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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熟》作者：锄夕
　　文案：
　　当年8岁的酷酷boy余江扫了一圈，朝最边上的小姑娘扬了扬下巴：“就她吧。”
　　从此陈艾和他便成了专属的舞伴，一跳就跳了七年。
　　余江对陈艾身上的线条恐怕比她自己都熟悉，但是陈艾却越发看不懂这个长大了的余江——人前形同陌路，人后……
　　高中部的走廊上，余江和陈艾相对走来。
　　身边同学捅了捅余江：“诶，这不是早上给你送作业的那姑娘？待会儿介绍一下呗。”
　　余江目不斜视：“我和她不是很熟。”
　　两人擦肩而过，毫无互动。
　　晚上，回到家的陈艾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从手机里蹦了出来——
　　余江：我去，幸好你作业送的及时，不然你可能就得去给我收尸了！
　　余江：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出去拿外卖了？少吃一点，不好吃，没营养，还长胖。
　　余江：人呢？人呢？
　　陈艾：“……”
　　翻了一个白眼，她打字发送：“同学，我们不熟噢～”
　　一句话简介：熟得不能再熟了
　　立意：好好学习，共同进步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艾，余江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开学第一天
　　南惠中学高中部。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高一年级的走廊挤的不成样子，因为都要挤在外面的公告栏前面看分班的情况。
　　陈艾轻轻踮起脚尖想要往里面看，但是奈何视力一般，除了最上面每个班级的名称，其他就跟黑色小蝌蚪似的啥也看不清。
　　可是要让她跟着别人继续往里挤又有些不自在。
　　环顾四周，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她索性继续往外退到走廊外面的榕树下等着。
　　再等一会儿大家应该都会看得差不多了。
　　可是到底是八月底的天，没过几分钟陈艾就觉得有些热了，浅浅叹一口气，她从背着的单肩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喝水的时候瞥见包里的手机，心下有些微动。
　　她拿出手机打开企鹅软件，最上面的聊天框是一个动漫头像，点进去，对话是昨天晚上晚上十点多聊的。
　　他说：对了，明天去了南惠，我们就当是普通初中同学，别表现得很熟。
　　然后陈艾等了三分钟，没有等到他继续的解释，才回：哦。
　　既没有追问为什么，也没有故意表现得很冷淡。就好比平日里他说帮忙带瓶可乐，然后陈艾回“哦”。
　　看了一眼，陈艾微微努了下嘴，又把手机收起来放进包里。
　　抬眼透过榕树间看撒落其中的阳光，这个天气真的是让她烦躁。
　　把手中的包重新背好，她往外迈步打算试试看挤进人群中。比起刚才已经好了不少了，方才挤的全部都是男生，现在则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女生了。
　　还没走出树荫呢，突然有人轻轻拿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看分班了没有？”懒洋洋的嗓音，甚至连个人名都没有喊。
　　陈艾回头看他，因为阳光刺眼，抬眼时有些晃了眼睛。嘴角却不自觉弯了弯，心想，你看，这可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少年棱角分明，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还多，此时穿着白T黑裤，脚下是前几个月他熬夜蹲抢的一双帆布鞋。
　　陈艾开口就是答非所问：“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嘿，真的吗？”少年神采飞扬，挺臭屁的扫了下头发，“我还没特意去量呢。”
　　陈艾听罢，就直接往前再迈一步，直接和他面对面，两人之间的脚尖约莫一拳头的距离。
　　他一瞬间就将身子挺直，平视前方。
　　约莫也就八，九秒，陈艾后退说道，“嗯，差不多蹿了三厘米吧。”
　　他有些遗憾，立时就把肩膀耸了下来，还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啧，这还是差一点。”
　　陈艾知道他想到一米八，现在估计还差一两厘米。
　　“你回去再自己去量量，说不定我估的不准呢。”
　　“算了，信你。”他摇摇头，不打算再说这事，“你在几班呀？”
　　陈艾老实交代：“还没去看呢。”
　　“那你在这傻站着？”
　　“不想跟人家挤，本来打算等别人看得差不多的。”
　　他听完这理由，有点嫌弃的样子：“毛病，我还以为你看完了在这等我呢。”
　　陈艾更嫌弃的往旁边撤退一步：“自恋，谁等你了。”
　　他没有再耍嘴皮子，把手中的书递给她：“等着，我去看。”
　　陈艾很自觉的收了他书，看着他往告示牌走去。
　　她看着他一边跟人道歉一边往里面挤，那颗脑袋莫名就从旁边的人中脱颖而出。
　　过了没一会儿，陈艾单肩包中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余江。
　　她一边划开接听，一边看着那个又在四处上下搜寻的脑袋。
　　“喂，余江，你是还没找到吗？”
　　“我们俩的看到了，你直接去三班就行，知道怎么走不？”
　　“知道，”陈艾扫了一眼，可能是担心高一的新生找不到班级，所以就在外面的都贴了指路牌，“那你呢？”
　　“刚才高贺那傻B给我说他找错了班级，让我重新帮他看一遍，你先上去就行。”
　　“哦。”
　　她刚应完，那一边就挂了。
　　陈艾抿了抿唇，其实她想问的是余江在哪一个班，最后扫了一眼那脑袋，就转身上了楼梯了。
　　进三班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在了，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青年，有一些不苟言笑。
　　“在名册上签个名，然后先找个位置坐着吧。”
　　她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在第三个。
　　签完了名字，她又迅速的扫了一遍名单，然后开始找位置。
　　大部分的位置已经有人了，她又喜欢靠着窗户坐，所以想要的座位其实没有多少了。
　　走到了一个中游的空座位的时候，正打算坐下，旁边的女生立刻就从自己的抽屉里抽出一本书放在那个桌子上。
　　陈艾滞住，抬头看那个女生。
　　那个脸圆圆的女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朋友让我帮她占个位置。”
　　小小声的，似乎还有几分为难。
　　陈艾点头，也不打算跟人起争执，继续往后走，到了倒数第三排。
　　这一回她就先多了个心眼，问旁边的那个女生：“那个，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吗？”说完，还浅浅的笑了一下。
　　那个女生笑了，牙齿倒是跟肤色有点反差，一口大白牙：“没有，你坐就行。”
　　陈艾抽出包里的湿巾，擦干净凳子和桌子，又有纸巾再擦干，然后才坐下。
　　旁边的女生笑着说：“哎呀，我太糙了，都不知道要带着湿巾。”
　　陈艾把手中的湿巾递过去：“我有多的呀，借你。”
　　女生有几分犹豫，“不过我坐都坐了······”
　　“没事，再擦擦桌子也行。”
　　女生被说动了，接过湿巾重新擦了一遍桌子：“哇，真的还挺脏的。”
　　班上人还没有来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班主任也不时去门口转悠着，还跟旁边班级的班主任在聊着什么。
　　“陈艾，你也是别的初中升上来的吧。”李秋问道。
　　刚才她们两已经交换过名字了。
　　陈艾点点头，说了自己初中的名字。
　　李秋还有些惊讶：“你是特长生呀！哇塞，难怪这么有气质！是美术生吗？还是声乐方面的？”
　　她初中确实是以培养特长生出名的。
　　“算国标吧，”看李秋有一时间迷糊，陈艾又补充，“就是跳舞的。”
　　“刚才你一走进来我就想说了，你的腿是真的又长又白！”李秋眼里的艳羡简直都要闪成星星了。
　　陈艾笑了笑，也没有反驳，问李秋的初中。
　　李秋说了旁边一个区的初中，接着开始跟陈艾分享自己知道的消息。
　　“咱们班看样子有一大部分的都是老南惠的，就是初中就在这里读的。比如刚才帮人占位的女生，还要现在前前后后聊得热火朝天的那些。”
　　陈艾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刚才的那个女生，她已经趁着班主任在外面的时候跟前面的女生嘻嘻哈哈的笑成一片了。
　　“毕竟南惠的初中也挺好的，大家本来都是奔着高中来的。”
　　这一点李秋倒是赞同。
　　“不过，这样子老师们估计就会有些偏心，听说前几届老南惠和我们转过来的就不怎么对付。”
　　正聊着呢，前面有点喧闹。
　　原来是那个圆脸女生帮着占位的人来了。
　　“不是吧，班长，这就是你给我占的好位置呀。”是个颇为清秀的男生，看了那个位置哭笑不得。
　　圆脸女生估计是看大家都看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这再后不就看不清楚黑板了！”
　　那个男生神秘兮兮的扬着眉毛，“山人自有妙计，反正我坐后面了！”
　　说着，他就往后面走过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他一句，他应了一声：“不了，我就坐着了。”
　　他在陈艾的后面坐了下来。
　　果然是老南惠，不一会儿就和旁边的几个男生聊开了。
　　李秋四处扫了一眼，低下头来跟陈艾小声的八卦一句：“班上好像还有些男生女生坐一块的。”
　　陈艾有些想笑，浅浅的应了一句：“是啊。”
　　她初中上课的时候，那都还不只坐一块呢。
　　估计是看人也到的差不多了，班主任进来说了一句：“到的人就把衔接作业先交了。”
　　南惠对学业一向抓得紧，这衔接作业当初就是直接跟着高中录取通知书到的家里，是作为初高中衔接的材料和作业的。
　　而这一次比别的高中提早一个礼拜上课据说也是为了衔接主三科的课。
　　陈艾翻开抽屉里的单肩包拿作业出来，突然在摸到什么时候一愣，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椅子和地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响。
　　因为班主任说完话还在班里，所以相对比较安静，这声响一出，几乎全班的同学就都看过来了。
　　班主任也纳闷：“怎么啦？”
　　陈艾只是片刻便回过神来，哪怕被全班的人看着，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淡定的说：“郑老师，我想去个厕所。”
　　班主任点点头。
　　她先重新坐下，从包里把自己的作业拿了出来，跟旁边的李秋说：“待会儿要是有人收的话，你就帮我交上去就行。”
　　然后摸了一包纸巾出来，这时候班上的同学几乎都收回目光了。
　　她再次伸手进包里，把那一本多出来的书卷了起来，直到卷成细细长长的桶状才抽出来藏在身侧。拿上手机和纸巾从班级的后门出去了。
　　陈艾打开QQ，给余江放消息。
　　“你在哪个班？”
　　“你的书还在我这呢。”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担心他没有看到消息，陈艾索性拨了电话过去。
　　果然这一次他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就在微信回了。
　　“我去！”
　　“我在六班。”
　　陈艾分辨了一下方向，往六班走过去。
　　六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的妇女，此时正在讲台上激情的讲话。
　　不过，幸好余江坐的位置就在靠门的窗边，传递倒也不难。
　　她停直了身板，目不斜视的在走过去的时候靠近，到门边的时候迅速往里面一递——
　　里边的人就把书给收了起来。
　　在她往回走的时候，就听到六班的班主任说要收作业。


第2章 何方神圣
　　等班级所有的报道流程都结束了之后，已经过了两节课的时间。
　　原本陈艾还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没成想她们班主任郑老师就直接发了一份的打印的提纲下来，直接就开始了讲课。
　　还是她最为头疼的数学课。
　　不愧是南惠。
　　又上完了两节数学课之后，陈艾就这么直接往桌子上一趴。
　　旁边的李秋见了，笑道：“我看你两节课腰板都挺得可直了，还以为你多有精力呢！”
　　“开玩笑，这可是我最头疼的数学。”陈艾也就放松了这么一会儿，就又重新直起身。一边收拾着数学的提纲，一边往窗外面看出去，“南惠的食堂应该开了吧。”
　　“开了也劝你们别去吃。”一道带了点笑意的男声从后面传来。
　　回答的不是李秋，而是身后那个男生。
　　李秋和陈艾都纳闷，回头看他。
　　他一脸嫌弃，“食堂做的真的不是给人吃的，盐下的跟不要钱似的，挖一勺肉能给你颠三下。”
　　陈艾微微蹙眉，肉她倒是还好，平常也不怎么吃外面的，就是菜要是做的咸的话确实不太喜欢。
　　李秋在旁边主动问道：“那你们要怎么吃呀？”
　　后桌男生手肘撑着桌面，微微往前一靠，离陈艾的距离近了几分，挑眉说道：“点外卖呀。趁着现在还没正式开学，保安看到也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下个礼拜开学，保卫处开始抓就不好办了。”
　　陈艾点点头，也觉得颇有道理。
　　那边李秋还在接着问一些南惠的情况，她就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看附近有什么想吃的外卖。
　　翻了两三页还没什么决断，手肘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她抬头去看。
　　后桌带着点笑意的看她：“这么纠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点得了。”
　　陈艾还在迟疑着，那边李秋已经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好呀，你们······”
　　话说到一半，李秋回头看见陈艾没有言语，才有些反应过来，立马转了口风：“我跟陈艾一起，陈艾你要怎么吃？”
　　后桌也没有再说什么，似乎也在等陈艾的答案。
　　陈艾只好开口问：“你们很多人一起点的吗？”
　　“对，就我们后面这一块的男生，还有前面几桌女生。”他指了指凑在旁边嘻嘻哈哈玩着游戏开黑的男生，“待会儿送到了就几个人下去拿就行。”
　　“那你们应该都看得差不多了，我这人比较纠结，可能会比较晚，你们先点吧。”陈艾立刻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后桌点点头，似乎也觉得她说的挺对。
　　“那给你推荐附近几个比较好的店家吧。”
　　陈艾应下，“那谢谢你啊。”
　　“加个QQ吧，我直接推给你。”
　　加上了之后，或许是因为要备注，后桌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艾，艾是艾叶的艾。”
　　陈艾说完了之后，又让李秋报QQ号，三人便由此成为了QQ好友。
　　他输完了，打开外卖软件把附近几家比较干净卫生又好吃的外卖分享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她已经在和李秋浏览了起来，两个女生小声的讨论要吃着什么。她依然是腰挺的直直的，刷着屏幕的时候还会微微抿着唇，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吃什么。
　　她倒没有纠结很久，不一会儿两人就点好了。
　　他看她退出软件，耐不住好奇就又拽了拽的袖子。
　　陈艾回头。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他问，还挺迷惑的样子。刚才交作业的时候他已经和李秋互相问了名字了，可是那时候陈艾刚好出去了。
　　陈艾摇摇头，似乎才反应过来：“啊，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他答非所问：“那你怎么给我备注的？不会就直接没有吧。”
　　“有的，”陈艾点头，解锁了手机给他看还没退出的界面。
　　在一大堆店铺分享的最上面写着——后桌。
　　陈艾看他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还有点奇怪，这人的笑点还真是神奇。不过她这样子确实不太好的样子，于是陈艾就把备注界面再次打开：“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游琦。”
　　他把自己的提纲上面写的笔走龙蛇的字给她看。
　　——
　　外卖到了，陈艾和李秋一起下去拿的，再上来的时候就要经过高一年段的走廊。
　　高一年段一共十二个班，一到六班在前面那个教学楼，中间一个走廊连接到后面的六个班。而三班就在前面教学楼的中间，从靠近大门的楼梯上去的话就要经过六班。
　　所以在走廊里碰见余江的时候她倒也没有很意外。
　　只用余光这么扫一眼她就知道是他了，陈艾继续跟身边的李秋说着话。
　　余江刚和同桌吃完中饭回来，不得不说，南惠的食堂真的是让他“惊为天人”。或许是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只开了一半的窗口，而且大多是套餐的形式，那分量和味道，真的是······无语凝噎。
　　旁边的同桌蓝兆捅了桶自己的胳膊，突然兴奋了起来：“诶诶诶，这不是早上给你送作业的那姑娘？待会儿介绍一下呗！”
　　余江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那脑瓜子在想什么了，头都不抬：“我和她不是很熟。”
　　说着话的功夫呢，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果然没有打半点招呼。
　　蓝兆颇为遗憾，还回头看了几眼，感慨道：“这大长腿真的是又白又直！你们不熟也没关系啊，随便说上两句让我加个QQ也成啊！”
　　余江直接上手一揽，把他频频回头的脖子扭了过来，“不认识的人家干嘛加你！”
　　把他推搡进自己班之前，余江还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侧头过去看走廊。
　　她拎着外卖的袋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三班的后门。
　　居然还知道点外卖！
　　下午的课上完了之后，班主任老郑到教室里发通知书和申请书，是关于住宿问题的。
　　陈艾大致扫了一眼之后就收进了包里。
　　旁边的李秋有些犯愁，问她：“陈艾要不要住宿啊？”
　　陈艾点点头，“要的，你呢？”
　　“你这么快决定好了？”李秋还挺意外，“不回去跟爸爸妈妈商量吗？”
　　陈艾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李秋也没觉出异样，“我还有点犹豫，家的话不近不远吧，最快的话半小时就能到，但是想想住宿的话还不用每天那么早起折腾。不过，我爸估计想让我住宿，我妈就比较想让我走读，回去再看看，反正明天再交。”
　　“那交了表，明天就能开始住宿了是吗？”陈艾问。
　　“好像是，我今天就看到有几个家住的远的直接带着行李来的，估计直接就去宿舍了。”
　　陈艾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暗下来，她走过去，一路把客厅和厨房的灯打开。先烧了一壶水准备待会儿煮面，然后翻翻冰箱把一些能放的蔬菜和丸子找出来洗好。
　　等水开的过程中，她去包里把手机拿出来。
　　QQ已经弹出好几条消息了，陈艾点开来看，除了一条来自游琦，剩下的三条都是来自余江。
　　先点开的是游琦。
　　游琦：有人找我要你的QQ号，要不要给？
　　陈艾：是班上的同学就给。
　　然后又点开余江的。
　　余江：我去，幸好你作业送的及时，不然你可能就得去给我收尸了！
　　余江：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出去拿外卖了？少吃一点，不好吃，没营养，还长胖。
　　余江：人呢？人呢？
　　如果他在面前，陈艾肯定想翻一个白眼送给他。
　　但是他不在，陈艾就开始打开聊天框输入——
　　同学，我们不熟噢。
　　正好这时候水开了，陈艾便放下手机去煮面。
　　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震了几遍，她也没有再去管。
　　面快煮好的时候来电话了，她去瞥一眼，果然是余江。
　　就这么放任它响了一会儿，等到把面盛出来端到桌子上的时候，陈艾才打回去。
　　“喂？”
　　余江问：“怎么刚才不接电话？”
　　“刚刚在煮面呢。”陈艾一边说着，一边开了免提。
　　“你爸还没回来？”
　　陈艾挑起面轻轻吹了一口气：“没，这两天都是□□点才回。”
　　“哦，”说到这里他还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问，“你中午的时候听到了？”
　　“你就为这事打电话呀？”
　　那边似乎被噎了一下，“这不是看你回了一句就没下文了，担心你嘛。”
　　陈艾吃了一口面才回：“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江轻笑了一下，“是是是，没有。”
　　就此两人的话题就转到今天的开学上去，余江吐槽自己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陈艾感慨自己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陈艾：“你说，要是老郑哪怕风趣幽默一点，我也不至于上了半节课都昏昏欲睡啊。完完全全就是我最怕的那种数学老师！”
　　余江：“哈哈哈哈，就和咱小学的那个数学老师一样是吧，整天穿着条纹polo衫的那个。”
　　“哈，就是那样。”
　　“你这还好，我们班主任听说管的贼多，今天恨不得把校规班规中学生守则都给我们立一遍。要是抓到我开学第一天不交作业，我觉得她就要杀鸡儆猴了。”
　　陈艾被他逗乐：“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余江听她在电话那边的轻笑，也回味过来了：“嘿，你还顺杆爬了！”
　　她不应，挑起面条吃的那叫一个悠然。
　　“今天中午你去拿外卖了？”
　　“对，我后桌推荐了学校旁几家店，今天吃的这家就还不错。”
　　陈艾嘴不挑，除了食量小基本上是给啥吃啥的，但是能让她说不错的店倒是少。
　　余江问：“你后桌？”
　　“嗯。”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反问的，就敷衍的应了一声继续吃面。
　　看她吃了半天没接话，余江烦躁的翻了个身，突然不想往下问了。
　　两人从小一起练舞，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班，彼此之间都对对方的事情了解得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看着她中午新同学出去拿外卖，甚至好像在班上已经跟人熟络了起来，倒是让余江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感。
　　这样的烦躁感让他的言语之间都带着刀锋一般：“别瞎点外卖，谁知道是哪里的小作坊啊，有没有地沟油都不知道呢！”
　　陈艾吃着面短促的笑了一声：“吃的沙拉，还是连锁的店。”
　　余江：“······”
　　“再说了，你去吃食堂了，吃的怎么样啊？”她继续悠哉悠哉的问。
　　余江：“······”
　　看他在那边默然不语，陈艾吃面吃的更开心了。
　　余江听到她笑，嘴硬：“好得很！”
　　陈艾笑着嘟囔：“死鸭子嘴硬。”
　　“你说什么！”对面的人没听清都能猜出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了。
　　陈艾立刻用一种极为乖巧，甜美的声音回答：“就是问你需不需要把这些店铺分享给你呢！”颇有种小学生上台表演是拿腔拿调的意思。
　　余江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的回：“要！”
　　陈艾都没有等他说完就已经去开QQ给他找了，不过一打开QQ就有些愣住了，看着那十来个好友申请有些茫然。
　　她截了图给游琦发过去，问：“这些都是同学吗？”
　　游琦秒回：“······”
　　“我就发了两个咱班的，靠！你等着，先别加。”
　　陈艾也没再管，就把游琦界面给自己推荐的那几家点转给了余江。
　　还不忘叮嘱道：“我后桌说现在还没开学可能管的不严，你等开学了拿外卖小心点。”
　　余江听了，刚才不顺的气就又慢慢回来了，他还非得要问问这个后桌是何方神圣了！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呢，那边陈艾就起身：“我吃完了，要去洗碗，不聊了。”
　　干脆利落的结束了通话。
　　余江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冷哼一声，挂了电话就把手机往床头一丢。
　　下回定要问个清楚！


第3章 住我家算了
　　第二天陈艾去学校的时候就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给带上了。
　　昨天晚上她爸陈勇果然是快十点才回来，她给煮了一碗面之后跟他提了要去住宿的事情。
　　他二话不说就把同意书签了，还从钱包里拿了五张毛爷爷给她当这一个月的零用。
　　“既然选择住宿就好好念书，在学业上多下点功夫，别整天跟你妈一样想着些有的没的，舞蹈机构那边你也给我少去······”
　　后面的话陈艾也懒得听，径直说了声要睡觉了就回到房间。
　　左不过又是趁机在指责当年她妈妈给她选的舞蹈这条路。
　　李秋看到她提着的行李还很惊讶，“你这么快就要搬进学校啦？”
　　陈艾点点头，“反正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也是。我妈还舍不得我，说这礼拜先接送我，等正式开学了再住宿。”
　　陈艾勉强笑了笑给同桌一个回应。
　　中午下了课，她给老郑交了住宿申请书和家长同意书后就去领了宿舍的钥匙。
　　再回到教室就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她想趁着午休的时间把宿舍收拾出来，晚上的时候就不用这么忙了。
　　刚出教室门，在走廊的游琦看到了就直接过来推过她的行李。
　　陈艾都不用抬头就能听见原本在走廊聚着的那些男生一下子就唏嘘了起来。
　　游琦回过头笑骂：“嘘什么嘘，合着昨晚找我要QQ号的不是你们吗？”
　　那些男生就各自笑了，有个嗓门大的直接开玩笑说：“那不都没你动作快！”
　　陈艾扫了一眼，有一些面孔还熟些，有一些完全没见过，估计是老南惠的，现在趁着午休凑仔外面打闹。
　　她把这行李箱的把手没松开：“没事，行李不沉，我可以自己拿的。”
　　游琦却没放手，径自推着往前走，“女生宿舍可是在四楼，你确定？”
　　陈艾稍稍迟疑了一下，行李不沉，却也着实不轻，22寸的箱子她搬着上教学楼二楼还行，去宿舍楼的四楼估计难。
　　“走吧走吧，我昨天还帮两个女生搬了呢！”
　　这话一出，陈艾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说多了倒显得自己矫情。
　　“那真是谢谢了！”她嘴角弯弯，很真诚的说道。
　　“好说，请我瓶可乐就行。”
　　但是到宿舍楼下却着实费了一番口舌。
　　“阿姨，你看这么大箱子，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搬上去多吃力啊！”
　　在下面的阿姨约莫五十多岁，还是固执的摆摆手：“哎呀，昨天那是没什么人住，就能让你搬。今天都住人了，你这小伙子往上搬不合适。”
　　游琦在那边半撑着身子聊得起劲，转头一看陈艾在旁边乖乖的把着行李箱，也不开口，就这么规矩的站得直直的。
　　“嘿，”游琦乐了，把陈艾往前面一拉到阿姨的窗口面前，“你来说两句。”
　　陈艾猝不及防和阿姨对上，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默了片刻转头看游琦。
　　“要不，我还是试试自己搬吧。”
　　游琦：“······”
　　好家伙，这人白旗举的比法国还快！
　　最后，在游琦再三保证就帮着拎完楼梯的路，绝对不忘走廊多迈一步下，他才被同意进了宿舍。
　　“你说你，跟阿姨撒个娇的事，说自己提不上去不就得了。”他一边提着行李箱爬楼，一边数落陈艾。
　　“看着那么乖，又是个小姑娘，怎么软话都不会说呢？”
　　陈艾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他气喘吁吁的同时还说着话，见缝插针的回：“真是辛苦你了！”
　　在游琦要开口之前，又补充道：“你还是先省着点力气吧！”
　　游琦笑意上来，真的是差点没把行李箱撂下。
　　－
　　收拾完宿舍后，陈艾随便去食堂凑合了一顿饭，对自己未来三年的伙食提前哀悼了一下，出门的时候还记得带一瓶冰可乐。
　　她拎着可乐上了二楼，从六班走向一班的路上，几乎是被走廊上大半的男生行着注目礼的。
　　从小的舞台表演经历让她对这种注视基本免疫了，依然是双眼平时前方，波澜不惊的走了过去。
　　看到游琦在外面的时候，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就这么把可乐递过去，还是直接放到他的桌子上比较好。
　　没有给她纠结的机会，游琦看到她手中的冰可乐双眼就亮了，推开旁边勾肩搭背的男生，径直朝陈艾走来，两人刚好在六班的前门站定。
　　旁边一大群男生果然起哄了，陈艾置若罔闻，直接把可乐递出去，再次道谢。
　　“啧，你这可乐真是送的及时。”游琦直接拧开了可乐灌了一大口，舒爽的长出一口气。
　　她回教室刚刚在位置上坐定，李秋就过来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一双眼睛疯狂朝她眨呀眨。
　　“有情况哟！”
　　陈艾无奈笑道：“就是谢谢他帮我搬了行李而已。”
　　她刚才不想在外面送就是担心这场面，那些男生一起哄，就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了，本来没什么可能都要在谣传下有什么了。
　　“不不不，你看啊，游琦他一来就选择做了你的后桌，还给你主动分享店铺，现在又主动帮你搬行礼，”李秋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着，然后她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买可乐？”
　　陈艾如实回答：“他说搬行李请他一瓶可乐就行。”
　　“对！”李秋更加笃定的样子，“他就是打好算盘了，这样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再给你回一瓶饮料了，然后你来我往——这不就有故事了！”她双手一拍，似乎都安排好了。
　　看到她这样深谙甜宠小说的套路，陈艾倒有点忍俊不禁：“我有个朋友和你还挺像。”
　　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快，李秋一时间还有点茫然，顺着问：“哪里像？”
　　“都很有去写言情小说的潜质。”
　　换言之，陈艾压根就不信她说的！
　　下午放学了之后，陈艾留在教室整理白天不懂的题目。
　　住宿就是这点好处，不急着回家，只要在宿舍关门前回宿舍就好。
　　算得认真的她根本没有注意有人从后门偷偷溜进来走到自己的旁边。
　　起初，她觉得过道突然有人立在桌边挡住了视线，她便把脑袋往里边偏了偏，向着教室中的灯管。
　　等到摸橡皮没有摸到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余江不知道在自己身边站了多久，左手拿着橡皮，右手拿着尺子。
　　教室里后排只剩下了自己，但是前面还有几个住宿的同学也留着呢。
　　陈艾便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余江一言不发，沉默的把手机的界面给她看——已经打了三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我调静音了。”陈艾解释了一句，就从他的左手把橡皮抠了出来。
　　刚刚擦完打错的草稿，他就又上手没收了，这一回不仅是橡皮，他把橡皮，尺子，还有她手中的笔都统统丢进笔袋了，关上笔袋，又直接合上书本就往背包里面塞。
　　陈艾原本还想把答案算出来再走，这样子被他一打断多少有点恼火，又碍着还有人在前面不好大声嚷嚷，便上手去拧他近在咫尺的腰。
　　余江腰上的软肉在陈艾那儿简直不要太好安排，稍微杵着几个点戳一戳余江便伸手来挡了。
　　两人一个戳，一个格挡，余江还要分心收拾书包，多少有点应接不暇。
　　“呲——”一道桌子和地板尖锐的摩擦声响起。
　　前面的同学回过头看，只见陈艾站起来收着书包，似乎也对刚才那道刺耳的声音感到很意外，连说了两声对不起，她便随口应了句“没事”继续做题。
　　陈艾等同学回头之后，立刻瞪向蹲在地上的余江。
　　余江借着她的身形隐匿自己，半蹲的时候多少蹭到了她的衣角，这时候见她瞪自己，丝毫不认输的拽了拽她的衣服。
　　两人又是这么打打闹闹的出了教室。
　　“找我什么事？”陈艾背上书包下和余江并排下楼梯。
　　余江冷哼一声：“没事还不能找你了？”
　　陈艾停住脚步，双手环于胸前平静的看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才不信你的鬼话”。
　　“好啦，先去外面找地方吃饭。”余江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也知道自己这回不正常，明明开学前说假装不熟的是他，结果今天却直接来教室找她。
　　不过，说到底，还是怪她不看手机。
　　要是看手机的话说不定就没这么多事。
　　也不好说，这事在手机上他也没想好怎么问。
　　“找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吃饭。”
　　余江问：“为什么？”
　　两个人之前都在离两家差不多距离的一条街上吃饭，那边好几家店都挺对他们胃口的。
　　“我待会儿还要回学校呢。”
　　“你住宿了？”余江突然大声起来，惊讶之余好像还有点愤怒。
　　“嗯，”陈艾对他这么大反应不理解，“没开学不就跟你提了。”
　　余江还记得，但是······
　　“我还以为你会改主意呢。”
　　陈艾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给个解释。
　　“你这也从来没住过校啊，住宿又不比在家里，学校宿舍是八人间吧，卫生间至少是共用的，你那上厕所墨迹的性子不把人急死？再说你还有点小洁癖，那摩擦就更多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洗衣机，有那也是公用的，你这性子用起来不别扭？没有的话你就得天天洗衣服······”
　　余江话说一大通，越说越来劲，陈艾连忙喊停。
　　“我还没住呢，你别这么打击我。”被他说的都有点心虚了。
　　两人下了楼梯，在校园里的槐荫树下走着。
　　余江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不是跟你爸吵架了？”
　　陈艾摇摇头，肩膀渐渐耷拉下去：“哪敢呀，躲都来不及。”
　　“好啦好啦，就算吵了，你还可以来我家。”余江贴着她走，用肩膀稍稍蹭一蹭她，颇有点小心翼翼安慰的意思，“我妈这人你也知道，那拿你当闺女似的。”
　　说到这，他停下了脚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抬头说：“要不，你干脆住我家算了。”


第4章 占你便宜
　　对他的提议，陈艾只是瘪着嘴嫌弃：“你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好不好！”
　　往前走了两步余江就追上来反问：“哪里没有建设性了？你这么事儿精，住我家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
　　“事儿精”本人陈艾气得又要去掐他腰。
　　“诶诶诶，好好说话，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余江反应灵敏的躲着她。
　　他这人有点痒痒肉，尤其是腰上，总是格外敏感。从前练舞的时候，陈艾不小心碰到他都能缩一下，之前两人可没少因为这个额外加练。
　　等到磨合久了，她也算是很有心得了，知道哪里碰不了，跳舞的时候就稍稍避开或者虚搭着。
　　不过，要是她想故意折腾的时候，那可就是灾难了。
　　陈艾追着他捏了两下，到他开口求饶才放过了。
　　“我爸和我妈刚离婚，两人因为我抚养权还闹得这么厉害，结果现在不到一个多月我就去你家住了，这像话吗？我爸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得发火。”她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低声的解释道。
　　余江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好，也没了玩闹的心情。
　　“就为了面子，宁愿你去学校吃苦，也不让来我家。”他撇了撇嘴角，心里还想吐槽，却也知道不好在陈艾面前多说了，“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今晚我请客。”
　　陈艾挑眉，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现在是月末吧。”
　　换言之，他最穷的时候。
　　余江：“······”
　　他抿唇，回忆了一下手机里的余额。
　　最后，两人在校门口一家韩餐店吃了石锅拌饭，四十三块——两份五花肉拌饭共四十块，一瓶余江点的可口可乐三块。
　　陈艾请的。
　　余江拿着喝剩的可口可乐出门的时候还打了个嗝。
　　陈艾嫌弃的后退，远离那弥漫开的可乐和泡菜的味道。
　　陈艾：“敢不敢再不注意形象点。”
　　余江无所谓，大大咧咧的说：“可乐气多，你喝也这样。”
　　“你平常也不怎么喝可乐呀？”
　　提到这茬，余江就想起压了自己一下午的事儿了。
　　他午睡刚醒，就听到同桌蓝兆在自己耳边咋咋呼呼。
　　“那天给你送书的女生是不是三班的，叫做陈艾。”
　　他还迷糊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心里还在吐槽这人消息打探得也太快了吧。
　　“中午的时候陈艾特意给游琦送可口可乐了！全年级都看见了！”蓝兆小声又激动的播报，兴奋劲就跟他收到了似的。
　　“什么玩意？！”余江的瞌睡一下子醒了，不可置信的大声反问。
　　半个班的人都朝后看。
　　蓝兆也被他吓了一跳，仔细斟酌了一下就改了下夸张的部分：“也不算是全年级，就一到六班的男生吧，在走廊上。”
　　“为什么她要送？”
　　“不知道呀。”蓝兆托手耸肩，他就是来跟同桌分享个八卦，怎么反倒有种自己被审问的感觉。
　　余江不爽的“啧”了一声，换个方向问：“你说的那什么，油漆？是谁？”
　　“游琦！”蓝兆碰到知道的那可真是滔滔不绝，“以前我们南惠初三1班的，好像还有女生瞎评的什么班草的名号，跟男生，女生，甚至是老师关系都挺不错，长得也就还行吧，但是挺多人喜欢他的。”
　　说到这，老师就过来上课了。
　　余江在课上好几次按捺不住的掏出手机想给陈艾发消息，顶着老师扫射的目光在聊天框敲敲打打，最后又都全删掉。
　　好不容易到下课，他打电话给她，结果一连三个全都不接。
　　那时候刚好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就索性亲自去三班逮陈艾了。
　　－
　　“诶。”余江拿着已经不冰了的可乐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陈艾应了一声，没回头，继续往学校走。
　　余江不说话，继续拿可乐戳她。
　　陈艾受不了，回头看他：“你说话呀，捅我干什么？”
　　余江这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问了，看陈艾就这么歪着脑袋等自己说话，摸了摸鼻子将目光望向后面的校门上。
　　“那啥，你中午给人送可乐了？”
　　陈艾意外：“你怎么知道？”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余江了，他将目光收回来瞪她：“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合着这人还想着偷偷摸摸呢！
　　“八卦。”陈艾懒得理他，丢下这句就要往学校走。
　　“我c······”余江粗话还没出口呢，就被转头回来的她给硬生生瞪得憋回去了。
　　陈艾索性双手交叉环于胸前，微微仰头看着他：“你接着说呀。”
　　余江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对，我八卦，特八卦。所以陈同学可以为我解答吗？”
　　看他微微弯腰，一脸“诚挚”，陈艾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用勉为其难的语气说道：“那好吧。我确实是送了。”
　　“送谁了？”
　　“我后桌。”
　　“为什么？”
　　“他帮我搬行李啊。”
　　余江又恢复了平常的欠欠的模样：“你的行李又不重，拎一下是能累着你呀，还让人帮你搬，矫情。”
　　她伸出两指，在他软肋处狠狠的戳了一下，也不再搭理他，径直要走回学校。
　　还没走两步，又被人给拦腰拉回来。
　　“有完没完了你！”陈艾大声吼他，怒目圆睁。
　　余江却不再呛声，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提醒道：“形象，形象，注意你的形象，陈同学。”
　　她冷哼，说的好像他平时多在意一样。
　　余江把她推着往街上走。
　　“干嘛，我要回学校了，今天还有题没有搞懂呢。”
　　余江好声好气：“带你逛街去。”
　　“有什么好逛的。”陈艾嘟嘟囔囔，倒也没有要再回去。
　　两人沿着学校的那条街走着，路边的灯牌都陆陆续续的亮起。
　　陈艾饶有兴致的看着两边的店铺。
　　余江扫了她一眼，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以后搬行李就喊我，少霍霍别人。”
　　她也没有应，只是在经过拐角垃圾桶的时候提醒道：“你可乐是还要拎多久？”
　　他似乎才想起，手一抛，可乐就以完美的曲线进了垃圾桶。
　　－
　　“这个床帘好丑，不要。”陈艾摇摇头，对余江的眼光表示嫌弃。
　　余江无语：“这黑色的，遮光好不好！”
　　两人沿着街走不一会儿，余江就拉着她进了一家宿舍用品专卖店。
　　两人在床帘区争执了小一会儿，最后还是陈艾胜出。
　　“我喜欢这个青绿色的。”
　　余江“啧”了一声，“一看就不耐脏。”
　　“你以为我跟你是的啊，我的东西肯定干干净净。”
　　余江切了一声。
　　“我付钱，你有什么意见！”
　　余江完败。
　　“这个小夜灯买一个。”余江拿起一个吸附式的小夜灯给陈艾。
　　陈艾有些犹疑：“我有一个台灯了，就之前初中买的那一个。”
　　“那个太大了，还需要插电。”余江继续往前走，“这个你安了电池，吸在墙上，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开了。”
　　她点点头，把小夜灯拿下来。
　　余江走在前面问：“你睡上铺对吧。”
　　陈艾点点头，他就拿一个床边挂篮过来。
　　“这个可以挂在栏杆旁边，拿来放东西。”
　　陈艾看着那挂篮一时没有言语，余江还以为她不想要呢。
　　知道她开口：“再多拿两个。”
　　“拿这么多干什么？”余江疑惑。
　　“我要在旁边放一圈，比较有安全感。”陈艾认真道。
　　余江嗤笑一声，还是帮她多拿了两个。
　　路过小家电的时候，余江提醒道：“你带插排和吹风机了没有？”
　　说到这陈艾就无奈，她叹一口气：“当然没有。”
　　他当即就开始研究几个市面上常见的插排品牌，翻看哪几个更适合宿舍。
　　“这个我来选，你可别又看着什么好看就买······”
　　话还没说完呢，他人就被陈艾推着走了。
　　“可算了吧，宿舍压根就没给我们通插座的电。”陈艾气鼓鼓。
　　“啊？”余江对南惠的变态程度再一次刷新了认知，“那你吹头发怎么办，连手机都没地方充电了。”
　　两人并排着往前走。
　　陈艾说：“吹头发呢，你就得去走廊尽头的吹风机那里投硬币，一块钱给你吹个六分钟吧。手机充电我就只能靠充电宝了。”
　　余江笑：“靠你那个不知道有没有一万的小粉红。”
　　余江说的是陈艾的一个粉红色的充电宝，好像是哪一次充话费的时候送的，因为轻盈又小巧，所以陈艾还挺喜欢的。
　　不过毕竟是送的，里面的电池多少有点虚，虽然标的是一万毫安，但是充手机也就只能冲个一次半。
　　陈艾边浏览着商品，多少有点漫不经心：“我乐意，反正又不像你一样天天拿手机玩游戏。”
　　余江嘴角轻弯：“那是因为你菜，玩个游戏都能被虐。”
　　她弯腰挑选着粘钩，听到这只来得及给他几个白眼。
　　结完账，余江提着大袋，陈艾提着小袋往学校走。
　　走的速度不算快，但不一会儿就到了宿舍楼下。
　　陈艾要拎他手里的袋子，余江却不动：“我帮你拎上去。”
　　她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在窗口那边目光如炬的阿姨，抿了抿唇：“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硬着头皮去窗口那边找阿姨，她笑得乖巧，用软软的语气乞求道：“阿姨，能让我朋友帮我搬东西上去吗？”
　　阿姨面色不改：“这看着也不沉呀。”
　　陈艾声音有些弱了：“因为他力气大，看着不沉。其实里面东西可重了。”说完，她又抓紧补上：“他不进宿舍，就到楼梯口就下来。到时候我亲自盯着，监督他下来，不到处乱跑。”
　　阿姨许是听着新鲜，有些笑了：“他送你，你再送他，倒是能折腾呀。小情侣？”
　　宿管阿姨的八卦之魂也是一点都不输的。
　　陈艾明显一噎，转瞬便脱口而出：“不是，他······我弟。”
　　阿姨笑而不语，眼神在两袋子上扫了扫，轻轻点了个头。
　　陈艾便一刻也不停，拽着余江的袖子就往上跑。
　　“跑啥？”余江手里的东西倒真的不轻，三个床头挂篮都在袋子里，“做贼呢。”
　　陈艾把袋子换了个手拎，小声嘟囔：“你才做贼。”
　　采花贼。
　　“还有，谁是你弟？”余江兴师问罪。
　　陈艾丝毫不惧，挑眉有些得意：“比我小两个月，怎么不是我弟了。”
　　“嗬，我这大晚上陪你跑前跑后，操心一大堆，跟养闺女似的，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爸！”余江说。
　　陈艾立刻就上手拍他：“你占我妈便宜！”
　　余江：“······”
　　谁想占阿姨便宜了，我想的是占你便宜！
　　到底是还有几分理智，他一出口便改成：“干爸行了吧！”
　　比起中午，现在四楼的距离就好像缩短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楼梯口。
　　陈艾把两个袋子迅速的拎进去，又很快出来。
　　“走吧，送······监督你下去。”她说话的时候还带了几分喘。
　　两人这回走的也不快，路上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两人之间的氛围都特别好。
　　到了宿舍楼的槐树下，余江就让她回去了：“先住着，有什么不习惯的跟我说。”
　　陈艾点点头，“早点回去吧，不然阿姨要担心了。”
　　说完，率先挥手往楼里走，也没有再回头。
　　余江看到她上了楼梯才双手插兜大步往校门口走。
　　二楼楼梯口，刚上了楼的陈艾趴在栏杆处目送余江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灯下。


