑倒。 车子高速行驶，什么都做不了，但他在身边就很好。 “还有一件事，潮汛近期就要搬家了，火团上线后员工激增，这边的办公室快要装不下了，一部分人已经陆续搬到中关村了。” 中关村属于海淀区，在帝都的西北方，是中国的硅谷胜地。CBD属于朝阳区，在帝都东部。 “那你什么时候搬？” “我还要两三个月吧。” 雪千黛总算松了一口气，想到和霍美人离得那么远，她都要伤心死了。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了W酒店，霍云潮停在临时泊车位。 不想分别，还想和她说会话。“黛黛，你现在不送咖啡，留在咖啡店主要做什么？” 提到这个，雪千黛又变得神采飞扬。“嗯，推广咖啡，主要是线上。拓展企业型大客户，这个主要辐射CBD周边。另外我在起草光年咖啡的加盟条件。我们要把咖啡店开到全国各地。” 霍云潮想了想，说道：“你们可以联合W酒店，搞一场发布会。加盟连锁可以只针对五星级酒店，主打五星级酒店外卖咖啡。火团也可以站台，要知道，星巴克晚七点以后基本就不接单了，你们早晨早一个小时接单，晚上晚一个停止接单，就非常有竞争力。” 所以，霍美人这是给她献计献策呢！而且特有针对性。 雪千黛从副驾驶上爬过去，捧着霍美人的脸吻他，气息勾缠，她狭长的眸子湿润潋滟。“美人，好想知道你的大脑什么结构，怎么什么都懂，我要爱死你了。” “爱我，晚上和我回家啊。” 啊啊啊，雪千黛快要受不了了，她退下来，“发布会的事我考虑一下，走了美人，爱你呦。” 她“浪荡豪迈”地飞了一个吻，目送着大奔消失在视野里。 “黛黛！”一声呼唤打破了宁静，雪千黛看见靳珩迎面走来，身边还跟着个粽子。 粽子是夸张的说法，事实上那人一点也不胖，相反身材很魔鬼，但脸上，棒球帽、太阳镜、口罩一应俱全，粽子身边还有个职业经理人模样的助理？ “好巧，我”雪千黛指了指W酒店，“要进去了，拜拜。” “是很巧，”靳珩微笑，眼睛很亮，“我也去W酒店，和我的合作伙伴。给你介绍一下，她是” 没等他说完，“魔鬼粽子”自己上前一步，摘下了眼镜，“你好，我是素千蕙，雪千黛的千，兰姿蕙质的蕙。” 她就是那个在网上光年咖啡，隔空喊话，助力咖啡店上了热搜的顶流明星！然而，这不是雪千黛的惊讶之处，惊讶的是她介绍自己的方式。 雪千黛的千。 “既然巧遇，不如进去喝一杯，我们的金咖刚刚面世，与顶流的身份很配哦。”雪千黛不忘给自己打广告。 素千蕙掩口而笑，虽然还隔着口罩。她眉眼顾盼生辉，别有一番韵致。“不是偶遇哦，我专程为光年咖啡而来，入住W酒店只是顺便。” 这是对咖啡店很高的赞誉。来者便是客，雪千黛的反应却很淡然，没有追星族的热情，她中规中矩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素千蕙的助理，实际上是经纪人，使了个颜色，“千蕙，我们还是先办理入住吧，免得被媒体发现又是一番炒作。” 顶流明星更要保持低调，爱惜羽毛。 “凌姐，你先去办理bsp;，我和靳公子去喝一杯咖啡。给你带一杯？要什么口味？” 被叫做凌姐的经纪人，无奈地答了一个“榛果拿铁”。 就这样，素千蕙和靳珩在雪千黛的陪同下，走进了光年咖啡。 153 三分神似雪小姐 雪千黛引着靳珩和摘了眼镜和口罩的素千蕙进了咖啡店。游多多和另两位咖啡师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近距离看到顶流明星。天呢，咖啡店的福利太好了。只有蓝山心如止水。 雪千黛特意指指头上的价目表，“两杯金咖？我们的金咖是由帝都咖啡师大赛上的冠军得主蓝山先生手工冲制，并且赠送我们的金杯呢。” 靳珩仰视，呵，一杯咖啡四位数，神仙咖啡吗？但他毕竟不是小气之人，更何况还是雪千黛推荐的，黛黛喜欢就好了。“那我就听黛黛的。” 雪千黛唇角一勾，打了个响指，“ok。”说着她在前面带路，“有包间，需要吗？”她估摸着，他们需要商务洽谈，私密的环境应该是必要的。 不料素千蕙选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这里就很好，我喜欢看街景。” 落座后，雪千黛便要离开，靳珩喊住了她，声线温柔，“黛黛，看你的咖啡店做的风生水起，真替你高兴。” “谢谢，做喜欢的事就会动力十足。你们聊，我去忙。”雪千黛落落大方，这让素千蕙深看，她眸光浮沉，说不出的情绪。 蓝山端着两杯金咖过来，呈在了桌子上。“请慢用。” 咖啡香扑鼻而来，浓醇的味道，让人身心舒畅。但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还是那个金杯。杯型很精致玲珑，杯身采用了今年最流行的双弧形，金光澄灿，小小壶嘴向对人发出邀请。 “黛黛小姐，你们的金杯是金的吗？”素千蕙发出了疑问。 雪千黛回眸，一笑生百媚，玩笑道：“大明星，你去买老婆饼，会问店家送不送老婆吗？” 言下之意，金杯当然不是金的了，不然岂不是亏死。 素千蕙觉得这个答案很机智。她用余光瞥着靳珩，发现靳珩的眼神快要黏在雪千黛身上了。 “黛黛就是这样幽默。” “不过我们的金杯，表面镶嵌了金陵的金箔，以前只有佛像才能塑金身的哦。”雪千黛说完，这才离开。 金箔是古都金陵的特色，金箔工艺还入选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此算来，四位数买镶金箔的杯子，也值了。 素千蕙用汤匙搅动着咖啡，咖啡上的漂亮拉花变了形状，她轻抿一口，唇齿间发出了满意的叹息。“靳公子，喜欢雪小姐？我怎么听说你有了女朋友？” 靳珩显现出略微尴尬的表情，咳嗽一声，“这么明显吗？” “我虽然出道没几年，可也演了好几部戏，”素千蕙敛着眸子，身上散发出一层戏如人生的智慧，“喜欢这种事，捂住了嘴都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你从看到她，目光就没离开过。” 靳珩不与她对视，喝了一大口咖啡，恩，有点苦涩呢。“谁心里没藏着一抹白月光呢！”只是白月光总可望而不可即。“说起来，我觉得你的气质，有三分黛黛的神韵。” 雪千黛长了一张高级厌世脸。而素千蕙，无论媒体还是粉丝，都称赞她的国际脸。 素千蕙轻笑出来，“莫非你选我做代言人，也是因为我三分神似雪小姐？靳公子，女人都是很小气的，你这样评价我，不怕我吃味嘛。” 靳珩没想到，她的情绪抒发的这么直接，“不怕你生气，我现在觉得你的性格也与她三分似了。我与她初相见时，她直爽得问我‘我好看吗？你看了那么久’，呵呵。我原以为国内的女孩子都很矜持呢。” “我进军戛纳，他们都叫我‘国际素’。” 国家化的女孩子，自然是国际化的气质。 “不说这个了，说说拍摄的事吧。我自带团队，导演灯光摄像妆造，你们提供剧本，我只有三天时间，马上要转道去横店拍新戏。” 素千蕙没说的是，三天已经是她打了富余量，平时代言广告，她都是拍一天的。 靳珩想想，作出决定，“我们的广告公司已经撰写好了剧本。要么你先休息一下，我到时候约上整个团队一起讨论一下。” 两个人没说多久，便离开了咖啡店。蓝山为他们净杯，包装好装入礼盒，送给他们。素千蕙上楼去了套房。 雪千黛和简妍有一个小工作间，可以摆电脑，写方案。 此时简妍正在充当淘宝客服，而雪千黛起草发布会方案。 “简，素千蕙来了，你都不去看看吗？求个签名啥的。”雪千黛打字的同时，撩拨简妍。 “我不追星。”简妍淡淡回了句，又在键盘上敲字，“我们售后有保障，全程服务，使命必达。” 雪千黛突然凑过来，“有下单吗？” “嗯，有几单。黛黛我在考虑，要不要刷单，现在没有评价，顾客都不敢买。” 很多淘宝店开店之初，都会雇用人刷单，把信用评价刷上去，只是这样一来开支又不小。 雪千黛头疼，“让我想想。” 银泰中心27层。 秦述将简耀塞给了李星。“星星，这是简耀，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以后你带着他，和商家谈判，外联拓展。用你们部最严格的考核，好好历练历练。三个月后过不了实习，哪来的回哪去。” 简耀傻眼了，这就是走后门吗？怎么感觉要进地狱了。 恐怖如斯！ 李星眨眨眼，确定秦述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严格的考核，有多严？” 秦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没说清楚嘛，最严格的考核，字面意思。” “好咧！”李星拍拍屁股，从今天起，咱也是有小弟的人了。“简耀，跟我走吧。” 简耀没动，看看李星，年纪和他差不多，凭什么自己要任他差使？ 秦述看出了他的意思，打开自己的电脑，编程程序。“简耀，李星也才20多岁，不过他已经年薪百万了。不服气是不是？有本事你也一年赚百万佣金，打十万个电话，带领团队签下来一万个商户。我承诺，你的工资不会比他低。” 李星翘着下巴，头一次被秦哥以这种方式表扬，倍爽。 唉我瘸！ 简耀无言以对，年薪百万，20岁？什么天才！ 他看着李星，忽然觉得他的人生也充满了光明。 秦述去了趟霍云潮办公室，谈一些技术的问题。末了，霍云潮意味不明地看他，“行啊，为了培养小舅子，不遗余力。打起我最得力的干将头上去了！” 霍云潮曾在公司里直言，李星是他的福将。 秦述笑嘻嘻地，颇为讨好的表情：“老霍，万一我能送给你第二个李星呢！你的事业岂不是如虎添翼。” 154 花总很忙刑侦经侦两头跑 霍云潮轻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李星？ 不过既然是黛黛小姐妹的弟弟，又有可能是秦述未来的小舅子，霍云潮自然不会不近人情。“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旦进了潮汛的门，就代表潮汛的形象。甭管实习生还是什么，做不好都留不下。这是我的用人原则。” 秦述眼放狼光，很亢奋，“你放心，我让李星狠狠地收拾改造他，非让那小子褪一层皮不可。” 霍云潮呵呵，这良苦用心！ 帝都机场。 郁雪和母亲等在国际登机区，目的地是温哥华，一座被森林覆盖了三分之一土地的城市。 郁母很局促、不安，一会东张西望，抠手指，一会垂眸看鞋尖，踢一下。 郁雪坐她身边，“妈，到那边就好了。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郁母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郁雪啊，能不能不去？妈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语言还不通，到那咋活？” 尽管已经做了母亲很久的心理建设，但临了，郁母还是要打退堂鼓。郁雪发狠了说：“你不和我走，难道和你那个赌鬼丈夫过？还是离婚自己过？” 郁母眼角直抽抽，头皮发麻，都特么不是人过的日子。 “旅客朋友们，去往温哥华的航班开始登机了，请出示相关证件” 便在这时，候机区出现了两名警察，径自来到了郁雪身边。“郁女士，关于你之前遭遇的车祸案，已发现新的线索，凶手也被锁定，所以你暂时还不能走，请配合我们的进一步调查。” 郁雪的心悬起来。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经历一次。 倒是郁母擦擦眼睛，如释重负。 中央别墅区，花家别墅。 花寅屏退了花夫人、管家和保姆，独自将女儿花瑟叫到了地下酒窖，开启了一瓶珍藏的红酒。 眼角带着十八弯抬头纹，花寅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他细嘬一口酒，说道：“瑟瑟，今天父亲要和你说的话，出了这间酒窖你都要忘记，我所做的一切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有事你要和我撇清关系，你记住了吗？” 花瑟从父亲的神色里读出了凝重，心中忧虑也更重：“爸，你已经回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我请了帝都最有名的律师。” 花寅摇摇头，端详着杯中流动的红酒，故事就开始了。 “瑟瑟，当年雪景年一名不、只有野心和抱负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司机了。他许我万丈前程，让我给他效力。可谁曾想，他就是个搞一言堂、妄自尊大的魔头，他高兴了我就升职加薪，他不高兴了我就被撸职训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颜面扫地。人们都说，我是雪氏的晴雨表，看我的头衔就知道雪景年的心情。” 这些，花瑟是知道的，父亲的耻辱也是她的耻辱。所以她从小到大，表面上和雪千黛交好，实则恨死了她。雪家一破产，她就把曾经的好闺蜜踩在了脚底。 “我不甘心，出来单干，雪景年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我起初还念着旧情，谁曾想这只是他继续控制我的手段。花氏创业近十年，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实际上，核心产业仍受雪景年把控。凭什么？” 花寅发出了一声暴喝，眼底泛起了红血丝。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所以我伙同几个商业巨头，将他送进了铁窗。” 石破天惊，这番话在花瑟大脑炸响。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包括网上疯传的雪氏非法经营案，以及行贿案。雪润借壳上市过程中，我以雪景年的名义做了这一切。当然，这其中有他的纵容，只不过我远远超过了他能容忍的度。” 花瑟麻木地听着，极力压制着惊骇之心。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次，在华鼎资本的天台，我和华鼎高如海的谈话，被两个年轻人撞见。一个是高如海的儿子高强，一个就是和高强乱搞的女职员。我不确定她们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不过我还是调查了一番。意外发现，女职员叫郁雪，高强有潜规则办公室女性的前科。” “事情就此过去了，花氏和高氏的合作还在继续。可千不该万不该，高氏不该打你的主意。有一次高如海那个老家伙居然提出，想让高强和你订婚，结秦晋之好。他儿子高强是个什么货色，如何配得上我的宝贝千金，我矢口否决。我知道你倾慕靳珩，于是私下和靳江交好，递出了橄榄枝，还让出了一个很好的项目和靳氏合作来做。” 这些事，花寅不曾告诉过花瑟，她一直以为，靳珩是因为在雪千黛那里铩羽而归，加上和她发生了那种事，加上两家门当户对，这才使得靳珩接受了她这个女朋友。原来父亲背后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啊！ “高如海得知，便也作罢。上个月初，我去悠悦会所，正好看见了高强和雪景年的女儿在一个包间。一个是浪荡公子，一个是老东家女儿，我思及种种，便撮合了她们一下。” 他是有多恨雪景年，才会将这份狠施加在雪千黛身上？他说“撮合”时轻描淡写，却完全没理会对当事人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不成想，会所的监控发现那个女职员郁雪也出现在场。一次或许巧合，两次就必须扼杀。我让冯忠找人，解决了她。她命大，没有死，这始终是个隐患。而最近我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口，而我落入了网中。高强已经进去了，华鼎在资本市场一再溃败，网上的种种纰漏，我一再被请去局子瑟瑟，未来也许花家就要靠你了。” 花寅抓紧了花瑟的肩膀，手指快要嵌进去。“你听到了吗？” “爸！”花瑟扑进花寅怀里，眼泪稀里哗哗“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抛下妈妈和我啊！” “瑟瑟，听爸爸的话，我把花氏留给你，这对你来说担子也许太重，可能短期内你还不能掌控。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勾住靳珩的心，以商业联姻的形式巩固风雨飘摇的花氏，就是付出一定的股份也在所不惜。日后再徐徐图之，将家族企业全部收回。” 靳珩？这就像一棵救命稻草，可她转眼想到上一次，上次她脖子上的红痕被靳珩发现，他们的关系更是到了冰点。如果不是“吃好一点”处于关键时刻，他估计巴不得立刻和她分手吧。“可是爸，靳珩他不爱我，他恨死了我” “瑟瑟，女儿家最好的资本，要利用好。如何收回一个男人的心，不用爸爸来教你。更何况，还是你中意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花瑟眼皮一跳，抚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想起了那一夜，想起了那个被她戏弄、羞辱的男人，给予她的痛和快乐。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就要让靳氏一起垫背，反正雪家的案子，靳江也参与了尾巴。不过这个筹码，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拿出来用。“ 花瑟愕然。 社区之外，有警车的声音响起。一队警员进入了这个高档的别墅区，闯入了花家的别墅。 花寅和花瑟回到了别墅首层的客厅，就看到一个警长出示证件，“花总裁，你涉嫌雇佣人员谋杀他人性命，现依法将你逮捕。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警长正是郑放。 花寅整理一下衣领，从容自若。 “花总，对不住，听说您刚从经侦放出来，这就要请你去刑侦。您老真的很忙呢！” 155 咖啡师要见老丈人 花瑟紧抿着唇，隐忍着眼泪，扶住哭的昏天暗地的母亲，目送着父亲被带走。 花寅始终保持着微笑，不失潇洒风度。 待到警察全部撤离，花瑟令管家扶着夫人去楼上休息，她对着庭院拭去泪水，拨通了靳珩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笑容回到了花瑟的脸上。“阿珩，在做什么？” 那边的回答很程式化，“吃好一点在拍广告，我在现场。” 亲自监制，足以看出靳珩对这次代言的重视。 “那我去探班可好，正好我家里老管家熬了酸梅汤。发个定位过来。” “随你。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定位也过来了，在W酒店的附近。 花瑟眼神冷了冷，随即吩咐管家，去超市买下二十杯冰镇酸梅汤，混着冰袋装进一个保温箱，放进她的跑车后备箱里。 稍事打扮，花瑟开车出门。 “叮”一条信息进入雪千黛的手机。 “他被警方带走了，她刚刚出门了。” 雪千黛心领神会，回了句“好，继续监视。” 她站起身来，轻轻碰了一下简妍的胳膊，“简，我约了容骁，咱们一起去外面，讨论一下秋装推广的事。” 简妍“哦”了一声。 秋装上线以来，男装卖了些许，女装则惨淡很多。毕竟他们还没有启动正式的推广，就算模特再靓，可看到的人有限，还是难以形成口碑传播。况且还是新店，几多维艰。 “为什么去外面？” 雪千黛推着简妍往外走，“因为容骁要请客，去吃轻食。小祖宗最近嚷着要减肥。” 刚出咖啡店，就看见蓝山和赵婕宁在酒店的旋转门处说话。 “哎呦，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雪千黛揶揄赵婕宁。 赵婕宁抱着手臂，这位千金好像总是很悠闲的模样。“聊完了，完璧归赵。”她又转向蓝山，柔情声声：“下个月十二号，你一定要去。礼物我会和你一起准备，不用有压力。” 蓝山显然很有压力，拳头都攥起来了，“我现在合适吗？我才” 才和赵小姐确认关系。 这个速度太快了。 赵小姐就很迷，眼神哀怨，是谁说彼此不了解的，这不是都要见家长了吗？ “赵小姐，你又勾搭我们咖啡师做什么事啊？看把我们咖啡师吓得”雪千黛特意将“勾搭”咬地很重。 “我父亲下个月办生日宴，雪小姐愿意赏光否？” 简妍噗嗤笑出来，“难怪蓝咖这么激动，敢情要见老丈人了。” 蓝山顶着张大红脸，平时内敛低调都跑光了，“小火箭，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雪千黛此时才意识到，下个月就是九月，美人也要快过生日了呢。礼物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蓝山，礼物有什么好愁的，你把店里的金杯送给老丈人，再敬上一杯现磨的咖啡，老丈人准保高兴。” 蓝山拍脑门，觉得主意甚好。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八月的天气依然炎热。 当花瑟孤身一人提着重重的保温箱出现在拍摄现场时，整个拍摄团队停止了工作。 按理说，CBD的交通通达性很重要，除了重大事件外不会允许锁路的事。但靳珩选了个稍微僻静的巷子，疏通了关系，所以巷子里只有拍摄团队，十几个人。 花瑟擦着额头，直了直腰，拿出了两杯酸梅汤，一杯给靳珩，一杯给素千蕙。“大家拍摄辛苦了，喝杯酸梅汤解解渴。” 素千蕙爽快地接过酸梅汤，不忘赞美：“花小姐真是细心周到，将来啊，也势必是个贤内助。” 花瑟嘴角挂着标准的笑，拿眼神瞄靳珩，“大明星你过奖了，都是小事。” 靳珩审视着花瑟脸上的汗和微红的眼睛，冷着声音，“难道你家的管家和保安都不在了吗？要你一个人搬这些东西？” 花瑟一诧，表面上靳珩在质问，可实际这是心疼她吗？花瑟更开心，“怕他们人多碍事，影响你们的拍摄，还顺利吗？” “嗯。素小姐这边只有三天时间，所以要抓紧。” 酸梅汤已尽，导演召集大家继续拍摄。 轻食店里，淘宝店三巨头：雪千黛、简妍、容骁各自捧着一盘草，美其名曰绿色健康有机沙拉。 雪千黛对着草就没心情，叉子叉来叉去，“骁骁，你是怎么吃得下这些？你看我，脸都绿了。” 容骁对着她的脸吹，举起小拳拳，“黛妃，虽然你天赋好，身材也好，但不能放弃好的生活方式，自律让我更自由！” “自律个头，小公举就是要靠天吃饭。哼！”雪千黛哼哼唧唧。 简妍含了个圣女果，细细嚼了，“我觉得刷单是必要的，先把信用级别搞上去，淘宝的聚划算也可以参加一下，打出爆款的名气。” 一听刷单，容骁嗤之以鼻。“简，你也搞这套虚假作风啊，凭借我和霍美人的颜，还不能让那些花痴少女舔屏吗？” 欸，这句霍美人叫的特别顺。 简妍撇嘴，“你让花痴少女买男装吗？舔没舔屏我不知道，反正女装卖的惨淡！” 就很头疼。 容骁伸出爪子来抓雪千黛的手，深情告别，“黛黛，别伤心，那不是你的错。你长的是高级厌世脸，国际范儿，花痴少女欣赏不来也是有可能的。”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雪千黛拍掉他的狼爪，“我不反对刷单，但毕竟不是正常生态。我们得想个更好的法子推广。这几天在微博、豆瓣都有分享，可是点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创业难，难于上青天。 “你们咖啡店的粉丝不是有很多吗？引流一下啊。”容骁大口吃草，指点江山。 之前不是没考虑过，但总觉得不太合时宜。 简妍和雪千黛相视一眼，“也许是个办法。但咖啡店的粉丝主要活跃在微博上，人们上微薄是为了资讯和八卦，可不习惯从微博跳到淘宝。” “顾客习惯的培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雪千黛凝眉，“我做事，要么就做到极致，要么不做。如果没有一种革命性的营销手段，我们恐怕很难做好。” 三个人聊了很久，下午六点出了咖啡店，正好经过巷子，看到了“吃好一点”的拍摄。 “A。”导演喊了一声。 素千蕙穿着“吃好一点”的天蓝色制服，骑着一辆小电瓶车，闯入镜头。 “你好，我是蓝色骑手素千蕙。吃好一点，不只送外卖，还送人间烟火。和我一起开启，舌尖冒险之旅吧。” 156 顶流明星借机上位 “吃好一点，不只送外卖，还送人间烟火。和我一起开启，舌尖冒险之旅吧。”骑着小电瓶车的素千蕙，带着满脸阳光和温暖的笑，念完最后一段广告词。 一个念头在雪千黛脑海里闪过，她们完全可以拍一些微电影呀，像“吃好一点”这样，有情怀的、温暖的、正能量的，和简妍的艺小调调也很搭。 雪千黛激动地抱住简妍，“简，我有好主意了！” 简妍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随即想到黛黛是无所不能的。 “cut，非常好。再来一条就可以收工了！”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素千蕙从电瓶车上下来，推着往回走。忽然，她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往一边倒，电瓶车歪斜着眼看要压到她。 紧急关头，靳珩一个箭步冲过去，疾风一般，揽住了她的腰，往后一带，躲开了倒地的电瓶车。 四目相对。 靳珩感受到触手有弹性的姣姣腰身，和那双带着天然熟悉感的狭长眸子，耳朵红了。 素千蕙则注意到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炽热，以及红的耳尖。 “蕙蕙！”经纪人喊破了一声。 “阿珩！”花瑟眸底寒光乍现。 “谢谢。”素千蕙从靳珩怀抱中站起来，被经纪人凌姐搀着，“可能你们的骑手服太热了，我没事。” 说没事，明眼人都看出她不太好，凌姐嗔斥又心疼：“自己都快中暑了，还在这硬撑着，你是有多敬业，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拼命三娘吗！” 这话说的靳珩更惭愧，毕竟他是金主，还在这亲自坐镇，给人的感觉就很像监工。“今天拍的差不多了，素小姐回酒店休息吧。反正还有一天呢，到时候我摆庆功宴，宴请团队。” “阿珩，”花瑟袅袅过来，挽住靳珩的胳膊，“不如让人送素小姐去医院去看看吧。秋老虎厉害，真的中暑就不妙了。” 素千蕙保持淡然的微笑，“谢谢花小姐了，我没事。以前拍烈焰赤心时，太阳比这毒多了，我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四个小时，还要完成高难度动作。” 靳珩深深看了她一眼，顶流明星看起来光鲜，可这背后的艰辛又有几个人知道。 导演也过来，“收工，明天继续，明天咱们赶早拍。” 素千蕙和凌姐相扶着往回走。靳珩目送她们，一转头，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三位，黛黛就在其中。 他刚要喊，雪千黛也转身走了，方向和素千蕙却是背道而驰。 “黛黛，走错方向了！”简妍追着她。 “真是精彩啊，短短几分钟就看到了一幕顶流明星借机上位的好戏码！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黛妃你的白莲花闺蜜遇到敌手了！”容骁摇头晃脑，啧啧赞叹。 雪千黛甩过一个眼神刀子，“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当所有人女人都眼瞎，非得中意富家公子。” 容骁小碎步凑她身边，“黛妃，生活有时候比剧本还狗血呢！再说，人家靳公子，也是一般小帅的，配个顶流明星绰绰有余。这就是一出豪门霸爱！” 雪千黛不关心这个话题，简妍也看出了她的不耐烦，“黛黛，你刚刚说的好主意是什么？” “拍微电影，讲故事，软性植入我们的服装。” 简妍又想起刚刚看到那导演的专业设备和人员配备，只觉得无数张红色老爷爷在眼前飞，晕花了眼！ “我们自己拍还是请团队？”简妍问的时候吞咽了一口口水，肉痛。 “容我想想，先写个脚本出来。” 雪千黛幽幽叹息，破产以来她要把自己逼的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了。 手机铃声响起。 是简妍的，她红着脸跑到一边接起，两分钟后回来，“那个，黛黛，袁学长邀我一起吃晚饭。我我正好也问问他拍微电影的事，他在杂志社，应该” 雪千黛噗嗤笑了，“简，你想约会就直接去嘛，不用找借口、自我暗示啦，我都懂。” “我不是”简妍越解释越黑。 容骁嗤笑，“哎呀简，你现在也是恋爱上脑了，啧啧。” 雪千黛状若嫌弃地挥手，“去吧去吧，早点拿下你的袁学长！我也回咖啡店了。” “方向不对！”操碎心的老妈子容骁提醒。 雪千黛这才意识到，咖啡店在反方向呢。真是猪脑子！ “黛妃，如果你真想拍摄，设备道具交给我。”容骁又补充一句。 雪千黛笑着捏容骁的脸，“放心，有你花钱的地方。” 三个人分道扬镳。 雪千黛回了W酒店光年咖啡，躲进了工作间写脚本。 霍美人发来了信息。“黛黛，我一会去接你，今天去琨御湾好不好？” 雪千黛赶紧翻开了日历，居然又到周四了。想起霍美人说的，每周抽出一天一起过，可因为各种事要忙碌，她有段时间没去那了。 “好。”打了一个字，雪千黛抱着手机傻笑，今天要和霍美人甜蜜蜜的。 好半天她又给简妍发了个信息。“我今天不回家了，你带袁学长回家吧，加油！夏娃的苹果在招手！” 此时，简妍正坐在CBD一家私房菜餐厅和袁学长用餐呢。 “想什么呢？好像心不在焉的。”袁牧眼神闪烁，脑海里不自然浮现出那个夜里，两道身影并肩而走的情形。 简妍放下了筷子，双臂交叠平放在桌子上，“我和黛黛的秋装上线了，可是一个水花也没激起，顾客太少，就算问了的也很少下单。” 原来简妍的困惑因为这个。袁牧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又很鄙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小妍。 他用公筷夹了一个新鲜时蔬里的莴笋给简妍，“那也不能不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好怎么想的出主意？” “说的对。”简妍抿唇而笑，她小口吃莴笋，“其实黛黛有个主意，拍微电影。可是去哪找导演，还有那些昂贵的拍摄家伙，我七月的工资啊，在钱包里还没捂热呢。” “需要钱吗？我还有一些积蓄。本来是打算和女朋友买房子的，可这帝都的房价太高了！” 袁牧说地自然，可听到简妍耳朵里，只剩下女朋友三个字了！ －－－－－－题外话－－－－－－ 连着好久没推荐了！ 短篇真是写了个寂寞啊！ 幸好每天的订阅，还能给我一点安慰！ 小仙女们，烟水的书参加了冬雪杯征，书不会很长，50万字封顶，喜欢黛黛和霍美人的小仙女，多多留言评论啊 另外本书云雪CP和花袁虐恋已经发放。加全订正版V群可领取。 这也是和大神取经学的，订阅是我们信任的基础 157 欲望都市 饮食男女（1） 得知简妍可能需要钱，袁牧主动提出，自己还有积蓄。而这笔钱，本来是打算和女朋友买房子的。 自带滤镜的简妍，耳畔只回荡着“女朋友”三个字。她并非想借钱，只是在他面前不设防，想说什么就直抒胸臆了。“不用的，我可以解决。设备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拍摄的人。” 袁牧的手覆在了简妍的上面，他的掌心有些糙，但很有力。“小妍，你和我就不要这么生分了。能帮到你，我不知道多欢喜。其实，如果不苛求那么专业的摄像，我倒是可以一试。你知道的，我每天都背着相机，摄像机也差不多。杂志社有多余的，我可以借用一下。至于视频剪辑，我也可以胜任的。” 简妍眸子一亮。 果然有人脉，好办事。 在她看来很难的事情，到袁牧这里迎刃而解，袁学长真是全能。“可是，你平时工作那么忙。” 简妍不舍得他为了她，那么辛苦。 “做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不觉得辛苦。”袁牧又给简妍布菜，“快吃饭，一会凉了不好吃了。我周末有时间，如果你们赶时间，我晚上也可以。” 简妍垂眸，吸吸鼻子，胸膛热热的。 雪千黛的信息进来了。 “我今天不回家，你带袁学长回家吧。加油！夏娃的苹果在招手！” 简妍半张脸都红透了，她怯怯抬眸，低声说：“袁学长，你……待会能送我回家吗？黛黛，今天……不在。” 声量越来越下，快要卡在喉咙里。 袁牧听懂了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更加重了一点点。“好。” 餐厅迎来了高峰期，变得喧闹了一些。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又来了一对情侣。 靳珩和花瑟。 很巧，他们坐到了简妍和袁牧斜对面，隔着一排桌子。 简妍和靳珩背对背，而花瑟和袁牧方向正对。 花瑟往袁牧的方向瞧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拿起了服务员的菜单。 “你约我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靳珩一如既往的疏离。 花瑟快速地完成点餐，“先上菜吧。阿珩，我今天来找你，带着爸爸和我自己的诚意。第一件，花氏可随时追加对‘好吃一点’的投资，只要你接受。” 靳珩眼波起了些波动。 他们的关系除了钱，再没有任何纽带和维系，可她还愿意继续投入。 花瑟继续说：“第二件，阿珩，我想诚挚地和你道歉。我太在意你了！我知道，你心里装着靳氏基业，你的抱负，只要给我留一点点位置就可以了。爸爸之前还叮咛我，和你好好走下去，他给我准备的嫁妆，是花氏的股份。” 股份两个字说出口，靳珩倏地直视花瑟的眼睛。拨开水中月雾中花，欲见真实。 他没想到，为了他，花瑟可以做到这一步。 “瑟瑟，你不必如此。” “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花瑟潸然，似有无尽悲伤，但嘴角还强自坚强。“阿珩，给我一个机会，过去的都过去好不好？你不知道，你对我笑一笑，温声软语几句话，我能傻笑好几天。” 靳珩给她递去纸巾，“傻姑娘，别哭了。” 花瑟不接，将脸靠地更近了些。那意思，“要你帮我擦”。 靳珩不太自然地胡乱在她脸上擦擦。 花瑟破涕为笑。“妆有没有花，变成大花猫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没有大花猫，只有一张随时随地保持状态、五官都很精致的脸。他附和说了句：“小花猫。” 一字之差，但字里行间，意义完全不同。 菜已上，花瑟却起身，“阿珩，你等我一下，我去补个妆。” 靳珩很想说，你的妆很美了。可女人不都这样，麻麻烦烦吗？ 女卫悦己者容。 花瑟对面的袁牧，将这一切都落在了眼底，他不想看，又忍不住去看，一颗心忽上忽下。 “学长，你在看什么？”细心的简妍发现了他的异样。 “没事。”袁牧微笑，亲昵地拍她一下，“我去买单，一会送你回家。” 买完单，袁牧向卫生间而去。 此处光线偏暗一些，男女卫生间并列，出口还摆了大盆的绿萝。袁牧迎面看到了花瑟出来。两个人交错擦肩，不约而同地都顿住了脚步。 “他，让你哭了？”这是袁牧。语气之中有关切。 “和你女朋友很恩爱啊！”这是花瑟，弥漫的醋味。 “不关你的事，男女朋友吵吵闹闹，有什么大不了。”花瑟倔强地分辨。 “确实不关我的事，是我多管闲事。”他往里走。 花瑟迅速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转头抓住了他的胳膊，眸子流转，自有风情，“你关心我，我很欢喜。” “花小姐，请你自重。”说完，袁牧进了卫生间。冲水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看，门口哪里还有花瑟的身影？ 霍云潮七点半的时候到了光年咖啡。 “霍总，来了！”打招呼的是蓝山，“黛黛在工作间。” 游多多下班了，但另两个咖啡师还在。 “你们忙，我自己去找她！” 两个咖啡师，看着霍云潮背影，忍不住八卦：“霍总这样年轻有颜又有钱的蓝筹股，快要绝种了吧。” 另一个附议，“恩，所以黛黛才是拯救银河系的那一个。” 霍云潮轻轻推门，门没锁，工作间不大，就够两张桌子和过道，一览无余。雪千黛正在电脑旁看视频。他便放缓了呼吸，在她后面安静等待。 雪千黛看的都是在国际上得过奖的优秀广告片，国内国外的都有。 这一看就是半小时，然后她开始认真地打字。 微电影的大纲、基调、情节设定、衣服的带出。 不知写了多久，她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九点。 “啊，这个霍美人搞什么鬼，明明约了我，到现在还不现身。哼，黛黛也是有脾气的。” 她喃喃自语，拨打了霍美人的号码，打算兴师问罪。 不料，铃声在身后响起。 雪千黛豁然站起，转身，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脾气的黛黛小姐，我可是早就到了哦。看你这么专注，没舍得打扰你。” 158 欲望都市 饮食男女（2） 认真做事的姑娘很可爱。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雪千黛开怀过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回轮到霍云潮看表，“嗯，也才一个半小时。” 身家过亿的人，时间多么宝贵，可他就这样在她身后站了一个半小时，守着她，等着她。雪千黛眨眨眼，“你累不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霍云潮作势，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随手关上了门。“我的腿都麻了，肚子也咕咕叫呢。” 没等雪千黛反应过来，霍云潮已经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吻得有些急切。 饿了要吃东西，所以先吃她。 雪千黛自知理亏，对他予取予求，很配合。 霍云潮又去吻她的天鹅颈，深深浅浅的呼吸很灼热。“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先吃我。” 雪千黛听不下去了。霍总裁太能撩了！ 五分钟后，霍云潮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动作。 “想吃什么？要不要叫火团外卖？”雪千黛顶着潋滟眼波问，支持男朋友事业，从自己做起。 霍云潮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怎么舍得给她吃外卖？“这里就是酒店，我们到楼上吃。” W酒店的美食，虽然没评米林奇指数，但也绝对一绝。 “好。” 两个人十指紧扣，出了咖啡店，店里已经没了人，然后进入电梯。 W酒店顶层是行政酒廊，加一个无边际泳池，下面一层是全日餐厅。因为过了用餐高峰期，餐厅只有稀稀疏疏的顾客。 两个人靠边选了个雅致的位置。 “你准备拍微电影？”霍云潮往后靠了靠，点菜的任务都交给了雪千黛。 “嗯，为卖衣服而卖衣服，是下下策。衣食住行都是生活，要有品质、有仪式感和情怀。所以我想拍些类似微电影的东西。”雪千黛翻着菜单，“这个，这个。” 菜点完了，还要了个百香果应季果汁。 霍云潮流露出激赏之意，其实看了那么久，脚本他都倒背如流了，但是听黛黛说出来，还是觉得有意思。他的姑娘，是个满怀天才创想的商业高手。 “打算在什么平台发布？优土B腾狐？” 优酷、土豆、B站、腾讯视频、搜狐视频，五大主流视频网站。 “还没想好，我也是今天才有了这个想法。” 有了想法就去做，他的姑娘是个实干派。 “我觉得，微电影可能还是太长。顾客还没看到植入的广告部分呢，就关掉了。”霍云潮中肯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时长会控制的，像广告片那样。所以戏剧的冲突、情节的张力、我们想要传达的观点，尽量都会在前15秒内有所呈现。”提起自己的策划，雪千黛目光熠熠，发光一样。 霍云潮爱极了她的样子。“如果15秒就能呈现一支完整的微视频广告，有趣味有故事，我想大家就可以利用碎片化的时间看完。我的黛黛想法真棒。如果需要技术支持，我可以充当顾问。” 雪千黛说好。 这绝壁是世界一流的技术官。 菜已上齐，两人开始用餐。今天的他们还没意识到，此刻的随意交谈，已经为日后短视频的诞生埋下了伏笔。而那个时候，他们两人都已站在中国商界的顶端。 袁牧打了一辆出租车，送简妍回家，到了社区门口。 清风朗月，风景正好。 “学长，进去，坐一坐？”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袁牧仍感受到了喉间的灼热。因为意义不一样。 “好。” 起初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袁牧追了上来，一手拿着打包的食物，一手牵住了简妍的手。 “你手心全是汗。”袁牧喑哑着声音说。 简妍“嗯”了一声，“天太热”。 到了院门，两个人进去，雪狮冲了出来，绕着简妍“嗷呜”叫。妈妈和干妈都不在，它要饿死了。 简妍给大狗子顺毛，“雪狮乖，干妈给你带了好吃的。” 还是干妈好，妈妈老是重色轻儿子。噫，好像干妈也有了色了。先不管了，先吃再说。 打理好了雪狮，简妍和袁牧在客厅里，开了电视，芒果卫视正播放综艺。但谁都没有心思看。 “学长，你要不要去冲个澡？”简妍指指楼上，根本没勇气和袁牧目光对视。 袁牧凑近了她，手指贴上了简妍的脸颊，“小妍。”他低头，欲亲吻他的姑娘。 “叮”的一声，有消息发进来。袁牧不理。 “学长，你的手机”简妍快要被拘在他怀里，紧张和热浪快要将她吞没。 袁牧从屁股后兜掏出了手机，没存号码，但他一眼就知道是谁。信息很简单，五个字，“来泛海国际。” 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住在泛海国际，朝阳公园旁边的豪宅区。 袁牧没回，他要继续。 信息变成了铃声，响个不停。 简妍本能地舒了口气，她也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她明明是喜欢他的，但此刻又很希望他停下来。 袁牧懊恼地坐回去，“无处不在的资本家，叫我回去赶稿子。” “是领导吗？”简妍低声询问。 “小妍，抱歉。”袁牧握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嘴角啄了一下，“下一次，好不好？”说着他离开了香湖湾。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简妍怅然。 时间倒回半小时，餐已尽，汤已冷。 花瑟的手指，在靳珩的手背上画圈圈。 “阿珩，送我回家可以吗？我刚刚喝了些酒。” 靳珩没喝酒，人是清醒的状态。他绅士地伸出了一只手。 花瑟搭了上去。 两个人上了花瑟的车，靳珩当司机，手机随手放在了旁边。花瑟坐副驾。目的地是泛海国际。 社区入口在望，一个号码打进了靳珩的手机。花瑟眼尖，上面分明存着素千蕙的名字。 靳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敏锐地接起手机，“喂”。 “靳先生，千蕙中暑严重，恶心呕吐不说，还伴随着高热状况。您方便过来看看吗？”说话的是素千蕙的经纪人凌姐，声音之中满是急切。 靳珩想到了下午时素千蕙的表现，大明星那么敬业，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心底着了火，说了句“等我”，猛地刹车。 巨大的惯性之下，花瑟被狠狠震荡了一下。“阿珩！” “瑟瑟，我有急事，你们社区到了，你先自己回家。”说着他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隔着车窗和她挥别。 没给花瑟一个说话的机会。 花瑟的热情一寸寸冷下去。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到泛海国际”。 159 黛黛发现端倪美人登陆热搜 吃完晚餐，雪千黛和霍云潮出了餐厅，在走廊里等电梯。霍云潮摁了向上的箭头。 餐厅上一层，是酒廊和无边际泳池。 “美人，我们不回琨御湾吗？”雪千黛问。 霍云潮附在她耳边，低声蜜语：“黛黛，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今晚我们住酒店。” 雪千黛怔愣地看他，让人沉溺不能自拔的桃花眼，喉咙越发觉得痒。“美人，你预定了吗？” “嗯，总统套。不过在此之前想去游泳，你答应我的个人大秀，可以兑现了。” 想看她的比基尼大秀。 雪千黛：“” 啊啊啊，耳朵怀孕了。凝视霍总裁灿如星子的眸，女孩踮起脚尖，送上她的红唇。 霍云潮一手掐着她的腰，在她上面一印。 毕竟是公众场合，两个人都很克制，这个吻一触即分。 却听的身后似有咔嚓的声音。 “什么声音？”雪千黛问。 霍云潮在走廊里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他便拉着自家姑娘进了电梯。 靳珩来到了W酒店，按照信息提示，叩响了70层7012包房。 开门的是素千蕙，她穿着一件真丝吊带睡裙，身材婀娜有致。只是脸上染了一片绯红，眼神带着扑朔迷离。 人生只若初见。 靳珩大脑轰地一声，他第一次见雪千黛时，女孩穿的也是吊带裙。 “素小姐，你怎么样了？” 来的匆忙，靳珩只带了些藿香正气水。 “靳先生。”素千蕙唤了一声，“都说了没事，凌姐小题大做”。 素千蕙的房间是套房，外面部分是客厅，里面是卧房。素千蕙走进了沙发上，直直躺下，如病娇芍药惹人怜。 靳珩在她身边坐下，手探到她额头上，烫的厉害。 “凌姐她人呢？” 素千蕙闭着眼，有气无力，“去买药了。” 靳珩过来扶她，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胳膊，环着她的背，“我送你去医院，你太严重了。” “不去。”素千蕙对上他的眼，两个人肌肤相接，呼吸可闻，“被人拍到又很麻烦。你会物理降温吗？帮帮我。” 靳珩知道，心中的白月光永远不会要他这么做，但此时他拒绝不了素千蕙的要求。他又重新将她放下。“先喝点药，藿香正气水。” 药倒到杯子里，很难看的颜色，素千蕙不想喝。“太苦了。” 靳珩没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他满屋子找，在柜子上找到那些付费的物品，一小盒巧克力，和咖啡、烟、杜蕾斯AIR在一起。 他拿了巧克力过来，“先喝药，奖励你巧克力。” 像哄小孩似的。 “靳珩。”素千蕙没有叫他靳总、靳少、靳先生，就这样直呼他的姓名，“我出道时演过替身，手替、武替都干过。今晚，我可以本色出演你心里的白月光。” 靳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捏住了她的下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牧到了泛海国际。 花瑟在社区入口等他。没说话，她径直往里走，保安没拦，袁牧跟着。 十余米处的地方，一辆车里探出一个镜头，按下快门。 到了花家，花瑟换下拖鞋，盯着袁牧愤怒的脸：“耽误你的好事了？” “花瑟，请你以后不要联系我，忘记那一夜，忘记种种矛盾纠葛，我们就当从不认识，做回陌生人。”袁牧说的决绝，避开她的目光。 “可你还是来了！”花瑟走近了他，“你今天关心我，为我吃醋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呜” 花瑟攀着他脖子，以吻缄口。“牧哥，爱我，给我快乐。” 袁牧变雕像。“这是一个错误。” “将错就错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的手在作乱，已经贴上了他的腹肌。“你爱不爱我？” 上一次，他问了她很多遍，她只说不爱。 现在反过来了。 袁牧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他压过来，解开了腰带。 无边际泳池，被霍云潮包场了。 雪千黛化身一条海豚，穿着一身黑色比基尼，戴着护目镜，在泳池里尽情地游。 霍云潮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他真的就像一个看客，只顾欣赏他的鱼美人。 游了两圈之后，雪千黛停在他边上，摘了护目镜，双臂拄着泳池边缘，仰视着他，“美人，你为什么不游？” 霍云潮探着身子向前，引诱似的声音说：“因为，我要保存体力，用在下半场。” 雪千黛勾勾手指，仰着45度角，“低一点。” 霍云潮往前一点。 “再低一点。” 他的下颌与她的额头齐平。 忽然她拉住了他的胳膊，往后一拉，扑通一声，霍云潮落水。雪千黛一个仰泳，已经游出去好几米。 人鱼族的公主和王子，一前一后，两相追逐。 一个小时后，没什么力气的雪千黛爬上了岸。洗浴之后，两个人换好衣服，两个人向着包房而去。 “叮”，雪千黛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是彩信。 彩信里是两张照片。 一张在私房菜餐厅，花瑟与袁牧擦肩而过，另一张在泛海国际，花瑟与袁牧一前一后。 随后又是一条普通信息。“其余的件我打包发你邮箱了。这个袁牧和花瑟，关系不简单，他进了泛海国际。” 雪千黛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去猜度，却又脊背发凉。 此时，霍云潮已经刷卡，进入了套房。“黛黛，发生了什么？”他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美人，我要回香湖湾。” 霍云潮没问为什么，默默地将房卡拔了出来，套房恢复了黑暗。他精准地找到她的唇，用力的吻了下去。一分钟后，他说：“我送你。” 当大奔行驶在高速路上，网上又一条信息爆炸了。 顶流明星素千黛约会豪门总裁，W酒店拥吻。 下面配了张不太清晰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年轻俊逸，侧颜如斧刻刀凿，霍云潮。 女孩也是侧颜，有一张很高级的国际脸。 吃瓜群众们集体留言，将这条信息送上了热搜。 快乐田园铁杆粉：诶我瘸，那是我家霍总裁！ 千千阙歌：我的爱豆恋爱了，啊啊啊啊！ 千蕙后援团：悄无声息拿下霍总裁，恭喜我家千千即将嫁入豪门！ 爱蕙妹：以前觉得娱乐圈没人配得上蕙蕙，但霍总裁真的可以。祝你们幸福！ 铜豌豆：不对吧，蕙蕙刚代言吃好一点，就和火团霍总官宣，这也太魔幻了！ 160 史上最大的乌龙 网上的议论不绝于尘嚣。 风扬起繁华尽落：有没有人发现，今天的大明星和往日的不太一样？ 这条理智的留言很快被淹没。 飞翔的心：记得前不久火团发布会，霍总不是说他的女朋友是个送外卖的姑娘吗？ 千千阙歌：飞翔的心，霍总也说了，因为某些原因，他爱的人要经历风吹日啥。蕙蕙拍戏的时候不就经常被风吹日晒吗？ 昵称被占用：我就想知道，素千蕙到底是火团的代言人，还是吃好一点的？感觉好戏即将上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争论不休，楼倒是越盖越高，直冲第一。 霍云潮已经将雪千黛送到了香湖湾社区之外。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想过一个不被打扰的夜晚，是真难。霍总很心塞。 “美人，”雪千黛伸出手，摸着他的脸，“下次补偿你。” 霍云潮苦笑，“去吧。” 下了车，雪千黛走在夜色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厉深，我要实锤的证据，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 那边沉默了一下，“泛海国际虽然物业管理不错，想混进去应该也不是很难。我试试。” “好。第一笔薪酬，我转给你。” 她手上的钱是不够的，因为时间太短，她还没攒够那些。但事有轻重缓急，她不会拘泥，她动用了霍美人的卡。 当霍云潮回去途中，收到信息，唇角上扬出好看的弧度。 今天的简妍，终于没有熬夜做事，她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纳凉以及发呆。雪狮很体贴地伏在一边，不时舔一下鼻子，守护着她。 见到雪千黛出现，雪狮“嗷呜”一声，摇着尾巴冲了过来，在她脚下蹭啊蹭。 “简。”雪千黛都没理会雪狮。她走到秋千前，一手扶着秋千的绳。 简妍呈现一种放空的状态，眼神不聚焦。“黛黛，你不是和霍总一起吗？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你，回来看看。” 简妍抬眸，看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得很。” 说着，她又垂下头，“黛黛，我忽然觉得，爱情，没有想象地那么甜。又或许，我现在还不适合谈恋爱。你看我们的事业才刚起步，不应该分散那么多精力。” 雪千黛贴着简妍后背，算是轻拥她，“简，也许是因为，袁牧他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 简妍注意到一件事，以往雪千黛都是随她叫“袁学长”的，现在直呼姓名。“黛黛，为什么这样说？” 不得不承认，简妍很心细。雪千黛纠结着，要不要把照片的事情告诉她。思及再三，她决定有了实际证据再出手。“简，我现在收回我的话。对待爱情，再慎重一些，确定自己的心之前，不要轻易尝试夏娃的苹果。” “我知道，我们也还没到那一步。” 网上的风波还在继续，愈演愈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靳珩。 因为帖子发出的时间，他正和素千蕙在一起。而且网友认不出，他还认不出吗？那分明是霍云潮和雪千黛。他的五脏六腑快要被气的移位了，这个狗仔队眼瞎吗？ 已经离开W酒店的靳珩，重新拨通了素千蕙的电话。“网上的议论到底怎么回事？你明明和我在一起，怎么会被扯进去？” 此时的素千蕙在卸妆。脸上的红，已经全部消去，露出光滑白皙的脸。她慌了神，不顾脸上的卸妆液，让助理打开了电脑。看到微博的瞬间，她崩溃了。 “靳珩，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私生饭，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当即，素千蕙工作室V发出声明，素千蕙正在为“吃好一点”拍摄广告片，根本不曾见过或有丝毫接洽潮汛科技总裁霍云潮。对于网络的造谣事件，她将追究到底。同时，工作室靳氏集团和“吃好一点”官V。 靳氏集团公关部全部出动，开始删帖。 霍云潮回到琨御湾，手机上收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有秦述发来的，也有顾帆发来的。 “老霍啊，你也忒高调了，公众场合也不注意一下形象。” “你不要脸，雪师妹还要脸呢。” “不过，我就不懂了，你明明和雪师妹打啵，网上为什么扯素千蕙？” “信息来源锁定了，我锁定了最初发帖人的ID，哇哦，是个专业的传媒机构，春光大好。” “天呢，这家公司发的帖子，95都和素千蕙有关，还都是正向的。” “我知道了，结果只有一个，这是素千蕙的水军公司。” “可我还是不懂，素千蕙代言吃好一点，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难道她吃了你的迷魂药，上演一出无间道？” 霍云潮翻着信息，糟糕的心情也被秦述一扫而空。 有一个牛掰技术的好兄弟就是这样，帖子发出才一个小时多，源头都给你找到了。 他古道热肠，且啰嗦聒噪。 反观顾帆的信息，则很简明扼要，“需要法律服务吗？” 霍云潮拨通了秦述的号码。 “欸我瘸，老霍，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不会是沉浸于春宵一刻顾不上吧？” “你闭嘴！”聒噪！霍云潮摩挲下巴，“我怀疑这是个乌龙事件，素千蕙正好入住了W酒店，水军公司本意想拍别的，结果拍错了。” 秦述不可思议，“这也能拍错？那素千蕙和雪师妹长得”他猛然顿住，“你别说，我搜了几张素千蕙的照片，眉眼之间还真有三分像，这真的太魔幻了！” “老秦，让技术团队今晚都给我打起精神。我猜不会用很长世间，他们会删帖。你带着人，就一直给我转发，不用评价。明天早晨我们官宣澄清，这一次让吃好一点，赔了夫人又折兵。”霍云潮眼中流露出强大自信、一切尽在掌控的笑容。 秦述哼唧唧，傲娇的一批，“老霍、老板，现在是凌晨一点，是我的休息时间。我免费为你提供了这么多服务，你好好意思再剥削我吗？加班费绝口不提，你拍拍自己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老秦，今天黛黛和我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回了香湖湾。我猜测，可能和她的小姐妹有关。”霍云潮祭出杀手锏。 秦述“哦”了一声，“老板您等着，我这就去办。也不用手动转发，咱编个小程序，自己去发。”特麻利爽快地应下，连尊称都用上了。 161 腹黑的霍总裁 如果说秦述还有什么命门的话，简妍应该算了。所以哪管只是一个很小的信息，都能让秦述折腰。 “老秦啊老秦，你也有今天，真是被黛黛的小闺蜜吃的死死的。” 心情甚好的霍云潮，随即又打了个电话给顾帆。 “顾师兄，给素千蕙所在的影视公司，叫什么来着，去一封律师函。理由是……造谣诽谤以及伤害他人名誉权。” 顾帆果然还没睡，等着霍云潮的电话呢。“好咧，这回‘好吃一点’要惨了。” 挂了电话，霍云潮的嘴角还往上跑。 想了想，他给雪千黛去了一条信息，“黛黛，能给我一个名分吗？可以公开的那种。” 看看，这话像是叱咤风云的霍总裁说的话吗？活脱脱别人家乖巧又惹人怜的小媳妇。 雪千黛没回，因为没看见。 第二天，睁开眼的雪千黛去摸床头的手机，就看到了这条信息。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的她，甜咯咯地笑，回了个“可以”。 霍云潮收到信息，特别狗地立刻、马上打开电脑，发布了一条官V。 霍云潮V: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雪千黛光年咖啡，光年咖啡联合创始人，生如夏花之妍，独立时装设计师。 配合一张两人同框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当初郁雪毕业照事件后拍的，俊男靓女，个有气场。 同时他转发了昨天那个帖子，对于一切造谣生事的人，潮汛科技势必追查到底，等着接律师函吧。 这下网上炸锅了。 官方辟谣。 昵称被占用：OMG，霍总裁女友另有其人。 霍总铁杆粉：上次发布会，就知道霍总有女朋友了。今天真正实锤，羡慕有机会嫁入豪门的女人。 光年金湘玉：祝福我家黛黛和霍总百年好合。光年咖啡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斯雯本斯：一个两度辍学的破产灰姑娘，真以为可以嫁入豪门咸鱼翻身吗？我们拭目以待。 风扬起繁华尽落：斯雯本斯，辍什么学？破什么产？ 娱乐圈发言人:雪千黛是前首富雪景年的独生女，清大男神收割机，她的前男友能从风味食堂排到校医院。 一枚小吃货：这么说，霍总是接盘侠？ 心如止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素千蕙和雪千黛长得很像吗？年纪相仿，而且名字之中都有一个千字啊！ 我没有名字：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俩人说不定有血缘关系呢，正牌千金和私生女的故事。 千千阙歌：我没有名字，你说谁是千金，谁是私生女？我们蕙蕙才不会是私生女呢！ 我没有名字：千千阙歌，以前总传素千蕙带资进组，资从何来，如果有了前首富的关系，那就说得通了。 不得不说，网友的脑洞太大了。 受这波言论的影响，不少人登录了生如夏花之妍的淘宝商城，果然发现了霍云潮做模特的男装。俊男美女就是靓，直接带动了淘宝店的销量。 泛海国际花瑟私人公寓。 花瑟已经醒了，却不愿意起来，拘在袁牧怀里乖巧的一塌糊涂。 “瑟瑟，”袁牧声音多了些内疚和惭愧，与她也没有了初次的冷嘲热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还是，断了吧。” 花瑟仰头，盯着他的喉结，“你还放不下你的小女朋友呢？” 睫毛刷的他胸前痒痒的，他看过盛妆国色的花瑟，也看过不施粉黛的花瑟，此时心里也说不出对她，到底怀着怎样的心。“难道你会放弃你的豪门男朋友，和我在一起吗？你总说我愣头青，可我自己知道，我早过了做白日梦的年纪。” 其实袁牧还很年轻，对梦想和人生，还有很多憧憬。 “我家里的意思，是尽快和靳珩订婚。”花瑟道出了这个不算好的事实。 袁牧便坐了起来，手在她脸上温柔拂过，“这两个夜晚，我……我很享受，会永远记得。瑟瑟，再见，再也不见。” 他踩在了拖鞋上，开始穿衣服。 花瑟坐在大床中间，却宛如置身孤岛。“牧哥，昨晚没有避孕。” 袁牧窸窸窣窣的动作停止，他到底是客，主人没有提供道具，他也没问。第一次他不在乎，可这一次心态早已不同。 他俯身床前，“那上一次……” “我吃了药。” 女孩子吃药，对身体伤害很大，往往半年之内不能再吃。 袁牧沉默，说什么都失去了立场。 花瑟笑笑，“说不定我想多了，哪那么容易。”她就这样下了床，从衣帽间的抽屉里，拿了个小盒子，塞在了床垫下。“下次，就不会忘记了。” 袁牧望着她行走的样子，澎湃傲人的身材，赶紧别过头去。“没有下次了。” 他听到了抽泣声。 花瑟在垂泪，手里指着小盒子。“牧哥，再最后爱我一次。” 袁牧刚刚坚硬的心，又软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袁牧离开公寓，在等电梯时，看到了物业管家模样的人走出来，手里提着工具箱。 “先生您好。”管家温文尔雅地打招呼。 袁牧不自在地点头，落荒似的进了电梯。 管家走到了花瑟门前，摁下门铃。 花瑟还以为袁牧去而复返，裹个浴巾冲过来开门，“牧哥……” 管家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目光坦坦荡荡。“抱歉花小姐，打扰了。有业主反映，今早出现跳闸事件，影响了大家用电，上面拍我们这些人逐一排查。您看，我能进去吗？” “你等一下。”花瑟转身进去换了身衣服，拿个pad坐沙发上开始刷。“你检查吧，我住的很好，没感觉断电。” 管家已经拿出了工具，先检查电表，客厅开关，还不忘咨询，“卧室需要检查一下吗？如果不方便，就不用检查。” 花瑟很随意，“无所谓。” 管家便去了卧室。衣帽间、主卧带的卫生间都一一排查，连房间里的垃圾桶都看了一遍，里面只有一个片状的垃圾。他嘴角一勾，拿出手机拍下。 “花小姐，检查完毕，后续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欢迎致电物业电话。打扰您了！” 花瑟对物业服务很满意，还客气地交代了一句，“慢走。” －－－－－－题外话－－－－－－ 最近熬夜看了一部剧叫《山海情》，扶贫正剧，赚了我好多眼泪。愈发觉得现实题材的作品最具魅力。 本来我这本也倾向现实的，最近写着写着跑偏了，又成了霸道总裁风。我果然笔力不够，阅历也不够。 最后说一句，喜欢书的小仙女，多多推荐多多评论投票。你们的一个鼓励，我能傻笑好几天。 拜谢！ ( 162 私生女的豪门惊梦 星期五，雪千黛和简妍去咖啡店上班。 刚进W酒店，就发现了异常。所有人似乎都在一瞬间，停下了手上的事，前台、保洁、保安乃至办理check out的顾客，都注视着雪千黛。 未来的霍夫人，拯救了银河系的幸运儿！ 雪千黛怔愣着，拉了一下简妍，“简，我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他们不会都是在我膜拜我吧，我感觉到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镁光灯效果。” 这个时候，雪千黛还有心情开玩笑。 简妍牵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黛黛，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膜拜吧。” 所以啊，她们两个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和处事方式，都那么投合。 进了咖啡店，人员倍儿齐，还有两个骑手在等单。 金湘玉几乎带着谄媚似的浓笑说：“黛黛，看见我的祝福了吗？我可是第一时间祝福你和霍总百年好合的。” 雪千黛愈发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玉姐，你在说什么？” 金湘玉冲着游多多使眼色，游多多捧着电脑过来，屏幕上的画面，正是微博上霍云潮官宣的合照那张。“黛黛，霍总高调向你表白，你总得回应一下吧。”再切换一下浏览器窗口，是他们在顶层kiss的照片。 雪千黛猛地想起，为什么一大早霍美人要名分了，原来是被人偷拍到了。只是帖子里为什么提到素千蕙？“玉姐，店里咖啡订单增加了吗？” “必须的，骑手还在等着呢。不过你就不用惦记这个了，你和霍总接下来啥打算？会订婚吗？”金湘玉化身八卦小能手，想得到更多的一手独家消息。 “该干啥干啥。”雪千黛指着自己的鼻子，“玉姐，我才21岁。这么早就跳入婚姻的坟墓？” 她没有多想，只是随口就说出来。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云潮来找她，就意外听到了这句话。她是对他们的未来，多么不确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霍总不开心，有人就要倒霉啊！ 关于霍云潮的公开操作，靳氏集团给予了回应，声称素千蕙从未单独见过霍云潮。昨天素千蕙因拍摄中暑，一直在酒店休息。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坚持研究脚本，背台词，希望将“吃好一点”的品牌精神，传达给消费者。文下面配了一张藿香正气水图，以及一张雪千黛顶着大红脸的自拍图。 然而接下来，网上又一条帖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一个证据贴。网友追溯到了最早发帖子人的服务器地址，那是一个水军公司、营销号，发的帖子都是和素千蕙有关的。网友大声疾呼，大明星的水军公司这样操作到底为什么？她想拍的到底是谁？ 靳珩没想到自己找的代言人，顶流明星居然有这么多心思，而他也是被算计的一环。今天的拍摄终止了。为了避嫌，他没有去酒店，而是打了电话。“素小姐，网上的信息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昨天你也许没有说实话。” 昨天，素千蕙说，“我出道时演过替身，手替、武替都干过，今晚可以本色出演你心目中的白月光。” 靳珩不理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素千蕙半阖着双眼，吐气幽幽，“靳先生，明星的终极归宿，不就是嫁入豪门吗？你就当我爱慕虚荣好了。” 她越是这样说，靳珩越不相信。“你的戏我看过，尤其《竹林七美》，能演出那样气质的人，不会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素千蕙定定看着他，莹光闪过，她吸了下鼻子，娓娓道来：“谢谢你的信任。其实，我本是一个私生女，父亲趁着开放的东风，赚了些小钱。他有妻子，和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那对母女，金钱、身份和光明。我和妈妈呢，只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我妈妈，事后丢下一沓钱。” 靳珩忽然很同情眼前的女孩子，没有完整的家庭，给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 “我成绩不好，不是读书的料，就想早点进入社会，摆脱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可是，我也吃不了苦，一心想进娱乐圈。