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程先生 作者:不啾山 文案: 天然哭包与外冷内热的猫猫恋 受受 和相亲对象撞号,发现彼此都是0,于是成为了朋友。 李先生:程先生很可爱啊。 程先生:李先生太好哭了。 程岳x李蕣 哭包x炸药,天然克傲娇 *友情变质文,0x0,齁甜的甜饼。 请勿diss作者和主角,作者会哭,小程也会哭。 原创小说- BL - 长篇- 完结 小甜饼- 治愈- 因缘邂逅- 互攻   第1章 01 没忍住   开诚布公地讲,程先生是个哭包。   同时是名八面玲珑的资深社畜,代表着公司的脸面;这个爱掉眼泪的毛病被本人藏得严严实实的,从不在人面前显露。   遇到上司的甩锅和客户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就是程先生所属部门出马的时刻。   为首的业务精英程先生露出白莲花般普渡众生的微笑,自信满满地逐条突破,你来我往之间,有效地安抚在场者,达成多方共赢。   回家后关上卧室门,在加厚的被窝里嚎个撕心裂肺,蹬腿抓发,回旋顾涌,在被窝里爬。   一觉睡醒,又是一枚安静的美社畜。   哭泣于程先生,如同水于鱼,是排解压力和寂寞最经济适用的方式。   只需一个无人的角落,一场情绪酝酿,一包纸巾或一块即将被丢进洗衣机的枕巾,问题便迎刃而解。   但特别偶尔,也会遇到憋不住的情况。   *   程先生是名双性恋,经长辈和朋友介绍,相亲无数,却从未成功过,还需努力。   由于性格温柔,样貌周正,不乏有人约程先生出来,同他断断续续相处数日的对象。   最后却都对程先生说:“你性格像杯温水,沸腾不了,我们不合适。”   言外之意是,你和人交往时,情绪稳定得如同工作中,能哄好对方,解决痛点,却不能给人任何的惊喜和爱意。   这句话听过不下十回,对方做出第一个字的口型时,程先生就有了心理准备,在脑海里预判着,把对方剩下的话连声音带画面地脑补完。   每到此时,程先生深感内疚,耽误了对方宝贵的时间和感情。   其中有位耿直的男士对程先生说:“你一点都不主动,是来相亲还是来完成任务的?”   “你丫别是台工作机器吧?”   好哭的毛病如出闸的洪水,就要冲溃堤坝,全靠程先生引以为豪的意志力苦苦支撑。   集满了二十杀后,程先生委婉地谢绝了介绍,甚至考虑要为独居的自己添一条金毛,共度此生。   虽然程先生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渴望爱情。   泄洪的这天终于到来。数月的加班期后,朋友给程先生介绍了一个新的相亲对象,隔壁公司的李先生。   李先生看着比暖白皮的程先生皮肤更白两个度,穿着休闲西装,身形高挑,却不过分结实,眼神清朗明亮,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李先生是个十分善于带动他人情绪和气氛的人,讲起生活中发生的趣事,都是程先生的知识领域内、又感兴趣的话题。   程先生吃着不常吃的日料,专注地听李先生说话,不小心呛了口芥末,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这一下没止住,等到直冲大脑的辣后劲缓过去,程先生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得不行。   李先生倾身,为他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动作体贴,用的自带的棉布手帕,贴近程先生脸时,让他闻到了太阳的味道。   李先生说:“怪我,没有提前问清楚你喜不喜欢吃就安排了,不好意思。”   程先生想说是自己分心岔气,话为出口却打了个哭嗝,不响也不轻,足以让对方听到。   还未坐下的李先生微微垂下了眼,唇角细微地勾起,那笑意中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反倒目有星光,眸子里倒映着程先生无措的样貌。   程先生牢牢闭上了淡薄的嘴唇,泪腺再度充盈,泪水浸湿了整块手帕。   如果不是包间有门帘阻断,他们这一桌将吸引全店百分之八十的目光,并被脑补为大型分手现场。   李先生犹豫了几秒,缓慢而坚定地,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手掌很宽,五指修长,落在程先生比寸头略长点儿的发上,一下一下地顺毛,跟撸猫似的。   “!!”   程先生恨不得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变成七八毫米,遁入地面无处寻。   李先生全程没有问缘由,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等到程先生因为领导来电才堪堪收住眼泪,李先生的手帕也已经吸饱了水分和盐分。   李先生笑盈盈地收好了手帕入座,就着未干的泪迹放入西装口袋,没有理会它将心脏位置的鼠灰色面料染得更深。   *   “不好意思,李先生,临时有工作。”   “没关系,程先生,你忙,下回再联络我。”   “真的不好意思。”   这一餐吃得不尽兴,也没能更加详细地了解对方,二人在CBD附近分别,被叫回去加班的程先生态度诚恳地道歉。   对于李先生,程先生维持不住商务式的笑脸,表情中百分之五十的尴尬夹杂百分之三十的羞愧,剩下二十无法直视李先生的双眼。   嘴角噙着笑的李先生,眼尾也带上了漂亮的弧度,没有说话却胜过言语。   程先生身上那点淡淡的香草香水味都要被李先生的眼神熏化了。   程先生第一次有种感觉,李先生和其他人不一样。   人能靠眼神传达的情感有许许多多,向来对人专注的程先生二度分心,听李先生好像说了“工作顺利”之类的告别语。   虽然李先生生了张讨人喜欢的面孔,但程先生总觉得他比刚才更帅了一点,包括对方离去时的背影,和比寻常男人更细些的腰身。   都很帅。   李先生怎么看都是个极为体贴的男人。   啊,是想趴到李先生的后背上嘤嘤,甚至连眼泪鼻涕也一起擦上去的冲动。   程先生脑补了一下画面,食指按压着肿胀的眼眶,下意识地,也学着像李先生那样,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走过他身边的女孩子们放慢了脚步,多看了程先生几眼,红着脸小声地交头接耳。   程先生忽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快被看得脸红了,连忙切换回工作时的状态,那副端着架子运筹帷幄的白莲花笑容,戴好口罩,快步走向办公楼。   *   茶水间摸鱼,程先生在微信上对朋友讲述,双手打得飞快,相亲对象太好哭了。   多年死党的朋友觉得程先生有生以来第一次挑剔一个相亲对象,甚至是一个人类的毛病,在语音中连连称奇:“还有人泪腺比你更发达?”   程先生连忙也发语音条澄清:“是第三声的好哭。”   “感觉你对他有意思,加油哦北鼻!”   程先生默默敲字,在对话框里写:他大概会觉得我奇怪。   联想到对方坦诚的态度和充满笑意的眼睛,又把话删了。   不知道李先生是不是已经把那块湿答答的手帕处理了。   虽然是棉布材质,上面还有不知名的刺绣,不知道价值如何,得想个办法赔偿他的损失。   也许还有上衣外套的干洗。   感慨于发达的泪腺,程先生内心觉得自己凉得彻底,凉得令人心碎,恨不得再裹进被窝里嚎上一回。   *   当天加班的夜里,程先生收到了李先生的流泪猫猫表情包,没见过的版本,又可爱又好笑。   程先生一看,还是动图,上面的眼泪哗啦哗啦,像两根不会断的宽面条。   头像是只伸爪不见五指的黑猫的李先生:妹妹转发我的,感觉很可爱。   微信昵称为クロネコ的李先生又发一条:特别像你。    第2章 02 黑猫猫   李先生姗姗来迟,不光是通过了好友申请,还在通过的第一时间连发三条消息。   表情包倒没有吸引程先生太多的注意,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先生本人的账号上。   程先生粗通片假名,结结巴巴地拼读李先生的昵称,顿感黑色幽默和难以言说的魅力。   黑色猫猫?   冷白皮李先生,却拥有与本人截然相反的微信资料。   诚然李先生全身都这么白,却也有不少地方像这个昵称,和这样的毛色。   李先生的美人尖,漆黑的眉眼,被手帕染湿的衣料,再往下是……   程先生突然被眼前缓慢浮现的遐想吓了一跳。   他们并不熟稔,即使是相熟的恋人,这样的想象也颇为冒犯。   程先生便不想了,猫在工位上,瞥了眼还没走的老大,视线回到手机屏幕,认认真真地和这只高大英俊的黑色猫猫发起了信息。   禾呈:你也很可爱。   禾呈撤回了一条消息。   禾呈:你的头像也很可爱。   クロネコ:(黑猫爪爪空气踩奶)   程先生捂住心口小声抽气:“啊……”   背后冷不丁传来威严的发问:“干什么呢,跟女朋友聊天?咧个嘴跟捡到五百万似的。”   摸鱼被发现,程先生身体小幅度地震颤,将被领导支配的恐惧恰到好处地随自己的脑内回旋嘤嘤掩盖起来。   心里却还在想着黑色的爪,粉色的肉球。   李先生很快从回复频率和短促的字句中感受到了加班狗的为难,安静匿去。   而失去李先生消息的程先生则面露沉静的浅笑,飞速地扫完了工作的尾巴,打加班卡下了班。   回去的地铁上,又忍不住戳开列表,默默地设了个置顶,边打着盹边和李先生聊天。   程先生很快发现,李先生在线上和现实中的画风有着跨次元的差别,运用表情包和颜文字的功力炉火纯青,仿佛有种和软妹在聊天的错觉。   クロネコ:(?.?ω???)熬不住的话先睡会,到站前我打语音电话叫你。   禾呈:没事儿,这么晚了你不困?你也早睡。   クロネコ:( ’艸‘)快睡了,不过还在回想一个画面。   禾呈:介意告诉我吗?   クロネコ:(小猫咪含泪吃鱼.gif)   禾呈:嗯?   クロネコ:很可爱。   程先生一直等着文字,脑子里转了半天弯,才明白一张图能概括全部,李先生这是想他吃饭时候的模样。   程先生打在框里的一段话删删改改,最后还是简短地问:不觉得我奇怪吗。   クロネコ:没有取笑的意思,我很喜欢猫,听说你也喜欢。也很高兴认识你。   クロネコ:(猫猫可爱.jpg)   禾呈:我也是。   程先生莞尔。   将程先生比作猫的李先生,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吗?   程先生第一次看别人对他发达的泪腺有这样有趣的反应,一时瞌睡飞走,好奇之心大起。   在空荡的车厢里伸了伸发麻的手臂,坐直身体,以更加正襟危坐的姿态和李先生聊完了剩下的路程。   还用最后几个m的流量,点开了李先生发来的每一个表情包,偷偷地存入自己的收藏夹,又笨拙地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收藏已久的猫发过去。   李先生“拍了拍”他,还发来了夸赞可爱的语音。   与李先生本人相比,他的声音是更加有气势的,但凡语气再严厉一些,就能镇住大部分人。   可他说话温和,甚至让程先生把语音条也一起放进了收藏里。   听说过李先生的工作单位和工作内容,却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职务。   大小也该是同行,给人的情绪价值太高了啊,要说只是内务,程先生不怎么信。   程先生后知后觉地想,这么好一个男人怎么也是通过朋友介绍过来见他的。   李先生有更好的选择。   *   那天之后,二人因工作原因错开了全部的时间,没能再见面,在线上却建立了稳固的友谊。   程先生早上醒来,睁开眼,意识清醒过来,总会想着,又是和李先生在线上相遇的一天。   而微信页面总是已经静静地躺着一条充满少女气息的早安问候。   晚上也是同样。   半个月后,出差在外的程先生在李先生的远程连麦指导下,冲了今年第一杯蜂蜜牛奶。   今晚应该也能睡个好觉。   与李先生互道晚安后,程先生躺在酒店如恋人怀抱的松软被窝里,做了个预知梦。   与其他人一样,李先生坐在茶桌前,握着一杯水,用平稳的、冷静的语调陈述着事实:“程先生就像这杯温水。”   程先生的心通通地跳起来,被下了无法挽救的审判。   他要说我烧不沸了。   李先生忽然笑得开怀,嘴唇贴近了透明的水杯。   不知怎么地,他长出了带着黑亮绒毛的猫耳,修长的十指也化作粉色的肉球,嫣红的舌尖温柔地舔舐着水面。   “程先生。”李先生说。   “程先生,你知道吗?”李先生发问。   程先生醒来后,脑子里还一直回荡着梦中的李先生告诉他的一句话。   “砂糖都溶在里面了。”    第3章 03 他是零   出差回来的程先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照例给李先生发微信询问。   禾呈:上次的手帕,我要怎么赔偿你?   クロネコ:(喵喵喵?)   クロネコ: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禾呈:方便。   这条消息才发出去,李先生的语音电话就闪烁起来。   程先生的手脚蜷缩了起来。   不知不觉地,接李先生的微信电话变成了一件很寻常、却让人抱有期待的事。   明明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任何暧昧的理由,他却一意孤行地认为李先生太好了。   没有人能比李先生更好。   但程先生明白,那并不是恋爱的感觉。   起码,李先生对自己不是。   通话里,李先生依旧告诉程先生没关系。   程先生在茶水间里,手忙脚乱地戴上耳机,李先生浅浅的鼻息打在耳孔周围,似乎有种魔力,让人眼睛也能发红。   程先生按压着眼眶,告诫自己没在自己家被窝,也没和李先生面对面,应该保持冷静。   程先生执意要补偿李先生,李先生打趣说:“那就送隐形眼镜吧?”   程先生才知道,李先生高度近视,又执着于自己的个人形象,平时不怎么戴框架。   眼睛黑黑亮亮也是因为……   李先生戴了作弊的美瞳。   心机小直径,最新款的深咖色,又甜又酷,旅行约会的不二之选。   李先生调笑着说:“是不是很幻灭,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交换的?”   “不会幻灭,李先生的眼睛本身就很好看。”程先生打了个直球,又想了半天,在那安静而耐心的呼吸声中回复:“现在想不到秘密,我好好想想,晚上告诉你?”   “呀,还卖关子。”李先生轻笑,“好啊,等你晚上电话。”   *   程先生在睡觉前给李先生发了语音条:“其实每次流完眼泪,我心里会变得很轻松,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种病。”   本以为已经是深夜,那边作息规律如同老干部养生的李先生肯定睡了,却收到了秒回。   “傻瓜。”黑色的猫猫轻声地回答,“这是很正常的情绪宣泄,没有什么不好的。”   程先生思来想去,问:“那隐形眼镜……”   “别当真,手帕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李先生边和程先生语音通话,边展开那块早已干了的手帕。   上面有着淡淡的海水气息,那是程先生的眼泪蒸发后,留下它存在过的记号。   那天与程先生见第一面,李先生在出发前本来有些排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与有暴力倾向的前男友分手后,因为朋友好管闲事的性格,李先生不知被塞过多少奇奇怪怪的家伙。   原本勾人如他的诱0,也险些被前任以及那些不靠谱的男人膈应成铁1。   程先生实属那个美丽的意外。   李先生才把程先生送去上班,朋友就火急火燎打电话过来说:“哎哟卧槽,错了错了!”   李先生对程先生的第一印象不错,觉得人很可爱,便和颜悦色地问:“你介绍错人了?我对程先生挺中意的,这回算你干得漂亮。”   朋友的唾沫星子几乎隔着听筒喷在脸上:“他是0!!!”   “什么?”李先生愣住了,反应过来,不妙地反问,“你不是说他是bi?”   哪有双性恋是零号的?   “老大啊,GB恋没听说过吗,不管男人女人,程岳的心理上都是被掌控的那方,我之前也是想当然,只调查了性格人品,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这回算我考虑不周,回头请你吃个饭,这事翻篇,我再帮你介绍优质猛一,你看怎么样?”   “无福消受你介绍的毒头。”李先生开了外放,往手上涂乳木果护手霜,换上了恶劣的语气,“我是想找个伴,稳定的伴,不是playmate,更不是约炮,谢谢您!”   “蕣哥你不要暴躁嘛欸——”   “啪!”   李先生的手机飞到了广场喷泉里。   得知程先生是0,还是那种将自己双手奉上任人控制的类型,颇有些讨好型人格的意味。   李先生本应该将程先生列为不太聪明的炮灰,不会再联系的黑名单用户,但程先生在餐桌上莫名流泪的样子总是让他放心不下。   坦白来说,李先生很吃程先生的颜。   模样周正,英俊中带点恰到好处的阳刚气,这是李先生最爱的类型。   再加上程先生笑起来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更让人母爱变质,忍不住拎到怀里rua秃。   所以只是做朋友的话,是0是1没有太大的问题。   喜欢哭,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当颜控的李先生遭遇与程先生的第一次见面后,他边刷家里珐琅锅边理清思路。   他不太想就此断了与程先生的联系。他觉得程先生有点可爱。   不,不是有点,从见面和朋友的描述,程先生都是个相当可爱的人。   说起来,他还没通过程先生的微信好友申请。   李先生用力地刷刷刷,险些将白色的珐琅质刷没。   对程先生下了可以做朋友的定位后,李先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而后把西装送去干洗。   却鬼使神差地留下了这块自己裁剪包边刺绣的手帕。   没有洗掉它,就放进了抽屉,然后把SIM卡从报废的进水手机里取出来,换上新的,一气呵成地通过了好友申请,给程先生发了三条消息。   就好像之前在忙,没有工夫来得及考虑任何事。   成功骗过了程先生。   每天晚上和程先生通话时,李先生都会把手帕拿出来看看。   都说“睹物思人”,李先生在深感程先生有趣的同时,偶尔会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但这点微妙的不合常理,很快被他忽略过去。   总归是因为对方太可爱了,他只是在程先生的那份不加掩饰的坦率下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且只要当事人不知道,这种行为就不算坏事。   所以这天的聊天,又不知不觉变成了时常100分钟的通话。   “我说过你流眼泪的样子很可爱,不是假意的安慰和肉麻的恭维,是真这么想。”   “我没有怀疑李先生的真心。”   “那什么时候,再一起吃个饭吧。”李先生提议。   程先生抬头看了看墙上圈红的小挂历:“到20号应该能忙完第一波。”   李先生抬手看表:“巧了,我也是。20号,晚八点见。”   “好的。”对这样自然而然的安排,程先生乐于接受,又确认了日期,开心地提议,“等这个项目成功,我请李先生吃大餐。”   “不成功就不吃了吗。”   “也吃!”程先生嘿嘿地笑,“和领导一起争取来的项目,不会不成功的。”   “也是,抱歉,我不该乌鸦嘴的。”李先生爽朗一笑,“期待你的捷报,也期待和你再见。”   “我也是。到李先生睡觉的点了吧?我还有些工作要赶,李先生晚安。”   “好乖。”李先生的声音质感向来又冷又硬,但对着程先生说话时,软成了一汪春泉。   等他本人意识过来,也觉得这样过于亲昵,便连晚安也欠说地,忙不迭挂断电话。   “叮”。   结束键被按响,夜晚又归于沉寂。   程先生握着手机愣了很长时间,整个人成了粉红色的,头顶在冒烟。   他缓慢地眨眼,胃部有种空荡转为被填满的充盈感,双颊爆红地蹲下身,刚打印出来的招投标文件被用来遮脸,尽管家里就他一个人。   “李先生。”   “李先生,我该怎么办。”   关于李先生的梦做得太多,就连幻听都如此真实。   李先生真的会夸他吗。   真的会对他说“好乖”吗。   可是那样的话,他真的会喜欢他的。   比上一秒钟更加喜欢。    第4章 04 惹哭了   距离20号还有小半个月,二人心中有再见对方的期待,大部分心思都被工作占据。   两个公司项目对接,程先生是广告B公司的负责策划,李先生是A公司分部运营主管。   A公司是家业界知名的中日合资企业,几年前曾经被程先生所在的B公司争取到过一回合作的机会。   当时的策划担当捅了很大的篓子,众人心里都藏了巨型阴影,因而再遇A公司,甩给程先生这位业务标杆时毫无心理压力。   程先生和李先生就在互相不知道彼此接了这个项目的情况下,进行了第一次合作。   程先生从传真机中取出文件,看到文件上签着对方龙飞凤舞的大名,李蕣。   程先生觉得这样不寻常的名字能碰到两个,两位李先生或许有特别的缘分。   而李先生看到程岳二字,眉头微微一挑。   世上同名的人虽多,不代表他对待对方就会像对待程先生那样宽容,希望对方能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不要再重蹈覆辙。   李先生本来是极力反对和这个公司合作,之前失败的策划导致了失败,但今年从分部调过来一名新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让六家企业竞标,又选了这家。   说是业界口碑,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这家最便宜。   李先生态度强硬,从同事手里接过对方负责人的名片,要试试这位新的企划担当。   几乎在备齐第二套资料的同时,李先生就与程先生通了工作电话。   程先生连续加班三个晚上没有睡觉,补觉的时候被叫醒,强打精神地和对方沟通。   程先生电话里声音哑成了大爷,分明是病号胜券在握的样子惹毛了李先生,荣幸地得到了李先生这位甲方爸爸的连贯提问。   程先生耐心地一一答复,有惊无险地挂好电话,剧烈的眩晕和疲惫感击中了他。   再也不说两位李先生有缘分了。   这位李蕣先生虽然声音很像黑猫猫,听起来却是没有打过疫苗的野生大猫。   和程先生的李先生不能比。   想快点把方案确定下来,再和李先生共进晚餐。   越来越想趴李先生的后背,近乎魔怔。   一定比枕头更好埋。   *   这头,由于接了这个花里胡哨的案子,李先生也是几天都在忙乱中度过,无暇再与程先生煲长时间的微信通话粥。   通话时,又遇到个听着肾虚却迷之自信的声音,撂了电话的李先生转头冲同事问:“你觉得丘山岳这个字取名怎么样?”   同事不明所以地回答:“啊?挺好的名字吧。”   李先生垂眸,在暴走的边缘拽自己的耳垂。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取程先生这样的名字了?   声音沙哑虚浮,拿出的方案是符合A社价值观的中规中矩。   态度诚恳得就好像是把人宠在手心里哄。   李先生不屑地皱了皱鼻子。   这个程岳,自尊心低到了尘埃里。   *   到了20号这天中午,李先生在进会议室前,感觉有点不对劲。   从口袋里抽出大耳狗暗纹的化妆镜照了照眼睛,连忙迈着仓促的脚步往洗手间走。   原本是想在下午的会议结束后,直接开车去找程先生吃饭。李先生在早上起床后就戴好了隐形,这会儿滑片了。   手机屏幕上正弹出一条程先生发给他的微信,同时传来一声喵星人对铲屎官撒娇的呼噜呼噜,是李先生为程先生设置的专属消息提示音。   禾呈:李先生,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祝我好运吧。   李先生忍着眼睛的难受,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一定能顺利的。   巧了,他也是下午的会,程先生和他真的是很有缘分。   李先生给手机设了静音,揣进西裤口袋。   他抬头看洗手池前的镜子,索性把手洗干净,指腹沾点清水,把两枚隐形眼镜取了下来。   谁知那个和李先生对接的、与程先生同名同姓的人出现在了他身边。   明明那人就感冒戴着口罩,还关心地用沙得像西瓜瓤的声线问他:“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先生眼睛对不住焦地侧过头,见那个人模糊的轮廓一动不动的,好像是愣住了。   *   程先生遇到李先生,原先的疲劳一扫而空,就连心情也变得晴朗而放松。   大老远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背影,走近了发现真的是李先生,程先生的心都要跟着飞出来了。   联系了之前电话里的声音,他才确定那位在电话里对人冷淡严厉且发出十余个灵魂质问的原来就是李先生本人。   程先生并不生气。   程先生心里默默地想,李先生公私分明,是位值得人敬重的好主管,那些问题也直击痛点。   程先生那时回去理了理思路,顺着李先生的提问,和小组一起针对性地改进了项目,这回两边公司开这个会一定能更顺利。   能和李先生做甲方乙方的搭档,实在是叫人开心的事。   开心得连生理上的不舒服也一并淡化了。   然而等程先生问完李先生身体怎么样,李先生却像看着个陌生人似的,露出程先生从未见过的严苛的表情。   “生病了就应该请假呆在家里,把这个项目转交给别人,特殊时期传染人怎么办,啊?”   凶巴巴的李先生甚至提到了程先生的名字,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猫,diss程先生的声音配不上这么可爱的名字。   “山岳应当是连绵巍峨的,不该让一个病号来表现。”李先生的眉毛紧紧蹙起,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有道理,“丝毫不把职工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你们公司难道是只有你一个员工了吗,非要派你过来谈?”   李先生说完,揉着高挺的鼻梁,感觉自己可能被这个笨蛋传染了感冒。   明明他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怎么说着说着鼻尖和心脏都跟着酸了起来,而且对方还没有任何被激怒的反应?   程先生的嘴角还带着他刚见到李先生时的笑,眼里的泪水却是越聚越多。   憋不回去,一点也收不起来,无论他怎么努力,在李先生面前,他就像只被剃光了毛的猫。   程先生没忍住,双手撑着洗手台,压抑地哭出了声,一边道着歉。   “对不起,我以为,这会是个惊喜。”   程先生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发颤的身体,双臂失去力气,整个人啪叽蹲在了地上。   好在这样就能离李先生的视线远些了。   程先生心想,这么容易哭出来,还是在公司里,即使是李先生,也免不了会讨厌他了吧。   他突然之间发现,在对方的斥责下,他有多么的无能为力。   如果李先生讨厌他这个事实成立,那会让人心碎,却也没有办法。   心脏跳得好快,热得难受。   “是我的错……”程先生的手指抓上衬衣领口,勒住脖子,断断续续地说,“我,换掉我的话,是不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生气?”   高度近视的李先生后知后觉,从那副沙哑的嗓音、熟悉的哭腔和哭嗝里听出了小小的奶音,眼睛都瞪大了。   “不会吧。”李先生深呼吸,小声地问自己,“怎么会。”   就像走夜路走多了遇到鬼,他的臭脾气居然跟着眼瞎一起降落到了一直被他当成流浪小猫咪宠的程先生头上。   这下坏了。   老天保佑,这人千万不要是程先生啊。   李先生摸索着伸出手,抱着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去够程先生的发旋,一边把眼睛凑过去,想仔细看他的脸。   程先生听到洗手间外传来的脚步声,猛地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两步。   李先生的手捞了个空。   李先生顿了顿,才发现自己举动似的,缩回手,转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框架眼镜,把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程先生的眼泪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多,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像坏了的水龙头,急需要有人去修。   活像被哪个坏得污染空气的渣1欺负了似的。   “渣1”就是李先生本人。   李先生掐了掐耳垂,叹息地低声喊:“真的是你啊,程先生。”   程先生的难受劲来得早、去得也快,这会儿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李先生的脾气,对这个披着温柔外皮的男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只是泪腺它挂了自动挡,还没那么容易把手刹给拉起来。   “……嗯。”程先生眨眨眼,从视野里挤掉一层模糊不清的水雾,啪嗒啪嗒地又掉了两滴,语气更软了,像哄小朋友,“别生气,好吗。”    第5章 05 坏猫猫   “我没有生气。”李先生不自然地推了下眼镜,补充说,“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才注意到是你。之前以为只是个名字一样的人,抱歉。”   程先生看着洗手台纸巾上沾着的半片隐形眼镜,也反应过来。   “不不,不用。”程先生连忙摆摆手,“不用和我道歉,我才是,没考虑到李先生的度数……”   “别道歉啊,显得像一个瞎子在欺负一个病号。”李先生的坏脾气还没有完全收起来,看程先生这副病容之下的模样,顿时感觉自己更渣了,才刚变柔的语气又僵硬了一个度,“非得挨批才舒服吗?”   程先生不想李先生生气,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听到李先生这么说,才确定对方是没有真的跟他客气的,也是关心着他的身体。   然而,刚才有委屈,有自责,程先生自己这边独独没有的生气,却像野生的种子,才从心里扎根发芽,迅速地成长开花。   李先生包了破碎的隐形眼镜,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手掌如愿以偿地按在了程先生的头顶。   没有再躲开,真好。   程先生深深地呼吸,费劲地把眼泪止住了,含着点鼻音说:“总是摸头的话,我会长不到李先生这样高的。”   “多大了呀还想着长个子,你是小朋友吗。我只高你两三公分,四舍五入就没有了。”李先生失笑,却是把手收了回来,拇指指肚摩擦着手心,自己默默地品。   他的举动着实是像个瞎了的,这点李先生不否认。   但触觉比视觉更清楚,是程先生的头发,程先生的洗发水,还有程先生带给人的感觉。   李先生又推了推眼镜,意外地看到一直柔软平和对人的程先生的另一副表情。   这就是程先生生气的时候的表情吗?   不会让人不快,反倒像亮爪前的奶猫,带着满脸“我超凶你不会被我吓到吧”的表情,试探性地看着李先生。   李先生几乎要笑出来了:“生气了?”   “没有啊。”程先生矢口否认。   “没关系。”李先生提议,“你也可以摸摸我,这样我也不能长高了。”   对于这个像菜鸡互啄般不符合李先生本人画风的不靠谱提议,程先生的内心竟然有些蠢动。   有一句歌词怎么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特别是李先生还微微闭上了眼睛,咧开的嘴唇露出一点洁白整齐的牙,向程先生传递了信号。   过来摸摸,这个人不会生气,也不会逃跑。   程先生不知第几次想,李先生果然是不一样的。   有恃无恐的程先生还在控制自己的手指抬起来,就被两个同事叫了名字:“出来了开会了,怎么要那么久,我们还以为你掉进厕所里了!”   程先生并不是一个人过来,团队里的人来了一半,清一色的小帅哥小美女,出动了全公司的颜值巅峰,来显示对精致的A社的诚意。   程先生被同事带走后,李先生难得地在洗手间磨蹭了会儿,也终于去了会议室。   *   双方正式谈具体的合作事项,李先生终于见识到了程先生的业务能力。   这个还生着病的人到了谈判桌上,除了嗓音外听不出任何的违和感。   就连哑了的声音,也往上提亮了些,再加上他如同春风拂面的笑容,不显圆滑,也不过分亲昵。   怪不得李先生听到同事提程先生时,说这个程岳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   想到那时自己腹内诽谤的自尊心低,李先生觉得有必要和程先生好好道歉。   而且,程先生眼角的红痕并不能被李先生忽略。   在他人看来,这只是劳累后的轻度泛红,又或者是小小的花粉过敏症,也可能被当做某种时髦的素颜眼妆。   在程先生镇定自若的外表下,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刚刚哭过一场。   李先生心说,都是我害得。   李先生又想,啊我真是傻透了,我可能会患上隐形眼镜ptsd综合征。   李先生的注意力都在谈判和程先生身上,向来耳听八方的分散性技能也暂时隐匿。   “东哥,李蕣怎么戴眼镜了啊?”   “他深度近视,两只眼睛加起来比你肺活量都大。”   “那早上戴的隐形?不过戴眼镜好帅啊嘿嘿。”   “那你等会儿下了会,自己跟他说他好帅啊。”   “我不敢,蕣哥脾气好臭,我会被他骂死的……”   “他最近好了一点。”   “他是不是又谈恋爱了?”   会议的中顿休息环节,对于上述对话,李先生也一点儿也没听到。   对不起,您cue的耳朵已关机。   *   之后的几小时,程先生的目光几度与李先生相触,又轻巧地错开,正色的态度并不让任何人起疑心。   商洽和谈判缓慢推进,进度却比众人预料得顺利许多。   程先生给的每条方案优化意见,团队规划的每一笔预算,都被真的很严格的李先生通过了。   李先生,纵享丝滑。   先前感受过李先生疾言厉色的人,听到李先生批评程先生的人,都不觉露出了“这也能行?!”的表情。   李先生不会是骂程先生骂爽了,气顺了吧?   人们都认为程先生是个好脾气的、宽和善良的人,肚子里能装宇宙飞船。   哪怕李先生本人,都被程先生的表现给骗了,甚至想要多多观察程先生,向他学习如何温柔待人,拥抱生活。   所有人都全然不知,在程先生的脑内,李先生已经成了一只人形的黑猫,被穿着白大褂的程医生拎起后颈,并且在脖子肉和屁屁上打了猫三联和狂犬病疫苗。    作者有话要说: *蕣哥长点心吧,大家都知道你谈恋爱了,只有你自己没发现。 第6章 06 小流浪   会议从正午开到了日落西山。   连李先生自己都没注意到,整整五个小时的会,他的眉头都没有松开,不仅吓到了合作方,更吓到了自己人。   具体方案一次就谈成,广告公司的众人喘了口大气,下了电梯后围成一团,互相吹起了彩虹屁。   最后视线都落在程先生的身上。   “我们岳岳真的棒棒!阿妈爱你!”   “是啊,居然能顶住李蕣的压力,还为项目争取到了额外的时间!”   程先生摆手:“是李先生宽容。”   “李蕣真的很严格,也只有你这样的鬼才觉得他还ok。听到他在洗手间暴走,我们才赶过来,不用客气哈。”   “谢谢几位的救场。”程先生眼前飘过了李先生呵斥他的声音,和说完话疲惫地揉耳朵的动作,喃喃地回应,“不过……李先生他不是我们想得那样。”   “你还叫他李先生啊,会不会有点太正经了?”   “什么正经,听岳岳这么叫,我总觉得有点肉麻,好像在叫自己家老公……”   “多谢,”程先生从同事手里接过档案袋,抱在怀里,回想着李先生的神色,喃喃道,“不知道他眼睛怎么样了。”   “咦咦,才通过了个方案,你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怎么会,最爱公司也最喜欢你们了,走了伙伴们。”   程先生和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地往外走,心里却装了事。   隐形眼镜应该没有碎在眼睛里,不然这五个小时,都不知道李先生是怎么撑过来的。   而且李先生那时的表情,分明又愧疚,又懊恼。   都有些失态了。   先走一步的李先生,车开到离家还有不到百米的路,突然想起和程先生今晚的约定。   他应该能游刃有余地将人哄好,只要他想,可潜意识里却将这件事逃避过去。   然而程先生发来消息,说部门聚餐,被领导裹挟,要放鸽子,深感抱歉,下次随李先生处置。   李先生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所谓萍水之交就是如此。   下一次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一周后,又或许止步于这次合作项目,他们就这样慢慢淡了,从朋友变成微信网友,再从网友变成列表里一个陌生的号码。   李先生发了个猫爪比ok手势,没有再发一句下回见。   他自知,他在程先生那里的可爱软萌人设已然崩塌,从此变得无可救药的凶巴巴。   无论是收到程先生的消息也好,还是二人暂时不用碰面这件事也好,都让李先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产生了些许失望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尽管没有带到工作中,但在公司里还是有细心人发现。   人事部的同事冒死调侃:“李桑,失恋了?”   “滚。”李先生简单粗暴地回答。   人事转头和人八卦:“李桑果然是失恋了,都不动脑筋变着花样多损我们几下。”   “从此老虎变病猫,咱们猴子称大王嘿嘿~”   话又传到李先生耳朵里,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翻开了微信列表。   生平没有怕过什么玩意,哪怕前男友拳头的李先生不想贸然联系程先生。   怕又惹他哭。   真的再把人惹哭的话,他就不知道自己算什么玩意儿了!   就算是0也有身为爷们的尊严,更何况程先生看起来比他娇软多了,需要好好呵护。   于是机智的李先生打开知乎,开始搜索,如何挽回猫主子的好感值。   *   与众人的想象不同,仅靠一回谈判就让细节繁琐的A社敲定合作方案的程先生,他本人就像游魂一样在公司四处飘荡。   就连久违的请求加薪报告通过,也没能让他面露多一秒的兴奋神情。   程先生戳开李先生微信头像的那只眼睛溜圆的黑猫,想偷偷亲亲它,又不敢。   之前的梦是相反的,他不是李先生的糖,而是苦瓜,冰箱里放了一年的那种。   最近的程先生捡起之前学了一半假名的日语,又会了些简单句型,能在没有软件翻译的情况下看懂李先生朋友圈那些配图上面的日文词汇。   想象李先生是如何敲击键盘的每一个按键,以什么样的顺序打字,编辑好朋友圈发送,又成了程先生茶余饭后小小的新的乐趣。   程先生很想告诉李先生,他看懂了,会读了。   虽然他的愿望幼稚得像小朋友,但他好想让李先生夸夸他。   *   睡前,程先生收到来自李先生的消息,但不是说晚安。   クロネコ:?( ?????ω?????)?周末回了老家,有特产要给程先生,给我个地址吧。   禾呈:这怎么好意思。   クロネコ:(○‘ε’○)别客气,自己家生产的,吃不过来,同事朋友都有份。   程先生很高兴。   李先生的颜文字回来了,他的心情一定不错,来找自己聊天,绝对不是来暗示友尽。   这只不小心挠了人的黑猫伸出肉球试探,胡须在人的心上挠啊挠。   程先生复制了公司前台地址,手指顿在发送键十几秒,又清空了消息框,编辑了自己家的住址,一口气发送,又问李先生要了地址。   李先生倒没有多犹豫,把自己住的公寓门牌号发了过来。   李先生好奇:“你要给我寄什么?也是特产吗?”   “不是的。”程先生回以语音,面露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放轻了声音,对李先生说,“秘密。”   程先生,一个秘密很多的男人。   *   隔两天,他们互相收到了给对方的快递。   最先是工作日早起慢跑的程先生,打开家门刚好收到了顺丰小哥放在门外的包裹,是李先生寄来的副业产品,李先生的朋友们喝了都说好。   手工酿制的蜂蜜和李先生亲手挤的牛奶。   程先生平日里能发文字就不发语音,一是尴尬症时常发作,听自己的声音非常之微妙;二是怕别人不方便听语音,转文字又比较麻烦。   二这回,程先生收到礼物,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主动给程先生发了条语音消息。   “收到了,很大的两个箱子,谢谢!”   “不用客气,罐子没有破吧?”李先生不放心地问。   程先生凝视着裹了十层的泡泡纸,迟疑地回复:“能不能和发快递的人说一声,下次不用包这么严,有点不环保。”   发快递的不环保的李先生:“……好,下回注意。”   几乎是同时,李先生的家门口也来了快递小哥。   李先生收到了一副做工考究的框架眼镜,知名品牌限量款,戴上去之后,就连瞳距都精准无误。   摸着细细的金丝边,李先生沉吟片刻,将原来备用的黑框眼镜丢进了抽屉深处。   *   从此,李先生讨厌框架眼镜的谣言在社内不攻自破。   最开始社员疯传,李先生戴框架上班,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二天也是如此。   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N天……   “我们还有机会看到李老虎戴隐形吗?”   “应该没有了吧……”   有孜孜不倦八卦、丝毫不怕挨骂的好事者特地跑去问:“李桑(日文称呼),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哪个城市订的眼镜?我老婆心水这个牌子很久了!”   “想要啊。”   “嗯嗯!”   “我宝贝买的,我也不清楚。”   “咦咦咦,大疑惑!宝贝是谁你说清楚!”   “。”   “拜托了,我们在打赌你的心上人是不是B社的!事关一个月饭钱的赌注啊!”   “你们真够无聊的。”提问人收获了李先生高贵冷艳而鄙夷的眼刀,“社长的爷爷活了一百岁是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   李先生回应完就冲进了办公室,反锁了房门,狂掐自己泛红的耳坠。   怎么会说这么羞耻的话,他这么成熟稳重不爱炫耀的一个人。   宝贝当然是小流浪了,很爱流眼泪也很容易开心的程先生。   他只是对程先生有好感,觉得他可爱,相亲对象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关系还闹得有点僵,只是如此罢了。   当然,程先生非但没有讨厌他,还对他这样上心,真是太好了。   李先生为自己设置了心理防线,匆匆下了结论:“就像捡了一只很乖很可怜的小流浪,总有一天要放归,甚至是替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   李先生之前听程先生说漏了嘴,将人比做猫的不止他一个,程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程先生是流浪小狸花,程先生视他为纯黑色大猫。   李先生右手的拳头落在左手的手心上,敲了一敲,心中骤然轻松。   可以以此为结论——   他现在和程先生是互为铲屎官的关系。   *   程先生喝了李先生的蜂蜜牛奶,又开始做梦。   梦里的李先生穿着整洁的工作服,在挤牛奶。   耳朵是正常的耳朵,也没长粉色的肉球和细长灵活的黑尾巴,就很正常的模样。   如果不直视李先生那对将蓝色工装撑得饱满的形状姣好的胸肌的话。   无法忽略的线条使程先生低头往下看。   安心了,他的也不赖。   梦里的李先生却转动他灵活的十根手指,用哄晚安的语调问:“我的技术很好,程先生也想感受一下吗?”   梦醒时分,天色还未亮起。   程先生睡意惺忪,含着生无可恋的泪水,苦恼地把枕头巾丢进了洗衣机。   还自暴自弃地放了很多公司错发的生理期专用洗衣液。    第7章 07 安全带   程先生最近关注了很多萌宠博主,解锁了云吸猫的新乐趣。   某日,他看了个小狸花猫被黑猫猫舔毛的短视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直到李先生叫了他一声花花,程先生恍然大悟。   而后,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舔毛!   李先生……?   程先生抱着发现新大陆的心情,把30秒的视频转发给李先生。   过不了半分钟,李先生回复:“男人,你在期待什么。”   怕是语气过于霸总,李先生又光速发来一张揉搓猫头表情包。   程先生抱着手机笑,像仓鼠找到了一颗硕大的瓜子。   李先生秒回了!耶!   自此,程先生更加积极地遨游在线上的海洋,积极地探索从前不曾学到的东西,也误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论坛和交友软件。   先不提这些,奇怪的知识逐渐增加了不少。   *   对知识的渴望与和李先生日渐恢复亲昵聊友关系的程先生,久违地感受了一把现实比梦境更甜蜜是种怎么样的体验。   他与李先生约在周六吃吃喝喝逛服装店,李先生也非常愉快地应约,俨然最亲密的姐妹淘。   程先生开了一路小毛驴,心里想着如果以后遇到接送李先生的情况,是不是该买辆车比较好。   到了商场1层,中心的空地围了不少吃瓜群众,程先生隔了大老远,听到最熟悉的声音。   冰碴子般的声音,气压极低,对敌方的态度十分恶劣,已经吓哭了几个围观家长怀里抱着的小朋友。   李先生在和什么人纠缠,那人还把李先生惹成了暴暴龙。   在疑惑的心情前,程先生的胸膛里居然一阵发酸。   我都没舍得惹李先生这么生气,哪个混蛋干的?   无须担心,听说李先生与人互喷从未输过,那天骂程先生,也只是模式one,轻柔拂面款。   前面的围观路人突然吓得叫起来:“有话好好说,你们别动手啊!”   程先生吓得连忙挤进人群,果真见李先生被人刁难。   程先生一秒上头,一键代打,让那个工作模式的自己上了大号,切换到白莲花模式,企图把人忽悠走。   那人却没死心,想连突然冲出来助阵的程先生一并揍了。   程先生不得已使出漂亮的合气道姿势,振幅拉得极大,和对方虚晃几招,终于有惊无险,男人骂骂咧咧地小步跑走,连头也没回。   程先生赢了阵面,转头忍不住对李先生哭唧唧:“他的拳头离我只有零点一毫米。”   李先生接梗:“跨……跨越一零一?你是不是很会打架,阵势拉得很稳。”   程先生否认说:“很多年没有练了。”   李先生摸摸程先生的头:“那么害怕怎么还帮我跟他周旋?”   “我更怕他的拳头落你头上。万一,我是说万一,打到要命的地方……”   程先生的眼泪彻底掉下来。   先前是想喂对方吃猫粑粑的愤怒,这会儿切回原号,腿也软得不行。   刚才周边围了人,有为程先生喝彩的,这会儿还有些留着继续围观。程先生在人们的注视中,惊觉自己这个样子太难看了,连忙拿衣袖去擦。   却是抽得连身子也一起颠起来。   “李先生……”程先生低起头,五指抓了李先生的袖口,小小声地求助,“又停不下来了……”   “啊这。劳烦让一下。”李先生对挡着路的人说,牵起程先生的手,企图快步往负一层走,“回我车上先。”   这一下没拽动,反倒差点让自己摔一跤。   险些忘了,程先生虽然喜欢哭,性格却并不十分柔弱,体型也是。   甚至还要比李先生壮上十斤,实打实的精肉——   二人的胸部如果挨在一起,那画面活色生香,甚至能让一众浪1骚0鸡儿梆硬。   李先生自我剖析: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着姐妹的胸!   身体线条以扎实的份量为代价,而自己宠着的人,累趴下也要宠完。   李先生长长地出了口气:“我是真不喜欢干体力活。”   转身把程先生公主抱起来,飞似的稳步走下楼梯。   程先生惊了一惊,头埋得更低,把胳膊挂在了李先生脖子上,抽抽搭搭地笑:“麻……麻烦你啦。”   李先生喘粗气的间隙瞥了程先生一眼:“小笨蛋!”   *   无条件地信任他人,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说程先生是小流浪,一点也没说错。   还没有认主,就学会了维护认定的对象,怎么能这么粘人。   李先生把程先生安置在副驾驶座上,自己绕回左边坐好,点火开了空调。   “李先生你的车是Porsche。”   “嗯,我挺喜欢这个牌子,你呢?”   “我也喜,喜,嗝——”程先生捂住嘴,不愿意再说话。   李先生没有笑他,观察了会儿这个爱哭宝宝,试探地问:“还想哭吗?”   程先生的头摇得像在舞池蹦迪:“不想了。”   “不用忍着,你应该还能再坚持十一二分钟。”李先生抬手看表,根据以往的经验得出结论。   程先生把头撇过去哭,非常不想让李先生看到的样子。   李先生猜测,程先生的眼泪应该比他的鼻涕更大颗。   “不光是Porsche,这个我也喜欢。”李先生长臂向后探,从后面的座位上的饮料箱里抽了瓶波子汽水,“在我车上,可以喝这个。”   李先生担心程先生哭到脱水,好在他前几天买的饮料派上了用场。   本来就是送给程先生的,谁知会在这种情况下给他。   程先生接过草莓色的饮料,并不把瓶口那颗好看的弹珠按下去,而是把汽水瓶抱在怀里,像委屈的奶猫抱着自己的奶,不让两脚兽抢走。   眼泪又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啪嗒啪嗒。   李先生见怪不怪,侧身去系安全带,一边解释:“那人是我以前的同事,问公司很多人借过钱,离职手续都没办就消失了,电话打不通,家里找不到人,卷了一百八十万,差不多是我们部门所有人加起来的季度奖。这不是,刚才被我抓个正着。啧。”   锁骨链和安全带套的小猫猫头缠在一起,李先生慢慢拨弄着它,继续说:“谢谢你啊,那个前同事二百多斤,直接和我对线,我未必能完好无损地和你继续逛吃。”   背影美如画的李先生绝不知道,喜欢的人的蝴蝶骨对程先生的杀伤力有多大。   李先生那么好,可是围着一堆围观的人,都没有一个跳出来制止危险,越想越难过。   他的大猫猫只能由他来保护。   可是程先生回过味,自己也吓死了。   程先生哭得人都快撅过去,视野里是大好风光,昏头转向地,啪唧一下把头埋在李先生的后背上。   就跟当场去世了一样。   李先生:“?”   他笑着,又松开了安全带,反过身把人搂到胸膛上。   反正衣服今天要洗了,宠自己家小猫咪嘛,蹭点眼泪鼻涕算什么。   “干了这瓶草莓汽水,带你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程先生:李先生我想干了别的TVT 第8章 08 吃饭饭   程先生万万没有想到,李先生又带他来吃日料了,美其名曰:“从哪里倒下,咱们就从哪里爬起来。”   可是李先生,倒下的只有程先生一个人啊!   程先生进店才发现,这竟然是家混合风格的料理店,集齐了亚洲各色菜系,并且贴心地提供了单点和自助两种形式的服务。   这回令人落泪的芥末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李先生的朋友。   李先生这边,替他介绍对象的吴先生来了,吴先生正是这家店的老板,非但为李先生免了单,还往李先生的手里塞了十张店铺的霸王餐券,挤眉弄眼地说:“李蕣,从今天开始,我就只称呼你为李老师了。”   能把帅0掰成1,这是怎么样的水平才能做到的?   李先生也没理会老吴的误会,三言两语介绍完把人打发了,转而将券塞进了程先生的皮夹里。   一张全自助多人券八百八,十张就是小一万,程先生感觉自己的眼睛又要不行了,连连拒绝:“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李先生凑过去,笑着刮了把程先生的鼻子,又觉得对着座距离远,公主抱完程先生的手臂举起来好累,干脆换了座位,和程先生两个人排排坐在了餐桌内侧的皮沙发上。   “而且,给了你以后,你再带我来吃,我就更有理由来老吴这边蹭吃蹭喝了。”李先生摸摸程先生的发旋。   由于坐得近,他抬起的手臂挨着程先生的肩膀和侧脸,二人的身体接触面积直线上升。   李先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在车里挨得更近,程先生甚至能闻到男士香水的前中后调,看清楚李先生锁骨链侧边上还缠着的一撮猫猫头毛绒线。   程先生一时紧张到心跳如马达,假装冷静地用筷子去夹调料包,放到了嘴里。   李先生眼尖地从小流浪的嘴里把川崎酱料夺了下来:“在干嘛,魂能飞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程先生心说,飞得不远,就在你身上。   不远处的服务员小姐姐捂着嘴噗地笑出了声,程先生当即有种把脸再埋到李先生后背上的冲动。   冷静!冷静,你是优秀的职场变脸专家,客户彩虹屁十级马屁精,谈判桌top1小达人,不应当因为李先生坐你旁边就跟傻了似的。   程先生的架势端了起来,正襟危坐,修长的脖颈带出下颌线好看的弧度,优雅地如同在温暖的春水里徜徉的白天鹅,却不知所有的举动落在李先生的眼里,暴露了他有多紧张。   李先生笑着摇摇头,抬手把一直扎他脖子的绒线团揪掉。   让程先生看直了眼睛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这颗缠在锁骨链上的线,要是让老吴那个大嘴巴知道,能迅速地散布给所有熟人,让大家一起嘲笑李先生魅力值-100。   可是不管程先生做什么,别说是看这团线了,哪怕是盯着李先生脚边的灰尘看,都能让李先生在心里发出“啊我死了”的感慨,并可爱上一整天。   怕程先生再干出生啃酱料包的傻事,李先生做了全程的跟随服务,从帮忙撕包挤进小碟子,到给程先生的鳗鱼饭挑鱼刺,还顺便把老吴召唤过来,diss了一下他们店的鳗鱼不够纯正,卡着程先生了怎么办,气得老吴差点当场撅过去。   有同性没异性嘛这不是!   李先生和吴先生是多年的损友,吵吵闹闹也是常态,只是程先生一本正经地认为两个朋友因为他不愉快就不好了。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程先生岔开话题说:“李先生,你戴了我给你配的眼镜。”   李先生笑:“啊。”   笑容实在过于灿烂,单身龟吴先生刚刚过来就被一把突如其来的狗粮齁得不要不要的。   把狗骗过来杀实在是太不文明了!强烈抵制这样的行为!   程先生又问:“今天特地戴的吗。”   李先生目送吴先生被气走的背影,矜持地点了点头。   让程先生知道他每天上班都戴这副眼镜,并且原来如同程序员的黑框早就被打入冷宫,是万万不可的,李先生虽然脸皮厚,但也懂得在什么时候适当地表达自己的害羞情绪。   程先生总算是忘了刚才哭唧唧的自己,开心地和李先生边吃边聊。   不知怎么的,由李先生的公司事务又聊到了先前那个二百多斤的同事,以及程先生刚刚对敌时帅气潇洒的身法。   李先生的视线落在程先生的肩膀和大臂上,揣测地说:“程先生的身体应该很柔韧。”   为了方便做爱,做一名走在时代浪尖上的合格弄潮儿零号,李先生平时在追求精致外貌和气质的同时,也会吃减脂餐,做各种塑身运动,只有像这样和程先生出来吃饭,才能饱腹一顿,满足舌尖上的食欲。   而有些动作,他练了大半年也只能做到近乎标准,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可程先生真人不露相,轻松做到了李先生做不到的事。   就比方说这样的姿势和那样的姿势。   用来打架可惜了,不知道到了床上是不是同样的辣。   有那么点儿想和程先生比比谁更辣。   李先生想着刚才程先生的招式,发问:“程先生之前练过吗?”   程先生点头:“练过一点。”   李先生很好奇程先生练的什么,又帅又飒:“是跆拳道吗?”   说完又觉得不太像。程先生不常用到踢腿,那套动作仿佛是为持有武器的人准备的,赤手空拳倒显得有些别扭。   程先生却陷于沉默,半天摇了摇头,不是很想具体提起的模样。   李先生知情识趣地在程先生和他的小秘密这里画了个圈,又问:“刚才你帮我,有没有想过万一错的人是我呢?”   程先生摇摇头,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李先生,虽然你我已经相熟,但我是不会在没有做出自己的判断的情况下去帮助别人的。刚才很明显是你占了理,而他又想靠暴力夺回话语权。”   程先生正色说:“我是正常的成年男性,体力正常,智力正常,除非我不在现场,才会不帮你。”   李先生揉了揉耳垂,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是你看我帅呢。”   “我不能证明,没有这个原因。”程先生的唇畔露出了一点笑笑的弧度,转瞬即逝,让李先生来不及捕捉。   走出店门后,二人不知不觉逛到了天黑,李先生开车将程先生送回了家,顺便把车后备箱里程先生的便携小毛驴也一起送了回去。   顺着夜色回家的途中,李先生还惦记着程先生与以往开心时展颜欢笑完全不同的小小的笑容。   程先生好像很喜欢他,这种喜欢难道超越了朋友的喜欢吗?   李先生尚未自恋到这种程度,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脑子里总是突然冒出一些声音,令他猝不及防。   “李先生,抱抱”。   “李先生,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李先生,你讨厌我哭吗?”   是程先生的声音。   还有他那套成年人的善恶小雷达理论。   正常的成年男性?李先生心里想。   馋朋友身子,我九成九不正常。 第9章 09 一个吻   这回换李先生出差,出差前不忘与程先生做了回来后省内一周游的约定。   程先生提前一步做攻略,看看省里哪边又好玩又幽静,毕竟他和李先生都不是很喜欢都市里的水泥森林,要出行就选个不那么热闹的地方,最好是自然风光。   他从小红书搜到知乎,又从知乎搜到微博,摸了半天别人的攻略,误入一个黄暴到没眼看的同志论坛,在闲聊模块普普通通的发帖咨询,却因为戴着侄子小狗墨镜卖萌的半张脸头像,被几个猥琐老1私聊了鸡儿的图片。   程先生:“?”   呼吸骤停,心脏骤缩,在这种情境下,程先生没有哭出来,只是傻呆呆地捧着手机,在沙发上坐到了凌晨,饥肠辘辘的,没有吃饭。   心中的平和被打破了,以至于整整一周都没有按时回李先生消息。   回来的李先生顺着先前发快递的地址,怒气冲冲地敲开了程先生家的门,询问理由。   李先生想,程先生明明知道,他最讨厌别人不回他消息,而程先生之前一直是秒回的,这是友尽的节奏吗?如果是的话,说一声就行,他也不是玻璃心,顶多难过半年就走出来了。   李先生想程先生想得要命,也生气得边出差边掉头发,感觉自己眼镜度数都被气到飙升,谁知这回敲开门的瞬间,看到程先生眼圈红红的样子,心却啪唧一下从钢铁化作了春泥:“怎么不回我消息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如果李先生的同事在场,一定会认为,李蕣这是被个温柔母1魂穿了,充满了慈爱的光辉。   程先生看到李先生,眼泪唰地下来了,终于能够好好地哭出来:“有人发了下身的照片给我。”   李先生挤进程先生的家门,自来熟地坐在程先生家的沙发上,勾勾手指:“给我康康,什么玩意能让你六天五夜都不回我消息。”   程先生怕鸡儿辣了李先生漂亮的眼睛,内心挣扎一番,又觉得自己确实有错,有弥天大错,在李先生严肃催促的目光中,乖乖递过了手机。   李先生一看,好家伙。   李先生嘲讽地勾起唇角:“这种丑东西怎么好意思发给别人看,剁下来风干留在家里自己欣赏多好。”   随即熟门熟路地登录程先生的账号,摸上论坛,挨个问候了短小快软,再一气呵成地加入黑名单。   李先生转头对程先生说:“骂回去了,别怕,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喊我啊。”   程先生咬着嘴唇看李先生,也不答话。   倒不是看脸,而是看着李先生的后背。   今天李先生穿了青春洋溢的休闲衫,连着帽兜,藏青色的,肩膀处带两条闪电形的花纹,李先生看起来就像加大号的黑猫,就比方说一只帅气的黑豹。   “想埋后背?”李先生挑着眉毛笑,“也不是不可以。”   程先生自言自语:“都是对喜欢的人做的。”   很喜欢李先生,只是坐在旁边,让李先生触碰着他的手机,都好像牵了手。   程先生下垂的眼睑,轻颤的睫毛,落于李先生眼里,让他不由得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上这个论坛,是不是找到了……”   不错的对象?   程先生点点头。聊友的话,真的有一两位相谈甚欢。虽然他们都是很想认识程先生口中的李先生。   好像隔着网线还能撬走李先生似的。   李先生挠挠头,将衬衫领口解开一颗透气。光顺势漏过衣领,滑进了他的锁骨,下一秒,程先生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背上,温温暖暖的,像片害羞的棉花云。   程先生却并不接受自己这样的举动,反应过来做了什么,自己倒先逃开了,无措的双眼看着李先生,干燥的下唇被他咬出了比原本更深的唇色。   他无措地自问:“要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该怎么做比较好?”   李先生眼中温和的亮光渐暗,覆上了程先生的手背。   心中抗拒的声音被屏蔽,视野里只有程先生。   “程先生。”   “嗯?”   “借我一下。”李先生的食指在程先生下嘴唇畔轻轻一点,“嘴唇。”   一阵隐秘的痒意从唇缘蔓延到耳朵尖,程先生怔怔地问:“什么?”   “你问的问题,是需要示范的。”李先生摘下金丝眼镜,双眼在夜色的晦暗中暧昧不明,“借我接个吻。”    第10章 10 两个吻   程先生还没回答,两瓣嘴唇就被李先生的唇贴住了。   嘴对嘴的时候,李先生还在说话,每一次震颤都从嘴巴到嘴巴,程先生好像不是用耳朵听的,是用嘴唇读出的爱语。   李先生问:“你喜欢的那个人,帅吗?”   程先生小声地说“帅”。   李先生发出轻声的哼气声,又问:“他吻技如何?”   程先生嘴唇上的神经被那两片柔软贴合磨蹭得一跳一跳,心跳也急速增快,呢喃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嗯”。   李先生的哼气声更大了,手掌捧住了程先生的后脑勺,更用力地吻了下去。   他探出舌,强硬地挤入程先生微微咬合的上下牙,长驱直入,想要够到最深处、最为柔软的小舌头。   程先生几乎是头一次接吻,就被吻到险些起了反应,李先生是这样深,他却没有任何被抵住喉管的异样不适感,李先生真的很会接吻。   程先生心里发酸,嘴里却发甜,也试探性地去用舌头勾李先生的舌系带,而得到回应的李先生更加得意,几乎是炫技般的,要把程先生吻到硬起来,甚至是射出来。   湿热的水声响起,程先生被吻得晕晕乎乎,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了李先生的胸上。   李先生的胸肌饱满,目测有B,实际上手却似乎有C,程先生感到了难以置信,回过神来非但往那对比自己更大更软更弹的胸上抓握数次,还因为两头的不专心,咬到了李先生的舌头。   他连忙退出来,舌尖勾断二人沾连在一起的一丝唾液,面红耳赤地道歉:“对,对不起。”   李先生捂着同样被对方亲红肿的嘴唇,微微地抽气,半晌说:“没关系,新手常犯的毛病,我会带你的,名师出高徒,然后你去强吻那个人,我不相信你拿不下他。”   “什……什么?”   李先生的手放了下来,歪着头问:“是我说了奇怪的话?哦,是我忘了,你不习惯主动出击。那换个策略,把他勾引过来吻你,别害羞,实在不行,以后的练习,你拿我多试几次。”   程先生这下听明白了,李先生是以为他喜欢别人。   以为他喜欢别人,却好心地教他接吻,不求任何回报,李先生一定是天使,这样的李先生没有人收下,老天为什么会这样不公平?   程先生又想哭了,把头埋进了李先生的C plus。   程先生祝愿,能早日出现一个绝世好1,过来把李先生收了。   即使他程岳打一辈子光棍都行。   *   第二天,程先生依然沉浸在超负荷的接吻体验中,下班回家路上,撞上了一对情侣,两只狗,以及三根电线杆,到家的时候额头都肿了。   向来靠清水纯爱漫画后的朦胧幻想解决需求、不知对真人竖旗为何物的程先生,经历了生平第一次的充满色欲的全勃,硬得要命。   脑子里全是李先生了,昨晚做梦都在喊。   “蕣哥,哥,好舒服,再多摸摸我……”   粘腻的撒娇声从梦里落到现实,程先生不吝啬地开口,和梦里一样呼唤不存在在眼前的对方,试探性地把手伸进了裤裆里,哭哭唧唧地将整个人蜷缩进被窝——拆了两包新抽纸。   第一次没有找自己最喜欢的类型的漫画,而是只想着李先生的样子,想着他的手,胸肌,腰线,一切能感受到的关于他的事物,靠着前后夹击般的抚慰,射了三回。   炮管灼热且空,一滴也没有了。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下个星期一,程先生都没能全心全意地工作加班。   入职b公司后,头一回因为心不在焉被扣了绩效,还是扣完的那种。   别人谈恋爱影响工作,程先生仅靠性幻想就觉得饭碗不保。   程先生不得不再度求助于经验丰富的李先生,下班后赶去进口超市迅速扫货,提着一篮装饰浮夸的车厘子,来到李先生家中。   当然为了不冒犯对方,程先生在求助的同时,隐去了他具体性幻想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你在生活中见到的特定对象是你的性欲实体。”李先生反问,“因为他,你没办法好好工作,满脑子都想着跟他啪?之前青春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程先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太敢看李先生的眼睛:“第一次这样,我是不是很不正常?”   “傻瓜,你只是比普通人晚熟些,最多是迟钝,怎么能用不正常来形容自己?”   李先生说完,抿住嘴唇,不知为何显得醋意盎然。   这么看来,之前说的论坛网恋对象,也只是心理层面的,程先生在线下也有了积极相处的男人,或女人。   想不到程先生的身心也如同一般的gay,能分开得远远的。   万幸馋朋友身子的不止李先生一个人了,这让李先生很开心。以程先生为参考基准,他又降落回了零点一层的正常成年男性。   而程先生说起这事,又像要哭了,像是在坦白难以启齿的过错。   李先生便安安静静地听他讲,再不插话,直到程先生讲完。   在程先生的性幻想过程中,没有具体的谁插入谁,只是单单想着,就能把人用来自慰。   程先生说话的过程中,一直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人。   李先生也从那五指的间隙中凝望,于阴影之下窥见若有若无的薄红。   眼眶,脸颊,跟夕烧似的。   李先生忽地意识到,程先生哪有什么别的黏在一起的朋友啊,他俩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二人都不加班,下班后和周末几乎是天天见面,约饭约手游约电影,恨不得连睡觉都约在一起。   程先生的性幻想对象,舍李蕣其谁?   性幻想这件事,很正常,以前公司里长得帅的男性,温柔地和李先生说话,李先生就把对方记入性爱素材,晚上拿来脑补,和前男友边啪啪,边想着是对方在干他。   食色性也,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用的,总之李先生毫无罪恶感。   程先生只不过是做了相同的事,还那样纯情,没有任何可以谴责的地方。   为了朋友日后能充分地发挥性经验,把喜欢的1牢牢把握在手里,就算是朋友间义不容辞的使命,要帮忙,要帮全套的忙。   李先生的思维出大问题,连他自己也没意识过来,他的潜意识正想方设法地引诱他,与程先生发生一点朋友之外别的什么关系。   李先生久违地生出一丁点害羞的情绪,这样的感情,他从上高中开始就不存在了,如今又被程先生激发出来,很是新奇。   “我和你一样,也是0。这点从第一次见面后,我就告诉你了啊。”   程先生愣了半天,意识到李先生知道他馋他身子了,整个人都变成了鸵鸟模样,要把头埋进沙子里。   李先生自己害羞,但也没有过于害羞,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而开导程先生:“没关系的,这种事正常得很,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程先生缓缓地点点头,轻声地应:“嗯……我也想了很久,要不要说出来。我怕一直瞒着,哪天真的暴露了,你会……”   讨厌我。   李先生咧开嘴角,爽朗地笑起来:“不就是打炮吗?这么害羞的话,你打算怎么更进一步?”   程先生缓慢地揉揉眼,将手放了下来,问:“再进一步?”   他双手交握,十分紧张地说:“我以为接吻就是极限。”   “帮普通朋友的话,是这样。”   “可你说我们再进一步……”   “我说的是你和你未来的老攻。”李先生凑了过去,指腹揉上了程先生搓红的眼角,“这么纯情的程先生,是怎么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活下来的啊。”   即使是好脾气的程先生也有一点点芝麻大小的恼羞成怒:“李先生,请你不要开我的玩笑!”   他还没把反驳来回咀嚼,用不尖锐的方式传达给李先生,就被吻了。   又被吻了,被李先生叼着一颗洗干净的车厘子吻了。   “李?……唔……”   果核被迅速吐出口外,李先生把咬下的一半果肉咽了,剩下的二分之一用舌尖推过去,送给程先生,程先生艰难地咀嚼,李先生的舌头却又来作乱,程先生只好小心翼翼地放慢动作,不要牙齿咬到李先生。   等到程先生把半颗车厘子吃到肚子里,两个人的舌面和嘴唇都红得像涂了口红,晕染均匀,而李先生对着程先生,有几分愉悦地笑了笑,露出舌面上的车厘子梗。   打结了。   在程先生震惊乃至崇敬的目光中,李先生将梗呸到果盘上,转头又吻住车厘子味的程先生,还在换气的空档里从容地笑:“看你刚才好像有点不服气,阿岳。”   程先生要被这人欺负哭了,才要说话又被堵上了嘴巴:“唔,唔唔……”   “亲亲的时候禁止讲话噢。”李先生把人按了下去,充分发挥双标本色,一边勾着程先生的舌头吮吻,一边嘀嘀咕咕地说,“其实我有个想法要告诉你。”   程先生被吻得意识模糊,迷迷糊糊地听到李先生的话:“我认为,你可以把我当练习对象,无论是接吻也好,上床也罢,其他人不行,但我认为程先生可以。”   