第5章 麻烦
　　一个礼拜的衔接班马马虎虎的过去了，大家多多少少都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来迎接自己的高中生活。
　　最后一节课老郑拿来开班会。
　　为了表示民主，班上最重要的班长和副班长是由大家投票选举产生的，只要有意向的都可以上去竞选。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圆脸女生，她叫做孙思思，报道第一天就听游琦喊她班长了。
　　在她的自我介绍中，大家也都知道她初中就是在南惠1班当了三年的班长了，可谓是品学兼优。所以，再一次当上班长基本上是毫无疑问的。
　　而副班长的选举就有些坎坷了。
　　虽然班长和副班长都是比较辛苦的，但是最后能被老师记住，和收获回报较多的是班长，所以就显得这个副班长的人选有些吃力不讨好，没有人上去竞选。
　　老郑便决定直接由民众推选，一人选两个副班长的人选出来，然后唱票。
　　出乎陈艾意料的是，她也在大家的推选名单里，而且，人气似乎还挺高。
　　最后，她和游琦以35票达成了一个平局的尴尬情况。
　　陈艾有些苦恼，她并不觉得自己适合副班长这个职位，并且对大家选举自己感到有些茫然。
　　李秋在旁边却看得透彻：“咱们班虽然有一半的老南惠，但是也有一半不是呀。在他们抱团的情况下，咱们不也要凑一起取暖。而你，就是那个众望所归的人了。”
　　趁着下课，她放下了藏在抽屉里的小说杂志，给陈艾来了个深刻剖析。
　　“男生我们就不说了，靠你的脸就足以征服了。而在女生里面，你也乐于助人。上回四组的那个女生不是因为突然来大姨妈没带姨妈巾在厕所里蹲了好久，你知道了以后直接就送了一片去厕所。”
　　陈艾挑眉：“因为我常备啊，不过一个举手之劳，你要是有带不也会帮吗？”
　　李秋摇头感慨：“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了。”
　　“还有啊，你最近都帮值日生锁门，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忙排排桌椅，收拾讲台。”
　　陈艾说：“因为我住宿，不那么急着回去，他们都赶着回家我就刚好拿着钥匙在教室里多自习一会儿了。收拾的话纯粹是我有点洁癖罢了。”
　　“哎呀，总之你现在很得民心的。”李秋总结道，“虽然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气质脸，但是却又在细微之处对大家很好。”
　　陈艾乐了：“你这是什么自相矛盾的话啊。”
　　李秋遗憾她理解不了自己的点：“或许，这就是反差萌吧！”
　　游琦从后门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半弯着腰说：“老郑叫我们去办公室一趟。”
　　陈艾把手中的题放下，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两人并肩在走廊上朝办公室走，三班在中间，去办公室就要走半个走廊。
　　“你想当副班长吗？”游琦先问。
　　陈艾回的干脆：“我不想，你呢。”
　　游琦笑了：“我也不太想。”
　　这下倒是让陈艾有些苦恼了：“那这会不会很难办？”
　　“啊？怎么说。”游琦侧头看她。
　　陈艾举例：“比如老郑，又没有人报名，他怎么选？还有班上同学，明明都投过票了，结果现在我们都不想当，难不成要再投一次，好折腾啊。”
　　游琦笑了，“你操心这么多啊，不想当就不当呀。”
　　陈艾心想，说的也是。
　　到了办公室门口，老郑出来和他们商量。
　　对于女生，老郑的态度会比较软和，听了陈艾的想法之后就直接看向游琦：“那就你当副班长，陈艾你当文艺委员没有意见吧。”
　　直接一锤定音，没有再给游琦反悔的机会。
　　“你们自己回班里上台发表感想，最后一节课就自习，待会儿我过去看。”
　　回来的路上，陈艾还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对你不太公平啊。”
　　“没事，”游琦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早有预料了。再说了，你是女生，副班长这种苦活还是算了。”
　　话语里透漏出来的意思就是在照顾她。
　　陈艾提议：“要不，再请你瓶可乐？”
　　游琦开玩笑的说：“这一瓶可乐可不够，怎么着得一顿饭吧！”
　　“行啊，”陈艾点头，“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点外卖。”
　　“外卖啊？”游琦语气里毫不掩饰失望，“那还不如食堂呢。”
　　“食堂多麻烦。”陈艾淡淡道。
　　到教室门口了，游琦也就没有再开口了。
　　她没有说食堂不好吃，也没有说不够档，她说了“麻烦”。
　　麻烦这个词实在是很微妙，即可以理解成去食堂吃饭很麻烦，也可以理解成两个人一起吃可能会有麻烦。
　　他本可以追问为什么麻烦，也可以直接说他不怕“麻烦”。
　　但是看着她淡定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游琦就问不出口了。
　　有些事情说的太开了就不好看了，他作为一个男生的自尊，或者可以说是面子，也就只允许他做到这一步了。
　　回到教室，陈艾先上讲台。
　　落落大方的站在大家面前，微微弯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这个人在学习方面比较吃力，实在是没有办法胜任这个副班长的职位。以后我身为文艺委员还是能给班级出一份力的，大家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帮忙的也可以说。”
　　简单利落的说完就微笑着下台了。
　　接下来游琦上去发言就随意的多了。
　　“那啥，多谢大家抬举，把我推上副班长的职位，以后我要是迫于压力，被逼无奈管你们了，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自找的。”说道这，他还痞痞的耸了一下肩，神情故作得瑟。
　　底下男生带头笑成一片，纷纷吐槽让他趁早下来别装逼了。
　　“行了，老郑让自习。大家该学习的学习，该装学习的装学习。”
　　他开玩笑的撂下这一句话就下去了。
　　在位置上坐下来了之后，他拿书拍了拍陈艾的肩膀。
　　“外卖，我要炸鸡。”
　　陈艾没有回头，背靠着他的桌子用很小的声音应道：“好。”
　　－
　　正式开学前的周末，陈艾和庄梦云约在了KTV见面。
　　一进包间，便听到了庄梦云撕心裂肺的歌声。
　　包间挺小的，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瓶啤酒了，陈艾叹气，先去检查空了几瓶啤酒，幸好不多，就三瓶。
　　但是，就这三瓶就已经让庄梦云席地坐在地板上，捧着两个话筒一边哭得眼泪哗哗，一边撕心裂肺的唱着歌。
　　把空了的瓶子扔掉，陈艾稍微收拾了下桌子，又偷偷把五瓶啤酒收在了书包里。
　　然后才把庄梦云拉起来，坐回到沙发上。
　　“陈小艾！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庄梦云一看见她便扑上去抱她。
　　陈艾事先预料到了，第一时间便是拿起准备好的湿巾去擦她横流的鼻涕和泪水。
　　庄梦云哭唧唧：“我妆要被你擦花掉了。”
　　陈艾吐槽：“不，它本来就花了。”
　　庄梦云更伤心了：“陈小艾，你不爱我了。你去了南惠，也不来舞蹈室看我。我失恋了，你到现在才来陪我。一来你还嫌弃我，我好伤心，好委屈，好难过······”
　　说着，她的脑袋越来越耷拉，好像情绪又上来了。
　　陈艾知道她只是借着说自己来抒发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我现在住宿了，以后出来都不方便了。可能也就周末能聚一聚，而且，你失恋是每隔两三个月都会发生一次的事好不好。这一次又是谁？”
　　庄梦云像只小狗一样抬起头湿漉漉的看着她。
　　看她那副样子，陈艾皱眉：“你不要跟我说是苏远？”
　　庄梦云低头，并不否认。
　　陈艾这下是真被她气到了：“你们两个是生来要互相折磨的吗？”
　　庄梦云和陈艾都是在天艺舞蹈室学国标舞的。两人从7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一起学舞，一起上初中。
　　练国标舞的女生有很多，男生却很少，所以并不是所有女生都有自己的舞伴。
　　而她们两个就是有幸有自己专属舞伴的女生了。
　　陈艾和余江是从8岁就开始搭档了，直到初二两人才正式结束了国标舞的学习，转而专注传统的学业。
　　舞蹈室里也有一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这样子，小时候学舞是为了考级和培养兴趣特长，通过考级的加分能够上更好的高中，而真正有天赋的就会在这一条路上继续往下走，去比赛，去考试，进专业的艺术院校。
　　庄梦云和她的舞伴苏远就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两人成为舞伴是在五六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言情小说开始在女生范围中广泛流传，而庄梦云作为一个怀春少女凑巧碰上了这么一个俊秀的舞伴。
　　几乎毫无悬念的，一整个初中两人都在相爱相杀。
　　一开始两人确实谈过一段昙花一现的恋爱，几乎是舞蹈室里面最早谈恋爱的人了。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庄梦云给陈艾的解释是性格不合。
　　陈艾也这么觉得，庄梦云的性子开朗但是却极其敏感，而苏远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闷葫芦，两人从告白到分手都是庄梦云提的。
　　分手了以后，庄梦云很快就找了新的男朋友，却依然谈的不久。新男朋友的分手好像还是因为苏远不知道为什么跟人打了一架，学舞蹈的男孩子体型修长，却并不壮实，所以那一次打架他挺吃亏的。
　　惹得庄梦云心疼了很久，天天在人跟前献殷勤。搞得陈艾都以为他们复合了，不过，按庄梦云的话来说，并没有正式复合，但是却就像以前谈恋爱时一样想处。
　　就连陈艾都吐槽她是一个渣女。
　　但是按庄梦云的话来说，她只对两件事执着，一个是美食，一个是恋爱。
　　潜台词就是，吃和男人她啥都不能少。
　　这种畸形的状态几乎维持了三年。
　　庄梦云陆陆续续谈了四，五段恋爱，谈过了杀马特和中二的恋爱，就又和苏远黏黏糊糊在一起。
　　苏远还能一直在原地等她也是让陈艾挺无语的一件事。
　　不过，庄梦云虽然谈恋爱方面渣了一点，但是对朋友确实是很好，甚至她的前男友最后都能成她的朋友。
　　再加上两人从小练舞的革命情谊，陈艾和庄梦云都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陈艾叹气：“你下个月不是还要去比赛，这段时间不加紧训练，还能有时间在这里挥霍。你要是真的想断了和苏远这种关系，那就不要只是一味地找别人谈恋爱，好好分析原因，不行就分开一段时间。”
　　庄梦云眼里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伸手去桌上够啤酒。
　　“这回不一样的。”
　　陈艾也有点感觉出来了，之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也很多，庄梦云都没有像这样子出来买醉。
　　她便接着问：“不一样在哪里？”
　　“小艾，”庄梦云喝了一口啤酒，软软的靠在她的肩上，“你说，舞伴和恋人之间，哪一个关系更亲呢？”
　　这个问题倒是着实让陈艾思考了一会儿，“恋人吧。”
　　庄梦云的眼泪默默的涌出来，她苦笑一声：“是恋人吗？必须是恋人啊。你说，要是有一天，余江谈恋爱了，你会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庄梦云便明显感觉到陈艾身体一僵。


第6章 片面之词
　　陈艾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庄梦云问了，她就抿着唇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我会离他远远的。”
　　这样子对谁都好。
　　庄梦云泪眼朦胧，继续给自己灌酒，小声嘟囔道：“我也想······”
　　她自己喝还不够，还让陈艾跟自己一起喝。
　　陈艾无奈：“我喝醉了，谁来照顾你。”
　　庄梦云不依不挠：“谁需要照顾了，我只要你跟我一起醉生梦死，再也不去想那些什么糟心事了。”
　　到底是挨不过她，陈艾便也小口小口抿着。
　　这抿着抿着，最后喝不够，陈艾就索性把藏起来的五瓶又再拿出来。
　　“好呀你，陈小艾，你还藏我的酒。”庄梦云过去把五瓶啤酒都揽在怀里。
　　陈艾托着发红的脸颊：“你别一个人独占了，分我点。”
　　低头数了数，庄梦云最后“大方”的说：“那就你两瓶，我三瓶！”
　　陈艾瘪瘪嘴：“为什么不是我三瓶？”
　　“因为今天我难受啊！”庄梦云用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好难受好难受。”
　　陈艾软软的躺在沙发里，似乎都要把自己埋进去了：“我也好难受呢，我难受了好久大半年了。”
　　“是，你爸妈离婚了，你妈还丢下你出国了。”庄梦云叹了一声，推了一瓶啤酒过去，“这一瓶给你。”
　　陈艾开了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喜欢苏远，可是苏远不喜欢我，所以，这一瓶归我。”庄梦云自己开了一瓶喝。
　　两人之间还剩下三瓶。
　　庄梦云把手放在其中一瓶上面，问陈艾：“你呢，你喜不喜欢余江？”
　　陈艾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我好像有一点点，就真的只有一点点，”陈艾靠近庄梦云，红着脸给她比了指甲缝的大小，“就这么一点点的可能是喜欢的。”
　　庄梦云脸上还挂着泪，却笑了：“你的喜欢还能这么精确呢！”
　　“对！”陈艾还挺得意，“不仅准确，我还能控制呢！”
　　“哈哈哈，”庄梦云又哭又笑，“那余江呢，你知道他什么感觉不？”
　　“余江。”陈艾笑了，摇摇头叹气，“你知道那傻子，前两天说什么了？说想当我爸！”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又哭又笑的抱在一起。
　　“那这瓶得给你。”庄梦云又塞给她一瓶啤酒，“喜欢上了一个还没开窍的男生。”
　　陈艾又灌了一口酒，揽着庄梦云有些嘲讽的说：“哪里是没开窍啊，他在开学前跟我说，以后在学校里要装作我们两个不熟。在外面，我们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我去，这余江这么过分的吗？在初中，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最亲，结果一上高中这就翻脸了啊！”
　　陈艾点点头，真的过分。
　　庄梦云疑惑：“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生？”
　　这话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陈艾脑子一片空白，就连酒都忘了咽，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呛了出来，一时狼狈得很。
　　旁边庄梦云看她反应那么大，以为自己一不小心道出了真相，连忙帮着她拍着背顺气。
　　“你说咱们也是难姐难妹了，”她自己慢慢抿着啤酒，落寞的说，“苏远他今天和别人在一起了。”
　　“什么？！”陈艾酒劲还没过，但还是用脑中仅余的清醒理解了一下好友说的话，过了半晌才又道，“怎么会。”
　　庄梦云自嘲的笑笑：“不然你以为我说的失恋是什么意思。”
　　陈艾重新开了一瓶啤酒，“可能一直以来看他在原地等你习惯了，没想到他居然去谈恋爱了。你说你是不是作，这下把人给作没了吧！”
　　她和庄梦云碰了个杯：“没事，你最没心没肺了，咱们和他彻底断掉，找个新欢。”
　　轻轻碰杯，庄梦云自己也跟着淡淡呢喃：“新欢。”
　　可是嘴角的笑依然是苦涩的。
　　两人在争执着最后一瓶啤酒的时候，KTV的服务生敲了敲门进来询问：“两位美女，现在已经快零点了，你们要续时间吗？”
　　陈艾双眼迷蒙：“有通宵吗？”
　　“没有的呢，最晚营业到凌晨两点。”
　　庄梦云在旁边插话问：“那我们两点之后去睡大街吗？”
　　陈艾叹气，先回了服务员：“我们不续了，一会儿就走。”
　　服务员走了之后，她捅了桶庄梦云的胳膊：“你带身份证了没有？”
　　庄梦云茫然了一会儿后，很淡定的摇摇头。
　　“哈，”陈艾冷冷一笑，“那你去睡大街吧。”
　　年满十六周岁才能去办理身份证，有了身份证才能办理酒店入住。而陈艾距离十六周岁还剩不到两个礼拜，已经有了身份证的庄梦云则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件事。
　　到底是不能去睡大街，陈艾在自己的通讯录里面划了一圈，最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
　　在KTV门口，陈艾搀着庄梦云在路边的树下等人。
　　“你可千万别吐啊！”陈艾拍着她的背，“你要是吐了，我也会忍不住的！”
　　那边庄梦云已经撑住树不停的反胃了。
　　陈艾拍两三下她的背，又赶紧收回来去捂住耳朵以免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吐，得空还要问一句：“要不要帮你去买瓶水？”
　　正应接不暇的时候，有一双冰凉凉的手从后面帮她捂住耳朵。
　　蹲着的陈艾仰起脑袋去看，熟悉的面孔此时是翻转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道：“怎么是你？”
　　他翻了个白眼，食指捂着她的耳朵，剩下的手指拖着脑袋让她站起来，揽着人往旁边走了好几步。
　　感觉差不多不会受到影响了，余江才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黑着一张脸：“不然是谁，高贺吗？”
　　陈艾这时候都要怀疑自己的电话究竟打给谁了，她一时没应话，打开手机去看自己的通话记录。
　　余江看她脑袋都恨不得要埋在手机上面了，不耐烦道：“你知道你这样深更半夜的打电话给别人，说拿身份证要出来开房，人家的女朋友会很困扰的！”
　　这句话有点长，陈艾的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余江的时候一边在慢慢消化。
　　好半晌，她才淡淡的应了一声：“噢。”
　　也不知道有没有反应过来。
　　余江一边掏出手机发消息，一边又问她：“你去找高贺为什么不找我？”
　　陈艾“啧”了一声，这回不单单应一声了，她重复了一下：“不找你。”
　　余江甚至都听不出来她是不是在回答。
　　发完消息没几秒，余江的电话就响了，他很快接起。
　　“喂，对。现在在KTV门口。”
　　“嗯，她现在好像还在吐。”
　　他回头看了看在脑袋顶在树上的庄梦云。
　　就讲了两句，那边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陈艾在脑海里重复了一下他说的话，仔细想了想，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树下的庄梦云。
　　“你打给谁了？啊，不对，是谁打给你了？”良久，她才颠三倒四的问了一下。
　　“呵。”余江冷哼一声，不回答她的问题。
　　反正她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一会儿，陈艾就知道了。
　　苏远打着出租，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在了KTV门口。
　　看到他去拉庄梦云，陈艾一下子倒是警醒了起来。
　　“不行，梦云不跟你走！”她脚软得走路都走不直，但还是想去把两个人拉开。
　　余江都要被气笑了，“难不成要跟你走啊？你照顾她，最后两个人一起吐得个昏天黑地的。”
　　这吐槽着实犀利，陈艾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还是继续说：“不行，苏远有女朋友了，梦云说好了要跟他断得一干二净了。”
　　不清楚状况的余江微微讶异，长大了嘴巴：“哈？”
　　刚把在树下的庄梦云扶起来的苏远也愣住了：“啊？”
　　陈艾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余江，你知道你这样深更半夜的打扰别人，人家的女朋友会很困扰的！”
　　被她反将一军的余江无话可说。
　　苏远皱着眉，扫了一眼半眯着眼庄梦云，开口道：“我没有什么女朋友。”
　　这话一出，陈艾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够用了。
　　那今晚庄梦云的失恋是哪来的，合着她们这伤心了一晚上白伤心了呗？
　　也不对，不能听信苏远的片面之词，万一他这是瞎说来骗人的呢？
　　那她今晚怎么一开始就信了庄梦云这傻丫头的片面之词了！
　　她往前走两步想好好质问一下这两人，奈何脚步太飘，地板有点高，她还没到面前呢，就被这么一绊，直愣愣的朝着地上扑去了。
　　着地前，她想起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用手护住脸。
　　左膝盖先擦着地板，疼痛传来后，陈艾并没有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感觉。
　　反而是自己的腰上被人牢牢的箍住了。
　　她睁开眼睛，下半身几乎都贴在地面了，上半身却被人拦腰捞着。
　　歪头看过去，是一脸火气的余江——
　　“陈艾！”
　　深夜的路上，昏黄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苏远抱着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庄梦云走在前头，余江背着委屈巴巴的陈艾走在后面，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连锁酒店走过去。
　　“还好我反应及时，你要是把膝盖摔出个好歹怎么办？要是还在舞蹈室，看黄老师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陈艾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嘟嘟囔囔：“这不是不在了吗？”
　　余江听她这态度就更横了：“合着不跳舞了，那这腿就不是你的了是吗？以前多少旧伤啊，这要是带起来了，你还想不想好过了！”
　　陈艾原本喝了酒，情绪就不像平常这样稳定，一晚上波动起伏的，现在腿上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还这个样子。
　　再开口的时候就多少带了点哭腔：“我腿都那么疼了，你还一直在凶我。”
　　余江的满腔怒火就好像被一个兜头冷水给浇了大半。
　　半晌才冷冷一哼：“别撒娇，没用！”
　　脚下的脚步快了一点，他喊了一下前面的苏远：“你们先去酒店吧，我带她去药店处理一下伤口。”


第7章 酒店
　　在药店上完了药之后，余江和陈艾在酒店的大堂见到了眉头紧蹙的苏远和撒泼打滚的庄梦云。
　　余江问：“你们怎么不上去？”
　　苏远神情不好看：“酒店的前台可能误会了什么。”
　　说着话呢，旁边的庄梦云还拉着前台的服务员念念有词：“我不认识他喔，我真的不认识喔。”
　　前台服务员是个挺年轻的小姐姐，看着苏远的神情充满了防备，好似下一秒某人就要趁人之危了一样。
　　陈艾有点头疼了，从余江的背上下来。
　　她无奈的扫了一眼苏远：“你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苏远臭着一张脸：“我解释过了。”
　　得！这两人也算是冤家了。
　　一个那么能作，一个还不太会说。
　　她扬起标准的笑颜，去把晕头转向的庄梦云给扒拉了下来，然后认真的跟前台解释了一下：“小姐姐，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我朋友喝醉了，现在有些闹脾气，你给我们开两间标间就行了。”
　　看到前台还有些为难的神色，她便打开自己的相册，给她看了一下以往活动的一些照片。
　　庄梦云见到是她，到底是安分了些，转身就往陈艾身上搭。
　　陈艾因为腿伤，只一只脚着力，另一只脚虚虚点地，这么猛地承受一个人的重力多少有些不稳，就摇摇晃晃要往后摔。
　　受伤的脚受不住得往后退时，有一只手熟练的环上了她的腰，就像每一次做旋转动作的借力一样。
　　余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远，看好你的舞伴！”
　　两人算来有半年多没有一起跳过舞了，国标的考试过后，从初三下学期开始到整个暑假，都没有再搭档过了。
　　现在他的胳膊哪怕是放在熟悉的位置，还是让陈艾莫名的起了点鸡皮疙瘩。
　　“行，那请你们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在看过照片后总算是放心了许多。
　　苏远递上了身份证，余江递上了一本红色封皮的小本子。
　　“户口本？”陈艾惊呼出声。
　　余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嫌弃她大呼小叫。
　　“不然呢，我哪来的身份证？”
　　那边前台也赶紧解释道：“只要是能证明身份的都可以。”
　　陈艾现在都不知道是自己喝酒头疼，还是被他们一个个气的了。
　　“不是，你拿户口本，那阿姨知道吗？”
　　余江点点头，“她给我拿的啊。”
　　陈艾长叹一口气，被他打败了。
　　“那你怎么跟阿姨说的啊？ ”
　　余江：“照实说呀。”
　　摇了摇头，陈艾再次叹气，心如死灰。
　　余江接了房卡，扶着陈艾的手臂往电梯处走。
　　“骗你的，我就只说了你今晚不方便回家，需要出来住一晚上。”
　　陈艾眼睛亮了，求证似的：“真的？”
　　“真的。”余江调侃，“放心，你在我妈那营造的完美形象并没有破裂，她还说有时间就去我们家吃饭。”
　　他的这话陈艾听着多少有些扎心，撇撇嘴在自己心里吐槽道，说得跟我在阿姨面前多假一样。
　　余江看着陈艾自己走一步挪一步的，“上来，我背你。”
　　陈艾目不斜视，“不用。”
　　余江回头看了眼，庄梦云不想动，被苏远这么半拖半抱得往前挪，差了两人一大截。
　　“也是，我们还不急。”
　　*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的时候，陈艾还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
　　摸索着去关掉闹钟，她探出脑袋花了点时间搞清楚自己在酒店里面，就又拉上被子蜷缩回去了。
　　再次醒来则是被外面“怦怦”的拍门声叫醒的。
　　她勉强应了一声，头昏脑重的下了床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的余江手撑着门框，有些无奈：“都快十一点了，还不走吗？”
　　陈艾一边进了厕所，一边应声：“我洗个漱，你们把梦云叫醒。”
　　余江大咧咧进门，就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着玩手机。
　　叫起庄梦云的事情理所当然的留给了跟着进门的苏远。
　　苏远把罩着的被子微微往下拉，露出蜷缩的在被窝里的庄梦云。
　　“起来吧，要退房了。”
　　庄梦云哼哼唧唧的往被子下面钻：“不，我要再睡。”
　　苏远再继续把被子往下拽，然后里面的人就火了。
　　“我不起！就不起！”庄梦云把他的手从被子上面恶狠狠的拍了下去，飞快掀开被子瞪了苏远一眼，然后把被子拉过头顶，向左滚一圈，向右滚一圈，然后双腿一翘就像一只乌龟一样趴在了床上。
　　苏远：“……”
　　旁边的余江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有些幸灾乐祸道：“幸好陈艾不赖床。”
　　正说着，陈艾扎着辫子从厕所里面出来了，看了这副情形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昨晚后来又闹腾了一会儿，将近三四点才睡的。”
　　两人昨晚回了房间之后，比较爱干净的陈艾洗漱了一下，顺便拿随身带着的湿巾给庄梦云卸了妆，原本想着这样子能让她睡得舒服点，没想到倒是把人稍稍洗的精神了。
　　也不算多清醒，还带着点酒后的撒泼劲。
　　跟她对话的时候还有点颠三倒四，不过陈艾也稍微弄明白了情况。
　　是庄梦云在看见一个一直追着苏远的女生发的动态里有和苏远的合照，而且文案还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意思，颇有官宣的意思，所以才理解成这个样子。
　　后来聊到快三点的时候，陈艾就撑不住先睡下了，也不知道自己嘀嘀咕咕许久的庄梦云是什么时候睡的。
　　苏远眉头微微皱着，看了床上蜷成一团的人。
　　“你们明天要开学了，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睡饱了再走。”
　　余江一听到他这么说就利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们先下去退房了。”
　　说完就拉着陈艾往外面走。
　　陈艾被他拽着手腕，还不忘嘱咐道：“待会儿她回家了让她发个消息给我。”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余江手也不闲着，握了握陈艾脑袋后扎起来的小揪揪。
　　“你这半长不短的头发怎么又扎起来了。”
　　陈艾的头发暑假的时候去剪过一次，现在刚好到锁骨那里，也就在脑袋后面能扎起一个揪揪，摸上去的手感还稍微有点刺手。
　　陈艾微微偏过脑袋，躲开他的魔爪。
　　“昨晚没洗头，怕油得不能看就扎起来了。”
　　余江挑眉，在进电梯的时候凑近她肩膀在她后脑勺还闻了一下，然后颇为嫌弃的发表结论：“是，还有一股臭酒的味道。”
　　陈艾反应很大的后撤一步远离他，不轻不重的撞到了电梯里的镜面上。
　　余江拧眉：“这么大动作干什么，脚伤还没好就迫不及待的添新伤了。”
　　陈艾不言语，双手环于胸前，只觉得四面都有镜子的电梯让她的情绪差点无处遁形。
　　他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让自己慌张了起来。
　　索性电梯很快就开了，陈艾很平常的说：“你快点去退房，我饿死了。”
　　然后也不管余江的反应，就先去酒店的门口等他了。
　　出了酒店没有冷气，她不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伤口在正午的温度下也变得火辣辣的。
　　情绪很快就被热意所替代。
　　等到余江出来问去哪吃饭的时候，她已经挥着手无精打采的说：“找个最近的，又冷气的。”
　　余江顺着她的要求往左边一指，陈艾看见那个标志性的金拱门有些抽搐，思索了一会儿说：“算了。”
　　他耸了耸肩，两人都不好这口。
　　这时候响起的电话就很凑巧的拯救了炎炎烈日下的两人。
　　－
　　进门之后，余江利落的换了拖鞋，看见还杵在门口的陈艾疑惑：“等什么呢，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陈艾指了指膝盖上的伤，刚刚她想弯下腰拿拖鞋的时候，那瞬间就传来的疼意提醒着自己不适合蹲下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余江没第一时间拿出拖鞋，反而是凑近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确定跟之前比没什么变化之后才一边从鞋柜拿拖鞋一边问：“刚才在出租车上你不是说不怎么疼了吗？”
　　熟悉的黄色拖鞋放在面前，是她没回过来都穿的那一双。
　　陈艾用一脚踩另一脚脚后跟的方式脱了鞋，穿上了拖鞋。“刚才在车上又涂了遍药，还开了冷气，不怎么明显。”
　　进了小区虽然有电梯，但好歹还是走了一段路的。
　　正说着话呢，余江的妈妈江如就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过来了，看见在门口的两人就笑开了：“小艾看着瘦了点，是不是在家里都没好好吃饭。”
　　“阿姨，”陈艾先亲切唤了一声，走过去挽上她的胳膊：“有的，不过天气这么热，有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江如保养得很好，微微簇着眉也显得温柔极了：“那可不行，现在读书费脑子，可得好好的吃饭。今天你来，阿姨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荷叶粉蒸肉。”
　　悠哉悠哉跟在两人后面的余江不开心的哼了哼：“我也爱吃荷叶粉蒸肉呢。”
　　江如停下往后瞥他一眼：“现在小艾难得过来一趟，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待会儿一口都不给你。”
　　余江有气无力的应是。
　　“小艾这可好久没来了，之前你们练舞，我们至少每个礼拜还能见一次。现在这个暑假就没怎么见过了，你妈妈就算去塞尔维亚了，你也可以自己过来呀。以后啊，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过来我煮给你吃。”
　　这一番话说得陈艾心里暖暖的，挽着阿姨的手微微晃了晃，低低的应了好。
　　江如又问：“现在家里你煮饭还是你爸煮饭？”
　　陈艾顿了一会儿，如实回道：“我煮。我爸有说要找个保姆，不过他也有时候连晚上都不回来吃，而我这学期开始就住校了，也没什么必要了。”
　　“什么没什么必要，那难不成你周六日回家休息下还你煮饭不成，这眼看就高中了，学业那么紧张呢！”江如很不赞成。
　　“我爸应该在找了。”陈艾有些不确定的说。
　　换来的是江如的摇头：“真上心的话哪至于两个月找不到一个保姆啊。”
　　陈艾垂眸，也不知道该应什么了。
　　大概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她就听过爸妈关于请保姆的这件事吵架过。
　　妈妈那时候要带着自己上下学，又要去练舞，回来还要教功课，对于做饭和打扫卫生有时候就顾不太上。当时就提过说想请个保姆，不过她爸却冷声冷气，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冷嘲热讽的说，你一个全职太太，就带个女儿现在还要请个保姆，他一个二线城市的公务员哪里养得起。
　　最后事情的解决办法也只是请了一个钟点工来打扫卫生和做中午饭。等到陈艾上了初中就都是她妈妈每天做饭了，只让钟点工阿姨每周末来家里做一次大扫除。
　　那边江如还在念叨着要找个机会跟她爸妈好好说道这件事，余江就径自拉着陈艾的手腕去卫生间：“妈，我们去洗手。”
　　两人去的是余江平日里用的公卫，洗手盆不大，两人就错开站着。
　　“你怎么没跟你妈说这件事。”余江边搓着手边问，他知道陈艾每个礼拜都会和她妈妈通话。
　　陈艾盯着手中泛起的白色泡沫，没有多少情绪：“也不是多要紧，说了之后我妈估计能在电话里又和他吵起来。”
　　余江撇撇嘴，只觉得她傻，洗完了的手也不擦，直接往她脸上喷，“你不想说，让我妈跟你爸说，他总不会跟我妈吵。”
　　陈艾被水珠洒了一脸，想那手指戳他，但是满手泡沫还没冲，只能气鼓鼓的目送他走出洗手间。


第8章 讨论
　　“阿姨，我来洗碗。”吃完了饭，陈艾主动的收拾了碗筷，江如拦了一次没拦住也就随她去了。
　　江如把桌子擦了喊余江来洗水果，余江吃的快，吃完了就回房间玩电脑了。
　　“等会。”余江敷衍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等会等会，能离了他那电脑就怪了。”江如一边数落，一边洗着水果，在洗碗池的旁边和陈艾说着话，“他暑假啊就整天都守在电脑前，有时候喊吃饭都得喊半天。”
　　陈艾道：“应该是在玩游戏，他们那种都得一局玩完才停。”
　　江如不懂这些，感叹道：“还是生个女儿好，有你一半的贴心我就满足啦。”
　　陈艾笑笑，这话她经常从阿姨这听到。
　　江如把苹果洗净削皮切块，又特意给陈艾洗了樱桃：“待会儿这个樱桃你多吃些，很新鲜的，还有苹果也很甜，是特意买的阿克苏的苹果。”
　　洗完了碗，两人在餐桌上吃了会儿水果。
　　江如有午休的习惯，交代了陈艾要休息的话就去客房躺着，然后就先回了房间。
　　陈艾端着还有一小半的水果去了余江的房间。
　　敲了敲门，等到余江应了一声才进去。
　　“喏，苹果和樱桃。”她把水果放在电脑旁边。
　　余江的视线没有离开满屏五颜六色的大招特效，直接开口：“我要樱桃。”
　　陈艾看他丝毫没有动作，冷哼了一声，这人玩个游戏都到了这个地步啊！
　　“你是没有手了还是怎么着！”满是嫌弃的吐槽，但是陈艾还是用右手捏着樱桃的梗递到了余江的嘴边。
　　余江用牙齿咬住樱桃，稍微一用力就整颗吃进嘴里，陈艾把他吃剩的樱桃梗放在一边，自己也拿了一个樱桃吃。
　　边吃着边看他打游戏。
　　电脑里面一直传来余江击杀的特效，他得意洋洋的展示：“哥的技术就是这么厉害！”
　　陈艾嘴里嚼着脆脆的苹果，含糊的应道：“看不懂，很无聊。”
　　余江：“……”
　　他总算舍得把目光从屏幕面前挪开，转头用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神看着陈艾，然后翻了个白眼，再继续玩游戏。
　　陈艾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该吃吃。
　　等余江又开口要苹果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嘴边，等他吃完还不忘用牙签不轻不重的刺了他的嘴唇。
　　余江小小的轻呼，陈艾嘴角的幅度就越明显了。
　　等到这碟水果都吃完了，陈艾才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我要回家啦。”
　　余江游戏还没结束，听到这句话愣神的功夫便被人来了个袭击。
　　趁着回城的功夫，他拽住陈艾的手腕把人又摁回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等一下我游戏打完了就送你回去。”
　　陈艾说：“不用了，才两条街，我还是认得路的好吧。”
　　“等着。”余江的态度很坚定，“不然我现在就去把我妈叫醒，说你腿上受伤了还要回家，你看她是直接开车送你回去还是留你吃完晚饭再开车送你回去。”
　　陈艾看他的神情丝毫不像开玩笑，只能又窝回去沙发上，歪着脑袋看他打游戏。
　　因为阿姨完全是做得出来他说的这事的，并且知道她受伤估计也会心疼，唠叨一番之后又要告诉她妈妈，然后她妈妈……
　　等了将近十分钟，余江才结束了他的游戏，拿手插进头发里稍微理了理就往外走：“走吧，送你回家。”
　　出来的时候，陈艾还端着刚才吃完水果的餐碟。
　　“看上我家这个碟子要捎走呀？”余江笑着指了指。
　　陈艾乜了他一眼，把碟子塞到他手里，指使道：“去把碟子洗了。”
　　余江挑眉，“麻烦。”
　　不过，却很干脆的拐了个弯去厨房，把碟子冲洗了一下才出来。
　　－
　　高中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陈艾和身边的大部分同学一样，还不能很好的适应高中紧张的学业。
　　首先是九门科目大量的知识与作业。
　　语数英三大科不用说，作业最多最繁重，但饶是一周三四节的化学也常常让她焦头烂额。化学老师上的课她也勉强跟的上，笔记也一点不落的做了，但是就是面对题目屡屡战败。
　　经常是一道选择题出来，她大刀阔斧自以为是的分析了一通选了一个选项，最后发现自己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因为这个缘故，她在化学一科就花费了挺多的心力。
　　更不用说大家一同的噩梦物理了，所有的公式都摆在面前，她都得思考许久才能猜出用哪一个。
　　还有可能会猜错。
　　晚自修的第一节 课，陈艾在座位面前研究着物理布置的习题。
　　物理老师让大家预习下一节课的知识然后提前做这两道题，明天上课要讲。
　　她现在每天都上满三节晚自修才堪堪能够追得上大家的进度，提前预习这件事对她来说难度不言而喻。
　　微微瘪着嘴巴，她重新翻起来物理课本。
　　这时候游琦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看她这副模样有几分想笑，打趣道：“知道老郑找你，愁成这个样子啊！”
　　“啊？”陈艾一时恍惚，抬头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游琦。
　　那一双眼睛似乎还带着一点水汽，湿漉漉的，游琦没来由的觉得她哭起来的样子估计也会很好看。
　　“老郑找你和班长去年段室。”他也不再开玩笑，认真的交代完了就坐回位置上。
　　但是直到陈艾的身影消失才门口，游琦才回过神来目光投向自己的桌面上。
　　陈艾到年段室的时候，孙思思已经站在老郑的办公桌面前了，看见她来还率先朝她笑着打了招呼。
　　微微点头，陈艾也回了笑脸，然后走到办公桌面前：“郑老师。”
　　老郑看见她来了，直接从一旁的文件里抽出一张递给她：“学校呢要举办迎新晚会，主要就是高一和高二参加，每个班上报一个节目然后去选拔。你们这个礼拜五决定好然后报给我，之后有一礼拜的时间可以排练下。”
　　陈艾点点头，“好，那有没有之前的一些节目形式和内容可以参考一下呢？”
　　老郑回忆了下：“往年有唱歌有跳舞，有的班级还会排小品，你可以问一下班长。”
　　孙思思初中就在南惠，肯定也见过不少这样类似的晚会了。
　　交代完了事情，陈艾和孙思思一起回班级的路上也讨论了一些方案。班级合唱这么敷衍的上不了，还是有一些钢琴，小提琴这种阳春白雪的表演形式比较容易讨巧，或者另辟蹊径选歌曲串烧配吉他什么的算是热闹。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到时候能唱一首英文歌是最好的。这样子一方面大部分的校领导听不懂歌词，另一方面还能选一些大家真正喜欢的歌曲。”陈艾最后总结到，在她初中那边的晚会就经常用这样子的方式来投机取巧。
　　孙思思看上去也对这个方法很赞赏，眼睛都亮了，但是转眼又有些迟疑：“但是我们班有会唱英语歌的吗？”
　　陈艾稍稍抿了下唇：“待会儿可以在班级里问一下，或者挑几个口语和音感都不错的去练一下。我记得班长你的英语就不错呀。”
　　英语老师随堂小测的满分名单常常有她的名字。
　　孙思思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我好像不是很会唱英文歌。说起口语，游琦应该很不错，他好像有亲戚就在美国。”
　　“那行，待会儿可以重点问问他的意见。”陈艾说着，就要走进班级，又被孙思思拉住。“怎么啦？”
　　孙思思道：“明天就是教师节了，我想要不咱们班干部待会儿开个小会或者在班里商量下，给老师送点什么。”
　　陈艾知道孙思思这是在跟自己讨论，所以也很认真的想了下：“全班一起讨论可能会有点乱吧。”
　　“也是，那我现在就喊大家出来开个小会。”孙思思说完，立刻就回班上喊人。
　　大家有的可能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身份，孙思思就直接在讲台上就着班干部安排表开始喊人，不一会儿，三班的走廊门口就汇聚了八个人。
　　孙思思把想法讲了一下，大家也都提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她迅速的拿纸笔记一下，最后做了下总结：“好，那我们待会儿看就收一下班费，女老师呢就俗气一点送花，男老师送杯子。”
　　虽然确实是很俗，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大家说定明天让各科科代表在上课之前就交给老师，然后全班同学一起祝老师教师节快乐。
　　“然后，还有一件事，就是要开迎新晚会了，班级要想一个节目出来。刚才陈艾说可以考虑一下流行的英文歌，既有气氛，老师们听着也觉得高大上。”孙思思看向周围的同学，环视一圈最后目光恰好落在正对面的游琦身上。“大家还有没什么建议呢？”
　　组织委员王嵩是个活跃的大男生，也是老南惠的，当即就笑道：“英文歌牛呀，到时候让阿游上去再给大家露一手钢琴，这获奖不就妥妥的了！”
　　孙思思眼睛亮了一下：“游琦你钢琴的考级过了呀！”
　　游琦双手环于胸前，坦然的笑了笑：“是呀，趁着暑假就把童子功重新捡回来练练。”
　　“那很好啊！”孙思思雀跃的神色又渐渐敛去，“有好消息怎么不说呀？”
　　“嗨，也没多少级。”
　　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儿，最后除了英文歌和钢琴这一个表演形式暂定，又提议了好几个班里会乐器的同学，王嵩自告奋勇说了吉他，宣传委员说自己会点古筝，但是估计不太适合英文歌。
　　“还有没有别的点子呢？”孙思思记录好刚才提出的几个建议。
　　旁边的陈艾想了一会儿说：“再加个小提琴吧，到时候看看哪一个效果比较好。”
　　孙思思点点头，立刻提笔写下。
　　“你是练小提琴的吗？”游琦问道，大家也都看向陈艾。
　　因为不少人都知道陈艾是从特长初中转过来的，一般都会有各自的特长方向。
　　陈艾笑着摇摇头：“不是，小提琴只是以前被妈妈逼着学了一点。”
　　当时她妈妈音乐和舞蹈两个方向都让她自己去接触了一两年，最后她因为更喜欢国标而就没继续练习小提琴了，但是一些基本功还是在的。