爸爸大概良心未泯吧，他给我撒了不少钱，铺平了路。所以那些关于带资进组的传闻，都是真的。” “我演过一些角色，其实最想演的就是豪门公主，被人宠在掌心里的。我成名后接触过一些富豪投资商，不过他们要么又老又油腻，顶着怀胎八月的啤酒肚；要么就是拖家带口，还要恶心的扮演深情人设，我可不想当插足者。算起来，靳先生你是最优股了。更何况，你亲口说我有三分像你的白月光。在我看来，就是你想包养我。” 靳珩无言以对，原来是他误导了她。 “对不起素小姐，如果我有不当的行为让你误解，我在此道歉。我有女朋友了，还没分手。商业联姻在我们这个圈子很常见，大抵就算没什么感情，也会捆绑在一起。我想你应该记住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利益。” 说完这些，靳珩行色匆匆离开了W酒店。 他知道，如果再不走，他很可能会犯错，顶着那样的脸，叫他如何抵挡的了？ 回到现实，素千蕙已经快要处于崩溃的边缘。因为她收到了霍云潮代理律师发来的律师函。她急于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和靳珩纠缠她的动机。 “靳先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吃好一点’广告即将上线，投放媒体也都定下，你拖不起。我们现在是一个战线的，我希望我们能一致对外。况且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误导了我。” 靳珩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另一边，素千蕙经纪人将电话打到了潮汛公司，声称素千蕙要约见霍云潮。 霍云潮同意了。反正火团没有损失，经过这次事件，火团更火了。 见面地点是素千蕙所属的影视公司，一个四合院里。 “霍总，没想到这种场合见到你。我无意于拍摄你们的隐私，是我的人闹了个大乌龙。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对此深表歉意。今天请霍总来，是想请霍总高抬贵手，律师函什么的，就撤销了吧。” 163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素千蕙的所在的影视公司，叫浮光传媒，总部在一个二环内的三进制四合院里。 霍云潮被请进了院子。 在一个私人的会客厅里，霍云潮见到了素千蕙和她的经纪人凌姐。 素千蕙亲自给霍云潮奉茶，开门见山。“霍总，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律师函什么的，就撤销了吧。” 霍云潮敛眸，以茶针刮着茶叶，吹了吹，“素小姐，你是‘吃好一点’的代言人，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是对手。你曝光我的隐私，蹭我的热度，有把柄落于我手，我凭什么高抬贵手呢？” 素千黛盯着这张堪比天王巨星的脸，有儒商雅称的青年企业家，笑容可掬的背后不知藏着什么心思，越发觉得自己踢到了铁板上，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霍先生，这是个误会……”经纪人凌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云潮挡回去了。 “一句误会就想了事吗？伤害已经造成。我总得收点利息。毕竟，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慈善家。”他喝了一口茶，便放下了，“我素来不太喜欢绿茶……” 此绿茶非彼绿茶。 “那，霍先生想要什么利息，才肯撤回律师函接受和解？”凌姐脸色抢白，又追问道。 霍云潮刮了下眉毛，“这样吧，让素小姐连着一周，在自己认证v上朗读火团的广告，我就撤销。” 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代言人怎么能代言两家广告，还互为竞争对手。 素千蕙压下心头的火和郁闷，“霍先生，咱们都拿出诚意来，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霍云潮长眉挑起，义正言辞，“我本人随和，你招惹我，我也不至于和一个娱乐圈的明星，斤斤计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最在意的人牵扯进来。所以，就要付出一些代价。如果我不满意，那就没完。” 素千蕙感受到了要冲出天际的嫉妒，为什么天下的优秀男人都那么在意她？ “凌姐，你出去一下，有些话我想和霍总私谈。” “千蕙？！”凌姐不信任霍云潮，她也不相信素千蕙会在霍云潮手下讨到好处。 “我自有定论。凌姐，相信我。” 待经纪人走了，霍云潮好整以暇，等着看戏。 “霍先生，想必你听说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可以达成共识。”素千蕙美目盼兮，若有所指。 霍云潮来了兴趣，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说说，敌人是谁？” 素千蕙眼中透出剔透的、犀利的光，她自信而从容，“花家。花寅和花瑟。霍先生，你和靳先生的竞争，各凭本事，我只是个代言人而已。但我可以助你分化花家和靳家的联盟。” “凭什么？” 你凭恃的是什么？ “凭我这张脸。” 这张脸三分像雪千黛。 “你和黛黛什么关系？” 相貌相似，年纪相仿。 “黛黛，你的女朋友？” 这么温柔的称呼，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与刚刚的强势大相径庭。 “当然，别人与我何干？” 是，世上只有一个黛黛，让他魂牵梦萦。 “世上长得相像的人本就很多，不用怀疑，我没有整容。” 两个人交锋，语速都很快，唇枪舌剑。 霍云潮冷笑：“你觉得你可以拿下靳珩？这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要知道，他们那个圈子选另一半，不看脸，看利益。” 这话，与靳珩所说如出一辙。 素千蕙面上不太好看，但他的话激起了她的兴趣，“那你呢？你选择另一半看什么？” “看我心意。我白手起家，所行之事都是自己独断专行，所以我反倒是自由的。” 素千蕙愣了愣，幽幽叹息。“我真的很羡慕她，从小到大，她得到的总是最好的。霍先生，也许你是对的，我高估了自己。反正事情也 已经这样了，你想起诉也好，打官司也罢，我奉陪到底。” 霍云潮站起了身，杯子往里一推，“今天到此为止。公平的商业竞争，我霍云潮不惧任何人；魑魅魍魉的伎俩，放马过来。只是我警告你！”他身子前探，泼墨似的眸子直射素千蕙，似要窥探一切思想。“不要试图打她的主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 他迈开大长腿，向门外而去。到门口时，他停下，没回头，“律师函会撤销，帖子也会从网上消失。再送你一条人生箴言，不要试图得罪一个黑客级的敌人，他会让你无所遁形。” 素千蕙目送着霍云潮的身影消失。她的额头出了细密的汗，后背发麻，她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并发誓以后见到雪千黛，绕道走。 靳珩焦头烂额。 来自股东的责难，来自投资商的口诛笔伐，给他巨大的压力。其中最大的一项，就是他选择了错误的代言人。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素千蕙的电话。 “火团那边已经偃旗息鼓，你们的竞争，各凭本事。” 接下来网上对素千蕙的纰漏，消失踪迹，仿佛从未发生过。 一切恢复平静。 光年咖啡。 雪千黛网上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就没再去理会外界的天翻地覆，她做好了今天的咖啡店的推广，又把拍摄微电影的脚本重新梳理了一下，连着拍摄场地都做出了筛选。 和简妍商量了一下，简妍对创意没什么意见，只是补充了几点，两个人一拍即合。 “所以，这次的拍摄主题是，‘去世界看看，听万物呼吸的声音’”。雪千黛一锤定音。 两个女孩击掌庆贺。“那拍摄的团队？”这也是简妍最担心的事。 “我们自己来，叫上容骁。以后拍摄说不定会成为常态，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掌握了一项新技能，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处。 “好。” 到下班的时候，两个姑娘准备回去时，秦述施施然过来了。“我这里有三张德云社的门票，今天哥哥请你们去前门听相声。怎么样，两个美女赏个脸？” 雪千黛很识趣，“我对相声不感兴趣，你们去吧。我家霍美人在吗？” “他呀，教训人去了。”秦述知道雪千黛不会当灯泡，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唇语说“改天请你吃饭。” 雪千黛笑笑，教训谁她脚趾头想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她甩甩手去约容骁去了。 简妍也想和雪千黛去，被秦述拦住。“简小妍，你不给面子，两张门票就作废了。一千多块一张呢。而且也正好和你汇报一下你弟弟的表现。” 164 前方高能和述述听相声 当着咖啡店里其他人的面，简妍不好意思拒绝秦述。她拉着他的袖子，快步到了酒店外，大街上。 “秦述，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喜欢听相声，你约别人吧。”她转过身，不看他，拒绝地很直接。 秦述暗搓搓轻戳她肩膀，“简小妍，没试试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真的挺棒的，女观众喜欢相声的也不在少数，而且很解压。” 好臆断哦。 简妍转过来，仰视他，没办法，该死的身高差。“你哪只眼睛看我有压力？我很好。最主要是我真的很忙，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去。” 秦述的眼睛里只有简妍，小小的、倔强的。“如果觉得和我一起让你尴尬，票给你，你约别的朋友去看。” 秦述递过去两张票，只有两张。 简妍快被磨的没脾气，她态度已经恶劣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还忍受的了？“秦述，我好像告诉过你，我有男朋友，不会接受别人暧昧不清的感情。你帮过我弟，我感激你，但一码归一码。” 秦述无奈，他能怎么办呢？昨晚听到老霍的话，他顶着熊猫眼编程序，被老板剥削。而后他睡不着，在床上抱个电脑找逗女孩子开心的办法，有网友说去听德云社相声。为了拿到今天的票，他从黄牛那花了高价。 “简小妍，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很好，我立刻就走。” 简妍抿着唇，眼底黑白分明。吸气三秒钟，“秦述，我很好。” 秦述依言离开，身影孤单。 简妍的心倏地一痛，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那两张门票一直在向她招手，她听见自己的心声。 追上去，简妍从他手里夺过了票，也不看他，自顾自往前走：“我只是不想浪费。下次别买了，比电影票贵这么多！” 黄牛价更贵呢！秦述不打算说。他嘻哈，“那我下次请你看电影。” “没有下次。” 顺着杆子就下，简妍觉得秦述脸皮贼厚。 如果秦述知道她的心里话，大概要分辨一句，老霍的脸皮更厚。 那是简妍第一次听相声，秦述买的票位置很高，她还看到了前来捧场的明星。 表演以单口拉开序幕，文言词，大家先坐稳，有不少观众开始嗑瓜子。原来听相声，大家都是买瓜子的。秦述和旁边的阿姨打招呼，问瓜子哪买的。 帝都阿姨特热情，“哎呦，年轻人也爱听相声啊，同道中人。买啥买，吃我的吧。”她直接把瓜子盘推过来。 简妍可不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秦述倒不客气，还抓了一把塞简妍手里，嘴特甜的喊：“阿姨，谢谢，听相声的人笑容特好看。” 阿姨被拍的很服帖，拉着简妍说：“你男朋友真不错，有礼貌，会办事，还尊重传统。” 看看这赞誉，老高了。简妍的脸红成了一朵花，和陌生人也懒得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他呀，就嘴皮子厉害。” 阿姨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嘴皮子厉害好啊，会哄人。” 是啊，简妍都快被哄成小公主了。 之后是一对一的相声，特哏儿，观众从头笑到尾，因为全场都好这一口，get到笑点，心领神会，气氛特别好。简妍也不例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秦述，”简妍低声说，“我快不行了，我肚子疼。” “嗯？”秦述瞬间头大，往外看一眼，这人山人海往外冲，不太容易吧。算了，管不得了。 他握住简妍的手，拉着往外走。 简妍不明所以，只觉得手上热热的，一颗心都似被电酥了，就这样跟着他。 好不容易出了场地，秦述安慰她：“简小妍，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那玩意。” 脸皮贼厚的秦述，此时脸红成猴屁股。人生第一次啊！ “那玩意，是什么玩意？”简妍不明白，眼神特单纯无辜。 秦述哪里受得了，就想去吻一下，低下头嘴巴快要接近她的眼睫，忽然意识到还没办正事。“我我我，先给你买姨妈巾，你等等我。” 呼吸快要停止的简妍，被秦述的骚操作拉回了现实。她扯住他，“秦述，臭流氓。” 平白无故地，买那玩意做什么？ 秦述委屈耸肩，“不是你说你受不了了，肚子疼吗？” 这误会大了去了！ 简妍又羞又恼，耳朵尖红的发烫。“我说我笑的肚子疼。” 夜色很好，风很温柔，吹的爱人的眼里也全是粉红泡泡。秦述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怎么办？出都出来了。” 简妍倒是心满意足，“秦述，你送我回家吧。” 前面有卖煎饼果子的，不少小情侣都要一个，女孩吃一口给男孩。 比初恋还甜香的煎饼果子。 简妍瞄一眼，咽了下口水，还真的有点饿了。 秦述看出来，买了一个回来。“诺，给你。” 简妍等在五米外，看他手中的煎饼果子，“怎么就买一个？” 秦述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我疏忽了，没带什么钱，就够买一个的。” 只有一个，都给她。简妍不接，“我要减肥，半夜不能吃东西。” “我不介意你胖一点。”秦述脱口而出，说完忍不住抽自己嘴巴，“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简小妍，你……” 就着夜风吃煎饼果子。才吃了一小半，简妍就饱了。秦述瞄着她小口吃的模样，喉节滚动。 “我吃饱了。”她拿着剩下的大半左右为难。 “农民伯伯种粮食不容易，我们不要浪费。”秦述夺过剩下的大半，一边吃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 开着路虎揽胜，吃着煎饼果子，身边有喜欢的姑娘，真好。 五十分钟后，路虎到了香湖湾。简妍解开安全带，“秦述，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秦述打了个饱嗝，被爱情胀地。“我也是。简小妍，晚安。” 简妍回了别墅。秦述则转头开到了一家便利店，在店员看着变态的眼神下，买了一包姨妈巾。这次虽然没有真的来，以后说不定哪次会赶上，以备不时之需，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165 高家大厦的坍塌 在经历了酒店夜吻门、霍总官宣、素千蕙自导自演翻车一系列事件后，网上风浪渐渐平息。8月20日，“吃好一点”的广告全面上线。 一幕很有趣的画面出现在地铁里、写字楼里：两家的广告对着打擂台。 “吃好一点”推出了一支女骑手队伍，并且以更高的折扣和更快的速度，夺回了一些市场份额。 火团主要盘踞一二线核心商圈，并独家签约了一批优质商家，《中国餐饮指数》指出，火团单笔订单平均消费值高于“吃好一点”12，在高端竞争领域仍保持竞争力。 而最让靳珩头疼的是，火团的百度指数比吃好一点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这意味着，吃好一点仍然面临着被火团高效拦截的窘境。为此，他组建了一支反火阻截队伍，但效果甚微。论技术，没人超得过霍云潮。 高强的案子开庭了，时间在8月23日。 这一天，雪千黛和霍云潮来到了帝都高级法院的门外。 望着法院大门上方庄严肃穆的大字，雪千黛只觉得大快人心。 “不进去看看吗？” 因为有了足够的人证，霍云潮私心不想雪千黛出庭，阻止了她出庭的打算。 “基金会运转怎么样了？”雪千黛更关心那些被伤害过的女职员未来的路。 “还缺一个基金会会长，黛黛有兴趣吗？”霍云潮揽着女孩的肩，宠溺地问。 本以为雪千黛肩着咖啡店合伙人、淘宝店设计师和导演，忙的没有精力呢，不成想雪千黛对此保持了极大的热忱。“好啊，一定不辱使命。” 霍云潮骄傲且失落。“你越来越忙，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雪千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美人，不管我挂了多少title，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哦。” 审判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终于出了结果。高强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华鼎资本对那些女职员给予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赔偿。 高如海走出法庭，人一下子苍老了20岁。他看到了霍云潮和雪千黛。如果现在他还不知道谁造成的这一切，他就不配叫高如海了。 “霍总，可以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高某佩服！” 霍云潮冷笑：“高总过奖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共勉。” “哼。”高如海哼唧一声，甩袖走了。 随后出来的是郁雪。她出庭指证了高强。 “郁师姐，谢谢。”霍云潮很真诚。 郁雪无奈地苦笑，她到底还是顺着霍云潮的预期，做了她可以做的一切。她没有回霍云潮，相反看向了昔日情敌。 “雪千黛，欠你的我都还回去了。”她深吸一口气，身心皆自由，“现在我们扯平了。” 相逢一笑泯恩仇，雪千黛坦然说道：“如果你回不去华鼎，可以在基金会做事。基金会还缺一个委员。” 雪千黛刚刚接下霍云潮的会长之职，转身她就要给自己找一个委员，欲当甩手掌柜。 郁雪不明所以，笑道：“我对薪资要求很高哦。” 雪千黛大手一挥，不在乎，反正霍美人买单。“没问题，不差钱。” 受高如海和高强事件影响，华鼎资本再次在资本市场受挫。 8月25日，华鼎资本召开了董事大会。会上分成了两派声音。 一派认为高如海对华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决定解除高如海的职务。 另一派则认为，高如海过去对华鼎做出了突出贡献，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正待遇。 双方投票表决，不相上下。 这时，董事席上出现了三个年轻人。霍云潮、顾帆以及章铎。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高如海冷艳看着三人。“霍总不请自来，所谓何事？我华鼎的内部事务，还轮不到外人来置喙。” 霍云潮看向一个和高如海站对立面的董事，“林董事，麻烦您告诉高董，我的身份。” 林董事毕恭毕敬地请霍云潮入座，“高董，这是咱们董事会新成员——霍董，他拥有华鼎11的股份，对华鼎的发展拥有发言权。” 此言一出，全场的焦点全聚集于霍云潮身上。要知道，这个份额已经超过在场很多董事。而且华鼎11的股份，已经相当于霍云潮上次卖出快乐田园的全部资本。难不成他把全部身家都赌上了？又或者，火团如此赚钱？这是何等的魄力，对高董多大的仇恨啊！ 霍云潮落座，环顾四周，“我提议，罢免高如海先生在华鼎的全部职务，华鼎将永远记着高董事的付出和贡献。” 自此，高如海彻底出局。 随后，华鼎资本发出通告，从“吃好一点”撤资。 火团对吃好一点，新一局，KO。 出了华鼎，章铎忍不住问：“霍师弟，前不久你才立了那么一大笔信托，怎么转眼间又买了这么多华鼎的股票？” 霍云潮笑道：“华鼎几次跌停，我入了一些。by the way，我在比特币市场赚了一笔，刚好填补华鼎这边的股份。” 2010年，比特币作为新兴的投资方式，翻了不止百倍。而霍云潮，投入了一千万，几个月就变成了十亿。 什么是天才，看霍云潮。 花寅被警局放了出来。因为冯忠将所有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单凭一个对话录音，不能定花寅的罪。 9月3日，花寅带着太太和女儿花瑟拜访了靳江，地点是靳家的别墅花园。 “老靳，不瞒你说，我花寅一生，几起几伏，现如今已经没了什么雄心壮志，我全部希望在瑟瑟，准备将公司全部交与瑟瑟管理。瑟瑟的幸福，是我唯一心系所在。她与阿珩恋爱这么久，我只希望两家能永结秦晋之好。嫁妆我都准备好了，以花氏集团10的股份为嫁。” 尽管之前就听靳珩提过，但亲耳听花寅说出，靳江所受的震撼依然不小。“花兄，瑟瑟素来出众，巾帼不让须眉，我家珩儿能娶到瑟瑟，实在是天作之合。花氏集团的管理，珩儿也将不遗余力帮衬。” 这也正是花寅希望看到的结局。 大家推杯换盏，席间氛围和洽。 忽然花瑟脸色一白，她告歉，去了一趟卫生间，捧着马桶吐个不停。 她中了六合彩，月经推迟了两周，一个小生命正在腹中孕育。 望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脸，花瑟拿出圣罗兰的小金管，涂了个正红色。她心一横，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拿下靳珩。 ( 166 背锅侠靳珩 花瑟吐了好半天，重新上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并下了决定，让靳珩来背这个锅。 出了卫生间时，发现靳珩等在外面。 花瑟换上笑容，迎了上去。“阿珩，你怎么过来了？” 靳珩揽过她的腰，悉心地问：“不舒服吗？进去那么久？” 花瑟敛着眸子，遮去眼底的冷漠和寒凉。10的股份换来一个体贴的未婚夫，呵呵，很好。“阿珩，陪我在花园走走可以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靳珩说好。 靳家的花园很大，占地有四亩，修剪成欧式的几何园林。待到无人处，花瑟从靳珩怀中挣脱了出来。“阿珩，订婚是我父母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就算你要和我分手，我也毫无怨言。”说着，花瑟的眼泪已经落了出来，眉眼惹人怜爱。 靳珩讶异，大脑快速转动，“瑟瑟，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花瑟哭的更凶，楚楚动人，“阿珩，你到现在还不肯和我说实话吗？那一夜你是不是去见了素千蕙？你既然喜欢她，放不下她，何必答应和我的婚事？” 靳珩一时语塞，凝视着她的娇艳红唇，“瑟瑟，我确实见了素千蕙，但什么都没发生。你信我吗？” “信，我信！”花瑟扑在靳珩怀里，嘤嘤地哭。“就算你骗我，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让我知道真相。阿珩，我爱你爱到了失去自我，不敢想象没有你，我怎么办。” 脸上犹自挂着泪痕，花瑟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嘴角。 靳珩又想起了那天她脖子上的红痕，本能排斥，轻推着她，“瑟瑟，你的口红会花。” 花瑟恍然，心如死灰，“其实，你还没有原谅我。那就算了吧。即便订了婚，你心存芥蒂，我们也不会幸福。” 她决绝，转身。靳珩拉住她，不让她走。他明白他的归宿，在于联姻。 “阿珩，你到底想怎么样？接受我，还是放我走？”花瑟下了最后通牒。 靳珩一滑一带，已将她揽入怀中。捧着她的脸，尝她的口红。花瑟的手指在作乱，解他的扣子。 “瑟瑟，不要，”生怕她会误会，靳珩又解释一句，“被佣人们看到，会损了你的清誉。” 花瑟不听，眼睛里藏着钩子，很勾人，“阿珩，这样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如此罗曼蒂克，我很喜欢” 确实浪漫，在这广阔的草坪，在这多情的刺绣园林，美人娇靥如画。 “阿珩，爱我吗？想我吗？”花瑟的声音适时响起。靳珩将她抱起，放到了几何迷宫的园林里。 花瑟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肚子，时间很短，匆匆而止，她却觉得漫长如一个世纪。脑海里反复唤着念着一句话，“花园，花园，神秘而美丽。” 花瑟和靳珩是十指相扣着回来的。两家父母看着儿女相亲相爱，都很满意。 靳江说道：“珩儿、瑟瑟，我们已经商定，订婚仪式在十一举行，明年四月春暖花开举办正式婚礼。” 两个人相视一眼，微笑。 关于花靳两家的订婚，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与此同时，花瑟将就任花氏CEO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The Insider杂志总部，袁牧盯着电脑屏幕，这铺天的报道让他眼睛刺痛。那个给他快乐、让他感受人生巅峰的女子，即将嫁作他人妇。 总编康城亲自到了袁牧工位，郑重地交代：“阿牧啊，这次所有媒体都在盯着花家，你的老东家也试图拿到花瑟小姐的一手报道，我们不能输。我记得花小姐当初很赏识你，只要你拿到她的独家采访，主编的位置就归你了。” 现在袁牧的职位是资深编辑，距离主编还有很远的距离。“放心总编，我一定全力以赴。” 然而，连着打了花氏集团很多电话，都没有得到反馈，他去花氏总部蹲了几天，才发现媒体人快把花氏围堵地水泄不通。而花氏谢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 权力的交接悄无声息，靳珩入主花氏，以花瑟未婚夫的身份成为董事会的一员。一时之间，吃好一点的市场份额，再度提升。 光年咖啡店。 雪千黛自然看到了这铺天的报道。她唇角挂着笑，十一啊，好戏就要来了。 没到下班时分，袁牧扛着摄像机来到了咖啡店，他擦着额头的汗，和两个姑娘打招呼。 “明天是周末，我寻思着把微电影收官，就进入后期剪辑了。咱们第一次拍，速度慢了些，以后熟悉了，你们也都掌握了技巧，自然会提高产出。” 雪千黛巧笑倩兮，这一周她们和袁牧一起拍摄，可以说袁牧会的，她都学会了。 “好，我这里先谢过袁学长了。说起来最近花氏集团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动，我以为你们杂志社会忙的人仰马翻，顾不上我们的拍摄了呢。” 袁牧脸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尴尬，“花氏现在不接受采访，我也没办法。” “没去蹲点吗？精诚所至。”简妍不太自然地看袁牧，他拍摄片子时真的很有魅力，认真、专注，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小妍，你哪里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太对。”袁牧关切地问。 体贴入微也一如往常。 简妍胡乱摇摇头，“想到就要结束了，挺不可思议的。” 袁牧笑笑，“你们的大片就要出炉了，该高兴才是。” 雪千黛拍拍手掌，“好，今晚的夜景先走起。” 夜景是在三里屯拍的，周末她们又去了一趟帝都潭柘寺。都市与自然的反差，很好地呈现出来。 诗意不在心里 也会在别的地方 在脚下 我不想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摩擦久了，总会起球 如果世界不懂我的情绪 我把她穿在身上 去旅行 “OK，很好。”袁牧结束了这一帕，招呼雪千黛过来，“黛黛，你太上镜了，我觉得那些大牌明星也不如你来的更有情绪。” 雪千黛穿着印花衬衫，搭配笔直的铅笔裤，在摄像机里回放片子，一个艺而浪漫的人物形象，快要溢出屏幕。 “是简的案写得好。袁学长你看，如果我家简不做设计师，到你们杂志社当编辑如何？” 袁牧笑笑，“那我们都要比的暗淡无光了。” 拍完大家收拾东西，简妍将袁牧叫了出来。在潭柘寺的古树下，简妍直视着袁牧双眼：“学长，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167 简妍获悉一切 袁牧大脑一懵。 简妍的眼睛，黑白分明，有种洞察一切的锐气。他有种预感，她知道了什么。 内心做着复杂的斗争，坦白还是隐瞒。 不，不能说。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小妍，你们的淘宝小店越来越好了，这次微电影拍完，肯定会吸引更多顾客的。未来的电商，将会走向体验时代呢。” 简妍不松口，仍问道：“还有吗？” 袁牧更慌，“小妍，你想了解什么？我知无不言。” 简妍“哦”了一声，一瞬眸光淡了淡，一身孤寂和苍凉，“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学长有了别的女人。比我漂亮、比我更能帮到学长，我很伤心，怎么都走不出那个梦。” 袁牧脸部肌肉微不可察地抖动，眼皮跳了三下，他挤出了难看的笑容，“小妍，梦都是反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能遇见你已是最幸福的事。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成长地更强大一些，我会给你幸福。” 一颗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简妍只觉得快要不能呼吸。 那天晚上，她从德云社听相声回来，看到雪千黛正在电脑屏幕前。黛黛神色严肃地对她说：“简，我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坚强面对。” 简妍的心皱成了一堆，那会是什么？ 雪千黛给她看了几张照片，是袁牧和花瑟同框的，在私房菜，在泛海，电脑屏幕定格在一张垃圾桶上。 “简，袁牧去了花瑟的住处，整整一夜。泛海国际是帝都有名豪宅，当初还是我陪着花瑟买的，袁牧天亮才出来，而这张照片就是她们留下的。” 那真的很辣眼睛。 简妍没有问黛黛为什么会有照片，因为照片上的时间，和他们约会以及他的离开时间正好吻合。 为什么这样呢？ 当初在电影院，袁学长那么维护她，不惜和花瑟站在对立面，怎么转眼就苟合在一起了呢。 这些天，简妍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她没有揭穿，她还寄希望袁牧会坦白，只要他说出缘由，她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没有，他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黛黛说，希望简妍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过了十一她自有论断。那么，就随黛黛吧。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了，还怎么走下去呢。对不起，学长。” 袁牧没吭声，他的良心在铁板上煎熬，快要支持不住。“小妍，我们之间，不说对不起。”他想去牵简妍的手，被简妍不经意躲了过去。 几个人坐了车，回市区，全程没什么话，气氛尴尬地一塌糊涂。 片子的剪辑，雪千黛到底没有交给袁牧，她自学了一下就上手了事实上，她真的是老天赏饭吃，做什么都能触类旁通。 片子被她剪成了15分钟的，5分钟的，还有个1分钟的，放在优土B腾狐上，点击量很高。果然对淘宝店的销量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而且她们的小店还被平台评为精选好物，获得了很多曝光量。 光年咖啡下班之际，赵捷群来到店里，这还是咖啡店乔迁之后他第一次来。目的也很纯粹，来见雪千黛。 选了个靠窗的雅座，赵公子惬意地和心仪的姑娘聊天。 “十二号我爸过生日，你去不去？”赵公子单刀直入。 蓝山不动声色地给大舅哥冲了上好的咖啡，端了两杯过来。 雪千黛招呼赵捷群。“你爸爸过生日，我为什么要去？” 咖啡味道比上次好一百倍，赵捷群冲蓝山比划，“妹夫啊，我和黛黛聊天，你不用守在旁边。” 蓝山没好气地翻白眼，他才不是守着赵公子呢，他只是想听听他的反馈，毕竟蓝山上次给他冲了一杯又苦又酸的咖啡，想弥补他一下。 还是雪千黛比较冰雪，竖起大拇指，“咖啡很棒！蓝山，你照顾别的客人吧。” 蓝山骄傲地走了。 “你家霍总也会去的。毕竟，我爸也是火团投资商嘛。现在你们已经官宣，你不好不去吧。” 哦，黛黛这才意识到，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霍美人女朋友了。可女朋友又不是第一夫人，用不着走到哪带到哪吧。“不想去，我讨厌应酬，而且我真的很忙，最近还要忙剪辑，你看我的黑眼圈。哎我说，你为什么偏要让我去啊？” 赵捷群盯着她的狭长眸子，哪里来的黑眼圈？他别过头，小声嘟囔着：“万一哪天你和霍总分手，我就有机会了嘛，让你提前在我父亲面前混个脸熟嘛。” 雪千黛都听到了，一口咖啡差一点全喷出来。“我谢谢你的诅咒，我和霍美人不会分手的，除非世界末日，外太空侵袭，明崩塌，你做梦。” 赵捷群挠挠头，“唉，想过我父亲那关挺难的，我妹妹能不能过还两说。他超级宠我妹妹，那对未来女婿期许可高了，所以我看蓝山悬。” 难不成赵董事长还会棒打鸳鸯？作为咖啡店的一员，雪千黛觉得有义务给蓝山摇旗呐喊。“喂赵公子，你爸爸说没说过喜欢什么样的女婿，我给蓝山来个岗前培训。” “喜欢你家霍云潮那样的，我爸最喜欢夸霍云潮了，年少有为！” 雪千黛：“” 她心里吐槽，老头子喜欢有个屁用，你女儿不喜欢，你欣赏的人也不喜欢。“既然你这么说，我还真得去走走了，会会你老爸。” 赵捷群眼睛立马亮亮的，“对了黛黛，我父亲有个软肋，就是我继母。我继母吧，人长得漂亮，就是病怏怏的，平时老住疗养院，我们都很少见，如果你们选礼物，多兼顾一下我继母的喜好。” 看在投资商和钱的份上，雪千黛勉为其难应下。“赵公子，你恨你的继母吗？我的意思是，她夺走了你父亲的爱，本应给予你母亲和你们的爱。” 赵捷群捧着咖啡杯，目光游离，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小时候恨的，长大了就明白了，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我父亲爱我继母，继母何罪之有？” 就像赵捷群爱雪千黛，哪怕明知她有男朋友，仍然义无反顾，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今天来，其实也只是想让她去他家，他多看她一两眼罢了。 168 雪父案情始末（除夕快乐） 现金点币等你拿！ 雪千黛对赵捷群又深看一眼。 赵捷群对继母的态度，其实代表了他对爱情的态度，开明而包容，这样的人堪为良配。如果她不是先遇见了霍美人，说不得会在这一番攻势下动心。简妍?呸呸呸也不行，那可是秦述学长心仪的人。 雪千黛在内心当了一回红娘，却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好资源，好可惜。 “对了，赵公子，你继母身材如何？” 赵捷群光明正大地打量雪千黛，“与你差不多，她保养很好，气质由内而外。怎么，你要送时装？我父亲每年送她许多……” 雪千黛有了分寸，“我这可是全手工高级定制，未来的千黛时尚，中国的香奈儿。” 换了一般人，赵捷群大概要嗤之以鼻，但雪千黛说得，他都信，无条件的信。“那你赶明个儿，能不能给我也做一身，我的春晓秋冬四季常服都交给你做。” 既然是高定，就要量体裁衣啊，想到雪千黛白白细细的小手给他量尺寸，赵捷群觉得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哦，淘宝小店，生如夏花之妍有男装，自己下单。”高定还没影子呢，眼下先把淘宝搞起来，这是雪千黛对简妍的承诺。 被泼了盆冷水，赵捷群好委屈。“黛黛，我就要你手工做的高定，而且我付出的代价是你绝对不会拒绝的。” 雪千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哦，那你说说，你的代价是什么。” 赵捷群左顾右盼，不复之前的嘻嘻哈哈，“黛黛，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你父亲有关。” 一听涉及父亲，雪千黛神色郑重，最近大半个多月，她着手调查此事，但碍于人力和财力，手上可用之人除了一个侦探厉深，实在没办法深入下去，而她又不想惊动霍美人。如果赵捷群能提供内幕信息，无疑对于父亲案子有所助益。“赵公子，请说。” 赵捷群压低了声音，头探地更近了些。“黛黛，悠悦会所事件之后，我有调查会所经理冯忠。发现此人与你的父亲、以及花寅都有很大的干系。你父亲入狱，三项罪名，其一为内幕交易。” “两年前，一家名为鹏亨的上市公司拟与雪润公司进行资产置换，你父亲参与了该项重大资产置换的运作和决策。而在该信息公告前，你父亲指令花寅、冯忠等人借用他人身份证，开立个人股票账户并由其直接控制。5月至6月底，累计购入鹏亨股票800万余股，成交额共计八千万余元，账面收益400余万元。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你父亲断然不会被判刑那么久。 同年八月，鹏亨上市公司拟收购雪润全部股权进行重组。在该信息公告前，你父亲指使他人利用身份证开立相关个人股票账户，并安排花寅协助管理股票账户。这一期间，这些账户累计购入鹏亨股票达亿余股，成交额突破20亿余元，账面收益5亿余元。我查到的信息是，后面这次操作主使人是花寅和冯忠。他以你父亲的名义操作，涉及罪名囊括了非法经营、内幕交易。事实上，后来鹏亨股票一度出现了涨停，和他们的操作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你的父亲其实是背了锅。” 所以，赵捷群调查的信息，其实和之前网上流传的花寅的非法经营是一致的。 而现在，冯忠因为买凶杀郁雪被拘禁，等待开庭审理。花寅却逍遥法外。如果能找到冯忠的突破口，那么就有可能将花寅绳之以法。 赵捷群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珍而重之地交给雪千黛。 此刻，雪千黛对赵捷群，已经不能用感激来形容。“赵公子，你的高定我接下来了。” 赵捷群咧开嘴笑，“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送走了赵捷群，雪千黛思忖许久，将这份文件的电子版复印件，利用之前厉深的路径，给顾帆发了一份过去。 顾帆收到加密信息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霍云潮。 霍云潮对着文件沉思了很久，“顾师兄，将我们手上的证据，抄送一份发给这个账号，这应该是友军。这两份证据加起来，应该足以将花寅送进监狱，说不得还会让雪爸爸减刑。” 霍云潮掌握的证据是关于雪景年非法经营的。千禧九年，春风得意的雪景年在境外赌博，直接输了几个亿。 因为雪景年拥有花氏集团一定股份，所以雪景年直接让花寅代为偿还赌债。花寅绕过了外汇管理局规定的交易场所，将将数亿钱财通过在深市的公司账户，经由地下钱庄，私自兑购并在港收取外币，以还赌债。自此，雪景年被判决构成非法经营罪。 非法经营罪与内幕交易和行贿罪，数罪并罚，雪景年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雪家破产。 望着手上的两份证据，雪千黛心绪此起彼伏。 诚然，父亲并不完全是无辜的。但这其中，几项重大罪名，花寅都脱不了干系。是时候，有怨报怨、有处报仇了。 而眼下，还有一个人需要突破，那就是冯忠。如果他出面作证，就能彻底将花寅的罪名落实。 冯忠被拘禁，等待审判，雪千黛等待一次时机，去见冯忠。 查证之余，雪千黛和简妍一起，为赵家老爷子和夫人订做了一套情侣装。她亦得知，霍云潮准备的礼物是老坑冰种翡翠鼻烟壶。 转眼九月十二到来，上午九点霍云潮开着车来香湖湾接雪千黛。雪千黛穿着仙气长款吊带蕾丝网纱剌绣露肩礼服，带上了包装好的老年情侣装上车。 “今天，超级漂亮。”霍云潮的桃花眼在她身上流连了很久，自家的小仙女太美，害的他总想将她雪藏。 雪千黛莞尔一笑，“那是，霍夫人自然要漂亮，艳压群芳。” 如果不是开车，霍云潮很想现在就吻她，他的霍夫人呢。“今天我们露个面，点个卯就回，回琨御湾。” 夫人太美，想过二人世界了。 生日宴会是在赵家别墅举行的。此时天高气爽，帝都名流云集。赵捷群代父迎接海内宾朋的到来。 169 高定礼物的PK 虽然前两天才见到雪千黛，但今天女孩子穿着露肩的礼服，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别有一番韵致。赵捷群一时看得痴了。 霍云潮蹙着眉，不太愉悦，总有烂桃花觊觎霍夫人。 “霍总、千黛小姐，里面请。”赵捷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得体，将人往里让。 雪千黛抬腿，忽又想起什么，问“蓝山到了吗？” “婕宁去接他了。” 这样的女朋友真尽职尽责。雪千黛露出姨妈笑，蓝山有福气了。 刚欲进院门，听得后面有人喊她，“阿雪。” 好闺蜜，花瑟。 花瑟穿着一身红色礼服，红色口红，气场很正，挽着靳珩的手臂。“说起来好久没在这种场合看到你了。” 名流世家的社交场，自然不欢迎破产千金。 靳珩皱皱眉，虽不满倒也没吱声。 还不等雪千黛回击，霍云潮揽着她的腰，宠溺地说：“你看看，我每次叫你一起，你都说懒得看那些逢场作戏、商业互捧。这浮华的世界，又有几个人懂你的高风亮节？” 雪千黛被男朋友夸得特舒服，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标签啊。她半眯着眼睛，想着厉深拍的照片，冷笑。“瑟瑟，忘记恭喜你了，即将和喜欢的人步入……殿堂。我祝你们，忠于彼此，长久和谐。” 花瑟白了白脸，“那是自然。” 赵捷群早就知道这两人的过节，在慈善晚会时花瑟就处处针对雪千黛，今天在他的地盘，岂能任由花瑟捉妖。“花小姐，今天赴宴的都是诚心为家父祝寿的，雪小姐和霍总是家父特邀的尊贵客人，请花小姐知道。” 特邀的尊贵客人，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靳珩拉了一下花瑟，“瑟瑟，我们快去祝寿吧，免得误了吉时。” 生日宴在赵家庭院举行。从院门进入，沿途设置指示牌，曲径通幽。 雪千黛贪看庭院风景，走走停停。雪家以前的别墅也是这种新中式风格的，她很是怀念。 “喜欢庭院吗？”霍云潮看出了她的心思。 雪千黛连连点头，“嗯，这个庭院比香湖湾的大多了。想想大文豪拜伦说过，一个人的富有，并不表现在家缠万贯和门庭若市，而是有心情布置他的庭院与花园。今天这位投资界大佬寿星公，就很有心情嘛。” “黛黛。”霍云潮拉着她，“其实，你才是最富有的，你看你经历了那么多，还能从容淡定地欣赏庭院之美，这份心境就无人能及。” 雪千黛朝着她皱皱鼻子，模样娇俏可人，“你呀，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我做什么，你都喜欢，能说出很多道理。” “恋人相处，不就是这样吗？” 人生日日如初见，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赵家的庭院是当下流行的新中式风格，庭院两千平米，造山理水，仿天然之趣。叠水之畔有一方亲水平台，是主场地，摆了大概十桌。虽然规模不大，但出席人物身份之高，皆不可小觑，真正是顶层的圈子。 隐于叠水之后的，是登记礼物的，这是帝都的传统。主人家收礼之后，下次客人宴请或红白之事，作为礼尚往来的依据。 赵家管家登记，并有人收取。 此时这边还有好几位送礼的宾客，霍云潮和雪千黛排在后面。 “黛妃，你也来了！”叫黛妃的只有一个，容骁。他不自然地随黛妃，叫了一声“霍美人。” 周围的人都聚焦于霍云潮，科技界最炙手可热的企业家，有个如此可爱的名字——“霍美人”，人如其名。这些人登记了礼物，并没有离去，大概都想借机会和霍云潮攀谈。 “你很闲吗？黛黛不喜欢游手好闲的人。”霍云潮并不客气。 “且！”容骁不看他，对黛黛解释，“我家老头子让我来贺寿，不然我巴不得自个嗨皮呢。黛妃，我一会要和你坐一起。” 得罪了美人，还想和她一起坐？黛黛求生欲很强的。“主人家自由安排的，你分到哪坐哪。” “重色轻友，哼。” 虽然前两天才见到雪千黛，但今天女孩子穿着露肩的礼服，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别有一番韵致。赵捷群一时看得痴了。 霍云潮蹙着眉，不太愉悦，总有烂桃花觊觎霍夫人。 “霍总、千黛小姐，里面请。”赵捷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得体，将人往里让。 雪千黛抬腿，忽又想起什么，问“蓝山到了吗？” “婕宁去接他了。” 这样的女朋友真尽职尽责。雪千黛露出姨妈笑，蓝山有福气了。 刚欲进院门，听得后面有人喊她，“阿雪。” 好闺蜜，花瑟。 花瑟穿着一身红色礼服，红色口红，气场很正，挽着靳珩的手臂。“说起来好久没在这种场合看到你了。” 名流世家的社交场，自然不欢迎破产千金。 靳珩皱皱眉，虽不满倒也没吱声。 还不等雪千黛回击，霍云潮揽着她的腰，宠溺地说：“你看看，我每次叫你一起，你都说懒得看那些逢场作戏、商业互捧。这浮华的世界，又有几个人懂你的高风亮节？” 雪千黛被男朋友夸得特舒服，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标签啊。她半眯着眼睛，想着厉深拍的照片，冷笑。“瑟瑟，忘记恭喜你了，即将和喜欢的人步入……殿堂。我祝你们，忠于彼此，长久和谐。” 花瑟白了白脸，“那是自然。” 赵捷群早就知道这两人的过节，在慈善晚会时花瑟就处处针对雪千黛，今天在他的地盘，岂能任由花瑟捉妖。“花小姐，今天赴宴的都是诚心为家父祝寿的，雪小姐和霍总是家父特邀的尊贵客人，请花小姐知道。” 特邀的尊贵客人，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靳珩拉了一下花瑟，“瑟瑟，我们快去祝寿吧，免得误了吉时。” 生日宴在赵家庭院举行。从院门进入，沿途设置指示牌，曲径通幽。 雪千黛贪看庭院风景，走走停停。雪家以前的别墅也是这种新中式风格的，她很是怀念。 “喜欢庭院吗？”霍云潮看出了她的心思。 雪千黛连连点头，“嗯，这个庭院比香湖湾的大多了。想想大文豪拜伦说过，一个人的富有，并不表现在家缠万贯和门庭若市，而是有心情布置他的庭院与花园。今天这位投资界大佬寿星公，就很有心情嘛。” ( 170 继母、小姨、赵夫人 这样的比试实在幼稚。 雪千黛转身欲走，郭雯已经拦住了她，“你要是不敢就认个输，以后不要打着高定的牌子，辱没了高定两个字。” “我有同意和你比吗？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再者，你拿着你姐的作品狐假虎威算什么本事？”雪千黛连着三个反问，问的郭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你你你飙成语你就了不起？就你送的破烂货，压箱底都嫌占地方！” 如此一来，吸引了很多宾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霍云潮在那掠阵，饶有兴致地看他家小仙女。 便是这时，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一对夫妻走了过来。男人拄着手杖，不怒自威；而他挽着的女人看起来不过四十，仪态万方，气质雍容，梳着盘发，一双眼睛带着三分忧郁、三分灵动，四分的多愁善感，仿佛会说话。人们常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赵夫人却是皮相骨相皆美。 “赵总、赵夫人!” “家主来了。” “赵先生、先生。” 大家的称呼不尽相同，叫的都是一个人，天盛集团创始人赵盛，赵婕宁和赵捷群的父亲。他身边的女人自然是赵捷群口中的继母。 “咦，他们在争执什么？”赵夫人开口，声音如天籁之声，又如同泉水叮咚，明明是疑问，却让人听的耳朵麻酥酥的。但视线，却落在了雪千黛身上。 素千蕙莞尔一笑，彬彬有礼回答：“赵夫人您好，有两位时尚设计师，都送了高定服饰，可是大家对高定，大概各有执念，发生了些口角。” 郭雯捧着蟒纹金线唐装，“赵先生，这是我姐姐郭菲亲手为您定制的服装。所谓高定，在于量体裁衣。有些人连正规的时尚课程都没学完，妄自谈论高定，我怕污了先生的眼。”说着，她狠狠剜了雪千黛一眼。 赵盛第一眼看到了霍云潮，“云潮，你来了。” “赵总，我和女朋友赴宴，但似乎有人不太欢迎我们。我本来备了礼物，但女朋友想表达一份心意，坚持熬夜手工做了一套成衣。礼物还未送达，已百般不是。”霍云潮委婉的几句，众人纷纷饱胀，霍总原是护妻达人。 赵夫人往前两步，对上雪千黛，“小姑娘，是你送了衣服？我可以看看吗？” 雪千黛凝视着赵夫人，那眼膜似乎包含无尽的情绪，她的呼吸变得紊乱，一颗心也七上八下，好像一种契机、一个牵引，让她无法转移视线。她从管家那里捧出礼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套情侣装。 无独有偶，男装也是唐装，低调而内敛的花灰色，并无过多复杂工艺；而女装是一件改良旗袍，以水墨为主体，以黑白为主色，大胆地采用了法国蕾丝来代替传统布料，并与中国旗袍进行完美融合。最惹眼的是盘扣，与国色天香的牡丹刺绣为一体，增添了灵动之感。雪千黛解释：“这件旗袍我参考了海派旗袍褚大师的做法，复古之中不失时尚。盘扣的颜色和质地与九月契合，也就是说，这件旗袍只适合九月穿。”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今天的寿星公不是赵先生吗？怎么女装反倒喧宾夺主了。 雪千黛恣意而张扬，无视宾客们的疑问，尤其郭雯的愤怒，侃侃而谈：“我祝赵先生与夫人伉俪情深，永结同心。” 赵盛嘴角上扬，因为他看到夫人眼底的炽热和泪光，那是真心的喜欢。 赵夫人接过了旗袍，爱不释手，“小姑娘，谢谢你，你能陪我去试衣吗？我迫不及待想看看穿在身上的效果。”说着，她竟然挽住了雪千黛的胳膊，朝着别墅走去。 雪千黛和霍云潮相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和赵夫人径自离开。 “好了，今天来者皆是客，都移步主场平台，尽享今天的宴会吧。云潮，你与我一道去见见那些商会的老朋友。”赵盛发话，霍云潮从善如流，与他走在一起。 容骁经过郭雯身边，不忘冷笑：“每次都像一个跳梁小丑，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自此郭雯再也说不出一句刁难的话，气的直跺脚。 雪千黛与赵夫人一起，超别墅而去。沿途之中，所有的保姆保洁家政，全部毕恭毕敬，叫着夫人。 两个女人优雅地进了别墅二楼的KING SIZE主卧套房。房间也是新中式的风格，极致的简约和美，布艺和壁纸的使用，让房间平添东方神韵。一扇中国风屏风，浪漫诗意。 赵夫人摁了下遥控器，窗帘自动拉上，赵夫人笑容可掬，“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雪千黛。” “黛黛黛？”赵夫人有一瞬的错愕和僵硬，拉过了雪千黛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你就是捷群口中的黛黛？人如其名，真是好姑娘，好姑娘。” 雪千黛没想到赵捷群会在继母前提起她，谦和温婉地笑笑，“赵公子，哦就是捷群，也当着我面说起过您呢。” 赵夫人似来了兴趣，“他说什么？” 雪千黛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说您很漂亮，气质由内而外。还说赵先生很爱您，我一看到您就明白了，换了我是男人也会爱您的。”最后一句，本不在她斟酌的措辞之内，纯粹脱口而出。 赵夫人笑了，她抚摸着雪千黛的鬓边发，似长辈对孩子一样，“黛黛，我总觉得与你特别投缘，看到了你，就像看到我年轻时候。” 雪千黛被她的亲昵动作搞得不太自然，想回避，可对上她的眸光，又忍了下来。 “你有男朋友了？”赵夫人这一句，问的小心翼翼。 雪千黛打量着房间，点点头，“我男朋友叫霍云潮，和赵先生有商业往来。” 房间里似有叹息声，又好像只在雪千黛耳畔响起。“可惜啊。” “可惜什么？”雪千黛追问。 赵夫人望着大落地观景窗外，空落落的。“捷群，是个很难心动的人。你不知道，他从前对我很冷淡，可是某天他说认识了一个女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对我也是。我猜，我是托了那个女孩的福气呢。” 她没明说，但雪千黛知道就是她。她也不曾想过，赵公子那样的人，会因为自己，连带着对继母的态度都有所改变，爱的力量如此宏大。 “赵夫人，这世界好女孩多得是，赵公子他总会遇到知己的。” 赵夫人忽然捂住了雪千黛的嘴，“不要叫我赵夫人，叫我小姨吧，黛黛。哦对了，我想现在就试试你的旗袍，可以吗？” 171 超级难搞的未来岳父 雪千黛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日常生活中，除了霍美人，其他人的肢体接触都会让她不那么舒服。 然而今天，赵夫人实在是好几次打破她的惯例。当赵夫人捂着她的嘴，让她叫她小姨时，雪千黛意识到一件事：赵捷群说继母病怏怏的，也许病不在身，而在心。 在雪千黛的瞠目结舌中，赵夫人去了衣帽间，很快换上了那一身旗袍。盘扣是装饰的，真正的拉链隐在后背，“你能帮我拉一下吗？” 雪千黛绕到了她身后。她后背很白，如牛奶，蝴蝶骨清晰可见。雪千黛拉好，顺便赞美了一句:“赵夫人，您的蝴蝶骨很漂亮。” “不要叫赵夫人，叫小姨。”赵夫人很认真地纠正，又轻声说，“你长得很像你爸爸。” 雪千黛呼吸一乱，赵夫人居然认识爸爸，是故人吗？她激动地情不能自已，抓住了赵夫人的手腕，“小姨，你是……我妈妈的闺蜜，还是朋友？” 赵夫人呆愣了片刻，用力眨眨眼睛，在思考，又揉揉太阳穴，摇摇头。“黛黛，你姨夫过生日，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雪千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扶着赵夫人下楼。 亲水平台上，生日宴会已经开始。 商界大佬们觥筹交错，频频举杯，话题不离时政金融。霍云潮始终和赵盛同行，是最尊贵的宾客。 容骁远远看着霍云潮，朝着身边的赵捷群吐槽：“你和霍先生，到底谁才是你爸亲生的？” 赵捷群：“……” 这不是废话吗？人艰不拆。 容骁又道：“我还以为霍是你爸私生子呢！凭什么好处都被他一个人占了？” 赵捷群：“……” 好有道理哦，无言以对。 正自无言中，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万众瞩目中，赵婕宁挽着蓝山的胳膊走进来。今天赵婕宁穿着宝蓝色的丝绒礼裙，优雅迷人；蓝山则是蓝色西装西裤，里面搭配白衬衫，不同于往日咖啡师的呆板，多了些倜傥潇洒的风度。 全场的焦点，聚于这一对恋人身上。 因为今天到场的人都知道，这是赵家的小公主，是赵先生的掌上明珠，而现在，名花似乎已有主。 有人艳羡，有人嫉妒。 短短的几十米路，蓝山走出了明星踩红毯的感觉，风光是假的，紧张才是真的。 赵盛望着女儿，端着酒杯的手捏地更紧了些。 父亲与女婿，天然是情敌。 “赵总，恭喜您喜得佳婿。”霍云潮的声音适时响起，低沉而有磁性。 赵盛瞳孔幽深，不置可否。 一对璧人已经走近。 “爸，祝您生日快乐！”赵婕宁上前一步，指着蓝山，“这是我的男朋友，蓝如风。” 蓝山额头起了细密的汗。 其实自从签了天盛这个企业大客户，每周下午茶时间，蓝山会亲自去天盛，制作咖啡，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赵盛。这位未来的岳父气场太强大。 “伯父您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您福如东海……” 赵盛摆手，打断了蓝山的话。“婕宁，今天爸爸很忙，没空闲招待你的朋友。自便吧。” 绝口不承认是女儿的男朋友，一副冰山脸、置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赵婕宁将礼物递给父亲身后的人，径自拉着蓝山就走。 “婕宁？”蓝山想问去哪里，声音三分喑哑。 赵婕宁冲他笑笑，缓解他的紧张，“带你去见我继母。我爸最看重我继母，继母说你好，借我爸一百个胆，也不敢说你坏话。” 蓝山很迷，赵婕宁何以断定，继母会站在她这一边。 “哥，”赵婕宁找到赵捷群，左顾右盼，“继母人呢？” 赵捷群端着酒杯，朝她身后一指，“诺，人来了。” 赵婕宁回首，就看到赵夫人和雪千黛同步，优雅而来。赵夫人穿着雪千黛做的旗袍。 不同的年龄，相似的气质，超级投合的气场。乍一看像姐妹，细看又有点像母女。 赵盛身上的低气压自动散去，锋芒全部化为满腔柔情。霍云潮挑眉，他分明感受到了几缕贪嗔痴念的目光。 哼，烂桃花！ “啧啧，真美！”赵捷群低声说道。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赵夫人还是雪千黛。 容骁摩挲着下巴，“我的黛妃，自然美。” 赵捷群戏谑嘲讽：“这话，你敢当着霍云潮的面说吗？” “这样笑话我有意思吗？你不是也没吃到葡萄吗？酸掉大牙！五十步笑百步！” 赵捷群：“……” 这位容家小少爷是专门来克他的吗？ 花瑟看看未婚夫靳珩着迷的样子，悄悄溜走。 郭雯和姐姐郭菲在一起，显然郭菲对于闯祸精妹妹太过失望，这是准备带她离席了。郭雯闷闷不乐，这种情绪在花瑟走过来时达到了爆发的边缘。“你的好闺蜜，你斗不过就拿我当枪使，亏我一次一次那么信任你。” 花瑟眨眨无辜的眼睛，越过郭雯的肩膀，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两度出入泛海国际的男人。“雯雯，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赞美了一句令姐的设计而已。” 口是心非，翻云覆雨，郭雯觉得这就是花瑟。 “阿雯，我们该走了。” 郭菲沉着一张脸，拽着郭雯离开了。 “花小姐?”来人是《时尚先锋》的主编徐娜，“我们杂志想做一期关于你的专访，不知……” 徐娜的话被昔日下属打断了，袁牧谦谦有礼，不失风度，“花小姐，《The Insider》总编康先生亲自嘱咐我，一定采访到您。杂志社和花氏是长期合作伙伴，也愿意用我们的专业，助花氏更上层楼。” 花瑟美目流转，她自然之道徐娜和袁牧是前任上司和下属的关系，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抱歉，徐主编，袁先生是我男朋友十分欣赏的编辑，上一次靳先生的报道就是袁先生主笔。很可惜，他不再是你们《时尚先锋》的得力干将了。” 袁牧从未向现在这样扬眉吐气，在前上司面前春风得意，此时他看向花瑟的目光，有感激，也有炽热。 “花小姐，关于采访的事，方便现在和你详谈吗？” 花瑟做了个“请”的手势，光明正大地和袁牧向着庭院深处而去。 在一方月洞门下，袁牧压抑在胸膛中的话冲了出来。“你……订婚了？” “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 说过是说过，真正到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袁牧攥紧了拳头，眼睛都红了。五秒后，他别过头去，“祝你们幸福，不，祝你幸福。” 172 给她幸福的能力 祝你们幸福是假的，祝你幸福是真的。 假戏真做，到头来，投入了感情。 花瑟又看看四周，没有人，佯装擦肩而过，“晚上，到泛海国际来。” “不去，我去做什么？”袁牧踢着地面，不开心不高兴，要安抚求关注。 花瑟笑着丢下一句话：“来不来随你。” 亲水平台这边，爵士乐奏响，宴会变成了舞会。 帝都的名媛和公子们已经开始起舞。 “赵总，夫人如此优雅动人，您不打算邀一支舞吗？”霍云潮端着酒杯，敬赵盛。 赵盛嘴角噙着笑，“云潮啊，是你想和小女朋友跳舞了吧。你刚创业展露头角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要是做了我的女婿该有多好！咱们翁婿强强联合……” 桃花眼里翻腾着思绪，霍云潮饮下一小口红酒，“我看令爱男朋友不错。父母之爱子，唯子女真心幸福，不是吗？” 赵盛拄着手杖，到了赵夫人身前，右手摁在胸前，老派绅士作风。“夫人，这身旗袍很适合你，也很适合成为今天的舞后？”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连说情话都这么骚包。 赵夫人犹自和雪千黛聊得投机，听到丈夫的话，第一反应看雪千黛，“我们一把年纪……” “一把年纪也需要浪漫，再说也给年轻人一些空间。”赵盛拉起了夫人，舞步标准。 雪千黛想到，等到自己老了，霍美人会不会也这样向他邀舞？没等到老，她的美人已经来了，并且及时地将情敌挡在了后面。 赵捷群好不容易等到父亲把继母带走，小跑过来，就被霍云潮捷足先登。“霍总，你第一支舞，我第二可好？” 不管怎么说，先排个号。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霍云潮的眼神很危险，“黛黛的高跟鞋，跳一支舞刚刚好。” 赵捷群：“……” 强，那干脆谁也别跳啊。这话他是不敢说的，谁让霍先生是他爸私生子，啊呸呸呸，被容骁带跑偏了。 其实雪千黛不想这么对赵公子的，毕竟赵公子帮了她两回，奈何美人这醋坛子太重。她搭上了霍美人的肩，下一秒变身舞池皇后。 “美人，赵公子他帮过我两次。”很重要的忙。雪千黛想想，还是实情相告。 霍云潮“哦”了一声，“那我以后还他。” 妻债夫偿，天经地义。 只是不能容忍，自家的小仙女，与人共舞。 赵捷群的手还维持着邀请的状态，靠，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都觉得自己多余，根本插不进人家的二人世界。 然后，他惊讶发现，有人主动送上门，手还很滑腻。谁家姑娘这么胆大？靠，看清人脸，赵捷群惊悚出了天际。“d，小爷不喜欢男人。” 手是容骁的。 “你想和黛妃共舞，我也想，关键是霍云潮那个大醋缸不允许。既然同病相怜，不如互相安慰。”容骁振振有词。 “谁特么要你一个臭男人的安慰？”赵捷群歇斯底里，眼看着霍云潮和雪千黛从身边滑过，又看到妹妹幸福地像花一样，蹩脚地教蓝山跳舞。 容骁不理会他的抗拒，捻着他指尖在臂下转了一圈，特流畅。 容攻赵受。 平台上不少人停下了脚步，都在看这两个男人。 别说，还挺养眼。 关键是颜值高，只是角色好像颠倒了。 赵捷群睚眦欲裂，跳个舞而已，谁怕谁。“姓容的，你好像搞错了，爷才是攻。” 攻气十足、基情满满，一舞倾城。 “你可以把我当成黛妃。”容骁不遗余力凹造型，入戏贼深。 他自比黛妃，就将赵捷群当成了霍云潮。啧啧，虽然比不得美人本尊，可也不赖了。帝都的赵公子，又有几人能出其右？ 这是蓝山第一次跳舞。 过往的人生，他这双手都献给了咖啡豆。 赵婕宁看出了他的不适，“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会踩到你的脚。” 她今天穿的小高跟很漂亮，蓝山不舍得她疼。 “怎么那么可爱。”赵婕宁眼里满是欢喜，如果不是在场人太多，她都想吻吻她的咖啡王子了。“踩踩就会了，我们慢一点。” 蓝山看着周围的人，僵硬地扶在她的细腰上，手指都在颤栗。 “黛黛她们跳的真好，哇哦，你哥哥和容骁也很棒！”蓝山总是忍不住赞美别人。 赵婕宁嘟嘴，把他的脸板正，让他正视自己。“喂，如风，你的小公主不好看吗？你冷落她了。” 小公主自然是很好的，可蓝山不敢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没那么正派，对上她，他心里会萌生邪恶的想法。 磕磕绊绊跳了一支舞，舞曲已换，更轻快更悠扬。蓝山提议：“休息一会好不好？” 她说好。 一个西装革履的富二代，举着酒杯走近了他们，睥睨着蓝山，满脸嬉笑：“婕宁，这就是你的……新欢？” 来者不善，语气也很不善。 蓝山本能地挡在赵婕宁面前，“你是哪位？” 他完全忘记了，这里是赵家的地盘，赵婕宁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赵婕宁勾唇，压都压不住。 “你，的，竞，争，者。”富二代一字一顿。他放下酒杯，拿出了手机，在滑动，神色满满的挑衅，“是个咖啡师。你知道吗，要做赵家的女婿，光会冲咖啡是远远不够的。资本游戏你懂吗？公司你能管理吗？你能帮着她守住王冠和荣耀吗？” 蓝山没想过这些问题。 他只是在赵小姐的攻势下，心动了。 他想到的幸福，是她早起时的一杯意式浓缩搭配吐司或三明治；又或者是她疲惫时，一杯提神的卡布奇诺，恋爱周年时的甜蜜“aour”。设想的每个环节，都和咖啡有关。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说过，咖啡不是生活的全部。 “不懂不会又能怎么样呢？我喜欢他就足够了。”赵婕宁掷地有声，每一句都是表白和宣言。 “婕宁，理智一点，我们都知道，喜欢是最廉价的东西。你的喜欢能持续多久，不要被自己一时冲动骗了。你的未来是联姻，门不当户不对，不会有未来。” 富二代的话，一锤一锤，锤在了蓝山的胸口。他看向赵婕宁，恐惧富二代的话会变成现实。 现在没有人都跳舞了，大家都在围观这场关于爱情的世界观辩论。 赵盛携着夫人，冷眼旁观。 雪千黛担心蓝山，霍云潮捏捏她的手指。这是蓝山必须面对的，没人能帮他。 现实未至，赵婕宁坚如磐石。蓝山从她的眼神中获得了勇气。 “我想，即使我只是一个咖啡师，也能拥有给她幸福的能力。” 173 诸神助攻的蓝宁CP 蓝山是个务实派。 当赵婕宁给他报了咖啡师大赛时，他没说什么，可对于考核的内容练了不知多少次。 因为坚信，行动比语言更有力。 可今天，他没办法沉默。 “我想，即使我只是一个咖啡师，也能拥有给她幸福的能力。” 富二代嗤之以鼻：“幸福可不是你翻翻上下嘴皮那么简单。你一天要卖多少杯咖啡，才够她一顿饭、一件衣服、一个包、一套房子？” 很现实，也很诛心。 “谁说咖啡师就要卖咖啡的，蓝山先生是卖咖啡店的！”说话的是雪千黛。 她不看富二代，只看赵氏夫妇，整个人恣意张扬。“抱歉，赵先生赵夫人，本来和我无关，但蓝先生是我同事，也是共同的合伙人。我们光年咖啡的真正盈利模式，不是卖咖啡，而是加盟连锁。未来在中国，它会像星巴克一样，遍地开花。你会问星巴克的创始人，他卖多少咖啡才买的起房子和奢侈品包包吗？” “说大话谁不会？”富二代哼唧着，下巴抬到眼睛上。 