程先生眼眶发红地回答:“那样对李先生不尊重,也不公平。”   “傻瓜,我自愿的。”李先生的食指指尖滑过痛感灼热的耳垂,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姐妹之间,这点帮忙算什么。至少带你到大师级别,找到离不了你的对象,圆满。我啊,是超级喜欢阿岳的,所以没关系。”   程先生胸口藏了一堆话,却没有煞风景,闭紧了嘴。   他在脑内模拟了很多次,反复地练习,也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后果。   李先生可能会讨厌他,可能会不放在心上,最小的概率也会是试着和他交往。   但他说,可以做他的练习对象。   他说的喜欢,是可以帮忙的喜欢,也是最柔软的喜爱。   李先生的眼中没有厌烦、敷衍或同情,反而带着兴味盎然的笑。   李先生就像在亲一只无处可去的小猫咪。   程先生汗颜。恋爱经验为零的他,以及情史丰富的李先生;即便程先生感到有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像被李先生推着后背,踉跄闯入了成年人的世界,心却还留在原地,亟待一个答案。   程先生带着哭腔答应了,还乖乖地和李先生说“谢谢”。   李先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也这么傻的人,傻到他以为程先生喜欢的人就是他;但这怎么可能呢?   程先生并不知道,但凡他再多注视半分钟,李先生就要败下阵来了。兴味是假的,只是心虚愧疚罪恶感围绕着他。   程先生适时地起身去抽纸巾,脑中的纠结像被猫咪拨乱的红色毛线团,黄色的三角警告标志,还有初次和李先生接吻后做的梦。   他和李先生互相摸过对方身体的每一寸性感带;他叫李先生“蕣哥”,声音饱含欲望;李先生喊他“阿岳”,却轻快自得。   现在的状况和梦似乎没有半分的差别。   虽然感觉哪里都不对,但如果是逻辑满分的李先生为他提供的解决方案……   如果是李先生希望的话,他会好好地扮演好受教者,做一个能早日出师的学生。   程先生在心里说,蕣哥,我也喜欢你,超级喜欢你。    第11章 11 合影照   在接吻和打炮练习之前,程先生和李先生很早就定下了一起旅游的约定。   李先生正好有个超长档期,在程先生发给他的三个方案里挑了一个,离他们市最近的自然景点,省内外游客亲近大自然的不二之选。   李先生还在办公室加班赶最后的进度,疯狂画图,外加骂领导,他被领导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如果不是想要见到程先生、想和程先生一起旅游的心情太急切,他非匀出时间用最高级的敬语阴阳怪气嘲讽一遍上级才好。   李先生边肝图稿,边戴着耳机和程先生语音通话,骂爹的嘴到了聊天模式,是无缝切换的温和自然:“阿岳,你的三个方案写得跟要呈交给领导过目似的。”   李先生本以为程先生甩他三个别人的旅行攻略链接就可以了,眼下除去做了ppt之外,还搞了很多a社风格的模板和数据指标,比李先生更像精致a社人。   程先生的有心让李先生不禁把制图的手停了下来,去放大平板页面,看每一个小细节,即使他没有选择另外两个旅游线路,也认认真真把它们看完了。   被工作狂李先生这样点评,程先生不觉得是吐槽,反倒认为这是表扬;要知道过去的相亲对象这样点评的话,程先生是会缩到被窝里哭嚎。   程先生认为自己进步神速,玻璃心自个儿成了钻石心,一切多亏了李先生。   于是这次二人休假,敲定了省内一周游,去雁荡山国家地质公园。   *   二人过了很多景点,观赏奇景,经过瀑布,在近旁的安全地带驻足,程先生调整好自拍杆,侧过头和李先生合影。   李先生配合地把头凑到程先生之前,这样让程先生的脸显得更小,又帅气又可爱。   远处的情侣游客都在借助身后的大瀑布,做各种各样撒狗粮的造型,李先生扬了扬唇角,坏心眼地往头上比了半颗爱心,劝诱地说:“来比大心心吗,宝贝?”   “李先生想的话没问题!”程先生“入乡随俗”,把手臂也伸上去弯出弧度,二人在相机镜头里找角度,险些把额头磕在一起。   程先生哈哈地笑,笑容在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下显得更加开心与动人。   李先生就更加想亲他了。   自拍后第一件事自然是专属于现代人的磨皮加滤镜,轻微美颜让本就白皙的二人愈发白净剔透,几乎分不出谁更白,程先生满意地发了朋友圈,随即收获秒赞x50。   李先生叹为观止:“你的人缘真好,都是谁赞的?”   “同事和领导,一些甲方客户,家里的长辈,大学的前辈,还有以前的相亲对象,没有互删的基本都赞我了。”   李先生震惊,还有点迷之羞耻,有种和程先生一起公然出柜的感觉。   “你这个小傻瓜都不分组屏蔽的吗?”   程先生不好意思地回答:“也没有,平时设置对谁可见,这回太着急发了。”   李先生粗略得看了眼程先生的好友列表:“居然没有给他们备注。”   精致的李先生不能忍:“那你平时怎么找客户?”   程先生娓娓道来:“基本加微信的第一时间,我就把大家的微信号记下来了,除非他们临时换了号码,我会及时跟进打电话询问。所以我觉得,没有备注的必要。”   精致的李先生:“……???”   一千多个微信号怎么记住的?   “那你通讯录……”   “189xxxxxxxx。”程先生迅速地报出李先生的私人手机号,还有他们工作时的手机号和座机电话,又竹筒倒豆子似的背了李先生上级的、李先生上级的上级的、李先生公司的扫地阿姨的……   后面那些甚至没有在李先生的通讯录里。   李先生:“???”   这是可以去参加最强大脑的宝藏小程吗?!   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到了程先生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他记性好他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由小见大,李先生的同事说得对,程岳确实天生是在职场弄潮的料,哪怕他不做公关和谈判代表,在别的行业也能发光发热,任谁都不会想到,程先生私底下是个大号哭包。   李先生只好装出自己也能记住别人微信号的神情,抱着胳膊,发出自己也没能意识到的酸唧唧的刺探声:“口气还挺大。那你给我微信备注了吗?”   原本觉得肯定也不会有备注,但程先生企图藏起手机页面的举动十分可疑,在他的一阵乱点下,却不想点到了首页的聊天列表。   李先生看到自己在置顶上,唯二的置顶,还有一个是程先生他妈妈,他居然和程先生那个漂亮到像是演艺圈女巨星的母亲享受同一待遇。   程先生他爸甚至都没有在置顶上面,可怜兮兮地混在底下的聊天列表里。   李先生,程先生的爸妈,一千多个微信好友里唯三拥有备注名的存在。   李先生飘了,飘得很高。   程先生狡辩:“因为我们聊得比较多,你还说要教我。”   “那这备注是怎么回事?黑猫猫蕣哥?是你眼中的我吗?”   “别,别说了,难得出来感受大自然,别看手机,看看周围……看看你脚边那只,天鹅?”   “?!”   看到黑天鹅,怕鹅的李先生差点哭了,一个百米冲刺远离了天鹅的身边,还不忘拉着程先生跑。   李先生注重身体的柔软度,却没有加强体力训练,在相对不平整的道路上跑了百步,不仅体力透支,还悲剧地崴了脚。   眼看着雄壮的公天鹅追上来叨叨0号翘屁,李先生叫到疯狂,程先生不得不把他公主抱起来后继续逃跑。   黑天鹅张开硕大的双翅在后面紧随,亦步亦趋,还有景区的管理人员边狂笑边追在天鹅后面:“诶先生您别跑啊,您越跑,大黑追得越厉害,他在我们这儿很豪横,您别跟他对上视线,假装看不见走过去就行了!”   事情的结束以二人被各赔偿了一根“大黑”掉落的宽大翅膀毛作为落幕,程先生抱着李先生百米冲刺的画面还上了微博热搜,被网友吐槽画面梦幻,动机沙雕。   某自助餐店主老吴发来语音慰问:“李老师,听说你被大鹅追了,你的翘屁还好吗?”   李先生傲娇地打字:滚,和我小宝贝在床上,没空理你。   吴先生:“???What?!”   李先生嫌震动模式碍事,干脆关了手机,把它抛物线丢到对面的沙发上,转头和程先生说:“干扰消失,我们继续吧,阿岳。”   程先生软绵绵地应:“好。”    第12章 12 三个吻   吃瓜网友万万想不到,当事的两个人谁也来不及刷热搜,而是放下手机,在情侣套房的大床上抚摸着对方黏黏糊糊地亲吻,做所谓的接吻教学。   湿软灼热的舌头灵活地缠绕,口唇的吮吸像阴茎插入肛门,程先生被吻得面颊通红,只能听到李先生愉悦的戏弄般的笑声。   李先生说过,他不喜欢新手,不喜欢什么也不会的小处男,程先生有几分自卑,但他从李先生的笑声中听到的却是宠爱,毫无疑问。   “蕣哥……嗯……”程先生摸着对方光滑的胸膛,手臂又穿过腋窝,被亲到迷糊的感觉瞬间消散,“你做了脱毛?”   李先生停下亲吻,缓慢地把舌头收回自己嘴里,恋恋不舍地用嘴唇啾了一口程先生,一边蹙起了英气好看的眉毛:“我没有,你别诬陷我。”   程先生诚实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头发那么浓密那么黑,为什么身上没有毛?”   这和程先生脑补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尴尬之余却让人愈发兴奋,程先生加紧大腿,弓成了猫背,不让李先生发现胯间的异样。   李先生被这个天真的问题难倒了,想了想,也诚实地回答:“嗯,大概是遗传?我家里人都不长,体毛和肤色之类的,我一看就是亲生的。”   “李先生的爸爸妈妈一定很好看吧,都很白。”   “好好接吻,不说别的了,快点学习,不做垃圾。”   “好……”   程先生跟上练习进度,依样画葫芦,李先生怎么吻他的,他就怎么施加回去,在李先生的喘息声中,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满足与成就感。   李先生眸光微黯,更加用力地吮吸程先生的舌头,片刻后身体滑了下去,握住程先生半勃起的阴茎;他早发现了异样,但程先生躲躲闪闪的反应很有趣,李先生干脆就也装不知道,任程先生躲了一阵。   0号的鸡也是鸡,只要外观看着赏心悦目,合乎眼缘,李先生来者不拒,管他是0还是1。   精致的李先生连这方面都讲究眼缘,对程先生的性器官甚为喜爱,握住它,垂着眼亲了口蘑菇头,另一手按揉底下看不分明的穴口,指尖绷紧,要捅进去。   程先生差点就射了,双手绕过李先生的腋下,一把把李先生从床上半举了起来。   李先生:“?”   “不用了!!”程先生意识还算在线,红着发烧的脸止住了李先生说想要给他口的建议,和李先生说,“李先生晚安。”   然后把头埋进了棉被里,棉被凸出一个小小的拱形,李先生两只手指头做成小人的腿,在上面走了走,引得程先生在被窝里一阵颤。   李先生失笑地说:“遇事不行就晚安,小鸵鸟。”   李先生没有勉强程先生,拿来一床在橱柜里的被子,自己另裹一张,也和假装自己是个“猫猫虫”的程先生说:“晚安。”   程先生睡不着的时候喜欢翻来覆去,多翻几十次就能瞌睡了,但这回身边有别人,不想吵到李先生,于是僵直身体,陷入了为什么鬼迷心窍订大床房的扪心自问。   半个小时过去了,程先生轻轻地问:“蕣哥,睡着了吗?”   视线习惯了黑暗,程先生能看到脸对着他睡的李先生,双眼微微地闭着,呼吸均匀却轻,脑袋陷入蓬松的枕头里,是个资深睡美人的造型。   程先生没有得到回应,就把头凑过去偷袭,想偷个吻算做素材,然后静悄悄地用来自慰,不惊扰任何人。   嘴唇还没碰上,李先生却说话了:“嗯……醒了,阿岳,怎么了?”   声音困倦,从浅眠的状态刚被唤醒,罪魁祸首是程先生。   “对不起……”程先生迅速把脸埋进被子里,羞愧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打湿了被窝。   李先生半晌没听到程先生再说话,以为只是在做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数程先生……不是,数羊。   见李先生似乎熟睡后,程先生又把脑袋探了出来,流着充满情欲的眼泪亲吻了喜欢的人,但没有自慰。   *   酒店供暖有些问题,第二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后,程先生全身发冷,抛弃自己那张更薄的被褥,以优雅的动作和姿势翻滚进了李先生的单人被窝里。   李先生也睡得意识模糊,反手将人抱住了,按着程先生的头,把胸部送上去,要给程先生吸,嘴里还喃喃叫着宝贝。   程先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李先生是在叫哪一个前任,光是把这声“宝贝”照单全收,去啃李先生的奶头。   李先生被又吸又嘬,下身勃了起来,硬梆梆的和程先生的腹肌挨着,而程先生的阴茎也和李先生的大腿贴在一起。   程先生嘴里得了圆滚滚的乳头,舔咬了一阵,在李先生轻轻的痛呼声中彻底清醒,条件反射地嗦了一口,李先生又是颤着叫了一声:“嗯啊……”   程先生连忙松开嘴,在李先生促狭的目光之中大脑宕机,想要当场昏迷,以此回避任何的思考和羞耻心。   李先生却笑了,吻住了程先生,煽情的吻法令程先生再度勃起。   李先生看到了程先生眼里的渴望。   一位体贴的性对象,和一张柔软的大床。   恰巧这里全部都有,即便是临时搭建的,他也能让程先生完美享受无与伦比的高潮。   李先生先伸出手,去抚慰晨勃的对方,把大小相近、白嫩修长的阴茎握在一起揉搓。   等到程先生意识回笼,见李先生目光挑衅,大有“你行不行”的架势,被蛊惑着把手掌盖在李先生的手背上。   李先生的喘息声变得更大,无论是贴着二人的性器,还是程先生罩着他的手,都让这场小小的教学变成了最好的互相抚慰。   箭在弦上,离发出只差几秒,程先生也被李先生带着,手越动越快——   他们先后喘息着射了精,程先生射得更猛,喷得更高,还喷到了李先生的嘴唇和脸颊上,让李先生自愧不如。   在程先生又是羞愧又是恐慌的目光中,李先生弯起嘴唇,舌头一卷,把唇畔程先生的东西舔进了肚子里。   程先生:“???!!!”   眼神是惊恐的,身体是诚实的,程先生跳过不应期,天赋异禀地又勃起了。   李先生感叹:“好厉害的鸡,你怎么不是1。”    第13章 13 做不到   在这“春光明媚”的秋日里,李先生掏出酒店里提供的假阴茎,诚邀程先生参与接下来的教学活动。   李先生没有想到,这个小傻瓜迅速地穿好衣服,把领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规整无比,都能把自己憋到缺氧。   李先生不解:“我们下午才赶回程,你难道不想……”   程先生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为什么?”   “我不能把李先生当成替身,我做不到。”   “这件事我们之前不是达成一致意见了吗?”李先生困惑地问,“你现在是不好意思,让我用手里这玩意儿插你?”   “不是。”   “那为什么?”   程先生缓缓地回答拥有很多个“为什么”的李先生:“你让我想象自己喜欢的类型,和你接吻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你。”   程先生重复:“蕣哥,只有你。”   李先生惊疑地看着程先生:“你……”   程先生头一回看到李先生目光里的陌生感,哪怕他们第一次见面,李先生都没露出这样的眼神。   程先生并不是个低情商的人,一秒钟就读懂了李先生的抗拒,他在用眼神对他示意,别继续说下去。   程先生的理智和感性剧烈拉锯,提醒他不要再往下说了,至少保持缄默,还能维持现在这样长久的关系。   然而程先生的感性说,去他的朋友,谁要和李先生做朋友?   程先生打了直球:“不喜欢李先生这件事,我做不到。我只想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李先生:“……”   李先生面无表情地说:“晚安。”   程先生:“?”   *   李先生很没风度地卷起床单,仓皇从程先生这里跑路,取下插卡,反锁房间门,跑得比兔子还快,让程先生觉得他像是个溜号的惯犯。   锁了程先生之后,李先生提前付了房钱,还支付了床单费用,打了辆车从景区打回家,司机每隔一百块钱的里程数,就提醒裹床单扭来扭去的李先生一次,怕他疯了从高速上跳下去。   李先生也想不到自己有这么怂,面对程先生蓄谋已久或是临时起意的告白,溃不成军。   更怂的是,回去以后他不敢主动给程先生发消息,反而是程先生一直在微信上用语音和文字跟他道歉,说吓到了他,让李先生不要着急。   李先生看着那些话都要抖了,手抖心也抖。他向来是冷暴力的强烈反对者,在程先生的攻势之下,来来回回删改了几十次回复的措辞,最终只发给程先生三个字。   クロネコ:我没事。   禾呈:怎么可能没事???   李先生对着那三个问号,发出了强烈的叹息声,程先生得是有多生气啊,连问号也大幅度增加了。   程先生确实应该生气,李先生换位思考,一起旅游却丢下对方,自己跑了,再反省也不值得让人原谅。   程先生的脾气太好,他不该仗着程先生的好脾气,把事情迂回拖延下去,变得更糟。   就像接吻的时候,他察觉到了程先生喜欢的对象;就像他们睡在同一张床时,嘴唇上印的带着湿润眼泪味的亲吻。   禾呈:你都没有用颜文字了!   クロネコ:?   禾呈:对不起啊李先生,如果你觉得我烦,我就不给你发那么多文字了,你不要有负担,我没有逼你答应和我谈恋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我们都是0。   クロネコ:没有。   クロネコ:不是你的问题。   クロネコ:你不要太关注我,让我自己冷静一下,好不好?   禾呈:好,多喝热水,注意休息。   クロネコ:晚安。   禾呈:晚安!   禾呈:( ’艸‘)   李先生看到程先生发来的颜文字,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他先发给程先生的。   之后的聊天也经常用到,这会儿却觉得再难过也没有了。   希望程先生能早点认清楚,他并不值得,不要投入太多沉没成本,那样太亏了。   程先生没有再来李先生家找他,也没有发过多的消息,只是一有新发现的小猫咪表情包,就第一时间发给李先生。   李先生不回也不是,只好把自己手头有的表情包发一遍,直到都发光了,也学着程先生那样,打开小红书,四处寻找,还有谁家的猫能做成表情包。   不知不觉地,李先生和程先生的表情包加起来也有五百个了。   李先生没工作的时候,清点表情包数量,整理类型,把它们一个个保存到了电脑端,代替不在身边的程先生,缓解他的紧张和空虚感。   李先生久违地觉得很搞笑,五百不就是两个二百五吗?   当然程先生不可能是二百五,李先生认为自己可以算成是两个。   他当然喜欢程先生了,但这怎么行呢?   *   程先生第一次没有收到李先生秒回他表情包。   上午、中午和下午各发了一条,没有回音。   程先生反思自己是否太过粘人,又问朋友,什么是正确的追求男人的顺序。   朋友回复:“我是给你介绍了男性对象没错,但我是个直男,只有直男建议,你问我没结果!对了,教你吻技的小李子去哪儿了?莫非你们这是新型狗粮?”   程先生走在路上散心,给闲到讲段子的朋友打了电话:“我觉得他是不是烦我了?”   程先生blabla,朋友听完美化版的前因后果,小脑袋里有许多问号,还是替程先生觉得不值得。   “都怪我和那边的老吴帮你们牵线搭桥,主要怪老吴。你遇到爱情骗子了,分吧,下一题。”   “……”程先生有些沮丧地说,“我们还没谈呢。”   朋友:“?所以你纠结啥?今晚我公司联谊,再给你加个位置?有你喜欢的御姐哦,有两个,你不来我就一个人撩俩。”   “你撩吧,别被人家混合暴揍就好了。”   “小老弟为什么你嘴变毒了?你被小李子带坏了是不是??”   人类的悲欢在一个开心一个难过的情况下往往不相通,程先生积极性不高地说完拜拜,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李先生家所在的小区。   身体都有惯性,被肆无忌惮地拉扯过来,地心引力也让程先生想要往地上落几滴伤春悲秋的泪水,但他还是忍住了,转了半身,要回公司义务加班。   不远处就是地上停车场,小区外来牌照的车辆都停那儿,五块钱四个小时,价格十分亲民。   程先生刚转个身,余光就瞥见李先生在一辆亮黑色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上。   李先生嘴里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露出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与程先生对视的瞬间,闪过一点慌乱,最终归于平静,眼神轻飘飘地掠开,像扫到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不是和李先生相处得够久,连他的泪痣在眼角下,被眼镜片折射几度都知道,程先生都要以为他看到的是和李先生的孪生兄弟。   程先生小跑过去,隔着摇下一半的车窗玻璃和李先生打招呼,李先生却伸出尊贵的手指头,弹了程先生一脑瓜嘣。   程先生的额头马上就红了,他捂住脑门,眼眶也开始泛红。   突如其来的欺负,而且好痛。   “为什么弹我?”   李先生没有道歉,反而说:“小傻子,你看不出来,我是在折腾你吗?”   “什么?”   “咱俩完了,我烦你了,就这样。”   “蕣哥……原来你,一直是在耍我吗?”   “对啊。”   李先生优雅一笑,抛出好看的wink,又甜又坏地回答,“长个记性,不要再被爱情骗子给骗了,可以做朋友,但爱我没结果。”   爱情骗子,他说他是爱情骗子,他说做朋友,多可笑啊,而且他真的烦他了。   程先生才刚给朋友打完电话,李先生突如其来的自爆却和朋友井井有条的分析重合在一起。   旁边驾驶座是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叼着烟闷笑,浊气吐在李先生的脸上,讥讽地看了程先生一眼,而后摇上车窗,车子绝尘而去。   程先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错了,引擎声启动的时候,李先生也发出了一声难以克制的叹息。   程先生回家翻聊天记录,翻李先生手抄给他的养胃食谱,一些李先生救助的小流浪的照片,已经找到好人家,被养得圆滚滚;还有李先生孩子气的表情符号,晚安撒娇的本人表情包,同样的wink,却真的超可爱,一点也看不出来,李先生是上了三十岁的男人,任岁月爬上了他的眼角。   认识只有半年,可是回忆那么多;性格、喜好、在一起的舒适放松,以及身体层面,虽然没有深入地做过,也应该是契合的。   别人都说李蕣又暴躁又傲娇,像朵浑身带刺儿的白玫瑰,可是有且只有在程先生这里,李先生会变成一株向光生长的薄荷,味道很甜也很酷,但绝不呛人。   他突然转了性子,他说他自己是个“爱情骗子”。   可是他骗过什么了?三个吻吗?还是心?   程先生想破头,想不出答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够直率的人,却没想到李先生比他更不“素直”。   只是因为他们都是0?   只是因为没有人为爱做1?   如果是李先生的话,努努力一直做1,也没有关系。   可是李先生不要他了,他说“我烦你了”。   之后的两天,李先生单方面切断了与程先生原本每天的联系,绝不主动找程先生,也不回应程先生的卖萌表情包,仅仅用最简单的文字,公事公办的口气,且绝不发送任何包含着可疑含义的颜文字和表情包。   程先生不由得想起那只没打疫苗的臭脾气大黑猫;这是李先生对外的保护色,外部有多么冰冷,内里就有多么灼热,让人不自觉想把它掰开来,露出里面柔软的芯。   程先生却没有强势到让对方逃无可逃,更不知道是谁的车带走了李先生。   程先生精神不振,但职场得意,扣掉的绩效奖以临时奖金的形式,又发到了他的卡里;上司问他干活为何如此卖力,是不是有什么喝了提神醒脑的药,旁边的同事顺嘴说了一句:“程程失恋了。”   单总挑了挑眉毛:“和那个李蕣?”   程先生听后,三观受到了冲击,招牌的白莲花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很想问一句领导为什么会知道。   见程先生秒“复活”,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司拍拍他的肩:“你们那张比心的照片可是流传在ab两个公司私下的钉钉群里,挥之不去。还有转发的微博热搜,你体力可真行。”   程先生已经好久没去留意被屏蔽了消息提示的钉钉群里有什么,以前他却是重度网聊患者。   “单总您也冲浪啊。”同事吓了一跳,“可您不是不在群里吗?”   “我有马甲,傻了吧。”   同事:“这么刺激的吗?”   单总:“对啊。”   话题又往奇怪的方向跑,程先生的气势低迷下去,单总走之前笑了笑,对他说:“男人嘛,投其所好,多哄哄就好了。”   “……?”   “李蕣挺喜欢你的,面对你也特别好说话。他要是没有被你哄好,我把我今年年终奖给你。”   “不不不用了单总!”   受到了来自上司的鼓励,程先生更加努力地从痛苦之中回忆,李先生拒绝他时的情景。   程先生记忆力优秀,不再刻意的忽略让他忽然意识到了那天最可疑的地方——李先生说话的时候。   李先生在车上跟他说话,哪怕伸出手指弹额头,也一直侧对着他,像男模特硬拗造型,连头发丝都没有偏过来一点点。而且没有戴眼镜,眼神特别朦胧,那时程先生沉浸在“被甩”的悲愤中,误以为是成熟美人在散发他不羁的魅力。   程先生从座位上跳起来,薅自己头发:“我也太傻了!”   同事安慰:“你不傻,你只是看起来傻乎乎的!”   程先生:“我有事要请事假,帮我跟单总说一声我先回去,剩下的交给你了!”   “OK,追爱加油哈!”   程先生找了李先生的朋友老吴,证实了李先生的前男友有暴力倾向的说法,以及那天看到戴鸭舌帽的男人,体貌特征全数吻合。   程先生经过多方求证,李先生并非刻意要做个“爱情骗子”,大概率是碰上了别的问题。   程先生给自己鼓劲,往脸颊上拍了把冰冷的水,振奋精神,告诉自己,市场部的男人无往不利!   程先生再度杀到了李先生的家门口,仿照李先生曾经的做法,要挤进门里。   但李先生家门里有条挂链,只能开个门缝。   程先生冷着脸唬人:“让我进去。”   李先生下意识地侧过头,程先生却从门缝看到了李先生眼角上肉眼可见的淤青,像是过了几天的那种颜色,没有褪去,反倒转成了深色,跟熊猫眼似的。   程先生不光是想哭,心里还特别愤怒:“眼睛怎么了?”   李先生从来没见过这么暴躁的程先生,语气比他还要冷,连撒谎也变得心虚:“撞,门框上了。”   “谁打的?”   “……”   “你让我进去!”   “你要进来?”   “快点开门,不然我就不走了!”   李先生不明白程先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进门,但还是把人放进家里,又迅速地反锁好门,像怕有别人进来似的。   随后,李先生收拾好心情,语气淡漠地询问:“来找我干什么。”   程先生的语气弱下去,眼眶红起来,看李先生的模样像在看负心汉:“蕣哥,你信不过我。我和其他人一样,你骗骗哄哄就好了,没劲了就丢掉,是吗?”    第14章 14 易碎品   “不是……”李先生最害怕眼泪攻势,特别是程先生流下的眼泪。   他没办法抵赖,终于承认眼眶上的伤不是撞了门框。   “我相信你的啊,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   “那你告诉我,你把你难过的事都告诉我,你说出来以后,我就原谅你。”   李先生迟疑。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丢脸的事,哪怕母亲和继父也没有,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搞定问题,而这个青涩的小处男却想要一探究竟。   程先生见李先生迟疑,光速酝酿眼泪,疯狂落泪,誓把眼泪流成护城河,给李先生的家来个水漫金山。   李先生太阳穴神经突突直跳,口不择言地阻止:“不要哭了……不许哭了!我家停水停电,什么也没有,你哭脱水难道是想喝尿吗?”   “不,嗝——不想喝尿,想听你解释,你快点说。”   “怕了你了。”李先生轻叹,“你是老天派来克我的吧。”   “那你说嘛……”   柔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小猫咪哼哼唧唧。   李先生听得要化了,眼眶边上的伤也不疼了。   李先生想,从哪里说比较好?先抑后扬行不行?   “那就从我低劣的人品说起吧。我以前花心又自恋,喜欢长得帅又器大活好的1,我劈过腿,也被劈过,只是年纪大了,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愚蠢,想找个和我人生经历差不多的男人定下来,互相祸害,也互相依赖。”   程先生小小声地说:“李先生才不低劣,但是现在也挺自恋的。”   李先生温温柔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听我往下说吗?”   “听……”   “好乖。”   李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新的真丝刺绣手帕,边给程先生擦眼泪,边娓娓道来。   李先生以为前任“大何”对他是真爱,他们在一起五年,从李先生二十五岁谈到三十岁,聊得来,床上也一直有新鲜感,尽管大何有点阳痿,但是人都有小问题,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李先生包容了他的小缺点,却天真地认为大何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直到大何因为李先生朋友的一句“李蕣前男友多”,对李先生大打出手,按在墙上摩擦。房间里的四面墙布都沾满了李先生的鼻血——李先生回击的结果是被打得半死,只能选择听话。   从此,李先生乖乖的,顺着他,他就最多揍李先生一拳,扇一个巴掌。后来李先生情绪出了问题,对待其他人越来越暴躁,和前任分手之后也没有好转,前段时间更是对部下发了无名火。   老吴推荐李先生去找一个姓苏的医生做咨询,叫苏情的心理医生告诫李先生,一定要远离焦虑的源头,异常的暴力人格。可以求助警方,申请保护措施,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雇人保护自己。   李先生想了半天,让他焦虑的只有一年最多骚扰他两回的前任,他还没来得及雇个保镖,就被前任盯上了。   “这次大何求复合,我没同意,看他那张烂脸就知道他复吸了,忍不住骂他软屌男。他一拳把我眼镜打掉,还说他知道这是我新男朋友送我的眼镜。我看不清,在家门口被他拉上车,谁知道你出现了。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怎么还来呢,真是傻瓜。”   程先生听到这里,追问道:“除了眼睛呢,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没有,他现在身体都被掏空了,我不揍他算好的了。”李先生叹气,“人还好,就是眼镜坏了。抱歉,你送给我的,我一直好好爱惜着,想不到会被他弄坏。这几天我请了假,一直没出家门,怕他还找我,但听酒吧的熟人说,他又去缠别人了,都是一阵一阵的。”   李先生的眼镜还在重配,现在戴的美瞳,直径有点大,却显得更年轻单纯。他去厨房给程先生泡茶,程先生却一路跟着,趁李先生倒好瓶子里剩下的温水,手指又摸上了李先生的脸。   李先生笑了笑:“干什么啊,毛手毛脚的。”   “你没事,还好你没事。”程先生的手指抚过李先生的脸颊,接着去摸李先生的眼角,动作轻柔,表情委屈,有点儿奶凶地说,“我想帮你杀了他,他以后如果还来找你,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他一吸x人员,你离他远点就行了。”   “你不相信我打得过他吗?我不怕他的。”程先生语气笃定地说,“李先生你不用担心我,我练过的,虽然荒废了几年,再捡起来不是难事。”   更早些的时候,程先生和他的合气道小伙伴们打过强盗,扭送过歹徒,只是现在有李先生在身边,打完后比较容易飙泪。   李先生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他是个人渣,不值得你这么做。你真因为他出什么事,我会自责内疚一辈子。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不该招惹你,更不该继续招惹下去。”   程先生眼色微暗:“李先生,你也知道你招惹我了啊。“   ”嗯……“李先生泡了茶,拿到客厅茶几上,边说道,“对不起,还是吓到你了吧,身边认识的人有人吸x什么的。”   程先生陪在旁边,不远也不近,是让李先生感觉最舒服的距离。   李先生忽而意识到,程先生对待他,比对待客户都要用心,以及小心翼翼,显得他像最为珍贵的易碎品。   明明他已经破碎过了,被自己随意地粘好,并不需要那么高规格的礼仪。   程先生这样并非卑微没有自尊心,恰恰相反,程先生的自尊心促使他用最好的爱意将所爱之人包裹起来,不伤到对方分毫。   李先生觉得,他这辈子能遇上程先生,是有机缘,有大福气的,没准是去年在寺庙里求的姻缘签显灵了,那是支裂了一半的上上签。   程先生说:“我很担心你,你害我睡不好觉,哭得鼻塞头痛。”   程先生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有点恃宠而骄,李先生才刚刚摆脱危险,他却自顾自地撒娇,这样不好。   谁知李先生却说:“那我把我自己赔给你,给你当抱枕,让你接下来都能好好地入睡?你今天来了就别走了,反正明天周日,留下来睡?想怎么对我都行。”   李先生和程先生一同坐到榻榻米沙发上,放下茶盘茶杯后,手指却间歇性地颤抖,也一直微微地蹙着眉。   程先生见李先生又说谎了,他并非毫发无伤,分明手背和指关节有擦伤,走路时膝盖也有磕碰后的迟钝滞缓,他却想把程先生糊弄过去。   程先生看在眼里,牵起李先生的手,细细地舔每一根手指头。   应当是奶猫舔主人似的安抚,舌头都像初生的倒刺似的舒适柔软,李先生却觉得他笨拙又色情。   “李先生,你的指节都这么光滑,好漂亮,谢谢你让我牵你的手。”   ”那你今天不松开也可以。“李先生抛了个wink,少了妩媚,多了真诚和不自觉的舒心,“大何抓着我没毛这点,不知道嘲讽过多少次,我差点就觉得,生而没毛,对不起。”   “你明明最好了,不要听他的,是他瞎了。”程先生抬眼,眼神和刚学会自个儿捕猎的小豹子似的,纯净又有侵略感,“蕣哥,你能不能不要再叫他名字,你忘记他,就听我夸你,让我疼你?不光是今天,以后也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不想你再经历这样的事了,我真的会不安的。”   “傻瓜,你真的像张白纸,我在上面留个印,你就依赖我了。”   李先生原本只是想找根老油条互相摧残,一不小心却摧残到了青葱的花花草草。   李先生无所适从地生出烦闷感,他的小流浪粘错人了啊,可是再送人的话,送给谁都会不安心,只能自己养着。   