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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世之约》作者：紫罗兰
　　文案：
　　天界与冥界本就相克，但天界的储君墨月和冥界的小殿下小九还是相爱了。
　　与命逆着来谈何容易，一次次的坚持，最后也因为墨月被害得腹中胎儿小产而彻底动摇。
　　真的，就是禁忌吗？
　　克服一切的阻碍，只为和你在一起，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死一次也无法阻拦曾经许下的誓言。
　　守护三界苍生和怀孕生崽两不误，一路甜甜虐虐，最终会走向一个好结果。
　　纯爱 萌宝 修仙 主攻 主受 年下


第一章 初遇
　　冥界的大白天也总是带着一丝阴沉沉，两个少年在一处角落里躲避着四处的追兵。他们两个不属于这里，他们在这幽暗的环境里更显得像是两颗泽世珍珠。
　　等着这一路追兵走过，墨月才收起了屏障，在冥界用灵力果然比其他地方累得多。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少年，他胸口的衣裳已经完全被血水浸湿。
　　“清竹，你坚持住，我一定带你出去。”
　　清竹看着墨月坚定的眼神，虚弱笑笑“你先走吧......你如果带着我，根本就出不去，分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墨月摇头“你是要我扔下你，然后自己逃走吗？清竹你听着，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墨月，你走吧......天界需要一个能改变现状的天君，若你为了我也出了事，三界怎么办......”
　　墨月想了一想，说道“你记不记得，我爹爹生前最擅长推算，他说过，我们两个命格很像。所以，要是你活不下来，我估计也就是英年早逝一事无成的命了，要是我还有未来，那你也一样。”
　　清竹笑了笑“他那是看我功课比你好，说来激励你的吧......”
　　墨月看着清竹还在流着血的伤口，心里沉沉的，可是他偏偏那么能忍，都不喊一声疼的。这可是被冥界皇族的血刃所伤，再这么拖下去......
　　墨月实在没有了办法，反正等下去也是死，那干脆就兵行险招吧。
　　假如以未来他得势之后必回重礼为酬，或许有哪个鬼会愿意帮他们。墨月观察着每一个来往的路人，最终他挑了一个他觉得最顺眼的。
　　小九对最近的一些事也有所耳闻，但是，作为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关他什么事？
　　宫里的禁卫都调了出来，就是为了抓两个比他也就大了一百来岁的仙人，至于吗？
　　正想着，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一回头，被惊艳到了。
　　那个少年长得极好看，虽然有些许狼狈，衣服上破了好几个口子，齐腰长发也有些凌乱，但就是这样，说他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小九歪了歪头“嗯？”
　　“你能帮帮我吗？如果你愿意帮我，我起誓，等我得势了，我必定尽我全部报答你。我是仙，仙只要起誓，若不兑现，命里会降下惩罚，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一口气说完一堆话，然后就满眼希冀地盯着小九。
　　小九被他盯得有点别扭。
　　他是仙，还搞得这么狼狈，这样看来估计他就是要抓的其中一个。不过，他看上去，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能不能先帮我找一点止血的药物？”
　　小九看了看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小九走后，墨月回了藏身地收起了隐身屏障，清竹已经失去了意识。
　　墨月把清竹扶起来，心里暗暗发誓，如果那个人不靠谱，他就带着清竹拼死杀出去，大不了就是一起死。若他是为了活命连清竹都可以抛下的天君，如此无情无义之君，也断不能成什么大事。
　　终于，墨月看中的那个人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手里拿着药。
　　小九回来见墨月不在就喊了一声”喂，那个谁，你还在吗？”
　　墨月走了出来，从他手里拿过药。
　　“谢了。”
　　转身就走。
　　“喂，你要去哪？”
　　“我朋友受了重伤，这药我是拿给他的。”
　　小九跟着墨月一起走了过去，看到清竹的脸后，不禁暗叹，仙人都那么好看吗？视线往下移，看着那个伤口。
　　“血刃？”
　　“怎么了吗？”
　　小九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由有些同情。小九早就听说了，如今天庭最耀眼的那两个少年，都是父母早亡还遭到了同族长辈的迫害，比他还不如。
　　“那个......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别害怕哦，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是冥王的九皇子，不过你别担心，我从来不掺和那些事的。你朋友是被血刃伤的，你手里的药没用的，但是我可以帮你弄到有用的药。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带着你朋友到我寝殿躲一阵，风头过了再出去，至于你说的报答嘛，本殿下最近挺无聊的，你长得也养眼，就陪我做报答吧。”
　　“皇子？你是皇子？”墨月确实被他的话吓到了。
　　“你别激动，我说了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嘛。”
　　墨月仍然有些戒备道“就算我能信得过你不会出卖我们，但是你是皇子，住在你的寝殿里，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小九心里小小难过了一下，因为他不受宠啊，他对整个皇族来说可有可无。
　　故作无所谓道“真的不会啦，我不掺和那些事情的，谁没事干会来找我？”
　　清竹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墨月只能答应下来，抱起清竹，跟着小九去了他的寝殿。
　　小九屋里的两个内侍是从小跟着他的，可以信任，小九就让他们去取了需要的药物过来。直到确认清竹真的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墨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一道道伤口也在火辣辣地疼。
　　小九看到墨月碰身上的伤口，就顺手过来扯他的衣服“我顺便帮你也上一下药吧。”
　　墨月推开小九，重新理了理衣服“你做什么？”
　　“帮你上药啊，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墨月握着小九刚开始给的那瓶药，转了转药瓶，抬头看小九“我自己来。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小九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和他朋友都是天界的皇族成员，是龙族的呀。龙族的仙虽也有男相有女相，但是他们实际上并没有性别之分，全都可嫁可娶。
　　小九小声道“是哦，我忘了，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你们是不是也和大姑娘一样，贞洁很重要啊？身子不能让人看到的那种？”
　　墨月被他说得耳朵有点发烫“你想多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墨月当着小九的面解开衣服涂药，小九就站在旁边盯着他看。
　　墨月瞥了他一眼“九殿下，你一定要这样盯着我看吗？”
　　“哦，抱歉。”
　　小九转身出去，还不忘帮墨月关好门。


第二章 心疼
　　自己擦好药之后，墨月走出了卧房，看到小九坐在了石阶上，他也走过去，在小九身边坐下。
　　“冥界的九殿下。我倒是只知道有你这个小鬼的存在，但其他关于你的事情，半分都没有听说过，作为皇子，这么低调可不正常。你会帮我们，是因为你完全不受宠，所以对你们皇族没什么感情对吗？”
　　小九一愣，随后有些不开心“我刚帮了你们，你就这么戳我的痛处啊？”
　　墨月不由笑了笑“其实这又有何妨？现在龙族里我也就只在乎清竹一个。我的族人可是为了那个位置想要我死。”
　　比起墨月，小九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那么惨了，至少没有谁想要弄死他。
　　“我一直以为你们仙人之间都很和睦的呢。”
　　墨月颔首“紫薇帝星一灭就都变了，以前对我最关照有加的长辈成了最大的敌人。不过也许是我以前太天真了，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
　　四界之中以天界为首，天君的位置至关重要，而紫薇帝星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避免四界无首出现纷争。紫薇帝星一旦熄灭，就意味着现任天君命数将至，储君该准备接任了，若是还没有立储君，就该马上立了。
　　天界一直以来都是世袭，如果天君无子，就挑选其他直系血亲。现任天君无子，且在族内并无在世的直系血亲，所以龙族内所有的仙都可以算是天君的旁系血亲，按照血缘根本无法定下接下来谁继任，一时间龙族内引发了一场夺嫡大战。
　　小九问道“如果你到时候赢了，你会放过他们吗?”
　　墨月目光一凛“他们都已经下杀手了，就应该明白，如果输了，会是什么下场。况且，他们把清竹伤成这样，我绝不轻饶。”
　　小九其实对政务并不是很感兴趣，打量着墨月。
　　既然可嫁可娶，所以呀......
　　“他叫清竹对吧？你和他，是不是一对啊？”
　　小九问完才感觉到了害臊，低下了头，但是发现墨月不回答，就又把头抬了起来，墨月微微一笑。
　　“九皇子，你多大了？”
　　“七十又四。”
　　墨月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才多大，脑子里就开始想这些了？”
　　“我哪里小了！人间这个岁数都可以去世了好吗？”
　　小九忍不住开始脑补墨月怀孕生子的样子，还有屋内养伤的那位美人呀......他们两的话，要生也是养伤的那位美人生吧？
　　墨月看着小九的小表情，猜他大概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按住他的脑袋用力揉了几下“别乱想。清竹他确实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哦。”小九似信非信，想了想说道“你叫墨月对吗？我听说过你们，他叫清竹，那你就是墨月了。”
　　墨月点了点头“不错。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有些倔强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墨月“我叫什么重要吗？你可以继续叫我九殿下。”
　　墨月走到他的边上“我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天君，但你还是可以永远直接叫我的名字，因为你是我的朋友。那，我还要对你用尊称吗？”
　　朋友？这个词还是第一次有人用。
　　终于有朋友了，应该高兴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心里反而是一种酸酸的感觉？
　　小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久后才开口“我母妃身份低微，又被我父王厌弃了，所以我的出生就是可有可无。我父王大概嫌麻烦，都懒得认真取名字，就只是叫我小九。”
　　原来是这样吗？
　　墨月有些心疼，放柔了语气“小九啊？很可爱，和你本人一样可爱。”
　　小九抬头看墨月，墨月微笑着看着他，小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抬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
　　他都好久没哭过了，哥哥姐姐们欺负的再狠他都倔强得不掉一颗眼泪，可是现在......
　　墨月没想到他会哭出来“你别哭啊，怎么了?”
　　小九抽抽噎噎“你们仙人真好，死了还有重塑仙身的可能......我想我母妃了，我母妃走了之后就从来没有人对我好过......”
　　“重塑仙身哪有那么容易？从古至今重塑仙身者有过记录的不过寥寥数人。”墨月轻声继续道“那这样，我们既然是朋友了，以后我对你好，好不好？”
　　听着这话，小九更控制不住自己，趴在墨月肩上狠狠哭了一场。好久之后才发现，和墨月这才认识多久呀，居然当着人家的面哭，太丢人了！
　　转过身去，自己擦干净眼泪。
　　这时，一个内侍跑了过来“九殿下，不好了，四殿下来了。”
　　“什么？”
　　小九没有迟疑，拉着墨月站起来，然后把他重新塞回房间里。
　　刚刚关好了门，四皇子就走了过来。
　　“小九，听昨天抓天界叛徒的将军说，你在那两个仙失踪的附近出现过？可有此事？”
　　小九懵懵地看着四皇子“我昨天就出去随便转了转，我不知道什么叛徒啊。”
　　四皇子走过来揪住小九的领口“两个仙在我们鬼域很显眼才是，其中一个还受了重伤，不可能就凭空消失了。你说，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
　　“四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昨天就是出去转转，我只知道你们在抓什么人，我连你们在抓谁都不知道，你不能自己抓不到人就拿我撒气。”
　　四皇子一把把小九推倒在地上“我做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四皇子看着小九确实是不知情的样子，甩了甩衣袖“和你有关的总没什么好事，以后少出来碍别人眼。”
　　说完，转身离开。
　　在四皇子走远后，墨月才推门出来，扶起地上的小九。
　　“你好歹是他弟弟，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小九笑笑“这不算什么啦，至少他今天没动手打我。”
　　“他还打你？”
　　小九低下头小声道“不只是他，我其他的哥哥姐姐对我也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墨月听着又气又心疼“怎么能这样？你放心，虽然我现在做不了什么，但是我保证，以后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九抬头看他“这不会又是起誓吧？你这习惯可不好，起誓多了，就总会有做不到的。你自己也知道，你们仙立誓了做不到是会受命里降灾的。”
　　“不会，我一定做到。”


第三章 情根已种
　　那次事情之后，小九就好像对墨月有了一种依赖感，没事干就喜欢粘着他。墨月知道他的粘人其实是极度缺爱的表现，也是觉得心疼，在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卧床休养多日后，清竹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就由墨月扶着逛着小九不大的后花园，正逛着，突然不远处响起了小九的喊声。
　　“墨月！我把我的宠物带来了，你快来看看！”
　　小九跑到跟前才发现清竹也在，瞬间收敛，悄悄用幽冥之力把手里拿的烟壶变走了。
　　“你终于能下床了啊。”
　　小九不自觉瞟了墨月几眼，清竹敏感地发现了小九眼睛里的温度，他看墨月的那种温度不是正常的温度。转头看墨月，发现墨月看着小九的眼神也是同样，和他看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和他看自己的，也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不适。
　　墨月看着清竹的脸色突然变差，担心问道“清竹，怎么了？是伤口还疼吗？”
　　清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墨月环视了一圈，看到前面有一个石桌和几张石凳，扶着清竹走了过去，小九也过来搭把手扶着清竹坐了下来。
　　清竹的状态差得小九也有些担心，没有多想便直言道”你这伤怎么好得这么慢啊？要不然我找个冥医过来给你看看吧，看完直接把他杀掉就不会暴露你们的身份了。“
　　“小九！”墨月轻呵一声“不可如此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小九缩了缩“行嘛，我说着玩的。”
　　清竹想了一想“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现在在冥界的原因，灵力和冥界的幽冥之力相冲，伤好得慢也不奇怪。”
　　墨月试着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灵力，发现压抑的感觉比起之前更甚。
　　小九有些慌张，怕他们这么快就走了，连忙说道“可是现在风头还没过去啊，你们是看不见外面的守卫，要是一出去，肯定被抓住，所以还是我这里最安全。”
　　说完后又觉得有点点心虚，眼神闪了几下，移开了视线。明明知道他们是仙人，在冥界待久了对修为和身体都不好，但是自己不希望他们走啊，虽然现在守卫确实还没有松懈......
　　突然，小九发现自己被人掐住了脸，抬头对上了清竹略带着笑意的眼睛。
　　小九本来下意识想一挥手拍掉的，但是想着他还有伤，这一爪子拍下去别把他的伤口扯裂开，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干嘛掐我?”
　　清竹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墨月，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你喜欢这种可爱的。你说，你是不是嫌我不够可爱？”
　　小九脸腾的一下红了，抓住清竹的手，拿了下来。
　　“不许欺负恩人！”
　　脸红之余，又瞟了一眼墨月，对方好像也有点害羞，小九心里开始有点美滋滋的。
　　见着清竹的精神越来越不佳，墨月也就扶着清竹回了房。帮着清竹靠躺在床上后，墨月就在床边坐了下来，等着清竹开口，可等了许久他依旧一句话都没有，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是多敏锐的人啊，刚才那句玩笑绝不是随口一说。
　　“清竹，你当真什么都不问？”
　　清竹靠在床上笑而不语，墨月有些沉不住气，坐得离他近了一些。
　　“我知道我和小九不应该有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清竹轻嗯了一声“感情的事情，没那么好控制的。”
　　墨月摇了摇头“就算我控制不了感情，我也不可以。等守卫稍微松懈一些，我们就走。”
　　几天之后，守卫终于松懈了下来，墨月也就决定了回天界。
　　墨月不想当面和小九告别，清竹没办法，只能他去找小九。
　　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直言道“小九，我和墨月该走了。”
　　小九一愣“走？什么时候？”
　　“现在就走。”
　　小九花了好久才平复了情绪“那墨月呢？他干嘛不来跟我告别？我要见他。”
　　清竹本就不支持墨月不告而别，思忖片刻，还是告诉了小九。
　　“他在你宫殿的后门处。”
　　小九什么都没想，直接跑着去了宫殿后门，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墨月，你干嘛不来告别？你没有良心的吗？”
　　墨月一转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小九，小九眼眶红红的，满脸的不舍。墨月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去抱住小九亲了下去。
　　小九还没亲够，墨月就突然松开了他。
　　“嗯？”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小九，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能？”
　　“我是要回天庭的，而你，就像我不能一直待在冥界，你也不能一直待在天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对付，如果我们两的事情被人知道了，那只会是另一件对付我的武器，到时候恐怕还会连累清竹。”
　　小九默默想了很久“其实我觉得没问题的。你不能在冥界，我不能在天界，那我们就一起在凡间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你不用每时每刻都陪我的，你只管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们小心一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墨月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也许是根本不愿意想，答应了小九。
　　那日之后，墨月和小九正式在一起了。墨月先回了次天庭，处理好事情之后就和小九一起在凡间置办了个比较偏的住处。
　　是夜，小九点起了一根红烛，这是鲛油制成的红烛，点上之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有催情的效果。
　　“这是我母妃留下的。我母妃还是姑娘的时候，以为在新婚之夜可以点上这根红烛，可是终究没有遇到良人，被我父王耽误了一生。墨月，你说我跟你在一起了，我母妃如果能知道的话，会为我感到高兴吗？”
　　墨月心里一阵刺痛。他算是什么良人？他们甚至无法在彼此的世界里停留太久。况且，天界和冥界通婚是禁忌。
　　“小九......”
　　小九打断墨月“好啦，今晚不许说扫兴的话。”
　　凑过去，吻上墨月的唇。
　　催情的香味开始起作用，墨月有些意乱情迷地回吻。
　　小九把墨月按到床上，有些粗暴地撕坏了他的衣服。
　　“你干嘛？”墨月嗔怪道。
　　小九被他的样子逗得越发心痒“哈哈，你放心，对你我会温柔的。”
　　一番云雨过后，小九依旧没有睡意，贴过去蹭蹭墨月。
　　“墨月，你说你会不会怀上宝宝啊？”
　　墨月侧头斜了他一眼“你才七十多岁，就想当爹了？”
　　“七十多怎么了？人间七十多都当太爷爷了好吗？”小九继续道“你说如果我们有孩子，孩子是会随你们天界皇族的血脉还是随我们冥界皇族的血脉？”
　　“那还用说？龙族所出必是龙脉。”
　　“切，我不信。”
　　墨月虽然陪着小九聊着子嗣的话题，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跟小九会有后嗣。子孙缘那都是命定的，冥界与天界既然是禁忌，那又如何会有子孙缘？


第四章 同居生活
　　开始了同居生活之后，小九几乎一直住在凡间和墨月的家里，很少回冥界。墨月呢，天庭有事的时候就回去处理事情，稍稍空闲一点，就马上到凡间来陪小九。
　　这几日天庭诸多琐事，墨月在天界停留了好几日才暂时能够松一口气。墨月刚处理完公务回到凡间，还没推门进去，就被小九扑过来一个熊抱。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呀。”
　　墨月撸撸小九的头发“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呀？”
　　“想你。”
　　“还有吗？”
　　“等你回来。”
　　墨月有些疲惫地笑笑“好啦，我这不是处理完事情马上就回来了。”
　　小九发现了墨月精神不太好“怎么了？累了？”
　　墨月按按额头“嗯。还好有清竹在，要是我一个人，各种明枪暗箭，我可能早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小九拉着墨月坐下，站在他身后帮他按着太阳穴“既然这么难，干嘛还一定要争？和我一起在凡间安稳地过下去不好吗？”
　　墨月闭上眼睛“和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当然好，我巴不得呢。可是小九，陛下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毫无体恤之心，天天兴风作浪。你说这种为了自己，都不肯让血脉之亲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的人，若是这种人当了天君，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子民？”
　　小九不屑“子民？其实你口中的子民他们自己，很多人对在位者是谁根本就无所谓，不管谁在位，他们的日子还是原来那样。”
　　“话不能这么说。”墨月睁开眼睛“若是在位者不仁，上行下效，民间的风气也必定越来越差。天界是三界的表率，要是天界都一日日腐朽下去，那三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九撇撇嘴“行，你别激动，我不说了总行吧。真是的，每次一说这种话题，就跟触了你的逆鳞一样。”
　　墨月拉过小九的手“小九，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善意的，我想要守护这些美好。”
　　“善意吗？这种东西我不了解，别问我。”
　　墨月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尖“不了解吗？邻舍的老奶奶对你不好吗？”
　　小九歪头想想“是挺好的，前几天还拉着我非要送我鸡蛋呢。还有隔壁的王铁柱，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主动要帮忙糊窗户，其实我们只要挥挥手就好了的。”
　　墨月笑笑“是啊，其实你的周围远比你以为的温暖。”
　　天界。墨月刚离开，清竹就被叫去了天君的寝殿。
　　“陛下。”
　　天君见清竹来了，放下手里在批注的奏折“过来吧，别拘着了。”
　　清竹看着桌上堆积的折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紫薇帝星已灭，他剩下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可是每天却还要处理这么多事情。不，不止这些公务，还有因为夺嫡牵扯的风波。
　　“陛下，清竹知错。”
　　“哦？何错之有？说说。”
　　清竹行一揖礼“扰乱朝堂，清竹有罪。”
　　天君抬了抬手，示意清竹免礼。
　　“你无官无职，却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朝堂的风向，你不是有罪，是有才，有大才。”
　　清竹不知该如何作答。
　　天君继续道“本君已经决定了，封你为储君。”
　　清竹急忙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为何？”
　　“若陛下信得过清竹，还请陛下能给墨月一个机会，他不会让陛下失望的。而我，以后也定当竭力辅佐他。”
　　天君沉默良久，缓缓道“墨月那个孩子，他从小我就看好他，可是他现在呢，为情爱所惑。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他的意中人还偏偏是冥界的皇子，你说这储位，我如何给他？”
　　清竹心下一震，也不知道天君是何时知道的。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那储位，墨月是彻底没戏了。
　　快速思考过后，清竹回答道“陛下，我倒觉得，正是因为这样，更应该选墨月。天界和冥界不和已久，墨月和小九的感情，或许可以帮助缓解。据小仙所知，冥界的小殿下如今处处都听墨月的，而小殿下本人也是天资聪颖，只是现在年龄尚小，无心朝政罢了，但如果有人在背后推他一把，未来就不好说了。若是他能当选冥界的太子，日后天界与冥界的关系，肯定会大有不同。”
　　“你的意思是，墨月是在利用他？”
　　清竹有些心虚，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墨月的心里，自然是一心为了天界的。”
　　次日一早，公鸡才刚打鸣，天还是蒙蒙亮，墨月床边闪过一阵水蓝色的光，一封信赫然出现。
　　被熟悉的光闪醒的墨月揉揉眼睛，坐起来看信上的内容。
　　睡眼惺忪的小九搂住墨月的腰“不是又要走吧？不要不要不要嘛~你昨天才刚回来哎。”
　　墨月沉着声音道“小九，陛下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什、什么！”
　　小九完全没了睡意，赶紧爬起来抢过信来看，才刚看到两个字，信就因为离了墨月的手而消失了。
　　“墨月，信上说了什么呀？”
　　“清竹被陛下叫过去私下聊了聊，陛下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不过被清竹糊弄过去了，他说没事了。”
　　小九半信半疑“这都能糊弄过去？真的假的？这真的是清竹的信吗？不会是圈套吧？”
　　墨月凝神感应了一下残余的灵力“不会有错，清竹的字迹和灵力我再熟悉不过。”
　　小九也抱着被子思索起来“他本事还真大，这怎么糊弄啊？”
　　墨月偏头看小九“小九，你当真完全不想插手冥界的朝政吗？”
　　“你突然问这个干吗？”
　　“我就是觉得，有了一定的势力，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身边人。我以前是觉得你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跟你提，要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来护你周全，但是清竹刚刚在信里也提到了，我就顺便问问你。”
　　小九抱紧被子“我的出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与不想根本就不重要，反正想也没机会。”
　　“没事，如果你想，我帮你。”


第五章 撞到后发现有孕
　　龙族的对头发现墨月和小九的事情在天庭这边没有掀起波澜，就想通过冥界来闹，但最终小九在墨月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得到了冥王的信任，一点一点比过了他的几个得宠的兄长。墨月也因为小九的得势再添助力，顺利正式册封为储君。
　　时间一晃就又过去了小半年。
　　小九最近迷上了机巧，正蹲在一边捣鼓着，听到后面有人过来，回过了头，发现墨月已经换好了天庭的行头。
　　“你不是说这几天没什么事的吗？又要走？”
　　“有一些突发情况，清竹要我尽早回去一趟。”
　　“他让你去你就去？你那么听他的话，对我怎么就这么霸道，非要我听你的话？你知不知道，人间这里的习惯可是夫为妻纲。”
　　墨月笑笑“这么不想我走吗？”
　　“没有，你走吧，再见。”
　　墨月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就从他后面搂住他。
　　“别生气，我也没办法，我也想多陪陪你啊。”
　　“少来啦。”
　　小九用胳膊肘撞了撞墨月，正好撞在了小腹正中间。
　　虽然用的力气不多，但墨月的腹部因为那一撞还是剧烈疼了起来，闷哼一声，整个人瘫在了小九身上。
　　小九吓了一跳，转过身抱住他。
　　“墨月，你怎么了？”
　　“你撞了一下，好疼......”
　　“什么嘛，我又没用力。”
　　墨月靠在小九怀里，捂着小腹，这里疼得越来越厉害。
　　“墨月，我先扶你回房吧。”
　　小九试着想扶他站起来，但墨月疼得腿完全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墨月，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呃......肚子疼......”
　　小九看着墨月捂着的位置，把自己的手贴上去“是这里吗？刚才被我撞到了这里吗？”
　　“嗯......”
　　小九正想着，该不会是不巧撞到了什么要害吧，余光扫到了墨月衣摆上的几滴血迹，心里更是慌张，抱着墨月回了卧房，把他放下后匆匆出门找大夫。
　　墨月醒过来的时候，小九趴在床边，用指尖在他的小腹上一圈一圈画着圈。
　　“小九......”
　　小九见墨月醒了，满脸开心。
　　“你终于醒了！来，快把药喝了。”小九说着端起边上的一碗药要喂墨月。
　　“等等，喝什么药？”
　　“安胎药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凡人大夫一开始是称呼你公子的，然后把完脉后整个人懵了。然后我就故意说，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娘子不漂亮吗？然后他不停道歉，说漂亮漂亮，他从未见过比你还漂亮的。”
　　墨月都没反应过来，只是随着小九的动作把药喝了下去。
　　小九放下了药碗，抚摸着墨月的小腹，喃喃自语着“是爹不好，伤到你了，你要好好的呀。等你出生了，爹爹给你赔不是。”
　　墨月仔细感应了一下胎息，感应完后，只是觉得一阵恐慌。
　　“这、这怎么可能？”
　　小九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我们龙族不管是父方还是母方，如果有了子嗣，一定是龙族的血脉，可是，这个孩子他不是龙脉。”
　　小九有些不以为然“是啊，宝宝没有灵力但是有幽冥之力啊，随我嘛。那只能说明，我们冥界的血脉比你们龙族的更强大喽。”
　　“可是、那我该怎么办？我和你在一起已经是禁忌了，现在我还......我该怎么办？清竹他们如果知道了，又会怎么看我？如果我当了天君，我的孩子却是冥界皇族的血脉，那到时候三界又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小九这才反应过来后续有多么的糟糕，上前抱住墨月，墨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回天界一趟，推开小九下了床，小九还没反应过来，墨月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清竹对着自己的棋盘正出神，但脑子里想的东西却和面前这盘棋没有任何关系。昨日给墨月的信让他速回，怎么到了今日了，连个回应都没有？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清竹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脚步身，正是墨月。
　　“你可终于回来了，走，跟我去见陛下。”清竹拉着墨月快步往天君的宫殿去“墨月，我事情已经在信上说过了，你等会儿见到陛下就说......”
　　清竹说了一堆，但是墨月此刻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从一回到天界开始，小腹就开始闷闷的疼，被清竹拉着快走带得小腹疼得越来越厉害。
　　墨月强忍着腹痛处理完事情，就赶紧找借口和清竹分开。
　　确定清竹走远后，墨月捂着小腹慢慢走到墙角，扶着墙轻轻揉着小腹。
　　墨月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翠珏山后站着两个人，正是他族里的对头。他揉小腹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其中一个仙人生育过，墨月的情况，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在墨月发现前，悄悄离开。
　　按揉了一会儿之后，腹部好像疼得没那么厉害了，墨月重新直起身子，想赶紧离开天界。还没有几步，迎面一个仙人御风而来，好像没有看到墨月一样，直接对着他狠狠一撞。墨月被撞得摔倒在地，小腹尖锐的疼了起来。
　　“呃......”
　　墨月硬是不让自己哼出声。
　　那仙人赶紧来扶墨月，却悄悄把手指扣在墨月的脉门上。
　　“储君请恕罪，都是小仙的错，是小仙没长眼，求储君恕罪。”
　　“你......你走吧。”
　　“储君，您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小仙帮您喊天医过来？”
　　“不必。”
　　“那小仙告退。”
　　看着那个仙走远，墨月扶着墙角慢慢蹲了下去。
　　小九回了人间的住处，在那里等着墨月，等到天都黑了，终于门前金光一现。小九跑出来，发现墨月倒在了地上，赶紧把他抱回了房，找了安胎药给他服下。
　　小九蹲在床边，轻轻揉着墨月的肚子“别怕别怕，要是这个药没效果，我带你回冥界。”
　　“小九，我现在连天界都回不去了。我一回天界就开始腹痛，要是接触的人多了，总会被人发现端倪的。”
　　“那，那你有没有告诉清竹啊？”
　　墨月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九俯下身子抱住他“没说就没说吧，大不了就不回去了，你还有我，你永远有我。”
　　“永远？我们真的会有永远吗？”
　　“会的。就算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那我也永远还是你的人。”
　　“小九，如果我们下一世还会遇见，我就只当你的人。”
　　小九不合时宜的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跟你比命长？因为你可能可以重塑仙身啊，要是我的命足够长，你重塑仙身后可能我还在呢。你要是足够有良心，就算我死了，你还可以来找我的转世呢。”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哈哈哈，不管，约定就是约定。”
　　“好，约定就是约定。”
　　墨月枕着小九，第一次，试着让自己去依靠他。


第六章 仙身怀鬼胎
　　起初的恐慌很快就被欣喜替代，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墨月人生第一次完全把理智丢在了一边，接受了小九不能回去就不回去了吧，这种任性的想法。
　　那天回来之后，墨月的小腹一直会隐隐作痛，墨月怕孩子会出什么问题，就尽量多的卧床静养。
　　小九端了一碗汤水到床边，扶着墨月坐起来。
　　“这是隔壁奶奶帮你做的，你喝一点吧。”
　　“这是什么？”
　　小九搅拌了一下“好像有红枣还有什么的，李奶奶说是酸酸甜甜的口味。你不是怀孕了不舒服嘛，她说喝这个会好一点。”
　　墨月喝了几口，确实反胃的感觉少了一些。
　　“你有没有谢谢人家？”
　　“哎呀，你真当我人情世故一点儿都不懂吗？”
　　墨月点了点小九的鼻子“是，我家小九都懂。”
　　小九本来还想跟墨月撒撒娇，结果看到墨月皱了皱眉，然后缓缓揉着小腹。
　　“墨月，又疼了吗？”
　　“有点。”
　　小九摸摸墨月的小腹“宝宝太可怜了，一开始被我不小心撞了，然后又被天界不知道是谁给撞了，真是苦了宝宝了。”
　　“你别担心，前几天大夫不是说胎像已稳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老疼？”
　　小九这么一问，墨月也觉得有些不正常。
　　“其实我也从未听说过怀孕之后会时时腹痛的，要是胎像稳了，应该不会这样吧。”
　　小九想了想，掀开了被子“我用法术和你一起易个容，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冥界，去找冥界民间的大夫看看。”
　　为了不暴露墨月龙族的身份，小九把他幻化成了女相，带着他去了冥界民间的一家医馆。
　　大夫把着墨月的脉久久不说话，小九沉不下气，问道“怎么样？不好吗？”
　　大夫打量着墨月“这位夫人可是仙？”
　　墨月轻声应道“嗯。”
　　“那夫人这腹痛的症状，就不是药物可以缓解的了。”
　　“为什么？”小九问道。
　　大夫语气冷漠地回答道“仙与鬼本元是相冲的，夫人是仙身，这胎儿与夫人的母体相冲，孩子越大，相冲得会越厉害，孩子能否保到足月，我也不敢乱说，毕竟在下也从未接诊过类似的情况。恕在下多嘴，天界与冥界相生相克，二位为何非要逆势而为？”
　　小九听了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那你就完全没办法吗？你是大夫，我们来找你不是来听你教我们做事的。”
　　墨月悄悄拉了拉小九的衣服，小九不再继续说下去。
　　大夫想了想，道“或许有一方法可缓解。这位相公可以少量输给胎儿一些幽冥之力，对胎儿会好一些，只是不能输太多，不然会伤到夫人的仙体。”
　　小九付完诊金后就扶着墨月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开始嚼舌根。
　　“这是一对仙鬼恋吗？”
　　“是啊，肚子里孩子都有了。”
　　“要我说都是天界那个储君和咱们九殿下的不是，这助长的什么歪风邪气啊。”
　　“谁说不是呢。明明两个相对世界的人，非要融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依我看，九殿下和那个储君，恐怕也难有善终。”
　　小九感觉到墨月听到他们说难有善终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便安慰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乱嚼舌根的才没有好结果。”
　　“嗯。我们回去吧。”
　　之后靠着小九时不时输一些幽冥之力，胎儿倒是在慢慢长大，没过多久，墨月的腹部已经有了微微的弧度。
　　因为腹部已经隆起，墨月就放弃了束腰带，怕伤着孩子。墨月侧卧在软榻上，一袭宽松的衣袍，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上，一只手轻搭在小腹上。看着屋外一副侠士装扮，逗着从附近的人家拐来的小奶狗的小九，脸上带着笑意。比起往日凌厉的气场，如今却增添了一抹柔美。
　　墨月看着小九，不自觉勾起嘴角，阳光下的小九怎么就那么好看那么可爱。突然，墨月皱了皱眉，那一抹笑也僵在了嘴边。
　　“小九......”
　　听到墨月叫他，小九撇下了小奶狗，跑到了墨月身边。
　　“怎么了?又疼了？”
　　墨月点了点头，拉过小九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渡一点幽冥之力给他。”
　　小九只渡了一点点，怕伤到墨月。
　　小九趴在墨月的小腹上，小声道“对不起。”
　　墨月笑着摸了摸小九的脑袋“你不用说对不起的。”
　　“就是对不起。”
　　小九趴在墨月的腹部，轻轻用脸蹭蹭隆起的地方。
　　“娘子，可好些了？”
　　墨月不满地瞥了小九一眼。
　　“怎么了嘛！你们龙族既然没有性别之分，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喊你娘子？”
　　“我是未来的天君，且不说我，就算天君是女相，伴侣是男子，那众仙也是称呼天君的伴侣为君后的。”
　　“那我还可能是未来的冥王呢，冥王的王后，大家都是喊娘娘的。切，你又比我高贵多少了？”
　　“三界以天界为尊。”
　　“哼，你们自以为是！哼，你们过分！”
　　墨月拉拉现在一脸可可爱爱的小九“小九，你带我去冥界吧，在冥界可能对孩子会好一点。”
　　小九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到了冥界腹痛的症状确实消失了，墨月也就安心留在小九的宫殿里。
　　一小段日子下来，墨月肚子都大了一圈，但是慢慢的，墨月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只是为了孩子考虑，没有告诉小九，两人依旧留在冥界。
　　这天晚上，小九被墨月的干呕声吵醒，一看墨月趴在床边止不住的干呕，赶忙起来帮他顺气。
　　“你怎么了？”
　　趴在床边好半天后，墨月才缓了过来，靠在小九怀里。
　　“是我吵醒你了吗？”
　　“你还说呢，难受干嘛不喊我？”
　　墨月抬头看小九“我不想让你担心。”
　　“让你受罪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不要再......”小九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他借着烛火看清了墨月的脸。
　　墨月的嘴唇和嘴角上有鲜红的血迹，一看地上，吓了一跳，他刚刚吐出来的全是血。


第七章 凝血为刃
　　小九这时才想起来，仙人在冥界待久了本就会伤身，墨月肚子里还有一个带着幽冥之力的时时冲击着他的灵力，他是仙身，还在冥界待了这么久，不吐血才怪。
　　“墨月，我这就带你回人间。”
　　小九要来抱墨月，墨月拉住他“在这里对孩子好，我可以忍忍的。”
　　“你都吐血了！再住下去我怕你没命把孩子生下来！”
　　“那再过几天，我实在受不住了我会告诉你的。”
　　“不要。你听我的。”
　　墨月还想再坚持，小九并不听他多说，抱起墨月就回了人间。
　　回到人间后，虽然墨月没有再吐过血，但是却越来越憔悴了。
　　这晚，墨月从一阵强烈的腹痛中醒来，推了推身边的小九，好在身边的人睡得并不深。
　　“墨月，怎么了？”
　　“我肚子......肚子好疼......你带我去冥界......”
　　“可是......”
　　墨月攥住小九的衣服“宝宝现在很不好，你带我去冥界！”
　　小九纠结了一下，还是抱起墨月前往冥界。
　　去就去吧，不久待就行了，过几天就带他回人间。
　　在人间的冥界入口，冥界四皇子拦住了小九的去路。
　　“小九，这么急着要回去吗？”
　　墨月见情况不对，轻声让小九放他下来，小九把墨月放了下来扶着他，墨月靠着小九勉强站稳。四皇子盯着墨月的腹部，因为疼痛墨月一直捂着腹部，虽然穿着宽松长袍，隆起的小腹还是可以清楚看到。
　　之前天界的合作对象来信告诉他墨月有了小九的孩子，期初还不信，但还是留了心眼，暗中派了怨灵盯着他们，结果发现居然是真的。
　　四皇子不屑地笑了笑“墨月。如今天庭炙手可热的皇储，居然怀了我九弟的孩子。我听天界的朋友说，你本就不是天君最开始中意的储君人选，要是这件事再被天君知道了，你的储君身份怕是也保不住了吧？”
　　小九咬牙道“四哥，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你现在给我让开。”
　　四皇子半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小九，你能有今天不就是傍上了天界储君？那你说墨月要是倒了，父王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看得起你？不过你也真是可悲，他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他想推你上去，然后他当天君之后就可以牢牢控制住冥界了，这才是他的目的。你可真傻，不然就凭卑贱的你，你说他看上你什么？”
　　小九眼睛里闪着血光“四哥，我再说一遍，让开。”
　　四皇子对手下吩咐道“扣下他们。”
　　冥界的侍卫将小九和墨月团团围住，还有数以百计的怨灵向他们扑了过来，小九要护着墨月，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墨月看到小九身上一道道增添的伤口，也顾不得腹中的孩子，凝起了灵气，一时间数百道金针一样的光线射向了周围的怨灵，瞬间所有怨灵灰飞烟灭。
　　大量使用灵力之后，墨月除了腹痛什么都感觉不到，靠着小九的身体倒了下来。小九看着墨月身下流出的鲜血，瞳孔慢慢变成了暗红色。
　　“小九......我们的孩子......”
　　小九扶着墨月躺平在地上，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别怕，有我在。”
　　小九指尖聚起幽冥之力，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蜿蜒而下，在指尖滴落的瞬间凝聚起来，最终化成一把短剑的形状。小九用力握住刀柄，红光从手心里炸裂开来。
　　四皇子带的那些侍卫几个回合就被小九解决了个干净。四皇子这个时候也慌了起来，这是小九第一次使用血刃，没想到威力居然这么大，他还真的是一直以来小瞧了这个九弟了。
　　小九提着血刃一步一步走向四皇子“四哥，该你了。”
　　四皇子一步步往后退“小九，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就看在我是你四哥的份上饶了我吧。”
　　“你害我未出世的孩儿，伤我此生挚爱，我怎么饶你？你现在知道你是我四哥了？你以前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可曾把我当过你弟弟一天？”
　　一阵强烈红光闪过，这是墨月晕过去前最后看到的东西。
　　两天之后，墨月才醒了过来，他醒过来就抬手放上小腹，那隆起的弧度已经重新平了下来，果然还是没有保住。
　　“墨月，你终于醒了。”
　　守在床边的小九一脸担忧，可如今墨月看着他，却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突然发现，这一段时间，自己竟然完全把理智抛于脑后，究竟最终还是要清醒的，究竟最终命运还是要他选择清醒的。若孩子能留住，兴许他真的会在天君之位和小九之间选择小九，可是如今......恐怕这就叫命运吧。
　　禁忌终究是禁忌，他和小九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发现墨月不理自己，小九有些不知所措“墨月......”
　　“你让我自己静静好吗？”
　　墨月侧过身子，背对着小九躺着，小九也知道他肯定心情很糟糕，就没有强求，走到屋外，靠着门坐在门口，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墨月打开了房门，小九靠在门上睡着了。墨月进屋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结果却弄醒了小九。
　　小九揉了揉眼睛，墨月穿戴整齐站在他边上“墨月，你要去哪里啊？”
　　“我耽误的时间够久了，我该回天庭了。”墨月的语气很淡，仿佛没有了任何一种感情。
　　“你刚刚小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墨月看了小九一眼“你四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你父王交代？”
　　“我......”
　　怎么交代小九还真没有来得及想。
　　墨月继续缓缓道“等我回去，这件事情我会摆平的。还有，我知道血刃威力很大，但是多用伤身，你以后最好还是别用了。我先走了。”
　　小九本来想开口让他别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看着墨月从自己身边离开。
　　墨月回到天庭后，看着熟悉的一切，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清竹正在案桌边研究着制敌对策，没有注意墨月的靠近。
　　“清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清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几个月不见，他怎么憔悴了这么多，看着就像刚刚大病了一场。
　　“墨月，这么久你都干嘛去了？你......你没事吧？”
　　墨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是我任性了，以后我不会了。这么久，我把这些事情丢给你一个人，对不住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有什么，我来忙就好了，别累坏了身体。”
　　“你还让我休息，你自己现在脸色多差你知道吗？”
　　墨月从清竹手里拿过卷案“你去歇会儿吧，我现在真的需要找点事情做做。”
　　现在只有重新着手三界的事情，才能分散注意力，才能再次说服自己，重新做那个应该做的决定。
　　不停忙着三界事宜，使墨月慢慢重新找到了原本的自己，那个不会醉心于儿女情长的自己。他尽量让自己忙到没时间去陪小九，就这样，去凡间找小九的次数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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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理智
　　一段时间后，小九也发现了，自从那个孩子没有了之后，墨月对他好像不太一样了。每一次他想要好好和墨月聊聊，对方的回应总是冷冷淡淡，并不太想聊的样子。本来他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回到之前，可是墨月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甚至感觉要不是自己厚着脸皮还在死缠烂打，墨月恐怕根本就不会再来见他了。
　　不久后，现任天君历了化劫。
　　当墨月再次出现在小九面前的时候，小九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小九委屈“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墨月平静地开口道“到时候了，小九，我们该分开了。这里，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小九一愣。虽然因为墨月这段时间的态度，他怀疑过会有这一天，但当墨月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
　　“怎么，你要当天君了，就要把我甩了吗？”
　　“我们从刚在一起的时候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吗？现在这一天到了。”
　　小九紧紧攥着拳，好半天后才再次开口“墨月，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冥界的一切，我可以不要权势不要地位，一辈子留在凡间。但是你，你为什么非要当天君不可？权力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我要的不是权力，从来都不是。三界腐朽了太久了，位高权重者可以为所欲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制约得了，我想要改变这个现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
　　小九嘴角扯出一抹带着点邪魅的笑“说到底还是要走？那如果我说我就是不让你走呢？”
　　墨月依旧静静地看着他，随后转身就走。小九用幽冥之力化出千丝万缕的细线来困住墨月，墨月掌心聚起金光来对抗。他们两打了一架，最后，墨月还是走了。
　　清竹在天界等着墨月，看到墨月回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和小九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
　　“断了？”
　　“断了。”
　　清竹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陪着墨月。许久之后，清竹又想起了些什么。
　　“墨月，那我们族里那几个，你要怎么处置？”
　　“极刑。”
　　墨月说出这两个字，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墨月，你不能这么做。你明明知道龙族内大半的人都有参与，新君登基就大肆屠戮皇族，你......”
　　见清竹有些激动，墨月轻轻扣住他的肩膀。
　　“我并非临时起意。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害得你受了重伤，差点性命不保，我就在心里记下了这笔帐，只要我赢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清竹，你放心，我会当一个好君主的，只是这件事情，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清竹看着墨月坚定的神色，心里很是复杂。墨月的性子他最明白，自己帮他抢到了那个位置，到底是对是错......
　　新君登基后的第一场朝会，龙族一大半涉入夺嫡之争的仙人，都被处以极刑，削除仙根，挫骨扬灰。其余党羽，也一律重罚。
　　除了惩治，墨月还大改了天规，自此之后，天君之位不再世袭，龙族之内有能者居之。要不是君王印信只能认龙族之人为主，估计墨月会直接改成全天界普选。朝堂里也好好换了一次血，罢免了许多重臣，力排众议任用了一批新人。
　　清竹望着王座上的墨月，全程一字未言。
　　他从来都不担心墨月是否能成为一名好君主，他只是担心......
　　朝会结束，大家都退场之后，清竹依旧静静站着，望着上面的那个位置。
　　一个有磁性的男音在清竹身后响起“听说先天君原本中意的人选是你。”
　　清竹转身，说话的是墨月新任命的左丞。他叫客殊，今年刚过百岁却已经在天界富有才名。清竹是右丞，说起来，以后共事的时候会很多。
　　“左丞，新君已登基，说这话，恐有不敬的嫌疑。”
　　“我并非是对新君不敬，陛下的提携之恩，我定当竭力报效。只是......”客殊一阵脸红“前辈，您有所不知，在我年少时，我就仰慕您，可是我知道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望其项背。我......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拒绝这个位置？”
　　清竹再次把视线投向王座“争抢，算计人心，这些，我能做好，但是我不喜。”
　　客殊看着他的身影，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清冷孤寂。
　　你又何尝不是为他争抢，为他算计人心了那么多年，他可曾心疼你？
　　客殊走到他的身边“前辈，晚些我能找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清竹浅笑道“当然可以啊。你官职不比我低，以后直接叫我清竹就可以了。”
　　暗红色的一抹怨灵在冥界游荡着，及其暗沉的红色，就像是干涸的血液，这个颜色的怨灵可不常见。
　　那个怨灵感受到了一股引力，跟随着那股引力，被吸入了一个烟壶里，小九盖上了烟壶的盖子。
　　这种怨灵太难得了，看起来应该是个直接坠了鬼道的仙人，并且还带着极强的怨念。
　　小九算了算日子，是呀，说得通了，两天前可不就是墨月的登基大典嘛，那这个怨灵应该就是曾经差点让清竹伤重至死的幕后元凶了？墨月之前说过的，只要他赢了，就绝不轻饶。
　　烟壶里本来还养着其他几只怨灵，但这只怨灵一进去，直接把其他几只都吸食了。看着这只怨灵这么厉害的样子，小九咬破食指，滴了一滴血进去，标记在那只怨灵上。他的标记，可以保它在不受外力伤害的情况下一直形态不灭。
　　小九晃了晃烟壶“我管你生前有多厉害，反正，现在你是我的宠物，我是你的主子了。”
　　小九突然感觉到一种细细微微的特殊的感觉，这只怨灵想要跟他感应。
　　陷在感应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着，终于感应结束。
　　心口一阵阵的刺痛，小九捂着心口慢慢蹲坐到了地上，很久之后才缓了过来，嘴角带上了一丝邪魅的笑。
　　墨月，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
　　我从来都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但是，居然是真的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九章 决绝
　　不知不觉中，墨月登基后的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冥界对他推行在人间的各类新政都颇有不满，冥界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抗议着——侵扰人界。
　　墨月心知肚明这不全是冥王的意思，大概很大程度上就是小九在跟他故意对着干。
　　当上天君之后，这是墨月第一次下冥界，没有去找冥王，直接去找了小九。
　　对墨月的到来，小九并没有惊讶。
　　他一直都不肯见自己，看来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再见他一面。
　　小九克制了一下情绪，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哟，天君陛下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了？不是不愿意再见我吗？”
　　墨月冷冷道“小九，你别再闹了。”
　　小九扭过头不去看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墨月走过去扣住小九，把他掰过来，逼着他正视自己。
　　“人间的百姓怎么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小九冷笑一声“我是坏人？那你有多好？好到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登上天君之位吗？”
　　墨月一愣“你说什么？”
　　“你一开始说要当我的朋友，是为了我能尽力救清竹吧？不是为了我对吧？后来和我在一起，只是你想到了或许可以利用我增加你夺嫡的筹码吧？你当上天君了，我就没用了，所以你就跟我分开，对吧？”
　　“你、你说什么？”
　　“墨月，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墨月呼吸一滞，呆呆看着小九，半晌才回过神。
　　他在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没有爱过他？
　　自己冒着被整个天界唾弃的风险和他在一起，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后，就算在疼痛中煎熬也甘之如饴。若是没有爱过，那这些，都算什么？
　　“你当真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小九看着墨月几乎冷到极点的眼神，说不出话“我......”
　　“我问你。你，当真，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小九的气势弱了下来，小声道“那你为何现在对我如此绝情？”
　　墨月不想多言，放开小九，后退了几步，摊开手掌，金色的光芒交织流动，光芒散去后，墨月的掌心里出现了一个白玉为底黑玉镶边的盘龙印章。
　　这是君王印，是历任天君的象征性物件，也是世间灵力最强的法器。
　　君王印借着墨月的灵力，升腾出一张金色的网困住小九，随后隐去了形态。
　　“这是封印。以后，你别想再出冥界了，就好好待在冥界吧。”
　　小九又气又恼，用幽冥之力试图抵抗，却挣不破这君王印的封印。一咬牙，划破手腕，利用血液绘符抵抗。
　　墨月见状，撕破自己的衣服，快步走过去抓起小九的手，粗鲁地缠住他腕上的伤。
　　“我的话你真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不许放血！”
　　小九用力推开墨月“不要你管！你都不要我了，我不要你管！”
　　墨月沉默半晌，随后甩袖离开。
　　给小九下了封印的事情，清竹直到朝会上墨月当众讲了之后才知道。
　　散朝之后，官员退毕，只余清竹站在台阶下和墨月对视着。
　　墨月移开视线站起了身“你怎么还不走？”
　　“墨月，你这么对小九，不合适。”
　　“不然如何？放任他胡作非为？”
　　“小九他本性善良，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就是孩子心性，哄哄就好了，你非要做得这么绝，你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墨月瞥了一眼清竹“你不是没去哄过他，哄好了吗？”
　　“你答应过给我十日解决此事的，现在可才过去了五日。”
　　墨月走到清竹身边“右丞，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毕竟我才是天君，我不必事事听你的。”
　　清竹最近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冥界的事，可能是因为累的，总觉得呼吸有点不畅总想咳嗽，这一句话直接噎得胸口阵阵发闷。
　　“陛下，你是怪我僭越了？”
　　墨月并非真的怪他，只是因为心烦意乱所以有些口不择言。本想跟清竹道声歉，但是转头看到他的眼神，那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变了。
　　“清竹，你莫不是后悔了？当初我说过，若你对这个位置有意，那我来辅佐你也好，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当天君你来辅佐我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是不是觉得自己失策了？”
　　清竹刚想开口，便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越想克制越是止不住，蹲下身咳作一团。墨月慌了，赶紧过来帮他拍背顺气，咳了良久才缓过来。清竹放下挡着嘴的衣袖，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清竹，你怎么了？”
　　清竹没有回答，栽倒在了墨月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清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墨月正坐在床边守着他。
　　可能是刚醒，脑子还有点发蒙，清竹坐起身按了按额头。
　　“咳，墨月，咳咳咳......”
　　墨月端起一边的药碗，待清竹不咳了之后就喂他喝下了药。
　　“我昨天说的那些话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我并不是怪你，我是有点恼我自己。我去找他是想和他好好聊聊的，可是小九他居然觉得我对他不是真心的，他觉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只是为了利用他，我......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看着他这样说，清竹早就心软了，浅浅一笑“我没有生气，你也不会失去我的，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墨月放下药碗“医官给你看过了，你是因为之前血刃的伤留下的隐疾犯了才会咳血的。你接下来必须要好好修养，你这病要是严重了，可是会危及性命的。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原来，陛下是要借我病着削我的权啊......”
　　“你误会了。”墨月一抬头，对上了清竹带着笑的眼睛，松了一口气“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要不然信不信本君罢免你。”
　　清竹抿嘴笑笑，墨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接下来，整整半年的时间，清竹除了养身体真就什么都没管。
　　清竹本来想让自己培养的几个暗卫偷偷传点外面的消息给他，但是全被墨月挡了，也就只有每次客殊来看望他的时候稍稍告诉他一点点事情。
　　半年一到，清竹再也闲不住了，直接先偷偷跑了一趟冥界。
　　小九那边，看来得帮着他多做些安排了。


第十章 再惹桃花
　　时光如梭，五百多年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五百年间，墨月除了不断在完善天界的法度，也在操控着带动人界的发展。
　　墨月这五百年间从未去过人间一次。
　　起初是觉得去了人间就会想起小九，想起和他一起在人间度过的时光，自己心里还没有放下，所以不去。后来，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可是，人间还是不太想去。
　　听去过人间的仙人们讲，人间和五百年前已经大有不同，如今的人间那是空前盛世，尤其是京都，繁华盛景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墨月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人间看看，只有亲自去看过，才能知道哪里还有不足。
　　墨月在人间闲逛着，这派景象他很是满意。
　　逛着逛着，一家店面吸引了他。
　　这家店里摆着的很多物件，就像是五百年前他见过的那些。墨月不知不觉自己就走进了店里，拿起一个烟壶看看。
　　那家伙好像就有一个类似的，他用来养怨灵来着。
　　“这位公子。”
　　墨月闻言转身，店主带着暖暖的笑容看着他。
　　“嗯？”
　　秦天本来想问问他需要些什么，但是他这一转身，硬生生让秦天脑子断了片。
　　世间真有这般绝代风华？莫不是在做梦？
　　墨月见他不说话，问道“何事？”
　　秦天脸上带着绯霞问道“公子不是京都人吧？”
　　“嗯，我今日方到。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若京都有公子这般的人物，谁会不知道。”
　　墨月笑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来五百多年前和那个小鬼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
　　墨月随意转了转“这铺子里的物件年代都够久远的，你都认识吗？”
　　他随意转转，秦天就跟着他“我自幼喜爱阅读史记文典，所以，大概是都知道一些。”
　　墨月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好像和那些凡人不太一样，总之，身上的尘俗气息没有那么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秦，因为我出生前，好几日都是阴雨连绵，我一出生，天就放晴了，所以家父取了晴天的谐音，单名一个天字。”
　　墨月看着他，他倒是很人如其名，他的笑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万里晴空。
　　“我听说过凡间取名，男不带天，女不带仙，你家倒是不避这个讳。”
　　“凡间？”
　　墨月发现自己失言了，轻咳一声，有点尴尬。
　　“那，你呢？”秦天红着脸问道。
　　“墨月。”
　　“墨月黳云脱太清，海风吹上笔头轻的墨月吗？你姓墨？”
　　“嗯？嗯，是啊。”
　　墨月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凡间靠姓氏区分家族，而其他几界并没有姓氏，只有名。早知道就随便乱编一个凡间的名字了，不过，这个凡人还挺有意思的。
　　“你既然从小熟读史典，那你说说，这五百年的变革你觉得如何？”
　　秦天认真想了想道“以前总是战火不断，民不(聊(生，诸多百姓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泥塑的菩萨身上，可是泥菩萨哪能救得了活人？后来，从武帝灭佛开始，一切都蒸蒸日上，一直到如今的繁荣盛世，简直是天赐的恩德。这五百年一定是苍天垂怜世人，才会如此。”
　　墨月听着他的这番话，简直是心花怒放。
　　秦天看着墨月展开了的笑颜，觉得更加惊艳。
　　“公子，你是皇亲贵胄吗？”
　　墨月转眸看他“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天感觉自己根本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感觉和他对视，自己会醉，会沉沦。
　　“公子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又关心政事，那自然是出生权贵。公子刚才说是第一次来京都，莫非是从未出过宫门的皇子？”
　　“我爹可不是君王，我也算不得皇子。”
　　秦天呼了口气，那就好，刚才都准备好了，他要真是皇子，那就要跪下行礼了。不过他并没有否认皇家的身份，那看来是某个王爷家的贵公子吧。
　　“公子要是想亲自来凡间考察民情，要是不嫌弃，我可以作陪。”
　　墨月也被这个有意思的凡人勾起了兴致“如此甚好，这里大街小巷的，我还真有些认不得路呢。”
　　秦天看了看外面已经开始落山的太阳“今日天色已晚，过不了多久就要闭市了。要不明天，公子来铺子里找我，我带公子出去转转？”
　　“那也好。”
　　墨月答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墨月出了古玩铺子之后就回了天界处理公务。
　　次日早晨，墨月习惯性地看了几页书才突然想起来和那个叫秦天的凡人有约，就匆匆下了凡。
　　等墨月来到铺子里，他已经在等墨月了。
　　“你等我很久了吗？”
　　秦天暖笑道“也没有，那我们走吧。”
　　秦天带着墨月先是去了百姓都能过得富足的地方，之后，有带墨月去了京都依旧穷困的街道。那里的百姓虽然不至于会挨饿，但是生活仍旧很拮据。
　　“公子，看完后你觉得如何？”
　　墨月颔首“看来这盛世依旧不是每个人的盛世。”
　　秦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很失落的样子，他既然不是皇子，那这些和他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况且，盛世，怎么可能是所有人的盛世。
　　“公子，你是不是对这世间的期待太高了？”
　　“会吗？”
　　“寒门士子可以通过科举摆脱原来的轨迹，若是志在商贾，那也可以赞一笔做生意，再不济，替人做工也可糊口。若是自己不求上进，种因得果，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公子你管不了所有人。”
　　“那你说我能做的是什么？”
　　秦天仔细想想“朝政我也不懂，但是我个人希望，假如遇到天灾，有一方能够庇佑，假如被冤(假(错案缠身或是被欺压剥削了，有门可以申诉。”
　　“嗯，知道了。”
　　秦天总感觉他还是不像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
　　要不是知道当今圣上年岁已高，还以为他就是当今天子微服私访来着呢。
　　“公子，你真的不是皇子吗？”
　　墨月笑笑“真的不是。还有，你叫我墨月就可以了，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第十一章 又是一段孽缘
　　在该去的地方去得差不多了之后，墨月和秦天道了谢，两人就分开了，各自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秦天依旧是那个古董店小老板，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和他还会不会再见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秦天突然发现，自己的这种情绪好像就是思念吧？为什么会这样？
　　话本里有描述过这种感觉，可是，话本里说这种感觉名为情爱。
　　难道自己喜欢他？
　　秦天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想法赶出去，但是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自己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他是个公子哥啊。不过哪怕他是个小姐，那官家小姐也不是自己可以染指得上的。
　　正乱想着，门边的风铃叮叮咚咚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抬起头看清楚进门的人之后，秦天的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了笑容。
　　“真没想到你还会过来。”
　　墨月也笑笑“你是个挺有深度的人，我想来找你聊聊。”
　　“聊什么？”
　　“不知道，随便聊聊吧。”
　　其实墨月也并没有准备什么很有意思的话题，就是真的和他随便聊聊，这种轻松的感觉，很难得。
　　之后，墨月时不时就会下凡，一来一去的，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暧昧。
　　墨月本就无需考虑伴侣的性别问题，所以他对这份暧昧，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秦天本来有诸多顾及，但他发现墨月对于关系更进一步好像并没有抗拒，胆子就渐渐变大。
　　一起拿同一件东西，两人的手不经意的触碰，他并不反感。
　　逛集市时，他好像有点不认路，有意地去牵他的手，他没有拒绝。
　　元宵灯会时被景色感染得去搂他，他只是微微一笑。
　　有流星雨那日，秦天问他，能许一个愿望吗？墨月问什么。秦天说，我想要你。墨月道，也不是不可以。
　　那日之后，他们就正式在一起了。
　　在一起大半年之后，墨月才渐渐从恋爱脑中再次清醒了过来，总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对。于是，用有公务为由回了天界。
　　墨月一回天庭就直奔清竹的寝殿，清竹正靠在软榻上看著书，听到有人过来，抬头一看，是多日未见的墨月。
　　“陛下，找我有事吗？”
　　墨月拿掉他手里的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我有事要你帮我拿个主意。”
　　“什么事？”
　　“我其实......我跟一个凡间的男人交往了半年多了。我们认识是在一年多之前，就是我......”
　　“停！别说了，打住，我不想听。”
　　墨月还没说正题清竹就打断了他，重新拿起了那本书，继续看着。
　　“清竹......”
　　墨月见他还是不肯理自己，就继续说“我觉得感情的事情我就是处理不好。清竹，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清竹放下了书本“你最近的状态，还有你总是往凡间跑，我就大概猜到了。墨月，你感情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的。你如果非要我说点什么，那我想说的就是，仙凡恋也不是没有先例，如今也已经算不得禁忌了，但你觉得为什么愿意下凡和凡人相恋相守的仙人依旧极少数?”
　　墨月沉默良久才回答“因为凡人寿数太短，凡人会老去，真正的美好年华，也就十来二十年。”
　　“你既然都知道，那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清竹侧过身不想继续理他，墨月强行把他掰了过来。
　　“清竹，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就是先碰到了，按照我爹爹的说法，你迟早感情上也会遇到难事的。”
　　“墨月，你就这么信这个吗？除了我和你的父母都死于那场仙妖大战，还有夺嫡那会儿我和你一起被族里那些人追杀以外，我真看不出来我和你命格哪里像了。”
　　“我爹爹从不说假话，不管你信不信，该来的都迟早会来。”
　　“我的话，不该开始的感情，我就不会给它开始的机会，我不会遇到的。”
　　“你也说过，感情的事是控制不住的。万一到时候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你没有防备，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呢？”
　　清竹这个时候怎么都想不到，一百多年后，墨月如今说的话真的一语成谶。而墨月更加想不到，等清竹开始他的感情纠葛，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的会是墨月自己。
　　墨月和清竹聊完之后，自己一个人想了又想。
　　秦天他只是个凡人，他现在已经二十几岁了，他生命中美好的年华还剩下多少年？倒不是自己嫌他年岁会长，更大的问题是，墨月不会老，也就意味着要在秦天发现反常之前就要离开他，那最多还剩多久？五年？
　　就算自己跟他挑明仙人的身份，那和他在一起，秦天之后的人生就再也不能像一个普通人那么过了，这对他来说又公平吗？
　　长痛不如短痛，墨月决心提分手。
　　那晚，秦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特别开心，墨月到了嘴边的分手就是没有忍心说出来。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被这么一拖延，再想下决心说就变得有些困难了。这么一拖一拖，很快，两人交往的时间很快就要满一周年了。
　　墨月横下心，那就凑个一周年吧，那天，必须要说了。
　　周年那天，秦天好好布置了一下家里，做了几样精致的菜肴，最后点上了满地的蜡烛。
　　墨月进门看到一地的红烛有些恍惚，情不自禁想到了小九。当他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赶紧把思绪拉了回来。
　　“小天，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墨月和这个氛围不符合的严肃的表情让秦天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情？”
　　“小天，我不属于这里，我该回到我自己的地方了。”
　　秦天笑着“你又要出去办事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对不起。”
　　“你是说......分手？”
　　“对不起。”
　　墨月说完转身想走，秦天上前抱住了他，亲吻着，把他推倒在床上，开始解他的衣衫。
　　这是秦天第一次在上面的这个位置上，而且心情很差，所以并没有发现墨月的身体构造和常人不同。秦天趴在墨月身上亲吻着他，禁锢着他，想要把他永远留下。
　　墨月没有反抗，等差不多了，按了按秦天颈后的穴位让他昏睡了过去，帮他盖好被子，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我走了，愿你此生平安顺遂。”


第十二章 意外怀了双胞胎
　　墨月回到天界的寝宫，意外发现屋内还亮着，走进去，清竹正在随意看着墨月平日里会看的书籍。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这里？”
　　清竹放下手里的书“你不想要我陪陪你吗？你不是又失恋了嘛。”
　　墨月还有些腿软，在就近的椅子里坐下。
　　“我看我还是不要想情爱了，好好理政吧，其他的就别想了。”
　　清竹在他身边坐下“你想倾诉一下吗？我听着呢。”
　　墨月看着他如水般澄澈的眼眸，笑笑“算了，你又不谙情事，聊点别的轻松的话题吧。”
　　“你怎知我不谙？”
　　墨月一愣，有点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在开玩笑吗？
　　“莫非你有心上人了？不过也是，放眼整个天界，最优秀的几个几乎都围着你转呢，若对其中的一个动了心，那也正常。”
　　“还是聊点别的吧。”
　　墨月见他似乎在回避，追问道“不会是真有心上人吧？你心悦谁？”
　　清竹对上墨月的目光，看着他，浅浅一笑。
　　“你又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觉得有几分意思便随便问问，那我一定要认真回答吗？”
　　清竹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但墨月总觉得他好像是......不高兴了？
　　“抱歉，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清竹托着腮道“轻薄这词你用得好奇怪。刚失恋的人是你，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
　　“那不说了，你就这么陪我待一会儿。”
　　“好。”
　　冥界引魂者居处的大门紧闭着，两个内侍站在门口。
　　和引魂者最为要好的近臣逐鸿走到门口，两个内侍拦住了他。
　　“大人对不住，九殿下交代过，谁都不见。”
　　“他要是怪下来我担着，你们让开。”
　　两个内侍对视了一眼，让了开来。
　　“大人，您一定要好好劝劝我们九殿下，他再这样下去身体真的熬不住的。”
　　“我会的。”
　　逐鸿推门进去，只见小九聚起了幽冥之力要划自己的手腕，赶紧过去拦下他。
　　小九没收住，在逐鸿手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啧，你干嘛？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难道他们两个在门外打瞌睡了？”
　　逐鸿看着小九苍白的脸色，心里轻松不起来。
　　“早些议事的时候我见大人似乎身体不适，想想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大人，你不能再随意放血了，你现在这脸色......”
　　小九看着自己的手腕，轻声道“可是我现在发现切自己会上瘾怎么办？特别是腕上，那个跳动的地方，它好像在告诉我，里面的血想要出来，要我成全它。”
　　“大人......”
　　小九噗嗤一声笑了“开个玩笑罢了，瞧你。”
　　“大人，那补血的汤药你喝了吗？”
　　“我浇花了。”
　　“大人！”逐鸿一着急控制不住提高音量。
　　小九斜了他一眼“吼什么吼？要反啊？”
　　“大人你既不愿意看大夫，也不愿意喝药，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挺好的，看什么大夫喝什么药啊。”
　　逐鸿还想劝，见小九突然表情有点不对。
　　“大人，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小九再次感觉了一下“我身上的禁锢封印，好像减弱了。”
　　逐鸿也聚齐幽冥之力感应了一下，发现确实变弱了不少。
　　“那正好，我来帮您破了吧。”
　　“别，至少这可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小九调动幽冥之力，压制住了这层封印“这样就行了。都五百年了，是时候去人间玩玩了。”
　　回到天庭之后，墨月继续用朝政麻痹自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跟秦天在一起的种种。
　　两个月后，出现了一件让墨月意想不到的事情，当年给小九下的封印好像被破了，总之已经不起作用了。
　　小九在人间又惹出了不少事情，墨月召了朝臣议会。
　　凌霄大殿上，众仙家你一言我一语。
　　“陛下，臣愿意带领天兵捉拿引魂者。”
　　“不可，他如今是冥界的引魂者，带天兵捉拿，等同于和整个冥界开战啊！”
　　“若无法避免一战，臣愿意带兵。”
　　“若是开战，必定会生灵涂炭啊！”
　　墨月听着下面的你一言我一语，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清竹站起来道“陛下，让我去和引魂者谈谈吧，我一个人去。”
　　“不可！”墨月斩钉截铁的拒绝“都过去五百年了，他如今心性如何你并不知道，我决不允许你去冒险。”
　　“可是如今天界众仙恐怕只有我还能和他心平气和交流的，陛下，他终究是小九，我一定能兵不血刃解决此事。”
　　“你不能一个人去。”
　　墨月毫不掩饰的关心让客殊的心里很不舒服，站起来道“陛下，臣陪右丞一起去吧，臣誓死都会保他周全。”
　　清竹超郁闷地斜了客殊一眼“任何人陪我去可能都会刺激到他，我只能一个人去。”
　　“清竹，你不必再说了。”墨月本想起身走下去，谁知道不小心起身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磕到了前面的案桌，磕到了地方正是腹部。
　　清竹见墨月捂着腹部直不起来腰，赶紧上去扶住他。
　　“墨月，你怎么了？”
　　“呃......腹痛......”
　　清竹赶紧扶着墨月重新坐下，见他疼得厉害，吩咐人去请天医。
　　墨月疼得有些迷迷糊糊，只是感觉到有人再给自己号脉，随后手上被扎了两针，然后在碰他的腹部。两针扎下去，虽然小腹还疼着，但是意识清醒了过来。
　　医官轻按着墨月的腹部“陛下，这里疼吗？”
　　墨月摇摇头。
　　“那这里呢？”
　　医官按到腹部正中间的地方，墨月疼得抽了口气。
　　“陛下是撞到这里了？”
　　“嗯。”
　　医官轻揉几下刚才按过的地方“首先呢，臣要恭喜陛下，陛下腹中有两个小皇子了。不过陛下，您这一撞可撞得有点狠，接下来几日要好好保胎才行。”
　　什么？小皇子？两个？
　　墨月还在发蒙，朝臣恭贺声一片“恭喜陛下！”
　　见身边的清竹半跪着，墨月下意识就要去扶他，这一动腹部又一阵抽痛，忍不住揉揉。
　　清竹起身反手扶住墨月，吩咐人送墨月回去休息。
　　墨月被送走后，客殊走到清竹身边“那引魂者的事情怎么处理？”
　　清竹转身对着满朝文武道“刚才有人说想开战？这个想法就别再有了，不可能。”
　　刚才主战的将军站起来问道“右丞有何高见？”
　　“我的意思是主和。先查他的踪迹吧，一找到马上告诉我，不必告知陛下。”
　　“是。”众仙纷纷应答。


第十三章 下凡
　　被送回寝殿后，医塾又送了安胎药过来，墨月喝过药之后就昏昏沉沉睡着。
　　梦里，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又出现了，被一层黑暗的烟雾包裹着。
　　小九，你在做什么？
　　小九不理他，扬起手，用黑烟困住了秦天。
　　半梦半醒之间，墨月迷迷糊糊就跑去了凡间。
　　凡间，临近中秋的月亮已经很圆，虽然圆月被乌云遮住了一角，使得整个画面有了一丝缺憾，但换一种角度，这就是一种意境美。远远看上去，月旁的几缕云就像用笔尖蘸墨画上去的一样，也只有这种朦朦胧胧的月景才更能让人确信，高天之上有一个空灵梦幻的仙境。
　　秦天锁上店铺的门准备回家，走在路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上一个中秋夜还是和墨月一起度过的，那个时候明明在一起那么开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分手。
　　难道是，他家里终于要给他定亲了？不得已才分手？
　　也是，自己可以抛开礼法世俗，但他是皇家子弟，怎么可能会真的为了感情什么都不在乎？他长得又好，又肯为民着想，能配得上他的应该也是最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吧？
　　秦天刚走到家门口，发现有个人倚靠着他家的大门坐在地上，那人只穿着一层紫色薄纱，赤着脚，身体若隐若现。那一头长发还有在月光下似乎泛着光泽的皮肤，难道是......
　　秦天快步走过去“墨月，你怎么在这儿？”
　　墨月倚靠着门，紧闭双眼，轻声哼着痛。
　　秦天扶他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了？病了吗？你怎么穿成这样跑过来了？鞋子都不穿，着凉了怎么办？”
　　秦天见他单手有气无力揉抚着小腹，就把手贴上。
　　“这里不适吗？你怎么了？”
　　“我没有力气了......帮我揉揉......”
　　秦天摸着他的肚子，感觉好像大了不少，而且不是发胖的那种，而是有些鼓胀感。
　　“你到底怎么了？”
　　“肚子痛......”
　　被秦天揉弄着怀孕后变得很敏感的腹部，墨月被弄得有些动情，又加上还迷糊着，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控制......
　　在秦天惊诧的目光下，墨月的双腿变成了一条被金色鳞片覆盖着的长尾。因为动情带来的不适，尾尖卷曲摇摆着。
　　看着这条长尾巴，秦天完全傻眼了。
　　嗯......
　　聊斋里有和人谈恋爱的蛇妖来着，不过墨月一点都没有妖媚的感觉，反倒是一股子皇家贵气，墨月难道其实是......
　　女娲后人？
　　不对，这尾巴上还有半透明的尾鳍，这不是蛇尾，到有点像是神话故事里的龙。
　　秦天开脑洞的时候停了手里帮墨月揉肚子的动作，墨月轻蹭了一下秦天，小声娇哼“我肚子难受......”
　　早就习惯了墨月的霸道，他第一次这么软绵绵的，秦天心都要化了。
　　他的衣衫很薄，秦天几乎是直接贴在他腹部的肌肤上在揉。轻轻戳了一下，肚皮很软，但里面有点硬硬的。
　　“嗯......疼......”
　　秦天不敢再乱碰，只是轻轻揉着。一阵子之后，墨月靠在怀里，好像已经睡沉了。
　　秦天看了看四周，天色已暗。周围虽然说没什么人在外面，但是保险起见，这个样子的墨月还是别让人看到。
　　抱起墨月回了屋里，放到床上，长长的尾巴从床尾垂到地上。
　　把墨月放到床上后，秦天解开他轻若无物的睡袍看他的小腹。
　　他腹部的肌肤白皙细腻，小腹有些鼓起，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腹部以下被金色的鳞片包围着。
　　睡梦中的墨月无意识地抬手摸腹部，秦天握住他的手移开，继续帮他轻揉。
　　次日，天完全放亮后，墨月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里是秦天的家？
　　不过本来疼痛不已的腹部已经不再不适，反而有些温温暖暖的。撑起上身一看，秦天趴在床边，搂着自己的腰腹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凡间了，但是既然回来了，既然腹中有了他的骨肉，那就不该再瞒着他了。
　　墨月碰了碰他，秦天醒了过来。
　　“墨月......”
　　“嗯。”
　　秦天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昨晚的记忆，赶紧看看墨月的腿，没错，现在是正常的腿。
　　“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墨月拉过秦天的手，再次贴在自己的腹部“你再摸摸我的肚子。”
　　“怎么了？”
　　“我怀孕了，两个孩子，是我们最后那晚怀上的。算起来，都快三个月了。”
　　秦天懵了“你说什么？怀孕？”
　　“你一直以为我是皇家子弟，我没有否认过，那是因为我确实是，只不过不是凡间的。我是天界的皇族，龙族中的一员，我虽是男子的样貌，但其实，我们龙族并没有性别之分的。”
　　墨月说着，摊开手掌，掌心中间金光四溢，不多时，一个白玉雕刻黑玉镶边的盘龙印章出现在墨月掌中。
　　“我不光是仙，还是天界的天君。这是天君的信物，君王印。”
　　秦天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建中“怪不得，我总感觉你有皇帝微服私访那个味。”
　　墨月盯着秦天的表情“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把你甩了啊。”
　　“对哦。”被这么一提醒，秦天才想了起来“你和我分手了，是啊。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
　　墨月垂下眼眸轻轻道“我本不该和你在一起，是我又一次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不该？你是觉得，你是天君，我是凡夫俗子，所以我不配和你在一起，不配当你孩子的父亲吗？”
　　秦天睁大眼睛看着墨月，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的表情变化。可能是因为大睁着眼睛的原因，秦天感觉眼睛有点发涩，好像有眼泪想要滚下来。努力想要忍住，可是最后还是不争气地让眼泪掉了下来。
　　“你既然嫌弃我，当初干嘛还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墨月擦掉他掉下来的眼泪，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狠下心和你分手是因为不想耽误你，不想你因为我无法继续过正常的生活，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秦天小声啜泣着“什么对我公平我说了才算，你那样直接把我甩了才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平。墨月，你知不知道分手后那几天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分手以后......很难过。
　　虽然面前的人是秦天，但墨月脑子里却不自觉浮现出了另一张脸。当墨月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轻呼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把那个人锁进心底深到探不着的地方。
　　调整好情绪，再把视线投向秦天。
　　“好了，我回来了，不会再提分手了。”
　　墨月把秦天拉进怀里，已经开始隆起的腹部贴着秦天的身体，秦天心里的委屈与怨气也都烟消云散，搂住墨月的后腰，轻抚他的小腹。
　　“你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就算要走也把你带上。”
　　既然是怀孕了，那小九的封印无效也就说得通了。怀孕后胎儿会吸收母体的灵力，若是正常的单胎那还好，可现在自己腹中是双胎，灵力被双倍吸收，封印不顶用了就很正常。
　　小九现在已经在凡间乱来了，要是再知道了自己怀了身孕，那指不定真的会来找秦天的麻烦。
　　还是先留在凡间吧，是自己当初负了他，有什么仇怨，自己来担。