雪千黛走到人群当中，此时她像一个给投资人提案的商业策划大师。“我们的咖啡师讷于言而敏于行，所以我代他回答一下。三个月前，我们的咖啡店还是CBD小巷子里的不起眼小店。我们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搬到了W酒店，签下了包括潮汛和天盛在内的多个大企业客户。我们的咖啡师在咖啡师大赛上碾压全帝都咖啡师夺冠，我们还推出了顶级产品线金咖。顺便说一声，靳先生和天后素千蕙还是我们金咖的忠实拥趸。” 今天的生日宴跌宕起伏，先是送礼打擂台，接下来雪千黛和赵夫人同框，再后来赵容两位公子共舞，此时富二代与赵家未来女婿的争论。雪千黛的点名，让人们开始搜寻靳珩。 人们赫然发现，靳珩没有和未婚妻花瑟在一起，反而与素千蕙坐的很近。花瑟挺直着脊背，走到了靳珩与素千蕙之间，得体地朝吃瓜群众致意。袁牧隐在人群处，紧抿着唇。 “三年，进驻一百家五星级酒店，这是光年咖啡店战略目标。这位先生，敢不敢和我以及我们的咖啡师，打一个赌。彩头嘛，一个亿如何？” 世纪豪赌，不过如此。 富二代不说话，一则他被雪千黛的气势压着；再者他知道这位破产千金是霍云潮的女朋友，刚刚明显和赵夫人关系不一般。 赵婕宁到了雪千黛跟前，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回头请你吃大餐，干的真漂亮！” 经雪千黛这么一介绍，众人对蓝山的认识更加深入。便在这时，又有一个中年人人站了出来，是陌生的脸孔。 他直奔蓝山而来，紧紧握住了蓝山的手，热泪盈眶。“原来你就是蓝山，我代表云南数以万计的咖啡豆农感谢你。” 赵盛蹙眉，今天到场的嘉宾众多，他叫不出名字也是情有可原。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不认识。“这位先生，你此话何意？” 那人环顾四周，压下心头的激动，解释：“大家好，我是驻帝都办事处的……公务人员，我叫南锡仁，蓝山先生是我们云南的咖啡豆推广大使。大家有所不知，在云南，有普洱的地方就有咖啡豆。前几年普洱茶滞销，很多农民改种小粒咖啡豆。可咖啡豆同样面临销售不畅的问题。蓝山先生离开云南，来到帝都，带着推广咖啡豆的使命。他作为中间桥梁，帮助咖啡农卖出去咖啡豆，同时研发不同口味的咖啡，他和金湘玉女士的咖啡店也去化了很多云南咖啡豆。他是我们云南人的英雄。” 这些事情不要说赵婕宁，连雪千黛都不知道。 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金钱无法为他定义。 “南先生，您过奖了，这是我的荣幸。”蓝山保持了低调和谦逊。 赵婕宁拉住了蓝山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如风，我的英雄。” 蓝山怔愣着摸摸自己的脸，脸上红成了一片，比四月的桃花还红。 霍云潮见状，抬起手，开口：“蓝先生的行为，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谨代表潮汛科技，在接下来的日子成立一个云南咖啡豆公益基金会，作为潮汛长期扶植的一个公益项目，帮助云南咖啡农组建销售渠道，推动小粒咖啡豆市场化。赵总，您看你有兴趣参与嘛？” 赵盛看了眼赵捷群，要是他儿子能有霍云潮的眼光和见识，他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现在还能怎么办？被赶鸭子上架了，他总不能堂而皇之说不，反而让潮汛担去所有美名。天盛是上市公司，任何好的口碑都会转化喂资本市场的优异表现。相反潮汛还没上市，他总算平衡一点。“云潮，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一起合作，我乐而为之。” 此话一出，无异于承认了蓝山的身份。也是，自家的女儿都当众亲了蓝山，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怎么办？ 赵夫人蕙质兰心，朝丈夫笑笑，低声说：“女婿不错，我看好她。” “夫人说好，那就是好咯。”赵盛很无奈。 赵夫人向雪千黛招手，又补了一句：“如果不好，也不会和黛黛成为共事者啊。盛哥，能不能让黛黛常来家里坐坐，我很喜欢她。” 赵盛：“……” 雪千黛笑道：“小姨，只要我有时间，会常来看你的。” 生日宴会落下帷幕，蓝山向赵父继母辞别。 赵婕宁要送他。 女大不由爹，赵盛也没什么好脸色。 “婕宁，我自己能回去，真的不用送的。”蓝山也不想影响了他们父女关系。 “我就要送你，今天你不只是云南咖啡农的英雄，也是我的。我很开心，我喜欢的人是这样的人。” 还没过门呢，就这样向着未来夫婿了，赵盛实在为女儿担忧。 就这样，赵婕宁开车，送蓝山回了他的住处。 以前赵婕宁也送过，但都是过门不入，今天，赵婕宁目光灼灼，“如风，你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蓝山想到赵家的大别墅，自己的小房子着实寒碜了些。“婕宁，我……不太方便吧。” 赵婕宁呵呵笑，笑的蓝山发毛。“你家很脏乱吗？害怕被我发现嫌弃你啊？” 蓝山摇摇头。不是的。 “那我做客做定了。” 蓝山硬着头皮带赵婕宁回家。房间是一个LOFT公寓，一层客厅加挑空，二层是卧室。房间很整洁，井井有条。 赵婕宁很满意，“不错不错，有两层，可以分我一层。”她说着攀上蓝山脖颈儿，空间略显局促，蓝山已经靠在了墙壁上。 “如风，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呢，今天你就从了我吧。” ( 174 因为你热爱世界 以前，蓝山和赵婕宁的相处，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最亲密的动作就是牵牵小手。而现在，赵婕宁攀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快要挂在他身上，“如风，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呢，你从了我吧。” 蓝山慌了，呼吸乱的一塌糊涂，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婕……婕宁，我……” 赵婕宁笑，他家这位很羞涩啊，“你什么你，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已经喜欢到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高调地当中说出来了，这是不敢想象的。“喜欢。” 赵婕宁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腰上，“喜欢你就亲亲我。” 蓝山靠在墙上，脊背僵直，看着她比上眼睛的可爱模样，蜻蜓点水地在她眼睫上啄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的眼睑，赵婕宁痴痴笑，踮起脚尖，“要这样。”她吻上他的唇，微凉，唇瓣相接，叩开齿关，轻舔他的舌。 情窦初开的蓝山，就这样献出了自己的初吻。不止如此，他出了汗，全身都起了反应。 赵婕宁笑得肩膀都颤抖了，感觉像个坏女孩，教坏了她的纯真小男孩，她拉着他的手，“如风，我们去楼上。” LOFT功能规划，一层会客办公，二层安心好眠。 “现在……是白天。”蓝山抓破脑皮，想出了这个理由。 “白天不能睡觉吗？我最近忙着我爸爸的生日，累死了。” 一说到累，蓝山马上就心软了。 二楼是隔出来的，层高很低，站着的时候有点压抑。赵婕宁直接一跃，跳了上去，她抱着蓝山的被子打了个滚，嗯，连被子都有咖啡豆的香味，真好闻。她大字型地躺着，对他发出邀请，“如风，你过来。” 蓝山不动，不敢动。 谁知赵婕宁拉住了她，倒下，她欺身靠近，呼吸可闻，眼神炽热，“如风，家里有那个东西吗？” “什么……东西？”蓝山嗓子都要哑了。 “给你用的，让你更爱我的东西。大写的T。” 蓝山的脸都烧起来了，“没，我没用过。” 赵婕宁遗憾且满足地坐起来，嘴角噙着笑，“如风，你是在等我吗？茫茫人海，你没有为其他的女孩子心动，只等着我？” 这样的直白。这样的告白，只有赵婕宁会这样说出来。 “大概，没有女孩子喜欢我这么呆板无趣的吧。”蓝山自嘲，赵婕宁之前，他眼里只有咖啡豆和咖啡，现在他眼里的风景更丰富了。 赵婕宁顺着他的眉，和额前的发，“谁说的，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做事专注，有责任感，你如果像对咖啡豆那么对我，我做梦都会笑醒。” 蓝山揉着她的指尖，忽然笑道：“婕宁，你比咖啡豆重要，也比咖啡豆可爱。” 他视咖啡豆为生命，现在她比咖啡豆重要。 这是最动人的表白。 赵婕宁眼底都湿润了。她踩上床边的鞋，站起来，“走，我们去一趟超市。”又补充一句，“爱也要克制，我们要做好安全措施。” 蓝山摸摸自己的耳朵，觉得今天它要怀孕了。 在蓝山和赵婕宁离开赵家时，霍云潮与雪千黛也告辞了。 赵夫人拉着雪千黛的手，满满的不舍，“黛黛，这么快就要走了，多呆一会啊？” “小姨，改天得空了，再来看您。” 多愁善感的赵夫人，泪眼婆娑，“你们年轻人，惯会哄人，说来也不来。那个我去找你行不行，你在W酒店对吧？” “夫人，”赵盛揽着夫人的肩，轻轻安慰，“年轻人有很多事做，你看黛黛这么能干，我们不要打扰她。” “盛哥，你不用送我去疗养院了，我现在都好了，只要让我常常看看黛黛就成。” 雪千黛的心弦，陡地被波动。这位被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夫人，又何尝不是一位可怜人吗？而雪千黛自幼丧母，有个和母亲年纪相仿的人，疼爱依恋，与她也是一种慰藉。“小姨，我平时都在W酒店下面的咖啡店，你没事了可以来找我。” 赵捷群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继母，越发觉得应该和继母处理好关系，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陪着母亲看黛黛了。 上了大奔，霍云潮开车，雪千黛靠着座椅小憩。 “累了吗？要么和我回琨御湾？” 她忙着各种事，好久都没去了。说好的一周一次二人世界也泡汤了。 “美人，我想我妈妈和爸爸了。”她睁开眼，眉眼平静却让人心疼。 霍云潮探过一只手来，抚摸一下她的发，“黛黛，你还有我。” “嗯，幸好还有你。”她的世界曾一片黯淡，霍美人是她的信念。 前方是红灯，霍云潮转移话题，“你今天胆子可真大，赌约一个亿，那个富二代都被你吓破胆了!” 雪千黛心情好了些，阴云转晴，“有你在，我天都敢捅破，反正最后你不会不管我。” 女朋友的信任，让霍云潮很惬意，“你们那个咖啡师，真是得道者多助，不枉你这么帮他。” “我可不光是帮他，也帮我自己。我注意到了，今天在场的有几位，是酒店大亨，还有媒体人……”提到媒体人，她想起了袁牧，神色冷清下来，袁牧没和她打招呼，说不得是做贼心虚。“我趁机打个广告，说不定会有合作商送上门来。” 雪千黛猜的没错，今天的热搜被“豪门千金和咖啡师的爱情”、“云南小粒咖啡豆”、“昔日豪门千金世纪豪赌”霸屏了。 霍云潮目光熠熠，踩下油门，“所以，连我都要蹭一下你们的热度。咖啡豆公益组织这件事可以做做，反正我正愁着没有好的公益项目呢。” 但凡做大的企业，每年都会抽出一定经费从事慈善公益，这是一个企业的使命感。 “你不是刚刚成立了办公室女性权益的公益基金会吗？” 额，忘记了。他笑着说：“黛黛，我现在是因为你，热爱世界啦。” 所以公益都和她相关。 从这点来说，霍云潮和蓝山很像，都是心怀大爱的人。 “美人，你真好，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汽车的方向是琨御湾，雪千黛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冯忠。” 冯忠，是悠悦会所的经理，花寅暗地里的左膀右臂。雪家案子的关键也许就在冯忠身上。冯忠现在在狱里。 ( 175 远交近攻双管齐下 雪千黛一提到冯忠，霍云潮已经意识到，他的小仙女要秋后算账了。 “黛黛？” “郁雪那件案子，我们都知道真凶还逍遥法外。”雪千黛不关心郁雪的结局，她关心父亲的案子，遭遇的沉冤。 霍云潮想了想，建议：“如果你想见冯忠，我建议先见见他的家人。” 是的，霍美人做过很多功课，包括冯忠的妻子和儿子，长什么样子，在哪里上学，如数家珍。 下午四点，彩虹幼儿园。 园所外面人山人海，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以老人居多，也不乏中年妇女。 霍云潮下了车，大长腿迈出去之际，便吸引了很多家长的注意。 堪比杂志封面的颜! 老人想，这是谁家的好儿子。 主妇想，这是哪个孩子的好爸爸。 人群中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穿着件卡其色的开衫，搭配着T恤，裣着眸子，生活给她的脸上留下了沧桑，她像一个愁容散不去的老妪。 幼儿们陆续放学，大家排队接走了自家的宝贝。 卡其色开衫女领到孩子时，忽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冯太太，能借一步说话吗？” 冯夫人抬眸，对上那样雅人至深的人物，她竟然说不出拒绝。 交谈的地点选在了麦当劳。一个小黄人就能让孩子高兴很久，更何况霍云潮买了一整套。 霍云潮陪着小孩子在另一桌玩，雪千黛和冯夫人交谈。 “冯夫人，平日都是你一个人带小宝吗，既当爸又当妈，那一定很辛苦吧？” 小宝，是冯忠儿子的小名。 大概很久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只一句“既当爸又当妈”，便教冯夫人眼中的隐忍溃败。“这就是女人的命吧。” 雪千黛不认同，“我听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但对于这种不公的宿命说却是完全不信的。男人在外赚钱就不要顾家了吗？家庭才是真正的责任所在。” 冯夫人对于这种观点很讶异，但看到霍云潮那张公众人物的脸以及不久前的微博官宣，顿觉眼前的女子真的很幸运。 “他出差了，长期驻地那种，但他说，只要完成任务，我们以后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妈妈，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小孩子的眼睛不染世俗尘埃，黑白分明。 冯夫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爸爸会回来的，只要妈妈做出正确的选择。” 人群中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穿着件卡其色的开衫，搭配着T恤，裣着眸子，生活给她的脸上留下了沧桑，她像一个愁容散不去的老妪。 幼儿们陆续放学，大家排队接走了自家的宝贝。 卡其色开衫女领到孩子时，忽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冯太太，能借一步说话吗？” 冯夫人抬眸，对上那样雅人至深的人物，她竟然说不出拒绝。 交谈的地点选在了麦当劳。一个小黄人就能让孩子高兴很久，更何况霍云潮买了一整套。 霍云潮陪着小孩子在另一桌玩，雪千黛和冯夫人交谈。 “冯夫人，平日都是你一个人带小宝吗，既当爸又当妈，那一定很辛苦吧？” 小宝，是冯忠儿子的小名。 大概很久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只一句“既当爸又当妈”，便教冯夫人眼中的隐忍溃败。“这就是女人的命吧。” 雪千黛不认同，“我听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但对于这种不公的宿命说却是完全不信的。男人在外赚钱就不要顾家了吗？家庭才是真正的责任所在。” 冯夫人对于这种观点很讶异，但看到霍云潮那张公众人物的脸以及不久前的微博官宣，顿觉眼前的女子真的很幸运。 “他出差了，长期驻地那种，但他说，只要完成任务，我们以后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妈妈，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小孩子的眼睛不染世俗尘埃，黑白分明。 冯夫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爸爸会回来的，只要妈妈做出正确的选择。” 《The Insider》对花瑟的采访，是在花氏总部大厦总裁办公室进行的。 袁牧主持，以对话的形式进行。提纲是事先备好的，他侃侃而谈，请花瑟分享花氏目前定位，未来发展战略以及新上任心得。话题的引导非常专业。 团队里的摄影、灯光、摄像高度配合，事实上他们都很钦佩这位新主编的人脉交际和圈子社交。 年纪轻轻，报道的大人物已经这么多了。光是潮汛霍总、小靳总靳珩、小花总就已经足够傲人。 采访结束，接近下班时间。团队一起离开。袁牧看了下时间，“你们先回，我还约了个企业家，明天见。” 摄影灯光都说好，主编就是有能力。 袁牧没有走，而是折回到了地下车库，按照信息指示，上了一辆超跑。 主驾驶位上，花瑟勾唇而笑，春风荡漾。 半小时后，超跑到了泛海国际。 经地下车库，上私家电梯，刷卡到达楼层。关上门，无言唯拥吻。 袁牧将花瑟推到了玄关博物架，伸手托住住她的后脑勺，从她的额头、鼻子一直滑到下颌、白皙的脖颈。他踢掉鞋子，将她双腿盘到自己腰上，绕过玄关，向着卧室而去，动情之声逶迤一路。 经历了两个夜晚，这已经变成他们的交流方式。 “瑟瑟，恭喜你，你终于要嫁给爱情了。”换气的间歇，袁牧苦涩地说，就像自己的玩伴变成了别人的专属。 “哪来的爱情，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花瑟声音苍凉。 “那我呢？”他抬眸，入目是她的长发，散在蚕丝被搇上。他胸中燃烧着占有的火。 “你……”花瑟顿了一下，斟酌用语，“你是情人和伴侣。” 情人啊？那他要扮好角色。就在他准备行使最后的使命时，花瑟拦住了他。“现在不可以。” “姨妈造访吗？”他问。 花瑟摸摸肚子，笑得妩媚娇柔，“不，是更好的礼物。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给我快乐。” 袁牧似懂非懂，义无反顾将头埋下去。 从客厅到卧室，上方一个个微型的摄像头，将巫山云雨全部摄下。 176 素千蕙本是雪千蕙 帝都西单开了一家赛博朋克暗黑餐厅。 所谓暗黑，就是从进入餐厅的一刻起，全程处于黑暗之中。不知道菜单，只有套餐可以选择，服务生是盲人小哥，可以在黑暗中自由穿行。 素千蕙约靳珩的地点就选在了这里。 作为公众人物，到这里她可以不用武装，放松做自己。靳珩是第一次来。 冷不丁来到黑暗的陌生环境，身边的人是唯一的信赖依靠，他下意识地摸索，碰到了素千蕙的手，触电似的分开。 “别怕，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经历，你用触摸感知一切，味蕾也变得更敏感。”素千蕙解释。 落座后，依然不能视物。单心里很平静。 “你不是去横店拍戏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靳珩试探着，找到水杯，颤巍巍倒了两杯水。 递水的手遇见了一只小而软滑的，“我听说，你订婚了，请了假过来看看。要放弃白月光了吗？” 这算是对他的关心了，靳珩很淡然，“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们这样的人从心选择本就是奢侈，况且一场婚姻换来10的股份，又有几个人会拒绝？花瑟还很漂亮，不是吗？” 靳珩并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没立深情人设，但至少真实。 无边的寂静之中，有轻轻的叹息声，“生日宴上我见过了，比杂志上的滤镜照片还漂亮。唉，如果不是老板说，我这样的脸适合大荧幕，有的时候我都想去整整容了。” 国际素有一张众人海外市场很认可的国际脸。 靳珩想笑，女人的嫉妒心真的不可小觑，任何理由都能成为攻击的理由。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嫉妒她了？” 素千蕙娇嗔，“岂止呢？以前我走到那哪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可在赵先生的生日宴上，媒体争相采访你的未婚妻。最后一位年轻帅气的主编，获得了独家报道权。叫什么来着，袁野？” 靳珩的关注点落在了年轻帅气上。“他叫袁牧，以前采访过我，笔杆子很好，文章大开大合，胸有点墨。”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起来很负责，还和你的未婚妻沟通了很久的采访事宜呢。”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靳珩“嗯？”了一声，似有不满。“大明星，你越界了。” 盲人服务小哥过来，端上了菜品，“头盘鳐鱼翅配蟹味菇黑橄榄，田园蔬菜沙拉；奶油蘑菇汤，黑椒汁铁板煎牛舌，卡真烤土豆，幸福冰淇淋和布丁，请慢用。” 待得服务生离去，靳珩摸着刀叉去叉牛舌，碰地盘子叮当响都没有成功。 他到底是坏了情绪。 “别急，我帮你，张嘴。” 牛舌入口，口感醇香，然而令靳珩尴尬的是，他触到了她的手指，听到了她的笑。 “你可真是绅士。点评上顾客们都是手抓的。还要吗？” 空间很热，靳珩嗓子发痒。“冰淇淋。”他需要降降温。 这一次，他分听到了走动的声音，素千蕙坐到了他的同一侧，凉凉的冰淇淋是从她的口里渡过来的。冰凉已尽，两人呼吸很近。 “靳公子，我比冰淇淋更甜，你想试试吗？” 靳珩去推她，没有推开。“素小姐，别闹。” “叫我千千。”素千蕙吐气如兰，“如果是雪千黛，你会拒绝吗？” “就算名字很像，脸很像，你也不是。”靳珩理智在线，很清醒。 “得不到姐姐，有妹妹也不错啊，戏里都是这么演的。靳公子，那天在w酒店，你什么都没做，我很喜欢。今天我告诉你了暗黑餐厅，你依然赴约而来，那么我的理解是，你愿意接受了黑暗中的我。告诉我，你的答案。” 靳珩木讷着，所有思绪都聚焦于四个字“姐姐妹妹”，如同惊雷在耳边响。 素千蕙是雪千黛的妹妹？他至今记得，她们初见时，素千蕙的自我介绍，“雪千黛的千，兰心蕙质的蕙”，后来w酒店，她讲了一个私生女的故事，莫非她真的是雪家的私生女？雪景年英年丧妻，外界传言他深爱着妻子，终身未娶。其实都是假象？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只是没有公开？这样听起来更合情合理。 素千蕙执着于那个高贵的姓氏和豪门梦，因为她本就是雪千蕙？ “靳公子，我是snow啊！” 亦幻亦真，假假真真。靳珩快要分裂了。他感受到了她的手，覆上他的腰腹，她的唇和他的紧紧拥抱。 靳珩不再去想，既然身处黑暗，就让他疯狂一些吧。 生日宴之后，关于光年咖啡店、咖啡师蓝山、昔日破产千金再创业的报道，不绝于媒体。 咖啡店迎来第二春，就像雪千黛预言的那样，又有几家五星级酒店意图获得光年咖啡的加盟权，电话打到爆，考察也不断。 然而就在这时候，云南驻帝都办事处打来了电话，邀请金湘玉和蓝山回云南进行考察研究，并参与咖啡豆产业的发展论坛，为期两周。 “玉姐、蓝山，很酷啊，你们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雪千黛第一时间祝贺。 金湘玉热泪盈眶人“黛黛，这都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我和蓝山不在的日子，就靠你和简妍了。” “放心，没问题的。”简妍打保票。 因为要离开帝都两周，蓝山赶紧致电赵婕宁。他们确立了恋爱关系，又有了情侣之实，正是如胶似漆呢，得和女朋友报备。 游多多打趣：“蓝哥恋爱了，立刻化身妻奴，唉，当初那个眼里只有咖啡豆的冰山男人彻底离开我们了。” 蓝山从柜台上拿起一个咖啡豆，朝着游多多砸来，“就你话多，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相亲。” 雪千黛忍俊不禁，“咖啡豆的命运啊，急转直下，以前是被捧在掌心的，现在沦为指尖的武器了。” 游多多揉着额头，呲牙咧嘴，“你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也不考虑考虑给兄弟介绍一下，赵小姐的小闺蜜介绍一个，咱兄弟也是大赢家啊！” 下午的时候，赵婕宁来到咖啡店，陪在身边的还有赵夫人。 雪千黛的工作间被赵小姐征用了，热情的姑娘捧着蓝山的脸，亲个不停，冰山都变成了火山。“去云南带上我好不好？” 177 出嫁从夫与丈夫同姓 赵夫人为雪千黛而来。 安排了一个安静的位置，雪千黛本意想让赵夫人试试蓝山的手艺，奈何小两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躲在工作间里不出来。 雪千黛被动吃了一嘴狗粮，她下定决心等霍美人来了，她也要窝在工作间里秀恩爱。 让另外一个咖啡师做了一杯金咖，雪千黛笑容可掬地端上来，“小姨，试试我们店的特色金咖。” 赵夫人眼前一亮，握着杯子，“杯子好，是用了金陵金箔工艺吗？” 截止到今天，金咖上线总计卖出去百余杯，唯有赵夫人是一眼指出其中工艺的。就冲这份见识，已不寻常。“小姨好眼力呢，金杯是用来提升品牌价值的。” 赵夫人抚摸上了雪千黛的头，“黛黛真聪明！” 雪千黛再次被赵夫人的亲昵行为怔住了，她并没有反感，反而很安心。一个问题脱口而出，“小姨，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赵夫人顿了顿，有瞬间的茫然，“我叫赵，沐，霏。你姨父总是叫我沐霏。” 很好听的名字。 雪千黛的母亲名叫季佳莹，与赵夫人没有任何关联。那这小姨一说，又是从何而来呢？她张大了嘴巴，很讶异，“小姨，你也姓赵吗？” 赵夫人不灵不灵扎着眼睛，很甜蜜幸福，“出嫁从夫，我与丈夫同姓。” 好吧，冠以夫姓实在也是一件雅事。想象着有一天，雪千黛更名霍千黛，还不错。“小姨，快喝咖啡吧，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赵沐霏捧着金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黛黛，我来是想你和我一起去逛街。” 雪千黛天生爱逛街。只不过囊中羞涩之后，她很久不曾逛了，新光天地都生出了陌生感。 现在是上班时间。 金镶玉似听到了她的召唤，冒出来，“黛黛，去吧去吧。店里有我们这些人就够了呢。” 雪千黛还往工作间里探。 简妍看了出来，“没出来呢，人家现在是热恋。” 说曹操，曹操到。蓝山拉着赵婕宁出来了，十指紧扣。 不忍直视。 蓝山唇上还沾着很多口红呢！赵婕宁余光瞄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合不拢嘴。 雪千黛抱着手臂，打量着他，虚指着自己的嘴，“下次记得办完事，打扫好战场，你可是我们店的金牌咖啡师。吗，金字招牌。” 蓝山红着脸，想钻地缝。“玉姐，黛黛，小火箭，婕宁也想和我们一起去云南。” Ｖ-VIP大客户求同行，金湘玉求之不得。况且人家现在还多了一重身份，咖啡师家属。她上前抱了下婕宁，“婕宁，欢迎加入。” 被冷落的赵沐霏忽然说道：“黛黛，出发吗？” 人是赵婕宁带出来的，她自然要照顾到底，“妈，我陪你一起。” 赵沐霏可爱地翻白眼，“你陪你小男朋友吧，眼睛都快黏身上了。” 看破不说破嘛。 出了W酒店，迎面撞上前来的厉深。他是来找雪千黛的。然而看到赵夫人的瞬间，厉深还是迟疑了半天。 雪千黛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我还有事，回头致电你。” 厉深没说什么，点点头。 因距离十一黄金周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新光天地商家促销信息已经提前释放出来，虽然都是一线奢侈品，打折幅度很小，但已经足够打动人心。 雪千黛的星星眼就没停过。哦香奈儿，啊FENDI，哦哦驴屁股（LV、Prada、Gui的合称）。 “雪小姐，好久不见，要试一下吗？”怎么说也是以前的VIP，这些人精销售都认识她。况且她现在还多了个标签，潮汛科技霍总女朋友。 雪千黛委婉得体地拒绝。 内心一千头狮子在咆哮，什么时候翻盘重回豪门巅峰？ 她视线所及，落在赵沐霏眼中。赵夫人贼爽利，小手一指，“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拿过来给我试试。” 雪千黛咽口水，那些轻奢款、熟女款怎么看都和赵夫人气质不太搭。 然而豪门就是豪门，衣服上身，气场丝毫不弱。 “小姨，您气质太好了！” 销售员也附和，“夫人，这就是为您量身定制的啊。” 赵沐霏试了两件，捶背捶腿，“人老了，试个衣服也嫌累。黛黛啊，你和婕宁身材差不多，你来试。” 继母真好。 雪千黛也乐得一试，衣服架子可不是白叫的。她试完，赵沐霏连连颔首，“漂亮！” 直接拿出白金卡，“都包起来吧。” 雪千黛直接沦为拿包拎购物袋的，好吧，千金气质在，看起来还是血拼一族。 逛完服装看珠宝。 雪千黛最喜欢百达翡丽。“没有人能真正拥有百达翡丽，只不过为下一代保管而已。”看看这广告词，写的多好。 霍美人生日快到了，雪千黛好想送他一款。 “为小霍选？”赵沐霏目光睿智地问。 摊手耸耸肩，“随便看看，他呀自己买，不用我操心。” 因为腕表的价格比服装高很多，赵沐霏也没多说，只是将雪千黛心仪的型号，默默记下。 一圈逛下来，一老一少腿酸脚又麻，但战果不菲。期间赵沐霏手机响了好几次，都被她果断挂断。 “小姨，姨夫这是挂念你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逛逛街能怎么样？况且还有你陪我。”赵沐霏又拉过雪千黛的手，轻拍着，“黛黛，我今天过的很开心。你要是能多陪陪我，我还住什么疗养院，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啊，好的不得了。” 雪千黛愕然，注视着赵夫人，她鬓边生了华发，细碎而醒目。无论外界传闻还是赵家兄妹嘴里，这位夫人都是受宠的，可谁能想到，光鲜的外表下，她过着那样拘束的、不自由的生活。 她嗓子紧，眼底泛着莹光，“小姨，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你的。” 话音才落，雪千黛的手机响了，是简妍。 “抱歉小姨，我接个电话。” 在赵沐霏不舍的目光中，雪千黛存了个商场角落，摁下手机接听键。 “黛黛，你能陪我去一趟潮汛总部吗？” 雪千黛了解简妍的性格，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她不会麻烦她。纵然她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 “好，你等我一会。这样吧，我们银泰大堂见。” 回来和赵夫人辞别。“小姨，我帮您叫一辆出租车送您回家吧。” 赵沐霏直接将三分之二的购物袋往她手里塞，“这是给时尚买手的报酬。” 178 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公关 以雪千黛的审美和眼光，称之为时尚买手，估计真正的买手也会自愧不如。 那可是自幼熏陶加天赋异禀。 但雪千黛不能收，太贵重了。 出租车停下，雪千黛将人及购物袋往车厢里塞，“小姨，陪您逛街已经很享受了，我现在是时尚设计师了，只穿自己设计的衣服。师傅开车，去滟澜别墅。” 赵沐霏也没多说，望着大包小包，“师傅，先去W酒店。” 送你礼物你不拿，那就直接放到你们店里去。 雪千黛不知道小姨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简妍和霍美人。电话里来不及细说，大概扶不上墙的阿斗简耀闯了祸，霍云潮大发雷霆，快要把秦述和李星骂地找不着北了。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正在工作间答复买家的简妍，收到了弟弟简耀的电话。 “姐，我我我我闯祸了。”简耀的声音哆哆嗦嗦，如历暴风骤雨。 简妍立刻停下手头工作，眉头蹙起，“简耀，怎么回事？” “姐，姐夫把我安排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下做事，那小子看我不顺眼，天天给我布置很多工作，联络很多商家，打很多电话，我一天到晚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简耀进入抱怨模式，吐槽了几句，就被姐姐打断。 自己的弟弟什么德性，简妍还能不知道吗？“说重点。” “有一个商家，做的很大，他们想扩大口碑，占据火团的推荐首位。我觉得机会不错嘛，就说上首位可以呀，只是要付出点代价。反正火团的推荐位，给谁不是给。结果，这个商家就把我投诉了，罪名是公开索要回扣。” “霍总知道了，把姐夫和李星，哦李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那个可恶的毛头小子叫去了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了。姐，我从来没见过霍总发那么大脾气，这里我呆不下去了，姐你快来接我走吧。”简耀哼哼唧唧，哭哭啼啼，小心肝直颤。 不要说当老板的，简妍都想一巴掌隔空掴过去，打死拉倒。 挂了简耀的电话，简妍立刻拨通了雪千黛的号码。 两个人约好，在银泰中心大堂汇合。 潮汛科技总裁办公室。 霍云潮摔了两个杯子了，件满地都是。 秦述和李星缩着脖子，安静如鸡，聆听训诫。 其他员工都战战兢兢，躲在门外。关心事态的进一步发展。简耀也在其中。但他明显意识到，周围气压很低，同事的眼神冰冷而毫无善意。 “老秦，这就是你推荐的人!我不反对举荐不避亲，但前提是任人唯贤，要贤。” “还信誓旦旦和我说，送给我第二个李星，如果李星这个样子，我的火团早就关站大吉算了。” “向客户索要回扣，可以啊，我霍云潮创业这么久，没见过这样的员工，还被客户投诉，指着鼻子骂！” 霍云潮骂的口干舌燥，想喝杯水压一压，伸手去桌上拿，结果发现杯子还滚在地上呢。 “老霍，事情我已经跟进处理了，和客户道歉”秦述不敢分辨，但要和老板汇报清楚，但老板显然不想听。 霍云潮一张俊脸沉地像铁锅，“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危机公关干什么？那个商户是餐饮协会的会员商家，他这么一宣传，我们火团还有什么信誉可言？以后还怎么吸纳新商户？” “李星，你这次算是糟了无妄之灾。但你是外联拓展部经理，你是要带领团队作战的。没有约束好下属，也是你的失职。” 李星抬起头，与霍云潮对视，“霍总，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怎么罚我都受着。现在是要将事件的破坏力压到最小，避免影响其他商户，还要防着媒体任意报道。” 霍云潮叉着腰，“说说你的预案。” 雪千黛和简妍到的时候，秦述和李星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简耀得遇了救星，如蒙大赦，一句“姐”生生被简妍瞪了回去。简妍只看秦述，弟罪姐赎。“秦述，怎么样？接下来怎么办？” “我要跑一趟餐厅。”秦述看了眼简妍，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他就必须镇定自若。 “我和你一起去。”简妍当即提议。 秦述没拒绝。 两个人先行一步。 雪千黛则进了总裁办公室。 霍云潮还在气头上，拿起一个笔筒还要摔，没下去手。雪千黛接过来，重重的替他摔了，就特解气。 看了眼自家的小仙女，霍云潮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扑哧笑了出来。“把你都惊动了。” 雪千黛上前，捋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我是老板娘嘛，算不上惊动。” 随后她开始捡拾地上的东西，她丢掉的笔筒，“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火呢，还以为我的男朋友永远温润如玉呢。” 霍云潮便也俯下身，和她一道，“被你发现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和暴躁因子了。” 雪千黛笑笑，“人啊，谁还没有个脾气呢，发泄出来就好了。我不开心还摔笔记本呢，多少G的宝贵资料都随他。” 她说的是上一次，郁雪借了霍美人的笔记本，被她摔了的事。 杯子、笔筒、件都复了位，霍云潮轻笑：“摔得好。现在我平心静气，该善后了。” 这时方芸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霍总，商家将这件事发到了网上，网友一顿热议，现已上了十大热搜。” “我知道了。”霍云潮打开桌上的电脑，微博主页，热搜第一是火团向商户索要回扣的报道。大多数人不相信霍总管理的公司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也有一些网友表示，抵制火团，要火团道歉。 霍云潮捏着手指，以火团的官方账户回应，写了几个字又删掉；又写了些还是不满意。 雪千黛将他拉起来，自己坐在电脑前，流畅地写道：“火团治下不严，辜负了商家和顾客对我们的期许，我在此郑重而诚挚地向大家道歉。事在人为，这件事也为火团敲响了警钟，与商家，与顾客同舟共济，携手共赢才是唯一发展之道。火团第一负责人霍云潮，将再也不会发生同类事件。” 179 云雪CP并肩战斗 霍云潮随后又在官博上补充：火团上商家排名及推荐位，皆为顾客真实评价。火团保证评价的公平与公正。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雪千黛征求霍云潮的意见。 霍云潮看看CBD外的天空，夜幕降临，灯火通明。“秦述去了商家那边，但我觉得还不够。我作为集团掌舵人，应该展现火团的真诚态度。” “舆论控评也很重要。”雪千黛望着他，“如果只是普通网友的讨论也就罢了，万一有水军或者竞争对手的人，引导舆论，兴风作乱，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李星也提到了，我交给宁超的团队来做，秦述回来了让他加入。”雪千黛想想，“我觉得还不够，你从商家回来，连夜召开发布会，向媒体和公众公开真相，同时增加正面声音。” 关于媒体名单，以前雪千黛为了推广咖啡店，梳理过一份名单，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黛黛，这个时候有你在我身边，真好。”霍云潮在她脸上拂了一下，她在，他就安心。“名单我交给方芸，约媒体，我们先出发。” 投诉的商家在三元桥，离CBD不算远，霍云潮驱车，和雪千黛半小时就到了。 才到店里，服务员就认出了霍云潮。他现在是总裁中的顶流，豪门中的明星。 服务员报告了餐厅老板，很快人就坐到了一起。 “霍老板这是要把我的店门槛踏平了，你们的技术总监前脚走，你后脚就到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厨师的打扮，身上有葱花的味道。 “罗老板，我此次亲自登门拜访，希望贵店与火团继续合作，对于失职的员工，我们已经予以严厉的惩罚，我保证这样的事件不会重复发生。” 罗老板寒着一张脸，“霍总，我本人是敬佩你的，你的商业眼光和魄力，但经此事件，我不能再信任你们，事实上‘吃好一点’已经向我们发出了橄榄枝。他们对商家的优惠力度更大，派送时间更短，而抽成却和火团一样，那我为什么还要吊在火团这棵树上呢？” 这是霍云潮最担心的情况。一个不满意的商户，后面有250个，这就是著名的250定律。 “罗总，”雪千黛开口了，“选择一个平台，并不能只看当前那一点优惠，平台也是烧投资商的钱，而钱总有烧完的那一天。我想，您和我一样，对于火团的用户体验，对于平台的营销创意是高度认可的，这些都关系到未来平台的走向，这也是火团的优势。单看百度和谷歌的搜索指数这项，火团已经远超同侪了。” 餐厅老板深深看了眼雪千黛，不愧是霍云潮的女人，见识都不一般。“你们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我看不了那么久。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撤销我的帖子，公开你们的处理结果，原谅你们但不会再选择你们。” 谈判至此已告一段落。 霍云潮起身：“撤销不必了，我也希望给自己一个教训，居安思危，永不负合作伙伴的正当权益。” 老板没再说什么，但对于霍云潮，肃然起敬。 靳氏集团总部。 靳珩看到了关于火团的最新报道，此刻正在收看霍云潮召开的发布会。 不得不承认，这位竞争对手值得尊重。反应速度之快，处理方式之得当，堪为危机公关的典范。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不利用好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下“吃好一点”，那就是靳珩的不是了。 他已下达了总裁指示，一支精英销售团队正在致电帝都核心商圈优质商户，予以更好的利益，以期扩大吃好一点的市场占有额。 这不，投诉火团的商家，已经和平台达成了合作意向。 “霍云潮，这次你遭遇滑铁卢，别怪我弯道超车。哈哈！” 笑声豪迈！ 泛海国际。 结束了加班的袁牧，武装地严实，提着从超市买回来的购物袋，再次叩响房门。 花瑟孕反厉害，今天没去公司。 放下东西，袁牧在沙发处、花瑟身边坐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夺下了花瑟手中的轻薄笔记本。 “我看到了你对于火团的报道文章。”花瑟眉眼之间有愠怒。“你好像忘了，霍云潮和火团，是你的心尖人的竞争对手。” “对，你是我心尖上的人。”袁牧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脸上挂着笑意，“媒体作为第三方，报道必须客观公平，至少看起来是，否则失去了公信力，就再无权威可言。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在专业的领域，袁牧也是个有魅力的人。花瑟喜欢此刻的他。 “经此一事，火团得罪了商家，如果再添一把火，加深火团和骑手、顾客之间的矛盾。那火团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到时候雪千黛的豪门梦就真的是梦了。”花瑟眼中流露出很厉的光，计上心来。“我给靳先生打一个电话。” 提到靳珩，袁牧眸光暗了暗。 通话时间很短。 “瑟瑟，你虽然是‘吃好一点’投资商，但靳先生……” 言有尽而意无穷。 花瑟痴痴笑了，“你吃靳先生的醋了？我的床都成了你的领地，还不知足呀！” 袁牧没再接这茬，醋意点到为止才不会让人反感。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有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下厨，哪怕女人再富有，也会为之感动。“我帮你打下手啊，衣帽间里有围裙。” 袁牧去了衣帽间，回来时已脸色惨白。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摄像头。“瑟瑟！你看！” 花瑟花容惨变。“是谁？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怎么办牧歌，怎么办？” 袁牧又开始在房间里找，除了卧室，客厅里、玄关处也找到了摄像头。“别急，瑟瑟，你刚刚给靳先生打电话，他可有异常？” 花瑟摇摇头，将摄像头丢在地上砸的稀巴烂。“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 脑海中电光火石，袁牧想起了那日他从公寓出来，遇见的物业管家。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经他的提醒，花瑟已经浑身冒汗。他是谁派来的？ “瑟瑟，我不能再来看你了。”袁牧起身要走。 花瑟不舍，拉着他的手不松。“你难道不管我和小瑟瑟了吗？你等等我。” 她转身去了房间，出来时拿了一张支票。“牧歌，你来看我不方便，但我可以去看你啊。这个你拿去，给我和小瑟瑟一个家。” 支票上，赫然写着一千万。 180 衣食父母求包养 这场临时组织的发布会结束时已经凌晨12点多了。霍云潮凭借高超的演讲、真诚的态度以及脚踏实地的做事方式，赢得了媒体的广泛称赞。 而在营销界，这场发布会被称为“2010年度经典危机公关案例”，并被写入了大学营销课教材。 站在台上两个多小时，霍云潮下场时脚步都是虚浮的，他的姑娘扶住了他。“秦师兄，我送美人回去，这边拜托你了。” 雪千黛目光看向简妍，这个时候还想着为闺蜜创造机会。 “放心，有我在。”秦述主动承担了发布会散场及护送简妍的使命。 简妍紧咬着唇，眼眶酸涩。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大奔行驶在去琨御湾的路上，雪千黛开车稳健而快速，霍云潮半阖着眼，身体疲惫还在其次，主要是心力交瘁。“黛黛，你好长时间没去琨御湾了。” 红灯当前，刹车差点踩成了油门。“这，不是忙吗？” 咖啡店搬迁，金咖新产品推出，秋装上市，推广营销及微电影拍摄，还要查父亲的案子，桩桩件件都耗去了雪千黛的很多精力。 霍云潮捏捏眉心，声音喑哑，“有时候真希望你不那么能干，还像个千金那样无忧无虑。我造一个金丝笼子，把你藏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雪千黛面红耳赤，呼吸都重了三分。“人，总是要成长的嘛。” 红灯变绿灯，车子前行。不知是谁肚子咕噜响了。他们都还没吃饭，吃不下。“美人，提前叫一份火团外卖可好？” “我们不吃外卖，我给你做爱心扬州炒饭和太阳蛋。” 外卖虽然省时间，可也省去了很多乐趣，厨房里的烟火是家的味道。 雪千黛说好。“太阳蛋也要心形的。” 到了琨御湾，两个人一起下厨，雪千黛切胡萝卜丁和火腿肠，霍云潮打鸡蛋以及煎炒。 看着被切成块的食材，霍云潮违心赞美，“我家黛黛刀工棒棒哒！” 雪千黛忽闪着狭长的眸子，“嘿嘿，美人，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吧？” 刺啦刺啦声响，抽油烟机将回答的声音掩盖下去。在这个九月的秋日，他们相坐吃一顿家常便饭。 不愿意食物化成脂肪，雪千黛还拉着霍云潮在小区里消食。霍云潮打趣她，“我们完全可以用另一种运动来消化热量嘛。” 雪千黛：“……”这随时开撩的功夫，她自愧不如。 “美人，我有点想雪狮了。” 霍云潮曾说过，他她它们是一家人。他揽上她的肩，拘在他怀里，“黛黛，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眨眨眼，没太理解他的意思，但不重要。回去洗漱后两个人便休息下了。没做运动，太累了。但他一直抱着她，世界就是温暖的。 而另一边，全世界好像都遗忘了简耀，明明他是罪魁祸首，却没有人声讨他、责备他，即使眼神刀子，那些同事也懒得递给他了。 他灰溜溜地出现在简妍身边，委委屈屈，“姐。” 简妍恨铁不成钢，巴掌抬的很高却被秦述拦住了。“简耀，所有人都在为你的幼稚行为买单。现在，该是反省一下了。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你姐姐不能代替你的生活。” “姐夫……”他没有决定，没有方向，什么都不知道。 “别叫我姐夫。”以期秦述懒得纠正，现在他没有管好简耀，被叫姐夫太心虚。 秦述开了车子送简妍回家，独留简耀一个人，爱干啥干啥。 车子在简妍指挥下，进了地下车库，这还是秦述第一次来。“进去吃点东西吧，我煮面。” 秦述摸摸饥肠辘辘，点头。 “你随便坐，或者随意参观。”别墅一层是两个女孩的工作室，人台模特上还挂着一些女士成衣。秦述留意到一个男模特，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极简的款式，一个大金属扣子很有个性，尺码是180的。 他的眼睛不受控地灼热起来，手指触摸一下，好舒服。如果挂在商场，秦述觉得价值一万块以上。 见简妍半天没出来，他踱步去了厨房。本以为简妍煮挂面或方便面，没想到是手擀面。她的小身体里蕴含着很大的能量，刚刚把面擀好。 下面的过程就跟快了，锅里飘着油花，还下里两个鸡蛋，结束时撒了些葱花，绿莹莹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去庭院吃好不好？我想一边看星星，一边吃。”秦述提议。 简妍一愣，看不出来秦述倒是个雅趣的人。 今晚夜色温柔。庭院里的月季轻轻摇曳。 手擀面很筋道，秦述吃的冒了汗。“简小妍，我记得上次打劫你的便当，就觉得你厨艺好。没想到你做面也挺有仪式感，味道也好。” 简妍轻轻呼气，小口喝汤，“味道好你就多吃一点。” 秦述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我的胃被养糙了，馆子外卖地沟油吃的多，我怕它尝过好东西，以后变娇气。” 简妍怔愣了瞬间，眼睛涩地慌。那一句“我以后做给你吃”到底没有说出口。她经历了情伤，不敢再轻易交付真心。 “秦述，对不起。” 为她的弟弟。 “不是你的错。”秦述将最后的面汤喝光，一点都不剩，“其实要说道歉的是我，信誓旦旦帮你管弟弟，也没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 简妍见他碗已空，想拿过去洗，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倏地抽回，“我洗碗。” “我帮你。” “两个碗而已。” 简妍没有让他沾水，很快洗完，两个人在客厅，也就是工作间，相对无言。 该道别了。 秦述找到了一个话题，他指着那件羊绒大衣，“简小妍，你们做了这么多女装，男装怎么就一件？” 简妍努努嘴，将大衣从模特身上褪下来，装进一个大购物袋里，递给了他。“早就做好了，为了答谢你照看我弟弟。只是一直没得空送你，今天正好你带走。” “真的是送给我的？”秦述快要乐开花了，“我可以试试吗？” 简妍又把衣服掏出来，帮他穿上。她个子矮，要踮脚尖，肩部的地方特意弄平整。 秦述一动不敢动，双臂张着，唯恐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在落地镜里照照，颜值都提升一倍。 “简小妍，你没量过我尺寸，怎么做的分毫不差？” “目测也是设计师的一项技能。”她帮他系好了扣子。“好了。” 秦述手臂回弯，完成了一个虚拟拥抱的动作。“简小妍，你又会做饭又会做衣，堪比衣食父母啦，可不可以求包养？” 181 扑朔迷离的身份 空气在凝固，大脑也进入缺氧状态。 简妍眨眨眼，嘴巴翕动。 在她开口前，秦述尴尬地挥手，“我逗你玩呢。”他不想逼她太紧，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该走了。” “衣服……”还穿在身上呢，热不热？ 秦述赶紧抱紧，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因为他乱说话就要收回去吧？ “脱下来带走。”简妍忍俊不禁。 秦述也意识到自己太傻了，不过装作若无其事，“我就是想穿，秋天到了，天气凉了，该换大衣了。” 待到他离开，简妍慢悠悠回房。和秦述相处，不用猜不用想，也没什么压力。他似乎是最佳良配呢！ 第二天中午时分，霍云潮送雪千黛去了咖啡店。 帝都下了一场秋雨。 厉深已经等她很久了。 望着工作间里的简妍，厉深眼神闪烁，雪千黛就懂了。 “简，我朋友要和我商量一些要事。” “哦，好。”简妍捧着电脑去卡座了。 厉深这才拿出一个光盘，放在她的桌子上。“钓到大鱼了，限制级大戏，如果非要定义，R级。” 瞧他说到，雪千黛要连电脑，被厉深阻止了。“等我走了你再看，我反正看完一夜没睡着。” 雪千黛：“……”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 “昨天，你盯着赵夫人看了半天，有什么问题吗？”雪千黛又问。 厉深从屁股兜里掏出钱夹子，拿出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有雪景年和季佳莹，还有厉深的父亲。“这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我总觉得昨天那位夫人，和你母亲有些熟悉。” 单从照片上来看，熟悉，却并不很相像。季佳莹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泪痣，赵夫人没有；季佳莹颧骨也比赵夫人略高一点；眼角也不同，季佳莹眼角微微下垂，而赵夫人是上扬的。 雪千黛沉默了一会，“赵夫人让我叫她小姨，却说不出和我母亲的关系，血亲还是闺蜜、朋友？父亲曾说，母亲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 对于雪千黛的母亲，厉深知道的也不多，“我只听父亲说，你母亲出身帝都大户，学识教养都很好。” “既然是大户，我外公外婆一家总该有据可查吧？”这也是雪千黛想不明白的地方。 难不成因为母亲去世，外公他们与雪家断了往来？雪千黛记忆里，他们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厉深不知。 “厉深，你再帮我查查赵夫人，以往她常住疗养院，还有看心理医生，或许从这些入手，能略知一二。”她心理隐隐有期许，期待了解更多母亲的事。 厉深欲言又止，那毕竟是天盛资本赵盛的夫人，况且雪母去世多年，八杆子打不到的。 待到厉深走了，雪千黛点开光盘，明明是两个熟悉的人，可他们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又那么的陌生。 简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雪千黛身后，眸子一片猩红，背叛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雪千黛迅疾地合上笔记本，唤了一声“简”。 “我都看到了！”简妍仰着头，三十度角，不让眼泪落下来，“谁这辈子还不遇见一两个渣男啊？谢谢你帮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很好，以后只会更好。” 话虽这么说，不能自抑的简妍还是抱着雪千黛，失声痛哭起来，泪水打湿了黛黛的肩头。 下午的时候，雪千黛探了一趟监，见到了冯忠。 这是霍美人疏通的关系。 “郑队长，可以……”雪千黛指指上方，摄像头，“我们的谈话不会很久，行个方便。” 郑放手起手落，把空间让给了雪千黛。 “冯经理，还认得我吗？” 冯忠抬起头，头发乱糟糟，一双眼睛如一潭死水，手上戴着镣铐。他斜眼，眨眨，算是承认了。 雪千黛拿出了手机，播放录音。 “妈妈，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是孩子的声音，稚嫩而清脆。 接下来是女人的呜咽声。 “老冯，你早点回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需要丈夫，孩子需要爸爸。” 又播放了一会，雪千黛关掉了手机。“那个你信任的人，并没有善待你的妻儿，她们过的很惨淡，不过你妻子坚强隐忍，没有和你说。” 隔着玻璃，冯忠探身过来，模样凶神恶煞，“你对她们做了什么？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真相，我要还我父亲清白，我要把罪魁祸首送到他本该属于的地方。”雪千黛手指向下，像一位审判者。 冯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父亲不是清白的。” “那也罪不至此吧？”她直视这他双眸，目光犀利如炬，“你以为自己是孤胆英雄，把一切揽在身上。可你的妻儿呢，过着可怜巴巴的日子。作为下属你或许忠诚，可作为丈夫和父亲，你失败的一塌糊涂。更关键的是，你效忠的人，根本没把你当成人。” 男人抱住了头，哭的像个孩子。 细雨还在下，雪千黛撑着伞离开了狱。 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探视父亲了吧。 尽管下了雨，但火团的骑手依然在雨中穿梭，将每一份食物和心意派送到顾客手中。 一个身着红色火炬骑手服的女人，在经过丁字路口的时候，迎面毫无预兆地冲出来的一位老汉。女骑手紧急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与老汉擦身而过。 老汉随之跌倒。 女骑手连忙去扶老汉，不成想老汉大喊“我的腿，我的腿。” 尽管手上的订单很急，但女骑手和平台通了个简单的电话后，依然选择将老汉就近送去了医院。 老汉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老汉的言论却将女骑手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不遵守交通规则，过马路开地飞快，撞到人还想跑，幸亏我的呼喊阻止了她。这样的人做骑手，是对公众健康和安全的威胁。” 好巧不巧，有媒体人在医院，目睹了这一切，当即发了帖子在微博和贴吧。 顾客没有及时收到外卖，投诉了平台和骑手。 两件事一起发酵，加上之前火团工作人员对商家收取回扣的事，火团又一次被置于大众的口诛笔伐之下。 ( 182 危中有机 火团漂亮反击 这一次，没有发布会，微博官方没有辟谣，只有一则视频。在发出去的12小时内，被全网转载，火爆起来。 视频时长约三分钟，取景也十分简陋，就是在一个老小区的天台上，主人公是一个12岁的男孩，对妈妈的简单告白。 “我叫孙小天，我的妈妈，每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她是一名外卖骑手。 我的妈妈，她辛辛苦苦地工作，却得不到他人的尊重。 有时还会莫名给差评，甚至无理取闹。没有提前送达外卖让客人十分不满意，甚至打电话投诉。 我知道这件事后十分心疼，从那之后，我每次看到环卫工人、爷爷奶奶们，都会给他们一个微笑。因为我想，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对我的妈妈微笑。 我希望大家都能给像我妈妈一样的人多一些善意，因为当你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的也有可能是我爸爸捧在手里的‘小公主’”。 这个小男孩是火团骑手王芳的儿子，王芳因为前一天搀扶路上的老者，延迟了对顾客订单的送达，遭到了客户的投诉。 网友纷纷称赞这个男孩是“上天派来守护妈妈的小天使”，99的网友称看过视频会泪目。 随后，火团的官博再次更新了一条视频，视频是王芳救助老者的全过程。 网友再次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子，妈妈这么善良，才养育了那么贴心的孩子。 而另外一些网友，有了更丰富的声音。大家对于火团的骑手素质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主动分享和骑手的故事，如外卖单上的便签纸、小贴士，如骑手送达时的照片和小视频。 火团狠狠地圈了一波粉，彻底在危机中转安。 就在这时，另一则帖子也蹭热度火了。帖子中的人物也是骑手，穿着“吃好一点”的蓝色制服。只不过画面不太友好，有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还有撞伤路人的。配文却很有意思：经过小天使告白这件事，我现在终于理解你们了。你们只是想按时送达，却被平台压榨了时间。 被王芳“撞倒”的老者站了出来，指出他其实是受人所托办事的，那人给了他一万块钱，让他找穿火炬制服的骑手碰瓷。老者表示很内疚，希望得到骑手的原谅。 办事人什么样子，没有说，转账记录也没有，据说是现金交易。但网友已经自动脑补，近两个月来火团和“吃好一点”的竞争。 风水轮流转，被口诛笔伐的变成了“吃好一点”。 银泰中心27层走廊里。 秦述一脚点地，一手插兜，在给简妍打电话。 “简小妍，这一回真要好好谢谢你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我跟你说，你的视频拍的太好了，内容生产的好，技术部这边的小伙子，都想和你学拍视频呢，还说技多不压身。”秦述掩饰不住地兴高采烈。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了，我只是提议，黛黛和我一起拍的……”简妍不敢居功，及时抛出了雪千黛。 秦述打断了她，“我就认准你。黛黛的功劳，该老霍记在心上，不关我的事。” 简妍吸吸鼻子，每每提到拍视频的事，她还会激动和感动，想和更多人分享。“说起来，你们骑手家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功臣。小男孩太暖心了，你不知道我们录制的时候就在说呀，生子当如孙小天，有这样的小棉袄何尝不是妈妈的幸运？” “简小妍，”秦述郑重地叫她的名字，“你这么善良，你将来的孩子也会随你的。”当然，如果孩子姓秦就更完美了。 “谢谢。”声音很平静，“如果没事，我，就，挂了。” “欸，简小妍，晚上能一起吃饭吗？” “不必了，本来就是我弟弟闯的祸。”提起弟弟，简妍仍然会痛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秦述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司没有说开除他，老霍也没提，只是想冷一冷他，好好反省下。但他今天没来。” “我知道了，不用管他，自生自灭。”说着，简妍挂断了电话。 光年咖啡店工作间里。 雪千黛将今天的品牌故事发出去后，看了眼简妍，“简，既然你应该知道了袁学长的为人，那么为什么不肯接受秦师兄呢？” 简妍垂眸，绕手指，目光也似要穿透虚空。“还缺一个正式的分手，我也想趁这段时间理理，自己有没有爱的能力。” 简妍上一次见袁牧，是在潭柘寺。谈话也没有结果。 说起来，她这场恋爱是最不像恋爱的，平时电话都不多。 “你有。简，你值得最好的。”雪千黛力挺自己的闺蜜。 简妍莞尔一笑，甩了一下马尾鞭，“是你自己说的嘛，平等独立的爱情才会长久。你师兄年薪千万，我总不能太逊了吧。努力工作！” “说的好有道理哦。那，fightg。” 雪千黛默默点开淘宝，对于一个新店来说，月入十万的流水，成绩已经不错了，奈何和火团比，还是如萤火之光。 工作间有人敲门，是游多多。“黛黛，有你的快递。” “哦，来了。”雪千黛小跑出去签收，说来奇怪，她最近也没网购啊。 拿到快递小哥的单子时，这才发现，上面的寄件地址是新光天地百达翡丽旗舰店，不用说也知道，寄来的肯定是男士腕表。 雪千黛幽幽望天，又瞥了一眼工作间角落里的好几件时装，小姨出手太大方了，就很头疼。 因为金湘玉和蓝山都去了云南，雪千黛和简妍自动延长了工作时间，照看着小店。八点多的时候，霍云潮来了咖啡店，约他的姑娘去吃饭。 雪千黛摸摸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 “简，一起去吧。”不忍抛下小姐妹。 当电灯泡更不可以啊。“我叫了火团外卖，你们去吃吧。” 扯谎都不眨眼啊，雪千黛也不说破。 霍云潮沉默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你的姑娘还没吃饭。” 那边秒回，“知道了，老板。” 呵，平时都叫老霍的，提起大姑娘，立刻称老板。变色龙也不过如此。 霍云潮和雪千黛去了上次简妍去过的那家私房菜，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迎面出来的靳珩和花瑟。 花瑟涂着红唇，眼妆画了很媚的上扬眼线，“阿雪，我和阿珩的订婚日期略有改动，到时候记得来喝一杯啊。” ( 183 简妍摊牌 我不要你了 雪千黛轻笑，上一刻还和别人颠鸾倒凤，下一刻就高调地秀恩爱，不嫌脸疼吗？ “瑟瑟，恭喜哦。定了哪天？我一定捧场。” 回答她的是靳珩，“九月二十三号，秋分。” 很巧，这一天是霍美人的生日。果然美人会挑日子出生，黄道吉日。 雪千黛扣着霍云潮的手指，与他温柔地眼神互动，“届时我和霍先生一定赏光，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两对情侣各走一边，两个男人擦肩时，靳珩直视前方，轻声道：“有你这样的对手，我很快意。” “希望你能保持底气和勇气，光明正大的竞争，搞那些魑魅魍魉的上不了台面。”霍云潮掷地有声。 靳珩被抢白，拉着花瑟就走了。 到了雅座，雪千黛翻看菜单，心思全不在上面。“美人，是时候了。” 这样一句话，没头没尾。 但霍云潮听懂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天塌了，我个子高，给你顶着。” 雪千黛笑了，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画着圈圈。“美人，你怎么那么帅！” 霍云潮反手握住她的，目光灼灼，“你知道的，我最帅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 雪千黛歪歪头，想想生日礼物送什么呢，要不要送一张kgsize的大床？ 当全世界遗忘简耀时，这个二十岁的男生，走进了投诉他的那家餐厅。 老板和服务生都记得他，自然没有好感，全都赶他走。 抱歉，不欢迎。 简耀死死抱着门，不肯离去。“我知道，我的行为伤害了你们，请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我可以当服务生，端盘洗碗都可以。” 不需要，嫌手脏。 简耀还是不走。 服务员上菜时，简耀过来搭把手，服务员自然不允，啪嗒，菜盘落地。 一记死亡凝视。 服务员撤桌时，简耀过来帮忙，争执中，碗碎成渣。 又是一记眼神刀子。 赶不走、骂不走，给脸色不走，怎么样都不走，最后老板报了警，把人架走了。 奈何不是什么大事，做个笔录人被放出来。第二天，简耀又出现在餐厅里。 终究是高档餐厅，不能老是当着顾客的面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争执。 大家开始当他是空气。 空气很自觉，脏活累活主动做。自己带了干粮和水，渴了喝一口，饿了咬一口，有时候吃喝都没了，他就在卫生间接一捧水。 老板冷眼旁观，看你能坚持几日。 转眼就是一个月。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别的服务员兴高采烈，只有简耀躲在后厨，啃自己带的方便面。 简耀的日子很苦，人瘦了十几斤。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有一次下班，看到了简妍和秦述在餐厅外等他。 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年，在一瞬间泪目。 简妍带他去吃了顿好的，又去超市给他买了些好吃的。 简耀继续去餐厅。 第二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老板给他包了个红包。