第9章 生日快乐
　　晚自习下了课，孙思思就赶紧把大家喊住，说了一下明天送礼和交班费的事情，原本南惠就有这个传统，所以基本上没有异议。
　　“好，大家有现金的交现金，没有现金的要不先找同学借一下。”
　　底下有男生翘着二郎腿大声问：“可不可以手机啊！”
　　大家住宿的很多人都把钱充饭卡了，就算手里有钱也都是整百的，不好交这个十块钱的班费。
　　孙思思还在犹豫呢，后面的游琦就开口了：“行，怎么不行，手机交钱的找我过来登记，现金交的去找班长。”
　　这么一划分，就好办了。
　　好多男生哗啦啦就往游琦旁边围了过来，巴不得早交完早走。
　　坐在游琦前面的陈艾一下子就被人潮包裹了。
　　旁边大家吵吵闹闹，有的男生个子高还很遮挡光线，她就算想好好继续做题也不行。
　　在被人不小心杵了一下胳膊肘之后，陈艾就无奈叹了口气，从书包的夹缝中掏出手机，迅速给游琦转了个班费。
　　她回头，在游琦的课桌上敲了敲，“我从QQ上转给你了啊！”
　　游琦正在跟旁边转账的男生嘻嘻哈哈的，似乎是没有听到，还开玩笑说：“那不行，我们有钱哥不得多转一点！”
　　陈艾想快点走，索性卷起本子拍了拍游琦放在桌子上的手。
　　游琦转头的时候还有点茫然，“什······什么。”
　　陈艾或许是因为周围太吵，比平时讲话靠的近了许多，手肘撑在他的桌上，一双灵动的双眸就这么看着自己，看他转头之后就迅速说了话，然后起身准备走。
　　不过片刻，游琦就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陈艾无奈，只好抱着书本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把班费转到你QQ里了。”
　　“哦，哦。”游琦平日里机灵在这一刻销声匿迹，只讪讪的应了两句就看着陈艾抱着本子离开了座位。
　　周遭转账的同学还都在乱糟糟的吵，有人催促他赶紧给自己打勾后就要走了。
　　旁边的同桌金源忍不住的揶揄：“别急别急，等咱们副班长回过神来，你看看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游琦回神过来剜了他一眼，“少逼逼，帮我勾名单！”
　　他自己也立时埋头看手机打勾，只是嘴角到底是轻轻的扬起。
　　收完了班费，游琦和孙思思一起出的校门，他们两得一起去把明天要送老师的礼物买了。
　　刚一出校门，游琦就把手机掏了出来。
　　孙思思立刻警觉的回头去看：“你小心点，今天可是教导主任老庄值班！”
　　这刚一出校门就看手机，之前也没觉得他这么有瘾啊！
　　帮他盯了一会儿梢，她才停了一直回头看的脑袋，“你看点路啊！别一直看手机！”
　　游琦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看什么呢？”孙思思问，眼睛余光瞥到他好像进一个人的QQ空间了。
　　游琦突然停在路的中间不动了，动动手指又把界面给退了回去。
　　“怎么啦？”孙思思回头看他。
　　游琦却出神了一会儿：“明天是九月十号吧！”
　　孙思思乐了：“你这是看手机看傻了吧！就是九月十号教师节呀，咱们不是去买礼物吗？”
　　“哈，还真是巧。”游琦关了手机，脚下生风的往前走。
　　*
　　六班晚自习刚下课的时候，蓝兆迅速的收了书包，看余江的动作慢吞吞的，还挺纳闷。
　　“怎么，你今晚是吃了乌龟还是蜗牛，动作这么慢？”蓝兆嘲讽道。
　　余江白了他一眼，“滚，你哥我想事呢！”
　　前面的人听了这话，也回过头来，戏谑道：“哟，江哥这是想今晚回去开几局游戏才能拿把MVP吧！”
　　余江本来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白婷婷，你们女生一般收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开心？”
　　旁边的蓝兆一下子就坏笑起来：“哟，江哥要出手啦！”
　　“出什么手呀出手。”
　　白婷婷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送谁呀？”
　　余江看两人那八卦的样就觉得问错人：“送我妹的，你们不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就拉倒，走吧，回家。”
　　“诶诶诶，走什么呀，你婷姐是这样的人吗？这不是要对症下药嘛。”白婷婷一把拉住余江的领子又给拽回来。
　　余江的脾气真有些上来了：“松手！”
　　“好，你坐下。”白婷婷手立刻松开，“假设真是你妹呀，你知道她有什么最近想要的东西吗？”
　　余江懒得开口，就这么摇摇头。
　　她最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你不知道。那礼物送的无非就是吃喝玩乐，要是小女生，你还可以送点口红什么之类的。”
　　余江否决：“口红她自己有，喜欢的就那两个颜色，几乎不带换的，囤货估计都够她用到过期的。”
　　白婷婷眨眨眼：“口红还能过期呢？”
　　余江一脸鄙视，“怎么不能？你这都不知道。”
　　白婷婷有些尴尬：“我不整这些乱七八糟的怎么会知道。”
　　旁边听着的蓝兆也很惊讶：“我也不知道，不过，想不到你知识面这么丰富啊？！”
　　余江不回。
　　开玩笑，这些东西他初中就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虽然他自己不会化妆，但是基本上场老师都会多多少少化一点，不然跟别人带全妆的比赛起来很吃亏。
　　精气神什么的就差了一截，而且有的会有影像记录，摄像机也很吃妆。
　　“那要不就送点吃的，生日嘛，也可以送点蛋糕，不过就是有些俗了。”白婷婷感慨道。
　　余江又否决：“蛋糕？不行，去年我就送的蛋糕，没创意。”
　　去年的时候，他提前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订了一个小蛋糕，是一个冰雪奇缘配色的，还挺好看的。她也吃了，不过吃的时候感慨道奶油有点多，还不如平时江阿姨自己做的蛋糕。
　　白婷婷认真的分析了一波：“这送什么不重要，有心就好啦。比如你去买一个她之前夸过很好吃的，或者想吃没吃上的，你都可以带她去吃。不过，真要是你妹，你送什么她不都得收着，你还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
　　余江撇撇嘴，提起书包准备走人：“比妹妹还麻烦。”
　　两人之前互送生日礼物倒也没这么讲究，有时候甚至是出去请一顿饭就解决了的事，就是去年自己生日的时候，她不知道突然抽风了还是什么，居然送了自己一个switch！
　　这下子搞得他今年给她送礼物就有点没招了。
　　过生日一周前他就有在琢磨，可是她现在还真不缺什么，与其再费劲心思去送一些她用不上的，他倒不如存了钱带她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
　　只是这件事，要花的钱却是不少，而且估计最近是办不到了。
　　打定了主意，余江就把心思只放在吃的上面了。
　　一回家，他进房间之前就先跟他妈交代了：“妈，你明天早上别早起做饭了，我出去吃。”
　　江如笑道：“你起得来就不错了，天天都爬不起来还能想着去买早餐。”
　　余江也没再解释，回屋先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一边打开手机定闹钟，一边打开电脑里的游戏。
　　队友已经上线等他了，他随手选了自己平日里擅长的英雄，然后趁着匹配的时候给定了闹钟。
　　5点20一个。
　　5点25一个。
　　5点半一个。
　　比他平日里早了半个小时还多。
　　他妈看到估计都能吃一惊。
　　进游戏之前，他发对内消息：“今晚只玩一局就下。”
　　立刻就有队友哀嚎，纷纷都问他干什么，有的还调侃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余江回复：“没有，就突然想早睡早起了。”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余江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他好像除了有一次赶飞机，就从没这么早起过。
　　随手划掉闹钟，他蒙了被子继续睡，等到第二个闹钟响的时候他又反应了好一会儿，半眯着眼去看手机，一划开屏幕就是备忘录。
　　上面大字写着：陈艾生日。
　　等第三个闹钟响起的时候，余江总算起了床，他换上校服，迅速的洗漱完就出了门。
　　骑着自行车并没有往学校的方向走，反而是往反方向走，一路上自行车蹬得飞快。其中还有一段是上坡，他最后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出了一身汗了，要不是时间不够，他是真的想再回去冲个澡。
　　不过很明显，时间特别紧张。
　　余江急匆匆的放了车就冲进店里排队，现在还不到六点，但是店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这家百年老字号是从来都不缺客人了。
　　排到他的时候，余江很快就选定了自己要的东西：“两碗面线糊带走，一碗加醋肉，鸡蛋，花生，除了辣椒都加，另一碗就要醋肉，大肠，不加葱花，再来一个肉包子。”
　　“好嘞！”
　　拿到东西的时候是六点一刻，余江一手拿着包子啃，一手把面线糊放好，上了车之后就嘴巴咬着包子，一冲而下。
　　学校是七点开始早读，所以六点四十的时候就有同学陆陆续续来了，而他必须在六点半左右就把东西放到它该去的位置上。
　　陈艾今天醒的早，在六点十分的闹钟没响之前就醒了，提前关掉了闹钟便去卫生间洗漱。
　　收拾好要出门已经是六点二十五了，她临出门之前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
　　屏幕上却显示有消息。
　　划开屏幕。
　　JIANG：早餐放在你的桌洞里，趁热吃，鸡蛋一定要吃完，不准扔。
　　JIANG：生日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第10章 江哥，救命
　　陈艾吃面线糊的时候引起了围观，甚至都不用“观”，坐在前排的同学一进来就闻到了：“我去，谁吃面线糊啊，这么香！”
　　有和陈艾平时比较熟的同学凑上前来：“这灵魂的醋肉啊，看着都好吃啊！”
　　“这在哪买的呀，咱们学校有吗，我也去买一份！”
　　陈艾笑了笑回答：“在学校外面，旧街的一家早餐店，也没什么店名，你去旧街市场的第一家就是。”
　　旁边有懂行的立马上来嚷嚷了：“王嵩，你就算了吧，这家店你必须得早起去排队才能买到！人家就专做早餐，一天的份数都是固定的，七点以前肯定卖没，说不定还得排队呢！”
　　“这么稀罕哪！”
　　“那可不！”
　　陈艾专心的吃着面线糊，就没有再接着理会了。吃完了面线糊里面的加料，最后独独剩下了鸡蛋，就这面汤一口一口吃完了。
　　把吃完的塑料袋系了起来，起身要扔到垃圾桶里，站起身的那一刹她才后知后觉有点吃撑了。
　　扔完垃圾回来，离早读课还有五分钟，她便趴在桌上，用桌洞稍稍掩饰，抓紧时间掏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耳东：我吃的好撑好满足，这回肯定要胖个两斤了！
　　本来没想着他能立马回消息，因为都快要上课了，谁知刚退出消息列表里呢，那边就来了条消息。
　　速度之快让陈艾都差点怀疑对面那人是不是就捧着手机等着自己的反馈了。
　　JIANG：满足就完事了
　　JIANG：胖两斤算什么，哥我还抱得动。
　　他们练国标的时候，每周基本上都要上秤。老师会专门检查这个礼拜有没有人超重，因为一旦重了，不仅形体可能不好看，而且对于舞伴的动作和力量要求也都会提升，否则很多动作也施展不开。
　　陈艾看着他发的消息微微出神，他说“抱”也说得太自然了，是因为跟她太熟所以反倒无所谓吗？又或者，还有别的可能性······
　　这一犹豫就错过回消息的好时机，同桌李秋已经从食堂吃完饭回来了。
　　“大早上的就犯困呀，这是要趴在桌上睡着了？”李秋一边放书包一边关心到。
　　陈艾莫名有些心虚，把手机塞进书包就抬起头来。
　　刚抬头一本本子便从天而降到自己的桌面上，是一本复古羊巴皮的本子，里面的本子业看颜色还是用的牛皮纸，不大，但是从细节便足矣见它的精致。
　　陈艾一时有些茫然，她看着给本子的那人嘴角含笑着从她身边走过去在自己后面座位坐下。
　　游琦也不解释，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放书包，拿早读的英语书。
　　陈艾的目光又移回书桌上的那本本子，拿起来随意翻了翻，确实是全新的。
　　“游琦，怎么突然放一本本子在我桌上？”她回头问道。
　　旁边的李秋也凑热闹：“这本本子还挺好看的。”
　　游琦椅子略略往前翘，手肘拄在桌上，往前靠了一点点，笑着说：“生日快乐呀，陈艾同学！”
　　陈艾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这消息。
　　“同桌，今天是你生日呀！”李秋大呼小叫起来，“你居然都没有说，啊啊啊啊，我都不知道诶！啊，那游琦怎么知道的？不对不对，我得先祝你生日快乐！”
　　李秋的后桌，游琦的同桌金源也立刻跟陈艾说：“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然后陈艾坦然道，“因为在学校过生日，也没什么能庆祝的，再加上也才刚开学不久，便没有跟大家说。”
　　李秋的性格大条，立刻就表示：“那我可就来不及准备礼物了，你就只能得到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做礼物啦。”说着，真的就伸手给陈艾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趁机还揩豆腐似的晃悠两下，“陈小艾，你身上好香啊！”
　　陈艾笑着同她抱了抱，不过还是不忘向游琦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呢？”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他卖了关子，“你要不要猜猜看啊？”
　　话音刚落，不知什么时候站上讲台的孙思思把手中的英语书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拍：“好啦！安静，要早读了！”
　　聊天中断，陈艾和李秋都转身回去拿起英语书早读，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在了这里。
　　中午，因为要跟班长她们商量节目的事情，所以陈艾就没有回去宿舍午休，吃完饭就直接来了教室。
　　“我比较会的就是这两首歌了，你们看看哪一个比较适合？”孙思思拿出MP3，插上耳机给大家放。
　　组织委员王嵩先接过耳机，两只耳朵都插上了，一边听着音乐的节奏一边抖脚。
　　“这两首我都熟啊，但不一定都适合吉他。”他一边说着，一边把MP3递给了游琦，“呃，古筝基本上就被PASS掉了。”
　　游琦接过MP3，把一只耳机分给陈艾，自己带上了另一只耳机。
　　“这一首《Always with me》肯定是可以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另一首钢琴和吉他的搭配比较常见。”游琦听了之后说，又转头问陈艾的意见，“你呢？”
　　陈艾安安静静把两首歌都听了，然后说：“《Always with me》是《千与千寻》的主题曲，唱这一首中规中矩也比较讨巧。另一首《Sparks fly》是霉霉的歌，现场氛围肯定不用说，说不定底下帮唱的都有，就会比较考验主唱在台上的台风的把握了，要是唱的好那估计会很热。就是歌词方面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孙思思点点头，“那大家觉得应该选那一首呢？”
　　大家互相对看了一下，开始投票。
　　游琦：“我选《Always with me》。”
　　王嵩：“我选《Sparks fly》。”
　　孙思思看向陈艾，等她的发言。
　　陈艾抿唇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班长呢？”
　　现在是1：1打平，如果陈艾不投的话，那孙思思的这一票就直接决定那一首歌，是钢琴加小提琴的表演，还是钢琴加吉他的表演。
　　孙思思有一会儿没说话，纠结了很久最后才说：“我也不知道。”
　　这情况一时就陷入了僵局。
　　“那要不我们周末找个时间排练一下看看哪一种好？”游琦提议道。
　　王嵩大力支持：“行啊，那就去你家！就周六吧！”
　　那大方的模样仿佛邀请去的是他家一样。
　　孙思思也期待的看向游琦。
　　游琦笑说：“行啊，那就周六下午我家集合。”然后转头问陈艾，“到时候要不要我去接你，你可能不认识路。”
　　旁边的王嵩立刻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油腻的挑着眉头去碰游琦的肩膀，“人家也想要你来接嘛。”
　　游琦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和班长又不是不认识路。”
　　“那我就和班长一起好了，”陈艾转头问孙思思，“班长到时候可以在93路的公交牌那等我一下吗？”
　　孙思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回神之后立刻笑着答应了。
　　“你和班长一路公交车啊？”游琦问。
　　“是啊，还都在同一站下。”
　　游琦心中迅速琢磨了一下93路那一站附近的几个小区。
　　大家讨论告一段落，同学有的也陆陆续续回来教室了。
　　陈艾抽了两张纸折好后握在手上，正打算从班级后门出去，恰好听到有人喊她。
　　她回头一看，是孙思思。
　　孙思思笑着走到她身边，“你也去厕所吗？”
　　“是啊，”陈艾看见她手中的纸巾，心中了然，“一起去啊。”
　　两人一起从教室后门出来，孙思思还有些纳闷，“你去六班旁边的那个厕所？那个不是比较远吗？”
　　“对。”陈艾点点头，解释道，“我觉得那边好像比较干净。”
　　孙思思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没觉出有差多少。
　　“我其实还有些担心，从来还没有上过台。”孙思思半耷拉着脑袋，有些紧张，“平时说英语到底是和英语歌不一样，万一要是跑调了，台下笑倒一大片怎么办？”
　　陈艾说：“你现在太过担心也没用，等我们排练完看看效果怎么样，我肯定会如实告诉你真实的情况的，不会让你上台去出丑。再说了，舞台上也不止你一个人，这不是至少还有游琦陪你吗。”
　　说到这，孙思思不知为何好像更紧张了，连说话都结结巴巴，“陈，陈艾。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
　　正磕磕绊绊解释不清楚的时候，孙思思却发现和她并肩走的陈艾突然停住了。
　　陈艾看着旁边班级的方向竟走神了，等孙思思轻轻晃了她的胳膊才回过神来。
　　“怎么啦？没事吧。”孙思思问道。
　　陈艾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孙思思上，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孙思思也有些难以启齿，觉得陈艾好像也没有那个意思，倒是自己解释起来说不定还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
　　“没什么。诶，你刚才看什么呢？不就是乱糟糟的，和我们班也差不多。”
　　陈艾和孙思思从六班的后门走过，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句，“钻石算什么，叫声‘江哥’带你装X带你飞。”
　　她扬起舞台上标准的公式化笑容，“没有啊。”
　　六班班级里，余江和身边的蓝兆和前面的白婷婷正趁着中午午休组局打游戏，三个人都捧着手机埋着脑袋，前面的白婷婷为交流方便，转过身来直接和他们两个面对面。
　　因为刚被人拿了血，她激动得手都直接撑在了余江的桌面上，“啊啊啊啊啊，江哥，救命啊！”


第11章 不是很熟
　　陈艾举着太阳伞，背着小提琴到公交站台跟孙思思打了招呼。
　　“哇，我好傻呀，都不知道出来打把伞。”孙思思笑着说，转身和陈艾一起并肩走着。
　　陈艾很自然的把伞举到两人中间，一起帮她遮着，担心后面背着的小提琴会不小心蹭到她，还特意换了个边。
　　看见她换边的时候拿着伞不方便，孙思思立刻就帮她把着伞，很豪气的说：“没事，我来拿着伞，你背着小提琴就好。”
　　陈艾笑笑：“好。”
　　走在路上，孙思思还向陈艾介绍了一下游琦家里的位置。
　　“其实离得不远，就是隔了两条街的距离，在前面的香缤国际小区，不过里面稍稍有点绕路。游琦家里在最东边临湖的别墅，可大了，还是独栋的。当初初中的时候我们毕业去他家办的谢师宴，第一次见的时候我们都惊讶的‘哇’了呢！”
　　陈艾挑挑眉，觉得也是凑巧。
　　余江的小区也是那里，不过不是别墅，而是南边的商品房，当初江如阿姨买回来的时候把精装修的那些拆了，重新自己设计装修了一下，比旁的好看很多。
　　“那待会儿过去可以欣赏一下了。”陈艾笑着应和。
　　孙思思自己又叽里呱啦描述了许多，最后发现陈艾一直都是笑着看着自己也没有怎么说话，还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感觉自己有点井底之蛙的感觉。”她赶紧自嘲道。
　　陈艾摇了摇头，很认真的：“不会呀，你只是在跟我分享你的经历而已。我听着也挺有意思的，只不过因为还没有去过，所以我只能是作为倾听者。”
　　孙思思说不好自己现在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有点暖暖的。
　　因为自己的父母都是小学老师，生她的时候年级也有点大了，有时候行事做派都很守旧，甚至可以说是迂腐。
　　初中的时候自己看班上女生有的夏天打伞，就也想出门的时候拿把雨伞遮着，心里还是希冀自己能够白一点的。
　　但是妈妈看见了，就很不满意，说晒晒太阳才能长高，又说自己现在开始爱美了，话里话外之间还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有谈恋爱的意向。她一开始还为自己辩解，可是到最后连爸爸也在一旁帮腔，说现在阶段还是学习为重，女孩子打扮什么的等大学也来得及之类的。
　　总之那一次她自己暗暗伤心了一会儿，不过因为习惯了当父母的乖乖女，那之后真的也很少出门拿伞遮太阳了。
　　所以从小到大，她都很努力的去争取班长这个职位，不仅是因为能够得到爸妈的夸奖，还因为很喜欢班级里一整班的人都听自己话的感觉。
　　只不过随着大家越来越长大，班长这个职位也就像个笑话，虽然照样说话，但是认真听的又有多少人。再加上自己有时候不自觉就话多了起来，暗地里同学们对自己就更加不屑了。
　　孙思思不知道陈艾说觉得有意思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一刻她真的很开心。
　　－
　　果然，光从外面就知道游琦家里气派得很。
　　游琦听见门铃声，就从沙发上弹起来来开门，中午吃完了饭，他就特意去洗了个头在厅里等着了。
　　门一开，就看见孙思思和陈艾在门口。
　　陈艾穿着雪纺质地的裙子，背着小提琴包，就这么落落大方的站在面前。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游琦就有些挪不开眼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陈艾不穿校服。
　　“诶，”孙思思一声惊呼把游琦的神给唤了回来，“游琦你居然戴了眼睛！”
　　游琦摸到鼻梁上的眼睛，这才想起今天因为要洗头便没有戴隐形，在家里戴眼镜习惯了也忘了摘。
　　“啊······是。”游琦先把两人请了进来，有些不自在的问道，“我戴眼镜是不是挺奇怪的。”
　　孙思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还好吧。”
　　这一笑让游琦就变得有些忐忑，本来他就觉得自己戴眼镜有些奇怪。
　　等陈艾换完了拖鞋，就挡在她面前让她评价，“怎么样？帅，还是不帅？”
　　陈艾端详了一下，最后给出结论：“挺好看的呀，不奇怪。”
　　游琦刚才的忐忑全部被冲散，脑子里就只剩下陈艾的“好看”两个字回荡。
　　“真的吗？！”他很兴奋的站在陈艾的旁边，一个劲的说话，“刚配眼睛那会儿，我就觉得戴上眼镜的话，眼睛就小了一圈，所以我去学校总是戴隐形，可麻烦死了！既然不奇怪，那我以后就都戴眼镜了，怎么样？”
　　陈艾想说这种事情还是看个人习惯比较好，还没说呢，旁边的孙思思就热情的拉着她的胳膊往里走。
　　“你看你看，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过的”
　　一楼是复古的中式装修，成套的红木家具一看就是价格不菲。而游琦领着她们上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小客厅，还有一个更舒适的真皮沙发。在二楼还有一个专门的钢琴房，待会儿就打算在里面先试试歌。
　　等王嵩来了，和游琦笑闹了一会儿，大家就开始练琴。
　　两首歌都先练了一遍找了点感觉，然后等谱子熟悉了点，就分别录了两首歌的效果，最后大家一致都选的《Always with me》。
　　连王嵩都感慨道：“班长这么孩子气的圆脸，配上霉霉的歌词着实是有些······不忍直视啊！”
　　孙思思佯装拿着谱子打他。
　　“可是这个歌我还是觉得自己唱得不好，”孙思思叹了口气，“录音听出来有好多地方和原版差好多。”
　　陈艾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有唱英文歌的经验，她之前是我们初中的文艺委员，要不我联系她给你指点一下。”
　　“那太好了！”
　　陈艾在手机上跟庄梦云说了这事，知道她下个月要比赛，所以陈艾还有点犹疑，说要是会占用时间就算了，可以再去找找别人。不过庄梦云答应得很痛快，说微信指导也不浪费时间。
　　陈艾就索性把孙思思还有游琦，庄梦云拉了个讨论组。
　　初中时候班里也有办类似的晚会，到时候不止唱歌方面，小提琴和钢琴也可以让她提提意见。
　　庄梦云对陈艾的这点要求当然是没问题。
　　刚拉了小组没两分钟，她就顺着头像翻了一遍大家的空间，最后她拿着游琦空间的截图来跟陈艾私聊，“哇唔，这个照片是他本人吗，真的挺帅的！”
　　陈艾趁着大家还在休息的时候回她：“是本人。”
　　庄梦云：“【眯眼笑】要是没有余江，我就要鼓动你去撩一把了。”
　　想起昨天看见的那一幅场景，陈艾皱皱眉头：“关那人什么事，我现在可是要好好读书的人。”
　　发完，也不管那边怎么回，陈艾就跟着他们又重新练了一会儿。
　　最后回去的时候，游琦本来还想送她出小区。
　　没错，只有她。
　　因为孙思思待了一个多小时，她妈妈就打电话来说在外面办事路过这就说顺便来接她回家，而王嵩也不用再排练了，就索性也告辞了。而陈艾则因为游琦的建议多留下练了半个多钟头。
　　“不用了，这个小区我也挺熟的，知道回家的路。”她笑着说，弯下腰穿好鞋子就准备出门了。
　　穿好后再抬头便看见游琦比她速度更快，穿戴好还拿着她的太阳伞，背着她的小提琴包准备跟她一道了。
　　无奈笑笑，陈艾也没有再推辞。
　　两人沿着东边临湖的别墅区走了一会儿，游琦知道陈艾家在的小区位置后，就要带着她走南边的大门。
　　“正好，从南边的大门出去后，再过两条街就是你家小区。其实住的也不远，以后来我家排练就方便多了。”
　　陈艾说：“我们确定了曲目和人员，周一就可以上报了，到时候应该能申请音乐教室在学校排练了吧。”
　　游琦一时有些愣住，反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来我家排练啊？”
　　说完，他还故意摆了一个受伤的神情。
　　陈艾倒是不为所动，“来你家排练不得要背琴，还不如在学校来得方便。”
　　游琦有一瞬间真的很想脱口而出，我可以去接你，还可以帮你背琴，你不要嫌麻烦。
　　但是看着陈艾淡淡的神色，到底是理智回笼，知道现在还不能急。
　　走出了南门就是一家711便利店，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有不少人在吃着冰淇淋或小蛋糕。
　　游琦提议：“最近新上的一个草莓大福特别好吃，我们去尝尝，反正也到了吃下午茶的时候。”
　　经他这么一说，陈艾下意识朝711看过去。
　　这一看，就这么和店内某人阴森森的目光不期而遇。
　　陈艾平静的和他对视了一两秒后，移开了目光，拒绝了游琦的提议。
　　“不用了，我没吃下午茶的习惯。送到这就好，你回去吧。”说着便伸手要把小提琴背过来。
　　游琦并没有卸下身上的小提琴包，反而还打算往前走，“那我就直接送你回家好了，省得你一个人背小提琴累。”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陌生的，冷嘲热讽的声音：“放心，背个小提琴还累不死她！”
　　顺着声音看过去，游琦便发现一个左手拿手机，右手拿可爱多，面上还有明显不爽的男生。
　　他微微蹙眉，转头问陈艾：“你认识他？”
　　陈艾：“初中同学，不是很熟。”
　　那边余江快将手里的吃一半的可爱多捏碎了，看着陈艾为那人撑着伞，那人为陈艾背着包，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碍眼，现在两人还在伞下旁若无人的交流！
　　他下意识的就想做点什么！


第12章 原谅啦
　　余江很迅速的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喂，妈。我刚在咱们楼下碰见陈艾了······哦，好，喊她上去吃饭。”他瞥向陈艾，陈艾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有些急了。
　　他心里莫名有些得意了起来。
　　哼，小样，你的死穴我一戳一个准，余江心想。
　　“呃，好像不太行啊，她看上去有点为难。”余江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
　　陈艾果然站不住了，上前来要抢电话。
　　余江没让她立刻就得逞，稍微偏过身子把手机抬高，等到她几乎都快跳到自己身上了才把手机给了她。
　　陈艾先是瞪了他一眼，小声的埋怨：“你乱说什么呢！”
　　然后立马接起电话乖巧的喊了一声：“阿姨······嗯，我刚去同学家练琴······好，好。”
　　在她讲电话的功夫，两个男生也隔着陈艾开始交流。
　　游琦友好的笑笑，率先开口：“原来刚才陈艾说也住这个小区的同学是你呀。”
　　余江有一瞬间的被动，对方知道他？陈艾居然跟这人聊了这么多，连初中都聊到了？这才开学多久啊。
　　不对，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没来由的危机感一下子让他警觉了起来。
　　他笑得比对方更加灿烂，索性越过陈艾去跟他打招呼。
　　“应该是吧，毕竟她的初中同学我也都认识，就我住这里了。你好，我叫余江。嗯······刚才她说是初中同学，那就算初中同学好了。”
　　游琦感觉话里似乎有深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算。”
　　“我是陈艾后桌，游琦。”
　　余江眉梢微微一挑，想起那个冰可乐。
　　两人互相介绍完，似乎都没有想再开口的意思，都各自沉默着，最后不约而同的目光投向了讲完电话的陈艾身上。
　　陈艾挂了电话，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把手机给了余江，然后走到游琦面前笑笑：“小提琴还是我自己背吧，现在也还不回家。”
　　“好。”游琦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小提琴包给了陈艾，还不忘细心的调整下背带。
　　陈艾和游琦道别后，就直接往里走。
　　等到了楼下的电梯里，余江才跟了上来。
　　“那个就是你送冰可乐的啊，长得其实一般般，身高也不太够。”余江丝毫不客气，把人一番评头论足，“你要知道你身高就不矮，最好是找个一米八左右的才够看。”
　　他叽里呱啦一堆，居然没有得到陈艾的半分反应。
　　按往常来说，他对人这么刻薄，早就会被陈艾说教了，今天居然一声不吭。
　　进了电梯，他看陈艾依然板着一张脸，没来由的也烦躁了起来。
　　“不是，你甩什么脸子啊，不就是让你来我家吃个饭，怎么着，不乐意就走啊！你自己在我妈面前要扮乖。”
　　他昨天一大早起床容易吗？五点半的闹钟啊，他活了十几年都没几次六点之前起，辛辛苦苦跑去买了她最喜欢的早点给她庆生。
　　结果今天刚一见面她就这么厌烦他了。
　　电梯到了十楼打开门，两个人都不动。
　　重新合上之后，陈艾就伸手按了一楼的按键，电梯重新下行。
　　余江瞥了她一眼，“你要是走了，待会儿自己打电话跟我妈说，我才不解释。”
　　陈艾不为所动。
　　电梯下到五楼。
　　余江：“昨天你生日我妈还在念叨你呢。”
　　陈艾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陈艾背着小提琴包往外走。
　　刚打开一楼的大门，那边余江就急冲冲过来把门“啪——”的关上了。
　　“不是，你今天到底在气什么啊？”余江气冲冲的问完了之后也有一瞬间的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陈艾旁边说，“你跟我说，我道歉行吧。”
　　过了半晌，陈艾才闷闷的回答：“没有。”
　　余江听她开口跟自己说话，态度也慢慢缓和了下来：“你是不是在说谎啊，都不敢抬头看我。”
　　陈艾飞快的瞟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只能毫无说服力的重复：“我没有。”
　　她确实有点不想跟他对视。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反应着实有几分大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昨天看见他和前桌女生玩游戏。
　　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吃醋，更让她恼火的是自己控制不住吃醋的情绪。
　　这时候楼道里有人要进来，余江一看她这消极不合作的态度，也不进电梯了，就把人往楼梯里牵。
　　楼梯里不大有人走，一楼的声控灯还坏了，两人就借着楼外的一点光亮在幽暗的楼梯间里站着。
　　“你平时生气也就瞪我几下，或者上来挠我，只有真正生气了才这样，老实说，到底因为什么。”余江把她背着的小提琴包拎到自己身上，又问了一次。
　　或许暗处真的能让人的情绪慢慢滋生。
　　陈艾抬起头看他。
　　如果她坦白自己情绪不好是因为昨天那个女生和他一起那么亲密的打游戏，余江说不定就会察觉到自己的喜欢他。
　　不管最后余江的态度如何，自己都很没有面子，以他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嘲讽自己几句。
　　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意思，那就更糟了，不仅会让自己在他面前完全落了下风，而且到时候大概朋友都没得做。
　　陈艾抿了抿唇，她不想做那个先告白的人。
　　“你，该不会在生气我昨天给你的礼物吧？”余江突然开口说。
　　陈艾：“······”
　　啊，这，确实是个理由。
　　陈艾认真的点了点头，“是。”
　　余江长叹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得陈艾莫名还有些想笑。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是，我知道那个礼物看上去是有点······小气了，至少是比不过你去年送我的switch。但主要原因是目前我还得存钱，所以我就想了一个这么一个有心又不怎么花钱的礼物。你知道我昨天几点起的床吗，五点半啊，咱们去比赛的时候我都不一定那么早起啊！这也算是有心了吧。”
　　“还有，你对我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个生日礼物居然还生那么大的气。在长辈面前那么乖，在同学面前也是好脾气，合着火就冲着我一个人发啊。”
　　他说完了一通，看陈艾也没什么表示，顿时还有点心虚。
　　“你给点表示呀。”
　　陈艾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你存钱干什么呀？”
　　余江：“······”
　　合着我说一大堆你就想着钱的事了。
　　“我存钱自然有我用钱的地方，”余江撇撇嘴，丝毫不透露，“你就说你原谅我了没有就成！”
　　陈艾：“原谅啦。”
　　余江咋舌，这么容易的吗？
　　“诶，你这回还挺好哄的嘛。”余江笑了，手很自然的在陈艾头上揉了一把，原本好好扎着的头发顿时有些凌乱。
　　陈艾也立刻反击，伸手去戳他的痒痒肉。
　　余江赶紧从楼梯间跑出来伸手按电梯。
　　“不是，你最近怎么突然要存钱了。我记得你每年都固定存些压岁钱在卡里吧，现在没有一万也该有五千了吧。”陈艾狐疑问道，“你该不会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吧？”
　　余江心下好笑，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没有，前段时间买了个机械键盘，现在差不多就三千。”
　　陈艾上下打量他一会，“你最好是，不然我到时候肯定就跟阿姨告状。”
　　余江哭笑不得，“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还管我这么多。”
　　如果知道我存钱要干什么，看你会不会开心的蹦起来，余江心里颇为得意的想。
　　两人吃完了饭，主动帮江如洗碗。
　　余江洗第一遍，陈艾洗第二遍。
　　两人就在厨房的水槽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所以你现在就开始在准备迎新晚会了？”余江问。
　　陈艾点头：“反正老师都交代下来了，早准备早好，到时候上台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余江不屑：“真是个好干部，你们老师应该给你奖钱。”
　　听出他的冷嘲热讽，陈艾当即就要用还湿着的手去戳他。
　　余江立刻摆出防御姿势，反过来威胁道：“诶，你可别，你的手上是清水，我的手上可是洗洁精喔。”
　　说着，还要就势把“魔爪”往陈艾衣服上碰。
　　陈艾果然嫌弃极了，当即后退半步，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啦好啦，认真洗碗！”
　　余江得意挑眉，慢腾腾的收手，要是真把这洗洁精弄到了她身上，凭着她的洁癖，能让她又气自己好久。
　　陈艾：“那你们班没有准备吗？”
　　余江：“呵，他们七嘴八舌讨论了一通，现在还没定节目呢。”
　　“咱初中办了那么多晚会，还经常被领导抓去区里的晚会充人数，你不给班里支几招啊？”陈艾知道余江的主意有时候也不少。
　　余江：“等到时候他们定不下来再说，我们班里老南惠的多，如果一开始就我拿主意，怕有的人不乐意。”
　　陈艾：“那你在班里没被排挤吧？”语气里还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心。
　　余江笑了，有些许自得的说：“我是那种被排挤的人吗？不过，因为体育课经常有班上女生给我送水，还是隔壁班的呀，反正我不认识的，让那些老南惠的估计有些眼红罢了。谁让哥这么帅呢。”说着，他还朝陈艾抛了个媚眼。
　　陈艾只回了一个白眼给他。
　　良久，又忍不住问：“那你，接受那些水啦？”
　　余江：“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钱买水，还要喝她们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饮料，有的居然还能点奶茶，真是有想法。”
　　陈艾嘴角轻轻扬起，本来还想趁着这时候旁敲侧击一下昨天和他打游戏的女生。
　　谁知，洗完碗的余江利落转身：“行啦，我任务完成了，去玩把游戏。”
　　陈艾：“······”
　　话被咽回去的感觉真难受！


第13章 老虎护食
　　九月三十号，放国庆假期的前一天晚上，迎新晚会正式举行。
　　下午第三节 课，除了初高三两个毕业班年级，其余年段的所有人都拿着椅子去体育馆二楼的大礼堂集合，在各年段老师的指引下排好位置，到时候晚上的时候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晚会。
　　陈艾背着小提琴，拿着自己的凳子随着队伍移动，不一会儿游琦过来喊她。
　　“陈艾，钢琴他们搬上来了，咱们去试一下音。”游琦从队伍后面走过来，看见陈艾手中的椅子，“傻，我们演出人员一般都坐后面的，待会儿回来方便找位置。”
　　说着话呢，就直接上手把她的椅子接过。
　　一个班级的队伍安排成一长列，女生在前，男生在后，陈艾和游琦两人从三班和四班的男生往后走。
　　后面果然有一排位置人员松散随意很多，大家甚至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
　　甚至还看见了熟人，余江和高贺两人头碰头不知道在一块聊什么。
　　高贺看见她很热情的打招呼：“陈艾，你今天什么节目啊？”
　　陈艾指了指肩上的小提琴：“把童子功拿出来献丑，你呢？”
　　“我们班搞了个什么歌曲串烧，我上去给伴个舞。”高贺说，“你怎么不上去跳？要是能跨班组合，你和余······噗——余江你谋杀呀？！”
　　话说一半，高贺就被余江来了个腹部肘击。
　　他揉了揉被不轻不重捅了一下的位置，瞥了一眼旁边正在用眼神冷冷警告他的余江，想起了什么。
　　看了看余江，又看了看陈艾，两人刚才就简单对视了一下居然互相不招呼，也不说话，全当对方不存在一样，倒也是另一种默契。
　　“好好好，哎哟，不说了。”高贺顿时理亏。
　　开学时余江还警告过自己别在学校乱说他和陈艾的关系。
　　当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两人是一起跳了七年的舞伴，又没什么不可调和的事，怎么可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了。
　　可现在一看，确实是有点古怪。
　　那边游琦帮陈艾放好了椅子走回来，“你的椅子跟我的一起放在旁边了，我们先去准备吧。”
　　陈艾跟高贺挥手示意了一下就和游琦一起从旁边的通道绕过去。
　　两人一走远，那边高贺就疯狂的冲余江挤眉弄眼。
　　“不是吧，你和陈艾吵架了？不能啊，陈艾多好的性子啊，又软又暖。”
　　刚刚还沉默不语的余江一下子大声厉声反问：“你说哪软了？！”
　　声音大得一下子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高贺一下子就虚了，皱着眉头低声解释道：“江哥啊，你能不能小点声！性子软，性子软行了吧！”
　　旁边余江把那些人探究的目光一个个都瞪回去，然后才悠悠的说道：“还行吧。”
　　他这反应让高贺哭笑不得，嘀咕道：“哪里软我哪有你知道的清楚。”
　　余江只看见高贺嘴巴动了动，却没听见在说什么，问他：“你嘀咕什么呢。”
　　高贺：“没有，我在好奇你和陈艾干嘛这样。”
　　余江撇撇嘴：“还不是为了她。”
　　“哈？”高贺头一次听他这说法，觉得莫名其妙，“为了陈艾？你该不会是在给她身边那些男生腾位置吧？”
　　“什么腾位置？”
　　高贺：“就那些想追陈艾的男生啊，初中时看你在旁边这跟老虎护食似的，哪个敢上来追啊？现在你们这样保持距离，不是要腾位置是什么。”
　　余江送了他一个白眼：“什么护食，我那是帮她把关好不好。再说了，她现在根本不会去谈恋爱。”
　　高贺疑惑：“为什么？”
　　余江很理所当然的说：“她要好好读书呀。”
　　高贺：“·······”
　　哈，真是个别出心裁的理由。
　　他还想在继续追问下去，那边有人在喊了：“余江，快点，到给你化妆了。”
　　余江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白婷婷拿着一大一小两个化妆刷，兴致勃勃的样子。
　　旁边是顶着两个猴屁股似的蓝兆，此时正满脸阴沉的看着镜子。
　　余江右眼皮一跳，立刻拒绝：“不了。”
　　白婷婷正想过来再劝说，旁边蓝兆死活拉着她不让走：“不把我英俊的脸庞还回来你别想走！”
　　白婷婷分身乏术，只好叮嘱道：“那待会你一定要记得化妆啊，不然上台不好看的。”
　　余江随口应了，起身往旁边走去。
　　高贺看他在那边一个一个的翻椅子，很不解：“你干嘛呢？”
　　余江：“找椅子。”
　　高贺纳闷，把身边那一把旁边余江做过的椅子一翻，凳子背面赫然写着：高一六班余江。
　　“你椅子不就是这一把？”
　　余江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在翻椅子看名字。
　　－
　　游琦和陈艾两人从大礼堂后面绕到候场教室去试完了音。
　　孙思思拿着一个化妆包跑了进来：“我拿回来啦！”
　　她把化妆包摊到桌面上，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些难过：“都被她们弄得好乱呀！”
　　陈艾也发现了，原本只用了一角的美妆蛋上面已经都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粉底液，有的甚至还有疑似腮红还是口红的颜色。
　　本来还剩一大半的口红也被磨平了许多，更不用说粉底液和腮红眼影了。
　　孙思思越看越慌张，皱着眉头问道：“陈艾，要不你看看这些用得比较多的大概多少钱？我让她们出钱，或者，我自己拿零花钱补给你可以吗？”
　　陈艾虽然也有些心疼，倒也没想过要赔偿：“不用啦，反正这些我也都没怎么用了，只是这回需要才找出来了。”
　　因为迎新晚会到时候还有录像，他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准备化妆，恰巧陈艾那边有之前跳国标比赛用的化妆品，所以今天就带过来准备给大家化一下合适的舞台妆。
　　但估计是孙思思和别的班老同学聊天的时候提到了，所以有人想过来借。
　　当时她说不好拒绝，而且是初中时最好的几个朋友，于是陈艾便同意借出去。
　　没成想，等到拿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
　　游琦从旁边走过来，面色不愉问道：“是谷静那些人？”
　　孙思思点点头。
　　游琦：“不会用倒是会浪费。”
　　孙思思脸色更惨白了，只嗫嚅的说道：“陈艾，我赔给你。”
　　陈艾摇摇头，“真不用······”
　　游琦直接说：“这牌子口红我妈也用，一只都两三百，粉底液肯定也是几百的。”
　　“我，等我今年的压岁钱······”孙思思都快哭了。
　　“真不用啦。”陈艾赶紧开口，“我这些都是初二上台的时候用的，不赶快用完也快过期了，没事。你别哭啦，哭了待会儿上台就不好看了。”
　　孙思思赶紧止住，只是还小心的瞥了游琦好几眼。
　　现在这情形，陈艾就只好先给游琦上妆。
　　游琦笑着说：“你可下手轻点呀。”
　　陈艾：“放心吧，我的技术觉对是包君满意。”
　　“那不用，你怎么化我都满意。”游琦闭着眼睛说。
　　陈艾没有再接话，借着拿美妆蛋的功夫瞧了下孙思思的状态。
　　还是红着眼睛，但好歹没有流眼泪。
　　迅速的给游琦化完了妆，陈艾就招呼孙思思过来。
　　她看上去还有些别扭。
　　陈艾开玩笑的说：“放心啦，化完了之后包你更可爱！”然后对游琦说，“游琦，你帮我把小提琴拿出去放在包里吧。”
　　游琦出去以后，孙思思的情绪就放松了一点。
　　“谢谢你啊，陈艾。”
　　陈艾这回化的比较细，腮红，眼影，口红都上了。
　　等到化完之后把镜子递给了孙思思。
　　接过镜子的时候，孙思思还有些忐忑，等到真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左看看右看看，想笑又有些无措，“我这样化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浓？”
　　陈艾：“不会的，到时候灯光打下来就很好看啦。”
　　她正打算收拾手边的那些化妆品，然后给自己也简单收拾一下。
　　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某人居然在候场教室的门口了。
　　因为教室里还有其他同学在准备，所以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也不觉得突兀。
　　陈艾原本还打算忽视他的，就看见余江自顾自的走到了自己的化妆包旁边，开始很自然的收拾了起来。
　　她就和他隔了这么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这么看着，桌子上是化妆包，凳子上坐着面向着她自己的孙思思。
　　莫名还有几分紧张，只要孙思思一回头，就会发现有他正在拾掇桌子上的化妆品。
　　余江却看上去淡定的很，把随意放在周围的眼影盘，化妆刷，定妆粉都收了起来，收美妆蛋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上面脏兮兮的样子，似乎还有几分嫌弃。
　　孙思思很兴奋的说：“陈艾，你的化妆技术真的好棒！是初中时候就会的吗？”
　　陈艾一边用余光观察他，一边回答：“是呀，初中要上台比赛，有化妆要求的。”
　　他收拾好了东西，拉上了化妆包的拉链。
　　“你快来也化，待会儿化完了我们一起去换衣服。”孙思思说，“我已经让人帮忙把裙子拿到教室里了。”
　　他“挟持”着她的化妆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教室，临走前还冲她示意了一下，要她跟着出去。
　　陈艾：“啊，好。我待会儿就出去化。你也可以先换，换完之后要上台前我再给你补个妆。”
　　说完，她就拿着手里仅剩的化妆刷出去了。
　　留下孙思思疑惑：“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第14章 轻点轻点
　　出了大礼堂，广场上的人不多，余江走得不慢，径直去了校门口栏杆处拿了一份外卖。因为今天是迎新晚会，旁边就没有值班老师在看着，所以保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拿了外卖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陈艾有没有跟上，就往旁边的综合楼走。
　　因为大家都去准备晚会的事情了，所以一路上遇到的人并不多。
　　原本陈艾都想直接上前去问他到底要去哪，结果不时拐角冒出来一两个老师，让她一下子又打退堂鼓，乖乖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尾随”着余江上了综合楼顶楼。
　　“上面怎么感觉还有点热呀？”陈艾出了顶楼的门，一下子感受到顶楼地面吸收了一整个白天的热气了。
　　余江：“我能找到这么个安静的地方已经不容易了好不好，你还挑得很。”
　　陈艾小声吐槽：“谁让你弄得跟做贼似的。”
　　明明一开始没什么，结果现在两人习惯性的做“地下党”，有时候被发现走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给你点了沙拉，你吃完之后给我化妆。”余江毫不客气的说道，把手中的外卖递给陈艾。
　　陈艾接过来一看，是自己每次上台比赛前常吃的那家。
　　以前每次要上台比赛之前，她都不会吃正餐，怕胖也怕吃多了跳不好。但要是什么都不吃的话又会体力不支，所以她就经常点一些轻食沙拉，等到跳完了再吃一个黑巧，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如果上台之前不吃点沙拉就有些紧张。
　　她拿着袋子，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椅子啊。”
　　余江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旁边就是空空旷旷的地面，不说桌子，连把椅子都没有。
　　余江顿了一会儿：“那你就站着吃吧。”
　　陈艾：“我不要。”她固执的拿着外卖站在那里。
　　余江无可奈何，最后把沙拉从外卖袋子里拿了出来，再把外卖袋子沿着两边扯开，弄成比较大的面积后铺在旁边的地板上。
　　“坐吧。”他指了指地板上的外卖袋。
　　陈艾：“······”
　　好可怜啊。
　　余江看她犹豫，又道：“坐不坐？不坐我就自己坐啦，你就真的站着吃。”
　　陈艾轻轻瞪他一眼，到底是无可奈何，小心的坐在了袋子上面，曲着腿，然后把沙拉放在了膝盖上面，拿着叉子一口口吃着。
　　她在吃着，那边余江也不闲着，拿着手机出来开始刷游戏的解说视频。
　　陈艾听着那些音效和游戏名词，微微皱眉：“你最近游戏是不是玩的太多了？”
　　余江笑了：“谁会嫌游戏玩的多呀？”
　　陈艾：“那以后你难不成打算靠打游戏度日不成？”
　　余江：“你是不是去找我妈拜师了？说教的话都一模一样。”
　　陈艾：“······”
　　吃了约莫一半就吃不下了，她把沙拉原本的盖子盖上。
　　“过来，我给你化。”
　　余江手中的视频还剩一点没看完，他捧着手机一边看一边走过来。
　　陈艾看他走路连头都不抬起来看路的样子，一下子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里起来。
　　“你有手机看不就得了，还化什么妆，表演什么节目呀？”她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就要走。
　　“诶，不是，我又哪里惹着你了？今天脾气这么大。”余江皱着眉头去拉陈艾的手腕，轻轻一带就又把人拽回来了，“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陈艾：“······”
　　余江看她这反应就乐了，“还真被我猜中了呀！”
　　“你到底化不化？”陈艾有些气急。
　　余江这回立刻应声：“行行行，化。”
　　他稍稍低下头，凑到陈艾的面前，眼睑微垂，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陈艾先递给他一个透明瓶子，“你自己先抹隔离。”然后把美妆蛋拿出来，准备一个颜色差不多的粉底液。
　　余江接过隔离，随意挤了在脸上，然后胡乱搓一搓就好了。
　　低头一看她的美妆蛋，嫌弃得很，“你这拿给谁用了，之前不都干干净净。”
　　陈艾有点洁癖，美妆蛋用久了隔段时间就要洗一下，不可能放着它到这种地步。
　　陈艾叹了口气：“有人找我借。”
　　余江嫌弃：“哈，别人用过的，我不要用。”
　　陈艾：“那我要怎么给你化？”
　　余江反问她：“难不成你待会儿会用这个化不成？”
　　陈艾抿唇，坚定的摇摇头，开玩笑，回去估计都不洗，直接换一块新的了。
　　余江：“那你打算怎么给自己化呢？”
　　陈艾眨巴下眼睛：“用手。”
　　余江挑眉，下巴矜持的扬了扬，示意她用手给自己化。
　　看他这狂妄的大爷样，陈艾内心吐槽，但是手还是乖乖的把他脸上隔离抹匀。
　　余江眼睛微微眯着，觉得还挺享受。秋日的天台，清风拂面，闭着眼睛，有人用软软糯糯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柔的按着。
　　陈艾一边抹着一边问：“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修过眉毛？”
　　余江阖着眼睛，淡淡的说：“何止是最近，上一次就是你给我修的，你自己算算多久了。”
　　陈艾稍稍思索了一下：“那都初中了吧。你就没有再修过吗？”
　　余江：“哼，不然呢，谁给我修呀？”
　　他一哼，明显有气息扑倒陈艾的手心，甚至于陈艾靠近了的脸也莫名感觉到了一点。
　　陈艾觉得手痒痒，再抬头看他的时候才发觉两人现在离得还挺近。
　　这下子就觉得心也痒痒的。
　　也不打算给他化眼妆，闭着眼睛这难得的乖巧样是怎么回事，让她都心猿意马了，陈艾想，就是他闭上眼睛的问题。
　　“把眼睛睁开。”
　　余江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凌厉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的凝视眼前的陈艾，似乎正认真的看着自己。陈艾甚至都能从他的瞳孔中看清自己的身形。
　　这不仅没打破刚才陈艾所感受到的气氛，而且还更甚了。
　　陈艾：“······”
　　失策了。
　　她正要再开口，余江先说话了，一张口就是：“你额头上爆了两个闭口。”
　　陈艾：“·······”
　　她恼羞成怒：“把眼睛闭上。”
　　余江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要瞪她，陈艾就直接上手按着他的肩膀，硬让他坐在地上的外卖袋上，然后气势更加蛮横的瞪回去。
　　他默默的把手环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高贺眼睛得瞎成什么样啊，才觉得这人又软又暖？也不对，她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凶，在不熟的同学面前是有点距离感的高冷，在朋友面前是善良暖心，在长辈面前是乖巧懂事。
　　就在他面前时不时会拿乔，事儿还多，还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不理人······
　　算了算了，余江心想，不跟正在“浴血奋战”的女人计较。
　　陈艾这一回儿上手因为想要快点给他化完结束，不知觉力道就重了许多。省得自己一会儿看着他眼睫毛，一会儿看着他嘴唇的。
　　“咝——轻点轻点。”余江吸了一口，叫唤，“疼。”
　　他又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陈艾：“你别拿我的脸撒火呀。”
　　陈艾稍显心虚，“好啦好啦。”
　　她上手把他的眼皮又重新合上，这一回下手就用正常的力度。
　　等到开始在给他扫定妆粉的时候，余江才把刚才的动作慢慢琢磨了一下，狐疑道：“我怎么觉得我这么像电视剧里演的死人呢？”
　　陈艾乐了，连眉梢都充盈着笑意，拿化妆刷去戳他的痒痒肉：“呸，乱说话！敲木头。”
　　余江就这么闭着眼，手直直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三下。
　　陈艾不轻不重的拍他，气乐了：“你干嘛？”
　　余江气定神闲：“旁边没木头，就敲敲榆木脑袋。”
　　陈艾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你才是那个榆木脑袋。”
　　余江听不仔细，“你说什么？”
　　“我说给你化好啦！”
　　给余江化完，陈艾也准备自己化，可她在化妆包里翻来翻去也没找到镜子。
　　“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镜子收起来？”陈艾问。
　　余江回忆了一下：“你那个看上去跟本子一样，上面画了个小人的？”
　　“对呀，你没装进来？”
　　余江觉得很冤：“我根本没看见好吧，它不在桌上。”
　　陈艾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借给别班的时候，她们说自己有镜子，就没把镜子借走，镜子还被放在教室里呢。
　　“算了，我回教室去化。”陈艾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余江：“你回教室，别人看见这些又想借怎么办？”
　　陈艾默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那，就借喽。”
　　余江看她眉眼神情，就知道她心里不一定乐意。
　　她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也不怎么喜欢不熟的人用她的东西。尤其是这种看上去对她这些物品一点都不爱惜的人，看她一个镜子从初中用到现在不带换的就知道，陈艾很爱惜自己的东西。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会心疼的。
　　余江：“行了，你在这儿化。”
　　“可是没有镜子呀？”
　　话刚问完，余江就把他的手机递出来，随便划拉两下点开一个APP，是手机里自带的“镜子”。
　　“喏，化吧。”
　　陈艾绷着余江的手机开始化，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明天就放国庆了，你准备去哪玩？”
　　余江：“今年没打算，估计就跟我爸妈附近逛逛吧。”
　　陈艾：“前几年你不都可积极了，今年这是打算蹲在家里玩游戏啊？”
　　余江：“诶，你已经猜对了一半！可惜没有奖励给你。”
　　陈艾：“那另一半呢？”
　　余江：“你猜呀。”
　　陈艾画着眼线的手停住了，朝他翻了个白眼，“幼稚，你直接说啦。”
　　余江嫌弃她，直说：“没钱。”
　　陈艾想不通他最近怎么这么缺钱，一边画着眼线，一边苦口婆心的说：“你别有什么事瞒着，要是真沾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趁早跟阿姨说清楚，实在不行我拿压岁钱帮你应个急。”
　　余江在旁边，斜倚着天台，一只脚轻点地面晃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别担心，你那些钱我有规划。”
　　陈艾：“······”
　　感觉脊背一凉，突然为自己的钱包感到不安。
　　正要继续探探他的口风，那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有条消息突然从顶上冒了出来。
　　因为余江没有设置私密，所以陈艾扫了那么一眼便看得清楚——
　　白婷婷：江哥，我们要小小的排练一下，你快回来呀！
　　接着又是一条。
　　白婷婷：是不是还没化妆？相信我的技术，回来我给你化呀
　　最后还发了两个小表情。
　　企鹅拿着白帕子在揽客。