第十四章 原来他没有变坏
　　墨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秦天看他面部表情一点都不放松的样子，有点担心。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墨月回过神“我没事。”
　　秦天还是担心“你昨天肚子好像特别难受，怎么回事？”
　　墨月摸了摸小腹“昨天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腹痛得很厉害，不过在天界已经喝过保胎的药的，应该没事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磕到哪里了？”
　　秦天说着，扶墨月靠在床上，敞开他的睡袍看他的腹部。
　　墨月碰了碰肚脐正下方“撞到这儿了。”
　　秦天小心翼翼地抚摸“现在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
　　秦天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亲了一口他指的那个地方。
　　“你再睡会儿吧，好好休息休息。”
　　墨月微微一笑“不用了，我才刚睡醒，现在睡不着。”
　　“哦，对了。”秦天帮墨月用被子盖好肚腹后道“最近这几天衙门每天都有新的缉凶公告，有好几起案子都是死者死因很诡异的那种，大家私下都在猜测是鬼魅作祟，不会真的是吧？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吗？”
　　听到鬼这个字，墨月的思绪又开始不自觉地飘走。
　　“墨月？”
　　墨月回过神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一些事情。
　　“鬼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和你们认知中的不一样。这个世界如今只剩下三界，天界，凡界，冥界。我们天界的人称为仙，而鬼，是冥界人的称呼。你们之所以会以为鬼是死者所化，那是因为人死后会有三种结果。极少部分的人会暂离人间的轮回圈，托生天界或者冥界，绝大部分会继续在人间轮回，而还有一部分，因为生前作恶导致灵魂腐朽了的，会直接坠入冥界成为一缕怨灵。普通的怨灵过不了多久就会经历撕碎灵魂的痛苦，最后灰飞烟灭，但如果吸食凡人的精气，就可以延长停留于世的时间，所以怨灵扰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在凡人面前出现得多了，凡人也就把怨灵误认成了鬼。”
　　“所以最近这些事情是怨灵搞出来的？”
　　墨月轻抚了一下腹部“嗯。你说衙门有公告对吗？你帮我拿件衣服过来，我去看看。”
　　“不行，你怀着孕呢！”
　　“没关系，我不做什么，就是去看一下。”
　　他既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秦天知道别人是拦不住的，就找出了一件他以前的衣服。
　　那次因为他的衣裳在逛集市的时候弄脏了，秦天就送了他一身新衣裳，他就把旧的换下了留在秦天家里，后来秦天就洗好了放了起来。
　　真是的，分手期间居然没有把这衣裳扔掉吗？
　　墨月换好衣服后，就跟秦天一起出门去了衙门。
　　见墨月上前看公告，一个小厮上前来。
　　他见墨月锦衣华服气质不俗，便客气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想要提供的线索？”
　　秦天小声道“墨月，你可别乱揽事情，我们回去吧。”
　　“无妨。”墨月转头又对那小厮道“你可知，这些案子非人所为？”
　　小厮曾见过两回死者的惨像，那分明也不可能是人做出来的，但是知府怕乱了民心，不许在外面瞎说这些，就道“小的并不信鬼神，公子莫要玩笑。”
　　墨月伸出指尖，金色的光芒绕着他的手指盘旋几圈，最后化成了一只金色的蝴蝶在那小厮面前扑棱了几下翅膀，随后消散。
　　“我精通玄门法术，你在我面前不必隐瞒。”
　　小厮目瞪口呆“原来公子是活神仙！请随我来。”
　　墨月被一路请到了衙门内，捕头听说墨月懂玄门法术，就带着他去看最新鲜的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男尸，尸体有着一头乌发，看他的衣裳也是年轻公子喜欢的款式，但这尸体的面貌可一点都不年轻，满脸的褶皱至少已过天命之年，面目扭曲，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尸体的左腿有断裂的伤痕，连骨带肉被扭曲折断，脚踝上有一个手印一样的黑色印记。
　　墨月一指那个黑色印子“是怨灵做的错不了。”
　　秦天紧贴着墨月，扭着头不敢看，小声道“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呢，咱们别看这些了行吗？宝宝会怕的。”
　　墨月拍拍他“你要是害怕就去外面等我吧。”
　　“那不行，我还是陪你吧。”
　　一旁的捕头见墨月好像有大本事，犹豫再三，补充道“公子，其实若不是这手法太过骇人，这案件，在下并不太想管。”
　　“为何？”
　　“不知公子是否听过坊间的一些看法？”
　　墨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秦天，秦天道“我倒是听过一些。有人说，这凶手其实是在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因为死的人生前都是行过不少恶的。”
　　“正是。”捕头指着尸体道“就这个，他生前仗着父亲当官，嚣张跋扈，家妹都差点被他给欺负了。我为了给妹妹出气揍了他，这份差事差一点就丢了，最后挨了二十板子事情才算是过去。能有今天，正是他的报应。”
　　墨月轻声问道“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吗？”
　　“没有。”
　　墨月感觉整颗心都一阵轻松。
　　是啊，自己当年一点一点教会他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恶，慢慢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他的一切改变都是自己一点一滴累积的，自己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看来他是单纯在发泄，在找存在感。
　　不过......
　　墨月碰了碰自己的腹部。
　　自己怀了秦天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对秦天会不会记恨。当年的他，确实是遇事就优先想到极端的解决方式。
　　墨月又看了眼尸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前天。他死之后，还没有新的案件增加。”
　　墨月点了点头。
　　果然，君王印如今在凡间，普通的怨灵根本无法作祟。看来，自己暂时还真是走不了了。虽然现在死的都是些恶人，但怨灵并不好控制，万一伤了无辜之人呢？
　　就留在凡间吧，等找到他了，再做打算。


第十五章 暗处的危险
　　冥界宫廷藏书间外，一个容貌秀丽的男子推门而入。
　　大学士放下了手里在整理的书籍“见过引魂者大人。”
　　“嗯。”小九走过去“我就想来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身上的君王印封印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弱了？”
　　这件事大学士也早有耳闻，也揣测过几种可能性，就道“禀大人，假如不是天君主动削弱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君如今的法力不够维系君王印，所以才会这样。”
　　小九心里一紧“你是说天君出事了？”
　　大学士摇摇头“若是法力都无法维系君王印了，要么是天君快要历化劫了，灵力已经开始溃散。可天界到现在都没有风声，也没有立储君的消息，所以应该不是这种情况。”
　　“那是什么？”
　　“应该是天君怀孕了，而且是多胞胎。由于胎儿会摄取部分灵力，若是怀胎不止一个，那就有灵力供应困难的可能。天君自身灵力不足，所以也就难以维系封印。”
　　小九走出藏书阁“逐鸿。”
　　“属下在。”
　　“你也听到了吧。去，查一下天君腹中的胎儿是谁的，现在就去查。”
　　“大人，这......”
　　小九斜了他一眼“查。”
　　“属下领命。”
　　凡间。
　　墨月怕小九会来找秦天的麻烦，就尽量一直和秦天待在一起。
　　白天，秦天去古董铺，墨月也一起去。
　　秦天怕他久坐硬板凳会累，就帮他置办了一张躺椅。
　　墨月侧身躺在躺椅上看著书，时不时抚摸一下这几天又大了一些的肚腹，整个人仿佛笼罩了一层柔光。
　　秦天并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盯上，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日日有墨月相伴，岁月静好，过得很满足，很幸福。
　　墨月翻书的间隙，余光瞟到秦天一直在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天暖笑道“墨月，你怀孕之后和以前比真是不一样了，母爱的力量吗？”
　　“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你整个人的气场都是很霸道的那种感觉，现在，很柔和很温暖，我都想喊你一声娘子了。”
　　墨月心里某个角落被刺痛了一下，直起身体敛了笑容。
　　“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墨月移开视线，眼角却不经意间瞟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那是，他的东西。
　　“墨月？”
　　秦天顺着墨月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烟壶，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
　　“咦？这个好像不是店里的东西啊。”
　　“别动！”
　　秦天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烟壶就被墨月夺走，自己也被墨月一把扯到了身后。
　　墨月拿着烟壶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是他的东西，他真的要来找秦天的麻烦。
　　秦天刚想问问墨月，还没开口，只见墨月指尖凝起金光，在烟壶上画了一个符，瞬间金光笼罩住整个烟壶，烟壶的盖子开始抖动，好像里面有东西在试图冲破金光跑出来。
　　墨月尽力在调动灵力想要封住里面的东西，但是还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自己灵力不够调用，笼罩着烟壶的金光开始渐渐暗淡下来，最后，金光完全消失。
　　墨月闷哼一声，捂住开始作痛的肚腹。
　　“墨月！”
　　秦天上前扶住墨月，就在这个时候，烟壶的盖子被顶开，好几只怨灵从烟壶里钻出来，飞扑向秦天。
　　墨月一把推开他，给他周身施了一层屏障，自己摊开手掌，掌心中化出了一块白玉黑边的盘龙印章。
　　墨月借着君王印，再次调动自己的灵力笼罩住那几只怨灵，几声嘶哑刺耳的尖叫声过后，那几只怨灵烟消云散。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墨月腹痛难忍，直接倒了下去，被秦天接住。
　　“墨月，你怎么样了？”
　　墨月埋在秦天怀里轻哼着“呃......好痛......”
　　“哪里痛？肚子吗？”
　　“嗯......”
　　秦天摸了摸他的下面，有点湿湿的，一看，指尖沾上了血红。
　　秦天心里慌得不行“墨月，你出血了，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样才能帮你？”
　　墨月轻喘着道“你......你先带我回去......呃......我召医官过来......”
　　秦天不敢耽搁，抱起墨月就往家赶。墨月是仙，体重比看起来还要轻很多，秦天抱着他一口气跑回了家。
　　把墨月放到床上后，再去看他下面，已经红了一片。
　　墨月的指尖凝起一个金色的光珠，吃力地在床单上画了一个符，随后那个符穿过了窗子飞向了天际。画完符后，墨月就晕了过去。
　　秦天蹲在床边不知所措，想去碰碰墨月的肚子，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敢随意乱碰，只能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
　　“墨月，你千万不要有事。”
　　不多时，身后一阵翠绿色的光闪过，秦天回头一看，一个秀气的年轻男子站在秦天身后。他对着秦天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后走到墨月身边。秦天赶紧挪开，让出位置给他。
　　“你是天界的大夫吗？墨月他下面出血了，你帮帮他。”
　　他笑了笑“我是天界医塾的医官潇羽，我会尽力帮陛下。”
　　医官帮墨月把着脉，秦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他诊病。把完脉，医官单手贴在墨月的腹部，翠绿色的光晕在他手下溢出。
　　“他现在怎么样了？”秦天忍不住问道。
　　潇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药交给秦天。
　　“等陛下醒后，让他马上服药。一次一丸，之后就睡前服用，连服三日。这三日，尽量就让陛下卧床休息。”
　　“我记住了。不过，你能告诉我墨月为什么会见红吗？他也没有磕着碰着，怎么就......”
　　有些话本来潇羽不想多说，虽然他大概就是天君腹中胎儿的生父，但毕竟只是个凡人。不过既然他问起了，那就告诉他吧。
　　“陛下他怀着两个孩子，灵力供应本来就会比较吃力，他自己可以调用的灵力不剩下多少。若是强行调用大量灵力，不仅可能胎儿不保，甚至陛下自己也会元神受损。”
　　“元神受损是什么意思？”
　　医官低下头叹了口气道“仙也是有寿数的，拼着元神受损透支使用灵力，其实就是在燃烧寿数，要是伤损严重了，用你们凡人的话说，会油尽灯枯而死。”
　　秦天脑子里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能重新开口。
　　“那你带他回去吧，就算我永远都不能再见他也没关系。如果在天上，他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些了？”
　　他抬头看秦天，好像对他能说出这句话感到很意外。
　　“陛下是不愿意走的。前些日子陛下传信给右丞，说如今陛下在凡间，君王印能起到压制怨灵的作用，所以他暂时打算留在凡间，等找到了引魂者再做打算。”
　　“引魂者是谁？”
　　潇羽一愣，他原本以为秦天既然是两个小皇子的生父，那墨月应该会告诉他引魂者的事，现在看来，恐怕是没让他知道。
　　潇羽笑了笑“我虽然在天界为官，但并不是朝臣，这些事情我不方便讲，还请阁下不要为难我。”
　　“引魂者是墨月的敌人吗？他们有仇吗？”
　　医官面露难色“我真的不方便说太多。陛下他为了三界牺牲了很多，他是真的永远把自己个人的一切都至于三界之后，我是真心敬重他，所以并不想在背后论他的私事。”
　　“私事？”
　　医官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决定不再继续说关于这个话题的任何一个字。
　　秦天还想再问几句，眼前翠光一闪，医官已不在眼前。


第十六章 终于找到你了
　　医官走后，秦天就一直在想着医官刚才说的话，在秦天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墨月已经恢复了意识。
　　“小天......”
　　秦天回过神来，去倒了杯水，喂墨月吃了药。见墨月还有些不适的样子，就打圈轻揉他腹部隆起的地方。
　　“墨月，刚才天庭的医生来过了，他说你以后再乱用灵力会折损寿数的，你以后可别再用灵力了，我真的很害怕。”
　　墨月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其实他也很担心宝宝们会有事，刚才腹痛得很厉害，还见了红，他的心里也很害怕。
　　“不到万不得已，我尽量不用。”
　　秦天纠结了一阵，还是问道“墨月，引魂者是谁？”
　　墨月皱了皱眉“什么？”
　　秦天想到刚才医官满脸不可说的表情，害怕自己这一问墨月会怪到人家身上，赶紧解释“刚才我问医官，能不能带你回去，医官说你的意思是要在凡间留到抓到引魂者。多的事情他什么都没说，你别怪他，是我好奇，我想知道那些事情。”
　　墨月的表情变得让秦天有些看不懂。
　　见他久久不回答，秦天小声问道“他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因为我是凡人，太没用了是不是？”
　　墨月抬手去碰秦天的脸，秦天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边。
　　“你实在不想说就别说了，好好休息。”
　　“小天......”
　　秦天站起身，转身准备走出卧房，墨月在他身后开口道。
　　“引魂者，是冥界仅次于冥王的官职。你问的那个，他是前任冥王最小的皇子，是冥界的九殿下。前任冥王过世，我本以为他会继位，可是冥界内部出了些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现任冥王是他的叔叔。”
　　秦天停住了脚步，回到了床边“人间最近发生的很多诡异的案子是和他有关吗？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墨月沉默片刻，翻过了身，背对着秦天“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想再睡一觉，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
　　秦天没说什么，默默走出了门，替他关好房间门。
　　接下来，秦天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照顾墨月好好养胎，三天之后墨月看起来好了不少。
　　中午，秦天在厨房收拾着自己的碗筷，墨月捂着肚子走到厨房门口。
　　“要我帮你吗？”
　　秦天回头看了他一眼，擦擦干净手上的水。
　　“我弄完了。你去坐下吧，别站着。”
　　墨月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隆起的小腹贴着他的后背。
　　“这几天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是在生气吗？”
　　秦天转过身，摸摸他的小腹“你小心点，别压着了。”
　　墨月轻声问道“不生气了？”
　　秦天撇了撇嘴，扶着墨月到厅堂坐下，然后靠在墨月身上搂住他的腰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说。
　　墨月拨弄着秦天的绒发，忍不住笑了“你都要当爹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还不够成熟？你总是有事瞒我，换别人早跟你闹了八百回了吧？”秦天特别轻地锤了一下墨月的胸口“渣龙！”
　　墨月笑了笑“好啦，你先松一松手，我有点正经事要做。”
　　“你又要做什么？”
　　墨月指尖凝起一点金光，被秦天一把掐灭。
　　“你干嘛！”
　　“我还要用一次灵力，我要召几个人过来议事。”
　　秦天还在蒙圈中，墨月指尖凝起了灵力，画着符文，每一次画的都不太一样。
　　画完后，墨月呼出一口气靠坐在身后的软垫上，揉揉小腹。
　　秦天去帮他一起揉，墨月挪开了自己的手，闭着眼睛调息。
　　看他好像很累，秦天继续揉抚着他的腹部。
　　“你刚才画的那个符是什么？”
　　“诏令，天君临时传召朝臣用的，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墨月继续闭着眼睛，秦天轻柔的抚摸让腹部舒服了许多。突然，秦天揉他小腹的手停了下来，墨月睁开了眼睛，眼前是被召的众朝臣，而且他们好像都在盯着他的肚子看。
　　轻咳一声，推开秦天的手，坐直了身体。
　　秦天讪讪收回了手，看看眼前的一堆仙人。他们有男有女，一律颜值出众。
　　其中一个仙人毫不客气就在墨月身边坐了下来，秦天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不同于墨月那种明晃晃耀眼的感觉，他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仙气飘飘了，秦天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墨月发现秦天在看清竹，介绍道“他是我的至交好友清竹，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
　　“笋添南阶竹，日日成清閟。清竹，是这两个字吗？”
　　清竹认真看了秦天一眼“看来你没少读诗书，难怪墨月会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夸了秦天突然有点开心。
　　站在清竹身边的一个看着儒雅贵气的男子问墨月道“陛下，召我们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墨月回答道“算是吧。关于找到引魂者，你们可以派兵搜查，但是一旦有消息，不要让普通天兵去抓他，他是引魂者，这么做有损冥界的颜面。如果找到他，你们想办法先稳住他，然后传信通知我，我亲自去见他。”
　　清竹偷偷看了眼秦天，正好被秦天看到，后者赶紧移开了视线，转头去看墨月。
　　“墨月，这些事情你别操心了，有我在呢。”
　　墨月对着清竹边上那个男子道“左丞，你替我看着他，我早就说过了，冥界的事情不许他插手。”
　　“陛下放心。”
　　另一个仙人问道“陛下叫我们来只是为了这个吗？”
　　墨月淡淡道“这件事情当然要跟你们当面说清楚，不然要是你们中有一个急功近利，为了抓他伤了他，那天界和冥界就算是真的交恶了。冥界是父终子继，现任冥王只有一个公主，那未来的冥王还是小九，所以你们要把握分寸。”
　　众仙都表示顺从，只是大家的表情在秦天看来好像都有点怪，都是那种表情里隐藏着什么不可说的事情的那种感觉。
　　讨论完冥界的相关事宜后，众人也都离开了，墨月侧靠在榻上，很是疲惫的样子。秦天坐过去想关心一下，墨月把他揽进怀里。
　　“墨月，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有点累。小天，我想泡个澡。”
　　“好，我去帮你准备，你再坐一会儿。”
　　放好水后，秦天就扶着墨月过去。
　　墨月本想自己褪下衣物，秦天拦住他“陛下，我来伺候你吧。”
　　墨月笑笑，任他脱完自己的衣服，被扶着坐到浴桶里。秦天帮他挽起长发，让他的头发沿着木桶垂下来。墨月闭着眼睛，双手在水下搭在小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肚子不舒服吗？”
　　“一点点。”
　　“我帮你揉揉吧。”
　　墨月软绵绵的嗯了一声，移开了放在腹部的手。秦天把手放到水下那团雪白的隆起上，轻轻揉着。
　　等洗澡水都有些凉了，墨月直起身子想要起来，秦天扶了一把。墨月本想自己擦干身体，秦天过来接过巾帕帮他擦干。刚想帮他穿上单衣，发现腹部还有几颗小水珠，就干脆把衣服放在一边，蹲下来，把嘴唇凑了过去。
　　墨月轻呼一声“啊，你干嘛？”
　　秦天亲吻他的腹部，吸干了另几颗水珠。
　　被这么逗弄，墨月早就已经没了力气，身体软了下来，被秦天拦腰横抱起来。
　　“墨月，我们去房里吧，我会小心孩子的。”
　　墨月已经无力再多言语，第一次，完全的顺从。
　　一番云雨后，墨月早早就睡了过去。秦天还是没有睡意，就走到了窗边。
　　圆月已经当空，秦天推开窗户吹着晚风，感受着微风拂面的爽意。
　　不远处，一棵古树张着巨大的树冠遮住了月光，树冠下一片漆黑。
　　一个容貌秀美的男子灵巧地坐上古树的树干上，看着那扇开着的窗户。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有种病态的破碎的美感。看着窗户里已经睡下的墨月，他的眼神里不易察觉地多了一丝暖意。随后，他把视线投向了秦天，瞳孔逐渐转了暗红色，浅淡的嘴唇也漾起一抹邪魅的笑。
　　就是你吗？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七章 首次接触
　　古董店那件事情之后，墨月一直放不下心来。一开始秦天也很紧张，但是一段日子之后无事发生，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离上次出事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秦天几乎一直和墨月待在家里。
　　人间这会儿正值盛夏，天气闷热，墨月因为怀着身孕热得格外不舒服，在家里的时候就只穿一身薄薄的单衣。
　　起初墨月是穿天界的天蚕丝睡袍的，但因为睡袍太薄，穿上后身体若隐若现太过诱人，秦天总是会忍不住想要碰他，特别是侧身靠坐着抚摸隆起的腹部的样子，真的是风情万种。
　　因为架不住总会惹得秦天动手动脚，就干脆不穿了，改穿人间睡觉穿的单衣。
　　这会儿，墨月正侧身蜷在软塌里看着一本关于当下民间的杂记。他侧身蜷腿斜靠着，隆起的小腹轮廓分明，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韵味，身材也更有曲线感。
　　秦天过去搂住他的腰，揉揉他的腹顶。
　　“墨月，你这个姿势，是在引诱我哎。”
　　墨月推开他“大白天的，别来碰我。”
　　“那好吧，晚上再碰。”
　　“墨月，你都看了好久的书了，要不要回房歇一会儿？”
　　墨月换了个姿势“我不想睡，这本杂记还挺有意思的。”
　　秦天抱着墨月的双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帮他按按腿。
　　“有意思在哪里呀？”
　　墨月有些郁闷地放下书“我发现书中的很多记载和凡间监察使呈报给我的内容有很大的出入。这么看来，凡界监察使一定是在糊弄我，在报喜不报忧。没想到懒政又开始了，这几年我还真的是松懈了。”
　　“好啦，你......”秦天刚想宽慰他几句，就见他皱了皱眉，双手抚上腹部“墨月，你没事吧？”
　　“小天，宝宝......”
　　秦天开始紧张起来，轻轻把他的双腿放下，然后凑到他的身边。
　　“墨月，肚子不舒服吗？”
　　墨月微微一笑“你别紧张，不是不舒服，是宝宝动了。”
　　“真的吗？”
　　秦天把双手都覆盖在墨月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贴上去，怕打扰到里面的小家伙们。手掌下传来了几下轻微的悸动，这几下悸动好像牵动着秦天的心，感觉心里暖暖的。
　　“好像只有左边这边在动哎，是不是只有一个宝宝是比较调皮的啊？”
　　“也许吧。”
　　秦天慢慢移动着手掌，发现里面的小家伙也会跟着他动。停住不动，里面的小家伙也停住，轻轻顶秦天的手掌。
　　秦天抬头看墨月“这么动你会难受吗？”
　　墨月笑笑“还好，不难受。”
　　秦天揉揉胎动的地方“宝宝乖，要轻轻动哦。”
　　墨月也摸摸腹部“是啊，你们两要是一起调皮，还不得折腾死我。”
　　秦天拿掉他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桌上。
　　“别看了，你睡会儿午觉吧。”
　　墨月这个时候也觉得有点乏了，就没反对。秦天本来想让他去床上睡，但是他不想挪动了，就帮他拿了件外披过来，在肚腹上盖一盖。
　　墨月睡午觉的时候秦天无聊，就想看看墨月刚才一直在看的那本书，但是看不进去，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引魂者。
　　其实这几日，只要一无所事事，秦天就满脑子都是他。
　　引魂者，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对，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鬼？
　　秦天正想着，他的手边突然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现在，出门。别告诉墨月，你一个人出来。你要是不听话，我不保证不伤害墨月。
　　看着那张纸条，秦天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也开始出汗，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引魂者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如果自己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是不是真的会伤害墨月？
　　纠结再三，秦天还是悄悄出了门。
　　已经黄昏，周围的环境也显得隐隐绰绰。
　　“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在哪里？”秦天。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秦天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引魂者，我知道是你，你出来！”
　　这时，周围的草丛里传出窸窣窸窣的声响，秦天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刚想再喊一声，周围突然窜出来一大群半透明的鬼魅一样的东西扑向秦天，秦天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水蓝色的强光闪过，这些怨灵都被震得四散开来。
　　秦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个白衣飘决的清瘦的身影。他衣袍上的白纱和绾着乌发的白绸发带被风吹得翩跹飘舞，他的指尖还泛着水蓝色的光。
　　几只弱的怨灵已经被他的灵力震得灰飞烟灭，还有几只不死心，继续朝着秦天扑过来，他凝起灵力化作点点晶莹的冰片打向那些怨灵，几声难听的惊叫过后，周围安静了下来。
　　秦天小声问道“你是仙子吗？”
　　“是我呀，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吗？”他转过身，朝着秦天浅浅一笑，秦天被他的一个笑弄得脸都红了。
　　“清竹啊，你刚背对着我，我没有认出来。”
　　怪不得连背影都这么仙。
　　清竹此时没心情与秦天多说话，看着前面幽暗的地方，沉下原本清浅悦耳的音色道“小九，我们也几百年没见了，出来见一面吧。”
　　幽暗的前方没有任何回应，就在清竹精神稍稍松懈的时候，前面突然飞出来一把小箭，直对着秦天。
　　清竹一把拽住秦天闪身躲开，箭头贴着清竹的小臂飞了过去，在清竹手臂上擦出一道伤口。
　　秦天刚回过神来，就发现清竹洁白的衣袖上多了一道红痕。
　　“清竹！你受伤了！”
　　清竹按住伤口“没事。”
　　前方看不清楚的黑影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清竹，你也要这么跟我作对？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你五百年前就死了。”
　　清竹向前两步，对着声音传出的方位道“小九，你就见我一面吧。我当然记着你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害你的。”
　　“你是想给我洗脑吧？我不要。你们两走吧，今天算了。”
　　清竹继续道“小九，就一次，我们就好好聊一次好不好？”
　　前方寂静无声。
　　“小九？”
　　依旧没有声音。
　　秦天扯了扯清竹的袖子“清竹，要不算了吧？”
　　清竹看着那黑暗处，几番思虑。
　　难得今天遇到他，而且他明显还是念着旧情的，他现在一定还没走，劝劝他也许他就出来了。只是，今天秦天也在，秦天一个凡人，生命太过脆弱，还是少冒点风险的好。
　　清竹运起灵力，御风带着秦天回到了他的住处。
　　秦天被带得恍恍惚惚，感觉失重了好几秒，之后重新踩在了地面上。定睛一看，已经回到了家里。
　　刚想说话，被清竹拉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清竹一挥手，门自己关上了，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别吵醒墨月。”
　　秦天点点头，放轻声音道“你受伤了，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清竹拉住准备去拿东西的秦天“不碍事。你别让墨月知道我受伤了，你就当今天没有出去过，别让他担心，好吗？”
　　秦天想了想，点点头。
　　清竹浅浅一笑“很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秦天扯住他衣衫外层的薄纱“清竹，我能不能问问你关于引魂者的事情？你刚才喊他小九，你是和他很熟吗？”
　　清竹从秦天手里扯回自己的衣裳“你现在知道太多对整件事情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有些事情要不要告诉你，那应该看墨月愿不愿意。你有的问我，不如直接问他。”
　　清竹说完，蓝光一闪，御风回了天界。
　　秦天家门外，刚才对峙过的那里，小九从暗处走到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身边跟着心腹手下逐鸿。
　　小九看着地上清竹留下的几滴血，心里其实并不好受。就算很有可能墨月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情都是因为清竹在幕后献计，但是......
　　逐鸿借着月光看着小九，总觉得自家大人这几天脸色差得有点令人担心。
　　哎，当年在恩人面前承诺过要好好辅助照顾九殿下，但是后来九殿下被人抢走了冥王之位，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再后来，连照顾好他都做不到，自己真的是没用得很，愧对恩人。
　　逐鸿走到小九身边“大人，你这几天脸色真的很差，接下来还是算了吧，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什么算了，我都画完一半了。这件事情你别管了，你要是看不惯，下次别跟来。”
　　“大人，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要不这样，等回到冥界，我们还是传个冥医过来看看吧？”
　　“用不着，我好得很。”
　　“大人，你这么忌疾讳医可不行，会越拖越严重的。”
　　小九抬头看看天空的圆月，轻轻道“早早进凡间入轮回不也挺好的嘛，这辈子的一切都可以随便他去了。”
　　“大人你这是有自尽的倾向，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小九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好烦呐。”


第十八章 下冥界
　　思来想去，秦天还是没有跟墨月提那天的任何事情。
　　本来以为只要不提，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是没想到就在次日下午，一个习武之人打扮的仙人来秦天家找墨月。
　　那个仙人还没开口，秦天就先问道“你们是抓到引魂者了吗？”
　　墨月示意那个仙人不要说话，转头对秦天道“小天，你先回房吧，我和战神有话要说。”
　　“战神？他是战神？”
　　墨月看了眼完全面无表情的上将军，对着秦天点了点头“嗯，你去房里等我吧。”
　　秦天坐到墨月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不，我就要听。”
　　墨月叹了口气看向战神道“上将军有何事要报？”
　　“陛下，我们天界在凡间寻找引魂者的天兵队伍这几日多次遭到了冥界军队的扑杀，已经伤亡了数百名将士。冥界出动的军队是冥王亲信的卫兵，所以一定是冥王下的令。陛下，如今看来天界和冥界开战避免不了，现在是否备战，请陛下下令。”
　　“不可开战。”
　　开战生灵涂炭不可避免。墨月从继位开始，虽然三界内也有过小摩擦，但他一直在尽力维持三界的平稳，避免大规模的正面冲突。
　　“那陛下准备如何？”
　　墨月冷哼一声道“冥王怕是以为我有了孕性子也变软弱了。这样，吩咐下去，今晚，各路天兵合并起来去主动找到还留在人间冥兵，一旦找到，全部歼灭，一个不留。明日一早，你和我一起下一次冥界和冥王见一面，敲打他一下。”
　　秦天听不下去了“墨月，你要去冥界？”
　　“嗯。”
　　“不行，你怀着孕呢，冥界肯定很危险，我不让你去。”
　　墨月安慰道“我是天君，就算我孤身前往冥界，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我，况且有战神和我同去，没事的。”
　　秦天看了那个冷面战神一眼，好像这人看着是挺厉害的样子。
　　“既然你说没有危险，那我和你一起去。”
　　“小天，你毕竟只是个凡人，还是好好留在家里吧。”
　　“你就是又在骗我，还说没有危险。”
　　“好吧。你如果真想去，那明天就跟在跟在上将军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
　　秦天没想到他那么爽快答应了，看来可能真的不危险。想想明天要下冥界，居然，有一点点小兴奋？
　　“好，我一定不给你添乱。”
　　第二天，秦天天没亮就醒了，轻手轻脚起了床，不打扰墨月多睡会儿，自己悄悄出了房门去等战神。等到太阳初升，人终于来了，但是来的不是战神，而是个老熟人。
　　“清竹，怎么是你？”
　　清竹抿嘴笑笑“我修为还不错的，身手也尚可，保护你和墨月问题不大。”
　　“我还是觉得昨天那个冷面将军更靠谱一些，你伤都还没好吧？”
　　清竹不管他乐不乐意，拖着他往卧房走去“好啦，不管我靠不靠谱，那现在也只能我陪你们去了。该去喊墨月起床了。”
　　清竹推门进去，墨月已经坐了起来。
　　清竹把一件衣服塞到墨月手里“喏，这是知道你怀孕之后司礼部的绣娘给你新做的朝服，穿这件吧。”
　　“怎么是你？”
　　“战神把你的打算全都告诉我了，我就调整了一下战略。你让他们昨晚扑杀冥兵，不好。若是昨晚做，今天冥界必然已经得到了消息，那我们下去，他们已经至少考虑了几个时辰的对策了，把握主动权的未必是我们，毕竟去的是他们的地盘。我调整了一下，让我们的人先暗中布置好，今早动手，这样，我们下去，坏消息也差不多才传到冥界，完全没有时间反应，正好可以敲山震虎。”
　　墨月点点头“是啊，我的计策就是不如你，就算是这样，你也给我回去。”
　　清竹坐到墨月身边“墨月，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什么。我保证，我不会再受伤的，你就让我去吧。”
　　墨月犹豫了一会儿，不过这次应该来说是不会起冲突的，要是起冲突了，那可就是他这个天君太没本事了。
　　“那好吧，就这一次。”
　　清竹笑笑，从墨月手里拿过衣服，直接用法术帮他穿上。
　　这是一件黑色的朝服，领口袖口和下摆处有金色的龙纹滚边，虽然因为没有腰封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大着肚子，但就算墨月现在挺着孕肚，看上去也仍旧霸气十足。
　　秦天还没准备好，伴随着水蓝色的光，眼前的景物就开始快速变幻起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的温度变得有些低，有点冷，定睛一看，已经到了一片环境幽暗的地界。
　　秦天环顾了一圈，有些好奇地弯下腰去触碰脚边好像发着光的深紫色的花朵。
　　清竹幽幽道“别乱摸哦，也许有毒的，可能会毒死你。听说凡人很容易死的。”
　　秦天赶紧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
　　“我不碰就是了，你别吓唬我。”
　　秦天跟在墨月身后清竹的身边，一路到了冥界皇宫的偏殿，冥王已经在等着了。
　　冥王见墨月到了，迎了过来。
　　“天君这怀着身子呢，这么辛苦来我冥界，可别伤了孩子。”
　　墨月摸了摸腹部“不劳冥王担心，孩子很好。”
　　秦天扶着墨月坐上上座，冥王在墨月旁边坐下，秦天则和清竹一起站在旁边。
　　墨月先开口道“冥界最近在人间可做了不少不该做的，冥王不但不管，反而还在暗中袭击我的天兵，此举何意？”
　　冥王笑笑“我怎么没听说？大概是我手下的小鬼们不懂事，自作主张了。打扰到天君养胎，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定重罚他们。”
　　墨月揉揉在冥界有些不适的腹部“冥王陛下既然不敢承认，那就不要做。”
　　就在这时，一鬼跑过来在冥王耳边耳语了几句，冥王脸色瞬间铁青。墨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通报的是他在人间的冥兵被天兵歼灭的消息。
　　墨月装作随口问问“冥王陛下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冥王站起来看着墨月道“天君，如今你人在这里，你就不怕我让你回不了天界吗？”
　　“你不敢。”
　　“你说什么？”
　　“你。不。敢。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天兵天将必然会进攻冥界，而且你们冥界内部也好不了，因为他一定会......”
　　墨月意识到自己多说了，收住话头闭口不言。
　　冥王哈哈笑道“真是笑话，堂堂天君原来在冥界是靠我们冥界的引魂者撑腰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吗？你这么笃定他会保护你吗？你们之间是不是还......”
　　“闭嘴！”墨月呵斥道。
　　“天君别动气，别等会儿在我冥界动胎气小产了，回头引魂者再来怪我这个叔叔。”
　　边上的秦天感觉冥王说的话好奇怪啊，忍不住拉了拉身边的清竹。
　　“清竹，引魂者不是敌对墨月的吗？冥王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
　　清竹假装没听到，不回答。
　　“我知道你听到了，你跟我说说吧。”
　　对方继续不说话。
　　墨月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看着冥王沉声道“我今天来，只是想让冥王明白一件事。现在，三界还是以天界为首，希望冥王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若再越界，别怪本君不客气。”
　　秦天本来还想问清竹，但是墨月气场超强地走到他边上说了句，我们走。然后，他就没再问，乖乖跟上了。
　　冥界皇宫的另一处宫苑内，逐鸿在门外扣了扣门。
　　“大人，是我。”
　　“进来。”
　　逐鸿推门进去“大人，天君来冥界了，现在刚和冥王谈完，还没离开，你要不要......”
　　逐鸿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九捂着胸口弯下了腰，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大人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门外两个内侍快步进来“九殿下！”
　　逐鸿吩咐道“快去请冥医过来。”
　　“是。”
　　“不许去！”小九拦住他们“你们两个，出去。这会儿若有人来找我，不管是谁，都别放进来。逐鸿，你......先等一下，我过会儿就好了。”
　　“殿下！”
　　“你们都不听话了吗？”
　　两个内侍没办法，出了门。
　　逐鸿扶着小九，感觉他随时都会倒下“大人，你现在这脸色都快赶上你身后的墙了，好好找大夫看看吧，算我求你了。”
　　小九按了按胸口，轻呼口气“你也不傻，还要我说那么透才明白吗？我这身子的问题不是小问题，要是被那些狡猾的大臣们知道了，谁还会站在我这一边？我要是完全失了势，你以为我叔叔会仁慈待我吗？我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得太难看。从小，我就活在深渊里，后来，有人把我拉了出来，因为他我渐渐习惯了阳光，可是后来，他又把我推向了更深更冷的谷底。我好不容易自己爬了出来，我不想最后还要回到那里。”
　　“大人，你放下吧，放下就不痛了。”
　　“你说得轻巧。”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
　　从冥界回到凡间后，秦天一直后怕着那天引魂者找上门的事情，就一直和墨月窝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这几天墨月也开始有些纳闷，之前秦天几乎每天都问他一遍能不能出去溜溜，都是被他拒绝了，但是最近，他怎么好像一点都想出门了。
　　秦天正在吃着存放了好久的咸菜配干馒头，墨月看不下去了，破天荒地，主动问道“小天，我们要不要去趟集市？你都快把家里的食物吃完了。”
　　秦天嚼着东西道“不急，还能再坚持几天。”
　　“你打算靠这些东西坚持几天吗？你确定？”
　　秦天也泄了气，饭还是要吃的啊。自己的身体肯定不能垮了，还要照顾身怀有孕的墨月呢。
　　“好吧，我们就趁着大中午赶紧去一趟吧。”
　　毕竟引魂者啊，怨灵啊，一听就阴气很重，大中午的阳气足，多少感觉安全一点。
　　墨月和秦天出去后，有一个人影从窗户闪进了房间。
　　暗红色的光芒闪过，好几个地方都用血液画上了奇诡的阵法。他划破手指，完成了整个阵法的最后几笔。
　　秦天虽然想速战速决，赶紧买完赶紧回家，但是跟墨月一起还是不敢走快，只能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秦天正心不在焉地搀着墨月慢慢走着，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整个人魂都差点被吓飞，惊叫一声，转身倒退了好几步，带得墨月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清竹赶紧扶住墨月“你做什么呀，别摔着墨月。”
　　秦天看清楚是谁后，欲哭无泪“你才是做什么呀！你老吓我干嘛？”
　　清竹捂嘴笑笑“谁知道你这么不禁吓。”
　　墨月也忍不住笑了笑，秦天更囧了“墨月！你怎么也笑我？”
　　“行了，不笑你了。”墨月转头问清竹道“清竹，你怎么在这儿？客殊有跟你一起吗？”
　　“没有啊，我自己查自己的，他干嘛跟我一起？”
　　秦天插嘴进来道“客殊是谁？”
　　“是天界的左丞，那天你也见过的，他就站在清竹边上。”
　　原来就是那位啊，秦天对他印象还挺深的。
　　墨月继续对清竹道“清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自己查？你查什么？我不是让你别管吗？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清竹心里暗叹一声，哎，又来了。
　　“行，我不管。”清竹摸摸墨月挺着的肚腹“你也照顾好你自己和宝宝。”
　　“嗯。清竹，你要是找到他了，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好。”
　　目送着秦天和墨月离开后，清竹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在柜台上拿了一张有人专门给他留的纸条。
　　纸上的内容是今晚小九的行踪，写信的人还解释了一下，说之前小九外出都不会告诉他要去哪里，都是独来独往，谁都不带，只带一只常年养着的怨灵，直到最近这两次，小九才肯让他在身边跟着。
　　清竹根据他今晚要去的地方，找了一个他一定会经过的地方，天还没黑，就提前到了在那边等着。
　　就算当年确实是墨月做得太过决绝，但是能让小九这么久以来一直跟天界作对，肯定其中还有别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很有可能本身就是个误会，那只要误会解除了，那小九和墨月也就没必要像现在这么针锋相对。
　　到了深夜，这里不似白天的热闹，整条街上都没了人，就小九一个鬼在路上晃着。
　　这样静悄悄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以前小九会不许自己去想那些虚假的美好，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活了快六百岁了，可是称得上幸福的时候屈指可数。
　　也许......也就只有那几年，墨月给的那几年。
　　虽然是假的，虽然后面像泡沫一样，最终破碎消失了，但至少在那段被欺骗的时光里，是真的感受过幸福。
　　就在小九慢悠悠走着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小九，好久不见。”
　　他转过身，看到那个人居然一瞬间有一些惊喜，但很快这抹感情就消失了。会惊喜是因为条件反射，因为每每梦到类似的场面，都是惊喜的，但这是现实，等小九意识到现在是在现实世界，惊喜感也就消失了。
　　上次伤到了他，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敌人了吧？若墨月对自己是虚情假意，那他对自己的情谊又有几分真呢？
　　“清竹，你一个人来抓我啊？那可能不够哦。”
　　“我并不怎么想抓你，我想跟你聊聊，你就给我个面子呗。”
　　“可是我不太想跟你聊哎。”
　　清竹走到他的面前“你发泄了几百年了，也该够了吧？”
　　“不够哦，他封印了我五百年，五百年呢，现在这才几天啊。”
　　“小九，讲道理，这五百年他只是下了封印不许你来人间而已，你在冥界不还是自由的？再说当年的事，当初是墨月做得不对，我不为他辩解，其实当年我也劝过他别对你那么绝情，但是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就真的没问题吗？他会封印你是因为你带着怨灵来人间胡闹？墨月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凡人，你应该知道的。”
　　“哦。我听完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清竹被他逗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
　　小九这才发现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清竹语气透着些玩味道“兴许是你身边全是我的眼线呢？”
　　小九一愣。眼线？谁是他的眼线？
　　自己的行踪应该没有外人知道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个人一直都是墨月的军师，他很聪明，聪明到小九活了近六百岁从来没遇到过和他差不多聪明的人。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这么说肯定是为了让自己去怀疑手下的心腹，主仆离心，之后他就可以来对付自己了。
　　“行了，别试图挑拨离间，鬼才信你的话。”
　　清竹调皮道“你是在凡间待得太久了吗？你不就是鬼吗？”
　　“哼。”
　　小九不想再搭理清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清竹走到他面前拦住他，小九伸手想推，反被清竹握住了手腕。
　　这时清竹才发现他腕上包扎过“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九挣开“要你管？”
　　清竹这才发现，他的面色也不好，很苍白，刚才背着光一直没注意到。
　　“你脸色不好。”
　　“又关你什么事呢？”
　　清竹无奈“小九，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关心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小九握了握手腕，小声道“行了，我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小九，我听说这几百年你过度研习你们冥界皇族的血系法术，搞得自己的身体都差了很多，而且还不肯看大夫，是真的吗？”
　　小九盯着他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哪里听说的不重要。”清竹搭上小九的肩膀“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告诉我，你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偏帮墨月的，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小九拍开他的手“你够了。”
　　“好，你不信任我可以，但是你现在在凡间滥杀无辜，命里会降报应的你可知道？”
　　小九邪魅一笑“死在我手里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不信你去查啊，不是我身边全是你的眼线吗？”
　　“小九，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小九故作无所谓道。
　　“放过秦天，他是无辜的，他是个好人。而且，就算你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让墨月恨你？让墨月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
　　小九打量着清竹，眼神里带着一丝邪味“清竹，你自己连争取都不敢，你凭什么来跟我说这些？当年你伤重那会儿，墨月他自己还带着伤呢，依旧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一整夜，他有多在乎你，我看得真真切切。要说他对你真的完全无意，我都不信，可是后来呢？你就眼睁睁看着他爱上了我？那我和他分开之后呢？都五百多年了，他现在居然和那个凡人在一起？你在干嘛？”
　　“我对墨月没有......”
　　清竹想说他对墨月没有那种感情，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少年时就知道墨月对他来说不一样了吧，但是因为太过珍视这段感情，反而不敢更进一步。如果就这样保持下去，彼此永远是至交好友，可是如果更进一步，那万一后面因为什么事情分开了，关系恐怕再也回不到曾经了吧，那倒不如不再进一步。慢慢的，那一层感情也就真的淡下去了......
　　清竹一个晃神，小九已经不知所踪。


第二十章 血阵
　　秦天和墨月从集市回到家后并没有发现家里有任何异常。
　　晚间天气变得不太好，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悉悉索索响着，天气阴沉沉的，还没到晚上天就已经黑了。
　　墨月靠在床上看著书，本来看书已经看得入神了，但是腹中开始有些不适，他换了一个坐姿，放下书，慢慢揉着肚子。
　　突然，点着的蜡烛灭了。
　　“哎？怎么回事？我来看看。”秦天说着起身去看就去看蜡烛。
　　这火一灭，墨月感觉腹部的不舒服加重了些。他现在因为孩子越来越大了，自身的灵力愈发低弱，所以没有感觉出房间里的异样。
　　“小天，别弄了，我想睡了。”墨月捂着隆起的肚腹慢慢躺下去。
　　秦天听他的声音有些压抑，回头看了一眼。
　　“你不舒服吗？”
　　“有一点，你帮我把上次的安胎药拿来，我肚子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怎么突然不舒服了？你感觉怎么样？”
　　墨月轻喘着道“你先帮我找药，我肚子真的不太舒服。”
　　“好，我这就去。”
　　秦天摸索着去找药，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本以为躺一会儿会好的，可是躺了一阵子反而难受的更厉害，不只是肚子，全身上下都是万虫蚀骨般的难受。因为躺着实在不适，便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
　　腹内难受得很，感觉被子压着都会导致更加不适，墨月推开盖着的被子，双手胡乱揉着隆起的肚腹，因为不适双腿也伸曲挣扎着。
　　“啊......呃......”
　　秦天听到墨月的声音赶紧过去。
　　“墨月，墨月，你怎么了？”
　　“小天，我好难受......我的肚子也......呃嗯......好难受......”
　　秦天去摸他的肚子，发现孩子动得非常频繁。
　　“是不是他们乱动你难受？”秦天画圈揉着墨月的肚子“宝宝们乖啊，别乱动了，乖一点。”
　　墨月难受得在床上小幅度辗转挣扎着“呃......”
　　秦天搂住他的腰腹怕他乱动弄伤自己和孩子，随后两只手一起揉着他隆起的腹部。
　　“你怎么难受成这样？你别吓我。”
　　“安胎药......”
　　秦天赶紧拿出医官给的药，借着外面的月光倒出一枚褐色的药丸，喂给墨月服下了一颗。
　　“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是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帮我揉肚子......”
　　墨月浑圆的肚腹轻晃着，孩子们依旧不安分，秦天两只手一起贴在他的肚子上安抚胎儿。
　　“啊......好难受......”
　　墨月依旧神情痛苦，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缓解的感觉。
　　“墨月，你画一张那个符让天庭的医生过来吧，你赶紧画一张符吧。”
　　墨月指尖凝起一点金光，勉强画着诏令，眼看着就要画完了，实在支持不住，晕了过去，画了大半的诏令也渐渐消散。
　　“墨月！墨月！你醒醒啊！”
　　现在该怎么办？他难受成那样，不做点什么会出事的吧？
　　秦天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出门想去请大夫，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打不开。
　　突然一片耀眼的红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待秦天重新睁开眼睛后，发现墙面上出现了许多个诡异的阵法图，而且这阵法图的颜色，就像是干涸了的血液。
　　“谁？到底是谁！出来！”
　　阵法开始作用，升腾起一团团暗红的烟雾包围着秦天，开始侵蚀他的魂魄。
　　就在秦天感觉自己灵魂要被那个东西一点一点磨灭的时候，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发出了银光来抵抗，但银光还是太过微弱，终究抵抗不过，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
　　就在秦天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一阵水蓝色的光又唤醒了他的意识，他感觉到被人往后拉了一把，随后清醒了过来。
　　“清竹......”
　　清竹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天“原来你是个老前辈啊。”
　　“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知道了。”
　　秦天想到了墨月，不由着急起来“墨月呢？他怎么样了？”
　　一转头看到床边围了几个仙人，见过的那个天界的大夫也在，秦天赶紧跑了过去。墨月已经醒了过来，潇羽在给他施针。
　　“墨月他怎么样了？”
　　“放心，陛下只是轻微动了胎气，并没有大碍。刚才他体内灵力紊乱，臣施针稳一下就没事了。”
　　秦天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难受成那样，怎么会没有大碍？”
　　清竹走过来道“因为小九的目标是你，他不想真的伤了墨月，只是要保证墨月不能来救你。”
　　秦天一头雾水，去看墨月，墨月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见墨月不想说，刚想问问清竹到底怎么回事，后者已经向那个阵法走了过去。
　　有几个仙人困住了那团烟雾，但那个阵法依旧在发挥著作用，一时间竟然无法破解。
　　清竹站在阵前研究了片刻，划破手掌，用鲜血扰乱阵法，其他几个仙人一鼓作气，破了阵法。
　　潇羽给墨月收了针，走过去道“右丞，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清竹不以为意“一点点小伤，几天就自己好了，不用麻烦了。”
　　客殊拉过清竹把他按在一边的椅子里，惹得边上几个仙一阵偷笑。
　　清竹脸颊有点发热“喂，你别这样。”
　　“你别总是对自己那么不上心。”
　　潇羽也无奈地笑了笑，过来帮清竹擦拭伤口，尽量把手里的动作放到最轻。
　　“如果疼的话，别忍着，你告诉我，我再轻一点。”
　　清竹被这气氛弄得别扭得很，想抽走自己的手，结果被抓住。
　　“你小时候我给你上药，你可乖了，怎么现在反而不听话了？”
　　清竹脸上烧得更厉害了，为了避免尴尬，移开了视线，正好把视线投在血阵上。这阵法，还真有点意思，看来小九这些年阵法上长进很大，恐怕自己都比不过他了。
　　正看着，客殊挡在他的面前。
　　“这种诡阵不许研究，以血绘阵，稍有不慎，必遭反噬。”
　　潇羽也道“左丞说得不错，这种阵法不能用。”
　　清竹小声辩道“你们好奇怪啊，我又没说要用。”
　　秦天全程就跟看戏一样看着他们在清竹跟前献殷勤，依旧不知道为什么引魂者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二十一章 坦白旧情
　　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墨月被这次事情搞得精疲力竭，睡了两天才算缓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秦天一脸担忧坐在床边。
　　墨月拉着秦天的手放到自己腹部“别担心，我和宝宝们都没事。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我不要你保护，你怀着孕，应该我来保护你，是我太没用了。”
　　墨月握住秦天的手“你别这么说。”
　　秦天认真看着墨月“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这几次三番的，他是想杀我吗？我就是一个凡人，我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要杀我？”
　　墨月知道这个时候恐怕再也瞒不下去了，现在只能跟他坦白。
　　“小天，其实很久之前，他还是冥界的九殿下的时候，我和他有过一段感情，后来，是我负了他。其实，以前我甚至差一点就为了他放弃天君之位，可是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总之我最后还是负了他。或许，这就是他要杀你的理由。”
　　其实秦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可听墨月亲口承认了，心里还是有点……
　　“他想杀我是因为嫉妒我？”
　　“也许吧。”
　　秦天这个时候居然有点想笑“你是不是也像之前莫名其妙甩我那样甩的他？我就跟你说换了别人没我这么好脾气吧？你可真是条渣龙。”
　　墨月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你说你们是很久之前，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秦天又问道。
　　“五百三十四年前。”
　　秦天点点头，这时间，确实是够久了。
　　“你和他还藕断丝连吗？”
　　“没有。”
　　见秦天不做声，墨月坐起身抱住秦天，隆起的腹部贴着秦天的身体。
　　“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天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才憋出一句“那你......除了我和他，还甩过别人吗？不会还有谁要来杀我吧？”
　　墨月把下巴搁在秦天肩上“神仙有姻缘的并不算多数，我怎么可能有好几个啊。”
　　这样近距离感受着墨月的呼吸，秦天心跳有些加速，转过身帮墨月把枕头竖起来，扶着他靠在枕头上。
　　“你现在肚子大了，那样坐着腰会受不了的。”
　　墨月顺势搂住他“你不生气了？”
　　“五百三十多年前，我爷爷的爷爷都没出生呢，我都不存在，我气什么？”
　　墨月低头亲了他一口“谁说你不存在？那个时候你应该在天庭。”
　　秦天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天清竹莫名其妙叫我老前辈，到底什么意思？”
　　“那天他看到你体内隐藏的灵力了。你前世寿数尽了之后，历了化劫，在人间轮回。对于大多数的仙来说，要想重列仙班只能在人间积累数世功德，才能重新托生到天界，但极少数的仙，是可以重塑仙身的，就是以凡人之身直接蜕变成原来在天界的样子，不必等凡身死后再投仙胎，这大概也是凡间羽化登仙传说的由来。你这一世不出意外是可以重塑仙身了，你的灵力快觉醒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有短短数十载，没想到你居然是陨仙。”
　　秦天靠在墨月身上，摸了摸他的腹部，孩子感受到秦天的抚摸，小幅度动了一下。
　　“这样啊。”秦天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那你下半辈子可只能和我在一起了，毕竟孩子都有了。”
　　“那是自然。”
　　心情好了之后，秦天就想八卦一下。
　　“墨月，清竹也是龙族的吧？那个左丞是不是在追清竹？还有那个大夫，他是不是也对清竹有意思？是不是天界追清竹的人很多？”
　　墨月淡淡一笑“大夫？你说的是医官吧？他对清竹应该是的吧。清竹是和我同族没错，对他动过心的男仙女仙也确实不少，只是从没见他对谁上心过。我个人觉得左丞追到他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清竹是右丞，他们日常相处的时间多，算是近水楼台。”
　　秦天感觉墨月这语气里好像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有点不太对劲，就打趣道“你和他不是发小吗？近水楼台谁有你近？”
　　“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啊。”墨月把秦天拉过来抱住“我都在帮你怀双胞胎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天故意气气他“我要早认识清竹，我也追他去。”
　　墨月笑笑“可惜时光不能重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事发生，甚至闹得沸沸扬扬的诡异杀人案都没有新的死者增加，但这一回墨月和秦天都精神松懈不下来。天界派出了不少人去找引魂者，但是都还没什么消息。
　　墨月蜷在沙发里在想着些什么，秦天过去坐在他身边。
　　“引魂者还没有找到吗？天庭的人那边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不过你别担心，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秦天抚摸着墨月又大了一些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因为是双胎的缘故，看起来已经像单胎即将临盆似的。
　　“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你肚子都这么大了......”
　　墨月也轻轻摩挲着腹部，孩子们越来越大了，他供应灵力也越来越吃力。现在他自己基本上就没有多少多余的灵力可以调用的，如果到时候强行调用，不只是孩子会有危险，他自己都可能......
　　这些墨月当然不会告诉秦天。
　　晚上，刚过午夜，秦天感觉到身边有些动静醒了过来，打开台灯看到墨月坐了起来。
　　“墨月，你怎么了？”
　　墨月手捂着胸口“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有些心悸。”
　　秦天还没有完全清醒，也就当墨月普通的做了个噩梦，坐起来搂住他顺口道“没事没事，就是梦而已。”
　　“刚才的梦很真实。小天，我梦见他来找你了，我梦见他伤害你了，就在这里，就在你家里，他来了。”
　　被墨月说得秦天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心里也有些发毛，本来还想忍着不安再安慰墨月几句，还没张口，突然房间里的温度降了下来，一下子冷得让人打冷颤。
　　“这、这是什么情况？”
　　墨月的语气也随着温度冷了下来“是他来了。”


第二十二章 情敌正式见面
　　秦天眼前突然恍惚起来，一阵斗转星移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间里，来到了一块不认识的空地上，墨月捂着肚子倒在他的怀里。
　　“快......呃......找个地方躲起来。”
　　秦天来不及多想，抱起墨月就寻找着遮蔽物。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秦天没办法，抱着墨月躲在一条小巷子里。墨月忍者腹痛，凝起灵力，施了一层隐身屏障。
　　因为用灵力，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疼到有些忍受不了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墨月的腹部，缓缓地揉抚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墨月泄了力气，整个人靠在秦天身上，可是还是继续用灵力维持着屏障。
　　秦天这时候突然变得冷静无比，没有了半分刚才的害怕。
　　那个引魂者，看来是非要自己死不可了，既然逃不掉，那何必以墨月和两个孩子会出事为代价试着逃跑呢？
　　秦天握住墨月运着灵力的手，掌心间的金光渐渐暗淡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小天......”
　　“墨月，他不会伤害你的是吗？那你别动灵力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出事，就让他找到吧。”
　　墨月抬手抚摸秦天的脸颊“傻瓜，你是无辜的，你本不该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
　　“和你在一起，我不后悔。”
　　话音刚落，附近就响起了脚步声，暗红色的烟雾在他们眼前慢慢弥漫开来。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眼前的烟雾渐渐散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子出现在秦天眼前。
　　借着并不太亮的月光，秦天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皮肤很白，不是仙人那种好看的白皙，而是一种看着病态的苍白，他的瞳孔里还隐隐闪着红光，给人感觉周身都是一股子邪气。
　　墨月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墨月，秦天能感觉到他的腿都是软的，基本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秦天身上，靠着秦天支撑着才能勉强站稳。
　　小九邪魅一笑“墨月，好久不见。几百年没见，你想过我吗？”
　　“当初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放过秦天，有什么冲我来。”
　　小九并不接他的话，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自你当上天君开始呀，你就把我当仇人似的，和当初可完全不一样啊，反差大得真的很像之前的都是在演戏呢。哦对了，那个问题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你在说些什么？”
　　再见小九，墨月心里五味杂陈。血系法术多用是会伤身的，他这脸色，血系法术肯定没少用。还有，他说的那个问题，是五百年前他问自己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个问题吗？他还在觉得自己对他从未有过真情吗？还要再这么面对面侮辱自己一次吗？
　　墨月刚想开口，小九做了个嘘的手势，嘴角带着媚笑“行了，为难的话就别回答了。你边上那个人，我今天就是要他死。你让开，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墨月把秦天护在身后，自己往前了半步。
　　小九见状，戏谑道“他就是个凡人而已，你不会是动真情了吧？”
　　“那又如何。”
　　小九直接用幽冥之力向秦天打了过去，墨月聚起灵力抵抗着。
　　这一交手，小九能明显感觉到墨月灵力极度低弱，也有些吃惊。以墨月现在的灵力，别说是他，恐怕是他身边的任意一个小卒都打不过。
　　“墨月，你让开。”
　　“不让。”
　　秦天在墨月身后心里难过的不行“墨月，你让开吧，你好好活下去，保住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闭嘴，我不让。”
　　小九见状瞳仁里的红色又深了一些，不由多用了一成幽冥之力。墨月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下直接被打得摔倒在地上。
　　秦天赶紧去看墨月，小九见秦天没有防备，用幽冥之力化出一支箭，向秦天打了过去，秦天看到的时候箭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水蓝色的光闪过，那支幽冥之力化出的箭直接被震碎。
　　清竹挡在秦天前面，一群天兵迅速把小九包围起来。
　　“你们没事吧？”清竹背对着秦天问道。
　　“我没事，可是墨月他，他流血了，好多血。”
　　清竹转身一看，有鲜血不断从墨月身下渗出来。
　　“墨月，你怎么样？”
　　“我肚子......呃嗯......我的孩子......呃......”
　　小九看着墨月出了这么多血也懵了，他没想伤害他腹中的胎儿，真的没想。五百多年前那次也是这么多血，这......
　　清竹站起身，对着天兵命令道“把他拿下，带回天庭，严加看管。”
　　一到天界，秦天就觉得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看来自己前世是仙人果然没错。秦天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天界的绚烂绮丽与圣洁，他的心思全在墨月身上。
　　秦天抱着墨月被人领着往墨月寝殿赶去，血也是滴滴答答滴了一路，再加上后面被压着的引魂者，一路上吓到了不少人。
　　疼痛加上失血过多，墨月已经连哼都没有了力气哼了。躺在床上，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有几缕被汗水贴在脸颊，嘴唇也因为失血苍白苍白的，长长的睫毛因为疼痛蝶翼般轻颤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绝美又脆弱的娃娃。
　　整个医塾十几个天医都过来了，围在墨月的床边，秦天默默蹲在一边的角落里，害怕到问都不敢问。
　　清竹把潇羽拉过来“墨月他怎么样？”
　　秦天见状连忙爬起来凑过去听，潇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右丞，我其实早就嘱咐过了，陛下若是强行调动灵力，必定会伤及元神，可是陛下他还......”
　　秦天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什么意思？”
　　潇羽再次叹了口气“陛下腹中的胎儿好在保住了，若是这个时候小产，那臣就真的没办法了。不过紫薇帝星还未灭，兴许陛下还有转机。”
　　“紫薇帝星是什么？”
　　清竹解释道“因为三界以天界为尊，天君之位尤其重要，为了防止天君之位空悬造成三界动荡，上古神明使得紫薇帝星作为天君生命力的标志，紫薇帝星一灭就说明天君时日无多，该准备新君继位了。紫薇帝星还未灭，墨月不会有事的。”
　　见着秦天依旧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清竹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现在不可以崩溃，现在墨月和他腹中的两个孩子都需要你，你必须要坚强。”
　　秦天伏在清竹身上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清竹拍拍他表示安慰“我现在要出去一下，晚点再过来。”
　　“你要去哪儿？”秦天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问道。
　　清竹沉默了一下道“去看看小九。”
　　清竹来到了关押着小九的地方，虽说是重重屏障，插翅难逃，但因为清竹关照过，所以并没有任何人为难小九。
　　“墨月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小九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墨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历化劫，你满意了吗？”
　　小九上前拉住清竹“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没对他做什么，怎么会这样？”
　　清竹盯着小九“你不是和墨月有下世约定吗？你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他早点死不是如了你的意吗？”
　　小九有些被吓到了，不知所措地拉着清竹的手“清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么想，真的没有。”
　　看着小九满眼的恐慌，清竹终究是软下了心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好了，我也是说的气话，我知道你没有。”
　　清竹刚才的冷冰冰的语气让小九依旧心有余悸，过去拉住清竹的袖子“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没有想害他。我、我只是气不过，我气不过他凭什么对我那么狠，凭什么我在煎熬度日，但是那个凡人可以和他在一起，我......”
　　“好了，你能知错便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如何能恨你？小九，你可能保证以后不再胡闹了？”
　　小九点点头。
　　清竹走后，小九靠着墙，明明想哭却忍不住含泪笑了出来。
　　墨月啊，你不是利用我吗？那为什么连下世约定都跟别人说？下世之约，你当真了吗？我都以为只是一时的玩笑，你却当真了吗？
　　难道，你从来都是认真的吗？


第二十三章 迟了五百年的坦诚
　　昏迷了几天之后，墨月才醒了过来。一恢复意识，墨月就抬手抚上腹部，腹部依旧高挺着，墨月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两个还在，还以为要失去他们了。
　　秦天见他一醒来就摸肚子，以为他还疼，就帮他轻轻打圈揉着。
　　“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
　　墨月握住秦天的手“不疼了，别担心，我没事了。”
　　秦天眼眶又红了起来“什么没事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问题得多严重？你伤了元神，我听他们说，元神受损是不可逆的。那个引魂者，我恨不得马上去牢里教训他一顿。”
　　墨月一愣“牢里？他们把小九带回来了？”
　　听着墨月对引魂者的称呼，秦天心里有些不快。小九？叫得这么亲昵的吗？
　　“是啊，这么久不一直就是为了抓他吗？”
　　墨月指尖凝起金光刚想画诏令，被秦天一把按灭。
　　“墨月你干什么？你是真的不顾自己和肚子里孩子们的死活了吗？”
　　“我有事找清竹。”
　　秦天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这肯定是为了那个小九的事情吧。秦天看着墨月如今虚弱的身体和高挺着的腹部，忍了下来。
　　“你别动灵力，我去帮你找他。”
　　清竹过来之后，秦天不打扰他们，走到了外间站在门口，这里还是可以清晰听到里面的对话。
　　“你把小九抓回来了？”
　　“是。不过你放心，不会对他用刑的。”
　　“他毕竟是冥界的引魂者，你公然把他押回来还关在牢里不好吧？”
　　“他当众伤你，被我带回来，冥界也无话可说。假如我跑去冥界当众伤了冥王，我也会被冥界扣下，一个道理，冥界指不定会对我更狠。”
　　“你和小九谈过了吗？”
　　“谈过。他很后悔，伤了你他也很自责，他答应不会再闹了。”
　　“那就好，既然他接下来不会再闹了，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放他回去吧，久留在天界对他身体不好。”
　　“你让我现在就放了他？”
　　“嗯。”
　　“墨月，你是认真的吗？他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伤了你的事情现在也是整个天界都知道，伤了天君还差点害了龙族的后嗣，如果说放就放了，那以后还有规矩吗？”
　　“那你想怎么样？”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他救过我的命，我当然也不想为难他，但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吧？”
　　“好，你通知下去，一个时辰后朝会，我来给说法。”
　　清竹走后，秦天走进了卧房，默默无语坐着。墨月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什么都没说。
　　小九要是在天界待久了对身体是有伤害的，就算和他的情已经过去了，但也并不想看他受到伤害，这是自己欠他的。墨月掀开被子下了床，想去拿外衫自己穿上，因为身体虚弱，一个没使上力气倒了下去，但被稳稳接住。
　　“小天......”
　　“你身体还很虚弱，我帮你。”
　　“你别误会我，我既然和你开始了，那我绝对不会再和他有瓜葛。”
　　“别解释了，省点体力吧。”
　　秦天虽然还是满心的不高兴，但还是帮墨月穿戴整齐，扶着他去了大殿，随后自己退在殿门外。
　　墨月坐上大殿正上方的天君的金龙莲座椅，椅下是七阶白玉石阶，阶下是四排朝臣案席，众朝臣已经一一入座。
　　殿上满朝文武已经从清竹那里得知了这场朝会是为了什么，虽然大家心里都颇有微词，但看着天君，大家又都不敢直接反对他。他现在这样，要是再动个胎气什么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墨月见玉阶下无人说话，便直言道“如今引魂者已经悔过，不会再侵犯人间，我想放引魂者回冥界。众卿可有异议？”
　　客殊见无人回话，看了眼清竹，后者低头看着地面，好像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没办法，只能自己起身上前一步。
　　“陛下，他伤了你，若半点惩戒都没有，那在冥界眼里，未免显得我们天界太好拿捏了。还有，以后他要是再犯，又该如何？”
　　墨月淡淡道“左丞多虑了。我了解他，他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既然知错了，他就不会再犯。他能认错，不就是我们当初想要的吗？”
　　客殊身后的一名朝臣也起身道“陛下，左丞所虑不无道理。若是原先，那只要他能悔过，天庭自然不好为难他，放他好好地回到冥界也不是不可，但是他如今伤了您，还差点害得您腹中龙胎不保，要是没有惩戒，以后天界如何在三界之中为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怕了冥界。”
　　墨月沉声道“小九伤了我，那是私事，是我和他私下的事情，并非引魂者和天君之间的公事，与冥界和天界谁为尊无关。我想，不管是天界还是冥界，大家心里也都有这个数。”
　　“陛下此言何意？”
　　这名官员进阶为朝臣并不久，年龄也就三百余岁，对五百年前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
　　清竹听着对话心下一震，大概猜到了墨月接下来想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真的是，这算是为了帮小九拼了吗？既然这么在意，又为何当初对他那么绝情？他接下来的话要是说了出口，在朝堂上公然提旧情，那以后秦天的脸面呢？那以后两个孩子呢？
　　清竹站起身道“陛下，请慎言。”
　　慎言两字一落，满朝重臣连大气都不敢出。
　　清竹虽然官拜右丞，这五百年里也一直在有意地收敛锋芒，但当初凭着无双智计斗倒大半个龙族赢下储位之争的人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墨月看着清竹冰冷的眼神，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收住了话头。
　　“右丞，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清竹暗叹口气，墨月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
　　提高音量对着众臣道“我可为引魂者作保，放他回冥界。他当年救过我的性命，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还请诸位，原谅清竹的不妥当。”
　　清竹对着众朝臣行了个半礼，众朝臣赶紧一同回了个半礼。
　　“右丞言重了。”
　　朝会结束后，虽然秦天还是扶着墨月回了寝殿，伺候他睡下，但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墨月睡下后秦天就到了外间，发着呆想着事情。
　　正当秦天越想越郁闷的时候，门外有一些嘈杂的类似打斗的声音，随后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秦天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给我滚出去！”
　　小九抬手就直接用幽冥之力打向秦天，虽然没下狠手，但秦天还是趴在地上好久缓不过来。有人过来扶他，抬头一看，是清竹。
　　秦天想往房间走，清竹拦住了他。
　　“秦天，让他们聊一聊。”
　　秦天看着清竹，眼前这个人似乎就是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就是让人想要信任他。虽然心里万般不愿意，但还是点头答应。
　　屋内，小九闯进去的时候墨月也有些惊讶。
　　“你不赶紧回去，还想干嘛？”
　　小九没说什么，坐在墨月床边查探了一下墨月的灵力。
　　“怎么会这样？”
　　墨月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没有说话。
　　“若我知道你那样使用灵力会伤及元神，我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
　　墨月轻声道“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小九试探着摸墨月的肚子，墨月没有推开他，他就轻轻抚摸着。
　　“还好宝宝没事。你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次你很难过，所以，虽然我气不过你怀了别人的孩子，可是我不想你再经历一遍丧子之痛。不管你相不相信，你，还有孩子，我都从没想过要伤害。”
　　墨月下意识想碰他，可还是收回了抬起的手“好了小九，你回去吧。”
　　小九勉强勾起嘴角“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告诉清竹我们的下世约定。如果你真的历了化劫，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每生每世都来陪你，直到你重塑仙身。若你不能重塑仙身，那我就陪你一直到你再次脱离人道。决不食言，除非我死。”
　　墨月看着小九，心里也不是滋味。几百年没见，他成熟了好多。曾经保证过不会再让他受欺负的，可是到头来最欺负他的竟然是自己。
　　“你别说这种话，我们早就结束了。”
　　小九的瞳孔又不自觉的慢慢转红“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怎么他就能得到你的真心了？”
　　小九这么问，墨月只觉得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感。
　　“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感觉不出来吗？你何苦一次次说这种话来羞辱我？早知你会如此想，我就不该和你开始，我们不如从未开始。”
　　小九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你走吧。”
　　小九起身就走，只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墨月，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至少曾经，我对你来说到底重不重要？”
　　墨月本来心里有气，但小九这一回头，脸上分明都是苦涩，墨月再也气不起来。他以前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怎么如今也会有这种表情？他这五百年，心里真的很苦吧？
　　“重要，当然重要。”墨月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发觉不合适“那是以前，我们现在已经结束了。”
　　小九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可是当墨月说出口的时候，他惊讶于自己对这句话完全不惊讶。其实，他对自己如何，自己真的不知道吗？当然不是。只是无法接受他就这么不要自己了，还那么的决绝。
　　小九走回墨月床边“那你现在对我还有感情吗？”
　　“没有。”
　　“我不信。”
　　小九说完，直接俯下身强行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下章就要入V啦，给大家点追文动力，最后不管你喜欢的是谁，都不会BE，我保证！大家可以多多留言评论，每条评论我都送阅读币，我是个好人，不送白不送。
　　如果有以前贴吧过来的老朋友，后面可以攒阅读币然后选择性地根据标题看（会有很多扩充的剧情）。
　　之前在贴吧预备开的某两人转世后的故事会写的，下一本绝对1V1。不出意外就在寒假应该。。。】