李先生救助过很多猫,但和前任在一起时怕对方虐猫,分手后送养猫咪也已经成为了习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留一只带回家里,现在却想着要挽留程先生,将他留在家中,最好别再出去。   这样的念头让李先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听到了程先生细细地和他说话,比谈判时、比约会时、比任何时候来得都沉稳冷静,刻在骨子里的专业性的讨好淡去了,拥有的只是真心。   “我承认我依赖你,可我并不是白纸。”程先生摇了摇头。   都说向对方揭自己的伤疤,对方会更好受些,于是程先生毫不犹豫地自我披露道:“我大学的时候差点有过性体验,虽然没有进行下去,也不是……我自愿的。”   李先生如鲠在喉,沉默许久,用力地抱住了程先生。   “即使受过伤,你还跑向我,你不怕我再次伤害你,是这样吗?”   “李先生不会伤害我,你和我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样。就算你真的伤害了我,那也是我把心打开,留给你伤害了,是我选择的。我成年了,今年25,比李先生小了不到半轮生肖,虽然不如李先生年长,却也能为自己做决定,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程先生反抱住李先生,轻声回答,“而且李先生的心这么软,怎么舍得真的伤害我呢。”   李先生的手掌捂住程先生的眼睛,询问:“我是个能把身和心分得很开的人,你知道玩咖吗?我说过我是个感情骗子,从第一天见你,我就在想你睡起来肯定超棒的,阿岳。接下来我会想对你做些事情。但我不希望像过去有人那样强迫你。所以,但凡有一点的不愿意,都记得把我推开,好吗?”   “李先生不是骗子……”程先生的眼睫毛直刮得李先生手心发痒,声音抖了起来,“你总会夸我是最好的,又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你不是骗子,是我蕣哥。”   “嗯,蕣哥要亲你了。”李先生没在对好不好这个问题进行争辩,嘴唇在程先生下巴附近停顿了几秒,闭上眼,抬起脖颈,亲了程先生的额头;曾经被他的手指故意弹红弹痛的地方,他也一直记得。   “只是这样的话,不会推开李先生的。”   “那做别的呢。”李先生的手臂绕过程先生的脖子,慢慢地收紧,像只树懒挂在上面,半晌又松开。   “这样,会不会让你想到不好的事?”   程先生摇头:“什么是厌恶,什么是高兴,还是分得出来的。我说过我和李先生一样,是正常的成年男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即使暗恋使我降智,我也对天然的善意和隐藏的恶意都有判断力。而且。”   “而且什么?”   “人和人是不同的。就比如,李先生如果要安慰的亲亲和抱抱的话,随时都可以。”   “其他人呢?”   程先生苦恼地咬了咬牙,就连李先生无法克制地往他的咬肌上戳了一下,他也没有注意。   程先生思索半晌,回答说:“我不会主动抱他们的,也不会任由他们亲我嘴,这就是区别。”   四舍五入就是对李先生投怀送抱了,李先生却没有接这个梗,依旧像逗弄小流浪似的把人的各个部位亲了又亲。   被柔软的嘴唇亲吻着,像接连得到了一份又一份的爱,李先生的手掌盖住了程先生的眼睛,程先生湿漉漉的泪水沿着李先生的指缘落下来。   到底怎么样才能传达自己的心意,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接受他,并永永远远地只属于他一个人。   程先生曾经觉得李先生很好哭,暗恋的心情酸涩却甜蜜,现在心脏却是刺痛到了极点,眼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给予亲吻,却又不可触碰。   心里有句疑问:李先生,到底怎么做,你才会成为我的李先生?   不光是身体,我最想要的果然还是你的心。   李先生后知后觉地松开掌心,程先生的睫毛已经完全湿润了,不规整地沾在一起,每抖一下,眼泪就会往下掉落,但除了眼泪之外,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先生不需要太克制,还是属于他个人风格的哭泣的模样,但在李先生眼里,程先生看起来非常无助,甚至是无望。   这也让李先生头一回陷入了完完全全手足无措的境地。   调情并没有效果,反倒弄巧成拙。李先生停下了他引以为傲的吻,几乎是被程先生一同带了起来,也红了眼眶。   “蕣哥……”   李先生听程先生这样喊他,每次都会难以抑制地心动,如今肩膀也开始不自觉地打颤,把程先生抱得更紧。   湿漉漉的手掌蹭了蹭衣摆,覆盖上程先生的额头,安慰哭泣着的年下的男性:“对不起阿岳,你,你不要哭了啊。”   “嗯……”程先生的眼泪却更大颗了。   “阿岳,阿岳。”李先生叫了两声,声音也变得愈发沙哑,卡在了喉咙底,好半天之后,语气哽咽且颤地问,“要怎么样,你才会不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原情场浪0小李被小程带偏,一起哭唧唧。 第15章 15 太多了   “我不伤心,一点也不……”程先生连忙抬手去擦眼泪,咧嘴笑起来,“李先生你知道我有这个毛病,就是爱掉眼泪,让你见笑了。”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不客气的话,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更多?”   “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啊。”李先生绞尽脑汁地想,“那天……哦对了,那傻逼说要开车撞死我现在的男朋友,我看他瘾症没发作,但也咬不定是吸完了过来找我的,就想着找个方法吓退你,别让你牵扯进来。”   程先生紧张了起来:“他撞到人了吗?”   “万幸没有。后来他把车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想让我带他进去吃饭和开房,我用短信报的警,警察过来把人带走了。”   “那……他说想撞你男朋友……”   见程先生欲言又止,李先生疯狂地揉程先生的头发,虽然只比寸头长上一些,也想给它揉乱,带上李先生自己的风格。   “和我走得最近的人是你,符合我男朋友标准的也只有你,虽然你是个0,但我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也不重要。我借别人打我的事,故意晾着你,你怎么还这么傻,不快点看透我啊。”   “我眼里的李先生从来没变过,说什么看透,倒不如说李先生是个完美主义者,一直以来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才会觉得自己不够好。”程先生摇着头,缓缓地扣住了李先生的手腕,看似坚定的动作却温温柔柔,一点也没让李先生感到疼,就像被奶猫的双爪捧住一样,唯有肉球和柔软的爪爪尖,只会让人生出喜悦和隐秘的痒。   “李先生,我只会道歉,只会流眼泪,我应该想着怎么保护你,怎么使你从这样的危险中脱离出来。我觉得我……”   程先生把“很没用”三个字咽到肚子里。   李先生并不需要一个泄气的他。   程先生成功地止住了丧里丧气的话语,却开始疯狂打嗝;茶叶水变得冰凉,喝到胃里不算舒服,一点点的分量也无法缓解失去水分和盐分带来的焦虑感。   李先生本来觉得是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程先生又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真是哪哪儿都有他这只可怜小咪,骂又骂不出口,打又舍不得打,憋半天气反而消了。   程先生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爱啊。   能被程先生爱着的人是最幸福的。   “傻乎乎的,这种事本来就很难想办法解决,只能尽量自己留心。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李先生修长的手指抚摩着程先生的发旋,“萍水相逢,你能为我考虑,我已经很高兴了。”   “怎么会是萍水相逢,我们……”程先生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涨红了脸,一半是害羞一半是气的,“我们已经是接过三次吻的关系了!”   在同一张床,互相撸过一次管,李先生亲到了他的那个什么,他颜射过李先生,四舍五入他俩睡过了!   程先生一说完话就捂住嘴,不让间断的哭嗝影响他在李先生面前岌岌可危的形象。也许在日系花美男李先生的眼里,他就是个“哭包年下男”,还是属芥末大福的,粘不拉几,内馅古古怪怪,引人一起流泪。   室内发出长长一声鸣响,打断了李先生想要说的话。李先生笑了起来,揉揉程先生的红眼眶,动作宠溺,表情温柔:“你真的要脱水了,我去给你泡点别的,剩下的明天说。”   “你不要骗我,明天早上一定要接着说。”   “不骗你,这里是我家,难道我会跑了不成?”   “嗯……好吧。”程先生不是很情愿地答应了,又带点儿期盼地说,“李先生的事,我都想要了解,明天可不可以说更多?”   “可以啊,你不嫌烦的话。”   “不会。”   提到“烦”,李先生说:“那次说烦你了也是假的,我是怕刺激到那傻逼,怕他开车撞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对你说这种话,如果我说了,你别客气,直接凶我就好,其实我会害怕比我更凶的人,就像你硬要进门的时候一样。”   程先生笑起来:“我知道啦。”   先前的茶叶用的是壶里最后的一点温水,只能让程先生凑合着喝,现在家里的水和电都恢复了,李先生去烧了新开水,给程先生换上大杯的温水和一勺盐,溶解在水里,好好地搅拌均匀。   李先生又拆开一套备用的清洁用品,叮嘱程先生一会儿刷牙洗脸洗jiojio,可以香香地钻进新被窝里。   程先生刷牙的时候像只红眼睛的兔子,李先生路过浴室,顺口一问:“晚上睡客房还是主卧?”   “咳,咳咳!!”程先生险些把牙膏沫沫全部咽下去,李先生走进浴室给他拍背。   “客房就好了,是不是还要铺床,我自己来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好吧。”李先生对他笑了一下,拍好背之后,哼着《世界上唯一的花》的调子走了。   等程先生刷完牙,客房已经铺好了床,海军蓝的被子平平整整,底下的床单没有一个褶子,枕头边还放了一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玩具熊,李先生从自己的卧室里拿过来的。   李先生刮了一下程先生的鼻子:“祝你今晚早点儿入睡,一觉睡到天亮,做个好梦。”   程先生没想到真的能在李先生家过夜,狗狗祟祟地把小狗熊拖进被窝,牢牢抱紧。   上面都是李先生的味道,他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李先生还赖在床上的时候,程先生已经起了,敲门说:“李先生,已经十点了,我进来了哦。”   李先生艰难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谁周末这么早就起,一般不都是睡到中午的吗?   辨别出是程先生的声音,李先生回应:“嗯……进来……”然后又要睡过去——   程先生走进房内,用玩具熊的鼻子亲了一下李先生被头发丝压红的睡脸,又把落地窗的大窗帘拉开,细密的阳光洒在棉被上,变成了十分好看的浅金色,也照在了李先生刚要睡过去的脸上。   李先生从床上弹了起来,指着程先生的鼻子,指了半天没骂出来,气势瘪了下去,委委屈屈地问:“为什么不让我睡懒觉?”   “李先生你答应我的,明天早上都已经变成今天上午了。”   李先生被程先生催着去刷了牙,又回到温热的被窝,吃了程先生摊的葱花煎饼,味道比他平时照着赛百味配方做的三明治来得更好。   莫非这就是年下男人的厨艺加成吗?   李先生坐在被窝里,吃完最后一口饼,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需要享受着程先生用自己那块儿微湿的毛巾给他擦擦嘴、擦每一根手指,还指挥程先生拿来一罐lamer小蓝罐,给他涂容易干燥起皮的嘴唇。   程先生的指腹触感很舒服,滑滑的没有老茧,就跟猫爪上的垫垫一样,还没有猫猫埋粑粑后的尴尬气味,真的超迷人。   李先生弯起眉眼,眼角确实不怎么疼了,美滋滋地想,做废物的感觉真好。   等程先生收拾完一切,他们继续了昨天的话题,关于他们能否谈恋爱这一点,展开了深入而细致的研究。   李先生是更年长些的人,说出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表明态度时自成哲学体系:“阿岳,不止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在性欲与爱欲的层面,我也对你很满意,非常满意。别说你是0,你就算是直男,是人外生物,我也不会因为属性不合适这点而拒绝你。”   都说上午的这段时间,人更容易感到抑郁,哪怕是周日的李先生也不例外:“我身处低谷,吃过感情的苦,却还不够自暴自弃。你想拉我上岸,我却怕我一伸手就把你也拉下来。既然真心喜欢你,那我不能做个这么自私的人。”   “可是我不介意。”程先生坐在床畔,往李先生嘴里插了半颗刚切好的车厘子,去核去梗,如果不是李先生适时阻止,他能把皮也给李先生剥了。   李先生嚼了两下,在程先生耐心等待的目光中,暂时把破碎的果肉藏到舌头底下,口齿清晰地说:“你应该介意的。”   “我只想看到李先生快乐,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能够幸福。李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被伤害不代表我们是弱者,就像你对我说,哭泣不意味人柔弱,我希望李先生也能过好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美好,更加幸福。”   李先生在他说话时,被车厘子甜了一嘴,堪堪入腹,不觉莞尔:“你总是考虑别人,先前的那些人,怎么舍得辜负你。”   程先生:“是我的问题。可是。”   李先生捧着程先生的脸问:“可是什么?”   程先生撅起嘴:“可是我觉得,李先生现在这样,就很辜负我。”   李先生要说话安慰,却被程先生急急地打断:“因为从前与人交往时,我没有真正了解过喜欢这样一份感情。我有过一次暗恋,但是心动的感觉结束得太早,不像现在这么持久,我会对李先生好的,很好很好,比今天的表现更好,你别不信我……”   李先生叹息:“你从我身上了解了,有了经验,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好的、更优秀的人。”   “他们都不会是李先生。”   李先生故作轻松地说:“其他人当然不会是我,哪有人和对方一模一样的——”   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又哭了?   程先生先前怕给李先生负担,如今确认了对方拥有同样的心意,便大胆地以泪相逼:“你讨厌我哭吗。”   李先生轻叹:“没有啊宝贝,觉得可爱还来不及。可是我现在不能给你个抱抱,真的不行,我自己还是一笔烂摊子,别人也就算了。”李先生以床头的车厘子举例,“我怕把你染上颜色,我会良心不安的。”   程先生说:“我不介意被李先生染上,李先生的颜色,我愿意,洗不掉也没关系。”   “可是我介意啊,你这个小傻瓜。”   “那是讨厌和我在一起吗。如果你说一句讨厌,你不想再恋爱了,那我,我可以——   我可以默默地在你旁边,为你抵御危险,分担压力,但不带来困扰。   我只要看着李先生过着平安快乐的日子,哪怕你不回应我,我都会觉得高兴。当然,我也会难过,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不求回报的感情。   我会证明的,我和主观故意伤害你的人不一样,哪怕我爱流眼泪,脑子里只能肤浅地想着喜欢你。   这是我的决心,我第一次想要做些什么,来维护我的感情。李先生,别笑我是傻瓜,爱情让人变傻,是你让我变傻,可我知道爱上你这件事是没有对错可言的。”   程先生人生中第一次的、也是最逊的长长的告白,就在李先生的面前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字字发自真心,说话的时候被眼泪糊了,都看不清李先生的脸,但看不见也好,逼迫着对方只会显得自己很卑鄙。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心情,好学的程先生也要将它做到最好。   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和相亲对象互甩过20回的程先生深信不疑。但感情的事也很私人,只要没有让李先生感到为难不愉快,李先生也没有权利让他不再喜欢他。   哪怕李先生刚才说,连一个抱抱都吝啬,不能回馈给他。   李先生轻轻地笑起来,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坚持和拒绝:“程先生你知道吗,如果抱住你,可能就不舍得松开了。我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没有像你一样的勇气、自信与坚持,才会急匆匆地离开你走了。”   程先生全身一僵,停下了揉眼角的举动,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李先生。   李先生平视着程先生的眼睛,他觉得程先生棕褐色的虹膜旁,泛着红的不是眼球的血丝,是由神经传导的爱情。   李先生说:“我这人不是你心目中那个样子,其实脾气很臭,没有什么耐心和不喜欢的人相处,以前的爱被消磨干净了,现在有点小火花,能熄灭还是继续燃烧都看你了,当然我也会把着风不让它随随便便被吹灭。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程先生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傻乎乎的如同尿床后还没被主人训斥就做出痴呆表情的小猫咪,叫人看着来气的同时,又充满了怜爱。   “事不过三。”李先生伸出修长的手指,自顾自做算术题,“我不顾你的心情和你亲过三次,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让你哭鼻子,让你这么卑微地表露心迹。我以前渣是渣,从来不心虚,你是头一个让我没办法的人,还是个0,可我一点也没觉得你死缠烂打,反而感觉自己是个罪无可恕的猫咪诱拐犯。事不过三,阿岳,我认了。”   李先生的耳垂快被他另一只手的指甲掐破,说话也咬着舌头,和他想象中,自己的镇定自若不能说一模一样,但就是毫无关系。   李先生吃痛地皱眉:“从前你接触到的那些对象有一点没说错,你只是不够喜欢他们,他们怕投入感情也追不到你。一旦你认真起来,没有人能拒绝。”   程先生终于破泣为笑:“李先生是我选择的恋人,我认为你值得,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觉得我是‘值得’的那个人。”   李先生又揉了揉耳垂:“唔。”   “所以现在我能抱你了吗,蕣哥?你的耳垂掐得好红,我想摸摸,还想含在嘴里。”   李先生总是会被程先生的直球击杀,这一次死死的,不再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到底是个男人,是个叫人心动的男人,不管泪腺有多发达,A起来的时候哪怕连哭泣也有了最好的buff加持。   程先生这个男人!快停止释放你可怕的魅力!   程先生张开手臂:“给抱抱是你说的。”   李先生身体又颤抖了起来,这回不是紧张和担心,而是他身体的性欲警报器在疯狂作响。   “不要再诱惑我了啊,我的意志力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当心我就在这张床上骑了你!”   “这里是李先生的主场,客随主便,你骑嘛。”程先生适时也会耍赖,但还是想让李先生给个直白的表态,“要么抱我一下,或者请你接受我,也和我表白吧。”   在李先生看来,这两个选项都是一个意思,均指向正确答案。   李先生从被窝里爬出来,鸭子坐在床上,双臂抱住程先生,上半身和程先生贴在一起,紧密契合,没有一丝空隙,顺带用热烈却也温柔的亲吻回答了小猫咪。   推开程先生这种事,做一回都太多了,他却做了第二回,第三回;他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水,好在程先生又帮他倒干净了。   现在除了亲吻程先生,李先生想不到任何能够表达自己情感的行为了,或许可以骑一骑表示礼貌,但饥渴的李先生总觉得,他也是时候谈一场顺序合理、温存纯情的恋爱了,直到程先生欲求不满地先一步推倒他。   这只小流浪吻起来味道真好,带着太阳气味的毛茸茸,软乎乎,暖洋洋。   以后程先生就不是小流浪了;他有家了。    第16章 16 酸菜鱼   交往之后往往有定情礼物,李先生得到了一副新眼镜,比他自己去配镜订得更快,程先生却不告诉他渠道,只说这是秘密,虽然李先生事后从两个人共同的客户口中扒出来,无他,就是用钱砸的。   而到了程先生家中,李先生掏出了眼药水和眼霜;眼药水是在公司旁边大药房刷的医保卡,眼霜是在雅诗兰黛专柜入的小棕瓶,李先生把它们凑在一起怎么看都别扭,感觉对不起程先生订购那副眼镜变瘪的支付宝钱包,程先生却很开心。   第二个周末,李先生提着新鲜的食材到程先生的家里,给程先生煮念叨了一个星期的麻小,注意没让镜片起大雾影响视线。   他们两个都是料理好手,李先生洗小龙虾,起锅,焯水,程先生在旁边打下手,完美的刀工将小葱大葱切成厚度相同的薄片,还备了腌制一晚的秘制酱料。   红彤彤的小龙虾和佐料一起在锅里翻滚,李先生垂下头,偶尔动作娴熟地颠两下锅,额头上的汗滴到了眼镜片上。   程先生仔细地想了想,他们两个人果然都很看重对方的眼睛;一个深度近视,摘下眼镜六亲不认;一个泪腺发育过度,分泌眼泪模糊视线,是十足的恋人相像。   晚饭后,李先生听到这番说法,抹了一坨眼霜,到程先生的鼻子尖上。   程先生的眼睛都快成了斗鸡眼:“蕣哥,浪费是可耻的行为!”   李先生笑了笑,用自己的眼角,把程先生鼻子上柔软馨香的膏体蹭走了,又拍了拍程先生触感感人的翘屁:“去洗澡,宝宝。”   程先生一秒红了脸。为什么李先生还可以用这种方法调情?   时间就这样过去,今天你来我家坐一坐,明天我上你家蹭个饭,最多借用一下浴室,然后睡在对方的客房里。如此的过了一个月,如李先生所料,程先生先憋不住了。   “蕣哥,我想。”   “想什么?说。”   “我想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噗!”李先生刚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接程先生语音通话的手机也差点飞出去,“搬过来?我公寓到你单位通勤多半小时,来回就是一小时,你就住在单位附近,搬我这儿多不划算啊。”   李先生瞳孔地震。怎么不是说想做爱,等一等,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同居真的好吗?   程先生和李先生的公司直线距离不过500米,程先生之前租的远,现在租的房子却就在b公司楼下的老破小区,李先生买的公寓离a公司二十站地铁,谁近谁远一看便知。   “会给你添麻烦吗?”程先生计算了一下自己在市中心高昂的租金,想着这些钱交给李先生才更有意义,“可以和李先生一起上下班,多一小时不算什么,而且我也厌倦了一出家门就能看到公司的生活。”   “……”李先生起了强烈的嫉妒心。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炫耀,这是赤裸裸的炫耀!事少钱多离家近,谁不向往家门口就是单位的生活?   这就是小傻蛋儿程先生的思维逻辑,不愧是他。   如果不是李先生已经在小区里买了房,而是租的房子,那他搬过去和程先生同居该有多好。   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到家里有个程先生更有人气,而且两个公司都是8点半打卡的冬令时,加班姑且不提,上班能一起坐地铁,甜甜蜜蜜地聊一路话,李先生最终没能抵抗住诱惑。   程先生还没把东西搬过来,李先生就把房子角角落落都收拾干净,还把珍藏多年压床底的猛男性感自摸片整理起来,来不及挂咸鱼,只好卖给了废品回收站,一箱卖了五块钱。   程先生正式入驻李先生的家,即便依旧睡的客房,也没感到自己是外人和室友;李先生虽然没收下程先生的工资转账,但没过多久,在程先生的软磨硬泡下,收了他的银行卡。   他们两个人一起去银行改密码,各掌管前后三位数密码,每个月一人往里面打一半基础工资,用做家庭基金,添置大件家具、支付医保外的医药费,都往这个账户走,有种实打实过日子的感觉,这张卡因此被李先生戏称为“二人军队”。   程先生把李先生送的眼霜和眼药水也带了过来,最初是放在客房的床头,李先生发现后,用自己的玩具熊置换了眼霜,让眼霜进了浴室,这样每次程先生晚上洗完脸,李先生在睡前洗干净手,就能给程先生做带着淡淡香气的眼周按摩。   并且李先生一有时间,就会给程先生做好吃的。   程先生肌肉形状和走向优秀,是那种随便练练就容易练出线条的外胚层体型,刚来的时候八块扎眼的腹肌,半个月内就让李先生喂得只剩六块,整个人横向发展。   李先生看到程先生在体脂秤上的体重,捂住嘴笑:“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李先生的营养搭配,程先生有理由怀疑李先生就是故意的。   于是,程先生接管了厨房,并且往李先生家里倒腾了一台原本已经用货车运给朋友的划船机,朋友没用两回就吃灰了,正好拉回来,放到李先生家的书房里。   从此李先生在书房加班加点,程先生就在旁边挥汗如雨,全身肌肉线条起起伏伏,练到后来总会发出喘息声,费洛蒙的味道扰得李先生心神不宁,只好再次挪动沉重的机器,把它拿上了二楼的影音室,让程先生边戴着3D眼镜看电影,边快乐地健身塑形。   *   这天他们都赶上按时下班,不约而同地懒得做饭,却不想下馆子,只想一起在家里简简单单吃个饭。   程先生打电话和李先生说了一声,先行下班的回家路上,点了酸菜鱼的外卖;鱼片起来麻烦,送到家差不多需要1小时20分钟,程先生打得一手好算盘,他回家准备一下碗筷,刚好能赶上热喷喷的鱼片和鱼汤。   李先生的公司晚半小时下班,回到家后,见程先生一蹶不振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霜打的小咪似的,忧愁地看着肚子上新练好的肌肉。   李先生乐了:“拥有八块腹肌的猛0先生,你是在下班前被那个姓单的领导批了吗?”   “没有,他还夸我今天也一样机灵。”程先生叹了口气,“我在刚乘上地铁的时候点了有家的外卖,酸菜鱼居然比我早到家,早到一个多小时,都凉了。”   李先生安慰:“他们也送太快了,可能今天客人少。回一下就好了。”   “不好吃。”程先生叹气,“怎么办呀,蕣哥,我不喜欢浪费。”   “好吃的,相信我。”李先生闻了闻包装盒里的味道,“还很香,不腥。”   程先生挤进厨房,又要和李先生一起做饭,李先生把他哄回了客厅:“你去看看电视,玩会儿手机,再半小时我们就吃鱼,乖乖。”   李先生拿出压箱底的美貌的纯白色珐琅锅回热,没过十分钟,程先生闻着香喷喷的鱼汤味又过来了,询问上面磨没的黑色珐琅质,李先生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总不能说,曾经他一开始思念程先生,就疯狂盘家里的锅,祸害这口几千块的玩意吧,那也太傻了。   李先生总是希望在恋人眼里是无所不能的模样,特别是面对程先生,更是以高标准严要求对待自己,除了一件事。   他们吃完鱼,一身酸菜鱼的味道,二人都开始散发又酸又菜又多余的气息,于是一同挤进了浴室,给对方打泡泡洗头搓背,要把鱼味彻底洗掉。   李先生摘了眼镜,小心地放在置物架上,又不想让程先生看到自己在浴室里也要戴上隐形或者眼镜的蠢样子。   而泡沫落进程先生的眼睛里,程先生眨眼,眨着眨着又泪流满面,好在李先生在浴室里也备了瓶装水,让程先生可以边洗澡边补充水分。   浴室起雾后,二人愈发看不清自己和对方,这场洗浴堪称纯洁,让自己和对方不摔跤,头不磕在一起是最大的目标,什么鸳鸯浴,什么浴室激战,不存在的。   出去吹干之后,李先生戴上眼镜,重见光明,恢复成那个精明能干的李蕣本蕣。   然而那件在完美主义之外的事还是让李先生感到不安——他是大号懒癌患者,并且见菊萎。   先前怕程先生伤心沮丧,李先生约法三章,提前告知程先生,自己绝不可能做1,程先生反悔还来得及。   两位正常的基佬,虽然里面有一位是双,但同居了还不打炮说不过去,李先生发出了邀约的信号,当着程先生的面,穿上程先生本人的子弹内裤,程先生看直了眼,刚想说李先生穿错了,忽然意识过来,整个人当即灵魂震颤地喘了一声。   李先生哈哈地笑了:“做1吗,程程?”   “要做,做李先生的1!”绝对不想反悔的程先生拍着胸脯担保,“我可以!我会努力的!”   这一次,程先生言出未行,被自己打脸,他硬不起来,想着肯定要比李先生的那个软屌前男友表现得好一百倍,结果他却更软。   程先生哭唧唧:“我好像不可以。”   “上次在宾馆不是挺好的吗?”   李先生还记得那时的喷得高、射得远。   而且这段同居的日子里,他没少贴着主卧和次卧连着的一个半堵的洞,偷听程先生自慰时发出的声音。   不光是撸管插菊时的水声;程先生为自己手淫,往往忍不住声音,爽了小声哼哼,临近高潮又会边喘边叫,压着声音喊“蕣哥……蕣哥……我要射了,哦……”,比小电影里的男优浪上十倍有余。   李先生每每听完墙角,就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掏出震动棒,捅自己屁股,最近还莫名地梦到自己插入程先生,射满程先生的后庭,拔出来又射了程先生一后背。   看来梦境中的恋人比现实里更完美;却没有现实层出不穷的状况来得可爱。   小小程这会儿真的是太紧张了,由于焦虑而硬不起来,程先生拿手去拍,一边强忍泪水:“我现在让饿了么送颗小蓝药过来,还来得及吗?”   想不到程先生这么纯情一小处男,居然还知道跑腿能送伟哥,不知道是哪位老色批朋友带坏的他;李先生看着听着都可怜死了,凑过去握住软趴趴的小小程。   “你找骑手小哥,是想让我吃醋吗?你只是太紧张了,我会让你勃起的,别担心。”   李先生把程先生软软的性器吃进嘴里,整个儿含住,嘴唇包裹着往外拉扯,吐到龟头的位置,又啃啃包皮系带,有时还去含程先生形状姣好的阴囊,很好地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程先生被有技巧地吮吸,李先生的嘴唇和舌头爱抚过的部位都是性感带,又看着李先生的脸,看李先生微红的眼眶,漆黑的眉眼,反射弧慢半拍似的,鸡巴缓缓地翘了起来。   李先生笑着弹了它一下:“这不是很有精神吗,别那么快否定自己。”   程先生发出了隐忍的哼唧。   李先生手口并用,让程先生站起来还远远不够。自从认识程先生后,李先生还没有打过一次炮,眼下只想着让程先生射进他的嘴巴里;李先生还想试一试从未有过的玩法,他想把程先生的精液全部都吞下去。   程先生在李先生的嘴里坚持得堪称持久,而忍得越久,射得越多,到最后几乎是来了场别开生面的口爆,李先生喉头吞咽了好一会儿,动作越发急切,还呛到了鼻子里。   李先生咳嗽起来,擦了擦眼角,边夸赞道:“不愧是年轻的成年男性。”   程先生:“嘤!”    第17章 17 男朋友   程先生射得很舒服,身体和灵魂都在爱人的嘴里达到了高潮;羞耻也是真的羞耻,不敢看李先生。   他实在是无颜面对李先生,特别是李先生还咽了下去,连声招呼也没打,如同上回宾馆晨起事件,李先生的舌头总是分外的自作主张。   “蕣哥……”程先生边喊,边别过脸去,垂下睫毛,原本死死抓着床单的双手转移到了脸,只要把脸遮住,身体露就露了,像只以为藏起头就叫人找不到的小猫咪。   李先生揉了揉程先生的头发:“程先生,你真好吃。放下手,头转过来看看我,不要害羞。”   程先生哀嚎:“李先生你咽了,你咽了啊!”   李先生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咽我男朋友的精液有什么问题吗?口都口了,要不你也尝一尝我的嘴巴?”   “!!!”   程先生鼓足勇气,视线重回李先生的脸,却看见李先生边说话,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原本算得上干净的嘴角,被舌尖送出来的白浊液体污染。   李先生嘟起沾了精液的嘴唇,向程先生索吻:“你讨厌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吗?”   程先生的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迅速地亲了一下李先生,然后脸朝下,埋进枕头,准备把害羞的自己捂死。   李先生笑得不行,玩闹着扒下程先生的内裤;这条时髦的潮人款胖次是李先生的,程先生也交换地穿上,李先生先前直接从裤裆大开的部位掏出小小程和它的小伙伴们,现在却觉得内裤碍事,一丝不挂才是最好的安排。   整条脱下,抛到床尾,作势要打一打小猫儿的屁股,却扒裤见雏菊——程先生的穴口已经湿了,滴滴答答地往外流水,很好地贯彻了天选纯0的宗旨,天赋异禀,量大且黏。   李先生总算知道程先生每天晚上手冲时的咕叽声是从哪里来的了;程先生没有买ky,完全是自体提供的天然润滑液。   如果李先生没有过肛肠科的朋友,见多识广,可能当即就把程先生送进医院,检查他的肛门;怎么有人这么会流水?还没被开发过就这样,以后不得了了。   而且这对屁股,多日不见,愈发挺翘了,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很难想象一个肌肉分明的帅哥会拥有这样的屁股。   李先生并不知道,程先生在客房藏了一床头柜的护肤品,单位的女同事推荐的臀膜,大家在打折季狂入半年份,程先生也被拉着囤货,用着用着就离不开了,是连李先生都未曾扫到货的好东西。   程先生的双臀被修长白皙的手掌反复揉搓,想动却又不敢:“李先生……怎么了?”   李先生颇为难耐地吞咽下唾液腺疯狂分泌的口水,跟和面似的搓了又搓,带着点巧劲抓握,一边强行淡定地表示:“程程,你这是欺诈啊。”   “……啊?”   李先生不做1并不仅因为懒,还有个深层的原因。   高中和学弟打第一回炮,就看到了对方年轻的痔疮;学弟想要被插入被占有,而当时血气方刚的小李非要证明他俩的校园爱情。   给人舔菊的时候,学弟的痔疮爆了,李先生的鸡儿也软了,抹掉嘴唇上的血和不明物体,暴躁且无情地把受伤的初恋送进医院,陪床并把学弟骂到了自闭,晚上回家补觉,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收到了小男生的分手短信。   那还是李先生的初恋,从此李先生一蹶不振,萎成纯零,并且多吃蔬果多喝热水多跳操,保护菊花,远离痔疮,珍爱生命。   除此之外,李先生的心理上没有特别的偏向,生理上只想躺着被伺候,而很少有0愿意伺候一个懒懒的1,李先生自认为除工作狂属性外超懒,就往自个儿脑门上戳了个硕大的标签,浪花纯0。   