不大，勉勉强强够他吃饭喝水的。老板说，以后可以喝店里的水，吃店里的工作餐。 简耀抹了下眼睛，无比感激，谢谢老板说了不下十句。 渐渐地，餐厅的顾客认识了这个叫“简耀”的男孩子，他上菜时声音最好听，服务态度最好，怎么说都不顶嘴。有一次顾客发现菜里有个小虫，简耀自掏腰包给免了单，也没告知餐厅。 老板知道了，那个月他的工资过了一千。 简耀在这家餐厅做了半年。老板提出“做正式员工吧，按时拿工资，还可以上社保和公积金。” 简耀拒绝了。“老板，我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与火团合作。火团是一个特别好的平台，我以后也要回火团的，我想当一个骑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板看着眼前的男孩，他与“吃好一点”合作也不是独家的，他可以同时也选择火团。 他便这样做了。 事实上，老板的选择是对的。因为通过火团送出去的外“吃好一点”高出20的份额。 简耀离开了餐馆，但他还是能经常见到老板，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火团的骑手，这家餐馆正好在他的配送范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周末的时候，袁牧的电话打来了，约简妍出去吃饭。 简妍同意了，是时候给这段感情画一个休止符了。 然而，一直都是坐公共交通的袁牧，今天开着车来接她的，小i。他也没有直接去餐厅，而是到了一个品质不错的小区。 穿花拂柳，到了楼栋门。 简妍不动声色，看他的表现。 进入电梯，上了十二层，1201。 “小妍，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我。我想，现在是我给你幸福的时候了。” 他伸手，想摸她的脸颊。 简妍避过去了，只冷冷地看着他，眼里蒙了一层霜。他怎么说得出口，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她打量着已经装修好的房子，从客厅到餐厅，再到卧室和卫生间，只差家具就可以住了。 “学长你真厉害！才毕业两年，就自己买房了，还是这么好的地段。” 袁牧笑笑，“《thesider》很器重我，老板赏识，升了主编。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我遇见两个，一个是老板，一个就是你。” 简妍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我可什么都没做呢。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地结果。” “小妍，采访雪小姐和霍总，甚至后来的靳总，都是你在为我铺路。”袁牧追忆往事，尽管过去也没几个月，“没有你，他们知道我是谁呀，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小妍，我爱你。” 他握住了她的肩，低头就要吻她。 简妍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地响。袁牧的脸多了个红手印，他怔愣着不可思议。“小妍，你……你如果不喜欢，那就等到披上白纱的日子，我等你。”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吧。” 五雷轰顶一般，袁牧晃了晃身子，终于站定。 她都知道了？！ 不应该啊，他的手机从未遗漏，他去的地方是高档豪宅，简妍接触不到那种地方的。她怎么知道的？ “小妍，你……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才会这么说？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秦述？你们月下散步，肩并着肩。小妍！” 明明是你移情别恋在先，还在找借口。 “是啊，秦先生比你好一百倍。他至少不会脚踏两只船，满口谎言。我不要你了，因为你根本不配！” 说着，简妍大步流星从房间里出来，没有丝毫拖沓，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潇洒步伐。 184 土壕订婚天大巨瓜（两更合一） 暑退秋澄转爽凉，日光夜色两均长。 九月二十三日，秋分。 雪千黛按照往常的节奏，洗漱梳妆，准备出门时收到了霍云潮的信息。“我在香湖湾东门等你。” 霍美人不是没来过香湖湾，但多半是送雪千黛回家。他住在城西海淀，离中央别墅区较远。今天兴致这么好，这得多早出的门？ “简，我今天去参加花瑟的订婚礼。”她做了个狠萌狠萌的表情，小粉拳攥得紧紧，“顺便帮你教训渣男渣女。” 简妍呵呵，笑的很淡，“我与他已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他爱谁谁，都与我无关。” 看来真的伤的不轻呢。 “行，你做你的善良小天使，我呢，替天行道、替你行道。” 雪千黛披上一件轻薄的风衣，盖住里面的鱼尾裙，拿着她的铂金包出门。 到了东门，霍云潮的大奔停在路旁。 “早安，我的美人。”狭长眸子如水波横，眼中脉脉。“等很久了吗？” 霍云潮探过来手臂，将她往里面带了带，在额头上轻吻，“嗯，很久了。重要的日子，想和你一起过。” 今天是霍云潮的生日。 雪千黛对此只字不提，不代表她不重视。 因为要给他惊喜。 而在此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大奔启动。 “都准备好了吗？”雪千黛有些亢奋。 “我办事，你放心。”霍云潮说的很自信。 是的，雪千黛对霍美人，比对自己还有信心。 “我曾经在云端，却跌落尘埃。今天，也该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靳珩与花瑟的订婚礼，选在了帝都瑞吉酒店。 这家酒店成立于上世纪初的第五大道，今天依然是各国元首政要、社会名流下榻的首选。订婚礼在这里举办，也足见靳花两家的高度重视。 毕竟目前“吃好一点”面临投资商和顾客的双重质疑，亟需一些新闻转移大众的视线。而这，也契合了花瑟的心思。 酒店门外，红毯铺地，逶迤百米。两排花摆兼绿植，上书“恭祝靳珩ap;ap;花瑟喜结连理”字样。迎宾的清一色年轻漂亮女孩，着青花礼服，裙摆曳地。有乐队演奏，萨克斯、号角悠扬。 靳珩和花瑟今天俱是穿着红色的吉服，花瑟还戴了顶金冠，迎往送来。 “阿雪，神准时哦！我刚刚还说压轴人物最后出场，你和霍总就到了。”花瑟先打招呼。 “还好，没有耽误吉时。瑟瑟，今天真漂亮！”雪千黛藏了眼底细碎的光，笑着拥抱花瑟。“一定要幸福哦！” 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大抵不过如此。 “霍总，黛黛，里边请，就差你们了。”靳珩让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天昼夜平分，愿你们事业爱情也平分，完满幸福。”霍云潮说着，揽着雪千黛的纤腰，在新人的带领下，准时准点进入阿斯特宴会厅。 宴会厅富丽堂皇。挑高的空间，上嵌着欧式穹顶，有雕刻精致的繁复花纹，巨大的吊灯垂落，为空间增添了浪漫的气质。餐桌上雪白的桌布，银质的餐具可以映照人脸。香槟摆成了金字塔形，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今天来的多半还是新人双方家属，也有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和少量媒体人，明星也看到了一两位。 “黛黛，这里！” 雪千黛循着声音，看到了赵捷群和封燕。他一身蓝靛色西装，系着小领结。封燕个子和他一般高，穿着米色的珠光礼裙。 “赵公子、大模特！你们也来了。” 赵捷群耸耸肩，似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偏偏落在雪千黛身上的目光，亮亮的。“奉了老爸的命令，点个卯。没想到能看见你。” 霍云潮将他的姑娘往身后曳了下，“卯已点过，赵公子可缓缓归了。” 呵，还挺有文采。 赵捷群抬着下巴，倨傲地很，“那也要喝过新人的酒才好离开嘛。” 雪千黛则和封燕低声交流巴黎时装周的事去了。 吉时已到，订婚仪式正式开始。第一个环节是媒人发言。司仪在台上宣布：“下面有请两位新人爱情的见证者雪千黛上台，和我们分享她们的感人故事。” 雪千黛一愣，不晓得花瑟搞得什么鬼。她什么时候成了媒人，她自己都不知道。 提着鱼尾裙摆，雪千黛婀娜娉婷地走上舞台C位。环视台下，她一眼锁定了花瑟的父亲花寅。花寅老了，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但亲眼看着女儿穿上吉服，他大抵很高兴，嘴角还挂着笑。相比之下，靳江则沉稳、不动声色。 拿起了话筒，拍了一下，有嗡嗡声响。“瑟瑟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的友谊，就像雪家和花家的关系。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能与她肩并肩，商场浮沉任驰骋；能与她手牵手，风云际会笑从容。她遇见了靳珩，不早、不晚、刚刚好的时间。对她们，我唯有祝福，祝福她们……相敬如宾，彼此忠诚，不生嫌隙，永远只如初见。” 说完，她隔空向花瑟颔首，走下舞台，回到了霍云潮身边。 霍美人打了个响指，附在她耳边，“我的黛黛天生是个演说家。希望，你自己婚礼的时候，也能这样侃侃而谈。” 雪千黛笑而不语，眼神却意味难名。 接下来的环节是“奉茶”——改口茶。先由男方敬女方父母，岳父岳母给改口红包。 靳珩接过服务人员手中的茶盏，敛着眸子，恭恭敬敬奉上，“爸、妈，请喝茶。” 花寅笑着接过，并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封好的大红包，上面印着烫金的喜字，“阿珩，我把瑟瑟交给你了。”花母潸然泪下。 靳珩双手接着，“爸，请放心。” 接下来是花瑟为靳江夫妇奉茶。 雪千黛注视着这一幕，眼眶涩涩的。 霍云潮捏捏她的掌心，耳语：“我母亲会待你如亲生女儿的，不必羡慕他们。” 雪千黛转头看他，他每每准确猜到她的心思，叫一声解语花，大概也不足为过吧。她眉眼弯弯，笑道：“好，我记下了。” 赵捷群看他们的小互动，清清嗓子，公众场合注意形象。 第三个环节是最令人期待的，俗称“过大礼”——男女双方家长互过聘礼和嫁妆。 先是宣读靳江聘礼。 司仪扯开嗓子诵读：“秦靳缔结成连理，百花竞妍福泽长。大德望尊亲家，谨具帝都中央别墅区别墅一栋，价值一亿；珠宝鑽饰，价值五千万。礼单包括不限于鳯东上申、鑽冠成套、紫鑽手镯、蓝宝兩套、绿宝成套、情侣套表、金镯成對、鑽饰六套、鑽戒六枚、胸针六雙、耳环数对、铜盆成個；筷子兩对、子孙寳桶、餐具成套、帷巾贺囍、駿马喜糖、五榖豊收、大衣成件、禮帽成顶、禮裤成條、禮鞋成雙、龍鳯被铺；囍枕成雙、大茶兩盤、莲藕成對、芙蓉開花、扁柏成束、大吉兩對、花瓶一對……” 司仪每喊一句，就有服务员将礼盒捧上来，摆在舞台中间，很快各种礼盒已经堆成梯田式堡垒。后方的屏幕上，投影出聘礼的高清图片，只看的人目不暇接。 盛世婚礼，不过如此。 花瑟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她不曾想到，靳珩在聘礼上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她呼吸重了些，不论过往如何，这一刻她是被宠在掌心的公主。 “喜欢吗？”靳珩问。 “喜欢，像梦一样。”花瑟回答。 花瑟的嫁妆，很简约，但当“花氏集团10的股份”宣读出口时，全场都被土壕了一把。 媒体人的摄像头就没停止过，天大的新闻！必然承包今天的热搜。 桌子底下，霍云潮握住了雪千黛的手，“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 雪千黛被哄得很开心，却仍做清高，“都是黄黄白白的，太俗气。” 她阅遍千帆，看尽繁华，只觉得两个人的真心，胜过一切。 “请新人全家合影留念。”司仪高声。 双方家长居中，一对新人在侧，而后是家族亲戚长辈，于鑽饰珠宝的堡垒后站成了三排。 “咔咔咔”之声不绝于耳，媒体和摄像工作人员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位中年妇女不顾保安的拦截，闯了进来。 年轻女子有着一张高级的国际脸，十公分的高跟让她显得玉腿更加修长。 素千蕙。 “靳珩，你真的要弃我而娶这个女人吗？”素千蕙已到了近前，葱白的手指指着花瑟。 全场愕然，好大的瓜！ 在这样的场合，真的有人要搅黄订婚礼吗？ 霍云潮给雪千黛倒了半杯香槟，用唇语说道：“好戏开始了。”雪千黛勾唇，时候到了。 花寅看到出现的母女，眼角不受控地跳起来。 花瑟紧抿着唇，身体颤抖。她来了！她们果然关系非比寻常。 不待靳珩开口，靳江已经冷着脸呵斥：“阿珩，到底怎么回事？”随后他又向花寅解释：“亲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靳珩往前一步，压住额角突突，沉声：“素小姐，我们只是商业合作关系，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出席我的订婚礼，我很感谢，美酒佳肴备好奉你为上宾。但如果你存心破坏，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素千蕙冷哼一声，人转了一圈，向宾客致意，“诸位请听我说，今日是他靳珩负我在先。我为‘吃好一点’代言期间，靳先生亲口对我说，他与花瑟不过是商业往来，利益交换，没什么感情基础。而我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拍摄期间，他多次出入W酒店与我夜会。这件事你的未婚妻恐怕也知道吧？怎么，短短的数天，靳先生都忘记了吗？” 靳珩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转青，愈发的难看。他没想到素千蕙会搭上她的星路、似锦前途，拉他下水。 “空口无凭，素小姐，你上下嘴皮一张，就想抹黑我未婚夫，居心何在？”关键时刻，花瑟挡在了靳珩身前，纤细的身躯竟也变得高大起来。 “可惜，你这拙劣的手段，骗不了任何人。顶流明星又怎么样，还不是一门心思攀豪门，像你这样不爱惜羽毛、毫无廉耻的人，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你才毫无廉耻呢，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毫无廉耻！”素千蕙身边的女人，叉着腰指着花瑟和花寅鼻子骂。 “哪里来的疯女人？”花寅大喝一声，“保安，还不把人请出去？” “花寅！”女人的尖叫声快要冲破穹顶，震耳欲聋，“你女儿果然和你一路货色。你难道都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谁提携你，给你的机会？你忘恩负义，毫无廉耻地陷害我丈夫；你女儿又走你的路，不要脸地抢我女婿。” 订婚礼现场，秒变骂街，拼拼的就是谁嗓门大。 “你说谁忘恩负义？满口胡言乱语！”花夫人也加入了舌战天团。 “问问你的丈夫我是谁。当初他可没少拍我的马屁！”素母说道。 话已至此，众人对女人的身份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尤其雪千黛。 花寅功成名就的路上避不开一座大山，那就是雪景年。再联想到雪千黛和素千蕙三分像的脸，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花寅嗤之以鼻，“一个不能见光的情妇，一个身分不明的私生女，谁晓得你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亲家？”念着10的股份，靳江勉强地叫一声花寅，“这对母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回靳伯父的话，我父亲，是雪景年，我本名雪千蕙。”素千蕙又转向靳珩，摸着自己的肚子，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单子，在手上扬了扬，“阿珩，就算你不承认我是你的白月光，可总得承认我腹中的宝宝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窃窃私语在宴会厅响起，众人议论着今天的一切。 宝宝？素千蕙怀了靳珩的孩子吗？靳珩的眼底闪过寒光，莫非是在暗黑餐厅那次？ “阿珩！”花瑟抓住了靳珩的手，情急之下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手背，覆在她的肚子上，“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有孕，是我们的孩子！” 一下子多出了两个孩子的靳珩：“……” 忽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唯有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传来娇喘之声。画面局部打了马赛克，但明眼人一眼看出，屏幕中的女人是花瑟，不着寸缕、媚眼如丝，与一个男子引颈交缠。 花瑟与袁牧。 怒不可遏的靳珩抬起手臂，一巴掌掴在了花瑟的脸上，脱口而出一句“贱人！” ( 185 父亲和母亲的爱情 花瑟的脸上多了红红的手印子，热辣辣地疼。然而比脸上更疼的是心。 东窗事发，身败名裂。 她以后如何做人？ 眼底冲了血，眉目更狰狞，她状若疯狂。她之所以提前订婚日期，就是察觉了这无形的大网，到底还是逃不出去！ “谁？谁在捣鬼？这不是真的！是合成、是离间！”她胡乱抓着靳珩胳膊，歇斯底里，“阿珩，这不是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素千蕙哈哈大笑，“花瑟，原来你是这样的女人，背着未婚夫偷情很爽吗？” 双方的家长按耐不住了，各自询问自家子女。 “瑟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珩，你的未婚妻做了什么，你竟全然不知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花瑟捂着头，坐在了舞台中间。身旁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服装餐具，都成了巨大的讽刺。 台下赵捷群被这一波三折的婚礼，惊掉了下巴。 “诶我瘸，大瓜！” “诶我瘸瘸瘸，好大的瓜！” “好大一顶绿帽子，天作地设的一对！” 封燕看不过去了，“表哥，淡定！” 豪门不都是这样吗？华丽之下掩藏着都是虱子和污垢。 “我淡定不了，这么好看的大戏！”赵捷群看向雪千黛和霍云潮，惊奇发现两人都很平静，波澜不惊。“你们……” 霍云潮食指中指压在唇上，“嘘”。 好看堪看直须看。 场间一片混乱，宾客等着看如何收场。 警车的铃声响起来，一队六名警察走进了宴会厅，覆盖刑侦、经侦、重案组。 混乱的人们停止了一切动作，全部注意放在了警察身上。 “花寅，你涉嫌谋杀罪、非法经营罪、内幕交易罪以及行贿罪，现已被依法逮捕。”警官郑放，正气凛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带走。” “爸！”花瑟喊了出来，拉住父亲的手臂。“你们凭什么抓人！我父亲什么都没做。” “老花！”这是花母。 花寅双臂被架着，回头看自己的爱女，“瑟瑟，我很快会回来的，请吴律来。”他又瞥了一眼靳江，眼神中有威胁、有狠戾，“亲家，帮我照拂小女。” 自此，靳江终于明白，花寅为什么肯拿出10的股份做嫁妆，大厦将倾，他分明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给女儿留一个出路。 “报应！报应啊！”素千蕙之母只觉大快人心，“花寅，你也有今天！哈哈，天网恢恢，谁也别想逃。” 花寅被带走了。 素母拍拍屁股，“蕙蕙，咱们也走。” 素千蕙就跟着母亲，看都没看靳珩一眼。她相信，经此一事，靳珩无论如何不会再娶花瑟，这就足够了。 “报告留下。”靳珩挡住了素千蕙去路。他很关心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他的种。 素千蕙甩开了他的手，“和你的未婚妻断干净再来找我！” 她走的利落，像风一样。 霍云潮和雪千黛也走了，事情告一段落，功成身退。辞别了赵捷群和封燕。 在酒店的地上停车位处，素千蕙挡在了霍云潮的车前。“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姐，夫。” 当初素千蕙约霍云潮面谈，素千蕙希望霍云潮撤销律师函，霍云潮问她凭什么。 她说“凭我这张脸”。她不允许靳珩娶花瑟，她要让花瑟爱而不得，永远痛苦。 所以今天她拼着星途不要，也要破坏靳珩和花瑟的订婚仪式。 霍云潮鸣动汽车喇叭，从车窗探出头来，“今天的行为很孤勇，却不聪明！另外，我不是你姐夫，我女朋友黛黛从未说过她有什么姊妹。” 素千蕙以手指敲着车窗，“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雪千蕙。雪千黛的千，兰心蕙质的蕙。” 雪千黛曾以为，父亲深爱着母亲，所以母亲离开后一直未娶。素千蕙母女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童话的梦。她不看素千蕙，只向着霍云潮说：“美人，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好。” 挂倒档，倒退出去五六米，雪千黛踩油门，汽车绕过素千蕙母女，飞驰而去。只留给她们，一骑尾气。 大奔向西而去。速度很快，如雪千黛此刻的心情。 “黛黛，慢一点。” 意识到了她的情绪，霍云潮左手扶上了方向盘。 在西四环边上，雪千黛猛地刹车，头埋在方向盘上痛哭。 霍云潮解开了安全带，顺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拍，这种被欺骗、被蒙蔽的滋味并不好受。 “美人。”她钻进了他怀中，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曾经无比希望，我们将来可以像我的父亲和母亲，永远相爱。可今天，这个美丽的梦被我父亲击碎了。世上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谁都逃不过时间。” 霍云潮拖着她的后脑勺，吻干她脸上的泪。“黛黛，即使你父亲另娶，也不能否定他深爱你的母亲。这漫漫的人生路，你也不希望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下去吧。” 雪千黛很想说“他还有我，还有我”，可终究没说出口。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美人，我想爸爸，想见见他，亲口问问他。” 霍云潮给她顺了顺头发，她的黑发长出来许多，紫发只在发尾。“我们想想办法。花寅肯定会上诉，到时候你父亲的案子十有八九会重审，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他了。” 事情不是一时三刻就会有答案，雪千黛哭过瘾了，情绪发泄完了，该继续今天的别的要务了。 “美人，你闭眼休息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霍云潮猜到，她是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了。他也乐得看她的惊喜。“好，都听黛黛的。” 车子行驶一刻钟后停下来，雪千黛牵着霍云潮的手下车，地点是一家KTV。 准确来说，不是普通的KTV，是当初霍云潮庆生的那一家。 “你，想唱歌了？” 雪千黛颔首，“我想和你情侣对唱。” 包房都是提前约好的。虽然是白天，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打开门，里面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秦述、顾帆、郁雪、宁超等当初创业的人都在，坐的位置都与当年毫无二致。 包房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百利甜情人的大蛋糕。大家拍着手，就着点歌台的旋律，一起哼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霍美人，头低一点。” 没等雪千黛说完，霍云潮掐着她的腰，吻住了她的唇。 Yesterdayonceore。 186 昨日重现回到定情那一天 吻很长，忽略了那些观众。 “还愣着干嘛，都赶紧拍照啊！”顾帆在那起哄。 霍云潮倏地离开了雪千黛的唇，意犹未尽。KTV的灯光下，他家小仙女面色绯红，不是害羞，是憋的。 “谁敢拍，今年年终奖都别要了。” 霍总裁，算你狠！ 郁雪摆弄着手机，“顾师兄，云潮又不给你发工资，你可以拍啊。” 顾帆没好气，“都结束了，拍个毛线？” “老霍，要亲回家去亲，兄弟们可还都单着呢，要不你年终奖发老婆！”秦述递过来一把来，“切蛋糕啦！” 雪千黛拿着蛋糕店备的装饰，给寿星戴上。霍云潮和大伙一起，插上了蜡烛。“好了，先许愿吧。” 生日歌再次响起。 霍云潮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秒变善男信女，虔诚许愿。十秒钟后，他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许的什么愿？什么愿？”小伙伴们叽叽喳喳，八卦极了。 “说了就不灵了。”霍云潮看了眼雪千黛，眼底流着蜜与奶，要把人甜死。 算了下人头，霍云潮手起刀落，开始分蛋糕，干脆利落十二块。 第一块给他家小仙女。 “诶，老霍，你不厚道，尊老爱幼了解下。”言下之意，怎么也得先给顾师兄啊！ 顾帆甩出了分花点穴手，摆的那叫快，“我可不老，我是正青春小鲜肉，对吧黛黛？” 雪千黛吃了口蛋糕，朝秦述吐舌头，“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约简妍来，活该你单身……狗！” 再次躺枪的秦述，一脸生无可恋状。其他兄弟则开始八卦。 “老秦，啥时候带嫂夫人给咱们见见？” “小舅子都跑了，是不是黄了？” “泡妞得多和霍总取经啊！” 蛋糕已分完，秦述拿到最后一块，腐根且最小，分明是报复。 秦述桀桀桀，“正好我减肥，老霍你懂我！” 霍云潮放了刀，拿起自己那一块，“我有点担心，你再瘦下去，连追求的小仙女都抱不动。” 秦述秀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哥全是肌肉！”阳刚之气十足。不过放下蛋糕，他立刻给简妍发了个信息。“简小妍，晚上有时间吗？约你去看电影。” 蛋糕吃完，大家清清甜腻腻的嗓子，准备一展歌喉。 郁雪点了三首歌，插到前面，一首《广岛之恋》，一首《花好月圆》，还有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 “下面，请霍总和他的小仙女给我们带来精彩的情侣对唱。” 看看，基金会的名誉会长兼委员，就是会办事。 霍云潮也当仁不让，一手牵着雪千黛，一手拿着话筒，唱一句，看三眼，瞳孔里都是雪千黛的样子。 唱完了，雪千黛拍拍手，“你们大家好好玩，账都记在霍总头上，回头找他报销。我们要撤了！” 大家哄笑，“天还没黑呢，就准备回家嗨皮了吗？？” 离开KTV，他们没有开车，而是按照当初走的路线，重新走一遍，目的地是清大。 无独有偶，今天雪千黛也穿着高跟鞋。 “黛黛，走累了吗？我背你呀。” 雪千黛笑笑，“牵着你的手，我就不累。再说，今天穿了裙子。” 霍云潮打横将她抱起，“公主抱可以吗？” 既然是去往清大的路，路上难免三三两两有清大的学生，霍云潮和雪千黛又是清大知名校友。走了几步，雪千黛就嚷着下来了。 “美人，最老的八零后已经三十岁了，开始怀旧了。” 霍云潮“嗯”了一声，“我不到三十，有时候也很怀念，以前的纯真时光。” “所以，情怀这个东西，人人都有，我做时装融入了情怀，你做火团也融入情怀。” 哦，霍云潮的小仙女，从来不是那个拘泥于小情小爱的普通女子，她是个商业天才，是营销大师。 “情怀，让我们走地更远。”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到了清大，临近校医院。 在院墙那里，雪千黛从自己的铂金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盒子，“诺，生日礼物。美人，生日快乐！” 霍云潮接过来，看了眼，Iphone4手机。这款新手机被媒体誉为苹果的经典之作，乔布斯的巅峰力作。今年6月底才在北美上市。 “改变世界的第三个苹果，送给正在改变世界的霍美人。”雪千黛歪着头，模样特别娇俏可爱。 “你说的对，这个苹果的确改变了世界。智能机是发展的趋势，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点外卖都用手机了。开发出适合手机的程序，提高顾客的消费体验，是我和火团决胜的关键。” 霍云潮和雪千黛，最是心有灵犀。 “4G时代虽然已来，但还不普遍，也许还会有5G，到时候网速就像做火箭一样，我们一切的行为都在手机上解决也说不定呢。” 霍云潮抓着她的手，“所以，我们两个坐在风口上，一起飞。” 互联网有一句话，坐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两只幸福的猪还没飞，他们在拥吻。 那之后，两个人又在清大的校园逛了很久，在荷塘旁的情人坡看云卷云舒，风物闲美。 清大有学子认出了他们，还要了签名。只是二人世界的宁静被打破了，他们也就呆不下去了。因为他们是走过来的，大奔还停在KTV那里，所以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雪千黛：“琨御湾。” 霍云潮：“钱柜KTV。” 司机疑惑地回头，“到底去哪里？” 霍云潮重复了一遍。 好吧，先提车也是一样的。 到了KTV，两人倒也没上去，霍云潮坐到了主驾驶位。“黛黛，接下来我开车，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 这一天走了很多路，还是高跟鞋，雪千黛的脚早就酸胀疼痛了。不过她隐隐猜出，后面还有惊喜。“美人，我们去哪？” 霍云潮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奔开向帝都东北，上高速，此时已是下午七点多了。 路况很熟悉，是雪千黛每天回家必经之路。难道要去香湖湾？ 中央别墅区已到。霍云潮又转了方向，在安华街减慢了速度。此时路的左面是滟澜别墅，赵捷群家就在此；右面是优山美地，都是中央别墅区里的顶级别墅豪宅。 “美人，你买了别墅！要和赵捷群做邻居了吗？” 187 对你爱爱爱不完 优山美地本是一个国家公园的名字，位于加州。那里有冰川侵蚀地貌，瑰丽而神奇。 这座别墅社区借用了这个优美的名字，并以新中式别墅开中央别墅区先河，闻名于帝都的顶级豪宅市场。 大奔进了社区。 高端社区都是人车分流的，直接走地下车库。车库也是精装的，看起来富丽堂皇。 很快，霍云潮进入了自家的地下车库，他的车库有七个车位，还都是加长加宽的。只不过目前没有停车。 标配七个车位的别墅，在豪宅里也不多见。 “美人，你不会买了楼王吧？”雪千黛的表情，很精彩。 楼王通常指一个社区面积最大、占位最好、价格最高的房子。 霍云潮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为她打开车门，绅士彬彬。“黛黛，我觉得楼王比较能配得上我的小仙女。当然，更主要的是，这是开发商的样板间，我添了软装就可以入住了。” 她曾经住银泰大hoe，住滟澜别墅的大vil，所用一切都是最好的。霍云潮也想给她最好的。 雪千黛噗嗤笑了出来。“那以后开发商卖房子，不会到咱们家来看房吧？” 霍云潮摸摸高挺的鼻子，“有可能啊。” 两个人手牵手进了电梯，到了一层。甫一出电梯，一个庞然大物扑了过来，居然是雪狮。 狗子摇头晃脑向妈妈献殷勤，它心情极好，像回到了昔日称王的时光。 “乖乖，我的雪狮。”她摸头，顺毛，鼻翼翕动，闻到了厨房里的香气。她这才得以观察别墅的格局，南向是一个面宽达到了11米的超大客厅，连着巨大的观景花园。餐客厨一体化设计，北向有入户庭院。 房间里，有戴着白手套擦拭花瓶的管家，有拿着熨斗熨报纸的管家，厨房里有堪比米其林星级的管家。 “欢迎回家。” 管家们停下手上的活，异口同声。 雪千黛有些恍惚，“美人，我感觉自己穿越到了唐顿庄园时代。他们都是你的……管家？” 霍云潮附在她耳边，“从物业那里借调来的，等会就要回去了。” 他导演了这一幕，给她一个柔软而梦幻的梦。 “先生、小姐，请用餐。” 270度环景的阳光餐厅，垂着水晶灯，配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人食指大动。而管家恭敬而得体地立于一旁。 “辛苦大家了。” 几个管家微微欠身，完成了今日的使命，鱼贯而出。 “黛黛，先吃饭。” 雪千黛凝视着霍云潮，眸子里星星点点，他悄无声息做好了一切，让她差一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名媛千金，家里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变动。 “美人，明明是你的生日，却搞得像我过一样。” “我陪我一起过，还有雪狮，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两人一狗就是一个家。 通灵的雪狮本来对于莫名接来这里还不满意，此时听到爸爸把它当成一家人，“嗷呜”直叫，大头蹭着爸爸的腿，狗子被感动了。 因为下午吃了蛋糕，此时也不怎么饿，吃了一点酒撂了筷子。 霍云潮牵着她下了地下二层。轩敞的私家影院，正播放着杜拉斯的经典之作《lover》，梁天王主演。 一片绯红悄然爬上了雪千黛的脸颊。 “黛黛，这是无删减的完整版，唯美浪漫。” 随意挑了个两个座位坐好，两人目不转睛地看，实则两人心里各自敲着巨鼓。 电影太精彩了，看到三十多分钟时，霍云潮已经不看屏幕了。 “黛黛，还记得你高热那次，我去你家说过的话吗？” 刻骨铭心，那是她们的第一次，在霓虹与星光交汇下，在银泰公馆的金字塔超白玻璃前，他进入她的小世界。他说“等你好了，三百次。”怎么会忘记？ “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不是乔布斯的苹果，是夏娃的苹果。你送我啊！” 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长发，轻托着后脑，他的眼眸更亮，更深邃，如凡尔登的湖泊，又如黑曜石的光泽。“美人，我的第三件礼物，叫做黛黛。你喜欢吗？” “喜欢。”他捧着她的脸，覆上了她的唇。 别墅的夜晚，有鸟儿的歌唱，跌水潺潺，蜻蜓立在残荷的荷叶间，扑扇着翅膀，沾染了秋的深露，一如女子动情的眼睫。 “美人，你许了什么愿？”她从他的胸怀里冒出来，仰着头问他。 “叫我潮哥。” 上一次这么称呼他，也是此情此景。 “潮哥。” “嗯，黛黛，我很贪心，许了很多愿。你都要听吗？” “要。” 无比坚定。 “我许愿，你爸爸早日归来，回到你身边。那些辱你、欺你、伤你、笑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日日欢乐，笑口常开；淘宝店生意红红火火，咖啡店门庭若市，赚到盆满钵满，我的黛黛逆风翻盘，重回人生巅峰。” 雪千黛笑成了一朵花儿。他许的每个愿望都和她有关。 许了愿望，他又开始亲她。从腮畔到了天鹅颈下。雪千黛融化成一汪水。 “潮哥，潮哥。” 声声缱绻。 她的潮哥，在她裙下称臣，一整个夜。 秋分的夜，雪千黛的世界只有霍云潮。爱呀爱呀爱不完。 而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花氏、花寅、花瑟、世纪土豪婚礼、豪门婚变、商海浮沉、大厦将倾等字眼充斥了各大媒体和主流网站的头版头条。花瑟顾不上绯闻，奔走相告。然而吴律师的保释申请被驳回，花瑟的母亲在警局门口突发心梗，被送进了紧急救护中心。 香湖湾外，秦述拨打了简妍的电话。 “简小妍，我在你们社区外。” “你走吧，我在忙呢。”简妍的回答平静如水，不见波澜。 “我都知道了，简小妍。”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宴会厅的投影系统，就是秦述侵入的，他看着那一对，只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我不知道该是解恨还是难过，但我确定一件事，挡在我们中间的阻碍消失了。简小妍，再没有谁可以阻挡我。” 阻挡我爱你。 嘟嘟嘟，简妍挂断了电话。 秦述茕茕孑立地站在社区门口，不远处就是罗马湖。他没有走远，只在湖边漫步目的地走。 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秦述。” 简妍披着一身清辉，走来。 －－－－－－题外话－－－－－－ 谢谢ja小仙女多次投的月票呀。 看到大家的喜欢，心里总是很有成就感… 欢迎小仙女们加入VIP群啊，有福利哦 ( 188 谈笑间对手分崩离析 如果今天不是老霍的生日，秦述早就想来找简妍了。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关心一个问题。 “简小妍，你，还好吗？”秦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小小的人，他珍之重之的人儿。 简妍一动不动，“嗯，很好。” 他便退开了两步，保持了合适的距离。“我本来还打算借出我的肩膀呢，可你这么坚强，完全不给机会。” 语气之中，酸酸楚楚的。 简妍扬着头，对视，“秦述，你想看我哭哭啼啼吗？” 不想，想她开开心心。可他秦述总觉得，只有没被疼爱过的人，才会一直把自己武装的坚不可摧。 “简小妍，”秦述郑重的说，“我只希望你，过着和你年龄匹配的生活。想哭想哭，想笑就笑，无拘无束，永远恣意张扬。” 简妍绕开了他，沿着湖边走，随手拾起一枚石子，抛进湖里，溅起一层层水花。“行啊，我会努力活成那个样子。” 秦述凑了过来，“如果能让我参与，就更好了。” 想参互她的生活呢。 简妍双手背在后面，脚不动，身子在转，小动作很可爱。“黛黛和我说，持久的爱情需要双方平等独立。我听说某人年薪千万，算算我的淘宝小店和咖啡小店，离这个实在有点遥远。所以，在我到达这个高度之前，谢绝参与。” 某人，年薪千万？秦述手指点点点，点到了自己鼻子上，说的是我吗？ “简小妍，你同意了吗？做我的女朋友？” “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 “我没。” 她跑开了去，他追在后面，听见她的笑声，消散在风里。 第二天，雪千黛睡到了十点多。 她的霍美人太厉害，拿出了创业写代码的精气神，她快要被折腾地散了架子。 手指四处摸，咦床上怎么没有人？她扯着被子，豁地坐起。 “美人？” 密集的脚步声，霍云潮穿着休闲地坐到床前，“我在做爱心早餐。” 雪千黛眨眨眼，真真是宜室宜家啊。 “你不累吗？” 霍美人在她额头上啄一下，“我可是正值壮年，龙精虎猛，不知累是何物？” 幸福生活，触手可得。雪千黛脸上又起了大片热度。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为什么？” “我的美人这么厉害，坏消息也会变成好消息。”她说的骄傲，与有荣焉。 “第一个好消息，花氏大盘今天开市即大跌，资产一夜之间缩水十亿计。” 根据胡润财富排行榜，花寅身家三十几亿。现在排名又要发生变化了。 雪千黛挑挑眉毛，天网恢恢。 “还有呢？” 大西洋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她相信连锁反应不止这一个。 “第二个消息，靳珩单方面取消了和花瑟的订婚。花母气急攻心，住进了医院。花瑟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 雪千黛拍手称快，“大快人心。” 被子落下来，春光一片，海棠点点，她赶紧拾起来遮住。 得了福利的霍云潮，饶有兴致摩挲下巴，“反正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雪千黛不想理会这个话题，“还有什么？” 拿出新的苹果四代手机，打开娱乐新闻，“你那个便宜的……”同父异母妹妹卡在了嘴边，“素千蕙的粉丝炸锅了，很多人脱粉或粉转黑，还有一小部分黑转粉。素千蕙却我行我素，高调宣布息影一年。” 息影一年回家生孩子？ 真是雷霆之速。 “娱乐圈风云莫测，一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她以为她还是那个可以任意带资进组的小公主？”雪千黛冷笑着，“不过，和我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理她的事。” 霍云潮心疼地拂着她的脸，“倒数第二个消息，花寅的代理律师要保释他，被驳回。这件案子在帝都引起了很大的风波，不日就要开庭审理。因涉及到你父亲的，所以两案一并审理，翻案的可能性很大。” 有热泪在眼眶里滚动。 雪千黛至今记得她从法国回来时，被并购的雪润，被查封的资产，她一面都没有见到父亲。苍天有轮回，父亲或许可以重见天日。 真好。 “最后一个消息呢？” 霍云潮神秘一笑，“你的傲娇小闺蜜，大概被秦述的糖衣攻势拿下，他今天发我的留言，是N罐蜂蜜图片。” 浸泡在蜜罐子里的人啊！ “简遇见秦师兄，也算修成正果。告诉你那个吊儿郎当的同窗，好好待我们简，不然！”雪千黛一比绣拳，“有他好果子吃。” “你放心吧，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霍云潮想着秦述的怂样，“放在心尖上还怕化了呢。” 消息都讲完了，没有一个是坏消息。 “美人，你出去吧。” 她要穿衣洗漱了。 霍云潮却不动，“我服侍你啊，公主。” 他压了过来，“忽然不想吃早餐了，想吃梨花海棠大餐！” 梨花胜雪似她的肌肤，海棠红滟若他种下的印章。 袁牧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了杂志社。 他体会到了路人以目的情形。 所有人朝着他指指点点。有人称他“艳福不浅”，有人说他“胆大包天”。 他回了自己的工位，一个很大的私人空间。这是他晋升主编之后，总编特意安排的。椅子都还没坐热，康城进来了。 “总编，”袁牧起身，明显有些局促，和不安。 康城压着手，示意他坐下。 “小袁啊，其实你一直是我很欣赏的年轻人，有才华有干劲，人脉也算扎实。比起那些人浮于事的，你是主编的不二人选。” 总编越是这样说，袁牧越惊心。因为后面的转折，他怕自己承受不起。“总编于我是伯乐，没有总编，我不会有今天。” “但是，事到今日，我却不能再留你了。海阔天空，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 这，等同于逐客令了。 袁牧昂着头，深吸气，该来的总该来，他要走的潇洒。 “总编，谢谢您的栽培。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我还有一些私人物品，打包需要一点时间。” 康城沉默地将空间让给他。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同事的或鄙夷或不屑或佩服的复杂目光中，离开了杂志社。 在楼下，袁牧与靳珩，狭路相逢。 “这，是你的意思？”袁牧问，是陈述句。 靳珩两手交叠着垂下，“眼光不错，看上了我的女人。你既然爬了她的床，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 189 走向世界的小粒咖啡 袁牧知道，他和靳珩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毕竟中间隔着一顶巨大的绿帽子。那么，他就没必要对他太畏畏缩缩了。 “她曾经眼里、心里只有你，是你自己不要的，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她、伤害她。我为她不值。至于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下之大，总不能都在你靳家的掌控之内！” 靳珩深看了袁牧一眼，“还嘴硬，但愿你的骨头也能一直这么硬！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人！” 满满的鄙夷。 “当初，好像是你夸的我有才华，靳公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呀。” 一个能做到主编的人，嘴皮子翻起来也很利落。 两人不欢而散，擦肩而过。 袁牧没有回家，他折道去了医院，花母的病房。 不过没敢直接见潜在的丈母娘，只是在走廊看到了花瑟。 “媒体这么多，你来做什么？” 焦头烂额的花瑟，没有任何耐心和好脾气。 袁牧笑笑，看左右没人，才说道：“我来看小瑟瑟的妈妈。” 未来一片茫然，花瑟没想好怎么做。“你不要乱说，你走吧。” 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袁牧也很知趣，转身就走，花瑟的心忽地空落落。可他走了没两步又折回。 “我收回我的话。如果你需要我负责，我，就负责。决定权在你。” 花瑟怔愣。 和靳珩相比，袁牧给了花瑟很多，荒唐的幸福指数和快乐。此时他说出这样的话，又可见他的担当。 花瑟到底是个年轻女人，一时乱了心绪。“让我想想。” 袁牧“嗯”了一声，“我辞了杂志社的工作，具体说是被动辞职。不过没关系，这种经历我早有经验了。只要我还能写，就会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你和…最好的。瑟瑟，我先回了。” 做人始终留一线，尤其在花瑟面前。尘埃还未落定，盖棺定论尚早。 花瑟忽然问：“是谁？是谁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袁牧没回答，他想起了简妍。简妍和他分手时，明显知道了什么。 秋分已过，冬装该要面世了。 雪千黛一面关注花寅案的进程，一面筹备冬装。 9月24日，公安部门发出了花寅案立案的通知。 同一天，咖啡店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你好，我想见见老板。” 接待他们的是游多多，“抱歉，老板出差了。” “我是帝都洲际酒店的负责人褚卫，想和你们谈谈咖啡店加盟连锁的事。” 洲际酒店，同样是五星级连锁酒店品牌，酒店界的扛把子。 游多多喜出望外，喊出了工作间里的雪千黛。 落座之后，褚卫指出：“我想试试你们的金咖。” 雪千黛莞尔一笑，“抱歉褚总，我们的金牌咖啡师蓝先生不在，所以今天不能喝金咖。” 褚卫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那如果我们洲际也引入了光年咖啡，没有蓝先生坐镇，岂不是也不能售卖金咖？” “是这样的，”雪千黛解释，“只有经过蓝先生培训后合格的咖啡师，才可以制作金咖。这也是加盟的一个附加条件。我们不想为了盲目的扩张，就降低了标准和品质。我们相信，也只有这样的光年咖啡，才配得上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这杯espresso您尝尝，也很见功力的。” 褚卫品完，眼前一亮。他是懂咖啡的人，所以才会被总部派来谈判。“我觉得，光年咖啡无论是定位、品质还是文化，都和我们酒店很一致。我希望有机会能和贵店合作。” “那我等着褚经理您的好消息。” 送走了洲际酒店负责人，咖啡店三个巨头一起连线了远在云南的金湘玉。 “玉姐，你们在云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游多多对着话筒喊。 电话那头，是春风得意的声音。 “我们在普洱，小粒咖啡全球招商合作大会马上要召开了，我们回程延迟了，因为蓝山要在大会上发言。” 蓝山，现在是云南小粒咖啡大使。 简妍说：“洲际酒店今天来谈合作了，我们争取拿下，你们安心在云南宣传吧。” 听到洲际酒店的名字，赵婕宁抢过来话筒，“雪千黛，你们可以啊，这么快勾搭上洲际了，祝你们马到成功。” 9月25日，花瑟母亲出院。袁牧得了花瑟电话去接，这是花母第一次见到这个破坏了女儿幸福人生的人。 9月26日，检察院介入花寅案，并开始审核公安机关的立案资料。 9月27日，娱乐新闻连线了素千蕙，了解她息影后的打算。素千蕙落落回答，看书、充电去学习。她化了很淡的妆，对着媒体的话筒侃侃而谈。媒体问及和靳珩的关系，是否在恋爱，素千蕙却避而不谈。“这件事，你们应该问靳公子。” 9月28日，云南小粒咖啡全球招商大会召开。 蓝山穿着赵婕宁亲手搭配的高定咖啡师服，意气风发地站在镁光灯下。举目四望，他看到了咖啡庄园主和咖啡农的殷切目光，看见金湘玉自豪的眼神，看到了他家小仙女赵婕宁满满的爱慕。 “北纬25度被称为咖啡的生命线，普洱、思茅、保山都在这条线上，且大部分地区海拔在1000-2000米。地形以山地、坡地为主，起伏较大、土壤肥沃、日照充足、雨量丰富、昼夜温差大，这些独特的自然条件非常适合种植高品质的阿拉比卡种咖啡，也就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云南小粒咖啡。” “小粒咖啡，具有‘浓而不苦，香而不烈，略带果味’的独特风味。在过去的几年时间，我和我的伙伴一直致力于推广小粒咖啡，创新更多咖啡产品，并推出了数款在市场上很有竞争力的口味咖啡。现在小粒咖啡已经成为帝都咖啡师协会指定原料。我们希望小粒咖啡走出云南，走向世界。” 接下来是蓝山的咖啡秀时间，他现场手冲了几款口味咖啡，包括金咖，给投资商、各大品牌咖啡连锁店负责人品尝。 宴会厅里，弥漫了咖啡浓香。 招商大会圆满成功，一个年纪二十六七的、自称吉克曼莉的咖啡庄园主女人，为蓝山献上了好大一束花，脸上还带着羞涩的高原红。 赵婕宁狠狠体会了一把“挖墙脚”的感觉，有人居然当着她的面，挖蓝山的墙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 190 好喜欢你想给你生猴子 咖啡庄园的女主人，为蓝山献上了一大捧花束。她笑的腼腆，说着方言，大意是“谢谢你帮我们推广小粒咖啡，现在咖啡农们的日子都比以前好过了。十一期间普洱会举办山歌节，你能一起参加吗？” 说着她垂眸，脸上有红晕。 蓝山接过了花束，“谢谢你，太客气了，能为家乡父老做点什么，也是我的荣幸。”他把花转手送给了赵婕宁，“这边鲜切花也很有名，回头我给你编个花环。” 赵婕宁抿着嘴，谁说她家咖啡师木讷啊，这分明是内秀，心灵手巧。她说“好”。 庄园主人盯着那花，脸色好不精彩。“那山歌节……” 不等蓝山回复，金湘玉已经跃跃欲试，“山歌节啊，好久没参加过了，这嗓子都飚不上去了。” 赵婕宁不知道山歌节是什么节，“玉姐，人家好像没邀请你呢。” 金湘玉翻了个大白眼，“山歌节，是要男女情歌对唱的，有了好感就可以互留联系方式，继续交往呢。除了我，你们还谁想参加？” 赵婕宁：“……” 说来说去，山歌节是相亲节。她眉毛飞扬，不怀善意地瞅着蓝山，大有“你敢参加就休了你”的气势。 蓝山拉住了自家赵小姐的手，委婉说道：“山歌节我就不参加了，我女朋友对这边的咖啡园很感兴趣，会带她到处走走看看。” 女朋友啊？庄园主人很不自然，“那……那你们随意啊，我家庄园欢迎参观。” 不管怎么说，东道主还是很热情好客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萌芽的春心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招商大会散场后，蓝山履行承诺，用庄园主人送的花束，编了一个秀美的花环，亲自戴到了赵小姐头上。千金小姐秒变花姑娘，清新动人。 赵婕宁转动裙摆，翩翩起舞。 之后他们去了咖啡园。 成片成片的咖啡树，依着山坡和高地生长，很是壮观。因为接近十月，到了咖啡豆成熟的季节，那些灌木上结满了红红的果实，特别诱人。 赵婕宁第一次来咖啡园，被这样的原生态自然的场景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戴着花环，像风一样奔跑。时而捧起一串红红的咖啡豆，让蓝山帮忙拍照。跑累了，她也不顾形象，大字型躺在坡地上。 高原的天真蓝啊，高原的空气好清新，高原的人多么质朴。她好喜欢这里。 蓝山在她身边躺下，望着天空，问：“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赵婕宁一个翻身，侧躺着，一手拄着太阳穴，一手拿着一小串咖啡豆，在他脸上拨弄。“有你在，我就习惯了。” 蓝山揪了一个咖啡豆，咬在嘴里，也不觉得酸，“要是喜欢，我们就多呆几天。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家，见我爸妈。” 要见公婆了呢。赵小姐脸上红扑扑的，扶了下头上的花环。“如风，谢谢你给我这么多新奇的体验。看惯了城市里的四角天空，我更喜欢这里的自然高原。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一次好不好？” 他说好。 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赵婕宁盯着蓝山，看他喉结翕动，内心一片火热，忽的低下头来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她嘟哝着小嘴，“今天有女孩子给你献花，原来我的咖啡师这么多人惦记呢。” 看她嘴上可以挂油瓶了，特别俏皮可爱的模样，蓝山回应着她，掐着她的腰快要揉进自己的胸怀。他的技术被赵小姐训练地好了很多，再也不会那么生涩了。 “婕宁，不要醋了好不好，我反应弧很长，爱上一个人要耗掉很多力量。” 爱上你，就再没有能力爱别人了。 高原的风吹来，很凉爽，咖啡豆的香迷乱了嗅觉，赵婕宁眼里生出了一层水光，滟滟多情。她凝视着上面的蓝山，一支咖啡豆定情，“如风，好喜欢你，想给你生猴子了，怎么办？” 蓝山拥紧了她，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9月29日，袁牧开始新一轮应聘。 经过W酒店时，他驻足了片刻，遥望着店招，不知道此刻简妍在做什么。尽管不能在一起，还是希望她快乐吧。 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似曾见过的男人。 脑海里电光火石，他记起来了，那一日在泛海国际，他从花瑟家出来，迎面撞上的物业管家。脸有80的相似度，但那天管家没有留胡须，而眼前的男子蓄着八字胡。 莫非做了改装？ 袁牧亲眼见厉深走进了光年咖啡店。 是他了，绝对不会错。袁牧自此断定，那个要对付瑟瑟的人，是雪千黛。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雪千黛帮过他好几次，但他知道，那都是因为简妍。既然现在已经和简妍分了，他又铁了心想和花瑟走下去，那么……权衡了一下，他要将这个事实告诉花瑟。 厉深进了光年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卡座。雪千黛出来。 “我查了一下，赵夫人……的履历，相当于一片空白。” 这个结果，让雪千黛大为吃惊。能做到赵盛的夫人，自然不会是寻常女子，怎么会履历空白？“莫非，她的履历被人改过？” 厉深又拿出了一个录音笔，一张名片。“我去过了她曾经住的疗养院，疗养院以往住的都是大院里的大富大贵之人，所以客户隐私保护做的很好，透露的消息也很少。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些端倪。赵夫人似乎，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的原因。名片就是她的心理医生的。” 雪千黛修长好看的手拿起了那张名片，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叫做黄鲁飞。她摩挲着名片，细细思量。 9月30日，赵夫人再次光临光年咖啡店。雪千黛给她准备了很多营养补品。至于钱从何处来，她退了部分奢侈品。反正这些店，都是七天无理由退换的。 赵夫人不缺营养品，可看在雪千黛拳拳之心的份上，竟然感动了眼眶发热。 “小姨，我以前听赵公子说过你，我们呢都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赵夫人摊手，“我本来就很健康，只是盛哥总是放心不下，非要让我好好疗养。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雪千黛揉揉太阳穴，“那我就放心了。小姨，你能和我说说我妈妈吗？我最近老是失眠，会梦到她，但也只是模模糊糊的，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母亲什么样子。” 191 天凉了花家也该破产了（一） “你母亲啊？”赵夫人揉揉脑壳，脑子里混混沌沌、沉沉重重的，每次回忆往事她都会头疼。“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家教很严格，守礼，很少逾矩。她呀，是个顶顶温柔、善良的人。” “原来母亲是这样的人呀，和父亲说的一样。”雪千黛眼珠儿叽里咕噜转，情不自禁拉住了赵夫人的胳膊，多了些女儿家的情态，“那你知道我母亲是如何认识我父亲的吗？” “你父亲没说过吗？”赵夫人对此很疑惑，因为女孩对自己的母亲认知几乎为零。 雪千黛窘迫地笑笑，“别看我父亲从商很精明，遇到感情就木头一块。他只简略提起过，一见钟情。” 赵夫人闭了眼，低头思索，似一个激灵，“我大概听她说过一次，在你父亲开的服装店里，她拿着外国的时尚画报，寻找最流行的衣服。哦，她喜欢有舒服的衬里，和独特的垫肩设计。店员都找不到合适的，最后你父亲亲自出马，挑了几款供她选择。” 雪千黛想象着那样的场景，80年代的商店，还没有那么大、那么亮的橱窗。一日，心血来潮的母亲跑遍了西单、王府井，闯入二环边一家不起眼的服装店。店里人不少，她站在衣服的海洋里，为自己物色一件心仪的时尚战袍。 父亲惊鸿一瞥，看见了眉眼如画，骨相皮相俱佳的美人。他笑着接待她，给她介绍店里的货品，都是广东潮汕一带最时髦的。 她很满意地笑问：“可以试穿吗？” 那时候不流行试穿，况且还有其他客户，但说不出拒绝的话。他让店员扯了帘布，围合出一方小空间。她换了新衣，站在落地镜前，东方典雅女神便添了几分时尚动人的风采。 选了满意的衣裙，临走的时候，父亲鼓起勇气：“我们店货品更新速度快，如果你很喜欢，不妨留一个电话。新品到店，我让人知会你呀。” 大概是年轻老板的真诚态度，或者和煦春风，给了母亲很好的体验。她便在他提供的纸上，写了一串八位数的号码。 他欣喜若狂。 “后来呢？”雪千黛追问。 “大概，你父亲就成了你母亲的移动衣橱和时尚供应商了。” 思绪翩翩，雪千黛思忖着，自己的时尚基因大概就是母亲种下的吧。说不定那时候母亲每每拿着画报或最新的杂志，到父亲店里寻找相似款。她独到的眼光和审美，启发了父亲。加之父亲动了情，便将她喜欢的予以最好的展陈位置，连带着服装店的生意也更加红火起来。 “小姨，我父亲聪明能干，以服装城为聘，打动了母亲，所以他们才会快速坠入爱河，走向婚礼的殿堂，对不对？”雪千黛自己脑补。 赵夫人怔了怔，“哦，年轻人嘛，顺了心意就对了。” “我母亲既出身于大户人家，想来家境殷实，可以享受的医疗条件也好，为什么身体那么孱弱？” 以至于生了孩子就离开了。 这也是雪千黛最不能释怀的。 赵夫人神色幽幽，握着咖啡杯的指节微微发白，“我不太了解。哪个女人怀孕生产，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呢？” 据赵捷群所言，赵夫人嫁入赵家，未孕一子一女。赵捷群和赵婕宁，皆为赵盛的前妻所生。 咖啡店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到了赵夫人跟前，“夫人，先生让我来接你。” 她是被捧在掌心的人，也是不太自由的金丝雀。 雪千黛心绪复杂地送走了赵夫人。 十一黄金周，没有旅行。雪千黛和简妍忙着出冬装，拍大片和视频。另外双十一狂欢节临近了，也需好好筹备。每天忙碌到很晚，偶尔住进美人的大别墅。 霍美人对此很怨念，像个受冷落的小媳妇，“黛黛，我们明明离得更近了，为什么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呢？” 他不开心，便少不了折腾她。 明明管理着偌大的公司，天晓得他精力怎么那么旺盛。 “等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雪千黛被他抵在了墙边，回答地有些敷衍。 霍云潮亲她的眼睫，逗弄她，任她在怀里乱颤，“冬天结束了，春天会来。做好了春装，又要做夏装。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而复始无穷尽呢。”雪千黛笑笑，时间的车轮总是往前走。 霍云潮很无奈，“唉，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淘宝店并购了。” “老板好，请老板带领我们，走出国门，走向巴黎和米兰，走向世界。”雪千黛叫老板叫的欢实，野心比天还高。 霍云潮抱起了她，向着主卧套房走去，“谁想做你老板，我只想做你老公，叫一声给我听听好不好？” 窗外的秋叶飘落了一片，一场秋雨叶子零落成尘，房间里传来雪千黛的告饶声。 霍云潮抱着她，任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黛黛，十月十三，花寅案正式开庭审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雪千黛仰着头，看他的喉结，“花寅的辩护律师是谁？” “吴大律。” 别看只有三个字，代表了帝都律师界的天花板。 “那，公诉方律师吗？” “检察院这边，请了顾师兄。” 雪千黛不可谓不吃惊。顾帆虽然也很有名，但毕竟年轻，况且还是这种级别的案子。 霍云潮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吧，当初你父亲受到的待遇，花寅都会一一尝遍。天凉了，花家也该破产了。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雪千黛问。 霍云潮想起郁雪当时的话，在雪景年的案子中，除了花寅、高如海，还有一个隐藏BOSS。他运筹帷幄，居中调度，并与雪景年有夺妻之恨。 莫非黛黛母亲的死，与这人有关？ “没什么。”眉头还有淡淡的愁云，霍云潮亲亲她的肩头，“也许是我多虑了，睡觉了。” 十月十三日，帝都高级法院开庭。 被告人的席位上，除了憔悴许多的花寅，还有经久不见、满头白发的雪景年。 192 天凉了花家也该破产了（二） 法院的观众席上，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雪千黛是在霍美人的陪同下来的。当她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瞬间泪目。曾经的父亲，少年得志，以三十多岁的年纪登顶首富的宝座。然而进去不到一年，便垂垂老矣。 霍云潮捏了下她的手背。 雪景年冲她笑了笑，很洒脱。然而目光扫过观众席，看到素千蕙和素母时，他的眉头皱了皱。 素千蕙母女坐到了很远的距离。情人和私生女的身份，让她们习惯了隐秘的角落，低调行事。 秦述和简妍也过来了，简妍放心不下雪千黛。秦述的理由光明正大，关心师妹。 赵捷群也到了现场。他坐到了雪千黛的后排，默默注视她的后背。没坐两分钟，他被人撞了一下，没好气的容骁吐了一句“借个光”，便在赵捷群身边坐下。“到法院也能遇见你，真是阴魂不散。” 赵捷群爱慕黛妃，容骁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明明我先来的，你不会看上哥了吧？追到法院，告诉你哥是直的。”赵捷群低声咒骂，不留余地。 容骁：“……”他指着霍云潮后背一通点。大抵意思是，“这种级别的，才能入了哥的眼。” 霍云潮后背没长眼睛，但他回了头。那两只登时都没屁放了。法院之上，禁止喧哗。 花瑟也到场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和袁牧同框。袁牧只看了一眼简妍，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花瑟身上。 简妍眼神处于放空的状态，秦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细汗。虽然他们确定关系的时间很短，但喜欢更长，差不多贯穿了她的大学时光。 时间到了，法官、陪审团、双方辩护律师全部登场。 先由公诉方律师顾帆做陈词。 “在被告诸多的指控罪名中，第一条是涉嫌谋杀罪。8月8日晚十点半至十点四十，在朝阳、顺义、通州三区交界处，发生了一起车祸。受害方是华鼎基金的高级客户经理郁雪。而肇事者，名为潘吉禄，一个以拉黑活为主要生计、并喜欢赌博的中年男子，肇事车型为尾号49的桑塔纳。警方抓了潘吉禄录口供，潘吉禄承认是受他的老乡、前悠悦会所经理冯忠指使，并提供了冯忠的转账信息。冯忠对此供认不讳。” 作为帝都冉冉升起的律师界新星，顾帆逻辑思维无懈可击，发言时掷地有声，抑扬顿挫。 “而日前，冯忠提供了最新的口供和证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顾帆随手一指被告方席位，目光犀利如炬，“花寅指使，法官大人，我提请1号证人冯忠上台。” 冯忠在警方押解下走上证人席位。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充满惊惧和惶恐。 “冯忠，八月八日晚郁雪车祸案，背后主谋是谁，你可知晓？”孤帆问。 冯忠点点头，唯唯诺诺，“是……是花寅先生。” “花寅为什么要杀郁雪？”顾帆追问。 “因为，”冯忠撞上了花寅的目光，一抹寒芒闪现，“他说，郁雪两次撞见了他的好事，留着始终是祸害，要我找人把她办了。” 顾帆颔首，转向花寅，“花先生，你对此有何分辨？” 花寅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不回答。 他的辩护律师吴大律开口了。“空口无凭，冯忠身陷囹圄，为了洗脱罪名，攀污别人，也未可知。” 我的当事人，是悠悦会所的高级VIP不假，与冯忠却只是客户和服务方的关系，指使冯忠买凶杀人更是无稽之谈。再者，我的当事人与郁雪也不相识，动机何来？” 法院的观众席上，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雪千黛是在霍美人的陪同下来的。当她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瞬间泪目。曾经的父亲，少年得志，以三十多岁的年纪登顶首富的宝座。然而进去不到一年，便垂垂老矣。 霍云潮捏了下她的手背。 