第二十四章 选择体谅
　　外间秦天和清竹等了很久都不见小九出来，秦天有些等不下去了，清竹也不再拦着，和秦天一起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小九听到有人进来就松开了墨月，转过头一看是满脸震惊的秦天。
　　小九站起来带着邪魅的笑向秦天走了过去，清竹上前一步拦在他们中间。
　　“小九，别乱来。你答应过我什么？”
　　“放心，我说话算话，说了不动他，那就不动他。”
　　小九不屑地打量了秦天几眼后，转身离开。
　　秦天停在原地，好久脑子才重新开始运作，还没等墨月解释，就转身跑了出去。清竹纠结了一下，还是跟上了秦天。
　　墨月见秦天跑了出去，知道这次恐怕他没那么好消气了，就想出去跟他解释解释。刚一下床就是一阵眩晕，扶着墙慢慢走到门口，再也支持不住，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清竹跟出去后在宫殿外拉住了秦天，秦天停下了脚步。
　　“清竹，你不用替他解释。就算他刚才是被强迫的，但他心里还有那个鬼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分开了五百多年又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放不下。”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放下了？从此再无半点情分？”清竹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都分手了还要什么情分？”
　　“秦天，当年发生过很多事情，他们两之间不是简简单单只是谈了一场恋爱而已。我和小九之间都不可能会再无半点情分，何况他和墨月？如果墨月真的是那么无情的人，你还会喜欢吗？”
　　秦天无法反驳，想了想，说道“但是引魂者也还没有放下不是吗？他们两这么两情相悦着，我算是什么？”
　　“如果墨月还执着于过去，他是不会和你开始的，他如今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秦天瘪瘪嘴“墨月真是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帮着他。”
　　清竹笑笑“我不只是为他考虑，我这也是在为你考虑呀。你想啊，如今墨月是天君，小九是冥界的引魂者，他和小九恐怕见都见不了几次的，小九他根本不可能也根本没机会和你竞争墨月。如果你最终还是会原谅墨月，还打算要他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别生气了。当然，如果你打算不和他过下去了，那我就随便你。”
　　“我当然还要他和孩子的啊。”秦天小声道。
　　清竹拍拍他的脑袋“这就对了，快回去吧。”
　　秦天还是站着没动。
　　“还不走吗？”
　　秦天小声问道“墨月他会喊我小天，但是他现在还是叫他小九，我总觉得......我觉得我就跟二房似的。”
　　清竹忍不住笑了出来，顺手敲了敲秦天的脑袋。
　　“这个醋你不用吃，叫他小九并不是昵称。”清竹沉吟片刻，浅浅道“小九他出生并不好，他的生母是因为被他父王霸占了，怀上了他，不得已才入了宫。虽然后面小九的母亲被封了妃，但是她性格刚烈，不愿意和冥王虚与委蛇，冥王也就渐渐厌弃了她。小九出生后，冥王连名字都没有给他取，他排行老九，就直接喊他小九。小九的母妃一直郁郁寡欢，在小九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小九受尽了欺负，直到遇到墨月后，开始争抢功名后，他的处境才有了改观。”
　　秦天听完后久久说不出话。
　　清竹轻声问道“是不是也有点心疼他？”
　　被人看出小心思，秦天低下头有点尴尬道“才没有，谁要心疼他，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那你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秦天抬头看清竹“我听墨月说你也是龙族的，那当年你为什么要帮墨月？你也有资格坐那个位置，自己就没想过吗？因为在天界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在天界声望很高，比起墨月，好像在很多事情上大家反而更依赖你。”
　　清竹抿嘴笑了笑“我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的是，墨月他对治理天界是带着极大的热情的，在他心里，公事永远排在第一位。他的奉献精神，如今三界里未必找得出第二个，我当然也比不上。”
　　“嗯，他是这样的没错，但是，说到底天君之位还是你让给他的对吧？”
　　清竹的目光不自然地闪了一下“说不上让与不让，从夺嫡开始，我原就是本着辅佐他的心思的。”
　　“你这么处处帮他，为什么？”
　　清竹眼带笑意看着秦天“你莫不是要把我也当成情敌？”
　　秦天终于笑了出来“你？算了算了，假如你要跟我争，不管争什么，我都直接认输，也不挣扎了。”
　　秦天想通了之后就回了住处，刚推门进去就吓了一跳，墨月倒在墙边已经不省人事。
　　秦天惊慌失措的去看他身下，还好没有流血。刚想把墨月抱起来送回床上，墨月就恢复了一些意识。
　　“墨月，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晕......”
　　“你先躺着别动，我去请天医过来。”
　　秦天刚要走，墨月拉住了他的手。
　　“你别走了好吗？”
　　“我很快就回来。”
　　墨月仍然拉着他“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秦天坐到他身边“你都这样了，我还生什么气？刚才有没有摔到肚子？有没有弄疼？”
　　墨月拉着秦天的手贴在腹部“宝宝们很好，你陪我们一会儿好不好？”
　　秦天把两只手一起贴在他浑圆的肚子上“好，那我不走了，你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虽然其实还是有点在意他和引魂者，但是如今这样，好像除了自己忍下来，没有第二种选择。
　　那天之后，令墨月有些惊讶的是，秦天真的再也没有提过有关小九的事情，就好像他真的完全放下了一样。
　　时光不紧不慢就这么悄悄过着。
　　转眼怀胎就八个月了，墨月这些天也越来越不愿意动弹，怀着双胎的肚子已经超出了寻常足月的大小，再加上灵力亏空，稍微走几步路就觉得累得不行。
　　墨月躺在床上，抚摸着腹部，秦天走到他身边。
　　“现在感觉怎么样？”
　　墨月闭了闭眼“好累。”
　　秦天也去抚摸着他的肚子“那比起昨日呢？今日有没有好一点？”
　　墨月看出了秦天眼里的担心，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墨月扶着肚子想侧过身睡，秦天拿了一个软垫过来，放在墨月身侧，又帮着墨月翻身侧睡，让墨月如今硕大滚圆的肚子垫着软垫。
　　“这样舒服点没？”
　　墨月点点头，闭上眼睛轻抚腹部。
　　秦天见状把自己的手贴在他的腹部“揉揉是不是肚子舒服一点？你好好休息，我帮你揉揉。”
　　秦天揉了一阵子，墨月还是睁开了眼睛。
　　“你还是扶我出去走走吧，躺着也难受。”
　　秦天扶着墨月坐起来，因为肚子太大了，现在他自己穿鞋子都穿不了，秦天蹲在床边帮他穿好鞋袜，扶着墨月慢慢站起来。
　　“墨月，如果累了你就告诉我，我抱你回来，你现在这身子可要小心再小心。”
　　“嗯。”
　　秦天单手扶着墨月，单手托着墨月的腹底，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着。
　　才在宫殿外的园子里逛了不久，墨月就觉得身上已经没了力气，庭院中间正好有个亭子，秦天扶着他过去坐在亭子里休息。
　　“墨月，辛苦你了。”
　　墨月抚摸着腹部“其实也还好。宝宝们能长这么大我也就放心了，之前几次，还好他们都熬过来了，一定是两个坚强的宝宝。”
　　秦天搂住墨月的腰腹“之前的都过去了，你好好把他们生下来，然后我们好好过下去。”
　　“嗯，会的。”
　　在亭子的不远处，清竹静静地看着他们。本来想来看看墨月，不过他们这么恩爱，还是不要去打扰好了，知道墨月安好就行了。
　　清竹转身准备离开，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盔甲，捂着额头抬头一看，是天界的四大将军之一的玄松将军。他站得比自己高一个台阶，所以刚才正好撞上了他胸前的盔甲。
　　“右丞，你没事吧？你把手放下来，我看看有没有撞伤。”
　　清竹还有点眼冒金星“将军可是来找陛下的？将军去吧，我先走一步。”
　　“右丞，我其实是来找你的，听人说你来陛下这里了，我才过来的。”
　　“将军找我何事？”
　　“我......”
　　清竹还在等他的下文，突然被后面的谁一把拉到了身边，抬头一看是客殊。
　　客殊对着玄松将军行了个半礼，对方也回了个礼。
　　“看来将军并没有什么大事，那我就带右丞先走一步了，我还有些事需要他。”
　　客殊还没问清竹愿不愿意，直接就拉着他离开，走到无人处才松开他的手。
　　“清竹，你这样总让人觉得兴许自己也有机会可不好，我看你还是早点挑定一个比较好，也能让其他人死心，别一耽误就耽误一大串。”
　　清竹无奈地笑笑“大家同在天庭为官，我算是遇事能拿拿主意的，所以大家才会喜欢亲近我，就你总是多心。”
　　“你是当真分不清楚什么是亲近，什么是爱慕吗？”话说得这么直白，客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能有什么值得爱慕的？要是谁真的和我日日相处，指不准很快就厌烦我了。”
　　清竹看到客殊不知所措的眼神才发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匆匆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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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难产
　　接下来日子，墨月还是以卧床为主，只有躺久了不舒服才会下床稍微走动一下。
　　眼看着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秦天一点都不敢怠慢，时时刻刻守在墨月身边。
　　这会儿墨月睡着，秦天坐在床边陪着他，就在秦天已经开始神游的时候，床上的墨月闷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墨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宝宝闹你了？”
　　墨月摇了摇头，就是肚子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对，但是也算不上难受。
　　秦天端起放在边上的一碗药膳，准备喂墨月。
　　墨月现在的灵力差不多已经被两个小家伙抽干了，他自身还元神受损，所以滋补的药膳每日都不能断。
　　“来，先吃点东西。”
　　墨月虽然知道必须要吃，他也不想让秦天担心，但是一想到吃东西就感觉阵阵反胃。
　　“我真的没胃口。”
　　“医官说了，宝宝顶着胃，没胃口甚至反胃都是正常的。我知道不舒服，但是还是要吃呀，你就当是吃药好了，忍一忍。”
　　墨月不再抗拒，自己接过碗小口喝着汤，秦天也不催他，让他慢慢来。上一次喂得急了，好不容易喝了大半碗，结果又全都给吐了，白白受了一遭罪。
　　墨月还没喝两口，就感觉腹内阵阵发疼，把碗给了秦天。
　　“小天，我肚子......”
　　秦天紧张起来，放下碗赶紧去扶住他“怎么了？”
　　“疼......”
　　“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呃......好疼......”
　　刚才还只是有一点坠疼，还可以忍，但是现在疼痛变得越来越厉害。
　　墨月喘着去抚摸下腹，秦天见状去帮他揉下腹，发现肚子硬硬的。又是一阵疼痛，墨月再次哼出了声，秦天有些慌了，赶紧扶着他躺下。
　　“你先好好躺着，别乱动，我去叫天医过来。”
　　墨月拉着秦天“你帮我看一下，我是不是流血了。”
　　秦天赶紧去看他身下，不是流血了，是羊水破了。
　　墨月羊水破的时候是在中午，一直生到傍晚也还没有生下来。
　　寝殿外围了许多担心墨月生产的仙人，都在用灵力感知着屋内墨月的情况。
　　屋里秦天眼看着本就虚弱的墨月不多的力气一点点被耗尽，孩子还不见出来，现在真的害怕得不行。秦天看着天医们一个个都神色紧张，心里更加慌得要命。
　　“怎么还生不下来啊？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啊？”秦天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
　　一名天医端着一碗参汤过来“这是千年雪参汤，喂陛下喝一点，可以增加体力的。”
　　秦天颤抖着手喂给墨月，墨月勉强喝了几口。
　　“你再喝几口，孩子很快就生下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墨月吃力地抬手擦掉秦天掉下来的眼泪。
　　“别难过，我......嗯......呃嗯......”墨月疼得说不下去。
　　“陛下，孩子已经看到头了，您再用点力。”
　　秦天握紧墨月的手“墨月，你听到没，孩子快出来了，你再加把劲，马上就出来了。”
　　又是一阵疼痛，墨月握紧秦天的手。
　　屋外的人眼看着都快入夜了，还没生下来，也都心里着急。直到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一个终于生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墨月本就微弱的灵力突然再次衰弱了下去，弱得屋外众人几乎感受不到。
　　清竹在外面待不住了，转身就要进屋，客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进去不合适。”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孩子的父亲在陪着陛下呢，你进去算什么？”
　　清竹为难了一下，还是拿开了客殊的手走了进去。
　　屋内依旧一片忙乱，清竹直径走到医官潇羽身边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潇羽知道清竹和墨月的交情，知道墨月一旦出什么事，对清竹来说肯定是个很大的打击，更加知道以清竹如今在天界的地位，天君要是陨身，他根本就没有可以用来悲伤的时间。
　　“右丞，我定会尽力保陛下母子平安，但是，陛下现在情况不太妙，所以你最好还是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清竹一愣，还是快速调整好了情绪，走到墨月身边。
　　“墨月。”
　　墨月轻轻握住清竹的手“清竹，其实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就已经立好了遗诏了......我已经立你为皇储了......以后......这些就都交给你了......”
　　清竹反握住他的手“墨月你给我听着，我不想当天君，这个位置你既然坐了，就好好坐下去。如果你敢死，我就学小九去胡闹，毁了你五百多年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一切。”
　　墨月虚弱地笑笑“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秦天在一边已经泣不成声“墨月，我求你了，别说丧气话......”
　　墨月本想安慰秦天两句，但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疼痛，表情也再次痛苦了起来。
　　“呃......啊！”
　　秦天自己的眼泪都来不及擦，趴过去用手帕擦着墨月额头上的汗。
　　“墨月！墨月你坚持住啊！”
　　潇羽过来轻轻按压着墨月的腹部“陛下，您再用点力。”
　　“小天，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呃......啊嗯......”
　　秦天紧紧握着墨月的手，嘴里全是眼泪的咸味“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求你了，别说这些话......墨月，我在你身边，你一定别放弃啊，再坚持一下。”
　　“呃嗯......呃......啊！”
　　在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另一个孩子终于生了下来，屋外所有等了一夜的仙人终于都松了口气。孩子一下来，墨月就直接晕了过去。
　　秦天还没看孩子一眼，就赶忙去问潇羽墨月的状况，潇羽刚想开口，清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清竹，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竹看了眼墨月“你别太着急，至少紫薇帝星未灭，说明墨月还命不该绝。他现在的状况靠药石是没用的，我带他闭关调息。”
　　听了清竹的话，秦天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一半，不知道为什么，清竹总是那么能让人感到安心。
　　秦天过去看被医塾里的仙女照顾着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的额头上，还有关节，锁骨等处不规则的分布着一些细小的龙鳞，不是墨月那种霸道的金色，而是暖暖的阳光一样的浅黄色。
　　仙女见秦天盯着看，就解释道“等他们长大一点，灵力变强之后，龙鳞会自动隐去的。”
　　秦天条件反射的想看男孩还是女孩，掀开襁褓的一瞬间才想起来，他们是龙宝宝呀，没有性别啊！
　　看着捂嘴偷笑的仙女，秦天有点尴尬“那个，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得出像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仙女继续偷笑“等长到十岁左右就可以看出来了吧。”
　　“这样啊。”秦天挠挠头又问道“那我该怎么照顾他们？神仙的小孩不用喝奶的吧？”
　　“不用哦，不过婴幼儿是需要喂一些灵力充足的膳食才能快快长大的，这些到时候会有膳局的人来负责的。不过对于新手爹娘来说，喂饭才是技术活，可能会很折磨人。”
　　“仙女姐姐，你知道这么多，是自己也有宝宝吗？”
　　“直接叫我馨蕊就好了。我的儿子已经快五百岁了，早就不是宝宝了。”
　　“这样啊......”
　　外面清竹因为接下来要陪墨月闭关，正在跟其他几位天界的领导交接接下来的事情，秦天刚想过去道声谢，就看到客殊过去拉住了清竹的手，秦天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偷偷观察。
　　“陛下如今孩子都生了，你总能放下看看身边其他人了吧？”
　　“我就从来没有拿起过，谈何放下？陛下他是我从小的朋友，我现在对他真的没别的。”
　　“是么。那你对我呢？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清竹，接下来要好久都见不到你了，你能给我留个念想吗？”
　　“我......大庭广众的，你先放开我。”
　　清竹余光瞥见了秦天，客殊顺着清竹的视线也看到了一边偷看的秦天，尴尬的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秦天走了过去，靠到清竹身边“你们是不是差不多成了？”
　　“我单身，谢谢。”
　　秦天继续问道“他也是龙族的吗？”
　　“不是。”
　　秦天打趣道“就算不是，那他也是天界左丞，和你很相配了。清竹，你就从了吧。”
　　清竹微笑道“现在这么快就有闲情逸致来打趣我了吗？刚才我记得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中间断气来着，好像就是你吧？”
　　秦天撇撇嘴“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清竹拍了拍秦天“老前辈，我带墨月闭关的期间，你也别闲着，多向其他仙人请教请教，勤加修炼，争取早日重塑仙身。”
　　秦天认真点点头，等他重塑仙身了，以后他来护着墨月，引魂者什么的，休想再靠近。


第二十六章 册封
　　四七二十八个月之后，墨月终于出关了。
　　他和清竹之前一直在一处僻静的仙山上闭关，完全把外界的事情抛在了身后，出关前只是用灵力传了封信给秦天，并没有特地告诉其他人，但一下山却发现山脚下等了很多迎接他们的仙人。
　　“恭迎陛下！”众仙齐声道。
　　墨月的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秦天带着两个可爱的奶娃娃走上前来。他如今已经褪去了凡人的皮囊，虽然长相变化不多，但明显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了。
　　秦天指着两个娃娃道“这是老大韶华，这是老二逸梦。你闭关时间太长了，总不能不给他们取名字吧，我就自己取了。墨月，你还喜欢吗？”
　　墨月眼睛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韶华逸梦，我很喜欢。”
　　逸梦眨着大眼睛问道“你是我们的母亲吗？”
　　墨月笑着道“是呀。”
　　韶华和逸梦扑过去抱住墨月。
　　韶华好奇的抬头看向一旁清竹，清竹此刻正在和别人交谈着，韶华就一直悄悄盯着他看。
　　他好好看呀～
　　逸梦发现韶华在看清竹，就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清竹终于发现了小朋友们的目光，对着他们笑了笑，他们两害羞地躲到了墨月的身后。韶华探出脑袋，继续悄悄盯着，墨月发现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清竹，他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是吗？”
　　清竹也伸手过去试图掐他的脸，韶华又缩回墨月身后。
　　清竹佯装生气逗逗他道“既然这么小气，那算了，我不想理你了。”
　　韶华闻言就从墨月身后钻了出来，对着清竹张开小短手，奶声奶气道“要抱抱~”
　　这么奶萌的求抱抱谁能挡得住，清竹过去把韶华提溜起来。
　　旁边的秦天总觉得他抱娃的姿势好别扭啊，这么被抱着肯定不舒服，但是小团子当事人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趴在清竹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吧嗒一口，然后咯咯咯直笑。
　　秦天把韶华从清竹怀里拎了回来“你个小东西也太容易被拐跑了吧。”
　　墨月看着他们，感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感。看到自己脚边的逸梦暂时被忽略了，就一把把逸梦抱了起来。
　　“梦梦，咱们不理他们，我最喜欢你好不好？我抱你回家。”
　　“好~”
　　清竹擦擦脸上被粘上的口水，走到墨月身边道“这么美满的生活你要是能放下，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好好保重。”
　　“嗯，我会的。”
　　墨月跟着秦天回到宫殿之后，秦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医官潇羽叫了过来。
　　被按在椅子里把脉的墨月有些不高兴“我才第一天回来，你别这么煞风景。”
　　潇羽给墨月仔细检查完之后，心里轻松不起来。
　　墨月虽然现在看着还可以，通过调息勉强稳住了元神，脉象也平稳，但是他之前的亏损半点都没有恢复。
　　潇羽本来想直说的，但是被墨月一个眼神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及时改了口“陛下调息得不错，只是往后还要多加注意，尽量不要使用灵力。”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潇羽也不再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潇羽走后，墨月拉着秦天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小天，这两年多你一个人照顾他们，辛苦你了。”
　　秦天摇摇头“哪有你怀他们生他们辛苦，我这点不算什么。其实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馨蕊一直在帮助我照顾他们两个，他们刚会走路那段时间可皮了，一到吃东西的时候就乱跑，我都快崩溃了，多亏了她一直帮我，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这是自然。”
　　“那要不这样吧，她的儿子现在已经是天兵里的一个校尉了，我听说他的能力在军中还是被认可的，要不然把他调到战神将军身边当个参军校尉吧？在上将军身边当个近侍，应该会更安全一点。”
　　墨月想了想，把秦天揽进怀里“既然君后开口了，那就照你说的。”
　　“君、君后？”
　　“孩子们都两岁多了，我因为此次闭关，已经耽搁了你的册封典礼，当然要尽快补上。你现在想说不愿意可来不及了。”
　　秦天红着脸道“那听你的吧。你累不累？要不然去休息吧？”
　　墨月站起身，秦天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墨月按在了墙上。
　　“我现在还不想休息。”
　　“墨月，你还是悠着点。”
　　墨月拇指抚过秦天的嘴唇“你如今重塑仙身了，前世的记忆都回来了吧？那你现在是谁？和我重新认识一下吧。”
　　秦天笑着搂住墨月的腰“前世，我独自一人活了两千一百多岁。虽然我重新成为了曾经的我，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觉得前世的感觉就像是一场很真实的梦，但更真实的，还是我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所以，我当然还是秦天。”
　　“你真的不打算用回旧身份？”
　　秦天摇摇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既然这么想，那就依你的。”
　　秦天暖暖一笑，凑到墨月耳边“墨月，我好想你，我们回房吧。”
　　外面阳光正好，屋内已经开始了缠绵悱恻。
　　接下来的几日，墨月就安心在家陪秦天和两个孩子，直到五日后的君后册封大典。
　　那日一大清早，秦天就跟着章程，先礼敬先神，再布泽凡间，最后随着长长的仪仗队一路步行至凌霄大殿，墨月已在殿上等着。
　　墨月拿过君后印玺交给秦天，秦天接过，众仙参拜。
　　墨月虚扶了一下秦天“起来吧。”
　　“谢陛下。”
　　墨月看了眼清竹，运起灵力变出了早就拟好了的诏书。
　　“司礼官。”
　　一名仙人上前行礼道“臣在。”
　　“这封诏书也一并宣了吧。”
　　“是。”
　　司礼官接过墨月手里的诏书，打开看了内容后，再次看了墨月一眼，墨月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司礼官转过身对着众臣高声道“天君陛下诏曰：龙族宗室右丞清竹，勤勉谦和，颖悟绝伦，材高知深，政绩斐然，今册封为储君。钦此。”
　　群臣再行一大礼。
　　墨月等着清竹上前，但清竹站在原地迟迟没动。
　　“右丞，你上前来。”
　　“墨月......”清竹站在原地没有动。
　　虽然在闭关的时候墨月也提过，但清竹还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来这么一出。
　　“清竹，过来。”
　　墨月见清竹还愣在原地，直接走下白玉阶，走到清竹面前，拉着他的手把他拉上王座前。
　　墨月拉着清竹上去后，也没指望他能主动，就自己拉着他的手，用灵力浅浅刺破他的指尖，把他的一滴血滴在君王印上。墨月催动灵力，独自完成了留印仪式。仪式完毕后，君王印外面还散发着属于墨月的金光，但是印章内部隐隐发散的，是属于清竹的水蓝色。
　　秦天也事先不知道墨月会顺便册封清竹为皇储，想问他，又根本没机会问。等一些列仪典都结束后，秦天终于有了和墨月单独说话的机会。
　　“墨月，你怎么突然想到封清竹为皇储？我知道他很优秀，但是他年岁不是和你差不多吗？”
　　“先回去再说好吗？”
　　秦天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其实这次并不是墨月可以想回避话题，只是刚才他一个人完成了留印仪式，耗费了不少灵力，元神枯竭的感觉再次袭上全身，再加上典礼的服饰比较厚重，在刚结束的时候墨月就已经快站不住了，但为了面子强撑着。
　　两个小朋友见典礼结束了，一起跑了过来，秦天看着两个孩子，把刚才的不高兴抛在了一边，和墨月带着蹦蹦跳跳的他们一起回去。
　　一回去秦天就先脱了自己的外衫，然后帮墨月脱他的。
　　“这衣服还挺重的，先脱了吧。”
　　墨月想转身去看秦天，刚一转身，直接瘫倒了下去，秦天吓了一跳一把揽住他。
　　“墨月！你怎么了？”
　　两个小娃娃也被吓到了，赶紧跑了过来。
　　“母亲！”
　　“母亲！”
　　墨月缓了一缓，等眼前的黑色散去后，把两个小朋友揽进怀里“别怕，我没事。”
　　小朋友还是惊魂未定的表情，墨月笑了笑，撑着秦天站了起来，秦天扶着他都能感觉到他的虚弱。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秦天应道“请进。”
　　馨蕊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今天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陛下，您现在的情况照理来说是不该耗费这么多灵力的。您先把药喝了，我来替您号一下脉。”
　　墨月怕秦天乱想，就道“我没事，把药放下就好，我等会儿喝。”
　　秦天过来拉着馨蕊不让走“别听他的，你帮他看看。”
　　“小天。”
　　“墨月！你刚才都差点晕了！你还想怎么样！”
　　墨月刚想继续拒绝，余光瞟到了眼泪汪汪的两小只。发现墨月在看他们，就一起过去趴在墨月的腿上。
　　“你们怎么了？”
　　“母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逸梦说着就委屈得眼泪掉了下来。
　　墨月去擦掉逸梦的眼泪“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们？”
　　韶华也委屈地掉眼泪“那母亲身体不好为什么还不肯看大夫？”
　　“我很乖的，母亲别不要我～”
　　“我也很乖的～”
　　墨月叹了口气，伸出手让馨蕊切脉。
　　秦天沉不住气地问道“他怎么样？”
　　“元神受损不可逆，陛下元神能稳住还是多亏了右丞帮着陛下调息了这么久，若是陛下好好将养，或许还能维持元神不散，但若是......”
　　墨月不想她再说下去，打断道“好了，你回去吧，我想歇息了。”
　　馨蕊不再多言，向墨月行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墨月搂着两个孩子，秦天走到墨月身边搂着墨月。
　　“我才刚刚重塑仙身，我不希望没过多久你就会离开我，我们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好，我会尽力多陪你们几年的。”
　　“几年哪里够？我要几百年。”
　　“好，几百年。”


第二十七章 是困境还是套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安稳得让秦天差点以为他和墨月可以永远这么幸福地过下去。
　　这日秦天无聊得在给两小只头发上绑蝴蝶结，绑着绑着发现，自己仿佛有女儿奴的潜质，打扮小公主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之一。
　　“爹爹，你笑什么呀~”
　　“因为我的小公主们太漂亮了，我开心呀。”
　　墨月走过来说道“小天你还是拆了吧，以后万一他们是男相呢？不管是男相还是女相，龙族中人是要以守护天界为己任的，要是每天就想着打扮，那如何培养坚毅的性格？你可别从小给他们不好的影响。”
　　秦天小声嘟囔“就是打扮一下，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要是他们以后像你，爱好就是工作，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墨月无语“我讲的是对性格的影响，这和爱好又有什么关系？”
　　“有！你现在就在剥夺我的爱好！”
　　吵闹间，有人扣了扣门，秦天过去开门，是馨蕊来接韶华和逸梦。
　　“陛下。君后。”
　　墨月牵着两小只走到馨蕊面前“今天他们在你那边住一宿，朝会完我恐怕会精神不济，最好还是别让他们看到。”
　　馨蕊点了点头“陛下您自己也要多注意，尤其是不可以随便用灵力。”
　　秦天无奈地看了墨月一眼，他的这种性格要长寿还真的挺难的，才休息了没几天就又迫不及待要开始理政了。明明有清竹在就完全够用了，他就非要往前凑，没准清竹还觉得他添乱呢。
　　这次朝会秦天是和墨月一起去的，他本来以为自己是君后应该坐在墨月身边的，结果墨月表示没有亲属特权，大家都一样，除了他的王座其他位置都是随便可以坐的。
　　清竹大概为了不让秦天心里平衡一点，特地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结果其他仙人争抢着要坐他附近的几个座位。
　　墨月看着这帮人这样，就知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一般他们这么依赖清竹，通常都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指望着他可以出谋划策。今天这群人好像觉得挨着他近一点都是一种安全感，那事情大概不小。
　　墨月发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底下没有人说话。
　　墨月指了指客殊“左丞，你来说。”
　　客殊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清竹，清竹回看他的眼神里也有询问的意思。
　　这些事情他还没告诉清竹，这段日子他也是希望清竹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的，但昨天情况突然有变，本来也想着找清竹拿主意了，但还没来得及说，墨月就已经召了朝会。
　　客殊站起来道“陛下，在您闭关的两年多里其实妖类一直都不安分，拉帮结派，挑战我们的底线。天庭本来想管的，但是冥界已经抢先开始管了，因为天庭和冥界的关系一直紧张，天庭就没有参与。之前冥界一直是力压妖类，眼看着事态在得到控制，但是这几天不知为何，冥界的军队突然开始处于了下风。”
　　客殊看了眼秦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是引魂者在管。听探子来报，昨天他的营帐遭到了伏击，不过并没有他受伤的消息传出，想来无事。”
　　墨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这些话就是觉得生气。
　　天庭这么坐山观虎斗，是想看着小九死吗？
　　墨月一拍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没有参与？维护三界的和平是你们的职责，你们居然没有参与？你们是想干嘛？懒政之风又起来了吗？我还没死呢！”
　　清竹站了起来道“陛下，你也别怪他们，他们为难所以没参与也情有可原。毕竟之前天界和冥界闹得那么僵，随便派人去，冥界恐怕还未必领情，毕竟带领冥兵的是引魂者，他是什么性格陛下也清楚。这样，我下去帮他们。”
　　“不行，你不能去。”
　　“引魂者手下的兵实力不低，现在节节败退肯定是战略上有问题，他们现在最缺的是一个军师，除了我还有谁更合适？除了我小九还能听得进天界谁的话？”
　　墨月想了许久道“你是储君，如今你的安危比我重要，我亲自去。”
　　下了朝会一直到回到寝殿，秦天就没有再搭理过墨月。
　　哼，他每次都这样，做这种决定从来就没想过和自己商量一下。
　　“小天，你别生气了。”
　　“你应该累了吧，休息去吧。”秦天说完继续不理他。
　　墨月去握他的手“可是现在只能我去。别的人要么能力未必够去解决这个事情，要么恐怕没法和冥界的人相处好，打一场仗如果兵与将合不来，这场仗又怎么打？”
　　秦天转过头看他“那你为什么不让清竹去？他和那个引魂者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那么聪明，你还怕他解决不了事情吗？”
　　墨月的表情有些阴沉下来“小天，你应该记得七百年前那场仙妖大战吧？和妖类较量不是儿戏，那场大战折损了多少仙人你还记得吧？我的父母还有清竹的父母都死在那场大战里。夺嫡那时候我曾经还经历过清竹差点死在我的怀里，那次之后我真的是后怕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再让他冒险。”
　　那场大战秦天当然知道，虽然他没有参战，但是他经历过，在他还不是秦天的时候。那次之后，虽然天界把妖类打怕了，但是天界本身也是元气大伤，折损了许多精英。
　　如果秦天前世听到的小道消息没错，那么，那场战争的导火索是何折，墨月的父亲，是当时龙族内乃至整个天界最风光的人物。
　　“我记得。”
　　“所以我不能让清竹去冒险。”
　　秦天轻声问道“那难道你去就不危险了吗？”
　　“三界的稳定远比我个人的安危重要，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秦天苦笑了一下，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这也是墨月吸引他的地方之一，只是他没想到墨月会做到这种程度。
　　“墨月，那你去冒险，你有没有想过我怕不怕？如果你非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墨月把秦天搂过来，轻声道“我是去解决事情的，你和小九这么水火不相容，我带你去对解决事情没有帮助。我会平安回来的，你放心。”
　　秦天闭了闭眼睛，最终松了口“很快就是两个孩子三周岁生日了，你错过了前两年，今年别再错过了。”
　　“一定不会再错过。”
　　次日，墨月就下了人间，到了冥界军队驻扎的地方。
　　刚进营地，墨月还需要化出君王印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越靠近小九的主营，通过得越容易，因为小九身边的亲信几乎都是当年墨月和小九还在一起的时候开始站在小九身边的人，都认识墨月，所以畅通无阻地到了小九的营帐。
　　营帐里，小九在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桌面上摆着附近的地形图，小九正思索着，该怎么样尽量送最少的人头同时又可以达到那个效果，正想着，听到有人掀开营帐门帘，转身一看，愣住了。
　　几秒之后，他和墨月同时开口问对方。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管这些干什么？”
　　两人再次愣住，沉默了一下，再次同时开口。
　　“帮你。”
　　“帮你。”
　　又是一阵沉寂后，墨月坐了下来让小九跟他讲战况，小九也就一本正经把现在什么情况讲给墨月听，讲完之后，两人坐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小九试图打破尴尬道“你两个孩子名字取了吧？叫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闭关了，名字是秦天取的，老大叫韶华，老二叫逸梦。”
　　小九趴在桌子上小声道“真好听。”
　　墨月一阵心疼。他的父王连给他好好起个名字都嫌烦，只是叫他小九，就算是后来开始看得上他了，开始对他寄予厚望了，那些也只是帝王思量，与父爱无关。
　　墨月轻轻拍了拍他，小九转过身看墨月，正对上他有些伤感的眼神。小九没再找话，用幽冥之力探查了一下墨月的身体，有些不敢相信。
　　“闭关调息了这么久都只能调成这样了吗？”
　　“嗯。”墨月笑笑“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一世会这么快？”
　　“你别这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小九说着就红了眼眶“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你不必自责，都是我的命。”
　　小九突然发现他说的上一句话里似乎有弦外之意，但是小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就试探着道“你可千万别为了我们的下世之约故意找死，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被他这么一说，墨月也意识到刚才的话说得不应该，就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肯相信我当年不是在利用你了？”
　　小九用带点撒娇的语气道“人家就是想听你亲口解释嘛，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嘛，你要是早说我早信了，你非要过五百年这么久才肯说。当时你对我那么狠，我不该那么想你吗？”
　　“对不起。当时我只想着快刀斩乱麻，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小九低头搅弄自己的衣服“算了，我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不用道歉了，你不恨我就好。”
　　“那你呢？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嗯？”小九抬头看墨月。
　　墨月想碰碰他的脸，但还是在手抬起来之前就克制住了自己。
　　“你怎么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没事吧？”
　　小九背过身不让墨月看他的脸“我挺好的。你这五百年给我下了封印不许我离开冥界，我就待在冥界五百年啊，冥界坏境幽暗，五百年下来皮肤肯定白。”
　　墨月并没有那么好骗，知道他在瞎说，继续问道“小九，你看过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说？”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军务要处理，我先走啦，晚点再来找你。”
　　小九说着起身跑出了营帐。
　　墨月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还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气。


第二十八章 仿佛回到了从前
　　来到冥界***营帐的第二天，墨月就把小九的几个心腹一起叫过来开了一次会，重新制定了战略。开始使用新战略后，冥界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把妖赶出了凡人的地界。
　　小九走进营帐的时候，墨月正看着附近的地形图。
　　小九过去在墨月边上坐下，后者继续认真看图，没有搭理他。
　　小九悄悄靠过去一点点，发现墨月好像并没有发现，就又靠了过去一点点，他还是没有发现，然后再一点点，再一点点。
　　等小九差不多要贴着墨月了，墨月依旧什么都没说，抬起手在桌子上一划，一条金光闪闪的三八线跃然桌上。
　　小九托着脑袋转过去“切，小气。”
　　见着墨月还不理他，就又悄悄转回来，然后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墨月看。
　　墨月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终于转头看他，小九冲他甜甜地笑。墨月见状想伸手点一点他的鼻子，刚抬起手才记起来，早就不是当初了，就又把手放了下来。
　　刚才，差点忽略了已经过去的五百年。
　　“你这么闲吗？那你去把你手下那几个带队的叫过来吧，我要问问情况。”
　　小九不情不愿走出了营帐，没过多久就带着几个将领回来了，全都听话地站在墨月面前，小九乖巧地站在最前面，满脸乖乖等指挥的样子。
　　墨月微微勾起嘴角，你早这么乖多好，也不用五百年不许你来人间了。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回天君，现在闹事的妖都已经围困在了天君指示的那片树林里，我们的人在外围把守着，他们一个都别想出来。”
　　“很好，那妖类的死伤如何？”
　　“死伤过半。”
　　墨月点了点头“你们下去吧。”
　　等他们都下去了之后，小九又靠了过来。
　　“墨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墨月摊开手掌，幻化出君王印。
　　“他们现在一定认为我们会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等我用君王印把他们封印在森林里，就封几天，你的人继续围困着他们，其他的什么都不做，几天之后，等他们的心理防线被摧毁了之后，再进去和他们谈判。”
　　“什么嘛！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元神受损严重，还用什么君王印啊！”小九一个着急，过去就要抢了印章。
　　君王印章除了主人谁也不能触碰，哪怕是天君之外的龙族的仙都不可以，别说是小九一个鬼。他的手指刚刚碰到印章，指尖就被灼伤了一片，吃痛地收回了手。
　　“你没事吧？”墨月急忙拉过他的手查看情况。
　　小九看着墨月一脸担心的样子，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怜兮兮道“要不然你帮我吹吹呗。”
　　墨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他走了出去。
　　墨月在前面一路走着，小九在后面一路跟着一路劝着。
　　“墨月，你现在真的不能用那个东西！”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什么好呀！把这些不听话的全灭了不就行了嘛！”
　　墨月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如果你想正面和他们打硬仗，你的人要死伤多少你算过吗？作为将领，应该要珍惜手下每一个人的性命。”
　　“知道啦。”
　　见小九这么好似无所谓的态度，墨月一本正经道“小九，你不能不把你子民的性命当回事。虽然现在冥王是你叔叔，但是你的这个叔叔只有一个公主，而你如今已经位居引魂者，所以将来这冥王之位还是你的。作为一界之主，你要对得起你所有的子民。”
　　小九也认真道“你要谈大爱？好，那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你的两个小娃娃都还什么都不懂呢，天界幼主继位，三界不出大乱子才怪。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你才是三界的千古罪人。”
　　“我早已废除了世袭制，现在天君之位龙族之内有能者居之，况且我也已经立了清竹为储君，你不知道吗？”
　　最近这段时间，小九天天忙着打妖怪，还真不知道啊。
　　“我......”
　　小九实在想不出什么说辞了，还想再努力想想，一边的墨月已经开始凝起灵力结阵。小九还想去阻止，但现在因为君王印的作用，根本近不了墨月的身。
　　盘龙印章上方慢慢结成一张大网，大张在空中，随后罩住了整片树林。
　　封印一结束，墨月就吐出了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墨月，你怎么样了？我要不要现在就送你回天庭啊？”
　　还没等墨月回答，小九就被人一把推开，回过神来一看，是秦天和清竹，墨月已经被秦天抱在了怀里。
　　墨月看着他们，虚弱道“你们怎么来了......”
　　清竹答道“这附近也有我的人啊，你以为我就那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吗？”
　　秦天有些不友好地看了小九一眼，对墨月道“我这就带你回去。”
　　墨月急忙阻止道“不可以！我事情还没做完，现在还不能走。”
　　秦天想劝但是没有用，墨月坚持要留下来，没办法，秦天和清竹就陪着他留在了人间。期间秦天回了次天界拿了一些药物回来，再加上清竹帮着墨月调息，几天之后，墨月的状态看起来倒也没那么糟糕了，于是准备收了封印去和那些妖谈判。
　　临走前，墨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带着清竹一起去。清竹正在旁边和小九说着什么，一副已经准备好要出发的样子，墨月知道这么说他一定会不高兴，但还是开了口。
　　“清竹，你留下，小天你也是，我和小九去就够了。”
　　清竹和秦天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墨月先拍拍秦天的手，示意他等一下再说，走到清竹面前道“清竹，你就当是让我安心一些，你留下来好吗？我当然知道有你在，万一有什么突发事情，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但是这次就当是让我一次，让我来解决好吗？”
　　清竹皱了皱眉“你是在哄我吗？墨月，你要是现在母爱泛滥，也别对着我泛滥。”
　　小九靠过去扯扯清竹“你听我说，就算有问题，那也是要靠武力解决了。凭良心讲，要是我用了血刃，我可比你能打。”
　　“可是......”
　　小九咬耳朵道“墨月那么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既然打定主意不许你去，不去就不去呗，何必弄得像吵架一样，伤感情。”
　　见着小九跟清竹那么亲密，秦天心里也莫名不痛快，走过去从清竹身上扯开小九，质问墨月道“你不要我去，却要他陪你？”
　　墨月轻叹口气，按住秦天的肩膀“小天，公是公私是私，你明白的吧？”
　　秦天没办法，自嘲地笑笑“是啊，我是帮不上什么忙。行，我留下来陪清竹。”
　　小九对着秦天得意地笑道“墨月，那我们走吧。”
　　来到那片树林后，墨月一进去，所有的妖都以为自己的死期到了，为首的几个甚至想要不管不顾地拼一把。
　　小九见状，割破手腕，化出血刃，刚要去教训教训还想找事的妖，被墨月拦住。
　　墨月对着那些妖道“我并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也是三界里的生灵，如果你们以后不再侵犯人类，我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
　　为首的妖不屑道“想杀就杀，何必假惺惺。天君要是真的把我们也当成三界的一份子，也不至于让人类这么作践我们的族类。我们看着成千上万没有修炼成妖的同类死在人类手里，我们就什么都不能做？这就是天理？我们知道弱肉强食，捕猎再正常不过，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类只是为了取乐或者是满足自己无意义的私欲，就随意剥夺我们同类的性命，这些你有看到吗？”
　　这只妖看着还算有骨气，墨月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妖继续道“我们这次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同类报仇。天君只看到我们杀害了多少人类，你有看到过人类杀害过我们多少同类吗？人类屠戮生灵，你为何不管？”
　　墨月淡淡道“作恶的人自会有惩罚，我从来就没有因为人类是弱势就偏袒过。人类数量庞大，可能有时确实有疏忽，是天庭做得不够好。至于人类杀害你们的同类，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接下来我会严管这类事情，在解决生存需要之外恶意屠杀生灵的人，天庭会降灾惩罚。我说过了，你们，包括你们那些没有修炼成精的同类，都是这天地间的生灵，我自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天君此言可当真？”
　　“自然当真。”
　　“好，我这就带他们离开这里，只要天君遵守诺言，我们以后必不再侵犯人类。”
　　小九松了一口气，这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等群妖都走了之后，小九感觉眼前有些恍惚的时候，就在晕晕乎乎的时候被握住了手腕。抬头看眼前的人，视线也有点模糊。
　　“墨月......”
　　墨月专心低着头替他包扎着伤口“这算是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候吗？值得你用血刃？”
　　“我怕他万一破罐子破摔伤害你呀。”
　　“小九，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啊？”小九有些纳闷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还差不多吧？”
　　看着小九又苍白了几分的脸色，墨月有些不安“你现在脸色很差，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真的没事？”
　　“就是放了几滴血吧，现在也包扎了，能有什么事？好啦，回去吧，你这么关心我不怕你的君后吃醋吗？”
　　小九习惯性地去牵墨月的手，墨月一愣，还是抽走了自己的手。
　　“走吧。”


第二十九章 拜师
　　事情总算是在两个小朋友三周岁之前解决了，墨月如约没有错过两小只的生日。
　　仙人因为寿命长，所以活久了生日就不是很在意了，但是对于三岁的小朋友来说，心态和凡间的小孩子是一样的，离长大又近了一点就很开心。
　　在天庭，除了几个大型的庆典之外，私人庆典一切从简，皇族也不例外，所以也只是小小的设了一个私宴，只是请了清竹和一直照顾他们两个的馨蕊。
　　秦天见清竹一个人过来，就忍不住上前嫖他几句“你干嘛不带你们家那位一起过来啊？你这样多见外。”
　　清竹礼貌微笑“你今天心情挺好嘛。”
　　“是啊，因为今天墨月和孩子们都高兴，我就也高兴。”秦天继续打趣他道“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可以给我们家那两个做个伴。你如果生得早，年龄相仿还能一起玩呢，要是能互相看对眼就更好了，我们就能结个儿女亲家，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觉得你有点高兴过头了，需要降降火。”
　　“嗯？”
　　清竹一挥手，伴着闪过的浅蓝色，一大堆水从天而降砸在秦天头上，把他从头到脚全部淋湿。
　　两个小朋友在一边咯咯直笑，墨月也笑着走了过来。
　　“小天，你少打趣他，他如果想要玩你，你是玩不过他的。”
　　秦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清竹，你怎么这么皮啊！”
　　墨月帮着他擦掉脸上的水“你现在知道他皮也不算晚，以后少惹他。”
　　秦天换好衣服后，馨蕊也到了，大家就一起坐在席上。
　　仙人不用依靠食物来维持生命活力，虽然也有喜欢去人间享受美食的仙人，但他们吃下去的东西是靠灵力在体内分解掉的。天界有宴席的时候，宴会上的食物都是本身就含有灵力的那种，极易分解吸收。
　　秦天抱着逸梦，把桌上的各种菜肴一样一样喂给怀里的粉团子吃，想看看逸梦会比较喜欢哪一个，然后一轮试下来之后，秦天把七珍流光汤弄到了自己面前专心喂小朋友。
　　墨月推了推他“小天，你这样不好。”
　　“怎么了？梦梦喜欢这个呀。”
　　“你要是从小就让他们觉得喜欢的东西就可以独占，以后长大了还怎么懂得分享？要是养成了自私的性格，那可都是你的过错。”
　　秦天自知理亏，把汤往中间推了推。
　　墨月调整了一下抱着韶华的抱姿，问道“韶华，你想吃哪个？”
　　韶华环视了一周，最后小手伸向了旁边清竹碗里已经被咬过的花饼，被墨月握住小手抓了回来。
　　清竹被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韶华也跟着他咯咯笑，挥舞着小手要去扒拉清竹，再一次被墨月揪了回来。
　　“韶华，你就那么喜欢清竹吗？”
　　韶华不回答，扭着脑袋目不转睛盯着清竹看。
　　秦天看着姿势就跟落枕了一样的小韶华，忍不住笑道“清竹，你还真是全年龄段通吃，这小东西才三岁，就盯着你移不开眼睛了。哎呀，心疼你的那些追求者们，这竞争也太激烈了。可惜天界不能开后宫，否则你妥妥的后宫佳丽三千人。”
　　清竹也不会回怼，故意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对着韶华道“你看，你的爹爹欺负我，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你了。”
　　一秒钟后，秦天感受到了来自三岁小朋友的怨恨的眼神“爹爹坏，我不喜欢你了~”
　　秦天看向墨月求助“墨月，你看清竹，他好过分。”
　　“我也没办法，我都跟你说了，别惹他。”
　　馨蕊打圆场道“右丞，你就让让君后吧。君后他单纯，你捉弄他，肯定也没有成就感啊。”
　　秦天不高兴道“馨蕊，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骂我？”
　　馨蕊笑着拿出一瓶酒“那我陪个不是吧。我带了一瓶千年花酿，要不要尝尝？”
　　“好啊好啊，这千年的陈酿我还从来没喝过呢。”秦天接过酒，主动帮大家倒酒。
　　墨月端起杯子站了起来“清竹，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这莫名郑重的感觉清竹很不喜欢“有事你直说就好了。”
　　“两个孩子也不小了，该开始学东西了，我想让他们拜你为师，你来教他们。”
　　清竹拿着杯子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墨月他一直在考虑身后事吗？先是册封自己为储君，再是让孩子们拜师，可是明明还没有到要考虑这些事情的程度。
　　冷冷道“要教你自己教，我不教。”
　　两个小朋友一直都很喜欢清竹，听到他这么就拒绝了，以为是自己被嫌弃了，哇哇的两声都哭了出来。
　　秦天和馨蕊都是明白人，知道墨月和清竹间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就都默默去哄孩子，一人哄一个。
　　墨月放下手里的杯子，放柔和了语气对清竹道“清竹，他们很喜欢你的，你拒绝了，你看他们多伤心。”
　　“墨月，你不用这样，紫薇帝星还没有灭呢。”
　　墨月带着淡淡的笑说道“你答应下来，我才可以安心。”
　　清竹低着头不说话，墨月看不清他的表情，走过去，拉住清竹的手“清竹......”
　　又沉默了许久，清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他已经答应了下来，墨月对着两小只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跪下拜师。”
　　韶华和逸梦认认真真跪在清竹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奶声奶气却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
　　墨月有些欣慰地笑看着他们。
　　韶华和逸梦拜了清竹为师，接下来就算自己不在了，他们也一定能一直好好的。
　　宴席上秦天多喝了几杯，和墨月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秦天脸红红的，墨月觉得有种特别的可爱，就把他揽在怀里，拨弄着他的绒发。
　　秦天在墨月的怀里蹭了蹭，自从墨月元神受损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安心地靠着他过。
　　“墨月，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要让韶华和逸梦拜清竹为师的。他是很厉害没错，但是你也不比他差多少呀，而且他还小你几岁吧？我上辈子也活了两千多，再加上在人间轮回了好几世，还有这辈子在人间的二十几年，我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他多，为什么不把他们留在身边自己教？”
　　墨月继续玩着他的头发“我这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虽然我废除了世袭制，但是说到底还从来没有过现任天君明明有子嗣却立别人为储君的先例。清竹在天庭声望很高，当然不会有人反对，但是他们两个长大以后，别人又会怎么看他们？他们又该怎么跟清竹相处？现在这样，他们从小就会对清竹有敬意，其他人也会习惯清竹身边有他们，以后在朝堂上，自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秦天一下子从墨月的怀里弹了出来“墨月！你就这么不想多活几年吗！”
　　秦天的反应把墨月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小天，这些事情我必须先考虑好。”
　　“这些事情用你操心吗？你难道还觉得清竹以后会把他们当成威胁吗？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你的顾虑告诉他好了！”秦天说着就往门口走。
　　墨月上前拦住他“小天，你醉了。我只是担心他们以后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被有心之人利用。”
　　秦天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哭腔“那你活得久一点不就行了？谁要你考虑后事啊？”
　　墨月抚上他的脸颊安慰道“我会的，我会努力活得久一点。”
　　秦天用力扣住他的手腕“那你知道你现在不能用灵力你还去用那个君王印章？明明知道用了会让你的元神伤上加伤，你为什么还非要用？你是不是就是想早点死，然后下一世和你的小九在一起！”
　　“什么？”
　　秦天苦笑道“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前段时间我们在凡间的时候，你的小九亲口告诉我的。”
　　“我......我承认和他确实有约定，但是我没有想尽早结束这一世，我也想多点时间给你和两个孩子。”
　　秦天一把把墨月推倒在床上，撤掉他的衣衫，第一次这么粗暴。
　　“墨月，你是我的。”
　　与此同时，小九和他的几个心腹手下还留在人间几百年前和墨月住过的地方，那里还算是僻静。
　　逐鸿走到他的身边“大人，我们回去吧。”
　　小九看着窗外道“你们几个先回去吧，不用理我。”
　　逐鸿笑着道“大人，要不我们哥儿几个都留下来陪你吧。”
　　后面站着的几位也爽朗道“是啊大人！”
　　小九看着他们真诚的笑脸，感觉喉咙有些发涩。小九其实很容易感动，只要你对他好，哪怕只有一点点。
　　“谢谢你们。”
　　突然，其中一个人惊恐地指着窗外“你们看那边！”
　　窗外一条巨大的蛇影闪过，小九和他的几个属下都追了出去。
　　那蛇妖见小九出来了，就把他单独引开，等到他的手下们离他有一段距离了之后，化成人形站在他面前。
　　“是你！杀了和我相伴千年的爱人！我要用生命为祭，把你一个人永远困在幻境里！永远，一个人！”
　　那蛇妖说完，竟然生生剖开了自己的心，取出了内丹，随后小九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第三十章 不能不管
　　前一晚被秦天折腾得太狠了，墨月第二天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秦天对昨天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对某人做了很那个什么的事情。
　　“墨月，昨晚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发什么疯，你、你现在怎么样？”
　　墨月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那你再躺一会儿，我去请个天医过来给你看看。”
　　秦天刚要走，墨月睁开了眼睛。
　　“站住，回来。”
　　秦天退回来，乖乖站在床边。
　　墨月没好气道“就是被你闹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嫌丢人？”
　　秦天坐回床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使不上力气。”
　　墨月被子里的手揉了揉小腹，昨晚秦天真的太狠了。
　　秦天看到了他的小动作，把手伸进被子代替他揉着腹部“被我昨晚弄疼了吗？”
　　“不然呢？”
　　秦天笑笑“不然我还以为你又怀上了，是动了胎气才肚子疼的。”
　　墨月闭上眼睛，不理他。
　　昨晚两小只也差不多半宿没睡，是因为兴奋的。今早睡到接近中午才醒，下午就兴冲冲去找清竹了。
　　快乐地敲敲门“师父～”
　　“进来。”
　　逸梦腼腆地走到清竹身边，韶华则是眼里带星星地盯着清竹。
　　太棒了！以后他是自己的师父了！想看多久就可以看多久！
　　清竹看到韶华的小眼神，掐了一把他的脸“看什么呢，你干嘛总是盯着我看呀？”
　　“师父，你好好看～”
　　清竹笑而不语。
　　这么小就会哄人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也不知道他长大以后会去祸祸谁......
　　清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六界起初再到只剩下三界的幼童版历史书交给他们。
　　“你们先看，如果遇到什么不理解的来问我，等会儿看完第一篇我来问你们问题。”
　　韶华和逸梦还没看几页，突然有两个穿着不像是天界的衣服的人闯进了清竹的住处，两小只都被吓了一跳，跑过去躲在清竹身边。
　　这两个人清竹见过的，是小九身边的人。
　　那两人看着清竹戒备的神情，赶紧行了个礼“请右丞恕罪，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我们大人出事了，听说我们大人救过您的性命，就看在往日的救命之恩上，求您救救我们大人。”
　　清竹想着他们既然跑到天界来想自己求救，那应该是相当棘手的事情了，就拉过韶华和逸梦“他们有点事要告诉我，是小孩子不方便听的事，你们先进里屋待一会儿好吗？”
　　两个小朋友懂事的什么都没多问就进了里屋乖乖等着，不哭不闹，静静坐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清竹走了进来。
　　“师父现在需要你们帮个忙，你们可以帮我吗？”
　　两小只点点头。
　　清竹摸摸他们的头“真是好孩子。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冥界的朋友，他现在遇到了危险，我现在要去帮他。这个事情你们不可以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能说，明白吗？如果我明天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假装我还在，继续来我这边，等太阳开始落了再回去，明白吗？”
　　见两小只再次点了点头，清竹就匆匆跟着那两个冥界的人离开了天界。
　　又睡了一天之后，墨月才自己可以下床走走，扶着秦天站了起来，刚迈出第一步，小腹抽痛了一下，弯下腰按住了小腹。
　　秦天急忙重新扶他坐下“怎么了？”
　　墨月摇了摇头，自己慢慢揉着。秦天心里很是内疚，他生两个孩子的时候伤到了，明明现在身体还不好，自己那晚还那么粗暴。秦天主动把手覆上去，帮他揉着。疼痛稍缓后，墨月就撑着秦天站了起来。
　　“好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秦天刚扶着墨月走出门，就看到客殊站在门口正打算扣门。
　　客殊他平时一直很沉稳，今天却眼神里都写着着急，能让他急的肯定不是小事。
　　墨月抢先问道“出什么事了吗？直说吧。”
　　“我已经两天没有清竹的消息了，给他传信他也不回，去他住处找他发现被施了血契屏障。陛下，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秦天不解“清竹应该就在家里呀，韶华和逸梦下午去找他了，还没回来呢。会不会他怕教小朋友的时候有人来打扰，所以才施了屏障？”
　　墨月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往清竹寝殿方向走去，秦天和客殊也赶紧跟上。
　　到了清竹的宫殿，墨月挥手解了屏障推门进去，两小只自己安静地看著书。
　　“你们师父呢？”
　　两小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好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他们的反应肯定有问题，秦天本想过去好好问问，墨月一把拉住他，示意他退下，秦天就默默退回墨月身后。
　　墨月严肃道“我不光是你们的母亲，也是你们的君主。君主问话，不许隐瞒。”
　　面对突然起了范儿的墨月，气场让客殊和秦天都是心里一震，更别说两个小的。
　　逸梦老实交代道“昨天师父说他要去帮一个冥界的朋友，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墨月心里发慌起来。
　　冥界的朋友？小九？或者根本不是小九的人，是故意引清竹过去呢？
　　墨月凝起灵力给清竹画了个诏令，结果等了很久都没什么反应。
　　大家心里都是一沉，诏令是借着君王印的威力画的，但凡接到，就会被诏令的灵力强行带着到发出诏令的地方。诏令发出却不见人过来，要么是被召唤者所在的地方诏令进不去，要么是被召者出事了。
　　秦天看着墨月和客殊都是铁青着脸，弱弱开口道“你们先别急，再等一下看看。”
　　墨月等不下去，划破了食指用自己的血借着灵力绘了诏令。正当大家等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一道水蓝色的光闪过，清竹出现在大家眼前，他刚刚站住，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被客殊接住。
　　清竹肩膀上一片殷红，墨月也不管这么做得不得体，上去就扯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好在伤口并不严重，也并非被血刃所伤。客殊抱起清竹进了卧室，墨月给医官画完一张诏令之后也跟了进去。
　　秦天回头看了眼角落里被吓坏了的小朋友们，过去安抚道“乖啊，不怕不怕。你们师父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们现在去姑姑那边吧，晚点我来接你们。”
　　看着他们两走出去之后，秦天也跟进了房间。
　　清竹见墨月过来刚要起身，被墨月按住。
　　“别动。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九中了一条蛇妖的幻术，困在了幻境里。他的一个手下听说过这种迷幻阵，知道他们自己是破不了的，也不敢告诉冥界其他人，就来找了我，但是我叫不醒小九。墨月，连我都叫不醒他，能让他清醒的可能只有你了。”
　　“那个迷幻阵在哪儿？”
　　“在你们先前凡间住处的附近，我跟你一起去。”
　　清竹又想起来，再次被墨月按住。
　　墨月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语气却很是柔和“你哪里都不许去，我罚你禁足一周，不许踏出寝殿一步，给我好好养伤。”
　　墨月说完后回头看了一眼秦天“小天，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秦天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笑“我、我理解，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
　　墨月点点头，带着秦天下了人间。
　　虽说是秦天自己要跟来的，但当他们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秦天还是停住了脚步。
　　“墨月，你今天没少用灵力，你身体行不行？”
　　“还行。”
　　秦天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在这里等你吧，我不想见他。”
　　墨月也不勉强他，嘱咐了他几句，就独自进了迷阵。
　　进入迷阵之后和外面就好像是两个世界，四周都是大雾，根本没有人影。
　　突然一把暗红的小剑向墨月飞了过来，墨月用灵力挡开，随后，前方的雾里走过来一个人影。
　　“小九？”
　　小九看到墨月后，没有继续攻击，就静静看着他，好像在辨认什么。
　　墨月走上前，试探着去牵他的手“小九，醒醒。”
　　小九依旧没有动，盯着墨月看了许久“墨月......”
　　墨月心里一颤，不是说叫不醒吗？那他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
　　“你跟我出去，离开这里。”
　　小九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扑上去直接抱住了墨月，紧紧抱着。
　　“墨月，我不要分开！你想当天君你就去当啊，我又不拦着你，我就在人间等你还不行吗？不管你多久来看我一次都可以，但是我不要分开。”
　　墨月拉开他“小九，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分开了五百多年了。”
　　小九呆呆地望着墨月“什么五百多年？”
　　“我们早就分开了，现在已经过了五百多年了。我已经有了君后，有了两个孩子了。”墨月冷静道。
　　小九愣住了，愣了好久，眼眶里慢慢滚出一大颗眼泪，划过脸颊落了下去。
　　“那、那我......那我还出去干嘛？你把我留在这里就好了。反正、反正你都不要我了。”
　　说着又一大颗眼泪滚了下来。
　　这是墨月第二次见他哭，不像刚认识那时候的那次满满的委屈，这一次，他很平静，是那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墨月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一把把他拉进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小九埋在墨月怀里，轻声问道“墨月，你答应过我的，下一世做我的人还当不当真了？”


第三十一章 一夜春宵
　　迷阵之外，秦天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墨月出来，开始后悔了起来。自己应该跟他一起进去的，耍什么小性子？他今天消耗了不少灵力，在里面也不知道还要不要使用灵力，万一还没有找到小九就晕倒在了里面该怎么办？
　　就在秦天打算进去的时候，墨月走了出来，身后跟小九，小九一脸委屈兮兮的样子。
　　秦天看着他心里就窝火。之前不是凶神恶煞的很厉害吗？现在又装什么可怜？
　　小九看了一眼墨月，眼神炙热。
　　“墨月，那......”
　　墨月躲开他的眼神，轻声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秦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墨月带着御风回了天界。
　　回到寝殿的时候馨蕊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口等他们。
　　“陛下，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用灵力了？”
　　墨月还没回答，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这次墨月昏睡了两天，第三天才醒了过来。秦天脑子里还回响着潇羽说的那句话，他如今的状况，如果再受一次创伤，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秦天扶着墨月坐起来，端过边上放着的药，一勺一勺喂墨月喝完。
　　“下次再有什么事，你怎么样都不能自己去了，我替你去。”
　　墨月虚弱地笑笑“接下来一定会太太平平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话你骗骗韶华和逸梦还差不多。”
　　墨月这时候才想起来，他晕过去之前好像他们两也在。
　　“小天，他们两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清竹伤了，你直接吐血晕倒，他们两这两天都自闭了。”
　　“我去看看他们。”
　　墨月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但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直接摔倒在秦天怀里。
　　“你现在这样过去，我真怕你再吐一次血，直接吓傻他们。”秦天重新扶他回床上“他们这两天住在馨蕊那边，等你好些再过去把他们接回来。对了，那天在迷阵里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么那么久？”
　　墨月迟疑了一下，不自觉攥着被子“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你别问了好吗？”
　　秦天心里被刺痛了一下，原来他们两之间还有秘密，还有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透透气。”
　　秦天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清竹正好过来。
　　清竹盯着他看了好久，他这表情，看着好像在生闷气。
　　“你怎么了？和墨月闹别扭了吗？”
　　秦天摇摇头“你怎么过来了？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墨月呢？他怎么样？”
　　“他现在醒着，你进去吧。”秦天说完就低着头走了出去。
　　清竹进去的时候，墨月正靠床坐着，他就过去直接坐在墨月边上。
　　墨月看着他伤口的位置道“你现在禁足期还没过吧？怎么，我还没死呢，我的话就没有分量了？”
　　见清竹不接话，就直言问道“你伤口好些了吗？”
　　“我早没事了，伤得又不重，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墨月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好本事，才拜你为师没多久，我的两个孩子就给你在我面前打掩护，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清竹也笑笑“他们听我的话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怎么，吃醋了？”
　　“谁要吃你的醋。”
　　清竹顿了一下，问道“墨月，你说实话，你内心是不是有一些希望自己早点死，然后开始下一世？”
　　墨月一愣“我......没有吧。”
　　清竹叹了一口气“你出关到现在才多久？可是你身体又差了多少？这次的事情你可以说你没得选，但是上次呢？你一定要用君王印吗？”
　　“那真的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要是你想不到别的办法，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墨月无话可说。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条路当初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后悔了吗？”
　　墨月摇头道“我并不后悔当天君，我也并不后悔当初牺牲我自己的小爱来换取帮三界做些什么的机会。”
　　“无悔就好。那你现在，你对秦天，是真心的吗？”
　　“自然。”
　　“你告诉过他吗？”
　　墨月抬眼看清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竹继续道“这段时间你对小九的在意，谁都看得出来，那秦天呢？他是你的君后，是你孩子的父亲，他又是个向来心细的人，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但是他有和你闹过吗？他把这些都自己放在心里，但是他的委屈，他的难过，你有想过吗？”
　　“我......”
　　“墨月，你这一世是个好君主无疑，你对得起所有人，但是你别到最后对不起你最亲最近的人。下一世的事情对于现在来说完全是未知数，你是否有重塑仙身的机会也是个未知数，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握好这一世。你已经伤害过小九了，别把秦天也伤害了。”
　　墨月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小声道“我知道了。”
　　“想明白了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清竹。”墨月拉住他“我知道你性子淡，但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也要上点心。客殊追了你有五百年了吧，你如果对人家不是完全无意，就别一直这么冷着，不然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清竹浅浅笑了笑“错过？哪种错过？就像我和你的这种吗？”
　　墨月有些苦涩的回了一个笑，如果他知道自己曾经对他有意，恐怕也不会开这种玩笑了吧。
　　就也轻松道“是啊，要是当初你能看得上我，也就没有今天那么多事情了。”
　　清竹愣了愣，笑道“好啦，别开玩笑了，我的事情，我有数的。”
　　外面转了好几圈之后，秦天才自我调节完，天都快黑了才回了住处。还没走到，就看到墨月靠在门口等他，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你站这里干嘛？你身体都这样了，还作什么作！”
　　墨月没想到他会生气，小声道“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等你。”
　　他这样骄傲的人，又何曾用过这么软的语气，秦天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我不生气，你这么站着多累啊，你等我不能在屋里等吗？”
　　墨月抱住秦天，软趴趴靠他的身上“我想早点看到你。”
　　秦天轻抚着他的后背“你这是怎么了？清竹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墨月侧过头，贴着秦天的耳朵说道“这段日子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原谅我好吗？”
　　“我、我不怪你，你真的没事吗？”
　　凑墨月在他耳边的呼吸，弄得秦天心里都开始有点痒。
　　墨月把下巴搁在秦天肩上“小天，我累了，进去吧。”
　　秦天一把公主抱抱起墨月，回到了卧房，刚想留他自己休息，被墨月拉住。对视着墨月此刻仿佛含着一池春波的眼眸，秦天忍不住解开他的衣服。
　　“你的身体可以吗？不要勉强。”
　　“嗯。”
　　秦天握住他的脚踝往边上移，墨月轻喘着，脸色微微泛红，闭上双眼，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
　　秦天轻抚他的脸颊“你真美。”
　　墨月睁开眼睛，目光潋滟，微微一笑，偏过头亲了一下秦天的手。
　　秦天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这还是墨月吗？他是被清竹给洗脑了吗？
　　清竹回到自己那边的时候，就看到屋子里亮着烛火，客殊还没有走。
　　听到脚步声，客殊抬起了头“今天送过来的公文我帮你处理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值得你再看一遍的。你伤还没好，早点休息吧。”
　　见清竹回来了，客殊就打算回自己那边，刚走几步，身后传来清竹的声音“这么久了，你不厌吗？”
　　“厌什么？”
　　客殊直接看着清竹的眼睛发问，在他的带着热度的眼神下，清竹有些不自在。
　　“就是、一直保持现在这样。还有......我。”
　　客殊有些吃不准清竹是什么意思，就道“我甘愿帮你做这些的，你不用过意不去，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报什么，我知道你对我无意，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的。”
　　清竹联想着墨月开的那个尴尬的玩笑，还有客殊现在的这句话，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有事情都说得那么开不矫情吗？你我也共事了那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有些就是不习惯直接说出来吗？好吧，其实我知道直说也没什么，但是我就是......”
　　“清竹，你到底想说什么？”客殊其实猜到了一些，但是不敢相信。
　　“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清竹想转身，被客殊上前搂住“你想告诉我，你对我并非无意？”
　　清竹低着头不说话，客殊捧起他的脸，试探性地吻下去，清竹没有躲，他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确实并非完全无意。
　　“清竹，我不求你爱我有多深，只要能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就够了。”
　　清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推开了客殊向卧室走去。
　　“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客殊走到他身边，搂上他的腰“今晚我不走了。”
　　“你想干什么？”
　　客殊一摆手，一阵暗紫色闪过，整个宫殿的烛火灭得一盏不剩。
　　黑暗中，客殊解开清竹的衣服，一寸寸感受着他的肌肤，慢慢把他放倒在床上。
　　“清竹，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是怕我有朝一日会厌了你吗？我不会的。”
　　“我不知道，我怕我处理不好。”
　　缱绻一夜，清竹发现自己伤口又裂开了也没有说，直到后来直接筋疲力尽昏睡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再度怀孕
　　本来之前清竹一直想着，可能过些时间他就会厌了，然后和墨月一样，喜欢上别人，但是不知不觉间居然过了五百年，这么久，还是没有厌吗？
　　小的时候，他知道很多人都讨厌他，后来只是因为有墨月的维护大家才对他有几分客气，直到在夺嫡之争中大放异彩，大家才开始真正看得起他了，甚至很多人主动靠近他，但是也没有谁在他身边停留过太久。
　　就连墨月，说过要保护他一辈子的墨月，儿时还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娶他的墨月，也终究是喜欢上了别人。
　　或许，自己就是容易被人厌烦吧。
　　清竹静静地蜷在被子里，不想去想昨天的事情，就是觉得好累好累，连眼睛都睁不开的那种累。
　　客殊看着天都大亮了，清竹还不打算理人，有点紧张。
　　他不会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凑过去轻声问道“清竹，你醒了吗？”
　　清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作回应。
　　看样子是真的很累吗？昨天也还好啊，他这么禁不起折腾吗？
　　拍拍他“清竹，既然我都要了你了，那肯定是要负责的。我们挑个日子，赶紧把我们的事情定了吧。”
　　“你看吧。”
　　客殊怕他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直言道“我说的是，结侣。”
　　清竹有气无力地小声回答“好。”
　　门外有人敲了几下门“右丞，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现在方便吗？”
　　那人见敲了好几下没人应，想到清竹还有伤在身，不免担心，就推门走了进来。
　　客殊见清竹没有起床的打算，就穿上外衫走了出去替他看看是谁。
　　外面的人看到客殊从清竹的房间走出来，脑子有点卡壳。
　　“左丞，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儿？”
　　客殊笑道“我打算搬过来住了，你们都没戏了，昨晚他已经是我的了。如果你要出去告诉其他人的话，我也是不会怪你的，去吧。”
　　对方尴尬笑笑“我都快以为这三界之内没有人能拿下他了，没想到......你真是好福气啊。”
　　“还行吧。你来找他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情你先跟我说吧，他还在睡。”
　　房内的清竹听着外面的交谈声，打算出去看看。刚一起床就感觉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看东西都有点恍恍惚惚看不太清，但是还是强撑着走了出去。
　　客殊正和那人聊着，突然，客殊看到他有些惊悚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地方。
　　“怎么了？”
　　“你们昨晚都干什么了？”
　　客殊一头雾水地回头一看，清竹穿着单衣站在房门口，一副虚弱不堪马上就要倒下的感觉，一边肩膀的衣服上全都是血。
　　客殊赶紧去过扶住“你这......”
　　仔细一看，血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看来是昨晚伤口裂开了。
　　客殊吩咐了一声还在惊吓中的某人去请天医，自己横抱起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清竹回了卧室。
　　清竹还在恍惚中“你干嘛？”
　　“你伤口裂开了，昨晚干嘛不告诉我？”
　　清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衣服上大片的血，怪不得累到发虚呢。
　　调皮笑笑“刚才你们是被吓到了？你倒霉了，虐待我被人看到了，等墨月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客殊哭笑不得“你是想吓死谁？等陛下知道了，再多禁足你一周。”
　　清竹在客殊怀里靠靠好“我昨晚不想让你扫兴嘛。”
　　“不会。今天开始我就搬过来住，我们再把结侣的事情办了，以后我们时间还很多。”
　　“这就嫁给我啦？”
　　“再乱说话看我不收拾你。”
　　墨月这边。
　　那天和清竹谈过之后，墨月就突然转了性子，乖得不行，调理身体也很积极，一段时间之后，身体明显有了好转。
　　墨月好转之后，两个孩子也搬回了自己家住，气氛可以说是其乐融融了。
　　这天早上，秦天和墨月也才刚起床，两个小朋友就欢乐地跑了过来。
　　“爹爹~母亲~”
　　“你们快来看看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啦~”
　　秦天懵懵地看着他们，墨月也一下子没懂。
　　两小只卷起了自己的袖子和裤脚管，原本他们关节的几个地方还有龙鳞覆盖着，今天一觉醒来就全没啦！
　　秦天还是没懂。
　　虽然上一世他已经在天界活了两千多年，但是从未深入了解过奇怪的，不对，是和普通的仙人不太一样的天界皇族。那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想有朝一日能高攀上龙族的人，没想到死后在凡间轮回的期间，不光高攀上了，攀上的还是现任的天君。
　　墨月帮他们重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龙鳞都隐去了，以后就是大宝宝了，不能再不懂事了哦。”
　　秦天终于明白过来“墨月，他们现在的灵力，是不是可以开始学法术了？”
　　“是啊。小天，要不然你来教他们用法术吧？”
　　“好耶好耶！”两小只欢呼道。
　　秦天摆摆手“我自己都学艺不精的，基础的心法我还能教教，等实际使用的时候，我真的教不来，干嘛不顺便让清竹一起教了？”
　　“他要操心的事情本来就很多，我不想让他太辛苦。你看，他们也想让你教啊。你不是可以教心法吗？心法就够学几年了，之后只要你把最基础的运用教会了，之后能练到什么程度，那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秦天佯装生气“你怎么就知道心疼清竹？我觉得你关心他超过关心我。”
　　墨月靠到秦天身边，在他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吻。
　　两小只赶紧捂上眼睛，但是又在手指缝间悄悄偷看。
　　秦天有点不好意思“墨月，当着孩子的面别这样。你最近的表现我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
　　墨月微微一笑“那我这样，你喜欢吗？”
　　“喜欢啊，当然喜欢。”秦天在墨月的脸颊上回了一个吻。
　　“那法术你教吗？”
　　“好，都听你的，我来就我来。”
　　两小只欢呼着直接往墨月身上扑，也不知道谁一不小心撞到了墨月的小腹，墨月轻哼一声捂着小腹向后退了一步。
　　秦天扶住他“墨月，怎么了？”
　　“撞到肚子了......”
　　秦天扶着他坐下来，帮他揉着小腹。
　　“还疼不疼了？”
　　小腹处依旧闷闷痛着，墨月靠着秦天小声哼了一声。
　　逸梦过去趴在墨月腿上，伸出小手摸摸他的小腹“是这里痛吗？”
　　墨月刚想说别担心，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忍不住又哼了一声，逸梦吓得缩回了小手。
　　秦天一手搂紧墨月，一手继续帮他揉肚子“怎么疼成这样？你别吓我。”
　　韶华也趴过来“母亲，你是不是又有小宝宝了？你疼的这个地方，我在姑姑的医书上看到过图画，就是怀小宝宝的地方。”
　　秦天不屑道“你个小破孩子还看医书？你还想学医吗？你以后的志向应该在朝堂上。”
　　墨月有些不高兴道“对孩子，只要他的兴趣是正道，就要鼓励，小天你别这么说。”
　　“好好好，都听你的。墨月，你肚子还疼不疼？”
　　墨月有气无力道“你扶我去休息一会儿吧，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秦天仔细感受着手掌下的小腹，虽说还很平坦，但是......
　　“墨月，你不会真有了吧？”
　　“子孙缘都是命定的，有了两个了还不够吗？”
　　韶华不死心，拉着逸梦去把馨蕊找了过来。
　　“姑姑，你帮母亲把一下脉吧。”
　　馨蕊以为是墨月身体不适“陛下，您身子哪里不适？可是使用过灵力？”
　　秦天替墨月回答道“没用过灵力，是刚才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好像撞到肚子了，他现在疼得有点厉害。”
　　馨蕊搭在墨月的手上把脉，把着把着，笑了出来“君后，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啊？什么？”
　　“陛下又有了。”
　　“真的吗？”秦天忍不住再去摸墨月的肚子。
　　“君后轻些，陛下有点动了胎气，现在胎像不是很稳。”
　　“哦。”秦天轻轻把手贴在墨月腹部，不再乱摸“对了，墨月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了，孕期要注意的事情是不是更多了？”
　　馨蕊思忖片刻道“君后，你一定要照顾好陛下，陛下这一胎必须要保住。”
　　“怎么说？”
　　“陛下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伤害了，要是保胎能保到生产之日，若是生产顺利，产后再好好调养，可能对陛下的身体反而是有好处的。但是，若是孕期有什么意外，那陛下的本元就彻底......”
　　秦天已经没了刚得知墨月有身孕时的喜悦，搂着墨月忧心道“墨月，你接下来就好好养胎，其他的什么都别管了行吗？”
　　墨月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馨蕊把韶华和逸梦拉到自己的身边“君后，要不今天让他们去我那里，我明天再送他们回来。你好好照顾陛下，我等会儿送安胎药过来。”
　　“那真的是麻烦你了。”
　　“君后客气了。”
　　等馨蕊带着两个孩子走后，秦天就把墨月抱回了房间，慢慢放平在床上。
　　“你好好躺着，什么都不许做。”
　　墨月笑笑“你不用太紧张，不会有事的。”
　　秦天嘟囔道“反正接下来你哪里都不许去，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许管。”
　　“好。”


第三十三章 迷幻阵
　　最近政事墨月没有过问过，只是好好养胎。
　　虽然政事确实没什么大事，但是棘手的事情还真的有一件。
　　之前困住小九的那个幻境，本以为只要小九出来了，阵法就自动解了，但其实并不是。
　　那个阵法是以生命为祭的，和普通的迷幻阵并不一样。普通的迷幻阵是通过扰乱想要困住的人的神志，把那个人困在阵内，一旦被困者突破出去，阵法也就消失了，但是这个阵却不是针对小九个人的阵法，除非找到阵眼，从阵法根本去解决，否则这个阵永远存在，但凡不小心进入的人，都会被困住。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几个凡人不小心闯了进去，被困死在了里面。
　　此事上报天庭后，清竹指派了一队天兵下去破阵，十几个人，最后只出来了一个人。
　　客殊打算再挑几个精通阵法的天兵下去，被清竹拦住。
　　清竹想了想道“那个回来的人，他是发现了在阵中所见并非事实，攻克了假象才能出阵，十几个人，就他一个人能克服心魔出来，这个阵对每个人心魔的把控肯定非同寻常。”
　　“要不这样，可以多派几队人下去，每一队总有个把能克服心魔的，然后把这些攻克过心魔的兵再组一队下去破阵。”
　　清竹摇摇头“这样耗时太久了。凡人被困住，三日就会脱水而死，用这个方法的话，不知道要困死多少凡人。”
　　“那你说怎么办？”
　　清竹想了想道“如今三界之内要论阵法，恐怕也只有小九在我之上。小九有他的心魔，但我不觉得我有能被控制的心魔，我去吧。”
　　“你去，然后再半死不活的回来吗？我不同意，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清竹被怀疑实力有点不开心“上次是个意外。我上次进去什么幻象都没看到，这足以说明我没有能被那个阵控制的心魔。”
　　清竹的话客殊并不相信“清竹，你不用骗我。你如今是储君，你应该明白你的个人安危有多重要，若你出了事，天界肯定会军心大乱。如果你真的想去，那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清竹一阵头大，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理解自己。
　　“我骗你干嘛？没有就是没有。你跟我去？我没有不代表你没有，你别添乱行不行？”
　　客殊过去轻轻搂住他“你告诉我实话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我追你之前就猜到了你一直心悦陛下。你在幻境里看到的是陛下，我说的没错吧？”
　　清竹一把推开客殊，盯着他看了半天“我觉得那是你的心魔，不是我的。”
　　客殊见他生气了，有些慌乱道“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你的，你原谅我吧？”
　　清竹默默站着，客殊过去蜻蜓点水的试探一吻，见没有再被推开，就大着胆子开始掠夺。客殊见搂着的腰肢有些发软，就一把抱起清竹，抱到床上，一边解衣服，一边继续侵占。
　　一番云雨过后，清竹软软靠在他的怀里。
　　“清竹，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担心你，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清竹见他现在放松着，就悄悄运着灵力，手上慢慢化出一片水蓝色的龙鳞，咬牙拔了下来。
　　“可是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你就会知道那里对我来说根本不危险。”
　　“清竹，我......”
　　清竹用手指快速在客殊手背上画了个阵法，把那片龙鳞封了上去，推开他的怀抱下了床。
　　“接下来三天之内你用不了灵力了。好了，我走了。”
　　“清竹！”
　　这天下午，墨月小睡刚醒，一睁眼就看到秦天坐在身边盯着自己看。
　　“你就这么坐着看着我吗？不无聊吗？”
　　秦天笑着摇摇头“不无聊，光看你我就能看一整天。”
　　墨月坐起身“小天，今天去把孩子们接回来吧。”
　　“可是，他们在的话，我要顾着他们，谁来照顾你呀？”
　　墨月笑笑“你太紧张了，我哪里时时需要你的照顾了？我现在腹中并无不适，你在担心什么？”
　　“我就是害怕嘛。”
　　墨月抬手拨弄他的绒发“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会陪你很久很久，我会看着两个孩子，不，现在是三个孩子，我会看着他们长大的。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带他们呢，我怕被你带偏了，我得自己在眼皮子底下管着才放心。”
　　秦天往前环住墨月的腰“你要敢早走，我肯定把他们全都养废了，就是养成那种不学无术还娇生惯养蛮横无理的刁蛮公主，以后毁你一世英名。”
　　墨月掐了掐秦天的脸“嗯，我感觉你做得出来。”
　　“墨月，那既然你想把他们接回来，那我就去接他们回来吧。”
　　“嗯。”
　　就在秦天打算去接韶华和逸梦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扣门声。
　　“陛下，臣求见。”
　　墨月刚想起身，秦天先走了过去“你别动了，我去开门。”
　　墨月还是下了床和秦天一起走了过去，当他看到客殊神色焦急的时候，心里一紧。
　　“怎么了？是清竹出什么事了吗？”
　　客殊直接把手背上那片泛着水蓝色光泽的鳞片给墨月看。
　　墨月心里一着急，小腹也不由一痛，秦天赶紧扶住他。
　　“你别急，我先扶你进去坐下再说。”
　　墨月扶着秦天稳住身形“不用，我没事。客殊你赶紧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客殊行了个礼道“请陛下恕罪，有件事情我们一直瞒着您。其实先前困住引魂者的那个迷阵依旧在，恐怕是妖物的内丹所化，并且还困死了几个凡人。先前清竹派了一队天兵下去，但是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皆被幻象所困。清竹他要自己去，我不同意，他就用了这种方式封住了我的灵力。陛下，您可知道这龙鳞的加持要怎么解？”
　　看到龙鳞墨月心里一沉“解不了。”
　　“什、什么？”
　　“若是族内有人修为高于清竹，同样用一片龙鳞就可以化解，但是......”
　　要是以墨月原先的修为，那定是在清竹之上的，但是如今他已经大不如前。现如今龙族之内修为最高的就是清竹本人，墨月知道，客殊也知道。
　　“那该如何是好？”
　　“你别急，我进过那个阵，我是自己出来的，我没看到过什么幻象，我去肯定可以把他带回来。”墨月转头看身边的秦天“小天，对不起，我一定要去找他，我不能让他出事。”
　　秦天心里很复杂，他也不想清竹出什么事，但是墨月......
　　思想挣扎了一下，还是道“好，我明白的，我陪你一起去。”
　　墨月握住秦天的手，微微一笑。
　　到了迷阵之后，秦天没有像之前那次那样等在外面，而是陪着墨月走了进去。
　　一进阵内，墨月和秦天都被大雾吞没，就算人就在旁边，也根本看出清楚。起初墨月还能听到秦天在边上说话，渐渐地，边上就没了声音。
　　“小天，你还在吗？”
　　边上没人回答。
　　秦天的性格墨月了解，要是他能听到自己喊他，不会不回答的。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经走散了。
　　墨月顾惜着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如今自己的状况要是使用灵力，那胎儿很可能会保不住，所以只是凝神细细感应着，试图感应到秦天的方位。
　　这一想感应墨月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其实他并不熟悉秦天的灵力，因为秦天就几乎没有用过灵力啊，这要怎么感应？
　　就在墨月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附近有另一股自己非常熟悉的灵力。
　　是清竹！
　　迷幻阵里，清竹已经将被困的天兵全数放出，并且已经运用奇门遁甲之术找到了阵眼。阵眼乃是一颗蛇妖内丹，强大的幻术就是从这颗内丹向外散发出的。正想着解阵的办法，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又来添乱！
　　回头一看，居然是墨月。
　　“墨月？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啊！你怎么能这么胡闹？”
　　见墨月也这般不信任他，清竹难免有些火气“胡闹？既然你也这么信不过我，那你干嘛立我当储君？你改立别人算了。”
　　墨月见他还生气了，火气也开始往上冒“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情，还不叫胡闹？龙鳞是想拔就能拔的吗？你是嫌自己修为高还是嫌自己命长？”
　　嫌自己命长？从墨月嘴里说出这句话还真是奇怪。
　　清竹被他气笑了“我来是因为这个阵法对我无效，就像对你也无效一样。就是因为我们两都不受影响，一开始才会被误认为这个阵只对小九有效，小九出来阵就自然解了，但其实这个阵比我们以为的高级。这个阵是利用每个人的心魔把人困在阵里，我没有心魔，所以这个阵奈何不了我，恭喜你啊，你居然也没有心魔。”
　　“心魔？那、小天他......”
　　清竹正色问道“秦天也来了吗？”
　　墨月点点头望向身后好像没有边际的迷雾，这里的雾，好像比来找小九那天的又大了一些。