如果告诉以前的他,未来的你舔你男朋友的屁屁舔得很起劲,恐怕会被暴躁的小李当场拧掉头,扔进垃圾桶里。   而现在的李先生像色中饿鬼,不光想舔程先生漂亮的小雏菊,还想吮他吸他,顺着褶子打转转,舌头插进去干他,弄出情欲的汁液。   李先生内心os:那么多年的0白做了,现在才发现,我可能更适合当个1。   痔疮害他不浅,他本可以。   李先生伸手去探程先生的侧脸,把程先生从枕头里拯救出来,让他转过脸和自己舌吻,吻到程先生气喘,然后说:“我反悔了,阿岳。”   程先生先前听李先生说“欺诈”,已经如遭雷击,现在简直是要哭了,穴口的水液却还湿润不已,本能地想要挽留李先生。   “你不要我了吗?我还没开始碰你,你说过你不骗我……啊——!”   程先生刚掉两滴眼泪,屁股里被插入两根淋满润滑油的手指。   李先生:“我是说,今天我来插你。”   程先生扭动有力的腰部,要把李先生的手指挤出去:“说好了我做1,怎么可以让李先生你来!”   李先生的手指暂时抽出来,又送了些润滑剂进去,让响声更旖旎些。他垂着头,盯着程先生被扩开的穴口,像只看到满屋子小鱼干儿的黑猫猫,看不清表情,但程先生能感受到那阵无与伦比的满意劲儿:“我比你年长,就应该照顾你。”   “不是这么算的,我也能照顾李先生,我都能硬了,我……啊——”   “按到舒服的地方了?”李先生啾了程先生一口,“这是我的责任。我会处理好的,乖乖。”   “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我要你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看得见,摸得着,我想插就能插到。”李先生回答,“做我的定心丸,程岳。”   浪漫的隐喻让程先生妥协了,微红着脸,去摸李先生勃得厉害的性器:“那,要让我舒服噢,蕣哥。”   李先生被叫得心花怒放,才亲完,又凑上去亲了一口,甜甜地唤:“宝贝儿!”   程先生别别扭扭地收下了这个吻,起了些别的心思:“不要叫宝贝,你叫过多少人宝贝。”   “醋包。硬要说的话,以前的男朋友,我都叫他们傻逼,我很粗鲁又三俗,只是舍不得这么喊你,你是我的小宝贝。”   “这些你都没有告诉过我,我想知道更多,以后想要更多更多地了解李先生。”程先生擦掉那两滴哭得过早的眼泪,小小声地问,“所以……宝贝呢?”   “还要解释一遍嘛小傻蛋儿,从头到尾就叫过你一个,公司和朋友那里也一直这么指代你,你什么时候见到他们问问看,就知道了。”   李先生把鸡巴深深地埋了进去,缓慢且坚定:“这根东西也是第一次用,技巧不清楚,长度应该说得过去,希望你能舒服。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满意。”   “我没有……没有对比,不知道怎么样算满意。所以蕣哥,尽情草我吧,别客气……”   “真乖,好有礼貌,蕣哥不跟你客气。”李先生用力地插到了最里面,程先生在被插入的过程中一直呜呜地喘着,发出奶猫般的呼噜和呻吟,明明是不舒服的那方,却还想着要安抚第一次做1的年长的恋人。   李先生心里怜爱之意大起,又痒又痛,全部作用到鸡儿上,恨不得把两颗蛋也肏进去;在程先生企图压制却不断泄漏出来的呻吟声中,边肏边笑,这么一个大宝贝太可爱了。   还好别人都傻兮兮地错过了程先生,不然又怎么会让他淘到蚌壳里的珍珠,原石中的水晶,眼睛里的苹果,一生中遇到过最心爱的人。   程先生腰都软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后背抵在墙上,被李先生疯狂地肏干,屁股里咕唧咕唧的,带着淫水的啪啪声不断地响,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也混在了一起,几乎分不出哪一声叫是谁发出来的。   程先生急促地喘息,咬着牙关哼哼,眼睛里是糊的,只能看到李先生的嘴唇。   他好喜欢李先生的嘴巴,喜欢的程度几乎超过了李先生的眼睛。   红润的带着些微白浊的嘴唇,有些m字形的上挑,舌尖在其中若隐若现,饱满的唇珠像一滴蜂蜜,等人去舔舐,去啃咬,甚至用硬到胀痛的阴茎去戳刺,卷起汹涌的浪涛,被包裹着,被舌面被味蕾逗弄,抵挡最深处,让小舌亲吻尿道口,让他痛苦,让他燃起欲望,让他也一同勃起,手淫至射精的高潮。   “阿岳?程程?你走神了。”   “啊……”程先生被呼唤着,被插射了,自己的精液落在肚子上,他也从从幻想回归到现实,现实里却还是在做爱,他射的时候,下意识地夹紧后穴,屁股吞吃着阴茎,想用穴心亲亲李先生的尿道口。   “被插射还能走神,是仗着我脾气差,不宠你吗。”   “不是,蕣哥宠我的,我,喜欢你……屁股喜欢你,鸡,鸡巴也喜欢,身体任何部位都想着亲亲你,亲亲我的蕣哥。”   程先生结结巴巴地说完,李先生也一直在笑:“看在你嘴甜的份上,原谅你的走神,但你想了就得亲,不能光用大脑意淫。”   “好,李先生可不可以把舌头伸出来一点儿?”   “这样够吗宝贝儿,对,亲得真舒服……”   李先生微微地喘息着,在程先生热情的告白、亲吻和收缩下挺动了十余下,全部射进了程先生的直肠深处。   李先生的手重新握上程先生再度勃起的性器,轻轻地摇晃两下,盯着手掌中热情跳动的小程先生,压抑着胸膛里充盈的笑。   “很精神啊,有这么喜欢吗?那过会儿用它,来让你蕣哥也快乐快乐?”   程先生鸡巴一麻,皮肤一路从耳根后红到脚踝以下,整个人像煮熟后又上了油泼辣子的风味小龙虾。   啊啊啊啊!!!!!    第18章 18 小富婆   (二人性转预警)   程先生最终没能做1;李先生见到程先生的菊花很开心,而程先生却反过来萎了。   哪怕是又射到了李先生的脸上,却没能成功地插入那朵保养到比人还要精致的菊花。   程先生敢打包票,哪怕是它上面的每一条褶子,都相当符合美学的定义。   程先生感觉太抱歉了,这份内疚感驱使他在未来三天给李先生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就连平时他不许李先生多吃的垃圾膨化食品,也多买了好几袋。   第三天晚上,李先生吃着樱花味的乐事薯片,偶尔还蘸点蜜桃乌龙酱,舔舔又咸又甜的手指,喊程先生放下手里的拖把,坐到自己身边来。   程先生端正地坐好,双手放在腿上,恭顺的态度如同对待第一次面试大厂时的面试官,就连居家睡衣都被他穿出了西装笔挺的感觉。   李先生噗地笑了:“那么端着做什么?”   程先生含泪:“是我诈骗,我以为我可以的,结果最近一直让李先生做1,呜……”   李先生一条手帕按在程先生眼眶上,打断了他的buff,笑问:“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叫我什么?”   程先生服服帖帖地回答:“你是我爱人,我叫你李先生,蕣哥。”   “还有呢?”   程先生小声地再憋出一个称谓:“黑猫猫。”   李先生温温柔柔地哄:“嗯,乖乖宝贝。”   “李先生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才三个晚上,什么这么多天?不要在意是谁被插入,两个0之间还分彼此吗,你做不到的事就让我来,我说过这是年长者的义务。”李先生不但没生气,还打趣说,“看来你是铁0。别担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大不了你以后多用舌头和手指帮帮我。”   于是这天夜里,程先生在李先生的指导下,充分地运用他的手指,运用他的唇舌,带给年长的恋人不同寻常的高潮——   李先生心里想着,是不同寻常的烂,作为第一次做“1号”,程先生真的毫无水平和技术可言,可以想象他没有真刀真枪地搞过对象。   而在程先生忐忑的询问和甜甜的笑意中,李先生还是昧着良心说:“很舒服宝贝,这么快就让我射出来了,喜欢你。”   程先生抬眼看向从晚上九点半到了十点十分的指针,疑惑地问:“对李先生而言,这算是快吗?”   李先生强颜欢笑地信口开河:“是的,你蕣哥一直就是这么持久。”   程先生信以为真,从此更加崇拜李先生。   李先生在持久度撒谎的这天,睡前接了快要高考的小表妹的电话,想和活泼可爱的妹妹煲电话粥,又不舍得离开有程先生的被窝。   程先生却说:“没关系,李先生你打你打的,我睡我的。”   不出三分钟,程先生真就睡着了,也许是工作太累,眼角还挂着青黑。   李先生肩膀和耳畔夹了手机,把妹妹的音量和自己的声音都控制到最小,手上拿着眼霜,给已经熟睡的程先生做眼周按摩,并计划在下一周的考拉海购,拿出非单身狗也可以拥有的手速,抢到最划算的小棕瓶。   说了会儿学习考试相关的话题,李先生的表妹说:“哥,下个月初我过生日,你记得呀!”   李先生口气宠溺:“好啊,上次我答应过给你买小裙子,要买几条?”   “就一条。”表妹语气迟疑地说,“但是我最喜欢的那条本白色的花嫁要三千多,另外一条草莓红甜lo不到五百块,要不就草莓的?链接发你淘宝了哦……”   李先生笑着说:“花嫁也发来吧,一起买,就当是圣诞节礼物了。”   “哥你真好,可是真的好贵的!”   “花嫁就当哥哥和哥哥的男朋友一起送你的,好不好?”   “哥哥你有男朋友了??诶诶什么时候的事?!”   “下次带过来给你和我爸妈见见,应该就是这几个星期,我会跟他说的。”   “那我不打扰你们啦!”小表妹露出很懂的口吻,“夜生活幸福么么哒!”   “臭丫头,鬼机灵。”   李先生挂了电话,怀中人睡得正舒服,就连睡着的时候,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色彩。   卧室里一阵安静,程先生发出迷迷糊糊的哼声,像要清醒过来,关切地问问李先生,电话是不是打完了。   李先生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人哄睡过去,还趁着程先生睡着大肆进攻,吸程先生的嘴巴,阴茎蹭蹭程先生的屁股,转过来又用屁股蹭蹭程先生安分的鸡儿。   安心了,舒服。   已经到了后半夜,李先生和淘宝客服确认定金,预定下那两条lo裙,放下手机,搂紧怀里打小呼噜的程先生。有了程先生的每一天,他都会感到安心,这就是程先生不自知的魔力。   而不自知也有不自知的魅力,李先生心想,他不会向程先生点破这一点。   李先生在拥抱产生的不同于被窝的热度中,慢慢地入睡,做了个很魔性、又充满童话色彩的美梦。   在梦里,他们两个都变成了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什么鸡儿,不存在的,只有尺码相似的罩杯,澎湃傲人。   李先生身着本白色花嫁,原本是要送给妹妹的那套,头上戴着妹妹给她做的头花;而程先生穿着那条小草莓,还有个弧度不输给花嫁的鸟笼撑,尾巴带卷的单马尾辫和夸张俏皮的造型让她显得甜美可爱。   她们行走在平时常去的商业街,逛了各种护肤品专柜和服装店,每进去一家,程先生就说要给李先生买买买,结果一看标价牌,眼泪就掉下来,都是几千和几万,有的衣服有七个零。   “怎么办,买不起,不能让你变得更漂亮了……”   程先生抽抽嗒嗒地哭,眼泪变成了珍珠,滚落在地上,到处跑;程先生一边哭一边弯腰捡珍珠,从一个专柜捡到另一个,还获得了几个大姐姐赠送的分量扎实的护肤品小样包。   李先生打趣:“这下你要成为小富婆了,别哭了,你可以把这整座商厦都买下来,送给我。”   程先生美滋滋地用lo裙下摆兜着它们,对李先生笑:“是的,我有钱了!”   “嗯。但是你裙撑都露出来了。”   程先生毫不介意:“我们不用再做社畜了!我养你!这套花嫁也超级适合你,我可以现在就跪下来求婚吗?”   “本来就是为你穿的,你觉得呢?”   女孩儿的声音甜甜腻腻,比现实中的程先生要来得更媚更娇柔,从来不在李先生接受范围内,这次李先生却百听不厌。   程先生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他的程先生,他已经没救了,都觉得太可爱了。   “李先生,我好爱你,请你彻底成为我的人吧!”   李先生也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好啊,小宝贝。”   在梦里的李先生终究没能把程先生抱进怀里揉啊揉,因为两个人的裙撑都太大了,影响了贴贴的稳定性。   李先生身体热热地醒来,天还未亮,梦也还深深地扎在他记忆里,让他忍不住去看看程先生的胸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变化。   一看没有,马上把人更紧更紧地抱住,裸睡的胸肌贴着胸肌,乳头挨着乳头,意犹未尽地磨蹭,要把刚才没做完的神奇之梦,在现实中继续下去。   程先生还是窝在李先生怀里,尽管已经有点儿醒了,却蜷缩着长腿,动也不动,半眯着眼看李先生的嘴边的笑。   李先生忍不住夸奖:“你好可爱啊。”   程先生舍不得再睡着,迷迷糊糊地用脸蹭一蹭李先生的手掌,打着瞌睡问:“我做了什么吗?”   李先生绅士地亲吻他的面颊:“把我甜醒了,宝贝。”    第19章 19 傻宝贝   恋人之间可能会有秘密,但绝对瞒不住自己沙雕的那一面;李先生憋了一个上午没憋住,把梦里两个人的造型告诉了程先生。   程先生先是紧随着李先生的描述愣在原地,跟着一起消化掉了这个梦之后,好奇地问:“蕣哥,你真的没有喜欢过女人吗?”   对于基佬而言,这是个神奇却也很大众化的直男疑问,李先生没有介意,但有些迟疑:“我记得有一回。”   他回忆着两三年前,对女性的唯一一次心动,看看程先生的脸,在脑子里翻了翻,突然长长地嘶了一口气。   “你家里有个子高的姐姐妹妹吗?穿平底皮鞋一米八,骨架偏男性的那种?”   程先生摇摇头:“妹妹没有这么高的,远房姐姐有一个,大我十七、八岁。”   “那确实不是,果然是你。”排除了干扰项后,李先生又把记忆力那张让他心动的脸和面前的恋人反复对比,许久之后抬起头,斟酌用词地问,“程程宝贝,你是不是穿过女装?”   程先生的脸烧了起来:“蕣,蕣哥,你怎么知道的?”   “李榆的婚礼,你是不是给她老婆当过伴娘?”   程先生差点问一句“李榆”是谁,但这个名字的主人在他记忆里一个闪现,“李榆学姐是你的妹妹?”   李先生酸溜溜地磨牙:“她是我堂妹,那么多妹妹里面,和我长得最像,年龄差最小。你别告诉我,你的初恋是她,你对我是移情别恋,我会哭的,真的会。”   程先生疯狂摇头:“不是的!我那时候喜欢的是另一个学姐……是,那个……”   “是谁?”   程先生一咬牙一闭眼:“是你妹妹的老婆。”   李先生:“???”   李先生背过身大口喘气,抓着衣领,感觉不存在的心脏病要发作了。   更生气了,真的更生气了!转了一圈到了他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剧情!   特别是程先生还一五一十地坦白,赵学姐和他是大学的同一个社团认识的,他们是互相压过腿,打斗练习时身体相撞、摔倒后又互相扶起来还要相视一笑的交情。   程先生夸那位赵棠音学姐不但武术好,还会琴棋书画,会化妆出cos,十项全能,就没有她不会的。   和李先生的妹妹李榆夸老婆的语气差不离。   李先生:离谱.jpg   李先生算是明白了,恋人当年喜欢那位初恋的学姐喜欢到什么地步,到现在还在现任的耳边叨叨,念念不忘。   屋子里飘着浓重的醋味,程先生迅速地意识过来,停止对学姐的介绍:“我说的这些,李先生应该都清楚,毕竟现在你们是家人,关系更近。”   李先生挑眉,语气不太好地问:“阿岳和我不是家人?”   “如果李先生希望,我也是你的家人。”   “你当然是。”李先生轻哼一声,“你最好是。快点交代清楚,你当时和我妹妹的老婆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程先生咧着嘴角,露出一颗小小的酒窝:“只是一段两个月的暗恋,现在也只有我和我的爱人知道。”   李先生被这句“我的爱人”取悦到了,但还是有几分明显的吃味。   程先生又简单地提起了当时暗恋的情况。   赵棠音可以说在艺术方面是个很有灵性的女子,后来研究生考入了美院。   程先生想和她告白,却撞见学姐同一个导师的师妹李榆先行和赵棠音表白,还被赵棠音回应了一个缠绵的吻;她们两情相悦,在研究生院的门口一吻定情。   而站在树荫底下的程先生应该站在树根里,初恋就这样平淡地结束了。   赵棠音在研究生毕业前和女朋友结婚,闺蜜摔断腿,凑不成数字吉利的六人团。   于是作为最受疼爱的学弟,程先生自告奋勇,成了唯一的男性伴娘。善于出各种男女cos的学姐亲自给化妆造型,程先生登台就惊艳了嘉宾们,模糊性别的美混入伴娘团之中,毫无违和感。   李先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程先生。他不同于台下各位直男,一眼看穿程先生的女装。   伴娘服的程先生很美,修长的脖颈系着条和旗袍同色的米黄色小方巾,压抑着声音不敢多说话,被个别直男撩了也憋着,就用尴尬不失礼貌的“嗯”“哈哈”“谢谢”“不用”回应,李先生觉得他又傻又可爱。   等程先生过来他这桌敬酒,李先生已经因为临时加班和妹妹打了招呼先回去,没喝到程先生碰杯后的酒,还有点遗憾。   事后李先生和大何说起,脸上挨了一下。   那时还不十分成熟的李先生就把挨打的过错归因于程先生的女装,有几年看到伴娘服,就会觉得脸疼,但对“1号穿女装肏人”的性味却由此延伸出来,并从未减退。   李先生也大方地和程先生表示了自己对女装的喜爱与赞美,程先生红着脸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穿男装的我,对那方面没有兴趣。”   “我以前只喜欢1号穿女装肏人,最好是高开叉旗袍,非常刺激。”李先生兴味盎然地表示,“我唯一对‘女性’的初恋还是你,这确实是天意。如果是你,无论你穿哪种衣服,我都能干你。”   “那我……”   “你不用准备,我会准备的,准备各种衣服,用我的眼光来包装你。”   “蕣哥,你真贴心。”   “即使我问我那个喜欢小裙子的表妹,对这种play有什么好意见?”   “你的小表妹都成年了,你征求她的意见……我觉得没问题。”   “宝贝儿,我把你卖了,你怎么还替我数钱?”   “穿女装被你插,怎么能叫替你数钱,应该是来自李先生的疼爱。”   “好,那你下次再浪点,哥把你肏高潮三回。”   “嗯……”程先生乖乖地应,“好……”   程先生把头埋在李先生的胸上,微微地来回蹭,还闻李先生用的新香水味,芦丹氏的修女,说是有麝猫香和动物感的中性香水,从李先生温热的皮肤挥发,却甜甜的,有点儿像泡泡糖,给人一种童年般的青涩回忆。   程先生记得自己还有点工作的尾巴没扫完,但沉迷胸部,不想起来。   李先生想起了女装的程先生,而程先生也说起他第一次梦到李先生时。李先生说是砂糖融化在温水中,程先生醒来就流了泪,觉得现实中的李先生肯定并不是梦里的模样,可他却还是想一探究竟。   李先生失笑:“后来我还骂你了,你还觉得我温暖吗?”   程先生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时他心想,李先生果然是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但他感到幻灭的不是李先生,而是对那个随意脑补对方温柔以待的自己。   李先生听了,却说:“你可以脑补的,但是要把脑补的都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不感觉委屈。你要是委屈了,就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我这个年上之人当恋人不合格,你有权利把我开掉。”   “我有权利。”程先生在李先生的要求一下重复了一遍,又抬起脸笑,“我有权利拒绝把李先生开掉。”   “小坏蛋。”   “是你喜欢的小坏蛋,对吗?”   “哈……傻宝贝。”李先生拿他没办法,“总之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我家里人都很好,李榆和赵棠音结婚的时候全家人都去送祝福了。我还想下半个月带你回家看看我妈和我继父,已经和他们说了,他们两个人都等着你。”   程先生听了,啪唧滑落在李先生怀里。   李先生连忙补充:“但你要是没准备好,我们就慢慢来,反正他俩身体健康,生活顺利,多等你两三年也不要紧。”   程先生一动不动,耳朵变红。   李先生摇晃他:“阿岳?”   “我会跟着李先生回家的。”程先生气息微弱地哼哼,“可是我好紧张鸭……”   李先生被程先生可爱死了,连忙低下头去吻他,边吻边叹息,连叹息声也是甜的:“宝贝啊。” 第20章 20 疯兔子   不久后,李先生和朋友吴先生说起自己的恋人,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听得单身人士头脑发胀,视线眩晕。   “Stop!”吴先生连忙喊停。   吴先生请李先生吃饭,只为求追人经验,而不是为了听李先生颁发狗粮。   吴先生打开手机锁屏,给李先生看合影:“我因为暗恋小曹,很多天都吃不好睡不着了,你看我,下巴上的肉都少了三层。”   “瘦点有利于颜值提升,吃不饱是好事。”李先生损完人,接过手机看,“你喜欢的是最前面这个小个头的吗?”   “他只有一米六五,多可爱啊。”   李先生仔细看吴先生喜欢的这人的脸:“是挺可爱的,配你不合适,像朵鲜花插在铁憨憨头上。”   吴先生:“???”   李先生再仔细一看,这张照片写着二零一几年的合影,是张社团照,每个人都穿着类似散打的服装。   第二排中间正是程先生,在一众黑皮猛男之中格外白皙,算不上个子高挑,露出腼腆带点阳光的笑,捧着一个大奖杯,一看就是老团宠了,队伍里面的小甜心。   李先生危机感大起,那时候没人和程先生表白,让他左右为“男”,这不科学。   吴先生告诉李先生,这张只是他搞到的唯一一张有暗恋对象的合影。   那位认识程先生的曹先生个头偏矮,不喜欢拍照,现在也是个专业的摄影爱好者兼网红美食家,给吴先生的自助餐厅拍过爆上热搜的美食照,吴先生比起照片更喜欢本人,要让李先生务必发挥妖孽0的魅力,去帮他搞来对方的微信号和其他联系方式。   李先生:“怂的你。”   吴先生:“面对喜欢的人怎么刚啊,人家喜欢的是我店里的菜,又不是我,而且还是个大佬,我就一开店的个体户。既然他和你男朋友认识就更好了嘛,我帮你们牵的线,你们也帮我牵一牵,有来有往,大家共赢。”   李先生拍拍他肩膀:“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媒人’,我当然会帮你。对了,他们身上的是合气道服吗?”   吴先生点头说是,并说那位摄影美食家每周一晚上会过来吃刺身,让李先生留意。   李先生微微一笑:“知道了,我会帮你要微信号的。”   不光是帮吴先生追爱,同时李先生也对有件事很在意,那就是关于程先生的女装。   普通来说,喜欢学姐会帮对方到这个份上吗?难道是有把柄落在喜欢的人手里?   伴娘少一个就少一个,这种大型社死现场,李先生向来避免经历,换位思考和询问妹妹李榆无果后,准备找程先生曾经的大学的熟人问问,眼下熟人就送上门来了。   第一个星期一,李先生帮老吴勾搭到了人,搞到微信号还有那位曹先生的工作室地址;老吴视李先生为男神,简直要给李先生跪下谢恩,屁颠屁颠地开始了他对曹先生傻不拉几的追爱。   第二个星期一,曹先生又过来了,身侧还夹着一本沉重的大相册,是李先生拜托他带的。   曹先生不光在大学和程先生参加同一个合气道社团,他和程先生是发小,初高中上的同样的学校,不同班也顺路,常常一起回家,可以说是程先生的竹马,虽然平时不怎么联络,感情也还挺不错。   李先生无法忽略心中那阵微微的不愉快,强忍胡乱的醋意,翻看起了曹先生长达十余年的人物摄影合集,主要是看里面的程先生。   在初高中的照片中,暖白皮的程先生像只炸了毛的白兔,还是小疯兔子,很莽,不光是合气道,扣篮,游泳,铁人三项,但凡学校往上参加的省内竞技比赛,程先生都能出现在竹马的镜头里。   曹先生摄影技术感人,感染力非常强,各种抓拍都把核心人物程先生拍得特别好看,画面中的小程手臂和小腿修长,手指指节有着抓握的力度,运动时露出的腰线有着肌肉碰撞在一起的形状,李先生隔着照片就能闻到那阵属于程先生的汗水的气味。   照片拍这么棒,李先生翻着翻着,话音中带上了酸味:“你喜欢他?”   曹先生当成是打趣,疯狂摇头:“不不不不,我就单纯摄影爱好者,人体美学家,你看不光是程岳,我还拍了好多其他人。”   李先生把他忽略的其他人的照片又翻了翻,果然如此,男人女人,但凡美人,都被曹先生收入了镜头中,与那些好看的人相比,程先生倒也显得平平无奇,至多是周正,却能给李先生他人所不能及的安全感。   李先生再度把注意力转移到有着程先生的那些照片里。   随着照片右下角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中,程先生的五官和体型长开了,身边的人也变了,来来去去,不变的是程先生的笑容。   程先生似乎永远是少年般的炙热,像颗燃烧着发光发亮的小太阳,永远积极地向前冲,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难倒他,是心思单纯的程先生,也是乐观主义的程先生。   照片里难得有程先生和曹先生的合影,曹先生长着洁白的小虎牙,是个冻龄的娃娃脸,李先生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对方,十几年如一日,怪不得迷得老吴死去活来,一星期暴瘦十斤。   李先生觉得如果不是程先生是个0,现在基本就没有他什么事了,竹马对竹马多配啊,淦。   李先生想着自己才是官配,程先生的合法爱人,对自己说,你都三十了,你要学会淡定;李先生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阿岳最爱你,这才缓了过来。   再往后看照片,到了大学时代,程先生和曹先生是最年轻的两个,还有几个穿着合气道服的前辈,说是学长学姐也大不了几岁,一堆人站在一起,个个生机勃勃的,满面朝气,都是对胜利的憧憬,和美好前程的期望。   但李先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违和感一时半会说不上来,他又翻了一页,看到各种各样奖杯的画面,抱着奖杯的人自然是比现在更加年轻的程先生。   李先生看得隐忍克制,曹先生心也挺大,没有察觉李先生对程先生那点隐秘而汹涌的喜爱,只是给李先生讲起了他发小的辉煌事迹。   程先生在比赛中得过很多省级和国家级的殊荣,还有作为中方民间代表和日本进行切磋的录像;那个时候的程先生和现在一样可爱,但眉宇之间是风发的意气,哪怕教练击倒,输掉比赛,被打疼了,都笑得很自然大度,看不出要哭的痕迹。   李先生像顺嘴一问似的:“他回去会偷偷哭吗?”   曹先生回答:“怎么可能?阿岳流眼泪我可想象不出来,合宿的时候,我睡他下铺,他做梦都在边打拳蹬腿边笑,嘴里喊着下次一定要赢,我一晚上能被他吵醒三四回耶。”   “后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了?”   “什么叫只有我们……噢你说阿岳,他大二那年就退部了,说要专心考研,原本要考体校,不过后来他直接工作了,他并不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这都是个人选择嘛,他没说什么,看着挺正常的,我也不好再问。”   李先生反复看那几张有程先生的照片,发现了一个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细节。   原来不对劲的地方在这里。   李先生把相册翻转过来,手指戳着一个人的脸:“这个人是谁?”   “我们部长,身高有一米九,人送外号九爷,帅吧。”   李先生心里干呕一声:帅个屁!   每张照片中,这个人站在最后一排,看似直视镜头,和他人一同微笑,余光往旁边瞥,沿过去正好落在程先生的脸上,视线有种蟾蜍似的粘腻感,下流的感觉藏都藏不住。   耳畔一声闷响,雷鸣在脑子里炸开,李先生满心都是程先生的样子,程先生的无助,对待恋人的小心讨好,软绵绵的温柔性格,还有程先生流的眼泪,无法插入对象的性器,这一切也许都是事出有因。   人渣前任这种东西,有就有了,即使程先生隐瞒了恋爱经历,李先生也觉得程先生是个小可怜,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画面上的这个人,还真是叫人愉快不起来。   曹先生见李先生面色微变,不解地问:“李哥,你怎么了?”   “你有这个九爷的联系方式吗?”李先生握了握拳,慢慢松开,语气不算平静地问,就连旁边埋伏已久的吴先生都听出来,这是李先生脾气炸裂的前奏。   曹先生却露出缺心眼儿的笑容:“有啊有啊,我就知道他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李先生心想,难怪程先生没能爱上他的竹马,这脑回路是让三脚架砸过脑袋瓜吧。   曹先生还不知道李先生和程先生是一对,更没有察觉到李先生语气里的波动,去翻翻手机通讯录,边说:“九爷那时候很照顾我们,他就是大暖男一个,听说现在也没对象,人在b市一家武馆当合气道教练。你俩要是成了,那也算好事一件。”   “对,好事儿。”李先生勾起唇笑,心里暗讽。虽然他以貌取人,却也有着混迹gay圈多年的雷达,更是经历过由老实质朴滑向吃喝嫖赌的大何。暖男部长?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先生对曹先生说:“你不用联系他,直接把手机号发我微信,等我过段时间工作不忙了联系他,我给他一个‘惊喜’。”   李先生出了餐厅后,当即订了去b市的高铁票,连凑银行卡满减优惠的工夫都没有,又和公司请了长假,同时接到了来自副社长的“爱的问候”。   降薪面前,李先生毫不动摇,曾欠李先生一份人情的副社长只好批了李先生任性的假期。   李先生预定好抵达b市的落脚点后,在赶赴高铁站的快速公交上给程先生打了个电话:“宝贝,我临时有事要出趟省,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时间。我会尽快回家,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感冒了,知道了吗?”   程先生在那头回应:“知道啦。这回怎么走得这么急?东西还没带上。”   程先生的话音里满是不舍,李先生给了他一个心虚且坚定的麦吻:“啵。喜欢你。”   “啊……”程先生冷不丁隔着电话被亲,果然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耳朵也跟着变红了,“我也喜欢你,蕣哥,我会照顾好自己,乖乖等你回来的。三个月,哪怕半年,我也不会精神出轨,更不会劈腿,你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练练怎么做1。”   太乖太可爱了,李先生听得都想把票撤销了,调转公交车头,马上回家去给程先生舔舔和吸吸,然后现场指导程先生做1。   然而李先生却有给自己定下的使命在身,必须去履行,很遗憾不能把满脑子的黄色想法当场实现。   “三个月真的好长啊。”程先生发出了微弱的抗议声,思路跑偏,控诉对a公司的不满,让他的李先生临时出差。李先生能听出来,程先生说话时,嘴巴是撅着的。   程先生又问:“想你的时候,我可以自己用手摸摸吗?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尽量忍住……”程先生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沮丧,“我大概忍不住,你不在我会感觉特别寂寞。自从和李先生交往后,我每天得高潮两三回。李先生你会嫌弃我性欲旺盛吗?”   “你跟自己较什么劲,我最喜欢你了啊,你一星期射……前面几次,后面几回我还不知道吗?”李先生压低声音,掩着嘴唇说话,不让侧后方座位伸长了脖子的大爷听到,“我不会让你感觉寂寞的,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要视频。”   “视频通话吗?好的,我会打的。”   “宝贝。”李先生喉结滚动,表情因想要做的事情而沉着严肃,眼角和声音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摸摸的时候,我要看着你。也让你看我,很公平。”    第21章 21 好爱你   B市有李先生认识的熟人,是差点成功来一炮的聊骚对象,也在教学员们合气道。李先生约了他做私教,面对对方的梅开二度,敬谢不敏:“我现在有家室了,你洗洗睡吧。”   教练遗憾地问:“真不行?”   “行什么行?”   李先生瞪了他一眼,教练却说:“你没有以前那么躁了,瞪人都有种在恋爱期的感觉。谈恋爱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真好啊,我也想恋爱。”   “不是诚心想吧。”   “咱们在圈子里混,能碰到真爱的是少数,诚心就怪了,还是约炮简单快乐。你那位长得帅吧?鸡巴大不大?”   李先生回味了一下程先生的形状和手感,还有射精时的力道,满意地眯起眼睛:“挺大挺粗长的,可惜还没用过。”   教练露出惊恐的眼神:“你做1?”   “我不能做1?”   “不是,你当然可以,我就担心我的屁股,你不会看上我吧?”   教练光速退远.jpg,再也不提什么来一发了,有家室的男人不一样,连属性都能扭转。   李先生沉下脸,没好气地骂他:“你是屁股痒痒,还是神经病?”   “两个都不是,我可以不选吗?”   “滚!!!”   没有程先生作伴的日子里,李先生的脾气肉眼可见地回笼升温,这样的状况正适合燃起斗志学习一些新事物。   于是李先生开始了非专业人士指导下绝不能模仿的高强度的合气道练习。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在必要的时候,身体搏斗有最大的意义。李先生从前不是特别注重这方面,认为那是臭男人才学的东西,如今却有了想要保护的对象。   谁也不能伤害他爱着的程先生。   等到积累完理论经验和各种招式的精髓,已经过去一个半月,李先生在进了那位九爷所在的武馆,假意和人套近乎。   对方见李先生样貌出挑,又辣又骚,果然迅速上套,把李先生带到了家里。   李先生后一步进门,轻手轻脚地关好大门,摆出一副充满敬意又好奇的态度,夸赞这位前部长家里的各式奖杯。   九爷先是吹了一番大牛皮,显示自己的多才多艺,等到觉得李先生放松下警惕心,便二话不说,就要和李先生进行深度的“哲学讨论”。   九爷脱下裤子,露出扩张好的屁股,黏腻的湿漉漉的眼神和照片中如出一辙:“你鸡巴肏过人吗?”   李先生全身打了一个寒噤,同时心想,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李先生面上不显,半推半就地说:“可我是0,这样不太好诶。”   九爷:“我喜欢给0号前面开苞,我屁眼很会吸,你会喜欢的。”   李先生耸了耸肩:“我是无所谓,可九爷你这么大块头,别人已经是0号了,真的不会见菊萎?你在吹牛套路我吧?”   九爷见李先生眼神怀疑又挑逗,摆明了想看看他的光辉事迹,内心暗骂一句骚婊子,拿出手机,打开点过爱心的相册收藏夹,吹嘘自己的功绩。   里面拍摄下来各种被他骑在身下的男人,年轻年长的都有,都摆出配合的姿势,少有显得不情愿的,可见拍摄者在这方面阅历众多,甚至技巧高超,把生活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睡男人的鸡巴上。   手机递到李先生的手里,李先生假笑着上滑浏览,忽然见到了上面更年轻的程先生,大概比现在年轻三四岁的样子,嘴唇红肿出血,清澈如猫幼崽似的眼神充满恐惧,眼泪糊了满脸。   