雪景年冲她笑了笑，很洒脱。然而目光扫过观众席，看到素千蕙和素母时，他的眉头皱了皱。 素千蕙母女坐到了很远的距离。情人和私生女的身份，让她们习惯了隐秘的角落，低调行事。 秦述和简妍也过来了，简妍放心不下雪千黛。秦述的理由光明正大，关心师妹。 赵捷群也到了现场。他坐到了雪千黛的后排，默默注视她的后背。没坐两分钟，他被人撞了一下，没好气的容骁吐了一句“借个光”，便在赵捷群身边坐下。“到法院也能遇见你，真是阴魂不散。” 赵捷群爱慕黛妃，容骁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明明我先来的，你不会看上哥了吧？追到法院，告诉你哥是直的。”赵捷群低声咒骂，不留余地。 容骁：“……”他指着霍云潮后背一通点。大抵意思是，“这种级别的，才能入了哥的眼。” 霍云潮后背没长眼睛，但他回了头。那两只登时都没屁放了。法院之上，禁止喧哗。 花瑟也到场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和袁牧同框。袁牧只看了一眼简妍，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花瑟身上。 简妍眼神处于放空的状态，秦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细汗。虽然他们确定关系的时间很短，但喜欢更长，差不多贯穿了她的大学时光。 时间到了，法官、陪审团、双方辩护律师全部登场。 先由公诉方律师顾帆做陈词。 “在被告诸多的指控罪名中，第一条是涉嫌谋杀罪。8月8日晚十点半至十点四十，在朝阳、顺义、通州三区交界处，发生了一起车祸。受害方是华鼎基金的高级客户经理郁雪。而肇事者，名为潘吉禄，一个以拉黑活为主要生计、并喜欢赌博的中年男子，肇事车型为尾号49的桑塔纳。警方抓了潘吉禄录口供，潘吉禄承认是受他的老乡、前悠悦会所经理冯忠指使，并提供了冯忠的转账信息。冯忠对此供认不讳。” 作为帝都冉冉升起的律师界新星，顾帆逻辑思维无懈可击，发言时掷地有声，抑扬顿挫。 “而日前，冯忠提供了最新的口供和证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顾帆随手一指被告方席位，目光犀利如炬，“花寅指使，法官大人，我提请1号证人冯忠上台。” 冯忠在警方押解下走上证人席位。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充满惊惧和惶恐。 “冯忠，八月八日晚郁雪车祸案，背后主谋是谁，你可知晓？”孤帆问。 冯忠点点头，唯唯诺诺，“是……是花寅先生。” “花寅为什么要杀郁雪？”顾帆追问。 “因为，”冯忠撞上了花寅的目光，一抹寒芒闪现，“他说，郁雪两次撞见了他的好事，留着始终是祸害，要我找人把她办了。” 顾帆颔首，转向花寅，“花先生，你对此有何分辨？” 花寅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不回答。 他的辩护律师吴大律开口了。“空口无凭，冯忠身陷囹圄，为了洗脱罪名，攀污别人，也未可知。” 我的当事人，是悠悦会所的高级VIP不假，与冯忠却只是客户和服务方的关系，指使冯忠买凶杀人更是无稽之谈。再者，我的当事人与郁雪也不相识，动机何来？” 他的辩护律师吴大律开口了。“空口无凭，冯忠身陷囹圄，为了洗脱罪名，攀污别人，也未可知。” 我的当事人，是悠悦会所的高级VIP不假，与冯忠却只是客户和服务方的关系，指使冯忠买凶杀人更是无稽之谈。再者，我的当事人与郁雪也不相识，动机何来？” 193 尘埃落定花家崩落 话音才落，顾帆开口：“在今年年初轰动全国的雪景年及雪润集团案中，雪景年因三项罪名，包括内幕交易、非法经营和行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然而在我们调查中发现，另有隐情。” “其一，内幕交易罪。2008年，鹏亨公司与雪景年掌控的雪润，在进行资产置换和股权重组过程中，雪景年涉嫌利用内幕信息，指使他人成立私人股票账户，买入鹏亨股票。前后共经历两次。而事实上，五到六月这段时间，雪景年只买入了800万股，成交金额8000万元，账面收益400万；第二次才是关键，也就是八月的那次收购，这次收购直接导致了鹏亨股票的暴涨。” “雪先生，”顾帆到了雪景年身边，神色颇为恭敬，“在八月的二次收购，你计划的额度是多少？” 雪景年看向法官，恭敬答道：“在之前的采访中，我就说过，这些资本层面的东西，我其实不是很懂，我都交给花寅和智囊团来做。至于额度，也和第一次差不多。这样也更保险。” 顾帆踱着步子，在庭前走动：“但事实上，花寅的胃口很大，他借着雪景年的名义，收购了鹏亨股票一亿余股，成交额超过20亿，账面收益5亿。这一系列的主要操作，是由……”他回到第一证人冯忠身边，“冯忠完成。法官大人，我提请新的物证。” 直到此刻，花寅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冯忠彻底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掀了他的老底。 证据远不止赵捷群查到的那些，还有冯忠亲手经历的每一个账户，每一次交易。 顾帆继续举证。“在资本市场风光一时两无的雪景年，被眼前的辉煌迷了眼睛。2009年，他在花寅的怂恿下，在境外赌博。结果嘛，可想而知，输了近8个亿。雪氏和花氏是互相参股的，所以雪景年让花寅偿还赌债。而花寅绕过了外汇管理局指定的交易场所，将钱财通过深市的公司，经由地下钱庄，私自对购外币。自此坐实了雪景年的非法经营罪。” “对于雪景年的这一项指控，现有证据足以证明他没有实施场外换汇行为，他在深圳将钱汇入相关账户后，其归还赌债的行为已经完成，而非法换汇的机构代表赌场在深圳接收欠款后，等同于其已经归还了赌债。即使花寅场外换汇，而雪景年本人未实施场外换汇的行为，就不构成非法经营罪。这一项罪名，当为花寅所犯。” 顾帆接连出示花寅的犯罪证据，只打的吴律措手不及。 “冯忠，这些证据，你为何直到今天才出具？”吴律问道。 冯忠看向花寅，“花总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左右难逃制裁，便认了这一切。花总答应我照顾我的妻儿，给她们最好的，可他心性凉薄。对于他自己的贵人雪景年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下属呢。所以我转作证人，希望得到法律从轻判决，早日回到妻儿身边。” “你胡说！”花寅忽然慌了，指着冯忠鼻子咒骂，“法官大人，冯忠的话不作数。他本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大学生，是我给了他光明的前途，是我提携扶持了他，是我。我给我提供智囊，这一切，他才是主谋。” 法官一拍法槌，“肃静。法庭之上不得喧哗。” 雪景年哼了一声，“风水轮流转。花寅，你虽然是我的司机，可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一起创业一起打拼。我女儿享有的，你女儿也全都不缺。当初那些事，我是被冲昏了头脑，迷了眼，可你背着我做出这些，你扪心自问，对得起咱们多年的情分吗？” “哪来的什么情分？我不过是你呼来换去、任辱任骂的工具人。你高兴了我升值，你不高兴了我跌入谷底，凭什么？我自己出去单干，你还要横插一杠。”花寅泣血控诉。 台下，众人看着昔日的两个商业大佬互相吐槽，可真刺激。 雪千黛看看霍云潮，又看看后面的赵捷群，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赵捷群呆愣了，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霍美人将雪千黛扳回身子，附在她耳边，“你的人情以后我来还，不要和他来往，好不好，嗯？” 尾音上扬，带点撒娇的意味。 好酥。 雪千黛颔首，美人说啥就是啥。 法官中场休庭。 三个小时后，再次开庭，宣判审判结果。 “经陪审团共同商定，花寅四项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22年，罚金20亿，没收8亿财产。雪景年减刑处理，有期徒刑5年。冯忠有期徒刑10年。退庭。” 花家大厦，自此，崩。 较之当初的雪景年，远远不如。 法官、陪审团离席，观众离席。雪景年经过观众席，无比温柔地看了眼雪千黛，她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而且她身边的人，雪景年是知道的，一个冉冉升起的企业家，他很像雪景年年轻时的样子。 雪景年说了句唇语，“我的女儿，交给你了。” 霍云潮以唇语回复，“我一定照顾好她，珍之重之胜过我命。” 花寅没有看自己的女儿，该说的话他早就说过了，此时不过是徒劳。 雪景年和花寅、冯忠都被带下去了。 忽听得一声高呼，袁牧搀着花瑟，花瑟捂着肚子，脸上毫无血色。“瑟瑟，瑟瑟，坚强一点。我叫救护车。”他手指颤抖地掏出手机，半天没拨出去。 简妍见状，拨打了120，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帝都高级法院，有人，疑似流产。” “谢……谢谢。”袁牧感激地说。 “你才流产呢，我的孩子好好地。”花瑟满眼恶毒，诅咒简妍，“你会流产的，永远生不出一个好宝宝。” 秦述握住了简妍的手，轻哼一声，“最毒蛇蝎心，你长了一张蛇蝎美人的脸，心也变得和蛇蝎一样狠毒吗？她怎么样轮不到你操心，破产千金的路，还长着呢。” 出了气的秦述和简妍走了。 素千蕙走了过来，眉飞色舞，一种国际脸非常生动，“这位，袁先生，她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到底是谁的，你可搞清楚了，别到时候平白无故给别人背了锅。” 花瑟气的呼吸更沉重，眼睛要喷出火来。 “素小姐，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孩子吧。”袁牧怼了回去。 194 黛姐请客八仙过海 出了法院，在帝都的华章广场，雪千黛哈哈大笑了三声。 自家道破产后，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春风得意，然后她高喊了一声：“今天黛黛姐高兴，想请客吃饭，想去的举个爪。” 齐刷刷地，下面小手举了一片。 “为了你，我两次对簿公堂，值一顿大餐吧？”这是郁雪。 雪千黛臻首轻点，“值。” “黛妃，你最高兴的时刻，最欢乐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这个搭档呢？” 当着美人的面叫黛妃，真是嫌命长。“好啊，得带家属啊！” 容骁指指郁雪，言下之意她怎么不要带家属？黛妃你就是我的家属啊，但又没胆量说，他过来拉简妍，“家属在” 秦述疾风一般，挡在了简妍面前，“这是我的家属。” 简妍看着他瘦高的身影，曾几何时他也这样冒任她的家属，时过事异，此时听了心里还有些许温暖。她没说话。 容骁吃了憋，左顾右盼，忽的扯过来赵捷群，“兄dei，凑合一下。” “谁是你家属？这么没face的人我也是头一次见。”赵捷群转瞬变了脸，向雪千黛，“黛黛，大餐算我一份。” 雪千黛又向顾帆，“师兄，一起啊。今天你在法庭上太帅了，堪比我家美人在辩论场了。” CUE一下霍美人，顺带撒一波狗粮。 顾帆“恭敬不如从命”。 点点人头，“一二三加上我和美人，八个，好，凑一桌八仙过海。” 聚餐地点选在了中央别墅区的商业街祥云小镇，一家粤式餐厅。 粤菜菜码小，菜式精致，但雪千黛不想吃，她只想喝酒。 “在我们的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些很重要的人。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了，我很开心。我是东道主，所以你们都得听我的，我要打圈，谁也别拦我。” 雪千黛举着小酒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霍云潮簇簇眉，他家小仙女惯常处事豪迈，但在酒桌上如此豪迈还是第一次。 “第一杯，敬简。你们知道吗？我刚回国的时候，所有卡都被冻结了，身无分，哦还有一箱子奢侈品，但不能当饭吃，是简收留了我。”雪千黛拍拍霍云潮的肩，像在指控他的缺席。“在我最潦倒的时候，照亮了我。” 说着她先干为敬，饮酒姿势如行云流水，飒踏风流。 “黛黛，那是我们的缘分。没有你，我的淘宝店也不能这么快实现呢，我们，是彼此成就。” 简妍不能太逊色，小杯酒也喝光了。她素来不喝酒，喝完就咳嗽起来。 秦述给她顺着后背，冲她笑，见识了她的姑娘不为人知的一面。 “第二杯，敬秦师兄。你是师兄，也是红娘。红线牵地好，助我拿下我的高冷禁欲、高岭之花、高不可攀、高山景行的霍美人。”雪千黛捏了下霍云潮的脸，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推倒霍美人了。“干！” 秦述嘴角噙着笑，“雪师妹，是你自己魅力大，捂热了他这块臭石头。况且你也赠了我一根红线不是？” 随时随地想表白的秦述。 不想看他的简小妍。 两杯酒入腹，雪千黛玉面变绯红。“第三杯敬顾师兄。师兄，你条件这么好，还单着呢，真是天理不存。” 顾帆儒雅地笑，“那就敬天理吧。” 只有想喝酒，可以找到任何理由。 霍云潮给雪千黛夹了个水晶虾饺，“先吃点东西再喝。” 雪千黛不要吃，端着酒杯，“美人，我要敬我的情敌了。情敌也可以做朋友吗？别人我不知道，但这两场官司，郁雪你值得这杯酒。” 郁雪摇了摇头，很好笑，“那你要小心了，我可还没死心呢。” 雪千黛搭上了霍云潮的肩，“那你没戏，这是我的。” 准眼雪千黛喝了四杯酒，酒的后劲比较大，她一个激灵，眨眨眼。 “大家先吃饭，不要理会我家这个小酒鬼。”霍云潮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容骁端着酒杯，好几次要站起来，结果愣是没轮到他。傲娇小受不干了，扯上了雪千黛的手腕，“黛妃，轮到我了，我要和你喝交杯。” 小受受太会玩了。霍云潮阻止了雪千黛要伸过去的胳膊，腹黑地勾唇，“容骁，不如和你的家属喝，我看你们坐一起，很有画面感。” 这算是降维打击了。 容骁果然打量了一下赵捷群，啧啧，“老赵，我忽然发现，你有指甲那么大点帅唉。” 如果今生娶不了黛妃，也不能和霍美人做娥皇女英，好像容骁这一刻心思飞出去了十万八千里。 “我不喝，我要黛黛的敬酒。”赵捷群满脸傲娇。 “黛妃是霍美人的黛妃，你凑什么热闹？你我本是同病相怜，喝一个怎么了？” 说得好对。 雪千黛眨着星星眼，走下桌子，将容骁和赵捷群的手做了个缠绕的姿势，“欸，很养眼啊，好，干杯。” 那两人木讷地喝了交杯酒。 喝完赵捷群意识到了什么，呸呸呸跑去了卫生间。 自此庆功宴乱了风格。 雪千黛拿着酒还在喝，同时尽心尽力地做好司仪的角色。 “顾师兄，郁师姐，老乡和老乡喝一个。” “明恋的、暗恋的，喝一个。” “背背万岁，喝一个。”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乱点鸳鸯谱，霍美人抢都抢不下来。 “霍美人，我们也喝一个。也交杯好不好？” 雪千黛如此混乱，霍云潮更要保持清醒，拿了杯清水糊弄事。雪千黛也没发现，吃吃的笑，身子软软的，砰，倒了。 “我送黛黛回去，你们继续喝。” “老霍，别忘了买单。”关键时候，秦述可不糊涂。 商业街距离优山美地很近，十分钟后霍云潮已经背着雪千黛回了家。虽然人不重，也走了十几分钟，霍云潮出了细密的汗，终于把人放在了床上。 “美人，我们还没喝酒呢。”甚至不在线的黛黛还想喝呢。 霍云潮给她拖鞋，掖被角，睁眼说瞎话“乖，我去给你找82年的拉菲和木桐哈。” 雪千黛拉着他的手不放松，拍拍她身边的位置，“躺过来。” 霍云潮想给她弄些醒酒汤，现在可不是旖旎的时候，偏偏雪千黛酒后被大力神附体似的，倏地一拽他便倒在了她旁边。她翻身在上。“你说三百次，你说话不算数。” 霍云潮被他家仙女撩到了，眼底燃起了喷薄的爱和欲，须臾之间褪去了她全部衣衫。“黛黛，一会可不要哭哦。” 195 送述述回家主动亲吻他 请客的人走了，聚餐也就散了。 “简小妍，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秦述看简妍要回家，提了个请求。 想到在法庭上他的维护，简妍“哦”了一声，跟在了他后面。 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打了个出租，是向城区的方向。简妍一手拄着下颌，看车窗外的风景，“秦述，去哪里啊？” “到了就知道了。” 哼，故弄玄虚。秦述老是这个样子。 车行了半小时，简妍回过味来了，他们来到了当初投诉火团的那家餐厅。 简耀在做事，点菜、端盘子、上菜特勤快，说话时露着一口白牙，笑起来眼角都是弯的。 有那么一晃，简妍的心紧了一下。 那是她的弟弟，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弟弟。曾经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然而经历了那件事，他一天长大。 “欢迎光临，顾客……”简耀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就像受了无数白眼和委屈的人，忽然见到了给他撑腰的人。 “姐、姐夫…” “找个包间。”秦述说，没否认他的叫法。 简耀挠了下头，“那个包间要收服务费的，你们就两个人，犯不上。” 犯不上那么铺张浪费。 “叫你去你就去。”秦述大手一挥，不差钱。 “简耀，干嘛呢，这边催了，快一点。” 有店里的其他服务员唤他，简耀“哎”了一声，先带自家人去包间，拿来了菜单。 “我先去招呼别的客人，五分钟后过来。” 包间很宽敞，中间是个圆桌，一旁还有柜式空调和衣架。简妍脱了外套，秦述主动接过来给挂上去。 “你还吃得下吗？”刚在饭桌上吃吃喝喝那么久。 秦述把菜单递给简妍，“选几个弟弟爱吃的菜，你看他瘦了很多。咱们可以喝些果汁饮料。” 简妍捏着惨淡的手紧了紧，胸膛里一颗心像被小猫挠了似的。真正在意你的人，是会共情以及爱屋及乌的。秦述就是这样的人。 她挑选了几个菜，末了点个热的玉米汁。 简耀回来，热络的招呼，“我这就给你们下单。” “嗯，下完单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简妍不说话，都是秦述代劳。简耀看姐姐，到时给句话啊。 “都听他的吧。”长姐终于松口。 简耀真的很饿，吃的时候狼吞虎咽，嘴里嚼着肉，“姐、姐夫，你们咋不吃呢？” 简妍喝着玉米汁，“我们吃过了，就过来看看你。” 简耀笑着低头，抽抽鼻子，“我在这挺好的，打算做出点成绩来，让老板还签火团。我到时候就去做骑手。姐姐能做的，我也能。” 他倒了半杯玉米汁，站起来，向秦述举杯，“姐夫，谢谢你教会我许多，以后不用你们操心，我对我自己负责。我以玉米汁代酒，敬你。” 秦述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好样的。” 酒足饭饱，秦述去买单，被简妍拦截。“不能老是让你破费，我弟弟我来。” “也是我弟弟。”秦述纠正她，“不是吗？” 简妍懒得和他抬杠。 出了餐厅，秦述又说：“简耀，我和你们老板请了假，现在送你回家。” 简耀颇为羞赧，“不用不用，我下班自个回去就行。” 家里太过寒碜简陋，他不想让姐姐姐夫看见。 “走吧。小区名。”简妍一锤定音。 简耀报了一个名字，出租车是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超市旁停下来，秦述进去挑了些日常生活必须品，牛奶面包火腿肠什么的，凑合起来满满两大包。 简耀拿在手里，只觉得重如千钧。 “岗位不在大小，行行都出状元。好好做。另外我最近看了些成人教育，你如果有意，我给你报一个，学学市场营销。到时候回来，可以去李星那个部门。” 一条龙全方位服务，连简妍都觉得，没人比秦述做的更好。他本没有义务做这一切。 简耀攥了下拳头，“姐夫，我知道了。” 他没有许诺，但心里已经无比坚定。 告别了简耀，夜色下两个人沿街走，秋风吹起，有了丝丝凉意。秦述脱了他的外套。 简妍没有接，“秦述，我送你回家吧。” 她眉眼很认真。 秦述噗嗤笑了，他的姑娘好可爱。“你送我回家，然后我再送你？” “秦述，谁说一定非要男孩子才能送女孩子回家？婕宁就送蓝山好多次。你为我做了很多，我……我不想只是索取。”简妍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秦述抚顺了简妍鬓边一丝乱发，“你送了我大衣。那么好的品质，挂在商场值很多钱呢。还有你的便当和手擀面。简小妍，我不想和你分的那么清，互相亏欠可好？” 简妍抬了头，眸中星子点点。 事实上，送男孩子回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很可能，自己就回不了家。 社区门外，秦述拉了简妍的手，不肯放她走。 “简小妍，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你又不肯让我送，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 “我家不算大，但也有两个房间。你相信我的人品啊。” “简小妍……” 他的嘴被堵住了，以吻缄口。 简妍个子矮，踮起脚尖尚且够不到，只好压着他的脖子向下。她动作生涩，吮他的唇角。 秦述瞬间燃烧。 他的腰全部弯下来，回应她的吻。这如花香和蜂蜜的甘冽甜蜜，他终于尝到。 这一晚，简妍没回家，她宿在了秦述那里。 分房而居，一夜睡得香甜。 可怜的秦述，辗转反侧，第二天成了国宝熊猫，顶着浓浓的黑眼圈。 赵捷群是和容骁一起离开的。 容骁邀请他一起去赋格。 两个郁郁不得志，同病相怜，爱而不得的男人，结伴去了酒吧。 酒杯里面最能培养感情，胡天海地的话题就聊开了。 “喂，容少爷，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容骁捧着他的新加坡司令，在脸上蹭酒杯，眼神愈发迷离，“哥本来喜欢男人。因为那些女人，要么长得丑，要么美得没个性，都入不了我的眼。” 赵捷群盯着他的喉结，除了这一个特征，他确实比一般女人都妖娆。“谁让你长了一张女人脸，你咋不生活在商朝呢，妲己都比不过你。” “后来啊，遇见了我的黛妃。黛妃有个性，敢爱敢恨，比男人都潇洒。偏生她长了张高级厌世脸，那是为红毯而生的脸啊，全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于是呢，我就被她掰直了。” 196 黛黛探监母亲隐情 似雪千黛这样明媚恣意的女子，非一般的男人还真驾驭不了。赵捷群称是，“后来呢？” “后来啊？”容骁和赵捷群撞杯，“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对吧？只是呢，霍美人太强大了，天生学霸，商业奇才，还特么个子高、大长腿、长得帅。我除了颜值和他不相伯仲，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还不相伯仲？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赵捷群唇角往上跑，觉得好搞笑。 容骁立刻吹胡子瞪眼睛，顶着盛世美颜靠近他，“我不美吗不美吗不美吗？哼。” 看着那张脸在视野里越来越大，唇红齿白，赵捷群连连溃败，后退，“咳咳咳，要内秀，要有内涵，你空有皮囊怎么行？” 容骁两手捂着脸，“那怎么办？我就想靠天吃饭，不想靠内涵。”他端起酒杯，发现杯已空。而赵捷群的杯子，还是满的呢。愤怒地以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赵公子，你养鱼呢？waiter，再来一杯，迷雾森林。哦不，两杯。” 迷雾森林是烈酒。 “小爷今天也要，喝最烈的酒，恋最美的人。” 容骁醉了，醉倒在了赵捷群的怀里。 赵捷群无语凝噎，手足无措，“哥真的是直的啊，你这不是碰瓷吗？”他无情地拍打容骁的脸，“喂，我说你可别装醉，我会把你丢在大马路上的。” 容骁的脸被拍得更加红艳，呼吸很热，楚楚动人。 “你家在哪里啊？喂，容少爷？容小受？容赖皮？容丑八怪！” 容骁睡得很安静，在他肩头蹭了蹭，嘴里念念有词，“黛妃，我好喜欢你啊。可你身边，怎么总是那么多烂桃花呢？” 烂桃花赵捷群仰天长啸，没啸出来，他把容骁带回了家。 人生第一次，他带了男人回家。 10月13日上午，雪千黛坐着霍云潮的车去了咖啡店。 秋寒开始了，她不止穿了风衣，将领子全部立起，还戴了围巾，武装的严严实实。 车停在了w酒店前。 雪千黛没下车，腮帮子鼓鼓的，像要吐泡泡的鱼。“下次，不许盖章，不许在露外面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记住了吗？” 霍云潮咂吧嘴，似在回味，饶有况味。“黛黛，真不能怪我，你昨天太热情了，我……” 就没把持住。 “你还说？让我怎么见人？”羞死了要。 “没关系啊，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人至腹黑则无敌。 雪千黛下了车，车门重重地关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山和金湘玉都回了帝都，此刻正和游多多、简妍聚众聊天。哦不，是聚众开会。 “洲际酒店光年咖啡分店已经板上钉钉了，十月底会举行签约加盟仪式。这一次，都是多多的功劳。”简妍看向游多多，眼中有赞许。 这段时间，蓝山和金湘玉在云南。雪千黛心思都在开庭上，简妍也还要顾着淘宝店和新品，一应谈判、会议，全落在游多多身上。幸亏他顶住了。 游多多憨憨地笑，十八褶抬头纹都笑了出来。“其实呢，黛黛给予了很多指导，还有简妍。店里每个人都那么厉害，我也不能太弱了不是？” 是的，咖啡店五个合伙人，游多多存在感最低。成为合伙人之后，他一直在努力，希望让别人看到他的价值。 “你岂止是不弱，还很棒呢。”雪千黛走了进来，在大家预留的坐位上坐下。“我提议，签约加盟仪式上，还由多多出席、发言以及剪彩。” 老板拍板，“可以。多多全程谈判，就由多多负责到底。” 游多多握紧了小拳头，充满斗志。“那我写完了发言稿，黛黛和简妍帮我把把关。” “行啊，没问题。” 又商量了一些咖啡店后续推广事宜，才转到云南之旅。 “玉姐、蓝咖，你们这次衣锦还乡，有何感受呀？”简妍询问。 金湘玉舒了口气，有阅尽繁华的达观。“那真是很好的。我还参加了普洱的山歌节，呵呵。你们不知道呀，蓝山差一点就被咖啡园的大庄园主看上，去做压寨夫婿了。” 几个人一听，目光齐齐锁定蓝山。 “有大瓜！”异口同声。 蓝山绷着脸，皱着眉，“我可是有家属的，你们别八卦！” 雪千黛笑嘻嘻，“你家属没暴走吗？” 蓝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在咖啡园的场景，两个人如胶似漆，恩恩爱爱，他耳朵都红了。“没，没有啦，我安抚好了。不说这个了，工作。” 众人会心一笑。 雪千黛和简妍去了工作间。 “你和秦师兄，进展如何？”关上门，到了两个姑娘的悄悄话时间。 简妍低着头，实则面上很烫。“他，很好。不只对我，对我弟弟也是一样。黛黛，我昨天，去了他家。” “o————g！”雪千黛表情很夸张，“你们……那个了吗？” 简妍立刻背过脸去，“想什么呢？我才刚刚分手。昨天他没开车，我送他回家，不能老是男人送女人嘛，咱们都是ooan。他不想我走，他家房间多……” 雪千黛表示很理解，复又拍拍她肩膀，“加油。” 简妍对上她的目光，很不自在，想转移话题，“现在天气也不热，你穿戴那么多干嘛。”她去扯雪千黛的围巾，猝不及防中，围巾落地。 原本雪白的脖颈，密密麻麻开了点点海棠。 简妍咽了口口水，“你们……” 霍总裁也太生猛了。 这回轮到雪千黛不自在了。她坐回工位，又把围巾重新围好，“工作了。洲际加盟，得好好宣传一下。之前的几家意向酒店，我都去电话聊聊。” 手机铃声响了。 雪千黛接了起来，电话是看守所打来的。她的探监申请通过了。星期五就可以去见父亲了。 继法庭上的匆匆见面，雪千黛再次见到了父亲。 隔着厚重的玻璃，她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拿起了电话。“爸……” 雪景年的手指贴着玻璃，时间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纵横山川，他隐忍，依然强大，“千黛，不要哭，爸爸很好。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和你团聚了。” 雪千黛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擦擦，将一些糕点递进去，“嗯，我买了些你爱吃的点心，等你出来，我做给你吃。” 探监中有规定，东西必须是看守所下属商店购买或者经过检查可以递送的才行。 女儿长大了，更孝顺了。 “黛黛，你和霍先生在一起，我很高兴。你走后，他来找过你。那时他很憔悴，瘦的不成样子，想来是真心在意你的。我想着自己快要进去了，便告诉了他，是我把你送走的，不然你不会爽约。他知道了很开心，还说会等你回来。很好，你们没有错过，不然我就要罪过了。” 雪千黛知道，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霍美人过得不好，只是今天听父亲亲口说出，她才恍然。那个一直等他的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黛黛，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雪景年眼神闪烁，似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你其实……还有一个妹妹，叫素千蕙，现在应该是个大明星了。我知道你性子要强，现在雪家落魄，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不好意思和霍先生开口，可以和你妹妹说，毕竟你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 明明早就知道了真相，听在耳里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呢？雪千黛握紧了电话把手，直视着父亲的眼，“爸，你爱妈妈吗？” 雪景年幽幽望向远处，回忆往事，“爱，怎么会不爱呢？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只是，这漫漫人生长路，总需要有个人一起走下去，对吗？ “那她是怎么死的？我去参加了天生资本董事长赵盛的生日会，见到了他的夫人。她知道我母亲很多事，还说她是我小姨。” 雪景年倏然变了脸色。 197 季佳莹&季婉莹 半晌，雪景年垂了头，淡淡地问：“她好吗？” 雪千黛紧紧盯着父亲的脸，一瞬不瞬，“嗯，很好。她以前一直住疗养院的，还看过心理医生，但我看她状态蛮好的。” “哦，”雪景年似长舒了一口气。“你的母亲，有个妹妹。” 自此，缄默。 雪千黛：“” 为什么不说了？ “一母同胞亲妹妹？”她追问。 雪景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算是“嗯”了一声。 “赵夫人是我母亲亲妹妹？” “嗯。” “她叫什么名字？” 这回轮到雪景年诧异了，“她没告诉你吗？” 告诉了，叫赵沐霏。可既然是亲生姊妹，为何名字天差地别？ 雪千黛摇头。 雪景年又“哦”了一声，仰着头像在追忆。“你小姨的名字，叫季婉莹。” 雪千黛母亲叫季佳莹。那么，就是说小姨后来改了名字？她知道，有些说法，人的名字关乎一个人的运势，改名的也不在少数。 “爸，为什么这些年小姨和我们都没有来往啊？” 雪景年张了张嘴，“因为，你母亲的家族，身体都不好，你母亲本不适合生孩子的。可她怀了你，生了下来，离开了。她们家的人，大概都恨我吧。” 雪景年把头埋的更低，双头全都插进了苍白的头发里，痛哭。 所以，季家是有家族病史吗？ 雪千黛看的出来，父亲的伤痛她可以理解。她伸出手，握住父亲的手。“爸。” 看守所进来了人，机械地说着：“时间到。” 有人过来带雪景年走，雪千黛追了几步，又喊了一声“爸，我下次再来看你。” 雪千黛失落地出了看守所。她步履很慢，一步一步艰难。在看守所外，她看到了熟人曾经最好的闺蜜花瑟，以及袁牧。 只是那个每时每刻都很美的花瑟也不在了，她素面朝天，私人憔悴。然而看到雪千黛那一瞬间，她的仇恨和愤怒回来了。“都是你，是你害的我身败名裂，害的我家破人零落。雪千黛，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雪千黛冷眼看她，唇间有不屑和蔑视。“有的人一生追求的，是有的人与生俱来的。可追啊追啊，终究追不上，却落得镜花水月一场空。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痴心妄想徒增烦恼，自作孽不可活！” “你！”花瑟冲上前，像泼妇一样，小手高举过头顶。袁牧拦着她，“瑟瑟，不要冲动。” “你放开！”花瑟红了眼，“还当她是你女朋友的好闺蜜吗？就是她们捅出去的，我要教训她。” 花瑟推开袁牧，抄手往下，被霍云潮拦下。霍云潮手上用了力，只一推，花瑟已经摔倒在地，手心摩擦了一大片。 “你敢动黛黛一根汗毛，我让你去见你父亲。”他眸子寒光凛冽，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势。只看的花瑟打了个寒战，嘴唇哆嗦。 袁牧扶起了花瑟，“霍先生，手下留情”。 霍先生拉过了雪千黛的手，上了路边的大奔。 黛黛木木的，犹在回味父亲的话。 “黛黛，黛黛？” “嗯？” 霍云潮勾唇微笑，“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雪千黛回过神来，她到底不愿意让美人担心，也笑了笑，“美人，我爸爸说他进去前见过你，他说你当时过得很苦” 霍云潮手指拂着她的脸，眸光很亮很温柔，“黛黛，那都过去了，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像处于人生巅峰。” 雪千黛靠近主驾驶位，抱住了霍云潮。“美人，我好喜欢，你一直在。” 霍云潮任她抱着，拍着她后背，“乖，你会一直在。” 十分钟后，大奔启动了，目的地是光年咖啡店。 花瑟也申请到了探视的资格。 隔着玻璃，她紧咬着唇，“爸，爸，咱家完了。公司破产了，房子也被征用了，我们一无所有了。” 花寅从玻璃下面伸出手，握住了花瑟的，一手覆在上面，一手在她手心写字。“瑟瑟，该说的我都说了，如何振兴花家就靠你了。必要时候去找他。” 花寅声音很低沉，像腹语，尤其最后一句。 花瑟被震惊地，眼如铜铃。掌心痒痒的，她还没反应过来。“谁？” 大抵因为太过激动，这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 花寅不说话，一双手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只是压在下面的手又写了一遍。末了，他松开了女儿的手。“记住，只能找他一次，以后就都要靠你了。” 花瑟消化着信息，在父亲眼底，她看见了家族崛起的可能。 出了看守所，她和袁牧汇合，去了袁牧的房子。 幸亏当初她给了袁牧一千万支票，这一千万给了她最后的落脚地，不至于流落街头。 到了家里，她坐在沙发上发呆。 袁牧在她身旁坐下，揽着她的肩，靠着他的肩。“瑟瑟，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牧哥，我现在不是从前的花瑟，我一无所有了，你还管我做什么？” 在医院的时候，她也这么说过。内心是拒绝他的，尤其她现在这么狼狈。 袁牧抱她更紧了些，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状态，“瑟瑟，你是我孩子的妈妈呀，我不管你，管谁呢？” 花瑟有点恍惚，又盯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肚子里没有你的孩子，你还管我吗？” 袁牧捏了下她的鼻子，像逗着他的小女孩，“只要你给我机会，让我管，我就管。谁让你是我心尖上的人呢。瑟瑟，以前说了你不信，现在我终于可以大胆地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说着，捧起了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眼睛和嘴巴。动情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花瑟迷蒙了，混混沌沌地，“那简妍呢？你对简妍是什么？” 袁牧顿了顿，在她唇上啄了下，“对她，是感激，带点小小的欣赏；对你，是渴望，是爱和欲，是刻骨铭心，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生儿育女走下去。” 花瑟的眼底泛起了水光，她回吻他，状若疯狂。“牧哥，你帮帮我。” 袁牧覆上了她的肚子，“不在这一时，等小瑟瑟” “不进去就可以了。牧哥，亲亲我，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一起重回巅峰的。” 袁牧亲她的脖颈儿，眼底有一抹凛厉的光一闪而过。 198 黛黛的心事 十月中旬，接连下了几场秋雨，天气转凉。 赵夫人没有再来咖啡厅，雪千黛给她去了两次信息，她也没回复。 20号中午，赵婕宁施施然来找蓝山一起吃饭，雪千黛就把赵小姐给征用了。“蓝山，拜托帮忙叫三分火团外卖，我请客，你女朋友借我用用。” 说着，雪千黛把人塞进了卡座里。 赵婕宁甩着她的梯田式秀发，很抗拒，“我不要吃外卖。雪千金，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我要吃大餐。” 雪千黛压着她的肩，不让她起来，“赵小姐，现在是中午诶，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吃大餐？对于商务人士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所以，外卖。” 赵婕宁站起来，又被雪千黛压了下去。“和心爱的人一起吃外卖，是不是也很浪漫？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你就自由了，还白吃外卖！” 赵婕宁嘟囔着嘴，谁稀罕？ 蓝山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放在桌子上，“婕宁，你就帮帮黛黛吧，她长吁短叹好几天了。” 蓝山是个细心的人，蛛丝马迹之中总能发现些什么。“看在我男朋友面子上，”赵婕宁勉为其难同意，“说吧。” “赵小姐，你继母……最近在忙什么呢？我给她去信息都没回。” 赵婕宁轻笑出来，“看不出来你和我继母倒是投缘，我爸带她去旅游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雪千黛宽心些许，“那个，赵小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赵姨？” 赵婕宁露出为难之色，“我之前听我家管家说，我继母要回疗养院去，不太方便。” 赵夫人曾说，她不喜欢疗养院，不想看心理医生。 “疗养院不许别人探看吗？” 赵婕宁翻了白眼，“那里住的可都是非富即贵，要么就是……领导人，私密性还是很好的。” 雪千黛很沮丧，咖啡匙搅个不停。 赵婕宁忽而露出狡黠的神色，“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让我哥带你进去，他肯定有办法。” 她还不忘还自家哥哥创造机会，拉龙套呢！ 雪千黛思忖了一会，打了个喷嚏，该死的天气，她隐隐有感冒的迹象。 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雪千黛到底还是病了。 霍美人得知了，把她接去了优山美地大别墅，亲自照料。只是她依然病恹恹的。 晚上，雪千黛睡的很早，昏昏沉沉的。半夜，她做了梦，梦中她掉进了深渊，她的母亲伸出手去拉她，可重力太大，拉不住。 母亲的脸是模糊的，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眸子，闪着泪光。然后那张脸变成了赵夫人的。 “妈妈！”雪千黛豁然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汗。 霍云潮被她惊醒了，开了灯，看见惊恐若小鹿的女孩。他习惯了她恣意张扬的模样，此时这么无助的模样，让他好心疼。 “黛黛，做噩梦了？” 雪千黛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嵌进他的肌肤里，惊魂甫定，她佯装镇静：“美人，我…我没事。睡吧。” 霍云潮摸摸她的头，还好不烫，只是脸色红扑扑的。他便拥着她躺下，抱在怀里。 黑暗中，雪千黛睁着眼看天花板，数绵羊。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披了件衣服，进入隔壁房间的书房里。开了灯，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开始画画。 她平时画的画都是那种偏卡通漫画风的，她想画出母亲的样子，按照厉深提供的照片。然而画着画着，那张脸又和赵夫人的重叠起来。 她捏着眉心，心想到底是姊妹，总有些相像之处。画完了，她拿在手里仔细地看。 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可她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拿起了手机他拨通了赵捷群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赵捷群的咆哮。“fk，老子半夜睡觉呢？谁这么缺德扰了老子的清梦？” 原来赵公子发脾气是这样的。 雪千黛捂着耳朵，手机举得老远。“是我。” 她生病，声线不太一样，哑哑的很有质感。 赵捷群意识到了什么，问：“黛…黛黛？什么事？” “我想见你继母。” 你能牵线搭桥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好，包在我身上。” 雪千黛勾唇，嘴角终于扬起好看的弧度。 然而，这笑容僵在了嘴角。她看到了霍美人倚着门口，如一枝衔春的芍药慵懒绽放。 她倏然将桌上的画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她双手前伸，平时，如僵尸新娘梦游，往卧室走。 霍云潮走近她，打横抱起。“好黛黛，好好休息吧。” 雪千黛不敢吭声，任由他。因为得到了赵捷群的承诺，她心情舒畅，接下来就睡的很好了。 第二天，霍云潮早早起来，去了书房，从干干净净的垃圾桶里捡回那唯一一团纸。看到纸上的人，他若有所思。 打开书桌上的电脑，霍云潮当即索引赵夫人相关信息。然而所有关键词搜遍，包括赵盛原配夫人，网络上只有只言片语。 这在大数据的时代，几乎不敢想象。 赵夫人的信息，被谁隐匿了。又联想到赵盛生日当她，赵夫人对黛黛的不同，霍云潮意识到，也许这个人才是黛黛所有心思的原点。 在赵捷群的向导下，雪千黛去了赵夫人的疗养院。 疗养院位于帝都之北的汤泉山，有天然的地热温泉，明清时期是皇家行宫所在。 近现代时，这里修建了很多了风格各异的小别墅，英法意西的都有。秋日山间遍野，层林尽染，万类霜天竞自由。 雪千黛在一栋别墅花园里看到了赵夫人，旁边还有训练有素的女管家。 她像油画里的尊贵夫人，捻花悲秋，眼神黯淡失了风采。 “小姨？”雪千黛唤了一声。 赵夫人蓦地看见雪千黛，眼底凝了泪，如洪水卸闸，“黛黛！” 女管家很机警，挡在赵夫人身前，“你是谁？” 赵捷群走出来，“是我带雪姑娘来看阿姨的，你先去忙你的，让她们说会话。” 女管家不敢违背赵公子意愿，一步三回头离开现场，却也没走远。 雪千黛和赵夫人在疗养院里散步以及聊天。 “小姨，我去见过我爸爸了，他很好，很快就能与我团聚了。”雪千黛迫不及待分享她的经历。 “你爸爸？没和你生活在一起吗？”赵夫人满脸疑惑，显然对雪景年的案子一无所知。 199 我是谁他是谁 雪千黛不好解释，只是笑笑：“发生了些事，一言难尽。小姨，爸爸提起了你。原来我妈妈真的有个亲妹妹。小姨，我现在又多了一个亲人呢，想想好开心呢。哦小姨，我听爸爸说，你的名字好好听。” 赵夫人在花坛旁停下脚步，面有疑虑。 秋日的月季绽放最后的美，已见颓势。“我的名字？我不是叫赵沐霏吗？” 雪千黛有一瞬的怔愣，小姨好像失去了很多记忆。“小姨，你叫季婉莹啊，我妈妈叫季佳莹，你们是亲生姊妹。” “婉莹、婉莹……”赵夫人喃喃自语，很快陷入惊恐之中，瞳孔中有一帧帧画面呈现，破碎的、割裂的。 倚窗的女人说：“你说过要为我披上嫁衣，为什么又要欺骗我？” 对镜画眉的女人说：“为什么姐姐有那么多人爱呢？即使她犯了错，造了孽，还是有人义无反顾呢？” 穿着带垫肩设计的女人说：“我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忘记，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垂泪到天明的女人说：“一个人受了伤，总会给自己找一层保护色，或者躲进一个壳里。姐姐你那么脆弱，我替你痛吧！” 画面再次陡转。 忏悔的男人，真诚的男人，兴师问罪的女人，表情或痛苦，或愤怒。那些复杂的情绪加诸到她身上，让她头痛欲裂。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季婉莹还是赵沐霏，黛黛你告诉我。” 没有人能告诉她，雪千黛也不能。现在雪千黛终于明白，小姨的病到底有多重，她的生命经历了什么。而雪千黛，似乎不是治愈的良方，而是让病情加重的导火索。 “小姨！”雪千黛扶住了赵夫人颤抖的双肩，“你是季婉莹也是赵沐霏，只是改了名字而已。” 无助的赵夫人，掘着雪千黛的手，泪眼婆娑。“是这样啊？” 便在这时，雪千黛注意到了小姨身后，拄着手杖的男人出现，他沉着一张脸，如暴风骤雨将至的前夜。他身后跟着灰溜溜闯祸了似的赵捷群。 “赵…赵先生，好久不见。” 是赵盛。 他微微颔首，从雪千黛手中接过赵夫人，“夫人别怕，我来了。我夫人身体不好，现在不方便接待，请回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赵盛的就是夫人。他对她温柔以待，对他人冷漠疏离。 雪千黛接收了这个“逐客”的信息，她看看赵夫人，“小姨，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和赵捷群一起离开的。 “黛黛？”赵夫人明显对雪千黛依依不舍。 身后传来赵先生的警告：“不要试图打扰她的宁静。” 雪千黛顿了下脚步，没回头，径自离开。她想起了厉深给她的心理医生的名片，也许她可以去咨询一下。 待到人走光了，赵盛执着赵夫人的手，“夫人，你又不舒服了，我们去看医生。” 赵夫人似对医生充满了恐惧，灵魂的战栗，“我不去、我不去。盛哥，我没病啊，我记起来了，我是季婉莹啊……” 赵盛突然大喝一声，“你是我的夫人赵沐霏，冠我之姓。” “那我原来的姓呢？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姓什么。”赵夫人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又像夏日的大雨，“我姐姐叫季佳莹，我姐夫叫雪景年，雪景年……” 她的头又无比疼痛。 记忆的拼图少了一块，她可以明确地断定，那是什么？ 赵盛怔愣着看夫人，周身的戾气越发地重。 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将黄鲁飞接来疗养院，夫人老毛病又犯了。” 靳氏总部。 前台小姐在阻拦着擅闯者。“花小姐、花小姐，你不能进去，靳先生在开会。” 花瑟勾唇一笑，志在必得的模样。“如果不让见靳珩，他就等着见媒体吧。相信我，这个瓜足够他吃一辈子。” 前台不知道什么瓜，但花小姐昔日是靳先生未婚妻，总归手上掌握着一些什么。 犹豫不决中，总裁办公室里，走出几个人，是靳珩谈判的客户。他瞥了一眼花瑟，将客户送进了电梯。 转身，他对花瑟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正是，”花瑟坦荡承认。“你想在这里谈吗？我不确定你听完会不会后悔没将我奉为上宾？” 靳珩没说什么，进了总裁办公室，花瑟跟着。 “废话我也不多说，今天我来就一件事，你当初给我的聘礼，按照同等金额，打到我的账户上，咱们从此两清。” 靳珩冷笑，好大的胃口啊，那可是15个亿。“怎么我的瑟瑟，缺奶粉钱了？你选那个小白脸，哦他的颜值怎么够得上小白脸，练奶粉钱都买不起？” 花瑟很有耐心地听完他的冷嘲热讽，随后将一份文件摔在了办公桌上。“如果不照我说的做，这个东西会上明天各大主流媒体。你爸爸，是后来者，只参与了个尾巴，但相信我，也足够他喝一壶的。资本市场会有什么反应，更是不在我的掌控里。” 靳珩只翻了下文件，就变了颜色。 有了这个东西，他岂不是成了填补花瑟无尽要求的冤大头？ “你怎么保证下次不来敲诈？” “那就得看我心情了。靳公子，你保佑我天天好心情吧，那样我会比较有良心。”花瑟抱着手臂，从容悠然。 靳珩盯着花瑟的肚子，“瑟瑟，还是有点良心比较好。毕竟报应不爽，万一报在孩子身上……” 他点到为止。 花瑟横眉冷对。“你威胁我！” “赶快回去吧，三天后到账。” 花瑟摔了门，大步离开。 被花瑟敲诈的不止靳珩一个人。 君澜会所。 花瑟望着隐在黑暗中的人影，脚底下生出来寒气。她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强调，只能找他一次。 “世伯，现如今我父亲身陷囹圄，家道败落，我也是没办法才来请世伯帮忙。锅，我父亲背下了，但你总不能眼睁睁揽着我们就这样惨淡过下去吧。帮扶我一把，我会永远感念世伯的。” 黑暗中的人影很沉默，无形的威压弥漫在身侧。 花瑟觉得氧气被抽光了，呼吸不畅。 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多少？” “我要振兴花家，至少一个亿。” “呵呵，花寅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那人站起身来，朝会所包间门外走去，嗒嗒的声音仿佛正在穿石的水滴。 “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但，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只帮一次，下不为例。 “我记住了。”花瑟摸了下额头，全是汗。 200 备战光棍节黛黛要催眠 时间来到十月的最后一天。 光年咖啡店的工作间里，简妍在备战光棍节。 09年的时候，淘宝想做一个专属于淘宝商城和店铺的购物节，而1111日的光棍节正好处于十一黄金周和圣诞中间，消费者也因为天气变化、存在购置冬装的需求。光棍狂欢节应运而生。 今年是第二届光棍节，简妍很重视，综合了今年冬天的新品，文案和海报都出了好多版，手指都酸了。 “唉，要是有个机器人，能代替我做海报就好了。”简妍捶着后背，幽幽望着天花板，发出美好的期许。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雪千黛盯着电脑屏幕，回映着她的合伙人。 简妍噗嗤笑了，“你说如果真的有机器人能帮我们做这一切，我们是不是都要失业了？” 雪千黛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自信张扬，“姐的大脑，价值以亿。AI取代不了。不过你提醒了我，或许我可以咨询一下我家美人，技术上的可能性。” 对于雪千黛张口美人、闭口美人，简妍早就见怪不怪了。“嗯，你家美人无所不能，棒棒哒。” 听起来不太对味。 “你家秦师兄也很棒。我家美人技术上一再突破行业标准，秦师兄功不可没。”情商也很高的雪千黛立刻进入商业互捧模式。 事实上，短短的几年后，淘宝已经实现了宣发推广的智能化。平均每秒8000张，很多设计师都像简妍一样感慨，失业将至。 “冬天喜欢和喀什米尔来电， “噼啪”， 恰好是心动的表现。 光棍节不孤单 和自己谈恋爱 尽在双十一生如夏花之妍。” 简妍声情并茂地读出了她的文案。 “很好，有爱情滋润的人，写出的东西都是爱的味道，隔着屏幕要溢出来。”雪千黛打趣简妍。 简妍的耳朵红了些，她才不会承认写的时候脑海里确实想着秦述呢。“黛黛，你做什么呢?” 雪千黛将电脑屏幕歪了歪，给简妍扫了一眼。“我在了解一个人。” “黄鲁飞，知名心理咨询师，毕业于密歇根大学心理学系，从事心理咨询逾十年，经典案例达千例。其中52例收入《精神分析与自我人格认定》的畅销书里。” “黛黛，你查他做什么？”简妍试探性地问。 “哦，他可能知道……不，他一定知道我小姨的事情。我小姨，我妈妈的亲妹妹。” 网上介绍，黄鲁飞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坐落于三里屯的写字楼里，定向针对一些高端客户，为其提供点对点全程的咨询方案。因其专业性和权威性，深受客户信赖，很多客户往往要提前很久预约。 雪千黛点开了诊所的官方网站，找到了8位数的预约电话。她直接拨打了过去。 “你好，这里是鲁飞心理咨询所，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雪千黛清了下嗓子，她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带点沙哑的声音。“你好，我想预约最近时间的咨询，要黄先生亲自出诊。” 那边的回答礼貌却很刻板，“抱歉，那要到半年以后了。” 半年？ 心理咨询如此吃香吗？简直到了炙手可热的程度。 “抱歉，能加急吗？病人真的等不了半年那么久。” 那边传来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我们的每个顾客都很重要，所以更要对每个咨询的人负责。” 愤愤地挂了电话，雪千黛蹙着眉，思忖对策。 “黛黛，或许可以问问你身边那些BOSS，有没有人能走走关系，给你弄个绿色通道。”简妍献计献策。 事实上，朋友多了路好走，雪千黛只打了一个电话，就找对了门路。 容骁之前有富二代的设计师朋友在那里咨询，大概这年头独立设计师也不好做，人整的抑郁了。借着这层关系，雪千黛约到了十一月三号，容骁陪同。 因着霍美人上一次网络上的公开表白，又是前首富家的千金名媛，素千蕙同父异母的姐姐，雪千黛这张脸现在辨识度特别高，堪比流量小花了。因而今天去心理诊所，她故技重施，画了个一言难尽的雀斑装。 没等到目的地呢，容骁好几次被密集到干呕。 雪千黛不以为意，笑得满意且开心。“以后不要迷恋姐，小雀斑你都忍不了。” 容骁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又涌上来了。“黛妃，饶命，你赶快把这些点点擦掉吧。” “偏不！”雪千黛扬着下巴，一脚迈进了诊所，“你，止步。” 黄鲁飞的私人诊所设置了不同空间，有催眠的，有便于亲切交谈的。 黄鲁飞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白大褂，偏分的头发一丝不苟，眼镜是那种博士范的、带链子的，斯文且博学。单从外表看，就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你好，姓名。”此刻，黄鲁飞正坐在一台一体机后面，他的声音很好听，典型的低音炮。 “容潇潇，潇洒的潇。”雪千黛不想打草惊蛇，没用真实姓名。反正关系是容骁的，那就让容骁背锅背到底吧。 手指翻飞，大概黄鲁飞在记录信息。“你有什么问题，或是症状？” “我……我好像失忆了。”雪千黛拿出了争夺奥斯卡小金人的精神，垂下了头。她知道很多心理医师最擅长通过人的微表情，判断人的行为，所以她不敢直视她。“我父亲投资失败，家里一夜之间破产。就是这段时间的记忆，我记不全了。” 黄鲁飞会心一笑，让人很轻松的那种。“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这是记忆自主性选择遗忘。那段时日想必是痛苦的，所以大脑开启了关闭功能。这段记忆对你很重要吗？” 雪千黛郑重地点头，“嗯，因为这期间，男朋友也分手了。而我记不起来分手的原因，我想恢复记忆，找到分手的原因。我听说催眠可以唤醒记忆。黄老师，哦，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来的时候我特意查询了你的履历，在催眠和记忆唤醒这个领域，你是绝对的权威。” ( 201 以身作饵美人暴怒 雪千黛主动提出接受“催眠”，她认为赵夫人也是受到了催眠的暗示。 不料，黄鲁飞没有第一时间实施催眠，只是给她做了解释：“催眠本质上是一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出神或恍惚’的精神状态。处于这种感官状态下的人，身体感官趋于放松，意识也不再保持‘警戒’。所以被催眠者极易受到心理暗示，想象力显著提高。但忆起来的东西不一定就代表真实。所以到底要不要做催眠，你这边慎重考虑一下。” 雪千黛歪了头，很认真的模样，余光不经意看到桌上摆了个相框，黄鲁飞一家三口的合影，“照你所说，被催眠者很容易受到心理暗示，那么催眠师是否也是也可以植入或创造一段记忆？会覆盖我原有的记忆吗？” 在黄鲁飞的职业生涯中，被问过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因为心理本就是很玄的东西。他淡淡地笑：“理论上是可以的。我们提供心理咨询，还是从客户的需求为出发点的。但请你放心，我做了十年咨询，职业操守还是很高的。” 雪千黛像很多平凡人一样，对记忆表现出了好奇心。“黄老师，你有成功案例吗？” “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我的书《精神分析与自我人格认定》，不过这本书主要价值还在于对自我、本我、真我和心理学的结合。” 三分钟后，雪千黛还是决定试一试催眠。 她舒服地躺在了软塌上，闭着眼神修养精神。 黄鲁飞打开了一个老式的留声机，放着轻音乐，他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深呼吸，放轻松。” “想象一下，你是一条鱼。” “温暖的海水把你包围，你在水里游来游去。” …… 雪千黛睡着了。 起初她只是闭目养神，但那音乐太轻柔，黄鲁飞的声音像带了魔性一般。而且因着她之前一直缠绵病榻，将好不好的，这下放松她竟然睡了三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手机一直响。 黄鲁飞瞥了眼她怀里抱着的手机屏幕，她使用了照片做来电显示，存的名称是A霍美人，但霍美人的脸，太具辨识度了。 黄鲁飞出了催眠室，拨打了一个号码。 “今天，雪小姐来做咨询了。” “没用真名，还化了奇丑的雀斑。” “她问起了催眠和记忆植入。她没有被催眠，因为……心太大，神经太粗？睡着了。” …… 雪千黛从未想过，一个心理医生的反侦察能力如此强。她更不知道，早在她手机响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容骁在外面，等到花儿都谢了。 不过他很了解自己的优势，顶着一张迷惑众生的妖孽脸，他可以轻松从前台那套话。 “你们平均接诊一个咨询者，要多长时间？” 从容骁等在这边时，前台姑娘就一直打量他。好美啊，没有瑕疵的美！要是做了男朋友…… 听到容骁问话，前台快要幸福地晕掉。“啊…哦，这个不一定，短的半小时，长的就说不准了。” 容骁看出了前台滚烫的目光，他很厌恶，这种眼神他只接受出现了一个人身上，就是黛妃。如果霍美人，那也可以欣然接受的。如果是赵捷群……MD，怎么突然想起了赵捷群。 他掰手指，靠，两个半人。 他要继续演戏。 “你们心理医师很厉害啊？给很多人做过咨询？” 前台小手摆的出了重影。“没……没你厉害。”最起码没你好看。 这恭维地太不走心了。 “我又不懂心理咨询。” 前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绯红着廉价，“嗯，黄医师确实看过很多病人。他厉害的地方是突破心防，建立起信任，这样比较利于心理治疗。”说的有点多，前台又补充，“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 容骁肆无忌惮地看着前台，眼尾微微上扬，看的前台呼吸都乱了。 “这么说，你们医师知道很多人秘密啊？” 天，这个问题好像越界了。 前台左顾右盼，还好没人，她仗着胆子，靠近了容骁的耳朵，“我们要给客户保密。” 容骁“嗯”了一声，意味不明。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前台又冒出一句话，“我悄悄告诉你，我们医师的笔记本里，记录着很多案例。每次他出席各种心理学高峰论坛或沙龙，都会翻一翻。” 有意外收获啊！ 为了奖励这个医师，容骁抛了个媚眼，然后咳嗽一声，恢复正常。 前台只当自己产生了幻觉。不过刚刚那眼神真诱人。 下午六点左右，雪千黛醒了。 “想起了什么？”黄鲁飞问。 揉揉眼睛，她摇摇头。“不过我很放松，好像自己在温暖的海洋里漂浮了很久，很舒服。” 黄鲁飞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动作很迅捷，除了一体机，他还有个苹果笔记本，屏幕上似乎开着个表格。他直接合上，装进了电脑包。“我要下班了。并不是每次催眠都会有效果，你觉得没有用，就可以停止了。” “不，我还想继续疗程。”雪千黛坚信，多接触一下，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那好，具体时间和时间前台登记预约。” 雪千黛离开了诊所，坐上了容骁的车回咖啡店。容骁将和前台的话和盘托出，雪千黛竖起了拇指，“小骁骁棒棒哒！没白带你去！” 这时霍美人的电话再次打来。她这才发现错过了美人的很多电话。 “我在咖啡店等你。半个小时。算了一个小时。嘟嘟嘟……”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雪千黛知道，美人生气了，也许此刻正天雷滚滚呢。 容骁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 等到了目的地，容骁先溜了。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敢触霉头。 雪千黛看见霍云潮等在了卡座上，、蓝山、游多多和简妍都对她使眼色。桌上的咖啡杯摆了五个。他是拿咖啡当水还是当酒？ 见她回来，霍云潮沉着脸，直接拖着她的手腕进了工作间，门咣当地关上了，他将她逼到了墙角。 “为什么连着三个小时不接我电话？还是和容骁一起？办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总是那个最后知道真相的？我这样不值得信任吗？” 202 跌宕起伏双十一 他惩罚似的吻她的唇，咬破了一颗血珠儿。他的口腔也弥漫了血腥气。 雪千黛忘记了疼，盯着霍美人染了红血丝的泼墨黑眸。她自知理亏，嘴巴翕动，眼神闪烁，终于硬着头皮说，“我……我去看了心理医生，还接受了催眠。因为我怀疑他通过催眠，更改或删除了我小姨的记忆。我小姨是赵夫人，我母亲的胞妹，但她履历一片空白，这很反常。我不想你担心，又觉得或许是我想多了，想查一查再和你说。” 她一口气说完，真真考验肺活量。摇着霍云潮的手臂一通摇，像是在说“原谅我原谅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虽然霍云潮大概猜到了一些轮廓，但听的他的姑娘坦白，仍觉得惊心。他摆弄她的一缕发，放在耳后，又捏捏她的下巴，柔声问：“还疼吗？” 雪千黛“嘶”了一声，疼的快掉眼泪了。“嗯，你是属雪狮的吗？” 被唤作雪狮同类也不生气，霍云潮又亲了下她，她的血融入了他的身体。 “黛黛，你越是瞒着我，我越不安。上次咱们说好了，凡事你和我有商有量，我也有预案。” 雪千黛举起了三根手指，“我以后都不瞒你了，什么事都告诉你，不生气了？” 霍云潮不置可否，也不动弹。 雪千黛眨眨眼，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靠墙久了后背有点凉。 霍云潮握着她的手臂和她调了个，他靠墙。“那晚你梦游，也是装的吧？” 雪千黛满头黑线，这还记仇呢。她颔首，“是，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人。” 他又问：“你之前，私下查花寅父女？”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也是，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霍美人，年纪轻轻纵横商场。 “嗯，我父亲以前有个私家侦探，不过他身价很高，我动用了你的卡。我查到的证据，也是用了秘密邮箱分享给了顾师兄。” 霍云潮勾唇一笑，整张脸更生动隽永，“我知道，卡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你刷了我开心。” 雪千黛只觉得，有美如此，夫复何求？“那好，今晚我要继续刷卡吃大餐。” 霍云潮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和容骁去看心理医生，催眠时我打你电话，容小受居然没偷看。这可真是难得了？” 雪千黛顿时脸色全白了。“不是他没偷看，是我把手机带进了催眠室，我用你的照片做了来电显示……” 那就不能排除一种可能，黄鲁飞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关键是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能联想到那么多吗？对于她此行目的会有怀疑吗？ 忐忑写在了脸上，霍美人抱着她，宽慰她，“你下次再去试探一下。不过我们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你需要他的资料，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侵入他们的系统……” 有个黑客级的男朋友真好啊！ “哦，对了，吃完饭你和我回去吧。我今天喝了五杯咖啡，精神状态……亢奋！说话肯定算数。” 亢奋和算数两个词，他咬的略重。 听在雪千黛耳朵里，烧出了一片彤云。她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接下来雪千黛又去黄鲁飞那里，看了两次。黄鲁飞待人接物，自然得体，并未见丝毫异常。 双十一就要到了。 火团因为业绩好，经历了B轮融资，打算在双十一大展拳脚。 雪千黛和简妍的淘宝小店，也做了充分准备，秋冬装都做出了不少现货，而这也成为她们宣传的一个利好。 顺便说一句，双十一开创之初还不完善，也没有预售那么多花样，真正的鏖战全在双十一当天。 十一月十号，雪千黛和简妍趁着白天补眠，只待光棍节的到来。 双十一凌晨，战斗打响。 零点到两点，是折扣最高的时候。那些平日里的宅男宅女单身狗，以及精打细算的主妇白领们，倾巢出动，开始了清空购物车的疯狂买买买状态。 雪千黛和简妍各自捧着一台笔记本，在起居室里插上电源，同时登陆了旺旺，随时为顾客们答疑解惑，并及时增加库存。 更多的人顾不上询问，直接下单。 