第三十四章 历化劫
　　秦天一进去就被里面浓重的白雾包裹，伸手不见五指，刚才秦天还能看到自己身边墨月的身影，再往里走一点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墨月，你上次过来也有雾吗？”
　　“嗯。”
　　虽然很害怕，但是墨月在身边就安心很多。
　　“墨月，这里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怎么找他？”
　　身边静悄悄的，墨月没有再回答，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秦天开始害怕起来。
　　“墨月，你别不说话啊，这里怪吓人的，我们说说话吧。”
　　身边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秦天凝神仔细听着，好像连自己之外的呼吸声都没有。
　　“墨月，你在哪儿？”
　　秦天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跟墨月牵着手走。
　　“墨月！清竹！你们在吗？！”
　　秦天试着用灵力聚光照明，他是他召出来的光，总感觉这个亮度也太差了。哎，后悔日常太荒废了，风火雷电光雾水是最最基本的元素法术啊，可是自己使用起来都那么的糟糕。
　　秦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前的雾好像慢慢开始散开了。秦天心里惊喜，猜想着是不是这个阵法要被破解了，继续往前走着，发现前面好像有两个身影，秦天心里开始狂喜起来，快步走过去。
　　他本来以为那两个人影一个是墨月，另一个是清竹，走近一点才发现，其中一个是墨月没错的，但是另一个......不是清竹。
　　等秦天看清楚后，呆掉了，那另一个人影居然是小九。
　　他们两相对站着，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去看墨月，他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小九，而小九则笑得别样的甜。
　　秦天过去拉住墨月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来找清竹的吗？他为什么会来？”
　　“他来自然是我让的。”墨月淡淡道。
　　秦天一把把墨月拉过来“他的事情我晚点再问你，我们先找到清竹再说。”
　　墨月慢慢推掉秦天的手“小天，对不起，我总算想明白了，我爱的人还是小九。”
　　秦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啊？”
　　“小天，你很好，但是我对你的感觉终究和对他的不一样，我心里的那个人，其实自始至终都一直是他，从未改变。本以为你是个凡人，几十载就会死，我就陪你一段时间好了，毕竟几十年在我的生命里不算什么，但要是和你过千年，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秦天踉跄地倒退了一步“墨月你在说些什么？你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呢，你想怎么样？”
　　“我想从现在开始，遵从本心，和小九在一起。”
　　小九撒娇道“墨月，你别再理他了，好不好啊～看我看我～”
　　墨月宠溺道“好，听你的，从今往后，我的眼里只有你。”
　　小九上前搂住墨月的腰，他们就当着秦天的面缠绵深吻着，就好像秦天根本不存在。
　　秦天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后退了几步，逃跑一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秦天才扶着一棵树停了下来。当秦天一点一点感受着内心的崩塌的时候，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
　　“小天，你没事吧？我已经找到清竹了，他没事，而且他很快就可以破阵了，你先跟我出去。”
　　秦天猛地一把推开墨月，直接把墨月推倒在地上。
　　“你不是说你的心里只有小九一个吗？你不是说从今往后眼里只有他吗？你不是说你对我只是玩玩吗？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墨月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直接撞在了地上，整个腹部都是炸裂一般的疼痛，他能感觉到身下有温热的液体在不断往外流。
　　“小天......你醒醒......别被心魔控制......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墨月身下的血越来越多，秦天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疼得动弹不得的墨月，走过去动作机械地把他抱在怀里，把手覆上他的腹部。
　　“墨月......”
　　“醒醒......呃......好痛......我的肚子......呃......”
　　秦天贴着墨月腹部的手开始颤抖。
　　刚才，是幻象吗？现在才是真的？
　　“墨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天把墨月紧紧抱在怀里“是我把你推到了。对不起，是我把你推倒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墨月艰难地握住他的手“你......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其实，在你对我表白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那个时候以为你是普通的凡人，所以我才没有追你，因为我不想耽误你......但是后来你跟我表白......我......我心里是欢喜的......”
　　墨月说了一半就没有了声音，秦天低头一看，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秦天清醒过来之后，就知道，这么一下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墨月恐怕也......
　　流产之后，虽然墨月很配合治疗，但他的身子依旧是比之前又差了许多。现在墨月根本就无法治理朝政，基本上算是提前了让清竹完全掌权。
　　秦天日日活在内疚里，一开始墨月为了让他别再责怪自己，努力想强撑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但每次因为强撑之后，总觉得体力更加不济，反而让秦天心里更加难过，后来也就放弃了强撑，乖乖养着。
　　终于小半年之后，在小朋友们四周岁之前，墨月算是有了明显的好转。
　　小朋友们四周岁的晚宴过后，大家都在吵吵嚷嚷聊着，墨月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就自己悄悄走到窗边，靠着窗吹会儿风。
　　突然他发现有些不对，远处的紫薇帝星，灭了。
　　一阵眩晕，抓着窗户边缘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墨月自嘲地笑笑，没事的，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而且，紫薇帝星一灭，并不代表天君马上就会历化劫，星灭之后活好几年也是正常的。几年，如果认认真真过，其实并不短。
　　墨月伸手把之前收到的蛇妖内丹瞬移了过来。
　　这颗内丹里蕴含了强大的幻术，墨月早就想好了这颗妖丹该怎么用。
　　他把内丹往前一送，妖丹慢慢向远方移动过去，一阵光闪过，紫薇帝星重新亮了起来。
　　墨月勾起嘴角浅浅一笑，这样，直到他真的灵力开始溃散了，真的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帝星已灭，能让他们晚一日知道就好一日吧。等到他的灵力开始溃散了，那也就几个时辰了，留给他们对着自己伤感的时间，也就几个时辰。
　　秦天看着墨月自己站在外面站了许久，就走了过去。
　　“干嘛一个人站在这里啊？累吗？”
　　墨月靠到秦天身上“还好，不是很累。屋里有一点闷，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秦天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温度低得有点过分。
　　“你手怎么这么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累了，你就先回屋躺着吧。”
　　墨月看着屋内快乐的两小只，浅笑道“我撑得住，今晚不想那么早睡。我没事，真的没事。”
　　秦天看着他脸上掩不住的不舍，只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墨月伸手环住他的腰“行了，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还想再听一遍吗？是我不好，我考虑你的感受太少了，是我让你压抑太久了，所以你才会有那样的心魔。如果我能多顾及你的感受，你根本不会被心魔控制，更不会失手推我，所以，不能怪你。”
　　“墨月......”
　　“至少你现在不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你的心结解了，也值了。”
　　“可是看着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心里难受。”
　　墨月笑着安慰道“看着我怎么样啊？我现在不是都好多了吗？其实真的还好，就是容易累，使不上力气，也没有什么地方多不舒服。”
　　“你都这样了，谁要你还安慰我？你要真想安慰我，就给我好起来，然后再活个一千年。”
　　墨月的笑里不由带了些苦涩，望了望屋里暖暖的灯光“好啦，我尽力能多陪你多久就多陪你多久。我们进去吧。”
　　“好。”
　　根据史料上的记载，每任天君在紫薇帝星灭后还剩下的时间长短不一，记载上最短的一个在星灭后只活了几天就历了化劫，但是最长的有一个又活了七年的。上一任天君在紫薇帝星熄灭之后也活了四年多，而且这四年多的时间里状态一直都挺好的，政务都没有放手。
　　兴许，自己剩下的时间不会太短。
　　兴许，时间足够看到两个孩子长大。
　　接下来不管还有多少时间，每一天都会倍加珍惜的好好过，尽量，让秦天感到幸福。
　　那天之后，墨月所有的时间都给了秦天和两个孩子，那天之后，他的身体也再没有出过大的状况。
　　慢慢的，大家都以为他没事了，秦天也放下了内疚。
　　五年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紫薇帝星终究是熄灭了。
　　【作者有话说：墨月要暂时下线一段时间，划重点，暂时。下一章，新朝开始~】


第三十五章 新君登基
　　墨月历化劫后，清竹继任了天君之位。
　　清竹即位后，并没有做什么大动作，唯一的一个比较大的动作就是暗中把培养的一大半暗卫全都派去了妖的地界里，让他们帮助自己寻找品行好，可以加以利用的妖，暗中帮助他们修炼，帮助他们在妖精中提升威望。清竹的这个动作也并没有让任何人知晓，包括枕边人客殊和小尾巴一样的两个徒儿。
　　一晃七年就过去了。
　　这七年里，三界相安无事。但是这天下的局势就是太平不了长久，太平久了就一定会有争端出现。
　　现任冥王，也就是小九的叔叔，他登基不算太久，和清竹也没怎么接触过。本来清竹的名声他也是听说过的，但见他登基了七年都没有过什么大动作，就以为他名不符其实，软性子好欺负，就想着闹一闹。
　　清竹发现冥界有异之后，自己一个人下了次冥界和冥王聊了聊，后来，冥王就失踪了，一连失踪了七天还不回冥界，小九也坐不住了，上了天庭。
　　找到清竹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己寝宫外的后花园里自己摆着一盘棋。
　　小九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个人下棋啊？这多无聊。”
　　清竹执起一枚黑子“要不你陪我下一盘？”
　　“不了不了，并不想平添挫败感。”
　　清竹浅浅笑笑，抬眸看了眼小九。
　　小九和他真正重归于好还是在墨月历化劫之后。
　　墨月走后，清竹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天界都在指望着他，他根本就没有悲伤的时间，所以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悲伤姿态。天界众仙见他那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也就没有谁对他有过安慰的话，似乎大家都觉得，墨月走后需要被安慰的人只有秦天。
　　可是，小九不一样。
　　那段时间他就经常悄悄溜上天界，避开秦天和两个小尾巴，偷偷来陪清竹，然后，他们就真正重归于好了，甚至比当年的关系还要亲密。
　　后来时间久了，韶华逸梦不再日日陪着秦天，重新来跟着清竹学习，小九也就不来天界了。他说怕遇到墨月的两个孩子尴尬，就偶尔约清竹去人间小聚，但清竹事情多，所以能聚的次数并没有多少。
　　清竹浅浅问道“你不是说不来天界了吗？就不怕遇到他们两了？”
　　“怕是怕，不过说实话，我其实还挺想看看他们都长什么样。我听说逸梦是女相，而且放眼三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漂亮，我就想，难道比你和墨月还要好看吗？然后我还听说韶华简直就跟墨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就，挺想看看的。要不什么时候你带我远远看一眼呗？”
　　“可以呀。不过今天我放他们假了，他们可能去哪里玩了吧，我也不知道。要不过几天吧？”
　　“好啊。”小九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我其实今天主要想来问你点事，清竹，我叔叔到底被你弄哪里去了啊？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找你要人，就是......好奇。”
　　清竹笑了笑“我用君王印把他封在沙漠了，我又多加了层屏障，你们自然找不到。”
　　小九不厚道地笑了出来“我们冥界人喜凉，你把他关在沙漠，哈哈哈，有这个老家伙受的。”
　　清竹把手中的子落下了棋盘。
　　“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会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把他放了？”
　　“我叔叔年纪大了，本来估计也没多少年好活了，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清竹又摆了一子“你们冥界皇族不是被你收拾得差不多了么，你叔叔一死，你就是冥王了吧？”
　　小九无所谓道“我又不像你们，我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也没兴趣。”
　　小九瞟了清竹一眼，发现他没有在说笑，就随口道“是啊陛下，在天君这个位置上，可委屈您了。”
　　清竹一把捏住小九的双颊，看小九嘟着嘴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九扯掉他的手“你好过分啊！你还笑！”
　　清竹收了笑容，认真道“我不喜欢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以后别在我面前用。”
　　“哦，好的陛下。”
　　清竹不再理小九，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下棋。小九开始不自在起来，扯扯清竹的袖子，清竹还是不理他，专注于面前的棋盘。
　　“你生气啦？”
　　“没有。”
　　“那你理我一下啊～”继续扯袖子，晃晃“快点快点理我，我肯定比下棋好玩~”
　　清竹总算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墨月，不吃你这一套。”
　　小九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知道了，不吃软的吃硬的呗。”
　　小九扣住清竹的肩膀，刚想说话，远处一道浅黄色的光波打了过来，小九赶紧躲开。
　　抬头一看，愣住了。
　　墨月？
　　韶华见小九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皱了皱眉“你是谁？要对我师父做什么？”
　　“我......”
　　小九才反应过来，虽然像，但是并不是，他不是墨月。
　　不过这么看来，他大概就是墨月的长子韶华了吧？果然是像。
　　清竹忙站起来“韶华，他是我朋友，不得无礼。”
　　“师父你什么时候还有冥界的朋友？”韶华突然想明白“所以，他就是引魂者？”
　　见小九没有否认，韶华用灵力凝起一把利刃向小九打过去。小九本就因为墨月的事情心中一直有愧，也就没想着躲开。清竹见状，直接挡在了小九身前，小九也惊了。小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用力拉着他躲开，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小九赶紧扶起摔在他身上的清竹“清竹，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韶华也赶紧跑过来，仔细查看清竹全身上下，最后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虽然躲开了，清竹手臂上还是有一道擦伤，血渐渐从衣服里渗透出来。
　　“师父，你干嘛要替他挡？”
　　清竹暗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性子太烈，想让他以后和小九能和平相处，只能用这种方式。
　　“韶华，小九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因为你母亲的事情怪他，那我不能阻止你，你想伤他那是你的事，我只能帮他挡了，那是我的事。”
　　韶华极轻地碰了碰清竹的伤口，眼神里满满的心疼“师父不想我为难他，直说就好了，何必这样。疼吗？”
　　“不疼。”
　　“你骗人，都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疼？”
　　小九冷笑了一声，哼，直说直说你听得进去吗？
　　不过，清竹这做事真的是，每一件都是又准又狠。
　　小九看了一眼现在只关心着清竹的伤，已经把他当成了透明人的韶华，有些无语。
　　“清竹，要不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清竹拉住他“你不要你叔叔了？”
　　“我来又不是让你放了他的，说实话，我真的挺不希望他回来的。我和他就属于互相看不顺眼，他一直想弄死我，但是又没那个水平弄死我，然后还要虚情假意演着叔侄情，恶心都恶心死了。”
　　清竹敲了敲他的脑袋“当年还不是你自己把冥王之位让给他的？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若你真想争，你会争不赢？”
　　小九并不否认“我父王死的那个时候，我还在因为和墨月的分手而生无可恋，他是因为权力放弃我的，我当然没心情去抢冥王之位啊。”
　　“行吧，我们走吧。”
　　韶华赶紧拦住“师父，你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小九，我们走吧。”
　　小九刚想走，再次被韶华拦住“师父，你不处理好伤口，我就不让你走。”
　　小九心里萌生出了想卖韶华一个好的念头，就也劝道“清竹，你就先处理一下，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吧。你现在一副打架打输了的样子过去，也不怕被我叔叔笑话。”
　　清竹没办法，只能顺着他们。
　　小九看着韶华对待清竹的态度，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真的是师徒相处的正常模式吗？这做徒弟的对师父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处理完伤口，小九和清竹就去了关冥王的那片沙漠，清竹收了屏障。
　　沙漠里白天极热，晚上又极冷，虽然鬼和仙一样，不会因为着凉受热就生病，但这些天的折磨已经差不多把冥王的傲气磨光了。
　　“天君陛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了我吧。”
　　清竹还没说什么，小九就上前了几步“我都说了，现在和天庭好好相处才是正经，你偏不听，早点听不就不用受罪了吗？”
　　冥王指着小九怒道“你个叛徒！都是因为你！”
　　小九也指着他不客气的回敬“当初是我不懂事，我承认。你都多大岁数了，也非要学我不懂事吗？我现在就希望三界和睦，你非要闹什么闹？”
　　清竹拉了拉小九，小九退到了一边。
　　清竹看着冥王，淡淡道“你们冥界不就是一直对三界以天界为尊耿耿于怀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想要我放你走，你跪下，发誓从今往后唯我命是从，我就放你走。”
　　冥王差点被气死“不如你直接杀了我吧。我和你一样，乃是堂堂一界之主，绝不接受这种折辱。”
　　清竹冷冷笑了笑道“我用不着杀你啊，我只要一直把你困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然后在冥界扶植小九当冥王就可以了。现在的这个提议，是我单纯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要，那我反而更省事。”
　　清竹转头看了眼小九，浅笑道“小九，若你当了冥王，你会听我话的，对吗？”
　　小九突然觉得有些怕怕的，乖巧点点头。
　　冥王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清竹脚边跪下发誓，之后愤懑离开。
　　小九戳了戳清竹“你这么搞，不怕他以后来报复你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小心眼的。”
　　清竹笑着揉了揉小九的脑袋“不怕，我自有安排。”


第三十六章 铁腕
　　冥王回去之后还是不甘心，去联合了妖的支落里修为高并且对天界一直有意见的一群妖密谋一些坏事。
　　那些妖在人间作乱试图引起清竹的注意，在人间频繁作乱还不算，他们还刻意寻找下到凡间的仙人，特别是那些一个人下来的。待找到目标之后，妖就群起而攻之，吸干仙的精元。几天下来，已经有好几个不知情的散仙惨遭毒手。
　　朝会上，众仙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仰视着清竹，没人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毕竟先前他还不是天君的时候，有大事一般还是要他来想办法，如今他都是天君了，那自然还是......
　　清竹也知道，自己指望别人是不可能的，因为别人都在指望他啊。
　　“我看......”
　　清竹刚开口，客殊站了出来打断“陛下，那些妖如此无法无天，已经暗害了好几个仙人，我提议，我们先派兵镇压，之后再派几个人下去先和他们谈判一下，我们总要先弄明白他们的目的。陛下刚登基的时候他们不闹，现在一下子来势汹汹，背后一定有问题。”
　　清竹回应道“这个我知道，但是用不着去和他们谈。”
　　韶华也站了起来“陛下，不如让我去冥界一趟吧。陛下刚处理了冥王，妖就开始闹事，也许此事和冥王脱不了干系。”
　　一看韶华主动请缨，秦天也坐不住了，去冥界肯定很危险，那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陛下，如果韶华要去冥界，我陪他一起去。”
　　清竹无奈叹了口气，淡淡道“你们都坐下。”
　　三个人都重新回位置坐好。
　　“你们刚才的猜测都没有错，肯定和冥王有关，而他们的目的，是我。只有我去，才可以釜底抽薪。”清竹虽然声音不大，也没有说他要用什么办法，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已经掌控住了整个局面。
　　客殊再次站起来“陛下......”
　　清竹做了个先别说话的手势，随后道“我没说要一个人去冥界，这一次在凡间就能把事情完全解决。明天，我就去会会他们，你们中如果有谁想跟着的，都可以一起来。”
　　群臣异口同声道“臣愿意随陛下一同前往。”
　　下了朝回到寝殿后，清竹就自顾自继续看着还没摆满的棋盘，客殊走到他对面坐下。
　　“你想怎么做？”
　　清竹拿起一颗子“有一颗棋子我布了很久了，等的就是这种机会。我刚给他传过密信了，明天没问题的。”
　　“什么棋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因为是我秘密安插的呀，没有人知道才最安全，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几年前，清竹就开始在妖类里物色可用人选了，现在称之为棋子的那个妖，清竹观察了他几年，想来是没有看走眼的。
　　“那你，你有多少把握？”
　　“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嘛，只能说五五开喽。”
　　客殊走到他面前，拿掉他手里的子，用力搂住他的肩“清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你具体打算怎么做说出来，我帮你参考一下。”
　　清竹抿嘴笑笑“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还没有具体的方法，明天，见机行事。”
　　“我怎么觉得你在胡闹啊？你现在是天君，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是呀，我是君，你是臣，你听我的就是了。”
　　客殊直接把清竹公主抱起来“在外面我们是君臣，在家里你要听我的。”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放。”说着就往卧房走去。
　　“明天还有正事呢，今天就别折腾我了啊！”
　　“抗议无效。”
　　次日。
　　带头闹事的几妖正围在一起盘算着，如果天庭还没有动静，那干脆一举攻占凡间好了，以后的凡间不是人界，而是妖界。
　　正说着，上面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了下来，随后又是咚咚咚几声，低头一看，是已经被斩首的妖的首级，已经退回了动物形态。抬头一看，好几个天兵驾着云停在他们头顶上方。
　　妖精们走出自己的营帐，发现外面围满了天界的仙人，现任天君也在。
　　清竹指了指带头闹事的妖“我给你个机会，去给你冥界的主子报个信。”
　　那妖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妖耳语了几句，后者迅速跑了下去。
　　冥王当初许了诺，只要如今这位天君一死，天庭必将大乱，等冥界压制住了天界，冥王不会在意凡间是人类主导还是妖。他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冥王教给他的那个阵法。
　　妖对着清竹道“天君，如果硬拼，天界必然也会有死伤，你敢不敢和我一对一？若你赢了，天界兵将不会有一人损伤，我们马上走。”
　　站在清竹身边的首领将军愤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陛下叫板？！”
　　清竹扬了扬手，首领将军知趣后退。
　　清竹重新看向那个妖，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道“哦？和我交手吗？有何不敢？”
　　客殊上前悄悄握了握清竹的手“你别乱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那只是一只妖而已，哪有资格和天君一对一？他是不知者无畏，大言不惭，你还来劲了吗？”
　　“退下。”
　　韶华也跑了过来“师父，太危险了，不可以。”
　　清竹冷冷道“你们要抗命吗？退下！”
　　韶华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了，这一步现在已经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客殊还想继续劝，韶华拉了拉他“左丞，师父不是冲动的人，他这样肯定是都想好了，我们先退后吧。”
　　客殊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客殊和韶华往后退回大部队后，清竹往前走去，在仙与妖对阵的中间。
　　那妖见清竹上了勾，开始使用从冥界学来的术法，清竹能感觉到那个阵在一点点的蚕食他的灵力。走了几招，清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催动灵力，遮天蔽日，一瞬间，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那个妖不知道清竹在搞什么鬼，感知着他的灵力的方位，想要猛地一击。
　　清竹察觉到了，但是站在原地没有防备也没有躲，仔细辨别着附近的声响，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就在他听到利剑刺破皮肉的声音后，刚刚打算撤掉蔽日法术的时候，突然被人扑倒在了地上，收了法术，一看压在他身上的是小九。
　　小九生气道“你找死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推开你，你刚刚就......”
　　小九转头看到刚才还想给清竹致命一击的那只妖，现在已经被一把剑从背后刺穿，惊讶得合不拢嘴。
　　清竹浅浅道“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一局棋，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不过，你来了也好，帮我个忙。”
　　“什么？”小九还在云里雾里中。
　　清竹看了看刚赶到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的冥王，还有陪冥王一起来看戏的几个冥界官员，朗声道“引魂者，我要你现在就抽出他的魂魄。”
　　“可、可是他还没死透呢。”
　　“照做。”
　　小九不敢不做，生生抽出了他的魂魄。清竹请出君王印，当着天界，冥界和妖类的大部队的面，用印章震碎了那个妖的魂魄，魂飞魄散。
　　刚才刺那一剑的妖走到清竹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
　　“你做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清竹示意他起身，带着他走到那些满脸惊恐的群妖面前“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首领，你们有谁不服吗？”
　　群妖哗啦啦全都跪了下来。
　　“听着，他是我选的首领，他的话可以代表我的话。如果你们有谁不服的，刚才那样，就是下场。关于你们一直想要的，在凡界开辟妖界，这件事情我和你们的首领商议过，并非不可行，只是不可操之过急。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必不亏待。”
　　跪下的所有妖齐声道“陛下圣明！”
　　处理完这些，清竹看到小九还呆立在刚才的地方，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收敛了刚才可怕的气场，恢复了往日淡雅的模样。
　　“怎么了？这种大场面没见过？”
　　小九摇了摇头“清竹，你当真吗？”
　　“什么？”
　　“妖和仙多次的征战源头，不就是妖想要在这天地之间拥有属于他们的妖界吗？历代天君哪一个不是坚决反对？你真的要同意吗？”
　　“这个突破确实很大呢，但是，未必是错的。”
　　清竹带着小九走到冥界的阵仗前，轻笑一声“冥王，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来看什么？不过，我大概是让你失望了。你作为一界之主，我饶你一马，但是其他叛我的人，引魂者，你回去以后自己看着处置吧。”
　　“是。”
　　小九刚才基本上就是当着三界所有重要人物的面效忠于清竹了，而如今妖的首领也是清竹早已经布好的棋子，见状，冥界原来坚定站在冥王那边的几个人也开始倒戈，央求着小九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小九余光扫了一眼清竹，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他一直知道清竹很厉害，但没想到他能令三界臣服。


第三十七章 莫逆于心
　　三界彻底顺服之后，天界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妖类刚刚内部大动过，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妖类首领很多事情不敢擅自处理，就都写了文书送到天界来等指示。冥界小九仗着清竹的势，夺了冥王的权。虽说小九本来就有自己几百年来在冥界建立的根基，但是朝堂里他叔叔的追随者仍然是大头，也有很多难办的事情，于是乎他也写了一堆折子来问清竹这个该怎么做那个该怎么做。
　　刚朝会完，清竹就打算回寝殿继续看公文，韶华和逸梦也跟着清竹一起。
　　清竹这几天每天看起来都是很疲惫的样子，两个小徒弟也都看在眼里。
　　逸梦和韶华对视了一眼后道“师父，有没有什么事情我和韶华可以做的？我们帮你分担一些吧？”
　　清竹笑笑“你能有这份孝心我就很高兴了，你们还小，不着急上手政务。况且，这段时间的事情处理起来是要费些心思的，还是我亲自来吧。”
　　韶华刚打算也说点什么，有两个路过的仙人的交谈声打断了他。
　　那两个仙人因为有遮挡物挡住了视线，没有注意到清竹他们，自顾自小声说着话。
　　“你说咱们陛下在还是右丞的时候那么平易近人，如今怎么就这般狠辣？”
　　“陛下他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当年夺嫡他把天君之位让了别人，这大几百年哪有不后悔的？如今算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容得他人挑衅？”
　　“我以前还觉得，陛下他身为龙族，又那么有本事，还性子恬淡不好争抢，也太难得了吧。看来是我错了。”
　　“皇族但凡有点本事的，哪有真的不争抢的？况且咱们陛下还真不是不争，只是他如今为自己争你看到了，从前他帮别人争你忽视了而已。”
　　清竹默默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做的这些明明对谁都是有好处的，除了他自己和几个亲信要处理的事务比以前增加了好几倍，但是在别人的眼里，他做这些是为了自己巩固权力？
　　韶华和逸梦气得想去找他们理论，被清竹拉住。
　　“没关系，别理他们就是了。你们自己回去吧，我也该早点回去处理公文。”
　　韶华和逸梦往住处方向走着，韶华心里越想越堵，就停住了脚步。
　　“韶华，怎么了？”
　　“你先回去吧，师父心情不好，我去陪陪他。”
　　韶华说完就往清竹的寝殿跑去，逸梦有些纳闷，是吗？
　　韶华跑到清竹宫殿外，本想扣门，想了想还是直接轻轻推门进去。
　　屋内，清竹正拿着笔发呆，笔尖的墨滴到了文书上也没有察觉。
　　“师父。”
　　清竹回过了神“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韶华过去在清竹身边坐下“左丞去了冥界，估计离回来还有段时间，我陪你。”
　　清竹笑笑“我不用陪，你回去陪你爹爹吧。你总是往我这里跑，他到时候又该跟我抱怨了。”
　　“我又不是出去瞎玩，有什么好抱怨的。”
　　清竹摸摸韶华的头“可是你爹爹比我更需要你呀，你是该多陪陪他的。”
　　“那我等左丞回来了就走。”
　　“嗯。”
　　清竹试图继续集中注意力看手里的公文，但是心里烦闷着，根本看不进去。
　　“你现在心里很难过吧？”韶华问道。
　　清竹笑笑“没有啊。”
　　韶华指着文书上那一点墨“那这是什么？”
　　“我刚才就是在想事情，有点走神了而已。”
　　韶华靠得离他更近了一点“我母亲在位的时候，他一直追求的是三界的众生平等，和睦相处。但事实上是只要还有欲望存在，发自内心的和睦永远不可能实现，而欲望，永远不可能消失。其实想要控制事情的发展，首先还是要能把控住整个局面。若是控制不了，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等一切都有了规矩，自然就好办多了，所以，要太平，首先要强硬地立下无人可撼动的规矩。师父你那天那么做看起来狠，但实质上再温柔不过，死伤最少，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清竹表面上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示，但喉咙却有点发涩，原来最理解自己的人居然是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小东西。
　　韶华看清竹不说话了，就知道他内心肯定是被触动了。
　　“师父，你在我面前不用假装的，我知道你这个人，表面上看好像怎么样你都不在意，但其实你最受不得委屈了。”韶华凑到清竹耳边小声道“你呀，其实内心脆弱着呢。”
　　清竹瞥了韶华一眼“我哪有？你说得好像你是大人，我才是小孩子一样。”
　　“你本来就跟小孩子一样，只是没什么人看穿你罢了。”
　　清竹轻轻敲敲韶华的脑壳“没大没小。”
　　韶华往案桌上一趴“你要敲我就让你敲，别难过了。最近政务那么忙，要是再总是心情不好，身体会受不了的。”
　　清竹也泄了气，和韶华一起趴在案桌上“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为了权力不惜使用各种狠辣手段的人？”
　　韶华下巴整着胳膊，眨着大眼睛道“我就问你，刚才那两个人你接触过几次？”
　　“那就是两个散仙，既不是我们族里的，又没个一官半职，我哪有机会接触得到他们？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韶华砰的一锤桌子，坐正继续道“这就对了，是他们根本就不配了解你！你看我爹爹和那些朝臣，有因为害怕疏远你吗？就冥界那位，他要是真的害怕你，还会把他分内，应该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事情全都扔给你，让你帮他弄？他分明就是在耍赖撒娇让你帮他干活。懂你的人自然懂，不懂你的人，是他们不配懂，你心烦个什么劲？”
　　清竹想想，很有道理啊，韶华这个小东西。
　　不对啊，之前好像自己就是这么给别人的人生指点江山的来着，今天居然反过来了。
　　清竹偏过头看着韶华，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韶华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年墨月让你和逸梦拜我为师的时候，其实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现在想想，还好最后还是答应了，要是真的拒绝了，那是我亏大了。”
　　韶华再次在桌子上趴好，同样侧着头看着清竹“那可不。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很喜欢你，假如你不是我师父，可能我也会经常来找找你什么的。”
　　清竹摸摸韶华的脸“有你真好。”
　　“真的吗？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哎。”
　　清竹掐了他的脸一把“我最喜欢你了，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另一边，和韶华分开之后，逸梦就直接回了家，秦天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梦梦，韶华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本来他是一起回来的，但是走到半路上又跑师父那儿去了。”
　　秦天叹了口气道“他也真是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清竹生的呢。”
　　“爹爹，我还有篇策论要写，我先回房了。”
　　“哎，你等等。”
　　秦天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小盒子交到逸梦手里“打开看看。”
　　逸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泛着奶白色光辉的月光石项链，中间还有一颗心形的紫水晶。
　　“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不过爹爹你真的不用三天两头给我准备新的衣服首饰什么的，柜子里都放不下了，我也用不了这么多。”
　　秦天帮逸梦把项链戴上，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好看。
　　“这你不能怪我呀，谁让你越长越漂亮了。”秦天看着看着，有些伤感起来“我真的无法想象某一天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拐走。梦梦，你喜不喜欢女孩子啊？要不然以后你娶个小仙女回家吧，这样你就不会出嫁了，自己还不需要经历生子的痛。”
　　逸梦瞥了眼秦天“我才十六岁呢，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而且我根本不想考虑那些事情，我现在只想好好提升自己，以后可以在朝堂上一展拳脚。”
　　秦天无奈道“大家都说韶华像墨月，但他只是外表像，你才是真的把他的性子全都继承了下来。不，我觉得你简直比他还夸张。”
　　“好啦，今天我这篇策论要写完的，所以我真的不跟你多说了。”
　　逸梦向卧房走去，秦天也跟在她后面跟了过去。逸梦在案桌边坐下后，秦天就在边上站着。
　　“爹爹，你还有话想说？”
　　秦天想了想，还是坐到逸梦身边道“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下。其实你也可以适当多去去你师父那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韶华有事没事泡在他身边，再反观你呢？”
　　“你可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才不想弄得和争宠一样。而且，韶华他和师父就是有很多话讲，但是我跟师父，我真的不知道私下该聊些什么。”
　　“你这孩子。那韶华跟清竹都聊些什么？”
　　“我不知道。其实在师父那边的时候，我跟左丞聊天会更多一点。”逸梦随手翻了一下桌上清竹让她这几天看完的书册“我相信师父不会把公私混为一谈，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第三十八章 立储
　　转眼又过了五十八年。
　　前不久，清竹派去人间打探墨月转世的探子终于有了消息，但是在清竹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秦天的时候，墨月的第一世，已经战死沙场了。
　　马上就是七百年一度的祈愿节，这是天界少数的会隆重过的节期之一，据说这是远古上神给天界众仙的诫命，在这个节期里祈求的事情，另一个世界的创世神可以听到。那一天，就连人间都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流星雨。
　　秦天在处理着清竹交给他的事务，韶华和逸梦也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
　　外面传来了几声脚步声和交谈声，秦天走出去一看，是清竹带着客殊还有其他几个天界核心官员。
　　“陛下，你们找我有事吗？”
　　“是，我确实有几件事要说。”
　　清竹带着他们走了进去，秦天也跟了进去。韶华和逸梦见着清竹还带了别人过来，就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清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带着他们几个一起过来，是因为我有一件大事要定下来，所以他们都在场比较好一点。”
　　人一多秦天就有点不自在“陛下请讲。”
　　清竹有些不满道“你这么别扭干什么，放松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韶华闻言靠到了清竹身边“师父，你想说的事情是不是和祈愿节有关？”
　　“算是吧。是这样的，我想很多人也都看出来了，我有意在你和逸梦里定下一个当储君，我想着趁着祈愿节顺便就公示了。”
　　韶华听清竹这么讲，只觉得心里不安“师父你好端端的这么早定储君干什么？”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忌讳啊，有备无患嘛。”清竹说着转头对逸梦道“逸梦，你心思细腻，处事稳妥，我即天君位之后，右丞的位置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来坐这个位置，未来就像我曾经辅佐你们母亲那样辅佐韶华好不好？”
　　逸梦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客殊全都看在眼里。
　　清竹拉过韶华的手“韶华，你天资聪慧，善断人心，我想立你为储君，你可有信心？”
　　韶华心情有些复杂“师父，你确定吗？”
　　清竹浅浅一笑“我对你有信心。”
　　“那我尽力不让师父失望。”
　　从秦天家里出来之后，客殊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清竹，你这样做我还是觉得不妥。就算你有心在他们两个中选一个，那也没必要这么早定下来。现在他们各自经历过的事情都还远远不够，谁更优秀真的未可知，你这样不觉得对逸梦太不公平了吗？”
　　“早定也有早定的好处，早早定了人选，大家心也都能静了，也就不用想着争夺储位了。我不希望有一天他们两会因为储位之争闹得不愉快。”
　　“那你为什么不选逸梦？”
　　清竹转头看客殊，后者正等着他回答。
　　“韶华他看事情通透，处事也懂进退，我为什么不能选他？我当年也是右丞，若逸梦真的有能力，居于右丞之位，也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施展，不算屈才了。”
　　客殊靠近清竹“韶华他是赢在长相吧？因为他长得更像墨月对吧？”
　　周围的几个官员一看气氛开始不对头了，赶忙都匆匆行礼告退。
　　清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情绪已经被压制了下来，恢复了淡然。
　　“你要如此想，那便如此吧。”
　　清竹说完就往前走去，客殊转身和他走了相反的方向。
　　祈愿节很快就到了。
　　当天韶华早早已经换上了司礼部送来的礼服，而逸梦则被秦天精心打扮了一番。秦天看着逸梦一身粉嫩又不失典雅的小公主装扮很是满意，又找出了一片羽毛发簪别在逸梦耳边。
　　夜晚，在祈愿池边，众仙都在放花灯。每一盏花灯里都写着最真切的心愿，这些花灯会载着所有的美好祈愿顺着祈愿池飘向人间，化为璀璨的流星。
　　现在离祈愿节盛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韶华和逸梦就像其他的仙人一样去放花灯。
　　逸梦蹲在池边刚想放灯，被韶华一把抢了过去，反应过来后赶紧追过去试图抢回来。
　　“韶华！你还我！”
　　“不还，让我先看看你在花灯里写了什么。”
　　逸梦揪住韶华的衣服继续去抢“不给！你还我啊！”
　　逸梦毕竟身形上是女孩子，比韶华娇小，根本就抢不过身高比自己高的韶华。
　　韶华拦住她看着她写的内容“今下寡星稀亮意，还需待到云散时。你写得这么高深呐，云散时指的是什么时候？”
　　逸梦见韶华这时候没有防备，抢了韶华自己的花灯转身就跑。
　　“哎！逸梦！你回来！”
　　逸梦跑了一段路后停下来看韶华写的东西。
　　花灯上写的是：盼师父能一世幸福，爹爹能平安顺遂，母亲能重塑仙身，还有逸梦，希望我们俩能一辈子一直在一起。
　　逸梦看得眼睛有些发涩，感觉自己这几天的心理不平衡很不应该。
　　韶华刚追上来，逸梦把花灯塞回了他的怀里“好啦，还你了。”
　　韶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花灯“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愿望太小家子气了？”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祈愿节盛会上，清竹正式册立韶华为储君，升逸梦为右丞。
　　韶华和逸梦在众仙注视下，跪在清竹面前谢恩。清竹一个晃神间，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们两上次这么郑重地给清竹下跪还是拜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娃娃呢，时间过得真快。
　　盛会结束已是深夜，这一夜，韶华几乎翻来覆去一夜未眠。虽然次日要作为储君正式朝见众臣，但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位置，说从没想过要，那肯定是假的，但现任天君是师父啊，储君这个身份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师父总有一天会离开，师父不会陪自己一辈子。
　　韶华从未真的去想象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置号令群臣的画面，因为那个画面里，不会有师父的，所以一点都不想去想。
　　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师父永远在身边。
　　第二天，韶华还是早早起床，准时去了大殿。
　　韶华习惯性地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并没有看到他。
　　客殊在一旁和逸梦说话，韶华便走了过去。
　　“左丞，我师父怎么没来？”
　　客殊回道“反正今天的主角是你，清竹他不胜酒力，昨晚多饮了几杯，今早还有些不适，我就劝他继续休息了。”
　　听到清竹身体不适，韶华心绪难宁。好不容易走完了所有的章程，一结束就第一时间赶去了清竹的寝殿。
　　清竹本来还躺着，见韶华进来，就坐起了身。
　　“那边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
　　“要不你再休息会儿吧？”
　　清竹按了按额头“不必了。等会儿还有人要来议事，也该起了。”
　　韶华拿过一边衣服架子上清竹的外衫，帮着他穿上，仔细地系好带子。清竹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来，刚拿起梳子准备梳头，韶华就一把抢过梳子，蹲在清竹身侧。
　　“师父，我帮你梳头吧。”
　　清竹无奈笑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闹？”
　　“没有，我不闹，我就是想帮你梳头。”
　　清竹好好端坐着，韶华慢条斯理地帮清竹梳着长发，随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条水蓝色的发带帮清竹简单绑上。
　　“这是......”
　　“我爹爹不就喜欢给逸梦置备服饰嘛，我那天跟他一起去了，我一看到这条发带就觉得你用肯定好看，这是你的颜色呀。我还特意去找绣娘在发带上绣上了竹叶，嗯，简直完美。”韶华从不同角度观察了一下“嗯，果然好看。”
　　韶华好像突然领悟了秦天花式打扮逸梦的乐趣点，因为现在他也好想用师父玩换装游戏啊！
　　清竹不自觉微微脸红“你爹爹还跟我抱怨过你不贴心，但是我看也没有嘛，以后要是谁跟你在一起了，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是自然。”
　　清竹浅浅一笑“韶华，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或者，我们族里有没有谁你能看得上的？”
　　韶华趴在清竹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他道“我面前就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有你在，谁还能入我的眼？”
　　清竹轻轻推开他“你就知道哄我。”
　　韶华再靠过去搂住清竹的肩“我没有哄你。师父，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清竹竟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平复了心情后道“你现在是这么说，那是你还小，还没有遇见心悦之人。等遇见了，哪里还会想着要陪我，只怕那个时候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不会的！”韶华认真地跪坐到清竹身边“我现在就可以发誓，我发誓......”
　　清竹在韶华还没说内容的时候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能乱发誓。”
　　这个时候，有人轻咳了一声，清竹放开了手，转身一看，是秦天和客殊站在门口。
　　客殊看着眼前的清竹和韶华，总觉得自己的出现好像打扰了他们一样，转身离开。


第三十九章 生死抉择
　　秦天看客殊都不高兴了，就进去把韶华拖了出来。
　　“爹爹！你干什么呀！”
　　秦天把他拖出寝殿才放手“你没看到客殊都不高兴了吗？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别总天天黏着你师父。”
　　“逸梦可以天天黏着你，我为什么不能天天黏着师父？”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逸梦是我亲生的，没人会说什么，但是你和清竹......你要注意点分寸。”
　　“有人说闲话吗？我怎么没听到？”
　　“清竹是天君，那人家当然不敢明着说。”
　　“所以这么说的话，可能根本就没人说闲话，就是爹爹你自己在乱想。”
　　秦天感觉已经说不过韶华了，每次跟这个小东西拌嘴总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还好他也不算多叛逆，不然非被气死不可。
　　“总之，你也大了，闲暇时间，不能找点自己的事情吗？实在不行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谈恋爱也可以啊。”
　　韶华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微妙“你好偏心哦，有谁靠逸梦近点你都跟防贼似的，但是现在你居然还让我出去谈恋爱？你不要我啦？”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秦天的小眼神，韶华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老父亲，你不会已经想要抱孙子了吧？那你去找逸梦，别找我。”
　　秦天把他勾肩搭背的手拍了下去“你少东扯西扯的，先跟我回去。”
　　韶华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不了。晚一点师父还要跟我聊政事，我在这边等着吧。”
　　虽然韶华长得像男孩子，但秦天看着他总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哎，算了，随他去吧，他开心就好。
　　就在韶华坐在台阶上等得百无聊赖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清竹才走了出来，然后跟他说，你先回去吧。
　　回去吧......
　　韶华心里凉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来自己也是会被师父忽略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吧？
　　路过人间的观测台的时候突然发现冥界与凡间的交接处有一些异样。那个地方一直有一道封印在镇压着什么，那种封印应该是冥界的法术，没人知道里面镇压的是什么，因为那道封印是从上古时期就一直在那里，现在，好像封印有异。
　　韶华还没多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下去看看。
　　清竹刚处理完一堆事情，才想起来，先前好像跟韶华说过让他等一会儿，晚点带他分析政务来着，结果刚才居然把这个忙忘了，直接让他回去了。他好像在外面等了半天呢，也不知道会不会闹情绪，就打算去找他。
　　刚出门，就遇到了逸梦，逸梦直接把一卷文书塞到清竹手里。
　　“师父，韶华把这个忘了，昨天他写到老晚呢，说今天要给你看的，结果他居然没拿，我看到了就好心给他送过来吧。”
　　清竹一愣，问道“你是从家里过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问问，你早点回去吧。”
　　逸梦走后清竹心里开始着急起来，这么看来韶华没有回家。清竹随即画了一张诏令给韶华，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这、出什么事了吗？
　　清竹冷静分析了片刻，重走了一遍从自己这里到韶华家的路，路过观测台的时候发现凡间有地方出现了异样。
　　韶华一定是自己过去了。
　　韶华来到那个地方，发现原本的封印已经破损，封印着的是一个地下墓穴，墓穴里有一个被锁链锁着的巨大的正方形棺椁在不停地晃动着，好像里面的东西即将破棺而出。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浓浓的煞气，要是这个东西跑到人间，那后果不堪设想。
　　韶华下到了下面，想用自己的灵力镇住棺椁。韶华的修为如今在天庭也算是还不错的，但纵使是调动了几乎全身的灵力，那个棺椁里面的东西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自己是没办法解决了，还是回去告诉师父吧。
　　韶华刚想离开，却发现洞口有一层封印拦着自己，根本没办法出去，这个地方只能进不能出！
　　韶华调动着灵力试图冲破封印，一股强劲的对抗力量直接把他震得吐出一口血。
　　正当近乎绝望的时候，身边出现了熟悉的水蓝色的光。
　　“师父！”
　　清竹看到韶华唇边带血，赶紧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韶华看着清竹眼睛里只有关心没有责怪，自己红了眼眶“师父，你不骂我吗？”
　　“你虽然是冲动了，但我知道你是好意。况且现在骂你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来的实际。”
　　韶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清竹“师父，你不该下来的！这个地方进来了就出不去的！”
　　清竹怔了怔，也用灵力试了一下，被抗力推得倒退了一步。清竹化出君王印，试图利用君王印打破封印，但是，居然连君王印都没有办法。
　　清竹研究了一下封印和那个棺椁，心里一凉。
　　“我明白了。这里的封印是分层的，外面的不让别人进来，里面的不让那个东西出去，而现在外面的有破损，所以我们才会进得来，因为里层的封印是完好的，所以我们出不去。而且，在这封印之下，我们怕是也坚持不了几日就会灵力溃散。”
　　“这里从上古时期就一直被封印着，那棺椁里的是什么？”
　　“上古凶兽，裂天兕。”
　　韶华心里一惊，半天后才回过神来。
　　“师父，我们是不是要困死在这里了？”
　　清竹淡淡一笑，他要是突然就这么不见了，也不知道三界会有什么反应，冥王大概能把他自己给高兴死吧。
　　清竹深深看了一眼韶华，也许还是可以送他出去的，只是自己恐怕真的就到此结束了，不过死前还可以顺手灭了因为被封印时间太长灵力衰弱的传说中的上古凶兽，也不算太亏。只是，刚立储就出了这种事，韶华接下来免不了要受风言风语了。
　　“韶华，师父以后就教不了你什么了，这就当是最后一堂课吧。以后做事，不可冲动，三思而后行，你牢牢地记住。”
　　听着清竹这句话，韶华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师父你要干什么？”
　　“我看来是出不去了，但是你还是可以出去的，我有办法。”
　　清竹说完对着韶华笑了笑，他的这个笑让韶华感觉到了绝望，上前紧紧抓住清竹的手。
　　“我不怕死，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要自己走！”
　　清竹一个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六百多年前和墨月一起差点死在冥界的那一次，那个时候他也是让墨月走，墨月也是说，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清竹抚上韶华那和墨月相像的脸，他不光是自己的小徒弟，也是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啊。
　　“听话。”
　　韶华一把抱住清竹“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死也不走！”
　　清竹轻声劝着“怪我这些年太过集权，我突然死了，三界肯定会出大乱子，但是你要活着，至少还有储君，兴许还可以稳得住。就当是为了三界，你也要出去。”
　　韶华抱着清竹的手收得更紧了些“我不要离开你，说什么都不要！三界又怎么样？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我求你了，让我和你在一起......”
　　清竹见说不动他，聚起灵力，一掌推开他，随后用灵力凝成绳索束缚住他。随后划破手腕，血滴落在地上开始绘制成蜿蜒的阵型。
　　这是很早很早之前，偷偷记下的小九的血阵。
　　第一次绘阵有些掌控不住，开始被阵法反噬，再加上内心急躁，清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血刚刚沾地，就被吸收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
　　“师父！你停下来！我求你停下来！我求你了！”
　　清竹不顾韶华的哭喊，再次化出君王印，借着阵法的威力，在封印上撕开了一小道口子，把韶华往外送出去，韶华还在挣扎哭喊着，可是清竹已经听不真切了，拼着自己最后剩余的灵力毁了那个棺椁和里面的凶兽。
　　再看韶华，他马上就要出去了，马上就要安全了。
　　清竹拼尽全力维系着那点细小缺口，再也支持不住，陷入了黑暗一片。
　　“不要！！！”
　　阳光一样的浅黄色瞬间充斥满整个空间，韶华竟然完全化了龙身，挣脱了清竹的束缚，带上清竹，在那个缺口合上的瞬间硬是冲了出去。
　　回到了外面的地面韶华就变回了人型，刚想带着清竹御风回到天庭，却发现刚才两次化形耗费的灵力太多，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灵力带着清竹回去。
　　“师父，我们出来了，我带你出来了，你坚持住，你坚持住啊。”
　　清竹一阵咳嗽，韶华感觉到自己胸口一大片温热，低头一看，身上都是清竹吐出的血。
　　韶华颤抖着去擦清竹嘴唇上的血“师父，我昨天熬夜写的策论还没有给你看呢，你答应要帮我看的......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凉，韶华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真的快要......
　　韶华闭了闭眼睛，泪水滴落到清竹的脸颊上。
　　如果你活不下来，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第四十章 再当回救命恩人
　　冥界也察觉到了异样，当值的小鬼把事情报了上去。
　　因为小九本身就擅长机关阵法这一类东西，就决定只带上亲信逐鸿，亲自去一趟看看。
　　到了凡间，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对劲，小九松了口气，里面的东西没跑出来就好。那个封印是上古时期冥界好几个皇族成员联手封印的，听说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大人，这上万年都没出过问题的封印怎么就突然出问题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逐鸿不解地问道。
　　“也许年久失修了吧，我去修一下大概就没问题了。”
　　逐鸿扯了扯嘴角，自家大人心可真够大的。
　　“大人，等会儿我去看看，你就离那个封印远一点。”
　　“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用啦。真要有什么问题的话，你能搞得定才怪。”
　　正往那个方位走着，小九突然停住了脚步。逐鸿赶紧去看他的脸色，怕他又是不舒服了，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身体不适。
　　“大人，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那边用灵力啊？”
　　小九再次感知了一下，没错，而且那股灵力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的。
　　不应该啊，他比较熟的仙人不就墨月和清竹嘛，但这肯定不是清竹啊，这个灵力到底是谁的呢？
　　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惊到了！
　　前不久在他面前使过灵力的还有一个仙，韶华！
　　这股灵力的主人是那个死孩子韶华啊！
　　逐鸿被小九的一惊一乍搞蒙了“大人你又怎么了？”
　　“那是韶华的灵力，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啊？”
　　“天界刚封的储君吗？大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看看再说吧，总之他不能有事，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以后墨月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小九刚要御风赶紧过去，突然一阵水蓝色的光从天际降下。
　　逐鸿拉了拉小九“大人，天君到了，我们回去吧......”
　　小九看着逐鸿满脸嫌弃“你这么怕他吗？丢不丢人。”
　　逐鸿小声道“你不是也怕他吗？那天你甚至连节操都不要了，当着三界那么多大人物的面跟人家撒娇。”
　　小九一巴掌往逐鸿头上呼去“去你的撒娇！谁撒娇了？我哪有撒娇？”
　　“呵呵，大人你开心就好。”
　　扯了一顿皮刚打算继续赶路，突然一声龙吟，惊得小九和逐鸿都是心尖一颤，好半天才重新反应过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自己要去干什么。
　　“大人，刚才那、那、那......”
　　“化形了吗？一定是出事了，我们用幽冥之力御风过去吧。”
　　小九赶过去之后只看到韶华挂着眼泪抱着清竹，两个人身上都是血，特别是清竹，身上大片大片的血。
　　小九和逐鸿赶紧过去查看他们的情况。
　　“到底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搞成这样了？”
　　韶华看到小九之后，原本绝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我被困在了那里，师父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撕开了封印，自己好像是被反噬了。”
　　逐鸿小声问道“所以刚才那一声是你吼的吗？吓死我了。”
　　小九瞪了逐鸿一眼，走过去从洞口看那个阵，下面的，果然是血阵，小九自创的血阵。里面封印的东西已经化作了一堆灰烬。
　　小九还站在封印边，在清竹边上的逐鸿对着他喊道“大人，天君陛下情况很不好，我们要马上送他回天界治疗。”
　　小九走到韶华身边，蹲下来去看他怀里的清竹，轻轻用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弹“你说你，真觉得自己聪明就无所畏惧可以为所欲为是吧？居然敢偷学我的血阵，这种高级的阵法是随便谁就能用的吗？活该受罪！”
　　“大人，你别再说笑了，我们赶紧送天君回天界吧。”
　　小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以前和清竹有交情吗？”
　　逐鸿一惊，否认道“当然没有，我只是敬重天君，不想他有什么事罢了。”
　　所幸小九这时候的大半心思也都在清竹身上，并没有过分多心。
　　小九想从韶华手里把清竹接过来，但是韶华不肯松手。
　　“小家伙，我知道化龙身要耗费的灵力很多，你现在自己都不剩多少灵力了吧？你要是能自己带他回去，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不把他交给我，我怎么送他回天庭治疗？”
　　韶华默默松开了手，小九抱起清竹就要走，刚走两步，韶华在后面带着哽咽开口道“你今日的大恩，韶华记下了，来日必报。”
　　小九停住脚步。呵，你也来报恩这一套吗？
　　“我第一次救清竹那会儿，墨月也说要报恩，还起誓了，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韶华不知道当年的具体事情，便道“我不是说说而已，我真的会记在心里的。”
　　看着韶华比当年墨月更加纯真的神情，小九别扭起来“害，我这个人如果做好事呢，从来不求回报的。再说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救清竹了，他本人都没跟我说过报不报的，你就不必了。那个、韶华，你自己行不行？能不能回去？我看你身上有血，是不是也受伤了？逐鸿，你扶他一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身上的血都是师父的。”
　　小九想了想道“那好。逐鸿，我要去趟天界，你先回去，别让别人知道我干什么去了。现在还不可以让冥界任何人知道天君受了重伤，明白吗？”
　　“明白。”
　　小九又看了眼怀里的清竹，上一次见你这么半死不活是被墨月坑的，这回是墨月的孩子坑的，你这是属于作了什么孽啊？
　　天庭这边，紫薇帝星突然变暗让天界众仙都吓得不行。就当几路天兵正在满世界找清竹找不到的时候，小九抱着一身血的清竹出现在了南天门。
　　要不是韶华及时解释，恐怕小九就要被生吞活剥了。
　　回到寝宫后，寝室内天医们布阵帮清竹疗伤，大家都在外间等着。
　　秦天瞟了一眼小九，后者跟其他人一样一脸担心，秦天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在这里干嘛？好人也做过了，可以回你的冥界了。”
　　“我等确定清竹不要紧了再走。再说了，人还是我救回来的，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小九毫不客气地继续回敬“还有，这间屋子里包括我在内，谁的地位不比你高？有你说话的份吗？啊？”
　　“你！”
　　韶华和逸梦默契地隔在他们中间，一人拉一个，防止他们打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天医们走了出来，潇羽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陛下的伤势算是控制住了，只是因为伤势激发了旧疾有些麻烦。”
　　韶华有些不明白“什么旧疾？我怎么不知道？”
　　馨蕊把他拉到边上小声解释道“陛下曾经被血刃伤到过肺腑，留下了隐疾，在你母亲登基不久后发作过一次，只是那次调理得好，之后也就没有再犯过。”
　　潇羽继续道“这次旧疾复发千万不可轻视，公务，这段时间陛下肯定是碰不得了，直到病情完全被压下去前一定要好好养着。”
　　客殊和韶华同时开口“我会照顾好他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一阵尴尬。客殊转身进了卧房，大家就都跟了进去。
　　清竹恢复了意识，看到小九也在有些惊讶。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
　　小九过去坐在清竹床边“是我救了你呀。也不知道我们这算什么缘分，怎么救你的总是我。”
　　清竹虚弱地笑笑“多谢。”
　　小九露出个甜美的笑容“陛下要想谢我，以后就别欺负我了呗～”
　　韶华走到清竹跟前，跪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师父你罚我吧。”
　　清竹见状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刚起身就一阵咳嗽，韶华赶紧过去扶他侧躺下，帮他拍背顺气。
　　“咳咳......韶华，你只要以后不再如此行事便好。”
　　韶华握着清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过多久清竹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潇羽走到客殊身边。
　　“左丞，你要处理政务，恐怕也不能时时照顾陛下，我从医孰指派一个人过来专门照顾陛下吧。”
　　韶华闻言道“不用了。师父的性子你们也知道，让不熟的人来照顾他恐怕他会不习惯。左丞忙政务的时候，我来照顾师父。”
　　秦天闻言道“韶华，你师父对你寄予厚望，你还是一起理政吧，正好多锻炼一下。你们都忙的时候，我可以来照顾他。”
　　客殊对于韶华总是黏着清竹心里一直有点膈应，听到秦天这么说，当然是愿意的。
　　“那就多谢了。”
　　“跟我不用客气。”
　　不是必要的话，小九也不想和秦天共处一室，在清竹睡过去之后，就爽快地走了。
　　清竹睡得并不安稳，没过多久就又咳了起来，客殊把清竹抱了起来，靠在他怀里半躺着，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慢慢的，清竹终于平静了下来。
　　秦天走到韶华身边“韶华，清竹这边客殊照顾着呢，你自己今天也消耗了那么多灵力，早点回去休息吧。”
　　韶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趴在清竹床边。
　　秦天没办法，只好带着逸梦先回去。
　　秦天走后，客殊也想让韶华回去，但看着他眼睛里还残留着的害怕，也狠不下心赶他走，毕竟这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第四十一章 初识情滋味
　　清竹这一晚根本就没法好好休息，断断续续几乎咳嗽了一整晚，韶华感觉自己也跟着心脏疼了一整晚。
　　他会这样都是因为自己，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受苦。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没等客殊开口，韶华就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馨蕊在自己的住处斟酌着药方，思考着清竹的伤病该怎么治最好，这个是现在所有天医的头等大事。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韶华。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韶华就身体一晃差点倒下去，馨蕊赶紧扶着他进屋坐下，给他把脉。
　　韶华随她摆弄着，有些沙哑地说道“姑姑，你教我学医好不好？我想为师父做点什么。我昨天守了他一整晚，看他难受了一整晚，我真的想弄死我自己。”
　　馨蕊心疼地轻轻抱住他“你现在先别自责了，你自己灵力消耗过多，昨晚还没有休息，现在身体很虚弱。姑姑帮你点上凝神的香，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不然你自己的身体都要撑不住了。”
　　韶华轻声道“我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姑姑，你答应我，你教我，先在就开始教我好不好？”
　　“傻孩子，你以为刚开始学医就可以开始治病吗？基础的医理就够你记很长一段日子了，等你能开始治病了，陛下他的身体肯定早就好了。”
　　韶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很久的，其实我小时候就没少偷看你的医书，很多基础的东西我都知道，所以学起来肯定很快的。教我嘛，好不好？”
　　馨蕊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那你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开始教你。”
　　韶华终于点了点头。
　　韶华在馨蕊的床上躺下后，馨蕊就点上了凝神舒缓的香，像韶华小时候那样哄着他睡。
　　往后的几天，韶华基本上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处理公务，忙完朝政就去陪着清竹，晚上看医书看到深夜。
　　这晚，逸梦看完所有的奏报已经很晚了，刚想休息，就听到了隔壁韶华的房间里有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韶华房间里还有灯火亮着，门是虚掩着的，逸梦就推门进去，韶华趴在桌子上枕着一本书睡着了，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逸梦帮他把笔捡了起来，看着边上还堆着一堆公文，叹了口气，弯下腰把那堆公文拿了起来，垂下的袖口扫到了韶华，韶华醒了过来。
　　逸梦暖暖地笑了笑“你去睡吧，明天也不用起得太早，好好睡一觉，这些奏报我来看。”
　　韶华有点被感动到“梦梦，你真好。”
　　“别肉麻啦，以后如果我有要你帮忙的时候，你要敢不帮，看我饶不饶的了你。”
　　“帮，一定帮。”
　　逸梦见他醒了，就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摆到一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韶华边上。
　　“你是不是还在内疚？师父他不怪你，你不用这么自责。”
　　韶华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自责，我是因为害怕。那种害怕你不明白，那天我以为师父会死在那里，我觉得我一定也会跟师父一起死在那里，我不能没有他，真的不能......”
　　“可是韶华，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师父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这几天你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你是未来要当天君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感情用事？你现在对师父都这样，那以后如果遇到了心上人，要是你的心上人出了什么事情，你还就不理朝政了吗？”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我真的......”
　　“你如果要当天君，那绝不能让私人情感影响政务。你想当年，师父和母亲那是什么样的情谊，但是母亲走后第二天，你也看到了，师父每一件事情依旧沉着冷静地处理，冥界来挑衅，师父却控制得没出半点乱子，你也要做到这样才行。”
　　韶华看着逸梦，她穿着鹅黄色长裙，在灯火下整个人仿佛有一圈柔和的光晕，虽然说着严厉的话，但是整个人显得暖洋洋的。
　　韶华凑过去，轻轻抱住她。
　　“梦梦，其实我也很担心我会做不好。你不知道，那天我以为我会失去师父的时候，我心里在想，我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那些凡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因为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害了师父？和师父比起来他们什么都不是，假如师父和天下苍生我只能选其一，我一定选择师父放弃天下苍生。”
　　听着韶华带着寒意的语气，逸梦心里也是一颤“怎么会这样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韶华靠在逸梦肩上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
　　逸梦有些想不明白，毕竟她还从来没对谁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只能自己想象一下如果秦天出了什么事，她会怎么样，但是，远远不至于那么夸张啊。
　　“韶华，你对师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现在，在爹爹面前，我很多时候就会忍不住表现得更像小孩子一点，但是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希望他还是觉得我没有长大。其实你不了解师父，他的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他有的时候甚至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心情低落很久，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你们也就发现不了，但是我总是能看穿他，所以我希望他能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我面前不用什么都自己硬抗。”
　　听着这些描述，逸梦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词语，但随即被赶了出去。
　　冥界，小九这些天日子也不太好过。
　　如今小九虽然名义上还是引魂者，但干的已经是冥王的工作了。本来有拿不定主意的，就去问清竹该怎么办，问着问着，就习惯成自然了。现在知道清竹要养伤，所以政务上就算有不太确定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几天下来，不禁感慨，还好不是凡人，不然肯定已经秃头了呀！
　　逐鸿见着小九嘴里叼着笔好久不动，就过去问一下“大人，遇到难题了？”
　　小九把奏疏扔给逐鸿“当年清竹让我把追随我叔叔的那些人杀一部分，贬一部分再留一部分，我就说不能留吧，现在出事了吧？”
　　奏疏上是追随冥王的几位官员的联名上书，说冥王还活着，小九却把他幽禁着，自己独揽大权，是为不忠不义不孝，让小九还政冥王。
　　“大人，当初如果做得太绝，会让原本支持你的人寒心的。你想啊，错误谁都可能犯，要是你是一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君王，那还不是人人自危？天君让你做的没毛病啊，天君让你留一部分可以策反的人，策反了为你所用，但是大人你没有策反成功嘛，这个不能怪天君啊。”
　　小九眯着眼睛笑道“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喽？”
　　“属下不敢。就是，要刚柔并济嘛。大人，你做事太刚了，柔太少了。对那些老臣，打个巴掌要给颗糖，可是大人你光打巴掌不给糖怎么能行？”
　　小九趴在桌子上托着腮“现在放什么马后炮？你那时候干嘛不说？”
　　“我也说过啊，可是你不听。”
　　“你没想办法让我听进去，所以还是你的错。”
　　“是是是。”
　　小九想念起几百年前墨月帮他在冥界一步一步提高地位的时候了，如果墨月在，他肯定也有办法的吧。
　　等他重塑仙身了，一定要把他娶回来。他这种不找点事做就手痒的人，让他帮忙一起理政，他会很开心的吧？
　　“大人！”
　　小九回过神来“嗯？”
　　逐鸿指了指桌上，桌上刚才突然出现了一张泛着蓝光的小纸条。
　　“清竹有事找我，我先去一趟天庭。”
　　小九刚到清竹寝殿门外就听到里面压抑的咳嗽声，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进去一看吓了一跳，清竹倒在案桌边的地上，不住咳嗽着。
　　小九过去扶他回到里间的床上，帮他拍着背。
　　“要不要紧啊？怎么没人管你呀？”
　　清竹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我把秦天支走了，叫你过来问你几件事情。”
　　“哦，你问。”
　　“这几天我想了一下，总觉得有点不太对。那个封印不是随随便便的术法可以破坏的，当年冥王把一本冥界的阵法术书给了妖类，后来你把那本书拿回去了，里面的页数是不是齐的？”
　　小九紧张起来“好像是缺了一页，但是我想一页应该问题不大，就没有特地告诉你一下。你、你怀疑有妖在偷偷练缺失的那页？”
　　清竹闭着眼睛调了一下呼吸，止住了又想咳嗽的感觉。
　　“不是怀疑，是差不多确定了。这个事情你来办，尽快找出来。”
　　“是。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的，病成这样了，这点小事还要特地找我过来说。”
　　小九想着反正在说正事了，那再多说一点点应该没事的吧，就问道“清竹，追随冥王的那几个人大概是看你病着，就想乘机帮冥王夺权，现在已经开始联名上书了，我该怎么办啊？我要不要适当软一点？饶他们一次？”
　　清竹想了一阵“先硬再软。咳、先找出他们中的核心，再联合朝中支持你的人，拿他们的核心开刀，杀鸡儆猴。然后再给其他人一个台阶咳咳咳......”
　　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咳得停不下来。
　　秦天这个时候刚好回来，看到小九，走过去冷冷道“起开。”
　　小九挪开了位置，秦天在清竹床边坐下，把清竹扶了起来，帮他拍着背。
　　“他本来都好多了，怎么你一来就又严重了？你来干什么？”
　　小九带点小委屈道“我都想不跟你计较了，你干嘛每次都对我这么凶？”
　　“那合着我凡事都得依着你吗？”
　　见秦天依旧不给好脸色，小九邪魅一笑“你不用气急败坏的，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是什么。墨月已经在人间第二世了，这一世是个大妹子，到时候要不要请你喝喜酒呀？我告诉你，现在我不是前任，你也不是现任，我们是同一时期公平竞争，你在我面前真的是毫无竞争力的哎。”
　　清竹都听不下去了“你话怎么这么多？”
　　小九啪嗒捂上自己的嘴。
　　“你先回去吧。”
　　“好的老大。”
　　小九调皮地向秦天眨眨眼，随后溜了出去。
　　秦天低着头委屈问道“清竹，你说我和小九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清竹心里默默想着，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墨月呀......
　　不过既然要让墨月根据自己真正的心意选择，那就要给秦天和小九均等的机会。
　　“你放心，我不偏心他。咳咳、上一世是我找人的方法上犯糊涂了，现在方法对了，这才两天已经有眉目了。”
　　秦天惊喜“真的吗？哎？不过，凡人那么多，你又不能像小九那样直接查，你派下去的人用什么方法啊？”
　　“很简单，跟踪小九。不过他警惕心高，也要费点时间。”
　　秦天嘴角有些抽搐，真的够简单啊。


第四十二章 养病的日子
　　由于天界的朝臣一直就很依赖清竹，从墨月在位那会儿开始，很多事情都是等着清竹拿主意的，所以清竹这一倒下，朝堂上立马出现了一个特别大的缺口，原本清竹的事务就只能客殊和逸梦来分摊了。本来还有韶华，但是他对朝政越来越不上心之后，逸梦干脆做主让他别管了，他也没有反对，就真的不管了，然后客殊和逸梦的事情就又多了许多。
　　在白天秦天几乎见不到逸梦的人影，本来就寂寞得慌，正好客殊也忙到完全没有时间照顾清竹，所以让他去陪着清竹到也很乐意。
　　今早一大早秦天就收到了客殊的传信，让他今天早上早一点过去。
　　秦天到的时候清竹还睡着，秦天就坐在床边等他醒过来。
　　就这么盯着清竹的睡颜看，发现他真的很养眼呢。虽然他不是艳丽的的浓颜，但是他的长相真的很纯净。要是他在凡间，大概伪装都不能伪装，凡人很可能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认定他是个仙。
　　看着看着，清竹睫毛颤了一下，秦天赶紧移开视线。
　　清竹睁开眼睛，见秦天坐在床边“你好早。”
　　“你一醒过来就要马上喝药的呀，客殊出去了，那只能我早点过来。”
　　清竹又合上了眼睛“午间喝，睡前喝，一睁开眼睛还要喝，我现在已经快没有求生欲了。”
　　秦天把药碗拿过来搅拌几下“那可不行，大家都等着你赶紧好起来呢。我也很想要你赶紧好起来，你要是一病病个一年半载，我家梦梦都要被朝政累坏了。还有，大家现在其实都很害怕，就怕万一妖界或者冥界再出什么幺蛾子，你不在没人能解决，你可是天界所有人的主心骨呢。”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会继续运作，少了我也一样。除非还有神存在，并且想灭世。”清竹睁开眼睛看秦天“对了，还一直没有机会问问你，你作为一个重塑仙身的仙，对轮回期间作为凡人的几世都是有记忆的吧？”
　　“是啊，怎么了？”
　　“做凡人的感觉怎么样？被吃喝拉撒控制的感觉很差吗？衰老的时候感觉真的很糟吗？”
　　秦天感觉他现在已经开始在继续治疗和放弃治疗去轮回里考虑了，就故意道“是啊，很糟。你一定不想体验每天至少有一两个时辰要吃喝拉撒，还要处理干净作为人产生的污秽物。老了呢，不管你现在多好看，老了都要变丑，变得很丑，你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朽坏，在准备着变成尘土，甚至还可以闻到衰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难闻的味道。”
　　清竹闻言陷入了沉思。
　　“别想了，喝药吧。是我直接喂你还是扶你起来？”
　　“不劳烦你了。”
　　清竹撑着床要坐起来，秦天上前扶他起来后，端起了碗。
　　“还是我来喂你吧。”
　　“我自己来就好，你喂我也太诡异了吧。”
　　“我怕你一咳嗽起来端不稳碗，还是我来喂你吧。你放心，我可没胆子惦记你。”
　　“我不是说你惦记我。”
　　“那你还不好意什么？”
　　清竹别别扭扭喝完一碗药，秦天又端起了另一碗，清竹往被子里缩了缩。
　　“能不能等会儿再喝？我不想一次喝两碗药。”
　　“你别讨价还价了，谁让你又是伤又是病的。药都要凉了，陛下，医官还特地在你的方子里加了蜜露，他说你会喜欢的。”
　　被强行喂完药之后，清竹就靠坐着无所事事。
　　“秦天，我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做吧？不然每天给我当佣人多无聊啊，我现在可以自己顾自己了。”
　　“你是为了韶华伤的，你在他心里分量多重你自己有数的吧？你现在这样，他也每天都在煎熬，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好好盯着你调养。”
　　清竹无话可说，躺下睡觉。还没睡满半个时辰，就又咳嗽起来，秦天赶紧去帮他拍背顺气。
　　“就你这样还自己顾自己？要是什么时候你一个时辰都不咳一声了，我就不来管你了。”秦天突然想起了些什么“那你上一次犯病，是墨月照顾你的吗？”
　　清竹幽幽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我要是吃你的醋，早就酸死了。不过，他真的能放得下公务？”
　　“你想多了。他把公文全都帮到我卧房里来看，然后他比你还烦，第一次发现他那么能唠叨。”
　　秦天偷偷感叹一下，还好清竹在感情上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然哪里还有自己和小九什么事。不过清竹那么聪明，但是在自己的感情上怎么就那么的......
　　正想着，韶华端了个碗走了进来。
　　“师父，这是润肺的药膳，你喝几口。”
　　清竹小声拒绝着“有完没完呀，不喝。”
　　韶华没想到他会好像很讨厌的样子，语气低落了下来“可是这是我亲手熬的。”
　　韶华一副超级委屈的样子，清竹根本见不得他这样，马上妥协“对不起。我喝，我想喝的。”
　　韶华勉强地笑笑“嗯。”
　　见着清竹乖乖的把韶华喂他的每一口都喝干净，韶华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宠溺。喝完药后，清竹唇上有一些残留的药渍，韶华温柔地用拇指帮他擦掉，随后自己嘬着擦过清竹嘴角的大拇指，笑得特别满足。
　　秦天全程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情景才是真的异常诡异，更诡异的还有清竹那若有似无的脸红。
　　休养了将近两个月，清竹才算被解了禁足令，被允许可以出寝宫透透气，然后问题就是他每次一出去就不想回来。
　　清竹坐在花园里，桌边摆着一盘围棋，秦天进屋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陪你在外面玩一会儿可以，别着凉了。”
　　清竹有些不高兴“我依旧是仙人，记得吗？仙人不会因为着凉生病的你还记得吗？”
　　秦天板下脸“要么披着衣服，要么别玩了，进屋睡觉。”
　　清竹乖乖披着衣服，感叹着当爹的人果然不一样，父爱的感觉......
　　和秦天玩的第一盘，清竹就想先试试秦天的水平，然后秦天不出所料输了。第二盘，已经打算让让他了，结果还是惨败。第三盘为了秦天的面子着想，清竹打算让他赢一盘的，结果最后还是输了。
　　秦天一扔手里的子“我不想玩了。我们在外面够久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让你两个子吧？”清竹道。
　　秦天为了面子心动了，果断又摆了一盘，结果还是输。
　　清竹也很无奈“我真的有一直在让你，让得再过分就没意思了，你怎么还是赢不了啊？”
　　秦天感觉自己的面子被按在地上摩擦。
　　“是，我笨，不配和陛下您玩，所以我们不玩了吧。”
　　其实从清竹十几岁开始就没有人愿意跟他下棋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愿意陪他玩的，当然不想这么就吓跑了。
　　“我再多让你一个子，咳咳......”
　　清竹掩着嘴又咳了起来，秦天哪里还可能有心思玩，起身过去帮他顺气。
　　“你都又咳上了，还玩什么呀，赶紧回去休息。”
　　“我真的没事，在外面再呆半个时辰好不好？就半个时辰。”
　　秦天还没回答，后面就响起了韶华的声音“爹爹，是不是他又不听话了？”
　　秦天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韶华过去二话不说就把清竹抱了起来。因为毫无准备一下子被抱起来，清竹下意识手里抓紧了韶华的衣服，清竹的这个小动作把韶华弄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抱着他转了两圈。
　　清竹被他转得头晕“你干什么呀？”
　　韶华低头凑到他耳边“让你不乖！惩罚你一下啊。”
　　客殊刚刚走过来就看到韶华抱着清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躲在了遮挡物后面。
　　正在心里腹诽自己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秦天还在边上呢，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刚打算假装无所谓走过去，就看到韶华低下了头，从客殊这个角度看过去，分明是吻了清竹。
　　韶华抱着清竹进屋后，客殊又在外面站了好久，才走进了屋。刚进去的时候，韶华还在跟清竹嬉闹着，看到他回来了，韶华就很识相的走了。
　　客殊走到床边，没说话，只是俯下身子轻轻搂住清竹。
　　“你是不是喜欢有人陪你玩跟你闹啊？如果你喜欢，等你身子好了，我也可以陪你玩陪你闹的。”
　　清竹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怎么了？又吃醋了？韶华的醋你都吃啊？”
　　客殊摩挲着清竹的脸颊“既然知道我会吃醋，那你为什么不能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清竹反问道“我跟他怎么了？”
　　客殊想问你是不是同意他亲你了，但是说不出口“你们有的时候......你不觉得太亲密了吗？”
　　清竹不回答。
　　客殊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清竹，那你给我生个宝宝吧。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可以离别人家的孩子远一点了吧？我肯定不会吃我自己的孩子的醋。”
　　清竹脸红道“这种事情都是命定的缘分，哪里是我说要就有的。”
　　客殊开始解他的衣带“那我们来试试吧？从你受伤开始，我都好久没碰过你了。”


第四十三章 喜脉
　　秦天和韶华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在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搭理谁。
　　回到家后，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刚想各自回房，逸梦就过来质问韶华。
　　“韶华，听说你有心上人了？”
　　一听到心上人三个字，秦天顿时来了精神。
　　韶华不解道“你听谁说的？”
　　逸梦回答道“昨天跟你表白的那位跟我说的呀，他说你告诉他，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居然连我都不告诉的吗？”
　　韶华被问得有些心烦，摆摆手“我就是随口说的，你还真信？”
　　“我问过他，会不会是你在委婉地拒绝，他跟我说，你当时的眼神肯定是真的想到了心上人的那种，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听了逸梦的回答，韶华自己愣住了。
　　当时提到了相伴一生，他的脑子里想的是，如果他的人生中要有一个人一路陪着他走下去，那么他不要，他谁都不要，因为他想要去陪着师父一路走下去。
　　秦天也问道“韶华，你真的有心上人了？男的女的？还是你们族里的？”
　　“我真的是随口说的，你有见过我和谁走得比较近吗？”
　　被这么一问，秦天想想好像还真没有。除去处理朝政和在家的时间，其余的时间他基本上都在清竹身边。
　　乘着秦天不注意，韶华悄悄溜回了房间，关上门，深吸一口气，靠着门滑坐到地上。
　　眼神，想心上人的眼神？
　　原来自己想他时候的眼神，像想心上人的眼神吗？
　　心上人......吗？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对他存的，竟然是那种心思？
　　破天荒地的，韶华之后的两个月都没有去找过清竹。
　　前段时间韶华总是时不时自己准备一些药膳送过去，现在清竹身体也渐渐好了，自己不总是盯着他应该也没事的吧？
　　韶华最近脑子很乱，准确的说是一想到跟清竹有关的事情就很乱，所以他就强迫着自己不去找他。
　　这一天韶华和其他官员商讨政事结束回家，一进门发现秦天很颓废地坐在一边，逸梦在一旁安慰着。
　　“爹爹怎么了？”
　　“他最近不是去了凡间追母亲的第二次转世吗？结果被引魂者又抢先了，他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有点那个意思了。”
　　“哦。”
　　见韶华没什么反应，秦天不高兴道“你才见过冥界那位几次？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迫不及待想多个爹吗？”
　　韶华无语“老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算了，我去找清竹。”
　　秦天出去后，逸梦就回了房，韶华一个人站在原来的地方。
　　听到秦天说去找清竹，韶华感觉自己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
　　好久都没见他了，虽然一个月前馨蕊就说他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停药了，但是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是不是真的好透了......
　　韶华纠结再三，还是出了门追上了秦天，一起过去。
　　再见清竹，他的气色确实是好了很多。
　　清竹根本就不知道韶华这么长时间不来找他的原因，浅笑道“韶华，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一直在忙吗？”
　　“嗯。忙。”
　　清竹注意到了满脸不开心的秦天“你不是追墨月去了吗？没追到呀？”
　　秦天气呼呼道“清竹，那个引魂者在人间犯罪！你罚还是不罚？”
　　“小九犯什么罪了？”
　　“各种各样，多到我说不过来。”
　　其实事情的真相清竹也是知道的，是小九自己交代的。
　　事情是这样的，墨月这一世虽然是个妹子，但是却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捕快。小九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就用犯罪的手段惩治那些犯罪的人，亦正亦邪又神秘的样子成功吸引了墨月的注意。等秦天去追的时候，人家对小九已经和对别人不一样了。
　　“秦天啊，其实这些事情，小九早就主动跟我坦白过了。”
　　秦天超级怨念“那你罚还是不罚？”
　　“你还不是完全没机会，你可以再试试呀，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呢。”
　　“你怎么没说你罚不罚他？”秦天拉着清竹晃晃晃“你不可以包庇他！陛下！他在人间超过分的！”
　　清竹被晃得觉得有些恶心反胃，推开了秦天的手，扶着桌子压制着想吐的感觉。
　　清竹脸色突然变差让秦天和韶华都心里一慌。
　　秦天过去扶住清竹“你没事吧？怎么了？不会是病情有反复吧？”
　　韶华直接上去切脉，脉象滚滑如珠。
　　滑脉？
　　秦天见韶华把着脉陷入了沉默，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身体状况有什么反复？”
　　见韶华还是不说话，秦天直接站了起来“我去找医官过来看看。”
　　清竹一把拉住他“喂！你激动什么？我刚才就是被你晃的，我真没事。”
　　秦天又看了眼表情有些奇怪的韶华“韶华，他到底有事没事？”
　　韶华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没、没事。”
　　清竹伤病痊愈后的第一场朝会，朝堂里所有人都是难以掩盖的高兴，精神支柱终于又回来了！
　　众仙逐一汇报着事情，虽然细碎的事情很多，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太平的。大事只有一件，妖界正式被承认了。虽然现在刚刚开始在妖类里施行全面覆盖的系统管理化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出现了不少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属于顺利的。大家都明白，只要清竹在一天，就一天没有谁敢乱来。
　　一官员拿着本册子拿到清竹面前“陛下，这是这半年来的人间降灾记录，每一场降灾都是根据陛下你修改过的条规。”
　　清竹大概翻了一下，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能想出来这么多，还真是不容易。
　　“这么多吗？”
　　“陛下，需不需要酌情减少降灾？”
　　清竹把册子往桌上一扔“不必，根据条规来就好。”
　　那名官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后，秦天站了起来，过去把一本公文交给清竹。
　　“陛下，这是针对人间的治理变革。”
　　清竹简单看了一遍后，随手放在了桌上。
　　“你这个方法行不通的，看来我高估你了。”
　　秦天觉得又丢人又委屈，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哦。”
　　清竹看着他的可怜样子，忍不住提点到“给你点提示吧。如今人间最大的问题，是放纵欲望，为了满足欲望，甚至不惜触犯远古上神定下的条例。再往深一点看，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他们如今已经不相信善恶终有报，不再相信最后他们一生的所作所为都会有审判，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秦天觉得茅塞顿开“陛下，我曾经在人间生活的时候，确实发现许多凡人已经开始不信鬼仙是确实存在的，所以当然很多人不会认为作恶必有天谴。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要人间重新拾回信仰？”
　　清竹笑笑“孺子可教。重写一份，别再让我失望了。”
　　“是。”
　　虽然秦天感觉清竹做的一系列大的变革，每一件和墨月当年所行的，似乎都在背道而驰，但是去质疑清竹？还是算了吧。
　　韶华一直有些担忧地看着清竹，好在直到朝会结束，清竹起身离开，似乎看清竹的样子，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眼看着清竹出了门就要下台阶，韶华身体已经领先了脑子跑了过去，扶住清竹。
　　“师父你小心一点。”
　　清竹看了眼前面的台阶“怎么？你还怕我走台阶会摔倒不成？”
　　“我不管，我就要扶着你。”
　　客殊过来从韶华手里接过清竹“行了，你早点回去吧。秦天一个人写那个估计够呛，你赶紧回去帮帮他，清竹身边有我。”
　　韶华松开手，站在原地目送着清竹走远。
　　韶华本想直接回去，但看到天色尚早，就跑去了馨蕊的住处，找了几本关于怀孕生子的医书看着。
　　今天馨蕊医塾轮值，本来想着看一会儿，在馨蕊从医塾回来之前，就把书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馨蕊就不会知道他看过了，但是沉迷于学习之后是会感受不到时间流动的，于是韶华不知不觉就看了几个时辰。
　　馨蕊回来后看到韶华认认真真在看书，就没有打扰他，轻轻走到了他身边，发现他看的书是关于保胎安胎的。
　　“韶华，你看这个做什么？”
　　韶华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才发现，天色都暗了。
　　馨蕊看他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伸手就要探他的脉搏。
　　韶华抽走自己的手“哎呀！姑姑你误会了！不是！”
　　“把手给我。你不让我把一下，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爹爹。”
　　韶华乖乖伸出手，馨蕊一把，不是滑脉，松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没有嘛。”
　　“那你看这类书做什么？”
　　“我......今天有点闲时间，就想看看其他没有看过的书，正好就顺手拿了这本。”
　　馨蕊暂且信了他的话，韶华心虚也不敢多留，就赶紧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韶华才开始放胆让自己的脑子肆无忌惮的被清竹填满。
　　他怀孕了，自己不高兴什么呢？他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有家室了不是吗？
　　哎，如果早出生个几十年就好了......