第15章 我喜欢你
　　陈艾愣了一会儿才说：“有你的消息。”
　　余江丝毫没有要过来拿手机看一眼的打算，直接开口问：“说什么了？”
　　“好像有个白婷婷的喊你回去彩排和化妆。”陈艾漫不经心的说，最后状似不经意的加了一句，“白婷婷是谁呀？”
　　余江：“坐我前面的，游戏打的还不错。”
　　陈艾没有再回话，把最后的口红画上了，然后将手机还给了他。
　　余江也没有看手机，收进口袋里就说：“走吧。”
　　陈艾：“你先回去。”蹲下来把没吃完的沙拉和铺在地上的外卖袋子收好，拎着化妆包才打算走。
　　余江在门口等着，在陈艾走过来的时候直接拿过她左手上的化妆包接着利落的三步两步下了楼。
　　－
　　因为抽签顺序，三班在第三个节目，所以陈艾换好了衣服就直接去了后台候场。
　　孙思思一看见她就低声惊呼了一下，旁边的游琦顺着目光看过去也有些愣神。
　　舞台的镁光灯从旁边的幕布洒了一些过来，走过来的陈艾就刚好处在投射的范围内。
　　脸上原本就细腻的皮肤加上干净的妆面，衬得那小巧的红唇更加亮眼。在学校经常扎起来的头发也在两鬓编了一下，其余的则松松的散在两边，搭在白皙修长的脖子和肩膀上。
　　身上穿的是收腰款的黑色及膝礼服，流畅的线条刚刚好把纤细的腰身掐得盈盈可握。典雅的黑色裙子不仅面料看上去高级，而且还衬得两条纤细修长的腿白的发光。
　　“陈艾，你今晚好漂亮啊！”孙思思快步走上前去，又围着她转了两圈看。
　　游琦也笑了：“今晚，你肯定是最美的。”
　　陈艾对这些赞美笑着收下了，从小到大登台表演和比赛那么多次了，这些赞美的话都是数不胜数，倒有点免疫了。
　　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了，孙思思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就连游琦也都不像平时那么吊儿郎当了。
　　“我要是唱砸了怎么办？”孙思思不停的绕着他们两人中间转圈走着，不时抬头看看舞台上的情形。
　　游琦长叹一口气：“别走了，我都被你弄晕了。没事，不就一个迎新晚会吗，随便唱唱。”
　　孙思思委屈的站在那里不动，陈艾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站着，“我们练习得很充分，上去只要按照平日里来就行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说了，你今晚真的很好看，自信一点，你可以的。”
　　或许是这些话真的有作用，或许是已经快轮到她们了，孙思思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还小声感慨道：“陈艾你真的好镇定啊。”
　　陈艾听了这话，笑了笑。如果一个人每个月几乎都要去参加舞蹈比赛，在老师和评委甚至观众面前一编编展示自己的话，估计现在都会这么镇定的。
　　记忆中，自己紧张的时候不多，有一回是在全国性的比赛，她和余江要在比赛中完成一个难度挺大的动作。
　　她要跳起来，然后余江接住自己，借力搂着腰带着她旋转。
　　“如果你接不好，把我摔得脸着地怎么办？”陈艾皱着眉头假设到。
　　余江差点没跟自己翻白眼，“你见我什么时候摔着你了？”
　　陈艾垂下眼，看看自己的脚，“那要是我自己跳得不好怎么办，万一我的腿又突然······”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余江就打断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你的腿已经恢复好了！”
　　他似乎很忌讳再提她腿伤的事，良久才又好声好气的哄：“我摔我自己，我都不会让你摔了的，你信我。”
　　他很少这么郑重其事的承诺过什么，大概是因为那一次他的语气太坚定，所以才让陈艾记到现在。
　　第二个节目技术，主持人报完幕，在观众的掌声中，他们三个登上了舞台。
　　游琦落坐在舞台左半边的钢琴椅上，孙思思拿着话筒到了右前方，陈艾则提着小提琴站到了舞台的正后方。
　　掌声雷动，似乎比刚开始还大声，伴随着伴奏的响起，底下还有小小的哗然。
　　余江换好了衣服，一开始还坐在大礼堂的最后面，结果前面的男生越来越骚动，有的甚至还直接站起来看。
　　他耳朵里随便捕捉到的话语都不外乎那几个关键词：小提琴，女生，好看，漂亮，腿长。
　　一开始，他还有点隐隐的自豪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可是接着，他就只剩下黑脸——各班后排男生比较看不见的都站起来了，哗啦啦就跟个防线似的，把他的视线也挡了个干干净净。
　　切，他心里冷笑，看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陈艾拉个小提琴也值得你们兴奋成这样。
　　在座位上烦躁的抖了一会儿腿之后，他听着前面不时响起的掌声，流里流气的口哨声，还有高贺的实时解说的声音，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猛地起身，迈步上了椅子。
　　表演结束的时候，陈艾把架在肩上的小提琴放了下来，优雅的鞠躬谢幕，台下的掌声响了起来。再次起身的时候，头顶的灯光便一下子暗了，这也让陈艾瞧见台下观众的全貌。
　　一眼看见的，便是大礼堂最后面站在椅子上的那人，他的手还搭在嘴边，似乎正在吹着口哨。
　　向来都是和他在台上并肩作战的，这样子他为自己加油助威的场景倒挺少见。
　　－
　　下了台，他们三人一起往礼堂后面走去，孙思思还在兴奋的描述自己的紧张。
　　到了位置上，游琦和孙思思坐下了以后，陈艾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椅子。
　　游琦皱着眉头在旁边的几个凳子找了两圈：“奇怪，我刚刚明明放过来这一边了啊？”
　　他翻过椅子一个个的看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到。
　　陈艾看找不到，就让他先坐着，自己再找找。
　　正说着，那边有人喊了，高贺在向她招手：“陈艾，过来，你椅子在这。”
　　旁边游琦的眉头微微皱着，有些不高兴：“怎么把椅子搬那去了。”
　　陈艾知道高贺估计不会随便来动自己的东西，那就是旁边现在正懒懒散散翘着二郎腿的人了。
　　“没事，我去那边坐也一样。”陈艾笑笑说。
　　她从旁边饶了过去找余江，后面有许多男生频频回头过来看她，陈艾无视目光，照样走自己的。
　　椅子就放在余江的旁边，陈艾大大方方的坐下来。
　　两人隔了半臂的距离，她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舞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两个不熟的初中同学可不会一起看晚会。”
　　余江也目不斜视：“谁说一起的，就恰好椅子放在了这边呀。”
　　陈艾：“是，椅子成精了，居然还会自己换位置。”
　　余江听出了她的揶揄，不接这话茬。
　　两人安安静静的看着晚会，不时小声讨论一下节目。
　　晚会到一半，高贺就上去表演了，而余江是最后一个节目。
　　上去之前陈艾还对他的着装发表了一下评价：“你今晚就穿这么上去啊，卫衣和牛仔裤？”
　　余江：“不行么，就穿这些也够帅别人一条街了。”
　　陈艾笑了，他对自己的外貌从来都是再自信不过的了。
　　余江今晚表演的节目很普通，是歌曲串烧，四个男生和三个女生一起唱。
　　在他走到前面领唱的一小段的时候，陈艾还难得鼓了鼓掌。不过她还是觉得这种流行歌曲不够适合他，当他唱粤语歌的时候才是真的厉害。
　　晚会进展到尾声，最后一个节目也表演完了，主持人例行的说着祝辞。
　　陈艾却被人拍了拍肩膀，她回头一看，是游琦。
　　“待会儿结束的时候人会很挤，我们去拿小提琴然后先走。”
　　“好，”陈艾拿着凳子起身跟着他往外走，“思思呢？不等她一起吗？”
　　游琦：“她应该是去前面看老师打分结果了吧。”
　　陈艾去拿了小提琴出来，游琦帮她拎着椅子。
　　同学们和老师都在大礼堂，所以校园的小道上很安静。
　　经过运动场的时候，游琦提议下去溜达溜达。
　　“不是说待会儿人回来楼梯会挤吗？”陈艾莫名有了些预感。
　　游琦却坚持：“没事，我们在二楼，很快的。”
　　看她还在踌躇，就再加了一句：“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艾轻轻叹口气点头，和他一起下了运动场，两人绕着塑胶跑道走着。
　　游琦稍稍走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今晚真的很好看。我觉得，到时候晚上估计又要有很多男的跟我打听你了。”
　　陈艾笑着提醒：“别随便给他们QQ号码，我不会加不认识的人。”
　　游琦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们？以前就不想给，现在，就更加不舍得给了。”
　　陈艾不接话。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游琦停下来，看着她说，“我喜欢你。”
　　陈艾微微簇着眉，在心里想着措辞。
　　静默了一两秒，游琦却先开口，他笑得很无奈：“你该不会在想着怎么拒绝我吧？”
　　陈艾诚实的点点头，想要解释点什么来缓和一下目前的气氛：“我现在主要······”
　　话说到一半，游琦就抢过话头：“好啦好啦，不用去特意想理由啦。我也有点料到这个情形，毕竟你要是想谈恋爱早就谈了，肯定也很多人喜欢你。我自己估计比不上人家。”
　　“不是，你很好，是我自己不想谈恋爱的原因。”陈艾赶紧说，她是真的不希望两人前后桌闹得这么难看。
　　“那我就要先排队了。”游琦认真的问，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陈艾，坚持说：“我会等到你想谈恋爱的时候。”


第16章 和他
　　余江下了台，没找到人，连旁边的椅子都不在了。
　　微微蹙眉，转头问高贺：“她人呢？”
　　高贺就比他早回来一会儿，刚好看见陈艾和游琦出去的背影，“好像是和她同学一起走了。”
　　余江往旁边扫了一眼，只看见孙思思一个人拿着椅子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
　　“她和那男的一起走的？”
　　高贺笑了：“不然呢。我跟你讲啊，今晚过后，陈艾在咱们学校男生的受欢迎的程度估计不一般，人家有脑子的，早就知道要先下手为强了。”
　　说完，还朝他挑了挑眉，似乎隐隐还有点调侃的意味。
　　余江冷哼：“呵，她又不是个东西，怎么先下手为强。”
　　高贺在旁边品味了一番他的话，哈哈大笑：“我要告诉陈艾去。”
　　虽然有老师组织退场，但是等到回教室的时候，路上还是有点拥挤。都是拿着椅子准备回教室收拾书包回家的学生。
　　高贺和他一起走着，路过靠近六班的楼梯就要跟他打招呼说再见了，却只看着某人拿着椅子继续往前走。
　　“诶，你不从那楼梯上去吗？”
　　“不，那儿很挤。”余江说，往前跟着他上了靠近一班的楼梯。
　　结果两人拿着椅子像蜗牛一样在这个楼梯里归宿前进。
　　高贺眯眼：“是什么给了你这边不挤的错觉。”
　　耗费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才上了楼，余江从靠近楼梯的一班往最尽头的六班走去，经过三班的时候瞥了一眼，人不在位置上，连椅子都没有。
　　回到班级里的时候，他径直走到位置上放了椅子，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发消息。
　　前面的白婷婷听到动静回头，纳闷问道：“余江，你在生气吗？”
　　余江头都没抬，反问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你还摔椅子。”
　　余江：“我摔椅子了吗？”
　　“有啊，”白婷婷说着，还拿起旁边的椅子示范了一下他刚刚放下来的动作，“就这样，然后椅子还晃了好几下。”
　　余江冷冷的又踹了一下椅子：“是这椅子太不结实了。”
　　蓝兆从手机中抬头，和白婷婷对视一眼，用口型做着：生、气、啦。
　　白婷婷应和的点点头，耸耸肩就回头去收拾书包了。
　　余江没有再理会，给人发消息。
　　JIANG：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回去？
　　JIANG：你爸有时间来接你吗？
　　JIANG：要不跟我妈车走吧。
　　对面没有立刻回，余江就连书包也不收，就这么抖脚看着手机。
　　等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余江立刻两眼放光的去开手机。
　　和人的对话聊天框没有变，是他妈妈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门口了。
　　余江撇撇嘴，一时不知道回什么，最后才慢吞吞的回了句：我收拾下书包。
　　又有一会儿没动作，等到同桌蓝兆也收拾书包走了，他才慢吞吞的开始收拾。
　　这时候手机又震动一下，余江就没有第一时间看手机，先把书包拉好，然后才状似漫不经心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界面上的聊天框有了变化。
　　耳东：好啊，那我现在去校门口等着。
　　余江立刻坐直，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打字，几乎是秒回。
　　JIANG：怎么那么久都没有回消息？
　　耳东：刚回宿舍收拾衣服去了。
　　JIANG：有啥事没有？
　　耳东：？？能有啥事。
　　余江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轻松的背上书包走出教室，边走边回：没有，你快点啊，我在车上等你。
　　他不需要再去追问，陈艾这个平常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不是会对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人，但是对自己亲近的人肯定是没有隐瞒的，纵使不会说细节，也会交代一句，再不济，就是说“待会儿见面跟你说。”
　　而他，毫无疑问，是陈艾最亲近的两个人之一了。
　　晚上回到家，陈艾洗完了澡拿着手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刷着消息。
　　今晚上的南惠表白墙和贴吧都特别热闹，她在上面看到了许多自己的照片。
　　有一些男生发的要求QQ号的，还有的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的，她笑看着滑过去，没有回复什么。
　　还有个女生在贴吧发的图，上面明显还有修过或者滤镜。
　　应该是高二的学姐，说：这真的是学妹吗，那么清冷有气质，我想喊她姐！
　　底下有人在问她平时是不是走高冷美人路线，不知道是哪个同班同学还出来解释说她平时人很好，相处久了就很平易近人。
　　陈艾看到这还给那同学点了个赞，心里还挺美的。反正在贴吧没有实名，大家也都不知道谁是谁。
　　又往下滑，发现那个学姐接着还发了还几张图，不过不止她自己一个人，很多张还带了在旁边的游琦。
　　拍的刚好是游琦手上弹着钢琴又抬头看着她，不知道是滤镜还是什么问题，看起来真的温柔又深情地感觉。
　　接着底下学姐在疯狂的啊啊啊啊，说磕到了磕到了。
　　很多人纷纷顶帖，陈艾只觉得有些许尴尬。
　　正想退出去的时候，一条发言却吸引了她——
　　有人回帖：觉得这个还不如我首页拍的那几张呢。
　　老实说，陈艾觉得这个人估计就是属于那种比较自我感觉良好的那种人。
　　随意的点进她首页翻了翻，果然看到很多今天晚上晚会的照片，估计全程就拿着手机拍拍拍了。
　　有一张照片从底下滑上来的时候，陈艾的手便顿住了，这张······
　　这张拍的不像前面的舞台照，估计就是觉得好看然后抓拍了下来。
　　男生和女生并排坐着，微微仰头看着前面的舞台，顶上的灯光打下来，显得两人的脖颈都修长极了。
　　男生是白色的卫衣和黑色的裤子，有些随性而清爽的打扮。和旁边女生好看优雅的缎面小黑裙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感，反倒和谐得很。
　　再加上两人连背挺直的弧度，双脚翘起的姿势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明明没有对视，没有目光的接触，但就是莫名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真的不如。
　　陈艾又点开了这张图，放大缩小看了两遍，最后把它保存了下来，放在之前建的相册“和他”里面。
　　重新退出来看帖子，果然下面已经又有好多人顶帖。
　　一开始大家对那人说的嗤之以鼻，楼主学姐还暗讽了一句：没图没真相。
　　最后那层主气不过，不仅把那张图发到了那个帖子里了，还到外面开了个喊话贴，要大家比较这两张图哪张有cp感。
　　在原本的帖子下面，画风就逐渐变了，显示有人发“嗯？”
　　接着五六个人跟着在“嗯？”
　　然后楼主学姐发了“卧槽？”
　　后面又好几个人跟着“卧槽？”
　　总之，队形各有各的整齐。
　　陈艾把头发吹干，躺到床上，在被窝里拿出手机打开外面的喊话贴。
　　在她和余江的那张照片下的小红心下轻轻点了点，原本白色的小红心一下子鲜活的变红来了个放大的动画。
　　在黑暗中做完这些动作的陈艾把手机放到枕边，嘴角微微弯着，心满意足的睡了。
　　这个国庆假期平平无奇的过完了。
　　再开学，大家的心有的还没彻底收回来呢，十月底的运动会就又要开展了。
　　游琦上台去领要写运动会名牌的牛皮纸。
　　“班长，给我两张。”
　　孙思思手里拿着一沓牛皮纸，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你怎么又多要呀？这一回小卖部的牛皮纸没进货，浪费了我们班估计就不够了。”
　　游琦：“没浪费，我帮人拿的。”
　　说着，他赶紧接过孙思思不情不愿拿出来的两张牛皮纸往回走。
　　孙思思原本想开口提醒他说他同桌金源的已经拿过了，结果看他拿着两张牛皮纸回到位置上还跟金源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
　　游琦拿出中午去超市买的记号笔，在牛皮纸上大概设计了一下名字放置的位置，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开始下笔。
　　因为有些紧张，写字的时候还不自觉的吸气，等到两个字都写完了才送了一口气。
　　拿起来一看，游琦就抿着唇审视着，越看越皱眉。
　　旁边金源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你确定这张陈艾敢带着吗？”
　　没错，游琦写的不是自己的名牌，而是陈艾的。
　　游琦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但是还不忘强调：“那不行，她没得选了，班长说今年的牛皮纸份额有限，不让浪费。”
　　还隐隐有些窃喜。
　　陈艾和李秋上了厕所回来，就看见桌子上写了她名字的牛皮纸。
　　李秋看到得第一眼就笑得弯下了腰：“不是，哪个人这么缺德，字写的那么丑还敢帮你写名牌啊！”
　　桌子上那字，很难单纯用不好看来形容了。
　　那个“陈”字写出来九曲十八弯的气势，而“艾”字或许是发现了前面那个字的失败，特意板板正正的横平竖直写出来，又反而有了种僵硬之感，没有陈艾平时写自己名字优雅和伸展。
　　后面的游琦用手拖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书去戳了戳李秋：“我。”
　　李秋笑得直在桌子上拍。
　　陈艾：“·······”


第17章 哥哥你真厉害
　　陈艾是真的受不了这么丑的字，而且名牌在运动会的时候还要戴在自己身上。
　　她瞪了一眼后面的游琦，转身就要上去讲台上再拿一张了。
　　没想到手腕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诶诶诶，班长说一人只能领一张。”游琦在后面越说越虚心。
　　陈艾冷冷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好像也没多大感觉。平时练舞不仅经常被余江那大手拉着，而且舞蹈室里李老师也会不时来指点动作。
　　游琦被她瞪了一眼好像情绪更高了，他冲陈艾眨了一眼：“闭上眼睛，给你变个魔术呗。”
　　陈艾像看傻子一样面无表情，不，看傻子可能还能带点笑容。
　　她不闭上眼睛，游琦就只能讪讪的伸手把那张纸掉了个面，然后自带音效：“当当当当，你可以写这一面。”
　　牛皮纸还挺厚实，哪怕背面用的是记号笔写，正面也没有丝毫墨水溢出的现象，还是完好无缺。
　　陈艾勉强接受，坐下来准备开始写自己的名字。
　　“同桌，有记号笔吗？”她问旁边的李秋。
　　李秋看了一场好戏，嘴角还噙着笑的从桌洞里面找笔。
　　“有是有，但这一支笔······”
　　话还没说完呢，陈艾的身后就有人默默的伸出手递笔。
　　陈艾顺着拿手回头瞥他。
　　游琦一脸自豪：“中午买的，墨多好写，绝对靠谱。”
　　陈艾一时没有应，旁边的李秋找出来去年买的笔，往草稿纸上一划，有些惨不忍睹，一笔下来一半多都是没有墨的。
　　李秋感慨道：“天意啊！”
　　陈艾不信邪，接过李秋的笔使劲甩了甩，再划了一笔，比上一次的还不如。
　　游琦窃喜：“天意啊！”
　　也不用陈艾拿，直接就把笔放到她桌上。
　　陈艾也不想再做无用功，直接就拿起游琦的笔写，也不用设计，随意写出来的名字就很清秀。
　　游琦看她写完要还笔，抓紧就把自己的那一张牛皮纸递了上去：“也帮我写一个呗。”
　　陈艾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你的字和你的名字比较相配。”
　　游琦直击重点：“晚自修我给你讲物理题和数学题！”
　　果然捏住了陈艾的软肋，她犹豫了。
　　老实说，陈艾学习真的很刻苦了，晚自修三节课，她因为寄宿的原因还会给自己再加半节课的时间。
　　可有些东西不是勤奋就会的，她碰上没有思路的题目自己坐在那里琢磨半节课都不行。
　　尤其南惠经常月考周考的，题量不是一般的多，老师讲题就挑些经典的例题来讲，而陈艾不会的题也没办法全问老师，不仅老师没时间，而且还会责问她上课讲例题的时候都没听。
　　陈艾委屈，她上课是真的听得认真，除了真的挡不住催眠睡去，但还是没办法灵活的把老师讲的运用在题里。
　　游琦自从上次表白了之后，就越发关注她的动向。
　　每一次发现她纠结什么题目就特别主动来讲，一开始陈艾还有些不好意思，听了一两次就说自己再去理解就好，后来发现游琦真的一些思路特别简洁直接，并且他也不再提“喜欢”这件事，该开玩笑照样开玩笑，并没有让陈艾感觉有压力，所以经常在他有空的时候听他讲题。
　　陈艾叹口气，有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感觉。
　　拿起记号笔在游琦的名牌反面又重新写了一遍名字。
　　游琦拿回自己的名牌，心满意足的翻来翻去的看。
　　金源看他这一番操作都笑了，偷偷问他：“你居然是这样子追女孩子的，啧啧啧，我长见识了！”
　　游琦心里美得很，他挑眉，压低声音说：“你个初恋还在的还敢嘲笑我，这就是你的无知了。你说，她跟别人生过气吗，她会拿那大眼睛瞪别人吗，她会有对人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他继续补充道：“她不会这么对你，这就是为什么你只会是她一个普通同学。而我可以。”
　　金源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有S，M倾向？”
　　游琦气炸，还得压低声音：“笨，是她开始对我特殊了！”
　　正说着，体育委员骂骂咧咧的从班级前门进来：“我去，居然跟六班占了同一个大本营！”
　　“啊，那怎么办，我们看上的那位置绝佳好吗，有树荫，又离操场近。”
　　“没办法了，那一人一半啊。”
　　大本营是南惠在办运动会的传统，各个班级能在运动场旁边，教学楼底下用两三块桌子占个位置做大本营，这样子运动员休息喝水也方便，有时候观看比赛或者通知消息也方便。
　　运动会的第一天，运动员们都直接到了大本营集合。
　　体育委员给大家在分发别针，告诉大家用别针把名牌别到衣服上的方法：“如果是跑步的话呢，就统一别到背上，老师好检查。其他的像跳远啊，跳高啊，铅球啊，就别到肚子前面。”
　　有的陆陆续续就开始在别名牌了，陈艾拿了别针就收起来，她的项目要到下午，待会儿准备去看会儿比赛。
　　昨天晚上都快睡着了，余江大半夜还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
　　JIANG：你怎么想的，居然报了跳高，你随便跑跑都好过去跳高，嫌你的腿伤的不够呀
　　接下来又是一大堆念叨，都是老话长谈了，一直在强调她的腿。
　　陈艾强撑着眼皮在给他回复。
　　耳东：这简单呀，李秋说我学跳舞的肯定韧性好。而且跑步我又跑不快，还要黏黏腻腻一身。
　　JIANG：呵，你就是图省事
　　陈艾在心里赞同他的话，却没有回，只以为这样子就要结束对话睡觉了。
　　反正他们两个的聊天经常没头没尾的，也不会特意说晚安或者再见，就是直接不聊。
　　要是有事突然不看手机，那就待会儿看手机时候回，反正两人都习惯了。
　　但是，今晚余江有些不依不饶，又发了一条消息。
　　JIANG：跳高是在明天下午了，你早上做什么呀。
　　陈艾两个眼皮在打架，勉强打了两个字。
　　耳东：学习
　　对面发来了表情包轰炸，各式各样的吐血表情包。
　　陈艾视若无物的滑过去，等着他再发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然就打定主意不回了。
　　果然，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的余江就只好再次发消息。
　　JIANG：我明天早上三千米，你来不来？
　　陈艾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大晚上花眼了，一下子睁大眼睛又把那数字看了一遍。
　　连着发了三个问号出去。
　　那头的余江凭着他对陈艾的熟悉体会到了她的言下之意：你才是怎么想的，居然报了三千？！
　　他其实已经懊悔了一整天了。
　　他和傻缺同桌在比掰手腕，蓝兆输了，觉得他那么瘦不可能赢。
　　开玩笑，他抱八十多斤的陈艾都习以为常了，那手臂看着瘦，其实不仅有力还有肌肉呢。
　　当他骄傲的秀了一把自己的肱二头肌后，蓝兆果然就无话可说，但却偏偏不服输，想要比其他的。
　　这时候前桌兼组织委员正愁班里三千没人报，当场就撺掇他们两人去比三千米试试。
　　蓝兆不愧是傻缺！
　　同意了！
　　在余江还有几分犹豫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嘲笑：“你看，你不行了吧。”
　　呵，余江哪是能被人激的！
　　当下就把两人的名字都写了。
　　所以，他在这大半夜的睡不着玩了两局游戏后还不能平静，就来找陈艾聊天。
　　余江破罐破摔了，直接把明天比赛的时间和场次都发给了她。
　　JIANG：就说你来不来吧！
　　因为对面没有立刻回应，余江有一瞬间的对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产生了怀疑，他在对话框里又编辑了一堆：你说，咱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跑出个意外，也就你替我收尸我能放心些了，你要是不来······
　　还没写完，对面发来消息。
　　耳东：lai
　　余江无语，这怎么还连个字都打不对了呢？当下删了对话框编辑了一半的话又重新输。
　　陈艾看了眼时间，觉得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不够支撑她打字那么耗费精神的活动，连一个字都打不全了。
　　偏偏余江又发过来一段话。
　　JIANG：这么敷衍啊，你可别又像上回一样，我表演完一下来人都不见了。
　　陈艾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她有好好看完他表演的全程啊。
　　想着这么晚了，她爸估计睡熟了，所以干脆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发语音。
　　余江大半夜收到语音一开始也不觉得怎么样，调了下手机音量就点开来听。
　　陈艾平日里清晰的声线这时候带上了沙哑和慵懒，“那还要我怎么样，举着花说，哥哥你真厉害吗？”
　　似乎还是特意在被窝里面压低声线说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
　　艹
　　余江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像做坏事担心被他妈发现一样，立刻关了静音灭屏。
　　咽了咽口水，他只觉得心猿意马。
　　抓着手机挠了挠头，他重新打开手机，调低音量又再听了一遍。
　　嗯，他要确定有没有听错。
　　然后平复了下心情，躺了回去发消息。
　　JIANG：！！！
　　JIANG：陈艾你干嘛大半夜发语音啊，吓死个人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接着是一个小圆手锤桌说“操”的表情包。
　　陈艾都被他气笑了。
　　她又发语音：“明明是你拉着我聊天，不让我睡的好吗，我都困死了。”
　　说完，也不想搭理他发神经，直接就把消息静音，关掉手机一秒入睡了。
　　而那边的余江纠结再三还是点开了语音，这回不外放，就直接在耳边听。
　　听了两遍之后，他像是被打败了一样无奈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发了好多表情包给她。
　　最后，在十月底这清爽的深夜里，他久违的打开空调。
　　而第二天早上，陈艾一打开手机跳出来的就是一串各种各样的表情包，最后隔了半个多小时吧，余江又发了两张疯狂撸狗的表情包。
　　居然这么晚还不睡，今天还能跑完三千米吗？


第18章 厉害不
　　陈艾经过运动场边小卖部的时候，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还在考虑要不要拿瓶水给他。
　　班级里肯定会为运动员准备赛前赛后的水的。
　　而且，关系一般的初中同学会特意去送水吗？
　　思量再三，陈艾还是进去买了瓶他常喝牌子的矿泉水。反正，他不喝，她自己也是要喝水的对吧。
　　离着开始还有一会儿，陈艾就不着急，慢悠悠的绕着运动场旁边的树荫走过去。
　　快走到的时候就发现起点旁边围了许多等待检录的运动员，很神奇的，她一眼就看见了余江的位置。
　　在检录点旁边和他同桌在说着话，不时烦躁的踢一踢旁边的桌子，脸色并不是很好。
　　旁边还围着好几个女同学，那个前桌白婷婷也在旁边，看上去应该是负责保障的后勤人员，就连班主任都在不远处。
　　这么多人在起点围着，陈艾突然就不想过去了，她索性就在旁边找了个树荫大的弯道等着。
　　惬意的乘凉吹风，听着远处开始准备，然后大家都站上了跑道。
　　实在是中间挡着的人太多了，她看不见余江站在哪个位置。
　　等到一声枪响之后，才看见一群的男生跑了出来。
　　数了数，一共二十个人，他排在了第九个，不好不坏。
　　他从那半边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都快到跑道的一半才发现她，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平静的不期而遇。
　　实在是陈艾会挑位置。
　　在学校这四百米的跑道上，三千米的终点和起点是在对角线的弯道上的。而她这位置不沾终点，不沾起点，一般都不会在这边等着，有心的人家就在起点开始加油助威，等到快到赛点的时候又跑到终点等着。
　　而显然，这个娇气的就是看树荫选的位置。
　　余江想明白了就有些想笑，有种不愧是她的感觉。
　　他慢慢的降低了速度，从本来的第九名不知不觉掉到了十几名，这样子就在过这个弯道的时候耗时更多了。等又重新回到直道上的时候再加速。
　　三千米一共要跑七圈半，不说名次，最后只要是坚持下来的都会给奖项和加分。因为真的是很辛苦很难，平时不慢跑的人就全凭意志在支持了。
　　陈艾有些担心他，不然也不会昨天知道他要跑的时候那么震惊了，也不知道他不练舞了之后还有没有体能训练了。
　　跑前四圈的时候状态还可以，等到第五圈开始，已经有一些人放弃了。而余江也明显的吃力，平日里颇有几分傲气和不羁的人现在皱着眉头喘着气，就连脸上双颊都泛红。
　　路过检录点的时候，有人递了瓶水，他也不喝，打开了就全往头上浇。
　　第六圈跑过来的时候，队伍里就只剩下十三个人，有七个人宣告放弃。
　　余江现在在队伍的第七个，但是看上去状态也并没有很好，路过弯道扫过来的那个眼神都有些轻飘飘的。
　　陈艾提着心，抓着手中的矿泉水往前跟跑了几步，甚至都出了树荫。
　　接下来，她的视线就一直在追随着，看着他超了一个，看着他都快跑不动了还稍微走了几步，后面一连有三个人超了他。
　　陈艾不担心他输了，也不担心他中途放弃，就怕他瞎逞强。
　　第七圈快结束了，陈艾趁着大部队还没跑过来，赶紧先到了对面内道上。
　　那边终点处越来越多人喊加油，第一个参赛选手估计是专业的体育生，跑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在最后半圈开始冲刺。
　　终点处在欢呼喝彩，可是她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刚刚跑过来的余江身上。
　　余江在赛道上，陈艾在内道里就跟着他跑，隔的距离不近，能让他知道却又不会影响到他的动作。
　　最后的半圈，她的加油只在心里暗暗喊着，却陪他跑完了半圈。
　　越临近终点，看到的人也越多，陈艾就先加速从旁边绕过在终点的红线后等着他。
　　大家大部分注意力已经被前三名的选手给吸引走了，而第六名的余江就没有收到激烈的喝彩欢呼，甚至等到过线的时候，六班的同学也没有第一时间来搀扶。
　　陈艾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开了水给余江递过去，扶着他慢慢走着，不让他立刻跌坐在塑胶跑道上。
　　“别坐，先慢慢走两步。”
　　余江几乎把整个人的力气都搭在了她身上，拿着水的手抖得都喝不了，嘴里偏偏还火烧火燎的说不出一个字。
　　陈艾看着心疼，想找个六班的同学帮忙一下的都没有，那边老师还在让清跑道，下一组的三千米要开始比赛了。
　　她无奈先把余江搀扶到跑道边上的小树林里。
　　说是小树林，其实也就拢共十几棵树，能遮点荫而已。
　　余江立刻找了最近的一个树干靠了上去，闭着眼睛只一个劲的喘气。
　　陈艾也顾不得嫌弃了，一手肩膀还撑着他，另一只手则举着矿泉水瓶到他的嘴边给他灌水。
　　半瓶水下肚，余江才开始慢慢缓过来。
　　“厉害不？”他缓过劲的第一句话就是挑着眉在她面前嘚瑟。
　　陈艾内心有很多想吐槽的。还厉害，让别人在担惊受怕有什么可厉害的。平日里不练习，到这个时刻了才逞强上去跑三千。
　　但是到底是没发作，只冷冷的送了他一个白眼，也不让他搭在自己身上了，让他靠好树干就后退一步问：“你们班里人呢？”
　　三千米的运动员那几乎是班里的重点关注对象，而且高一年级报三千米的人也不多，就陈艾她们三班，那是一个报的都没有，直接放弃了。有的都是什么体育生，或者高二高三的学长了。
　　就这样子，跑完了三千米还没一个人上来负责后勤，如果陈艾不在，她都不敢想余江会不会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在塑胶跑道上一躺不起来。
　　余江抓了抓湿发，回忆道：“刚才好像蓝兆是摔了还是怎么样，反正我们班同学就送他去医务室了，可能他情况比较严重吧。”
　　陈艾无奈了。
　　那边余江还不怎么在乎，让她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浇自己头上。
　　陈艾：“我买来的矿泉水是给你喝的，可不是让你洗头的。”她瞪他一眼，刚才他半路拿水浇头她就很唾弃了，汗水连着清水湿答答的一大片在衣服上。
　　余江心想，这人对自己真的是好一时歹一时的，刚才陪跑和扶人的那紧张样怎么说变就变了。
　　“那你帮我捶捶腿吧，好久没坐运动了，明天估计要腿酸了。”余江说。
　　陈艾纠结。
　　虽说小树林这边人不多吧，但是好歹也是公共场所，她蹲下去帮忙捶腿算个什么意思。
　　陈艾说：“普通的初中同学可不会这样帮忙的。”
　　余江看破她：“你就是不想帮我。”
　　陈艾挑挑眉，不置可否。
　　“你说说，以前你练舞累了的时候，是不是我每次都帮你锤腿，那兢兢业业的，庄梦云都笑话我。”余江开始打感情牌。
　　陈艾摇头否认：“那是因为你动作不到位，害我重新跳了很多遍！”
　　那段时间她在适应鞋跟更高的舞鞋，本来就艰难，因为他一直练不好，几乎都把自己气哭了，所以他在那么殷勤的给自己捶腿。
　　余江辩不过她，其实也就开个玩笑，没真指望她给自己捶腿。要是哪天她这么纡尊降贵了，他才觉得稀奇呢。
　　两人又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瞎扯了两句，沿着运动场的外围慢吞吞的走回教室。
　　“下周我生日，你想去唱歌吗？”余江说，“要是去，我就订位置了。”
　　陈艾问：“还有得选吗？”
　　“有啊，我倒是想去那家新开的酒吧，可惜还没身份证呢。不然就像去年一样去找个轰趴馆。”
　　陈艾吐槽：“你可算了吧，大家七嘴八舌的点了一大通，最后还不是我们女生在厨房里忙活。”
　　余江说到这也有点心虚了，赶紧敲定：“那我们就说好还是老地方了，庄梦云你叫就行，还有初中那几个熟一点的女生你喊。”
　　陈艾：“怎么都我喊，你生日你不去喊。”
　　“我哪知道你们女生弯弯绕绕的，你跟谁好一点就喊谁得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二楼的台阶，正迎面跟跑下来的白婷婷撞上。
　　“余江你跑完啦！我还想着现在去接你呢？”她刹住车，在余江面前停住。
　　余江带着开玩笑的戏谑：“那可不，三千米对我来说小意思好吗？”
　　陈艾在旁边心里好一顿吐槽，就装吧你。
　　正好这时白婷婷看见他身边的陈艾，双眼眨了眨，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余江，打趣道：“可以啊你，这么短时间就带回来了一个。”
　　余江白了她一眼：“别瞎说，这我初中同学，刚好碰见的。”
　　白婷婷看上去不怎么相信：“初中同学？”
　　“行啦行啦，回教室看看蓝兆怎么样了。”余江这么说着，就直接挡在陈艾面前，推搡着白婷婷往上面走，把白婷婷想要问名字的想法掐死在摇篮里。
　　可不能在让那些男生又看见了。
　　陈艾在原本站的那一级台阶上顿了一会儿。因为运动会，教学楼里的学生不多，刚才因为要迁就余江，所以走了靠近六班的楼梯。可是现在，她突然就不想走这里了。
　　转身，她下了楼梯，继续往前走一段去了靠近一班的楼梯。
　　不想经过六班。
　　不想看见······