虽然照片里的小程没有说话,却分明是在抗拒。   求求你停下!!!   求求你,不要……   李先生的耳畔仿佛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九爷也凑过来看:“这是我其中一个大学学弟,身材绝佳,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性格很乖,但没能彻底吃成,让我念念不忘啊,不知道他有没有肏过别人,被人肏过?”   李先生缓缓地问:“是不是有人跳出来阻止你?”   “你还挺聪明的啊,是,我正压着他亲了个爽,被个女人揍了,她怕打不过我,还喊来个帮手,想起来我就恶心,女人都他妈的x货,我操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看我学弟这种和人做爱都会哭的性格,估计除了我也没人能去爱他吧?”   *   学长恨铁不成钢:“你是我们社团最厉害的,明明打得过,为什么没办法反抗部长,你还算不算是男人?”   程岳表情麻木,指尖颤抖,苍白的唇色落在赵棠音眼中。   赵棠音一把抱住程岳,转头对与她同级的帮手说:“这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是你被人强迫,你就会说风凉话,怎么了,女人不可以坚强?男人不可以哭吗?程程,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有任何内疚感。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决定,学姐都会一直支持你,喜欢你。”   程岳在一个保守的教师家庭里长大,父母对他体贴,却从不把爱挂在嘴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他,像这样抱着他,眼泪当即落在了学姐的胸口。   太阳从未熄灭,光芒却至此变得暗淡,蒙上一层无法消抹的阴影。   “弄脏了,对不起……”   赵棠音大大方方地回答:“没事,眼泪而已,不脏的。”   *   过去的一切,李先生无从站在现场感受,只有依赖众人凭借记忆产生的话语中,拼凑出支离破碎的细节。   不同的视角,同样一件事,就会有不一样的解读。   李先生缓缓转过头,锐利的眼神化作一柄又细又长的尖刀,要把眼前的人捅烂。   “你管这叫做爱?你管你的控制欲和禽兽行为叫爱情?”   李先生出手又快又狠戾,目光里全是暴躁与伤心,疯狂的打法像被逼到极点,九爷一时难以招架,被打趴在地,几次起身又被踹倒,李先生的打法是他没见过的,可以说是业余疯狗的凶残,不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咬死对方不罢休。   以命相搏。   拳脚重击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偶尔有别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被李先生打断了肋骨。   半小时后,李先生的手腕被握住,九爷反手讲他压在身下,疼得吸气,却嘴硬地说:“我刚才是让着你,舍不得揍你这么个美人。”   李先生反唇相讥:“你这个教练当得这么水,连放倒我这个门外汉也花这么久,以前做部长也不是正规途径吧?”   “随你怎么说,人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取胜,我还有我的大脑和人脉,这些你们都无法企及。”九爷傲慢地说着,缓缓地扒李先生的裤子,边得意洋洋地笑,“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来给程岳报仇的,但你这叫送羊入虎口,我今天不光肏你前面,还要肏你后面,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李先生喘着搏斗后的粗气,蹙起眉头嘲讽:“这就是你当时对他做过的流程?”   “你学得很快,姿势标准,但到底是打不过我。我很久没有强迫过别人了,你算是第二个。放心,和程岳不一样,我这房子做过特殊的隔音壁,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我不会让你跑的。”   “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傻,没有准备跑到你这里让你操?我连你家门都没关。”   李先生喊了一声“进来”,刻意不落锁的房门被撞开,门外唰地冲进来八个彪形大汉。   九爷怔愣:“他娘的你带帮手了?你不守武德,算什么男人!!”   “对待强奸犯不需要遵守任何道德,无论男人女人,都看不起你这种人。”李先生被保镖从九爷手里解救出来,提起裤子,边向人介绍,“这几位盯人最紧,打人最狠。”   这些大汉负责盯梢时价廉物美,揍人却是极贵的,要让人痛又不伤残需要特殊的技巧,“我花一个季度的奖金雇他们三个小时,专门用来打你,大话等你打得过他们再说吧。”   人刚揍个开头,李先生接到前男友大何的电话,大何过两天要去戒毒所,据说又是一番诚心悔过,但在这之前还想见李先生一面。   李先生正觉得就这么放过九爷太可惜,权衡了一下自己这边组成的战斗力,对大何说:“我在b市,我这有个人,没问题的话你自己过来签收……放心,好肏,他也是0,看着肌肉厚实,但一点都打不过你。”   *   程先生跟着领导和大客户到b市出勤,到了和李先生住的酒店差几百米路的地方,刚九十度鞠躬送走难搞的客户,抬起腰就看到了李先生前男友的车。   这辆面包车的牌子他记得非常清楚,条件反射,想到李先生又被绑了。   程先生给领导道歉,着急忙慌地说:“单总,我男朋友在那里,我得失陪一下。”   “行,你去吧,今天结束我自己回,你和你男朋友一路吧。好事儿,我今年的年终奖不用给你了。”   程先生愣了愣:“您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啊,我真不要您钱!”   “我也跟你开玩笑,不真给你。”领导挥挥手,赶苍蝇似的,“魂都没了,快去快去。”   程先生小跑两步,绕到左侧车门,才发现有十几个人站在车旁,没有人上车,简直就像公司在开小会。   李先生在中间被围着,指点江山,表情动作到位,从容有序,人模狗样,如同一位年轻的企业家。   程先生:“?”   李先生看到程先生出现在这里,笑了一笑。   昨天程先生说也要来b市,居然这么巧就碰上了,比他预计的两三个月要早一段日子,能快点见到心爱的人,感觉非常棒,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下。   程先生犹豫地问:“蕣哥,不是说出差,你在……做什么?还有你前男友……”   程先生太阳穴神经在抽搐,看到那个大何的瞬间,是上了脑的躁动,想把人从立体打成平面,一脚踹到大气层外面去。   程先生视线一转,又看到另一个陌生却熟悉的面孔,愣了愣,气势弱了下来,颤抖着嘴唇喊:“九……”   李先生眼疾手快地捂住程先生的嘴唇:“别跟他打招呼,这种人不配你记得他,更不配你搭理他。”   程先生的嘴唇在颤,身体也开始发颤;李先生叹了口气,牵过程先生的手,侧过脸对那八个保镖说了一声:“麻烦你们再跟着他俩,要让他们捆绑在一起,直到大何进戒毒所,钱我之后再加。”   他们之中的组长说:“没问题,先生。”   李先生笑了笑:“叫我李蕣吧,先生只有我爱人能叫。”   组长迅速改口:“好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分开超过半米,李蕣先生您放心。”   大何和九爷异口同声地嚷嚷:“谁要和他在一起?!”   “李蕣,小蕣,求你了,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骚扰你了,我这就乖乖滚去戒毒所……”   “程岳,我好歹是你学长,没做成总亲过吧,你怎么不帮我跟你老公求求情,看都不看我一眼,啊?”   无人搭理,李先生只管捂着程先生的耳朵,和他走在人行道上,偶尔还要亲亲程先生的侧脸。   两个人走得远些,刚刚还一言不发的程先生低着头笑了起来,李先生抬起他下巴,看程先生又笑又哭的。   程先生的表情都要乱掉了。   “现在是高兴还是难过?”   “都有。看到李先生,最让我高兴。”   “是吗。”李先生说,“我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解释,怕你误会了。”   程先生擦擦眼泪,手指又摸了摸刚刚被李先生亲过的脸。   “我耳朵很好,听到你说把部长交给你前男友了,这种创意我从来没见过,李先生你让我见识到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前男友是自己上赶着来的,以前威胁我给他拉皮条找下家,要抗揍的,别像我这种身上打一打就都是痕迹,别人会发现,会很容易替我报警。”李先生又为程先生拭去面颊上残余的泪痕,让程先生不要担心,“现在嘛,他们谁揍谁还不一定,想分也分不开,除了互害没有别的模式了。”   程先生问:“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两个人渣能相亲相爱吗?我盘算着,不管他俩谁残了,都是一个进ICU,一个进监狱,再也没人来烦我们。”   程先生不说话,只是笑。   “阿岳,我从来都不是好人,我混乱邪恶,想着有人给我当替罪羊,并且也不希望你太善良,我是不是很坏?”   “对不起,我没想好怎么说……也许,借刀杀人是谋略,必要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程先生想了想,耿直地回答,在李先生平静的眼神中补充,“替罪羊有个‘罪’字,我的李先生没有错,所以做的这些也没有错。”   程先生心中的成年人小雷达在很早之前就受到李先生的磁场引力,早就有了自己的偏向和指标,现在滴滴滴地作响,每一声都在叫李先生。   回b市的高铁上,程先生更加忍不住了,咬住下嘴唇,视线在车窗和李先生脸上来回跃动。   李先生几次看程先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感觉这小猫儿是不是要和他分手啊?   这次是他不对,瞒着程先生自作主张,但是如果要分手,李先生绝对不答应,不同意,坚决不允许,哪怕在车厢的地上滚来滚去,让其他乘客看笑话,失去一名年长的恋人应有的风度和颜面。   脸皮是什么,能吃吗?只要有程先生,他可以没脸没皮。   程先生怕吵到前后酣睡的乘客,小小声地叫,大胆地表白:“蕣哥,我好爱你。”   李先生愣了愣,整颗心落到了肚子里。   面对最最喜爱的人,是最容易患得患失的,哪怕对方给出了足够的爱。   好在他爱的是程先生,他们互相只有对方,彼此拥有,又在时光的流逝间,不经意地成长。   这句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爱语,让李先生笑了起来:“好爱是有多爱?”   “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和你在一起。”程先生伸出双手,两只手都拉了李先生的手指尖,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给他捂暖了,边说,“李先生是个美好的人,值得拥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我会努力,把这样的感情带给李先生的。”   “我也一样,程先生。”李先生起身弯腰,倾身过去,吻了程先生的额头,郑重地许诺,“我爱你。我也会好好学习如何爱你,只爱你。”    第22章 22 看不见   奇怪的东西果然再没有出现在生活里;至此之后,李先生却是因为自己作出来的加班月而心力交瘁,就连半夜回来也是匆匆洗漱完,匆匆给程先生亲吻,然后直接在床上躺下,连个隔空炮也没精力打。   程先生负责展开一片香气宜人的面膜,给李先生贴上,不管李先生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这天他们终于得到了作息相合的机会,两个人都没有加班,李先生大喊着“残业纳西”,把程先生扑倒在新换的超宽敞布艺沙发上。   程先生作为一个隐性动漫宅的日语水平被李先生带得突飞猛进,询问:“没有加班这么快乐吗?”   李先生看他像看个小傻子:“能睡你当然快乐!准备好做1了吗?”   程先生认真地点头,刚露出点笑,酒窝就被李先生深深地舔了一口。   “不要捂住。”李先生拎开程先生要遮脸的手,继续吻上去,不光舔程先生的脸,还咬他,吮他,嘬他,把程先生帅气的脸蛋搞得一塌糊涂,都是印记。   “虽然要过小长假了,可是这样不太好。”   程先生乖乖地被咬脸蛋,指出:“还得跟李先生回家见你爸妈,就用被你啃过的脸去吗?”   李先生回应,动作没停:“嗯,就这么去,让他们看看,儿子是属狗的。”   亲吻的痕迹并不显眼,比起狗啃,倒像是奶猫嘬奶,边嘬边还要把那双爪爪放到人胸口来回踩踩。   程先生认真地思考问题:“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别的生肖,李先生应该属猫。”   也没有认真几秒,就被李先生带得竖旗,什么也顾不上了,抱住人回啃,哼哼唧唧,爱欲从前面和后面化成水流了出来。   正调情着,李先生静了音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本不想管,却看到上面硕大的来电备注,是市立医院。   李先生接起电话,听了半天,神情凝重地回答:“我明天回复您,您看可以吗?”   通话完后,李先生叹息着把手机放远,回来又抱住程先生,手掌隔着程先生的睡裤,握住已经精神抖擞的小程:“让我吃一口,好不好?”   “在吃一口之前,难道不告诉我,刚刚那个医院电话是怎么回事吗?我怕你生病,不要让我担心。”   面对程先生的询问,李先生给了一大口亲亲,说:“我想想怎么说,再告诉你。”   李先生的深度近视也有二十多年了,几乎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阻碍了他颜值的进一步提升,去年吃了朋友的安利,本来想去做晶体植入手术。   当时咨询了好几个医院,让继父托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排了半年,还是在和程先生交往之前、甚至是被人介绍之前预约的手术。   眼看着医院通知要手术,李先生却缩了。   李先生最近天天刷手术失败后瞎掉的视频;他的度数已经保持了四五年没有再升高,但眼镜着实影响颜值,每个近视的人心里恐怕都有一个摘掉眼镜的梦想。   现在的李先生有了程先生,勇气又退回到了原点;哪怕手术成熟,风险很小,也不敢去尝试。千、万分之一的失败概率,但失败了就是百分之一百。   李先生被程先生打横抱回卧室的床上时,还在胡思乱想,程先生去开卧室的床头灯,却发现按不亮,卧室外面的客厅灯也忽地熄灭。   李先生回过神来,思考着说:“是不是跳闸了?”   “我去看。”程先生熟门熟路地打开总闸检查,过了会儿又看看手机,说,“是没有通知就停电了,其他单元也一样。”   “嘿这破小区!”李先生的狗脾气又上来了,“辣鸡物业,停水停电停电梯,电梯里都是狗粑粑,一个月一千多的物业费怕是喂狗的,明年!明年我就搬家,买新房子,现房精装修!”   “好的,明年一定会有。”程先生顺毛撸,“还做吗?要不我点根蜡烛,李先生你看会儿Kindle,早点儿休息?”   家里只有一台快要没电的猫形小夜灯,李先生摸索到床头把它打开,在昏暗的灯光中戴上眼镜,对程先生一指裆部:“它说不能晾着它,阿岳。”   “我知道了,”程先生严肃地回答,“蕣哥的鸡儿会说话。”   李先生爆笑着丢个靠枕到程先生怀里:“去你的!过来,帮我舔舔。”   程先生乖乖地走过来,爬上床,捧住这根两个月前进过自己屁股好几次的阴茎,赞美道:“好大。”   “嘴酸的话含个头就行,多用用手。”   程先生抬眼看李先生:“我会全部含进嘴里。”   “不要说大话。”   “你不在的时候,我借用了你枕头下的假阴茎。”   李先生露出了兴味盎然的眼神:“怎么用的?”   “它比我们都要长,但经过努力,我能把整个吞嘴里了,可以坚持五分钟不干呕。”程先生浅笑,光线昏黄,李先生戴了眼镜才勉强看到他那颗小酒窝,“蕣哥,你能坚持五分钟不射我喉咙里吗?”   李先生脸上发烧,一半是被程先生的情色表态激得,还有一半是大话被拆穿的羞恼:“我不是说我平均有四十多分钟吗……”   程先生笑着去吻李先生的蘑菇头,边说:“苏医生说,你在吹牛,他老公都坚持不了这么久。”   李先生:???   为什么要拿一个字母圈大佬的平均时长来和一位娇弱的0号比,狗登西,有没有良心!   第一次被爱人深喉,最疼爱的对象还疯狂地收缩喉咙,手口并用,双手也颇为有节奏和技巧地按揉李先生的阴囊与后穴,三处受刺激,再加上这人口交时困苦又淫荡的哼哼声,李先生到底是没坚持过五分钟,龟头和肛门就全洒了,漏了程先生一嘴,也漏了一床。   曾经的小鸵鸟变成了现在的李先生,他捞了个还在床上的靠枕,把脸遮了起来,无论程先生怎么叫他,都不答应。   程先生也不敢胡乱地把李先生从抱枕下来挖出来,只能温温柔柔地用言语相劝:“蕣哥,脑子会闷坏的。”   “你才闷坏了,不许用这么可爱的声音嘲笑我!”   “没有嘲笑你,你眼镜还戴着,我怕镜架挤歪了影响眼睛。”   “好啊,原来你担心的是我的眼睛。”   “李先生……”程先生很无奈,低头去亲李先生的锁骨、乳尖、甚至是光滑干燥的腋窝,怕痒的李先生惊叫一声,丢下抱枕,使劲薅程先生的头发。   小夜灯已经坚持不住地熄灭了,程先生挨过去,贴着李先生,和他的阴茎也贴一起,二人边呻吟边撸动性器,空余的手去抓揉对方的屁股,触探与自己构造相似、形态各异的肛口,捅进去帮爱人戳刺抠弄。   黑暗之中,李先生提前感受了一把瞎了和人做爱是什么样的体验。   的确更加刺激,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无限放大。   在二度攀登上高潮之时,李先生的视线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程先生的手在他身体内外,温柔却有力地抚慰着他的身体,并透过身体传递给灵魂深处,带出共振的性爱高潮。   这回小区电力抢修得很快,不过半小时就来电了,室内室外的灯光亮起来,程先生看着趴在自己脖子上哭的大猫猫,眼泪落满李先生满脸,让他通红的鼻尖和情绪激动后一起跟着红起来的额头和下巴尖都格外醒目。   程先生惊了。   李先生没有程先生能哭,并且算是收放自如的成熟男性,电刚来,被程先生刚看到,他就收起了泪水,背过身去抽了纸巾,取下眼镜擦掉,假装自己只是在擦镜片上沾的汗水。   “蕣哥,你怎么哭了,是我摸得你不舒服吗?”   “没有,很舒服,我也没哭,你看错了。”   李先生哭完不认账,但眼眶还是红红的,程先生把他圈回怀里,一点点舔他,舌尖伴着轻轻的触吻,嘴唇温热绵软,让李先生的眼眶重新变热,又想跟刚才停电时那样哭一哭。   程先生打破沙锅问到底:“到底为什么哭?”   李先生:“……”   程先生结合刚才那个市立医院的来电,一皱眉,猜到了前因后果。   “我听吴哥说了,李先生你半年前就想做晶体植入手术。是不是停电了看不见挺害怕的?害怕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才说完,李先生的眼眶又开始变红了。   李先生回抱住程先生,就如同程先生之前数次做过的那样,李先生也把头埋进程先生的胸膛,哽咽着说:“我不是怕看不到别的,我是怕看不到我爱的人,还怕给你添麻烦,变成你的拖累,会被你抛弃。这么想你,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程先生帮李先生把眼镜重新戴回去,“就算人生真的遭遇什么意外,意外也只是必然的一部分。李先生,也许我看起来很积极,但其实是宿命论者。爱上你是必然的,照顾你是必然的,生老病死都逃不过,我希望能和李先生一起变老,希望这份幸运也能成为必然。”   “嗯。”李先生被强戴了眼镜,没办法再埋胸,只能把手掌覆上去抓一抓这个他喜欢的部位,一边回应,“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活到老,哪怕真看不见了,也想牵着你手,亲吻你,也被你亲吻。”   “蕣哥,你名字里有个‘顺’,这个谐音也是家人的期望,家人加过buff,一定能够顺利。”程先生牵起盖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说,“我会让你牵,让你亲,每天都可以,几次都行。让我照顾你,不管发生了什么。”   李先生依旧有点儿羞赧地点头:“嗯。”   这样乖巧的、和浪差了很远的李先生不太多见,哪怕是他披着温柔外衣,一点儿都没把暴娇的一面露出来的时候。   程先生意动,鸡巴也动,弹跳抽搐着,用身体告诉他,别忍了啊,已经可以肏了。   程先生顺势说:“蕣哥,我好像觉得我可以。”   “你可以的。”李先生笑,“这回不是错觉,快点,插我屁眼,让我喷水。”   “李先生你真的很粗俗。”程先生的阴茎被自己和李先生抚摸着,往李先生粉嫩的穴口里插入,龟头破开屁眼的瞬间,感觉最为强烈与美妙,传说中的负距离是与恋人身体相接,就像通过性交,把两颗心也串在了一起。   “你不喜欢我说粗口吗?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李先生这么可爱的人。”程先生露出牙齿笑,“我……我也喜欢的,你再多说点。”   “好啊,小宝贝儿。”李先生搂住程先生的脖子,在他完全插入后,与他甜甜蜜蜜地接吻,侧过头不让眼镜扎到程先生的脸,“你也一样可爱,你比我可爱多了。”   “嗯……蕣哥,你好会,会接吻……”   “我第一次戴框架眼镜做爱,就是和你。”李先生说,“我也很少戴隐形和人做,我喜欢把对方当成工具,并不想看清他们的脸。”   程先生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同情:“你以前的男朋友们有点惨。”   “哈哈哈对不起。”李先生又送了个吻过去,自我剖析,“我确实学不会爱别人,但这次我会努力学的,你也要努力。”   程先生点头说:“我努力,把我自己变成李先生的最后一任男朋友……嗯,你要是喜欢‘女’朋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傻瓜。”   是谁说程先生不会说情话,是个笨笨的小处男?这明明一直很会说,就连技巧也修炼得像一位炮场达人,先前李先生不在的这一个半月里,程先生的学习确实格外用心。   程先生把自己整个的重量都压上来,压制住李先生,用力往下打桩肏干。   李先生后知后觉地想到,程先生的身体从来都和他想象中差不了多少,除了程先生拥有着樱粉色的乳晕。   以前不知怎么被他无视过去,可能是因为身为同类的嫉妒心。如今却是越看越觉得色情。   而且好可爱,就像小狸花的白肚皮上粉粉的双排扣,难言的诱惑,可不能被别人看了,不然马上就会被拐跑的。   事实证明,奶头越粉,打桩越狠。   程先生肏人时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是个纯1,甚至是直男,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和谐交融,纯情且色气,腰像打桩机,更像永动机,操屁眼的样子堪称威风凛凛,张狂得如同“老子要用鸡巴肏死你”,比李先生揍人时更狠,李先生被肏昏了头,射精潮吹的时候才想起来,程先生应该是第一次的亢奋上了头,再加上年轻人的体力不可估量,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这样。   李先生的淫水在屁股里浇满程先生的龟头,程先生酸胀难忍,咬着牙忍下射精冲动,李先生却坏心眼地把手指绕到后方,去摸程先生骚水泛滥的臀缝,顺着滑进去揉他肛门。   “呜……”程先生一秒破功,扭着腰浪叫,“不,不要……别玩我后面……”   李先生已经高潮,这会儿心平气和地喘气低叫,平复好之后说:“怎么了,这就腰软了?以后还怎么插着震动棒肏我?”   “还能这样吗……”   “怎么不可以?”   “嗯,嗯啊……好……”程先生答应下来,小幅度地冲刺,准备射精,又说,“李先生……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想……你和人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温柔……”   “我不但不温柔,被弄痛了还会打他们的头,骂人傻逼快给我滚。”   “那你……现在想骂我吗?”   “你是我宝贝,我怎么舍得骂你,哪怕你真的做得烂。”   程先生撅嘴:“这回烂吗?我有好好练习。”   “你很棒!谢谢你为了我刻苦练习。”   “也谢谢李先生,我听说了,你练合气道……都练壮了,长了计划之外的肌肉。”程先生闷哼,“好酸,哦……我,我想要射……”   李先生揉揉程先生的肛口,插进去浅浅地戳,一手撸动自己软趴趴的阴茎,试图再把快感延长,肛门收缩地配合程先生性交,嘴里发出好听的呻吟声,假的,但是是多年练成的色情炸弹,就像浓雾之中的海妖引人翻船,程先生果真一个挺身,射进了李先生的屁股里。   “呵……啊啊……”程先生喘息,说,“嗯,蕣哥,我忘了,忘了……戴套。”   李先生揉他后脑勺:“我射你屁股里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我要戴套。扶我去浴室,抠出来就行了。”   到了浴室,程先生蹲下身,盯着流精液的屁股,扒开臀缝问:“我可以舔吗,它好美。”   李先生脸皮再厚,脸也红了:“你怎么这么肉麻。”   小程委屈:“你不喜欢吗……”   “喜欢的喜欢的。”李先生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舔了,在浴室里又靠程先生的舌头高潮了一回。   李先生加班月后的初回打炮,第一次受给程先生,就已经精疲力尽;他俩在床上互相搂着,盖着被子,偶尔还在被窝里阴茎贴着阴茎磨蹭,软软的硬不起来,跟姐妹磨逼似的,感觉却更浪也更好了。   程先生想到了他的医嘱:“就是苏医生给我开的小蓝药,浪费了。”   李先生捏捏程先生的脸:“这种东西不吃最好,怎么能叫浪费。回头我让他给你开点安神药,然后我们一起洗香香睡个好觉。”   “好。苏医生还送我一盒玫瑰浴盐,说是你喜欢的,我放抽屉里了,下次我们一起泡。”   “嗯,下次用。”李先生笑着答应。   小蓝药之类的根本不是问题,而相反的,他自己这里有点困扰。   李先生问:“你会觉得我没有勇气吗,做个近视手术都犹疑不决?”   “我一直觉得李先生的眼睛很漂亮,无论你带不带眼镜,眼睛有没有神,能不能看清我,我都觉得你的眼睛是不同的,对我来说独一无二,最特别。”   程先生说,“事关一生,更应该慎重。这件事上,我无法替李先生做出决定,但无论以后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这不是约定,是我早早定下的人生规划,是个事实。我的未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但一定得有你。”   “好的。”李先生被哄好了,“那我和医生道个歉。”   在那之后,李先生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说再帮他推迟手术,半年后再做决定。   李先生又给a社发邮件,提前休了来年的短假期,纵欲不自持地感受了年下男的生猛有力,之后整整三天都没能下床。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我蕣哥初受!恭喜小程成功做1! 第23章 23 哲学家   三日的纵欲换来一整个星期的被动节制,眼前却是恋人的大好身体,刚过完第七天,二人又忍不住滚做了一团。   然而在翻滚运动之前,他们却各有准备。   李先生摸了摸程先生的头顶心:“我去换衣服。”   程先生望了一眼放了道具的抽屉:“我去浴室吧。”   出来之后,双方都傻了眼。   李先生一丝不挂,戴着黑色的猫耳,大毛毛款,粗长的蓬松猫尾,长毛黑猫的造型,衬得皮肤愈发雪白;而尾巴末端塞进菊穴里,从被撑开的褶皱来看,连接的是粗大的肛塞。   程先生头上是更小一些的橙色猫耳,三角带情趣内裤连接了一条橙白相间的长尾,可爱是可爱,但走路时来回打摆,像长反了前后的鸡儿。   有什么比和恋人撞了造型更尴尬?有,那就是撞了的同时,骚气度完败。   专业与业余造型的对决让程先生唰地红了脸,忙不迭地要冲进浴室里:“我去换掉!”   手腕被李先生扣住,整个人拽到了怀里,李先生捏着程先生的下巴接吻,又舔他的下巴、酒窝,还有属于人类本身的耳朵。   “多可爱啊,为什么要换。”   “没有李先生来得可爱。”   “不要比较,你只需要记得,自己的造型宇宙第一。”   “真的吗?”程先生撅嘴,“但是有李先生一只猫就足够了,我可以扮演绿叶的角色。”   “我不这么想。”李先生温热的手穿过程先生内裤的边沿,透过极少的布料,握住那根翘起来后比猫尾来得更粗的阴茎,“现在就站起来了。”   “啊……”   “程先生,一只猫怎么够,两只多好啊,同类就应该配同类,我来教你,公猫的发情期应该如何处理。”   “蕣哥,啊嗯……教教我,我想学……”   “乖乖。”李先生的眉眼弯了起来,“首先,猫咪不光是给对方舔毛,还会用舌头舔舐性器。”   李先生的嘴贴着程先生的嘴唇,慢慢地下滑,亲到下巴,舔到喉结,路过胸膛正中心的沟壑,划过胸腹肌的轮廓,从小腹亲到耻毛,又用脸颊磨蹭昂扬不已的阳具,深深地嗅它的气味,再一口含住敏感的端头。   程先生被挑逗得浑身发抖,克制地注视着李先生的发旋,和旁边那对做工真实的黑色兽耳,还有李先生刻意摇晃的腰肢和臀部,屁股插着的大毛毛尾巴,以及看不真切的肛口。   李先生又含又吮,嘴巴里全是情欲的液体,发出黏糊又清晰的口腔音,鼻间是哼鸣的气声,间断的深喉让鸡巴不住地想要肏到最深,占有他的咽喉与食管。   程先生压抑地叫:“蕣哥……蕣哥……我想压着你的头肏你喉咙……”   李先生嘴不离鸡巴,模糊地回答:“你压,我喜欢的。”   程先生的双手手掌落在李先生的后脑勺,把他的头死命地往自己胯下按,腰部发力,每一次都全根进全根出,极尽所能地享受李先生的嘴唇、舌头、软腭、小舌、咽喉以及食道口。   他兴奋得全身颤抖,深深地射进爱人的食道深处,精液一股股无法停歇:“射了……全部射你了,嗯啊……”   李先生喉头艰难吞咽,闷哼着配合,有些液体无法被纳入,从鼻腔里喷出来,感受不算好,李先生的下身却开始勃起,被程先生情色的表现波及,忍不住去撸自己的性器。   程先生终于射尽,从李先生的嘴里退了出来,残余的精液挂在尿道口上,混合了李先生的唾液,像滴巴洛克珍珠,程先生抬手,用指腹沾了,含着手指尝二人的味道。   另一只手掌滑落,抚摸着李先生的后颈,轻轻地说:“食道和主动脉离得近,和心也是,我想射进李先生跳动的心脏里。”   李先生捂着嘴唇干呕了一阵,抬起充满水雾的双眼,对程先生笑:“那还真是种浪漫的谋杀方式。”   “不要……”程先生蹲下身,抱着李先生,说,“不是谋杀,我想把我的精液化成你的血,你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就有我的液体流出来,我在你身边活着,也在你心里存活,让你哪里都有我。”   互相搂着的画面就像猫猫抱作一团舔毛,猫耳和尾巴轻晃,互相能闻到装饰上的气味,以及属于对方的味道。   都说费洛蒙看不见摸不着,只有中意的对象才会以嗅觉的形式闻到,也有不少人说这仅仅是种错觉;但至少李先生觉得,他闻到了程先生。   感觉在每一天的相处中都异常强烈,他的程先生是猫味的,是小流浪晒过太阳后的香喷喷的气味,才不是螨虫尸体和紫外线的味道,就是种幸福的感觉。   哪怕是现在,精液的味道之下,还是一个暖洋洋的程先生。   李先生拎着程先生站起来,带到床上,边说:“不光是身边和心里,我的直肠里也得有你。”   “我会插入的。”程先生探探李先生的屁股,“但是这根尾巴怎么办?”   李先生舔程先生的猫耳朵:“你帮我拔出来。”   程先生拎住猫尾根部,缓缓地向外拔:“疼吗蕣哥?再轻点?”   “重一点,快一点,哦……”   程先生闻言,整个拔了出来,在李先生舒爽的叫声中,又重重地塞了进去;如此反复了多次,把李先生的菊穴整个撑开,里面的肠肉清晰可见,像朵含苞待放的红色花苞,等着程先生用自己的东西插进去。   “坏咪。”李先生抱起一条腿,让程先生看得更仔细,“这么玩弄我,过会儿我要惩罚你。现在,用你学到的技巧好好让你蕣哥舒服舒服。”   李先生抱一条腿的姿势更像是舔毛的猫,程先生记得这个画面叫做猫咪的“鸡腿形”,但李先生腰细腿长,比起鸡腿更像是准备引亢高歌的白色天鹅。   绝不能让李先生听到天鹅这个比喻,他会暴走。   程先生笑了笑说:“蕣哥……李老师,你还没继续你的公猫发情教学。”   程先生说完,就把头凑过去舔穴,健壮有力的舌头插到穴里,沿着内壁转圈,还会轻咬李先生的肛门上薄薄的皮,李先生有种被咬穿了的错觉,恐惧使他的鸡巴翘得一指冲天,又高又硬。   “连你……哈,都这么叫,如果是老吴,我早就喷你了。”李先生拿他没办法,“猫也会……也会进行肛交行为。别舔,别舔了,再舔我得喷了……直接插进来吧,宝贝。”   程先生插入进去,又听李先生说:“我记得你说过,和我在一起,没有性行为也觉得开心,没有插入也可以很幸福。现在插进来了,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程先生肏着李先生,脑筋也转得慢些,想了半天说:“猫阴茎上的倒刺是痛的,可是我的鸡巴让李先生很舒服。”   “所以我时常会想……”程先生吃味地问,“我和我的鸡巴,李先生更喜欢哪一方?”   程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插得更用力,桩也打得飞快,比打飞机都要来得猛烈,李先生猝不及防地进入到了激况之中,被干得浪叫不止,听到这个问题,却轻飘飘地笑了一声,叫程先生:“傻瓜。”   程先生执拗地说:“回答我,不然不肏你了。”   他这么说着,果然停下来,一动也不动,阴茎埋在李先生的肠道中,蛰伏着,抽搐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长着这样一根阴茎的程先生,我很喜欢,是唯一的喜欢。”李先生把脸贴过去,和肏人的程先生蹭蹭脸颊,“但就算你的阴茎生得不长,不白,甚至不够大,我都不会不爱你,至多嫌弃你的鸡。”   程先生听了,把阴茎从李先生屁股里抽出一截,盯着它有点迷惑:“大吗?难道不是普普通通?”   “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是黄片看得少了,还是拿自己和欧美gv男优比?你的鸡大得能肏死人,所以我问你真的不是1吗?”   “可是我和李先生差不多大。”程先生被夸得有点儿委屈,想全部抽出来,绕到前面,和李先生贴在一起比一比。   “我的也大,所以1往往喜欢后入,他们没我大,见鸡自卑。我本来想着反正是0,没用上的那天,现在我由衷感谢爸妈让我生了一条好屌,能够让我的爱人满意,把他肏上高潮。”   “蕣哥,说好了上床不提别人包括你爸妈的。”   “情况不一样,我现在是赞美以及致谢。还要谢谢你,插我插得爽。”李先生拿手去扶程先生的鸡巴,嘴上催,“快点插回去,快点快点,我里面空了。”   “嗯?”   “痒!”李先生的脚后跟踢踢程先生的屁股,“干我,你今天不把我干死在床上,等会儿我干死你!”   事实证明,程先生没把李先生干死,甚至还贴心地为李先生留了体力,方便李先生干回来,李先生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李先生在程先生的直肠里进进出出,阴茎抽送肛口的声音咕叽咕叽,手上揉着程先生触感迷人的一对又圆又翘又Q弹的屁股,自己的屁眼里还插了根L号的按摩棒。   李先生边肏边笑:“今天又没成功,你腰就软了。学着点,下次插着这根肏我。”   程先生爽得直呻吟:“嗯……啊啊……插它肏你,是有……什么讲究吗?”   “我挺色的,喜欢看1被假鸡巴侵犯,那种感觉比我自己干进去都来得好,所以我以前懒得做1。”李先生直言不讳,“那样会让你看起来更美味,你比任何人都美味,我现在已经看不惯别人屁股里塞东西的画面了。”   “好……”程先生在欲潮中展颜微笑,“我会戴上的……蕣哥,我快去了,我要,呜……”   “现在就戴上。”李先生从枕头底下又摸出一根m号的按摩棒,和自己身体里的同样,是带着珠光色的深酒红色,他往程先生的屁股里慢慢加了三根手指,贴合着交合部位抽插,见程先生适应良好,脸上没有疼痛的痕迹,便抽出手指,一鼓作气捅了进去,同时自己的鸡巴也用力向最深处捅。   “啊啊啊——!!!”   屁眼被两根同时贯穿,程先生瞬间达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高潮,哭喊着射了出来,眼泪也在眼眶中堆积,攒了一点就落下,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抬眼看李先生,就像只被欺负到极点的猫。   “李,李蕣……”   “痛不痛?我说了你刚才玩我,我要惩罚你的。”李先生做了坏事,晃了晃头上的黑猫耳,好像是他自己长的耳朵在转,显得有几分心虚,“要不拿出来?”   “很爽。”程先生哭得凶,表情却是舒服的,“我水多,不痛。蕣哥,喜欢的话再来,我受得了。”   “我受不了。”李先生揉揉程先生被干红的屁股,叹息一声,“我本来还有更过分的玩法,想把我屁股里这个大号的拔出来插你。这次舍不得,下次更舍不得。”   “蕣哥?你怎么了?”   李先生笑起来,鼻尖通红,眼角也生出莫名的涩然:“不闹你了,接个吻好吗?”   “那射我屁股里,不然不让接吻。”程先生扭着腰,头上的耳朵跟着人的动作轻轻地颤,屁眼裹着两根鸡儿收缩,要把李先生全部都榨出来。   李先生被这番讨价还价可爱得忘记要伤心,腰部没有停,脑子里的疑问也没有:“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李先生很喜欢‘中出’,你对内射的热爱就像我爱埋你的后背和奶。每一次做爱,我就会更了解你一点,你不需要因为欺负我而感到自责。你欺负我,我下回也会欺负回来。这不是真的欺负,是爱的表达形式,是爱表现成了性欲,虽然二者不能等同,但我们能够互相理解。”   李先生叹息着笑:“你说得没错,哲学家程老师。”   程先生扬起嘴角,笑容如同过去每一张单人照片中的他,像暖融融的日光,照在李先生的身上。   “射给我,然后我给你几个吻都可以。”    第24章 24 您儿子   到了程先生和李先生回家见家长的前夕,程先生还没有过于忐忑,李先生的全家人却都开始坐不住了,尤其是李先生的后爸。   李先生自小在宠爱中长大,就连叛逆期也泡在蜜罐里,无论做了什么好的坏的都挨夸,哪怕高一的时候早恋,家里人都要抱着他亲他一天,表扬“蕣蕣长大了”,还要给他煮红糖水。   再加上母亲容易多想和钻牛角尖,李先生十分不喜欢和家人分享生活日常,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儿子,只管好好地宽慰母亲。对外对内都保持好自己的节奏,之后交往的几任男朋友都做了保密工作。   直到程先生出现,他才想着把人带回去介绍。   在继父文先生的软磨硬泡下,李先生勉强答应了和他一同去商场里挑一挑长辈给程先生的见面礼。   商厦就在程先生的公司隔壁,李先生先前和程先生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和后爸见面:“如果你见到我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性,那应该是我爸,我帮他挑点东西。”   当天中午,程先生和同事外出吃饭,果然看见李先生和人走在一起。   文先生很年轻,比李先生大不到15岁,长相又偏甜,笑容和煦如春风般温暖又骚气,如果不是一米八八的块头,简直就是颗行走的糖果。   文先生垂着眼睛对李先生和柜员笑,手势轻点,动作优雅:“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都包起来。”   程先生猫在两个同事的背后,弓着腰看着,心头一颤一颤。   这个是李先生的继父吗?怎么这么年轻还这么豪横?   第一次和程先生约饭的同事转过头小声问:“你男朋友劈腿了?”   程先生小声回答:“那是他爸。”   “嗤,这么年轻的爹,十岁生的孩子吗,谁信呐?男人的鬼,骗人的嘴!”   另一个同事吐槽:“您也是男人吧,何苦为难男人?”   “我们男人都一个德性。”   “快住嘴!!!”   程先生在旁边神游天外,没有参与两位同事因他而起的舌战。   后来吃饭的时候,程先生想起李先生和他继父颜值“登对”的样子,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觉得,李先生真的好像人被抢走了。   程先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午饭的时候空闲下来,鬼使神差给李先生发了条消息:あなたはたかねのはな。   (你是高岭上的花。)   程先生最近在追日剧,学了不少台词,对这句印象尤为深刻,谁知马上就用上了。   同事催着程先生盛汤:“程程,吃饭不要玩手机,会噎住的。”   程先生扬起标准的白莲花笑容回应:“好的。”   程先生舀了碗汤就着米饭下肚,才发现消息过了时效无法撤回,自己莫名其妙的嫉妒心显得无理取闹,但愿李先生没读出什么特别的意思才好。   李先生却一早就发现了程先生和他的两位“盾牌”同事,还有程先生生出醋意的眼神。   社畜已经扎堆吃饭了,魔鬼加班月后休假的主管李先生还在陪他爸逛一个接一个的柜台,这会儿看着微信对话框笑。   李先生给程先生的备注是咪咪,简单粗暴,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他的男朋友。   他家的小猫咪学会撒娇了,一刻也不想多浪费,得赶快回去rua。   甜美型男文先生偷瞄手机屏幕:“咪咪?帅哥,你们日专毕业生都用日语调情哦。”   李先生听了那声帅哥,没有被夸奖到,反而颇为暴躁:“爸,都快十年了,你在我妈面前儿子长儿子短的,什么时候能当面叫我一声儿子?”   文先生小声逼逼:“我们年纪差不了那么大,你气场又比我强,我不太敢耶。”   “那阿岳来家里,你记得表现得好一些。”李先生抓头发,“要不是你和我妈好得跟什么似的,我都会怀疑你是个母0。”   “你妈就喜欢气质母0这款,不然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会从天而降掉到我怀里?”   “因而你这个当时路过的‘好心陌生人’被砸断了两根桡骨,小腿也受冲击粉碎性骨折,还被评为了见义勇为好市民。爸你真心颜控。”   “你不也是吗?你那小男朋友长得帅哦,比我还帅。”文先生自动把李先生与自己归为了一类,回味了一下程先生帅气的面庞。   李先生蹙起眉头否认:“您少自恋了,阿岳比您帅,毋庸置疑。而且我觉得阿岳性格的可爱比他的长相要让我心动一百倍。”   “你妈妈给我的感觉也这样。”   二人在柜台前互相攀比,秀起了恩爱,柜姐边笑边询问:“先生,您挑好了吗?”   文先生大手一挥:“全都包起来,寄到家里,谢谢你。”   李先生差点忘了回复程先生的日文消息,连忙发了条又苏又嗲的语音:きみをまってるわ。   (等你来摘下。)   隔了五分钟收到李先生的消息,程先生刚好吃完饭,走在回公司的路上,连忙切了听筒模式,狗狗祟祟地在同事身旁听完这条语音。   程先生回到公司,无心再和同事聊茶余饭后的事,下载词典app,摸上b站,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学习语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破解了这条未知的谜语。   午休已经结束,同事们从工位上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干活,却见程先生神采奕奕,和中午那个差点用鼻孔吃饭的小程很不相似,料想是中午的事件有了合理的解释,还有人把团宠的恋爱进展汇报给了同样好奇的单总。   而破解完文字密码的程先生振臂伸了个安适的懒腰,头脑里的小人们纷纷爬了起来,手拉着手围成标准的圆,大声欢呼起舞。   君を待ってるわ。   李先生等着他去采他。   有位网友告诉他,最后是女性化的口癖,程先生就感觉这句话更可爱了。   当天回家,程先生就迫不及待地把李先生采了又采,被李先生夸赞为“猛1与骚0的完美结合体”,究极生物程先生。   *   到了见家长的这天,李先生的车开进了父母住的小区,程先生先下车,看着一套五层楼的小高层,问:“是几楼几室?”   “就这楼。我爸妈住二楼,一楼放他们平时的各种囤货,三楼是客人住的,四楼归我,五楼有时候漏水,被我爸改造成小型健身房,最上面一层是屋顶花园,钥匙只有我爸有,他每星期会上去拍拍照,浇一次多肉。”   程先生一脸懵:“?”   “我爸妈喜欢住大点的房,以前想买别墅,又不想离市区太偏,这边朋友介绍觉得还不错,价格很优惠,就买下了整幢楼,打通两边的边套,一层大概四百平不到些。”   “我们晚上住四楼,不用睡宾馆?”   “嗯,四楼一直给我留着,我妈想我了,我酌情会回来小住一阵。有时候出租几层出去,大部分时间,家里的亲戚会来住。我家自由从业者挺多的,今天也说不定会来串门,你见到奇怪的人怼回去就好了。”   程先生先是被买下整幢楼的豪气惊到呆滞,又听李先生说需要怼回去,不由得担心起要面对电视剧里常见的宅斗剧情。   然而他并不是豪门女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李先生的现任男友。   你是李先生唯一一个带回家的,你和以前那些都不一样,你能行!程先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挺直了腰板;李先生停好车,小跑过来,挽住程先生的手,侧过脸,笑着对他说:“走吧,宝贝。”   二楼爬着省力,不用乘电梯,二人从消防通道的楼梯走上去,进了二楼边套的大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商场购物袋淹没了。   “刚来的同城急运,想把东西理一理,结果堆到一半倒了。”文先生在一堆见面礼中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小岳来了啊。”   李先生的母亲庄女士从厨房探出头,连手上的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匆匆赶出来,跨过一堆礼物,拥抱了儿子。   庄女士踮起脚尖,程先生便微微弯下腰,没想到庄女士和他贴了贴脸颊,表示友好:“小程宝贝,听说了好久,可算见面了,你真可爱,阿姨好喜欢你。”   这二人看起来都比程先生的父母要年轻一些,程先生红着脸喊:“叔叔阿姨好。”   李先生小声对程先生说:“我妈早年留过学,很喜欢搞这一套,你多担待。”   庄女士皱皱眉,捏着铲子又赶进厨房,头也不回地说:“你说我坏话我可听到了,臭儿子,等会儿给你吃加盐的纸杯蛋糕!”   李先生扬起声回应:“妈,我来吧,你和阿岳聊会儿天。”   “不用,你陪你小男朋友!”   “进来找地方坐。”文先生边搬东西边说,“这些我叫个货拉拉给你们运到家,省得拿。”   李先生摇晃保时捷车钥匙:“开车来的,我和阿岳搬去后备箱。”   在文先生的助力下,李先生和程先生把东西分两趟搬运了,再上来的时候,家里原本堆礼物的地方却站满了人,换鞋的,攀谈的,还有人用叉子叉水果,吃庄女士新出炉的纸杯蛋糕。   躲在李先生的后背并没有用,程先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把领带系紧了些,走到李先生身前,镇定从容地和这一大家子赶过来的人一一问好。   文先生在一旁暗暗赞叹,程先生这种突然进入职场状态的气场,非常人所能及,儿子是找到了个宝贝,怪不得和他妈妈一样,每天宝贝长,宝贝短的。   程先生这会儿不光见了家长,还见到了李先生的五个堂妹和一个表妹,一堆亲戚,李先生的同辈和他年轻点的叔叔阿姨都来了,颜值超高,个个肤白貌美,声音好听,走路说话都像在撩人。   这一家子的白皮美人,天呢。   他们把程先生围起来参观,像围观什么珍奇的人类似的,程先生站在中间,和李先生手拉着手,好像抱着自己家的黑猫,掉进春药……不是,猫窝里了。   程先生:怀疑人生.jpg   程先生被问起家庭情况,说父母和父母的父母都是老师,而在各行各业从业的众人表示了敬意,又是对程先生一阵爱的摸摸,李先生的表妹小庄差点就整个人pia到了程先生的身上,被李先生拎着后衣领挪开。   都是没有约定好的突然造访,庄女士和文先生也没有备够饭菜,大家热热闹闹地闹了一阵,大部分放下礼物直接回家,还有几个留在家里帮忙打下手。   厨房是庄女士的专属战场,而程先生被文先生叫到书房里,文先生开始向他传授宠妻经验。   刚才一直闹哄哄的,哪怕搬东西的时候,程先生都没能好好地观察文先生。这会儿书房里安安静静,他们互相观察了一阵子,借由书架上摆放的李先生最喜爱的财经类读物,开始了围绕着李先生此人的攀谈。   如程先生所想的那样,李先生的家庭确实很幸福,尽管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美满,但李先生现在的父亲,确实是个体贴入微的人。   程先生问起李先生的生父,文先生说原本李先生的父母很恩爱,但生父不幸遭遇事故,庄女士得了抑郁症,又在新公司受到职场性骚扰,从公司四楼跳下来——被他这个好心的路人接住。   李先生一直在门后偷听,探头进来损了文先生一嘴:“我后爸不是真的路人,是馋我妈很久的同事,在和我妈好之前就把领导爆揍了一顿,后来被炒了鱿鱼,自主择业了,现在是体育专栏评论员,俗称体坛大V。”   李先生说完就把门拉了回去,程先生和文先生面面相觑。   “我听蕣蕣说你以前学过合气道,但他不让我多提。”   “学过,拿过奖,也和日本队交锋过。”   “我说怎么看你面熟,我以前一定在视频里见过你。好孩子,年轻人参加体育锻炼磨练心智,是最好的事,但和伤病同行,又让人觉得心疼。如果你是从职业运动员退役,蕣蕣恐怕会更心疼你。”文先生假意咳嗽两声,“先不聊你的兴趣爱好了,等会儿蕣蕣又来闹我,这孩子指不定在外面偷听。继续说说蕣蕣,你和他认识多久啦?”   “认识半年多,但是其实……”程先生把自己在学姐婚礼上出席的事情提了提,简单省略掉女装的部分,文先生连连称奇,原来缘分天注定,儿子这么早就“暗恋”程先生了,原来的对象分得好,分得妙,他大力鼓掌,表示赞成。   文先生说:“蕣蕣脾气急躁,不过还比较好哄。哎,再好哄也是个急脾气,性子傲又要强,不喜欢对人暴露弱点,他之前那些对象没一个哄着他,我们都替他操心,觉得他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现在好了,我看你这个小伙子性格不错,就你了,多多担待包容蕣蕣,遇到委屈来和我们讲,我和他妈妈帮你教育他。”   程先生缓缓笑了起来:“其实,李蕣性格超好的。”   程先生举例,李先生怎么宠他。   “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相亲的饭桌上,我出了糗,李蕣他……摸了我的头,给我擦了眼泪,我当时就想,我想贴着他的后背,好好地哭一顿,我想着他身体是什么味道的,后来我就忘不掉他了。”   “我私下里情绪也不平稳,遇到难过和激动的事,包括有的时候开心了,会自己躲起来哭。但是遇到他之后,随时随地,我看着他就能流眼泪,他没有一次嫌弃过我,反而能抱着我,安慰我,设身处地地替我考虑。”   “我和他正式在一起的那会儿,他因为喜欢我才亲我,我却误会了,以为他亲谁都可以,难过地哭了,结果把他也带哭了。您说李蕣有点暴躁,但我认为那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真正的他很温柔,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程先生的手指尖贴着胸口,在文先生微微催促的目光中笑起来:“所以不是我迁就他包容他,我们的‘形状’本身就是契合的,能遇到李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文先生品着这番话,连声说:“哎呀。我只能说,哎呀。”   从程先生说起和李先生的初遇,文先生的大脑里就出现了八个大字,经久不散——   狗粮滞销,帮帮我们!   文先生挠挠脸,不好意思地问:“我一有老婆的人为什么会觉得酸啊?你说的还是我儿吗?”   程先生抿唇回答:“是您儿子。”   贴着墙站在门外的李先生捂住了脸,放轻脚步声走了。   听墙角听到哭这种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程先生的。    第25章 25 看着我   饭桌上又聊了些日常的话题,李先生的父母睡觉的点儿早,饭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程先生也见到了李先生以前的卧室。   卧室里的陈列还和李先生上学时那样,没有怎么改变,一墙的书柜上都是些专业类的书籍,落地窗不远处是造型朴素的北欧风书桌椅,上面有个笔筒,插着几根水笔,但都没有落灰,一看就是平时有人定期进来打理。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就和程先生在李先生的公寓里感受到的相同,除了拥有各种锅碗瓢盆的厨房,还有卧室的玩具小熊,别的地方都像样板房一样,没有多余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先生继承了他妈妈对料理的热爱。   李先生的卧室里缺乏了孩子们对童年的想象,包括卫浴间,简单清爽得让人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也不像有钱人家的房间。   任谁也想不到,拥有这种房间的李先生,私下里就是只奔放到极点的猫咪,看起来多正经,寝技就有多浪,对自己身材和容貌的严格要求也从未停息。   程先生快被这间卧室催眠了,洗完澡出来,从李先生的手中接过吹风机,嗡嗡地给自己吹头发。   李先生看他犯困,问:“你想就这么睡吗?”   程先生头发短,不像李先生那样需要给刘海吹半天造型,很快就关上了吹风机,往床上一躺。   大床尺寸足,很软很舒服,程先生几乎沾了枕头就要睡着,在困意之中挣扎,回答说:“嗯……李先生不想睡吗?”   刚刚说着夜话,又慢吞吞地洗澡,李先生看了看手机,快十二点了。   “那睡吧。”李先生也躺下来,一床被子罩住两个人,在被窝里抱紧程先生。   见程先生似乎都秒睡了,李先生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去关床头灯:“本来想在这里打一炮,留个纪念,你这个小坏蛋,管自己睡觉了。”   “我不是小坏蛋。”   “嗯?”李先生停下了动作,回头去看程先生,“怎么醒了?”   程先生坐起身,对着李先生笑:“不困了,能和李先生做爱,我为什么要睡觉?”   “其实我想和李先生在浴室里来一次,但是你说怕摔倒撞到头,所以我一直等着在床上做,但你看起来有些累了。”   “我不累,只是我这间卧室遮光效果好,氛围适合睡觉。”   “那睡觉?”   李先生咬了一口程先生的鼻尖:“你还不承认,你就是个十足的小坏蛋。”   “我不小。”程先生拉了李先生的手,放在灼热膨胀的阴茎上,“我很大的。”   “是很大。”李先生顺势握住,“什么时候硬的?”   “在你说打一炮的时候。”   李先生失笑:“你可真容易硬啊。”   “因为处男比较容易被撩拨。”程先生抱住李先生,脸蹭蹭脸,“要对我负责任,不许用完丢掉。”   “我会吗?”   “你不会。”   “嗯,我不会的,所以我建议你,快点躺下。”   终于不只是在李先生以前的卧室里过夜了;程先生仰躺在床上,被子已经踢到床底下,冲天的鸡巴被李先生含在嘴里嘬;李先生半跪在程先生的身上,腰部不塌,屁股却压着高度,好让程先生也吃到他的阴茎。   这样细腻温和的69进行了近半个小时,李先生腰部有些发麻,好在先前的合气道训练,和从文先生这里抄走的体育运动秘方都很适宜,极大增强了他做1时的体力。   李先生微微地喘息,腰腹出了一层薄汗,都熏在了程先生的脸畔:“好吃吗?”   “好吃……好软,啊嗯,好硬……”   “到底是软,还是硬?”   “冠头是软的,鸡巴是硬的……蕣哥,你的汗好香……”   李先生笑:“小痴汉。”   “我……唔,我不小……”   程先生又深深地含了进去,发出了“啊呜”的声音,李先生吃着程先生的阴茎,腰部也往下沉,深深地插进恋人的嘴里,全根都没了进去,没有了毛发的遮蔽,性器也就进得更深,下腹与会阴和嘴唇的贴合,就像他的阴茎是为了程先生的嘴唇而生。   李先生射在了程先生的嘴里,几乎是同时,程先生也射了出来;精液挂了李先生满脸,程先生却已经把李先生的东西都吞咽下去,又撑起身体,去舔李先生的脸。   李先生腰还软着,程先生骑在上面,榨了李先生一回精。   自从有了采花的比喻,李先生就常常被程先生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前面后面都没能幸免。   下来之后,程先生又硬了,李先生边给自己做了会儿扩张,边问:“你还有?”   程先生:“我确实还有。”   “那接着干。”   程先生很想插入李先生,让他好好舒服舒服,又有点犹豫:“动静太大了怎么办?真的没人睡我们楼下吗?”   “你骑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快点,我屁股好痒,你帮我插插。”   程先生为李先生舔湿了屁股,扶着鸡巴缓慢地插入李先生,原本想着要慢点轻点肏,真的进去了就什么也不想管,就想着“我要肏李先生的骚屁眼,让他变成贴合我的形状”。   程先生先前骑了一回,这会儿腰部却还是结实有力,干人时像保留了百分之百的体力,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李先生也被他搞到受不了,在程先生的身下浪叫呻吟,喘息着求饶,让程先生插得轻点,身体却诚实地摇晃着,一个劲地把屁股往肉棒上送。   程先生肏得狠,干得深,视线在李先生的脸、身体以及他们交合的部位上游移一阵,最后死死地盯住了李先生的脸,看着他已经被肏到歪了的眼镜架,是他给李先生买的眼镜,李先生这个人也是属于他的。   程先生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占有欲,如今却发现他也是个普通人,会暗恋一个不够了解的人,会想要和对方走在一起,也会希望这个人彻彻底底、只属于他,只和他上床做爱,连梦里也不许想到别人。   程先生低沉地喘,垂下头亲李先生的眼睛:“看着我。”   李先生顺从地说:“我一直在看你。”   “不许看别人。”   “不会,我只爱你。”   “你是我的。”   李先生噗嗤一笑,目光又严肃起来:“你也是我的,谁都不许偷跑。”   程先生得了承诺,肏得更加急切;对本能性快感的追求,让他只想着把和自己一样的这个0睡服在身下,无论是上位还是下位,身体抑或心灵。   李先生像是察觉到了年轻恋人的心思,仰起身去亲吻程先生的额头。   程先生挺动着腰大操大干,射到了李先生的最深处,喘了会儿气,露出了尖牙的牙尖尖:“蕣哥,舒服吗?满意吗?”   “你太猛了,我差点被肏死了,我很喜欢。”李先生伸手去刮了程先生的鼻子,“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肏我的样子让我也特别想肏你。”   “刚刚不是已经肏过了吗?”   “那是你自己骑上来的,不算数……你怎么又硬了?那再来一次,快点射出来,我要插入你,忍不了了。”   程先生乖巧地退出李先生的身体,两只手指撑开穴口,邀请年长的恋人。   “直接插进来,然后摸摸我鸡巴,摸出来也可以。鸡巴想要蕣哥的手。”   “乖宝贝。”   刚才插过的屁眼弹性十足,李先生猛地插到底,同时防患未然地捂住程先生的嘴,把那声激昂的叫声闷在了程先生的口腔里。   程先生的屁股被激插到最深处,直冲大脑的麻像芥末呛了脑子,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鸡巴也是,临门一脚,被肏射了出来。   “第二次了。”李先生插着他道歉,“没帮你摸,直接插射了,对不起。”   “软着也可以摸摸,碰碰它。”   “好,帮你摸摸。鸡巴真软,真可爱,果冻一样的。”   程先生接不了这梗,羞赧地反驳:“不像果冻。”   “那布丁。”   “有什么区别,不要取笑我……”   “好,不像,就是最可爱的小小程。”   李先生和程先生的鸡儿握了握手,眼见程先生的耳朵烧红了,脸颊也是,刚才那个生猛肏人的男人就好像是个错觉,但李先生的屁股也酸麻得不行。   程先生真就是个宝藏。   “李先生,床在震,他们会听到的。”   “没事,反正我爸妈的楼层离得远。”   程先生又小声喊:“蕣哥,蕣哥,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   先前射了太多次,程先生的性器没有勃起,前端却开始冒出液体。   “我要尿了,我忍不住了,放我去厕所——”   李先生听了,喜出望外,奇怪的性癖觉醒了。   “尿出来,尿我床上,你这只尿床的小猫咪,你这个小傻子,漏尿的小可怜,快点尿。”李先生还嘘嘘地给程先生把尿,“马上要尿脏我的床了,羞不羞,嗯?”   程先生的尿和眼泪一起汹涌地下来了,压着嗓子哭,活像李先生做了什么坏事。   李先生折腾程先生上瘾,捏着程先生的下巴,往他耳朵孔里喷气,一边往程先生的穴里连连地顶:“哥哥猛不猛?喜欢不喜欢被肏尿?”   “李先生……欺负人……”   “就欺负你。”李先生亲吻程先生。   程先生推着李先生的胸膛,手指跟踩奶似的,软绵绵地反抗:“不要,嗯啊……我臭了,不好亲了……不要亲我,呜……”   李先生挨得更紧,胸腹上都沾了程先生射出来一塌糊涂的东西。   “那我也臭了,沾了你的体液,你总不能不让我亲你。”   “嗯……”   倒也没敢把人欺负过头,李先生和程先生亲了两下嘴,互相舔了舔舌尖,见好就收:“我的小乖猫。如果真受不了了,推开我,跟我说不要,我会停下来的,也不用太听话,知道吗?”   程先生泪眼朦胧地微笑:“我知道,今晚很舒服,就是我现在太累动不了了。下次我也想把李先生肏尿,还要尿在你的屁股里,让你的屁眼喷尿给我看。”   李先生:“?”   原来程先生并没有因为今天的play而难过伤心,甚至想到了更为黄暴的玩法,是他小看了年轻的恋人。   怕程先生在失禁后觉得难受,李先生仓促地退出穴口,让程先生帮着摸摸就射了,然后屁眼里含着精液,走向了浴室。   卧室的房间里带个纯白色的小浴室,李先生进去以后,迅速地抠着屁股清理了一下,又拆了条干净的毛巾,打湿回来,带上床。   李先生给程先生擦完正面擦反面,往返了几趟,程先生的身体终于变得干净清爽,如同这间适合人睡眠的卧室。   李先生一把卷了床单,换上一张新的,把程先生公主抱上去,放在最中心,为他掖好被角。   “天快亮了,我先去洗,你好好睡会儿。明天不用早起,睡到中午也行。”   程先生点点头,撅起嘴:“要晚安吻。”   不合时宜的索吻要求被轻易满足,浴室门轻轻合上,带走了哗啦作响的水声;程先生裹着新被子,沉入了睡梦里。   梦是愿望的投射,如今梦里什么也没有,连各种幻想之中的李先生也不存在,只有无尽的安适与幸福。   *   第二天,在李先生家过夜的大堂哥顶着黑眼圈,顺着李先生没特意关上的大门走入,又敲开李先生的卧室门,开始哀嚎。   “蕣儿,我被你俩闹疯了,不要仗着年轻肾好肆无忌惮,半夜三点半,三点半啊,你们还在闹腾,我的老天爷啊,你俩是在自己家里没做够吗?”   李先生就像知道他会来,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凹着“吃饱喝足”的造型说:“枫哥,我错了。”   “你还会主动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先生笑得有点儿浪:“因为我昨晚上爽了,心情好,给您磕个头也没问题。”   大堂哥冷笑着跳脚:“我不要你磕头,你这是让我心灵受创伤,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那您别赖在我爸妈这儿了,回去和嫂子认错,必要的时候离个婚?”   “???”   大堂哥气哼哼地走了,程先生打着瞌睡,把头从李先生背后探了出来:“我们昨天晚上过分了,吵着他了。”   “没事,李枫哥是我说的需要怼回去才行的人。”李先生摊手,“谁让他住我家,还挑你来的时候住,他这不是活该吗?”   程先生好奇:“他怎么了?”   “嫂子上回来找我妈告状,说我哥一场只能坚持十五秒,平均半个月才能来一场。这么多年了,嫂子并不期待枫哥的前面,说玩后面也一样,可以开发一下新体位。结果准备好了小玩具,枫哥怕被爆菊就跑了。”   程先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被自己老婆开发肛肠算不上特别可怕的事吧。”   “他怂,跟你不能比。你多可爱,能被我肏,还能肏我,挨在一起纯睡觉都舒服,我满意你的一切。”   “我没有李先生夸得这么好。”   “你比我夸得要好多了……对了,不持久这点不是遗传,我们家只有李枫不行。他大我一岁,以前抽烟太多,把肺搞坏了,连累着肾也虚了,我们不一样。”   程先生顺着李先生说:“我昨晚上才感受过你的持久,确实是不一样的。”   “乖宝贝,未来我也会表现得这么好,甚至比今天还好。”   “我很期待每一天的李先生。”程先生笑了起来,但联系了前因后果,笑容又渐渐止住,“蕣哥,所以你知道枫哥睡在我们楼下?”   回忆后半程,李先生声音不算大,但确实浪,哪怕是他做1肏人;就跟路人走在路上,突然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猫冲过来,在脚边倒下,扭动全身碰瓷似的。   “我想着刺激刺激他,没准他又行了。”李先生说着说着,见程先生表情严肃,连忙示弱,“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不经过你允许,提前和你说,你不愿意我就不叫了,也不做了。”   李先生很少和人说“对不起”,在程先生这里却是习惯性地道歉了,平日里傲慢的神色敛了起来,全身炸炸的猫毛都柔顺成了服帖,用手掌遮住了漆黑的双眼,看上去有几分的悔过。   才刚把眼睛遮起来,手掌又被程先生拉了下去,指尖也被来回地舔舐,像上面淋了果酱,程先生怎么也舔不够。   “昨晚是我挑起来的。你一开始就告诉过我隔音不好,楼下有人睡着,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李先生的手指一阵湿热,从程先生的口腔里抽出来,含在了自己嘴里吮了味道,半晌又说,“那怎么不高兴了,宝贝?”   “我主要是怕,你为了气他才压着我做。”   李先生眉头一挑,否认还没说出口,程先生就说:“但我想了一下,蕣哥你昨晚做得那么开心,也对我满意。我对我的肉体有信心。”程先生凑过去轻轻吻李先生嘴唇,“我不生气,我就反省一下自己的不节制。”   李先生的舌头勾上程先生,在接吻的间隙中,呢喃着表达爱意:“我不光喜欢你肉体,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很爱,阿岳。”   李先生回吻不过数秒,考完高考的小表妹尖叫着跑过他们眼前,双手捂着脸颊,兴奋到模糊,身上还穿着那件李先生给买的花嫁lo裙,光明正大地抓拍了一张接吻照片,然而手抖拍糊了。   她边跑边快乐而挑衅地摇摇自己的手机:“哥,我昨天也住在你家楼下没回,什么都听到了,嘻嘻嘻嘻嘻嘻!”   李先生一个头两个大,迅速地再吻了吻程先生,恋恋不舍地捏了一下程先生的手掌心,然后去追妹妹,边追边喊:“庄静静,你看我今天骂不死你!”   “哥你别生气,大不了我跟男朋友接吻,也请你见证全过程好了嘛,别这么小气!”   “还敢顶嘴,臭丫头你完了。明年生日我送你一个破地摊上五毛钱的发卡。”   “现在除了1688,哪里的地摊还有五毛钱的发卡啊,你付运费钱都亏死啦。”   “我说有就是有,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快给我男朋友道歉,把照片删了。”   “不要嘛不要嘛,这么糊看不清是谁,我就裁两个嘴唇和下巴设为屏保,除非哥你们中午还留在家里,给我们做好吃的~舅舅舅妈说了,想吃你俩一起做的饭,还让我当评委点评呢。”   “我爸妈这就把我卖了?”   “对呀!”   为了增添别墅风格,室内做了复式结构的落差设计,卧室和书房比客厅来得高些,还有舒服的原木小楼梯。   程先生趴在卧室外的楼梯上,看下面欢乐斗嘴的场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好,是他从小就想着的场景,如今心愿突然就给满足了,被可爱的李先生和他可爱的家人,一时还显得不太真切。   李先生回过身说:“还早,你困的话再去睡个回笼觉。”   程先生垂着头问:“你会回来陪我睡吗?”   “等我批评完静静就上来!”   小庄也喊:“我哥嘴臭心软,跟骂骂咧咧的奶猫似的,马上骂完我了!大哥哥你快回屋休息吧,帮我哥暖暖被窝,么么哒!”   “别一天到晚用奇怪的比喻!叫什么大哥哥?叫嫂子!”   “叫嫂子不可,你们俩不是互相睡的吗?”   “这都谁教你的?”   “我成年啦!可以搞黄色,可以看R18!”   “蕣儿,静静是你带坏的吧?她一个人学不会这种东西的。”   “啊?枫哥,我没有。庄静静,快给我滚去学习你这个臭妹妹!小声些,别吵着人睡觉。”   “哥,你好宠哥夫,啊不是,嫂子……”   “庄静静!”   “哥~”   “李蕣你看你教的都是些什么?”   屋外没说两句又闹作一团,李先生的哥哥也加入了混战。程先生带上房门,迈着疲软而餍足的脚步回了床,一头倒在松软的天鹅绒枕头上。   并期待一觉醒来,看到枕边人带着笑意的脸,还有香甜的猫猫味儿的亲吻。   程先生困倦地打了个小哈欠,喃喃自语:“真好啊。”   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第26章 26 你没醉   从李先生的父母家回来之后,程先生看着李先生和人说话时的嘴唇,想起了一个特别的问题。   李先生平时不是个过分八卦的人,但据文先生对程先生说,他儿子喝醉之后总会对人说出奇奇怪怪的话,就像李先生有一次喝醉了,抓着继父问:“你对我妈是不是真心?你到底是不是0?!”   文先生深感刻板印象害人:“蕣蕣那时候非说我是骗婚gay,要揍我,还好后来他睡着了。所以如果你想知道他对你有什么样的偏见和诉求,不妨把蕣蕣灌醉了试试。”   