第四十四章 见红了才发现有孕
　　清竹开始重新理政之后，三界的各种问题又开始毫不留情地往他案桌上堆，清竹已经连续好几日都在处理堆成山的公务了。
　　其实两天前清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有些不舒服，先前那种四肢无力的虚弱感好像又回来了，不过并没有想咳嗽的感觉，也就没有很当一回事。可能是歇了那么久，重新开始忙朝政身体还没有习惯过来吧。
　　客殊看着还在认真看奏报的清竹，总感觉这几天下来他的脸色又变差了很多。
　　清竹一直就是能忍就忍的性格，他就是有不舒服肯定也不会主动告诉，等到别人能看出来，估计就已经是大问题了。墨月刚继位那会儿犯病那次就是，明明见他状态不好都几天了，去问他还总说没事，直到后来直接咳血晕倒。
　　客殊过去拿掉他手里的笔和奏折“你休息一会儿。”
　　清竹手里一空出来，一只手就无意识搭上了小腹，这里闷闷的疼，但是现在清竹满脑子都是政务，根本没多余的脑子来分析自己是怎么了。
　　“处理完再休息吧，反正总要看完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你要是累得再旧病复发呢？”
　　“不至于啦。你现在让我休息，这政务堆积了下来，其他人就该怀疑我这身体到底能不能好了，别再弄得大家心里惴惴不安。”
　　客殊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三界之主当得还开心吗？”
　　“你怎么也学人家乱喊。”
　　“你现在做的事情可不就是三界之主，大家可没喊错。”
　　清竹自嘲地笑笑“我当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啊，那现在既然都揽下来了，又没办法不管。特别是小九，巴不得我替他把活都干了。不过想想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的眼里，我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也算是个安慰。”
　　客殊正色道“清竹，你应该知道，现在三界整个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韶华他很好，但是比起你还是差了很多，真正的三界之主，恐怕除了你也再也没有别的人担得起，你要哪天不在了，三界恐怕也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动乱。”
　　“我知道啊，集权是暂时的，这不也没办法嘛。等墨月重塑仙身了，小九那边有他把关，他们两正好互补，挺好的，冥界我就可以不管了。至于妖界，现任妖王是个品行端正的，我相信在他的治理下，妖界也会有很大的改观。”
　　“你怎么知道墨月一定能重塑仙身？重塑仙身的从古至今就没几个，你怎么知道墨月一定是其中之一？”
　　“猜的。”
　　客殊有些不明白，他一直以为清竹觉得墨月假如重塑仙身了是会跟秦天回来的。
　　“你觉得墨月重塑仙身之后会跟小九？”
　　清竹小腹处疼得让他有些心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别人八卦了？你自己该看的公文看完了吗？”
　　公文，当然没看完。客殊默默回了自己的案桌看公文。
　　清竹重新拿起笔，还没做几处批注，小腹处疼得越来越难以忍受，搁下了笔，捂着小腹，指尖缓缓揉着。
　　怎么会这里疼啊？难道是......
　　这个时候，秦天和逸梦正好过来，清竹没办法只好强行打起精神。
　　逸梦跑到清竹面前把一份文书交给清竹“这是我和爹爹一起写的，师父你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调整的。”
　　清竹接过文书往桌上一放，有气无力地俯下身子“好，我等会儿再看。”
　　秦天和逸梦对视了一眼，清竹这状态不对劲啊。
　　逸梦绕过去扶着清竹“师父你怎么了？”
　　秦天也过去另一边扶着“清竹，你是不是不舒服？”
　　客殊见状也赶紧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清竹再次把手搭上小腹“我觉得，我好想有点不对......”
　　秦天见他捂着的位置，不由想到了什么“你是腹痛吗？”
　　“嗯。”
　　“那你最近有没有经常恶心想吐，还有头晕什么的？”
　　清竹很快明白了秦天什么意思，想了想“我......我现在也怀疑我怀孕了......”
　　客殊惊讶道“什么？”
　　秦天之前照顾了清竹几个月，也知道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能忍，之前伤势严重的时候也从没听他哼一声，现在他这个样子，怕是不知道已经疼成什么样了吧。
　　“陛下，得罪了。”
　　秦天去掀开他的衣裳下摆，只见腿间已经一片红色。
　　韶华跟着馨蕊在医塾认着几种不常见的珍奇草药，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右丞，回头一看，看到逸梦跑了进来。
　　“逸梦，你怎么来了？”
　　“师父出事了。”
　　天医们闻言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跟着逸梦往清竹的寝殿赶去，韶华也赶忙跟了上去。
　　韶华赶到清竹卧房的时候，秦天站在旁边，看到天医们过来，赶紧让开不挡道。
　　客殊坐在床头让清竹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捂着清竹的小腹，清竹抓着客殊的手忍着痛。
　　潇羽把完脉在清竹小腹的几个地方按了按，按到有某个位置的时候，清竹微微蹙眉。
　　“陛下，这里很疼吗？”
　　“是有些疼......”
　　客殊忙问道“他怎么样了？怎么还出了这么多血？”
　　“左丞，陛下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现在是因为劳累过度，出现了小产的征兆。而且，根据脉象，陛下胎像不稳应该已经有数日了。”
　　客殊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清竹，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也没有多不舒服，不想大家多心嘛。”
　　“你再忍下去，可就小产了。”
　　“下次不会了。”
　　客殊叹了口气“医官，那我有什么要替他注意的吗？”
　　“陛下如今管着四界，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政务上我也不方便插嘴，但是思虑过多肯定是会伤身的，何况陛下如今还怀着身孕。这样吧，接下来医塾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来给陛下请平安脉，然后根据脉象调安胎药，直到生产。不过，陛下也不可太过辛劳，药石不是万能的，还是要自己当心。”
　　清竹小声抗议“每天？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生个孩子哪要那么麻烦？”
　　客殊理了理清竹额头的头发“我看每天就很好，反正你难受了也不说，还是每天保险一点。”
　　“墨月当年都元神受损了，也没有日日喝安胎药，还能顺利产下双生子，我现在怎么就要那么麻烦了？”
　　“可是刚刚你就差点小产了，你自己怀的宝宝，自己不心疼的吗？”
　　“我都说了没有下一次了嘛。”
　　潇羽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他现在能跟人撒娇了，真好。
　　刚才客殊拨开了清竹额头前的碎发，一个已经淡到差不多看不出来的伤疤，潇羽还是看在眼里，毕竟清竹是他成为天医后的第一个病人。
　　那个时候帮清竹处理伤口有一些笨手笨脚的，他很肯定有弄疼清竹，但是这个病人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从清理伤口到上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像一个精致的破损的娃娃，随你怎么缝缝补补。反而是陪着他的那个人心疼得要死，不停地关照轻一点，而那个人现在已经离开好几十年了。
　　那个时候清竹还很小，但是小小年纪就开始用冷漠和疏离做伪装，就已经开始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情绪。那个时候，自己产生过以后要保护他的念头，因为真的很怕这个孩子会在伪装中迷失自己，不再感受得到温暖，可是，已经有人在保护他了，也就没有去强求，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当年那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会让三界臣服。
　　“陛下，你是病人，要听大夫的话。”
　　清竹斜了他一眼“就是你给我留下的看大夫的心理阴影，别以为我忘了是你，小时候给我上药一点都不温柔。”
　　医官笑笑，原来他都记得呀。
　　韶华听着对话，刚想去问问小时候是什么事情的时候，被馨蕊一把拉到了一边。
　　“你早就知道陛下有身孕了对吗？你是因为知道了，所以那天才去我那里找书看的是吗？”
　　韶华没有否认。
　　“你知不知道，陛下和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有着身孕有多危险？”
　　韶华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没说。”
　　他也没想到清竹会差点弄到小产，要是知道，肯定就说了。当时嘛，可能希望是自己是因为医术不精误判了，也可能，就是不想自己来宣告这件事吧。
　　馨蕊看着韶华的表情，以为是他怕清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在乎他了，就安慰道“韶华，你放心，陛下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会变的。这么些年，他有多宠你啊，这份感情不会说变就变的。”
　　韶华没有多做解释“我知道。”
　　韶华看了眼清竹，既然有了孩子，那自己就默默的护着他，让他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吧。


第四十五章 心里的分量
　　先前清竹让小九查的冥界禁术缺失的那页总算是有了消息。大概是在练禁书的之前听说了自己无意中破坏的封印害得天君受了重伤，就消停了很久，小九的人也就一直没有什么线索，直到不久前才终于确定，应该是落在了妖界几个无名之辈手里，因为不起眼，所以一直没被人注意。
　　小九一得到消息，就直接来了天庭找清竹，结果在清竹寝宫门口被同样刚过来的韶华拦了下来。
　　“你是有事情找我师父吗？”
　　小九就没把韶华当外人，直说道“之前我叔叔为了对付清竹，把冥界的阵法书给了妖，后来收回来后，缺了页，我查了好久，现在终于有眉目了，但是拿了的妖不老实，不肯承认，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不然万一提前把阵法图给抢了就不好了，所以我想让清竹跟我一起去一下，在清竹面前，他们肯定不敢不拿出来。”
　　“他现在恐怕没法跟你去，他有身孕了，这几天胎息还不太稳。”
　　小九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心“他怀宝宝了？真的吗？什么时候发现的？”
　　韶华瞥了小九一眼“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孩子又不是你的。”
　　小九看着韶华不太开心的样子也不懂“你那么不高兴干什么？多个小朋友一起玩不好吗？”
　　韶华不满道“谁是小朋友？”
　　小九算了一下，他年龄确实不小了，只不过他是墨月的崽，所以在自己眼里依旧是小朋友。
　　“也是，你现在也不小了。”
　　韶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牵起小九的手就往清竹寝殿里走。
　　“我师父不能去我跟你去，我们去跟他说一声，然后就下去。”
　　小九被韶华完全不生分地牵着手，有点小开心呢。至少墨月的两个娃娃里有一个已经肯认他这个后爹了，另一个听说性格比韶华好呢，肯定也没问题的，美滋滋！
　　韶华带着小九一进门，客殊在处理公务，清竹不在外间。
　　“我师父呢？他现在在卧房躺着吗？”
　　“清竹他脸色不太好，我就让他去休息一会儿，刚睡下不久，你们有事吗？”
　　“我跟引魂者去妖界一趟，我怕师父担心，就过来跟他说一声。”
　　“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的，你去吧，早去早回。”
　　跟客殊打过招呼之后，韶华就跟小九下去了。本来客殊是打算告诉清竹的，但是鬼使神差就是没有说。
　　韶华提前跟清竹说过今天还会过来的，但是天色都不早了，还是不见韶华，清竹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
　　“客殊，韶华今天来过吗？”
　　客殊随意回答道“来过，他跟引魂者去妖界了。”
　　清竹一怔“谁同意他去的？”
　　“我同意的，怎么了？”
　　清竹脸色变了变“他的性子像墨月，你让他去了，他怎么可能只是乖乖的循规蹈矩不弄出点事情？妖界表面已经臣服，但是很多妖未必是真心信服，你怎么能让他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清竹的反应让客殊很不舒服“从你掌管了妖界开始，去过妖界处理事情的仙也不少吧，我也去过，就连逸梦也去过，怎么就他去不得？因为他像墨月所以你就对他格外在意吗？”
　　被这么一问，清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清竹下床想往外走，客殊拦住他。
　　“你哪里都不许去！”
　　“你！”
　　清竹被气得小腹处疼了起来，单手捂住腹部。客殊看他不对劲，上前扶着他让他坐回了床上，搂着他帮他揉小腹。
　　“是不是疼了？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清竹按住客殊帮他揉着小腹的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韶华他也只是个孩子。”
　　“现在整个三界也就只有你还把他当个孩子。”
　　清竹一把推开客殊“我去找他，不许拦着我。”
　　小九和韶华过去之后，那几个妖还是不肯把东西交出来，硬是说没有，韶华看出来他们肯定是在撒谎，掌心里不由的凝起了灵力。
　　小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和长辈一起的时候听长辈的，我没动手之前你也不许动手。”
　　韶华乖乖收了灵力，小九欣慰到不行，原本还以为他不会那么听话的，他看起来总觉得有点叛逆兮兮的，没想到他骨子里居然这么乖的嘛！但形势所迫，赶紧抛开了欣慰之情。
　　“那是我冥界的东西。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拿不拿出来？”
　　一妖笑了笑“你们两位大人物打定主意要欺压我们这些小人物吗？小人物也是有脾气的，引魂者大人，您要硬是跟我们过不去，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谁要动手？”
　　众妖都望向说话的人，这一看，都吓了一跳，一个个来不及多想别的，都跪了下来。
　　“天君！”
　　清竹走过去握住韶华的手，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生气。
　　清竹看向为首者，浅浅道“你是想挑战我定的规矩吗？”
　　那妖把头低得更下“陛下，我不敢，我没有。”
　　“他们是按照我的意思来找你们要东西的，你们不肯拿出来，是不服我的意思吗？”
　　“陛下，东西不在我这里。”
　　清竹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那妖吓得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把那页纸拿了出来“陛下！我知错了！求陛下饶我这一回！”
　　“我要是饶了你，以后谁都学你，我可怎么管得过来？不过，看在你最后还是主动拿出来的份上，饶你一条命。”
　　清竹运起灵力，化出了君王印，把这几只妖废去了修为，全部打回了原形。
　　收回印章后，清竹小腹一阵阵的痛，向后一个踉跄，以为自己会倒下去，却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莫名觉得安心。
　　韶华和小九扶着清竹就地靠着树坐下，韶华帮清竹把着脉，小九好奇的探过头去，他以后不是要接清竹的班当天君的嘛，居然还会这个吗？被朝政耽误了的好大夫？
　　“师父，你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再加上动了君王印才会腹痛的，宝宝没事，你现在先歇一会儿吧，不疼了我们再回去。”
　　清竹握住韶华的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遇到事情不要强出头，你想担心死我啊？”
　　小九感觉自己被忽视了，靠过去，小心地揉揉清竹的小腹“你现在肚子里怀了宝宝，你自己才是最容易出事的。韶华跟我在一起呢，能有什么事？我看你就是瞎操心。”
　　韶华也觉得他瞎操心，但是也觉得好感动，轻轻抱住清竹“你到底是有多在乎我？”
　　清竹靠在韶华怀里，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说我有多在乎？”
　　小九感觉气氛怪怪的，凑过去，继续摸摸清竹微隆的腹部。
　　“还疼呢吧？我人间的家离这里不算远，御风过去也就一会会儿，要不去我家休息吧？”
　　韶华同意小九的提议，清竹也就没有反对。
　　到了小九家里，安置好清竹后，小九和韶华一起走出了房间去了厅室。虽然坐在同一张长榻上，但是他们各自想事情，不说话。
　　为了打破尴尬，小九先开了口“韶华，你懂医术？怎么想到去学医了？”
　　“以前就比较感兴趣，师父被血阵反噬受伤的那段时间我就开始认真学了。”
　　“哦。”
　　小九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手，脑子里在继续找话题，刚想到一个，一抬头发现韶华挪到了他的身边盯着他的脸看。
　　“哎？这么看着我干嘛？突然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韶华去抓小九的手，小九躲开。
　　“干嘛干嘛？”
　　“我帮你把一下脉吧。我见你的这几次，你脸色一直不好。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们冥界环境幽暗所以脸色会苍白一些，可是后来见到了其他鬼后才发现人家都是正常的，就你那么苍白，你身体是有什么问题的吧？你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吗？”
　　小九心虚地把手藏到身后“没有。我看你们学过医的都有通病，就是看谁都觉得有病。”
　　“我是说真的，你过来，我帮你看一下。”
　　小九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你才学了几天呀，我才不要给你做试验。”
　　小九怕他继续这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道“你看我这家里的布置好看吗？”
　　这是一栋符合当下审美的主宅，但是格格不入放了很多有些年代的古董。
　　韶华随手拿起一个花瓶看了看“这好像不是这个时期人间的东西。你直接告诉我吧，为什么放这些东西。”
　　小九重新坐回沙发里“这些都是我和墨月几百年前家里用过的。你知道吗，几个月前我带墨月的转世过来了，她也问我这些有什么含义，我没说，结果......”
　　“结果什么？”
　　小九抓过一个靠枕抱着“结果她就亲我了，好害羞～”
　　韶华有点尴尬“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小九本来想讲讲前因后果的，那是怕说了韶华又想揪着他把脉，就不再吱声。
　　静默了阵子，韶华开口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呀。”
　　“在看不见前路的地方等几百年，是什么感觉？”
　　小九仔细想了想道“等着等着，时间就过去了。”
　　“想过放弃吗？”
　　“没有。假如放弃的话，我就不知道该靠什么继续活下去了。”


第四十六章 梦回往昔
　　回到天庭后，清竹喝了安胎药昏昏沉沉睡着，梦里又回到了八岁那一年。
　　几个比他大的孩子围着他，但是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龙族又怎么样？你那个娘还不是胆小得什么都不敢管，无官无职，那跟散仙有什么分别？你又凭什么这么狂妄自大？”
　　“你是不是觉得三界就你最聪明？那你这么聪明，你能猜到今天有这一顿教训吗？”
　　“就是啊，在学堂里天天出风头，还装作一副谁都入不了他眼的清高的样子，看着真恶心。”
　　“你有什么厉害的呀，我看就连你爹爹和娘亲都不喜欢你吧？不然你这么被欺负为什么他们从来不管？”
　　“是呀是呀，你别看他每天恨不得都要证明一下自己比我们优秀，其实不过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
　　“就是就是，可怜没人爱。”
　　爹爹和娘亲不喜欢权力争斗，所以从小教育他要隐忍，要低调，要顺服。
　　忍是可以忍，但是装作和这些人是同一类人，还要顺服他们，做不到！
　　清竹低着头忍受着羞辱，突然一个阴影把他遮挡了起来，抬起头，一个大清竹几岁的孩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住手！”
　　他叫墨月，也是龙族的，但是和清竹不一样，他是从小在整个天庭的瞩目下长大的，可以说受尽万千宠爱。他的爹爹何折测算推演三界无人能及，天君曾多次亲自上门请何折入朝为官，可他每次都拒绝，可就是这样，所有人依旧对他都敬重有加。墨月未来大概会接他爹爹的班吧。虽然两人没说过几次话，但是墨月他，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墨月，你别多管闲事，让开。”
　　墨月翻起手掌，掌心里金光四溢“想打架吗？有本事找我打啊！”
　　一个熊孩子不信邪，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向清竹砸了过去，砸在了额头上，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墨月一掌打向那个孩子，直接把人打出去几米远。
　　立马有人来帮腔“墨月，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那好，既然都说我过分了，我就过分给你们看。听着，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有人欺负他，用哪只手欺负的，我就废他哪只手！”
　　几个孩子见来了个惹不起的，就赶紧散了。跟墨月动手他们是不敢的，真要是弄伤了墨月，恐怕连带着他们的父母都要倒霉了。
　　墨月走到清竹身边蹲下来看他的伤口。伤口还挺大的样子，这么标志的小脸别破相了。
　　“很疼吧？”
　　“没有。”
　　清竹站起来刚想自己离开，一阵头晕目眩，直接倒在墨月怀里。
　　“你没事吧？”
　　清竹看着墨月，面无表情“其实你不用管的，毕竟我是龙族的，他们又不敢弄死我，你别给自己惹麻烦。”
　　墨月笑笑“我不怕惹麻烦，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只要我在一日，我就护你一日。”
　　清竹低下头，小声问道“那条件呢？”
　　“啊？什么条件？”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所以，你想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你。”
　　墨月被问到了。
　　眼前的人比自己看着小好多，这么小小的一只，居然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这是受了多少欺负啊？
　　“如果你非要这么问，那你就当我是为了长大后娶你做媳妇儿好了。”
　　“哼。”
　　“开个玩笑啦。我想保护你，是因为我欣赏你，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梦境戛然而止。
　　清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殊怀里。
　　客殊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低头一看，清竹也正在看他，眼睛里好像还有着一层薄雾。
　　“你怎么了？肚子还是疼吗？”
　　清竹小声道“不是，我梦到墨月了。”
　　客殊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就沉默着。
　　清竹继续道“我梦到我小时候，所有人都看我不顺眼，只有他站在我这一边。我从小到大，身边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直到后来遇到你。现在墨月不在了，小九和秦天他们在我身边也是因为墨月的原因，韶华逸梦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其实现在我只剩下你了，可是你还总是不信任我。”
　　客殊比清竹小了一百岁，清竹小时候的事他当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听说。没想到原来清竹就算到了现在，骨子里也依旧是那个缺爱的孩子。
　　客殊心疼的亲吻他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身边没人？我不是不信任你，是那么多人一直围着我媳妇儿团团转，我吃醋。清竹，你自己肯定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魅力吧？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秦天也好，小九也罢，或者其他任何人，他们会亲近你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都是因为你是你。”
　　“你不怪我了吗？”
　　客殊轻轻揉着清竹的小腹“你怀着身孕，我还跟你吵，是我不对。韶华是你从小带大的，你在乎他是应该的，是我乱吃醋，对不起。”
　　见清竹不说话，客殊继续抚摸着清竹的腹部道“是我太贪心了。在我少年时期，我觉得以后要是能认识你，跟你说说话，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后来，我和你认识了，我就想，如果我能经常见到你就好了。墨月登基之后，我们一起共事，我就真的经常能见到你了，但经常能见到你之后，我又开始想着也许哪天可以得到你，哪怕你的心不在我这儿，我也想要你属于我。可是，在我得到了你之后，我又开始期待着，或许哪一天也能得到你的心。”
　　清竹把手覆盖上客殊放在他肚腹上的手“我可以发誓的，这一世，我绝不会背叛你。”
　　客殊苦涩地笑笑，清竹自己大概没有注意到吧，这不是第一次了，他每次说类似的话，都会特地用上这一世三个字。
　　所以，能许的，只有这一世。
　　第二天，韶华一大早就熬了药给清竹送过来。
　　客殊看到韶华过来点头示意了一下“这么早就过来啦，你师父还睡着。”
　　韶华不知道是走还是留的时候，客殊走到他的身边道“一起进去吧？”
　　韶华点了点头，跟着客殊走了进去。
　　清竹已经醒了，见他们进来就坐了起来。韶华把碗放在一边，坐在床边给清竹号脉。
　　“怎么样了？”客殊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
　　客殊在清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有韶华陪你我就去处理公务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会让你知道的。”
　　清竹浅浅一笑“嗯。”
　　既然他肯给自己信任，那自己也要不辜负这份信任才行。
　　清竹握住韶华的手“韶华，我想了一想，现在你也大了，我跟你，确实不能再像你小时候那样，怎么样都行了，我们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韶华有了一种自己要被甩了的感觉，虽然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可是，你前天还说过你很在乎我的。”
　　“我当然在乎你，我会永远在乎你，但是我和你的关系应该是和我和逸梦的关系一样的，现在可不是这样。你一直这么黏我下去，我也怕影响你的终身大事啊。”
　　“我这一辈子要怎么过，我自己心里有数。”韶华认着地盯着清竹问道“师父，我和逸梦对你来说真的一样吗？如果是，你要保持距离，那好，依你，以后逸梦不来找你我就不来找你。”
　　在这个眼神下，清竹移开了目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没有勇气继续和韶华对视。韶华和逸梦对自己来说真的一样吗？当然是一样的不是吗？但是他的心里又好像知道其实这个答案是错的。
　　那，到底是什么？怎么就不一样了？
　　还有，自己是不是在渐渐在和韶华把关系弄僵？他都说了逸梦不来找你我就不来找你这种话，以后他是不是真的就......
　　想着想着，心口好像有些疼，随后带着小腹也开始疼起来。
　　韶华见清竹把一只手移到了腹部捂着，急忙搭着他的手腕把脉。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这么折磨人吗？你都在想什么？想这个问题能想到动胎气？”
　　清竹苍白着脸不说话，韶华的心早就软了下来，端起了一边的药碗。
　　“我不问了，行了吧？你也别想了，喝药睡觉。”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清竹喝完药很快就睡了过去。
　　韶华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刚才自己也是生气了才说了那句话，没想到直接把他刺激得动了胎气。
　　韶华抚着清竹的额角，师父，难道你对我也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只是你自己都不敢往那方面想？
　　清竹刚刚睡得还算安稳，这会儿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韶华把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揉着清竹的小腹。
　　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该多好。
　　韶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他的身体离清竹越凑越近......
　　秦天刚处理完清竹交给他的事情，就带着逸梦一起过来看看清竹。外间里，客殊在看着公文。
　　秦天忍不住道“你怎么也不进去守着清竹？他要是难受了呢？”
　　“你家好孩子守着呢，你可以去把他领走了。”
　　秦天和逸梦往卧房走去，刚刚走进去，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韶华抚过清竹的脸颊，满眼柔情，随后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这一吻下去，韶华才发现了自己在干什么，心下一个慌乱，一抬头却发现秦天和逸梦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第四十七章 离家出走
　　秦天面色阴沉地把韶华领了回家，回家后把门关上，然后看着韶华一句话不说。
　　韶华有点害怕“爹爹，我......”
　　秦天仍旧不理韶华，转头问逸梦道“逸梦，你说之前有个男的跟他表白是吗？是谁？我见过吗？”
　　“见过。就是......”
　　逸梦还没说出是谁，韶华就打断了“爹爹，你想干嘛？”
　　“你对你师父有那种心思我早该看出来的，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大意了，所以我要在你酿成大错之前赶紧把你嫁出去。”
　　韶华急了“我不就是喜欢我师父吗？我放在心里偷偷喜欢不行吗？能酿成什么大错？”
　　从小到大秦天骂都没有真的骂过他，但是现在有了一种想打的冲动。
　　“你也不看看清竹是什么身份！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从小到大客殊待你都不薄吧？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样？我又没说要破坏师父的家庭，我又不做什么，我就想默默的一直陪着他也不行吗？”
　　秦天拿起桌上的纸镇就向韶华身侧砸了过去，纸镇在墙上砸了个粉碎。第一次见秦天发这么大的火，逸梦都不敢去劝。
　　“你都亲上了还不做什么！你母亲当年禁忌之恋搞出的事情还不够多？你非要步他的后尘是吗？那你也去找冥界的人啊！你去啊！别去祸害清竹！”
　　秦天平缓了一下情绪对逸梦道“逸梦，你也帮他物色物色，尽早把人选定下来，不嫁也得嫁。”
　　“我不！我不娶也不嫁！”
　　韶华说完摔门跑了出去。
　　跑出门之后，韶华才发现，偌大的天界，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
　　墨月的转世最近在人间有个大案子要负责，这几天基本上都吃住在衙门里，小九就回了冥界处理处理公务。还没看几本折子，韶华就可怜兮兮地出现在他面前。
　　“韶华，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韶华低着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啊。”
　　韶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啊？出什么事了？”
　　“我爹爹要逼我嫁人，我不要。”
　　一句话把小九雷得找不着北。
　　“你、你再说一遍。”
　　韶华小声道“你明明就已经听到了。”
　　“什么东西？你们天界不是很开明的吗？怎么还有逼婚？”
　　韶华低头不说话。
　　冥王自从丢了实权，就一直处于闭关的状态，但他的心里还并未认输，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有人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陛下，天界储君来找引魂者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怎么会来？这样，你去弄清楚他们聊了什么，他们说的任何话都要一字不差的告诉我。”
　　韶华和小九一起坐在冥王宝座下面的台阶上，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酒瓶。韶华第一次把内心所有的苦水向另一个人吐露，这感觉还真不错，然后借着酒劲越说越多。
　　小九静悄悄听着喝着酒，韶华说的内容信息量太大了，咱也不敢乱说什么，咱也不敢乱问什么。
　　韶华发现小九的眼神有点不自然，就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喜欢我母亲和我喜欢我师父差不了多少。”
　　“我还是比你强的，毕竟你母亲心里有我，我们之前在一起过。可是，你和清竹一直都是师徒啊。”
　　韶华笑得神秘兮兮“我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其实，我发现我师父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已。”
　　小九正喝着，听到这句话没把自己呛个半死，咳嗽好久才缓过来。
　　“你是说清竹也喜欢你？爱情的那种？真的假的？”
　　韶华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不能是？”
　　看着韶华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不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你今年是七十四岁吧？”
　　“怎么？嫌我小？”
　　“不小了，我遇见墨月那年就是七十四。”
　　小九沉默了一阵，好好捋了捋头绪“韶华，你听着，我不管清竹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的这种想法很危险。清竹如今可不只是天君，四界现在都是他说了算的，这也意味着所有的眼睛可全都盯着他呢。你的这份喜欢，要是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会成为伤害清竹还有你自己的武器。”
　　韶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原因还是什么，小九觉得有些头晕，按了按眉心，被韶华看在眼里。
　　“我说你，有没有找冥界的大夫看过？”
　　小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不用操心我。”
　　“别忌疾讳医。还是说，你其实对你的未来并不自信，甚至在害怕面对未来，所以觉得死亡或许是解脱？”
　　小九忍不住掐了韶华一把“你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
　　韶华站起身走到小九身边，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别觉得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了，不是的。我师父是关心你的，你应该知道的吧，还有我，我也是。如果什么时候，你需要有人陪你，你传信给我，我可以来陪你。”
　　小九被他说得喉咙有些发涩，转过身背对他调整着情绪。
　　“你好坏啊，果然是没大没小，怪不得连你师父都敢惦记。”
　　韶华走到他的正对面蹲下来“你还好吗？”
　　见他乖巧地蹲在自己面前，小九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你可真是......”
　　一缕黑烟飘了过来，附在了韶华身上，韶华和小九都没有察觉到。
　　清竹也就休息了几天就又重新开始理政了。现在三界全都指望着清竹，客殊也没法多劝，只能注意着分寸。
　　清竹看完几本奏折后精神状态就又不太好，客殊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揉揉他的小腹。
　　“没事吧？”
　　清竹握住客殊揉着他腹部的手“我肚子现在倒是不难受，就是，总有点想吐。”
　　“不舒服还是去躺着吧。”
　　清竹笑笑“就是正常害喜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要去出去吗？去吧，正好我这边等会儿也有人要来汇报公务。”
　　客殊抱了抱清竹“我很快回来。”
　　客殊走后，没几分钟那个官员就过来了，和清竹不知不觉就谈了半个小时。
　　那种难受想吐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清竹控制不住自己，掩着嘴俯下身子。
　　对面的仙人看着天君在自己面前孕吐，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但总觉得应该不能假装没看见吧，就道“陛下辛苦了。”
　　清竹微微脸红，按了按胸口“那个、你继续说正事吧。”
　　对方继续开始说，还没说几句，清竹再次捂着嘴弯下了腰。
　　“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那名仙人摇摇头“今天打扰够久了，耽误陛下休息了，我明日再来吧。”
　　清竹没有勉强，是有些累了，要是继续说下去，恐怕会更加失态吧。
　　“也好，那我回房了。”
　　清竹刚站起身，那仙人赶紧过来扶“陛下小心点，我扶您回房吧。”
　　“不用啦......”
　　但是对方依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清竹脸更红了一点，默默被扶着回了房，坐到了床上对方才离开。
　　那名仙人刚离开，在路上就和秦天打了个照面，被秦天拉住。
　　“你刚从陛下那边出来吗？韶华在不在？”
　　“就陛下一个人。而且现在陛下难受得紧，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这个时候还是别去麻烦陛下比较好。”
　　秦天纠结了一下，还是进了清竹寝殿。走进房间一看，清竹正趴在床边干呕着，一只手还放在小腹处画圈揉着。
　　秦天过去扶住清竹“你没事吧？是不是肚子疼？”
　　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清竹第一反应有些尴尬。
　　“没事。”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我去叫天医。”
　　清竹扯住秦天的衣服“早上刚有人来把过脉，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就一点点疼，没事的，用不着再麻烦他们过来一趟。”
　　刚说完没事，就又是一阵干呕。
　　吐完后清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软趴趴瘫在秦天怀里，无力地揉揉小腹。
　　“怎么了？疼？”
　　“不要紧。”
　　秦天扶着清竹躺好，揉着他的腹部“我帮你揉揉。你反应怎么这么大？肚子都开始显怀了，不应该反应还这么大啊，医官怎么说？”
　　“你想知道直接去问韶华好了。你今天来什么事？”
　　见他这么难受，秦天不敢说实话，就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你心情不好都写在脸上呢，到底怎么了？”
　　秦天想了想，委婉道“我前几日和韶华吵架了，那个孩子，我发现我好像不是很了解他。清竹，他平时都和谁关系比较好？空闲的时候都会去找谁玩啊？我想从侧面了解了解他。”
　　清竹被秦天这一问才发现，韶华好像把大多数闲暇时间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有些暖暖的。
　　“韶华平时经常接触的，基本上都是单纯的朝堂上的共事。私下出去玩的话，也一直就和逸梦一起，我是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谁。不过，如果说别的关系好的人，我说了你别生气，他好像最近和小九关系挺好的。”
　　找了一圈无果之后，秦天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逸梦贴过去，小声问“担心啦？后悔凶他啦？”
　　“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我不是帮他说话，他有这种想法是不好，但是要我说，你的做法更欠妥当。这个时候，你的正确处理方式应该是多点关怀，慢慢引导，好好讲道理。你倒好，直接把人气跑了。你骂他就算了，逼婚的戏码都上了，你搞得我对我的未来都很是担忧。”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秦天看逸梦一点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肯定有问题“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儿？”
　　“知道啊，他离家出走第二天就传信给我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逸梦小声解释道“我总要等你冷静下来吧？不然你过去再吵一架，那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在哪儿？”
　　“......冥界。”


第四十八章 情敌关系逐渐变微妙
　　冥界大殿里，韶华陪着小九一起看着政务。
　　小九坐在冥王的王座上，本来韶华是站在边上的，可能是站久了不舒服，他就开始蹲在案桌边趴在桌上看。小九不忍心自己坐着让他就这样蹲着，就招呼他一起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来。
　　刚坐上来韶华还是很拘谨的，也没有贴着小九太近，然后坐着坐着，韶华逐渐向小九靠近。他兴致勃勃看着冥界的奏疏，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差不多已经贴着小九坐了。
　　韶华看折子，小九就看着韶华。
　　这个小家伙虽然和墨月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但可比墨月软萌多了。
　　小九拿来一支笔给他“华华，你顺便帮我改了吧。”
　　“你是想抓我帮你干活吗？拒绝，自己的活自己干。”
　　“我都收留你几天了，帮我干点活不过分吧？”
　　韶华犹犹豫豫接过笔“你不怕我弄不好吗？”
　　“怎么会，你毕竟是清竹教出来的，肯定不会太差。”
　　韶华接过笔，开始试着批改“师父说得还真是不错。你城府不浅，颇有手段，但就是喜欢依赖别人，但凡出现了能依赖的人，自己就不想动脑筋了。”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韶华笑道“我看你其实是故意的，故意去依赖别人，好传递给别人一种信息，我离不开你呀，我需要你呀，你可不能抛弃我，我说的对不对？”
　　小九点点头“嗯，我决定了，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小九去抓住韶华，韶华笑着不给他抓，打打闹闹着，秦天带着逸梦直接闯了进去。
　　因为逸梦是天界右丞，还是清竹的徒弟，所以冥界的守卫根本不敢拦，直接让她带着秦天到了小九这边。
　　看到小九和韶华快快乐乐打打闹闹亲亲密密的样子，秦天都快气炸了。
　　秦天快步走过去，指着小九质问韶华“你居然来找他？你还真在冥界过得很快乐啊？啊？”
　　小九拍掉秦天的手指“喂！他为什么不能来找我？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门外的守卫闻声正要来把秦天拉出去，逸梦拦住他们“我看你们谁敢。”
　　守卫们左右为难地抬头看小九，小九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逸梦见小九退了一步，就上前也拉住秦天“你答应过我的，不吵架的。”
　　韶华刚要去和秦天主动解释，小九拉住他。
　　“我来跟你爹爹说。”
　　秦天一脸嫌弃“谁要跟你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小九不管他愿不愿意，一把把秦天拉到了大殿后方的房间，反手用幽冥之力关上了门。
　　跟他独处秦天感觉到了一丝害怕，随后他开始嫌弃自己在他面前居然会怂，强行鼓起勇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九随意坐上桌子晃着腿“跟你聊聊，说什么都行，这里只有我们没别人。”
　　“好，你说的，我说什么都行是吧？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谁，除了你，我恨你！为什么我有的你都要来抢？你抢我爱人，抢我最好的朋友，现在连我的孩子都要来抢吗？凭什么！我恨你！”秦天一顿发泄完自己眼眶都红了。
　　小九静静听完他的发泄，跳下桌子，走到秦天面前平静道“我没有抢。和墨月先开始的是我，和清竹先认识的也是我，韶华，他可是被你自己赶跑的。你觉得自己惨？你知不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过的？你又知不知道墨月封印我的五百年我是怎么过的？在我看来你已经太幸福了好吗？”
　　以前秦天对小九的映像，他要么在走极端，要么在装可爱，他这么冷静的样子秦天还是第一次见，脑子有些空白。
　　小九继续道“你知道韶华他喜欢清竹后，是不是联想到了我，所以才会那么生气，都不听他解释？算了，我跟你打感情牌也不合适。这么说吧，你跟他再继续闹下去，迟早有人会看出其中猫腻的吧？那到时候清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韶华他跟我保证过，他会为了清竹藏好这份感情的，不让别人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跟你保证？你是他的谁？为什么跟你保证？”
　　“啧，这是重点吗？”
　　“可是，他不能对清竹有那种感情的，清竹是他师父，是他长辈啊，而且清竹早就已经有家室了，他不能动心的，他要把这份感情根除才可以。”
　　“情根种在心里，如何根除？他知道是不应该的，已经决定只是放在心里了，你还要他怎么样？非要让他随便找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之后一世不快乐吗？”
　　秦天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凡间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恩爱一世的夫妻也多得是。”
　　“那不恩爱的也多得是。你要拿韶华的幸福赌赌看吗？”
　　秦天撇撇嘴，不说话。
　　小九继续道“就这样由他去的话，兴许哪天还有别人能让他心动，他也就想通了呢。”
　　秦天一开始强行打起来的气焰已经半点都没有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小九有些别扭。
　　“你干嘛？我又没骂你，干嘛一副被我欺负了的表情？”
　　秦天白了他一眼，平缓了语气问道“你在清竹面前都是装的吗？”
　　“装什么？”
　　“只会撒娇一无是处啊。”
　　小九直接过去敲他的脑袋“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在他面前是不是一无是处？”
　　秦天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也是，他可是冥界的二把手，如果没点水平怎么能在没有母族支撑的情况下坐稳这个位置几百年。
　　其实自己才是这个圈子里最傻的那个吧。
　　小九看着秦天又是委屈的表情，问道“又怎么了？”
　　秦天不说话。
　　小九也不知道说的话他听进去了没，直接把秦天按在墙上，靠得离他很近。
　　“做个交易来吗？”
　　“你、你要干什么？”
　　小九邪魅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答应我不再为难韶华，墨月下一世的信息等这一世结束了，我能查到后，我就直接告诉你，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许反悔。”
　　“那当然。”
　　小九松开秦天，刚想出去告诉韶华事情解决了，可以安心回家了，一阵眩晕让他差点倒下去，扶着边上的墙，等着这一阵过去。
　　秦天也被吓了一跳，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小九眼前依旧在天旋地转，能听到秦天在说话，但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秦天见小九不回答，就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以往更差了，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韶......”秦天刚想喊韶华进来看看他怎么了，还没喊出来，就被小九捂住嘴。
　　“别喊。”
　　捂嘴这个动作带着小九整个人都靠在了秦天身上，天旋地转依旧在继续。
　　秦天见他靠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样子，不敢乱动，怕一动他就倒下去，只能点点头。
　　小九放下捂他嘴的手，按了按额头。
　　该死，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秦天轻轻碰了碰他“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好？你......你是先天体弱吗？”
　　小九有气无力怼道“仙和鬼哪来的先天体弱？你是当凡人当傻了吗？”
　　“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什么伤了身体根基吗？”
　　小九挑眼看秦天，轻抿了一下浅淡的薄唇，秦天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一种特别的媚态。
　　秦天小声问道“干嘛这么看我？”
　　小九轻笑一声“你要是想让我冥界接下来宫廷内乱鸡犬不宁，你就出去，现在就出去，告诉所有人我真实的身体状况。”
　　秦天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不去吗？”
　　“你、你身体状况很糟糕吗？难怪每次见你，你的脸色都是苍白的。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吃什么药？你身上带药了吗？”
　　“我干嘛要告诉你？”
　　秦天看到这屋里正好有一张软塌，就道“我扶你去软榻上躺一下吧。”
　　“不用。”小九慢慢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中间“我过一会儿就好。”
　　秦天在他身边蹲坐下来陪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小九笑了笑“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厉害的仙都不能重塑仙身，你这样的水货却可以了，原来是烂好人一个。”
　　秦天也笑笑“我也不知道，也有说法讲，重塑仙身是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但是我感觉我这一世最大的成就可能也就是和墨月生了韶华和逸梦。”
　　小九又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好了，不晕了。”
　　刚想自己站起来，秦天扶了他一把。小九站直后，推开秦天的手走了出去，秦天赶紧跟上。
　　韶华和逸梦正等着，看到小九和秦天特别和谐地一起过来，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敢相信。
　　小九其实还是有一点晕，就自己先坐了下来。
　　“华华，你跟他回去吧。只要你注意好分寸，别再越界，他不会为难你的。”
　　韶华看着小九似乎状态不佳的样子，有一点担心，但秦天也在，总不能直接跑过去关心他，就道“嗯。那你也多保重。”
　　“嗯嗯，你们快走吧。”小九挥挥手。
　　秦天白了他一眼“喂，你这么不耐烦的吗？”
　　小九单手撑着额头道“嗯呢，我还着急着去凡间呢。我都好久没去过凡间了，这次消失这么久，估计还得想个借口呢，再不去就解释不清了。”
　　秦天走到他边上小声道“你现在不该先好好休息吗？”
　　“怎么？你想忽悠我不去，然后你就去抢人？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你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这一世我不追了。既然墨月这世已经喜欢上你了，那我让给你，我等下一世。”
　　小九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真的吗？为什么？”
　　“我让让你。”
　　“笑话，哪有输家让赢家的说法？”
　　“你今天真的别乱跑了。”
　　“切。”


第四十九章 初显锋芒
　　领着韶华回家后，秦天也意识到自己先前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就跟韶华在房里促膝长谈。
　　逸梦见天色还早，就出了门下了凡间，继续被下冥界打乱的原定的计划。
　　逸梦偷拿了墨月留下来的那颗蛇妖内丹，在凡间伪装成妖，把几个除妖师引到了郊外。
　　凡人修道者只能御剑飞行无法御风，飞得好慢，只能多等等他们。
　　“妖孽！别跑！”
　　逸梦见这里已经远离了人类的聚居区，就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
　　几个除妖师见她不再逃跑，反而心里有些发憷，几个人都不敢再上前。
　　逸梦缓缓摘下带着的面纱，几个除妖师看着面纱下的绝世容颜移不开眼。
　　“妖孽！现出原形！”
　　“好说。”
　　一阵阳光般的暖黄色闪过，逸梦的双腿变成了尾巴。因为蛇妖内丹的作用，那几个除妖师看不到龙尾原本的样子，在他们眼里看到的就是一条长长的蛇尾。
　　最先反应过来的除妖师赶紧提醒同伴道“大家保持冷静，别被诱惑，别看她的脸，杀了她。”
　　逸梦见他们要有动作，一挥手，他们的脚就像生了根长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一个看着年龄不大的除妖师小声问边上看着年岁较长的男子道“师兄，我动不了了，怎么办？”
　　“别慌。”
　　逸梦笑笑，果然是几个半吊子而已，小小定身术都解不开。
　　“你们别动了，我就问你们几个问题，不害你们性命。”
　　“蛇妖，你玩的什么把戏？”
　　逸梦正色问道“人间的降妖除魔之术，乃是远古上神教给你们凡人用来守家卫邦的，你们说是也不是？”
　　“妖孽，今日是我等学艺不精，你要杀就杀，自有人会替我们报仇，把你千刀万剐。”除妖师们似乎并不听逸梦在说些什么。
　　逸梦皱了皱眉“你们并未见我害人，为何要恶毒到想将我千刀万剐？如果我说我非但从来没有害过人，我还帮助过人呢？”
　　那个带头人模样的除妖师冷笑道“妖会帮助人？你若当真有心向善，那就离人远远的，得道成仙了再来人间。”
　　逸梦心里暗叹一声，得道成仙，这都是人间的传说而已，妖是不可能直接从妖变成仙的。人间的羽化登仙，其实也只是极少数的历化劫的仙人有机会重塑仙身，正好被别的凡人看到了，这才有了能直接羽化登仙的盼望。普通的元神想要成仙只有一个途径，积累数世功德，死后再托生天界。
　　见逸梦不言语，除妖师冷笑一声“妖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逸梦抬眸看他，后者赶紧闭上眼睛，开始默念静心咒。
　　“我听你们的意思，仿佛是出现在凡人领地的妖，不管善恶都得死是吗？”
　　“哼，那是自然。”
　　“要按照你们的逻辑，假如你们人出现在妖的地界，那死了也是活该吗？”
　　除妖师被这话气到了“你！妖果然是妖，心思个个歹毒！”
　　逸梦感觉没必要继续和他们说下去了，凝起灵力，招风把他们全都转移到了三公里开外。
　　化形还真是挺累的。
　　逸梦靠着大树坐下歇歇，尾巴也懒得收起来。从人形化龙形累，反之也一样。等会儿再说吧，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
　　身后突然有人道“好好的龙不做，被人骂蛇妖很好玩吗？”
　　逸梦转身，客殊走到她的身边，用法术把蛇妖内丹收入掌心。
　　“没收了。”
　　一拿走内丹，逸梦的尾巴在视觉上恢复成了正常的龙尾。
　　“老哥，你怎么来了？”
　　客殊笑笑，在逸梦身边蹲下“来看看你是怎么被人欺负的。有被欺负吗？”
　　逸梦侧过身去，顺手捡了片叶子挡太阳“切，我感觉那几个人脑子不太好使，讲道理都听不懂的，就这灵性，还修道呢，修了也是白修。”
　　客殊看着逸梦看起来暖洋洋的尾巴，半透明的尾鳍还因为太阳的照射流动着斑斓的光彩，就，忍不住伸手。
　　龙鳞初碰有点凉凉的，之后就是玉石一般的温润感，手感很好。
　　“嘶！你干嘛？”
　　客殊以为逸梦觉得被冒犯到了，道着歉收回了手。
　　逸梦收了尾巴重新变回了双腿，想站起来却因为腿上依旧还有的刺痛感和灵力消耗过多的虚弱感跌坐了回去。
　　“梦梦！”客殊也不管失礼不失礼，扶着她，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你怎么了？刚才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
　　“没受伤。两次化形很累，你刚才还......摸到我的逆鳞了。”
　　“逆鳞？你的逆鳞长在哪儿？”
　　“咳，不想说。”
　　客殊有些尴尬地在逸梦身边坐下“那先坐会儿吧，你休息。”
　　逸梦继续向后靠在树上“凡间的人和妖之间，孰是孰非很难说呢。天界以前可太惰政了，居然没有谁发现过问题吗？师父也没有发现吗？”
　　“凡间毕竟一直以来是天界和冥界共同治理的，天界不方便插手过多。现在嘛，既然承认了凡界分为人界和妖界，妖也为一界，那这些事情就是他们的内政。”
　　逸梦直起身子“可是妖伤人一旦被天界的监察使发现，就会被处死不是吗？那伤害无辜妖的人类怎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老哥，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那你想怎么做？”
　　“改制。”
　　客殊忍不住笑了笑“你还真是和你母亲当年一个脾气。逸梦，你新官上任不久，威望也还不够，要是这个时候就主张改制，不免让人觉得你浮躁，过于想要表现。这种大事情，本来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先放一放吧，不着急。”
　　“嗯，也是。毕竟现在在师父眼里我还有稳重这个优点呢，丢了就不好了。”
　　客殊本来想安慰逸梦说清竹对她并不偏心，但觉得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就没说出口。
　　逸梦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还没过多久，客殊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梦梦，你看那个是不是引魂者？”
　　逸梦睁开眼睛，前方不远处一男一女正在走过来，男的确实是小九不错，那个女的，一副侠女打扮英姿飒爽，莫非是......
　　小九余光也扫到了他们，他以为逸梦不会想跟他打招呼的，就打算假装没看见，但是余光再一瞟，发现逸梦和客殊好像在盯着他们看呢。
　　哎？
　　身旁的叶依依察觉到了小九在看什么，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前面一颗大树边的一男一女也在看着他们，女的容貌绝美，男的也是丰神俊朗，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眷侣。
　　叶依依拍拍小九“你认识他们吗？”
　　“哦，认识，不过，不熟。”
　　小九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没发现自己已经走过去了，只能强装镇定。
　　“你们怎么在这儿？”
　　客殊也猜到了小九身边的凡人女子是墨月的转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看逸梦。
　　逸梦还坐着，见他们过来，就扶着树站起来，还有一点点腿软，没怎么站稳，被客殊扶住。
　　小九上前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了？”
　　“没事。”逸梦看到叶依依也有些紧张的表情，对着她笑了笑“真的没事，可能是坐久了。”
　　叶依依见逸梦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脸上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伤感，问道“姑娘，我们以前见过吗？”
　　逸梦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掩饰尴尬“没，没有。”
　　“你和秦天是什么关系？”
　　除了叶依依外，在场的三位全都愣住了。
　　叶依依见他们，包括小九的表情都很奇怪，不解“怎么了？我问错话了？”
　　逸梦下意识回答道“不是，我爹爹......”
　　“爹爹？”
　　逸梦悄悄拧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哥哥，他是我哥哥。是我哥哥把我拉扯大的，长兄如父，有的时候在家里我就开玩笑喊他爹爹。”
　　叶依依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原来是秦小姐，怪不得你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你容貌好得更过分。”
　　逸梦笑笑“那是因为你漂亮呀。”
　　“什么？”
　　“没什么。”
　　小九为了转移话题，假装不高兴道“你明明以前说我最好看的。”
　　叶依依轻抚小九的脸颊“你什么时候把气色养好了，我才会觉得你好看。”
　　逸梦看着小九的脸，觉得他好像脸色比早先时候更差了一点，问道“你的脸色是有点差，你怎么了？”
　　“我很好呀。”
　　叶依依不给面子道“好什么，刚才你都差点晕倒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大夫？你就是想让我担心吗？”
　　旁边的客殊完全像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
　　客殊跟小九的关系只是公事上偶尔有交集，私下是完全不熟的那种关系，这种场合下，多少有点别扭。
　　拉拉逸梦“梦梦，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儿。”
　　客殊看了眼小九，对逸梦耳语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传信给我。”
　　“好。”
　　客殊离开后，逸梦拉住叶依依的手“叶姐姐，我和你一见如故，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待一会儿？”
　　小九感觉逸梦语气里好像有种委屈感，过去拉着她往边上走了几步。
　　“小家伙，你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吗？”
　　逸梦摇摇头“没有。”
　　“你要是也有什么在天界没人可以倾诉的事情，你愿意跟我说的话，就跟我说说吧，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逸梦看着小九，想到之前韶华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去他那边住着，就点点头“好，那我等会儿是跟你回冥界吗？”
　　“可以，没问题。”
　　夜幕降临后，秦天发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封带着幽冥气息的信件，里面写到：
　　你家老二也在我这里，不用担心，很安全，毕竟我肯定是三界最好的继父啦，没有之一的那种。回见。


第五十章 念蛊
　　原本小九打算这次在人间要多待上几日，但是还没过第二天，逐鸿就急匆匆来找他。
　　小九见他过来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平时自己在凡间的时候他是不会来打扰的，现在找过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出什么事了吗？”
　　“大人，不好了，冥王失踪了。”
　　“不是你来负责看管他的吗？怎么会失踪的？”
　　“是属下办事不利。”
　　小九还在思考着，逐鸿继续道“冥王最恨的是天君，我怕他会对天君不利，大人，你要不去天庭看看吧？”
　　小九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随后出发赶往天界。
　　小九走后，逐鸿拿出一张纸条。
　　这是冥王交给他的，上面都是愿意帮助冥王的朝臣名单，冥王让他尽快去跟他们联络好，准备从小九手里夺权。
　　要不要做呢？
　　不过，既然那个人让他最近不管冥王有任何吩咐，都照着做，那就做吧，毕竟最后会赢的一定是那个人的吧。
　　清竹坐在案桌边看着奏折，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带着幽冥之力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小心。
　　清竹正想着要小心什么，韶华走了进来。
　　“师父，我这几天都没来看你，你怎么样？”
　　清竹摸了摸已经有明显弧度的小腹“我挺好的，你过来坐吧。”
　　韶华迟疑了一下，还是过去坐在了清竹身边。
　　“听逸梦说你前几天跟你爹爹吵架了？因为什么事情？能说给师父听听吗？”
　　清竹习惯性地伸手想碰碰他，但没想到韶华却躲了一下，清竹只能放下了手，心里莫名的失落。
　　清竹眼里的失落韶华完全看在眼里，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是一点小事，没什么值得说的。”
　　韶华生疏的态度让清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
　　他以前不会对自己这种态度的，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清竹勉强笑了笑“韶华，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韶华扶着清竹站了起来，随后就松开手，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清竹也不再说话，心里觉得有些堵堵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轻微的窒息感。
　　不远处，冥王站在宫殿的阴影处看着清竹和韶华一起走出来，眼睛里开始闪烁着红光，悄悄发动暗中种在韶华体内的念蛊。
　　韶华看到清竹往台阶那里走，刚想去扶一把，突然头脑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控制着他的注意力。
　　你真的就甘心以后都看着他和别人恩恩爱爱的吗？你知道他心里也是有你的，你真的就甘心吗？
　　韶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冥王侧身藏在隐秘处，韶华什么都没有看见，在他前面的清竹好像也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但是脑子里那个声音还在回荡着。
　　你从未有过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过，你不觉得命运对你很不公平吗？
　　韶华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去忽略这奇怪的声音，但越来越难以控制，好像那股意念在慢慢控制他。
　　你知道你和他还有一条路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为什么不愿意去想？
　　韶华握紧围栏边的扶手，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被慢慢卷进一个漩涡。
　　如果是你先遇到他，那一切就会不一样了。这一世你从出生起就没机会了，那下一世呢？下一世你先遇到他呢？
　　你，不想他早点开始下一世吗？开始和你的下一世吗？
　　他伤病痊愈都没有多久，这个时候如果小产对身体伤害多大你是明白的。
　　眼见着清竹就要走到台阶前了，脑子里的声音越发肆无忌惮。
　　推他一把。
　　他那么宠你，你就算伤害了他，他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推他一把，只要推他一把......
　　清竹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韶华扶着围栏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韶华，你怎么了？”
　　清竹的手刚碰到他，他就后退了一步，面色阴沉。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伤害你。”
　　清竹上前几步扶住他“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别吓我。”
　　韶华推开他的手，提高音量道“让你离我远点！听到没有！”
　　被这么一凶，清竹小腹隐隐痛了起来。
　　“韶华......”
　　躲在不远处看戏的冥王眼睛里寒光一闪，没想到这条小龙心智居然这么坚定，被念蛊操控着，居然还能有控制自己行为的毅力。
　　不过也没关系，那就帮他推这一把，然后栽赃给他好了。反正周围没有别人，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冥王刚想出手，就瞥到了刚赶来的小九，收了幽冥之力再次隐到了暗处。
　　“清竹，韶华，你们这边没出什么事吧？”
　　“小九？”
　　清竹一个没注意脚下踩空，差点摔下台阶，还好小九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小九心有余悸地摸摸清竹的肚子“没事吧？有没有惊着孩子？”
　　“我没事，但是韶华他.......”
　　小九这才注意到韶华的反常，用幽冥之力探了探，不由变了脸色“念蛊？”
　　“什么？”
　　“我们冥界皇族才能养的一种蛊，我没养过，只是听说过养这种蛊是要每日用自己的血来喂养的，需要连续喂养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用。这种蛊可以控制他人的魂念，其实原理应该和以前我们遇到的那个迷阵差不多，主要利用的，还是每个人的心魔。”
　　清竹回想着刚才韶华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样子，心里是无法言说的滋味，过去抱住韶华“别怕，有师父在，别怕。”
　　因为冥王停止了操控，韶华身体软了下来，清竹扶着他靠墙坐下。
　　小九拉开清竹“你小心点，他这会儿能不能控制自己很难说的。”
　　“该怎么解？”
　　“这蛊是以血为引的，要解也是同理。必须要是血脉相连且心志坚定者，以血为媒介，唤醒他的意识。”
　　小九话音刚落，清竹就用灵力划破自己的手掌，握住韶华的手，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小九没办法，只能蹲在边上等着，看着手掌交叠处一阵强一阵弱的水蓝色光芒，几分钟后，光暗了下来，清竹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没用？”
　　小九无奈“老大，你和他的亲戚关系已经很远房了吧？我说的是血脉相连，那得是直系血亲才行。对他来说，明明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啊。”
　　清竹恍然大悟“我看着他，你去找逸梦过来。”
　　小九继续无奈道“我去哪里找？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逸梦是你的朝臣，你明明可以直接用诏令的吧？”
　　清竹一愣“是啊，多谢提醒。”
　　小九忍不住吐槽“你怎么回事啊？智商下线了？”
　　画完诏令，没多久逸梦就到了，随后客殊和秦天也赶了过来。
　　见逸梦帮韶华把蛊虫赶了出来，清竹精神一松懈才感觉到小腹的疼痛，靠倒在小九怀里。
　　客殊接过清竹“清竹，你怎么了？肚子疼？”
　　“我不要紧，反正一会儿就该送安胎药过来了，喝了药就好。”
　　客殊抱起清竹回了屋，秦天在关心着韶华，小九把逸梦拉到了一边。
　　“你能调兵吗？”
　　“可以调部分。问这个干嘛？”
　　“这种蛊只有施蛊的人在附近控制了才会发作，所以冥王一定在附近。他敢直接上天庭来害人，那肯定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了，要赶紧找到他才行。”
　　逸梦点了点头“知道了。”
　　冥王站在屋顶上看着送药的天医经过，弄出了点动静让送药的人只是分心了短短一瞬，就在这一瞬里，他划破指尖，把大量的幽冥之力注入到一滴血里，随后血滴入了药碗。
　　这滴血对于仙胎来说与打胎药无异了吧？真想留下来看看他痛苦的样子，不过冥界还有部署要做，得先回去了，真是有些遗憾。
　　被放到床上后，客殊就坐在床边缓缓揉着清竹的小腹。
　　秦天随便看了一下四周，突然他发现少了个人。想问韶华，但是他看上去还有些恍惚，秦天只能走到小九身边。
　　“喂，你看到我家逸梦去哪儿了吗？”
　　“我让她去办点事。”
　　秦天委屈问道“你让？你什么时候和逸梦也有交情了？”
　　“交你个头啊！我冥界接下来就要变天了，你还在婆婆妈妈想这些？”
　　小九懒得再理他，走到独自坐在外间的韶华身边“你还好吗？”
　　韶华抬头看小九，眼神里是迷茫和无助。
　　小九在他前面蹲下去，轻轻问道“好孩子，刚才怎么了？你可以跟我说的，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
　　韶华沉默半晌，随后锤了小九一下“都怪你。”
　　“是是是，在冥界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被人下蛊了我都没发现，是我的错，你如果想打就使劲打我几下。”
　　韶华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都怪你让我知道了如果这一世不能在一起还可以等下一世，都怪你。我、我刚才差一点就伤害他了。”
　　小九这才明白过来，注意着措辞问道“所以，你被利用的，是想尽早在一起的这个心愿？”
　　韶华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才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很坏？”
　　小九甜甜地笑道“不坏，我比你坏多了。”
　　韶华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地上，小九抱住他。
　　“哎呀，你别哭呀，就算别人不心疼，我看着也心疼呀。”
　　秦天在边上全程看着，心里忍不住想，要不然我把他送你吧，反正嫁谁都是嫁，然后你就可以把墨月还给我了。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随后一名天医端着药走了进来。
　　“陛下该喝安胎药了。”
　　秦天拿起药碗走到里间，客殊接过药碗。
　　“来，把药喝了。”
　　因为安胎药的配方一直在根据清竹的身体状况调换，药的味道也经常不一样，所以清竹并没有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喝了两口之后，清竹觉得腹部的疼痛好像有些加剧，又喝了几口之后，腹部开始尖锐地疼起来。
　　“呃......”清竹吃痛地哼出声，脸色也瞬间煞白。
　　清竹一直都是再疼都不吭声的性子，这一声闷哼把客殊和秦天都吓得不轻。
　　“清竹，怎么了？”
　　虽然这个时候清竹疼得不行，但大脑依旧在快速运转着。今天虽然有点折腾，但应该不至于伤到了孩子，怎么可能会这么疼？除非......
　　“药......有问题......”