第19章 跳高
　　下午的时候，陈艾的跳高比赛就要开始了。
　　孙思思给每个运动员安排了专属的后勤人员，因为李秋下午没有比赛，所以就主动担当了陈艾的后勤人员。
　　她挽着陈艾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运动场走去，旁边还跟着个游琦。
　　“我上午的跳远比赛你怎么没来看？”游琦偏头问陈艾，甚至隐隐带了些质问的语气。
　　陈艾：“跳远那边都是沙子，还那么晒。”
　　游琦狐疑的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神色，一时也拿捏不准她有没有说谎。
　　“真的？”
　　李秋把几乎要凑到面前的游琦给推开：“管那么宽呢，谁规定我们陈艾就非得去看你的比赛了？”
　　游琦哑然了一会儿，今天上午的比赛项目也没有特别多，田径场就三千米，三班也没有同学报，那基本就剩下跳远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以为陈艾回过来看自己比赛。
　　游琦：“你要是来看，我说不定能跳得更好。”
　　陈艾笑了，轻飘飘的反问：“怎么着，我是助跳板吗？”
　　李秋在旁边吭哧一声笑了：“得了吧你，名次在你前面的基本都是专业的体育生了，还有那个一班的第四名，不是专业体育生，但人家长得高呀，你还想赢过谁？”
　　游琦郁闷：“能别拆我台吗？”
　　李秋立刻回怼：“那你别影响我们小艾的比赛心情，你说是吧，艾艾。”
　　陈艾对她这升级的爱称哭笑不得，揽着她的肩膀笑着应和：“是是是。”
　　游琦小声嘀咕：“她能被我影响倒是好了呢。”
　　到了检录点，李秋不让陈艾乱跑，自己拿着她的名牌去老师面前检录。游琦也趁这个时候给她说一点跟跳远相通的注意事项。
　　旁边孙思思还带了不少同学准备给她们这几个参赛的加油。
　　头顶的烈日还在散发着它的灼热，在这样的环境下，陈艾难得有些紧张了。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舞台，没有默契的舞伴，没有精心编排过的舞蹈，甚至连彩排都只能来一次试跳。陈艾久违的在众人面前感受到了第一次上舞台前的忐忑。
　　跳高的区域是一个在运动场上被划分出来的半圆，缓冲的气垫和跳高的栏杆是在那条直径上，旁边已经站了一拍围观的人了。而观赏位置绝佳的还是在半圆的圆弧上，甚至前面的直接做了一圈，后面又站了两三排的人，每年的跳远比赛都是大家非常热衷的。
　　老师开始清场了，给运动员们留出足够的助跑空间，然后让大家按着号码一个接一个的试跳。
　　游琦用他的人脉和厚脸皮占了别人一个位置，最靠近陈艾的位置。
　　第一个试跳的女孩子有点紧张，是直接跨过去栏杆的，人倒是过去的，就是把杆子也带下去了。
　　陈艾想了想自己叉开双脚跳过去的样子，忍不住就一个哆嗦。
　　她转头跟游琦说道：“这样子跳是不是不太好看。”
　　游琦也“啧”了一声，挠着头说：“我们这种学校自己弄的运动会，也不算多正规，只要是跳过了，学校都会算的。但是这样子跳姿势确实有些丑，而且不如背越式很难跳得很高。”
　　陈艾想了想自己记忆中专业运动员跳高的样子，“是不是该侧身，然后那样子转过去的。”
　　游琦担心别人奇怪的姿势把陈艾带跑偏了，大声的跟老师说：“张老师，让体育生示范下呗！”
　　张老师对刚才那个女生的姿势也是无奈，他先是笑笑：“来，游琦你上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大家笑成一团，还有好几个原本老南惠相熟的，纷纷都在起哄。
　　游琦轻轻一咳，潇洒起身，站到陈艾旁边，然后助跑，跑到栏杆前面拐了个弯，做了个假动作又皮皮的跑回来。
　　大家笑得更欢了，老师笑着喊了专业的体育生来。
　　陈艾也在他回来的时候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真跳呢。”
　　游琦朝她挑眉：“要是就你一个人看，那我说不定真跳了。”
　　陈艾不信他，转过了头看老师喊的体育生示范。
　　纵使看了一遍专业的示范，轮到陈艾上去试跳的时候还是有点慌慌的。
　　“加油。”游琦小声对她说。
　　陈艾轻吸一口气，开始助跑，内心里一直想着刚才示范动作的起跳，腾空，落地······
　　起跳是成功了，但是到底是没办法自如的在空中侧身，她就像大部分的女生一样，劈着双脚过去了。
　　回来之后，她闷闷不乐。
　　游琦赶紧安慰：“没事，这才试跳，而且大家基本都这水平。”
　　陈艾充耳不闻，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大家开始正式跳。
　　第一次的栏杆并不高，大家几乎都跳过了，陈艾还是用着横跨的办法。
　　她跳完之后，三班的同学们都在给她鼓掌，她连抬头看大家的勇气都没有，一眼不发的回到了队伍中。
　　运动员中有三个专门的体育生，陈艾在她们跳得时候就专注的观察，看什么时候起跳，才能刚好留出足够的位置来转身。
　　当第三次升高的时候，就有几个女生被刷下去了。
　　轮到陈艾跳的时候，她开始试着用背越式的方法，但第一跳没有成功，整个人把栏杆都撞下来了。
　　她丧气的走了回来，那边扶栏杆的同学重新架好栏杆，老师喊：“三班陈艾，第二跳。”
　　旁边游琦大声喊：“加油！”
　　有男生在起哄，但是更多的男生都在喊加油。
　　另一边孙思思也带着女生们大声喊加油。
　　陈艾握了握有些发汗的手，如果这一次背越式还不成功的话，她要不要换回跨越式呢？
　　说不定因为她的腿长和弹跳力，她还能再过一次，不过，可能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那个老师也出声指导，让她腰部发力。
　　陈艾点点头，最后回忆了一遍示范的动作，然后助跑，在合适的点起跳，拿出平日里跳舞腰部的韧劲，腾空——
　　后背跌在垫子上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懵的，立刻起身回头看上面的杆子。
　　还在！
　　她过了！
　　周围的掌声如雷，游琦还吹起了口哨。
　　心情放松了许多，从垫子上下来的时候，她也能坦然用笑颜面对大家了。
　　人群中，她一眼就发现了隔了三排的余江。
　　好像真的是高了，怎么每次在人群中都能准确的发现他呢。
　　两人的目光就那么短暂的交汇了一下，然后陈艾就平静的移开了。
　　反倒是余江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回到了位置上。
　　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好像又说不太上来。
　　她在生气吗？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对自己那么冷漠。也不是说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招呼，她只要一个眨眼，或者一个嘴角的动作，凭他的默契就能感觉到她是不是在打招呼，而不是像现在，好像完全无视了他。
　　陈艾回到了位置上，游琦比她更兴奋：“稳了稳了！”
　　她虽然开心，但也清楚不是那么好拿到名次的。
　　“前三名肯定是不行了，毕竟有体育生在呢。”陈艾有些遗憾。
　　游琦：“那跟我一样拿个第五好了，有个三等奖也能加一分。”
　　这样子在班级的排行榜上，两人说不定还能写在一起呢！
　　陈艾环视了一圈，第五呀，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等到第五次升杆的时候，就剩下了六个人还在继续。
　　至少再赢一个，陈艾心想。
　　高度已经不低了，大家基本上都要二跳，三跳才能成功。
　　排在前面的女生最后三跳也没过去，只要陈艾这一次过了，那么就至少是第五名。
　　第一次，没有过。
　　第二次，跳过去了，但是杆子也下去了。
　　第三次，陈艾重新做了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腰部和腿部发力，整个人摔到垫子上耳朵都嗡嗡响。
　　然后响起来的掌声让她不用看也都知道自己跳过了。
　　让她意外的是，排在后面的女生最后也没过，这样子就剩下了她自己和三名体育生。
　　有一位体育生直接笑着说：“那干脆就直接加个五厘米好了。”
　　其他两个体育生也跃跃欲试，老师笑着说：“还不止你们呢，别狂，我跟你们讲。”
　　“陈艾，我们加五厘米可以吗？”那位体育生笑着问，“要不你待会儿跳的时候再往下调。”
　　陈艾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差不多就到这了，后面就是她们三个体育生的战场。
　　“没事，”陈艾说，“就加五厘米好了，我跳一次结束就算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老师也没拦着，直接让人加了五厘米上去，还饶有兴致的说：“我看你们这几个能狂到哪里去。”
　　一下子加五厘米果然是提高了难度，体育生们第一次没有直接过，有两个三次才过，第一个提出来的女生倒是第二次就过了。
　　最后就剩下陈艾。
　　虽然知道这是最后一跳，但陈艾也没想让自己输太惨。
　　依然还是用着刚才摸索出来的助跑，起跳，腾空。
　　在越过杆子的时候，她很明显就感觉到了腰撞上了杆子，她连人带杆子的一起摔在了垫子上。
　　意料之中的事，她轻舒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在旁边和大家一样看最后的比赛结果。
　　没想到却听到熟悉的嗓音一喝：“手机拿出来！”
　　这一声喝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陈艾看着余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里面的位置，此时正黑着一张脸对一个坐在地上的男生讨要手机。
　　那个男生下意识的就把手机藏到身后，“为，为什么要给你？”
　　余江也不多废话，直接上手就抓着人家的衣领，吼道：“艹，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呀，我说了手机拿出来！”


第20章 办公室
　　被余江揪住衣领的男生沉默的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想要推搡余江的手，待到最后，似乎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就那么不动了，似乎是打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有老师在场，他不会动手。
　　余江的性子可不是善罢甘休的，见那男生没动作，直击反手把人摁在地上，从他背着的手上夺过手机。
　　那男生的手劲不小，余江几乎是硬生生的掰开的。
　　旁边的蓝兆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余江，你注意着点，有什么事好好说，老师都看过来了！”
　　余江没应，但手上到底是松了劲，只拿着手机起身。
　　手机并不是时下新出的，屏幕上已经有了好几道划痕，连手机壳背面都有些油腻腻的感觉。
　　他滑开手机屏幕，需要密码。
　　“密码。”他沉着语气问那个男生。
　　男生不敢看他，转而喊正望向这里的老师：“张老师，他抢我手机，你不管管啊！”
　　张老师其实也不太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原本还打算继续比赛。但看大家注意力都转移了，索性也就过来看看。
　　“怎么了，他为什么拿你手机？”他问那个男生。
　　那男生坐在地上不起，“我，我怎么知道。他还有看我手机，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余江听到这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侵犯隐私呢！”
　　张老师便转头问余江：“你干什么要拿他的手机？”
　　周围大家都在看，还有几个八卦的已经悄悄的凑上前来了。
　　余江都能想象出只要随便说点什么，转眼就能被这帮人以讹传讹传到全校去，就像初中那时候一样。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余江最后只能丢下这么一句。
　　张老师差点被气坏。
　　现在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还拽了。
　　“我是管不了你们了，那个谁，游琦，你去帮我把你们年段长喊过来！”
　　很快，年段长就过来了，为了不耽误比赛，直接把两人喊去办公室里了。
　　他们的年段长是全校唯一的女年段长，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平日里倒是不怎么打人，但是训人依然很凶。
　　“啊，你们可真能啊！”年段长指着他们的鼻子，在办公室里大声的骂，“别人在比赛，余江和杨伟耀你们倒好，不加油还在旁边打架！怎么，是嫌自己不够出风头吗？”
　　杨伟耀辩驳：“我可没打啊，是他要打我，还揪着我的领子。”
　　余江冷冷的盯着他。
　　年段长拿起旁边的书直接反手在他的胸前用力拍了拍，如果不是余江长得高，她估计能直接拍到他脸上去。
　　“还看，怎么着，还想在办公室打人是吧！”年段长有些不可置信，都到了办公室了，这学生怎么还一点不知悔改的样子。
　　“你要是就这么认错态度，我也跟你说不通的，干脆让你家长过来。”
　　“段长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他，为什么要抢他手机吗？”余江丝毫不惧，还反问她。
　　年段长被噎了一下，“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看你因为是因为什么理由要打人，抢人家的手机！”
　　现在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余江就直接说：“因为他拍了不该拍的照片。”
　　“我没有！”杨伟耀立刻就大声了起来。
　　年段长狐疑的目光转向了他。
　　“那你把手机打开翻一下相册不就能证明了吗？”余江比他高了将近半个头，说这话的时候更是逼近，俯视着他，气势上更加咄咄逼人了。
　　杨伟耀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回怼：“那要是没有呢，没有的话你就在全校面前给我道歉。”
　　余江的后槽牙不自觉磨了一下，刚才他分明就看到这人在各种调整手机角度，甚至手机都快放到垫子上去了，拿起来看了之后不仅跟旁边的人笑得十分猥琐，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什么“真的是黑色的诶。”
　　他把手机扔到桌上，掷地有声：“好啊！！！要是有呢，你要怎么样？？？”
　　杨伟耀目光有些躲闪，透过那不知道几天没擦的眼睛都能看到那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那我真的只是在拍人跳高啊，一不小心拍到了什么也不能怪我吧······”
　　余江愠怒：“你告诉我那手机都快怼到垫子上了叫不小心啊？？！”
　　“行了，没完没了了还。”段长喝道，“真有什么我肯定会处分的！”
　　她把手机拿给杨伟耀，“开起来看看。”
　　杨伟耀慢吞吞的打开了手机，上面赫然是陈艾跳高的照片。
　　他看了两眼，又再次确认了一下就激动的拿到余江面前：“看，就很正常的照片好不好！”
　　余江盯着那张照片仔细看，上面陈艾刚好助跑完，正准备腾空，饶是这样，她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完美。也没有拍到什么不该拍的，就很正常的照片，甚至拿去校园报投稿都能通过的水平。
　　他看了一眼，就直接伸手点了一下底下的垃圾桶，把照片删除。
　　“诶，你干嘛？！”杨伟耀反应过来，年段长还在旁边看着，她最喜欢抓早恋的了，手机里留着女孩子的照片总感觉有小辫子在她手里似的。“呃，你看，没有吧，是你想太多了吧！”
　　说着，他还挑衅又把剩下的照片左滑右滑。
　　“想想到时候在全校面前道歉的时候说什么吧！”
　　那些照片里还有其他的跳高女生，不过最多的还是陈艾的照片。
　　年段长见这情形，也对余江说：“下一回做事情前想想后果，遇到事情好好说，不要一上来就要打人要抢东西。还是说你们艺术初中出来的就是这个校风吗？”
　　余江没有接段长的话，反而去拿杨伟耀的手机。
　　杨伟耀一时不察，也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高高举起手机不知道在点些什么。
　　“段，段长，你这都不管的吗？”
　　年段长也是被气到了，关键是两人都没有余江高，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操作。
　　“谁说只有这么一个相册能看得？”余江反问。


第21章 纽扣
　　听到余江的这句话，杨伟耀明显的慌了神，着急的垫着脚要去抢手机。
　　他这样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余江的猜测，一开始喊他拿出手机的时候，他急急忙忙的将手机背到了身后，估计就是凭着感觉把最新拍的几张照片删除了，否则怎么可能只有陈艾腾空之前的照片，至少也该有在越过栏杆的照片。
　　余江直接左手拽他领子，右手高举着手机就这么操作，随便点了两下就找到了最近删除。
　　果然，一点进去就发现好多张陈艾的照片。
　　不仅有刚才他删除掉的，还有几张从特殊角度放大抓拍到了陈艾因为衣领翻动而若隐若现的风光——还真的是黑色的。
　　这下子可算找到了证据，余江的态度也嚣张了起来，直接拽着杨伟耀的后领把手机里的相片怼到他的面前。
　　“没有？你说这话都不虚心的吗？”
　　“还想我跟你全校道歉，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虽说是他强迫着杨伟耀看手机的，可是等杨伟耀眼睛又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余江又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看还看！”
　　“再看就戳你眼睛！”
　　余江用食指和中指虚虚做了一个假动作，都还没到人眼前吓唬呢，就先被年段长一巴掌拍了下去。
　　段长：“你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老师还在一旁看着，就把手机递给了老师。
　　段长扫一眼就看见了专门放大抓拍某个部位的画面。
　　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她抄书就照着杨伟耀的肩膀狠狠拍了下去。
　　“学校默许你们运动会拿手机来拍照，你就拍了这么个东西啊！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吗？”
　　“就你这样子，你还想考大学？干脆也别读书了，趁早回家让你爸妈帮忙娶媳妇好了！”
　　段长抓着那手机，又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把杨伟耀训得丧头耷脑，再不敢应声。
　　训得累了，趁着喝水的功夫，她才注意到了还杵在旁边的余江。
　　虽然看不上这个余江的一些行为吧，但好歹这一回还没有什么理由批评他。
　　“余江，下一回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要就这么动手。都高中了，又不是没长脑子，过来找老师就行。”段长再让他回教室之前还不忘发挥说教的本性，“行了，你先回教室吧。”
　　说完，摆摆手就让他离开。
　　不过，余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段长啊，”他欲言又止，“你知道该怎么删照片吗？”
　　段长：“啊？”
　　余江想想别人办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说，我帮你把他手机上的照片删了，省得待会儿流传出去不好。”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段长自己上了点年级，对手机到底是不如学生玩得转。便把手机递给余江，让他删干净。
　　余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一张就删一张，还不忘把前面那些助跑啊，腾空的照片都删得一干二净。
　　手机相册里清完了，他还不罢休。
　　在段长罚他写检讨的时候，还慢悠悠的在旁边晃着，“你的那些网盘里开没开即时上传照片的功能。”
　　杨伟耀不敢在段长面前大声。闷声道：“没有。”
　　余江让他打开给自己看一眼。
　　“真没有，这传照片还要流量的，我不开的。”
　　余江心底到底是放心不下：“没事，你让我看了也比较放心。别的什么大家都懂。”
　　杨伟耀脸都快绿了，到底是被迫打开了网盘给他看里面的相册。
　　在找的过程中，余江还不忘讽刺：“啧，口味还挺重。”
　　“咦，涉猎还挺广。”
　　杨伟耀：“······”
　　在一旁装聋的段长：“······”
　　最后，余江确认没有别的备份了才踏出了办公室。
　　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探头探脑的某人。
　　在楼梯口佯装接水，拿着个水杯走过来走过去，不时朝办公室门口张望一下。
　　看见是余江先出来的，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陈艾连跳高比赛的结果都没看，直接就跟着他们后面上了楼。
　　主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就只看见余江突然要打人的样子，还不由分说的抢人家的手机。
　　大家几乎都认定余江会被狠狠的训一顿，说不定还要被叫家长。
　　虽然她不相信余江会无缘无故这样欺负别人，但到底还是担心的。
　　二楼人来人往的，不时就会有三班或者六班的同学回来。
　　陈艾便端着水杯往上走。
　　到了四楼，人流就少了许多。
　　不一会儿，余江也上来了。
　　“怎么了？”陈艾问。
　　余江其实在上楼梯的时候就有在想要不要如实跟她说这件事。
　　虽然她算得上受害者，但事情已经让他给摆平了，余江其实就不怎么想让她知道这糟心的事了。
　　同样的，年段里的就更加不想说了，经历初中那事儿他也算是深谙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了。那些猥琐的男的脑子里想的什么永远都只会更加奇葩。
　　“没事。”余江回，还顺手拿过陈艾手中的杯子，大咧咧的仰头喝了一大口。
　　听在陈艾的耳朵里就只感觉到了敷衍和漫不经心，总觉得他连眼神都飘忽不定的。
　　余江确实注意力有些跑偏，他的目光不时就落在陈艾校服领子上的扣子。
　　夏天的校服就是当下最普通的那种，有领子，料子还略显粗糙，贴得太紧就总觉得硌人。所以大家一般三个纽扣只扣一两个，像余江这种以前国标舞开胸的衣服穿多了的，就更是一个都不扣。
　　但他现在觉得陈艾扣一个纽扣不太行。
　　“你很热吗？”余江这么问。
　　陈艾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这转移话题得也太生硬了吧。在烈日高照的中午，问一个在运动场上晒了那么久，还得助跑，还得跳高的人热不热。
　　这不是废话吗？
　　她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感觉到别人不想说了，就肯定不会追问下去了。
　　就算她很想知道余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反常，去了年段室有没有被老师骂，但只要他一回避，她肯定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对于余江，她就更加在意了，所以好多的话就总是闷在自己的心里。
　　她不想最后像她妈妈一样落了个惹人烦的情景。
　　“还行。”陈艾闷声说。
　　余江听到这，就直接不客气的上手去帮她系扣子。
　　陈艾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口气把自己剩下两个扣子都系了，粗糙的领子直接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挲。
　　“你干嘛？”陈艾不解，因为难受便又把第一个扣子解开了。
　　余江：“······”
　　行吧！管不了了。
　　没一会儿，运动场上的项目都比完了，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教室。
　　陈艾和余江也没办法在上面多待，没怎么聊就下去了。
　　回到班级里，大家都对在跳高比赛中余江和杨伟耀的事情有了很多猜测。
　　目前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杨伟耀偷偷拍了好多张余江的丑照，尤其是好多张挖鼻孔的，随意余江才恼羞成怒。
　　不过，余江的长相在大家眼里也算是有目共睹的，好多人对这个版本的说法存疑。
　　转而，又有一个版本在流传，说其实是杨伟耀把余江拍得很好看，要发到一些社交网络上去骗人，所以余江才这么生气。
　　陈艾留心听着大家的猜测，也不参与讨论，默默的拿起书来看。
　　多好笑，明明是最亲密的舞伴，却要假装普通的初中同学，甚至连你的事情的原委都要从别人的口中探听。
　　运动会结束之后，陈艾拿着要给家长签名的成绩单回家了。
　　陈勇不知道是不是出去应酬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点酒味。
　　看到陈艾期中考试的成绩单，他心情还是不错的：“年级前100啊，也不算是太好，但还说得过去。不过，还得再努力，要是想考上真正的好大学，你在南惠至少还得再进五十名。”
　　陈艾心想，你这是想让我考多好的大学啊，还前五十名。
　　就这成绩都是她认认真真，比别人每天至少多学一个小时的结果了。
　　“不过，你这数理化的分怎么都不高啊。也就文科这分数还好看的。”陈勇分析道，“那之后是打算报文科了？”
　　陈艾点头，“文科我还能背一点，理科有的我是真的做不来。”
　　“也行，毕竟女生理科思维都不太行。”
　　陈艾皱眉：“我们班长是女生，她理科就很好。”
　　陈勇抬头瞟了她一眼，也不应话了，抬手拿笔把名给签了。
　　等签完了名，又说：“你看，你认真学习起来也不差。当初就该听我的，走学习的路子。跟着你妈去跳什么舞，现在呢，就晚了吧。要是当初把你去舞蹈室的时间用来学习，我觉得现在就不一定考那么差。”
　　陈艾原本还想签完了名，去给他煮个醒酒汤，听了这话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
　　“我这回学习得很努力才有的这成绩的。”
　　她收起这个成绩单，回了房间。


第22章 矫枉过正
　　周六中午，陈艾出门先去跟庄梦云汇合，再一起去KTV。
　　两人在路上走着，庄梦云亲昵的挽着陈艾的胳膊说着话。
　　“所以，到了最后，你还是不知道他想要打人的原因？”庄梦云听完了陈艾说的话，总结到。
　　陈艾点了点头。
　　“你都不再追问一下的吗？”庄梦云哭笑不得，以她的性子，要是苏远有什么事情不告诉自己，那她能用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一直缠着他。
　　“我跟他一碰面就问了呀。他不想说，我又何必追问。”在熟悉的朋友面前，陈艾的语气就有些低落。
　　陈艾因为她妈妈所以抗拒对别人刨根问底，尤其是对方不想给答案的情况下。
　　不过在庄梦云看来，当初陈艾妈妈都不能叫追问了，那就有点逼问的意思，而陈艾呢，本来对朋友就不是主动型的，现在更是矫枉过正了。
　　庄梦云也摇摇头叹气，“不是，我记得以前余江什么话都会主动跟你说的啊。”
　　陈艾眸光微闪，“可能上了高中人变了吧，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我们两个，完全就是凭着对你的主动才成为你的好朋友。”庄梦云感慨道，又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说：“这样子下去，他就别想跟我平分在你心里的地位了，我就能独占你啦！”
　　陈艾笑了，佯装嫌弃：“才不要，你已经有苏远了。”
　　“男人哪有姐妹重要啊！”
　　陈艾：“你每次失恋了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一边聊着近况，一边走着。大多时候是庄梦云在分享自己最近学习的舞蹈或者参加的比赛，陈艾不时像捧哏一样做出反应。而当庄梦云反过来问陈艾最近的生活时，陈艾能想到的永远除了余江就是学习。
　　余江刚才一见面就聊了，而学习呢，庄梦云一听她说又做了几分考卷，哪个类型的题特别难，她想不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
　　“饶了我吧，我听这些都头大了。”庄梦云瘪着嘴跟陈艾撒娇，“你快帮我揉揉太阳穴。”
　　陈艾作势要动她发型，吓得她撒开退就跑。
　　到了KTV大堂，苏远已经在那边等了有一会儿了，他被庄梦云派遣去给寿星买生日礼物了，所以就没一起过来。
　　陈艾看苏远拎了两份礼物，跟她开玩笑：“哎呀，你们两人，送一份礼物不就够了。”
　　庄梦云笑着拍她：“我生日的时候，你不也和余江分别送了。啊，还送得同一系列耶，明明就都是你一个人跳的，也不用两个人分开送。”
　　陈艾败下阵来，赶紧求饶不提。
　　她和庄梦云的情况到底是不一样的。苏远和庄梦云算得上是互相喜欢，开开玩笑呢无伤大雅，说不定还是暧昧期的一味调料。
　　但余江和她，却是她一个人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罢了。
　　包间里，余江在旁边和两个男生已经在拿手机开黑了。
　　旁边还有四五个女生在拿着话筒嘻嘻哈哈的唱歌，看到庄梦云和陈艾来了，都笑着喊她们过去唱歌。
　　陈艾在初中最好的朋友就是庄梦云了，在班里还有好几个平时一起练舞，关系不错的同学。余江说让她喊人，她请一两个到底是不合适，所以把当时关系不错的都请过来了。
　　人是她请的，她就不得不去招呼，倒是让余江这个主人落得个清闲。
　　还好还有庄梦云陪着，她人缘好，又会聊天，不一会儿就跟大家聊开了，还玩起了游戏。
　　有女生酒倒完了，开玩笑说：“余江，这么小气呢，酒都不管呢。”
　　那边玩游戏估计到了最后的赛点，男生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余江还抽空回了一句：“不够让陈艾去外面再拿，不过你们酒喝多了可没人送你们回家啊！”
　　那女生应：“哈哈哈，我是喝不醉，但你们家陈艾可就不一定了！”
　　玩报数游戏的陈艾，似乎天生的游戏黑洞一样，明明每一次都在心里默念要跳过那个数字，但是每一次就准确无误的喊了出来。而且运气还不好，经常就是轮到她，所以别人基本上喝一杯，她能喝上两三杯。
　　不过大家都是女生，也没有玩太狠，也就每次拿个小杯子倒一点RIO意思一下。
　　刚才玩了快半个小时喝完了，几个人喝完了四瓶RIO 。
　　陈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点喝上头了，拿着空着的RIO就去找余江了。
　　她用瓶口杵了杵余江的腰，手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掰过来，“没酒了。”
　　余江一边分心看手机，一边还抬头看陈艾。
　　“不给你酒了。”余江瞪她，“就你这酒量，还要酒呢。”
　　陈艾精准的又戳了一下他的痒痒肉，直把余江戳得整个人都快跳到沙发上了。
　　“诶诶诶，痒！”
　　陈艾语气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要酒。”
　　“哎哟，大小姐啊！”余江一手放技能，一手按着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再喝我跟你讲，今晚到时候又回不去了！”
　　陈艾不假思索：“我不喝，我去灌她们！”她纤纤细手一抬，精准的指向那几个一起玩游戏的女生。
　　“你要能灌她们，那能耐了你。”余江笑了，觉得她这时候的坦率好玩极了。“等着，我赢了这一盘，帮你去报仇，一个一个灌翻她们！”
　　陈艾抱着空了的酒瓶，认真的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乖巧的应声：“好。”
　　然后就坐在他旁边也不走了，就看着他玩游戏。
　　她在旁边，余江玩游戏手速就加快了，还一个劲的催别人赶紧。
　　最后他还带了一波节奏，艰难的险胜了对方。
　　“走，买酒去！”余江拎着陈艾起身。
　　两人出了门，往KTV里的超市走去。
　　“给你买点零食吃，你待会儿给我少喝酒。”余江说着，挑挑拣拣了好几包吃的。
　　陈艾出来透透气，也稍微清醒了一点，“哦。”
　　她把余江拿进购物车的一袋薯片拿出来放回货架上。
　　“你薯片不就喜欢这个泡菜味的吗？”
　　陈艾把脸凑到他面前：“你看！”
　　余江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怎么啦？”
　　“长痘了！”陈艾很严肃的说。
　　“没怎么看出来啊。”
　　陈艾转头不理他，他能看出来什么。
　　昨天晚上她就先敷了面膜，今天早上早起了一个小时化妆，遮痘都遮了好一会儿，才让妆容看上去自然又好看。
　　“那也不止买给你吃呀，别人也可以吃。”余江说着，还是把那大包薯片给拿下来。
　　陈艾：“······”
　　是谁刚才说给我买零食的？！
　　“给你买旺旺雪饼和仙贝，这个果汁糖也拿两包，小麻花也可以。”余江随手放了进去，“旺仔牛奶要吗？”
　　陈艾轻描淡写：“这回是给我买呀？”
　　余江笑出声：“对呀，不然买给谁喝？”
　　“来KTV还喝旺仔牛奶，怎么不干脆左拐去幼儿园啊。”陈艾应声。
　　她说着，拿了几瓶RIO和江小白下来。
　　余江目光扫过她拿过的那些，挑眉：“今天可是我付钱噢。”
　　言下之意，他做主。
　　陈艾点点头，“对呀，所以我要买这些。”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余江先放弃，“行吧，反正待会儿我看着，你也别想喝。”
　　在收银台付钱，余江拿出卡来刷。
　　东西没买多少，但价格却不少。
　　两人从小超市出来了，陈艾拎着袋膨化食品，余江拎着酒水和饮料。
　　陈艾小声跟他吐槽：“这里面还是太贵了，你不是缺钱吗，还够今天花销吗？”
　　余江笑了：“我说不够你请我吗？”
　　陈艾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大抵钱是够的，“我可请不起你。”
　　她的钱还要攒着呢。
　　两人快走到门口了，余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来看，屏幕上显示是白婷婷。
　　陈艾在旁边等他，看他拿出手机一开始还吊儿郎当的打招呼，后来听了两句话居然开始皱眉头。
　　她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这类似严肃的神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惹事了。
　　“怎么啦？”陈艾用口型小声问。
　　余江手盖着收音筒，说没事，并和她一起先把零食和饮料拿进去。
　　不过他放好了之后也没待着，转眼就又出去打电话了。
　　陈艾看着他走出去，还不在门口说，又走远一点到了楼梯口。
　　她去庄梦云旁边坐了一会儿，也不跟大家玩游戏，有些心不在焉的。
　　庄梦云看她出去买个东西回来就不对劲。
　　悄悄问她怎么了。
　　陈艾思前想后，还是凑在庄梦云耳边说：“我怀疑，余江他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庄梦云：“啊？！不会吧。”
　　陈艾自己也拿不准，跟她说：“之前就说要存钱，好像很缺钱的样子。今天花钱却又挺大方，刚才一刷了卡吧，那边就有电话打过来了，看他神□□情还不小的样子。”
　　她这么担心，庄梦云也不敢开玩笑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
　　陈艾想了一会儿：“我那边还攒了一点钱，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欠了多少。”
　　正说着，当事人就进来了，神情也没有多紧张。
　　苏远问他怎么出去那么久。
　　余江随口说了一句：“没事，待会儿可能还有个朋友要过来。”


第23章 风的季节
　　还有朋友要过来？
　　听到这里，陈艾有点疑惑。
　　基本上初中要好一点都请过来了，他还有什么朋友是她不知道的吗？
　　陈艾眉毛微蹙，难道刚才的电话不是什么高利贷，而是他的朋友？
　　庄梦云还在旁边疑惑：“他这样子也还好，借了高利贷怎么可能还这么轻松？”
　　那边，余江他们玩过一轮游戏之后，几个男生开始接管了话筒，准备开始唱歌了。
　　有一个麦霸一人连占了三首歌，男生们笑骂着去选歌，余江最后进来就最后选。
　　“帮我点一首《风的季节》。”
　　是陈艾和余江都很喜欢听的一首粤语歌。
　　当初两人还特意从网上拷贝到MP3里，就为了练舞间隙的时候听。
　　可是歌还没唱呢，余江接了个电话又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个女生。
　　刚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没发现是个女生，因为KTV里灯光有些幽暗，而且这人还剪了及耳的头发，身上的卫衣有几分不合身的宽大。
　　等到余江开口：“白婷婷，你先在这坐会儿。”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认真看了几眼才确认了她的性别。
　　有男生打趣，“余江，你不仗义啊！怎么还额外加一个家属啊！”
　　“对呀对呀，左拥右抱，啧啧啧。”
　　余江笑骂了他一句，转手扔了罐啤酒过去：“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啊。这我兄弟，游戏里那可是比你们还虎的。”
　　说完话，转头不知道跟白婷婷说了句什么，拿走了她的手机又出去了。
　　白婷婷小心的坐在KTV沙发的最外缘，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多少有些如坐针毡。
　　更不用说余江一出去，这屋里面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旁边沙发上围在旁边的还都是男生，就更加心慌了。
　　在对面倒是有女生，但一个个打眼一看都化了妆，衣服穿的很好看，看见她进来也是乜一眼接着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她就迅速的瞥了一眼就不敢再乱看了。
　　但是，她不说话大家对她的兴趣可不会减少。
　　坐的近的男生随手拿了瓶啤酒问她：“喝这个吗？”
　　白婷婷抓紧自己的袖口，头微微摇了两下：“不了。”
　　那男生闷笑一声，从桌子上拿了瓶江小白，“那就是想喝这个了？”
　　“这是白酒？”白婷婷之前好像看人家在超市里买过这个。
　　“对呀，你试一口。”男生说着就要帮她倒一杯。
　　白婷婷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你来这是想喝什么？不吃不喝的多没意思啊，要不你去女生那边喝点RIO？”
　　陈艾坐在角落里，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却被庄梦云一把拉住重新坐了下来。
　　“你干嘛？”庄梦云不敢置信。
　　陈艾：“我就去提醒一下那些男生别劝酒，她看上去真的不想喝。”
　　庄梦云不轻不重的拿食指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人是余江带来的诶，关你什么事了，你上赶着去替人照顾啊？”
　　陈艾也有些无奈，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但是真的见不得女孩子被人家这样子要求喝酒。
　　“她是我们学校的人，出了事也不好啊。”陈艾晃了晃庄梦云的胳膊，说着一番话像是在说服她，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去跟那些男生说一下，也没有要怎么帮她啦。”
　　庄梦云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那我换一下句子。这是余江带来的人诶，打了个电话还要亲自接上来呢，你呢？你都没有这个待遇吧！陈艾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她很可能是你的情敌！”
　　最后两句话，庄梦云是压低了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陈艾顿了片刻，才闷声回答：“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她才有点小纠结，要是换了别人，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就上去了。可是现在，她的心一半理智的在告诉自己，上去帮忙，何苦在这样子的时候去为难一个孤单的女生，真的要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帮凶的。
　　她的心另一半却又很难受很难受，像有人拿着细细密密的针在扎着自己的心一样。
　　最难过的是，原来拿着针的人是余江。
　　而她，没有追问质疑的地位，没有开口坦承的勇气，连伤心都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了身。
　　还没走出那片小角落呢，便听到了白婷婷回答。
　　“呃，我喝这个可以吗？”白婷婷发现了购物袋里有一罐没开过的旺仔牛奶，喜出外望的拿了出来。
　　身边好几个男生都笑了，“你来这就喝这个呀？那还不如在家里喝呢。”
　　白婷婷尴尬的笑笑，“哈哈，我刚好喜欢喝这个。”
　　陈艾也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一幕之后就飞快的躲回了黑暗中，重新抱着庄梦云的胳膊，几乎把人都要埋在她的胸前。
　　庄梦云温柔的抱着她，说的话却大胆到没边：“看在你受伤的份上，给你享受一下特殊的福利，不过，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纵使伤心，她还是用摇头来回应了一下庄梦云。
　　庄梦云：“你看吧，哪里等得到你去救，人家可是“聪明”着呢。话说回来，那罐旺仔是余江买给你喝的吧。”
　　陈艾：“上面没有写上我的名字，怎么能算得上是我的呢？”
　　就像余江。
　　这话没多久，余江就打完了电话回来了。
　　他把手机还给了白婷婷，说：“我谈好了，在明天更新段位之前打够应该就没事。”
　　白婷婷放下了一直捧着的旺仔牛奶，问：“那什么时候打？”
　　余江直接回答：“上号。”
　　白婷婷：“现在啊？”
　　“不然呢，等菜啊。”
　　余江都这么说了，白婷婷也没办法了。
　　但在打开游戏之后，还是有些担心的说：“我的套餐里能用的流量可能不多了······”
　　余江“啧”了一声，先是看了眼自己剩的流量，还有一点，但是估计也只够他一个人的了。
　　然后便转头问了旁边一圈的男生。
　　都剩的不多。
　　余江最后喊：“陈艾，你流量给我共享下。”
　　陈艾还没应呢，庄梦云就先炸了：“陈艾也没流量了！”
　　“不能啊，我这周刚刚帮她交的话费。我看她那边还剩挺多的。”
　　听不出来不想共享吗？
　　庄梦云：“怎么是他帮你交话费？”
　　陈艾：“他说营业厅有个优惠券，我懒得弄，就他帮我充钱弄的。”
　　庄梦云：“······”
　　连谎都撒不成了。
　　庄梦云怒气冲冲的看着陈艾拿着手机起身，去了余江那一边。
　　气得一巴掌拍在苏远的大腿上。
　　“好气啊！余江这个狗男人！”
　　苏远：“······”
　　那你有本事去打他啊，打我干嘛？
　　陈艾过来的时候，白婷婷眼睛都睁大了许多。
　　“呜呜呜还能见到认识的人。”她有些感慨，刚才真的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现在知道了陈艾也在这，她总算安心了许多。
　　陈艾勉强笑笑跟她打招呼，把热点的名字和密码跟她说了一下，在她连好了之后就放下手机准备离开了。
　　余江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发觉她的不对劲，还照常叮嘱道：“待会儿别喝酒了啊。”
　　陈艾没应声。
　　那边麦霸在喊，“余江，快点，你点的歌到了。”
　　那边游戏已经在准备了，余江也没什么心思唱歌了。
　　“你让陈艾先帮我唱了吧。”
　　陈艾这一回很干脆的转头，说：“不！”
　　余江却因为带了耳机听不清。
　　她的反抗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
　　麦霸茫然的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麦递给了陈艾。
　　陈艾眼睛的余光中还有余江和白婷婷两人坐在一个沙发上埋头玩手机的画面。
　　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一样，陈艾突然就觉得自己说不说“不”，唱不唱歌都不重要了。
　　她最后还是把话筒接了过来，这首歌的前奏已经开始了。
　　庄梦云试探性的提议道：“艾，不唱这首了吧，我们俩重新挑首歌，我陪你一起唱呀。”
　　陈艾苦涩的笑笑，摇了摇头。
　　拿起话筒，轻轻的唱了出来。
　　“随风轻轻吹到你步进了我的心”
　　“在一息间改变了我一生”
　　“付出多少热诚也没法去计得真”
　　······
　　轻轻柔柔的女声和着伴奏和谐在屋子里响起。
　　“吹啊吹，让这风吹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
　　陈艾眼前好像已经有了一点模糊。
　　“吹啊吹，让着风吹，哀伤通通带走，管风里是谁”
　　她用力眨了眨，试图带走眼睛里的水分。
　　“掠走心里一切美梦带去那欢欣”
　　“带去我的爱只是独留恨”
　　用粤语的声音唱这首歌好像就隐隐带了悲伤。
　　最后整首歌唱完了，陈艾把话筒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出去了，就连一点余光都没有给到余江。
　　一直担心着她的庄梦云看她出去了，也立刻追出去。
　　“陈艾，你是要回去了吗？我跟你一起啊。”她不放心现在让陈艾自己一个人回去。
　　陈艾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去上个洗手间。这样子半路回去算什么，落荒而逃吗？再说了，我手机还在里面呢，你回去继续玩就好了。”
　　庄梦云想她说的也是，“那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走了，喊我就好，我肯定站你这边。”
　　有了这句话，陈艾内心里都是暖暖的，“好！”
　　目送着陈艾去了洗手间，庄梦云就打算回去了。
　　一回头，发现苏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苏远：“我还以为你要跟着她一起去呢？”
　　庄梦云：“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需要有单独整理自己心情的空间。”
　　她倚在栏杆上，往下望的时候却顿住了动作。
　　“这人有点眼熟啊？”她眨了眨眼，看着一个在大堂里笑着走上来的男生。
　　苏远扫了一眼：“你看每个帅的男生都觉得熟。”
　　庄梦云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未果。
　　“不是，这人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第24章 都怪你
　　余江这个十六岁的生日过得跌宕起伏, 恐怕再过个十几年他也难忘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因为前段日子他发出去的代练游戏的帖子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关注了，所以这半个月来也算是赚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有小一千块钱。
　　他按照之前和白婷婷商量好的, 他主要出钱, 白婷婷主要负责和客户对接, 然后两人再根据客户看是要直接帮着代练或者带上分的要求去做单, 最后钱五五分账。
　　余江他小小的算了一笔账，就按照一个月五百块钱的收入来算, 加上今年过年能攒下来的压岁钱, 刚好暑假的时候能带陈艾出去。到时候离她明年的生日也不远了，就当提前给她一个惊喜！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来，说走就走的时候，陈艾脸上的有些不可置信又感动得泪眼朦胧的样子了。
　　哈,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说道今年自己付出的心血和努力，看陈艾做什么反应。
　　不过，做乙方, 永远不可能那么顺风顺水的。
　　他刚和陈艾买完东西出来，那边白婷婷就打电话过来了, 说前两天他们接的一单出了问题。
　　白婷婷：“今天刚好是这个单子的最后一天，那个男的估计也被他女朋友烦得不行, 就转过来无理取闹说要我们再把级给升上去。”
　　余江皱眉, 有些烦躁，连个生日都过得不安生。
　　偏偏还没办法说不做就不做, 现在他们接的单子不多，所以口碑转换率就很重要，要是量还没起来，口碑就先没有了, 那后期再要起来就很难了。而且升段这个事情，基本上每个赛季末都要来一次，回头客也很重要。
　　余江沉着声：“那个号现在跌到几阶了？”
　　白婷婷：“再跌下去就要到二阶了，到时候别说殿堂级了，一起排位都难。”
　　余江简直忍不住要说脏话了，但是陈艾还在旁边。
　　他握着手机走到楼梯口，才说了出来：“艹！这人是拿脚玩的游戏吗？”
　　“我们打了两三天才给升上了五阶，这说掉就掉呀，送分局都没这么快吧！”
　　“那男的有没有点脑子啊，就这样还想带妹，打再高的分都抵不了这送的速度吧！”
　　“靠，直接炒一炒，下饭得了！”
　　白婷婷也气啊，但要是真拿这话去回，估计生意铁定得凉凉！
　　白婷婷：“大哥啊，他帖子的截图都发过来了，我们再不应那就说不定要刷评论了！”
　　余江恨得牙痒痒！
　　余江：“你跟他提要加钱，然后说五阶别想了，撑死了四阶。算了，你直接先过来找我，我来跟他谈，我要狠狠宰他一笔出出气。”
　　而且，比起语音开黑，线下开黑两人还能直接看情况，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好处理。
　　时间比较紧，必须要在今天打回去四阶，不然明天凌晨就要停服维护开始更新了。
　　打完电话跟对方稍微磨了一会儿，余江多敲了八十块钱下来，回来就直接喊白婷婷上线。
　　因为这个游戏对声音比较敏感，余江能直接通过声音在耳机里辨别方向，所以一般都是开到比较大的音量的。在进游戏前，听到麦霸喊自己说轮到自己点的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喊了陈艾来唱。
　　毕竟这首粤语歌是他和陈艾一起练过的，她也挺喜欢的。
　　进了游戏之后，他只能在安静的时候隐隐的听到陈艾唱歌的声音。他有察觉到陈艾这回唱得感觉好像不太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不过分心抬头的时候看到她还坐在那里唱歌就安心了许多。
　　是什么时候发现陈艾不见得呢？他其实有点记不太清了，苏远告诉他是一个多小时前，可是他觉得自己找了好久好久。
　　一局游戏结束，在等待进入新一局游戏的时候，他听到有女生在问庄梦云：“陈艾怎么还不回来呀？”
　　庄梦云拿手机看时间，“是去得有点久了，我去看一眼。”
　　余江进了这局游戏之后，玩得有些心不在焉，在差点出错之后他索性找了个草丛躲起来，提醒白婷婷帮自己看着点，然后就去了洗手间。
　　女洗手间他肯定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
　　可等了几分钟，也没见人出来。
　　“陈艾？”他直接在外面喊。
　　没人应声。
　　旁边的包间正在唱“死了都要爱——”，难听得嗓音充斥着他的耳朵，让他更加烦躁了。
　　怎么庄梦云出来找人也不见了？
　　他索性喊了路过的一个女服务员帮忙，进去看看厕所里还有没有人。
　　女服务员出来之后跟他说没有。
　　余江开始有些慌张，正要跑回去拿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碰上了从楼梯上六神无主跑上来的庄梦云。
　　庄梦云喘得讲话都讲不利索了：“我，我一楼，二楼，三楼的洗手间都去找了一遍，陈艾都不在！”
　　余江心下惴惴，但面上还不太显：“没事，她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跑丢。我回去拿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庄梦云一时也是头脑发昏，跟他一起回了包间。
　　余江拿起手机，退出游戏，还因为手汗滑了两次都没成功，最后把电话拨出去。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等待，但熟悉的电话彩铃却在身旁响起。
　　还在玩游戏的白婷婷看了眼沙发上身边的手机，“诶，这是陈艾的手机在响吧。”
　　她正打算把手机递给余江，结果还没拿就被旁边一个女生狠狠拍了下手，然后她拿走了手机。
　　白婷婷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得出来余江和那个女生现在气氛不太对劲。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刚一问完，那个女生就憋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攥着陈艾还在响的手机，厉声控诉余江：“都怪你，非得要让小艾分享热点！这下好了，她手机都没拿！还有，要不是你带这个女的过来，陈艾会自己一个人出去吗？都怪你！”
　　余江现在心绪都乱了，也没有去深究庄梦云话语中的深意。
　　倒是白婷婷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又觉得委屈又有些担心，游戏里死亡的音效传到耳朵里就更加的郁闷了。
　　包间里大家也都反应过来，立马把音乐关了，都围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陈艾还没回来？
　　旁边有女生问：“会不会陈艾她先回去了？”
　　“不会的，”庄梦云摇着头，身后苏远担心的扶着她，“艾说了要回来找我的。”
　　有男生说，“陈艾又不是小孩子，也不会不见了。在KTV里找找看看，说不定去哪里吃吃喝喝了。”
　　有个女生说：“这间KTV新开的吧，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陈艾还那么漂亮······”
　　话没说完，那边余江就狠狠的踢了下桌子，巨大刺耳的噪音在包间里面响起，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
　　“行了！”余江几乎是喊出来的，但还微微可听闻声音中的战栗，“都出去找一找！”
　　他打开门正要跑出去的时候，捏着门把的手渐渐用力，指尖都因为缺血而发白。
　　“女生不要一个人，都结伴走。”
　　说完这句话，他的心就像被抽掉了血一样，有种呼吸不上来得刺痛。
　　万一······
　　没有万一。
　　余江心想，他不会允许陈艾在自己的生日这一天出事的。
　　不！什么时候出事都不允许！
　　他摔开门，跑了出去。
　　先是沿着二楼的走廊，洗手间，吸烟室找了一圈，然后下到一楼，又沿着走廊洗手间，大堂，超市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不坐电梯，直接去爬楼梯，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三楼。
　　三楼里都是大包间，能找的洗手间，吸烟室又找了一圈。
　　他面色苍白的靠在了电梯间的门口，缓缓蹲坐了下去。
　　都没有，哪里都没有······
　　整个KTV挺大，一共四层楼，只有下面三层营业，第四层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他还要再找！
　　余江浑浑噩噩的起身，一时还有点头重脚轻。
　　然后从右手边的第一间包厢找起，直接就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一时有些惊讶，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在门口，然后目光逡巡在每一个人身上，像扫描仪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把每个人都审查了一遍。
　　有男的过来问他干什么。
　　余江闷着声音回答：“找人。”
　　最后确定没有了，就如法炮制的去开下一个房间的门。
　　期间还碰到过脾气比较冲的，看不惯他这样，直接上来要轰他。
　　余江也只用有些沙哑的嗓音继续重复：“找人。”
　　那人看到他眼睛都猩红了，一时间举起的拳头也落不下去。
　　余江就这么找了三四间，有服务生看出来不对劲，出来制止他。
　　“我要找人！”
　　他很坚定的说。
　　他又找完了一间，才想起什么，走到服务生面前：“我要看监控。”
　　那服务生也有几分为难：“这个我也做不了主啊，我得先去请示一下主管！”
　　余江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他咬了咬唇，“行，你去请示，我先继续找。一定要去请示，我必须把人找到！”