程先生对李先生的诉求有很多,但却做不出主动灌人酒这种事,也就自然而然放下了这件事。   契机是在回来的第二个周五晚上,二人都结束了大项目,为了庆祝这份突如其来的闲适安逸,李先生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酒。   回来得晚,饥肠辘辘,谁也没有先换掉衣服,只是为彼此脱去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李先生还打着领带,说是程先生新给他买的,还想多戴一会儿。   程先生后知后觉,想起来李先生醉酒后的不良嗜好,有点不安,也有点莫名的期待。   酒据说是老吴送的车厘子酒,餐厅最近新的招牌,娃娃脸的曹先生推荐的款,倒在酒杯里很漂亮,像一汪深红色的甜泉,咽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甜化了。   李先生与程先生碰杯,饮尽佳酿,不多时,便开始表演刨根问底:“我一直想问,你作为bisexual,如果是和女人上床,你会有怎么样的性幻想?”   见李先生似乎是喝醉了,程先生把手伸过去,探探他的头顶,轻柔地摸摸。   李先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炸毛,眯起眼睛享受恋人的抚摸,像只阳光下晒太阳的大猫。   程先生忐忑地问:“我可以说吗?”   “你说。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觉得别扭。”   程先生想着过去最让自己激动的场景:“我喜欢成熟又可爱的大姐姐骑在我身上,一边起伏一边玩弄我的乳头,或者……李先生你别生气,要不还是不讲了。”   李先生面色渐黑,却强行逼自己听下去:“说完。”   “让对方戴上假丁丁,不入体也好,入体的更棒,从背后插入我,一边用语言欺负我……我可以不讲了吗?这样好像不太好。”   程先生羞耻得快哭了,哪怕李先生不别扭,他也是别扭的。   李先生终于放过了程先生:“你还没说两句就害臊,但我脑子里都有画面感了,有点儿生气。你明明想着我的时候,只想和我摸摸蹭蹭,为什么和女人的想的这么具体?”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原本偏直,但是如果是直男,怎么会有各种奇怪的嗜好?”   程先生太沮丧了,见李先生对车厘子酒失去了兴趣,就拿了剩下的半瓶酒,对着瓶口吨吨吨地吹完,觉得还挺甜挺好喝的,仅次于李先生。   李先生在旁边说:“有怎么样的感受都不奇怪。世间性癖千千万,直男也不一定非得去干别人,要我说的话,真正的直男乐于被女人插入。小脑瓜不用钻牛角尖,你怎么样都是合理的,这种事是私人趣味,并不讲原则和对错。”   程先生觉得不对,文先生的描述中,喝醉的李先生应该更胡搅蛮缠,而不是在他失落的时候给他讲安抚人的鸡汤和道理;李先生说话的口齿比平时还清晰,甚至带了播音腔。   “蕣哥,你到底醉了没有?”   “才注意到吗?”李先生笑了起来,“我爸不是跟你说了一堆我的秘密?我只是借用其中一件来刺探情报。”   程先生顺着李先生的视线,把空酒瓶转过来一看,在一堆英文中发现,酒精浓度1.5。   无人能醉,连一杯倒也不能。   程先生怒了:“你没醉,你又诈我。”   “你是不是还想着,我一觉睡醒肯定忘了?”   程先生抱起手臂,摆出了一副生气的姿态,还跟李先生说:“我生气了。”   李先生:“生气也可爱。”   程先生:“真的生气。”   李先生站起身,从饭桌旁绕过去,把人揉到了怀里:“是不是要大姐姐哄哄才能好?”   程先生闻到车厘子味的李先生,偷偷地深嗅了几下,嘴上却说:“不要男姐姐,虽然李先生你有C,但男性和女性的胸部不一样,李先生你是男的。”   “我是男的让你那么失望吗?”李先生刻意曲解,强买强卖地调笑,“不要也得要,你收了我,禁止退货的啊。”   程先生的头有点发昏,觉得自己才是被低度数果酒带醉了的那个;李先生怎么就开始了他的表演,李先生的胸怎么这么软,这么好蹭,李先生西装裤底下的鸡巴好硬,硌着他的腿……   李先生不光是抱着人,还扯松藏蓝色的领带,解开了商务西装内搭衬衫的领扣,让自己的乳头暴露在程先生的视线中。   “要尝尝吗?”李先生坐到餐桌上,双腿夹着程先生的腰,诱惑道,“咬也可以,弄痛我吧。”   “还在吃饭,不要这样。”程先生的眼睛红了,欲望和委屈一起上了头,成了眼泪的形状,咬着嘴唇,伸手去揉李先生的胸,“你又招我,你才是坏猫。啊……李先生你干什么啊……”   李先生吻着程先生的面颊:“我想吃你的眼泪。”   程先生的眼泪没流几滴,脸倒是整个红了,连脖子、肩头和胸膛都慢慢变红:“变……变态……不许吃……干嘛要舔我眼泪,不行……”   “多好吃啊,为什么不许?”李先生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暗含着情欲与恶劣的本性,“是你诱惑我的,我一个好好的纯0,含泪做1,你还说我坏,说我变态。”   程先生流了一滴泪,抬眼看李先生:“可是蕣哥。”   “怎么?”   “你没有含泪做1,你含的是精液。”   “说我变态,你也是小变态。”   “呜……可你被叫变态,明明就很高兴。”   “你看出来了。”   “这也是play的一部分吗?”   “是。”李先生轻笑,大方承认,“但今天才问出你的喜好,还没有条件和道具,所以我们,简简单单地来吧。”   李先生把坚硬的性器塞到了程先生的手里:“你叫变态真好听,我肏你的时候,你记得多叫几声。”   “李先生……你不需要被插入吗?”   “不需要。”李先生果断地回答,“插你我也很开心,我现在是心理上的0.5,生理上1和0切换自如,就看我的宝贝阿岳更想要哪一款。”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全部都要。”   “知道你是功能齐全良好的成年男性,那试一试我今早就想干的事吧。”   “好。”   只要是李先生喜欢,做什么都行。   程先生买给李先生的领带又回到了程先生的身上——李先生用领带蒙住程先生的眼睛,这让程先生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视觉被强制剥夺,程先生一边挨肏,一边含着眼泪叫:“变态,呜……放开我,太大了,要被变态肏坏了……”   眼泪打湿了领带,又沿着边缘落下,李先生亢奋得不行,去吻程先生露出的鼻尖和嘴唇。   李先生:“程先生你的屁股好会吸。”   “饭,饭还在桌上,没吃完……”   李先生被程先生调教得很好:“嗯,浪费可耻,不会倒掉,过会儿微波炉加热,当宵夜还能吃一顿。”李先生笑叹,“现在,专心做我的小奴隶。”   “哈啊……我,我的设定是奴隶吗……”   “最近有些被字母圈洗脑,如果是被你叫主人还真的挺爽的。”李先生缓缓地捅了进去,双手捧起程先生的屁股,往自己的胯间按压,“但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只做到蒙眼睛。”   “我没有不舒服。主,主人。”程先生小声地哼哼,“但是蒙住眼就已经很刺激了。对不起蕣哥,我太菜了。”   “菜什么,青涩才好,慢慢玩儿,玩一辈子,多好啊。”   李先生解开二人衬衫全部的衣扣,双手扣住程先生的十指,和人胸贴着胸,嘴唇挨着嘴唇,让程先生肏他的腹肌:“我的肚子舒服吗,宝贝?”   “我喜欢的,喜欢肏李先生,肏主人的肚皮!”   “那就舒舒服服地肏到射精。”   “我快要射了……”   程先生看不见,李先生为他描述:“射我肚子上,胸上,衬衫和西装裤也要,还有我的脸。你喷得那么多,那么高,一定能射到我的脸和眼镜上,乖宝贝,全部都射给我。”   李先生边说,程先生边射了出来,身体轻颤,喉间爆发出喊叫,看不见恋人让他懊恼又亢奋,射得比平时都多多高,大半泄在了李先生的面颊上。   李先生也跟着轻喊了几声,深深地埋进程先生的屁股里射精;程先生一把取下了眼睛上的领带,死死地盯着李先生喘息。   李先生对程先生微微地笑了笑,摘下眼镜,舔舐镜片上凌乱的白液。   程先生深呼吸,再深呼吸,没忍住,把李先生压在了沙发上,再度勃起的性器猛地插进了李先生的后穴。   “蕣哥,主人……你一定是给我下了药,不然我为什么不想停……”   “傻瓜,没有人下药,这是基因之间最原始的吸引力。”李先生整个人挂在程先生的身上,和他亲吻彼此的唇珠,轻轻地啃咬,“是命运的引力,是你口中的幸运。”   程先生瞪大了双眼:“李先生,你偷听。你听了多少?”   “嗯。全部吧。”李先生说漏了嘴,索性都交代了,撇过头去闭上眼,又被程先生捏着下巴转回来,还附送了一个深至灵魂深处的深吻。   “偷听是不好的行为。”   “我知道,程程。”   “原谅你了,下次要听什么,可以直接进来。”   “谢谢宝贝。”   “所以,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不用试探我。直接问我吧,我不会隐瞒,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的。”   “我知道,我的阿岳从来不说假话。”   “李先生……”   李先生默契地问:“想说爱我吗?”   “是。”程先生笑,“我爱你。”   李先生被这一句已经有心理准备的话送上了高潮,程先生也随即爆发在了他的身体里。   打完炮,李先生稍有些累,而程先生去收拾了碗筷,擦完桌子,觉得地上有点不干净了,又拖了地,不愧是年轻有劲的程先生。   李先生自觉闲着不太好,就去收了几件衣服,回来后给程先生捏捏肩膀和腰。   李先生握着程先生肩头的骨头,盘算起了下一次的play。   李先生信奉存在即合理,并且有些新奇的事物,他都要大胆尝试,就包括程先生口中的性癖。   李先生自信满满地说:“你想和大姐姐做的事,我也能做到。不就是共用一根假阴茎吗。”   程先生被李先生按摩得昏昏欲睡,听到“假阴茎”,身体微微一颤,转醒过来。   程先生:“要用吗?”   李先生循循善诱:“你想不想试一试?和我一起。”   程先生:“无论多少次,我都无法拒绝名叫李蕣的诱惑。”   李先生:“你会喜欢的。”    第27章 27 谁更辣   李先生手一抖,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一套双人旗袍。   程先生不知道是先夸奖李先生新学的手法,还是称赞李先生挑衣服的衣品,总之二者的品味都非常不错,程先生的身体比手快,先很给面子地开始鼓掌。   掌声在李先生掏出一根很粗很长的双头龙时,停止了。   程先生颤着嗓子,半是期待,半是惊吓地问:“不是开玩笑的吗?”   这么大个怎么吃得进去?   “上回答应得好好的,见到真东西就缩了啊。”李先生挑眉,勾唇一笑,“你要害怕也无所谓,我一个人把它吞了。”   程先生艰难地咽下口水:“用哪里吞?”   吓傻了吗这是?李先生失笑,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不行不行不行!”程先生疯狂摇头,“太长了,太危险了,两个人才行!”   “不危险的宝贝,我昨天拿到手试了,一个人能塞满。”   程先生莫名地嫉妒起了这根玩具:“你昨天把我支开是为了做这个吗?”   “我昨天出来和你说话的时候,屁股里就插着,看不出来,不是吗?”   程先生呆滞地看着恋人,半天,把自己脸朝下砸在床上,然后疯狂地捞枕头,捞被子,捞李先生的睡衣,都盖在头上,开始土拨鼠尖叫。   李先生:“别激动。”   程先生带着哭腔,闷闷地喊:“我不行了,蕣哥你好可恶,如果你那个时候告诉我,我就能直接插你了,你不喜欢被我插吗!”   李先生没想到程先生反应这么激烈,连忙丢下手里的玩具,把程先生从一堆布料之中拯救出来,抱着他颠颠颤颤:“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对不起宝贝……”   然后看到了程先生脸上挂着的笑。   李先生:“?”   “你怎么……臭弟弟!”   “我不臭。”程先生收起表情,严肃地说,“来玩嘛,难得你试了这个,你说安全那我们就开始,润滑我都做好了,今晚本来等着你的鸡。”   立场颠倒了过来,但程先生没生气就是好事;李先生给程先生换好定做的旗袍,又给自己穿好,前凸后翘的身材正好把旗袍撑得立体服帖,高开叉式的设计很容易把它撩到腹部以上,正好满足了需要。   李先生夸赞:“白色衬你。”   旗袍是李先生的妹妹小庄做的,小庄读了服装设计专业,刚上大一的她和李先生一同设计的款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她的袍拍几张使用照片,惨遭李先生的拒绝,退而求其次,让哥哥务必撕了它们,唯有“战损”才能被成为战衣,哲学的打炮,破了才能驱使她收敛懒癌做新的。   李先生不明所以地答应了,心道这孩子心眼子挺多,但旗袍撕起来不那么容易,他也许没有那么大的手劲。   万万没想到小盘扣设计的是心形,还用了少女粉,但程先生穿上却丝毫不土气,反而很时尚,李先生一时弄不懂小表妹的审美。   李先生说完白色,程先生也夸了李先生身上的亮黑缎面:“很衬你。”   冷色的白皮用极黑做反衬,效果绝杀,程先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问了李先生是谁做的衣服,李先生并没有回答。   要是让阿岳知道这是小表妹做的,怕是都不舍得穿上它打炮。   而李先生很确信,程先生总有一天能真的融入其中,不再见外,时间会带给他们答案。   这一次也不是单纯的做爱,而是场李先生蓄谋已久的“较量”。   “在我没有发现自己爱上你之前,我就想过,要和程先生比一比,我们谁的身材和做0能力更厉害。”   李先生边说,边把双头龙的一半插入到自己屁股里。东西很粗大,还带着看起来就爽到爆的螺纹和浮点,尽管李先生昨天已经全根吞食,现在也是边插边浪叫,看得程先生在一旁鸡巴起立,屁眼也不住地分泌液体。   李先生看着程先生的洞口,谐谑地说:“还好我在床单底下又加了层防水床笠。”   “难怪有些打滑。”程先生终于明白最近几天睡得没有以前舒适的根源,“蕣哥,你嫌弃我水多,你还想和我这个没经验的比做0,你好坏。”   “你现在有经验了,可以和我一决胜负。”   李先生自己插完了,用屁股去凑程先生的穴口,借着腰力,捅入程先生做完细致润滑的后穴:“感觉太好了,阿岳,我的屁眼在肏你的屁眼。”   “我都不知道……还能这样……”光是被插入进来,程先生已经受不了了,手摸上了前面,握住鸡巴,打了鸡血似的撸管,“李先生,你屁眼含着玩具插我的表情好色……”   “腰,嗯,腰别塌了。”李先生指导,“你也动,插我……”   两个人同时发力,屁股往中间碰撞在一起,又收缩肛口,往外面拉,露出中间最细的一截连接胶体,如此循环往复了二十几下,逐渐摸到了窍门,开始在加快动作的基础上,屁眼去夹着双头龙,去蹭对方的敏感点。   腰部的巧劲也不能输,互相比着腰力,李先生边浪叫,边挑衅地问:“程岳,你自己说……谁更辣?”   程先生的手已经松开,无暇再去撸管,手掌撑着床单,腰部动得起劲:“蕣哥,呼……是你,嗯……你更辣。”   “啊……啊啊……我觉得,是你……阿岳,你的水,哦,你屁眼流出的水……都沾我屁股上了,嗯,好爽……”   程先生见以退为进不起效果,撅着嘴,不甘示弱地反驳:“你也流了!你……呃,还喷……我后腰上了!”   “呵……”李先生轻笑,“宝贝,我都没想过……”   没想过还有这一天,爱人是个0,还是个超级可爱的男人,能一起疯,一起犯傻,一起做有意思的事,满足了性欲,连心也是满的。   程先生敏感地察觉到李先生的情绪,从床上撑着身体,李先生笑了笑,也拗起柔软的腰,伸长手臂去探程先生,与他五指扣五指,双手交握在一起。   程先生扣紧李先生的手,提议:“不磨了,想抱着李先生……玩具中间会夹断吗?”   李先生摇头:“你抱,这个材料特殊,夹不断,就算天天用,连用一年也不会老化。”   程先生放心地起身,抱住李先生,阴茎蹭着撩到一边的衣料蹭着阴茎,腰部一起扭动,和李先生离得近,能让李先生看到自己的脸,再好也不过了。   程先生赞美:“我好喜欢李先生的胸。”   李先生的手顺着程先生的脸,摸到程先生胸口光滑的衣料,隔着旗袍抚摸程先生的乳头,把它按压进乳晕里。   “蕣哥,嗯……”程先生发出了颇为舒服的呻吟。   李先生说:“我也喜欢你的胸。你说,要是再往中间夹一根鸡巴,会不会直接就给它磨射了?”   很有画面感和冲击力的想法,程先生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假设:“没有‘要是’,我不会让3p这种事发生的。”   李先生愣了愣,低笑着送上亲吻:“不喜欢,我就不说,你一个人就够我受了,哪还能再加。但是宝贝,也有那种会模拟射精的假阴茎,下次给你,你可以放我身上玩,挺好玩的。”   “哦……”程先生面上发红,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汗颜。   李先生为程先生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又把手指往嘴里送:“甜的。”   程先生:“这不科学。”   “这很科学,你让我的味蕾坏掉了,宝贝。”李先生扯住程先生的盘扣衣领,发现上面特地留了个小缺口,便顺着它一把撕开了旗袍。   撕拉的声音中,混合了李先生浓重的欲望:“叫出来,程岳,不许忍着,有多浪就叫多浪,告诉老公,你有多爽!”   “蕣哥,我……我不会……”   “傻瓜,平时不是叫得挺好的嘛,你跟着我叫。”李先生诱哄,“老公……老公肏死我,哦……”   “呃嗯,干你……”程先生颤抖着喘,“老公也干我,舒,舒服……爽……”   程先生原本的呻吟声矜持而克制,在李先生颇为奔放的带动中,也变得骚浪起来,到后来几乎是什么让人脸红就喊什么,边喊边接吻,声音潮湿得让李先生想用鸡巴堵他喉咙。   太会喊了,色得令人发指,嫉妒让李先生质壁分离;程先生是个一教就会的好学生,迅速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他拍死在沙滩上。   李先生:“嘤。”   “蕣哥,怎么……怎么了?”   “宝贝,我都嫉妒你了,你真厉害。”李先生笑骂,“喘你的,用叫床把我叫到射,宝贝儿!”   “我也想,撕你的衣服……”   “来撕,撕得碎一点。”李先生垂下眼,作出一副被强迫的不甘愿的模样,却挺起胸膛,方便程先生搞破坏。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破破烂烂”的了,像暴风雨中的两只小动物,胸腹彻底挨一块儿,相依相偎。   “蕣哥,要去了……”   “程岳,嗯……嗯嗯——”   “李蕣,我,我射你了——”   程先生和李先生互相喊著名字,阴茎磨着胸腹,后面被你来我往地抽插,几乎同时到达了高潮,从屁股里喷出了量更多的水液,打湿了对方。   屁眼里湿滑不堪,双头龙同时从菊花里掉出来。   体液混在一起,他们同时倒了下去,瘫在床上像被人操坏似的喘息,又抱紧彼此,接吻爱抚。   李先生笑起来:“等国庆再带你回家见家长,我爸一直吵吵着,说你变得更帅了,要和你当面比比谁更帅,如果这回我们不回去,他们就直接过来。”   程先生记得李先生说过不要和对方比较,但是生活中的小情趣却还在继续,原来李先生的很多性格深受家人影响,而文先生他们也是十分友善和有趣的人。   这哪里是想要攀比,分明是想儿子和儿子的男朋友了,找个由头见面温存。   程先生弯起了眉眼,周正的五官变得愈发柔和:“李先生,你愿意和我回家,也看看我爸妈吗?”   李先生捏了捏程先生的手心,又亲吻程先生的面颊:“好啊。”   “对了,你把我们的合影发朋友圈了?我记得你还拍了亲脸的照片。”   “放心,亲脸的把其他人屏蔽了,就留了你见过的家里人,吵得最厉害说想你的几个人,我重点艾特了。”   李先生,从无差别逢人必炸毛党,变成了温柔体贴的端水大师,让家人们感到十分的欣慰。   但是在亲吻照底下at人,这不就是无差别秀恩爱攻击吗?   秀恩爱分得快,今后的日子里,一旦李先生有类似的行动,程先生必然盯着他,把那些过火的照片撤下来,只留下二人剩下的照片,都是些看着镜头露八颗牙齿微笑的、中规中矩的合照。   至于过火照片儿,则被李先生存在了电脑的E盘里,和他们两个人的小猫猫表情包一起。李先生将E盘取名为erotism,管他叫他们二人的“性欲”储存站,感觉再这样下去,有朝一日,E盘会满。   *   之后的一日,程先生看李先生勤勤恳恳给照片做分类,在一旁笑了起来:“李先生你还记得吗,我们去雁荡山那会儿,躺床上说到你父母,你还不说床上不要再提,只管接吻练习。虽然后来你也在床上提了,可你还是不太高兴我提,双标味太浓了。”   “对不起宝贝,主要是我在床上想到亲朋好友,想到他们做过的糗事,会容易笑场和软掉。但现在没事了,只要你别高潮的时候叫别人名字,我都能接受。”   程先生扑上去咬李先生的鼻子:“哈呜!”   “生气了?”   “我是魔鬼吗,李先生你把我想得好过分。”   “在某些情趣小情景里,你我确实可以拥有新名字,新的称谓,别样的人设。顺带一提,不光是兽耳和女装,我也很喜欢下克上、强迫和制服play。下回一起写剧本,讨论设定。”   程先生被一本正经说骚话的李先生可爱到了。不愧是李先生,玩法真的很多,他们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无聊。   程先生想了想,说:“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哪怕没有阴茎也不要紧,哪怕不能高潮也没关系,只要抱着李先生就好了。这不是曾经说的玩笑,是真心话。李先生,见到你之前,我总认为自己是无性恋者,现在想想,对真正的无性恋群体太冒犯了。我现在无时无刻不想和你贴在一起,甚至挂在你腰间的钥匙串上。”   程先生想和李先生无时无刻贴贴,想拥有每一日的肌肤之亲,有李先生的日子,看到李先生的笑容和满足,则是在平凡生活之中最大的渴望与梦想。*   这是他们的爱带给他的答案,是他曾经渴望不可及的东西,如今却一直在身边,触手可得,但也要用心呵护。   “没关系,人的取向是流动的,只有变化才能保持不变。”李先生揣测,“或许是皮肤饥渴?最近苏医生给我讲了这么个专业术语,我觉得套在爱人身上完全没有违和感。”   “我的任何器官都对李先生饥渴。但被轻微地爱抚,我就能好了。”   李先生把手覆了上去:“重重的呢?”   程先生诚实地回答:“那我……会爽到死,有多少就射多少,直到身体被李先生掏空。”   “我不掏空你,我们讲究可持续发展,一点一点地,把你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变成专属于我的性感带。”李先生轻轻地揉搓着程先生的胯间,“那现在呢,现在想要爽一爽吗?”   “想要!”回答超响亮。   “前面还是后面?”   “只要是李先生给我的,我都能爽。”   “小嘴抹蜜。”   “名师出高徒嘛。”   “那用甜甜的嘴唇爽一爽。”李先生说,“你的先生要亲你了。”   “哈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程先生想和李先生无时无刻贴贴,想拥有每一日的肌肤之亲,有李先生的日子,看到李先生的笑容和满足,则是在平凡生活之中最大的渴望与梦想。 相关原文:“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这句是三人合力的成果:陈丹燕写出类似的原话+余杰进行提炼+袁筱一总结。(来源知乎用户) 在读者推荐的廖一梅的《柔软》中也有出现,谣传是杜拉斯写的,其实不是,在此解释以及化用。    第28章 小番外1   和李先生相恋一周年的纪念日,程先生体验了从睡醒到入睡期间的一条龙服务。   热气球游轮大豪斯,上天入地在人间,凡是入眼的景色,都能让人毕生难忘。   程先生躺在五星级酒店的豪华水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平,感受着李先生体贴周到、又不失色情的按摩手法,舒服地叹息:“不可以再这样了,李先生,你会把我惯坏的。”   虽然李先生从他们的家庭基金里扣了一部分的钱出来搞事,但大头还是他的开支,程先生总觉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就连公司包机出国游都没这一天所经历的这样奢侈。   “那就惯坏好了。”李先生回答,双手在程先生的腰部以下流连,揉捏着程先生刚刚做完臀膜的水润蜜桃臀,让人见了就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就你这样的,我一口气能惯坏三个。”   “为什么是三个?”   “给1号程先生做饭,陪2号程先生压马路,和3号程先生滚床单。”   “那我选择做三号。”程先生跟着李先生浪了一天的劳累突然飞光,腰也有劲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摇着李先生的肩膀说,“我想做三号,做李先生的3号程先生,可以吗。”   李先生拍了一把程先生的翘屁,没好气地笑起来:“傻瓜,三个都是你啊。”   “那……现在就要。”   “这么急。”   “不可以吗。”程先生露出了“(’;︵;`)”的表情。   小程居然被李先生嫌弃猴急了,小程委屈屈。   李先生拿这样的程先生最没办法了。   “可以可以,过来啊。”   激烈的战况从从床上转战到了浴室。   程先生又问:“做两次可以吗?”   “……可以。”   两小时后。   “那三次呢?”   李先生揉着腰,前面和后面都被榨得一滴也没有了。   李先生突然识破了程先生的诡计:“你是不是想从1号做到3号?”   程先生冒着热气的手臂缠了过来,双腿夹住李先生的腰腹,鸡儿也贴着磨蹭,极尽撒娇的模样。   好特么重,就像三座大山压在心头。   李先生叹息,真的惯坏了。   哪里是流浪小狸花,分明是大橘。      第三次视频通话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在李先生耳边炸开,却都是积极意义上的。   程先生奉行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的宗旨,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如同前面两次一般,这个周末,程先生和李先生来了一次“视频指导”,以他做主场,握住阴茎,和李先生说些挑逗的温和的话语,而李先生分开双腿,让程先生看到骚红色的震动棒插在自己屁眼里,压着声音浪叫:“乖宝贝,干我,再快一点,嗯……”   “蕣哥,蕣哥……”程先生的手越动越快,有力的腰部前后摇摆,跪在床上,鸡巴怼着摄像头,肏着自己的手,就像插在李先生的穴内,“肏得你舒服吗?喜欢不喜欢?”   “喜欢,啊……宝贝,你肏我好酸,鸡巴肏在我前列腺上了,你好会磨,你这个坏咪咪……”   “嗯……蕣哥……我喜欢你被我肏得很舒服的样子……”   “阿岳,我要,要喷了……!!”   李先生把震动棒抽出来,努力地抬起屁股,张着腿喷水,让程先生欣赏。   程先生见了,发胀的茎头猛地一酸,剧烈地抽搐射精,精液全喷到了手机摄像头上。   李先生看着又长又白的阴茎激射,视频画面上挂着淫乱的白浊,能让人看了再来一回。   李先生舔着嘴唇,开始想念程先生精液的味道,没多好,可就是令他入迷。   高潮之后,李先生眼尖地发现程先生的屁屁又湿了。   李先生喘了会儿气,平复高潮后的余韵,回味半天,慵懒地问程先生:“都三次了,怎么不也插插后面。”   “在正式进入李先生、带给李先生完美的前列腺高潮之前,我不碰后面,我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快乐。”   李先生被逗乐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呀,我现在又不在家……”   “说好了要做1,哪怕现实里干不到李先生。”程先生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紧张,“蕣哥,你不在的时候,我去了几趟医院。”   李先生一愣:“生病了?怎么回事?”   程先生咬了咬嘴唇:“先去了市立医院的男科。”   李先生:“?”   “男科检查了内外,一个护士姐姐给我做的指检,都说我没问题,然后我被推荐去了二院最好的精神卫生科。”   李先生:“???”   李先生,醋意up,无论医护人员是男是女。   李先生一早想送程先生过去,又怕打击程先生的自尊心,这件事就以李先生做1拖延了过去,谁知程先生鼓起勇气,在没有人陪着的情况下,自己就去跑了一个个医院,而且那么好看的身体都被他们摸过一圈。   可恶,为什么当时他不在场,他也想看想摸摸,每个阶段的程先生都很可爱,哪怕趴在医院的诊疗台上,撅着屁股,和护士说:“轻点可以吗姐姐……”   李先生脑补得都要硬了,连忙清清嗓子:“医生怎么说?”   “精神卫生科检查了也没问题,我就去找了李先生……找过的,找过的心理医生。”程先生一开始结结巴巴,慢慢也说得顺畅了,“他说我只是没用前面do过,有点应激和不自信,小小的ptsd,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先生问了一嘴:“苏医生吗?”   “嗯,他还笑了,但不是嘲笑我。”程先生想起来,心里还有点暖,“苏医生说他有的时候也需要吃药,告诉我不要有负担。”   “他给你开了药没有?”   “开了。”程先生挠了挠脸,“开了两颗小蓝药,说还不行的话半个月以后再过去。他还祝李先生……祝你早日幸福。”   “哦,既然医生们都这么说,那你乖乖等我回来。”   李先生挂了电话,毫无形象地笑到在酒店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李先生笑出了眼泪,停下翻滚的动作,把蓬松洁白的大枕头抱在怀里,就像抱着程先生。   李先生以枕代岳,每一个亲吻都落在枕头上:“阿岳,你等我回去啊……”    第29章 小番外3   (点梗bunny兔女郎装)   李先生给程先生穿上黑色的皮衣、网袜,戴兔耳朵,又往屁屁里戳了一团毛茸茸的白尾巴。   大功告成,李先生把程先生推到全身镜前:“看看,多可爱啊。”   镜中人的皮肤泛起了粉红,就连那双白色的长耳朵都会跟着变红似的。   “为什么李先生不穿?”   “宝贝,今天是你的主场,你是我的生日礼物。”   程先生好脾气地点头说:“好吧。”   他给李先生准备了轻奢品牌的耳钉,还有下个假期的二人旅行计划,李先生却说那些都太遥远,拿出了一套兔女郎装。   钻入圈套内的程先生表示,兔男的耻度比别的什么女装要低多了,他可以表现得相对淡定。   前提是没有高跟鞋。   高跟鞋也是黑色的亮面,李先生为程先生穿上的模样,就像王子在选择零点钟声的灰姑娘。   程先生扭了扭臀部:“好了吗?”   “好了。”李先生怕程先生第一次穿这种鞋子,把脚脖子崴了,只是让程先生坐在床头,抬起长腿,摸摸程先生的脚踝,又扯扯他的耳朵。   “整套都穿了,太漂亮了,程先生,你是我的bunny,是我的小甜心。”   “现在李先生可以使用我了。”   “我迫不及待想要用用你。”   程先生乖巧地分开了双腿,李先生则上床把姿势摆好。   程先生:“咦?”   李先生忍俊不禁:“今天是我生日,当然得我享受。小兔子,过来肏人,让我见识一下兔子的凶猛。”   程先生有段日子没和李先生做爱,当即从床上下来,踩着高跟鞋站在床边,握起李先生的大腿,一把将他也扯到了床头,推开臀部去舔舐臀缝。   “蕣哥,你做了润滑……”   “嗯。”李先生被舔得很舒服,轻哼着说,“扩张半小时,不滑包退。”   程先生边舔边说:“半小时……都能玩自己好多次了。”   “没你会喷。”李先生边调戏程先生边说,“只高潮了两次。”   “那也很多了!”程先生把舌头收了回来,扶着鸡儿去磨蹭李先生的穴口,“在和我玩之前,偷偷舒服这么多次,蕣哥你怎么好意思。”   “生气了?”   “没有。”   “那怎么不进来?”   “闹你。”程先生弯起一点儿小小的笑容,“闹到你求我插你。”   “你这样还挺像个刁蛮的1。”李先生的视线从程先生的脸落到兔耳朵上,“但形象没有丝毫说服力。”   “是你给我穿成这样的。”程先生甩锅,下身磨蹭着,倾身去舔李先生的腋窝。   李先生推了程先生两下,程先生却没有停。   “啊嗯……不要舔这里……”   “痒痒?”   李先生笑着喘:“你早知道……啊,这里是我敏感部位了吧?”   “唔。”程先生又舔又咬,把李先生胳肢窝里的皮都叼起来,用尖牙磨蹭,“这里有别人舔过吗?有被插过腋下吗?”   “没,没,谁这么疯啊……”   “挺好,这里被我开发了,就是我的了。”   “别的地方也都是你的。”李先生被程先生搞得受不了,想打他头又忍住,“别玩了,你想让我在你插进来之前射吗?快点,快点插我屁股!”   “直接射也不是不行。”程先生说完,用力地肏进了李先生的后穴,“公兔标记地盘,请你多担待。”   “兔子,嗯,还会用下巴蹭占有物,跟猫似的。”李先生发出邀请,“你蹭我吧,乖兔兔,蹭蹭你喜欢的地方。”   李先生刚说完,就被程先生摘了眼镜,程先生的下巴尖蹭上了李先生的眼眶。   李先生愣了愣,声音变轻了:“这样我看不清你。”   “兔子视野不好。”程先生拿着眼镜说,“但不影响它们疯狂地进食、奔跑、躲避天敌,以及爬胯交配。”   李先生:“?”   “虽然你没有戴耳朵,屁股里没有塞尾巴,”程先生欺负了李先生一会儿,把他的眼镜重新戴回去,边说,“但李先生你现在就是我身下的兔子。”   李先生被这种乱七八糟的比喻激得去乱捏程先生的脸。   程先生被捏住脸颊肉,口齿不清地说完:“我喜欢你的眼睛,也想给你当眼睛。我爱你的全部,下巴蹭不过来,请你原谅我用口头表述。”   “原谅你了。”李先生的口吻里除了宠溺什么也没有,“死心眼儿,傻瓜蛋儿。”   程先生悄悄换了敬称:“您也一样,我的先生。”   “和你做一对快乐的傻瓜。”   “快乐就好。”   兔子的性交是短、快、连发,痉挛似的抖抖抖,程先生勉强做到前者和后者,停下来的时候感觉一滴也无了,高跟鞋也踩得让脚酸痛,一点不比练合气道容易。   他刚脱下一只鞋,仰面躺在床上休息,李先生就伸脚去穿鞋。   他们身高差两公分,鞋码却刚好一样,李先生右脚套好高跟鞋,从床上站起来,尖细的鞋跟移到程先生的胸膛上,轻轻地碾程先生的乳头。   程先生的鸡皮疙瘩当场就竖起来了,鸡儿也是。   李先生用鞋跟玩弄着程先生先前受了冷落的胸部,问:“怕吗?”   “怕。”   “那我停下?”   “不要,不要停。”程先生喉结滚动,诚实地回答,“舒服的。”   被李先生以这样的手法折磨乳头,拉拽兔尾巴,挑逗到射精,从来都不敢想。   射出最后一道的时候,程先生想,他就是只被李先生玩弄的兔子;他可以是李先生的任何爱抚对象,他把自己交给李先生,李先生总会给他满意的答案。   程先生轻轻地喊:“李蕣。”   “怎么了阿岳,有哪里痛吗?”   “我想用你的嘴唇。”   “好啊,我给你口。”   “我下面无了。”程先生在床上摇了摇头,兔耳一阵摇晃,“但是嘴巴还想要。”   李先生把嘴唇凑上去贴贴,舌头和舌头随性而安逸地勾在一起。   “又撒娇。”   李先生亲程先生的嘴唇,亲他的鼻子,亲他的眉眼,让程先生整张脸都被他亲吻。   “我要告诉全世界,程岳是最可爱的。”   如果他们中有人反对,那么反对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啾咪!说写兔男就写兔男 程先生:我可以是属于你的任何动物,但我也是你男人。 李先生:(摸摸程先生的脸蛋)傻瓜。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