第五十一章 冥界政变
　　里间传出的碗被摔碎的声音，随后秦天急匆匆走了出去，外间的小九和韶华心里一紧，急忙走了进去。
　　清竹微蜷着身子，蹙着眉，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小九蒙了“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成这样了？”
　　客殊回答道“清竹他说药有问题。”
　　韶华搭着清竹的手把脉，随后手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再看清竹的脸色，失血过多？韶华直接把被子掀开，清竹身下的床褥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水。
　　一时间好像大家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小九最先反应过来，蹲下查看打翻在地上的药，手指蘸了一点，不由的皱了皱眉。
　　熟悉的血腥味？
　　其他人对血不会那么敏感，但对于从小就学血系法术的小九来说，这里有一些极其淡的，和清竹的血不一样的血腥味。
　　小九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坐到床边，把手贴在清竹的腹部，帮他把体内的幽冥之力引出来。
　　客殊问道“你在做什么？”
　　“冥王肯定是称你们的大夫不注意的时候，把注入了大量幽冥之力的自己血液混进了药里，我帮清竹把幽冥之力引出来。那个浑蛋，他的死期到了。”
　　就在小九瞳孔慢慢转红的时候，清竹搭上他的手“小九，别冲动......”
　　小九能感觉到清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反手握住清竹的手。
　　“老大，我知道你留着他是为了我的名声考虑，但是我真的不在乎，反正我杀的亲戚已经够多了。他今日敢上天庭害你腹中的胎儿，他就已经是豁出去了，现在我和他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了。”
　　秦天带着天医们赶过来，看到一床的血也被吓住了。
　　医官把着脉脸色阴沉“陛下恕罪，是臣无能，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清竹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愿接受。
　　“不怪你......”
　　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下来，客殊心疼地吻掉“没事，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别伤心了。”
　　身体失血过多的极度疲惫让清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九刚想回冥界好好算账，韶华拉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去。”
　　小九不解“这个时候你不想多陪陪你师父吗？”
　　韶华苦笑了一下“他现在最需要的恐怕也不是我的陪伴吧。你的事情要是解决不好，最后不还是我师父的负担？所以，我去帮你。”
　　韶华走到客殊面前道“左丞，接下来天庭的事情就都拜托你和逸梦了。”
　　客殊也没想到韶华这个时候居然会选择去冥界而不是陪清竹。
　　“你自己也注意安全，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师父会心疼的。”
　　韶华点点头，拉着小九出了门。
　　一到冥界，小九和韶华就被拦了下来，被强行请到了大殿，冥王坐在王座上笑看着他们。
　　小九咬牙道“谁允许你坐在那里的？给我下来。”
　　冥王看着小九已经转红了的瞳孔，笑道“大侄子，你怎么还是那么沉不住气？你的口味也是几百年都不带变一变的，只爱天界储君？你可别告诉我你身边这位肚子里也怀了你的孽种。”
　　小九一阵窘迫。当年墨月怀过他孩子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再满嘴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韶华往前一步，直视着冥王道“我师父早就废了你的所有权力，你今天又有什么资格坐那把椅子？”
　　冥王站了起来“天君有资格废除冥王吗？哪本史书上有过记载？如果你师父觉得有问题的话，让他过来找我啊。”
　　“你！”
　　小九也往前一步站到韶华身边，小声道“冷静啊。”
　　小九环视了一圈，众朝臣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深吸口气，朗声道“我虽然还是身居引魂者之位，但我已经代理冥王之职数十年，你们是站在我这边还是他这边？”
　　几个忠心的部下走过来站在小九身后，小九的视线此刻停在了他认为他最信得过的手下身上。
　　“逐鸿，你不站在我这边吗？”
　　冥王哈哈大笑“他很早以前就是我的人了，这些年他可是在持续不断地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等我除掉你，我就把我的女儿嫁给他，未来他们的孩子就会是下任冥王。”
　　小九还是不敢相信，红着眼睛问逐鸿“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抱歉大人，我只能说各为其主罢了。”
　　“可是我才是你的主子！”
　　韶华走到小九身边握住他的手“你也冷静，别被冥王牵着鼻子走。一个狗腿子而已，扔就扔了。”
　　逐鸿看着韶华带着寒意的眼神，缩了缩脖子，心里默念着你别恨我别恨我别恨我......
　　小九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对着众人道“我的背后可是有整个天庭，我背后的可是清竹，你们还在左右摇摆的想清楚了。我给你们一次机会，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上朝，我会清理门户。”
　　小九说完就拉着韶华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管冥王在背后说些什么。
　　带着韶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小九才松下来一口气。
　　韶华拍拍他的肩“你刚才做得很好，有点冥王该有的样子。”
　　小九并没有被他鼓励到“可是三天，三天我们能干什么？我能调用的兵远没有我叔叔多，打硬仗恐怕赢不了。”
　　韶华也思考着“虽然天庭的大部队也是要见君王印章才会行动的，但是逸梦作为右丞，还是可以调一些兵将的。”
　　小九有些为难“你真的想打硬仗？”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正好这三天你给我好好讲讲这边的地形和你可以用的人，我们一起好好研究一下战略。”
　　小九拿出冥界宫苑的城防地图展开在桌子上，又拿了几个棋子代表军队。
　　“城防卫军都是我的人，然后主军营里有两位将军是我的人，他们的兵力可以用。去掉左右摇摆的，我们手里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只有这些，如果最差的情况，也许我叔叔手里的人是我的三倍。”
　　见韶华一本正经地开始研究，小九就在边上的靠椅里坐了下来，看他研究。
　　韶华研究了片刻后道“既然你说宫苑的卫兵都是你的人，那就提前严防死守各大宫门，拦住外面的大部队，我们在里面也有更多的时间，时间就是生机。”
　　小九趴在桌子上托着腮“嗯，有道理。”
　　“如果外面的军队要打进来，他们最可能走哪个门？”
　　“北大门，那边离大殿最近。”
　　“我们的援军只能指望逸梦了，她可以把大部分人带到北大门拦截，另外几处大门派好探子放哨，防止他们和我们计划的不一样。”
　　小九继续托腮“可以可以。”
　　韶华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悠闲？”
　　“你看着很有经验的样子啊。”
　　看着小九悠哉的样子，韶华有些生气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别全部指望我啊！我哪来的经验啊！我师父连妖界都不让我去！你以为我处理过什么大事情！”
　　小九被他突然炸毛吓了一跳，懵了会儿才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清竹那么宝贝他，平时肯定是一点险都舍不得让他冒的，这次恐怕是他目前为止人生中遇到的最困难的事情了。
　　轻轻抱住韶华安慰道“对不起，我低估你的压力了，你愿意来陪我经历这些就已经很勇敢了，真的。我们一起看，一起解决事情。”
　　韶华被哄冷静之后，对自己的失态也有些不好意思，坐下来继续默默看图。
　　“你那个大殿后方有个暗间，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可以派人潜伏在那里，一旦bing变开始，兴许可以挟持你叔叔。”
　　小九思考片刻后问道“我问你啊，华华，如果你是他，你会不会提前部署那里？”
　　韶华想了想，有些泄气“那那个地方，我们是抢不到了。不但抢不到，他要是在朝堂上藏了兵，那我们可能当堂就被他拿下了，除非拼死打一架试试。”
　　小九有些邪魅地笑了笑“是这样呢。不过，我有办法把他部署在里面的棋子全部变成废棋。”
　　“嗯？”
　　小九抬手召了召，一只暗红色的怨灵飘了过来，盘旋了几圈，落在小九的手上。
　　“小乖乖，到时候拜托你个事，帮我去悄悄地在大殿的暗间里投点毒。”
　　怨灵又在小九手上绕了两圈，之后飘上了房顶。
　　小九再转头看向韶华，甜甜地笑笑“放心，我会保你全身而退的。不早了，你歇息吧，我替你守夜。”
　　“嗯，你也早点休息。”
　　韶华刚打算开门，被小九拦住。
　　“现在情况特殊，你和我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你睡我屋里。”
　　韶华把对着小九眼睛的视线移到了地上“这样不好吧。”
　　小九本来觉得没什么，长辈和小辈嘛，但是韶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搞得小九也尴尬了起来。
　　“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这两天你睡床，我就帮你守夜，晚上和你保持三丈以上的距离。”
　　看着小九不太好的脸色，韶华开口道“你睡吧，我来守夜。我年轻，两晚不睡没什么。”
　　小九忍不住笑道“我都未满千岁，也不老呀。听话，你去睡觉。”
　　“可是你......”虽然没有号过小九的脉，但是他身体不好那是显而易见的“要不这样吧，晚上我来，白天我睡一会儿。”
　　“别讨价还价啦，哪有让你守我的道理。”
　　小九不由分说把韶华拉到床边，按他坐下来，帮他脱好鞋子，然后把他塞进被子里，一气呵成。
　　“睡吧。”
　　小九起身刚要走，被拉住了手腕。
　　“一起睡吧，和衣睡。”
　　小九转身，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是，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跟不跟我睡一张床，除了房顶上那个飘来飘去的，会有别人知道吗？”
　　小九在床边坐下，有些犹豫。
　　本来应该果断熬两夜的，但是自己这身子，要是到时候真的关键时刻难受起来，那就不好玩了。
　　“你真的不介意？”
　　“嗯。”
　　小九在韶华身边和衣躺下，韶华感觉到了之后就开始往床沿边挪挪挪，就睡在边边上，刚好不掉下去。
　　小九忍不住打趣他道“别害怕嘛，要是真的发生个什么，大不了我娶了你呗。”
　　“嗯，我记下了。”韶华又挪过去一点点“等我回天界了，我会把原话说给我师父听的。”
　　“哎，别呀。华华我错了，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墨月一个，我就是开个玩笑啦，你千万别跟清竹面前乱说。”
　　“哼，鬼言鬼语。”


第五十二章 草木有本心
　　到了逸梦和韶华约定的时间，逸梦清点完可以调用的天兵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妖界的边界。
　　妖界的妖王是清竹封的，逸梦本来想去和妖借点人手，但现在有了些犹豫。如果要借人手，那肯定要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那万一妖类知道了如今天君刚小产，身体虚弱，冥王又在乘机夺权，就也有了不臣之心呢？未必有些冒险。
　　领队的天兵走到逸梦身边“右丞，我们不进去吗？”
　　“让我再考虑一下。”
　　如果不去借兵，那就凭着现在带着的这些，肯定是镇不住冥王的大部队的。
　　去借兵，就是在赌，赌妖界对师父的忠心程度。
　　就在逸梦纠结的时候，她的余光瞟到了不远处有一只小狐狸正在树叶堆里睡大觉。这只小狐狸通体雪白，只有额头上带着三把红色的火焰。这是少见的灵狐，在狐科里属于很珍贵的稀有品种。
　　逸梦心生一计，走过去把小狐狸拎了起来。
　　小狐狸睡得正香，脖子后面一痛，然后就离开了地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是一张放大了的漂亮的脸。
　　啊咧？你是要抓我走吗？
　　“小狐狸，我知道你可以听懂我说话，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很简单的，你只要乖乖的别乱动就可以了，一切听我的，结束以后我就把你带回来，我会给你报酬的。我知道现在妖被禁止吸凡人的精血修炼，但是我可以给你喝一次我的血。我是龙族的仙人，我的血对你的修炼可是很有帮助的哦。”
　　小狐狸眨眨眼睛，修成人形挺好的，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提着我的脖子呀？
　　见小狐狸很配合，逸梦就当它默认了。
　　昏睡两天后，清竹终于醒了过来。
　　客殊松了口气“你总算是醒了，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清竹按了按眉心“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么久了吗？清竹刚想坐起来，被客殊按回床上。
　　“你好好休息。”
　　“客殊，你告诉我实话，现在冥界什么情况了？”
　　“逸梦刚刚带人过去帮忙了，你就对他们有点信心吧。”客殊说着端起一边的碗喂清竹“你先喝完药再说。”
　　清竹边喝边盘算着，其实之前如果直接杀了冥王，让小九继位，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当时没有那么做是有两个考虑，一方面，以前没少有人偷偷说过墨月和小九就是一对亲戚杀手，如果那么做了，小九六亲不认算是坐实了，生前身后名恐怕都会有损。另外一方面，虽然自古三界以天君为尊，但事实上天君和冥王是平级关系，并不是从属，如果自己废除了冥王再另立新王，那基本上就是昭告三界，从此之后，冥王只是天君设置的一个官职，三界全由天君做主。
　　哎，墨月为了改制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自己只用了百年不到的时间却让三界史无前例的集权专制，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客殊擦了擦清竹嘴边的汤渍“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要是你现在身体垮了，那三界估计有一大半人要给你陪葬了。”
　　客殊看着清竹的表情，仿佛他又陷入了思考，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表情就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清竹，你又在想什么？”
　　清竹眼睛亮亮地看着客殊“我暂时还不能休息，我要去一个地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请教一位前辈。”
　　如今还有人需要清竹用请教二字吗？前辈......又是谁？
　　雪花漫天飞舞，一片银装素裹的荒芜里，远处有些违和的有一间小木屋。
　　这里气温很低，虽然对仙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客殊还是把清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毕竟他才刚刚小产。
　　“你说得前辈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重塑仙身后就在人间游历，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他的名字你应该是听过的，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客殊不敢相信，惊讶道“你是说，何折？他重塑仙身了？”
　　清竹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走到门前，清竹扣了扣门，没有人开，仔细感应一下，屋内确实能感应到灵力。
　　清竹后退了一步，恭敬地站在门前朗声道“前辈，清竹冒昧来访，求前辈一见。”
　　门内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但是门还是没开。
　　“前辈，咳咳咳......”
　　清竹掩着嘴咳嗽起来，客殊赶紧扶住他帮他拍着背。
　　“既然他不开门，那我们就回去吧。”
　　门终于应声开了。
　　“谁说我不开门？”
　　一名气质不凡的男子开了门，他的眉眼之间，和那几位确实是祖孙三代错不了。
　　何折上前扶了清竹一把“真拿你没办法。”
　　“抱歉啊前辈，我本不想来打扰你的，但是目前的局势我不得不来求你帮忙。”
　　何折看出了客殊不友好的目光，主动解释道“我刚才真不是摆架子不开门，刚才我正好在忙，腾不出手来开门。”
　　“忙什么？”客殊语气依旧不友好。
　　“投喂。”
　　客殊扶着清竹走进屋子，一进去就闻到一股烤鱼的香味，随后就看到炭火前四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鱼。
　　小狐狸们看到有人进来瞬间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清竹，一只只都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害怕。清竹过去浅笑着摸摸其中一只小狐狸的头，那只小狐狸开心地抖抖耳朵。
　　“我没说错吧，天君陛下就是很温柔的。”
　　另外三只小狐狸也都过来围在清竹身边。
　　见清竹被小狐狸们围着，客殊就走到何折边上。
　　“你养妖当宠物？”
　　“我没有养，只是偶尔投喂，它们自己认门了。”
　　“千年前的风云人物，居然在给妖做饭吗？”
　　“搞什么种族歧视嘛，狐狸那么可爱。我告诉你，别小看狐狸，下任妖王可是灵狐，他很优秀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边的清竹突然又咳了起来，吓了小狐狸们一跳，客殊和何折急忙过去扶清竹坐下。
　　何折问客殊道“他用的药你带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犯病，药没带在身上。”
　　“你怎么为人夫的？”
　　清竹拉了拉何折“前辈，你别这么说，他已经很好了。”
　　“小竹啊，你要不早点嫁到我们家吧，我们家的傻孩子肯定比他体贴。”
　　清竹微微蹙了蹙眉“前辈，我已有家室，这种话莫要乱说。”
　　客殊看何折的眼神再次不友善起来“你们家有什么好？从你开始，一个个都不正常。”
　　何折笑嘻嘻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我们家逸梦吗？不过，我只能再说一句可惜喽。”
　　客殊平日里一直都是个性子很温的人，但被何折如此刺激痛点，就也忍不下去了，回怼道“听你这么说话，我好像知道了你前世会死那么早的原因了，这不是活该嘛。”
　　其实何折这么说话带刺也不是故意的，重塑仙身后他怕重蹈覆辙，很少接触人，不管是和仙人还是凡人，几乎没怎么交流过，再加上前世他本就是讨厌人情世故的个性，所以才会这样。被客殊这么一说，他意识到了言语有失，但是活该那个词......
　　“你如果这么讨厌我，可以去门外等小竹哦。”
　　“也好。”
　　客殊刚要出去，清竹站起身拦住他，对何折行了个半礼“前辈，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何折笑着摆摆手“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我这不是怕委屈他嘛。算啦，你直接说正经事吧。”
　　“求前辈为三界再算一卦，今日之后，如果前辈铁了心归隐，清竹绝不会再来麻烦前辈。”
　　何折虚扶了一下清竹“三界之主的礼我可受不起。再说了，隐不隐对你来说没差别啊，未来三界不全是你的地盘。”
　　清竹注意到了那个关键字，未来，所以他这句话指的不是现在，是更进一步集权后的未来。
　　“前辈，你知道我想求你算什么？还是......你已经算过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陛下，测算可不是这么用的。我只能测算结果，过程，你不该问我。”
　　“前辈，事关三界，求前辈指点迷津。”
　　何折拿出一封信交给清竹“你要的答案就在上面，出了我这门再看。”
　　“前辈，清竹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
　　“我只是知道和你缘分未尽，哪一天你来找我，这个真不知道。”
　　“前辈，对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何折像在清竹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脸“没有。如果有缘，还会再见的，也许下次是我来找你。”
　　“前辈......”
　　何折把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清竹识趣地打住，不再继续问下去。
　　客殊忍不住小声道“老狐狸。”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四只小狐狸跑到何折脚边，扯扯衣服下摆。
　　“先生先生，他为什么要说你是狐狸呀？他不知道你是谁吗？”
　　何折笑道“他不是真的以为我是狐狸，他是在骂我。”
　　客殊一脸黑线，清竹在旁边不厚道地偷笑。
　　小狐狸难过起来“原来狐狸是骂人的话吗？为什么呀？大家都不喜欢狐狸吗？”
　　何折捏捏绒绒的狐狸耳朵“怎么会呢，我就很喜欢狐狸啊，不然为什么经常给你们做吃的？”
　　小狐狸们跑到客殊身边，把他围起来，一副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的表情问道“你为什么讨厌狐狸啊？”
　　客殊哭笑不得，学着何折的样子撸撸小狐狸的耳朵“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用狐狸骂人？”
　　“我......”
　　清竹看不下去了，过去解围道“他真的没有，是先生理解错意思了。狐狸其实是夸人的形容呢，客殊刚才是在夸先生美丽又聪慧。”
　　清竹说的话，小狐狸们深信不疑地点点头。
　　客殊被清竹的解释说红了脸，搂着清竹赶紧出了门。
　　心里暗暗想着，什么为人耿直的三界第一测算师，他明显不是真耿直，就是只老狐狸。
　　出了门后，清竹打开了那封信，上面只有八个字：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第五十三章 朝堂对峙
　　看完纸条后，清竹一言不发回了天庭。
　　回到天庭后，见清竹好像并没有打算回寝殿休息的样子，客殊忍不住劝道“你先回去休息会儿，就是有什么要做的，先休息几个时辰再说吧。”
　　清竹浅浅一笑“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重要。我有分寸，不会出岔子的，至少要把事情做完。”
　　客殊心里不安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清竹摊开手掌，水蓝色的光辉肆意，随后现出了盘龙印章。
　　“调兵，去冥界。客殊，你留下吧，天庭也不能一个主持大局的都不在。”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这事没商量。”
　　看着客殊打定主意的样子，清竹再次勾起嘴角，眼神里确实异常的坚毅。
　　“行吧，一起去就一起去。只要我还活着，我看谁敢乱。”
　　冥界的三日期限已到，冥王坐在王座上俯视着小九和韶华，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大殿里也已经是刀光剑影。
　　“大侄子，你安心转世去吧，下辈子，可别再生在皇家了。”
　　冥王掷笔为号，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九轻笑一声“叔叔，看吧，说大话了不是？”
　　冥王还不及反应，小九一伸手，大殿后方的暗间里飘出了一只暗红色的怨灵，落在小九的手上。
　　“昨儿个晚上，他们埋伏进去不久后就全部中毒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有可能是我的小乖乖干的，它有的时候就是有点淘气。真是的，淘气。”
　　小九邪魅一笑，一招手，一群兵将破门而入，围住了大殿。小九划破了手腕化出血刃，顺手把韶华护在身后。
　　“虽然看起来听你话的兵比我的多，但是我未必会输。”
　　“侄子，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侄子。今天不光是你的死期，也是他的。”冥王一指韶华继续道“清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要是再失去这个宝贝徒弟，还能承受得住吗？”
　　小九身侧有一个人见着小九不注意，挥剑想要偷袭，小九一闪身擒住了对方的手腕，提着血刃的手一翻腕，斩向对方的手臂，半段手臂直接被斩了下来，跪在地上捂着断臂尖叫。韶华听到自己身后也有动静，聚起灵力化作利刃，一转身直接甩向对方的脖颈，那人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半截脖子已断，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冥王的人没有再敢上前的，都不由自主退了两步。小九这边虽然士气大涨，但因为兵力悬殊，也没有轻举妄动。
　　就在众人僵持着的时候，一盈盈少女抱着一只小狐狸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一队天兵。
　　逸梦看着冥王嫣然一笑，眼神里却毫无半分笑意“这是我跟你第一次正面接触吧，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
　　冥王冷笑道“你们除了恐吓还有别的招吗？不见君王印，光凭你右丞也调不了多少兵将，我没说错吧？”
　　“你是眼神不好使吗？看不到我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吗？”逸梦说着撸撸小狐狸的毛，小狐狸敬业地对冥王呲着牙。
　　冥王脸色稍稍变了变，殿上还有不懂逸梦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有人小声解释道“这是灵狐，灵狐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遥传心念。数百年前那场天界损失惨重的仙妖大战，就是因为灵狐报信，妖界才能连胜多场战役，最后天界连何折都没有保下来......”
　　逸梦闻言笑笑“看来是有人懂的，那我就直接说好了。你说得对，不见君王印我调不了多少人，但是妖界的大军就在不远处，如果我要让他们过来，他们随时可以。不过，我也顾惜冥界，不想看到冥界生灵涂炭，所以，我才没有直接带着妖界大军杀进来，而是选择给你们一个机会。”
　　见这阵仗，小九瞬间松了一口气，韶华却依旧不放心，悄悄用灵力在逸梦手心里写着字。
　　真否？
　　几乎秒回。否。
　　韶华扯了扯小九“先别放松得太早，没有妖界的援军，逸梦诈他们的。”
　　“什么？！”
　　韶华小声道“你反应小点，别被看出来。就算表面上妖王对师父忠心耿耿，心里面谁知道，妖都不可信。要是让妖界知道了真相，要是也乱了起来，那我们才是分身乏术了。”
　　小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这两只都是清竹教出来的，太坏了！
　　冥王的拥护者慌乱了起来，冥王试图继续稳住场面。
　　“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了吗？如果是和妖界联络，为什么要选这只半大的灵狐？这小狐狸别说化人形，恐怕连人话都还不会说吧？”
　　怀里的小狐狸感觉到了逸梦微颤了一下的手，为了证明自己不弱，小狐狸调动起本来就不多的灵力，仰起脖子叫唤了一声。听着这一声狐鸣，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种类似轻微的被摄了心魄的感觉。
　　小九忍不住用胳膊肘戳戳韶华“这狐崽子不简单啊，你们哪里搞来的？”
　　“我不知道啊。”
　　小狐狸放完这个招就蔫了，刚忍不住要睡过去的时候，一股温暖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了它的身体。抬头看逸梦，忍不住蹭蹭她的脸。
　　韶华走到逸梦身边，帮腔道“只要你们放弃抵抗，这一次，我们还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仿佛是思想斗争了几秒，随后噼里啪啦一阵放下兵器的声音。
　　小九插着腰看着他们两，想着人间管这招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空城计。
　　冥王见大势已去，不死心对着下面的人道“你们以为这么一闹天庭还会放过你们吗？你们以为小九会放过你们吗？别做梦了！小九他连他的亲哥哥亲姐姐都不肯放过，你们以为他如果登基了会放过你们？你们好好想想他的姘头墨月当年登基之后杀了多少人？我告诉你们，小九他只会更狠！”
　　殿上的人再次犹豫了起来。
　　看到局势又有了动摇，小九往前走上几步。
　　“你们如果继续错下去，那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他明明都知道，还要骗你们继续闹，为的只是他自己，你们真的要的是这样的王吗？我曾经心里确实被仇恨充满过，曾经确实有一段时间只有复仇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但是我敢说我从来没让任何一个人为了我而枉死。若我登上冥王之位，我在此立誓......”
　　“慢着，别急着发誓。”
　　众人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哪里还敢再有半分犹疑，全都跪伏在了地上。
　　“天君。”
　　清竹缓步走进大殿，客殊陪在身侧，身后是天兵统领和上将军战神。
　　“小九，这一次，不该放过的，一个都别放过。逸梦，你做得很好。韶华，这次你可被逸梦比下去了。”
　　清竹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条，走到小九身边交给小九。
　　“这上面的，就一个都别留了。几十年前我给过一次机会了，不珍惜，怪谁？”
　　逐鸿走到小九身边，跪下请罪“大人恕罪，我确实有事情瞒了你很久，但我不是冥王的人，我是天君陛下的人。”
　　小九蒙圈“你们什么情况？”
　　清竹浅笑道“当年你和墨月分手后，我不方便继续和你保持交往，但是我不放心你呀，所以就物色了一个人放在你身边。后来，逐鸿察觉到冥王有意在你身边安排一个卧底，我就给他出了主意，让冥王误认为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九继续蒙圈“你是说，逐鸿是......”
　　“我把他放在你身边，不是为了做我的眼线监视你，我是希望他能帮助你。你和墨月分手后，我很担心你，但是如果我来找你，我怕你对我也有抵触情绪，所以我只能好好挑一个人放在你身边。小九，你别怪我。”
　　怪他？怎么会呢。那段时间，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再也不会有人在意自己了，原来不是这样的。
　　如果，早点知道就好了。
　　“你是说，就算是墨月和我闹僵的那段时间，你也在帮我吗？我以前还以为你也......”
　　清竹浅浅笑笑“好了，都过去了。”
　　逐鸿也继续说道“大人，你对我好我也都记在心里，我这辈子绝不会背叛大人，我愿意为了大人豁出我这条命。”
　　小九把逐鸿扶了起来“行了，谁要你的命，给我好好活着。”
　　小九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把反叛的人都给我拿下。”
　　见天界的大统领和战神都在，再加上清竹的气场震慑，没一个人有多余的反抗。
　　冥王被压下王座，对着清竹哈哈大笑“天君陛下，你才刚小产没几天就能那么泰然自若的处理这些事情，可见那个孩子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吧？难道是因为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你爱的人的原因？你爱的人，莫不是你的小徒弟？”
　　清竹转头去看客殊，后者移开了视线。
　　韶华上前一把掐住冥王的脖子把他按在大殿的柱子上。
　　“你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诋毁我师父！”
　　见冥王不再说什么，韶华熄了火，松开他转身往回走，冥王悄悄凝起了血刃，向韶华刺了过去，韶华背对着，根本没有察觉。
　　清竹脑子一片空白，瞬移过去抱住韶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血刃前。


第五十四章 蝴蝶效应
　　痛感迟迟没有传来，清竹回头一看，小九已将血刃刺入了冥王的心脏。
　　逸梦急忙跑过去，看到他们两都没事才放下心来。
　　小九拔出血刃看向清竹“你疯了吗？你用你自己的身体挡？血刃的厉害你不是没有尝过。这一刀要是刺下去了，你要有了个三长两短，你是打算多少人给你陪葬！现在你的命有多金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清竹自己也懵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可以以身犯险，而且刚才也根本用不着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但是当时真的脑子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小九，对不起，我.......”
　　小九放低了声音道“你跟我道歉干嘛？老大，你认真点，大家都盯着你，等着你主持大局呢，你可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客殊默默的看着，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原本以为不管什么时候，清竹永远可以冷静地分析利弊应对眼前的问题。就算是当年墨月刚刚过世的时候，他也只是那个晚上闭门谁也不见，第二天依旧沉着冷静地运筹帷幄。
　　但现在才知道，他也有丧失理智的时候，他也有，不像他的时候。
　　清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松开了还在发愣的韶华，走向了冥王的王座。
　　“小九，你过来。”
　　小九走过去，站在王座前。
　　“跪下。”
　　小九一愣“清竹，我这一跪意味着什么你可想清楚了？”
　　“嗯。”
　　小九在王座前跪了下来，跪在清竹面前。
　　“小九，我今日册封你为冥王。此后，勤勉理政，爱民如子，你可能做到？”
　　“可以。”小九明白清竹在做什么，索性追加道“往后，我定当唯你命是从。”
　　从今天起，他就是真真正正的三界之主了。
　　清竹走下台阶，扶起小九，带着小九走上台阶站在王座前。
　　清竹又对着大殿上上的人问道“可有谁还有异议？”
　　冥界众臣再次跪了下来“天君陛下圣明。”
　　又向小九行了一礼“参见冥王陛下。”
　　清竹有些体力不支，支撑着小九才勉强站稳。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退下吧。”
　　众臣又行一礼，依次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小九急忙扶住清竹“你怎么样？”
　　“没事......”
　　“要不，现在去偏殿休息一会儿，你们明天再走吧？”
　　清竹点点头，现在的局势还未完全稳定，他确实不能在人前示弱。
　　小九扶着清竹向偏殿走去，韶华逸梦跟了上去，客殊走在最后。
　　见客殊走进了房间，小九扶着清竹躺下后就和韶华逸梦一起退了出去。
　　客殊在床边坐下，抚摸着清竹的脸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本来以为，你对他的偏爱是因为他和墨月相像，今天才知道，原来不是，他对你来说比墨月更重要。
　　门外，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彼此都有些尴尬。
　　韶华注意到了地上的几滴血，再看小九的手腕，伤口还在滴血，就解下了自己的发带，抓起小九的手帮他绑伤口止血。
　　“你们的血系法术也太自虐了吧，能繁衍至今还真是奇迹。”
　　小九笑笑“多放血是不好，但是偶尔用用问题是不大的，几乎没有影响。”
　　韶华搭上小九的脉搏，小九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试着抽走自己的手，没抽掉。
　　“问题不大？你确定？”
　　小九有些心虚“这几十年是真的用得少了，只是之前......”
　　韶华严肃道“你身体怎么样自己没数吗？长期气血亏损，都已经开始心衰了，你还敢割腕？你以后不能再用血系法术了听到没有！”
　　小九一瞬间以为身边的人是墨月，也就墨月在他每次用血系法术的时候都会唠叨，也正是因为这样，和墨月分手后的五百年里，他就是钻研血阵，就是不爱惜自己，就是有事没事就放点血。那时候他就想，反正墨月都已经不在乎了，死了也没关系。
　　“你关心我呀？”
　　“医者父母心。你可以不听我的，随便你。”
　　“你又傲娇了，明明很关心我的嘛。不过你放心，我现在真的挺好的，打架估计你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一直没说话的逸梦幽幽道“挺好的？上次在凡间差点晕倒的不是你？”
　　小九甜甜地回了个笑“我还以为你要耍帅到底，不打算跟我说话呢。你在人间皮得要死，天界有人知道吗？”
　　韶华有点疑惑“逸梦，你是不是去人间玩没有带上我？你还跟他在人间有交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九发现注意力已经被完全转移了，暗暗松了口气。
　　天色渐暗，冥界的夜晚比人间更加幽深冗长。
　　清竹在睡着，客殊坐在床边回忆和清竹相处的这几百年。
　　这几百年间，好像彼此间谁都没有跟谁耍过一次性子。
　　说得好听是相敬如宾，可是，一直相敬如宾，连一次彼此间的拌嘴都没有的婚姻真的正常吗？
　　公事上，一切都是清竹做主，公事之外，清竹其实并不强势，反而一直有意顺着客殊。仅有的几次吵架，也都是为了韶华和逸梦，与他们两人之间无关。
　　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不曾疏离过，也从未真正亲近过。
　　小九和韶华推门进来“清竹还没醒吗？”
　　客殊看着韶华有意站在小九身后，仿佛是尽量想在自己面前避嫌，有些苦涩地笑笑。
　　其实，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跟自己在一起开心吧。
　　“嗯。你们陪他吧，我出去走走。”
　　其实好几次都想问问清竹，和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后悔了。
　　如果他真的后悔了，自己也不是做不到洒脱地离开他。
　　客殊走在长廊上，看到前方有个人影坐在长廊边，还伴随着几声狐狸的嘤嘤声。
　　“逸梦，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天庭的夜晚总是暗不彻底，第一次在冥界过夜，我就想感受一下真正的长夜。你呢？怎么不去陪我师父？”
　　“有人在陪他。”客殊在逸梦对面坐下“以前我一直挺同情你爹爹的，但是现在吧，我觉得可能我比他更惨一点，至少他和墨月曾经......我还挺羡慕的。”
　　“也许是人人都会羡慕别人的生活，而自己的生活又同时被别人羡慕着吧。其实我爹爹还挺羡慕你的，至少你和我师父能相伴这么久。”
　　“好了不说我了。你很喜欢这只小狐狸吧？要不然等清竹醒了，我帮你跟他说说，你带上去玩几天。”
　　逸梦撸着小狐狸的软毛，轻声道“算了吧。天界大多数人都是种族主义者，我带它上去，大家肯定会觉得它是我的宠物，我是它的主人，不会有人觉得它可以当我平等的朋友，哪怕以后它修成人形。”
　　小狐狸本来也以为自己要当宠物了，还想着要是包吃包住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没想到她和其他的仙人对妖的看法不一样，有点泪目，忍不住伸出小舌头tiantian。
　　客殊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日何折逗小狐狸的样子。他说话虽然毒，但人还挺有意思的。
　　“谁说仙都是种族主义？我就不是，我也觉得狐狸很可爱。”客殊也伸手撸撸小狐狸“小东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久前，有个特别厉害的测算师告诉过我，未来的妖王就是灵狐，那只灵狐会让妖界展开另一种格局，我觉得，那只灵狐很可能就是你。他真的特别厉害，是天君都要用请教二字的人，我相信他，你也相信他，相信自己好吗？”
　　逸梦不解“老哥，你说的人是谁？很少见你这样夸人哎。”
　　“没谁，其实也就是一个算得比较准的神棍。”
　　小狐狸歪头想想，神棍哎，神棍是个什么东西？
　　逸梦也没多想“我也相信妖界可以更好。妖也有很多重情重义的，而仙，就算是龙族，也出过败类，所以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客殊笑笑“你想要平等的这个想法，跟当年墨月的有点像。可总要分三六九等的，如果真的大家都一样，那三界也会乱套。”
　　“母亲的大多数改革还是浮于表面，没有试图找到根本原因。当然，从那时候的情况来看，他做得已经很好了，毕竟要一步一步来嘛。真正的平等的世界，不是说大家地位都一样，而是可以因为个人自身的能力与修养来分三六九等，不会因为谁是皇族血脉，谁一出生就高人一等，也不会因为谁的家族原因，就终身只能是别人眼里的下等人，就算再努力再优秀也永无出头之日。”
　　虽然天色很暗，但客殊看到了逸梦眼睛里和平时不一样的光芒。
　　“你未来也想干一番大事业吗？”
　　逸梦眼睛里的光又柔和了下来“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任重而道远，吾辈还需努力。”
　　“虽然韶华也很好，但我一直都觉得你看事情比韶华通透，你做事也比他更能把握进退，眼界格局也比他大。要不是你师父偏心，应该立你当储君的。”
　　逸梦轻笑一声“好啦，打住，这话不能乱说。就这样，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我回房啦，明天见。”
　　逸梦说完，抱着小狐狸匆匆离开。


第五十五章 起因不过都是因为情
　　由于冥界好几个重要职位上的官员都是涉事人员，所以韶华陪着小九简单拟了一份替补名单，听到清竹醒了，就赶紧拿过去给他过目一下。
　　“清竹，你说那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但是那些人全都撤掉之后，其实没有足够的合适的人可以顶上，这份名单也是我硬着头皮列出来的。”
　　清竹仔细地看了一遍名单后道“对逐鸿你可以委以重任的，他一开始就是我选来辅佐你的，这几百年也是听我的话在隐藏实力，如果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顶你引魂者的位置，他倒是可以。还有，不合适的人，不用赶鸭子上架，你可以让品行正直的老臣推荐几个新人。”
　　一边的韶华道“师父，我觉得如今最怕的就是朝堂上权术再次盛行起来，所以我建议可以让待选的者写一份对自己待定官职的见解书过来。现在新王登基，他们也不确定我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官，如果字里行间都圆滑得滴水不漏，那这样的就不能挑，要挑就挑想要借这个机会真正做事的。”
　　“你这个想法很好。”
　　清竹下意识去握韶华的手，但他的手刚碰到韶华，韶华就抽走了自己的手。
　　“我想说的说完了。你们继续聊，我出去了。”
　　韶华就这么冷冰冰地退了出去，清竹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清竹的沮丧小九都看在眼里，小声问道“我可以继续说话吗？”
　　“嗯。”
　　“我知道我以前挺不懂事的，所以你在我身边悄悄安排了人，但是我现在会尽力当好冥界之王的，你在冥界还有多少暗桩可以告诉我吗？”
　　清竹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考虑了片刻，拿过小九手里的名单，指了另外两个名字。
　　“哎，那会儿墨月和冥界关系闹得那么僵，他还不许我来冥界，我成功安排这三个人花的心思你都没法想象，太难了。”
　　小九撇撇嘴“还不如一开始就是你上位呢，那样的话早就太平了，墨月给你打下手的话也就不是非和我分手不可了。”
　　“要是以后墨月重塑仙身了，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在他面前说，他那么要强，这种话会伤他自尊的。”
　　“知道啦，我没那么作死，也就在你面前说说。不过要不是墨月想要那个位置，以你的性子，也不会主动去争的吧？”
　　清竹浅浅一笑“我不喜欢争抢不假，但是有时候个人的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这不也是墨月当初跟你分手的原因吗？如果他没有那么想要那个位置，以我之才，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想为了三界做点什么？”
　　听着这个回答，小九愣住了。清竹，还真不是自己可以看得透的。
　　“老大，还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竹有些调皮道“我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了，你下次再说，我就直接回不当讲。”
　　“好，我不矫情，直接问。老大，你应该明白三界如今臣服的不是天君而是你清竹吧？你知道这里面的差别的吧？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什么事，你就不怕三界史无前例地分崩离析吗？”
　　清竹摸摸小九的脑袋“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你怎么能保证？”
　　“不信的话，就拭目以待吧。”
　　和清竹聊完，小九就回了自己的寝殿。已经是冥王了，接下来就要换宫殿了，但是原来住的地方还藏了一些当年和墨月在一起的时候留下的一些小小纪念，他怕让下人弄坏了，就亲自回了原来的地方收拾。
　　还没有收拾完，听到门外有人通禀，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韶华，你这么过来了？”
　　韶华进来把提着的盒子放到桌上，把里面的汤药拿出来。
　　“逸梦跟我说了，你跟她说你隐瞒病情其实是为了自保，所以我就自己开方配药，别的鬼应该都以为我是帮师父准备的，毕竟他刚刚小产是全三界都知道的事情。不过你很不够意思哎，告诉逸梦都不告诉我的吗？”
　　小九偷偷瞟了一眼那碗药，一看就很难喝。
　　“我觉得不告诉你是对的，你看，你一知道就想拿我练医术。其实我平时真就觉得挺好的，不用喝药。”
　　“你本就血亏，昨天还放了那么多血，必须得补一补，把药喝了。”
　　韶华把药端起来，端着送到小九面前，小九并不想接。
　　“不用你管我，你还是去管你师父吧。”
　　“我师父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小产后有些虚，调养一下就没事了。可是你，你问题很严重哎。”韶华要药递过去“这是我亲手熬的药，你不会不打算喝吧？我这样举着手酸，快点接。”
　　小九接过碗，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嫌难喝，就道“你去陪你师父吧，你放心，我会喝完的。”
　　韶华跑到小九床边坐下，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我师父在交代事情呢，用不着我陪，我还是在你这里待一会吧。你快喝药呀。”
　　小九没办法，只能把药喝完，苦得直皱眉。
　　韶华笑嘻嘻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带糖，不然可以用糖哄你一下。”
　　小九被他逗笑了“我跟你讲，你过分了，太没大没小的小朋友没人喜欢的。”
　　“好吧。”韶华跳下床向门口走去“那我走了，再见。”
　　“华华。”小九一把拽住韶华。
　　韶华转过身“干嘛？”
　　小九弹了弹他的额头“你个小傲娇。”
　　韶华顺势搭上小九的手腕，感受他的脉象“你自己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明明身体都这么差了，还总觉得自己没事，你身边就应该有个人管着你。”
　　韶华还没说完，还想再嘱咐几句，就被小九一把抱住。韶华虽然不知道小九这是怎么了，但没有挣扎，乖乖让他抱着。
　　“你做什么呀？”
　　“让我抱抱。”
　　清竹听说韶华来找小九了，就找过来喊韶华回天界，过来正好看到小九抱着韶华。看着他们这么亲密的举动，清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清竹的声音，小九赶紧松开韶华。
　　“清竹，你怎么过来了？你休息得怎么样？”
　　清竹一把把韶华拉到身边搂住“韶华，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等回去了我跟你解释。”
　　清竹脑子里有点乱，看向小九道“小九，你不会是想拿韶华当墨月的替身吧？我告诉你，我决不允许。”
　　小九见着清竹这反应，在联想到先前他还准备替韶华挡下血刃，这个时候才真正确定，韶华之前说的清竹对他也有那种感情是真的。
　　“老大，你先别激动，我从来都没有拿韶华当过墨月的替身。刚才......刚才真的和情爱无关。”
　　清竹看向怀里的韶华，后者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才松了口气。
　　“韶华，以后除了你爹爹和逸梦，不能让任何人抱你，明白吗？”
　　“那师父你现在在做什么？”
　　清竹这时才发现自己紧紧搂着韶华，瞬间红了脸，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小九道“小九，刚才对不住了，我一时情急，抱歉。我们该回天界了，我是来喊他回家的。你冥界如果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
　　小九叹了口气“行了，那就回去吧。”
　　天界的大部队就拔营一起回了天界，只有逸梦离开了大部队。
　　逸梦抱着小狐狸走到当初发现它的地方，把它放回树下。原本树下柔软蓬松的干草垛，这会儿却变得咯得很，小狐狸已经开始想念这两天的抱抱了。
　　逸梦把手腕伸到小狐狸嘴边“呐，我答应过你的，咬吧。”
　　小狐狸过去tiantian逸梦的手腕。
　　我可以慢慢修炼的，其实我天赋可好了，就算不用你的血，我大概几十年内也可以化成人形，一两百年内化成成人形态。
　　我不是不想早点修成人形，只是我不想咬你。
　　逸梦见小狐狸只tian不咬，以为它不敢咬，就指尖凝起灵力自己划破手腕，鲜血立马顺着手腕流淌下来。
　　小狐狸都快心疼哭了！
　　你干嘛自己伤害自己呀！很疼的好不好！
　　小狐狸凑上去舔舐伤口，尽管自己的灵力不多，还是还一边用灵力帮逸梦止血。
　　看到伤口的血差不多止住了，小狐狸一秒钟住嘴，后退了了好几步。
　　“不喝了吗？”
　　小狐狸摇摇头。
　　逸梦走过去弯下腰拍拍小狐狸的脑袋“那我就回天界了，有缘再见。”
　　逸梦说完转身离开，头发上的羽毛发簪掉了下来也没有发现，小狐狸默默走过去用嘴叼起来。
　　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以后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你的东西掉了。
　　你......会记得我吗？
　　小狐狸往前追了几步，但逸梦已经像一缕阳光般御风走了。
　　那我就先替你保管吧，等我修成人形了再来还给你。
　　我会努力修炼的。
　　等我。
　　等我修成人形，和你重新认识。


第五十六章 偷得半日闲
　　墨月第三次转世后，小九遵守了之前的承诺，把墨月第三次转世的详细信息给了秦天。
　　眼看着墨月的第三世就要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秦天为了万无一失，腆着脸来求清竹出谋划策。
　　韶华正好在跟清竹聊公事，有点嫌弃秦天“这个得靠你自己吧？师父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不管了吗？”
　　秦天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认下那个后爹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的事。我中立。”
　　清竹浅浅道“秦天，我确实不该插手你们的事情的。之前帮你弄到第二世的信息我就觉得已经挺对不起小九的了，这个我真的不能帮你。”
　　秦天扯着清竹的袖子道“清竹，就这一回，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了~”
　　韶华觉得好尴尬“老爹，你是在学你情敌的撒娇大法吗？可是你没有人家甜，你看看人家撒起娇来多可爱，你不适合。”
　　秦天一眼白过去“闭嘴。”
　　清竹为难道“我真的帮不了你啊。你让我一个外人插手你们感情上的事情，真的不太好吧。”
　　“你怎么能是外人呢？”秦天继续缠清竹“陛下，你就当看在我为天界养育了两个栋梁之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当给我个奖励行不行呀~你看我也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就这一次还不行吗？”
　　秦天摆出一副不答应就死缠到底的架势，无奈之下，清竹只能答应。
　　“好吧，你给我点时间想想，不过我们事先说好了，下不为例。”
　　韶华放下手中的折子站了起来“你们聊吧，今天挺清闲，我出去玩一天，今晚就不回来了。爹爹，你回头告诉逸梦一声，想一起玩就传信给我。”
　　秦天还没开口，清竹先叫住他“你等等，你去哪里玩？”
　　“我想去凡间玩，听说晚上凡间比较好玩，冥王说的。”
　　“我不同意，不许去。”
　　“为什么？”
　　“凡间你人生地不熟的，还有，凡间是人类和妖共同的地界，你要是误闯了妖界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如果真想去天界以外的地方玩，你去冥界我不拦着你。”
　　?
　　“可是冥王说凡间的晚上比冥界好玩多了。其实凡间更安全啦，我又不去妖界，凡人哪有能欺负得了我的？在冥界反而灵力会被压制，遇到厉害的角色打架都打不赢。”
　　清竹脸色微微变了变，过去拉着韶华上上下下好好检查了一遍。
　　“你打架了？受伤了没？”
　　韶华拿开清竹摸他的手“我就是随便说说，冥界谁敢真的动我啊？师父，你管我管得太宽了吧？为什么逸梦哪儿都可以去，我就哪儿都不能去？”
　　秦天插嘴道“因为逸梦不惹事，但是你总是惹事啊。”
　　“我惹什么事了？旧账就别翻了，就问你们从冥界改chao换代到现在这三十年里我惹过什么事没有？”
　　秦天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
　　“这么说好像是没有，但是我为什么总有种你一直在惹事的错觉？”
　　清竹小声道“我也是哎。”
　　“既然没有，那我去玩啦~”
　　韶华刚想走，清竹把他按回了凳子上“我说了不许去，没听到吗？你要是私自下去，如果被我的探子发现了，我直接罚你禁足十年你信不信！”
　　秦天也没想到清竹来真的。其实，他下去玩玩也没什么，至于吗？清竹这是怎么了？
　　“哼！”韶华转过身不理清竹。
　　清竹心里突然有些慌，他要是真恨上自己了该怎么办？
　　从三十年前帮助小九登上冥王之位开始，之后韶华对自己越来越冷淡，清竹都快回忆不起曾经韶华天天黏着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韶华曾经还说过想这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果然那只是戏言，不能当真。
　　清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他拴在天界，也许是害怕有一天他就像出笼子的鸟儿一样，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清竹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那我让人给你带点凡间的小玩意儿上来解解闷好不好？”
　　“不要！”
　　韶华拍开清竹的手，转了个方向继续背对。
　　清竹再绕到他面前“那我让人去妖界带几只可爱的小妖过来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继续换个方向转身背对。
　　清竹再次走到他面前“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乖乖的？”
　　“我都不要！我就要出去玩！”
　　秦天看不下去了，拉住清竹“你说的这些可都是你自己下令禁止的，你可别为了他坏了你自己定的规矩。”
　　秦天看着韶华依旧一脸傲娇的样子有点冒火，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飘飘长发。
　　“哎呀！你干嘛！”
　　“差不多就行了，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清竹救下了被秦天扯住的头发，顺手帮韶华撸撸毛。
　　“这样吧，你让我把这几天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我抽时间陪你去玩好不好？”
　　韶华这时才抬头看清竹，瞬间气全消了，因为他发现清竹的眼神里居然有一丝害怕。
　　他在怕什么？
　　他到底是要闹哪样？以前可是他自己说要保持距离的。
　　几天之后，清竹就带着韶华下了人间。
　　“师父，为什么总是有人看我们呀？难道人类也知道我们的身份？”
　　“应该不会。”
　　韶华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师父你太好看了。”
　　“少贫嘴。”
　　清竹带着笑意看着韶华。
　　你总是说我好看，可是明明你自己才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明媚。
　　今天好像正赶上人间的什么节日，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的，人也很多。韶华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清竹都快跟不上他了，在一座拱桥上，韶华终于停住了脚步。
　　“其实凡人的世界还挺好玩的嘛。”
　　清竹走到他身边“你喜欢热闹？”
　　“还行吧。不过也可能只是新鲜，毕竟凡人多，这热闹肯定是天界不能比的，虽然凡间尘俗气息是很重。”
　　“现在我管着三界，闲暇的时间不多，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尽量多挤出来一些空余时间带你下来玩。我认识一个前辈，也是我们族里的，他一直在人间游历，也许我可以去问问他哪里比较好玩。”
　　韶华转头看清竹，清竹带着笑意，眼神里尽是温柔。
　　“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清竹愣了愣，勉强维持着笑意“当然了，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无趣了，那就算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也长大了，不想天天和我这个长辈待在一起也正常，我能理解的。如果你以后想自己出去玩，你就去吧，我不会再干涉你了，你注意安全就好。”
　　韶华眯了眯眼，他这委屈巴巴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样不是你想要的吗？不是你说我们应该保持距离的吗？怎么我成坏人了？”
　　清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一股子类似委屈的感觉。
　　韶华看着桥下的湖水“你是因为我跟你疏远了，心里不好受，现在想着来拉回距离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也就说过一次，你也用不着记恨三十多年吧？”
　　“我没记恨你，我就是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韶华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这傲娇的语气什么啊！
　　都是自己的错呀，疏远他完全是因为怕自己情难自禁啊！
　　但是他这么说软话，听着好开心又是什么情况！
　　清竹继续哄道“其实我对你更好一点也没什么的，秦天不就对逸梦更好一点嘛，我就是偏心你了也是人之常情，一碗水端平哪有那么容易？”
　　韶华继续傲娇“是，你说什么都对。”
　　“我请你吃糖要不要？”
　　“嗯？”韶华狐疑的看了清竹一眼“你有钱吗？”
　　清竹随手变出了几两银子“够吗？”
　　他变出了钱，那就一定有地方少了钱，这种事情是仙人在凡间禁止做的。这个规矩也不是清竹定的，而是一直以来就有这个规矩。
　　“喂！你这属于偷！我要去告发你！”
　　“告发我？跟谁？”
　　“呵，三界之主了不起啊？”


第五十七章 情敌的相处之道
　　靠着清竹的指点，秦天终于追到了一回人，然后趁热打铁，求亲成功。
　　小九从秦天的套路里猜到了些什么，就上了天庭和清竹闹，引来了一大堆观摩的仙人。韶华都没好意思上去劝，假装和小九不熟。清竹没办法，本来就是自己不对，还能怎么办，只能哄呗，然后当众对小九一顿好哄，终于把人哄好了，并且小九还有点享受。
　　结果就是，之后的好几天这件事在天庭都被津津乐道，然后小九后知后觉地发现丢人丢大了。
　　几个月后，某天傍晚清竹把一张红色的喜帖替给客殊。
　　“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参加婚宴吗？”
　　“什么？”
　　“秦天呀，他在凡间要成亲了，和墨月的转世。”
　　客殊打开喜帖看了眼。
　　“行啊，我陪你去，不然再省得你被谁看上了。”
　　清竹抿嘴笑笑，他还能开这种玩笑，好像回到了以前呢。这三十多年总感觉两人之间日子越过越淡，行房的次数也少的可怜，客殊每天都特别一本正经，搞得清竹都不好意思偶尔皮一下。
　　客殊放下请柬“我们两之间都没有过婚礼，算不算一种遗憾？”
　　清竹俏皮道“要是你当我的君后就会有册封典礼啊，可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客殊把清竹拉到自己身边“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觉得墨月重塑仙身后会去冥界，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和小九分手的五百年里放下了小九，和秦天重新开始了，但是后来他们再次有交集的时候，墨月对小九的情很明显又重燃了，这就说明其实墨月对小九的爱从未熄灭过，看起来灭了，但其实是保存了火种留在心底。他后来伤了元神，虽然他看起来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但是事实上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让他死得更快。这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很矛盾，他不想负了秦天，但是又想快点开始下一世，和小九的下一世。”
　　客殊揽过清竹的腰“你把别人的感情看得这么通透，那你自己呢？”
　　“嗯？我什么？”
　　客殊假装随意道“你自己的感情，你也分析给我听听吧。”
　　清竹不自觉手里拧起了衣服“自己怎么分析自己呀......”
　　“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在什么位置上？我想听实话。”
　　清竹望着客殊幽深的眼眸，沉吟片刻，轻声道“你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家人，我最重要的人。”
　　家人吗......
　　客殊抱着清竹，顺势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清竹，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嗯？”
　　“没什么。”
　　客殊刚站起身，清竹拉住他的手。
　　“你不高兴了。”
　　客殊重新坐下，握住清竹的手“我有时候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并不快乐。”
　　清竹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坐过去靠在客殊身上。
　　“跟你在一起，我很安心。”
　　客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他。
　　片刻过后，清竹主动开口问道“那你，你跟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清竹感觉到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客殊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墨月在人间的第三世也结束了，第四世也慢慢长大了。
　　这一世，是个男孩子，是凡间近几年强盛起来的端国的侯门公子。
　　秦天本来是有点犯难的，这一世毕竟是男孩子嘛，这要怎么去追？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当时在凡间做凡人的时候，也以为墨月只是普通的男子，还不是动了心，所以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秦天听说了墨月这一世虽是贵公子，却对闯荡江湖情有独钟，时常会隐了身份出去闯荡。好不容易安排了绝妙的偶遇，认识之后才发现，人家和小九已经早了几个月认识了，并且他已经对小九很是欣赏了。
　　秦天其实对打打杀杀的江湖完全没兴趣，完全是为了追墨月，才表现得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次，刚和墨月见了一面，墨月离开后不久，秦天就被一伙什么江湖组织的人给拦住了。
　　他自己后知后觉，其实早就因为墨月的缘故被对方当成了敌人。那帮人拿着刀要教训他，正当秦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小九，令他意外的是，小九真的走了过来。
　　“啧啧啧，我说你，怎么废柴到连几个凡人都打不过？”
　　秦天白了他一眼“少说风凉话，我也没求你帮我。”
　　“算啦，给你行个方便，也给我自己行个方便。”
　　小九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背淌过指间，随后，他抬手一指那些人，眼眸也已经变得血红。
　　“以后我和他最任何事情，你们都无权插手，也别来找事，明白吗？”
　　那群人木讷地点点头。
　　秦天好奇地过来看“你这是在催眠他们吗？”
　　小九把另一只手的食指往唇边靠了靠，示意秦天先别说话，秦天闭上嘴安静地看着。
　　小九继续消除了他们的记忆，然后才让他们离开。在人都走光后，他刚想问问秦天刚才想说什么，但眼前的漆黑还有天旋地转，根本辨别不了方向，辨别不了秦天在什么位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九终于能重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了，睁开眼睛一看，秦天正扶着自己靠坐在一棵树下。
　　见小九恢复了意识，秦天稍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我都打算直接送你回冥界了。”
　　“不行，我不能这个样子回去！”小九听到秦天的话一个着急要起来，结果再次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小九！”
　　小九被秦天接住，趴在秦天怀里，感觉心跳得很乱很难受。以前不舒服的时候好像没有这次这么不舒服，最近几次发作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秦天见小九惨白着脸，蹙着眉，一副特别难受的样子，心里很害怕。
　　“小九，你这样不行的，你别任性，我送你回冥界。”
　　“别......”小九揪住秦天的衣服“你让我这样回去......就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那不如就让我这样......死了算了......”
　　因为情绪的波动，心口不适得更厉害了，小九都觉得这次可能好不起来了。他松了揪着秦天衣服的手，无力地垂在身边，身体瘫在秦天怀里。
　　毕竟他刚才那么激动，秦天现在也不敢逆着他的意思硬是送他回冥界，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有家客栈，就抱起小九往客栈走去。
　　小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还难受吗？”
　　小九转头看秦天，还有一点恍惚。
　　“这是在哪里？”
　　“就是附近的客栈。你昨天可真的太吓人了，你每一次犯病都会这样吗？你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小九翻身侧睡，然后蜷起身体“放血放多了。其实以前没那么难受的，最近好像更加严重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我传信给韶华，让他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小九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一点晕，就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里。
　　小九保持了那个姿势好一阵子，才重新抬起头“秦天，我现在认真跟你说，我晕倒了这个事你千万别说出去。我现在没有子嗣，要是冥界知道了我身体出了严重的问题，其他仅剩的那几个亲戚估计也要不安分了，而且很可能我会被逼着立储......如果他们以我身体有恙为借口，逼我择定继承人，恐怕连清竹都帮不了我。所以不能说，明白吗？”
　　秦天对于政治权谋那些事是真的没什么天赋也不太关注，只能点点头。


第五十八章 主角团全员集齐
　　那次事情之后，秦天就没有再见过小九。那次之后，墨月的转世对他的态度也是怪怪的，好像有点嫌弃他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日，秦天正在人间百无聊赖，清竹召了朝会。
　　在去大殿的路上，同路的两位官员有些脸色凝重地聊着些什么，秦天就走近他们悄悄偷听，隐约听到好像是谁死了。
　　秦天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冥界的那位出事了吧？
　　秦天没敢去朝会，本来想着等逸梦回来，是谁死了她肯定会说的，但是等了好久逸梦都不回来，秦天等不下去了，直接去找清竹。
　　清竹正忙着看一大堆折子，秦天站在他面前，感觉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请陛下恕罪，我这几天凡间的琐事太多，我就回来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清竹做着自己的事情头都没抬一下。
　　“陛下，你是不是怪我了？”
　　“没有。”
　　“那我这次没有参加朝会有没有什么后果啊？”
　　清竹面无表情道“有，你被免职了，以后都别来了。”
　　秦天听着这句话，膝盖有点发软。
　　“不会有下次了，求陛下恕罪。”
　　清竹按了按眉心“我开玩笑的，你怎么也开始怕我了？”
　　秦天小心谨慎地走到清竹身边，第一次伴君如伴虎的感受这么的强烈。
　　“你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谁、谁死了？”
　　“妖王没有熬过千年劫，而且还没有定下继承人，因为他以为第一个千年劫他可以过得了，我也以为第一个千年劫他没问题的。”
　　妖没有寿命限制，但是逃不过每千年有一个大劫，很大一部分妖连第一个千年劫都是熬不过的。那个妖王虽然秦天没见过，但是听逸梦说修为很高，怎么就......不过秦天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那下任妖王你心里有人选吗？”
　　“我现在心烦的就是这个。短时间内我也不敢胡乱定人，但是又不能拖太久。”
　　“哦。”
　　妖界的一片树林里，一个仙在艰难的护着一个外貌看似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三个蝙蝠妖围攻。
　　这三个蝙蝠妖靠着杀害小妖吸食精血快速增长自身的修为，那个仙很快不敌，被对方的灵力击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姑娘吓得紧紧抱着他“大哥哥，我害怕。”
　　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沫“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带头的蝙蝠妖不屑地看着他道“快闪开，我们兄弟几个可不想和天界结梁子。你看看清楚她头上的那对鹿角，她也是妖，连天君都没说过不许吸食妖的精血，你装什么大爱无疆？”
　　“生命本无贵贱之分，有贵贱之分的是品行。倒是你们，骨子里自轻自贱。”
　　蝙蝠妖想再次发起攻击，他用灵力支起一个屏障，勉强维系着。
　　小姑娘眼睛里噙满泪水“大哥哥，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
　　他捂住小姑娘的眼睛“哥哥跟你玩个游戏，你闭上眼睛，数到一百再睁开，然后你就安全了，相信我。”
　　小姑娘听话的闭上眼睛开始数数，他引来一阵风，把小姑娘送了出去。小姑娘刚刚离开，屏障就被打破。
　　其中一个蝙蝠妖凑到带头的妖耳边道“大哥，天界的大人物我也见过不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也许他就是个散仙，我们只要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那我们就吸干了他，一个仙能抵得上一百个小妖吧。”
　　刚要上前，身后有人优哉游哉地喊了声住手，那个仙也寻声望了过去。来的是个男子，一头银白的长发，一张可以魅惑众生的脸，额头中间还有一个三瓣花瓣一样的花钿。他的身后还跟了十几个妖。
　　带头的蝙蝠妖指着他“是你？爱管闲事管到我们头上了吗？你一个未满百岁的小妖横什么横！”
　　带头的蝙蝠妖上前出招，那名男子身后有人想上前迎战，男子挥手制止，亲自迎战，没走几招就打败了带头的妖，跟着那名男子的人上前来将他们三个通通制服。
　　“主上，怎么处理？”
　　那名男子有些漫不经心道“带下去，选个好时间，当众杀鸡儆猴。”
　　手下把三只蝙蝠妖带走后，男子走到仙的面前蹲下身“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孚尹。刚才要不是我正好看到那小妖，然后过来帮了忙，你可就死了。你是仙，为了保护一只小鹿，你真的觉得值得？”
　　他淡淡一笑，他上一世那时候，三界征战不断，他想要通过提前知道未来让三界死伤降到最低，苦练测算之术。但最后，就是因为妖类要不惜一切除了他而天界要力保他，就此成了导火索，引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仙妖大战，死伤无数，他自己也因此殒命。
　　“如果她之后能因为我今天的善举一直保持善良，并且把善良再带给别人，那我就死得比上一世有意义。”
　　“上一世？你是陨仙？那你可是比我还稀有的稀有物种啊。”
　　他没说话，而是细细打量着孚尹，孚尹被他那种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故作镇定，拨弄了一下银色长发“你看什么？你长得也很好看，不用羡慕我。”
　　他笑笑“你的真身是灵狐吧？”
　　虽被一语道破，但是孚尹面上并没有慌乱“是啊。你是看我的发色和额头上的小花猜到的吧？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很厉害，你们左丞不都说过下任妖王是灵狐嘛。”
　　“客殊？他怎么说的？”
　　客殊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才对吧？怎么在外面随便说自己的预测？
　　“你不知道吗？他说是一个很厉害的神棍说的。”
　　“......”
　　孚尹思忖片刻狡黠一笑“我救了你一命，我现在要你帮我一个忙还我人情。”
　　“......你说。”
　　某仙满脸不情愿地抱着一只白色狐狸上了天界，狐狸见他一副生怕被人注意到的样子有些好奇。
　　“你干嘛？欠债了啊？嘻嘻，看你小模样挺标志的，不会是情债吧？”
　　“不是。我上一世，天界差不多所有人都认识我，怕现在有人还能认出我。我不想在天界久留，要是大家都知道我回来了，我就没得选了。”
　　“哦？所有仙都认识？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要是我都没听说过，那就算了吧。”
　　仙刚想回答，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何折？”
　　何折一转身，客殊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何折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的狐狸抢先问道“你是何折？”
　　“啊，是啊。”
　　狐狸瞬间要爆炸“你上辈子就是被灵狐坑死的！你是想抓我报仇是不是！松开我！快松开我！救命！救命啊！”
　　“安静点，你救了我一命，我不会恩将仇报的。妖是不允许私自上天庭的，你被人发现就麻烦了，是要受处罚的。”
　　狐狸根本听不进去，继续挣扎“松手啊！我信不过你！嗷！你听不听得懂人话！给老子松手啊！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见何折还不肯松手，狐狸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他的食指上，何折吃痛地一松手，狐狸瞬间跑没影。


第五十九章 拌过嘴的不一定是冤家
　　狐狸跑走后，客殊上前拉起何折的手，血从两个血洞里不断往外冒。
　　“什么情况啊？怎么咬得这么狠？你不是狐狸之友吗？”
　　“没什么，不跟你多说了，我找狐狸去。”
　　客殊拉住准备走的何折“等等。别找了，你不找可能它自己还躲得掉，你一找反而别人都知道了。”
　　客殊拉着何折找了个地方坐下，握起他的手，用灵力凝起水珠冲洗了一下伤口。
　　“疼吗？”
　　见何折不回答，客殊抬头看他，后者用看很奇怪的东西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何折摇摇头，心想着，现在的小孩，真是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不久前还说他死了也活该的。
　　“我还是去找小狐狸吧，你就当没见过我。”
　　何折说着想起身，被客殊拽住。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可是......不是你很讨厌我吗？”
　　客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抛开面子，道“对不起，我那天话说重了。”
　　何折笑笑“你没说错呀，我确实是活该。”
　　客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其实那日从冥界回来后，他就突然想了解一下何折，翻遍了他那个时期的史典，找了不少年岁大的仙人打听，大概拼凑出了当年事情的因果。
　　何折他本想改变一切，然而命运弄人，最后偏偏让他来促成了他想要改变的一切，这对他而言，该有多残酷。
　　“你不是，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虽然能推演未来，可你终究只是仙，不是神，你改变不了未来。”
　　何折低着头，客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难过，正在心里酌词酌句想着接下来说的话，正准备开口，何折抬起头幽幽道“是呀，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都说现在已经没有神了，但是如果没有神了的话，现在三界的命运是谁在安排呢？或许，在某个我们到不了的地方，还有神的存在吧？”
　　客殊一阵无语，他这抓重点抓的，所以刚才自己的道歉还有安慰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完全不在意？
　　“你可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何折发现了客殊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想了想，是了，那天他自己说话也不恰当，客殊都道歉了，那自己也应该道歉。
　　“我也道个歉，那天我也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好久没有和人交流了，不管是凡间的人还是天界的人，我重塑仙身后基本上就一直和一些小妖混在一起，小动物们心思都很单纯，不会想那么多，我习惯了，也就有些不注意。”
　　“没事。其实你也没有说错，或许我和清竹，我们对彼此而言，确实都不是对的人。”
　　何折再一次后悔上辈子没事干算那么多干什么，什么都知道其实很多时候都很难，可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体会他的心境。
　　“至少小竹这一世只有你一个，我上辈子算过他姻缘的。”
　　客殊有些苦涩道“是么。可是，我真的不太知道我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那你要我给你算一卦吗？”
　　听到这个提议客殊立马心动了，但还是假装冷静道“如果你技痒想用我练手，我并不反对。”
　　何折立起指尖，众星辰的光辉似乎都在被他操控起来，指尖上方流光溢彩一片。刚刚要探到客殊的姻缘，因为耗费着大量灵力，之前受的伤不客气地发作了起来。何折不想让他失望，还想继续的时候，自己的手被握住，凝聚起来的一切都流泄了精光。
　　“别勉强，要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测算那就别算了。”
　　“不好意思，我......”
　　何折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放下衣袖，嘴角边有一些血沫。
　　“你怎么了？”
　　“没事，救了个小妖受了点伤。”
　　救小妖？原来他们家这救世主情怀也是遗传的吗？
　　“不会打架还逞什么英雄？你这是受内伤了吧？我陪你去医塾看看。”
　　“不用了，就是一点小伤。况且，我不想让别的人知道我回来了。”何折说着站起身“我先回人间了。”
　　“我送你回去。”
　　韶华在屋里看著书，翻页间隙，余光瞟到窗户那边好像有东西，一抬头一个狐媚子长相的白毛少年笑眯眯趴在窗户边看着他。
　　韶华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运起灵力“妖孽，天界不是你可以随便来的地方，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孚尹继续笑眯眯“我是来和你做一个交易的。”
　　韶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孚尹变成原型从窗户里跳进来“别紧张嘛，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好好想想。”
　　哎？额头上的三措红毛是好眼熟，这只狐狸不就是当年逸梦带去冥界的那只嘛！
　　孚尹看着韶华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变回了人的样子。
　　“想起来了吧？现在我可以说正事了吗？”
　　韶华起了些兴致“几十年前你还只会嘤嘤嘤呢，这么快就修成人形了？正事？你说说。”
　　孚尹敛了笑容开门见山“我要你去跟你师父举荐我，让我接任妖王。”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妖界而言，妖界需要一位正派有主张的王，而我，我如今在妖界也已经有不少追随者，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妖界就会是我的了。你想，等未来天君之位易主，三界还是要分而治之的。虽然说现在看着天界和冥界一家亲，但冥王还能活多久？上次在冥界我可是亲耳听你说他的身体有很严重的问题的，等他死后，谁又会接任冥王？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你母亲，而未来就算是你母亲能重塑仙身，为他生了孩子，那你母亲生的也是龙脉，接不了冥王之位的，那能继位的只有他的堂亲，到那个时候，冥界就又不是天界可以控制得住的了，但如果你有了妖界当你坚强的后盾，三界就可以继续以天界为首。天界和妖界联合着，冥界也不敢生事。”
　　韶华淡定地看着孚尹“长篇大论的，说完了吗？”
　　“额，说完了。”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上一次，你已经相信我了，事实证明信我没错。”
　　“上一次我信的是逸梦，不是你。你丫就一宠物。”
　　孚尹食指卷弄着自己的头发，眼角带着媚意。
　　“都一样，你还是可以因为逸梦信我。狐狸很忠诚的，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
　　韶华看着他这幅妖媚的样子心里就是不太舒服，冷冷道“就算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那你又能活多久？也许你也第一个千年劫就熬不过呢？”
　　“我才百岁未满，就算是只能活一千年，那我还有九百多年呢，到那个时候，妖界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韶华一本正经重新拿起书本“你走吧，我考虑考虑。”
　　“还有哦，我是谁你先不要告诉逸梦，我想自己和她重新认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韶华继续板着脸“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孚尹刚准备走，歪头想了一下，变成狐狸跳到了韶华的腿上。
　　“妖不允许上天，被抓到我就惨了，你得送我下去。”
　　“那又是谁带你上来的呢？”
　　“你一个亲戚。”
　　韶华懒得多问，拎起狐狸后脖颈的皮就往外走。
　　“别拎皮，痛！我要抱，你亲戚就是抱我上来的，嘤嘤嘤～”
　　“要么就这样下去，要么你现在就自己去找我那个亲戚，你选一个吧。”
　　“嘤～”
　　这个时候，带小狐狸上来那个仙已经回了凡间。
　　客殊依旧很嫌弃何折的居住环境，这里除了雪就是冰，还有他那间破屋子。
　　“你就算想留在人间，干嘛找这么个破地方？”
　　“因为雪狐很可爱。”
　　何折又轻咳了两下，这次浅色的袖子上都粘上了血，他却满不在乎地用灵力清除掉袖上的血。客殊完全看不下去了，扶着他进屋，按坐在床上。
　　“我替你去医塾拿点药下来，你先休息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的。”
　　“不用那么麻烦的，这点伤几天就恢复了，不管它也没事。”
　　客殊特别无奈道“我现在有点心疼墨月，摊上你这样的家长，日子不好过吧？他小时候你也什么都无所谓，就随便他去吗？”
　　何折眯了眯眼“你在质疑我的养娃水平吗？墨月优不优秀，你不知道吗？他以前可是你的君主。”
　　这时，门口传来扒拉门的声音，随后门开了一条缝，几只白色的小狐狸挤了进来，看到客殊也在吓了一跳，一大团都挤在门口不敢再动。
　　其中一只小狐狸鼓起勇气跑过去，把一个瓶子推到客殊身边，客殊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小狐狸奶声奶气道“一只小鹿给我的，说是先生为了救她受了伤，拜托我把这瓶药带给先生。”
　　客殊打开瓶子，里面是液体，一股清爽的气味。
　　把瓶子递过去给何折道“你不光养狐狸，还养鹿？这冰天雪地的还能养鹿？”
　　何折笑笑“没有啦，小鹿应该就是我早些时候救的那只小妖吧。”
　　何折直接把药一饮而尽，客殊想拦都来不及。
　　“你就这么直接喝了？万一是有谁要害你呢？你上一世不是经常有人要害你吗？”
　　“生死有命。”
　　客殊小声嘟囔道“我看你是生无可恋。”
　　何折不想跟他争辩，靠着床笑看着他“上次见你，你那么拘谨，但其实你本性还是挺孩子气的。这才对嘛，装老成多累。”
　　何折看小孩子一样的眼神让客殊有点不爽“你别用那种长辈姿态跟我说话，你可不是我的长辈。”
　　“我是小竹的长辈，当然也是你的长辈。”
　　“我不认。”
　　客殊用灵力点燃屋内的火堆，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火堆边。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走。”
　　“为什么？”
　　“假如有谁来找你麻烦，你现在有还手之力吗？要是因为我没有留下，你出了什么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不回去，那小竹不会怪你吗？”
　　“他不会在意的。”


第六十章 有孕不逢时
　　孚尹提议之后，韶华就暗中派了几个人去妖界多方打探了一下，自己也亲自下去了一次。多方打探过后发现孚尹的人品，或者说妖品真的不错，并且在前任妖王迎接千年劫之前已经有不少妖开始在他这边站队了，如今威信也相当高。
　　韶华整理着要交给清竹的推荐孚尹的文书，忍不住有点酸。
　　人家一百岁都不到，就这么出息了，自己都快二百了，功绩簿上还是只有寥寥几笔，反倒是逸梦已经有好几件可圈可点的战绩了。
　　当年立储的时候，师父对外给出的原因是逸梦性格太过温和，所以不适合，但如今逸梦的行事手段越来越凌厉了，这样下去肯定会让人觉得自己能坐储位完全是因为师父偏心。
　　哎，被师父太过宠着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甜蜜的负担。
　　清竹放下手里的事情，往后恹恹靠在软椅上，抚摸着小腹。
　　大概是累到了吧，又开始疼了。
　　其实几天之前就发现自己不太对，有时会有恶心的感觉，处理公务时间久了小腹会不舒服。之后仔细感应了一下，感应过后发现小腹里确实多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细细微微的灵力，但考虑到目前的状况，自己有了身孕的事还是先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现在妖界大事未定，如果这个时候公开自己怀了身孕，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数。
　　这个孩子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韶华敲了敲门，推门进来，清竹重新坐直身子。
　　“师父，关于妖王的人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
　　韶华把举荐的折子交给清竹。
　　清竹认真看着，韶华补充道“我也怕万一那家伙太机灵，有意的引导我派下去的人的调查呢？所以我就亲自悄悄也去了一次......”
　　清竹打断“你一个人去的吗？”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只能一个人去啊。”
　　“你为什么不先来跟我说一声？”
　　“师父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清竹不再说话，偷偷揉了揉小腹。
　　“我特意找了那些妖界权力圈子之外的妖打听了一下普通的妖对他的真实看法，结果发现越是心思良善的妖，对他越是有好感。他们说虽然他对作恶者的惩罚绝不留情，但是他对于良善者却没有半点架子，所以普通的妖里拥护他的也相当多，很多妖都相信，他就是妖界的未来。”
　　“那这个孚尹，你见过了吗？”
　　韶华绕到清竹身边坐下“师父，其实你也见过他的。”
　　“嗯？”
　　“几十年前冥界那次，逸梦带来的灵狐就是他。不过，他当时明明人话都不会说，居然这么快就修炼成了成人形态。虽然那时候能看出他的天赋很高，但这也有点过了，所以妖界各种传他是神选之子，注定要当妖王的。”
　　清竹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笑道“看来逸梦是跟着小九学坏了。”
　　“啊？什么意思？”
　　清竹抿嘴笑笑“不说这个了。这样吧，你通知妖界，明天我过去见见这个孚尹。”
　　“是。”
　　韶华走后，清竹往后靠在软椅上，慢慢按揉着腹部。
　　这胎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从感觉到怀孕了开始，时不时就会疼，有时候哪怕就是在休息，也会没有征兆地突然开始疼。如果孚尹真的能当大任，那接下来应该就能好好养胎了吧。
　　人间。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小九终于又去了凡间。
　　一去凡间当然就直接去找墨月的转世，对方看到他第一眼明明是高兴的，但是随后马上就冷起了脸。
　　“你来找我有事吗？”
　　小九托着腮含笑看着他“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没空陪你消遣。”
　　墨月说完转身就要走，小九急忙拉住他。
　　“小熙，怎么了嘛？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冷冰冰的？”
　　墨月没好气地转过来看着小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没有啊，你很聪明。”
　　“那你就离我远一点。”
　　“小熙。”
　　小九去拉墨月的手，被墨月用力甩开，正好一阵眩晕袭来，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好不容易眼前的黑色散开，小九本来以为墨月早就走了，没想到他就蹲在自己边上。
　　甜甜一笑“你没走呀。”
　　墨月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身体不适？”
　　小九一把抓住墨月的手，生怕他走“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干嘛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差？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墨月本来已经不想那件事情了，但眼前的人似乎逼着他去想。
　　看着眼睛里都写着无辜的小九，火气在往上涌“你跟我一直说着暧昧不明的话，是想做什么？你和那个秦天，你们是那种关系对吧？那你们还一起来纠缠我做什么？那我做消遣？”
　　“你在说些什么呀？”
　　“还装？那天他抱着你去客栈，我都看到了。亏得我以为他有危险，还傻乎乎跑过去，结果我就正好看到他抱着你......”
　　小九坐起来，无奈地捂脸“真是个误会啊。我那天身体不舒服，晕倒了，他只是带我去休息。”
　　墨月见他现在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感觉，再加上从认识他起，他的脸色一直都是特别病态的那种，就信了他的解释。
　　“你还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身体有什么问题？”
　　“就是有点血亏，还好啦。”
　　“看你的脸色，不只有一点吧？”
　　小九低着头不说话，墨月就继续问道“现在呢？是不是现在就不舒服？”
　　小九小声道“刚才被你搞得有点晕，现在不晕了。”
　　墨月去扶小九，小九就顺势站了起来。
　　“你去我府上吧，你现在这身体还是要有人照顾，去我府上先住下，把身体调养好再说。”
　　“什么？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少废话，要么你跟我走，要么就绝交。”
　　小九心里暗暗叫苦，果然灵魂一直是同一个，真的是不管转几世永远的霸道哎。那就先住个一两天吧，然后再找借口走，毕竟还要回冥界处理政务呢。


第六十一章 针尖对麦芒
　　虽说最后清竹还是封了孚尹为新任妖王，但是还是放不下心来。
　　那天见过孚尹之后，清竹总觉得孚尹有一种城府难测的感觉。能给清竹这种感觉的，除了他也就只有过何折。
　　何折通过测算累积的个人阅历和智慧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可孚尹小小年纪就如此，着实有些可怕。虽然他很多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把心思转变都写在脸上，可是想要再仔细一点分析他，却会发现，有些看不透。
　　“陛下？”向清竹汇报公务的官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清竹回过神来“你继续说。”
　　“陛下在想什么？”
　　“你刚才说，妖界已经制定了新的律法条规？可是这妖王才上任没几天，他给我的感觉不是会即兴做事的人，条规也不可能几天内就这么随随便便定了出来吧。”
　　这条规莫不是在他还没当妖王的时候，甚至是前任妖王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拟定了？难道他很早就有了十足的把握自己可以当妖王吗？
　　那官员也想不透“这任妖王恐怕真的不简单，陛下，我们要不要暗中派几个探子盯一下？”
　　清竹摇摇头“以他的聪慧度，来暗的反而会弄巧成拙。”
　　官员站起来主动请命“陛下，妖王刚上任，天界的人过去检查工作总可以吧？多跑几次，总能摸到他的路子。臣愿意去，请陛下恩准。”
　　清竹做了个手势暗示他坐下，他重新坐了下来。
　　“我们既然已经承认了妖也为一界，那就不能轻视他们。你的官阶不够高，妖王是一界之主，你去检查妖王的工作，恐怕他们会不服气。”
　　官员想了一想“那陛下让储君去吧，臣可以陪他一起去。臣就负责把妖王的言行如实记录下来，带回来给陛下分析。”
　　“韶华啊......”
　　身份上来看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但是......
　　“还是让逸梦去吧，你陪她一起去。”
　　“是。”
　　次日，逸梦就带着那名官员下了妖界。
　　孚尹正在看着各区的妖呈上来恭贺新王登基的奏报，其中也不只是贺词，各区的情况也一并交代清楚了。
　　一手下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大王，天界的右丞来了。”
　　“逸梦？”
　　孚尹难掩惊喜，但也只是一瞬间，惊喜还是被隐藏了起来。
　　孚尹赶紧迎了出去，逸梦刚好走过来。
　　“不知道右丞今日会来，有失远迎，请右丞见谅。”
　　逸梦颔首“妖王客气了。”
　　孚尹请逸梦坐上座，逸梦没有推脱，坐了下来，那名官员站在逸梦身侧。
　　“所以，右丞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逸梦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听说大王有心要让妖界脱胎换骨，这份雄心天君也着实赏识。若要大改妖界，那就有许多事情要做，但大王新登基，年纪也尚轻，理政经验上恐怕会有些不足，逸梦不才，自负小有天赋，所以想着也许在如何理政上可以指点一二，尽一份绵薄之力。”
　　孚尹笑笑，你还真是说得滴水不漏，就是想拒绝都没法开口。
　　可惜你错了，我一点都不想拒绝。
　　“右丞愿意来指导我，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我刚颁布了新的律法，也已经呈报天庭了，相信右丞也看过了吧？有何见教吗？”
　　逸梦心跳不自觉加速了一下下，他上来就直接提新律的事情，不会猜到天庭的用意了吧？
　　你将我一军，我也反将你一军。
　　“当然看过了。大王很有理政的天赋，而这新的条律，也根本让人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短短数天之内定出来的，倒像是斟酌至少数月才定下的。”
　　逸梦语气淡然，但目光却很凌厉，孚尹心里有点点发毛。
　　对，这份条律可不只是斟酌了数月，而是反复修改了数年。
　　不能怂，坚决不能怂！
　　“我确实不是这几天里制定的，确实斟酌了一段时间。”
　　逸梦的目光冷起来“看来大王是早早就心存大志了，难怪储君会举荐你。”
　　面对着逸梦没有温度的眼神，孚尹刚才的玩意已经荡然无存，心里有些难受。
　　你这句话是想让我说出为什么他会举荐我，看来他遵守了承诺没有告诉你我是谁。但是，当年左丞告诉过你下任妖王是灵狐，是我，你已经忘了吗？
　　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一只狐狸，所以你没必要记得和我相关的事情？因为无关紧要？
　　逸梦不知道孚尹为什么眼神突然有些伤感，而且，他的眼睛，总感觉好像有些熟悉。
　　孚尹难过了一阵重新抬头，逸梦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么冰冰凉凉，她的眼神，仿佛也带上了某种情感，这让孚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孚尹看着逸梦轻轻道“你能不能对我笑一笑？”
　　一直在边上观战的官员翻开小本本，写下了第一句话：妖王或是个登徒子。
　　逸梦跑了妖界好几趟之后，某本小本本上也差不多记满了，就交到了清竹的手里。
　　客殊见清竹聚精会神看着，过去一起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觉得不太对，一把抽走小本本。
　　“以后妖界的事情别让逸梦去了，我去。”
　　清竹抬头看客殊“逸梦都跑了这么多次了，妖界如今的情况她都熟悉了，犯不着你再去重新熟悉一遍。”
　　客殊把本子扔在案桌上“妖王对逸梦有企图你看不出来吗？”
　　清竹小声道“你不是挺欣赏孚尹的吗？”
　　“我欣赏他的才华那是两码事，现在是他对逸梦有非分之想！”
　　“你激动什么？姻缘都是命定的，如果他们真的有姻缘，也不是你我拦得住的。”
　　客殊冷笑了一声“清竹，你不会打的算盘是，如果逸梦跟妖王真的有了什么，那未来韶华登基，妖界和天界就是姻亲，就算看在逸梦的面子上，妖界都会和天界一条心，这样韶华就能坐稳天下，你是这么想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为了韶华要拿逸梦做礼物送去妖界吗？我告诉你，我没有这么想过。”
　　“这可不好说，为了韶华你做过多少出格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当年你是右丞的时候，当时以你的实力，如果想完全架空墨月把实权握在手里，对你来说可完全没有难度。如今逸梦的实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你是不是担心你当年没做的事情逸梦会做，所以甚至觉得她留在天界都是一种威胁？”
　　清竹气得小腹发疼“你非要把我往最坏处想吗？”
　　客殊看到清竹连眼角都有些微红，心也就软了下来“我只是不希望你把韶华和逸梦太过区别对待，偏心也该有个度。刚才的话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客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清竹捂着小腹弯下身子。
　　呵，不是有意的吗？
　　凡间，孚尹站在山崖边，看着下面的好景致。
　　“孚尹，你有事找我？”
　　孚尹转身，逸梦今天是一身樱花一样浅浅的粉色，衬得有些娇俏可人。
　　“你今天好漂亮。”
　　逸梦微微脸红“你叫我出来是什么事？直接说正事吧。”
　　“跟我去一个地方。”
　　逸梦跟着孚尹走下山崖，走进了一个山洞里。
　　这个山洞里面很黑，逸梦摸索着石壁往前走着，脚下一个坑洼没有注意，直接往前栽去，却跌入了孚尹的怀抱。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不能像我一样夜视。你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回来。”
　　没多久功夫，孚尹就举着火把重新出现，逸梦接过他手里的火把，孚尹握住逸梦握着火把的手。
　　“跟我来，这边。”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洞穴，洞穴的角落里，两个小妖蜷缩着，身上布满了伤痕。
　　逸梦走过去，发现其中的一个小妖已经奄奄一息。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不找人救他们？”
　　“因为我要让你先看到。我问过他们的意思了，如果他们的牺牲可以拯救千万的妖，他们是否愿意，他们表示愿意。”
　　逸梦再看小妖，意识清醒的那个点了点头。
　　“你要让我看什么？”
　　“看妖不许对凡人使用灵力这一条规有多么的不公平。凡人杀死妖，天界不会追究，但是妖哪怕是自卫伤了凡人，在你们仙的眼里都是罪大恶极。所以，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凡间的降妖师可以肆无忌惮，而妖不论善恶都只有受死的命？”
　　孚尹控诉的这些，每一句话逸梦都无法否认。
　　逸梦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放心，我会彻查的，这样的事情我不会放任不管。”
　　“彻查？看来右丞还是信不过我。”
　　“你我的一个决定不只是关系到彼此间是否信任，而是关系到天下苍生，我必须谨慎。”
　　孚尹笑笑“嗯，我懂。”
　　逸梦走后，孚尹的几个手下走近前来。
　　“大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孚尹狡黠一笑“苦肉计。接下来本王亲自做饵。”
　　“大王不可！”几个手下都半跪了下来。
　　“放心，有高人说过我要振兴妖界的，我现在还没干几件事呢，不会出事的。”
　　孚尹突然想到，哎？那个很厉害的神棍不会是他吧？
　　不过现在先不想这个。
　　接下来豁出去用一次苦肉计也不光是为了妖界，还有，也想看看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