第25章 熟的很
　　陈艾在洗手间整理好情绪, 一出来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兴奋的喊自己的名字。
　　她回头，看见游琦三步两步就跑到了她的面前，“好巧呀, 你今天也在这？”
　　陈艾笑着说：“是挺巧, 今天我一个初中同学在这过生日。”
　　游琦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等着的小叔, 刚才跟他说碰到了同学, 他看了一眼就说待会可以带同学一块上来玩会儿。
　　他感觉陈艾不一定会上来，斟酌了一下用词, 问道：“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还没, 我现在去超市里买点酒和饮料什么的。”
　　“你可以跟我们上去啊，我小叔是这里的投资人，四楼专门有一间包间留着的，里面吃的喝的都有！”游琦立刻说。
　　看陈艾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又立刻说：“你不是有想报文科吗，我待会儿有个堂哥会过来，他就是学文科的, 今年刚上大学，你可以提前了解一下。”
　　梦云有苏远陪着的, 陈艾一时也不急着回去。
　　“可是你们自己家人聚会，我去会不会挺尴尬的。”
　　“不会不会, ”游琦马上否认, “也就我们三个人，小叔说不定坐一会儿就要走了, 你来刚好我还有个伴。”
　　陈艾笑着：“好，那就打扰了。”
　　她现在也不想回去看余江在那里闷头玩手机。
　　上了四楼，有几间员工更衣室和休息室，里面最大的那个房间就是个唱歌的包间。
　　一进去, 门口就摆放了两个大冰柜，里面饮料和酒品都有，旁边还有顶天立地式的两个货架，上面整齐的罗列着各种零食。
　　游琦转头问她想喝什么，帮她拿了要的几瓶RIO。
　　陈艾让他别拿多了，自己估计喝不完，这时门外有人进来，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身西装笔挺又合身。
　　游琦喊人：“小叔，你上回带过来的巧克力放哪里？”
　　“早就被你哥搜刮走了。”游礼回道。
　　陈艾有礼貌的喊人：“叔叔好。”
　　游礼哭笑不得：“我有这么老吗？”他笑着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随手开了首歌。
　　陈艾问：“那喊您什么比较合适？”
　　“大家叫我‘游哥’比较多，或者，不然和游琦一样喊我小叔也行。”
　　游琦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那可不能喊哥，这不在占我便宜吗？”
　　陈艾知道肯定不能喊“小叔”，于是打趣似的说：“那有便宜肯定要占了，我喊您‘游哥’好了。”
　　游礼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了一下，笑问：“你们两个是一个班的同学？”
　　游琦强调：“我们前后桌。”
　　他现在介绍越来越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了，甚至对陈艾的昵称设置也是“前桌”，好像这样子就可以和陈艾备注的后桌对上了。
　　总觉得同学这个形容，太一般了，不能显出两人的关系。
　　游礼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游琦在那边给陈艾一首接一首的点歌。
　　唱完了英语歌唱粤语歌，陈艾唱得嗓子都有点累了。
　　“怎么就我一个人唱啊，你不给自己点吗？”
　　她停下来，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游琦实话实说：“觉得你唱得好听啊，多难得能听你唱歌啊。”
　　说的也是，学校的音乐课基本上唱得歌曲都是很传统的，什么茉莉花，青春的鸟儿不回来之类的。
　　陈艾笑笑，问他：“你堂哥还不来吗？我可能差不多得下去了。”
　　游琦看了眼手机，他刚才上来之前特意发了条让他哥早点过来的消息，结果到现在他还没回。
　　“应该快了吧，他这人时间观念不太行。”他吐槽道，“我再去给你拿点零食啊。”
　　陈艾本来都想下去了，但游琦抱着零食回来，又跟她开始闲聊。
　　聊他最近听到的八卦，聊他们物理老师可能要退休了，下学期说不定就要换个老师讲物理了，聊英语老师好像找男朋友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准备结婚了。
　　游琦：“其实老谢物理课气氛都很活跃，还很能跟同学开玩笑，还有点舍不得。”
　　陈艾：“谢老师人真的挺好，我上回还找他批假条，一般年轻老师都不怎么给批。”
　　“哈哈哈，那是。”游琦笑着调侃，“毕竟是学校元老，不像这后面新来的老师这么怕担责任。”
　　两人七聊八聊了一会儿，游琦他堂哥就过来了，还带了个女朋友，女朋友是南惠毕业的，算起来还是他们学姐。
　　两个人刚好都是选的文科，去了同一所大学。
　　陈艾就问了这个学姐不少关于她专业的问题。
　　“······所以，还是要报师范类的学校比较好是吗？”
　　“对呀，现在虽然很多人都能报教资的考试，但其实正规的公立学校比较难进的，基本都去的什么辅导机构了。你要是真想当老师，就还是读师范，要是可以的，这个职业的上限也很高。”
　　“现在很多家长都会给孩子报私立学校，就很注重全面发展，兴趣班什么学校都会开展，到时候舞蹈和英语都好的老师会很吃香的。”
　　两人聊了不少，旁边游琦接了一个电话。
　　“喂，小叔。”
　　“嗯，是呀，她叫陈艾。诶，你怎么知道？”
　　“对，她还在上面。”
　　陈艾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就转头疑惑的看他。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游琦神情很惊讶。
　　他挂了电话，看向陈艾，哭笑不得：“你同学好像在找你。”
　　陈艾一拍脑袋，刚进来的时候她还记得说坐个半个小时就要下去了，可到后面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她有些懊恼：“她们是不是急坏了？”
　　她探身去看游琦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正想起身呢，那边包间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了，力气之大甚至让那个门都和后面的墙壁反弹撞了好几下。
　　把陈艾和学姐都唬了一跳。
　　陈艾看见余江站在门口，因为包间里灯光比外面昏暗，逆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完全是凭着衣着分辨出来的。
　　“你怎么还上来了？”陈艾有些意外，“我正打算下去呢。”
　　她起身往外面走了两步。
　　余江一时分辨不轻自己是因为着急跑上来才胸口疼，还是听了这句戳心窝的话才让整个心带着肺，连吸气都隐隐作痛。
　　他上下三楼都找了一遍，还忍着别人的白眼和嫌弃去包间里找人，就怕她是不是被什么坏人带走了。后来又找监控，最后知道她上来了四楼就着急的冲了上来。
　　结果呢，一开门，发现她几乎都要窝到男生的怀里了，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还上来了？”
　　不然呢？他要是不上来，陈艾还想干什么？！
　　余江咬着后槽牙，盯着陈艾说：“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气我呢？”
　　他不想在这里跟她吵，于是上前直接拽着陈艾的手腕，打算下拉她回去。
　　拽第一下居然没拽动。
　　陈艾要把他的手往旁边拉：“你等一下，我想加一下学姐的联系方式。”
　　拉一下，居然没拉开。
　　余江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她。
　　陈艾这时候才发现余江的表情有多难看，嘴唇紧抿，眉头皱着，连眼睛都猩红着，有几分凶狠的样子。
　　就那么几秒钟，脑海中各种零碎的片段乱飞。
　　妈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追问爸爸手机中的那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是谁。
　　后来知道是新来的女干事后就质问为什么要大半夜打电话过来，他们那个部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紧急到半夜沟通吗？
　　在后来放学回家便听到的是争吵，他们几乎没有对话，大部分时间就是妈妈一个人自说自话，一边做着家务一边歇斯底里的讲述疑点。
　　爸爸否认了后就开始变本加厉的质问他，总之永远绕不开那个话题。
　　妈妈笃定的说他已经出轨了，爸爸后来索性就直接在家里摔碗摔东西。
　　出事的前一天，妈妈有跟她提起要去爸爸单位里找人。
　　等到第二天她放学回家，一推开门便见到她爸正抓着妈妈的脑袋往墙上推，另一只手拿了不知道是报纸还是杂志，正一下有一下的狠狠掼在妈妈的嘴巴上，嘴里还念叨着：“撕烂你这张嘴，你这张嘴······”
　　她发出尖叫以后，他就看了过来，眼睛满布血丝，目光凶狠冰冷！
　　······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巴掌就直接扇在了余江的手上，整个人立时就后退了两步，刚好撞在游琦的身上。
　　余江还要上前来拉她，游琦立刻就挡在了身前。
　　“你没看见，你抓疼陈艾了吗？”
　　余江几乎是冷笑出声，这个游琦的目的还真明确啊。
　　晚会后拉着陈艾就不知道去哪了，平日里消息一条条的还不少，现在又在他的生日把人截胡了带到上面来。
　　他以为他是谁呀，认识陈艾这才没有半年吧！
　　“我抓疼她？”余江皮笑肉不笑，越过他直接上前揽着陈艾的腰，带着点少年意气和挑衅：“你知不知道，我抓她手，搂她腰恐怕得有上千次了吧。陈艾身上，上上下下，我可比你熟的很！”


第26章 我不想喜欢他了
　　余江话一说完, 整个包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游琦的目光从余江身上又移到了陈艾的身上，微微带了点询问的意思。
　　陈艾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但是动作却非常的排斥。整个人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把余江推开, 她甚至还因为反作用而往后退了几步。
　　把脑袋微微压低, 她闷声跟游琦说要先回去了。
　　说完, 也没有再看任何人, 就这么闷着头往前走。
　　她完全是凭着点记忆走到了电梯的门口，进去了转身, 才发现余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在自己的身后。
　　他离电梯也不过就五六步的距离。
　　但陈艾立刻就按下了电梯的关门按键。
　　电梯门缓缓阖上, 余江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陈艾烦闷的把头转向了一边，甚至都不去看他。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没有一人先动作。
　　最后, 等到门彻底关了，陈艾看不见人了，才放任自己的身体软软的靠向了旁边的杆子上。
　　她刚才一直不敢抬头, 甚至都不敢和余江对视，因为知道自己的眼圈已经红了,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眼泪。
　　不愧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啊，戳她的心窝子都能戳的那么狠！
　　电梯到了二楼, 提示音响起时, 陈艾眨了眨眼，将眼睛里的雾气憋回去, 重新挺直了腰。
　　但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着急的庄梦云和跟在旁边的苏远，一下子就隐隐有了破功的迹象。
　　看见是她，庄梦云简直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冲上前抱住了她：“陈小艾, 你真的吓死我了！”说话的时候都隐隐带着哭腔，“你去别的地方玩了怎么能不带我呢？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着急死了。”
　　陈艾也有些懊恼，她抱着庄梦云，用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没事没事，别担心。我真的错了，下一回肯定先跟你说，要不就带着你走。”
　　庄梦云听她讲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不对劲，放开搂着她的手，用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了一下。
　　“陈艾，谁欺负你了？”庄梦云敏感的察觉到，问“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陈艾听了这关心自己的话，心下就更加委屈了。但她自己都觉得乱糟糟的，不知道从何讲起。
　　“我不知道怎么说·······”
　　庄梦云听了，让苏远先回了包间。
　　苏远对这事还有点后遗症，刚才他一直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找人，都是跟在她身边的。
　　“那你手机带好，有什么事记得找我。”苏远交代。
　　把苏远说的都应了，庄梦云拉着陈艾来到安静的二楼逃生梯。
　　“来，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都听着！”
　　陈艾就把刚才在四楼发生的事情大致给庄梦云讲了一遍，还着重的讲了一遍余江说的话。她都有些意外自己居然逐字逐句记得这么清楚。
　　“他居然这么说我？”陈艾眼圈都红了，嘴唇委屈的抿着，强忍着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在包间里，还有我同学，和刚见第一面的学长学姐，他就是故意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听这种话了，偏偏还要这么说！我真的是好难受啊！”
　　“他和初中在背后议论我的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把我当成炫耀的工具吗？”
　　庄梦云知道陈艾对初中的事情有多耿耿于怀，所以赶紧抱着安慰她。
　　“余江真的太欠了，那张嘴真的是贱的慌，话都不经过大脑的吗？”
　　“回去好好的骂他一顿，非得教训一下不可。”
　　陈艾瘪着嘴，靠在庄梦云的怀里：“不想见他。”
　　庄梦云：“那就不见，不理他！”
　　陈艾：“我真的是好气！”
　　庄梦云：“不气不气，凭什么要为男人憋自己一肚子火啊？让他气去！”
　　陈艾：“我不想喜欢他了！”
　　庄梦云：“那就······不喜欢？”
　　这话到底是没能顺利的说出来，庄梦云最后甚至带了点对这句话的疑问？
　　这还真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啊，要是能那她真的要好好佩服一下陈艾了。喜欢要是真的那么好控制的话，这世界上为爱情发愁的估计都少了一大半了，包括她在内。
　　“你是因为他说了那些话所以才这么想的？”
　　陈艾仔细的想了一下：“也不全是，他的话是真的让我很生气，但我更多的是不喜欢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我都不敢想，自己居然会因为他和一个女生玩游戏然后生闷气，还闹了这么大动静出来。”
　　陈艾说的这话又何尝不是庄梦云的体会。
　　“女孩子可能是会敏感一点，尤其是你还先喜欢的人家，那可不就是患得患失吗？”庄梦云说，“但你有没有想过，喜欢不是说可以想拿走就拿走的东西，它是在你的心上的，在你脑子里的。可能一个不小心，脑海里想的都是关于他的事情，那时候你再后悔，可能就更加来不及了。”
　　陈艾沉默了下来。
　　她现在就像在悬崖峭壁上一样，进退两难。
　　庄梦云看她茫然了，继续说：“我不是要帮他辩护啊，也肯定是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的。但还是想说，他刚才知道你不见了之后，真的特别紧张。我们还在楼上楼下的找，他就直接冲进去人家的包间，去一个一个辨认你在不在里面，差点没跟人打起来。”
　　“最后，调监控也没有那么顺利，余江急得差点要拿手机报警，知道你可能在楼上，都没等电梯，就直接冲上去了。”
　　“说实话，我看他也没有和那个女生特别亲密，就是各自捧着手机玩游戏，不时聊个两句，也不见得是喜欢人家的。”
　　“他不喜欢人家，也不代表喜欢我呀。”陈艾苦涩的笑了一下。
　　庄梦云叹气，那这就回到了最初的纠结点。
　　“那你最初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他的？”
　　陈艾回想了一下：“好像并不太确切的记得是哪个瞬间吧，那段时间乱七八糟的发生好多事，我爸妈在打离婚官司，闹得特别凶。我妈不想我受影响，就干脆让我去江如阿姨那边寄住了几天，让江如阿姨照顾我。”
　　“但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余江在陪着我。他不想让我整天去想那些，就哄我玩游戏，我玩不惯手机的，他就特意去找了我提过的魂斗罗。为了让我开心点，还经常假装输给我，你都不知道，他那时候就在变着法的夸我，说我玩游戏真厉害，有天赋什么的。”
　　陈艾说到这，还笑了一下。
　　“开玩笑，他的游戏水平怎么会输给我呢？”
　　“后来有一次，天气降温了好像，我放学回家打算拿几件衣服。结果，家里我爸在摔东西，他一听到动静就立刻站在我面前，差点没和我爸对峙起来。那时候，就感觉特别安心。”
　　“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的太多了，我当时也没怎么觉出来，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我不得不跟我爸回家，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就特别的在意他。”
　　当时，陈艾是想跟着妈妈一起生活的。但法院说没有她爸爸婚内出轨的实质证据，而且妈妈没有稳定的收入，考虑到她还要上学，就把她判给了爸爸。
　　但她回到家里，就真的挺压抑的。
　　和爸爸没什么话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影和恐惧感。而且他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妈妈当初给她报舞蹈不对，就更加不想沟通了。
　　所以，每天和余江聊天就成了她一件很放松的事情。
　　她不需要说什么，余江总是能主动跟她说一箩筐。那时候，就感觉和他在一起就是放松又开心的，甚至还会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紧张。
　　庄梦云抱着她，揉了揉陈艾的肩膀。
　　“既然这么喜欢了，真的不考虑跟他坦承自己的心意吗？”
　　陈艾在这一点上又是一如既往的死倔。
　　“那不就是跟他表白？”她摇了摇头，“我先喜欢上已经很不平衡了，再主动表白那不就输得更多了。更何况，我现在可是还在生气呢！”
　　“行行行，知道你了，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疑问一箩筐，人家不说，你就真的不去问。明明都知道自己喜欢了，只会偷偷的吃醋，也不跟人家表白。”庄梦云笑着说，本来她也只是提个意见，只要陈艾不后悔，她当然无条件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陈艾也知道自己别扭，但没办法，她父母的婚姻已经让她有了些改不掉的坏习惯。
　　如果他想说的话，那自然就会说出来，要她去那样刨根问底的那又何必呢？
　　“我这样是不是·······让人讨厌？”她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庄梦云一时间心疼极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让人喜欢！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要娶你！”
　　“你是不是太久没跳舞了，居然都不是舞台上那自信放光的陈艾了！拜托，你可是被黄老师说最让她满意的学生了！”
　　听了这话，不得不说陈艾是真的心里暖暖的。
　　可能真的是学习太苦太累了，都快让她忘了在舞台上的感觉了。
　　那样耀眼，自信，挥洒汗水，收获掌声的陈艾了。


第27章 朋友
　　陈艾和庄梦云又在楼梯间待了一小会儿, 杂七杂八的聊了几句。
　　等到苏远发来消息说到点了，大家也都要回家了才往包间里走。
　　“待会儿你不想理他，就不进去。反正手机拿了, 我进去帮你把包提出来我们就回家。”庄梦云说。
　　陈艾挽着她的手：“好, 那我在包间门口等你。”
　　包间门口的房间门被拉开了, 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才被“陈艾失踪”的消息这么一吓, 也多少收了点玩闹的心思。
　　余江瞥了眼门口，那两人还不见回来。
　　他手里拎着陈艾的小背包, 就等着她回来拿, 顺便跟她好好说几句话。
　　刚才他那个话刚一说完，几乎就后悔了。
　　初中那时候，几个嘴碎的男的拿着陈艾的一张照片胡编乱造，还是他放学去放刁的。那几天陈艾被气得不轻, 第一次听说那消息的时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强忍着眼泪不哭, 还在那咬着下唇跟大家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然后转过头跟他在舞蹈室单独练舞的时候，一边自己回想一边委屈的掉了眼泪。
　　是那种擦一把眼睛, 又不断涌出来更多泪水的委屈。
　　连跟他对话的时候都是瘪着下巴，“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男生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的照片？更加不可能跟人那样子聊天的！”
　　反正, 那时候他也为这事闹心奔波了有一会儿。
　　后来，他把陈艾好友列表里的当初加的好多不认识的人都给删了, 告诉她以后就只加认识的人或同班同学。
　　不过，流言蜚语这种事情并没有办法避免，是以陈艾就很讨厌这种暧昧不清的话。
　　而他这一回恰好就踩在了她的雷区。
　　可是，要认真说道起来, 他这话跟那个猥琐男编造的又不一样。
　　他只是稍稍的把句子给加工了一下，省得那个游琦一副跟她多亲近的样子，说的其实也算是实话。毕竟，两个人跳了这么多年的舞，他确实对陈艾的身材·······很熟悉。舞蹈里旋转呀，托举啊，动作也不少。
　　归根结底，还是当时的情绪一窝蜂的在脑海里堆着。
　　刚看见她的紧张和担心有很大一部分，还有对于她在自己生日会上半途走人去找别人玩有说不来的气愤和委屈，尤其是这个别人好像对她还有点不一样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那么点刚才找不到她的后怕。
　　不把她拉在身边，就还是有点没有底。
　　“苏远，她们俩怎么还不回来？”余江用手肘捅了捅苏远的手臂，“你要不再发个消息催一催？”
　　苏远冷眼斜他：“你怎么不自己发？”
　　余江哑然，要是刚才没和陈艾闹矛盾，他现在肯定就发了呀。
　　不止发，还能催，待会儿说不定把大家都送走了，两人还能去找个小面馆或者火锅店吃点热乎的。
　　可是现在，他多少有些抗拒。
　　这一回又不都是他的错，要不是她和游琦把自己气到了，能变成那个局面吗？
　　自己在这里担心得要死，她倒好，还跟人去了什么四楼的隐藏包间。
　　怎么找，是还想打量着人少做点什么吗？
　　那边有男生听到了余江的话，开玩笑似的说：“余江怎么每次都这么紧张陈艾啊，该不会你们俩有什么地下情没有跟大家伙分享吧？”
　　旁边麦霸也立刻就起哄：“对呀，你们俩还一起上了一个高中，是约好的吧！”
　　大家在临走之前，反而越来越八卦了起来。
　　“那余江你也太不厚道了，初中教导主任管着你们瞒着也就算了，到现在还不公开那就是过分了啊！”
　　说来也是好笑。
　　他们艺术初中向来那是早恋泛滥的，校园里走一走那处处可见成双成对的。
　　但偏偏赶在他们进学校的那一年，有对初三的情侣因为感情纠纷而闹得特别大，女生被捅了刀子送进医院，男生伤了人之后直接跳楼没救过来。
　　原本的教导主任和副校长因为这个事情还撤了职，新来的教导主任就在这方面管的特别严，不仅管制刀具不进校园，而且要是发现了早恋那就是请家长。那时候学校的小情侣基本上都是地下情状态，反正只要不被抓到证据，那就矢口否认。
　　还有女生看余江没否认，就更加这么认定了：“难怪陈艾那么多男生追都没同意呢，原来原因在这呢！”
　　“可不是，也没看余江和谁谈过恋爱。”
　　余江看陈艾还不回来就有些烦躁了，旁边同学还在一个劲的起哄，要是陈艾回来了听到大家这么编排，估计又要不乐意了。
　　当下就驳道：“哪有什么地下情，那是父女情好不好，谁家丢了九十几斤的肉不着急啊？”
　　顿了顿，担心大家不相信，脑子一抽还补充道：“再说了，谁找女朋友还找一个管着自己玩游戏的，简直跟我妈一模一样。”
　　那麦霸听了这话，不知道是深有同感还是什么，居然笑的很开心，结果没笑两声就被旁边的女生用力怼了下肚子。
　　麦霸茫然的顺着女生的目光往外面望去——
　　陈艾和庄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砰——”的一声。
　　庄梦云一脚就踹在了原本打开了的门上。
　　巨大的声响在包间里回荡着。
　　里面大家瞬时就噤了声。
　　她冲进去了包间了，狠狠瞪了眼还傻傻望着门口的余江，然后把陈艾的包从他手里抢了过来，顺便把自己的包扔给了苏远，最后转身拉着陈艾就出门了。
　　苏远没说啥，拎着她的包也跟着走了。
　　余江看着包间里纷纷告辞要走的同学们，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茫然的看向最后要走的高贺，问：“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高贺叹了口气，望着他摇摇头：“又？啧，看来你真没救了。”
　　－
　　余江最后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的。
　　他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都是大家今天送的礼物，走在小区里形单影只，莫名觉出点狼狈的意思。
　　怎么今年这个生日过的这么不得劲？
　　明明也是出去吃吃喝喝啊，也收到一大堆礼物，偏偏结束了之后他一点都不开心。
　　去年的时候，他是和陈艾一起回来的，她还帮忙自己拎了点礼物。
　　两人一起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店一起拆礼物，拆的时候还很开心。最后她交代自己要把她的礼物带回去家里拆，当时他还开玩笑说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居然还要偷偷回去拆。
　　把陈艾小小的气着了，当下就要收回礼物。
　　等到回家拆出来那个switch的时候，余江简直是从床上一蹦三尺高。
　　马上就拿起电话打给她，语无伦次的说这个简直是太绝了。
　　电话里陈艾还有些小小的得意和窃喜，说就知道你会太激动，就不和你在咖啡店里丢人现眼。
　　他想想，要是和陈艾面对面，那自己说不定能立刻抱着她来个托举了。
　　归根结底，不对劲的原因还是在陈艾身上。
　　余江拿着礼物进了电梯，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旁边。
　　都怪游琦！
　　没事拐走陈艾干什么，要是她还在包间里，他也不会那么着急的去找人，最后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回到家里，他随口应付了他妈几句就回了房间。
　　把礼物随意的在地板上放着，他整个人窝在电竞椅，拿出手机打开和陈艾的聊天对话框。
　　一只手在键盘里移来移去，他也不知道该发什么好。
　　求和？
　　不了吧，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去哄她。连日常聊天都是他一连发了好几句话，她才回上了那么两三句，不时还说要去学习了，要去睡觉了。
　　这一回，他也就是在四楼说了那句话过分了一点吧。但陈艾和自己这么多年的交情是应该知道自己那句话有口无心啊，完全就是为了逞一时之气。
　　最重要的是，今天可是他生日啊！
　　他不自觉抿唇，内心有几分受伤。
　　手指游移之间，他居然不知道点了什么表情就发了出去。
　　发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撤回。
　　撤回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发的是一个“微笑”！
　　没错，就是那个阴阳怪气之最的微笑！
　　啊，余江一下子把手机摔到桌上，整个人就趴在椅背上——苍天啊！希望陈艾不要看到这条消息！
　　可是这么撤回，余江又很不甘心。
　　或许，也不用那么低声下气的去求她的原谅。
　　就先正常聊天，等着什么时候合适了再跟她解释一下。
　　嗯，可以。
　　打定主意了之后，余江就开始在想要发什么消息给陈艾。
　　就要不经意的那种自然，又要让她开心一点的。
　　他的余光瞥到了在地板上的礼物。
　　一下子就蹦了过去，找到陈艾的那个礼物。
　　把别人的礼物用脚拨到一边去，他三下两下把礼物拆开。
　　里面是一个万代高达的盒子。
　　她的礼物怎么都这么得自己的心呢？！
　　余江心中感慨，把盒子拆开，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观摩了一下。
　　过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是为了跟陈艾聊天的。
　　赶紧从桌子上把手机捞回来，在编辑框里打字：“哇哦！高达！”
　　思量了一会儿，觉得缺点什么。
　　嗯，没有夸她。
　　他删掉字，重新打：“哇哦！你也太绝了，这礼物送的太牛逼了！”
　　又检查了一遍，可以。
　　发出去。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屏幕上。
　　耳东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朋友。


第28章 侧脸和后脑勺
　　陈艾那天从KTV出来的时候, 确实心情很差。
　　任何一个女生被喜欢的男生说这样子的话估计都会很不开心。
　　什么像江阿姨一样？
　　开玩笑，她是有说过几次不要一直玩游戏，但那都是在影响他学习和睡觉之后她才这么提醒的。
　　他躲在房间里, 第二天要上学了, 然后半夜十二点多发来消息跟她抱怨说晚上玩了一晚上游戏, 有什么什么作业还没写。
　　那她可不得把余江说一通吗？
　　不然怎么样, 夸他游戏玩的好吗？
　　还有，她和江阿姨不都是为他好！
　　学习学习吊儿郎当的, 那高考要怎么办, 难不成以后真出了社会靠他那张脸吃饭不成？
　　那不开窍的脑子不被人骗就不错了吧！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不上进的男生呢？
　　好吧，她也实在是想不通了。
　　居然还在那里跟大家说什么父女情？！
　　有比自己生日还小两个月的父亲吗？
　　这么想养女儿，他自己去生一个好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她爸当父亲并没有说有什么太大的失职, 就是传统的大男子主义，但是着实比不上余江。
　　好歹余江还给自己下厨做过一些吃的，每年都会记得生日, 带她去逛街买宿舍用品，有时候还经常担心自己在学校营养不够, 周末什么的就江如阿姨给自己加个餐。
　　好像，有他这样子的爸爸也······
　　停停停, 打住, 这方面不能细想了！
　　正心烦意乱时，余江发来一个表情, 陈艾下意识瞥了一眼。
　　居然是那个微笑。
　　她瞬间就蹙眉了，这么阴阳怪气的他发过来是想干嘛？
　　打量还气自己不够吗？
　　手比脑快，当下利落的就点开了他的头像，删除好友, 确认！
　　删了微信这个还不够，又把QQ的也删了。
　　等删完了之后，看着没有了他的聊天框，这才畅快了起啦。
　　但在畅快了同时，多少还有一点不舍在里面。
　　以前的好多聊天记录都没了呢。
　　*
　　经过两天周末，回到学校的时候，陈艾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这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她的名次在年段里比上一回跌了十来名，虽然在班级里并不明显，但陈艾心里还挺难受的。
　　她想好了，这段时间呢，就要好好学习，争取能够分到文科班的实验班去。
　　然后也借这个机会，放掉对余江的喜欢，等到她重新把感情调回到对朋友的频道之后，说不定也能好好跟他相处。
　　这事情实施起来，倒也不难，首要的一点就是远离对方不见面。
　　学校里，两人原本对外就装作不熟，除了初中同学这个身份外也没有什么交集。
　　陈艾的班级在三班，走靠近一班的楼梯。余江在六班，平日里就走他们班门口的楼梯。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江习惯去二楼吃美味却略贵一点的小炒。而陈艾就多上一层楼去人少干净一点的三楼。
　　就连吃饭这种可能会在校园里遇到的点，陈艾都会在下课之后多背十分钟单词和他吃饭的点错开，刚好余江在食堂里买完了饭要吃上，那边陈艾将将好就上了楼，等余江吃完了饭下来，那边陈艾才刚吃上一会儿。
　　晚上放了学，余江走读生，自习三节课就回家。陈艾是寄宿生，可以多上一节课再回宿舍。
　　等到周末放假，余江上完晚自修蹬着自行车就回家。
　　陈艾会等到第二天早上，才从学校搭公交车回家。
　　就连周末的时候，陈艾也不去离两家都近的大润发，要么在网上下单，要么去更远一点的超市。
　　总之，这么一个礼拜过去了，除了早上的课间操和周一的升国旗，两人都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课间操的时候，男生女生各一队，两人都因为长的比较高而在各自班级队伍的后头，但中间也隔了两个班级，四个队伍。
　　只要陈艾不往那个方向看，也不会看到他。
　　倒是在周三有一次跑操的时候，陈艾早上因为早餐吃的少了，所以跑步的时候低血糖。
　　她发觉有些晕的时候，就停下来慢慢走了一会儿，还是不行就索性到旁边的树荫底下休息了。
　　当时脑袋昏昏的，恍惚看见后面班级中有人跑来，发现是余江之后她立刻就转过了视线。
　　李秋和孙思思发现她不在队伍中，就跑过来问了她的情况。之后孙思思去跟老师请假，李秋陪着她回了教室。
　　直到回了教室，陈艾也没有想出来，当时余江脱离队伍是不是想要过来看自己。
　　是不是来看自己都不重要了，反正当初两人不熟这个想法是余江说的，如果当时他过来了，陈艾也不会理他。
　　除了每个晚上睡前，看着没有他发过来消息的安静手机，陈艾还是在夜晚中感觉到了一丝丝寂寞。
　　*
　　余江这个礼拜过得很烦躁。
　　那天知道陈艾把他删了之后，他就连礼物都没有拆完，又跑出家门，等一口气跑到了陈艾她家楼下的时候，才喘着粗气反应过来。
　　——他不是打定主意不求和了？那还过来做什么！
　　陈艾这冷心冷肺的，两人怎么说也是七年的舞伴，这七年，他们俩在一块的时间估计比和爸妈在一块相处的时间都多，这说删就删啊！
　　也不给他个解释和道歉的余地吗？
　　也太狠心了吧！
　　再说了，以他对陈艾的了解，现在肯定是她最生气的时候了，你在这个时候跟她讲话估计也没什么用。
　　不过她这个人心软，时间久了就不会跟自己计较这么多，到时候跟她好好解释她肯定是会听得。
　　退一万步讲，到时候她要是还生气，那就干脆直接把自己卡里的余额甩在她面前，跟她说：“看见没，这可是我本来打算要带你出国的资金。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那时候，她不说感动吧，估计怎么着也得后悔了。
　　后悔这个时候把他删好友了，伤害了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
　　要是她还想跟着他一起出去的话，那怎么着也得撒撒娇啊，不说喊爸爸，那喊哥哥也还成。
　　余江在陈艾家楼下，揣着个手机，想到这还乐得笑出了声。
　　在旁人投来异样眼光的时候，他就潇洒的转身，瞥一眼陈艾卧室的方向，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带着他美好的畅享离开了。
　　周一上学，天上下雨，连升国旗都没有，他居然连陈艾一面都碰不上。
　　心里微微有点遗憾，他已经两天没跟陈艾聊天了。
　　周二上课，大晴天，学校补国旗仪式，他在队伍的后面远远望了陈艾一眼。
　　却只看到她侧脸，担心她回过头来正好抓到自己偷窥，甚至都不敢多看。
　　心里有些不爽，他已经三天没跟陈艾聊天了。
　　周三上课，学校跑操，他看见陈艾不舒服，走到旁边树荫难受的一个人蹲在那里，小脸整个都煞白煞白了。
　　他想着，要不就这么过去关心她好了。
　　不过，他之前说的两人不熟，这下子这么突然的过去，会不会对她不太好。
　　要是有人缺心眼的追问，到时候知道了陈艾是跳国标舞的，两人还是这么多年的舞伴，估计又有人要闲言碎语了。
　　这么想着，他过去的脚步就有点迟疑。
　　偏巧在这个时候，她的同桌和班长也过去关心他了。
　　现在再过去就又显得他多此一举了！
　　艹，要是大家都知道两人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的话，那他过去就是名正言顺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假装两人不熟”的决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下好了，两人真的要不熟了！
　　周四上课，有点小雨，没有课间操，他一整天又是见不到陈艾一面！
　　内心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要是明天还下雨的话，那自己就两天都见不到她，五天都没说过话了！
　　还好周五的天气给了他面子。
　　学校继续课间操，这一回他就索性目光一直朝陈艾的方向看。
　　压根就谈不了什么偷看她被抓包了，因为他发现了，陈艾这人，眼神连瞟都不带往他这个方向瞟的！
　　但是就算这样，他撑死了也就看个侧脸和后脑勺，连个正面都没有！
　　为了研究清楚陈艾的作息，他就索性每节下课都在门外的走廊里靠着，跟那群老南惠一样，打闹一会儿，或者看来来去去的女生。
　　但其实目光就一直在三班门口游移。第三节 的课间时间，陈艾出来，和她同桌一起应该是上厕所去了。
　　也不来靠近六班的这个厕所，反而是从楼梯那边走了，不知道是去了楼下的厕所还是楼上的厕所。
　　中午的时候，他也不去吃饭了。
　　就冒着风险点了外卖，也不在座位上乖乖的吃着，就搬了个凳子在教室后门吃。
　　路过的蓝兆还嘲笑他是不是担心老师过来突击检查。
　　总算是让他知道陈艾去吃饭的时间点了——第四节 下课后又过十五分钟！
　　晚上晚自习下课结束，余江也不急着回家，跟班里的走读生一起走到一楼之后，说自己有个作业忘了拿，要上去取一下。
　　然后理所当然的从一班的那个楼梯上去，穿过三班的走廊去六班。
　　但是，还是只看到陈艾一个侧脸和后脑勺！
　　因为，他过去的那时候，陈艾正在转头问她后桌游琦题目！
　　靠！


第29章 扭曲
　　经过了一个周末, 余江的烦躁有增无减。
　　一大早他就坐在位置上不自觉的抖腿，蓝兆过来问他作业写完了没有的时候，他才恍惚想起, 自己那个作业根本没带回家！
　　上周五他为了找借口上来, 特意留了一本作业在班级里。结果上来经过三班的时候, 看到陈艾转过头去和游琦头对头的在那边说话, 当下气得直接下楼，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了。
　　现在被蓝兆一提醒, 余江急急忙忙的抽出作业来抄答案。
　　白婷婷过来的时候, 他正在奋笔疾书。
　　“余江，这周末的钱到账了吗？”她问。
　　余江一时卡住，这周末烦得他都忘了去对账上的钱了。
　　“应该是到了，我待会儿就转给你。”余江一边抄一边说, “你这周自己做了三单，那三单我就不抽了。”
　　白婷婷也没什么客气的，直接就应好。
　　周一永远上让人最提不起精气神的。
　　上午下了课之后, 男生们勾肩搭背的准备去吃饭。
　　经过大半个学期的磨合后，班上男生基本上都相熟了, 吃饭什么都是一窝蜂一起的。
　　这一回，余江却罕见的拒绝了, 让他们先去吃, 自己待会儿自己去。
　　蓝兆看着抱了个凳子坐在后门的余江很不解：“你不对劲啊，最近对这后门很钟爱嘛, 连饭都不吃了？”
　　说着，他从余江的角度往前面望去。六班在最后面，往前看，一到五班的走廊上什么都有。
　　余江嫌他挡住自己的视线, 赶紧推着他的背往前走：“哎哟喂，你可快去吧，待会儿你的大鸡腿别人抢光了。”
　　蓝兆是没看出来什么，就一脸狐疑的边走边往走廊看，顺便问：“要带饭不，傻儿子？”
　　“别担心你爸爸我，有地方吃。”余江漫不经心的应话。
　　等到下课时间过了十五分钟，余江就打起精神来盯着前面。
　　目标任务出现，跟她同桌正下楼。
　　余江迅速掏出饭卡，从六班的这个楼梯狂奔下去。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他刚穿过教学楼外的走廊，就碰到了从楼梯口出来的陈艾和她同桌。
　　陈艾看着这个应该已经在二楼吃饭的人有些惊讶。
　　今天他怎么这么晚去吃？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发现和余江对上了视线了之后，陈艾立刻想要移开目光。
　　但刚转头到一半的时候，余江突然对着她挥手：“嗨，挺巧啊。”
　　陈艾上台阶的脚差点被绊到，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居然会在学校里跟自己主动打招呼，而且自己同桌李秋还在旁边呢。
　　原本李秋挽着自己手走路，所以被台阶一绊也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被李秋扶住了。
　　但余江看到了，居然走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没扭到吧。”
　　一边说着，一边居然还想要蹲下身查看自己的脚。
　　吓得陈艾赶紧拉着李秋往后撤了一大步。
　　被晾在原地的余江嘴角僵住。
　　他心想，这在外人面前都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了吗？！
　　原本他还想着，趁着陈艾同桌还在，好歹不至于对他太差劲。
　　结果，失算了。
　　李秋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在陈艾冷着脸拉她往前走的时候，就更加好奇了。
　　从她认识陈艾以来，还没见她对谁这么刻薄呢，连别人跟她打招呼都不应的。
　　“这个人是谁呀？怎么在跟你套近乎的感觉？”李秋压低声音跟陈艾咬耳朵，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当事人居然锲而不舍的跟在了后面。
　　陈艾解释道：“我们初中同学，之前闹了点不愉快，不知道他今天突然哪根筋搭错了。”
　　她不是轻易跟人交心的人，李秋虽然是她在南惠的第一个朋友，但远远达不到庄梦云和余江那种无话不说的地步，呃，现在得把余江刨掉。
　　李秋点点头，偷偷瞄了一眼后面跟陈艾说：“他还在跟着我们呢！”
　　这一跟，就直接跟到了吃饭结束，连中间吃饭的时候，余江也特地挑了个她们旁边的位置坐。
　　吃完了饭，陈艾回宿舍，余江也跟不过去了。
　　他一个人慢悠悠的回了教室，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看到了陈艾的正脸，就是可惜没有能够聊天。
　　周二中午吃饭，陈艾又一次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了余江。
　　这一回，他吃完了饭还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瓶酸奶，在陈艾回宿舍的时候递给了她。
　　陈艾有些无奈，她好不容易坚持了一个星期，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点进展，至少现在不会拿起手机就下意识的去找余江的聊天框了。
　　但现在这两天，他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频率实在是高的可以。
　　不仅中午吃饭要碰面，就连平时课间，余江都会各种各样的“路过”三班走廊。
　　明明六班那边就有个厕所，他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非得跟走秀似的从六班一路走去一班然后再上楼和下楼去厕所。
　　如果是大课间，他甚至能再从三班的走廊路过一遍。
　　他这天天在自己面前晃的，实在是存在感太强了。
　　陈艾看着他递过来酸奶，冷冷瞥他一眼，直接就要往楼梯上走。
　　反正他也上不去女生宿舍。
　　但余江这一回送酸奶的态度倒很坚决，你往旁边挪一步，他就也往旁边挪一步，并且神情还特别无辜，仿佛就真的只是单纯要送个酸奶。
　　陈艾看着旁边路过的女生投来异样的目光，知道没法再这样僵持下去。
　　“我不想喝酸奶。”陈艾压低声音，隐隐带了点怒意。
　　他是想糊里糊涂的示好就把这一次的矛盾揭过吗？先是一瓶酸奶，然后等她接受了酸奶，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聊天，最后再当作无事发生一样重新加回好友吗？
　　余江诧异：“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黄桃口味。”
　　陈艾现在就是听不得他提“喜欢”这两个字，当即反驳：“我不喜欢了可以吗？！”
　　余江可太了解她了：“不会的，你这人很恋旧，喜欢什么东西特别难改。”
　　这句话简直就像踩到了陈艾的尾巴，要不是知道余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她简直都要怀疑余江是在内涵什么了！
　　陈艾当即撂话：“不试试怎么知道！”
　　用力推开余江挡在了自己面前的手，往前走去。
　　但是等下午到了教室的时候，陈艾赫然看到自己的书桌上那瓶眼熟的黄桃酸奶。
　　还有好几个相熟的男生女生都过来开玩笑问，是不是有男生在追她。
　　陈艾又心酸又气！
　　这人当初不是说不熟吗？最近是怎么回事，又食堂偶遇，又送酸奶的，不知情人眼里看着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有句老歌歌词唱得倒是应景，当初是他说的在学校里当普通的初中同学，现在他不想当就不当了的吗？
　　余江以为自己是什么，能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那可由不得他了！
　　她还想收心好好读书呢，都快期末考了，他居然还这么没点上心的样，是想再退步吗？
　　陈艾拿桌子上的那瓶酸奶撒气，用手指头一个劲在瓶盖上面戳。
　　他这个傻瓜，一个大傻瓜，脑子还不开窍！
　　心里气得乱糟糟的时候，上课铃响了，原本想要把酸奶扔到垃圾桶的陈艾错失了时机。
　　算了，干嘛跟食物过不去啊，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但这一周还没完，陈艾从周三开始，开始不固定时间去食堂。
　　或者提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
　　但让她纳闷的是，余江就好像在她身上装了监控似的，每次都能在楼下碰上她。
　　甚至都不会特意去宿舍楼下送酸奶了，直接就放教室的桌面上。
　　到了周五，陈艾的桌面上已经放了四瓶酸奶，整整齐齐的在桌洞里码着。
　　又占了自己放书的位置，偏偏陈艾还怄气不想喝这个酸奶。
　　她思来想去，拿出许久没有用过的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高贺。
　　周五放学，余江悠哉悠哉的背上书包往外走。
　　蓝兆调侃：“哟，我们江哥又要去绕远路了不是。”
　　南惠有什么八卦都传得很快，自己不过是给陈艾送了四瓶酸奶，外面已经风言风语很多了。
　　蓝兆还记着开学时自己跟他说的两人不熟的话，这两天一得找机会就使劲调侃他。
　　外面还有一些想加陈艾的同学甚至还来找他问QQ号。
　　他是有些五味杂陈的。
　　初中他嘱咐过陈艾以后不能加不认识的人，她真的执行得好好的。
　　但是——现在他也在那个被拒绝的名单里面了！
　　他从上一个周末就重新提交了好友申请，这么久了都没有通过！
　　而且，当他回复别人说，自己没有陈艾的好友时候，大家纷纷都“嘘”他，认为他在说谎。
　　他倒是想有谎说啊！
　　余江走出教室的时候，在走廊里碰上了高贺。
　　“哟，稀客呀。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余江笑着上去拍高贺的肩膀。
　　高贺笑得不怀好意，递出手里的黑色垃圾袋。
　　余江茫然的接过来打开：熟悉的四瓶酸奶。
　　其中三瓶还算完好无损，但是有一瓶就格外的凄惨，瓶盖都有些扭曲了，也不知道曾经的主人是怎么惨无人道的□□它的。
　　余江：“······”
　　他觉得自己心也快扭曲了。