成交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十几分钟后，电商的系统宕机了。 宕机了什么概念？那些辛辛苦苦填满的购物车都被清空了，顾客们刚点进去系统又崩溃了。商家也不好过，没有订单没有进账只有空白。 “黛黛，断了，店面进不去了！”简妍急切地盯着雪千黛。 “别急，不是我们网络的问题，应该是系统。所有的商家和顾客都一样。”雪千黛基本保持了沉着冷静。 “眼下怎么办？” “等！” 等系统恢复。 与此同时，媒体对本此双十一的战果仍在持续报道。成交额在多少分钟突破了多少亿，将产生多少个包裹。 等待总是焦灼的。 “简，放轻松，和秦师兄聊聊天。系统好了我通知你。” 可简妍哪有心思聊天啊？ 大概秦述感知到了简妍的心情，发了一条信息过来。“系统崩溃了，你在做什么？” 简妍发了个百无聊赖的表情过去。“你还没睡吗？火团半夜又不需要派送订单。” “我陪你啊。”秦述发了个笑脸。 陪你熬夜，与你同在。 他又补充一条：“你睡前给我发一个信息。” 简妍的嘴角，在他都没有察觉的状态下，上扬，快爬上耳根处。 雪千黛看着这二位隔空互动，心里酸酸的。 这时，霍云潮的电话打进来了。她的丁点不愉快瞬间云消雾散。 “我就听听你的声音，等系统恢复了，我就挂掉。” 好贴心的美人啊。 她说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就快到了。” 大约凌晨十二点半的时候，淘宝系统恢复了。顾客们开始新一轮的买买买。两个淘宝新手店家也终止了交流，专注起生意来。 这样的忙碌持续到了三点。 两个人去休息，定了早晨七点的闹钟。 接下来的购物更加理智，顾客有时候也会在买前咨询。热门爆款已经第六次增加库存。 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又是一轮购物高峰，因为双十一已经接近尾声，顾客们开始最后的狂欢剁手。 凌晨十二点，是双十一返场。但折扣力度较之双十一当天低了很多。 这一天，雪千黛和简妍满打满算，只休息了四个小时，但查看战果，销售额居然突破了千万。以冬装两百元的均价计算，产生了五万个订单。 要知道，今年年中的时候，一家偏文艺风的淘宝老店的销售额也才是这个数。而生如夏花之妍，才上线三个月。 雪千黛当即发了一条微博，庆祝这次促销的胜利。简妍转发。霍云潮大V转发。 然而接下来，一个不算友好的事实发生。 众多快递爆仓了。 这意味着一个商品送达到客户手中的平均时间，可能要超过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媒体报道快递的情况以及顾客冲动消费后，退货率如何之高。 噩运远没有结束。 十四号开始，陆续有顾客申请了退货。 一周后，第一批商品送到了顾客手中。 然而雪千黛和简妍没有等来顾客的确认收货和好评，相反是更多的退货退款，以及差评。幸好雪千黛有先见之明，买了运单险。不然单是运费赔付就够她们喝一壶的。那时候购买运单险的店铺并没有普及。 不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店铺的信誉度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因为上火，简妍嘴上长了好几个水泡。 双十一半个月后，退货退款达到了高峰。几乎有一半的商品发生了退货。 饶是雪千黛沉着，此刻也坐不住了。 “我怀疑，有人针对我们的店铺，恶意退货以及差评。” 203 雪花相杀黛黛得胜（两更合一） 如此大手笔规模的恶意差评和退货退款，已经给小店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超出了正常可承受的范畴。且萧山工厂那边也已经力不从心应付如此退货。可以断定的是，这是有针对性的报复。 两个女孩都没去咖啡店，而是留在了别墅里，集中精力应对淘宝小店危机。 雪千黛在客厅里踱着步子，“应该是有人雇佣了专业刷单者和职业差评师，所以这些订单才会天南海北，看似毫无规律可循。但毕竟数量过巨，每个刷单者基本都五件商品以上。顺着这些人留下的联系方式，我们或许可以找到背后指使者。” 简妍之前也动过刷单的念头，只是后来被雪千黛压下，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对那些刷单者的作业模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有一个办法，这些刷单者都有自己的基地或Q群，彼此信息共享。我打入内部，看看能不能挖出背后的人。”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速度很慢。 雪千黛拍板，伸出一根手指，“多管齐下。第一，向平台发起投诉，申请维权；第二，技术部进行大数据追踪。美人说，任何人只要上网，就会留下痕迹，这些刷单者也不例外，他们为了刷单而注册的手机号，就是最好的线索。所以，简，请秦师兄帮忙好不好？第三，我会联系顾师兄跟进，必要时候诉诸法律。” 简妍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千黛，黛黛总是对的，黛黛做的决定她总是支持。可为什么要辛苦秦师兄，而不是霍美人？ 雪千黛看出了简妍的心思，笑的别有深意。“怎么，舍不得劳动你家秦师兄？喂简，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吧，这就心疼了？再说，秦师兄巴不得你多支使他，随时乐意为你效劳呢！” 说的好有道理。简妍嘟嘟嘴，拨打了秦述的号码。 雪千黛上了楼梯，很快，她背着铂金包，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款款走下。 简妍疑惑，“黛黛，你要去哪里？” 雪千黛弯了弯唇角，笑地柔媚多娇，“去会会一个……愿意投入五百万对付我的故人。” 简妍其实心里有猜测，但因为没有证据，不便多说什么。见到雪千黛智珠在握的样子，终究宽了宽心。 雪千黛去的地点是国贸大饭店云顶餐厅，这也是袁牧第一次请她和简妍吃饭的场所。 是的，雪千黛见的人是袁牧。而她坚信，她希望见的人，一定也会出席。 果然，她刚迈入餐厅，就看见靠窗的卡座站起来一个男人，袁牧，他有些紧张和局促，捏着手指揉搓，大概对简妍的负罪感在作怪。 在他身边，花瑟悠然地抚着指甲，大玻璃幕墙射进秋日暖阳，她在阳光下孤芳自赏，唇角噙着浓浓的笑意。 雪千黛走了过来，高跟鞋发出踢踏的声音，她仿佛从春天走来。 “瑟瑟、袁学长，好久不见。你们的杂志社开业，我还没来得及祝贺。” 学长两个字咬的略重，提醒他简妍的存在。 袁牧离开《The Insider》，找工作无果，后来在花瑟支持下，自己当老板开了杂志社。他是总编，花瑟是名誉总编。 “雪小姐，你客气了。我知道你是贵人多忙碌。”袁牧面上与人和善。 雪千黛看向花瑟，笑道，“瑟瑟才是你的贵人呢。”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LV的红包，递了过去。 不管雪花两家存在怎样的过节，至少这一刻，其乐融融。 袁牧热情地伸出手去接，被雪千黛无视了，她指尖如玉，将红包优雅地置于餐桌中间。 袁牧也不见懊恼。 花瑟吃了一惊，更不懂雪千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一双手覆在袁牧手上，“牧哥是个感恩的人，他总是念着你牵过的线，搭过的桥。” 两方落座，因为是下午，所以雪千黛直接点了三分下午茶套餐。 雪千黛垂眸，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 “雪小姐，你说推荐人给我们杂志做，还不知是谁。”袁牧进入正题。 “双十一结束半个月，我看袁学长那篇文章《光棍节电商的狂欢：未来将通向何处》，真真写的极好。这不，我给你介绍的人，也是电商精英。帝都容家小公子，有颜有内涵，时尚界新秀，踏足电商领域，其淘宝商城双十一销售额破千万。” 一声轻笑自鼻端发出，是花瑟。 “阿雪，曾几何时你们雪家服装城，年销几百亿。” 到底是破落了，千万流水都拿出来炫耀了 下午茶送上来了。雪千黛喝了口岩韵红茶，唇瓣轻启，“服装城也是一点一滴做起来的，九层之台，始于垒土。况且日销千万，即使对服装城来算，也是不错的成绩。” “是吗？小店叫什么名字，我去友情支持你一下啊！”花瑟的声音轻飘飘的，又仿佛带着无尽的凉薄和鄙夷。她点了榴莲夹心蛋糕，有臭臭的味道散发出来。 雪千黛直视她的双眸，目光犀利，如刀亦如锯：“生如夏花之妍，我相信你最近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世界上啊，总有人见不得你好，各种龌龊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都使出来。差评、退单、虚假消费，瑟瑟啊，我从未想过你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 花瑟眉峰锁紧，呼吸都加重了些。袁牧察觉到她们之前的剑拔驽张，气氛沉重，出来打圆场，“雪小姐，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瑟瑟不曾针对你，有任何不适宜举动。” 雪千黛冷笑，男人的嘴，呵呵。“袁学长，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我或许会相信你。可现在，抱歉，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阿雪，证据呢？你不可以这样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污蔑我！”花瑟压制了情绪，复又变得楚楚动人，娇娇滴滴的。 “瑟瑟，双十一到今日，半个多月了，你以为我还找不到证据吗？那我也不配被你当成对手，不配叫雪千黛了！”说着，雪千黛从铂金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啪”地一声摔在了桌上，砸到了刀叉，发出一阵乱响。你要证据，好啊，我给你证据” 花瑟盯着文件夹，眼角一丝抽搐，脸色也呈现灰败之色。她下意识捧腹，那里正传来阵阵疼痛。 雪千黛以叉子敲击杯壁，节奏感十足，“不妨让我们复盘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你，花瑟，嫉妒我的淘宝小店红红火火，见不得我过的潇潇洒洒，趁着双十一到来之际，雇佣了一支专业刷单者和恶意差评师。哦，顺便说一声，很有魄力，五百万被你挥金如土。我还以为你破产了呢！“ 花瑟睥睨着她，下巴高高抬起，“你以为我会重蹈你的覆辙吗？哈，有些人注定是要被世界偏爱的，而你只配被我踩在脚下，望尘莫及。”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从来不曾望你，反倒是你，处处以我为参照。要不然你何至于打击我的小店？” 雪千黛拍拍手，“在我来之前，平台正在介入这件事，那些无良的号都会被封杀。我的男朋友，霍总，是技术高手，哦还有简妍的男朋友秦述也是。他们找到了你汇款的记录。” ”顾帆师兄的律师函正在抵达的路上。顾帆你还记得吗?就是把伯父送进铁窗、辩得吴律哑口无言的那位金牌大律。他起诉你的罪名是恶意诽谤，并要求赔偿生如夏花之妍500万信誉损失费。” “袁学长，你可以就此写一篇文章，我保证点击量一定高!“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花瑟不曾见过。但此时的雪千黛，便如舌绽莲花。而她的心底，生出无限的恨意，和浓浓的杀意，假如目光可以杀人。 “雪千黛！！！“花瑟近乎咆哮着喊出来。”你胡说八道，不过是虚张声势，有本事你去告啊，我接招便是，一定奉陪到底。“ 餐厅的服务员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提醒，“抱歉，这位女士，声音可以小一点吗？打扰到别人了。” 花瑟直接回以一记刀字眼。 雪千黛见谈话进行到此，志得意满，站起身来，“花瑟，为你的孩子积点德吧如果他长大了，知道你是这种人，一定会很难过的。” 花瑟捂住了肚子，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她的额头上出了汗。然后她听到一句又让她崩溃的话，“花瑟，别忘了付费，吃霸王餐可不是好品德。” 袁牧去扶花瑟。“瑟瑟，以后不要再招惹雪千黛了。”你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她背后还有霍云潮。“我送你去医院。” 花瑟红了眼，牙根咬地咯吱响。“我不甘心，意难平。她以为可以逆风翻盘，做梦！这次她完了，永远不能翻身。” “你为什么非要商敌一千、自损八百呢？五百万，可以做很多事了，你本可以过的更好。”袁牧不愿意与雪千黛为敌。纵使因为简妍，他已经彻底得罪了雪千黛。 花瑟犹自捂着肚子。“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就是想看她跌进尘埃。我是你孩子的妈，你不站在我这边，帮我出气，反而劝我放手，你还对简妍恋恋不舍、念念不忘吗？还是说，你天生就是孬种、窝囊废！” 她的音色偏高，加上情绪激动，吸引了餐厅里不少消费者。 袁牧越发地失望，“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怒气冲冲，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云顶餐厅。 简妍凭借契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打入了刷单者的Q群，并从中获取信息，这个群每个人最近都接了一个大单子。汇款人的名字中，有个瑟字。 秦述的追踪卓有成效，通过手机号，搜集了那些人部分刷单的言论，并将之举报，提供给了平台。平台对其采取了封号的惩罚举措。 其实，霍美人也没闲着，秦述的功劳，一半应分给他。只不过霍美人为了女朋友，秉承默默付出的原则，只待黛黛自己发现，创造感动。 两天后，花瑟接到了顾帆发出的律师函。顾大律忠实传达了委托人的精神，“不惜一切代价，不接受任何和解，势必让始作俑者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作为专业律师，顾帆不希望走上对簿公堂的那一步。如果花瑟付出500万的代价，弥补淘宝店物质和名誉的损失，顾帆愿意从中斡旋，答成庭外和解。 500万，怎么不去抢？ 花瑟当场摔了一个杯子，下腹骤然疼痛。 可怜的花袁宝宝，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几次三番进医院，甚至到了保胎的地步。 袁牧一改以往老好人的脾气，拿出了铮铮男子气概。“你想争想斗，可以，不要拿我的孩子做赌注，他那么脆弱，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花瑟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后她终于咬着牙，赔了五百万。淘宝商城的恶意差评全部删除，雪千黛趁机一通营销，小店更增添了些传奇色彩，吸引了更多追求个性和品质的年轻消费群体。 －－－－－－题外话－－－－－－ 本书以接近尾声，预计上旬就会结束。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么么哒，爱你们 204 智取笔记本（上） 光年咖啡店的第一家加盟连锁分店即将在洲际酒店开业。 加盟仪式是游多多出席的，面对着媒体的长枪长炮，这位合伙人有些紧张。 想到之前黛黛的叮嘱，开口前深呼吸三秒钟，无视台下所有人的存在，拿出睥睨天下的劲儿，将演讲当成一次个人秀。 “最初，光年咖啡只是CBD一家不起眼的外卖咖啡店。老板和咖啡师怀着对咖啡的热爱，希望更多人能够品尝一杯好味道的咖啡。” … “光年咖啡，不贩卖明星、虚荣以及其他幻觉，我们坚持每一颗都新鲜的咖啡豆，每一口都香醇的好咖啡。” … “即使是加盟连锁店，我们承诺对品质的把控始终如一。” … “未来的三年，我们的目标是，一百家连锁店。” 接下来是浇筑香槟环节。 台下，金湘玉鼓掌到手软。 天盛资本总部。 今天是集团下午茶的时间。自从合作以来，每到下午茶时间，蓝山会带着机器设备以及另两位咖啡师驻场，外卖升级为手工现磨咖啡。 天盛员工按批次，轮流取咖啡和甜品。 “我发现啊，专注的男人最耐看。你看这位咖啡师，虽然不是那种逆天颜值的，但他站在咖啡机前，做咖啡就像做艺术品，让人移不开眼。” “嘘，小点声，他是有主的，不知道吗？” 两个女员工在咬耳朵，窃窃私语。 “谁谁谁谁谁的？”女员工一激动都结巴了。 另一个女员工，指指五米开外倚墙而立的总裁千金——赵婕宁。 “我第一次听说，我在 网络上看过他的介绍，还以为……” 还以为是黄金单身贵族呢。 “前些日子…这位出差，就是……”女员工向蓝山递下巴，“一起的。” 好大的瓜。 赵婕宁嘴里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经过排着长龙的队伍时，剜了那两个女员工一眼，径直来到了吧台前。“来我办公室一趟，谈谈…适合冬天供应的咖啡。” 蓝山净手，向两位咖啡师交代了一下，跟在赵婕宁身后。 到底是总裁千金，赵婕宁有一个专属的办公空间，面积不大，里面陈设很带质感。最显眼的是桌子上一排光年咖啡店的咖啡店。 红唇杯、金杯，灌篮杯、月球杯，铁杆粉丝大抵如此。 蓝山正在观察打量，赵婕宁抽了张纸巾，丢掉了口香糖，把他推在了椅子上，而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婕宁！”蓝山喉结滚动一下，这种场合不合适。 赵婕宁环着他的脖子，气鼓鼓的像夏日的小青蛙。“我以为我选了个低调靠谱的男朋友，谁成想还老有人惦记，我不开心你哄哄我！” 蓝山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红唇杯，在她面前晃一晃。“一会给你单独做一杯Aour。” 爱情咖啡配红唇杯，绝配！ 明明很开心，赵婕宁还压着唇角，“广有咖啡不行，我肚子饿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做饥饿状。 “外面有甜品。” 赵婕宁捏了下他的鼻子，“傻瓜，想吃你。”说着她歪着头，吻他。 每一次，都是赵婕宁主动。 蓝山的脸红成了大萝卜，这一会怎么出去见人呢？“婕宁，你…你的口红花了。” 赵婕宁也不以为意，笑的得意，“这叫专属印章，看谁还打你主意？” “我该出去了。”蓝山望着门的方向。 赵婕宁不松手，长在他身上，“多呆一会，你难道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蓝山思索三秒钟，“你周末下午有时间吗？” 赵婕宁露出狡黠的笑，“你约我啊？” “鲁飞心理咨询诊所，可以走一趟吗？”蓝山眼中有恳求。 “不可以！”赵婕宁眼角动了下，这家诊所她当然知道，是继母定期去的那个。她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一口回绝。“我出场费很高的，不相干的人我不见，也不帮。” 蓝山从咖啡裙里掏出了一张纸，打开来，是手绘图，很漂亮，风格和赵婕宁的办公室很接近。 “我最近去看了房子，新房装修我请黛黛帮看看，拿拿主意，没想到黛黛直接画了十张手绘图。她说，这绝对是你喜欢的风格……” “等等……”赵婕宁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随后就是狂喜，“如风，你买的是婚房吗？” 蓝山羞赧地点头，“嗯，五环以外了，面积也不大，比你家的别墅是差的很远，但好歹算是……家。” “我们的家”太肉麻，他没说出口。 赵婕宁懂了，雪千黛这是欲想取之必先予之。其实她很喜欢雪千黛，只是不想掺和继母的事。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家都让人帮着装修了。 她用两根手指夹着手绘纸，看了看，不得不说，这位昔日破产千金眼光真好，堪堪撞在她的审美点上。最难能可贵的是，连使用材质、品牌都做出了推荐，一条龙服务。 “你回去时告诉一声雪千金，她的忙我帮了。” 这回轮到蓝山欣喜了，捧着她的脸主动啄了一下，“婕宁，谢谢。” 十二月第二个周六，画了雀斑妆的雪千黛来到了黄鲁飞的心理咨询诊所，陪同者依然是容骁。 双十一之后，雪千黛忙于淘宝店生意，很久没过来。进了咨询室，黄鲁飞一如既往的斯文，他的桌上还摆着妻儿的照片，只见一体机不见笔记本。 笔记本去了哪里？ “黄医师，我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很多消失的记忆找了回来。但我发现，也许记不得是更好的安排。” 黄鲁飞盯着她的眼，“谁说不是吗？有时候，可我们觉得有了记忆才完整。然而被自主过滤的意识，有时候却是极具伤害性的。今天你确定还催眠吗？” 雪千黛眸光坚定，“嗯，最后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告别过去。 他躺在了诊室里的躺椅上，像晒着夏威夷岛阳光，阖上双眼。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很经典怀旧的粤语歌曲《上海滩》。 雪千黛倏地坐起来，很好奇地打量着他。 说了声“抱歉”，黄鲁飞瞥了眼手机，大约是个境外号码，区号不是国内的。他没接，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我们继续。” 雪千黛又躺下。 “当你听到我的声音，你将体会到一种美妙、放松的经验发生在你的身上。” “现在想象你正站在自己美丽的花园里，这是你自己私人所拥有最放松、宁静的园地。” “在这里每件物品都沉浸在阳光里。” “缤纷的色彩与自然之美围绕着你，许多不同种类的植物和花朵也都沉浸在柔和的阳光下，从碧蓝的天空中太阳洒下柔和的光芒，你看到许多靓丽的蝴蝶在晴空中飞舞。” 手机在振动。 不停在振动。 尤其在催眠营造的宁静氛围中显得更突兀。 雪千黛骨碌碌爬起来，忽闪着眼睛，特善解人意地说，“黄医师，你接一下吧，我没关系。” 黄鲁飞从善如流。只是他摁下接听键那一刻，炮语连珠开始了。“你好，这里是鲁飞心理咨询室。既不需要买房，也不需要买保险，如果你要说我中了五百万，需要先汇款叉叉万，那么110等着你。如果你有心理问题或精神抑郁，伴随失忆、失眠或白天见到了星星，欢迎咨询我。” 不等电话那头回复，黄鲁飞当着雪千黛的面，关机了。 雪千黛忍俊不禁。“黄医师，好幽默啊！” 黄鲁飞摊手，耸肩，“没办法啊。大数据的时代，我们每个人的信息都被泄露无数次。好了，不说这个，我们继续。” “他们那彩色的翅膀正闪烁在阳光下，而远处的鸟儿也开始高歌，加入自然的合唱。” 205 智取笔记本（中） 香湖湾别墅首层工作室。 简妍和秦述正在沙发上，拨打电话。 “这样，真的可以吗？”简妍将信将疑地问着秦述，黑眸愈发地亮，眼睛里分明有星星，还有崇拜。 “放心，没问题。这是虚拟拨号，显示的号码是随机生成，更像来自境外的，追踪不到我们。”秦述回答地很自信，坦然接受女孩的目光礼赞。 “秦述，你真厉害！”简妍摇着秦述的胳膊，化身了小迷妹。 秦述眸光变得炽热，盯着她的手，正握在他的胳膊上。“简小妍，我厉害的地方还很多，你要不要都试试?” 一抹红晕悄悄蔓延开来，从脸颊到耳后，最后波经上也绽放开来。“那……是什么？怎么试?” “闭上眼睛。”秦述的头靠近，带着灼热的空气。 简妍没闭眼，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呼吸快要凝滞，眼睫处颤动地厉害，像小鸟飞离后的树枝，又或是风吹过的树叶，沙沙作响。 秦述被她姑娘可爱的样子逗乐了。“简小妍，我逗你玩呢！我们的正事还没办完。” 简妍又羞又恼，偏生地又有些失落。她捶了下自己的头，闷闷地腹诽：“简小妍，你在想什么呢？” 秦述再次拨通了号码，系统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和他的姑娘相视一眼。 “幸不辱使命。简小妍，剩下的时间属于我们自己了。” 秦述很帅气地丢掉工具手机，整个人靠了过来，一双手直接托住了简妍的后脑勺，两人呼吸交缠。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求取关注的雄狮。“简小妍，你喜欢我吗？” 简妍大脑宕机了。这是什么神节奏？ 她机械而木讷地点头，又像意识到什么，似拨浪鼓似的摇头。 “简小妍，不要带男人回家，他们都是很危险的生物。除非……你心里认定了他，觉得他忠实可靠，可以托付一生。”秦述说得认真，瞳孔里有她温柔的倒影。 “秦述，你也危险吗？”简妍怯怯地问。 秦述歪着头，想了想，颔首。“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都想变成禽兽。你看我的名字，是不是……有点谐音？” 秦述？禽兽？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情话，开自己的玩笑，简妍都要被秦述打败了。“秦述，我记住了。我本来想去咖啡店的，但是……很不幸，我家姨妈来了，我偷了懒才叫你过来。” 哦，亲戚来了！ 秦述觉得可以表现一下，他上次不是买了不少姨妈巾吗？现在有机会献殷勤了。“简小妍，你等我一下。”他说着，跑下楼梯，奔地下车库。 五分钟后，他捧着一大袋子上来。“简小妍，给你。” 天呢！检验第一次收到了男孩子送的姨妈巾，她的脸色变得无比精彩。“秦述，这是我家。我有很多……” 秦述讪讪。似乎好心办了坏事。“那……”他左顾右盼，袋子放在了沙发边上，“如果用不惯，就丢了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 简妍忽然走近了他，抱住了不知所措的他，“秦述，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么丢脸的事。” 秦述反抱着她，“简小妍，我愿意。” 鲁飞心理咨询室。 今天的容骁，刻意做了一番打扮。浅色的西装，骚粉色衬衫，被他穿的少年气十足。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黛妃，容骁竭力扮演自己的角色。 一个长得顶顶漂亮的开屏的雄孔雀，千方百计吸引花痴雌孔雀的注意力。 不光前台被迷得晕头转向，心理诊所另两位工作人员也全都围着他转，听着他的独家秀。 真希望时光停驻，希望少年永不走。 赵婕宁走进诊所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请问，黄医师在吗？我预约了他的咨询。” 前台姑娘注意到了来人。 穿着时尚考究，那气质，那眼神，那背着的名牌logo的包包，一看就是位富家千金。“抱歉，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天别的客户提前预约了我们黄医师。” 赵婕宁眉头一蹙，将包包的logo往高提了提，声量也不小。裹挟着女强人的排山倒海气势。“我妈妈是你们诊所的v-，每年在你们诊所投入巨资，都是由黄医师亲自提供治疗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v-的吗？电话电话打不通，我亲自找过来，你们还各种推脱。我告诉你，帝都不是只有你们一家诊所！” 便在这时，容骁随手一指旁边的催眠室。“人在那里。” 赵婕宁径直向催眠室而去。 前台扁扁嘴，想阻拦却没迈动步，因为美少年抓住了她的小手手。 本来按规矩，黄鲁飞在给客户提供治疗或催眠时，是不允许外界打扰的。但这位气场爆棚的客户显然不按套路出牌，前台和另外两个工作人员被赵婕宁震慑住了。 “我说我的小仙女，你是有多勇敢，敢往枪口上撞！让她去找黄医师，他不接电话凭什么你背锅！” 真是一株善解人意的解语草。 206 智取笔记本（下） 写字楼的监控室里。 负责监控的人打着瞌睡，沉重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点，伴随着流口水的画面。 忽然画面陡变。屏幕上的监控视角变成了雪花，发出嘈杂的低音。 打工人还没醒。 写字楼的楼梯里，有一抹高挑颀长的身影，正在爬楼。他穿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头上罩着棒球帽，戴黑色口罩。腿很长，一步迈两个台阶。 催眠室里很安静。 黄鲁飞嘴角若有似无地噙着笑，看着软榻上的女孩，那张厌世脸也不那么厌世了，她的呼吸均匀而平和。 天晓得，她到底有没有被催眠，每次睡地这么憨憨？ 随后他听到了呼喊。“黄医师？黄医师？” 赵小姐闯入了催眠室。 黄鲁飞认识赵婕宁。且不说这是他老客户的掌上明珠，赵婕宁本身也极具辨识度。 黄鲁飞起身，走到门口，做了个“嘘”的手势，拦住了赵婕宁。“赵小姐，止步，我正在……” 赵婕宁打断了他，声音冰寒，“你认识我？那太好了，黄医师，我母亲精神突然崩溃，状若疯狂。我家人打你电话却关机。恰好我在附近办事，父亲打电话让我立刻、马上带你走。” 她很急迫，拉住了黄鲁飞的手腕。 “赵小姐，我还有客户……”黄鲁飞随手一指雪千黛。“请等我半个小时，结束了我和你去。” 赵婕宁猛地甩开他，怒火从眼底喷薄而出，“黄医师，你的客户重要还是我母亲重要？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我母亲有什么状况，你的心理诊所……哼，等着天凉破产吧。” 黄鲁飞一瞬不瞬地瞅着赵婕宁，这位传说中的赵小姐，一口一个母亲，不是继母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而且以往明明都是赵先生自己或是管家直接出面。“赵小姐，你和我说说状况，我也提前有预案。” 他转身回了诊室，打算收拾一下。 赵婕宁转了转眼珠，又扯住了黄鲁飞，内心咆哮一百遍，必须让如风好好补偿她，牺牲太大了。“路上说。你带着大脑和专业就好了。” 她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拉着人经过前台，直奔电梯。 黄鲁飞不忘叮嘱，“里面的顾客你们照看下。” 前台一见黄医师走了，“哦也”就要喊出来。 容骁当即手举高高，神采飞扬，“美女们，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请你们喝奶茶，点评爆款，楼下走起。” 一个工作人员现出疑虑神情，“帅哥不行啊，咱们都走了诊所怎么办？顾客醒了怎么办？” 容骁冲她眨眨眼，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含情脉脉。“要么你守着，我们几个去，给你打包带回来。” 错过了和帅哥共度的时光，女员工显然不乐意。犹犹豫豫，也不吱声。 容骁明白了女孩的弯弯绕绕心思，“小可爱，别伤心，我逗你玩的。我其实点了火团外卖，估计快到了，咱们几个一起去取，很快就上来了。” 这下女孩子们都开心了，手牵手出了诊所，关门自动上锁。 等电梯到了，一股脑溜进去。 容骁忽然拍兜，“糟了，手机落在里面了。我取一下。你们带卡了吗？” 前台递过来一张卡。 通过前几次来访，容骁已经摸清，诊所的门可以摁指纹，也可以刷卡。 不过前台犹豫一下，“我和你一起。” 容骁倏地抽过来她的卡，在她指尖摸了一下，给她一个爱的魔力电眼，“等我，三十秒。摁住电梯。” 前台小姑娘心都化了。 就在容骁折回诊所时，楼梯间走出了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霍云潮。 容骁刷卡，霍云潮直接进入，比了个ok的姿势，直奔催眠室。 雪千黛早就爬起来，一体机已经开机，但是有密码。她转而翻箱倒柜，在书柜下找到了笔记本。“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黛黛？”霍云潮扯下口罩，露出棱角分明的脸。 雪千黛将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撑开，“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美人看你的了。” 霍云潮在桌前坐下，手指根根如玉，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果然有密码。 脑海里迅速闪过黄鲁飞的个人信息。 黄鲁飞，生于1975年7月23日，祖籍余姚。 曾就读于密歇根大学，心理学专业。 2004年，与现任妻子结婚，夫妻恩爱。婚后两年孕有一女。 黄鲁飞，喜欢港派影视剧和金曲。最爱的歌曲是《上海滩》、《男儿当自强》，最喜欢的电影是《无间道3：终极无间》。 “先试试妻子的生日号码。”霍云潮自言自语，输入了一串数字，显示不对。 “女儿的。”雪千黛说。 结果还是不对。 “还有别的办法吗？”雪千黛着急，额头上起了薄薄的汗。 “输入正确密码最省时，突破系统会耗费多一些时间。”霍云潮沉着回答。 他捏了下手指，想起电影里的桥段。 《终极无间》里，刘建明内鬼接近心理医生，试图获得藏在医生电脑里的陈永仁的心里咨询资料。心理医生将计就计，还声称“不会这么巧合知道我的密码就是车牌号吧？” 霍云潮捏捏手指，输入了黄鲁飞的车牌号。 笔记本很神奇地打开了。 207 破解密码关键词赵季雪 解锁电脑密码，一切就好办了。 霍云潮拿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 然而打开来，几个存储文件的盘空空荡荡的。 雪千黛扶上了一体机，“莫非，在这台电脑？容骁说，黄鲁飞走到哪里都带着这台笔记本。” 霍云潮勾唇一笑，自信而强大，“设置了隐藏文件，只是障眼法而已。” 他的手指灵活地敲在键盘上，几个呼吸的功夫，电脑里刷刷地列出了N多个文件夹，一级目录没有名字，都是客户的编号。 霍云潮点进去一个文件夹，里面出现了客户的名字，再点进去，则是按照治疗时间排列的多个文件夹。 “黄鲁飞是个很讲究秩序感的人，所以他的文件整理地井井有条，文件夹嵌着文件夹，像一个树结构。”霍云潮说着，在文件夹搜索栏里输入赵沐霏作为关键词。 系统提示没有这个关键词。 雪千黛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黄鲁飞随时可能回来，诊所的几个员工也有可能随时回来。 “美人，能不能全部拷贝带走？我们不泄露那些资料就是了。” 霍云潮看了眼，“这些资料太大太多，全部拷贝耗时太长。我再试一分钟。” 他接连输入一些关键词，赵夫人、季婉莹、天盛总裁、赵盛，都没找到。 如果黄鲁飞真的是讲究秩序感的，他的命名方式应该一样，这只能说明关键词不对。 雪千黛当即指出：“简化关键词，比如赵、季、雪。” 如此一来蹦出了不少文件夹，赵是比较普遍的姓氏，弹出的文件夹最多。然而最让雪千黛惊愕的是，居然有一个文件夹，命名真的只有一个“雪”字。 雪，是很稀有的姓氏，也是雪千黛的姓氏。 “美人？”雪千黛脸色不太好，手心冰凉，她下意识握紧了霍云潮的手。 霍云潮熟门熟路地拷贝，绿色进度条开始变长。 全部拷贝完需要五分钟三十七秒。 “黛黛？”霍云潮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反手捏住了她的指尖，“不要怕，有我在。” 雪千黛无意识地“嗯”了声，注意力全部都在文件上。 黄鲁飞和赵婕宁到了马路边。 路边的临时车位空了好几个。而赵婕宁的车停地很远。 “赵小姐，你的车？” 赵婕宁穿着高跟靴子，步子走得奇慢。“谁说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差，我天天笑，结果运气坏到爆棚，刚刚过来的时候一个停车位都没有。” 走了两百米，终于看到了他的车。“黄医师，请。”她自顾自上了主驾驶位，没系安全带，先锤了几下腿。“回头可得去我爸那说说，为了他我的腿都要跑断了。” 黄鲁飞坐进后排，眼皮没来由地跳地厉害。 雪千黛、赵婕宁，还有那位容家的小公子，这些二代们齐聚他的小小诊所，所谓何事？ 记忆恢复和植入，糟了！他倏地推开车门，下车，对着赵婕宁的车窗，“赵小姐，我的笔记本忘带了，你先去，我随后到。” “不带笔记本没有问题吧？喂？”赵婕宁快要吼出来，黄鲁飞完全不顾，匆匆往回折返。 赵婕宁一拍方向盘，哼，狡猾的狐狸。 她拿起手机拨打雪千黛的号码，权做提醒。电话通了，那边没接。 随后她又拨打了蓝山的号码，“如风，你过来吧，累死我了，我要奖励哦。” 黄鲁飞越想越不对，今天的事情透着一股诡异。 到了写字楼的楼下，他一眼看见了几个员工，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围着容家小少爷有说有笑，往大堂走。 人都出来了，诊所现在岂不是空虚了？ 几个人终于看到了黄医师，实际上的老板，各个像做错事了的鹌鹑，缩着脖子。 “黄医师，我请大家喝奶茶，刚下来。你要不要，还有多余的？” 容骁提着一杯递给他。 客户在，黄鲁飞不好发作。“谢谢，我不能喝过甜的。” “不甜，你这一份是无糖的。” 容骁笑容可掬。 冬日一杯热奶茶，本是很舒服的体验。但黄鲁飞挂念着诊所，接过来狠狠插入吸管，吸了一口。 几个人一起等电梯。 周末人本就不多，电梯很快就下来了。容骁和女孩子们先进入，黄鲁飞在外。还有两个陌生人。 在电梯门关上瞬间，容骁往前挤了一下，一只手顺着黄鲁飞的腰推过去，黄鲁飞一个不妨，一个趔趄，被推出了电梯。 “谁？Fk！” 电梯里的人还在议论，“黄医师怎么出去了？小帅哥你？” 容骁笑笑：“哎呀，我听说你们黄医师爱自己的妻子，怎么，和别的女孩子共乘一座电梯都受不了呀？真是模范丈夫典范！” 吃瓜群众连连点头。 到了楼上，开了门，进入。催眠室里已经不见了雪千黛的踪影。 “人不见了。” 前台发现桌上有一张纸，上面大大的写着两个字：“人呢？” “看来我们的客户醒了，先走了。” 容骁磨牙，他的黛妃弃他而去了？玻璃心，好愤怒，黛妃心好狠。 他一跺脚，扁着嘴往外走，完全不理会后面的“帅哥”呼喊。 到了电梯间，正好黄鲁飞出来，撞个正着。 ( 208 多重人格精分患者 黄鲁飞没顾得上容骁，他冲进了催眠室。 室内景象与他离开时毫无二致，他在书柜下看到了自己的笔记本。开机，查看浏览痕迹，燕过无痕。然而他总是不相信，一切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当即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声称有不明身份的人溜进了诊所，偷了贵重物品，要看大厦进出人员监控。 物业的回答是监控十五分钟之前出现了故障，经过检修现已恢复。然而当黄鲁飞拿到监控时，发现那个时间段的正好缺失！ 好大的手笔，好高妙的手段！ 黄鲁飞攥紧的拳头砸在了墙上。 大奔行驶在高速上，霍云潮开车，雪千黛坐副驾驶。 自从拿到文件后她就很沉默，眉间如雪峰，积压了千年的冰雪。 “黛黛，回优山美地吧。” “香湖湾。”刻板的、机械的回答，这个时候，雪千黛很想简妍在身边。 霍云潮不忍拂逆她的心，便开进了香湖湾的地下车库。车库里停着辆宝马，霍云潮认得，是秦述的。 “呵，这家伙赖在你家了。” 换作平时，雪千黛肯定接话，狠狠打趣秦述一般，然而此时她一句都不想说。 私家电梯直接上一楼。 厨房里，简妍和秦述正在做饭，各自围着围裙。那岁月静好的模样，很像相濡以沫、走过多年岁月的夫妻。 “黛黛，你回来了？”简妍在围裙上擦擦湿润的手指，“我做了嵊州炒年糕，一会一起吃。” 到底是恋爱中人，做的饭都是男朋友家乡特色。 秦述不忘帮腔，“简小妍手艺特别赞！”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雪千黛兴致全无，“哦，我不饿，你们吃吧。” 霍云潮瞪了眼秦述，以往他只到过香湖湾大门外，还是第一次走进内部。一想到秦述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就很吃味。 “主人回来了，吃完趁早滚蛋。” 秦述抱着手臂，冲他吐了个舌头。 “幼稚！” 霍云潮跟随雪千黛，进了她的房间。 看得出来，雪千黛住的是主卧，自带衣帽间和卫生间。大床边，有化妆台，梳妆和电脑桌一体。 雪千黛直接撑开了笔记本，向他摊开手，“U盘”。 霍云潮深看她的眸，将U盘放入她的掌心，“黛黛，不论结果如何，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她“嗯”了一声，在梳妆台前坐下，插上U盘。 里面的文件夹有十几个，按首字母排列，三个季，一个雪，八个赵。 雪千黛直接点进去“雪”文件夹。第一眼，她看见了一张类似证件照的照片，她慌忙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厉深给她的那张照片。拿着照片对比屏幕里的，分明是一张脸。 他看向霍云潮，眼底波涛汹涌，浮浮沉沉。“这是我妈妈，我妈妈啊。” “黛黛。”霍云潮站在她身侧，安静地揽着她的肩。 文件夹里其他的文件都是按照时间排序的。黄鲁飞最早一次接触是在千禧年5月11日。 “接触到这个案例，还是通过我在密歇根大学的教授引荐，他已经跟进这个患者多年，一直没有显著成效，因此推荐我试试。” “因为这和我研究生时期主修的专业一致。我在第一次对这个患者进行催眠时，她就呈现了非常典型的多重人格、精神分裂。主人格季佳莹，副人格季婉莹，第三人格赵沐霏。客户的意愿是，让第三人格取代主人格和副人格，把她变成真正的赵沐霏。” “催眠过程中，我还得知一个重要信息，患者的意念中对一个人满怀愧疚，那个人叫雪景年。她，曾经是雪景年的妻子。” 雪千黛紧紧盯着屏幕，手指冰凉，脊背僵直，大脑快要不能思考。 “美人，你告诉我，季佳莹、季婉莹、赵沐霏都是一个人，都是……我妈妈吗？”她的声音很飘渺，仿佛来自幽灵世界。 不要说雪千黛难以置信，便是霍云潮也被这离奇的真相惊愕了。他张了张嘴，俯下身，牢牢抓着雪千黛的手，发出喑哑的声音，“黛黛，我的理解是，一个人在发生了重大变故或者难以面对现实时，会自主地逃避。大概，副人格和第三人格，就是对主人格的保护吧。” 有一句话，霍云潮没有说，副人格和第三人格的衍生，实质是对主人格身份的厌倦。内心世界里，她也许不想做季佳莹吧。 雪千黛又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记录了黄鲁飞对副人格的分析。 “患者渴望对既定身份的摆脱，所以下意识里另一个人格诞生了。双生姊妹的身份，在心理学上屡见不鲜。季佳莹的选择是，将自己想象成了自己的妹妹季婉莹。一方面她指责姐姐对姐夫的不忠，另一方面，她躲在自己的壳里，接受另一个人的爱，而免于受伤害。她在两种身份之间切换，她活地心力交瘁。” 雪千黛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她一直以为，父亲深爱着母亲，所以多年未娶。 然而父亲在她一岁的时候，和别的女人生了别的孩子。 她以为母亲是一个好女人，为了生下她，赌上了自己的命。 然而，母亲其实爱着别人，对父亲只有歉疚。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无声哭泣最伤心。 霍云潮将她抱在了怀里，抚摸着头发，亲她的额头和唇角，吻去她的泪痕。“黛黛，这一切只是心理医生的一面说辞，事实不一定就是这样的。就算你的母亲没有和父亲在一起，她依然是爱你的。她被催眠失去了记忆，可见到你的瞬间，便唤醒了副人格，和你在一起，她会快乐，她是爱你的。” 霍云潮没有说，依照郁雪的回忆，天台上花寅和高如海的对话中，有一个人居中帷幄，将雪景年打入尘埃，那个人与雪景年有夺妻之恨。 可现在看来，到底是谁夺了谁的妻？ 敲门声响起，霍云潮去开门，就见简妍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两碗嵊州炒年糕。明明叫炒年糕，可分明分明很多汤，香气扑鼻。 “黛黛，吃饭了。”他喊了一声。 209 黛黛获悉真相素颜CP定情 霍云潮接过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他端了一碗，给黛黛。 雪千黛没有胃口，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逆流。“美人，我不饿，不想吃。” “那我陪你，反正我看见你，就饱了。”霍云潮容色淡淡，他的黛黛秀色可餐，他吃不吃无所谓。 可雪千黛不舍得他饿肚子，那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吧。 她去接碗时，霍云潮已经舀了一勺，在唇边轻轻地吹，要喂她。 “美人，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我想让你做一个小宝贝，永远天真，无忧无虑。” 她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她缺失的情感安慰，他只想倾尽一切弥补她，把她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雪千黛垂眸，吃了一口，再抬头时，已是热泪盈眶。 霍云潮继续吹着，一口一口喂她吃。“黛黛，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雪千黛的脑子里都是浆糊，认亲吗？她的母亲只想做她的小姨呢。“我不知道。” “那……”霍云潮建议，“休息几天好不好？我们去散散心，我还没怎么和你一起旅游过呢。” 雪千黛定定看着他，“你不要工作吗？偌大的公司。” 霍云潮想的透彻，“工作是做不完的，再说我养着那么大的团队呢。现在天气冷，我们可以去广东或海南，如果你嫌远，帝都郊外温泉山庄也可以的。” 雪千黛哪也不想去，“我想去看我爸爸。” 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霍云潮说好，“去的时候，我和你一起。” 吃完了饭，雪千黛就将霍云潮赶走了，想自己静静。霍云潮再三拜托叮嘱简妍，照顾好黛黛。 那天夜晚，简妍是抱着雪千黛入睡的。黛黛蜷缩成一个小蜗牛，对外界充满了防备意识。 探监需要预约，且必须在特定的时间才可以。 这几天，霍云潮一直陪着雪千黛，半步不离，咖啡店那边也打过招呼了。 此时，他们来到了银泰中心27层。 整个公司都搬去了中关村。昔日的办公室，此时空空荡荡的，没个人影。霍云潮却似在怀念，重走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边走边和雪千黛介绍。 “当初我选择这里作为办公地址，他们都很反对，尤其方芸。因为租金太贵了。我告诉他们，我的潮汛是要走向世界的，办公地址就是品牌的无形资产，当然要选CBD。” 这件事雪千黛听他说说，她嘴角咧了下，笑的有点难看。 霍云潮牵着她的手，“如果他们知道，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某一天的街角，或拥挤的人潮，一眼能够认出你，估计都要吐血了。” “是啊，”雪千黛站在了大玻璃幕墙前，看下面的车水马龙，“我第一天上任，当一名咖啡店的外卖员，就遇见你，我是有多倒霉。简妍以前就问我，你现在落魄了，是不是最怕见到前男友？” 霍云潮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黛黛，不是很好嘛，我们没有错过，我不是什么前男友，一直都是正牌的。” 雪千黛转过身，拘在他怀里。“美人，也许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真的是来补偿我、救赎我的，我不应该自怨自艾，不该顾影自怜。” 霍云潮头上的乌云散了，云销雨霁。他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的黛黛这么好，有一颗强大的心。想亲你了，怎么办？” 一日不亲，如隔三秋，他已经隔了九个秋天。 雪千黛微微扬起脸，闭上眼睛。 他的吻就落了下来，起初还是微风细雨，一会就变成了疾风骤雨。 分开时，雪千黛的眸子镀上了一层水光，“以后离你就远了，我也不能在巷子里看你的窗棂，要异地恋了。” 帝都之大，让相爱的人如异地恋。 “没关系，我天天回优山美地。黛黛，和我住一起吧。” 很想和她同居，很想天天在一起。 雪千黛哼了一声，“我租的大别墅，自己都没住几天，浪费了好多房租。” 霍云潮复又牵着她的手，打算最后看看他的总裁办公室。“我有个办法，你把别墅租给秦述，你收租。” “那他岂不是天天都要欺负简妍？” 话音刚落，就听见办公室里有什么声音，循声望过去，就见秦述将简妍抵在了墙边，意犹未尽地摩挲下嘴角，简妍的唇都有些红肿了。 大抵被抓包了，简妍尴尬地叫了声“黛黛”，别过头去，推开了秦述。 “秦叫兽，在这里做什么？”霍云潮问。 秦述倨傲地挺着下巴，他好不容易以公司乔迁为借口，约了简妍一起来告别，终于鼓起勇气，有了些实质性进展，就被人撞见，好不自在。“你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雪千黛摇了摇头，“你看，还没住进去呢，就欺负上瘾了。” “他……他没有。”简妍小声地分辨，脸上烧的更热。 倒是秦述，落落大方牵了简妍，“郑重介绍一下，我女朋友简妍，以后请老板、雪师妹多多关照。男女朋友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kiss，纪念一下，老板总不会也管吧。” 霍云潮挑了挑眉，很有兴致。 “老板不管，可闺蜜要管。”雪千黛叉腰，拿出娘家人的架势，“以后不准欺负我家简，不能拈花惹草，不能见异思迁，不能朝三暮四，不，能，夜，不，归，宿。” 秦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珠子差点掉地上沾了泥，“怎么归宿？” 雪千黛拉着霍云潮往办公室外走，到门口时回头，“简，今天回家可以试用一下，七天无理由退换，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完，两个人走了。 简妍和秦述相视一眼。 秦述忽然抱起了简妍，转了好大一圈。“简小妍，我算是得到娘家人应允了，对不对？今晚，你和我回家，还是我和你回家？” 简妍不想说话，幸福地烧糊涂了。 “简小妍，以我现在的能力，在中央别墅区买一套小别墅，还是没问题的。你想和黛黛做邻居吗？” 室友要变成邻居了啊？简妍一时还不太能接受。 “要么，住海淀也行。那是真正的学区房，过几年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简妍呵呵，想的可真长远。 210 霍云潮VS隐藏大BOSS（上） 圣诞前夕，雪千黛再次去看守所探望父亲。 隔着厚重的玻璃，拿起了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爸，天冷了，你在里面还好吗？” 雪景年点头，笑的特别开心。“好啊，想到用不了几年就能出去，我每顿饭都要多吃半碗。” “爸？”雪千黛欲言又止，“我…妈妈其实还在世，对不对？” 雪景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惊愕地合不上嘴，嘴巴夸张地可以装下一个鸡蛋。半天，他推了一下下巴，低下了头。 这算是默认了吗？ “爸，为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千黛追问。 “你都……知道了？” 雪景年揉了下眼睛，里面泛起浑浊，不似年轻时的澄澈，他半仰着视角，“千黛，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和父母的缘分。” 他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慢，努力斟酌用词，“缘分有深浅，不能强求。你母亲已经尽力，她是爱你的，只不过，不适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雪千黛摇着头，精神遭受巨大的痛苦，“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理由，让一个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呢？还会有什么借口，让一个父亲连对自己孩子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呢？” 雪景年咂巴嘴，嗓子很干涩。“千黛，隐瞒了你是我不对，不要恨你母亲。她是个可怜人。” 雪千黛站了起来，将装在袋子里的两个苹果放在了柜台上，“圣诞，以及元旦快乐”，然后挂断了电话。 没有答案，她到底要不要继续追索下去？ 雪景年不敢开口，唯恐说了会让她更痛苦。 浑浑噩噩地出了看守所，雪千黛上了霍云潮的大奔。 霍云潮戴着一顶圣诞帽，还贴了个白胡子。“亲爱的小公主，你有什么心愿吗？今天老爷爷可以助你完成心愿哦。” 雪千黛别过头去，手指抵着下颌，苦涩地笑。“我想回家。” 整个城市笼罩在欢乐的气氛中，商场的橱窗里摆好了圣诞树和彩灯，音乐里洋溢着甜蜜和幸福。 雪千黛只觉得自己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霍云潮带着她去西餐厅吃了烤火鸡、三文鱼和番瓜饼，吃完又去超市一顿采购。 除了苹果和蔓越橘，他还买了好多酸奶、糕点、圣诞老人拐杖形状的糖果和巧克力，购物车装的满满的。 “喂，美人，只是一个西方的节日而已。”雪千黛嘟囔了一句。 两个人已经行至收银台处，霍云潮光明正大的将一大盒杜杜丢进购物车里。“不，节日的意义就是要充满仪式感，提醒我们每一天都要相亲相爱，像节日一样隆盛。” 相爱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 “家里还有呢。”雪千黛扶额。 霍云潮凑近她耳朵，“有没有，我最清楚啦。反正是刚需用品，囤着也不占地方。” 不想和他说话。 付完帐，两个人出了超市。万家灯火通明，冷风吹来，雪千黛将羽绒服戴的帽子往上罩了罩，顺手给美人的也戴上。他们穿的是情侣款。 越过霍云潮肩膀，借着路灯，她看到远处有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撞见了雪千黛的目光，那人弯了腰，躲进树干后面。 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跟踪他们？ “怎么了，黛黛？”霍云潮问。 她一时想不起来。“没事，我大概看错了。” 霍云潮拥着她，上了车回到优山美地别墅。车子进入地下车库，上电梯到了一层客厅。 霍云潮脱了自己的羽绒服，又接过雪千黛的，一并挂在衣柜里。随后他拉着雪千黛坐上了沙发，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我今天得到圣诞老人的指示，要代替爸爸妈妈，好好陪你过节，好好爱你。” 霍云潮于这种事看得通透，觉得是人之常情，也并不遮遮掩掩。自从他生日后，更加频繁。 雪千黛整个人埋在了他的臂弯，“美人，还没洗漱。” “那一起。” “不要，你的自制力差的很。”雪千黛小小幽怨。 霍云潮在她眼睫上啄一下，“嗯，谁让夫人那么美，我对你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雪千黛：“……” 她正准备起来，霍云潮的手机就响了。这也是个怪现象，总有不识趣的电话。 霍云潮拿着手机到外面去了。 “喂，赵总这么晚来电有何指教？” 曾经，电话那头的人是他尊敬的前辈，也是他的投资人。只是发生了黛黛那件事，他对他已然改变了心态。 “云潮，我在君澜会所约了包间，想和你聊聊……经济走势。”声音沧桑中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度。 “抱歉，今天是平安夜，我想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度过。”霍云潮拒绝地很干脆利落。 不料对方直接说道：“你……今天去见了你岳父？如果想知道真相，就过来陪我喝喝茶，聊聊天。” 霍云潮的岳父，自然是雪景年。 对方对他们的举动了若指掌。 而真相，就像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引人一探究竟。 “好，赵总的好茶我喝定了。” 回到客厅，发现雪千黛正玩手机。“黛黛，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送你回香湖湾。” 雪千黛迎上来，双手扶着他的腰，“确定……不带我吗？” “乖！”他吻她，“明天补给你。” 雪千黛不再纠结，由他护送回了自己的别墅。而霍云潮转道去了君澜会所。 包间里有淡淡的高级香氛味道，黄花梨木上摆着紫砂茶具，服务人员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红茶。见宾客已到，服务员这才退了出去。 “坐。”赵盛指着身边的座位。 霍云潮坐下，端起一杯茶在鼻端轻嗅。“赵总可以开门见山了。” “你们去见过黄鲁飞了？” 果然，大佬就是很霸气。 霍云潮颔首，也很坦诚，“你不要怪他。” 赵盛反而笑了，喝了一口茶，“云潮，年轻一代后生中，我最欣赏的人就是你。我不知道黄鲁飞和你说过什么，但我想，你霍云潮想查的，想做的，肯定都会办到。我也不拐弯子，我夫人，就如你调查的，是你的小女朋友的生母。” 211 霍云潮VS隐形大BOSS（下） 赵盛坦坦荡荡地说出了事实，“我夫人，正如你调查的，是你小女朋友的亲生母亲。” 明明已经得知，可听当事人亲口说出，冲击力仍然是巨大的。 霍云潮端起茶壶，给两个人的建盏蓄满水，“看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洗耳恭听。” 赵盛敛着眸子，吹了吹茶水表面，“我与沐霏，也就是佳莹，是相爱的。” 一个很老套的开场白，不同的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 霍云潮安静地听，茶水冒出的热气遮了他的脸，看不真切。 “只不过，她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有婚姻在身，而且还有两个孩子。恨不相逢未娶时吧。” 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纵使他现在叱咤风云，也改变过了过往的事实。 “我没告诉她这件事。谁还没有年轻过，做过糊涂事呢？佳莹，就和你的黛黛一样，美丽，有智慧，惹人怜爱，是那种男人为了她，上刀山、下油锅、拼了命也愿意娶的女人。我打算离婚，追随自己的心，和佳莹在一起。” 霍云潮勾唇，原来这场感情，一开始就充满了欺骗。 茶针轻拂茶水表面，赵盛饮一口，继续说道：“有一天，佳莹从外面回来，穿着她寻找多日而不得的时髦衣服，有舒服的衬里，80年代末的时候，流行垫肩设计。哦，我想，黛黛对时尚的天赋，应该就是继承了佳莹的强大基因吧。” “我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她喜欢就好。再次去店里的时候，她偏要拉着我，还说要帮我物色新时装。我也是那次，见到了我的一生对手——雪景年。第一眼，感觉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很能干，头脑灵活，有想法。第二眼，我发现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炽热。我知道，他和我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低声絮语，话当年，还在继续。 “我说过，佳莹是有智慧的女人，她去过国外，见识过外国的时尚和新潮，偏生记忆力还好。买完衣服，她还给老板，也就是雪景年，提了很多意见。比如国外的专柜如何陈列，灯光怎么配合，设置多少人台模特，针对爆款怎么展示。她还提出，国外的产品都打广告。” “雪景年从善如流。九十年代初，他在帝都青年报中缝打出了广告，其实这都是佳莹的主意，他照着执行罢了。” 年近花甲的巨擘大佬，展现出了柔情似水的一面。那一次，赵盛就像吃了十万吨醋，头一次在佳莹面前表现出了占有欲。他吻她的唇，和她的锁骨，手伸进了她衣服里。他说“佳莹，不要看别的男人，只看我好不好？以后我们不去那家买衣服了。西单王府井那么多商场。” 季佳莹不理解，“那家店进货渠道很多元，老板说有了新款式会通知我。你看他们服务也很好。” 赵盛的危机感更深，吻她也更重。“可我不想别人觊觎我的姑娘，你是我的女人对不对？佳莹，如果你也爱我，给我好不好？我肯定会娶你的，不，此生非你不娶，告诉我你也渴望我。” 毕竟年轻男女，正是花样年华，从不逾矩的女孩子，跨过了那条鸿沟，真真正正成了赵盛的女人。 说这些的时候，霍云潮能感受到赵盛到欢愉，为他喜欢的人由衷的骄傲。 “我的离婚进展地不顺利，我妻子不同意，我又不愿意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是的，我虽然深爱佳莹，可自始自终都没有放弃捷群和婕宁，他们在我身边，才能获得最好的教育，成长为最好的样子。” 霍云潮放下茶盏，公平地说：“赵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设身处地地想，任谁是赵夫人，都不会心甘情愿放弃两个孩子，你在剥夺一个母亲的正当权利。” 赵盛挑眉，看了眼霍云潮，“我或许不对，但我是赵盛，可以说是国内最早涉足资本领域的一波人。我想要得到的，一定会得到。她不愿意放弃，那我就加大利益筹码好了。我还请出了她父母，给他们很多钱，她碍于家里的压力同意了。” “正当我和佳莹的幸福就要开始时，再次发生了变化，我妻子知道了佳莹的存在。她变卦了，她去找了佳莹，骂她是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 “佳莹伤心欲绝，再次见到我时，憔悴地不成样子。佳莹是个家教很严的女孩子，她作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盛哥，我们分开吧。我怎么能插足别人的婚姻呢？况且，你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多么善良的姑娘啊！我不愿意，那是佳莹啊，我最爱的女人，也是至死不能放弃的人。我告诉她，我一定会离婚。佳莹只是哭，我知道她同样爱我。” 那一天，赵盛没有任她离开。他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想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哪管她不愿意，他还是强迫了她。 第二天，满身伤痛的佳莹走了。 捏了捏眉心，赵盛眼中似有了疲态。“没过多久，传来一个消息，佳莹要嫁给雪景年。她们才认识多久啊，三个月？她那样有教养的姑娘，居然要和人闪婚！我去找她，她已经挽上长发，一副嫁作他人妇的模样。后来我知道，她怀了身孕，奉子成婚。她的身子骨很弱，加上积郁难平，怀孕期间着实吃了很多苦。” 霍云潮的眉毛拧成了麻绳，季佳莹这个时候怀孕，孩子到底是……他不敢想象。 赵盛打量了下霍云潮的余光，犹自说道：“佳莹的婚礼，悄无声息地举办；佳莹的生产，也是如此。因为她心里还有我，这也是她对雪景年的要求。她会努力忘记我，但需要多少时间听天由命。雪景年都应了。” “我终于离婚了，再去找佳莹，她的肚子已经显怀。她恪守礼教，不与我过多话语。可我假意走后，就看见她潸然泪下。女人呢，对于自己的第一段感情，第一个男人，总是最在乎的。她生孩子的时候亏空很多，养在家里，而我的原配妻子，找到了她。” 212 尘封的血泪往事（加更） 穿过时间的斑驳，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 赵盛揉搓着手，长了纵横纹路的手背，青筋根根凸起。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从考据。我最后得知的一切，都是佳莹告诉我的。大概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她打了我电话，她的声音在颤抖，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惊恐中。她哭着喊，‘我杀人了，我杀了你妻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电话那头还有孩子的哭声。” “我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这个时候不能慌，佳莹不能有事，她是一个走路都害怕踩到蚂蚁的善良姑娘。我让她镇静，我会去找她，一切交给我处理。” “大概四十分钟后，我到了她家，看到了妻子躺在血泊里，胸口处还插着一把水果刀。佳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惨白惨白的，而手上和身上全是血，她瘫软地坐在冰凉的地砖上。摇篮里的小黛黛大概哭累了，睡着了。” 赵盛闭上了眼，大概这段往事也会让他情难自已。 他上前，抱住了自己最爱的姑娘。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甲都要嵌进他的皮肤里。 “盛哥，我不想杀她的，我不想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里，我打发走了阿姨，想和她平心静气地谈谈。我都已经嫁人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赵盛满腔自责，说到底，佳莹何错之有呢？他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对不起，佳莹，都是我的错，我会处理好的。就算是进监狱，也会是我。” 时间在流失，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赵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一切，决不能让佳莹受到分毫的伤害。 监狱两个字刺痛了季佳莹的耳膜，她胡乱地擦拭泪水，她到底对赵盛旧情仍在。“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我去自首，说不定从轻判呢。” 赵盛拦住了她。“你疯了？你如果进去了，你女儿怎么办？听着佳莹，你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失手杀了她的？” 季佳莹怔愣着看他，又去看襁褓中的婴孩。“她骂我，骂我是狐狸精，破坏了她的婚姻和幸福，害得她走到了离婚这一步。她还说我的孩子是野种。我告诉她我女儿姓雪，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不信，还……拿了水果刀，她要伤害我的孩子。” 雪家客厅里，摆着茶几，茶几上还有水果盘。 人们都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当赵夫人想伤害小黛黛的时候，佳莹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生命潜力，她夺下了拿把刀，并刺进了赵夫人的胸膛。 赵盛俯下身，蹲在自己夫人身前，右手重新握上那把水果刀的刀柄。“佳莹，你记住，她是自杀，因为不满我的离婚，觉得人生无望，了无生趣，和你没有关系。” 