第六十二章 重塑仙身
　　小九在墨月的府里也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这段时间里墨月一直拿他当病人对待，让小九很不自在。
　　是夜，小九在房间里只留了一根蜡烛，然后坐在桌边一边盯着蜡烛看一边想着离开的借口。必须要走了呀，都好久没回过冥界了。
　　正想着，听到隔壁屋顶上有一些细碎的声响，隔壁就是墨月住的房间。
　　小九赶紧推门出去，两个黑衣人从房顶上下来冲进了墨月的屋里。
　　这个时候小九根本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地划破手腕化出血刃，帮墨月解决了那两个黑衣人，然后直到开始晕了才意识到现在不能随便割腕了。
　　墨月扶住倒下的小九“你没事吧？”
　　小九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他的怀里。
　　外面本来在放哨的黑衣人见两个同伴被杀，就也拿着剑冲了进来，像小九刺了过去。
　　墨月起身挡在小九面前，霎时间刺目的金光从墨月体内迸发出来，金光四溢，直冲云霄。
　　“墨月......”
　　小九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晕了过去。
　　小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冥界，冥医在帮他处理手腕的伤口，墨月就坐在床边。
　　小九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扑过去紧紧搂住墨月的腰“你终于回来了，你这辈子是我的，你说过的是我的，不许耍赖。”
　　“是，我说过的，我不耍赖。”
　　伤口处理好，墨月扶着小九躺了下来。
　　一边的婢女那着一块沾过水的手帕过来要帮墨月擦手“娘娘，婢子帮您把手上的血擦一擦吧。”
　　“我自己来就好。”墨月拿过手帕。
　　小九忍不住笑了“墨月，娘娘这个称呼你好像接受得很好嘛。”
　　墨月红着脸敲了敲小九的额头。
　　冥医对墨月行了个礼“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走出房间后，墨月见他一脸的为难就知道情况肯定不对，心里一沉。
　　“你直说吧。”
　　“臣没想到陛下的气血亏损已经如此严重，以前见着陛下脸色不好，臣也多次提过想替陛下诊治一下，可陛下一直都在排斥。现在其实情况已经很不好了，陛下每一次发作都有可能会心衰致死。虽然伤是小伤，但是流这么多血已经不是陛下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了的了。”
　　“气血亏损......是因为他用的血系法术吗？那如果接下来能保证他不再受伤流血，能把身体调养回来吗？”
　　“若是能不再失血，慢慢温补，兴许身体状况可以好转。但是，陛下血亏时日太长，对身体底子伤害很大，臣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帮陛下重新调理好身体。”
　　“我知道了，你尽力就好，去开方子吧。”
　　“臣告退。”
　　墨月调整好了情绪才走了进去。
　　“墨月......”
　　“先别说话，先休息。”
　　“那你别走好不好？”
　　墨月握住小九的手“我不走。”
　　本来小九生怕墨月会离开，但是墨月好像真的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他都好了都没有想离开冥界的意思。一开始小九还挺开心的，但越来越觉得墨月这是在逃避。
　　墨月在看着本该小九看的折子，小九过去坐在他身边。
　　“你都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替官人分忧啦？”
　　墨月放下手里的折子，捏了捏小九苍白的脸颊。
　　“今天的药喝了吗？”
　　见小九不回答，墨月看向小九身边的近侍“他喝药了吗？”
　　“陛下说他已经无碍了，用不着再......”
　　还没等他说完，小九直接赶人。
　　“要你多嘴，这里用不着你了，出去出去。”
　　等那近侍出去后，墨月搂住小九，小九顺势圈住墨月的腰。
　　“小九，为什么不乖？”
　　“你放心啦，只要不放血就没事的。”
　　“凡间的记忆我可还有。我还记得在我第二次转世的时候，那时候你都只是因为一点小伤就差点晕过去，现在，你身体好像比那时又差了不少。”
　　“第二次转世，哈哈哈，你是叶依依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哈哈哈～”
　　“你更喜欢我的转世吗？”
　　小九直接扑倒墨月“不管你是依依，小熙，还是墨月，我都喜欢～”
　　小九低头吻下去，墨月环抱住他，回应着。
　　深情一吻之后，小九松开了墨月，墨月也重新坐直身体。
　　“墨月，其实现在天界已经知道你重塑仙身了，我已经传信告诉清竹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了。你不能一直这么躲着，总是要说清楚的呀。”
　　“我没有躲。”
　　小九拉起墨月的手就要走“你不敢去我跟你一起去。”
　　墨月把他拉了回来，把他按倒在榻上“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说。”
　　“可是你总是要面对他的，墨月，别躲了，去见他吧。如果你需要，我陪你去，现在就去。”
　　墨月想了许久，开口道“你去了我怕事情闹僵。我去找他吧，你好好休息。”
　　墨月说罢，纠结了一下，还是起身离开。
　　小九看着墨月的背影笑笑。
　　他是了解墨月的，当年不能完全放下他，现在就也同样不可能完全放下秦天。
　　他去了，有不会回来的可能，但他要面对秦天是逃不掉的。
　　秦天确实已经听说了墨月重塑仙身了的消息，但是他还是留在人间，他不相信如果墨月回来了，会绝情到不来见他，总算，这一天，又看到了记忆里的那个他，还是那么耀眼，跟他比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淡无光。
　　“墨月，真的是你！”
　　秦天过去一把抱住墨月，但是墨月的身体僵了僵，秦天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秦天假装什么都没变，暖暖笑着“墨月，跟我回家吧，我和孩子们都很想你。我们的两个孩子都出息了，特别是逸梦，再这样下去，我估计未来史书上对她的评价可要高于你了。你快跟我回去吧，清竹见到你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墨月本来以为对秦天的情，上一世结束就和上一世的生命一起消散了，但是再见面才发现，自己对他根本狠不下心来。
　　“小天，我不能跟你回去。其实、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冥界。”
　　秦天一愣，继续暖暖地笑“没关系。那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墨月现在恨不得自己上一世死透了，没有重塑仙身。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一次抛下他。他现在不太好，我不能离开他。”
　　“所以你要抛下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墨月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和他的下世之约你也是知道的，我上一世已经死了。”
　　“可是你重塑仙身了，现在的你还是你，你还是墨月。”
　　墨月克制不住想逃避的冲动，再道了一声对不起，一阵金光闪过，消失在了秦天的眼前。


第六十三章 积怨爆发
　　之后秦天自己来过冥界找墨月，墨月躲着不见，拜托韶华过来找，墨月还是躲着不见，秦天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找清竹。
　　“清竹，我求你，你帮帮我，他现在不肯见我......”
　　“可是我也帮不上什么。”
　　“不，你可以的，他不会不见你的，他不见谁都不会不见你的。”
　　虽然清竹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不应该插手，但他也有点心疼秦天，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我去找他。你想让我告诉他什么？”
　　秦天微红着眼眶笑笑“他在逃避，那就说明他难做，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有我。我想再见他一面，你让他再来见我一面。”
　　那一次和秦天聊完之后，墨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下来小九都开始担心了。
　　“墨月，你不能这样啊，你还打算躲一辈子吗？”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想好见了他该怎么说。”
　　小九见劝不动他，就打算来硬的，直接拉着墨月往外拽。
　　“你没想好我来帮你说，早说了我和你一起去，我看就该我和你一起去。”
　　“小九，我现在真的还没准备好，你别这样。”
　　“你永远都准备不好。别磨蹭了，走啦，跟我走。”
　　拉扯间，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小九和墨月都被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的是清竹。
　　清竹有些调皮地笑笑“是我没让人通禀的，吓到你们了？”
　　“老大，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墨月聊聊。”
　　“哦。”
　　小九乖乖出了门，清竹找了张软椅坐了下来。
　　墨月看着清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过了一世了，再见他，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干净到极致。
　　墨月笑笑“我已经听说了不少你的光辉事迹了，就连小九对你都是满满的敬意，不愧是三界之主啊。”
　　“你少取笑我。”
　　墨月的笑容淡了下来“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直接你来坐天君之位，我来辅佐你，那三界早就太平了，我也用不着和小九分手，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都怪我那个时候对那个位子太过执念。”
　　“可是你也不是为了你自己。”
　　“不。如果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我就是自负，我不甘于平淡，我想证明我自己。”
　　“想证明自己也没有错。墨月，你上一世一世都心系天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是个好天君。”
　　“可是我对不起两个最爱我的人。”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子后，清竹拍了拍墨月的手。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小九一起，去和他好好聊一次，让你的两个孩子也一起。你们的感情纠葛，他们两可比你们看得更透。你拖得越久，对小九和秦天双方的伤害都会越大。”
　　清竹不知不觉和墨月就聊了两个时辰，小腹开始有些不适，不得已告辞离开了冥界，反正墨月已经答应了就这两天一定会来找秦天好好聊一次。
　　清竹强忍着不适回了寝殿，这个时候客殊应该还没回来，自己先休息一下吧。
　　捂着小腹推开门，韶华坐在他的案桌边。
　　“师父，你怎么了？”
　　韶华赶紧过去扶着清竹进屋坐下。
　　“你怎么在这儿？”清竹问道。
　　“有点政务上的事打算来问你的，你不在我就等你回来呀。不过先别管那些了，你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
　　韶华不管他说有事没事，直接上去把脉，把着脉，过了好久才说话。
　　“你怀孕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
　　“那你干什么不说？你这胎怀相不好，要是不调理放任不管会出事的。我这就去告诉左丞，然后让医官来给你好好看看。”
　　清竹拉住韶华“你先别去。还是我自己告诉他吧，你告诉他不合适。”
　　“快三个月了，你干嘛到现在还没说？”
　　清竹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一开始是因为妖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怕传出我有了身孕的消息会出乱子，所以我想等处理好了再说。后来，后来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期待这个孩子了，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不会又是因为我吧？”
　　清竹摇摇头“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早就不只是一个你了。也许，他也想离开我了吧，我也该习惯习惯了，反正我身边不管是谁，最后总会离开的。”
　　清竹这么无助的一面，他从未见过。
　　韶华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我发誓，我会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绝不离弃，绝不变心，如若有违此誓，我就......”
　　韶华话没说完，就被清竹捂住嘴。
　　“别乱发誓。”
　　韶华握着清竹的手，往下移，移到自己左胸心脏跳动的位置。
　　“我不怕，因为我不会违背誓言的，所以再毒的誓我都敢发。我起誓，我陪你一辈子，绝不离弃，绝不变心。”
　　“我信你。”清竹怕他再乱发誓，赶紧接话，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你很喜欢的人，你不用因为我有所顾念。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就大胆地去追求幸福，哪怕是禁忌。能帮你挡下的的我都会帮，因为我希望你幸福。比起你陪我一辈子，我更希望能看着你幸福一世，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韶华再也克制不下去，抱住清竹“你别犯傻，什么叫我幸福你就别无所求了？可是我的别无所求是看到你幸福啊。”
　　清竹伸手反将韶华拥入怀里“这一句话就够了。”
　　客殊处理完事情回到住处，站在门口看到韶华趴在案桌上写着什么，清竹就靠坐在旁边看着他，脸上是那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的满足的神情，他的眼神，仿佛他的全世界只有韶华一人。
　　客殊退了出去，直到韶华离开后才重新进门。
　　“你回来啦。”
　　“嗯。”
　　面对客殊冷冰冰的态度，清竹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就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本来打算他回来后就告诉他自己怀了身孕这件事，但现在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仿佛只是君臣，再无其他关系。
　　“客殊，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清竹起身走到客殊身边。
　　客殊放下手里的公文站起来，平静地说道“清竹，如果你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你可以跟我直说，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的这段缘，但是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在一起，已经没有意义了。”
　　清竹一愣“你在说什么？”
　　看着清竹好似无辜的神情，客殊握着拳克制情绪“你爱的是别人，这话还要我亲口告诉你吗？”
　　“我没有。”
　　客殊扣着清竹的肩膀把他往身后的墙上一推，把清竹按在墙上。
　　“你刚才看着韶华的眼神我都看到了，我明白那个眼神，那种全世界你只能看到他的眼神，你到底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这一撞，小腹开始坠痛起来，清竹一只手捂住小腹。
　　“我对韶华是在乎，从他小时候开始就在乎，但是我对他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
　　客殊冷笑一声“龌龊？是啊，韶华可是你从小带大的，你们还有血缘关系，在旁人眼里，你们和乱lun没什么区别吧？还有，他可是墨月的孩子，要是你和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你和墨月就做不了朋友了吧？”
　　清竹小腹一阵痛过一阵，身子抵着墙才勉强站稳，轻轻地喘着。
　　“你要是这样想，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干脆说开了吧。清竹，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清竹听出了话里的问题，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不是非我不可？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对吗？”
　　客殊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有别人的不是你吗？”
　　“我说过的，我既然跟了你，那就不会再跟别人。”小腹痛得连呼吸都在微微颤抖，清竹还是尽力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你现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告诉我可以吗？”
　　听着清竹问出的这句话，客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一些心虚。
　　“没谁。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出去冷静冷静。”
　　客殊说完松开清竹走出了门。
　　清竹靠着墙滑倒地上，捂着小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好疼......
　　他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呢......
　　感觉到身下好像有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随后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四章 回归
　　虽然已经答应了清竹去见秦天一面，但墨月还是打算再给自己几天的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聊。
　　大白天，墨月就继续躲在房间里自闭，小九推门进来。
　　“墨月，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天界。”
　　墨月看着小九表情不太对，好像发生了什么坏事一样，有些忐忑地问道“不是说好了再给我几天时间吗？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是你的事情，清竹出事了。韶华刚才传信给我，昨晚清竹小产了，现在情况很不好，我要去看看他，我想你应该也想一起去吧？”
　　“小产？他怀孕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呀，我也是才知道。”
　　墨月此刻再也管不了其他的一切问题，和小九一起即刻去了天界。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清竹靠躺在客殊怀里不住地咳嗽着，客殊帮他抚着胸口顺气，医官坐在床边施针，其他天医也都围着清竹在忙。
　　秦天带着韶华和逸梦也在，冷冷地看着墨月和小九出双入对的样子。
　　小九硬着头皮拉着墨月经过秦天走到清竹床边。
　　“清竹他怎么样了？”
　　潇羽回道“回冥王，陛下他因为小产引得旧疾发作，这次发病来势汹汹，我也......总之我会尽力的。”
　　墨月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小产？是不是因为、因为昨天在冥界时间太久了？”
　　潇羽刚想回答，清竹虚弱地开口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昨晚不小心撞到了......咳咳......”
　　客殊搂紧清竹“你别为我开脱，都是我的错。你怀孕了我都不知道，昨天还对你那么粗鲁，还跟你吵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客殊这个时候才明白，不管他们两之间的感情有没有变，不管有过什么矛盾，彼此维护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也许清竹之前说的没错，他们，是家人。
　　韶华趴在清竹床边，心里也难受得不行，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父......”
　　清竹抬手抹掉韶华自己都没有发觉，却滚落了下来的一颗眼泪。
　　“别哭。你这样......怎么让众仙臣服......”
　　“我不管，我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
　　客殊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韶华，清竹接下来要养病，没法理政，还是要靠你挑大梁。你要坐这个位置，心里就不能只装得下你师父一个人。”
　　逸梦见韶华实在无法调节好情绪，便道“算了，别勉强他了，我多担点事情就是了。”
　　墨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回来帮忙吧。”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墨月。
　　小九一把抓住墨月“你说什么？”
　　“你别急，我只是说，这段时间我回来帮忙，等一切重回正轨，我就回去找你。”
　　“不行，我不同意！你留天界你住哪儿？搬回去和秦天一起住？”
　　“我可以住清竹这边，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你可以派人来监视我。”
　　小九也明白，清竹一倒下，三界要稳住完全没有变故很难。韶华恐怕是静不下心来处理事情的，墨月是上任天君，余威仍在，这个时候回来帮忙，确实可以帮上不少。
　　小九邪魅一笑“行，你要是再对不起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墨月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客殊“我住这里你没意见吧？”
　　“随便。”
　　天色渐暗后，小九就回了冥界。
　　秦天因为知道韶华对清竹的心思，也知道墨月对清竹曾经或多或少也有过些什么，所以看到他们两同时围在清竹身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韶华，不早了，你跟我回去吧。”
　　韶华摇摇头“我想陪师父。”
　　秦天想直接拉他走，被逸梦劝住，在他的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秦天不再坚持，和逸梦一起出了门。
　　墨月见着确实已经不早了，过去轻拍了韶华一下“天色不早了，你还留在这儿就太打扰了，你带我去偏殿吧。”
　　虽然还是不想走，但韶华仍旧点了点头，带着墨月去了宫殿的偏殿。
　　韶华跟着墨月去了偏殿之后，眼泪再也收不住，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墨月过去安慰道“别哭了，你师父他没事的，他会好起来的。”
　　韶华哽咽道“才没有没事，他的脉象很不好，我怕他......我怕他这次会......”
　　墨月抱着韶华继续安慰“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韶华躲在墨月怀里渐渐止住了哭泣。
　　墨月帮韶华擦掉眼泪“好了，你早点回去吧。”
　　“嗯，那母亲你也早点休息。”
　　“好。”
　　韶华离开后，墨月回忆着刚才在清竹卧房里的气氛，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保持着一个姿势思考了很久，刚想换个姿势，一抬头，发现逸梦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怎么站在这里不进来？”
　　“怕你教训我。”
　　墨月对她招招手“过来，保证不骂你。”
　　逸梦走到墨月身边，然后抱住墨月“母亲，欢迎回来。我好想你。”
　　墨月回抱住逸梦，这么抱着她，总感觉她还是小小的一只。
　　“你这么调皮，有没有经常给你爹爹惹事啊？”
　　逸梦噗嗤一声笑了“我才不惹事呢，其实在天界就没人说过我调皮的。”
　　墨月点了点她的脑门“是啊，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出息了，在三界的威望都超过我了。”
　　“哪有，你都听谁说的？”
　　“小九啊，我才刚重塑仙身，还能听谁说？”
　　逸梦眼睛里闪过一点不自然“冥王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关于韶华的事情？”
　　“韶华的什么事情？”
　　“没什么。”
　　墨月看出了逸梦肯定有事瞒着他。
　　“逸梦，你跟韶华关系还好吧？我第二次转世那会儿，你可来凡间皮了好一阵子，怎么没跟韶华一起？你是不是跟他有矛盾？”
　　“母亲你想多了，我跟他好着呢。我下来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师父刚发现有了身孕那会儿，韶华一直陪着师父，我就没叫他。平时去哪里玩我一般都会叫他的，他也会叫我。”
　　“清竹他之前也怀过一次？”
　　“是啊，可惜那个孩子也没保住。那次是前任冥王害的，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你的小九反了。”
　　重塑仙身之后，其实小九已经跟他说过不少他错过的事情，但毕竟隔了将近两百年，墨月还是觉得有很多自己应该要知道的事情还不知道。
　　墨月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点。清竹出了事，韶华伤心得不行，刚才哭得那么凶，但是反观逸梦，就相当冷静。
　　“逸梦，你是不是跟你师父之间，不如韶华跟他亲近？”
　　逸梦心里暗叹一声，你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点了。但是呢，我不觉得这件事情我来告诉你比较好。
　　“我和师父是不如韶华和师父亲近，但是我觉得师父是真的拿我当徒弟的。师父教我东西，给我历练的机会，提点我怎么才能做得更好。所以其实，要说怨，我也不怨师父。”
　　墨月问道“你说清竹是拿你当徒弟的，那他拿韶华，是当做自己的孩子吗？”
　　逸梦感觉这话题已经聊不下去了，再聊就尴尬了。
　　“好啦，改日再聊吧，我该回去了，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呢，先走啦。”


第六十五章 苦肉计
　　代理了天君的工作后，韶华在墨月的鼓励下召了天界众臣在大殿议事。
　　对于墨月重新回了朝堂，众臣心里各种感慨。毕竟就是这个人当年废除了天君之位世袭，但是现在倒好，坐在上面的是他的娃娃，朝堂上真正说了算的，是他的另一个娃娃，仿佛又回到了世袭。
　　韶华看着大家问道“有人有事要奏吗？”
　　“我有。”逸梦站起来道“前不久我目睹了两个从来没有害过人的小妖，几乎被人间的除妖师折磨致死。之后我做了一系列调查，发现自从宗教回归了之后，人间修习术法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之间经常会以猎杀妖类作为比赛，不管善恶，只要是妖，见到就杀。因为天界有规定妖不准用法术伤害人类，伤害过人类的妖只要被发现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处死，所以妖一旦遇到人类的攻击，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逸梦走上前去把一份处理对策交给韶华“我提议，把不可伤人改为不可故意伤人。妖界可以在各个地区设置审堂，为了防止妖与妖之间互相包庇，每个审堂的主事由一妖一仙共同担任。每个伤人的妖按照条律判定有无罪，审堂的审判者每几年就随机调换地区，这样也不会出现自己人犯事徇私舞弊。”
　　刚代理掌权就遇到这样的难题，韶华手心有些冒汗，怎么偏偏还是逸梦甩给他的。
　　如今师父的情况很不好，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乱子，那......
　　“妖界一向都是最容易弄出事情的一方，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还是等师父回来再做决断吧。”
　　逸梦微微皱眉“储君是觉得我的提议还有不妥当的地方吗？”
　　“提议很好，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做这种大刀阔斧的改革。”
　　“拖得越久就会有越多无辜的生命流逝，储君，请早下决断。”
　　逸梦一副只论公不论私的样子让韶华心里紧张起来。
　　“逸梦......”
　　客殊也站起来道“我觉得右丞的提议很好，可以采纳。”
　　朝堂上几名和逸梦一起处理妖界事务的官员也站起来复议，随后所有朝臣一同起身复议。
　　韶华有一种自己被逼到了墙角的感觉，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墨月。
　　墨月对着逸梦小声道“你今天如果让韶华颜面扫地了，那他以后还如何服众？”
　　秦天也悄悄挪到逸梦身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让让他吧。你说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别这样。”
　　逸梦不得已放软了语气“我能理解储君需要时间考虑，但是这件事不能拖太久，明日我们再议，如何？”
　　韶华只能同意。
　　除了墨月外所有人都退场后，韶华还是坐着没有动，墨月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后背上。
　　“你还好吗？”
　　“我好像搞砸了，我第一天就搞砸了。”
　　墨月轻轻抱住他“别气馁，以前我也是活在清竹的光环之下，但是别人对我的评价不是也不差嘛。”
　　被墨月宽慰了几句之后，韶华跟着墨月去了清竹的寝殿。
　　这个时候，秦天正守着清竹，清竹还没有醒。
　　墨月与秦天对视了几秒，转过头去。
　　秦天深吸了口气“墨月，你想就当和我不认识吗？”
　　“不是。”
　　秦天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墨月，那里可是你的家。”
　　墨月明明在冥界的时候想好了怎么和秦天说清楚，甚至想好了好几种说的方式，可是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不忍心说伤害他的话。
　　“小天，那里现在是你的家。清竹现在这样，我在他这边也好一点，至少他有什么情况我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秦天回望了墨月一眼，出了门。
　　秦天走后，墨月在清竹的床边坐了下来，帮清竹掖了掖被角。
　　韶华静静地趴在床边，就看着清竹，好像怕只少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就会立刻消失一样。
　　“母亲，今天朝堂上的事情能不能别告诉师父？他会担心的。”
　　“放心，我不说。”
　　“那我今天能不能不回去？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留在师父这边？我感觉我快什么都没有了，我......”
　　说着说着，韶华哽咽得说不下去。
　　“好，那你今晚跟我一起吧。”
　　逸梦一回到家里就回了房间，刚想关上房门，秦天挤了进来。
　　“梦梦，你今天过分了，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秦天拉着逸梦在她的床边坐下。
　　“今天是韶华第一天主事，你上来就给他出难题，不是打他的脸吗？”
　　逸梦看着地面道“怎么是出难题了？我不是把对策已经准备好了吗？”
　　秦天去拉逸梦的手“梦梦，我知道你有想法，有本事，但是韶华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清竹现在病着，我今天守了他一天，他这次犯病可比上一次严重得多。你最近就求稳不行吗？你要想做什么大动作，等清竹身体好转了再做不行吗？”
　　“爹爹，这不是过家家。我去查过了，人间降妖师狩猎妖类的活动隔三差五就有，你知不知道你们眼中的只是等几天，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生命？”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嘛。”
　　突然间，逸梦感觉心神一荡，随后听见有人叫她，是孚尹在叫她，而且，断断续续的，他的声音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梦梦，你怎么了？”
　　逸梦回过神“嗯？什么？”
　　秦天看着逸梦突然变恍惚的样子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我先出去一趟。”
　　逸梦跑出家门，直接下了凡间。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习惯性地到了之前和孚尹约着见面的地方，却不见孚尹。正当想着要不去妖界宫殿直接找他，余光看到地上几滴血。
　　逸梦顺着血迹走进山洞，看到了孚尹。他趴在地上，身上有多道伤口，因为衣服被染了血，远看上去就像是浑身都是血。
　　“怎、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孚尹抬头，露出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微笑。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会嫌我烦不来了呢。”
　　逸梦蹲下身，想碰他，又不知道哪里可以落手。
　　“是谁伤的你？”
　　“出门不巧遇到了个法力不错的除妖师，但是我躲得快，只受了点皮肉伤，伤口也都不深。”
　　逸梦听着他非常刻意的话，再看着他还在微笑的脸，生气地一把揪住他的银白长发。
　　“我不用你亲自做示范！我说过了，妖界的事我不会不管的！你这是什么？苦肉计？”
　　孚尹眼泪都快被揪出来了“别生气，我错了，我发誓以后我都不会套路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追着孚尹的除妖师找了进来。
　　逸梦什么都没说，松开了孚尹的头发站起身，淡淡道“你看妖如蝼蚁，可随意杀害，而我看你，不过也是蝼蚁罢了。”
　　凝起灵力，直接把那个除妖师挫骨扬灰。
　　孚尹看着她犯戒，心里有点发慌。虽然说逸梦在天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这样做，要是被天君知道了恐怕也讨不到好吧。
　　孚尹还在震惊中，逸梦重新蹲坐到他的身边，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送到孚尹嘴边。
　　“喝下去，这样你的伤会好得快一些。”
　　见着孚尹还在发愣，逸梦直接把手腕贴到他的嘴唇上。
　　“喝下去。”
　　孚尹亲吻住逸梦的手腕，用灵力止住了血。
　　“我身上够疼了，你还要让我心疼吗？”
　　孚尹伸出舌）尖，慢慢舐着逸梦的伤口，把血渍全都弄干净。
　　“不许再有第三次了，听到没？”
　　“第三次？”
　　逸梦还在想着，就被孚尹一把抱入怀里。刚想推开，又想到现在他身上都是伤，就没动，任他抱着。
　　孚尹埋头在逸梦的肩颈处，小声道“我好想你。”
　　逸梦没听清“嗯？”
　　孚尹摇摇头，其实就是我们分开的那几十年，我每天都会去那棵树下等你，只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逸梦搭上孚尹搂着她的手“刚才，你是用遥传心念叫的我吗？你是灵狐？”
　　“是啊。你喜欢狐狸吗？”
　　被这么暧昧地抱着，再加上孚尹凑在她耳边的轻声细语，还有他温热的呼吸，逸梦脸上有些发烫。
　　“其实几十年前有一只小灵狐帮过我。”
　　逸梦不禁想着，不会就是他吧？不过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他，他应该早就说了吧。
　　孚尹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闻着逸梦身上好闻的味道，不再多说话。
　　嘿嘿，等一个完美的时刻再告诉你吧。


第六十六章 外援
　　本来韶华第二天都不想去大殿了，就想悄悄在房里窝一天，被墨月强行鼓励出了屋子。
　　秦天跟着逸梦一起去大殿，但是秦天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敢说，只是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小棉袄气场可以这么可怕了......
　　走到大殿门口，逸梦停住了脚步“爹爹，你回去吧。”
　　“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你，不想你有心理压力。”
　　墨月刚好路过“我也觉得不适合你，你回去吧。”
　　秦天白了墨月一眼，抢在墨月前面走了进去。
　　众仙入座后，韶华开口道“我考虑过右丞的提议了，计策是好计策，但是设立审堂的前提是妖界要可信，但是自古以来妖都没什么信誉可言。我承认我也觉得妖王品性可以，但是连师父都觉得妖王城府颇深，不可轻信。”
　　逸梦站起来道“可不可信接触过才有发言权吧？试问储君去过妖界几次？妖界如今在孚尹的带领下有多少不同了？你根本不了解，可是妖界的变化我是看在眼里的。”
　　墨月站起来道“逸梦，理政上我比你有经验，对妖界确实不可不防。”
　　客殊也站起来道“设立审堂的提议里，让仙和妖共同审理，就是防范，何来不防一说？妖和其他所有种族一样，都有善恶之分，妖王明事理亲贤臣，妖界改头换面不也是情理之中？今时不同往日了，很多事情你根本不了解。”
　　众仙看到前任天君被怼，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韶华看到墨月都被怼到没话说，开始有点慌，甚至有点怀疑客殊在借机报复自己。
　　逸梦对韶华问道“储君，你到底怎么决定的？”
　　韶华掐着自己的掌心。
　　这是个很大的变革，万一要是出了问题毁了师父维持的三界平稳怎么办？师父现在的身体根本操不得心，可是真要出了问题估计最后还要师父出面来解决。
　　“我还要点时间考虑一下。”
　　逸梦见韶华还在犹豫，看着他举棋不定的样子，再想到师父当年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给过自己，直接就定了韶华为储君，各种情绪交织着，也顾不得礼仪，直接转身就走。
　　边走边道“明日来大殿讨论具体施行事宜，愿意过来的都过来，不愿意的我不勉强。”
　　韶华彻底慌了，跑下王座追了过去。
　　“逸梦，你别这样，我不想跟你有嫌隙，我跟谁有嫌隙我都不想跟你有嫌隙，你明白吗？”
　　“让开。”逸梦推开韶华走出了大殿。
　　逸梦走后，客殊也直接起身离开，随后陆陆续续众仙都开始离场，只剩下墨月和秦天还留在韶华身边。
　　妖界，孚尹收到了天界的信函，是那个之前和逸梦一起来过几次的天界官员偷偷传过来的信。
　　孚尹越看脸色越难看，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宫。
　　“大王，你伤还没好，你要去哪儿？”
　　“去找个人，然后去天界，你们就别跟来了。”
　　孚尹撇下部下，独自出了宫，来到了人间一处偏僻的小屋前，敲敲门。
　　“你恩人来啦，快点开开门。”
　　何折打开门，大方地让他进来。
　　孚尹问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你找我是有事要我做吧？直说好了。”
　　孚尹狡黠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坏消息是你家有四分五裂的威胁，好消息是我们可以去修补回来。”
　　何折笑笑“是你挑起的吧？”
　　“嘿嘿，你的责任比较大，今天的局面可是你一手促成的。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早早知道了我会当妖王，所以这几十年我做的一切都是这个预言给我的勇气，所以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呐，跟左丞说过下任妖王是灵狐的人是你吧？”
　　何折长叹口气“那你想让我怎么修补？”
　　“回天界再开坛算一卦三界运势，让所有人知道可以信我。”
　　孚尹看出了何折有一丝犹疑，接着道“我知道，开坛测算就意味着昭告天下你回来了，那以后所有心存不轨的人想做的事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你，因为有你在，他们的不轨之心可能就会被你算出来，上辈子不就是总因为这种事情有人要来害你嘛。这样，你测算完这卦，来妖界，我派我的心腹二十四小时轮流保护你，我得空的时候也可以亲自给你当保镖，你就当我的军师，我们两联手，肯定所向披靡。”
　　“不必了，我是天界皇族中人，给你当手下是不可能给你当手下的。我不怕死，我顾虑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孚尹好奇“那是什么？”
　　何折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也知道，我上一世，因为我挑起了那么大的乱子，我不希望还会发生那种事情。”
　　孚尹见着他好像情绪有些不好的样子，忍不住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没事的，有我在呢，你恩人罩着你。谁敢找你麻烦，看我不削了他。”
　　何折被小狐狸用类似哄人的语气哄着，有点郁闷。按辈分来说，这小狐狸算是孙婿吧？
　　“你个小狐狸，上次不是还怕我会害你吗？”
　　“哎呦，上次是突然知道你是谁，太突然了，没绷住。”
　　孚尹拉过何折的手看上次自己咬的地方，摸摸现在还能看出来的两个牙印。
　　“怎么都留疤了？对不起呀。”
　　何折抽走自己的手“算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都是命。”
　　“所以说答应了？”
　　“你本来不就有十足的把握我会答应吗？”
　　“嘿嘿～”
　　整整一夜韶华都缩在床角，没有焦距地看着前面，墨月就这样陪了他一夜，第二天他还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韶华，我去看看清竹，你跟我一起去吗？”
　　韶华摇摇头“不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墨月狠狠心把他扯下了床“才多大点事情，你就一蹶不振了？收拾一下，该去大殿了，我陪你一起去。”
　　韶华跟着墨月去了大殿。他们进去的时候，逸梦和朝臣们已经开始商议了，韶华一进去气氛一下子又不对了起来。
　　韶华鼓起勇气道“如果再让我表一次态，我还是不同意。你们真的有考虑过这么一意孤行的后果吗？妖界一直以来都和天界冲突不断，要是这次的变革再出了问题呢？你们是不是还指望着我师父来帮你们善后？我师父为了三界殚精竭虑，现在你们不能体谅他一下，安分几天吗？”
　　“那如果我说我有十足的把握呢？”逸梦起身道“我可以做好的，我不需要师父来替我善后。韶华，你瞎固执什么？”
　　“我瞎固执还是你瞎固执？逸梦，你为了你的情郎连家人都不要了吗？”
　　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别乱用词。”
　　孚尹和何折一起走了进来。
　　几个老臣，还有秦天都认出了孚尹边上的人是何折，孚尹听着众仙的窃窃私语声，悄悄对何折道“看来他们真的都还记得你哎！”
　　何折笑笑“你确定他们是在讨论我，不是讨论你这个擅闯天界大殿的妖孽？”
　　墨月看着记忆里的人如今又站在眼前，有些不敢相信。
　　孚尹走到逸梦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和你的家人闹得不愉快，接下来的事情我来解决。”
　　孚尹提高声音对着众仙道“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祖祖辈辈留下的坏名声我想一下子撇干净是不太可能。不过，何折的测算你们总信得过的吧？”
　　何折路过还在震惊中的墨月，走到逸梦身边，拆开她和孚尹牵着的手，拉着逸梦，再拉着韶华，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
　　“你们爹娘怎么教的？不许闹矛盾，赶紧和好。”
　　墨月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在看他，小声道“我死了，别看我。”
　　然后大家把目光齐刷刷转向秦天，秦天条件反射地躲到了墨月的身后。
　　韶华和逸梦虽然第一次见何折，但是从其他仙人的窃窃私语声中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何折，是大家长，就都低着头不说话。
　　何折松开了他们两，对着众仙道“我算过孚尹个人的卦，但是为了更有说服力，既然我回来了，那就重新开坛吧。”
　　逸梦推推韶华“根据史书上的记载，以前一年一次的三界运势测算是大事，通常都要提前几天开始准备的，现在时间有限，靠你好好组织了。”
　　“行，你们这些小看我的人等着吧。”
　　“我没小看你。”
　　“哼。”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快速清坛，挑选了守望人，准备了礼服和祭品。
　　虽然是快速准备的有些仓促，但是祭坛外还是围满了闻讯赶来的仙人。
　　何折站在祭坛中央，搅弄着所有星辰的光彩，随后，祭坛上空出现了一大片流光溢彩的绚烂景象。
　　守望人高声宣布道“未来一年，三界祥和，无纷无争。”
　　祭坛下，孚尹情不自禁的搂住逸梦。
　　“谢谢你相信我。”
　　“不客气。”
　　这种大规模的测算极其消耗灵力，测算完何折走下祭坛的时候差点倒下去，被墨月和客殊同时扶住，同时握着他的手把自己的灵力传给他。
　　墨月和客殊对视一眼，有点尴尬。
　　墨月开口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和韶华说一声，你住回家里吧。”
　　何折匀了匀气息，但声音依旧有些虚弱“那个家你自己都不回去了，还让我回去？你不用操心，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凡间。”
　　墨月刚想说话，客殊先说道“你住我原来住的地方吧，那里还没被动过，墨月，你也跟着一起搬过去吧，他不能一个人住。”
　　“不用了，如今三界太平，托小竹这个三界之主的福，大概没什么人会多此一举来刺杀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情听我的。”客殊坚持道。
　　墨月也劝何折留下，何折拗不过他们，只能同意。墨月和客殊送了何折过去休息之后，一起走了出来。
　　墨月拉住客殊“你干嘛那么关心我爹？我告诉你，这个时候你要是敢对不起清竹，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个时候我不会对不起清竹的，你大可放心。”
　　客殊刚想走，再次被拦住。
　　墨月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也别把我爹想得太好，他变态。”
　　“什么？”
　　“反正就是他不正常，可能是算多了，正常人跟他相处扛不住的，反正我就一直觉得我娘特别勇敢。言尽于此，我先走了。”


第六十七章 终有那么一闹
　　第二天上午，何折才刚起床，客殊就过来了。
　　“你起啦，我还怕我来早了你还在睡，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挺好的。”
　　客殊还想再寒暄几句，墨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你不好好照顾清竹，你来关心他干嘛？”
　　“韶华陪着他呢，我就不打扰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来这里了。”
　　墨月觉得他这回答简直莫名其妙。
　　“可是清竹现在最需要的是爱人的陪伴吧？”
　　“是啊，所以我不打扰他们。”
　　墨月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意思？”
　　何折也有些疑惑地看客殊“你不在意吗？说得这么直白？”
　　“看开了吧。”
　　墨月仿佛知道了什么，但是还想确认一下“客殊，你看开什么了？”
　　“韶华和清竹两情相悦。你让我说这个，真的合适吗？”
　　墨月有点懵，迷迷糊糊走出了门，客殊在考虑着要不要去宽慰他几句，看了眼何折，何折示意他别去。
　　“真的不用管他吗？”
　　何折笑笑“让他习惯习惯就好了，来日方长，总要习惯的。不过，如果你现在需要有人安慰，还是不要和我在一起比较好，我不太会安慰人。”
　　“没关系，我知道你有极度不懂共情。”
　　何折想了想“这样吧，我上次说了要帮你算姻缘的，上次没算成，我现在补上吧。未来还长，或许你命里自有对的人。”
　　何折刚想算，被客殊握住了手“你昨天消耗了那么多灵力还没恢复吧？别再浪费灵力了。再说了，我现在也不那么想知道，我怕要是结果不好，我会忍不住学冥王当年去为祸人间。”
　　客殊见何折用看变态的眼神看自己，就随口提了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清竹之后的下任天君是谁？”
　　何折不解“储君不是很早就立了吗？怎么？你对他不满意？”
　　“我只是觉得逸梦更优秀，有点可惜罢了。”
　　“用不着可惜，她未来就帮助妖界脱胎换骨这一条，就已经能被千古传颂了，而且她的孩子是韶华之后的下下任天君，也不亏了。”
　　“韶华之后的下下任？那下任是谁？你是说韶华会死得很早？”
　　何折特别鄙视地看了眼客殊“你就算不喜欢那个孩子，也用不着这样吧？你心里是有多阴暗？”
　　客殊超级无奈“不是你说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样的，清竹死后，他正常继位，但是清竹回来之后，他把天君之位还给了清竹，就是说，小竹干了两届，懂？”何折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就道“这些原是不该让你知道的，你听过也就算了，不许说出去。”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我也不知道。”
　　墨月出了门后就直径去了他的家，或者说，他前世的家。
　　秦天见到墨月有些意外“你、你是终于打算回家看看了？”
　　墨月直接上来就质问道“你都是怎么管我们的孩子的？逸梦和妖精纠缠不清，韶华他、他还......你是怎么当父亲的？”
　　秦天觉得有些好笑“你知道韶华喜欢清竹了？你找我兴师问罪干嘛？他和清竹还不是你当年牵线搭桥的？我当年说什么？孩子们留在身边自己教不好吗？是你非要让他们拜师的。我还想来找你兴师问罪呢！”
　　被秦天这么一说，墨月也觉得好像自己的责任更大一点。
　　“等韶华回来我和他好好聊聊。”
　　“那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吗？”
　　“小天......”
　　秦天拉着墨月进了他们的房间，墨月有些愣住了。他都死了快两百年了，但是这里一点都没有变。
　　突然有了一种，前世不是前世而是昨日的感觉。
　　“我一直保持着原样，等你回来。”
　　秦天上前环住墨月的腰，试探性地吻他。
　　墨月终于回过神来，推开秦天“你别这样。”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你就单纯地陪我说说话可以吗？”
　　深夜，小九派往天界监视墨月的怨灵终于回了冥界，小九一伸手，怨灵向他飞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有情况？”
　　怨灵通过感应把看到的画面传达给了小九，小九一怔，袭来一阵眩晕。
　　“陛下！”身旁的近侍赶忙上前扶住。
　　小九自己没有察觉，但瞳孔已经转了红色。
　　墨月，我说过的，如果你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墨月陪着秦天，到了晚上也没走，但是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心平气和地聊着。或者说，墨月心平气和地，秦天假装心平气和地聊着。
　　正当秦天要继续找话题的时候，外面出现了吵闹声。
　　“冥王陛下，请您把武器收起来。”
　　“让开。”
　　“冥王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别让我们为难。”
　　“让开。”
　　墨月知道事情不对，刚打算去开门，小九直接用幽冥之力破开了门，提着血刃出现在墨月面前。
　　秦天也走了出来，门外是几个天兵，再外围是听到吵闹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仙人们，并且来观摩的人越围越多。
　　韶华和逸梦听到声音也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你要干什么？”
　　“跟你们两没关系。”
　　墨月看着小九手里的血刃心情复杂，他血亏严重，怎么还随便凝血刃。
　　“别闹，回去。”
　　小九邪魅一笑“让我回去？那你呢？你接下来又是什么打算呢？”
　　“小九，你到底想干嘛？”
　　“我干嘛？你又在干嘛？你在背着我做什么？要不是我派了一只怨灵过来悄悄看你在做什么，我又只能等来你跟我分手了是吧？”
　　“你真的监视我？”
　　“不是你让我监视你的吗？出尔反尔？”
　　墨月见到小九握着血刃的手用了下力扣紧了剑柄，下意识的把秦天护在了身后。
　　“不许动他。”
　　看着墨月护着秦天的样子，小九感觉脑子里有点嗡嗡作响。这个场景好像和很久之前，墨月还怀着韶华和逸梦的时候重合了。
　　小九提起血刃指着秦天冷笑了一声“原来你还是要选他吗？”
　　墨月充满敌意的眼神让小九彻底绝望，他手腕一松，血刃调转了个方向，剑刃对准了他自己，随后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狠狠地刺了过去。
　　墨月瞬移到小九面前用手握住刀刃，鲜血从刀刃处滴答滴答往下滴。
　　见着墨月握着剑刃，血不断地滴出来，小九急忙松了手。小九的手一松，墨月就抢过血刃扔到一边，落地的瞬间，化成了一滩血。
　　小九抬头看墨月，墨月好像很生气地在凶自己，但是眼前的人好模糊。
　　墨月抱住了软倒下来的小九，半跪在地上，让小九靠着他。
　　“头晕吗？谁让你放血的？还用血刃......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药都吃了吗？”
　　小九想站起来，刚一动就一阵不适感，倒回了墨月怀里，脸色显得愈发吓人。
　　“小九，怎么了？”
　　“心跳得好快，有点喘不过气......”
　　墨月把手贴在小九心口，果然心跳快得不正常。
　　墨月轻抚着小九的胸口“放松，别激动，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现在就跟你去冥界，你先放松下来。”
　　韶华也顾不得秦天会不高兴，蹲在小九身边帮他把脉。
　　“他怎么样？”墨月问道。
　　韶华没有回答，直接回屋取来了银针，简单地施了一遍针，施完针后，小九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我帮他稳了一下。母亲，你赶紧带他回冥界吧，找冥界的大夫好好看看。”
　　“小九，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
　　墨月调整了一下抱姿，刚想带小九离开，身后响起了秦天的声音。
　　“他的花样还真多，但是他就是每一次都能惹你心疼对吗？墨月，那我要是现在捅我自己一刀，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
　　秦天说着，手里用灵力变出了一把刀。
　　门外围观的仙人越来越多，虽然大多数人都活了几百上千岁了，看很多事情都能内心毫无波澜了，但是对于这一家子的事情，总是好奇的。毕竟这家子优秀是真优秀，能折腾也是真的能折腾。
　　墨月闻声一转身，秦天也拿着刀对着自己。
　　“小天，你别这样，别逼我。”
　　“可是只有不够懂事才能被你重视不是吗？”
　　秦天有些凄惨地一笑，用刀抵住心口。


第六十八章 大婚
　　逸梦怕他真的会想不开伤害自己，就也狠狠心变出一把刀同样抵着自己的心口。
　　“爹爹，如果你要自裁，那我陪你。我是认真的，你知道的，我从来说一不二。”
　　秦天没想到逸梦会来这一出，一瞬间脑子有点空白。
　　韶华试图去抢下逸梦的刀，逸梦闪身躲开。
　　“逸梦你干什么？别添乱啊！爹爹你也是，别闹了好吗？”
　　“别过来。”
　　逸梦略施了点力，就有血从刀尖渗了出来。
　　秦天和墨月都慌了。
　　“梦梦，你别乱来！”
　　“逸梦，你别乱来！”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让人看笑话也该差不多了吧？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今天这一闹估计得编进三界的野史了。”
　　大家往门口一看，何折和客殊站在门口。
　　何折进了门，客殊刚要跟进去，看着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的众仙，退了出来对众仙道“看够了吗？皇家的笑话也是你们能看的？”
　　众仙退散。
　　何折一进去就盯着小九打量，小九被看得往墨月怀里钻了钻。
　　何折笑道“可爱是挺可爱的，但是你看看，你带坏了家里多少人？”
　　墨月听着何折这么轻飘飘地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才是罪魁祸首吧？你已经重塑仙身了，干嘛一直装死连我都不告诉？你一直以来都什么都知道对吧？你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事情对吧？那你干嘛还眼睁睁看着我们往火坑里跳！你如果早告诉我，那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被墨月一顿凶，何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在想的时候，客殊把他挡在了身后。
　　“你别这么说他。你还不明白吗？何折他当年以为可以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情，可结果他自己却成了点燃那场仙妖大战的导火索。道理是一样的，就算是他当年告诉你结果了，你也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兜兜转转依旧会到今天，这就是命运。”
　　何折拉了拉客殊“谢谢你帮我说话，但是作为大家长，有些话我还是想自己说来着的，你抢了我位置了。”
　　客殊满脸黑线“你有毒啊？”
　　听着久违的说话方式，墨月忍不住笑了。
　　“你还真是老样子，死过一次都一点没变。”
　　“你不也是。”
　　何折走到秦天身边，拿掉他手里的刀，韶华见秦天放下了刀，赶紧去把逸梦手里的刀抢了下来。
　　墨月怀里的小九已经难受得有些昏昏沉沉了，墨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何折，无奈何折在和秦天说话没有看到。
　　客殊拍拍墨月的肩“行了，这边我们会安抚好的，你带他回冥界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待在天界对他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别耽误了病情。”
　　墨月点点头，带着小九离开。
　　见墨月带着小九离开，秦天还想去拦，何折拦住了他。
　　“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关于墨月的未来，你想不想听？”
　　“什么？”
　　“你和他这一世，情缘还未了。”
　　秦天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你在怀疑我骗你吗？”
　　“不敢不敢。”秦天抬手擦干了眼泪“可是现在我明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保证没有骗你。”
　　何折在秦天上辈子那会儿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他这么说，那当然是信的。
　　见着何折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才想起来他刚刚测算完，现在身体应该也还虚着呢。还记得前世那会儿，他是一年一测，有几次测算完都直接倒在了祭坛上。
　　“前辈，我给你惹麻烦了，抱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何折点点头，刚转身要走，停住了脚步，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我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别对冥界那个小可爱态度太坏，不然后面心疼的可是你自己。”
　　秦天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小可爱？小九吗？”
　　“不说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客殊跟何折一起出了门，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何折，我等会儿调一队天兵去你住处守着吧，现在墨月走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何折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真的不用。”
　　“很累吗？也是，你灵力消耗都还没恢复，还折腾到老半晚没睡，你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我是听着你的话比较心累，我真的不用别人保护。”
　　客殊严肃道“不行，听我的。”
　　何折无奈道“我上一世最后那会儿也是天天有精兵保护，后来闹得大了，战神都被派来当我的保镖来着，你猜再后面怎么着？”
　　“怎么着？”
　　何折笑笑“再后面我还是死了呀。”
　　“......你是真的变态。”
　　墨月带着小九回到了冥界后，小九怕他再被拐跑，在身体好转了之后就按着冥界冥王立后的礼制办一场婚礼。
　　大婚那天，长长的迎亲队伍，队伍最前面是两人手持红烛引路，轿子前面琴瑟钟鼓，迎婚队伍路过的地上，洒满了红色的花瓣。一路上围满了观礼的人，好不热闹，人间的十里红妆肯定也没有这个壮观。
　　韶华趴在屋顶上看得入迷，突然被人一拍肩膀，吓得差点掉下去。一脸惊恐的转头一看，逸梦笑眯眯看着他。
　　“你干嘛！吓死我了！”
　　逸梦在韶华身边趴好“你干嘛不去参加婚礼？你不是和冥王关系很好嘛。”
　　“我如果去了，估计爹爹要几天不理我了。那你过来干嘛？我以为你不喜欢冥王。”
　　“谈不上喜不喜欢吧，但是娘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
　　迎亲的队伍过去后，逸梦坐了起来，认真对韶华道“韶华，那天对不起。”
　　韶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
　　“其实那天事后我也后悔了，我不想让你难过的。”
　　韶华看着远处，小声道“真的没事，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逸梦往韶华身边坐过去一点“我今天就想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以后不管有什么，我们都直接说出来。以后，永远，我们之间不再有嫌隙，好不好？”
　　听着逸梦的话，韶华莫名觉得委屈感在往上涌。
　　“你说吧。”
　　逸梦轻呼了一口气，开口道“我那天，其实确实有些公报私仇。当然，我不是故意想要让你难堪，只是那天很多情绪混在一起，我就......韶华，师父他宠你，我并不嫉妒，但是我没想到在立储这种大事情上，师父也会这么偏心。储君之位，因为你也想要，所以无论我优秀与否，师父都从未考虑过我。对此，我真的做不到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
　　韶华刚想为清竹辩解，逸梦做了个手势让韶华听她说完。
　　“我以前还觉得，那个时候我们谁都还没有特别出彩，师父觉得你更合适也情有可原。后来，我就努力把师父交给我的每一件事情都办好，努力让自己更优秀，再后来，我在三界之内小有威望，甚至朝中不少人私下为我鸣过不平，但那又怎么样？师父他从未想过，或许这个位置给我，以后我能成为一代明君。”
　　韶华说不出辩解的话，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怨师父吗？”
　　“不怨，只是以前有些不甘。不过，已经过去了，真的。那天爹爹告诉我，因为我那样对你，你心里很难受，但其实我那样对你，我也不好受。”
　　韶华掐着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哽咽“逸梦，我记得我以前好像告诉过你，师父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最重要的人不是师父一个人，还有你，你也是。那天我真的有点绝望，我想着，假如师父好不起来了，你又和我决裂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韶华哽咽得说不下去，闭了嘴，忍住眼泪。
　　逸梦挽住他的胳膊“对不起，我错了。先不管其他的，至少我们两要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辈子。”
　　“好。”韶华也靠过去紧贴着她，想了想又道“逸梦，你想不想要我这个位置？”
　　“以前确实想。”
　　“那我去跟师父说，我让给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做得比我好。”
　　逸梦笑笑“你没听到重点，以前。我现在要是接了你这个位置，我估计孚尹会没日没夜的用遥传心念烦我。你是不知道，他叨叨起来可恐怖了，你还不能选择不听，因为他直接在你脑子里叨叨。”
　　“也是啊，如果你以后当了天君，你和他就不可能了。”韶华突然想八卦一下“梦梦，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我会不会很快有小外甥啊？”
　　逸梦推开他八卦的脸“你想多了，我们没有发展。”
　　“什么呀！我都看到他抱你了！”
　　“呀！你别乱说，特别是爹爹面前。”
　　“那我不说，你悄悄告诉我。”
　　在送亲路上的另一个比较隐秘的屋顶上，何折和客殊也在看着。
　　“你可是高堂，是你嫁闺女，干嘛不正大光明的参加？”
　　“冥界没有拜高堂，只有人间才有，这是常识哎。还有......我总感觉墨月还在生我的气。”
　　“肯定生气啊，不然他也不会跟我说你是变态，让我离你远点。”
　　“......那你干嘛不离我远点？”
　　客殊哭笑不得“何折你知道吗，你真的让人没法跟你好好聊天。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墨月的娘是怎么忍受你的？”
　　“她可从来没说过我不好。”
　　“你又不会安慰人，又不会哄人，说话还带毒，你是怎么把人家追到手的？”
　　何折开始认真回忆过去“是她追的我。那个时候追我的人挺多的，后来我给自己算了一挂姻缘，我就知道该选谁了。”
　　“那你爱她吗？”
　　“爱吧。”
　　“所有一切都根据卦象，你的人生还有乐趣吗？”
　　“乐趣还是有的。不过，这辈子我是不想算我自己了。”
　　今天的主角，墨月和小九在走完一系列繁琐的仪式之后，终于摆脱了闲杂人等，入了洞房。
　　小九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感觉一切都像是幻影。看着一身红色吉服显得格外明艳的墨月，觉得有点不真实。
　　墨月轻轻扶住小九“累到了？你脸色有点差，没事吧？”
　　“我不累，只是有点恍惚。”
　　“恍惚？是头晕吧？药已经送来了，你先把药喝了，早些歇息吧。”
　　“墨月。”小九拉住要去拿药的墨月“我不太想睡，我害怕这都是梦，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墨月心疼地把小九拉入怀抱“不是梦，你的余生我都在，不会再离开。”
　　小九抬起头甜甜一笑，墨月松开手，掐了掐他的脸。
　　小九拉着墨月在梳妆镜前坐下，帮墨月把头上带着流苏面帘的头冠拆了下来，然后又帮他把其他的几个发簪也一起拿了下来，让他恢复了日常的披头散发。
　　“这些挺重吧？其实我之前跟礼部打过招呼的，我说毕竟你是男相，礼服别搞新娘礼服的款，结果没想到成品还是这样。但是，这么打扮你真的很好看，天上地下，我家月月最美。”
　　墨月难得有些娇羞“行了，早点睡吧，你不累我还累呢。”
　　小九从后面抱住他“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哎，睡什么觉嘛~你要真觉得累，明天你睡一天好了，我保证不来扰你。今晚不一样嘛~”
　　墨月转过身“我是怕你身体受不了。这样吧，你先把药喝了。”
　　“不嘛~我要先吃你~”


第六十九章 一世的尽头
　　天界，一切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太平景象。逸梦带着一部分朝臣在忙凡间的妖界和人间变革的事情，进展也很顺利，好像之后一切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再变糟糕了一样。
　　韶华最近一直陪着清竹，他也希望自己的心可以大一点，可以多装些事情，可是做不到，现在除了清竹他真的没心思考虑别的事情。
　　清竹静静睡着，好像脆弱得一碰就会碎掉。
　　韶华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师父......”
　　清竹慢慢睁开了眼睛，握住韶华的手“其实我之前一直怕你有一天也会离开我，我自私地享受着占有你的大半个世界，但是现在我不希望你这样，我想看你重新快乐起来。”
　　韶华想对清竹笑一笑，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师父，该吃药了。”
　　韶华扶着清竹坐起身，给他喂药，才刚喝两口清竹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韶华放下药碗帮清竹拍背顺气，好不容易不咳了，韶华刚想重新扶他靠在自己身上好给他喂药，却发现清竹捂着嘴的指缝间在不断往下滴着鲜血。
　　韶华赶紧扶清竹躺下，帮他擦着唇边的血。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韶华喃喃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清竹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些嘈杂声，隐约听到有人好像说，紫薇帝星灭了。
　　韶华跌跌撞撞推开门去看，果然。
　　紫薇帝星一灭，当然整个三界都知道了。好在如今冥界是小九完全控权，妖界孚尹也可以压得住，这才没出现什么乱子。
　　墨月已经抑郁了好几天了，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除了小九谁也不见，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小九走到墨月身边“墨月......”
　　墨月看了眼小九，声音有些僵硬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我要你陪我。”
　　墨月看了小九一眼，继续静静坐着不再说话。
　　门外有人扣了扣门。
　　墨月依旧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小九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交给小九一张字条“陛下，是天庭的信，天君恐怕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九重新回了房间，坐到墨月的身边。
　　“墨月，清竹没多少时间了，我陪你去见清竹最后一面吧？”
　　墨月依旧呆呆坐着，没有反应。
　　小九打了打自己的嘴“呸呸呸，我真不会说话。什么最后一面啊，你看，你和秦天都可以重塑仙身，秦天那水货都可以，清竹他那么厉害，肯定也可以的。以后等他在人间转世了，我们去暗中保护他好不好？”
　　墨月终于有了点反应，轻轻嗯了一声。
　　小九再靠了点过去“墨月，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但是......你是不是喜欢过清竹？”
　　墨月看了小九一眼，没有回答。
　　“我不是瞎吃醋，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乱吃醋就太不懂事了。我知道你现在爱的肯定是我，但是曾经，你是不是爱过他？如果你愿意说，你可以跟我讲讲的。”
　　墨月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一些沙哑。
　　“我是爱过啊，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那你没有追过他吗？”小九问道。
　　“追过啊，我追了他大概几十年吧。他生在皇族，但父母地位并不高，可是他却出奇的优秀，所以很多人看不惯他，一直被人针对，我护都护不过来。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慢慢把他的性子越磨越淡。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在那种感情上好像没兴趣一样。我不敢追得太用力，我怕他会误会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情，我怕他会看低我，他太干净了，我担心我直说了他会不高兴。后来时间久了，那些想法也就真的淡了，但是他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墨月说不下去了，抬手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小九不敢告诉他那个时候其实清竹也是喜欢他的，只是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墨月掉眼泪，他从来没想过墨月这么强势的人也会掉眼泪。
　　紫薇帝星灭后，整个天庭仿佛都陷入了抑郁情绪里。谁也记不得上一次面对未来害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因为好像大家早就都习惯了，只要有清竹在，什么事情他都是有办法解决的，所以只要他在，就不用害怕。
　　夜幕降了下来，客殊回到了他和清竹的住处，推开门，清竹点着烛火坐在案桌边。
　　“清竹，你起来做什么？”
　　客殊刚想扶清竹回房，清竹推开了他的手。
　　“我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就不想再浪费最后的时间了。”
　　“你别这么说，也许还有个几年。”
　　“时间快到了，我自己是知道的。”
　　客殊不再说什么，进房间拿了一件外衫给清竹披上。
　　清竹把一份刚写好的文书交给客殊“你和逸梦最近在忙的关于人间和妖界之间界限的修改，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有几个地方还有隐患的存在，我一一对应列出了调整方案，你和逸梦再研究一下。”
　　客殊简单的打开看了几眼“这些细节上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竹浅浅一笑“我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很奇怪吗？”
　　客殊深深地看了清竹一眼，和他过了几百年，他的城府，始终不是自己能看透的。
　　清竹继续道“如今三界格局甚好，可万一要是未来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带着朝臣什么都听逸梦的。”
　　“清竹，其实这次的事情......”
　　客殊还没说，清竹就做了个手势打断。
　　“我是应该早些改立逸梦的，可是我......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她和孚尹的这层关系，如果逸梦当了天君，当年墨月和小九的闹剧恐怕就要再来一遍了。既然逸梦是朝臣，那就不能凌驾于君主之上，否则长期以往，内乱不可避免。”
　　“逸梦不会的。”
　　“她不会，那她的拥护者呢？她在妖界如今也颇有威望吧，要是天界的拥护者私自联合妖界要帮逸梦拿下天君之位呢？”见客殊不说什么，清竹继续道“如果有什么难决断的事情，倒是可以问何折。不过他的见识过于广博，可能他会懒得算计，偏向顺其自然，如果是这样，还有一个人你是可以商量事情的，小九。”
　　客殊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你确定？你确定是他不是墨月？”
　　清竹点点头“其实小九可比他表现出来的复杂多了。也许最初他的得势确实是靠墨月，但是后来他和墨月闹翻后，他在冥界没有母族势力，没有靠山，却能守住自己的地位，并且把威胁他的人一个个都除掉，你真以为小九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了，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清竹牵着客殊的手站起身“陪我出去赏会儿夜吧。”
　　客殊扶着清竹走到庭院里，在长椅上坐下，清竹顺势靠在客殊身上。
　　“客殊，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从我们认识至今，守护了我一世。”
　　客殊感觉眼眶有些发涩“这是家人应该做的。”
　　清竹听着这话笑了出来，一笑又带得咳嗽起来，咳了好久才缓过来。
　　“进去休息吧。”
　　清竹往客殊怀里再靠了靠“再等等嘛。客殊，其实你跟何折前辈的事情，我挺为你高兴的。”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清竹抿嘴笑笑“也没有很久。只是，你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没想到不是不喜欢，而是很喜欢。”
　　“我......”
　　“他很认命的，所以要追他用正常的方法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有个小套路，也许有效。”
　　清竹凑到客殊耳边，小声说着，说完后，俏皮笑笑。
　　客殊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个时候别说这些好吗？你说得，我好像很始乱终弃一样。”
　　“没有啊，你最好了。”
　　“清竹......”
　　“其实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临了想想，其实我对你和墨月，恐怕都不是纯粹的爱情。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守护者，所以我也想尽我的一切报答你们。但是对韶华，我对他的感情确实早就变了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的，但是我自己不敢往那方面想，我不敢承认，我对我自己带大的小朋友动了情。”
　　“清竹，就算去凡间历劫了，也早点回来，你下世我给你当哥哥好不好？”
　　“好。”
　　【作者有话说：小竹要去人间历劫啦，人间的第一世转世开了新坑《亡国后成了敌君宠妃》，喜欢小竹的别错过哦~明天这边再更新一章就停一下了，等后面清竹第一世结束之后，这边就继续日更，然后开小九转世到龙家的下一本，嘿嘿~（ps:清竹人间的新坑的名字不是我取的，在编辑的要求下，一个叫霁色浅斟的作者给我取的。。。我就是想说一下）】


第七十章 缺了主心骨之后
　　就在墨月去天庭看望过清竹的次日，韶华陪着清竹过完了他这一生的最后一天。
　　那天，韶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虽然紫薇帝星已灭，但是一般来说不会那么快就历化劫的，他以为清竹还会有一段时间，可是清竹自己好像知道，那天就一直安静地看着他，带着笑。在傍晚时分，元神散去，只余下星星点点的水蓝色的光。
　　?
　　墨月知道消息是在清晨，他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坐到黑夜，小九也全程沉默着陪他。
　　直到外面完全没有了一丝光亮，墨月才闪了闪目光，看向身边的小九“我想再坐会儿，你去睡吧。”
　　小九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我陪你。”
　　墨月总算有了反应，回握住小九“我怕你身体会受不了，我怕你也会出什么事，你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小九看着墨月又红了的眼尾，心疼地抱住他“你就放心好了，我好不容易终于和你名正言顺在一起了，我哪舍得死太早。”
　　“可是你......”
　　墨月摩挲着小九的脸颊，他的脸色依旧很差。
　　墨月脆弱的神情让小九也很揪心，赶紧道“好了好了，我去睡，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墨月想了想，点点头。
　　小九乖乖上床睡觉，墨月也在小九身旁躺下，但是睁着眼睛盯着床顶，继续出神。小九也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着，于是和墨月一起一夜无眠。
　　第二天，小九和墨月一起去了天庭。因为小九是冥王，要按着礼制走，一上午都要待在大殿。墨月见韶华不在，就偷偷溜了出去，到了前世的住处。
　　秦天见到墨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刺，沉默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还好吗？”
　　“嗯。韶华他还好吗？”
　　“昨天回来后就没有出过房门，你去看看他吧。”
　　“嗯。”
　　墨月推开韶华房间门的时候，他缩在墙角，眼睛红红的，但是眼泪早就干了。
　　墨月把他搂进怀里“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忽视你了，现在心里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你。”
　　韶华依旧想哭，可是已经哭不出来了。
　　“没有他我该怎么办？他立我为储君的时候我就很害怕会有这么一天，为什么这一天还是到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去他的身边。”
　　墨月轻轻拍着他安慰着“清竹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我爹爹说过我和他的命运轨迹很像，我能重塑仙身，他一定也可以。还有啊，我经历过这些，我可以告诉你，前世的记忆，前世的情感，在重塑仙身后都会一点不剩地回来，所以，等他重塑仙身后，他还是他，还是你的他。”
　　韶华含着泪看向墨月“我以为你也反对我喜欢我师父，爹爹说你最近不理我是因为知道了我喜欢我师父。”
　　墨月把韶华再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我一开始是接受不了。但不是因为世俗偏见，而是我年少时对清竹也动过心。我可能也是有点嫉妒吧，为什么他看不上我居然看得上你呀。”
　　韶华终于带着眼泪笑了出来“那等他重塑仙身了，我帮你问问。”
　　墨月继续像以前为数不多的哄他睡觉的那样拍着他“那我跟你讲讲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历的事情，好吗？”
　　“嗯。”
　　小九守完礼就到了秦天这边，秦天没有多说什么。
　　“墨月在吗？”
　　“在韶华屋里。”
　　话音刚落，墨月就走了出来。
　　秦天问道“韶华怎么样了？”
　　“我哄他睡着了。”
　　秦天刚想继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感觉身边的小九好像晃了一下，看他的脸色，又是很差的那种。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墨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脸色比昨天差了很多，暗暗懊悔着怎么可以忽略了他。
　　“小九，难受吗？要不然先回冥界吧？”
　　小九摇摇头，笑着道“我没事，等会儿估计还有事情呢，妖王说等会儿有事要找我聊。”
　　正说着，孚尹和逸梦也走进了屋。
　　孚尹见秦天特别不友善地盯着自己，转而挪到了小九边上。
　　“冥王，我是打算找你来聊一下......”孚尹一认真看小九的脸，才发现他不对劲儿“冥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九按了按胸口，好闷啊。
　　“你长话短说吧，听完我就回冥界。”
　　“哦。是这样的，之前三界都是听先天君的号令，他是三界之主，也没有人敢不听他的，但是现在那条拴着三界的绳子没了，一下子松散下来，我怕会出事，我和逸梦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接下来最好还是......”
　　孚尹话还没说完，小九就闷哼一声捂着心口弯下了腰，差点在椅子里坐不住滑下去，身边的墨月赶紧扶住他。
　　“小九，你怎么样？”
　　小九捂着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那点儿可怜的血色都全部消失了，嘴唇淡成了白色。
　　秦天见他这样也紧张，忙问道“他是又犯病了？要不要去请天医过来？”
　　“他现在这样不能继续留在天界，我现在就带他回冥界。”墨月说完后，又对着孚尹道“你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一起来冥界吧，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回到冥界后，过了两三个时辰小九的病情才基本稳定住。他见着孚尹和逸梦也来了，才刚脱离生命危险就强撑着要坐起来，孚尹见状坐到小九床边安抚他好好躺着。
　　现在身体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小九就不再乱动了“真不好意思，都没听你说完。”
　　孚尹看了眼逸梦，逸梦明白他什么意思，走到小九床边道“其实我和孚尹的意思，本来是希望你可以暂时三界一起抓一下。三界集权太久了，突然这么一放，恐怕各地会有异动。孚尹年纪太小，压不住的，你是冥王，韶华想来也愿意听你的，所以我们本来希望你来暂时顶一下三界之主这个角色，接下来再慢慢放开，分而治之。不过，我们再另想办法吧。师父管着三界事情有多少我是知道的，你这身体恐怕......”
　　小九虚弱道“你开什么玩笑？三界之主？就算我身体没问题，我也没这个能力呀。”
　　逸梦笑笑“你少来了，有一次师父就跟我和韶华讲了你，授课那种讲。我知道你有多少水平。”
　　小九努努嘴“我就是个还凑合水平吧，你比我厉害。天界众臣不会心悦诚服我，但是服你。妖界呢，那可比天界对你的评价还高呀，冥界众臣也都挺怵你的，三界一起管，我觉得你来比较合适。”
　　墨月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你可以。”
　　孚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想，要是逸梦揽着这么多事，那就没时间去妖界了，而且，很累的。
　　“我觉得不可以。要是三界都让逸梦说了算，那韶华算什么？他这天君不就名存实亡了吗？”
　　墨月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个问题。
　　小九想了想道“其实逸梦只要不像清竹那会儿那么张扬就好了，因为现在她管着天界和妖界大家都是心里默认的呀，早就开始了呀。我冥界的话，我继续定期上奏报给天君，但是到底是你做主还是韶华，这就跟我没关系了。”
　　墨月道“我觉得可以。逸梦，接下来暂时辛苦你了，等事情全部回到正轨，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怎么样慢慢重新分而治之。”
　　孚尹气呼呼趴到小九床边“我想咬你。”
　　墨月把小九的手塞进被子里“不许咬，他现在一滴血都不能流。”
　　“我还是想咬。”
　　【作者有话说：清竹转世之后
　　韶华：我师父转世了吗？我想去陪他......
　　墨月：你还想下凡？你看看你在三界的风评，已经被逸梦不知道甩多远了，认真干活！
　　韶华：那我师父怎么办？
　　墨月：你放心，小九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去处。他这一世，父亲是镇国将军，母亲是公主，宠他宠得不得了，不会被欺负的。他才第一世，也不可能马上重塑仙身，你先搞事业吧。
　　韶华：那好趴~
　　N年后
　　小九：你好像闯祸了......
　　墨月：我怎么了？
　　小九：你不让韶华下凡，然后清竹现在在凡间被欺负得好惨......我也完蛋惹！他不会原谅我的！完惹！
　　墨月：那怎么办？那要不然我们现在过去帮他？
　　小九：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已经......
　　《亡国后成了敌君宠妃》今天晚点时候第一章 就上线~】


第七十一章 除夕
　　一晃眼，又过去了许多年。
　　清竹历化劫后，客殊住回了原来的住处，何折也就回了凡间。秦天极力挽留过他，想让他搬回他自己前世的家里，但是他拒绝了。
　　虽说继续着一年一次的三界大运的测算，但是每次测算完，他也就休息到自己能回凡间，然后就回去。他和客殊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近了，但是他总觉得两人间似乎在朝着某种奇怪的方向发展。
　　这一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吹得木屋的破窗户呼啦啦直响。
　　何折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关紧。刚弄好窗户，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一只白色的狐狸走了进来，额头上还有三措红毛，显得又漂亮又精神。
　　“灵狐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小狐狸跑到何折身边蹭他的小腿，何折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
　　“今天没有准备什么食材呢，不过我这里还有小鱼干。小鱼干你要吃吗？”
　　狐狸两眼放光，用力点点头。
　　何折把狐狸放在腿上，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吃小鱼干。狐狸一边吃着一边摇着尾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何折正惬意地***着狐狸，门再次被推开，逸梦和客殊走了进来。
　　“逸梦呀，你今天怎么想到过来看看我？还有......”
　　何折看了眼客殊，低下头专心***狐狸。
　　“我们刚从妖界出来，孚尹非要过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那只小灵狐也来了吗？没进来吗？”
　　何折说完马上反应了过来，低头看看怀里的狐狸，戳戳。
　　“你不是已经辟谷了吗？还来骗我的小鱼干。”
　　孚尹从何折的腿上跳了下去，落地就重新变回了人形。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外面的野狐狸做大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吃你几条小鱼干你还不乐意？”
　　何折眯眼笑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哪次推辞过？你还真想靠着一次救命之恩使唤我一辈子吗？我早说了，不可能给你当手下的。”
　　孚尹趴在桌子上，托着腮给何折抛了个媚眼“给我做饭吃。”
　　“......”
　　“我救过你的命哎，你做顿饭都不乐意吗？”
　　“行吧，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给你做，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好嘞！”
　　孚尹得逞后就跑去了逸梦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好啦，我们走吧，再晚就天黑了。”
　　何折好奇问道“你们还要去哪里吗？”
　　逸梦回答道“今儿个是凡间的除夕夜，会很热闹，我们去人间逛逛。”
　　何折看看客殊“人家小情侣去玩，你跟着一起吗？”
　　客殊原本也觉得他跟着怪别扭的，但是逸梦邀他一起，他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现在何折这么一提醒，突然有了个想法。
　　客殊走到何折身边，牵住他的手“是啊，我一个人是有点孤单，你陪我吧。”
　　何折在思考着要不要答应，毕竟最近一直很早睡觉的，前不久刚结束一年一次的大测，这几天依旧是天没黑就犯困了，还没缓过来呢。假如今天出去玩了，明天就没精神***雪豹了。
　　虽然那几只雪豹灵智未开，但是喜欢咬尾巴的豹豹超可爱，但是还没有喂熟，要继续投喂才行，明天还要去先买肉呢。
　　何折还没想完，客殊松了松他的手，接着，十指相扣。
　　这一扣，雪豹终于被何折赶出了脑子，专注于面前的人，心跳开始加速。
　　孚尹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笑道“哈哈，神棍脸红了。”
　　何折收了心神，笑眯眯对孚尹道“小狐狸，你想不想知道人间最毒的毒药会对妖造成什么伤害？”
　　孚尹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弱弱道“小狐狸不想知道。”
　　何折继续笑眯眯“不，你想。过几天别忘了来吃我做的大餐。”
　　孚尹一把抱住逸梦“梦梦，他要谋害我，救我。”
　　逸梦拍拍孚尹“没事，人间的毒药毒不死妖的。”
　　“嘤嘤嘤~你不爱我了呗，嫌弃我了呗，不管我了呗，嘤嘤嘤~”
　　他们四个在人间逛逛玩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夜。
　　子夜时分，端国皇宫里放起了绚丽夺目的烟花，街上夜游的百姓都驻足观看。
　　逸梦看着烟花轻轻道“师父现在就在那里面吧？”
　　孚尹搂住逸梦“怎么了？不开心了？可是他都那么偏心的。”
　　逸梦对着孚尹微微一笑，眼睛里依稀有泪光。
　　“可是其实师父对我也很好，没有他的教导，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孚尹低下头浅啄了一口逸梦的额头“要不我们溜进去看看他？”
　　“好啊。”
　　何折晃了晃和客殊依旧十指相扣的手“他们说要去看看清竹，去吗？”
　　客殊扣着何折的手稍稍用力握了握“他历化劫前，我已经和他说开了。所以，去啊，为什么不去？”
　　等他们悄悄溜进宸乐宫，刚在屋顶上挑好一个舒适的位置，就发现了另一队小伙伴。
　　“爹爹，你不是早上说今天不想出门吗？怎么又出来了？”
　　秦天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孚尹“我不喜欢和狗子玩。”
　　“爹爹！”
　　韶华赶紧来打圆场“哎呀梦梦，爹爹只是嘴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有看不起孚尹的意思。他今天本来是没打算出门的，我跟他说冥王这几天身体又不太舒服，我去看看他，爹爹这才跟我一起去了冥界。”
　　逸梦有点狐疑地看了小九一眼“不是身体不舒服吗？那不歇着还跑出来？”
　　韶华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非要来看看师父，他们怕我惹事，一定要一起跟来。有我在呢，应急的药也带着，没事的。”
　　小九也对着孚尹道“孚尹，你别怪秦天呀，你要是生气了，要不咬我泄愤？”
　　小九说着把食指伸到孚尹嘴边，孚尹抓起他的手佯装要咬他，被韶华赶忙拦下。
　　“不许咬！他养点血回来可太费劲了，你这一咬，大半个月就白调养了。”
　　“放心，我知道的啦。”
　　客殊见到墨月后终于松开了和何折十指相扣的手，本来觉得自己够尴尬了，但是发现何折和墨月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感觉都点奇怪。
　　“何折，你还在和墨月闹别扭？”
　　“他在和我闹别扭。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情一直在生我的气，我之前想跟他好好聊聊的时候，他都不太想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殊摇摇头，何折他的人情世故还真是不太行。
　　“那你想不想和他和好？”
　　“那当然。”
　　客殊跟何折耳语了几句，何折点点头，走到了墨月身边。
　　墨月瞥了他一眼“干嘛？”
　　“对不起。”
　　墨月一愣，随后低下头小声道“现在还说什么对不起。”
　　“你能原谅我吗？”
　　“你在乎吗？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从我知道有了你的那一瞬间起，我就愿意用生命去爱你。”
　　墨月被他说得红了眼眶“你那算是什么告别？跟我说你和娘都回不来了，然后把我封在家里，就让我一个人绝望吗？这就是你的爱？重塑仙身了也不告诉我，一直在逃避我，这就是你的爱？”
　　“因为我早就看过未来，我只能按照我看到的去做。这一世，我不想看我自己的未来，所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怕我的出现会再次带来灾难，所以才没去找你。如果让你伤心了，对不起，爹爹错了，原谅我好吗？”
　　“爹爹......”
　　何折像墨月小时候那样抱住墨月，一旁的客殊看到何折在看自己，给何折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宸乐宫的宫门打开了，凌汐澈迎雪走了出来。小九最先反应过来，给大伙儿施了个隐身术。孚尹见状也施了一个罩住了大家，然后向小九使了个眼色，小九收了幽冥之力，就靠孚尹的隐身咒顶着。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男子走到了凌汐澈身边。
　　“我不喜欢那个凡人。”墨月和韶华异口同声道。