第30章 七年之痒
　　余江拎着被某人狠心遗弃的四瓶酸奶, 跟高贺一起骑车回家。
　　“不是，这回她怎么那么难哄，生气生了两个礼拜了？”余江控诉道, “我们认识以来, 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说过话！”
　　高贺提建议：“你跟陈艾道歉了吗？要不先写个小纸条什么的道个歉。”
　　他跟女朋友吵架, 有时候又拉不下脸哄她的时候, 经常就这么做。
　　有时候她反倒会觉得手写信件还挺有诚意。
　　不过，其实原因是他要是当面去哄, 去解释, 她不搭理自己冷着脸的话，高贺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余江“啧”了一声，摇摇头，“你不知道她, 她现在连酸奶都不收，就说明她不想接受我的道歉。”
　　高贺想了想那天余江说过的话，那着实有些伤人。
　　“算了, 哥们，这回你真不占理！”高贺说, “哪个女生听到说什么父女情，什么像妈一样的能好受。”
　　余江自己嘀嘀咕咕：“还不止那些呢······”
　　两人路过烧烤店, 打算趁着明天不上课, 吃吃喝喝一顿。
　　叫了点串，两人拿着冰可乐就开始喝。
　　入了秋的夜晚, 一口冰可乐喝下去激得人一个激灵。
　　“诶，正好周末我攢个局，把陈艾叫过来，你们当面好好聊聊。你呢, 就真心实意的道个歉，然后送点什么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高贺说，“不是说什么‘包’治百病，要不你给陈艾买个包算了。你这送酸奶也是小打小闹的。”
　　余江抬头望天，算了算自己的余额，摇了摇头：“局可以，包不行，我钱还要留着带陈艾出去玩呢。”
　　高贺笑了，有几分调侃的意思：“不是，你哪怕出省也差不多三千，就能够玩得差不多了。”
　　余江：“我要带她去塞尔维亚。”
　　高贺一口冰可乐就这么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到余江的脸上。
　　“不，不是。”高贺一边呛一边反问：“咳咳咳，你说要去哪？”
　　“塞尔维亚呀。”余江嫌弃的看他在那里咳咳咳。
　　高贺：“你认真的啊。”
　　余江：“废话！”
　　高贺觉得刚才自己买包的建议简直是不值一提了，原来真正的高手竟然在对面。
　　“你现在攒多少钱了？”高贺先八卦道。
　　余江用手指头比了个数目，“到时候在加上陈艾的，我们明年暑假刚好能走。”
　　高贺简直想给他拍手叫绝。
　　“不是，这开销不小呢，而且还是出国旅行。”高贺自己琢磨了一会儿，问他，“你那天是不是人多不好意思承认啊？”
　　余江一口肉串撸了个干净，在嘴巴里一边嚼一边反问：“承认什么？”
　　高贺：“承认你喜欢陈艾啊。”
　　余江哈哈大笑：“怎么可能。”
　　高贺：“那你对她这么好？”
　　这句话倒是有点问倒余江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可能是感觉到她从爸妈离婚后，情绪就一直不高吧。反正我想让她开心点，就想说带她去塞尔维亚找阿姨去。”
　　高贺还是有点没明白其中的逻辑，费那么大劲想让陈艾开心，但是嘴上却口口声声说不喜欢。
　　他喝了口可乐：“行吧，搞不懂你了，反正你不喜欢陈艾就行，省得到时候你跟我同学掐起架来，我还不知道要帮谁。”
　　余江吃马铃薯的动作滞住：“谁？”
　　高贺：“我同学啊。”
　　余江：“我们干嘛要掐架？”
　　高贺：“不就是个假设。我同学知道我和陈艾挺熟，说想追她。我本来已经给他陈艾的QQ号了，谁知没加上，说是不加不认识的。结果我同学兴致还挺强烈，说那就要正式认识一下。那我就想说周末攢个局，介绍他们两个认识不久行了。”
　　余江：“······”
　　他咆哮：“合着你刚才说要组局，我是顺便过去的那一个啊！”
　　高贺被他吓一跳：“对呀，怎么啦？”
　　“怎么啦？”余江被气得不轻，手里的马铃薯片都被他戳了个大洞，“你特么是媒婆吗，你还帮人家拉纤？知道对方靠谱吗，你就让陈艾认识？”
　　高贺被他凶得一顿，还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还挺靠谱的啊，学习吧，我们班前三，说明脑子可以。体育吧，经常跟我们打篮球也不错，说明身体也可以。”
　　余江冷着脸：“学习要那么好的干什么，陈艾又不聪明，来个那么会读书的不是打击她。照你身体这个标准的，我们学校有几个男生不能打篮球的，那不通通都可以了。”
　　“陈艾要会打篮球的男生干什么，教她投篮吗？那找个会跳舞的才差不多吧，至少还有共同语言。”
　　高贺被他这么上下一通分析给说笑了，“那行，你说说那找个什么标准的。”
　　余江认真想了一会儿：“陈艾身高不矮，那男生肯定也不能矮，一米八左右的就差不多。”
　　“学习嘛，也不用太好，陈艾读书那么用功，两人一起读书那不得读傻了，班里中游的不太笨就可以。”
　　“体育嘛，能跑能跳的基础上，最好能会点国标，这样才能在休息的时候和她解解闷。”
　　“还有，那喜欢陈艾起码得了解她吧，不认识个五年十年的，好意思说了解吗？”
　　高贺看余江在那里嘚吧嘚吧一堆，直接替他总结道：“兄弟，不用说了，你直接说自己就得了。”
　　余江感觉到他在嘲讽自己的意思：“倒也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你算算，认识五年十年，我们这十六七岁的，你们就已经认识快十年了吧，是不是等你们到了二十岁，那就说得认识十二年啊。”
　　余江被他说得讪讪，感觉是有那么点不对劲，但他想说的真的就是他的心里话啊。
　　气氛一时僵住，两人各自吃串喝可乐。
　　最后高贺把吃得干净的一串签在桌子上一扔。
　　“来，哥们，我给你来个免费的心理咨询。”
　　余江一边吃玉米一边扬眉示意他开始。
　　高贺：“你不喜欢陈艾是吧。”
　　余江：“对吧。”
　　自己的回答也带了点不太确定的迟疑。
　　高贺：“那你能接受陈艾有男朋友吗？”
　　余江差点把玉米砸他脸上：“你这什么破问题！”
　　“回答我就好了，瞎兴奋个什么劲。”
　　余江白了他一眼，坐回去重新思考后摇了摇头，不能。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高贺笑眯眯：“那你有想过自己有女朋友吗？”
　　余江这一回稍稍思索了一下，很快回答：“没想过，还没觉得有谁配得上自己。”
　　高贺插一句吐槽：“靠，你怎么这么自恋。”
　　余江有些臭屁的笑了。
　　高贺继续，这一回他俯身撑在桌子上，靠近余江，问道：“那你想过，你自己成了陈艾的男朋友吗？”
　　余江嘴角的笑容僵住。
　　“我好像没想过诶。”
　　高贺怂恿：“那你现在想一想。”
　　余江眼睛不自觉微眨：“陈艾这人吧，有点事儿精，有点洁癖，还很会指使我办事。”
　　要是以后住在一起了，两人很有可能抢厕所，陈艾要是先进了，就会一边刷手机一边在里面蹲好久。
　　要是他自己先进了，陈艾就会在外面哼哼唧唧的催他，那时候的她肯定特比好欺负。
　　她爱吃水果，但是还不怎么喜欢吃带皮的水果。苹果要削过的，梨子要切好的，就连什么樱桃草莓啊，也喜欢盐水洗过的。
　　但她很可能不会自己去洗，估计要自己去帮她弄。
　　哦，以后很大概率她早上起来不会让自己亲她，一定要押着他去刷牙。哦，也不会让他亲没刷牙的她，肯定到时候捂着嘴巴跑进厕所······
　　“你想什么呢？”高贺的手在余江面前挥了挥，“怎么说完缺点就没有了？”
　　余江脸不自觉微红，这人问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啊。
　　“行了，说了这些然后呢？”
　　高贺喃喃道：“也不太对呀，就没有想到什么优点要补充的吗？”
　　余江心想，其实刚才那些在他眼里也不太算得上缺点，他觉得自己适应的也挺好啊，而且，这样子的陈艾不是更可爱一点吗？
　　但，这些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总感觉经过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东西吧，再说出来就怪怪的了。
　　“行吧，”高贺挠了挠头，“应该也不太影响，那你就说一下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陈艾的理由吧。”
　　余江这回倒是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没有什么那种遇到喜欢的人，心砰砰乱跳的感觉啊，也不会因为和她牵牵手就很开心啊，更没有突然一下子觉得她惊为天人的感觉。”
　　高贺明显被噎住：“······你是从哪里看的喜欢人要有这些事情的？”
　　“可能是剧里吧，而且周围我表姐啊，我小姨啊，说喜欢人都是这样子的。”
　　高贺简直哭笑不得，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大哥啊，你都和陈艾认识这么多年，这都能要七年之痒了！你怎么能拿那种刚认识的小情侣来套在你和她身上呢？！”


第31章 白砂糖
　　余江和高贺聊到了后半程, 可乐都喝完了才搞清楚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原来他是喜欢陈艾的！
　　是那种见不到面就会很想念的喜欢。
　　难怪他这么久没好好跟陈艾见面聊天，心情会这么糟糕了。
　　合着这个才是源头啊！
　　两人分开之前，余江还不忘叮嘱高贺：“那个什么局你可别乱搞啊。”
　　高贺刚才做完“情感咨询大师”, 已经在那里狠狠嘲笑了他好一会儿了, 这会儿都笑累了：“行行行, 我觉得哪怕你没有竞争对手, 凭你这作死的劲都够呛能追到陈艾了。”
　　余江扎心了，原本搭在高贺肩膀手转而用力推他：“不是, 还能不能好好当朋友了, 你怎么唱衰我呢？”
　　高贺煞有其事的摇摇头，用手比了两条高低不一样的线：“假如陈艾对人好感的分数是这么一条线，人家可能是零，但你现在已经到负数了。”
　　他说到这, 一顿，又欲言又止道：“除非······”
　　“除非什么？”余江看他不接着往下说，心就这么吊在半空中似的。
　　“除非陈艾她喜欢你。”
　　这句话跟魔咒一样直到晚上睡觉前都还漂浮在余江的脑海里。
　　陈艾她, 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第二天，余江就开始从各方面入手解决问题了。
　　他就先去私聊庄梦云。
　　陈艾如果有什么事情, 除了他，那就只会跟庄梦云说了。
　　他先轰炸过去几个表情包, 全部都是那种火上眉毛的焦急表情包。
　　那边庄梦云很冷淡的发来个问号。
　　正常人都不会在星期六的这一天早上六点多就跟人家聊天的。
　　JIANG：陈艾有喜欢的人吗？
　　庄梦云看到这个就瞬间精神了许多, 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飘呀飘：我干嘛要告诉你？
　　JIANG：你不直接否认，那就说明是有的
　　庄梦云有些心虚, 他不会真的猜出什么来了吧。
　　JIANG：陈艾喜欢我吗？
　　飘呀飘：！！！
　　飘呀飘：你问艾去呀，你来问我干嘛？
　　JIANG：她在准备期末考，我不能让她分心
　　庄梦云已经无力吐槽了，所以不祸祸陈艾, 转而来祸祸她的美好周六吗？
　　罢了罢了，看在他对陈艾确实是真上心了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
　　飘呀飘：反正你最近呢，就先别吵她，等到她期末考结束了，考个好成绩你再趁机和好吧。
　　*
　　新的一周开始了，各科的课程基本上都结束的差不多了，剩下两周来给大家复习准备期末考的时间。
　　陈艾中午午休回到教室后，在桌子上摆放的是黄桃味酸奶。
　　她照常要把酸奶放进课桌，稍稍一碰，周围一圈的塑料包装纸就掉了下来。
　　陈艾把包装纸撕下来，翻过背面来看。
　　某人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在上面：
　　我错了！
　　陈艾嘴角不自觉轻轻弯起，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还知道至少要先道歉。
　　她收酸奶的动作顿了顿。
　　下午第一节 课是数学，很容易困。
　　她稍稍迟疑了一小会，就把酸奶盖拧开，抿了一小口。
　　清清凉凉的酸奶滑进喉咙，驱赶了中午刚睡醒的迷糊，一点点的黄桃颗粒更增加了口感的美味。
　　果然还是喜欢黄桃味的酸奶啊。
　　之后的每一天，陈艾中午都能收到一瓶酸奶外加一个小纸条，上面至少有那三个大字——“我错了”。
　　有时候杂七杂八的还会有些小小的留言在下面。
　　“今天感觉有点冷，但我不想添衣服”
　　“别天天吃三楼了，来二楼换换口味吧”
　　“被抽到默写，我没了”
　　······
　　这些就像她认真学习中途的一点小调剂一样，有时候在累了的时候看一看还觉得挺放松的。
　　她甚至想，如果不把微信和QQ加回来，就这么每天这样单方面聊着好像也还可以。
　　消息不多，她想看就看看，不想看就不拆。
　　而且，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进步。
　　一开始，晚上没和他聊一聊天陈艾总觉得一整天好像缺了点什么，睡觉的时候都有点不安生。
　　最近她只有睡不着的时候才会想一想了。
　　到了周五这一天晚上，余江晚自习结束，一出去就看见高贺笑得不怀好意的站在门口。
　　上一个礼拜他拿回来的四瓶酸奶还历历在目，余江突然有点害怕上前了。
　　先看看高贺手中，倒是没有拿什么黑袋子。
　　这才放心的迈了出去。
　　高贺伸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余江：“喏，陈艾让我给你的。”
　　一张二十元的纸币，一张十元的纸币。
　　恰好就是那五瓶酸奶的钱。
　　余江：“······”
　　这谈钱多伤感情啊！
　　余江不想收这钱，他嫌弃的推开，“你拿去还了，这几瓶酸奶的钱我还不至于没有。”
　　高贺慢悠悠的说：“陈艾可是事先交代不用再拿回去了，你不收，那这钱就算归我了。”
　　这话音刚落，那边余江就眼疾手快的把钱拿了过去。
　　与其落入他人之手，那这钱还不如保存在自己这里呢。
　　余江心想，那就刚好下个礼拜继续送，反正这礼拜也算是有点小进步了，至少她喝了自己送的酸奶。
　　一边搭着高贺的肩膀说回家，一边要把钱放进口袋里。
　　收的时候摩挲着纸币的手感好像有点不太对。
　　余江把钱拿出来打开，折叠好的两张纸币里，还有一张折成正方形的绿色小便签。
　　他喜出望外，瞬间就精神起来了，拆开那张便签，上面写着——
　　认真学习，记得添衣。
　　高贺在旁边看着他看完了便签，整个人好像都容光焕发了一样，特别激动的拍着自己手。
　　“你淡定，你淡定！”
　　周围还有人在往外走，余江实在是太兴奋了，他压低着声音跟高贺说：“她这三个礼拜第一次主动跟我讲话诶！”
　　高贺都乐了：“说一句话你都开心成这样啊，也太惨了吧。”
　　余江：“走，我们从那个楼梯下。”
　　他加速的脚步在三班面前放缓，一边走一边往里面瞟。
　　陈艾这周坐在第四组，里门口最远的位置。
　　她连做作业的时候腰都挺得直直的，手里拿着的笔因为思考不自觉的轻轻转动，专注而认真。
　　像是感应到了余江的目光，陈艾不经意间扭头的时候就和余江的目光对上了。
　　隔着大半个教室，陈艾一眼就捕捉到了窗外那人的身影。
　　他像是打完游戏一连赢了好几把一样的开心，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这好情绪感染着陈艾，原本被作业闹得满脑门子官司，现在却像是喝完了苦苦的重要之后突然送到嘴里的白砂糖一样，绵软又甜蜜的感觉。
　　*
　　期末考如期而至，余江也收了心，除了每个中午雷打不动的送酸奶以外，也不再搞什么偶遇了。
　　他就等着期末考完了，到时候找个她开心的时候，然后把微信和QQ加回来。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陈艾最近的心情都不会好了。
　　因为她的期末考考砸了。
　　上一次期中考还在年段前一百，这一回就已经跌出去了，比上回后退了将近四五十名。
　　开完家长会之后，陈勇回到家里就直接把那些什么成绩单啊，致家长一封信啊，通通的扔在了桌子上。
　　陈艾跟在他后面走进来，把门关上。
　　还没放下书包，那边陈勇就喊道：“过来说说看！这一回怎么回事，考成这个样子！”
　　陈艾走到房间放下了书包才出来坐在沙发上，“这一回理科都难度提高了。”
　　她原本就是文科有优势，这一回不仅文科题出的简单，而且理科还都偏难。
　　自己基础的那一些知识点能用的少，所以就一下子分数跌得厉害。
　　“那大家都考一套卷子，怎么就你一个人跌的这么多？”陈勇声音喊得很大，“你别拿文科理科的什么当借口，难不成下个学期你也要考这个鬼样子吗？”
　　陈艾考得不好，自己原本就很难受，她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但是也清楚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被陈勇这么一凶，就更加难受了，眼眶都不自觉的通红。
　　“我真的有努力学，那能力就在那能怎么办？”陈艾喊出来之后情绪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样，越来越满。
　　偏偏陈勇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继续在那边自说自话：“要是当初你妈不送你去学练舞，早点去个什么奥数班的，现在也不至于理科这么差。”
　　“又是怪我妈，我考好了你怪她，我考差了你也怪她！”陈艾站起身气愤的说，“那你呢？你从小到大管了我多少，以前家长会从来不去，作业都没管过，连上下学都没接过几回，你怎么有立场怪我妈？”
　　“你怎么不说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吗？或许就应该继续跳舞，不应该听你的来普通高中参加高考！”
　　陈艾一口气说完，才察觉到自己眼泪快涌出眼眶了，她不想在陈勇面前哭，就直接转身跑出了家门。
　　电梯还停留在这一层楼，她按了按钮，直接就去了一楼。
　　门开了之后，她视线都已经被眼泪模糊了许多，陈艾抹了一把眼睛往外面走。


第32章 再说一遍
　　到了舞蹈室外面的时候, 陈艾脸上的泪痕都干了。
　　她沿着小区外面走了两圈之后才平复了点情绪，然后发现手机放在书包里，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
　　但是要让她立时回去吧, 她也不太想。
　　现在不过六点左右, 意味着回去可能还要和她爸一起在屋子里待上一整个晚上, 有点难捱。
　　陈艾便想去舞蹈室找庄梦云, 至少在好朋友旁边还能放松一点。
　　她已经快有一年没有来舞蹈室了，沿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 陈艾才发现自己对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久违的熟稔。
　　墙上的那张大合照是初一去参加三年一次的国内大赛后拍的。那时她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 站在众人中间，捧着奖杯倨傲的看着镜头。
　　木制的扶手好像比印象中矮了许多，也可能是自己又长高了点。
　　门口透明的玻璃门还是擦得锃明瓦亮，还记得有一次余江走路不好好看前面, 一头就这么撞在了玻璃门上。
　　她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教室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练习室里就只有镜子里面的自己和陈艾相对着。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陈艾居然还觉得有几分陌生。
　　及肩的发披散在两边，以前她可是中长发, 每一次都利利索索的把头发扎起来。在练习的时候常常一个高马尾，而正式比赛的时候, 老师会叫她们盘好头发。
　　身上灰扑扑的校服盖住了身材的曲线, 再没有往日贴身的练功服能展示出来的好身材。
　　脚上是轻便的运动鞋，跟跳舞时穿得中跟舞鞋相去甚远。
　　陈艾走进镜子, 细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眼眶和鼻尖还有点微红，但不凑近也看不出来，脸上有一点因为复习压力大长出来的闭口。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掉, 搭在了把杆上面。
　　在学校吃多了高碳水的食物，身材的确不如以前那样纤细了，但国标并不一味追求瘦弱，有点肉肉的跳出来的力量感也可以很好看。
　　陈艾后退了几步，站在了舞蹈室的中间，吸气，提腹，双手模拟抓着裙摆的动作搭在腰间。
　　脚上虽然没穿着舞鞋，但还是轻轻踮起，就像穿着她熟悉的那双中跟舞鞋一样。
　　接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笑容，自信的开始跟随脑海里的舞蹈音乐扭动腰肢，用肩膀和腰的力量带动着舒展的双臂，随着音乐快速的前后动作。
　　臀部前后扭着，带动双腿和脚有规律的律动和踢踏。
　　一曲有爆发力的国标舞跳下来，陈艾全程没有把脚后跟放下来了，她已经微微沁出汗了，就连气息也有些不匀。
　　但她脸上的笑容还挂着，是那种畅快的笑容。
　　“你的舞步到后面还是有点乱了，不过基本功还是很不错的。”熟悉的女声在教室的门边响起。
　　陈艾回头去看，有几分惊喜：“黄老师！”
　　黄老师拎着包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前来关教室的灯。
　　“看来你这一年多的基本功还是没有落下啊。”她满意的说。
　　陈艾笑着回答：“也没有天天练，就周末的时候压力大了，可能在房间里压压腿，跳几个舞步这样子。”
　　黄老师有些感慨：“那也比现在班里那些偷懒打滑的好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余江没跟你一起啊。”
　　陈艾有些心虚，要是让老师知道她和余江现在闹不愉快，估计要寒心了。
　　毕竟黄老师以前最爱念叨的就是：“这找舞伴可比找男女朋友难多了，你对象还能一直换，但你的舞伴呀，可能一辈子都难碰上一个契合的。”
　　黄老师常说，舞伴要水平相当，身高合适，风格一致，还得性格相合，这样子才能做固定的舞伴。所以当你能有这样子的舞伴，那可就得好好珍惜，这长久磨合出来的默契那都不是能跟小情侣相提并论的。
　　陈艾解释说，“我今天本来就是想过来找梦云的，刚才看没人了，所以一时兴起才来练一会儿。”
　　“哦，他们之后要准备精英赛了，我就提前让他们回家歇几天。”黄老师说，“你呢，最近学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考虑回来继续跳舞啊。”
　　陈艾苦涩的笑笑，学生永远逃不了被长辈关心成绩的命运。
　　“期末考考得不太好，年级一百三十多名。不过，跳舞还是算了吧，它现在算是我的爱好。”
　　黄老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拍着她的肩膀说：“这成绩还不好啊，老师以前要是能考个年级前两百都能开心好久呢。别那么丧气，现在才高一呢，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努力呢！”
　　陈艾有些丧气的垂着脑袋：“但是有些事情，努力并不能做到。”
　　黄老师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常常夸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吗？”
　　陈艾想了想，狐疑的回答道：“因为我比赛拿奖？”
　　老师摇了摇头，温柔的笑着：“论拿奖，颜颜比你多，论天赋，梦云比你好，可是我还是最喜欢你。因为哪怕你不是最有天赋的，不是最早来到舞蹈室的，但是你是一点一点通过汗水，通过努力给自己挣到了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你可能还没找到努力的方向或者是技巧，”黄老师说，“但是你要知道，你的汗水是不会辜负你的。”
　　陈艾若有所思。
　　“对了，说到爱好。”黄老师从包里拿出一张比赛通知，“这是几个机构联合举办的国标友谊赛，主要是观赏性的，不是多正规，估计也就是为了招生才办。梦云她们都要去准备精英赛，也没时间去，倒是你和余江可以去试试。”
　　陈艾接过比赛单。
　　上面写着大赛的一些信息，一眼抓住她眼球的是最下面的一行字：第一名奖金三千。
　　陈艾和黄老师边聊天边往下走。
　　刚到楼下呢，有一个人影跟大型哈士奇一样一下子窜到了自己的面前。
　　陈艾被吓了一跳，差点没一步磕到后面的台阶上。
　　幸好窜出来的这个人影一下子揽住她的手臂。
　　她还没指责的，那人就反倒凶起她来了。
　　“你出个门什么都没带，是想玩失踪吗！还是觉得我们这样着急上火的很好玩？”
　　余江站在比她低一级的台阶上，气场却一下子高了一米八的样子，手上还稳稳拖着陈艾的胳膊。
　　陈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那边黄老师就疑惑的问出来：“陈艾不是来找梦云的吗？”
　　余江转而就跟老师控诉：“黄老师，她这是在玩离家出走呢！”
　　陈艾撒了半个晚上的谎转而就被他拆穿，恼得一下子就伸手去戳他身上的痒痒肉。
　　余江吃痒，腰都弯了下来，手上却一点都不动。
　　“老师你看，她还欺负我！”余江仗着两人亲切的老师在旁边，直接就打小报告。
　　把陈艾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嗫嚅道：“倒也没有。”
　　她在老师面前的形象三言两语就叫这傻瓜毁了个干净！
　　余江看她这受气了的样子，内心里想欺负她的恶趣味就更加活泛了。
　　“老师你不知道，她不理我还删我······唔。”
　　余江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陈艾的小手就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温热的手覆盖了他的唇，原本单纯恶趣味的心思不知怎么的居然还有几分旖旎。
　　以前也经常摸她的手，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子触碰，女孩子的手也太软了！
　　陈艾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顾着跟黄老师在那边解释。
　　“也不是离家出走，就是太急了没拿手机。”
　　“没有吵架，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
　　“删好友啊，那只是一时手滑。”
　　“老师别担心，我们俩好着呢。”
　　······
　　知道老师挥手跟他们告别了，陈艾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还捂着余江的嘴巴。
　　陈艾把手放了下来，瞥他一眼。
　　心想，这人今天倒也是稀奇，居然也没再喊，就这么任由她捂着嘴巴那么久，现在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挺开心的样子。
　　陈艾站得台阶高，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跑出来的？”
　　余江觉得这人装乖和翻脸真的是变得太快了，刚才还跟老师说“我们俩好着呢”的人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
　　“到饭点了，陈叔打电话要喊你吃饭，结果发现你连手机都没带。”余江说，“打电话来问我妈，知道你没来我们家之后，有些着急了，开车出来找人。我便猜到你应该是来舞蹈室了，所以就直接上这儿来找你。”
　　陈艾也有些慌乱：“啊，那赶紧跟他们说我没事。”
　　她只是出来走一走，没想惹出这么大的阵仗。
　　“刚才你捂着我嘴巴的时候，我就在手机上跟我妈说了。”余江说。
　　陈艾这才放松下来，刚舒一口气，就听到了明显的一声“咕噜——”
　　余江和她对视上，等到了第二声“咕噜”响起的时候，他就蓦地笑了。
　　还煞有其事的微微俯下身，和陈艾的肚子平行看着，打趣道：“你在说什么，在说一遍？”


第33章 过去
　　陈艾被余江这行为给逗乐了：“傻不傻啊你, 不就是肚子饿了吗，搞得跟有了······”
　　她话没有说完，反应过来背后蕴含的意思之后就这么戛然而止。
　　余江也回过味来, 半俯着的身子僵住了。
　　要是换了以前的他, 那可能就哈哈大笑, 然后把这事当笑话一样看待, 可能还会顺便调侃一下陈艾。
　　但现在知道了自己喜欢陈艾的心思后，原本能坦荡的玩笑话就好像带了点颜色和令人浮想联翩的心思。
　　所以他也一下子顿住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这一刻开始就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黏滞。
　　又是一声肚子咕噜咕噜叫。
　　陈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我先回家吃饭了。”
　　“别啊。”余江开口挽留, 甚至直接拉住了陈艾的手腕。
　　他都那么久没有好好跟她说说话了, 这一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呢。
　　在这一段期末考的日子里，余江真的是过的抓心抓肺的，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有时候上课走神想的都是她，就连下课也要去三班门口晃悠一圈，偏偏还不敢去打扰她。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余江试探的开口问。
　　陈艾现在饿了, 其实想吃的还挺多，但很快就有了决定。
　　陈艾：“火锅！”
　　还要那种辣锅！
　　她要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把自己的今天的不开心都释放掉。
　　余江拉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带着她往前走。
　　“那就吃火锅去！”
　　最后到底是点了鸳鸯锅, 余江怕她吃不了那么辣的。
　　食材也没有点很多, 基本都是半份的，因为余江已经在家里吃过了才出来的。
　　所以全程陈艾只管舒舒坦坦的吃, 而余江在旁边帮她下肉，烫毛肚，熟了之后还给她捞到小碟子里，就差没送到她嘴里了。
　　陈艾微微张嘴, 斯哈斯哈的吐气：“这久没吃辣的，还真有点受不了。”
　　一边说着，一边夹起小碟子里蘸好酱料的肥牛送到嘴里。
　　“少吃一点，不然待会儿你的胃又受不了。”余江把剩下的那几片统统都下到了清汤的锅里。
　　看着陈艾在对面嘴巴鼓鼓囊囊的吃着东西，他竟然有一种满足感。
　　陈艾是吃得半饱了才发现对面的人几乎都没说几句话的。
　　她抬起头，正好和看着自己的余江对视上，不知道这人最近怎么回事，他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微笑已经是第二次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陈艾问，一边示意他下一点宽粉进去。
　　余江估摸着陈艾的胃口，把放在旁边的宽粉和菠菜下到锅里。
　　然后慢悠悠的回答：“这么久没见，还不让我好好看你吗？”
　　说到这还委屈上了，“你倒是狠心，微信和QQ说删就删，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陈艾：“我电话号码可没拉黑。再说了，你的话才气人好不好！”
　　这几个礼拜过去，她还真有点忘了余江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但现在想想还记得自己那天听了他话的伤心和难过。
　　“你明知道我讨厌听那些话，你还偏偏当着外人的面说！”陈艾控诉道。
　　余江的脑回路却还拐了几个弯。
　　外人，那天游琦也在场，那说明游琦也是外人。
　　他有些开心了，“我那时候又急又气，才没过脑子说了这些，我后来也可后悔了啊。”
　　余江怎么会不记得陈艾被那些暧昧不清的流言蜚语伤的有多重。
　　刚升初中不久，陈艾和他就拿了精英赛的一个奖项，在全校里也算是出了名。
　　那时候微信还不普遍，大家都是用的QQ，每天一登上去就会有好几个好友申请，有的还会说是几班的，有的却连班级都不说。
　　既然是一个学校的，陈艾也就没管那么多，有说班级或者头像看着像女生的都通过了。
　　然后就有很多人开始给她发消息，有的也不说什么事，就问一句“在吗？”
　　陈艾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拿着手机的，通常看到都已经隔了一会儿，再回也没什么意思。
　　有的哪怕当时在线，但陈艾聊聊发现都是些没有什么营养和建设性的话题，也就不乐意再接着聊下去了。
　　久而久之，大家私底下好像都在说陈艾很高冷，很端着。
　　她跟爱玩爱闹的庄梦云不一样，不是很外向的人，有时候交朋友特别慢热。
　　那时候并没有特别在意外界的一些评价和看法，她只要专心练舞和学习就好了。
　　但是有一次，庄梦云过来问她：“你认识一个叫栋哥的人吗？”
　　陈艾茫然的摇了摇头，问她怎么了。
　　庄梦云愤愤的回：“没事，就是有几个长舌妇在造你的谣。我警告一下她们。”
　　这个警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谣言愈演愈烈，有时候陈艾坐在班级里都能感觉走廊里有人来来回回走着在望着自己。
　　她那时才意识到这个谣言有多可怕，就连班里原本几个交好的同学甚至都会过来问她是不是在谈恋爱。
　　事情爆发是从余江和人打架开始的。
　　当时他初一，直接就去了初三的班级把那个叫栋哥的给打了。
　　也不能说把人打了，因为最后余江挂彩是最严重的。
　　后来还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知道快毕业时，陈艾才陪着他一起用义务志愿者的时长去把处分消掉了。
　　那一天回去，陈艾才知道那个栋哥造谣的聊天记录被人整理了放在QQ空间里，还有好多学生在转发。
　　没人敢转到陈艾的面前，但是有人却去特意@余江来看，话里话外还在八卦余江有没有跟她睡过。
　　余江只冷冷的回了两个字：放屁。
　　然后就直接撂了手机气冲冲的去了初三，甚至都不用来跟陈艾确认，因为他就是坚信别人说的不是真的。
　　可是当时有很多人却对这个谣言深信不疑。
　　就连陈艾自己看见的时候都有种无从辩解的感觉。
　　那个叫栋哥的先是说：陈艾啊，你可别看她外表上看着挺干净的，但我跟你讲，那可是跳国标的，在床上那比我还会玩
　　跟他聊天的人一开始不信：开玩笑吧，这我们年段的高冷女神诶，跟人聊天都不带回你的
　　栋哥：放屁，那是你不会聊，像她这种欲求不满的，就不能弯弯绕绕，直接跟她说开房啊
　　栋哥：那房卡一甩出来，她肯定就洗好了送到你面前
　　对面回：真的假的啊
　　栋哥：你不信啊，给你看几张图啊，别外传
　　说着，下面就紧跟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陈艾在床边脱了衣服的光滑背部，她背对着镜头，面向墙的位置，上半身□□。
　　其实这张只有一个侧脸，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只有和她相熟的人才能从发型和肩胛骨还有身形看出来。
　　但第二章 却拍了个正脸。
　　这一回是穿了个及膝的睡裙，正在床位拿着吹风机吹头发，虽然没有看向镜头，但是却能很明显的看出来是陈艾。
　　接着，下面那个栋哥又开始说一些下流的话，什么床上，什么厕所的浴缸，总之都是不堪入目的话。
　　陈艾甚至都不能仔细去读，一看那些字就觉得心口闷得难受，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最可怕的还是在后头，就这样的一条动态，还很多人转发，有的猥琐男还在下面半真不假的说自己也睡到了陈艾，有的说她皮肤特别好摸，有的还带了陈艾在舞台上跳舞的图片，说不愧是跳这种舞的，果然很骚。
　　有的人的话术明显都是假的都还有人相信，甚至还煞有其事的开始传播。
　　最后这件事因为余江闹大了，学校方面虽然没有放在台面上明说，但私下里还是有在查。
　　查出来拍照的是一个曾经比赛时和陈艾住过一间房的一个女生，她已经这样子偷拍了很多女生了，最后这些照片甚至还会被卖出去。
　　因为陈艾在舞蹈室里换练功服时都是一大群女生在一起换，所以和女生住一个房间时候也不会很避讳，只是背对着换睡衣，这才给了这个女生可乘之机。
　　而那个栋哥就纯粹是虚荣心作祟，从不正当的渠道得到了陈艾的照片之后就暗戳戳的在借此炫耀自己。
　　甚至接下来很多转发的男生也是基于类似的心理，就好像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有面子的事情一样。
　　后来，学校为了名声，甚至没有把这些学生劝退，只是给了个严重警告的处分。
　　那段时间的流言蜚语简直就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就在陈艾的周围，只要随便哪个同学的目光或者低声交谈都会让陈艾特别敏感。
　　总而言之，那个事件让陈艾狠狠地被伤着了，有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想去学校。
　　两人估计都想到了过去这不开心的事情，一时间饭桌上只有火锅继续“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行吧，看在你还算有点诚意的份上，这事就先不追究。”陈艾心里并不是毫无芥蒂，但是对于余江，这个当初二话不说为她出头，义无反顾相信她的少年，她也愿意相信他。


第34章 故意的
　　火锅吃完了都已经将近九点了。
　　两人打算散步回去, 顺便消消食。
　　陈艾走了一小会儿，一开始还能跟余江聊几句，可是到后面就越来越难受了。
　　胃有些火烧火燎的, 连带着整个下腹不都有些疼痛的感觉。
　　“陈艾, 怎么了？”余江发现她的不对劲, 赶紧搀着她, 不让她就这么往下蹲到地板上。
　　可是陈艾真的是难受，就连带着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虚弱的往前倾, 因为余江扶着, 没法立时蹲下去，就额头靠在他的胸前，双手难耐的捂着肚子，只恨不得把肚子里的痛楚都绞在一起。
　　“难受。”她有气无力的说。
　　余江又心疼又担心, “让你不要吃那么辣的，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
　　陈艾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口, 额前的碎发就这么若有若无的探进卫衣里，和他的锁骨中间的皮肤摩挲着。
　　他不忍心把陈艾推开, 可是又不得不去给她买点东西缓解一下。
　　陈艾的心情一晚上都在跌宕起伏着，现在听他这样子说, 就好像以前妈妈在劝自己穿衣服说的话一样。
　　一时之间, 也不知道是什么勾的鼻子酸酸的。
　　“我难受，你还骂我······”陈艾委委屈屈的说, 已经隐隐带了点哭腔。
　　余江看了看不远处的路边有个椅子，轻轻的在陈艾的后脑勺处摸了摸抚慰道：“不敢骂你，怎么敢骂你呢？那边有个椅子，我们先过去, 你还能走不？”
　　陈艾试着直起身子往前走，但还是不行，稍稍一动，胃的绞痛就沿着脊髓的神经一下子放大了。
　　余江看她走得艰难，也不忍心了：“我抱你过去，你稍微忍一下。”
　　他稍稍弯腰，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双手却极稳的从膝后和肩膀后拖住陈艾，尽量平稳又快速的把陈艾抱到了椅子上放着。
　　“我去买点东西啊。”他走之前，把陈艾脸颊两边的碎发顺手拨到脑后，然后就迅速起身往旁边的便利店跑去。
　　明明知道他还会回来，但是陈艾一边捂着肚子难受，一边不自觉的用婆娑泪眼的目光去追随着他的身影，看见他越跑越远，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难受就激得她的眼泪涌了出来。
　　余江拿着瓶豆奶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蹲在椅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陈艾了。
　　“怎么哭得这么惨？”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哭得都有些不正常的泛红了，把开好盖子的豆奶送到她的嘴边。
　　陈艾其实也很不好意思，想要停下来，但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一样的往下掉。
　　所以就变成她一口口喝着豆奶的时候，脸上的泪水还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余江是又好笑又心疼的看着她，怎么就能把自己折腾着这个样子了。
　　估计也是考完之后，所有事情积攒到一起，通过这次吃火锅一起发泄了出来吧。
　　大半瓶豆奶喝完了，陈艾的情绪也总算平复了一点。
　　余江：“好点了吗？”
　　陈艾轻轻点点头。
　　他“啧”了一声，有些懊悔：“刚才应该顺便买包纸的，看你哭成这小猫脸。”
　　说着，他起身好像又想要重新跑去买纸，但还没转身，手一下子就被人拉住了。
　　陈艾纤细柔弱的小手，就这么轻轻勾着他，似乎是因为迟疑，甚至都不敢很用力。
　　只是小声的说：“先等等。”
　　说得跟蚊子叫一样小声。
　　余江：“我很快回来，顺便去找找附近有没有药店，给你买一盒胃药。”
　　陈艾：“我喝了豆奶，缓一缓那劲就能过去了。”
　　刚才估计也是吃饱了立刻走路，有些岔气了，加上一下子太辣没适应了。
　　这里不是两人常逛的街，一时估计还不知道药店在哪里，他这一去可能就要好久才能回来了。
　　她不想他走。
　　余江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估计是心理上的难受劲还没过去。
　　“那去买个湿巾，你这样流眼泪，待会风一吹更难受了。”
　　陈艾摇摇头，还是不乐意。
　　余江鲜少见她这般脆弱，而且还那么依赖自己，早已经心软得一塌糊涂。
　　左手回握住她轻轻勾着自己的手，微微用了点力，能抓住她，却不会让她疼。
　　重新跨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面朝着她。
　　“那拿衣服给你擦？”余江问。
　　陈艾有一瞬间的纠结，最后还是为难的说：“脏。”
　　许是刚才哭得太狠了，现在刚缓过来，她立刻就抽噎的打了个嗝。
　　并且看上去还停不下来了，一呼一吸之间就又是一个嗝。
　　余江被她懊恼又害羞的打嗝样子逗乐了，直接就伸出右手，用手抓住一点最靠里面干净的衣角去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脏我的又不是脏你的。”
　　这话让陈艾乖乖的闭上眼睛任他动作。
　　不远处昏黄的路灯照耀着，陈艾微阖的眼睛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平日里白皙细嫩的脸颊此时乏着红，樱唇更是因为刚刚哭过而红的好像能滴血了。
　　这样闭着眼睛就不自觉仰头抿着唇，余江看着那柔软的嘴唇只觉得内心里邪恶的想法开始不可抑制的疯狂在暗处滋生着。
　　他已经情不自禁的凑向了前面。
　　原本拿着卫衣擦拭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就这么真实而又小心翼翼的触碰在了她的唇珠。
　　“怎么了？”
　　感觉到不一样触感的陈艾轻声问，意识到他的手在自己鼻尖下轻点的时候，她赶紧吸了吸鼻子。
　　他不会想把自己擦鼻涕吧！
　　陈艾脑中警铃大作，虽然她和余江熟稔，但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要点形象的啊！
　　她赶紧睁开眼，一边打嗝的同时，一边猛吸着鼻涕。
　　吸了两三次，也没感觉出有很多鼻涕水的陈艾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在自己对面的余江，这时候放下了手，眼神却漫无目的在周围的草丛乱飘，似乎有几分不自然的样子。
　　“干嘛突然这么慌张？”陈艾疑惑。
　　余江勉强的笑了笑，刚才她一出声，自己立刻就反应过来后退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控制不住的就要亲上去了。
　　天哪，他这还没有表白，两人也没有在一起，就这么趁着陈艾脆弱的时候亲上去，总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
　　而且，他还没搞清楚陈艾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万一要是不喜欢，她会不会把自己也当成那些猥琐男一样。
　　还是直接付诸行动的那一种！
　　他干笑了一声，掩饰道：“还好吧，也没有慌张啊。”
　　陈艾的疑虑却还没有消，微微蹙眉，伸出一根食指点在了他的胸膛——
　　“那你干嘛喘的这么厉害？”
　　陈艾好像发现了什么证据一样，甚至整个脑袋都凑近了，微微侧着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前。
　　听了一会儿后，抬头笃定的说：“心跳还跳的那么快！”
　　余江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甚至整个人都屏住呼吸了，就看着她一颗小脑袋在自己的胸前静静趴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直接把人揽在怀里好了。
　　没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前，余江丝毫不觉得两人这样子的接触有什么不对劲，两人那么熟了，舞蹈动作更亲密的贴脸都有，这抱一抱算什么。
　　但现在，他反倒没有初中跟她跳舞时的坦荡。
　　总是摸不透更她相处时候的距离。
　　她像往常那样亲昵的靠近，总能让他激动不已，甚至就连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小鹿乱撞都有了。
　　可是等到他自己想要接近的时候，却总是觉得少一分不甘心，多一分又害怕太唐突她接受不了。
　　“可能刚才跑步跑的。”余江扯了个谎，接着开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现在心情好了一点吗？”
　　陈艾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弯弯绕绕，平日里都是余江主动惯了的，常常他问什么，自己就会顺着往下回答。
　　“心情是好多了，但是还是觉得什么都没改变。”她轻轻叹了口气。
　　余江笑了，“能让你心情好了，这还不够呀。”
　　他轻轻捏了捏握着陈艾的手，刚才陈艾轻轻勾住自己之后，他就顺势反手握着，一直都没有松手，她好像也没有太注意到。
　　“我的成绩没有变，我的方向没有变，我所处的位置，也没有变。”
　　陈艾思索了一会儿，严肃的说着。
　　余江看着她失落的眼神，想起曾经在舞台上和自己并肩的那一个闪闪发亮的人。
　　“你会变的。段长那天开级会的时候不还说过嘛，量变引起质变，你只是在量变之前最艰难的蓄积能量而已。”
　　陈艾苦笑了一下，“但你得承认，人的能力和天份说不定真的是有限的。我每次费尽心思想出来的题，可能人家只是打眼看过去就有了解题的灵感。”
　　“你还记得咱俩一开始跳舞时候的磨合吗？”余江说，“那时候我们俩成绩在班里都是倒数的，可是你倔呀，虽然不表现出来，但是每次下课都央求我下来陪你多练一会儿。”
　　陈艾被他气笑了：“哪里有央求？！明明就很正常的说话。”
　　“我不管，就得是央求。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你踩着那小跟鞋，经常时不时就会踩我一脚，还特无辜跟我说抱歉。”余江想起那时候两人的模样，还有点怀念，“后来，也不过一年吧，我们就开始在比赛里拿奖了，就连老师都夸我们两个默契好。”
　　陈艾也笑了，那时候他们两还没有默契，所以经常踩到对方。
　　“我那时候是真的抱歉的，而且，你不也会踩到我。”
　　余江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一点：“我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有时候是故意踩你的！”