他模拟着自杀的角度，补了一刀。 然后他拉起了佳莹，带她去卫生间，冲洗血迹。“佳莹，雪景年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佳莹恍如梦中。“他……他去了服装城。如果早的话，六点半就能到了。” 赵盛握着佳莹的手，神色郑重，“佳莹，这件事瞒不住你丈夫，我入夜后要将尸体运出去，没有他的帮助也不行。所以，我们对他要坦诚以告。如果他愿意帮我，这就是一起自杀事件。如果不愿意，一切刑罚由我来承担。去吧，换上干净的衣服。” 赵盛开始打扫现场，以平生全部的聪明才智，掩盖一切可以掩盖的痕迹。 做好了一切，他拨通了雪景年所在的服装城电话。 为了他们共同心爱的女人，雪景年选择了和赵盛同样的做法，并且弥补了赵盛说辞和行为上的漏洞，贡献了相当的智力担当。 赵盛通知了前妻父母，他们人在外地，赶过来最起码三天以后了。他表现出了忏悔的一面，并对岳父岳母给予了很高的补偿。老人只当自己女儿没福气享受，拿了钱、安了葬，就走人了。 那时候赵捷群已经有了记忆，唯独他对父亲很不满，但一个小小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省去了补的那一刀，赵盛将往事和盘托出。 “云潮，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我没有再出现在佳莹的生活中，爱本身就是放手和成全，不是吗？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佳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精神几度崩溃。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她患了重度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甚至不只一次自杀。雪景年束手无策，他找到了我。” 213 和小骁骁去灯笼 回到香湖湾的雪千黛，发现简妍不在，别墅空荡荡的。在这个处处充满节日气息的时候，显得清清静静。 简妍，终于还是和秦师兄去过二人世界了。想想那些她夜不归宿的光景，简妍也是这么过的吧。 她在工作间里踱步，经过人台模特前，摩挲每一件衣服。淘宝小店已步入正轨，双十一后销量虽然降了下来，但每天都能保持稳定，这让她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楼梯传来了声音，雪狮吧嗒吧嗒跑下来。“还好，你还在。” 翻了翻美人的购物袋里，还有进口狗粮，她倒出来一些在狗碗里，给雪狮吃。雪狮吃的欢快，不时发出嗷呜的叫声。 做完这一切，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抚摸着雪狮的头思考。美人到底去做什么？接个电话都要回避她。 撂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D黛妃的小骁骁”。 “喂，大半夜的，什么事？” 那边传来容骁没好气的声音：“哼，重色轻友，我在外面为你大施美人计，你倒是先走了。黛妃你不讲义气，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这反射弧也够长的了，这么久了才想着来兴师问罪。 “你说说吧，要什么奖励。”黛黛到底理亏，安慰他。 “平安夜你陪我，圣诞夜把你还给霍美人。” 这话说的，暧昧劲儿十足。 雪千黛说好。“我在香湖湾。” 言下之意，请车接车送。 “难得你在家，出来吧，我在你们社区东门。” 雪千黛拍了拍雪狮的头，“宝贝，妈妈出去，你在家早早睡觉哦。” 她披上了羽绒服，把帽子罩在头上，出了别墅。 坐着容骁的车，劈头问：“去哪？” 容骁握着方向盘，瞥了她一眼，“目的地，工人体育馆灯笼。” 灯笼不是悬挂的红灯笼，而是全帝都亚逼的聚集地，也是电子音乐爱好者的天堂。说白一点，是蹦迪以及温顺消费的地方。 雪千黛的手扶上了方向盘，“停，我家家属不喜欢那些地方。” 容骁气成了炸毛的狮子，“黛妃，今天是平安夜。霍美人不陪你，你还不能自己找点乐子吗？” 不管怎样，雪千黛也见不得别人说霍美人的不好。“美人他是有正经事，不许你说他。” 容骁的嘴角快咧到了耳朵，很怪诞的表情，“我说，你一个搞时尚的，不去夜店不蹦迪，不听电音不狂欢，你还搞什么时尚，干脆躲在霍美人的金丝笼子里，相夫教子好了。” 容骁的鲜活恣意，隐藏在夜色里。 雪千黛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去夜店就能搞时尚了？哪门子的道理，我下车。” 前面有路口，容骁差点闯红灯。急刹车之际，雪千黛被狠狠震了下。他有些害怕，声音也软了。“黛妃，一起去嘛，小骁骁要和黛妃一起。再说，今天有个有趣的活动‘东宫西宫’，还有变装皇后亮相。” 容骁的性取向摇摆不定，现在这是要回归LGBTQ了。说起来，雪千黛也有很大的责任。 “悠着点开，我可不想命丧你这马路杀手。” “还会见到熟人哦。”容骁卖了个关子。 车子上高速，再上环线，四十五分钟到达灯笼。 DJ打得响，人们就着音乐锐舞。 雪千黛看到了熟人，居然是赵捷群。 君澜会所里，谈话还在继续。 ”所以，黛黛母亲就是那时候患上了抑郁症？”霍云潮问。 赵盛还记得相见时的场景。那个年代，心理诊所并不多。雪景年带佳莹去了三甲医院的心理科。 “佳莹？”赵盛唤她的名字。 季佳莹消瘦许多，人也不复往日风采。 “你认错人了，佳莹是我姐姐，我是婉莹，我是妹妹。” 赵盛莫名，看向雪景年。 忽又听佳莹说：“你说过要为我披上嫁衣，为什么要骗我呢。” 佳莹转头，对着雪景年，眼眸依旧清澈，楚楚柔弱：“我心里很久之前住着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忘记，不愿意接受我吗？” 上一刻季婉莹，这一刻季佳莹。 她在不同的人格和意念中切换。 后来，雪景年和赵盛单独见了一面。“佳莹内心里，爱的人是你。她自己幻化出一个双生姐妹，只是为了逃避现实。她努力忘记，越努力越铭心。如果放手能让她恢复，过的更好，我愿意成全你们。” 赵盛没想到，雪景年会为了佳莹做到这一步。“那黛黛怎么办？” 雪景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天空，“佳莹的状态，带不了孩子。”甚至有一次，差点伤了她。“我会一个人抚养，以后都不再娶妻。” 赵盛拍拍他的肩膀，“谢谢，谢谢成全。我会带佳莹去国外，看心理医生，我会治好她。” 在漫长的心理治疗中，赵盛多次带佳莹往返于中美，直到十年前，赵盛遇见黄鲁飞。 第三人格赵沐霏成功取代了季佳莹和季婉莹。 214 谁是雪千黛的父亲 君澜回所里，低声絮语话当年。 竟然说了两个小时。 “赵总，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 “但讲无妨。” “据我所知，当初将黛黛父亲打落尘埃的人，不只花寅和高如海，还有一个人居中调度，运筹帷幄。那个人，我想，非你莫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雪景年成全了你们，你为何还要对他动手？而这一切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是存在于霍云潮内心最大的疑问。 茶已空，赵盛摁了铃，有服务人员进来，换上新茶，而后从容退出。 再看霍云潮时，赵盛流露出激赏和赞誉。 “商场如战场，如果我说，他雪景年登顶了好几届首富宝座，而我也想站在那个高处，你信吗？” 福布斯、财富和胡润每年会做富豪排行榜，富豪的排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霍云潮不信。 赵盛云淡风轻。“雪景年不开服装城，一心进入资本市场，偏偏不遵守规则，不走正道，受一点教训不应该吗？资本的世界，我才是第一人。”言谈之中，透着十足的霸气。” 这一点，霍云潮不得不承认，雪景年不是完全清白的，他境外赌博以及内幕交易，本身其行径就是不对的。“这个世界不遵守规则的人，比比都是。” 赵盛新倒了一杯茶，今天的话实在说得过多了些。 “我出手，只因为他是雪景年。我以为佳莹真的变成了沐霏。那么多年，我小心呵护，其实无外乎想让她过正常的生活，享受普通人的亲情和天伦之乐。”说这些的时候，似乎赵盛不是掌握了500强上市公司的总裁，他只是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温柔缱绻。 “况且我的儿女已经长大懂事，应该可以接受佳莹了。只是我没想到，在我的生日宴上，佳莹一听到别人说起雪景年的女儿，立刻唤醒了第二人格，并对黛黛表现出了无比亲昵的态度。你看，就是血缘的力量。” 赵盛做了“请”的姿势，新茶新品。 霍云潮只觉得心疼，他的小仙女层景看似拥有一切，却在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母爱缺席，只在某些午夜梦回的时候，见到母亲。而她，本不应该经受这一切。 “我和黛黛追查夫人身份，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她母亲的生平过往，并未曾想……但既然事实如此，认不认母亲，不论赵总你意下如何，我只遵从黛黛的意思。” 赵盛大手一挥，“认，当然要认。我想，也是时候让黛黛认祖归宗了！” 认祖归宗几个字说出口，犹如一枚炸弹投入深水，惊起万丈波澜。霍云潮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盛。“赵总，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赵盛沉着眉，气场全开，威势强大，“云潮，我是很认真地。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我的一双儿女，素来眼高于顶，何以会和黛黛成为好朋友？是血缘使然！之前我说过，我最欣赏你，不光因为你是有远见卓识的青年企业家，更因为你是我赵盛的女婿，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和你说这些，也是寄希望你帮我劝劝黛黛，让黛黛顺利回家。真相或许残忍，但事实就是事实。” 霍云潮深深地看着赵盛，目光交锋。“赵总，你别和我说素千蕙也是你的女儿。” 素千蕙有三分神似雪千黛。 素千蕙是雪景年的私生女。 黛黛若是赵盛的女儿，何以会和素千蕙容貌相像？ “基因，”赵盛仰视着头上的水晶灯，“是很奇妙的东西。天下容貌相像者，甚多。她们做过DNA吗？黛黛的生日，我和佳莹在一起的日子，我会搞不清楚吗？佳莹幻化出第二人格，对雪景年满怀愧疚，还不是因为我才是黛黛的亲生父亲。你问我为什么对雪景年出手，他霸占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是时候还给我了吧。” DUANG DUANG DUANG! 一连串问号击在霍云潮胸口，饶是他素来舌绽莲花，有诸葛的口才，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工人体育馆，灯笼俱乐部。 相对于赋格这种清吧，灯笼嘈杂的如同大市场。DJ打碟，音乐一响，人就躁动。 端着托盘的服务人员在海中穿梭，希望今晚卖出更多的酒水，获得更高的收入。 舞池中间，ravers在狂欢。 在这里，说话要靠原始的喊。 “你们两个，出双入对，激情满满，不会是……在拍拖吧？”雪千黛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笑得前仰后合。 “谁稀罕他，娘里娘气的！”赵捷群撞她的酒杯，借着夜色和灯光的掩护，“黛黛，你知道我喜欢谁的。” 215 变装皇后的匕首 容骁赶紧挤到他们两个中间，挡在黛黛身前，“插足者有意思吗？黛黛是霍美人的，你，是我的。” 果然，两杯酒下肚，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赵捷群越过容骁，来拉雪千黛，“黛黛，我要和你跳舞，我是舞王，跳的可好了。” 瞬间变身开屏的孔雀。 雪千黛的手指点点点，脸上爬上红晕，不是羞的，俱乐部太燥了。“你们，都不是我家美人的对手，老实点。” “跳个舞而已，今天是平安夜。” 雪千黛心里默念一百遍霍美人，起舞，夜店风群魔乱舞那种。 话在酒中酝酿，心事在舞蹈中放大，雪千黛忽然问道：“赵公子，如果一个人一直以为没有母亲，忽然某一天母亲出现了，她该怎么办？” 赵捷群打了个酒嗝，“我不知道，我很小也没了母亲。我爸，还骗我妹说我妈去了国外，也是，天堂也算国外。其实，我什么都懂。越懂，越痛苦。” 雪千黛想到，赵捷群的痛苦，从某种程度上，和她是一致的。 赵捷群又补充：“我以前对女人的热度不超过三分钟，就是因为看透了我父亲虚伪的爱情。” 只不过到头来，他和父亲一样，爱上了同一类女人。 雪千黛上前，双手扒上了他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分开。“容骁交给你，他会对你好的。” 赵捷群：“” 哥是直的、直的、直的！！！ 容骁挤了过来，很兴奋地喊：“变装皇后！变装皇后！” 浓妆艳抹是他，脚踩高跟如履平地是他，充满个性活出自我也是他，他就是变装皇后。 其实在欧美，变装皇后很多，只不过国内对他们存在很大的误解。而在帝都，如果说哪里能对此宽容并包，大概非三里屯工体莫属。这里是时尚潮流、奇装异服、恋物拜物、LGBTQ的天堂。 灯笼俱乐部，C位让给了变装皇后。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戴着性感的网纱装饰帽，似乎是天生的舞者，拥有如MJ一样的天赋。 潮男潮女们围绕在他身边，欢呼和口哨与迷离的电音混为一体。 变装皇后的大长腿，在舞步中移动。 离雪千黛不足五米的距离。 忽然，异变陡升。 变装皇后倏地掏出了一把匕首，向着雪千黛和赵捷群的方向刺来。 匕首在瞳孔中快速放大，雪千黛来不及思考，她推着赵捷群向后撤。 “黛黛！”赵捷群大喊一声。“抓住便装皇后！” 人群发出尖叫声，充斥着恐慌和混乱。 所有灯光一瞬间全灭了，想来电源已被关掉。 赵捷群倒地，有柔软的身体压在上面，他要扶她起来，却摸到了粘腻的液体。他的心一瞬间凉了半截，而后他听到了雪千黛吃力的声音：“我说过，会还你，不管他为谁而来，都算我兑现承诺了。”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立刻高呼：“大家保持镇静，原地不要动，我们立刻维修电路，不要发生踩踏。” 人多慌乱的情况下，最怕的就是踩踏事件。 一个个手机纷纷亮起了手电筒功能，没有人原地不动，大家在找出口，或者逃生通道。 “容骁！容骁！”赵捷群迅速扶起雪千黛，将她护在怀里，谁伤她分毫，他必以血报之。 “黛妃！”借着手电筒功能，容骁再向雪千黛方向移动。 “快送黛黛离开！”赵捷群红了眼，然而黑暗笼罩的俱乐部，哪里还有变装皇后的身影。 两个人扶着黛黛随着人潮出了俱乐部，街上人太多，打车也不好打。 “我的车在那边。”借着路灯，容骁看见黛黛腹部在流血，她痛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拼着酒驾也要把黛黛送医院！ 正在这时，一辆黑车紧急刹车，停在了他们身边。赵捷群不容多想，打开后车门。“上车。” 容骁扶着黛黛先上，赵捷群随后上副驾驶。然而没等他上车，司机猛踩油门，车子一骑绝尘，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妈蛋，艹！”赵捷群眯着眼睛，看见那辆黑车的车牌尾号是4123，他狠戾地跺脚。 这时顾不了太多，路边还有别人叫的出租车，他愣是将人拽了出来，坐了进去大力关上车门。“追上前面那辆4123的黑车。快！” 司机怔愣着，大黑天的怎么追？他的脸上被甩了好几张红色老爷爷。 赵捷群踢了一脚前座，“开车！追！” 工体三里屯一带在帝都，是和CBD一样拥堵的存在，车子进入车水马龙，如泥牛入海，这么一耽搁，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216 绑架了一个病娇祖宗 君澜会所里，谈话已近尾声。 “最后的问题，黛黛的外公一家，为什么和黛黛没有半点联系？好歹也是他们的外孙。” 赵盛若有所触，“她那个家族啊，古板地很，守礼教讲规矩。当初佳莹未婚先孕，已经被指责丢尽了家族的脸。所以关系那时候就断了。” 难怪了。 霍云潮起身，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圣诞节来了。“赵总，今天您说的话我会转告黛黛，黛黛会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干涉。她会不会更恨你，我也不得而知。我都由着她。” “云潮，”赵盛很欣慰，“你很爱她，我看得出来。我替佳莹谢谢你。” “铃铃铃”，iphone的标志铃声响起。 居然是赵捷群。 霍云潮蹙眉，摁接听键。 “霍云潮，你听我说，黛黛在灯笼被一个变装皇后所伤。她和容骁在一起，被劫走了。劫她的车，黑色，尾号4123，我没追上。”声音里是无尽的懊恼和痛苦。 灯笼，变装皇后，受伤，劫持？ 霍云潮的眼眸一瞬间猩红，刀子一般定格在赵盛脸上。 今晚他们分开时还是好好的，为什么赵盛一找他，黛黛随后就出事了？ 黛黛！ 赵盛听出了自家儿子的声音，他对准了霍云潮的手机，喊着问：“报警了吗？” “爸？还没，第一时间就联系你了。” 赵捷群没说的是，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如果对方冲着他或黛黛而来，接下来势必会提出条件。他怕报警打草惊蛇。 霍云潮顶着红红的眼睛，大步出了包间，迎面遇见会所工作人员，他顾不上许多，揪住了服务员的衣领子，“给我找一台可以联网的电脑。” “去最近的医院！协和？还是朝阳？”容骁扶着雪千黛匆匆忙忙上了一辆车，然而后座还有一个人，他手上的刀抵到了雪千黛的肋下。此时黛黛很虚弱，腹部还在流血，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冤家路窄，丁勇。 这是最早和雪千黛、简妍合租的租客。 “别吱声，不然废了你们。” 这辆车拒载了赵捷群，飞一般融进三里屯的奔流里。 事实上，这辆车没向城外走，反其道进入内场，二环以内。 在一条寂静的胡同里，他们弃了尾号4123的车，上了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包车里。 车上又多了两个人，想必是一起负责押运人的。车子重新发动。 “谁派你们来的？”容骁见男人的刀离开了雪千黛，连忙开口。“你们知道我是谁？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 没等他说完，丁勇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上，容骁晕倒了。 “吵死了！”丁勇拿了黑胶布封了他的口，又用塑胶纤维的绳子把他的手款绑起来，眼睛用布条蒙起来。 另一个人也在对雪千黛做同样的事。她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口没得到妥善的救治，流了很多血，疼的快要麻木，雪千黛咬紧了牙保持理智。“你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活地好好地，能换更多钱。你们知道，我男朋友很有钱。” 丁勇冷笑，掐住她的下巴，眼里是邪恶的笑，“雪小姐，你害得我好苦！可想到会有今天？” 他抬起另一只手，眼看要落下雪千黛的脸颊上。 雪千黛狠戾地挣脱他，开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我有先天……先天性心肌病，快要……活不成了。我死了，你们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果然丁勇的同伴阻止了丁勇。他穿着紧身衣，脸上还带着浓妆，正是变装皇后。 雇佣他们的人，自然说了要抓活的，没成想这位人人羡慕的千金小姐，还是个病秧子。 呼吸都困难了，变装皇后也有些出乎意料，略见慌张。封口也不能封了，怕一个不小心人再弄死了，得不偿失。 “你，给她处理一下。”变装皇后指着属下说。 丁勇不情愿，也没法子。 雪千黛半眯着眼，靠在容骁身上，不为别的，只为取暖。出来的急，羽绒服还落在俱乐部里，她脸色很白，哆哆嗦嗦。“我冷，大衣。” “妈的，你当自己是祖宗。”丁勇处理伤口的手一顿，嘴上骂骂咧咧的。 “我快死了！”雪千黛往死里诅咒自己，她还重复，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 变装皇后又吩咐，“给她盖上，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 最后，他们只给雪千黛松松地束缚了手，没蒙眼没封口。雪千黛闭目养神，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大约五十分钟后，车子进入了一片工地冬日的夜，密密的楼群，空旷的犹如鬼魅。这里是一片烂尾楼。 217 为绑匪献计献策 朝阳刑警支队。 刚刚出警回来的郑放收到了一个私人电话。 之所以叫私人电话，对方不报警，而是以私人的名义求助。 “郑队长，今晚接近凌晨时，我女朋友在工体灯笼门前被一辆黑车劫持，尾号4123。现在车子进入二环，请郑队长亲自跑一趟，助我救下女朋友。” 霍云潮。 郑放摸了下鼻子，心想“你到底在不在现场，车子进入二环你怎么知道？靠，不会是黑了帝都交警监控系统吧，特么又不按规矩办事！” 想到这儿，郑放朝身边仅有的一个属下摆了个手，懒洋洋答复，“霍总，你确定不报警？这是要私下解决？兄弟们拼了不睡觉给你办事，得收费。” 那边，霍云潮轻笑，“不报警。人救出来，价随你开。” 呦呵，超级大方。“好，狮子总有大开口的机会。”郑放对下属：“得了，别回家了，跟我去赚外快去，特好宰！” 郑放带着兄弟，换了便衣，直奔东二环。 十几分钟后，郑放按照霍云潮的定位，找到了那辆弃置的车所在的胡同，人却没有踪影。 今天是秦述的好日子。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此刻正在沙发上，穿着清凉的睡衣，擦拭头发。 他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插上电源，“简小妍，我帮你。” “这些你都会啊？”简妍目光狡黠地问他。不过想到他姨妈巾都能买，吹个头发似乎也不算啥了。 “为人男朋友，基本技能。”秦述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热风喷薄，落在她浓黑的头发上。 简妍很热，捏了下睡衣的肩带。 秦述停下，将吹风机放在一旁，手臂一捞，已经将简妍环在胸膛。“简小妍，你做好准备了吗？” “秦述？”简妍有忐忑，也有羞涩。 “叫我述述。”他语气中带着撒娇。 述述，真的是很娇娇的昵称。简妍叫不出口。他便覆上了她的唇，轻叩门扉。“简小妍，想要你。” 简妍化成一池春水，任君碧波荡漾。 铃声适时响起。 默念了一句“shit”，秦述不想接。电话却响个不停。 “述述，电话。”简妍小声提醒。 看在女朋友娇滴滴这一声“述述”，秦述没好气地接起，“万恶的资本家，现在是……” “黛黛被劫持了，秦述，帮我定位她可能在的位置。” 霍云潮的声音是颤的，多年同窗，秦述第一次听到霍云潮颤巍巍的和他说话，惶恐不安。 秦述从沙发上爬起来，“抱歉，简小妍，我先办正事，回头补偿你。” 简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瞬间头大如牛，“你说黛黛被劫持了？” 帝都久安大街，是城市的东西向中轴线。 多少开发商，为了能在久安大街取得一块土地的开发权而斥下巨资；多少外埠企业，为了能在此拥有一栋自己的写字楼而一掷千金；当然，这条街也是富豪们争相置业的所在。 久安大街的很多建筑，都是城市的地标。 当然，这里也不乏打着豪宅名号最后卖不出去烂尾的楼盘。 久安大街原本十里，后来向东西延长，成为百里长街。 东久安大街的一座烂尾楼里。 雪千黛和容骁被丢在了一栋空旷的楼里，水泥的地，四周光秃秃的墙壁，一把破椅子，没有窗子，冷风嗖嗖。 她委身在地，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混杂着多人的脚步声，抬眸，借着工地的灯火，看清了那张脸。 “阿雪，别来无恙啊。”她说着，掩口而笑，扯掉了雪千黛身上的大衣，“这么丑的衣服，怎么配给阿雪穿？还不撤下去？” 大衣撤去，冷风彻骨，雪千黛打了个寒颤，“瑟瑟，几日不见，你这眼睛怎么也瘸了，别来有恙啊。” 容骁已经转醒，奈何眼睛蒙着，嘴巴堵着，只能呜呜呜发不出声音。 虽然被骂眼睛瘸，但胜利者的处境，仍让花瑟心情大好。她啧啧赞叹，“哎呦，流了这么多血，痛吗？这要是让小霍总知道了，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雪千黛眼底有幽幽寒光射出，“看来，你们……咳咳，想出万全之策……咳咳，对付我家霍总了？” 花瑟俯下身，摸摸黛黛冻得冰冷的脸，“你说，你在霍总心里值多少钱？十个亿，应该够我振兴花家了。” “侄女，和她说那么多干嘛？”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拿到我们想要的，才是关键。” 他，就是花瑟的外援了。 雪千黛忽然开口，声音冷冷地，明明刀架在了脖子上，她却像置身事外，云淡风轻，“十个亿，那你们……咳咳直接撕票好了。大家同归于尽。” “你有什么资格说同归于尽？死的只会是你！”花瑟牙呲欲裂，凶神恶煞。 雪千黛翻了下沉重的眼皮，气息更加微弱，“筹措……咳咳十亿巨款，别说我家霍总，就算是世界首富，也需要相当的时间。你们等得了那么久吗？而且，你们可想好了，转账还是现金？转账，银行每日有限额，我家霍总又是黑客；现金，你们带不走。” 筹措资金需要时间，到时候只怕他们都要暴露了。而且雪千黛提出的两个问题，也确实都很棘手。 只是花瑟和同伴都想不通，雪千黛泥菩萨过江，怎么这个心思替他们着想？ “侄女，她说的不无道理。”男人再次开口。 “那你说……怎么办？”花瑟看向雪千黛。 雪千黛闭目沉思，“我听说，咳咳……我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花瑟气的脸煞白，命令身旁丁勇，“衣服给她。” “还有容骁，他身子弱，容家的隐世功勋……咳咳，你们懂得。” 容骁再次“呜呜呜”，大概被黛妃保护，让他既感动又惭愧。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建议？”花瑟问。 大衣加身，雪千黛感受到了丝丝温暖，她咳嗽了几声，“元旦到来之际，苏富比有一场拍卖，压轴拍品……咳咳，据说价值15亿美元。” 花瑟看过新闻报道，拍品是一款名为“真爱至上彩钻瀑布”的项链，是历史上皇家珠宝商卡地亚为美第奇家族的小公主设计。主石是一颗333克拉的蓝钻，44颗粉钻、绿钻、白钻镶嵌成两排，璀璨奢华。不过后来珠宝流落民间，辗转于各大拍卖行。 当然，最主要的是，钻石项链轻便，便于携带。 花瑟与同伴相视一眼，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218 你说许我一世长安 君澜会所VIP包房。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正在继续。 联机的电脑屏幕上，尾号为4123的黑车在东二环静止。 通过郑放传来的消息，这辆车已经被弃置不用。也就是说，人在这里交接，雪千黛和容骁已经被转移。 “老霍，胡同附近主路上的监控已经侵入，但是经过的车辆太多，无法判断。”秦述同步语音。 是的，霍云潮和秦述联手，侵入帝都交通警察监控网。但信息在东二环切断，暂时没有头绪。 “逐辆排查，注意后排座，尤其注意大车。”霍云潮发出指令。 黛黛和容骁如果在一起，势必只能坐后排，理论上，对方至少有一个人押送。而如果对方重视程度更高，那么看守人员将会更多，就需要更多座次的车辆。 “好。”秦述应声。 这时，霍云潮的手机响了，没有名字，是掩藏了地址的虚拟拨号。 他立刻接起来了。“喂，我是霍云潮。” 电话那头是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子声音。“霍总，等急了吧。听着，你女朋友雪千黛在我们手里……” 不等他说完，霍云潮打断了他，“不要伤害她，你们开出的条件，我全都接受。” 那边传来哈哈大笑，笑得酣畅。“霍总快言快语，就是痛快。第一，不要报警，否则你的小美人会经受什么，我们可不敢保证。” 霍云潮开了免提，语音信息可以和秦述共享，便于秦述定位手机地址。“说第二条。” “第二，准备十亿，今晨六点之前送到我们指定的地点。” 距离绑匪指定的时间，不到五个半小时。 霍云潮吸了口凉气，卖掉快乐田园后，他成为国内最年轻的亿万富豪。在比特币市场试水，他又赚了一桶，化作了华鼎基金的股份。而十亿基本等同于他的全部身家。“你们口气不小，就算我变卖火团，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筹足这么多。” 这是大实话。 “可你是霍云潮！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元旦在苏富比的拍卖会上，会有一件价值15亿美元的压轴拍品。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在六点拿到那件拍品。否则，等着给你女朋友收尸吧。” 以当前的汇率，15亿美元差不多等于10亿。 打的一手好算盘。 霍云潮沉声，“如你所愿。我要听听女朋友的声音，让黛黛和我说两句话。” 他听到了一声尖叫，黛黛的声音如夜幕中的风铃，荡漾在他心上。她的语速很快，每一句都像在用生命呐喊，声音喑哑，却又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美人，你说过许我一世长安，和我一起迎接每个新年的日出，我携手共度未来的半个世纪。美人，救我……” 雪千黛的声音被切断了。那边是绑匪鄙夷的声音，“美人，好别致的称呼。到底是富家千金，这个时候还想着风花雪月，真情告白。霍云潮，你剩的时间不多了。保持手机畅通，等我的指示。” 嘟嘟嘟，对方挂断了。 霍云潮捧着手机在心口，回味着黛黛的话。 一世长安，历史上上的长安城，取义本就是“长治久安”。帝都的中轴线，便是久安大街。新年的日出，日生于东方，东方。 未来的半个世纪，半个世纪五十年，五十？ 霍云潮相信，黛黛不会无的放矢，一定会借着机会向他传递一些信息。 所以黛黛是告诉他，她在东久安大街，车程大概五十分钟或者五十公里。 他的姑娘，果然临危不惧，是有大智慧的人。 他立刻连线秦述，“老秦，帮我解析东久安大街，距离东二环五十分钟以及五十公里所有可能藏匿人的所在。” 秦述如军人般服从命令，“是。” 而接下来，首要之事，就是拿到苏富比的压轴拍品。 包房隔壁，赵捷群早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君澜会所，和自己的父亲汇合。 此刻，茶几上的热茶已经冷了，他在房中踱来踱去。 “爸，您倒是拿个主意，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要么报警。” 赵盛不动如山，泰山将崩而面不改色。“你能想到的，霍云潮已经在做了。我已经让助理和管家派出人手沿着灯笼一路追踪，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 “我等不了了，我要去找黛黛。”赵捷群狠狠锤自己的头，红着眼，“是我把她弄丢的，如果找不到，我死不足以赎罪。” “坐下，偌大帝都你能去哪找？”赵盛厉声呵斥。 这时，赵捷群听到了隔壁包房的开门声音。他迈开了腿，撒欢跑过去，看到了霍云潮阴沉的脸庞。“霍美人，你去哪里？” 霍云潮瞥了眼赵捷群，此刻的他分明带着愧疚。 “我去筹措赎金。” 赵捷群知道，霍云潮虽然白手起家，但绝对不差钱。如果他都需要筹措，那绑匪所图，一定甚巨。他从自己屁股后的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交到霍云潮手里，“免密的，赎金算我一份。” 这是何等的信任！ 霍云潮看他一眼，又看向包厢里的赵盛看了一眼。 都说虎父无犬子，但赵捷群与赵盛，秉性截然不同。 霍云潮没有拒绝，因为这是给黛黛的，他自觉无权做主。“我替黛黛谢谢你。”说罢，他转身就走。 “霍美人，黛黛在哪里？”赵捷群不抱希望地问出口。 霍云潮顿了顿，没回头，答了一句“东久安大街”。 在得知黛黛被劫持后，简妍离开了秦述家。 尽管夜已深，秦述不同意她独自离开，简妍依然坚持己见。“述述，我不能任由黛黛陷入危险而什么都不做。” 秦述不能陪她，因为他需要随时保持连得上的网络。“简小妍，你此刻能做什么？乖乖呆在这里好不好？天亮了你想去哪我都随你。” 简妍泪眼婆娑。“不，我要回家等黛黛，黛黛一定会回来的，黛黛无所不能。” 秦述拦不住，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只是简妍没有回香湖湾，她去了袁牧上一次带她去的社区，报了袁牧的名字，保安便通行了。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她敲响了袁牧的门。 袁牧几乎第一时间来开门，“瑟瑟，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总是忘带……”他猛然抬头，发现认错了人。 “花瑟？你的女人不在家？”简妍直视着袁牧，目光森寒凛冽，逼进了玄关。“她去了哪里？” ( 219 锁定目标带停机坪的顶级豪宅 简妍直视着袁牧，凛声问道：“你的女人不在家，她去了哪里？” 那句“你的女人”刺痛了袁牧，提醒他眼前的女孩已与他分道扬镳，不相为谋。“我……我不知道。小妍，平安夜哦不圣诞节你……” “黛黛不见了!”简妍忽然力喝，如狂风暴雨，“你的女人也不在家，真巧！你告诉我，她把黛黛弄到哪里去了？每次黛黛有事，都是她在搞鬼，你说！” 简妍不确定，黛黛的失踪和花瑟有没有关系，她只凭着自己的直觉做出判断。 袁牧很警惕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小妍，我并不知道花瑟做了什么。如果你只是来兴师问罪，我无可奉告。” 简妍此刻只有失望，对袁牧的失望，但她还未放弃，“我真傻，你那么爱那个女人，怎么会告诉我呢？只是袁牧，她现在是在犯罪，悬崖勒马尤未晚，如果你们一意孤行，到头来，等着她的只会是无尽的深渊。” 袁牧怔愣了一下，简妍说“你那么爱那个女人”，她吃醋了？这个事实让他振奋了一下。“小妍？你终究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简妍：“……”天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她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他！“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什么？花瑟一个弱女子，怎么搞丢雪千黛……”说到这儿，袁牧意识到连日来花瑟的异常，背着他和别人打电话。她甚至让他摸着她的肚子，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有些事，不得不做，我不甘。” “我会照顾好小瑟瑟，为她谋一个好前程。” “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牧哥，再爱我一次。” 简妍冷眼旁观，声色俱厉，“我最后问你一次，花瑟去了哪里，或者说她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地方？她现在是玩火自焚，是绑架！” “绑架？”袁牧不可思议，那个会在他面前娇娇叫的枕边人，居然做出了绑架这种事？可想起他们交往以来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足以登上头版头条？他闭上了眼，一瞬又睁开，“她没告诉我，我偶尔听过她打电话，提到过……” 脑海里灵光一现，袁牧想起来了，“停机坪！对，是停机坪！” 简妍二话不说，转身开门就走，她必须将这个信息告诉霍美人。 “简妍！”袁牧喊她。 简妍置之不理，快速下了电梯。 往外走的路上，简妍拨通了秦述的号码。“述述，你听我说，黛黛在的地方有停机坪，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秦述家里，电脑屏幕圈在东久安大街几个红点上。可如果加上停机坪这个信息，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地点。 久安首座。 帝都曾经大名鼎鼎的天价豪宅，是个双子座，全科技和智能化社区。据说人在办公室里可以遥控家里的空调，自动实现新风换气。而且这个豪宅还配有一个云顶音乐厅和一个停机坪。业主可以足不出社区听音乐会，也可以停放私人飞机。 只不过后来，开发商资金断裂，这个项目烂尾了。 秦述兴奋地做了个“O yeah”的手势，对着手机屏幕一顿亲。“简小妍，你太棒了！爱你爱你爱你！” 接下来这个消息像长了腿一样，被迅速地共享给霍云潮、郑放。 大奔里，霍云潮稳定而快速地开车，在久安大街上，一路向东。他的副驾驶上，摆放着一个精奢的礼盒，礼盒上面印着几个醒目的字母——Cartier。 他的耳朵上还带着蓝牙耳机，接通着郑放的电话。“郑队，我现在正式报警。绑匪锁定目标，在长安首座，极有可能在有顶层。一旦拿到赎金，他们就会在停机坪上登机。” 郑放已经回到了警队。 原本和另一个同事在查监控，他们基本锁定了东久安大街，但速度还是不及霍云潮。 “收到，我立刻调查，谁申请了今天的私人飞机航线，将绑匪一网打尽。” 私人飞机起飞是要提前向空军航管中心进行空域申报的，这个信息很容易就能查到，顺藤摸瓜就能抓到绑匪。 “郑队长，”霍云潮郑重交代，“我女朋友很可能和他们在一起，也有可能被转移，请务必携带精锐干将，保我女朋友平安无虞。” “放心，我们竭尽所能，不，是全力以赴。” 此时距离绑匪提出的交接时间还有不足两个小时。” 郑放当即指挥，“小李，给我们队的几个人打电话，一个小时后在久安首座集合，各自潜入有停机坪的那栋楼。” “是。” 经过核实，两天之前有人申请了圣诞节早晨六点的航线。这就是绑匪给自己的后路。 ( 220 放了黛黛你要什么我都给 再次接到绑匪的电话，是凌晨四点半。 天是黑的，霍云潮开着车，已经接近了久安首座。 “霍总，我们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吧？”蓝牙耳机里，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 “幸不辱使命。”霍云潮平视着黑暗笼罩下的久安大街，回答地没有什么情绪。 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酣畅淋漓。“霍总果然不负深情的总裁人设，倾家荡产也要救出女朋友。看来，雪千黛拯救银河系是实锤了。好，接下来我们希望霍总配合我们的指挥，我们保证她的平安。” 霍云潮颇有些警惕，“你们想怎么样？” “当然是一手交钱，一手赎人了。听着，共享你的实时区位，并且按照我们的指示，到达指定地点。”男人的语气中透着冷戾霸道。 霍云潮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方生怕他报警，后面后人跟踪，所以让他开车绕几个圈子，以防被警方盯上。 既然黛黛在他们手上，霍云潮只得就范，与他们虚与委蛇。 大奔在三、四、五环之间穿梭了几个来回，亏得这个时间点不堵车。半个小时后，对方提出新的要求：让霍云潮将车子停在一个老旧厂房，同时带着赎金坐上他们的车。 “你怎么保证，你们拿到赎金就会放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事，我霍云潮不做。” 负责接应霍云潮的人，一共三人。一个司机，另两个是看守他的。负责人看起来白净，老实巴交，只是眉间有一道细细的疤，开口带着痞气，“霍总，你女朋友在我们手上，你有的选择吗” 霍云潮很认真地点点头，“说得很有道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么说，我该更自觉点。” 那两人面面相觑，总感觉眼前的霍先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玄乎，甚至有点中二。另一个人要给他蒙眼睛。 霍云潮直接就拒了。“我不过一个明的生意人而已。你们是有多么怕我，还是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那两人脸上挂不住，想想也是，己方这样的武力值搭配，还有什么可惧的？ 就这样，霍云潮背着包，包里装着赎金，上了贼车。十分钟后，他们从工地一角门进入。 久安大街寸土寸金，所以久安首座社区规模也不大，两栋楼构成双子塔，还有些商业裙楼。两个人带着霍云潮直奔有停机坪的那一栋。出乎意料，这栋楼装了电梯，只不过仍是烂尾的形象，里面味道也很重。 此时是早晨5：15左右。 很多豪宅的顶层，都是最贵的所在。久安首座也不例外。整个顶层为一户算下来有一千六七百平的样子。单是客厅就是三百平。当然，现在还是毛坯，光秃秃的都是水泥地，只有几把椅子，还接了个投影，只不过现在投影是空白。 两个接头的人将霍云潮带到了客厅。客厅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光，在空间里可以感受到，但霍云潮来时，却没瞧见灯光外溢。 客厅里只有四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精壮，他们的腰间，赫然别着枪。在别的房间，也有人把守。 万事俱备，只等拍品和私人飞机。 霍云潮卓然而立，气度不凡，打量那四个人。“叫你们掌事的人出来吧，一手交赎金，一手放人。” 忽听得拍手声，和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霍总既然有胆量单刀赴会，就应该做好了被撕票的准备，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女声柔媚，苏到人的骨子里。 与此同时，久安首座之外，十几名训练有素的警员沉默地越过围墙，借着黑暗的掩护，靠近双子大楼。 郑放朝着人一摆手，做出了兵分两路的指示。 一队人负责搜索另一栋楼，寻找雪千黛和容骁；另一队跟着郑放去停机坪那栋，抓捕绑匪以及营救霍云潮。 无声靠近。 电梯有人把守，他们全部走楼梯。 迅捷无比。 霍云潮循声，看见走进来的花瑟。她身边的也是熟人，被华鼎踢出局的高如海。 也是，单凭花瑟一个人，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 “花小姐、高董事，别来无恙。”霍云潮泰然自若，像回到自家的客厅，云淡风轻。 花瑟立刻想到了之前她和雪千黛的聊天。“我们都被你搞得倾家荡产，别来有恙。我们日子不好过，凭什么霍总过的这么滋润？” 满满的挑衅意味。 “凭我行正道，守本心。”霍云潮说得坦荡光明，言语之间却不无讽刺。 高如海不欲逞口舌之争，瞥了眼花瑟，说道：“霍总，东西可带来了？” 好，进入正题。 “自然。”霍云潮解下了后背的挎包。 全场仿佛进入真空宁静的状态。短短两个字代表着巨大的含义，霍云潮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到了价值十亿的拍品？十亿巨富啊，每一颗钻石掉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巨洞来。 “验货。”高如海朝身边人示意。 两个人便要逼进。 不过霍云潮已经抱着包，敏捷如豹地退到了靠近窗户的地方。“我要先确定，黛黛的安全状况。”他拿着包，手臂伸出了窗外。 花瑟拨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雪千黛痛苦的声音。 霍云潮眼瞳收缩，眼尾部一跳。“不行，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提前录好了声音来骗我？我要看视频。”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们谈判吗？”花瑟厉声大吼，她的耐心快要耗完。 霍云潮不为所动，“只要我放手，这里面的45颗钻石，包括那颗333克拉的蓝钻，就会断裂。说不得被风吹到哪里就找不到了，散钻可没有卡地亚的项链珍贵。或者，你们见者有份？” 杀人诛心。霍云潮不经意之间，已经将这些人离间了一次。 “给他看。”高如海做出了抉择。 一个手下连上了空间的视频。视频里出现了黛黛，她的脸快失去了血色，身上盖着不知谁的大衣。她对着屏幕，叫他：“美人，霍美人！” 容骁躺在地上，身上依稀可见脚印子，脸和口都被堵着。 霍云潮眸子猩红，“黛黛，我拿到了拍品，你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我就知道，我爱的人会踩着咳咳七彩祥云来救我。”雪千黛说话吃力，所有的委屈混着两行泪落下。 花瑟沉着声，“霍总，肉麻的情话回家再说。关了吧。”最后一句是冲着下属说的。 “容骁只是一个纨绔受受，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把他眼睛和嘴里的布去掉。” 如果容骁听到霍美人这么说他，大概内心会受到一万点暴击吧。 不过高如海也确实没把容骁放在眼里，容骁只是个诱饵而已。“按霍总说的做。” 果然，视频那头，束缚了容骁五六个小时的东西去掉了，他一时还不太适应。 “霍总，人你也见过了，该轮到我们验货了。” “你先放了他们俩，我这就给你们验。”霍云潮不卑不亢，哪怕身处劣势，也依然明华如玉，谈判桌上的王者。 花瑟勾唇，对着手机屏幕下了指令，放了他们。 雪千黛和容骁，踉踉跄跄从视频里退出。 明显如释重负的霍云潮，松了口气，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包，拿出了Cartier顶级奢侈品的定制盒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手中。 盒子一开，大概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又合上。但所有人都震惊了，那超级大的钻石，每个晶面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那巧夺天工的设计，堪为造物的神迹。 盒子合上了。 花瑟在鼓掌，往霍云潮的方向迈了一步，她身后两个属下也保持一致的步伐。“好，很好，今天雪千黛、霍云潮，你们谁都走不了，钻石也归属我们了。” 霍云潮已经靠墙，无路可退。“你再走一步，我就将钻石扔下去。” “你敢扔我就敢杀人。你以为雪千黛跑得了吗？她肚子上还被插了一刀呢。”花瑟此时像女修罗，来自地狱的恶魔。“乖乖听我的话，我或许会发发善心。” 视频的画面再次投影。 雪千黛没走，委顿在地上，眉头紧蹙，痛苦不堪。 霍云潮呼吸一乱。“你想怎么样？” “跪下来，求我。”花瑟说。 他没有犹豫，跪下了，眼底有燃烧的火：“我求你，放了黛黛。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风度，通通可以奉上。 只求他的姑娘，平安无虞。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要花家一如既往，门第兴旺；我要我父亲走出铁窗，身披荣光；我要时光倒流，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给得了吗？” “我是人，不是神。” “你承认了，你也有做不到的。都说雪千黛拯救了银河系，遇见了你；今天，就让你那个狗屁银河系见鬼去吧。” 花瑟朝着身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打手手里拿着很粗的木棒，抬手，落下，在霍云潮的脊背上。 痛地眉峰已凛，偏偏那张俊逸的人，仍然动人心魄，有种黑化边缘的美。 打手又落下一棒子，打在了头部。 霍云潮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有热血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模糊了视线。 221 花瑟领盒饭一切落定 视频被切断了。 霍云潮看不到黛黛的情况了，眼底一片血红，他高举着手上的礼盒，“价值十亿的拍品只有一件，你们在场这么多人，它应该属于谁呢？” “不要听他胡说。”这一声，是花瑟发出来的。 话音才落，有枪声响起。 雪千黛被关的空房里。 丁勇捏了捏手指，一步一步走近她。他的眼里充满邪恶，“花瑟小姐说了，视频完了，现在你归我了。第一名媛，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 容骁被除了眼罩和胶布，他挡在雪千黛身前，“你眼睛瞎吗？我才是最美的，有本事来造作啊！” 丁勇抹了下嘴巴，“两个一起也很有趣，不是吗？” 雪千黛忽然提高了音量，因为气息太急，声音有些尖细不稳，“价值十亿的钻石，你们都不心动吗？他们分了你们多少？五百万，五十万还是五万块？变装皇后，你领多少？” 现在这个空间里还有四个人看着她们。 变装皇后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她回蹦出这样一句话。他脖子扭动，发出一声脆响。 丁勇喊着：“别听她的，这个娘们还好心眼。” 雪千黛冷笑：“你们了解你们的雇主吗？她连自己曾经最好的姐妹都会算计，更何况你这跑腿卖苦力的” 丁勇冲上，想报私仇。变装皇后却拦住了他 “让她说完。” “我男朋友，连马老板都要称一声最温润君子，谦谦儒商。他重情重义，十亿的巨资都拿得出来，你们护我平安，他只会感激你们，你们要多少，他必倾囊奉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他们听到了枪声。 雪千黛一个激灵，头皮突突发麻，她犹自镇定说：“看，人为财死，他们血拼上了。” 变装皇后等人正在怔愣，说时迟那时快，有两名警察举着枪冲进来，“把手举起来，放下武器从宽处理！” 电影中的警察总是姗姗来迟，但好歹是来了。只不过霍美人 在枪响的瞬间，霍云潮抛出了手上的礼盒。 不是向着窗外，而是空间的当中。 与此同时，他抄起了大厅中的一把椅子，挡在自己头顶胸前。 果然，有人拔枪，射向了自己的同伴，手无接从半空落下的礼盒。 危机时刻，场面有点混乱，又有两人中了子弹，有在膝盖的也有在肚子的。 “大家不要中计，飞机就快到了，上了飞机再分。”高如海喊着，外面真的传来了知识直升机的声音。 捧着礼盒的人退到了客厅一角，拿着枪指着花瑟和高如海，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个人。“你们都退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到底还是走到了自相残杀的这一步。 然而谁都别想笑到最后，因为警方的扩音喇叭传出了声音：“绑匪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谁也跑不掉。放下武器，争取从轻处理。” 有七八名警方持枪闯进了大厅。为首的正是郑放。“你们听着，你们下面的伙伴都被干倒了，飞机也无法迫降，投降是唯一的选择，不要负隅顽抗了。” 霍云潮移开一点凳子，尽管头上的血流的怕人，但警方敢在这时发出声音，代表黛黛他们安全了。 花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她还没放弃。大厅很大，霍云潮离他们更近。 “劫持霍云潮，大家就能平安出去。” 抱着礼盒的人抬起了抢，对准霍云潮，霍云潮猛地扔出了凳子，挡住了那枚子弹，人就地一滚。郑放手起枪落，出手却更狠戾，打飞了绑匪手上的枪。 在这两枪发射的平行时间，还有一个人开了一枪，这一枪没射向警方和霍云潮，而是穿透了花瑟的胸膛，从后背。 三声枪响混在一起。 花瑟不可思议地回头，瞳孔急遽放大。 她想起了探视父亲时，父亲说的那句话。“那个人，你只能求助一次。” 她没听，今天的这些属下，有些是高如海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她从那人那里借来的，她以证据相胁借到的，最后反而害死了自己。 “你”她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瑟瑟，妈妈对不起你。 高如海见大势已去，放弃了抵抗。 只有那个先前拿着盒子的人，手腕受了伤，另一只手紧紧抱着盒子，“放我走，不然这个盒子会毁掉，霍总的十亿元，化为乌有。” 此时，郑放已经走到了霍云潮身前，搀起了他。 “你打开看看，那十亿元。”霍云潮虚弱之极，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那人应声重新打开，钻石项链完好无损，依然绽放璀璨光芒。不对，他伸手去拿，却只拿到了一张纸。 钻石项链是画在纸上的，以假乱真3D画。那人一怒，讲盒子摔在了地上，大吼一声震天动地。 至此这场绑架告一段落。霍云潮有气无力的问：“黛黛呢？” 郑放撑着他：“被救下了，马上送医院。霍总，凭借一张画救下人，居功至伟。” 霍云潮不关心什么功劳，听到黛黛平安才闭上眼，“那我可以睡了。” 222 低声絮语唤美人 雪千黛再次醒来，是两天后，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穿着病号条纹服，腹部缠着绷带，牵动一下会很痛。眨眨眼睛，雪千黛看清了眼前的人，简妍。“简？” 声音也喑哑的厉害。 简妍的眼睛是肿的，脸庞是清癯的，泪水瞬间夺目而出。“黛黛，黛黛你终于醒了。” 雪千黛想给她擦眼泪，腹部又传来一阵疼痛，她呼气，“不哭啊，我不是好好的吗？” 简妍身子探前，拥紧了她，“黛黛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从匕首刺入到你被送进医院，在没有麻药、没有救助的情况下，能挺过六个多小时，保持理智和清醒，还和那些人斗智斗勇，需要多大的大毅力？黛黛，你受苦了。” 当医生的话落在简妍、赵捷群和容骁的耳朵里，大家只觉得无尽的心疼。 雪千黛扯了扯嘴角，笑的很艰难，“黛黛当然最厉害了，当时好惊险呢！” “你等等，我叫他们进来。他们都不肯走，要照顾你。”简妍小步子跑到病房外，吼了一嗓子，“黛黛醒了。” 呼啦啦房间涌进了一堆人。 雪千黛环顾四周，看见了扁着嘴委委屈屈的容骁，自责内疚的赵捷群，咖啡店的金湘玉、蓝山和游多多，赵婕宁作为两方家属也来了。 “黛黛！黛黛！”众人异口同声。 “你可终于醒了，不然我哥都要去上吊寻短见了。” 赵捷群摸摸自家妹妹顶发，这么不顾当哥的面子，简直令人怀疑到底是不是亲生。他伸出食指中指，屈着比了个黑虎掏眼睛的手势。对上雪千黛时，尤以变色龙的速度，换了一张迷弟脸，“黛黛，你的事我听骁骁都说了，太A太飒了！” 容骁蹲下身子附在床边，“黛妃，以后你就是我大姐大了！换我保护你！” 雪千黛歪着头，有些迷惑，问道：“我家美人呢？” 全体默然。 换做平时一定会撒娇、傲娇以及扯小脾气的容骁也乖乖的。 最后还是简妍硬着头皮答复：“美人，还没醒呢。” 雪千黛：“……” 在简妍的搀扶下，雪千黛拿出蜗牛的精神，移动到了霍美人的病房，秦述还在照顾他。 “黛黛，怎么不好好休息？这边有我……”虽然这样说，秦述还是给雪千黛让了坐位。 雪千黛抚着腹，慢吞吞坐下，“师兄，你休息会，我想和美人说说话。” 秦述这才拉着简妍，把空间让给了这对可怜的情侣。 霍云潮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部包扎地严实，吊瓶吊着输液。 雪千黛捧着他的手，贴在了脸上，嘴角抽动、抖动，颤着音说：“美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都醒了，你怎么还在偷懒呢！” 她伸出右手，指节发白，往前，摸上了他的脸。 “美人，我听说了，你用了一张3D画，就引得他们内讧，互相开枪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呢？脑回路都比别人多几个弯弯，我还以为你会去找卡地亚问模型呢？你的主意更好，我的美人真厉害！” “美人，你不知道，当匕首刺进肚子的时候，我真的快要疼死了。我很怕，怕我会流光最后一滴血，怕以后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的名字，才坚持了下来。你也会为我坚持住的，对不对？”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以后再也不要去夜店，不要去蹦迪了。我要做个乖乖女，就乖乖地在家等你，一三五住优山美地，二四六住琨御湾，你说好不好？” 手指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子，以及最擅长接吻的唇，描摹着它们的轮廓。低声絮语，还在病房里回荡。 “我的淘宝小店才走上正轨，我的高定梦想还没实现，我也还没有翻盘，重建豪门，重回巅峰。这些都是需要你和我一起完成的。你要做我的模特，给我提供最强大的技术支持，我们携手看人间烟火。你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对不对？” “我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我还没来得及开心呢，你就不理我了吗？如果上帝也嫉妒我，不想给我那么多，我情愿只要一个你，不去奢想其他，只要你。美人，你醒醒。” 雪千黛以手拄着床的边缘，低下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会醒来，我现在亲了你，你也该醒醒了吧。” 霍美人还没醒。 众人不解，询问医生。当霍云潮头部受到重创时，他依然是清醒的。为什么现在反而沉睡了呢。 主任医师的回答是，因为当时心中存着一股强大的信念，以透支生命力的代价坚持了下来。得知在意的人平安了，心无挂念了才会放心睡去。至于什么时候醒来，不好说。 雪千黛的伤势还需要休养。但每天她都会跑去隔壁病房，和霍云潮说话。 在这期间，赵盛和赵夫人来了一次。 雪千黛还没想好如何去面对，也不知道此时的赵夫人能不能接受那个事实，草草说了几句便休息下了。 元旦前夕，雪千黛从秦述那里得知一个消息。火团的几大投资商要召开会议，霍云潮一日不醒，公司业务就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要推选新的CEO，否则他们就要撤资。 223 今天换我守护他 在火团创立之初，就确立了走规模化发展之路。 引入了天盛、红杉等资本支持，股份制也同步确立。当然，霍云潮和黛黛的一致意思，牢牢将火团掌控在自己手里，霍云潮是第一大股东兼首席执行官。而作为霍云潮最早的合伙人，技术入股的秦述也拥有大约10的股份。 然而现在霍云潮昏迷不醒，股东们有了别的心思，国不可一日无君，集团不可以一日无领导，他们要聘请新的职业经理人。 火团的董事大会定在了元旦小长假后的第一天，主要议题也是代理CEO的归属。美其名曰，暂代CEO职能，等霍云潮醒了就归还。 而在此之前，雪千黛还在医院养伤，以及唤醒霍云潮。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也算轻车熟路。 她静静坐在床边，帮他做肌肉按摩。 “股东大会要召开了，当初那些投资人要推选新的CEO。唉，想想我就挺气的。你不过多睡了几天，他们就要改朝换代吗？想想当年乔布斯被逼走时，是怎样的心境。我不想你也经历这些。” “伯父、伯母那边来电话了，我替你接的。没敢告诉他们真相，先瞒着几天。你可得抓紧醒来，不然迟早穿帮。” 胳膊按摩完，雪千黛又给他肩胛做按摩，人也站了起来。 “前两天，简妍和我说，要招聘两个能干的客服，淘宝店生意多了起来，我们两个当老板的也不能事必躬亲不是？” 她又看了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美人，帝都下雪了，很想和你踏雪唱歌呢。” 说了许多，雪千黛沉默了。霍云潮还是没有丁点反应。 有敲门声响起，秦述倚门而立。“黛黛，顾帆师兄和章铎师兄来了，要见你。” 雪千黛知道顾帆，但对章铎还是头一次照面。她起身往外走，不忘和秦述交代：“秦师兄，你现在还是回公司坐镇吧，我来照顾美人。” 秦述只是笑笑，“我的本本都带来了，在哪办公都一样。倒是你，你可还是一个病人呢。” “哪有那么娇气？”雪千黛明白霍云潮和秦述的情谊，便也不多说什么。回到自己病房，看到了满身风雪的两位男士。 “顾师兄、章师兄，请坐。” 房间里有两把椅子，雪千黛则坐在了床边。 虽然穿着病号服，不施粉黛，但雪千黛气场还在，有一种冷艳之美。 “黛黛，可好些了吗？”顾帆寒暄一句。 “嗯，好多了。顾师兄，能帮我介绍一下吗？”雪千黛指的，自然是章铎。 顾帆解释：“章铎也是清大的，现在在招商银行的私人银行部门担任高级客户经理。” 雪千黛颔首，大抵霍云潮是私人银行的VIP了。 “两位师兄此来，有什么事？” 章铎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让他这个不婚族重新相信爱情的姑娘，开口说道：“之前，云潮设立了一笔信托基金，将潮汛每年3的利润投入其中，受益人正是雪师妹。他当时说，信托启动条件有两个：一、他授权；二、当他没有条件启动时，我将这笔钱交到师妹手上。” 所以，章铎今天来，是雪中送炭的。 雪千黛心潮起伏，紧抿着唇。 她的美人啊，默默为她做这么多事，筹划这么多，她却一无所知。 真正爱一个人，永远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章师兄，顾师兄，我暂时不需要钱，这笔信托继续存着。潮哥他，就是有点累了，很快就会醒的。” 顾帆犹豫了片刻，“黛黛，关于火团的事，秦述和我说了一二，你可有怎么打算？” 雪千黛垂眸，压了下病号服衣角，“火团，是潮哥的火团，他很快会醒。让一个职业经理人跑过来，业务还没熟悉呢，当几天再归还，何必呢？” “我看着火团从新生到成长，里面凝聚着潮哥太多的心血和智慧。我也曾多次和潮哥探讨火团的未来之路，未来五年都在他胸壑之间。这一次，换我守护他和他的商业帝国。” 再抬眸，雪千黛眼底闪过亮亮的光，那么耀眼。 顾帆心头的顾虑放下，颇为振奋地说：“那好，我相信大家也是愿意支持你的。” 乔迁之后，雪千黛还不曾去过潮汛的新总部。 新办公大楼坐落在中关村科技园，毗邻翠湖，自然生态十分优越。 这里没有摩天大厦，都是那种独立冠名的独栋小别墅。潮汛因为火团业务需要，公司高速扩张，员工队伍也在壮大，因此足足租下了三个总部楼。 雪千黛开着大奔，在顾帆的陪同下，进入园区。路过翠湖时，发现湖面没有结冰，偶有飞鸟展翅划过，景色肃穆静美。 她看得入迷，忽听地手机铃声响起，摁下接听键后，秦述的声音传来：“黛黛，你什么时候到？他们请来了一位华尔街大牛。” 224 PK华尔街之狼带着火团奔跑 沉迷翠湖景色的雪千黛接到了秦述的电话，股东们请来了一位华尔街之狼。 在华尔街镀金吗？雪千黛勾唇一笑，看来也是个硬茬呢。 “师兄，我们得加快点速度了。” 按照秦述给的定位，雪千黛和顾帆来到了潮汛的总部小别墅前。股东大会就在三楼的会议厅举行。 敲门而入。 原本辩论很热闹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了雪千黛身上。 潮汛的人都知道，这是真正的老板娘。 股东和投资人也知道，这是霍云潮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 雪千黛举目四望，会议室中间是雪白橡木的会议长桌，一侧坐着潮汛人，秦述、李星、方芸、宁超等，而另一侧都是股东和投资人。赵盛和赵捷群也在场。本属于霍云潮的主位，是空着的。秦述身边也预留了一个坐位。 至于那位CEO候选人，身高大约188，一双丹凤眼，眸光犀利，透着那种久经商场的老练；唇微厚，又显得忠诚可靠，头发梳地很利落，穿着笔挺的高级灰西装。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他没有落座，显然正在舌辩群雄。 靠，连雪千黛这样的颜控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候选人长了一张男主角的脸。 赵捷群开口，向雪千黛介绍：“这位是欧阳战先生，之前在华尔街从事投行工作。” 从雪千黛进来，欧阳战的凤眸就落在了她身上。瞳影深深，饶有兴致的模样。 雪千黛拉开了椅子，朝顾帆比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便泰然落座，“我想，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 这气场，这霸气！大有“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气势！ 倒是秦述，十分郑重地说，“哦，黛黛你不知道，A轮融资时，霍总已经将你隆重介绍给大家了。潮汛科技品牌战略顾问，火团战略总导师，雪千黛小姐。” 话音才落，潮汛这一边纷纷鼓掌，手心都鼓红了。 这就是人心所向。 前一个title，当初的投资人都知道，后一个嘛，不清楚。 一位坐地比较靠后的嘉实资本股东站了起来，“过去的半年，火团在霍总的领导下，外卖和团购两大主营业务，都取得了可喜可贺的成绩。但现在，霍总沉睡不醒，火团却面临着‘千团大战、内外夹击’的局面，所以我们这些股东商议，聘请一位资深职业经理人，暂代CEO之职，带领火团走下去。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欧阳先生不日就可以述职。” 雪千黛身子往后靠了靠，调整了舒服的坐姿，隔空望向欧阳战，“我想，在座的潮汛人，都很想知道，欧阳先生如何带领大家走下去，走得更长远。” 这就是考校了。CEO之位，有才有德者方能居之。 欧阳战从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雪小姐，接到股东们的橄榄枝时，我也做了一些功课。目前，火团在团购市场，有拉手、满座、窝窝网等500多家竞争对手，而在外卖领域，有吃好一点、点评网等上百家对手。之前，火团的策略是稳扎一二线城市核心商圈，而现在为了扩大市场份额，到了扩展服务边界的时候了。” “其实，团购发展大半年时间，很多网站该烧的资本都烧完了，二三四线城市也被教育地差不多，而火团在前一阶段积累了资本和好口碑，现在布局三四线城市，正是收割的好时机。” …… “火团长久发展，不仅要对顾客端发力，还要从营销、配送、IT系统、供应链全方位服务餐饮行业。本来，我打算将今天这些作为述职报告，汇报给股东的，今天权当TED分享了。” 欧阳战侃侃而谈，很多股东已经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倾向。这样踏实实干的人，是可以带领火团走下去的。