第35章 筹码
　　陈艾乍一听他是故意的, 都有些傻眼了。
　　“干嘛要故意踩我啊？”她为小时候的自己感到委屈，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又不自觉带着点笑意。
　　“小时候幼稚，你踩我了, 我就要想办法踩回来！”余江贱兮兮的说。
　　陈艾听了这话, 上手直接拧他的痒痒肉, 直接把他掐得连连讨饶。
　　又坐了一会儿, 陈艾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两人一起去药店买了点胃药，然后余江送她回家。
　　出了药店, 陈艾走路的脚步明显的放慢了下来。
　　余江看她还有点抗拒的样子, 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陈艾摇摇头，就算余江陪自己上去，能缓解的尴尬也不过是一时的。
　　“不用了，他既然还知道关心我, 应该情况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陈艾说，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黄老师给她的那一张比赛宣传，“对了, 这个你有兴趣吗？”
　　余江接过来扫了一眼，“国标友谊赛吗？”
　　他回答的语气并没有很热烈, 陈艾就开始担心他并不想去，毕竟以往练舞比赛的时候, 都是自己上心一点。
　　“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大型的比赛, 但是有奖金，第一名还有三千元呢！”她不自觉的就开始解释, 想在余江选择的天平上增加同意的砝码。
　　陈艾：“你不是最近想要存钱吗，到时候赢了奖金一人一半怎么样？”
　　余江的目光纸上移开，落在她的诚挚又带着点恳切的脸上，带着点笑意反问：“你这么确定我们能拿第一啊？”
　　陈艾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下鼻子：“其实这个比赛的时间刚好夹在国内两个大型赛事的中间, 像梦云她们这种专攻比赛的都不会去了，算是为了招生而办的，玩票性质也比较明显。我们赢了都会点胜之不武的感觉······”
　　“谁说的？”余江打断，“这比赛办出来不就是给人去参加的吗？”
　　陈艾听他这意思，眼睛亮了：“那你这是答应去参加了？”
　　余江刚想点头的时候，脑袋突然又重新昂起，微微倾身凑到陈艾的面前，用有点难过和受伤的语气说：“可惜呢，我的舞伴到现在还把我的联系方式拉黑呢，你说，就这样去跳舞，那还能有默契吗？”
　　陈艾想起这茬，看他这拐弯抹角的样子，笑着反问他：“怎么，你跳舞的默契不是平日里练习出来的结果，是网上聊天培养出来的吗？”
　　“就是网上培养的怎么了，你加不加回来？”余江无赖上了。
　　陈艾笑而不语的看着他。
　　余江接着控诉：“你刚才怎么跟黄老师说的，这转眼就这么对我，你忍心吗？”
　　他跟得不到主人爱抚的大型犬一样，在她面前皱着眉头，瘪着嘴，凑近了到她的面前用眼神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啦好啦，”陈艾终于憋不住的笑了出来，“这都放假了，我肯定把你加回来啊！”
　　她回想起这单方面冷战居然快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而她也如梦云所说的一样，真的放不下他。
　　还是喜欢着的，哪怕今晚只是像朋友一样相处着，都已经让她十分欢喜了。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笑得这么舒心，眼角原本的哭红了的地方此时弯弯的翘起，就连还有点红红的鼻头都十分可爱。
　　余江在灯光下看着这样子的她，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一片柔软。
　　就是不知道她的开心是因为可以重新跳舞比赛了，还是因为两人重新加回好友了。
　　“那我们就朝着那三千块冲！”余江说，还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就要经常出来跟我练习了听到没有。”
　　细细软软的。
　　陈艾抬头看他，故意问：“我是有时间，你呢？可别到时候因为沉迷游戏而不能练习啊。”
　　“不会的。”余江否决掉这个假设，“为了你······嗯和钱，游戏肯定被我排在第二位。再说了，我之前天天玩游戏是兼职的原因，在帮人代打赚钱。”
　　陈艾一时有些惊讶，原来打游戏还能这么赚钱的啊。
　　她突然想起他生日那一天突然被余江带进包间打游戏的白婷婷。
　　“那个，”她轻呼一声，然后意识到这个时候直接问出人家女孩子的名字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你自己一个人做这个兼职吗？”
　　余江摇头，解释道：“不是啊，跟我同学，那个叫白婷婷的，你见过呀。”
　　陈艾嘴角的笑意快要掩藏不住了，悄悄的低下头。
　　想起那一天自己吃醋难受的样子还有点好笑。
　　“噢，原来是这样。”她努努嘴应声，尽力让自己的雀跃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质问他：“前段时间都要期末考了，你还做这个兼职？”
　　“期末考我很少做了好吧！”余江立刻为自己辩解，“你都不理我，我连赚钱的动力都没有了好吧！后来基本上都是白婷婷自己一个人在接单了。”
　　听了这话的陈艾一时间有些愣神。
　　微微蹙眉仔细分辨了一下他话语中的意思。
　　没有赚钱的动力了？
　　难道他这次攒钱和自己有关？
　　是这个意思吗？还是只是单纯和自己吵架对他心情有影响，所以才没有心思赚钱了呢？
　　陈艾的心情突然就有些微妙了起来。
　　虽然自己不是有意的在欲擒故纵，但是余江这段日子确实对自己很上心。
　　酸奶和手写小纸条，不时还拐着弯在她们班走廊门口晃荡。
　　今晚也是他第一个想到自己的去向，还那么着急的出来找她，带着自己去吃了火锅，照顾难受的自己。
　　她放缓了脚步，用余光去瞄身边的他。
　　余江侧颜很有几分棱角，在不说话的时候甚至可以有那么一点点高冷的气质。
　　明明知道他只会用洗面奶，但陈艾每次都很怀疑他有没有偷偷用护肤品，否则为什么总是那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
　　他的头发稍微留长了点，估计是这个月还没有来得及去修，在晚风轻轻吹过的时候就这么柔软的上下摇动着。
　　而灌风的校服，轻轻往后鼓，带出熟悉的身体曲线，比周围同龄的男生可能更显清瘦一点。
　　但陈艾知道，他衣服下的肌肉曲线是有着结实力量的，每一次的托举都令她分外安心。
　　这样的少年，怎么会不让人心动呢？
　　但，他的心动呢？
　　陈艾耳边回想起他那一日在KTV里说的话。
　　“父女情好不好”
　　“跟我妈一样管着我”
　　“谁会喜欢”
　　······
　　她突然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不心动！
　　余江看到她猛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还挺用力，似乎在纠结什么苦恼的事情。
　　“干嘛呢？嫌你自己头发多啊？”他失笑，左手按住她作乱的手。
　　右手则伸出来帮她理顺那些惨遭她荼毒的发丝。
　　顺理成章的摆弄她的脑袋。
　　美滋滋！
　　刚才陈艾出门之后就把头发放了下来，因为吃火锅味道大，想着让头发在风中吹一吹好歹能带走一点气味。
　　现在就更加方便余江的上手了。
　　他五指叉开，放在她的头皮上像梳子一样往后滑，细软的发丝和指缝亲密接触。
　　接着又用几根手指把她刚才拨弄到额头前的碎发给别到一边去，温热的指腹不经意间和微凉细腻的额头触碰，让余江没来由的咽了下口水。
　　他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她吹头发。
　　陈艾平视着他上下鼓动的喉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问出口：“你刚才说，我不理你所以没了赚钱的动力，那你这次想要攒钱的原因和我有没有关系呢？”
　　她一整句话，说到最后几乎要没了声音。
　　原本余江就有些心猿意马，这样子就更加听不清了。
　　“什么？”
　　陈艾本来问的就有些没有底，他还没听清。
　　有些气急，突然拔高音量：“我问你攒钱的原因啦！”
　　余江乐了，看着她突如其来炸毛的样子，总觉得她这样又急又气的样子还怪生动的，他每次都喜欢逗她的原因就在这。
　　乐够了，然后才开始慢悠悠的回答她的问题：“攒钱的原因嘛，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没做坏事。等到我们拿到三千块钱的那一天，我保证跟你交代得清清楚楚。”
　　拿到三千块钱啊，陈艾心想，那还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呢。
　　他这样子说，也很模棱两可。好像真的和自己有点关系的样子，又好像没有。
　　反倒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了呢。
　　可是要让她继续追问下去，那就不太可能了。
　　选择比赛结束之后这个时间，是余江刚才突然的灵光一动。
　　比赛是在五月份结束的，到时候刚好六月份结束期末考试，七月份两人就能准备出国了。
　　表白的话，那手里总得有点底牌才行吧。
　　而两人的比赛成绩还有他攒着去塞尔维亚的银行卡就是他的筹码了。
　　两人再怎么磨蹭，还是到了陈艾家楼下了。
　　余江忍着动手动脚的心思，在分开前突然有些冲动的问：“要不今天就先跟我回家，反正我妈也惦记你呢。”
　　陈艾哭笑不得：“说什么傻话呢。”
　　拿着他买的胃药，轻轻抿唇跟他挥挥手转身。
　　直到看见陈艾的房间灯亮起，余江才放下心来回家。


第36章 篮球赛
　　这个寒假时间不长, 过完年没几天，转眼就开学了。
　　可能是因为上个学期有认真打基础的原因，陈艾高一下学期的学习压力倒还好。
　　虽然理科方面还是一个令她头疼的问题, 但好在有些思维方面慢慢锻炼了上来, 不说能拿高分, 不过基本分基本都不会丢。
　　再和文科优秀的成绩一相加, 陈艾在期中考试进入了年段前一百名。
　　刚刚结束五一的假期，大家玩乐心思都还没收起来。
　　年段举办的篮球赛, 各个班级都纷纷踊跃报名。
　　今天下午下课后到晚自修前的这段时间, 是三班和六班的篮球赛。
　　陈艾吃完了饭，就和李秋一起下去篮球场上看。
　　球场旁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
　　靠前的好位置大家能直接坐在塑胶跑道上，看一场球下来都不累。而在后面的同学基本上只能站着看完整场比赛了。
　　陈艾原本只想和李秋在后面稍稍看一会就好了，没想到孙思思看见了她们两个, 招呼她们过去。
　　“正好，我们这箱水也给他们分的差不多了，把这箱子拿开, 你们俩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坐在这。”孙思思把纸箱递到外面。
　　有了空位腾出来，李秋赶紧拉着陈艾在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思思, 现在场上怎么样，我们班是领先的吧？”李秋兴奋的打听。
　　孙思思一下课就跟着球员们下来了, 从头看到了现在, 激动的给她讲解了起来：“那是当然，游琦和王嵩是我们主力, 全场打到了现在，比分已经超了六班十分了。可惜了，游琦刚才投了一个超帅的三分球你没看到！”
　　陈艾一边听着，一边分心在球场上找人。
　　就这么扫了一圈, 就在斜对角处迅速找到了他。
　　余江穿着球服，坐在候场区，跟他们班男生在那边勾肩搭背的讨论着场上的形势。
　　相比起旁边那些因为比分落后而着急的同学，他倒是显得悠哉悠哉的。
　　上个周末练舞的时候就听他说过了，他是他们班替补的球员，不一定有上场的机会。
　　因为从小练舞，所以余江以前不常出去打篮球，江阿姨总是会担心他伤到了膝盖或者脚腕。
　　但是初中的时候经常和班里男生一起熬夜看NBA的球赛，可以感觉得出他对篮球还挺有兴趣的。
　　三班和六班的体育课不在一起上，所以陈艾也很久没有看过他打球了，不知道这来了高中半年他的球技怎么样了。
　　余江似乎发现陈艾过来了，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同学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绕过人群走了过来。
　　刚走到篮球架后面，那边裁判就吹响了哨子：“第三节 结束，六班请求换人。”
　　一个六班的队员下场了，看到候场席里没有余江，疑惑的喊道：“余江？”
　　“诶，这呢！”余江的声音从篮球架后面传过来，他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陈艾的方向后才小跑去找了队员们。
　　旁边李秋八卦的嗅到了奸情的问道，还轻轻的撞了一下陈艾的肩膀，别有意味的挑着眉调侃道：“哟哟哟，这下子两人上场要对上了。一个是最近整天走廊翘首的初中老同学，一个是在和你朝夕相处的后桌。呀，说曹操，曹操到。”
　　游琦下场休息，径直过来了她们这边。
　　他从孙思思手中接过了水，灌了一大口，然后笑着问陈艾和李秋：“你们两个稀客呀，难得下来看球。”
　　李秋：“那不得来给你们加加油啊！”
　　陈艾也笑着说：“我们就是鼓掌来了。”
　　游琦：“那你最好是给我们班鼓掌来了的。”拿着喝水的瓶子指着陈艾开玩笑的说。
　　陈艾挑眉，理直气壮的回：“那当然得是给我们班的人加油助威来着的！”
　　游琦把水瓶放在了孙思思身边，回到了场上准备。
　　其实他现在也说不准自己的心思了。
　　那天KTV事件过后，陈艾也跟他解释清楚了她和余江是曾经舞伴的关系。他隐隐能感觉出来陈艾和余江的感情不一般，就是没有说破喜欢在一起。
　　他也是好面子的，不会明知道不可能还去死皮赖脸的追人家。
　　但又确实对陈艾很有好感，所以现在两人就只能算是友好的前后桌关系。
　　平时帮忙带个东西，问个问题什么的，两人就还跟以前那样子相处。
　　第四小节的比赛开始了。
　　裁判在场外把球打进来，游琦三两步冲上前去截过，把球带回主场。
　　他被人拦住格挡，索性就准备投三分。
　　双膝微弯，双手举球，弹跳起身把球抛了出去。
　　球刚抛出，还没划过抛物线，就直接被人一个盖帽盖了下来。
　　余江轻轻落地运球。
　　他的身体柔韧性好，就连弹跳起来也比别人轻盈许多，像这样子的盖帽他已经尝试了好几次。
　　这一回对上游琦，本来就激发了他的好胜心，更不用说刚才还看到游琦和陈艾在那边聊天的样子。
　　六班的另一个主力王嵩也是厉害，一直拦在他面前没有给余江投篮的机会，他把球从后面换手，然后顺势传给了场上的蓝兆。
　　蓝兆此时正站在线上，接到球就是一个三步上篮。
　　一分到手。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班的差距渐渐缩小，但还是三班领先。
　　游琦歪头，用袖子擦掉脖颈间的汗。
　　旁边王嵩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别急，我们稳得住。”
　　游琦往前跑去，蹙眉：“没剩几分钟了。”
　　他跑上前，和运着球的蓝兆对峙上了。
　　蓝兆被他防的死死地，好几次想要突破投篮都没成功，索性就往后退想要投三分。
　　只要这个三分投进了，那么就是平局还有加时赛！
　　蓝兆后仰，跳投，球离手往前抛去。
　　游琦弹跳起身，大手一把盖住篮球，狠狠往前拍去！
　　飞速运转的篮球不受控制的往观众席飞去——
　　陈艾眼睁睁的看着那篮球朝着自己飞了过来，电光火石间能做出的反应就只是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举起手臂保护着。
　　“嘭——”


第37章 不重要了
　　陈艾看见篮球过来的瞬间便下意识低头并用手挡在了前面。
　　篮球结结实实的砸在人身上并发出闷响, 旁边周围人一阵惊呼，陈艾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感。
　　她放下手抬起头之前还感到疑惑，难道她对篮球的预判失误了？
　　但等到她发现自己完全被余江笼罩着的时候, 所有的情绪便立时被担心冲走。
　　余江面对着她, 一双手虚虚的护着她的脑袋, 拿自己的背来挡着篮球。
　　被球砸中肩胛骨的时候, 疼痛瞬间就沿着脊髓直传到大脑，让他一声闷哼。
　　陈艾看着他略显狰狞的表情, 也顾不得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了, 立时就起身要去看余江的背。
　　“你伤到哪了？”
　　她焦急的转到了余江的背后，要把衣服掀起来。
　　余江按着她作乱的手转身面向她，也面向着球场。
　　“这光天化日下怎么能吃我豆腐呢？”他还有心思先跟陈艾开玩笑，然后跟裁判说换人, 面对六班想过来帮忙的球员们也笑得漫不经心，“不用啦，有人陪我去医务室, 你们好好打就行，抓紧打完去吃饭。”
　　期间, 抓着陈艾的手腕一直不曾放下。
　　那边六班的同学见状也是挤眉弄眼的调侃，也真的没有上前来打扰。
　　陈艾心中担心他的伤, 看他还在那边跟人嘻嘻哈哈的, 气得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抓着自己的手腕。
　　余江委屈的看向她：“你怎么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陈艾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去医务室, “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余江看她这担心自己的样子，哪怕她是在生气都觉得很受用。
　　不过陈艾可没有要消停的迹象，“你不是会打篮球吗？怎么就只知道傻傻的拦在自己面前？”
　　余江被她的质问噎住了，说起来也是有点傻, 就完全下意识的反应。
　　他赶紧吃痛的倒吸一口气，“哎哟，疼。”
　　陈艾果然中计，着急得不行，又想着赶紧陪他去医务室，又想着先看一眼他的伤口。
　　完全没有意识到余江在装受伤装柔弱之后，半个人都搭在她的肩膀上了，就这么走了小半个校园到了医务室。
　　校医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看着两人这么走进来也有点见怪不怪的意思。
　　在看过余江肩膀上的伤后说不是什么大事，有一点擦伤，消毒后上一点药就好。
　　门口还有同学要过来拿药，她就问在旁边乖巧陪着的陈艾：“我已经清理消毒了伤口，你要先给他擦药呢，还是等我待会儿回来上药呢？”
　　陈艾看了眼脱了上衣躺在那里的余江，有些着急：“要不我现在擦药吧。”
　　校医把药拿给了陈艾，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出去了，还顺便把分隔诊疗室内外的帘子拉上了。
　　余江自己把衣服扒拉到肩膀上，露出一大块擦伤的皮肤，就这么趴在诊疗床上面。
　　看陈艾拿着药水和棉签走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咽了下口水，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你，你轻点噢。”
　　陈艾不理他，自己按照刚才校医的嘱咐，把手消毒了之后，用棉签蘸了药水出来轻轻点在他的伤口上。
　　刚轻轻碰上，那边余江就一声轻嘶。
　　陈艾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担心自己弄疼他，赶紧帮他在背上吹气。
　　清清凉凉的药水被她这么一吹，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
　　那边余江扭过头去把脸埋在衣服里闷笑着。
　　陈艾看他一抽一抽的，还以为他疼极了，一边上着药，一边帮他轻呼伤口，不时在他一抽一抽时的还安慰道：“很快很快的，再忍一下！”
　　回应她的只有余江更加忍耐不住的抽搐。
　　药都快上完了，那边校医也处理好了事情，进来一拉开帘子，疑惑的问道：“怎么还没好，这药又不疼，一会儿就涂好了呀？”
　　陈艾拿着药的手愣住，扫了一眼转头过来的余江。
　　他抱着衣服当枕头，嘴角还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弯。
　　陈艾被他气笑了，这人居然是装的？！刚才还一言不发的享受着她的细声安慰，恐怕还不知道怎么乐呵呢。
　　她看了下余江还受着伤的背，就直接下意识的拍在了他背的下面。
　　手快拍完了，她有些傻眼。
　　余江也傻眼了，反应过来后委屈的控诉道：“你居然拍我屁股？！”
　　*
　　两人从医务室出来，并肩走着回到教室里。
　　“你这样子，下个礼拜的比赛还能参加吗？”陈艾有些担心，毕竟两人的练习的舞蹈伸展动作很多，难免会抻到背上的伤口。
　　余江：“怎么不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来一个托举看看！”
　　说着，还真的作势要穿过她的腰间。
　　吓得陈艾连连后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环视一下四周：“这在学校呢，你干嘛？”
　　余江可没一点自觉性：“这不是跟你证明一下我很行吗？”
　　陈艾轻笑了一声：“你到时候比赛行就可以。”
　　余江挑眉，心想，开玩笑，他这筹谋了这么久的，那当然不能掉链子。
　　两人从靠近一班的楼梯上去了。
　　走在楼梯里，陈艾看着他和自己并排走着的身影，楼梯外面暖黄的灯光打过来，两人的影子合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依偎着在走一样。
　　“刚开学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不熟吗？这学期怎么也不避讳了？”陈艾好笑的问，纯粹只是想调侃他。
　　从上学期期末两人冷战过后，他在学校里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经常会在各种公共场合过来找她。
　　或者是上厕所的时候从三班各种路过，或者是在每周五的时候等她一起放学，然后江阿姨一起载两人回去。
　　就连平日里在走廊和食堂碰见了，都会旁若无人的凑上前来。
　　此时在晚自修，楼梯里空无一人。
　　余江走路的步伐稍稍顿了顿，然后才有些无奈的笑道：“我一开始想，大家要是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就不会有流言蜚语了。这样子初中类似初中那样子恶意造谣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陈艾没想到是因为这样，她之前没有问过，他也没有说。
　　内心就好像有人用羽毛轻轻的扫过一样，痒痒的。
　　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那现在不担心了吗？”
　　余江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回答：“要是再有人敢说，那我就再一个一个打回去！”
　　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他真的可能会做的事。
　　陈艾回到了教室里，刚在座位上坐定，后面游琦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轻轻侧头。
　　游琦有些不自在：“那个，他的伤没事吧？”
　　陈艾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擦了擦药应该就能好了。”
　　又顿了一会儿，游琦才继续说：“对不起啊，我今晚打球有些急了。”
　　他说不好是因为余江上场了，还是因为比分一直在缩小，总之那时候确实有些冲。
　　陈艾轻轻摇摇头：“没事，打篮球这种运动总是有意外的，下一次小心一点就好。”
　　游琦轻声应好，看着她转过头去开始拿起书复习功课。
　　或许真的应该放下了。
　　她面对余江的担心和紧张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两人的默契和熟稔是他望尘莫及的。
　　这一次的篮球赛就像切断了他最后一点侥幸心理，让他彻底的明白，他们两个确实再也插不进任何人了。
　　游琦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
　　自从上学期陈艾不经意的夸过一句他戴框架眼镜也挺好看的之后，他就很少戴隐形眼镜了。
　　可能那只不过是一句礼貌的称赞，却在他心里占据了很久的地位。
　　烦躁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游琦也伏案开始写作业。
　　还没有告诉她自己比赛赢了呢。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第38章 一辈子的舞伴
　　余江穿好了比赛专用的服装, 在观众席后面等着陈艾和她一起入场。
　　许久没打发胶了，可能有点手生，稍稍沾了一点在鬓角上, 弄得他有些不舒服。
　　他用手稍稍搓了下, 没搓下来。
　　“怎么啦？”熟悉的轻柔女声在耳边响起, 陈艾换好了衣服, 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余江：“好像沾了点发胶在额头上。”他指了指位置，抬头间看到她。
　　陈艾穿着白色的裙装, 贴身的丝缎材质勾勒出她美丽的曲线, 下摆是轻盈的流苏，上面点缀了不少亮片，美丽而又充满了质感，余江都能想象到她转圈的时候这裙摆会怎么样绽开。
　　皮肤不是往日里白皙透亮的颜色, 浑身上下都被她均匀的抹上了棕油，蜜色的皮肤更加展现了她皮肤的细腻。
　　搭配上她细细修饰过的妆容，和梳的干净利落头发, 只需一个冷冷眼神扫过去便让人觉得美艳心动。
　　最绝的是此时面对着自己，她是放松而又自然的, 没有舞台上被千百遍训练过的标准表情，陈艾不经意的浅笑更加让人觉得生动。
　　陈艾用柔软的指腹轻轻的蹭了蹭他指的位置, 没有弄下来, 便去自己的包里拿了张湿巾出来。
　　拆开包装纸，她示意余江微微低头, 然后一点点的拭去那凝固的发胶。
　　“好啦。”陈艾满意了，然后上上下下的端详了一下余江的服饰，经典的黑色套装，下身修饰出了笔直的腿型, 上身是腰间带有点镂空的网纱，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出舞蹈动作的优雅。
　　两人赛前互相检查已经是一项老规矩了。
　　余江站起身，绅士的伸出手掌，陈艾优雅的将手搭在了上面。
　　然后他轻轻拉着她的手提起，旋转，带着她一个利落的转身。
　　流苏甩起，高跟稳当，就连妆容表情也都无可挑剔。
　　余江扬眉，颇有些自豪：“完美。”
　　指的是对面的她。
　　随着广播的通知，两人缓缓牵手走下台阶，步入舞池。
　　在场地中站定，摆好姿势，陈艾两只手都搭在他的手上，余江微微低头看着她，两人对视时，相视一笑。
　　场地里还有不少舞伴，有的是单纯为了兴趣的大学生，有的是引为爱好而舞的白领，还有不少跟他们年纪相仿的中学生。
　　但评委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被他们所吸引，就连不少观众也都对他们两个讨论度很高。
　　舞蹈曲目一放出来，大家都纷纷激烈的舞动了起来，除了他们两个。
　　陈艾和余江没有激烈的舞步，没有大的动作，就只是跟随着乐曲中的乐点踩踏。
　　不过，内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的踩点和舞步都十分的精准。
　　高潮来临之际，大家有的开始舞步乱了，甚至因为前面用力过猛而导致后期力量感不够。
　　而余江和陈艾却越跳越稳，甚至在最后可以说是引炸全场的氛围。
　　乐曲激昂处，余江的左手拉着陈艾的右手，两人各自朝前踩着舞步，迅速而又准确，面向观众露出自信的笑容。
　　乐曲陡然变调，两人一个转身，面向着对方，余江的右手扶上了陈艾的后背，陈艾脚下的动作纷繁变换着，修长的腿踩着八厘米的高跟在地板上和着音乐发出好听的“嗒嗒”声，腿间的流苏配合着扭动的力量一下一下的甩开。
　　交换下眼神，陈艾鱼跃俯身，余江抬手迈步，两人交换位置，背靠着背各自律动。
　　两人看不见对方的动作，但是却像有一面镜子对照一样，陈艾和余江的舞步，幅度，转头的角度，踢踏的频率都一模一样，更加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
　　乐曲密集的鼓点声来临，两人重新转身面向对方，这一回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比赛动作，余江的右手抚上陈艾的后背，陈艾的左手搭在了余江的肩上，另一边，两人的手十指交握，脚下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还是那么的稳。两人修长的双腿就好像对照一样，做出的每一个舞步都干脆又利落。
　　最后乐曲结束，两人完美的定住了动作，面向着观众和评委，绽放出最自信美丽的笑容。
　　观众席报以他们热烈的掌声。
　　毋庸置疑，这一次的冠军属于他们。
　　*
　　从拿了奖项之后，陈艾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她甚至难得心情雀跃的拉着余江的手往观众席上走了一小段路。
　　余江的心境却很不一样，他比赛的时候全身灌注，等到了比赛结束要宣布名次的时候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陈艾下意识的握住他手的时候，他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看向了走在前面的陈艾。
　　可是陈艾没有发觉，依然在神色如常的往前走。
　　余江见状，轻轻叹一口气，但手上却拉她拉得紧。
　　到了两人放包的位置上，陈艾很自然的就松开了他的手去拎包。
　　余江虚无的握了握已经空了的手心，还有点恍惚。
　　怎么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啊？
　　本来都打算比赛结束立马说的，可是现在反而又不确定了起来。
　　陈艾脸上的妆有些浓，而且还有棕油在上面，她坐在那里卸妆。
　　没一会儿脸上就擦了个干干净净，素面朝天的她反倒更显得她干净清纯。
　　“走吧，我们去洗手间换一下衣服就回去吧。”陈艾招呼余江往外走。
　　余江却坐着不动，反手拉住陈艾的手腕。
　　“那个······”
　　“嗯？”陈艾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微微俯身凑到了他的面前。
　　余江对上她的眼神，甚至能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很傻。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说出的话，就这么在嘴里拐了个弯。
　　余江：“我们去开个房吧，你身上得先洗洗吧。”
　　陈艾看了看自己身上，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还有种不一样的质感，就这么出去确实回头率很高。
　　以前出去比赛，老师也会在外面订房，他们比赛完就回房间洗澡卸妆，这一回因为就在附近比赛，所以他们直接从家里过来，也没有想到要订房间。
　　“好啊。”陈艾点点头。
　　她一同意，余江就好像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人往外带。
　　只要她还有事情做，那他就还能再多一会儿时间来思考。
　　思考什么？
　　可能是思考人生吧。
　　两人直接在比赛的那个酒店上面开了一间钟点房，陈艾进去浴室里面卸妆洗澡，余江则窝在外面的沙发上思考着人生大事。
　　筹谋了很久的表白突然在这一刻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紧张。
　　他对着酒店的玻璃窗开始练习。
　　“我喜欢你。”余江双手交叠拖在下巴上，深情款款的说。
　　说完，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不行不行，这一点都不像他。
　　余江疯狂的甩头，似乎要把刚才那个影响在脑海里除去。
　　“我喜欢你。”余江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
　　然后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一个白眼，这么不认真的吗？
　　不行，想想就知道肯定会被陈艾嫌弃。
　　浴室里洗澡的水声传来，他就更加烦躁了。
　　他郁闷的把手插进发丝里，使劲晃了晃脑袋。
　　要是陈艾不喜欢自己呢，那这个告白会不会让两人连朋友的做不成。
　　而且，陈艾很大可能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她这学期的目标早就订好了，要去考好成绩争取高二的时候分到文科实验班。
　　对呀，自己说不定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只会玩游戏，不思进取的人！
　　余江被自己脑海里各种设想打败了，他自暴自弃的把自己跌到床上，抱着枕头滚了两圈。
　　脚上碰到了什么东西，余江用手去够，是书包。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滚的起身，把包里夹层放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他那天特意跑了一趟取过来的。
　　现在，好像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又开始重新构思新的表白场景了。
　　但想来想去，又觉得哪样子都不适合。
　　他最后放弃自己的脑子了，一个翻身去沙发上找刚才放在那里的手机。
　　在微信里找到高贺，开始编辑：你是怎么跟人biaobai
　　字还没有打完，那边洗手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陈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你要去洗个澡换衣服吗？”她很自然的问余江。
　　余江却下意识的藏起手机支支吾吾：“那啥，你怎么洗的这么快？”
　　陈艾被他的反问给问懵了，略显委屈和不解：“我又不是泥里滚过了，洗干净了我就出来了啊？”
　　余江哑口无言。
　　陈艾的目光却被洁白床单上正中央放着的东西给吸引了目光：“这是什么？”一边说着，她一边坐到床尾，伸手去够那个东西。
　　“别——”余江惊呼一声，丢下手机就从沙发上飞扑上去抢夺。
　　票已经到了陈艾的手中，余江最后的补救行为也只是举起陈艾的手，不让她看到上面的字。
　　但这样子一来，陈艾就失了重心，加上他这么一扑，几乎毫无悬念的就被压在了床上。
　　虽然有柔软的床垫在下面，但陈艾还是被他压的不轻。
　　“你藏什么呢？”陈艾哭笑不得的问，“不想让我看就不看呗。”
　　余江赶紧辩解：“不是不想让你看。”
　　只是没想好让你怎么看。
　　陈艾轻轻推他，“行，那你让我先坐起来。”
　　余江手撑在床上，却没有直起身，只是给陈艾让出一点空间。
　　陈艾往下滑，想要从下面出去，却一把被他抱着腰往上挪，两人就这么隔了一拃的距离对视着。
　　余江：“那，我给你看，你答应我件事好不好？”
　　他的这副扭扭捏捏表情和平常人前耍酷人后犯傻的行径想去甚远，让陈艾开始真的好奇那是什么了。
　　陈艾反问他：“所以，你这是在跟我做交易？”
　　“当然不是！”余江急匆匆的否认。
　　喜欢怎么能当作是交易呢？！
　　陈艾：“那是什么？”
　　余江抿抿嘴，想了一会儿回答：“就是，我跟你说完话，你不能生气，不能不理我，不能跟我冷战，更加不能躲着我。”
　　陈艾的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有了一种不知道该称呼第六感还是直觉的东西。
　　她咽了咽口水，轻声回答：“好。”
　　余江这才把手上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不过就让她躺着看，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陈艾接了过来，看见是两张机票。
　　航班号下面跟着日期，是刚好期末考试完一周，离现在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目的地是自己一直想去的塞尔维亚。
　　两张机票的座位号还是连在一起的。
　　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觉得有些泪意用上来了。
　　陈艾故作轻松的问：“这就是你之前攒钱要做的事情吗？”
　　余江慎重的点点头：“对。”
　　他准备了大半年，真正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陈艾尽量让自己的狼狈不那么明显，她笑骂道：“傻瓜。”
　　他居然就这么瞒着自己那么久，为她做了她一直以来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傻瓜。”陈艾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带着点哭腔再说了一遍。
　　余江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可是看着她感动的样子，直觉现在就是最适合的时刻了，在没有比现在更加好的时机了。
　　毕竟，人还被他压着呢，同意或不同意，那都跑不了。
　　“那，你可以做我一辈子的舞伴吗？”余江紧张的问了出来。
　　陈艾一开始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余江看她这有点懵懂的样子，心里着急上火，她不会不懂吧！
　　“我说的是，只跟我跳，跟我跳一辈子，的那种舞伴哦！”余江立刻焦急的补充道。
　　陈艾这回确定了他的意思，简直有点忍不住笑意！
　　这人是觉得自己会拒绝吗，居然用这么含蓄的表白方式，不过，好像还不错。
　　她看着还在傻傻等待回应的余江。
　　像每一次跳舞时搭上他的肩膀一样，把双手环了上去，轻轻按压下来，原本一拃的距离就这么被拉进，让他看上去还有些意外而轻张的唇就这么被堵住，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
　　当然，这样子的回应也不需要问了。
　　余江心想，怎么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了呢······


正文完


第39章 番外 过去 现在 将来
　　【过去】
　　小余江今天有些不开心, 他的新舞伴好像有些不喜欢他。
　　这是两人正式搭档的第三天，他好几次想跟她说话，分享一下最近好吃的零食, 但她总是在提醒自己上课不要说话。
　　好烦啊！
　　下课的时候她妈妈很快就来接她了, 那他要怎么跟她聊天呢？
　　跳舞的时候, 老师指出了两人舞步上面的问题, 还要他们多练习练习。
　　她看上去有些伤心，瘪瘪嘴很认真的说好。
　　下了课, 小余江慢吞吞的收拾着, 她却自己主动过来找自己：“余江，我们留下来把今天做不好的动作再练习一下吧。”
　　小余江心里很激动，眼睛都瞪大了，但是表情却控制得很好。
　　“可是, 我妈妈和你妈妈都已经在门口来接我们了。”小余江指了指门外。
　　小陈艾也有点为难，她想了想又说：“那你想留下来跟我跳吗？要是想的话，我去跟妈妈们说。”
　　小余江也很心动, “那你待会儿要请我吃冰激凌，我最近特别喜欢一个香草口味的！”
　　数了数自己的零花钱, 小陈艾点点头同意了。反正她平时也不买什么，拿来请他也不错。
　　他同意了之后, 小陈艾就“啪嗒啪嗒”的跑到门口, 拉着自己妈妈的手跟余江妈妈说想要多留一会儿练习。
　　余江妈妈看上去很高兴，还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夸她可爱又乖巧。
　　然后两个妈妈一起去楼下的咖啡厅再等他们半个小时。
　　练习的时候，老师就不在旁边了，这下子小余江能肆无忌惮的跟她讲话了。
　　“你怎么又踩着我啦？”
　　“感觉有点饿了，你不饿吗？”
　　“我爸爸给我买了个游戏机, 你想和我一起玩吗？”
　　“你的头发没有扎好诶，我帮你拨一拨。”
　　结果越拨越乱。
　　练了两三遍，小余江就开始心不在焉的了。
　　一不小心，他就踩到了小陈艾的脚。
　　小陈艾轻轻“嗷”了一声，有点不敢置信。
　　她委屈巴巴的说：“好疼啊。”
　　小余江非常同意地点了点头：“是吧，你每次踩我，我都是这么疼的！”
　　小陈艾更难过了，有因为疼的，还有因为愧疚的。
　　两人练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在旁边坐着换鞋子的时候，小陈艾突然趴过来，对着他的脚很抱歉的说：“对不起。”
　　然后还隔空轻轻的吹了吹，接着一本正经的跟小余江说：“这样子就不疼了。”
　　小余江乐了，他的舞伴还真可爱。
　　“我跟你讲，这都是大人骗你的，这样子还是会疼的。”
　　小陈艾啊了说了一声，接着问他，“那怎么样才不疼呢？”
　　小余江很得意的分享自己经验：“吃好吃的和玩游戏就不疼了！”
　　小陈艾受教似的点了点头。
　　两人练习完了，小陈艾按照约定请他吃冰激凌。
　　只买了一个。
　　小余江张开他的嘴巴正准备先吃个一大口，看到旁边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问：“你怎么不吃？”
　　小陈艾尽量把目光从冰激凌上挪开：“我这个月吃过了。妈妈说一个月只能吃一次，不然我会变胖的，到时候你就抱不动我了。”
　　那这真的有点难办了，小余江想。
　　“要不，你偷偷吃一小口。”他觉得自己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剩下的我吃了，那我力气就能变大，肯定能抱得动你！”
　　小陈艾去找服务员要了根勺子，轻轻的挖了一小口吃进嘴里。
　　啊，太美味了！
　　她心满意足的放下勺子，不在多吃了。
　　不过还是嘱咐道：“你一定要抱得动我喔。”
　　小余江信心满满的打包票：“那是一定的！”
　　后来，小余江有时候就会恶作剧踩一脚小陈艾。
　　会让她有一点疼，但是又不会特别疼。
　　这样子的话，小陈艾就会想起他也经常被踩，然后愧疚的在下了课之后请他吃冰激凌，甚至还会跟他一起玩游戏。
　　因为他说，只有这样子才不疼。
　　【现在】
　　年段长在三楼巡视了一番后上了四楼。
　　新学期开始了，原本的高一年段搬到了三楼和四楼，成为了新一届的高二。
　　分了文理科，三楼是理科，四楼是文科。
　　楼梯口的第一间教室就是文科的实验班。
　　她从后门望过去，一眼就逮住了一对疑似早恋的小情侣。
　　男生和女生坐在一张桌子上，女生规规矩矩的端坐看书，男生却侧过去面向着女生，拿了一本英语书不时就瞥旁边的女生几眼。
　　年段长刚刚迈出一步，就看见女生随手抄起一本书在男生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余江，好好背单词！”
　　是这一回文科实验班第五名的陈艾，有好几个老师都很喜欢她来着。
　　年段长迟疑了，陈艾是个好学生，难道她也谈恋爱了？
　　那个男生有些无赖：“我背着呢，都背完两三遍了。”
　　这个男生段长也有印象，之前运动会还抓了一个小流氓来着。
　　好像也分在了文科班，不过肯定不在实验班。
　　陈艾把自己书合上，去抽他手里的英语书。
　　“那行，现在就来默写好了。”
　　余江赶紧拿着课本又临时抱佛脚，“再给我一分钟！”
　　陈艾拿手戳了他下他的痒痒肉：“你是怎么夸下海口要和我一个班的？这样子能考来实验班吗？”
　　年段长听了他们俩的对话，突然就有点拿不准了。
　　这算什么？早恋吗，好像也没有别的小情侣那么你侬我侬啊。
　　单纯的学习小组吗？但是他们两个也太熟稔了，随便一个小动作就透漏出两人的亲密。
　　看看看，这不又来了！
　　余江把手放在陈艾的脑袋上给她顺毛：“哎呀，不就一个薄弱的英语吗，这不有你帮我呢。来来来，听写听写。”
　　陈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椅子往后挪了点，离他有点距离：“好好听写，别分心。”
　　说着，开始念了第一个英语单词。
　　这下子，年段长是真的放弃了。
　　算了，总不能打扰他们听写吧。等哪天她再把男生叫到年段室，好好的旁敲侧击一番。
　　要是明年他真能进实验班，那就……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partner。”陈艾的口语比之前更流利了一点。
　　暑假两人去塞尔维亚，她和别人基本都是用英语交流的。
　　余江写到一半，想起来什么，抬头问她：“你是不是跟你表弟说了什么partner？”
　　陈艾有些心虚，“哪里有，你好好听写，别又走神。”
　　余江认真了：“真的有，在我去给你买水回来听到了你和他说的，好像他还笑着看我一眼，莫名其妙的。”
　　陈艾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了一点。
　　去塞尔维亚的第二天，妈妈带着小姨的两个孩子过来和她吃了顿饭。
　　表弟不过小她一岁，看上去却很成熟了。
　　两人在餐厅门口寒暄着，恰好余江去买水。
　　他就问：“Is he your boyfriend？”
　　陈艾笑了笑，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只是说：“He is my partner.”
　　在陈艾质疑他忘了单词的意思后，余江不服输的把单词的意思写完。
　　partner
　　伙伴，搭档，配偶。
　　他写对了。
　　【将来】
　　陈艾下了班已经九点了，等到回到老式居民楼，踩着高跟鞋上了六楼都将近十点了。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没转几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开门的人穿着柔软而干净家居服在弯腰帮她拿拖鞋。
　　她的心一下子就没来由的委屈了起来。
　　还没换鞋呢，她就先抱住了眼前这人，委屈道：“加班好累呀。”
　　他没有搭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蹲下去帮她换拖鞋。
　　陈艾把包挂在玄关上，就着他的手蹬掉高跟鞋，穿回了舒适的拖鞋。
　　然后重新把手攀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撒娇的意思：“我不想走了，你抱我。”
　　他又是无言，但是一双手却有力拖住她的臀部，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放在了厨房的餐桌上。
　　陈艾觉得今晚的他很不对劲，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她坐在餐桌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腹部：“今晚怎么啦，都不说话。”
　　他嘴角的笑意终于有点憋不住了，歪头给她看了看自己的耳朵。
　　头发已经有些长了，若有若无的盖着一个蓝牙耳机，还恰好是黑色的。
　　陈艾傻眼了。
　　她用嘴型和表情无声的质问他：“你在开会？”
　　他有些恶趣味的点了点头，欣赏她的社会性死亡的瞬间。
　　把她在自己怀里作乱的手抓住，他对着电话那头说：“行了，今晚就到这，大家紧急处理一下就好，玩家们应该也能理解，服务器的事情就等明天去公司再讨论。”
　　彻底挂了电话后，怀里的人爆发了：“余江！你讲电话不提醒我，我，我多尴尬呀！”
　　余江把她抱到椅子上，笑着说：“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们又不是地下情。”
　　陈艾撇嘴，“那，那我刚才撒娇他们听见了没有？”
　　余江把锅里热着的饭给她端过来，睁眼说瞎话：“没有，听不到。”
　　其实刚才电话那头，底下几个跟他熟一点都在调侃他了，还有人讨论道：“当初老大去律所接嫂子的时候我有幸见过一眼，啧啧啧，那么冷艳的大美女撒娇起来也这么可爱！”
　　陈艾已经饿得不行了，接过他递来的勺子就开始吃饭：“最好是这样。”
　　看他也端了一碗饭跟她一起吃，还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没吃，我不是跟你说加班，让你先吃吗？”
　　余江摇摇头：“我本来想着先等你一会儿你，要是饿了的话再吃也行。谁知道突然服务器宕机，我们就临时开会一直到刚才了。”
　　两人毕业了之后都没有回去，陈艾凭着出色的成绩还有实习履历进了一家律所，余江则去了一家有名的游戏工作室当策划。
　　三年，余江的工资翻了一番，陈艾的职位也上了一个台阶。
　　“这礼拜六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啊。”余江一边说一边帮陈艾舀汤。
　　陈艾问：“干什么去啊？”
　　余江挑眉，有些得瑟：“带你看房去。”
　　陈艾一口饭差点没呛住，狐疑看他：“你又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余江“啧”了一声 ：“哪来的又。”
　　“我们存款多少我还是清楚的，你倒是说说拿什么看房啊？”陈艾带着点笑意问他。
　　余江：“我妈着急了呗，说我们俩要是不回去，她就索性卖了那套学区房，然后让我们俩在这买个房。陈叔知道了，也说要出钱，到时候房本上就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陈艾听了他的话，一时有些感慨。
　　“嗨，我们俩工资也不低呀，钱攒着攒着怎么就没了呢？”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上个礼拜是不是又买了个游戏了？花了小一千。”
　　余江心虚，应她：“我也就游戏和鞋花点钱了，你怎么不说你买包花钱呢？”
　　陈艾这可不答应了：“你好意思说，我衣柜里最贵的两个包包是不是都是你买给我的！”
　　余江也不甘示弱：“那我鞋柜里最贵的鞋不也是你买的。”
　　两人梗了会儿脖子，又默默的低头喝汤。
　　算了算了，掰扯不清了。
　　陈艾吃了个半饱就放下了筷子，还没离开餐桌就又被他拉住：“怎么吃这么少？”
　　“大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点多了，再吃下去就该胖了好吧。”陈艾回。
　　余江理直气壮：“那没事啊，我又不是抱不动你。再说了，待会儿做睡前运动还可以消化消化。”
　　陈艾气笑了，白他一眼，转身就去洗漱洗澡了。
　　洗完澡，发现浴巾没拿，喊他给自己拿浴巾。
　　余江拿浴巾进去的时候嘴里还喃喃道：“今天这场景选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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