便是赵盛，也在不经意间摩挲着手杖，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一位红杉资本的股东问：“雪小姐，你觉得如何？” 这是让雪千黛点评了。 雪千黛纤纤玉手在鼓掌。“精彩，真的很精彩！我承认，欧阳先生虽然身在国外，但对国内团购和外卖市场的确很了解，也做了扎实的功课。这是很好的质素。” 红杉资本股东点头，“这么说，大家都很认可了？” “不过，”雪千黛话锋一转，也站起身来，因着腹部伤口未痊愈，还有些许疼痛，她凝眉，踱步走到投资人股东那一侧，“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言下之意，欧阳战的路子迈地太保守了。 股东们齐齐看向沉默了许久的赵盛，大抵盼着他说一句。 “黛黛啊，说说你的看法。”赵盛没有那么生疏地叫雪小姐，而是以长辈的姿态，和蔼地唤她小名。 雪千黛神采飞扬，正如霍云潮所说，哪管她身体依然羸弱，但她提案的时候，最动人。 “霍先生曾多次和我描绘，他心目中的火团帝国。是的，那是一个商业帝国。他要做的是中国O2O领军品牌。” “整体布局T型战略，横向为团购，竖向做品类。在餐饮美食、休闲娱乐、酒店旅游等垂直领域布局。” “一年之内，进军电影，三年之内，布局酒店文旅。五年之内，实现上市。霍先生的抱负很大，他做要一个闭环的生态服务体系，做一个让股东赚钱，让员工获得成长和和尊重，让客户满意的企业。” …… “这些，不知道欧阳先生可否考虑过？各位投资人可否考虑过。你们手上的每一分股份，会以两倍、五倍乃至十倍的价值增长。如果有人想退出，那么我代霍先生回购。只是，当某一天纳斯达克的钟声敲响时，诸位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热血在翻腾，肾上腺素在躁动。 不管是潮汛人，还是股东投资人。 雪千黛的话，极具煽动力和饱满的热情。一幅宏伟的蓝图，在眼前铺展开来。 “黛黛，所以你的决定是？”激动的赵捷群，目光灼灼地看黛黛，声音都颤抖了。 “所以，我要竞选CEO。当霍先生沉睡时，我会带着他的火团奔跑。你们可以不赞成，但不好意思，反对无效。”雪千黛看向顾帆，顾帆出示了一份文件。 “因为我不光是潮汛的品牌顾问，火团的战略总指导，还是霍先生指定的股权执行人，拥有等同于霍先生的权利。” 225 黛黛追索绑架案真相（加更） 时间来到了2011年。 霍云潮沉睡了一年，哦不，准确来说是十天，还没有清醒。 从潮汛总部回来的雪千黛做了一个决定，将霍云潮带回优山美地，亲自照顾。反正病情已经稳定，只要定时输入营养液就可以了。 天色黑了，秦述顾帆他们都走了。楼王级的别墅里，只剩下了雪千黛和霍云潮。 她打了热水，为他擦拭身体。 “美人，我今天把他们都骗了。我哪有你的授权文件呢，亏了你平时的宠妻人设，让他们相信你为了我做什么都是可能的。咱们俩个，可以演偷天大盗了！” “可是，这偌大的公司啊，我怎么管理呢？我可以对着股东侃侃而谈，谈商业模式谈发展前景谈未来趋势，可那都是纸上谈兵。可一旦下沉到具体工作，我怎么做？” “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你爸爸妈妈来电话我怎么回？之前他们就问起回哪过，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我不敢想象呀。” 雪千黛现在22岁，她即将上任潮汛的代理CEO，但本质上还是个小丫头。 面对茫茫未来，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住，对着霍云潮哭了很久。 霍美人俊颜如初，只是再不食人间烟火。她恼了，去吻他，用力地咬。可他还是没反应。 雪千黛就是那种性格的，眼泪流完了，硬着头皮也要去面对。她请了个优秀的管家，照顾霍云潮起居。 她变得忙碌起来，虽然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作为咖啡店的合伙人，她要兼顾咖啡店未来走向；作为淘宝店主，她要设计时装新品，以及品牌推广；最要命的是火团的工作，真正深入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为此，她上任第一天，和公司主要骨干都聊了一遍。秦述和顾帆也给了她很多帮助。她还报了个EMBA，要在最短的时间补齐自己的短板。 潮汛这太大机器，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媒体纷纷报道潮汛及火团的变故，一时之间，雪千黛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多媒体邀请她专访，时尚杂志要拍她的封面。不过她只答应了袁牧的邀请。 见面的地点，不是潮汛不是咖啡店，也不是袁牧的杂志社，而是花瑟的墓地。 那天，帝都下了场小雪，雪千黛撑着把大黑伞，在花瑟的坟前添了一束花。 出了八宝山，两个人沿着马路走，袁牧嘴巴开合，有点艰难地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看瑟瑟，也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专访。” 雪千黛幽幽看着天，“我和她，到底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不过我来看她，不代表原谅她。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得我家霍先生至今沉睡，我，永不原谅。” 袁牧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哂笑，“原不原谅都没有意义了。她不会再有感知，她才23岁，我的孩子还没有成型。” 斯人已逝，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 雪千黛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至于接受你的采访，我听简妍说，是你告诉她停机坪这个信息，他们才得以迅速锁定我的位置。我虽不齿你们的行为，但一码归一码，我这人，感恩。” 所以，他袁牧又欠了简妍的人情吗？“那你，代我谢谢简妍。采访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对于工作，袁牧是认真的。他的杂志社刚刚起步，他珍视这得来不易的一切。 临时停车位已到，雪千黛进入主驾驶位，系上安全带。“上车，这里离石景山万达广场很近，铂尔曼酒店新开了一家光年咖啡，我打算去看看。” 被采访对象提出了要求，袁牧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你现在身兼数职，媒体对你都很感兴趣。” 踩下油门，大奔发动，雪千黛开的是霍美人的车。“这么快就要切入正题了？我的问题还没完。袁主编，你现在是最了解花瑟的人，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 袁牧注视着前方的路牌，回答的小心翼翼，“你，说吧。” “花瑟绑架我这件事，据你所知，还有谁参与了？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郑放和警方那边的口供，花瑟找到了高如海，两厢达成合作。花瑟很了解雪千黛，她的突破口选定了容骁，变装皇后就是为容骁设下的圈套。如果容骁平安夜没有约出雪千黛，她们还有后招。 高如海经营多年，人脉甚广，其下自有一票人跟着干。而遭逢大变的花瑟，拿什么和高如海合作？要知道，合作双方一定是建立在相对平等的地位上。 钱财吗？她家刚刚遭遇破产。要么是人力？ 事实上，在警方潜入据点，战斗打响时，花瑟的下属溜掉了不少，他们根本无心恋战。而真正开枪杀死了花瑟的人，只承认是紧张之下，擦枪走火。 整个案件透着诡异。 而这，才是雪千黛今天见袁牧的真正原因。 咖啡店已到，就着两杯拿铁，袁牧娓娓道来。 “我不知道，”他目光坦荡，语气之中也未见任何迟疑，“真的，我本来就反对花瑟对你开战，她似乎从来没意识到，好运总是站在你那边。她有了我的孩子，我只想她平平安安。” “只是有一件事，花总进去后，瑟瑟本是和你当初一样的境遇，变得一无所有。只是那次她探监回来，整个人变得不一样。自信满满，神采飞扬。包括后来双十一那件事，她一掷千金，我却不知她的钱从何而来。有一次她打电话，提到了停机坪，还提到了最后一次。也许，她是想做完这一票，就飞往国外吧。她根本不在乎我的孩子。” 说到这时，袁牧的眼睛都是红的，那毕竟是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 雪千黛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浅浅地接受了袁牧的几个问题，就开车回家了。不过袁牧提到了一点信息很有价值，花瑟的钱从何而来？ 226 睡美人苏醒 年关将近。 小年这一天，雪千黛回了香湖湾，是和秦述一起的。简妍说要庆祝一下。 自从美人沉睡，雪千黛的脸上没了笑容，简妍也受了影响。借着年节扫去阴霾，日子总要过下去，与其绷着脸苦兮兮的，何不微笑以对乐呵呵呢？ 别墅一层，有中西双厨，成了他们发挥的舞台。 简妍早已和好了面，拌好了饺子馅，这是打算现包了。她围着围裙，除了年纪不合，特有主妇的范儿。“述述，你擀皮，我包。” 呦，这称呼，雪千黛还是第一次听！她抖了一下肩膀，“简，我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秦述净了手，贼嘚瑟的表情，“雪师妹，习惯习惯就好了。风水轮流转，想我被动吃狗粮那些年，啧啧” 雪千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当着霍美人的面儿说啊。 简妍拿着擀面杖，敲了一下秦述的手背，她是生怕唤起黛黛悲伤的情绪。“好好表现，不然今晚榨面不做了。” 雪千黛有点疑惑，歪着脑袋问：“不是吃饺子吗？怎么还做面？” 秦述揪了一块面，捏的浑圆，又搓成细的条状，切成一块块面疙瘩，顺着刀口摁扁，开始擀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倒也充满了美感。 简妍拿起饺子皮，边包边回答：“北方人饺子，南方人面。述述总是惦记着嵊州特色。” 雪千黛吸了吸鼻子，“那我籍贯是潮汕，该吃什呢？” 简妍被问住了，“回头我研究一下，真不知道。” 争宠得到了回应，雪千黛内心平衡了些，嗔笑：“做两样多麻烦，也就你惯着他。” 秦述擀着皮，还不忘冲她做鬼脸。 饺子馅抿到皮上，压实，中间捏住，两边往里一挤，一个漂亮的大肚饺子就包好了。“黛黛，你说的嘛，通往男人心里的路，是胃。俘获男人的心，先得俘获他的胃。” 好吧，雪千黛不想承认。“说起来，你们两个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我也来。”她撸起袖子。 “你歇着，我可是听述述说，你走马上任以来，比男人还辛苦。回家了就歇着。” 以前，霍美人也说过，两个人加雪狮，就是家。 现在，黛黛加简妍，也是家。 只不过，简妍不是她一个人的简妍了。黛黛瞪了眼秦述，秦述没自觉，“对了，黛黛，那头华尔街之狼被靳珩高薪聘请去了，现在新闻铺天盖地都是。” 在外卖的竞争中，吃好一点始终被火团压一头，不知道欧阳战的加入能给靳珩带来什么起色。 提到靳珩，简妍也想起了一件事，“今天微博上有爆料，素千蕙流产了，靳珩医院探望。” 瓜，一个接一个的，好不精彩。 “我那便宜妹妹，自毁顶流之路，到头来只是为了嫁入豪门，自己做豪门不香吗？呵呵。” 秦述呵呵笑，“对啊对啊，像我们黛黛这样，自成豪门。” 真的是豪门吗？雪千黛抚了抚脸，向上提拉肌肉，“唉，想到这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打工人还差不多！豪门不易做。” 一转眼功夫，饺子包了好几排，雪千黛无聊，指着数饺子。 “对了，春节你打算怎么过？”简妍关心地问。 “你们怎么过？”雪千黛反问。 “简小妍和我回家，机票都买好了。BOSS，OA系统一会你给通过下。” 真好，已经到了见父母的阶段。 “看在简妍的份上，勉强允了。不扣你工资，明年好好干。” 在香湖湾吃完了饭，雪千黛开车回了优山美地。一进客厅，雪狮就扑进她怀里，可怜的狗子想妈妈了。 雪千黛和雪狮亲昵了一会，摸摸头撸撸毛，又把从简妍那带回来的食物给它吃。自己则进了卫生间。 她洗了一个小时，认认真真，裹着个浴巾出来。然后吹头发，喷香水，俨然要出席宴会的架势。 没有宴会，她去了主卧室，霍美人依然安静地躺着。眉眼平顺，岁月静好。 浴巾落地，她钻进了被窝。 “霍美人，小年快乐。”她揪着自己的发梢，在他的鼻端做小动作。见他没反应，手指抚上他的脸，细细摩挲，他还是没反应。她翻身在上，亲他的唇，一寸一寸，手指探下 她做了一个酣长的梦，梦里有霍美人温柔的笑，他的眼睛那么亮，灿若星子。他唤她黛黛，一声接着一声，往她的耳朵里钻。 “美人？”她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腰肢被抱住了，张开眼，就撞进了一眸深邃的泼墨里。 “黛黛。”霍美人浅浅地叫了一声，声音略低沉喑哑。 227 黛黛当老大美人吃软饭 有那么一瞬间，雪千黛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泪水充盈了眼眶。她举起了小拳头，朝着他的胸口，没有砸下。以手背挡着嘴，她隐忍着，“你你怎么那么坏，那么懒！睡那么久都不起来，任我怎么叫，你都不醒！” 霍云潮捉住了她的手，抵在他胸前，天晓得沉睡那么久，他怎么还那么有力量。“黛黛，好黛黛，我的黛黛。” 他又伸出手，揽过了她的脖颈，把人拘在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雪千黛仰着头，泪眼婆娑，止不住的抽泣，“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夜店，不该老惹麻烦，不该让你犯险。”她凑前一点，吻他的喉结，顺着下颌的曲线，到达他的嘴角。 “黛黛，我很久没有刷牙了。” 那样唯美的氛围，被霍云潮的一句话破坏掉了。 雪千黛红着眼，也红着脸，“不管，就要吻你，没刷牙也要吻。” 他到底许久没吃过东西了，她也不敢用力，只是手拄着床，深情地吻他。霍云潮的手覆在她的身体上，光滑如缎，分离地间隙，他轻声说：“我隐隐有感觉，你对我说的话，就是醒不来。如果你早一点这样做，也许我早就醒了。” 想到昨夜，雪千黛的脸又烧了起来，连植物人都不放过，她真是出息了。愤愤背过身去，自己消化这窘迫和尴尬。霍云潮从后面抱着她，亲的她的肩头，“黛黛，等我养好了，补偿你啊。” 才不要补偿呢！晕死掉算了！ 她的美人醒了，她的美人回来了，雪千黛只想傻笑。笑完又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动情地亲了很久。 刚刚清醒，霍美人在家休养了一天，重新适应了下环境。雪千黛想发OA，通知全体潮汛人，他们的老板醒了。但霍云潮阻止了，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腊月二十五，雪千黛开着车，送霍云潮去了公司。 当两个人手牵着手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还坚守岗位的同事们，纷纷鼓掌，或含着眼泪，或咬着嘴唇。 方芸是第一个冲过来的，她对雪千黛抱以歉意的微笑，“黛黛老大，就算你扣我工资，我也要抱抱老板。”说着，她真的扑过来，撞得霍云潮退后了一步。 霍云潮笑着看黛黛，她什么时候成了黛黛老大？他拍拍方芸后背，“我不在的日子，你辛苦了。” 方芸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我不辛苦，黛黛老大最辛苦。黛黛老大赶走了华尔街的狼，还制定了火团发展五年计划呢。” 霍云潮摸摸鼻子，黛黛当老大，那他以后是不是可以安心吃软饭了？ 因为方芸开了个头，火团那些小伙子们、姑娘们一个个都要索拥抱。 秦述抱了下霍云潮，拳头对拳头，“醒了也不说一声，不讲义气！” “都给你揩油了，还嫌不讲义气？” 秦述立刻和他分开，瘦了这么多，哪来的油水？“你再晚来一时三刻，我就要带媳妇回家了。” 霍云潮撇撇嘴，“你看，要不是我给你创造机会，你们哪能进展这么快？都要见父母了。” 自从霍云潮沉睡后，黛黛全身心照顾他，很少回香湖湾，可不是成全了秦述吗？秦述不领情，哼唧道：“这样的机会不要也罢。” 秦述之后是李星，宁超，一番热情拥抱，耗时半个小时。 忽然谁喊了声，“老板，你还没抱过黛黛老大呢！” 饶是霍云潮脸皮厚，腹黑，也有点禁不住，干咳两声，“等回家的。” 员工们不依不饶，就要现在抱。一群人簇拥着这两个人，正当霍云潮犹豫呢，就听黛黛高声：“你们都太闲了是不是？年终奖可还没发呢！都散了吧。” 黛黛老大发话了，一群人不欢而散，但欢声笑语没有停过。 雪千黛和霍云潮出了办公室，十指紧扣，沿着园区漫步。 雪后的翠湖很美，湖面雾蒙蒙的，树上挂了霜雪，世界晴装素裹。 “黛黛老大，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丰功伟绩了？”霍云潮打趣。 雪千黛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越是这样，霍云潮越心疼她。两人并肩湖畔，揽上她的肩。“黛黛老大，可不可以求包养？潮汛归你，火团归你，我也归你。” “才不要呢，你现在好了，你的公司还给你。我还要追求我的高定大业呢。”雪千黛皱着鼻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美人，平安夜那天你去哪了？那幅3D画是谁画的？” 霍云潮扶着她的肩，凝视她的眸子，郑重地问：“黛黛，你做好准备了吗？接受真相的心理准备。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228 遇见你就是世界对我的善待 霍云潮凝视黛黛双眸，问她：“你做好准备了吗？接受真相的准备，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内心是忐忑的，真相是充满诱惑的。 雪千黛下意识捏紧了美人的手，坚定了内心，“逃避不是我的性格，你醒了，我又无坚不摧了。” 霍美人，是雪千黛的铠甲。 霍云潮轻柔地抚了下她的脸，微凉的指尖经过吹弹可破的皮肤，比起那张厌世脸，他更欣赏她强大的心。 “黛黛，我去见了天盛资本赵盛。他的理由我无法拒绝，关于赵夫人身份的真相。” 雪千黛的心一紧。 赵夫人！ 霍云潮一五一十地将当天的对话，转述了一遍，把判断交给她。 震惊！ 彷徨！ 不可思议！ 弯下腰，雪千黛在湖岸把自己缩成一朵小蘑菇。这些话入了心，句句如刀割。 “美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霍云潮拉起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在颤抖。 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雪千黛咬着唇，“我是雪景年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想想她又补充一句，“DNA也不行！” 过往22年，父爱如山。 至于认祖归宗，见TM的鬼了！ “我也是不信的，你和素千蕙……” 认识雪千黛的人，都不会否认，两张高级脸的相似度。 “美人，不只这一点，我更不相信我母亲会杀了赵捷群的母亲，她只是一个柔弱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力量，那么狠的心，杀害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许出于对你的保护……”这句话，霍云潮没有说出口。 “黛黛，你母亲的多重人格，应该是当年遭逢了重大变故。她嫁给你父亲是想和过去告别，然而天意弄人，前任赵夫人的死成了她心头的结。” 就在平安夜，雪千黛还问过赵捷群对母亲的看法。 “美人，这就是赵盛处心积虑对付我父亲的理由吗？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一个坐到那样高处的人，我只相信他为利而来。” 这个判断犀利而尖锐！在这样的情势下，她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何其难得。 湖上起了风，冬日正严寒。 “黛黛，我们找个温暖的地方？” 雪千黛牵着他的手，沿湖岸走，“寒冷让我保持理智。美人，我后来去找过袁牧，他提过在花寅入狱后，花瑟遭遇了我当初的处境。可花瑟探监后，马上有了一笔钱。她用这笔钱雇佣刷单者和差评师对付我，又雇佣人绑架我！原本我还想不明白钱的来处，她的凭恃是什么，可如果赵先生是幕后黑手，那花瑟的盟友不是显而易见吗？” 细思极恐，霍云潮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他平安夜约我出去，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花瑟对你动手，他知不知道，又参与了多少？” 这些恐怕只有赵盛知道。 雪千黛先前的惶恐和恍然，此时都变成了讽刺和漠然。“如果这样的人做我的父亲，多可怕！” 霍云潮更加心疼黛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雪千黛轻笑：“美人，和这样一只老狐狸为敌，我们很难做的。” 何止难做，步履维艰。但他是霍云潮。 “如果你想，我们就徐徐图之。黛黛，我们还年轻，他已经老了。” 很霸气的宣战！ 雪千黛摆摆手，“美人，很难办的，且不说婕宁、捷群是我们的朋友，我更不想母亲难做，也不知道她能否经受住刺激。我愿意相信，她是爱我的。” 相信这世间最后的温暖。 这样善解人意的黛黛，让霍云潮好喜欢。他忽地拉过她，掐着她的腰，吻她，把温暖和爱，都灌注在吻中，输送给她。 许久才分开，雪千黛咂巴嘴，眼里染了笑意，“美人，好像不太合时宜。” 霍云潮却坚定，“我只想告诉你，你还有我。这个世界亏欠你的，我给你。” 雪千黛的笑意更浓，“不，遇见你，就是世界对我的善待。哦，你还没说，3D画是谁画的。” “嗯，一个……美院的……高材生。” 回答的时候，他犹豫了下。 “男的还是女的？” 哈哈，什么善待都架不住醋意来袭。 霍云潮还是保持了诚实。“女的。” 醋意更盛。 “深更半夜，帅哥找上门，只为求取一幅画。画的是爱与美的化身，象征‘爱意生生不息’的卡地亚钻石项链。当天，就没有发生点别的吗？” 求生欲满满的霍云潮当即告饶，“时间紧迫，争分夺秒，哪有什么别的心思？” 雪千黛被他的样子逗乐，捏捏他的俊脸，“我开玩笑呢！” 两个人出了园区。 年节将近，他们还什么都没有置办，该是好好采购一番。至于那些恩恩怨怨，且等年后再算。 这个春节，雪千黛和霍云潮回了老家，过了一个平安喜乐的新年。 节后，雪千黛备了礼，走进了滟澜别墅，见到了赵盛和夫人。 229 妈妈你不记得我吗 春二月，帝都依然严寒笼罩。 赵家的花园里，春意提前光临。那方叠水小瀑布，因为下方安装了地热，此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假山之侧，有几株绿梅开的正好。 雪千黛搀着赵夫人，便在庭院赏梅。 “盛哥总是说，年轻一辈他最欣赏你的小男朋友，看到他平安醒来，我们也欣慰了。” “嗯，他呀吉人自有天相。听说你们曾去探望，这不，一定拉着我来探望。” 霍云潮住院期间，赵氏夫妇去看过两次。 “咦你们可想过，什么时候订婚，步入婚姻殿堂？”身为长辈，赵夫人想的更多。 雪千黛掩口而笑，略带羞赧，“小姨，我今年才22岁，还要再浪几年呢！” “22啊？”赵夫人神情之中带着些许惘然，“其实，人海之中遇见对的人不易。左右要在一起的，为什么不早点呢？” 雪千黛站在绿梅之下，人比花娇，但眼底却散发着淡淡的哀意，“小姨，我自幼失去母亲，父亲又在里面，便是结婚了，谁来为我主婚呢？” 听着她的悲惨境遇，赵夫人捂着胸口，只觉得滞闷地快不能呼吸。“可怜的孩子！” “妈妈！”雪千黛忽然唤了一声，她抓着赵夫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你不记得我了吗？” 赵夫人一个激灵。 眼前似有一帧帧画面切换，蒙太奇一般排列组合，襁褓之中的婴儿，晃动的摇篮，沾染了鲜血的手，男人渴望哀求的眼睛…… 赵夫人大口地喘气，惊疑不定喃喃自语：“孩子？我的…孩子？” 雪千黛直视她的双眸，一点一滴，她拿出来一张照片，指着中间的女人：“妈妈，这是你。你叫……季佳莹，是雪景年的妻子。你们，有一个22岁的女儿，就是我，我是黛黛呀。” “季佳莹？”赵夫人怔怔地看着照片，抚上了自己的脸，很痛，刮骨地痛，刀子在眼前飞。季佳莹这个名字很久远，只一提起，便觉得头痛无比。 “黛黛，这是我原来的样子吗？我是谁？我记不得了。你告诉我，我怎么可以记起来呢？” 看着她惊惧如小鹿的模样，雪千黛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边，以一种近乎催眠的语态，说道：“你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吗？你想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生活吗？真相或许很痛，你可以承受住吗？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 赵夫人惊恐却认真地说：“我想试一试，我们的秘密，不说。” 雪千黛粲然一笑。 她折了几枝绿梅，捧在怀里，与赵夫人相携着回到了客厅。赵盛与霍云潮相谈正欢。 管家已经搬来了花瓶，里面添了水。雪千黛将花插入瓶中，拍拍手，“但愿花常好，人遂意，小姨笑口常开。” 赵夫人腼腆一笑，若有心事。 赵盛笑道：“黛黛，借你吉言呀。” 辞别了赵氏夫妇，雪千黛和霍云潮回了对面的优山美地。 “黛黛，怎么样？” 雪千黛比了个OK的手势，“美人，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你说。” “说服黄鲁飞，再给我妈妈做一次催眠，我想帮她恢复记忆，我想让她记得我。” 雪千黛没有说，她想让那个对她父亲施以不公的人受到惩罚，她没办法诉诸法律的手段，但至少，让他失去他最珍视的。 霍云潮说“我试试。” 要星星都给，更何况这样一个小小请求呢。 W酒店光年咖啡店总部。 五巨头正在开会。 “魔都凯宾斯基酒店的谈判已进入尾声，估计新店很快可以开业。签约仪式谁去？”金湘玉询问几个合伙人意见。 “多多。”雪千黛和简妍异口同声。 自从拿下洲际酒店后，游多多几乎成了光年的代言人，大小场合都是他出席。 雪千黛补充说：“这是咱们光年进驻魔都的第一家店，我建议老板、蓝山同去，以表重视。蓝山直接完成对新店咖啡师的培训，这样金咖就可以同步上线了。” 简妍垂着头，憋笑。 蓝山手边摆放着一杯意式浓缩，他喝了一口，说道：“我改进了几款咖啡的冲泡方式，步骤更简洁、味道也更好，咖啡师更容易上手。以后针对分店咖啡师的培训时间可以缩短，一周太久，五天即可。” “蓝咖，公费旅游这么好的差事，你还嫌时间长啊？”简妍打趣他。 游多多吃吃笑，“你们有没有点眼力见儿啊？蓝哥是嫌时间长吗？他是舍不得和赵小姐分开时间太久！” 蓝山和赵婕宁的热恋期很长，现在更是发展到了同居阶段，天天如胶似漆。 蓝山被说的红了脸，“哪有？我只是想给公司节省成本。” 此地无银三百两。 金湘玉打量简妍和雪千黛，“简妍，黛黛，你们两个也一起去。作为咖啡店初始合伙人，你们太低调了，适当增加曝光机会，这还是黛黛说的，对吧，你们都是咖啡店的品牌代言人。” 真实原因是，简妍要顾着淘宝店，雪千黛之前把很多精力耗在了潮汛和火团上，以至于金湘玉总担心，这两个人要弃她而去。 “玉姐，我和黛黛商量了，现在分店越开越多，单凭我和黛黛两个人，宣发有些精力跟不上，我想着可以寻找一家广告公司，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和黛黛只负责策略把控和出品。” 这也是黛黛在新年战略总纲里提到的。 “另外，TC集团年初推出了Wechat，当年OICQ就引领了人们交流方式的变革，所以，我在研究这款拳头产品和我们咖啡的结合。so，玉姐，没时间啊！”雪千黛攥了小拳头说。 金湘玉气鼓鼓地，像一只小河豚，偏又无可奈何。“好吧好吧，你们都很忙，我们三个去！争取三年之内在魔都开十家店。” “玉姐，梦想还是要有的，又不占地方。看看星巴克开了多少店，咱们就以那个为目标。”简妍说。 金湘玉忍俊不禁。她这两个合伙人是真的敢想敢做。 230 赵夫人恢复记忆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干各的，工作间里，简妍拿出了2011年秋款系列图。 好吧，又要拍大片做视频了。 有的忙碌了。 下午的时候，咖啡店来了一个熟人。她将一张邀请函递到了雪千黛的手里。 素千蕙。 “今年五一，我和靳先生的婚礼，欢迎姐姐赏光，拨冗莅临。” 雪千黛把玩着邀请函，盯着那张和自己三分像的脸，“所以，你终于如愿嫁入豪门了。” 素千蕙喝着咖啡，目光若即若离，不时看一眼街景，“姐，你知道吗？我从小有多羡慕你、嫉妒你！明明我也姓雪，却不能冠这个姓。我本是豪门，却过着假千金的生活。豪门，就是我的终极归宿。” 雪千黛勾唇，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感恩，她笑道：“是你太在意那些虚荣的东西了。除了姓氏，父亲不曾亏待你。连你的顶流之路，不也是他铺就的吗？” “其实，顶流明星又怎么样呢？那些烈日下暴晒、冷水里浸泡，连着十几个小时不能卸妆以至于脸上过敏的日子我受够了，我只想嫁地风风光光。姐，如果你能和霍先生走到最后，不也是和我一样，嫁入豪门吗？” 人各有志，雪千黛也不勉强，只问：“那，你爱靳珩吗？” 素千蕙笑了，眼尾处有一抹媚意，如花似月，“姐姐你知道吗？我童年时就认识靳珩了。那天，爸爸和靳珩爸爸在谈生意，我远远地看着靳珩，他即将出国，整个人很忧伤。我还安慰过他呢。他说我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女。” 至此，雪千黛以一句话结束了今天的谈话：“恭喜你，嫁给爱情。我会如你所愿，代替父亲参加你们的婚礼。” 晚上时，霍云潮出现在咖啡店里。他带来了好消息。“黄鲁飞已经同意为赵夫人做一次催眠，至于能不能唤醒记忆，全凭运气了。” 雪千黛喜出望外。“什么时间？”她有些迫不及待。 “三天后。赵盛那天有一个经济高峰论坛，本来我也在受邀之列，不过我已经提前和组委会打了招呼，就不去了。” 雪千黛眼睛亮晶晶的，“美人，谢谢你哦。” 霍云潮指着自己的脸颊，“我们不说谢谢，诺，这里，等待爱的灌溉。” 三月的第三天，赵夫人在雪千黛和霍云潮的陪同下，走进了鲁飞心理咨询诊所。 再见雪千黛，黄鲁飞的脸色很精彩。“我该叫你容小姐还是雪小姐，我的职业生涯，就快要交待在你手里了。求高抬贵手！” 霍云潮捏了下雪千黛手心，好一个容小姐，为什么不是霍太太、霍夫人？ 雪千黛冲霍云潮笑笑：“你不知道，黄医师有多难约？我也是托了容骁的关系。” “那个，黄医师，心理医师当为患者指出光明之路，使之获得精神的自由和自在。相信我，今天的你，正在创造可以写进履历的奇迹。” 赵夫人不止一次来过心理诊所，然而今天最为不安。她左顾右盼，拉着雪千黛的手不放松，“黄医师，黛黛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进去啊？” 黄鲁飞无奈，点头应下。 催眠室里，点了一些令人放松的佛手柑和白茶香薰，赵夫人躺在了躺椅上。 “呼气，放松。” “想象从你的心轮送出一道美丽的光给他，让他接收到洁净、明亮的光中，让他笼罩在希望的光中。这是你无条件的礼物，因为你在灵魂深处爱着他。” 赵夫人的呼吸更加均匀，整个人进入一种空明的、宁谧的状态。 此时，雪千黛一只手握着赵夫人，一只手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些关键词。黄鲁飞把这些词变成催眠话术。 “你们的初相识，在二环上的服装小店，你苦寻一件有衬里的新衣。” “他说，他愿意，愿意接受你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他愿意等，等你爱上他的那一天。” “一个小生命来到世界，她那么软那么小，你们给她取名千黛。” …… 记忆一点点回放，灌注，涌进了大脑。 赵夫人记起了服装店的初相识。那个年轻人说，他们店里更新速度很快，不妨留一个联系方式，末了还问她的名字，她回答了一句“季佳莹”。 记忆还在点点拼接。 她知道了赵盛隐瞒婚史的事，她是个受过严格家教的人，绝不会插足破坏别人的婚姻。她虽痛苦，但仍然决定离开他。然而那天，赵盛没有任她离开，他强迫了她。 画面再次变换。 她喝多了酒，身边有雪景年陪伴。他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谁娶了她都是天大的福气。她忽然问他，愿意娶她吗，哪怕她心里住着一个人。他说愿意。 记忆更汹涌地拾起。 他们有了孩子。雪景年说，孩子取小名好养，就给女儿取名叫小钱袋吧，以后有很多钱。她笑着说，那多俗气啊，不如叫千黛如何，千万的千，黛玉的黛。 记忆染了血。 她记起了她将水果刀插入了那个女人的胸膛。她很害怕，给赵盛打了电话。赵盛来时说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所以他补了一刀。血泊之中，她看见了那个女人伸出的手，和求救的眼神。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她以为自己是双生姐妹。一会变成季佳莹，一会变成季婉莹。雪景年束手无策，决定放手，成全她和赵盛。 赵夫人豁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汗流直下。 “黛黛，我的女儿，我是你妈妈啊，我是季佳莹。” 231 生父曝光 离开了黄鲁飞心理咨询诊所，雪千黛、霍云潮和赵夫人去了一家点评热门的轻食店，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这家店主打有机健康，连着店里的店招装饰，也充满绿色森趣。全店养了多棵硕大的绿萝，还有缠绕的藤曼，置身其中，仿佛处于都市森林，以至于雪千黛他们没有发现，正好途径三里屯，尾随而至的赵捷群。 是的，赵捷群选在了他们隔壁的位置。倒也不是为了跟踪，而是纯粹对自己的继母和自己喜欢的姑娘能擦出什么火花，充满兴趣。他竖起了耳朵。 雪千黛点了两个店里招牌，牛油果糙米蔓越莓沙拉，又点了三杯花果茶。 赵夫人捣着沙拉，思忖了半天，终于开口。“黛黛，我记起来了，我不是你的小姨，我是妈妈，是季佳莹。你相信我吗？” 尽管已经知道了真相，雪千黛握着叉的手仍然捏紧，指尖发白。“我，信。” 霍云潮靠近了她一点，揽着她的腰。 然而最震惊的莫过于藏在另一桌的赵捷群。他的继母居然是黛黛的亲生母亲吗？ “那你能原谅妈妈吗？”赵夫人饱含希冀的眼睛，对视着黛黛，“缺席了你人生的二十几年？” 雪千黛很渴望，只是不明白也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心心念念那个隐瞒了婚史的渣男。 对，就是渣男。 因为这个渣男，她的母亲放弃了父亲。 得到没有回应，赵夫人的头垂地更低，快要低到尘埃里。“我知道，我不该奢望的，是我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她捂着嘴，别开头，无声呜咽。 雪千黛忽然覆上了赵夫人的手，紧咬着牙，脱口而出，“妈，你可知道，就是他，将我爸送进了监狱，是他害的雪家破产，我流浪街头。” 声音不高，如泣如诉，击在赵夫人胸口。 这些事情，她从来不知。赵盛将她保护地太好，她是活在温床里的人间富贵花。 “黛黛？”霍云潮唤了她一声，他在使眼色，他害怕刺激了她母亲，反倒惹她伤心。 赵夫人用力地抹去眼泪，一下又一下，恨不得毁了自己那张脸似的。“黛黛，你不要恨他，要恨就恨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造的孽。”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他说话！前夫和现任丈夫之间，我懂了你的选择。” 轻食店的人不多，从旁经过的服务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 霍云潮摆摆手，示意没事，请服务员把空间让给他们。 “黛黛，他是你的父亲啊！” 如果说，赵盛自认为雪千黛的父亲，无论霍云潮还是雪千黛都不相信。可话从赵夫人嘴里说出来，却多了重量。 一个大石从天而降，砸在了雪千黛心上。 “阿姨，恕我直言，黛黛她……”哪里都不像赵盛啊，和赵氏兄妹也没应相似之处。但这些话，霍云潮终究没能说出口。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我爸爸是雪景年。”雪千黛已经接近语无伦次。 这个世界疯狂了。 赵夫人的眼泪快要流干了。她看看雪千黛，又看看霍云潮，“黛黛，雪景年是你的养父，我嫁于他时，已经怀着你了，与他从未……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难怪赵盛那么坚定，雪千黛就是他的女儿。难怪季佳莹对雪景年，充满愧疚。 季佳莹家教甚严，恪守从一而终。凡此种种不能与赵盛长相思守，初恋总是刻骨铭心。再加上赵盛原配夫人的死，季佳莹精神终于崩溃。 雪千黛站起身来，真相已明了，多说无益。“妈，我只认雪景年是我爸爸，你如果还想做赵夫人，我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我只当没有母亲。 “黛黛，我想做你的妈妈，我想……用余生补偿你。”赵夫人用了很大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赵捷群浑浑噩噩地出了轻食餐厅，他们的对话都落在了他耳朵里。 从来不曾想过，那个他喜欢的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他的父亲，把妹妹的养父送进了监狱。 天意弄人吗？ 这该让他今后如何面对她？ 悲伤彷徨，漫无目的，再抬头时，赵捷群已经到了赋格酒吧门前。 何以解忧，唯有酒。有酒无伴，也无趣。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被他带回了家的人。 索性，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赋格，陪我喝酒。” 手机那头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靠，小爷我要金盆洗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逛夜店了。” 赵捷群捧着手机，蹲在了赋格的门前，“容小受，我TM的快要难受死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连肖想的资格都没有了，我失恋了。” “别TM叫我受，我是霸气攻。你失恋了和我什么关系，靠，你失恋了？” 容骁到底还是去了赋格。 好兄弟，总要讲义气。 两个人喝了很多“迷雾森林”，赋格的烈酒，喝地找不到北。 最后打了出租车，两个人一起回了赵捷群的公寓。 这是第二次，结伴回家。 尽管醉的不成样子，脸红成猴屁股，舌头都在打卷，两个人依然争论不休。 “容小受，你TM说话算数吗？” “我TM说过那么多话，你问的是哪句？” “黛黛是霍美人的，你，TM是我的。” “小爷一言，九匹马拉不回。” “那好，你下，我上。” “放屁，你下，我上。” 这一夜，赵公子捷群，正式出柜。 232 黛黛庆生 惊喜不断 季佳莹和雪千黛、霍云潮回了优山美地。 虽然两个社区一路之隔，但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季佳莹选择了女儿，选择去补偿她错过的二十二年。 夜已深，雪千黛安顿好了母亲，还没有睡，她去了地下酒窖，开启了一瓶珍酿。 霍云潮便也陪着她。 两个高脚杯相撞，杯内红色的液体，散发诱人的醇郁气息，邀请饮者品尝。 “黛黛，”霍云潮开口，“其实，真相如何，只需做一个亲子鉴定就好了。” “我不，不要，我是雪景年的女儿，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微厚的唇贴上杯子，雪千黛喝了很大一口，呛地眼泪翻滚。“亲子鉴定，二十年的感情都喂了狗吗？我父亲，昔日首富，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连女儿都养错？我，是雪景年的女儿。” 霍云潮想想，笑了，握着她的后脑勺，抵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嗯，不管你是谁的女儿，都是我的女人，是我霍云潮的小公主和小仙女。” 真好听的情话，雪千黛的郁结散去了一半。她眼如横波，妩媚动人，“潮哥，今天我不想上去了，就想眠在酒窖里。” 酒窖注意通风，保持干燥，但在帝都的三月初，毕竟寒凉。霍云潮却不忍拂了她的意。“好，都依你，还没有睡过酒窖呢。” “酒窖偏冷，多喝些酒可御寒。”雪千黛喝了一口，贴着他的唇，渡到了他口中。“诺，给你的福利。” 美酒入腹，美人如斯，霍云潮吞下，心里一片火热。他揽上她的腰，框在怀里，问她：“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晃着酒杯，她摇头晃脑，特可爱。“我呀，想要一家人团聚。”说着，她藏在了他怀里。只片刻功夫，就睡去了。 四月三日，雪千黛生日，她带着母亲探望了还在狱中的雪景年。 雪千黛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了父母。 乍一看到季佳莹，雪景年是愣神的，一点恍惚，不可置信。好半天，他的脸部肌肉有了变化，扯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他端着电话，宛如梦呓，“佳莹，好久不见。” 算起来已有二十多年。 季佳莹容色淡淡，波澜不惊。“景年，二十年了啊。” 雪景年笑的苦涩而甜蜜，“岁月眷顾美人，我却已经白发苍苍。再相见，都不敢相认了。” 季佳莹颤巍巍伸出了手，够到了雪景年指尖，“我……回来了，回到小钱袋身边。我们一起，等你出来。” 小钱袋，本是雪景年给雪千黛取得小名，只因名字普通好养活。 雪景年笑着说“好”。 雪千黛的生日party是在香湖湾举行的。 季佳莹亲自做了美味的点心，简妍则现学现卖做了潮汕菜。季佳莹得知当初是简妍收留了黛黛，对小姑娘更加感激，愣是塞给了她一副翡翠手镯。 生日派对上邀请的也都是最要好的朋友，咖啡店的金湘玉、蓝山和游多多，霍云潮这边的顾帆和章铎，至于秦述，不请自来。 赵婕宁是自个过来的。家里的变故她通过自家哥哥的嘴，都知道了，恩怨分明的赵小姐对于继母的离去，并未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多抽了些时间陪伴自家老爸。眼看着老当益壮、纵横商场总是意气风发的父亲，日渐颓废沉默，她比较挂怀。 双层大蛋糕已经推了上来，众人唱着生日歌，高喊着“寿星吹蜡烛，许愿了。” 雪千黛戴着蛋糕店的王冠，看了眼霍云潮，又看了眼季佳莹，这才闭上眼睛虔诚许愿。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 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愿时光能缓，故人不散; 愿有人陪你立黄昏，笑问粥可温； 愿你夜晚有星，惦念的人道晚安； 浅浅喜，静静爱，深深懂得。 出走半生，归来仍少年。 愿此生相携手，不负如来不负卿。 接下来，大家开始送礼物。 金湘玉送了管娇兰小黑裙口红，还表演了段单口相声。 “不羁复古红，宝藏红唇，超A超飒。一打眼很高端，仔细看highfashion。无法忽略的高级感，本仙女很贵。没有这个色号的人生可能不太完美。黛黛和你最相配了。” 雪千黛笑着接纳。“玉姐，你这口才太好了，光年第一业务员，非你莫属了。” 蓝山送了个咖啡杯，这是他亲手烧制的。因着香湖湾里有咖啡豆和咖啡机，他又表演了一段手工现磨咖啡秀。 “女人当如好咖啡，历久弥香，黛黛，生日快乐。” 咖啡置于鼻端，轻轻地嗅。“谢了大咖啡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当如好咖啡，强劲又热情。所以，甭管男人和女人，都像咖啡就对了。” 众人又轰然大笑 游多多送了个胸针，他没有那么多创意ICON，但价格最高。 轮到素颜CP了。 简妍的礼物是一件手工礼服，重工黑色，blgblg的，前面深V后面露背，符合雪千黛的气质和张扬的性格。 秦述吃瓜不嫌事大，提议黛黛当场换上。 换就换，谁怕谁？ 雪千黛上了楼，片刻后下来，亮瞎一众人的钛合金眼。 无敌性感，超A超御。 秦述不怀好意地瞟了眼霍云潮要吃人的模样，送上了一个经典黑胶唱片，暗搓搓说：“办事的时候助兴，事半功倍。” 雪千黛笑眯眯接过，指尖捻了下，有两张。凭着她对秦述的了解，里面势必藏了一张毛片子，这家伙自称霍美人启蒙老师，还是这样恶趣味。 时刻不忘护夫的黛黛，当即回击，附在秦述耳边：“秦师兄加油哦，代码写不过他也罢了，总不能这种事也落了下风，我小闺蜜的幸福可全靠你了。” 秦述：“……” 你造谣你诽谤，诋毁我雄风！一通吹胡子瞪眼睛。 霍美人好整以暇，黛黛女友力Max，都不用他出手了。 这一番收礼物，就花了二十多分钟。眼看要分蛋糕了，门外又有了客人。 简妍去开门，发现来的是容骁和赵捷群。赵捷群有点扭捏，与容骁并肩而立，特别养眼。 陌上公子人如玉，成双。 233 美人求婚共度余生 容骁和赵捷群，送了一个礼物，波点女王的波点大作。 这种艺术作品，喜欢的人特别喜欢，有的人就会被密集到。雪千黛属于前一种。 “知我者，小骁骁也。”他随手将画给了秦述，“秦师兄，麻烦你得空时帮忙装裱一下，哦，就挂在一层工作室就好了。” 苦力兼工具人秦述，哼唧唧，以表示不满。 容骁很得意，“重要人物压轴出场，现在，切蛋糕？” 还有一个人没有送礼物，季佳莹。 季佳莹的礼物是一本画册，全手绘，画中的都是襁褓中的婴孩。只有百天以内的，百天之后她离开，再未画过。 雪千黛捧着画册，睫毛扑棱在颤，妈妈画的是她。“妈，我很喜欢。” 想到对雪千黛的亏欠，季佳莹眨眨眼，有泪盈眶。 霍云潮笑着说：“我终于知道黛黛的绘画基因从何而来了，原来阿姨画功这么好！” 听他叫阿姨，容骁第一个不答应，“改个口这么难吗？还叫阿姨，有本事你一直叫阿姨！” 就很尴尬。 “切蛋糕了！”雪千黛拿着塑料刀，作势要拍容骁的头，赵捷群不经意拉过来容骁，保护己方队友。 雪千黛只是抿嘴笑。 切完蛋糕，大家分着吃。雪千黛打开了典藏留声机，将秦述送的黑胶唱片插入，就着音乐，聊聊天。 寿星宣布：“接下来是交谊舞时间，可以邀请舞伴共舞。” 秦述第一时间响应，扶着简妍的腰跳起来。 换做容骁便要邀请雪千黛了，但现在黛妃已珍藏心底，他眼里有了新的风景。 伸出的手被打落，赵婕宁丢下一句话：“容狐狸、死狐狸、臭狐狸！” 蓝山赶紧将赵婕宁拉走，美其名曰“你教我跳舞。” 赵捷群耸肩，“这只是第一关，以后黑眼白眼有很多，你有胆量接下吗？” 容骁直接爆粗口：“谁怂谁孙子！” 音乐优美，时光静美，客厅里人们翩翩起舞。 门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来的人是赵盛，怀里捧着大束的花。 香槟已见底，聚会已散。 庭院里，赵盛和雪千黛相对而立。 “黛黛，生日快乐！”赵盛脸色可见的憔悴，想来过去的日子过得不好。 “如果你不来，扰了兴致，我会更快乐！”雪千黛玉面寒霜，毫不客气。 “黛黛，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怎样，应该开开心心在一起。” 这很港派的话语从赵盛嘴里说出来，雪千黛只觉得恶心。 “我不想和赵总攀亲戚，我父亲是雪景年，是被你送进监狱的人。我看在母亲和赵公子的面子上，没有追究，请你见好就收，不要得陇望蜀。” 赵盛上前一步，拳拳之心，“黛黛，不管你承认与否，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这是事实。我之所以没有认你，也是出于当年对雪景年的承诺。他成全我和佳莹，保留对你的抚养权。而现在，没有谁能阻止我们一家人团圆。” 真的是好口才，雄辩家！ 雪千黛胸中之火更盛，快要燎原。 “你们当年做的事，可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雪千黛红了眼，“我再问你，我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做了什么？花瑟的钱从何而来，花瑟的人从何而来？他们不止绑架了我，刀子捅进腹里，血流不止，凝成了冰；他们还伤了我家霍先生，差一点变成植物人，可你呢？你和花瑟沆瀣一气，以为我蠢都不知道吗？” 赵盛哼了一声，上位者的威严自然流露。“哼，花瑟自以为有他父亲留下的证据，可以恐吓我，那我便陪她玩玩。所以她死了，我为你报了仇。我起初并不知道她要对付的人是你，只不过将计就计，趁机一网打尽罢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也不会再有人会伤你分毫。” 雪千黛斜着眼，看着这个她曾经很敬重的长辈，是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黛黛！”赵盛不动如山，“你想妈妈，阖妈妈一起住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能让你妈妈时而回趟家吗？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舍不得分开吗？雪千黛回绝地很彻底。“我妈妈陪了你二十二年，在这期间你不曾让我看一眼。好啊，接下来的二十二年，把我母亲还给我，着很公平。如果你执意不肯，那就看妈妈怎么选吧。” 赵盛深知，季佳莹一定会选择黛黛，在她和黛黛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她是补偿，也是赎罪。 “黛黛，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是啊，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如果不想我更恨你，天盛资本交给赵捷群，你退了吧。”雪千黛背对着他，脊背挺直，如渊峙，不容置疑。 就此隐退了吗？提前养老氪金？ “如果这样你会好受一点，我同意。” 有那么一刻，赵盛仿佛衰老，他的目光不再凌厉，像一个可怜的老头。 雪千黛勾唇而笑，他想到了狱中的父亲。 “爸爸，相信我，未来的日子，那个害你的人将会在孤独、寂寥、默默无闻中度此残生。” 夜深人静，拖着疲累身躯的雪千黛，洗漱过后准备休息。 忽然，她看到霍美人捧着一个盒子走近，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他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黛黛，生日快乐。有生之年天天快乐，有爱、有期待，有我陪伴。”他眸中有惊鸿掠影，满满温柔。 今天派对上，雪千黛没有收到美人的礼物，她就知道他是打算私下送给她。 她莞尔一笑，无比期待，“是什么？” “打开看看。” 雪千黛依言，轻轻地打开，刹那间一颗心冲破胸膛，甜蜜喜悦等情绪充斥心间。 那是一款定制项链，其结构她最熟悉，苏富比元旦的压轴拍品，沉溺眼波一眼，游历星河半生，爱河钻石项链。只不过，是拍品的缩小版。但可以想见，价格不菲。 霍云潮单膝点地，手放在左胸，“黛黛，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爱你，爱你会说话的眼眸和唇间的含珠，爱你化过的雀斑妆，爱你叫我美人时多情大胆的模样，爱你每一个金点子迸发出来时的恣意张扬，爱你在我沉睡时的不离不弃，我爱和你整天腻在一起，随时闻到你身体的芳香。我希望每天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你，也希望每晚最后一个说晚安的人是你。” “我爱你，爱你身上的每一点，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我都全盘接受。如果你意识到，你要和某个人共度余生，你会想余生能越快越好。” “黛黛，你愿意吗？” 雪千黛的嘴唇在颤抖，呼吸乱的一塌糊涂。她扬起长发，露出宛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帮我戴上好吗？” 霍云潮捻着项链，绕到她的身后，帮她戴上。那颗最大的蓝钻石，垂下的角度正是她的心口。 她的手指抚摸过璀璨的钻石，那里面凝聚着他的炽热的爱。 “美人，我愿意。我愿意保持这一份爱，和你奔赴下一趟山海。” 她踮起了脚尖，闭上眸子，送上她娇艳的唇瓣。 霍云潮低头，完美的身高差，刚好落下。悠长的吻，甜蜜动人。 “美人，你曾说过要得到我父亲的祝福，我愿意随时嫁给你。”雪千黛闪着双眸，落了一层明月辉光，更加耀目，“但我想，婚礼在我父亲回来的时候在举行。” 霍云潮说好。他打横将她抱起，置于柔软床榻。“晚安黛黛，happybirthdayydarlg。” 234 盛世婚礼（大结局） 时间来到2015年，北京时间9月23日，秋分，霍云潮生日当天，火团正式在港交所上市。 首日开盘价72港元，较发行价上涨565，市值约4000亿港元，约合人民币3400亿元。继BAT之后，火团成为THD中的“H”，互联网届最炙手可热的互联网公司。 在面向媒体采访时，霍云潮坦言：“感谢3亿在火团花钱的人，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感谢450万全国各地合作商户；感谢近60万骑手；感谢全公司5万多员工及曾经付出的老员工；感谢曾经的投资人以及今天及往后的投资人；感谢苹果公司和乔布斯，如果没有智能手机，没有互联网，火团今天所做的事情和这一切成就都是不能实现的。” “当然，我最想感激的是给了我创业灵感的人，以及抓住时代机遇的自己。” 赋予霍云潮创业灵感的人，媒体一致解读为当代中国高定第一人、快斗短视频联合创始人、光年咖啡合伙人雪千黛小姐。 在敲钟的舞台上，除了霍云潮、秦述、李星、方芸等人，还有两个骑手代表，其中一个是简耀。 帝都太庙里。 一场高定的大秀正在上演。 此次大秀的主题叫“和鸣”。轮廓大胆的服装结合了意大利文艺复兴巨匠的绘画用色与中国盛唐皇族的雍容着装，在太庙阶梯上大鸣大放。从华丽抢眼的红色、金色，到优雅古典的翡翠绿、象牙白，令人目不暇给的缤纷色彩与工艺细节，在沉稳黑色搭配与几套单色礼服的留白调和下和谐共存。 媒体们的长枪长炮一直对准了这场大秀背后的两个姑娘。 她们从淘宝小店起步，今日已将中国的高定带给世界。她们的名字叫雪千黛ap;ap;简妍。 为了推广自己的时尚理念和时装，雪千黛顺手搞了个短视频，A轮融资就得到了资本巨头的青睐。 当然，快斗视频的最大领投方是潮汛科技。 俗称夫妻店。 镁光灯下，26岁的雪千黛，自成豪门，重回巅峰。 无论是港交所的钟声，还是太庙的大秀，都有散场的时刻。 朝阳看守所，今天迎来一对母女。岁月眷顾的气质，出众的脸庞，她们翘首以待，那个从里面走出来，鬓边已见雪色的老头。 “佳莹、黛黛！”老头浑浊度的眼里，流下一行清泪。 雪千黛偎在雪景年肩头，流露出许久不见的小女儿情态，“爸，今天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季佳莹转过身去抹泪，铭感五内，思绪复杂。 十一黄金周即将到来。 帝都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一场婚礼的到来。 说是一场并不确切，因为两场同时举行。 《城市花袁》杂志社。 袁牧站在员工中间，朗声宣布：“这个金秋，谁能拿到云雪夫妇或素颜夫妇的专访，职位原地晋升一级，工资翻一倍；如果两对都能拿到，升两级，工资翻两倍，即刻生效。我们一定不能落后于对手《时尚先锋》和《The Insider》。否则都给我卷铺盖卷。” 员工们纷纷发出长长的叹息。 这几个人不同于娱乐圈顶流，但热度居高不下，尤其云雪夫妇。他们不公关媒体，媒体主动追逐他们。 忽然有一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嚷着：“老板，这些人，你不都采访过吗？老板出马一个顶俩啊！” 袁牧悠悠望天，今时不同往日，耗光了锦鲤运气的他，还能否复刻当年的奇迹？ 高级公寓里，容骁和赵捷群坐在沙发的两端，各自捧着手机打王者荣耀。 不过赵捷群兴致不高，落地成盒好几次。他踹了一脚认真游戏、心无旁骛的容骁，“阿骁，黛黛都要结婚了，你怎么想的？” 容骁莫名挨踢，心里不爽，撇着嘴，“我能怎么想？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呢？我跟你说，在霍美人跟前，咱俩都是渣，他现在妥妥的身家千亿了。” 揉揉太阳穴，和智商不在线的渣男说话，脑仁疼。 赵·渣·捷群嘟哝着：“我说的是这个吗？谁还不是穷的只剩下钱的主？” 继承了天盛资本的赵捷群，最不缺的就是票子。不过这两年他投资失利好几次，就数投资的火团最赚钱了。 “好好好，你们都有钱。那你还闹哪出？要不拿钱砸人去！” 赵捷群甩了脸子，“没个解决之道，滚回你自个家去。” 容骁停下了手中的游戏，咒骂一句，“我死了，滚就滚！” 他踩了个拖鞋，往门口走，到了玄关，赵捷群还没挽留。容骁拉不下脸，顶着张黑锅脸，“要么去旅行吧，荷兰，遍地郁金香的国度，人们都愿意相信童话和浪漫。” 这个主意深得赵公子的心。“好吧，你可以滚回来了。” 容骁傲娇，同手同脚往回走，嘴里念叨着，“抱歉，已经滚远了，回不来了。” 两对新人的大婚地点选在了王府井教堂。 原因无他，这里是帝都的心脏，霍云潮想给他最爱的人，一场盛世婚礼。秦述就毫不客气地搭了顺风车。 清晨，两个姑娘在优山美地大楼王做造型。造型师来自摄影师第一人的斯曼的御用团队，别人都叫他TONY老师。 雪千黛个子高，皮肤白皙，TONY给她搭配了希腊女神的造型，配了宝格丽的王冠，婚纱是白色鱼尾裙。 简妍个字偏小，娇俏玲珑，她穿的是传统大红吉服，霞帔遮面。 “啧啧，真漂亮，好一对姐妹花。这年代，相似的网红脸遍地都是，有个性的颜万里挑一。” 雪千黛和简妍笑笑受之。 斯曼的相机就没听过，咔咔快门摁个不停。 季佳莹要嫁女儿，从旁忙左忙右，不时给一些建设性意见，抹一下眼泪。 简妍的母亲没见过这阵仗，只乖乖地守在一旁。 妆造助理看见楼下车子开过来了，对新娘喊：“新郎的车到了，准备吧。” 霍云潮的伴郎是李星，秦述的伴郎是简耀。 “要拦门吗？”季佳莹问，她尊重女儿的意见。 雪千黛和简妍相视一眼，“不了，把门打开吧。” 两个伴郎各自拎着一个黑包，里面装的全都是提早包好的红包。没有被为难，伴郎笑呵呵给大家发红包。 霍云潮和秦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霍云潮见过雪千黛很多次穿礼服，婚纱还是第一次看见，比想象中要更美丽动人。秦述眼珠子快要落地了。 各花入各眼。 斯曼充当临时司仪，“新郎要将新娘抱下楼上车，中间不许停顿哦，寓意恩恩爱爱不停歇。” 霍云潮率先一个公主抱，将雪千黛揽入怀，抱着飞快下楼，轻轻松松放到了车上。秦述尾随其后，还不忘和简妍眼神交流。 两列车队从中央别墅区浩浩荡荡出发，上京承高速，途径望京桥，上四环，直奔帝都之心。 婚礼定在十点钟举行。到了目的地，新郎先去婚礼现场，新娘在车里等候。 雪景年先过了来，他穿着黑色衬衫，深色西装，手腕处有精致的袖扣，虽然一头白发醒目，但配着这身装束，还有些飘逸不凡之姿。 “今天，我的女儿特别迷人。” 雪千黛唇角噙着笑意，挽着父亲的胳膊，“伟大的基因传承。我是爸爸的延续。” 伴随着一声钟声，司仪的扩音传至教堂各个角落。“有请新娘入场！” 雪千黛挽着雪景年的手，简妍挽着简父，款款步入婚礼现场。 两个新郎立于教堂中心，等待新娘的到来。 教堂里的嘉宾都站了起来，潮汛的人、时装工作室的人，咖啡店的人，还包括容骁和赵捷群，蓝山和赵婕宁领着两岁半的小娃娃，无不侧身注视着新娘的入场。 美的各有千秋。 雪千黛迎着霍美人的炽热眼神，步伐更稳，笑容更盛。反倒是简妍，红着脸，颇为羞赧。 两位父亲将两个新娘交到了新郎手中。 证婚人是TC集团创始人马辰生，他摊开一本证书，声音朗朗道：“最近流行AI，还有算法。但婚姻的算法是什么？婚姻是算不清楚的，最后就是‘算了吧’是最好的算法。无论生活多么现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有一方田地，装满温柔的善念。当你柔软，才能无视生活坚硬的棱角。祝福两对新人，以最好的温情，相敬如宾。” 司仪问霍云潮：“霍云潮，你是否愿意与雪千黛结为夫妻，往后余生，不弃不离，执子之手，永结同心？” 霍云潮凝视着雪千黛，直把她看得俏脸泛红，这才应道：“我愿意。” 司仪又问雪千黛：“你是否愿意与霍云潮结为夫妻，往后余生，不弃不离，执子之手，永结同心？” “我愿意。” “好，下面交换信物。” 霍云潮为雪千黛定的戒指和爱河项链是一个系列，主石是一颗散发晶莹辉光的蓝钻，净重52克拉，寓意我爱你，完美切工，光彩熠熠。 定情信物交换完毕，两人又在结婚证书上面，分别签下他们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司仪将同样的问题问秦述。秦述很豪放，直接低下头，在简妍唇上啄了一下，“这是我的答案。” 司仪看向简妍，还要继续问吗？ 简妍抚摸了下唇间，似在回味，不过到底没什么过激的举动，“我愿意”。 秦述送给简妍的戒指是红宝石的，和她今天的吉服很相配。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新人为双方父母奉茶。 雪景年和季佳莹多年后，首次同框，接受女儿和女婿奉的茶。霍水笙和云瞻笑着接过了儿媳的茶。 教堂的后方，隐在人群中，有一个小老头。他脊背弯了些，眼神也不复前几年的犀利。他拿着手杖，摩挲手杖上的龙头，满含期待的看着前方。 他的妻，他的女儿，当然还有前妻的儿女，都在这件教堂里。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咳嗽，抬眸，就看到了被他视为一生对手的雪景年。 “赵总，别来无恙啊。”雪景年打着招呼，目光里含着审视的意味。 “雪总，这些年在里边，过的可还好？ 礼尚往来，赵盛也不输阵。 雪景年往后顺着头发，精神奕奕，“好啊，趁机修身养性。这不一回来，妻女俱在，尽享天伦。我博了一辈子，蓦然回首，发现这不就是最好的安排吗？” 赵盛嘴角扯出了一丝弧度，冷漠而讽刺，“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这些年对黛黛的照顾，把她教的很好，从帝都第一名媛到帝都第一女总裁，你居功甚伟。” 雪景年笑得越发幽深，令人捉摸不透，“我的女儿，我把世界都给她又如何，这就不劳赵总费心了。” 你的女儿，呵呵。 两个人针锋相对，各怀心思。 雪景年忽又说道：“赵总，有几句话我想借一步说。” 两个老头来到了教堂外，安静的角落。 十一黄金周，天高气爽。 雪景年望着高天，“那一天，佳莹很伤心，因为有人欺骗了她。像她这样的好女人，还会有人恶意欺骗，你说那人是不是该千刀万剐？可她的严格家教啊，奉行从一而终。她喝了很多酒，把我当成了那个人。我虽不愿乘人之危，可那是佳莹啊，谁能拒绝的了呢？这件事，是我骗了佳莹，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以为是一场梦。” 赵盛死死盯着雪景年，脸色泛着青色，很凶很怕人。如果眼神能杀人，雪景年已经死了一万次。 雪景年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复又说道：“佳莹同意嫁给我的时候，明确告诉了我她怀着身孕，所以我知道，这是一个概率。那个孩子有一半的概率是我的种。在她出生后，我就让医院给做了鉴定。所以，黛黛是我的亲生女儿。” 紧咬着牙关，赵盛发出了一串呜呜声，他捂着胸口，僵硬地倒下去。 也许，曾经他是个胜利者，亲手将对手送进了铁窗。但今天，这一回合，他输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雪景年捋顺了头发，再次走进教堂。 婚宴马上开始了，他想和女儿女婿多喝几杯。 王府井教堂外的草坪上，一场醉人的盛宴拉开帷幕。 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因为赶着国庆，天空上出现了很多无人机。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随后是灿烂的烟花，震天地响。 雪千黛和霍云潮望着天空，虔诚许愿，愿这盛世繁华永驻，愿我们爱的人，一世长安。 (全书完) －－－－－－题外话－－－－－－ 因为征文上限是50万字，到现在已经484万，这意味着没有番外。 如果小可爱有特别喜欢的CP，欢迎移步评论区，可以定制短小精悍玲珑款小甜饼章，总字数还是会控制在50万字以内。 最后，谢谢大家四个月以来的支持，烟水在此深表感谢。 明天还会有个完结感言，这里就不赘述了，晚安小仙女们 完结感言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11月7号，破产千金上传第一章。连载4个多月，今天全本完结。 感慨挺多的，感觉做了一场梦，绮丽的甜蜜的，梦里我们还没有散场。 就像霍美人在敲钟时说的，要感谢的人很多，提出许多宝贵意见、帮着争取推荐的编辑大大，感谢投票、订阅了本书的3000多个读者，感谢帮着建验证群、V群的灯红酒绿小宝贝和起名废的小宝贝，感谢追读本书留言评论的小宝贝。 当然，也感谢卡无数次、熬夜无数次、依然没有放弃、坚持初心笔耕不辍的自己。 这是一个没有金手指，只有小小主角光环的书，幸得你们的喜欢，黛黛和霍美人很感激，烟水很欢喜。 我曾经想过，想写一本中国版的破产姐妹。姐妹拍了六季，广受欢迎，其实我也有将她写成一个系列的美好愿景。所以结尾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新面孔，埋了一些小伏笔。不过因为受限于征字数，本书就先完结了。 什么时候出第二季，不确定，暂时不会写。如果某一天，破产千金影视化了，也许会出第二季。请容我继续daydrea一下，梦想总是要有的，又不占地方，万一实现了呢。 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我会休息一段时间，扫扫榜，研究一下现在流行的，什么套路，以及最重要的存稿。 此前我一直坚持“我手写我心”，虽然有了一点成绩和起色，但是总不能爆。不能老是为爱发电，想想熬夜掉落的头发，烟水也想付出能得到同比例的回报。 我现在有个初步的想法，写一篇带系统的，不过也有小可爱们说喜欢古言的，总之天平座的我，现在各种纠结。 如果开新，会提前在评论置顶告知，也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下一本书再见。 Ps：最后吼一声，求评论求票票求订阅求打赏，撒欢打滚哼唧唧了求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