第七十二章 找情敌碰瓷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十年。
　　虽然说好了暂时由逸梦顶着三界之主的这个空缺，之后再想办法分而治之，但是越这么过下去，就越不好分开，特别是在现在三界的为首者都互为姻亲的情况下。
　　小九也不好意思一直什么事情都扔给逸梦操心，虽说以前他是好意思遇事不决就扔给清竹的，但是清竹跟逸梦不一样，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小辈呀。毕竟逸梦是小辈，做长辈的哪好意思一直偷懒。
　　小九正批改着折子，心口有些不适，搁下了笔。
　　“陛下，没事吧？”逐鸿上前关心道。
　　小九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按了按胸口“好烦呐。”
　　逐鸿以为是因为奏折上的什么事情，就看了一眼，发现这本折子并没有上奏什么很烦人的事情。
　　“怎么了？”
　　小九小声道“我后悔了，真想揍几百年前的我一顿。活着才一切都可能有转机嘛，健康多么的宝贵，我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样？幸福已经来了，可是我抓得好艰难。”
　　逐鸿轻抚他的后背“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放宽心，好好吃药，多休息，会好的。陛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心口又难受了吗？”
　　“我歇一下就好了，你千万别跟王后讲，知道吗？”
　　“是。”
　　他现在每次犯病，墨月都担心得不得了，所以每次不舒服小九都是能瞒就瞒。其实小九完全能猜到墨月的心情，他才刚重塑仙身，这一世才刚开始的时候就失去了清竹，然后现在还面临着时刻都会失去自己的可能，他肯定就会很患得患失呀。
　　要是清竹能在自己离开前就重塑仙身就好了，至少清竹还能给他点安慰。但是，清竹什么时候能重塑仙身，到底有没有机会重塑仙身，这都很难说。
　　要是清竹不能重塑仙身，自己又走了，那，墨月该怎么办？
　　对了，还有秦天呢，他应该还是爱着墨月的吧？或许要是自己走了，他能继续和秦天在一起。但是，万一秦天嫌弃墨月已经嫁过自己了怎么办？自己当年是不嫌弃墨月已经和别人在一起过还生过孩子了，要是墨月上一世就愿意重新跟自己在一起，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那，秦天要是介意呢？
　　逐鸿拿起案桌上的药，倒出一颗给小九送过去。
　　“陛下，把药吃了。”
　　小九听着他比平日里温柔的声音，想到了些什么。
　　在自己不舒服的时候会对自己格外好的不止逐鸿一个，秦天那个家伙不也是吗？
　　秦天那个烂好人，明明跟自己那么不对付，但是每次一犯病，他还不是瞬间心软。
　　他虽然人怂是怂了点，但他其实很正人君子的，假如他答应过的，那就一定会做到。
　　“陛下，吃药。”
　　小九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调皮地笑了笑“先不吃了，我去趟天界，尽量活着回来。”
　　“陛下，你在说什么？”
　　“开玩笑啦~”
　　天界，秦天听到有人扣门，就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小九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脸色很差。
　　“你来找谁的？韶华逸梦现在都不在。”
　　“我不找他们，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本来就不舒服的小九来了天界之后一阵一阵犯晕，看着眼前的秦天都有些晃。
　　小九指了指里面“我能进去吗？这样站着好累啊，有点晕。”
　　秦天侧身让他进来，他脚步虚浮地走进来，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秦天无奈道“你身体不舒服还过来做什么？”
　　小九歪在椅子里，看上去他坐都快坐不稳了。
　　“我其实是想要求你一件事情。我本来一直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但是我......”小九按了按心口“我最近感觉越来越不好了，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戳到了秦天的软肋，他走到小九身边，放软语气道“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小九抬起头看他，这个眼神虚弱中带着一丝娇媚“那我能先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小九回答道“在我死后，你能重新和墨月在一起吗？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他的。”
　　听到这话，秦天第一反应就是想把他轰出去，但是看在他现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的份上，忍了下来。
　　“小九，你可真是做事全凭你自己的喜好，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吗？”
　　“我没有......”
　　“当初我和墨月好好在一起，是你把他折腾到元神受损，最后直接历了化劫。你现在既然已经赢了，还来说这些做什么？我是想要墨月回到我身边，我也争取过，但是我和你之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你，那我为什么不能有尊严地离开他？”
　　小九一时有些语塞，想了想道“可是要是我不在了，他现在这个身份很尴尬的，你就不担心他吗？你不带他走的话，他该怎么办？”
　　秦天故意道“他该怎么办跟我没关系，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舒服的话赶紧回去吧，不送。”
　　小九站起来，揪住他的衣服“你不要这么无情嘛~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我也会吃你的撒娇吗？你想多了。”
　　秦天本来想拍掉他揪着自己衣服的手，但是看着他的脸又心软了。
　　“小九，你自己走吧，我不想赶你走。”
　　小九见他没有狠下心赶自己走，就知道这是个好兆头，又坐回了椅子里，歪在一边。
　　“那你送我回去。”
　　“不想去，你自己走。”
　　小九瘫在椅子里，用有点勾人的眼神看着秦天“我头晕，心口也难受，走不动了，你送我回去。”
　　秦天看着他，吃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但是嘴上还是不肯马上服软。
　　“撒娇不成想耍无赖吗？”
　　小九不再说话，趴在椅子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秦天心里真的有点发慌了，他这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看上去真的都没有生气的。
　　走过去轻轻拍拍他“小九，你还好吗？”
　　小九慢慢睁开眼睛，虚弱道“秦天，我现在真的感觉......”
　　话还没说完，他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下秦天真的慌了，轻轻摇摇他“小九，你醒醒，我送你回去，你醒醒。”
　　被这么一晃，小九再次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好......”
　　“那你现在自己还走得动吗？”
　　他不说话。
　　秦天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直接把他背在自己背上，送他回去。
　　一路背着他御风，感觉他的气息都特别的轻飘飘，秦天甚至都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半路就出什么意外，好在最后安全到了冥界皇宫。
　　一到冥界皇宫，小九睁开了眼睛，拍了拍秦天“你放我下来吧，回到冥界我已经好多了。”
　　秦天把他放了下来，他和刚才比起来精神得有点过分，瞬间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刚才是不是装的？”
　　“矮油~你在意这么多细节做什么？”
　　小九拉住秦天的手，凝起幽冥之力，顷刻之间就回到了冥王寝殿外。
　　“呐，墨月在里面，你们叙叙旧吧。”
　　“那你呢？”
　　小九指了指旁边的书房“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呢。”
　　小九说完就在秦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溜走了。
　　回到书房关上门，小九就有些力竭地靠着门滑坐到地上。
　　“陛下！”
　　一直在等他的逐鸿赶紧来扶他“你怎么样？我先扶你在软榻上躺一下吧，然后差人去请冥医。”
　　小九拉住逐鸿“不用声张了，别打扰到他们。”
　　【作者有话说：跟担心小九的读者说一声，大家放心，小九到结局都还活着，这个我可以保证的。（狗头）】


第七十三章 冥界终于要有继承人啦
　　吃了颗药后，小九就在书房小憩了片刻，逐鸿一直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见小九睁开眼睛，关切道“陛下，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
　　小九起身准备回寝殿找墨月，逐鸿赶忙扶好他。
　　小九推开他的手“你别扶着我，我现在没事，你这样一扶，看起来显得很严重似的。”
　　“陛下是怕王后担心？”
　　“你这不是废话吗？”
　　逐鸿小声道“那你就好好养好身体，别总是嫌药苦，偷偷倒了浇花。”
　　小九不承认“你胡说。”
　　逐鸿无奈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王后。不过陛下，你不能一直这样，你这身体越来越差了。”
　　小九小声道“生死都有命，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其实早就命定了，喝不喝药都不会改变的。”
　　逐鸿无语“那个何折前辈他自己就不正常，陛下你能不能别学他？”
　　小九摆摆手“好啦好啦，知道啦。”
　　走到卧房门口，小九悄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没有说话声了，就推门进去。
　　墨月和秦天坐在一起，看起来还像是一对儿似的。
　　小九忍着心里的酸溜溜，走到秦天身边道“你看，我其实比你大度多了，我就不会无理取闹争风吃醋。所以呀，你如果想墨月了，你就来冥界看他好了，我欢迎你来的。”
　　墨月发现了他有点不对劲，轻声唤了他一声“小九......”
　　小九又走到墨月身边，搂住他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墨月，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现在在你心里我和秦天分别在哪里。我爱你，我爱你的全部，包括你讨厌的多情。”
　　他越说墨月越是觉得不对劲，刚要站起来好好问问他，结果一站起来就身体一晃倒向了一边。
　　“墨月！”小九一把扶住他。
　　秦天也站了起来“墨月，你怎么了？”
　　墨月缓了缓道“没事，可能这几日有些累。”
　　小九赶紧扶着他坐下，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快去传冥医过来。”
　　秦天握住墨月的手，感应了一下他的灵力“墨月，你的灵力好像不太稳定，你上一次离开冥界是什么时候？”
　　小九替墨月回答道“可是我们前天才刚回来，在人间刚住了两个晚上。”
　　墨月怕小九急得犯病，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说话间，冥医已经到了。
　　“陛下。娘娘。”
　　冥医本来以为是小九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但见他还能好好地站着，就有些疑惑“陛下，您感觉如何？”
　　“不是我。”小九指了指墨月“王后刚才有些不舒服，你快来看看。”
　　冥医走到墨月身边，搭上他的脉搏。
　　秦天忍不住道“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灵力有些紊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冥界待得太久了，需要回天界调息一下吗？”
　　冥医摇了摇头“千万不可回天界。”
　　“为何？”
　　冥医在墨月身边蹲下，把手贴上他的腹部，感应了一下。
　　“娘娘，您腹部可有不适？”
　　墨月摇了摇头。
　　小九见冥医摸墨月的肚子，猜到了点什么，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但是这次绝对不是因为犯病。
　　“所以王后到底怎么了？”小九期待地问道。
　　冥医行了个礼“恭喜陛下，恭喜王后。王后有喜了，已经二月有余，胎儿带着的是冥息，所以王后在胎像未稳之前，千万不要回天界。”
　　墨月轻抚腹部“我有了吗？”
　　小九完全不管形象地跪在墨月脚边，趴在墨月的腿上摸他的肚子。
　　“太好了，我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宝宝了。”
　　墨月摸摸小九的头“你也别太兴奋，你的身体情绪起伏不能过大。”
　　“哎呀，没事没事啦。”小九继续抚摸着墨月的肚子“墨月，好像已经可以摸得出来了，宝宝已经开始慢慢长大了。”
　　秦天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感觉自己在这里特别的违和，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消失。
　　“那......恭喜你们了。”
　　秦天说完转身就走，墨月下意识想站起来追他，被小九按住“你别乱动，小心宝宝。”
　　小九看着秦天的背影，琢磨着，现在墨月怀着孕，肯定不可能这个时候去和秦天重新培养感情，那要不然秦天这边先放一下，先保证墨月能平平安安过完孕期再说吧。
　　在墨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九把他横抱了起来。
　　“小九，你做什么。”墨月搂着小九的脖子不敢乱动。
　　小九把他放到床上，帮他脱掉鞋子和外衫。
　　“你躺下休息。要乖哦。”
　　墨月握住小九的手“小九，你可不要因为我有了身孕，你就不舒服了都不说。我们都要有宝宝了，你更应该好好保重身体。”
　　“嗯，我会的，你躺好。”
　　小九扶着墨月躺下来，然后去解开他的衣服。
　　“小九，你做什么？”
　　“我要看看宝宝嘛~”
　　墨月好好躺着让他弄。
　　小九轻抚着他腹部的肌肤，小腹处已经有些隆起，轻轻摸上去，有点鼓鼓的。刚想凑过去亲一口，但想到墨月之前怀孕那会儿，怀着孕的肚腹可是敏感地带，就放弃了现在亲亲，打算留到晚上再慢慢亲。
　　小九就这么坐在床边，一遍一遍抚摸他只有一点点隆起的那个地方，不想移开手。
　　“小九，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小九一惊“怎么了？我不会弄疼你了吧？”
　　“没有。”墨月微微一笑。
　　小九终于停了手，帮墨月整理衣服。
　　“墨月，你放心，这个宝宝一定能顺顺利利生下来。”
　　“我不担心，我知道会的。”
　　小九帮墨月盖好被子“你怀我的宝宝会格外辛苦，要多休息。要是宝宝的幽冥之力和你的灵力实在相冲得厉害，你一定要马上跟我说，我带你去人间缓一缓。我还剩下两三本折子没有批，我去改完了就会来陪你，你先自己睡一会儿。”
　　墨月点点头，这个时候身子是有点乏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小九走到隔壁他的书房，在案桌边坐下提起笔，却对着窗户边那盆开着透明的泛着靛蓝色光芒的花儿发呆。
　　逐鸿问道“陛下，那盆花怎么了？”
　　小九移开了视线“你吩咐下去，把这盆花搬走。”
　　“啊？为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再把药给倒了。搬走搬走，今天开始好好喝药。”


第七十四章 跟着后爹不学好
　　天界得知了墨月有了身孕的消息后，第一个下来冥界的是韶华。
　　韶华过来的时候，墨月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到韶华来了，就起身靠在枕上。
　　“韶华。”
　　韶华上前把手贴在墨月的小腹上，感应了一下。
　　“母亲，宝宝好像是冥界血统呢。”
　　“是啊。”
　　小九过来二话不说抱住韶华“华华，你放心，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一如既往爱你的，对你视如己出。”
　　“咦！”韶华推开他“你走开啦，谁稀罕你。”
　　韶华刚才没有注意看小九的脸色，现在一看，感觉他还成。把小九的手抓过来，把了一下脉。
　　小九得意兮兮问道“我身体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韶华怕说了是他会不吃药，就道“没有好太多，稍微好了一点而已，还是不能停药，你的心脉还是很弱。”
　　“嗯，我会乖乖吃药的。”
　　“你最好是的。”
　　小九坐回床边抚摸墨月的小腹“墨月，你看，韶华都说我身体好多了，你就不用操心我了，现在你最金贵。”
　　韶华也挤到墨月身边“母亲，你最近也不要操心我了，好好养胎吧。宝宝与你的灵力相冲，你应该很辛苦的。”
　　墨月见着韶华一副预谋了什么事情一样的表情，不放心问道“你是想要做什么吗？”
　　韶华悄悄撒个娇道“人家想去人间找师父嘛~他这辈子不是在修仙吗？万一修着修着就重塑仙身了呢？”
　　“他这才第二世，哪有那么快的。”
　　“那万一呢？师父灵智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韶华晃晃墨月“人家想去找师父嘛~”
　　墨月捂住小腹“嘶......别晃，肚子疼......”
　　韶华马上松手。
　　小九忙帮墨月揉揉小腹“没事吧？”
　　墨月看了眼准备着挨骂的韶华，轻声道“我也不是不许你去，只是你这个性子，我真的担心在凡间你会乱来。”
　　韶华见墨月快要松口了，就干脆来个狠的“这样吧，我起誓，我在凡间一定不会让别人发现我是仙，绝对不做超越凡人能力的事情，这总行了吧？”
　　墨月皱了皱眉“你怎么能随便就起誓呢？你不知道起誓了做不到会受命里降灾的吗？”
　　小九补充道“对的，我作证，墨月当年起誓了没做到，后来就历化劫了。”
　　墨月瞥了小九一眼，小九笑嘻嘻靠到韶华身边“墨月你就别操心别人了，你好好养胎。那我陪韶华去人间一趟，我来帮他安排进清竹的身边，这种事情我有经验啊，绝对天衣无缝。”
　　天界，何折在房间里拨弄着罗盘，客殊走到他身边把罗盘拿走。
　　“又手痒了？大测才过，你别乱来。”
　　“今日，有一颗星星的轨迹开始变了。”
　　何折停了测算才发现好累，客殊看出来了，搂过他让他靠着自己。
　　“你怎么样？要不要睡一会儿？”
　　何折懈了力靠在他的身上“不用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客殊轻声问道“何折，你明天能陪我去一次冥界吗？”
　　“嗯，墨月有孕了，是该去看看他。”
　　客殊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那我是不是该准备什么礼物？”
　　何折有点疑惑“需要吗？他也不会缺什么，该有的冥界也都有。”
　　客殊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不懂人情世故。你是可以就去一个人，但是我现在是他的继父，空手去总不太好。”
　　何折笑笑“你这话不对，我是他的亲爹，你充其量算是继母。”
　　客殊抱起何折，把他放倒在床上“那都是你前世的事情了，这一世，做个好人妻吧。”
　　何折眯了眯眼“你也就只敢在我大测之后这几天为所欲为，得意什么呀，趁人之危。”
　　客殊开始解何折的衣裳“你都说我为所欲为了，那我就为所欲为给你看。”
　　人间，小九陪着韶华来到了盛山山脚下，这里是新晋修真门派宵璇阁的出山必经之路。
　　清竹这一世的转世是宵璇阁的初代掌门人苏寒尘。
　　韶华望了望盛山深处依稀可见的座座阁楼，有点兴奋，拍了拍身边的小九“你快点教我，我该怎么混进去？”
　　“我派了一些怨灵帮你打听过了，他等会儿就会从这里经过。假如是我的话，我就用苦肉计，弄自己一身伤。清竹其实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他肯定会把我捡回去。”
　　韶华凝起灵力“苦肉计也行吧，好用就行。”
　　小九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自毁自伤我可舍不得。”
　　韶华抽走自己的手“你别总对我说这种话行不？我最多喊你九叔，我是不可能也喊你爹的。”
　　小九撇撇嘴“你也别喊我叔，听着怪老的，我千岁都未满呢。”
　　韶华笑嘻嘻勾住小九的肩膀“九叔叔~”
　　“哎呀你别闹。”小九把他掰下来“你站好别动，我帮你换一身行头。”
　　小九说着抬起手，暗红色的烟雾包裹住韶华全身，烟雾散去后，他全身上下都变了个样子。
　　韶华忍不住凝起一面水光镜看看自己。他身上换上了一件朴素的凡人穿的衣服，衣服上还破了几个口子沾了一些泥巴。他的头发也弄得有些凌乱，一长条头发从额前垂下。
　　“你把我衣服弄脏了，为什么我脸上却那么干净啊？会不会显得有点假？”
　　小九摸摸他的脸“脸当然要好看啦，漂漂亮亮的，才更容易让人心软。”
　　韶华似懂非懂点点头。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九把他拉到一棵树下，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随后就躲到了旁边。
　　没过多久，宵璇阁的掌门苏寒尘带领着几个弟子御剑下山，刚下到地面上收了剑，就见前面树边有个人倒在了地上。
　　苏寒尘的大弟子苏遇问道“师父，那里好像有个人晕倒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寒尘嗯了一声，随后便走了过去。
　　倒下的那个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脸。苏寒尘走到他的正面把他扶起来，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闪电不轻不重劈了一下。
　　苏寒尘的小弟子苏琴儿见苏寒尘脸色有点不对，就问道“师父，你难道认识他吗？”
　　苏寒尘蹙了蹙眉，轻声道“感觉他好熟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韶华慢慢睁开了眼睛，苏寒尘虽然容貌不是清竹的容貌，但是给人的感觉确实一模一样的，韶华忍不住抱住他。
　　苏寒尘一怔“小兄弟，你没事吧？”
　　韶华按照小九教他的说道“我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结果刚找到他们，他们就被妖所害，我无师自通懂一点玄门之术，所以才能逃脱。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宵璇阁，我好不容易才一个人逃到了这里......”
　　话没说完，韶华就倒在了苏寒尘的怀里。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寒尘想了想道“先带他回宵璇阁吧。”


第七十五章 只有一个是真爱
　　苏寒尘直接把韶华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装晕的韶华就感觉到被送到了一个燃着淡茶般的香的房间里，然后被放到床上，有人给他换了身衣服。
　　韶华嗅嗅床被的味道，也是清香的。
　　其实他一直觉得凡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很好闻，凑近了闻就是那种尘俗的气味，他虽然不算多讨厌，但也不是很喜欢。
　　但是这张床上的味道和别的凡人的味道不太一样，尘俗气息很浅，闻着很清爽，倒是有那么点像仙人的味道。
　　韶华偷偷睁开眼睛，苏寒尘正坐在床边看着他，而且，他的身上......
　　若有若无泛着水蓝色的光！
　　他快要重塑仙身了！
　　天呐！
　　好快！
　　韶华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师父！”
　　苏寒尘摸了摸他的额头“孩子，你做噩梦了吗？”
　　韶华冷静了一下，他就算快要重塑仙身了，但他现在也还不是。
　　“嗯，我做噩梦了，好吓人。”
　　苏寒尘语气淡淡地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身上，并没有受伤，应该就是体力透支了，休息一下就能走了。”
　　韶华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我没有别的亲人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他依旧淡淡道“这里是宵璇阁，你不方便住在这里。”
　　韶华掀被下床，在他脚边跪下“你收我为徒好不好？我天分很高的，不信你看。”
　　韶华说着，竖起指尖，一直浅黄色的小蝴蝶就在他的指尖之上翩翩起舞，随后慢慢化作点点光斑。
　　“你都是自己学的，没有人教过你吗？”苏寒尘问道。
　　韶华点点头。
　　苏寒尘好好打量了一下韶华，不管是他的骨骼，还是长相，都非俗世之姿，在灵修上他似乎又有着极强的天赋，好好培养，未来定是无可限量。
　　而且，自己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和他似乎冥冥中就有着某种不解之缘。
　　“师父，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韶华问道。
　　“先别叫我师父，你先起来。”苏寒尘扶着韶华站起来“我是宵璇阁的掌门，自然是不能随便就收徒的。这样吧，你若是能经过三个长老的考核，我就收了你。”
　　“好啊！那现在就考吧。”
　　“你不用再休息一下吗？”
　　韶华笑笑“没事，我可以的。”
　　苏寒尘对着一个弟子吩咐了几句，随后就带着韶华去了一个空旷的大场地，三个和普通弟子打扮不一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想必就是三个长老了。
　　众弟子见韶华就这么站着，也不行礼，忍不住议论纷纷。
　　三个长老看了眼苏寒尘，后者点了点头。
　　第一个长老挺和善的，就是问了韶华一些问题，韶华回答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长老听闻韶华懂一些基础的术法，就考了几个最基本的，韶华全部做了，他也点了点头。
　　第三个长老长得就挺凶的，什么都没说，上前就跟韶华动起了手来。韶华接了几招后，惊觉他现在的这个伪装身份理应打不过他的，就故意让了几招，然后看准了时机打算硬接下一掌示弱。
　　那一掌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苏寒尘挡在了他的面前。
　　苏寒尘淡淡道“这考验我看也差不多了。”
　　三个长老对着他拱了拱手。
　　苏寒尘转身看向韶华“你叫什么名字？”
　　“韶华。”
　　“姓呢？”
　　“嗯？......秦。”
　　“跪下拜师吧。”
　　韶华认认真真跪下，磕头拜师。
　　小九一直就在不远处悄悄看着，欣慰地笑笑。
　　这进度真是又快又好。
　　见这边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小九就回了冥界，他回去的时候墨月已经起了，正在看着他早上没看完的比较让人头疼的几本折子。
　　小九二话不说就去把折子抢过来合上“墨月，你可千万别操心了，这些不用你来帮我看。”
　　“没事。”墨月轻抚小腹“这个宝宝其实很乖的，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小九还是不给他折子“那也不准看。要是你怀孕的时候还要帮我做这做那的，不是显得我太没用了吗？”
　　墨月把小九往身边拉拉“不会，我的小九特别好，是我自己闲不住。”
　　小九顺手搂住墨月“你不问问我韶华的情况吗？他挺乖的呢，收敛得挺好，为了装一个弱弱的凡人，有人打他一掌他都没有躲开。”
　　墨月变了变脸色“他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怎么不暗中拦着点？”
　　小九赶紧摸摸他的腹部“冷静冷静，别动了胎气。你放心啦，他怎么可能会受伤？清竹护着呢。”
　　“什么？”墨月不解。
　　小九笑着解释道“我感觉这或许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和你不也是吗？你的转世很容易就对我产生好感了，除了某一世被清竹捣乱了。我跟你说，清竹一见到韶华，那表情都不一样了，本来是冷着脸的，见到韶华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墨月听着这些不太舒服，就道“你不用具体跟我说了。”
　　“也是，毕竟现在他还不是清竹，而且才是第二次转世，没那么重要啦。”小九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哎！你说，万一韶华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那他会不会像当年秦天那样，直接被激得就重塑仙身了？”
　　墨月想想这个可能性，更加不舒服了“不会的，清竹不是那样的人。”
　　小九歪头想想“清竹是被动了一些，但是他以前对你和客殊被动那情有可原，这次面对的是韶华啊，万一他转性子了呢？我跟你说我跟你说，以前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就觉得他喜欢你，因为他看你的眼神总是特别的认真，但是后来再看他看韶华的眼神，那好家伙，不只是认真，简直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墨月脸色越来越不对了，但是小九没有发现，依旧在自顾自说着。
　　“我现在觉得呀，你跟客殊，恐怕清竹都没有真的爱过，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哪怕当年他对你是动过心的，但这个程度和他对韶华比起来，真就不算什么。”
　　“呃......”墨月捂着小腹闷哼了一声。
　　“墨月，你怎么了？”
　　“好疼......肚子突然好疼......”
　　小九赶紧吩咐下去传冥医，自己抱着墨月放到床上。
　　冥医很快就到了，上前给墨月把脉。
　　小九担心着问道“王后怎么会突然腹痛？在冥界明明不会疼得很厉害呀。”
　　冥医行了个礼“微臣也不是要管陛下的私事，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一下。”
　　“你说。”
　　“娘娘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动了胎气，所以才会腹痛。陛下，您是不是跟娘娘吵架了？娘娘怀着身孕，不宜情绪激动，陛下您自己的身体也不宜情绪波动过大，所以......”
　　小九懵“不是、我们没吵架啊......”
　　冥医又行了个礼“臣去准备安胎药，微臣告退。”
　　说完匆匆离开。
　　“墨月......”小九去看墨月，后者捂着腹部翻了个身不理他，就像刚才真的跟他吵架了一样。
　　哎？
　　刚才说什么了？


第七十六章 怀疑
　　不知不觉间，韶华来了宵璇阁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和苏寒尘的另外三个弟子也已经混熟了，尤其是和小师姐苏琴儿玩得格外好。
　　“韶华，我煲了汤，你来喝喝看。”
　　韶华坐在外面石桌边，正在假装特别努力地练着一些他两百多年前就已经会了的基础术法，苏琴儿端着一碗汤走到韶华身边。
　　“师姐，我不饿，忙着呢。”
　　“不饿还不能喝点汤了？”
　　韶华又不需要吃东西的，对吃食他也没兴趣，但是苏琴儿把汤推到了韶华面前，韶华没办法，端起来喝了两口，味道比想象中好。
　　“师姐，你厨艺不错嘛。”
　　“那是，喜欢下次我还帮你熬，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呢。”苏琴儿趴在韶华身边盯着他的脸看。
　　大师兄苏遇正好走过来，看到苏琴儿又在对着韶华犯花痴，摇了摇头。
　　“师妹，你不是暗恋师父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苏琴儿害羞道“我哪有？大师兄就会欺负人。”
　　苏遇摇摇头“师妹，你品味不行。外在美还比不上心灵美吗？你怎么不多看看你大师兄我的心灵美，就光看到韶华小脸长得漂亮了。”
　　说着，苏遇用力掐了一把韶华的脸。
　　“呀！你干嘛！”
　　苏寒尘正好走出来看到苏遇掐韶华。
　　“你们在干嘛？”
　　韶华转过来看苏寒尘，脸上被掐过的地方有点红。
　　苏寒尘冷冷看了苏遇一眼“你是大师兄，怎么能欺负小师弟呢？”
　　苏遇低头道“我错了师父。”
　　苏寒尘摸了摸韶华脸上红着的地方“疼吗？”
　　韶华摇摇头，把手里一直在看的书举起来“师父，我练会啦，要不要练给你看？”
　　苏寒尘拿走他手里的书，合上放下。
　　“别太拼命，要劳逸结合。”
　　“没有没有，我不拼，我练给你看嘛~”
　　之前苏寒尘教他的，他学得很快，苏寒尘就夸他，夸过他之后，下一次他就学得更快了，有时候下午给他的，第二天早上他就会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在晚上不睡觉勤加修炼。
　　所以，还是别夸他比较好。
　　“修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韶华，你是天赋极强，但是盲目求快只能适得其反，还是慢慢打根基更加稳妥。”
　　韶华有点不开心，打什么根基，他们这里所有人加在一起的灵力可能都不如他。
　　苏寒尘见他有点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明明做得很好，自己还说他不好，他心里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好坏不分？
　　算了，怨自己就怨吧，总比熬坏了身体要好。
　　苏寒尘转身离开。
　　苏遇和苏琴儿见状也散了。
　　正当韶华郁闷着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着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拖着他走“走，跟我回家。”
　　“爹爹你松手！”
　　“你作为天君消失这么久，你好意思吗？”
　　韶华敲敲秦天的手“最近三界太平，我出来追求追求自己的幸福怎么了？”
　　秦天生气道“你追求幸福？那你就把什么都扔给逸梦，你怎么就好意思的？你不想当这个天君，你当初怎么不说把这个位置也让给逸梦？我当初就该把你嫁出去让你好好收收心。”
　　韶华挣开他的手“你是最近心情不好没地方撒气就找我是吧？我也是你亲生的，你心里怎么就只有逸梦呢？”
　　苏寒尘在屋里左思右想怕刚才的话让韶华生气了，决定出来安慰他一下，结果一出来就看到韶华在和一个陌生男子拌嘴。
　　宵璇阁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得来的，这个男子就这么悄无声息进来了吗？
　　苏寒尘见那个男子又开始跟韶华拉扯，过去一把抓住那个男子的手。
　　“你要做什么？”
　　那个男子见到自己一愣，随后居然求助似的看向了刚才还在和他争执的韶华。
　　韶华硬着头皮解释道“他......他其实是我......一个还活着的亲戚。”
　　韶华怕苏寒尘觉得自己骗他了，就抱住苏寒尘道“师父，我求你，你不要赶我走，这个人，他逼我出嫁，我不想嫁。”
　　苏寒尘问道“出嫁？”
　　韶华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伪装一个凡人男子，就道“不是不是，是他逼我随便找个人成家，我真的不要。师父，我已经拜你为师了，你不能赶我走。”
　　苏寒尘再看那个男子，他也不再多做纠缠，看上去他似乎有点害怕自己，礼貌地跟自己告辞离开。
　　苏寒尘看向抱着他的韶华，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他说他没有别的亲人了，明显是撒谎的。刚才那个人，能自由出入宵璇阁不被别人发现，恐怕是个隐世高手，他和韶华长得又却有几分相像，那韶华到底是什么人？
　　看看韶华望着自己的眼睛，又似乎满是真诚。
　　苏寒尘浅浅一笑，摸了摸韶华的头“师父不赶你走。”
　　是夜，苏寒尘一直到过了子时都还没有睡意，就披了件衣服起身，悄悄走到韶华屋门口。
　　里面灯暗了，也没有任何声音，他应该是睡了吧？
　　苏寒尘轻手轻脚推门进去，走到韶华床边坐下。
　　苏寒尘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自己看着他的睡颜，笑得特别温柔。
　　就这么静静看了许久，苏寒尘拿出了一瓶珍贵的药水，真言水。
　　这瓶真言水是他意外寻得的宝物，听说不管是人是妖是鬼是仙，只要用上，一炷香之内吐出来的肯定是真言。
　　苏寒尘打开瓶盖，用灵力把药水化为颗颗小水珠，送到韶华嘴里。
　　“师父......”韶华呢喃道。
　　苏寒尘问道“韶华，你来我宵璇阁，有什么目的？”
　　“找我的师父......”
　　“谁是你师父？”
　　“你呀......”
　　苏寒尘浅浅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刚才真的生怕他说出来的是别的什么，原来，他就是来找自己的吗？
　　想到了些什么，苏寒尘皱了皱眉。
　　不对。
　　他的目的，是找他的师父？如果他是为了来拜自己为师，目的不该是拜师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吗？或许他就是拜师这个意思。
　　苏寒尘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清竹......”


第七十七章 冥界太子出生
　　墨月的这一胎倒是还算安稳，平平安安地到了足月。
　　这几日将近临盆，墨月除了出去散散步，基本都在卧床休息。
　　墨月正躺在床上，扶着肚子翻了个身，揉揉腰，揉揉腹部。
　　小九眼尖看到了，坐到床边问道“墨月，不舒服吗？我来帮你揉揉吧。”
　　墨月闭着眼睛移开手，让小九帮他按揉腰腹。
　　侧睡了一会儿，墨月又扶着硕大的肚腹翻身平躺。
　　“墨月，你没事吧？”
　　墨月捧着孕肚道“肚子有点发紧。”
　　“不会是快要生了吧？”
　　小九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他的下面，羊水没有破。抬头看了看墨月，把小爪子又伸向了刚刚摸的那个地方。
　　“啊！小九你干什么？”墨月娇哼一声。
　　小九不怀好意地俯身过去“不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帮你放松一下？”
　　墨月娇嗔似的道“你昨晚不是刚碰完我吗？就算我可以，你的身体可以吗？”
　　“我怎么不可以了？”小九把手伸进衣服里，贴着皮肤摸他高挺着的腹部“你不是不舒服吗？我还是有分寸的，我不那个，要不要单纯帮你放松一下呀？”
　　墨月闭上眼睛“那你就这样帮我揉揉肚子。”
　　小九坏笑一下，又把爪子往下移。
　　“别闹......”墨月闭着眼睛，浑身酥酥软软，微微轻喘着。
　　看他已经差不多了，小九用法术帮他清洁了一下身体。
　　“墨月，现在感觉怎么样？”
　　墨月依旧闭着眼睛轻喘着“还行。”
　　墨月本来是一副放松舒适的表情，突然眉头皱了起来。
　　“呃......”抬手抚摸腹底。
　　小九见状帮他揉腹底“怎么了？”
　　墨月一巴掌打掉小九的手“你别碰我，都是你，弄得我肚子疼了......啊......”
　　小九也紧张了“没事吧？疼得厉害吗？”
　　墨月弓起双腿“呃......我的肚子......”
　　他***的薄被在慢慢变湿。
　　“墨月，你羊水破了，要生了！”
　　宫里这段时间一直在预备着王后临盆，因为早就做足了准备，所以大家没有一点儿慌乱，很快就把所有墨月生产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弄进了寝殿。
　　小九按了按心口，墨月要生了，好紧张呀。
　　心正慌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搭上他的肩膀，小心脏一颤，差点晕过去。
　　“陛下！你没事吧？”
　　逐鸿扶住他。
　　小九转头看到是逐鸿，又按了按胸口“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逐鸿扭开脸“你放心，我不看王后生孩子。陛下，你不能情绪起伏过大，你还是去外面等吧。别人又劝不动你，我只能进来了。”
　　站在床边时刻准备着用药的男冥医也过来劝道“陛下，去外面等确实对你的身体比较好。”
　　“我没事啦。”
　　逐鸿不管他到底有没有事，半扶半拉把他弄了出去。
　　小九还在挣扎“你干嘛！要反啊！你真的以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吗？”
　　“陛下你要罚就罚，我认了，只要你没事。”
　　小九白了他一眼，按了按胸口“哎呦我好慌啊。”
　　逐鸿扶着他在外间的椅子里坐下，把他的药变了过来。
　　“陛下，你还是吃颗药吧，你现在要是犯病了，那就是在添乱。”
　　“行，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小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吃了药。
　　里面产房里，墨月一直在尽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痛急了还是会哼几声出来，小九等在外间心里煎熬得不行。
　　终于，屋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小九听到哭声站起来，结果起来得太猛，眼前一黑，又差点晕过去。
　　“陛下！”逐鸿抱扶住他。
　　小九用意志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晕，缓了一会儿眼前的黑色慢慢散开。
　　“陛下，你怎么样了？”
　　“我现在也挺嫌弃我自己的，太烦人了。”
　　逐鸿搀扶着他走进卧房，墨月刚生产完还很虚弱，但看到小九不太好的样子，撑着床想坐起来。小九快走几步到床边，让他躺好别动。
　　“小九，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小九帮他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你这么问我，显得我特别废，比秦天还废，至少他不用你反过来担心他。”
　　墨月微微一笑“这段时间你把我和宝宝保护得很好，我家小九可能干了呢。”
　　小九一愣，墨月孕期他的一个堂兄有做过手脚想要害墨月和孩子。
　　一次是试图买通负责帮墨月熬安胎药的冥医，让他在墨月的药里做手脚，一次是在墨月散步的时候，找了人故意在他脚下使绊子，想要让他跌倒，都被小九拦阻了下来。
　　还有一次墨月在休息，买通了一个负责准备安神熏香的下人，在卧房的熏香里加入了会导致滑胎的香，好在小九见他在睡梦中突然腹痛难忍，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撤走了熏香，那次墨月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他怕墨月会担心，这些事情就都没有跟他说，原来墨月已经发现了吗？
　　既然他都发现了，小九也就不否认，甜甜笑着，乖乖等他夸。
　　墨月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做得很好。”
　　“只是很好吗？”
　　“特别好。”
　　小九收起了可可爱爱的表情，低沉下声音道“上一次我没有护住你和那个孩子，就是那个孩子没有了，才导致了后来我和你的一系列变故，我一直就很后悔，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差劲，连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都保护不好。好在，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现在的我能保护你们了，我只要活着一天，我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
　　墨月又点了点他的鼻尖“嗯，我信你。”
　　生产几乎耗费了墨月所有的体力，说了这几句话，墨月头脑开始有点发沉，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九凑过去在他额头轻吻“墨月，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旁边的婢女把孩子抱过去给小九看“陛下，是个小皇子。”
　　小九看着襁褓里的小娃娃，心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个，是他和墨月的孩子。
　　以前自己从未得到过父爱，现在自己当爹爹了，一定把毫不保留地爱他，把自己童年缺失的加倍给他。
　　小九抱起孩子，歪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一直站在旁边的逐鸿。
　　“你过来一下。”
　　逐鸿走过去“给我看看宝宝吗？”
　　小九大大方方给他看“看吧，老可爱的呢。等会儿帮我顺便传一道旨意下去。”
　　“陛下你说。”
　　小九敛起了笑意，冷下了声音道“传我旨意，立他为我冥界的太子。”
　　逐鸿不买他突然深沉一下的账，问道“名字呢？”
　　小九歪歪头“什么名字？”
　　“立太子的话，在皇册里总要写上立谁为太子吧？陛下，他叫什么名字？”
　　“哎？”小九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名字呀......那等会儿吧，等墨月醒了我们一起定。”


第七十八章 自己吃自己的醋
　　韶华收到了小九传给他的信，知道墨月生了，就去了一次冥界。
　　他怕苏寒尘起疑心，特意告诉师兄师姐他要好好学习，让谁也别来打扰，假装闭门看书半日，实则是悄悄去了趟冥界。
　　他回来之后苏寒尘什么都没有说，他以为他没发现，但是那日之后，苏寒尘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这日，苏寒尘带着宵璇阁几个弟子出了山，韶华听说是附近来了一只蜘蛛精，已经害死了好几个村民，苏寒尘这次是下山除妖去的。
　　苏寒尘不让韶华一起去，但韶华还是偷偷跟着去了。
　　蜘蛛精一般都善于用毒，妖精的妖毒，凡人是无法化解的。要是毒性不强那还好，他在呢，不会有问题的，但要是毒性强，凡人一旦中毒很可能撑不到服下解药的时候。
　　韶华一路都和苏寒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要是他没有危险，那自己就不现身了，要是他遇上了危险，那自己再出来。
　　苏寒尘一行人找到了蜘蛛精，并同他交起了手。蜘蛛精见自己与他们一群人交手很难取胜，就化出了原型，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
　　一个宵璇阁的弟子不小心被咬了一口，随即就倒在了地上吐血不止。苏寒尘见那个弟子情况不妙，摆脱了蜘蛛精的纠缠，过去查看，还没来得及封住他的各大穴位，他已经咽了气。
　　韶华心里一惊，原来这妖毒毒性这么烈。
　　刚才还缠着蜘蛛的几个弟子这会儿直接被蜘蛛吐出的蛛丝扫倒在地，蜘蛛见苏寒尘蹲在那个中毒的弟子面前没有防备，猛地扑上去。
　　“师父小心！”
　　韶华瞬移到蜘蛛面前，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獠牙，随后聚起灵力打向蜘蛛。
　　蜘蛛被韶华打伤，知道负了伤的自己再缠斗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就赶紧逃离。
　　韶华拍拍苏寒尘“师父，好机会，他受伤了，你现在追过去，一定可以灭了他，只是一定要小心他的毒。”
　　韶华话音刚落，身上的几大穴位就被苏寒尘封住。
　　“别说话了，师父马上带你回去，帮你把毒逼出来。”
　　韶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确实被蜘蛛的尖牙蹭破了。
　　苏寒尘二话不说，抱起韶华，御剑飞回了盛山之中。
　　韶华摸了摸自己的脉象，根据妖毒在自己体内扩散的程度，可以判断出这只蜘蛛至少有几百年的修为了，岁数比自己大是肯定的，这个妖毒，光凭自己的血液想要自行化解恐怕困难，需要有人用灵力帮自己把毒逼出来，再服用一些解毒药物。
　　苏寒尘抱着韶华回到了他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
　　“韶华，我帮你把毒逼出来。”
　　韶华有些犯难，这妖毒，凭着他作为凡人短短几十年的修为，想要把毒逼出来，恐怕拼个灵力耗尽都未必做得到。
　　“师父，不用你来，你相信我，我自己有办法解毒，我不会死的。”
　　韶华说着就要下床离开，但这时候毒性已经开始慢慢发作了，脚下一软，摔倒在苏寒尘的怀里。
　　“韶华，你听话，别乱动，师父帮你把毒逼出来。”
　　他帮自己把毒逼出来吗？那他会耗尽灵力元神枯竭而死的！
　　因为这个毒，韶华越来越使不上劲儿，无力地推着苏寒尘“我真的有办法，我没骗你，你放我走，你让我回家好不好？你放我走啊！”
　　苏寒尘以为韶华是在闹脾气，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韶华，师父这段时间冷落你了，对不起，你别闹，听话一点，师父求你了。”
　　韶华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再拖下去，他恐怕要连回天庭都做不到了。无奈之下，给逸梦用灵力传了一张字条，上面四个字，快来救我。
　　苏寒尘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抱回床上，调动自己所有的灵力要帮他把毒逼出来。
　　韶华看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水蓝色光芒，慌了神了。他可能很快就要重塑仙身了，要是现在元神枯竭死了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重塑仙身的机会了。
　　韶华想要挣脱他的灵力桎梏，却发现自己使用灵力已经完全有心无力，只能接受他源源不断地把灵力注入自己体内。
　　必须要挣开，再尽力试试吧。
　　韶华尽全力调动自己可用的灵力，手背上慢慢开始化出龙鳞。
　　韶华看到苏寒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知道藏不住了，干脆狠下了心。先保住他的命再说，事后可以再来软磨硬泡求他原谅。
　　冷冷道“你看到了吗？”
　　苏寒尘一愣，却没有停止继续调动自己的灵力。
　　“这是什么？”
　　“龙鳞。”韶华继续冷着声音道“我不是凡人，我骗了你。”
　　“没事。”苏寒尘淡淡道。
　　“没事吗？呵，你真傻，你只是个凡人，我是天界皇族的仙，你也配做我的师父吗？我拜你为师只是消遣，在我的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苏寒尘抬眸看他，什么都没说，猛地吐出一口血。
　　“师父！”
　　苏寒尘看到韶华的眼睛里是有担心的，但是，恐怕这份感情是自己沾了那个人的光吧。
　　苏寒尘唇边带着血浅浅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他的替身，他才是你的师父，清竹。”
　　韶华反过来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寒尘闭上眼睛不说话，专心给他解毒。
　　“你停下！你快停下来！再继续下去你会死的！”
　　苏寒尘睁开了眼睛“韶华，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了我实话。谢谢你这段时间屈尊陪伴，你以后一定要幸福，这是我唯一余下的愿望，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你闭嘴！不管是前世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不懂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给我听清楚了，你，你幸福，这才是我的别无所求！”
　　这句话，似乎直击苏寒尘的灵魂深处，脑海里开始回荡着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对话。
　　“比起你陪我一辈子，我更希望能看你幸福一世，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你别犯傻，什么叫我幸福你就别无所求了？可是我的别无所求是看到你幸福啊。”
　　韶华见着他周身的水蓝色的光芒突然变强，心里一喜。
　　难道说上辈子说过的话对他有用吗？
　　又道“师父，我发誓，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绝不离弃，绝不变心，如若有违此誓，我不得好死。”
　　苏寒尘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抱住他吻上他的嘴唇，周身的水蓝色光芒迸发出来，直彻云霄。


第七十九章 尴尬的初回归
　　水蓝色的强光慢慢暗淡下来，韶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不再是苏寒尘，而是......
　　“师父！”
　　韶华扑过去抱住清竹“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好苦啊。”
　　清竹温柔地搂住韶华，不言不语，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师父，我刚才说的话如果伤害到你了，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只是害怕你真的为了救我豁出性命，你快重塑仙身了，我真的不能让你死。”
　　“没事，别说这些了。”清竹扶着韶华坐正“我帮你把毒逼出来。”
　　清竹把自己的灵力注入韶华的几个大穴位，用灵力一震，韶华吐出了几口毒血。
　　清竹收了灵力扶住韶华“好些了吗？”
　　韶华把了把自己的脉搏“毒已经完全逼出来了，没事。”
　　“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师父现在就带你回家。”
　　清竹说着要去抱韶华，被韶华搂住脖子。
　　“师父，你知道我不止是想要你当我的师父，你知道的，对吗？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家室了，以前我从来连机会都没有过，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说了，师父，我爱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爱你，爱了很久很久。”
　　清竹看着韶华炙热的眼神，不想再控制自己，俯下身把他按在床上吻他。
　　韶华搂着清竹回应着，却感觉到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就道“师父，你上一世一直在为了别人而活，到死都在为我们所有人考虑，这一世，至少感情上选你的心之所向好吗？”
　　清竹浅浅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之所向是你？万一是......”
　　清竹还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口，就被韶华凑过来堵上了他的嘴。
　　“没有万一，只有万无一失，就是我。”
　　韶华把清竹推倒在床上，自己趴在他身上。清竹见他刚刚解毒还有点虚，抱住他翻身轻轻把他放到床上，主动凑过去吻他。
　　韶华被吻得有点昏沉，越来越没了力气，清竹松开了他“韶华，我现在带你回家吧？”
　　“好......”
　　清竹坐了起来，准备自己先下床，然后去抱韶华，结果一坐起来看到墨月小九逸梦秦天就站在边上看着他们。
　　清竹脸悄悄红了“你们这是......”
　　“恭喜师父重塑仙身。刚才韶华给我传了一张纸条，我正和爹爹一起在冥界呢，结果就......看来韶华也没什么事情嘛，我还有事，那先走了，回见啦。”
　　逸梦把纸条留下给了清竹，自己就赶紧溜走。虽然早就知道韶华和师父那个什么，但是真的看到，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接受，就想赶紧逃跑。
　　秦天虽然也是早知道，但是看到清竹对韶华做那种事情，感觉眼睛有点辣辣的。本来准备和逸梦一起溜走了，清竹挪了挪位置，秦天看到了床上大片大片的血。
　　指着床上的血道“你们......这是......”
　　清竹看了眼墨月，怕被他误会，赶紧解释道“韶华中了妖毒，我刚才帮他把毒逼出来，他吐了点毒血出来，没做别的。”
　　秦天闻言往前走了几步“韶华你没事吧？”
　　“嗯？”韶华勉强睁开眼睛，很快又闭上了。
　　他也知道现在很尴尬，但是架不住真的晕，只能委屈师父一个人应付了。
　　秦天又往床边走了几步“韶华，如果你等会儿需要我来接你回家，你传信给我，我来接你，如果不需要的话......当我没说。”
　　“嗯......”
　　秦天看了清竹一眼，小声道“清竹，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等你回天界了我来看你，今天我也还有事，先走了。”
　　秦天现在也只想快点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就可以假装当做清竹和韶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秦天和逸梦走了，墨月也想走，他从过来开始脑子里一直空白到了现在。
　　“那，我也......”
　　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就想离开这里，但是被小九一把抓住。
　　“墨月，你要去哪儿？”
　　“我......”
　　小九看到墨月的眼神，大概明白了点什么，搂着他悄悄安慰道“没事没事，早晚要习惯的。”
　　清竹看了眼已经睡过去了的韶华，帮他盖好被子，转头对墨月笑了笑“墨月，你看到我不高兴吗？”
　　“怎么会呢。其实我......很想你。”
　　清竹抿嘴笑了笑，轻声问道“我在凡间的上一世，是你吗？是你让我多活了十年吗？”
　　墨月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如果忽视掉他和韶华的这层关系，还能见到他，自己真的很满足。
　　“其实是我爹爹，他和客殊的事情，他总觉得对不住你，所以就想以那种方式为你做点事情。”
　　清竹浅浅道“前辈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是为他们感到高兴的，真心的。”
　　听到提到了之前那一世，小九有点慌了，小声解释道“老大，其实你那一世是我亲自帮你安排的，我的本意是想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的，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出那些事情呀，你不会怪我的吧？”
　　清竹抬眸看他，依旧带着浅笑“你觉得呢？”
　　虽然清竹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但这个笑让小九背后凉嗖嗖的，膝盖有点发软，有种想跪下的冲动。
　　“老大，你别这样，我慌。”
　　“放心啦，没怪你，那一世......”清竹纠结片刻还是问了出口“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你指谁？沈晨吗？还是别的谁？”
　　清竹低着头不说话。
　　墨月用力掐了小九一把“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
　　“哦，对不起。”小九老实回答道“我就是怕你问，所以我有查的。沈晨已经脱离人道了，虽然我的话感觉他上辈子的表现是不值得有这个机会的，但是可能是因为陪了你历劫，所以积累了很大的功德。前辈看过他以后是谁，但是他不肯说出来，你要是想知道，或者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清竹浅浅道“不必了。他不再是沈晨，我也不再是凌汐澈了，那些，就全部留在上一世吧。”
　　小九也不想再讨论那些事情，就怕清竹突然想怪他了，就转移话题道“清竹，我和墨月有宝宝了，都快一周岁了，你要不要来看看他？”
　　“好啊。”清竹转头看了眼韶华，对墨月小九道“我今天先送韶华回去，等他休息好了，我和他一起过来。”
　　墨月微微一笑“或者你可以就自己过来，我们好好聚聚，别带别人。”


第八十章 好像大家都开始幸福了
　　小九和墨月从宵璇阁出来后就在人间的街上闲逛着，小九心里很高兴，不只是因为清竹重塑仙身了，更因为清竹回来了，墨月也就多了一个寄托，哪天自己要是不在了，有清竹在，也就不用那么担心墨月了。
　　“小九，你接下来想干嘛？今晚是干脆留在人间还是回冥界？”
　　“那今晚就留在人间好了，难得心情这么好，我想去玩邻居家的狗了。”
　　墨月注意到了一家装饰精致气派的饭馆。
　　“小九，我们也去尝尝人间的食物吧。”
　　“你不是对吃食这些一向没兴趣的吗？”
　　墨月直接把小九拽了进去“我现在有兴趣了。”
　　墨月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桂圆燕窝，红豆枣泥糕，茯苓乌鸡汤，炒猪肝等等补血的菜。
　　“你又不想天天喝药，那我们试试凡间的食疗吧。我问过了，进补的话吃凡间的食物也会有效的，这样的话，补药可以不用天天喝。虽然效果肯定没有喝药好，但总比你一直偷偷倒掉强。”墨月夹起一颗红枣送到小九嘴边“乖，张嘴。”
　　“我没有一直偷偷倒掉。”小九含过红枣，有些郁闷“生完孩子不久的人是你吧？为什么我要吃这些凡间坐月子吃的东西？”
　　墨月又夹起一块猪肝送到小九嘴边“那我陪你一起吃，不过你先尝尝什么菜比较合你的口味，以后在冥界也可以安排帮你做。”
　　“墨月，你不用这样的，我最近好久没难受过了，我没骗你。”
　　墨月依旧忧心忡忡“可是你脸上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小九托腮“我一直就这样啊！”
　　墨月小声道“我一直有看你放在书房里的那瓶应急药吃了多少了，你别骗我你最近没有难受过。一开始你一年都吃不完一瓶，现在呢，今年还没到年底呢，你第二瓶都过半了。你别想着不想让我担心就瞒着我，你不告诉我，我只会更担心。”
　　事实上小九犯病的频率是有一年比一年高，关于不想喝药，其实也就是喝着感觉没多大效果，虽然冥医们还有韶华都劝他坚持坚持，坚持喝才会有效果，但是见效又慢又难喝，真的很难坚持嘛。
　　“墨月，你别乱想，之前是你怀着孕，灵力和孩子的幽冥之力相冲，你自己也不好受，我总不能让你怀着孕还反过来照顾我吧？以后我不会了，要是我每天喝药你安心一些，那我就每天喝。”
　　沉默了一阵后，墨月道“我现在觉得我特对不起小天，他当年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不，我比他坚强，所以他当年一定更难。”
　　小九后悔自己干嘛不好好吃饭，现在整个气氛都沉重起来了。
　　小九拿起墨月握着筷子的手，咬掉夹着的猪肝，甜甜地笑道“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墨月眼眶红了，摸摸小九苍白的脸颊“你乖一点好不好？”
　　小九过去抱住墨月“好嘛好嘛，我都听你的，别伤心，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把药偷偷倒掉。”
　　小九悄悄琢磨着，以前有段时间秦天还会过来玩玩，但从墨月怀孕之后到现在他就没有来过了，看样子是时候重新开始帮他和墨月培养感情了。
　　哎，现在居然还有点庆幸墨月对秦天还有余情在，当情敌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无敌了。
　　之后，小九好好算了算日子，发现几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三界运势大测了，那天正好有正当理由去天界，就顺便把秦天拖下来吧。
　　到了那天，小九找了借口让墨月留在冥界，自己去了天庭。测算的时间还没有到，就想着先去跟秦天打个招呼，然后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们家附近又有人在悄悄围观。可能是大多数仙人都去了祭坛那边，所以这次围观的人并没有很多。
　　小九也好奇地走了过去，远远看到一头白色长发的某人，不对，某狐。
　　孚尹背对着门口，正对着秦天，有些生气道“我好歹也是一界之主，怎么就配不上逸梦了？你是不是就想把她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你这是自私。”
　　逸梦拉住孚尹“孚尹，你冷静点，别和我爹爹吵起来。”
　　秦天把逸梦拉过来，对着孚尹道“妖和仙是禁忌你不知道吗？”
　　“什么禁忌呀，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仙看不起我们妖？你如果担心的是妖的千年劫，那么我可以发誓，我的千年劫，我自己一个人扛。”
　　“对，就算你不连累逸梦，我为什么要让我的梦梦几百年后就守寡？”
　　孚尹听到守寡两个字要炸毛了，小九走过去，拉住孚尹，孚尹转头“冥王？你也来了啊。我第一次上门不太成功，见笑了。”
　　小九笑笑“我帮你劝劝他吧。”
　　秦天语气不太好的对着小九道“我的事什么时候都由你做主了？”
　　边上的逸梦小声道“可是这是我的事啊。”
　　孚尹把逸梦再次从秦天身边抢过来“我和逸梦刚在一起的时候，逸梦就要我答应，以后一定要对你好，一定不能让你觉得孤单，如果我做不到，我们两就不可能。她处处为你考虑，你能不能也为她的幸福想想？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会幸福一辈子的。还有，我不会第一个千年劫就死的，我能扛过去。”
　　秦天心里一阵感动，原来逸梦还提过这个条件吗？刚想松口，躲在边上悄悄围观的人里骚动起来，秦天他们转身一看，刚才因为测算聚齐在上空的光彩已经全部散开，这是测算没有完成就中断了？
　　孚尹最先反应过来“那边肯定出事了，过去看看。”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问了一下才知道，刚才测算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测算才开始没多久，何折就倒在了祭坛上。
　　等他们到了何折的住处，韶华站在房门外。
　　秦天问道“怎么了？前辈没事吧？”
　　“没事，我把过脉，是喜脉，前辈是因为大量使用灵力动了胎气。”
　　小九笑道“这好呀，以后我儿子就是小哥哥了，有玩伴多好。”
　　孚尹提醒道“可是何折的孩子是和你一个辈分的。”
　　逸梦戳戳他“我们家辈分早糊了，以后我师父还是跟我们一个辈分的。”
　　“咦？为什么这么说？我还以为是韶华嫁给你师父呢。”
　　孚尹瞟了眼韶华，韶华有些不好意思。
　　天医们走出来之后，大家一起进了房间。
　　何折看到他们进来，撑着床就要坐起来，客殊赶紧扶住他，抱着他靠坐在自己身上。
　　“想坐起来跟我说，别乱动。不疼吗？”
　　“疼啊，不过不是说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前提是你好好休息。”
　　见何折还腹痛着，大家也不多做叨扰，关心了几句后就一起离开。
　　在他们走后，客殊扶着何折躺下，把手贴在他腹部边揉边输送着灵力。抬头看何折，却发现他在看着摆在不远处的罗盘出神。
　　“何折，在孩子平安生下之前，不准算了。”
　　何折收回了目光“那不是还有大半年？可是我现在就想再算一卦。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的，留得住的怎么样都不会有事的，留不住的再小心也会有意外。”
　　客殊感觉自己总有一天要被他气死，好好想了想，拿起何折的手，把他的手贴在他自己的小腹上“你自己摸摸它。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虐待我们的孩子？虐不死就生下来，虐死了也无所谓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何折没法反驳，心里想着，总感觉他的诡辩水平越来越高了。
　　客殊掀开何折小腹处的衣物，轻轻抚摸着已经有些鼓起来的腹部“你别乱来，宝宝受不了的。”
　　客殊的住处外，小九看着秦天有些郁闷。今天算是孚尹正式上门，秦天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他拉去冥界了吧。
　　正想着，韶华搭上他的肩膀“怎么了？”
　　“有点郁闷。”小九看看韶华“清竹怎么没在？”
　　韶华笑笑“今天这不是大测嘛，天有异象，师父回了宵璇阁，打算借着异象假装飞升成仙。”
　　“他可真会玩。”小九歪歪头“那你怎么没一起去飞升？身体还没恢复吗？”
　　“不是，我早好了。其实我今儿个早些时候已经出过场了，师父还要跟他们交代一些事情，要再立一些规矩什么的，我就先回来了。”
　　“哦。”小九点点头。
　　韶华问道“那你在郁闷什么？要我陪陪你吗？”
　　“好~你过来，先给我抱抱~”
　　韶华顺服地过去让他抱，小九心里感慨着，这孩子这么暖，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第八十一章 一切都是既定
　　回到冥界后，小九告诉了墨月何折有了身孕的消息，问了问要不要陪他去看看何折，结果他拒绝了，表示暂时不想去，以后再说。
　　小九也不逼他，完全能理解。
　　他的爹爹现在快要当别人的娘了，怎么想想都很别扭吧？
　　反正自从清竹客殊这对原本的两口子分开后又重新都找了墨月家的人之后，这一大家子的关系就已经开始奇奇怪怪了，现在是属于在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
　　小九看了眼在帮他看折子的墨月“你真的不回去一趟吗？”
　　“我今天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待在宫里。”
　　“墨月，你是仙人，回回天界对你的身体也比较好。”
　　墨月继续看着折子“那下次你去把韶华约出去，我去找清竹。”
　　“好吧。那今天我自己去了。”
　　墨月抬头看他“所以你今天去找谁？”
　　小九调皮地笑笑“不告诉你~”
　　到了天界之后，小九直奔秦天的住处，中途被清竹和韶华拦了下来。
　　“小九，找我有事吗？”
　　清竹上一世，小九每次来天界就是来找他的，都已经习惯了，所以看到小九就以为是来找自己的。
　　小九不想直接驳了他的面子，就道“我今日是来找人陪我玩的，你不忙吗？”
　　一直勾着清竹的韶华放开清竹跑到小九身边“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这个......”
　　清竹也走过来道“看来你今日得闲？那正好，上次说的要去冥界看看你和墨月的宝宝，前些天是韶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我就也没有过来，要不就今日一起去吧？”
　　清竹都这么说了，小九只能含泪同意，又一次没有约成秦天。
　　小九等他们快到皇宫的时候给墨月传了个信，刚进宫门，墨月就在等他们了。
　　小九瞟了眼清竹和韶华，他们正牵着手呢。他知道墨月看到肯定心里不舒服，就决定自己来做这个坏人，过去把韶华拉过来，韶华不得已松开了清竹的手。
　　“你干什么呀！”
　　“你过来嘛。”
　　“干嘛？”韶华疑惑地看着小九。
　　小九搂住他“我又想抱抱你了，你抱起来最舒服~”
　　“咦！你变态吗？”
　　韶华嫌弃地要推开小九，小九不让。
　　墨月看着他们闹腾的样子，微微一笑，过去牵住清竹的手。
　　“清竹，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清竹一愣，回握住墨月的手“好啊。”
　　小九看看墨月，自己现在有一个问题想问他，虽然知道他肯定心里会不舒服，但是，还是想问。
　　就凑到墨月耳边问道“你说，清竹算是咱们儿子的嫂子还是姐夫？”
　　墨月狠狠瞪了小九一眼，小九不敢再说话。
　　到了冥界，很多人还是一眼认出了清竹，但是又不知道如今该如何称呼他，就什么都不叫，走到清竹面前，恭恭敬敬行一个跪拜大礼。
　　一路过去，一路的跪拜。
　　清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后退，只能继续往前走。
　　小九为了保险起见，问清竹道“老大，既然你回来了，那以后冥界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我还是继续先来问你一声，然后再做决定吧？”
　　“不必了。”
　　“是。”
　　清竹想了想“如果是你真的难决断的，那你可以来问我。”
　　“是。”
　　小九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四个人之间更加尴尬了起来。
　　墨月也有点点心虚“清竹，你不急着走吧？”
　　“应该不急吧。”
　　“这些年冥界的政务上我也插手了一些，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吧。”
　　“好。”
　　一系列事情忙完之后，今晚也就顺便住在冥界了。
　　清竹推门进去，韶华仿佛已经做好了一个重大决定要等着告诉他。
　　“韶华，你有话要跟我说？”
　　“嗯。”韶华摊开手掌，化出君王印“师父，我觉得我应该把它还给你。你已经回来了，我再拿着它，反而显得我不懂事了。”
　　“现在你是天君。我再风光，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韶华笑着摇摇头“师父，你就收回去吧，待在你身边我拿着它烫手。我以后可以安心当你的君后呀，当然，我肯定舍不得把所有的政务都扔给你，活我帮你一起干。”
　　清竹捏捏韶华的脸“这事不急着说。”
　　韶华有些害羞道“好呀，那我们干点别的。”
　　刚想干点什么，墨月敲敲门，然后没等里面回应就直接推门进来。
　　韶华被吓了一跳，收回了准备扒清竹衣服的爪子“母亲，你有事吗？”
　　“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想和你聊聊。”
　　“不能明天聊吗？”
　　“不能。让你出来就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哦。”
　　韶华被带走后，清竹叹了口气。哎，其他事情都好说，就是，以后该怎么跟墨月相处啊......
　　天界，何折靠坐在床上，盯着罗盘发呆。这大概是他最近几天最常做的事情了吧。
　　客殊挡住他的视线“我不许你算，你就天天盯着，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不是。只是我习惯了有想知道的，我就马上知道，我不喜欢现在这种想着一件事，但是不能知道答案的感觉。”
　　“你到底想算什么？”
　　何折抬头看着客殊道“小九的寿数。我一直不敢直接算，小九这个身体，我生怕算出来的结果不好，以后每每看到墨月和小九在一起幸福的时候，就想到小九他快......大测的时候，如果冥界有异，我会知道的，所以每一年大测，我都能知道这一年小九是否能平安度过，可上回没算成，所以今年局势如何，我不知道。要是小九出了事，那墨月......”
　　客殊听完他讲的这些，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还以为你对任何人的死活都无所谓呢，你终究做不到完全出世。”
　　何折摸了摸已经开始隆起的腹部“我想算小九的寿数，不管结果好与不好，我需要知道。孩子出生前我只算这一卦，行吗？”
　　客殊考虑了一下道“就一次。”
　　何折开始了测算，客殊把手贴在他腹部，一边揉一边输送着灵力，就是这样，测算结束后还是见了红。
　　天医过来诊治完，喝完安胎药已经接近午夜。何折侧躺着，客殊搂着他的小腹。
　　“还疼吗？”
　　“还好。”
　　客殊轻轻揉着何折的腹部“你不打算告诉我测算结果吗？”
　　“不打算，你有很大的概率出去乱说。”
　　“......传小道消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都坑过我一次了。上次灵狐是下任妖王的预言，你不光说出去了，还说给了预言的当事人听，这是大忌，知道吗？后来孚尹还跑来怪我说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起因都是我的预言，我成了罪魁祸首，拜你所赐。”
　　“这次我谁也不告诉。”
　　何折转过来“你不许我算，让我熬了这么久，我就算要告诉你也要多等几天。”
　　客殊笑笑，见他心情不错，看来测算结果不差。
　　“好，过几天就过几天。”
　　客殊拉开他的衣服，小心按揉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一吻落在隆起的地方，随后，继续往下吻去。
　　“嗯......”何折轻哼一声。
　　客殊见他已经有了反应，抚弄着他的腹部“你不会是想要吧？你刚刚动了胎气，我们现在不可以的，你赶紧睡吧。”
　　何折抵抗着绵软的无力感，坐了起来“你这才是在报复我？”
　　“没有，别坐着，快躺下。”
　　何折用力把客殊按了下去“爷今晚就教你怎么做人。”
　　客殊抱住他，把他好好搂在怀里不让他乱动“你别乱来，我现在跟你道歉还来得及吗？你才刚动过胎气，小心肚子。”
　　何折笑笑“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朋友吗？”
　　客殊又低头吻了他一下“行了大家长，睡吧。”


第八十二章 团圆宴
　　小九和墨月的宝宝满一周岁了，于是小九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打算一大家子好好聚聚，当然，小九这边是没什么直系亲戚了，一大家子指的是墨月那边的。
　　秦天是拒绝的。去干嘛？去看墨月和小九秀恩爱吗？但是逸梦把他硬拉了过来，为了不让他觉得不自然，坐下后就一直陪他聊天，然后某只狐狸觉得自己完全被冷落了。
　　清竹跟着韶华和逸梦孚尹坐在一起，仿佛是个乖巧的小辈。
　　客殊和何折姗姗来迟，客殊解释后大家才知道何折前些天动了胎气，胎像不太稳，早些时候有点不舒服，所以才来迟了。
　　小九和墨月对视一眼后道“要不然我们改去凡间聚吧？别等会儿出什么事。”
　　小九用你干嘛不早告诉我的表情看了眼韶华，韶华回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何折笑道“别麻烦了，不用太在意我，你就当我没怀孕好了。”
　　客殊小心的扶着他坐下，托着他的腰，抚摸他隆起的腹部。
　　“如果不舒服了告诉我，我们提前走。你前两天还见过红，别再出什么事了。”
　　“嗯。我现在没有不舒服，别担心。”
　　作为最高长辈坐在上席的客殊看了眼小辈堆里的清竹，有点尴尬。
　　清竹和韶华悄悄握着手，掌心有点出汗，也不知道是谁在出汗。
　　墨月从知道小九要这么干开始就别扭了，秦天就更不用说了，也就因为被逸梦贴心地勾着才感觉好一点。
　　大家都带了礼来，其他人都是给小朋友的东西，只有韶华把一袋子药放到小九面前。
　　“这个方子我重新推敲了好久的，每天睡前喝一袋，母亲，你监督好他，这个药不太苦的，一定要让他喝完。”
　　墨月收下了药“你有心了。”
　　小九趴到桌子上，有点委屈“你太煞风景了。”
　　韶华敲敲桌子“我跟你说，你要是身体状况再恶化，那对你有用的药我保证没有一味是味道好的。”
　　小九托腮“知道啦。”
　　在场唯一轻松的人大概是孚尹了，毕竟其他人关系混不混乱，跟他无关，他就是跟着逸梦的，认清这一点就好啦。
　　道“话说，今天到底是家庭聚会还是三界主宰者们开小会啊？”
　　秦天感觉这破狐狸在故意让自己难堪，道“对，除了我，你们都厉害，就我废柴。打扰了，我先走了。”
　　“爹爹，他不是这个意思。”逸梦把他拉了回来，看向孚尹“你干嘛？”
　　“什么我干嘛？我是你相公，不是你宠物。你勾你爹干嘛？来，勾着我，不然我不开心了。”
　　逸梦在孚尹脸上亲了一口“照顾一下我爹爹的心情嘛，今天晚上奖励你呀~”
　　孚尹抱住逸梦“那你晚上让我tiantian，我喜欢那样。”
　　秦天嫌弃的看过去“果然狗子就是狗子吗？”
　　小九敲敲桌子开口道“那个，今天是我家宝宝的周岁生日，其实到现在我们还没给他起名字呢，因为有他的时候就知道清竹快重塑仙身了嘛，所以那时候我就和墨月商量着，要是清竹重塑仙身得早的话，就请清竹给宝宝取个名字。清竹，你前几日来冥界我忘了跟你说了，不过现在说也不晚，嘻嘻。”
　　清竹尴尬地笑笑“为什么是我？”
　　“你最聪明嘛！”
　　“呵呵，没有啦，其实我对诗词歌赋不是很感兴趣，这方面还是秦天造诣更深，秦天，要不你来吧？”
　　秦天郁闷“清竹，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韶华用力握了握清竹的手“师父，你别慌啊。”
　　清竹反应了过来，确实秦天给他们两的孩子取名字不合适，就道“没错，呵呵，我就是开玩笑的。不过我现在脑子有点糊，名字的事情等我回去了再想好不好？”
　　场面继续陷入尴尬，小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对清竹道“老大，你是三界之主，要不然你继续说两句吧？”
　　清竹小声道“什么嘛，我不是了。”
　　韶华不客气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毕竟你是三界之主嘛，听你的。”
　　清竹轻轻掐了掐韶华的手，然后看向何折“不管我是不是，今天是家宴，要不然，前辈你来说几句吧？”
　　何折想了半天，看向小九“小可爱，你想不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客殊捂住他的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种事情最好别说，我们自己知道就行。”
　　小九有点高兴“前辈，既然你这么问，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可以活很久呀？”
　　何折看看客殊，客殊还是不让讲。
　　“那我不说了。”
　　客殊放下了心。
　　小九有些得意的看墨月“我就说我不会死太早吧？”
　　“何以见得？”
　　“如果我活不久了，他怎么可能会用那么轻松的语气跟我说话？”
　　墨月看了何折一眼，道“这是你不了解他。他早就看淡生死了，就是你明天要死，他也可以很轻松的告诉你，你明天要死了。他上辈子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我高高兴兴的送他出门，然后他笑着跟我说这是永别了，然后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崩溃，你知道那种体验吗？”
　　“这么可怕的嘛......”
　　客殊搂紧何折“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韶华敲敲桌子，大家都看他的时候，转向清竹，特别郑重道“师父，我十里红妆娶你可好？”
　　清竹抿嘴笑笑，小东西，你是我教出来的，还想跟我玩套路？想因为人多逼我就犯？
　　“这事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不存在的。”
　　韶华又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的话，你娶我吧，我就是想要十里红妆。”
　　“同样不存在。天界私人庆典一概从简，十里红妆你想都不要想。”
　　韶华趴到清竹腿上“人家就是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嘛，就这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满足一下吗？”
　　“韶华，别任性，这件事情真的没商量。”
　　韶华站起来，气呼呼就要走“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清竹赶紧追过去拉住他“华华，你别生气嘛。”
　　韶华甩开他的手“你还说只要我幸福，你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就一个婚礼你都不给我，我不信你了。”
　　清竹再去拉住他“我不是不肯，天界向来私人仪典从简，你也知道我在三界是......我大张旗鼓地办婚礼真的不好。”
　　客殊忍不住开口道“三界之主，你也能这么卑微吗？果然是我不配。”
　　小九想了想，打圆场道“那这样吧，天庭一切从简，但是我们冥界不啊，墨月嫁给我的时候阵仗你也看到了，那身吉服也可好看了，可惜新婚之夜被我弄坏了......”
　　墨月狠狠瞪了小九一眼，小九缩了缩继续道“你可以在冥界办婚礼呀，那到时候我就以冥界嫡长公主出嫁的礼制来办怎么样？绝对的风光！”
　　孚尹也有点心动“那我的梦梦呢？他们的师父已经是个偏心的了，你不能再偏心了。”
　　清竹低头看地面。
　　小九道“那就一起办，我绝对不偏心。”
　　小九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转头看到了秦天。
　　“什么时候他们成你的嫡公主了？”
　　小九往墨月身边靠了靠“婚礼当日我靠边，我摆正我继父的位置，生父是你就是你，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其实这是我原版的大结局，一章温馨的唠嗑。但是因为后面还加了很多，所以暂时就不结局了，差不多了再结局吧，后面的主要是某只小可爱又要去碰瓷情敌啦，花式求心疼。】


第八十三章 公主出嫁
　　婚礼当日，韶华和逸梦还在屋里打扮，厅堂里秦天和墨月作为父母坐在上座。
　　秦天看了眼站在角落里依旧落落大方，好像心甘情愿把墨月身边这个位置让给他的小九，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说的是冥王嫁公主，但是小九他却愿意像旁观者一样看着一切，他站在那儿，甚至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秦天莫名有些心疼他。
　　看看身边的墨月“墨月，你要不要管管小九？”
　　“怎么管？”墨月看他。
　　秦天有点别扭道“他干嘛装得这么大方？怪讨厌的。”
　　墨月轻声道“你别跟他嘴硬心软，小九他很没有安全感，你跟他嘴硬，他会只以为你还在讨厌他，他是不会发现你的心软的。”
　　秦天听墨月这么说，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小九一样，就朝他走了过去。
　　“小九。”
　　“干嘛？”
　　“你是冥王，你躲那儿干嘛？”秦天说着拉着小九一起走到那个位置上“你身体不好，你坐。”
　　“没关系，我站着就好了。”
　　秦天按着他坐下“坐吧。”
　　此时吉时已到，门外响起了高呼声“公主出阁！”
　　韶华和逸梦一起走进来，拜别父王母后。
　　秦天见逸梦转身，终于忍不住泪崩，过去抱住逸梦哭得不肯放手。
　　逸梦安慰他道“爹爹别哭了，我又不是去了妖界不回来了，我现在还是天界右丞呢，就算是为了公务我都需要经常回来。”
　　“可是......以后我就......不能日日见到你了......”秦天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得停不下来。
　　韶华扯扯嘴角“老爹，你是只有逸梦一个孩子吗？”
　　秦天不想理他，抹了一把眼泪“你一边儿去，清竹本来就是自己人，你除了以后换个地方睡觉，和以前也没多少区别。”
　　墨月上前拉住秦天“小天，放手吧，不然吉时要过了。”
　　秦天转身抱住墨月，靠在他肩膀上哭。
　　墨月看了眼小九，害怕他不高兴，小九忍住心里的酸溜溜，对着墨月懂事地笑笑。
　　虽然按照冥界的规矩，嫡公主的出嫁那是绝对的声势浩荡，但是逸梦提前跟孚尹打过招呼，到了妖界之后，还是低调一点，毕竟是禁忌。但是，最后只能说，禁忌什么的，根本就阻挡不住妖界人民群众的火热的心。
　　还没到妖界的宫殿，沿途的路上就已经围满了妖。因为一系列的新政，妖界间接受过逸梦恩惠的妖无数，恩人终于被大王娶回来当王后了，当然都想来围观。
　　“恭贺大王！拜见王后！”
　　一路的跪拜，一路的参呼声不绝于耳。
　　终于入了洞房，两位新人都有些害羞。虽然恋爱谈了有几十年了，但是因为秦天一直到几个月前才算松口，所以之前关系一直都很纯情。
　　“孚尹，你不是答应我要低调一点的吗？”
　　“他们是自发的，我总不能下令禁止围观吧？”
　　孚尹靠过去，握住逸梦的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什么感觉你不是特别开心啊？”
　　“我爹爹刚才都哭了，我......”
　　“我以后跟你一起孝顺他。”
　　逸梦回握住孚尹“要是他一直都不喜欢你呢？”
　　孚尹认真的想了想“我卖萌可能不太好使，那我们早点生个孩子，让我们的宝宝替他爹卖萌。”
　　逸梦有些害羞的想抽走自己的手，被孚尹用力拉住。
　　孚尹看着她的手腕“你也能跟我做一个保证吗？”
　　“什么？”
　　“不许再为了我伤害你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哪怕、哪怕是未来我的千年劫。”
　　逸梦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保证。”
　　孚尹轻笑一声“你根本就不会骗人，你说假话我一下就能看出来。说真的，千年劫会以何种形式出现，谁也不知道，但是我最怕的就是把你牵连进来。你放心，我一定死在你后头，等你入了轮回，我继续来找你。”
　　逸梦没有反驳他，天界的藏书室的禁书里听说有关于妖类千年劫的内容，一定会有能帮到他的方法的。
　　“还有大几百年呢，先不想这个。”
　　孚尹也不再继续说下去，真到了那个时候，去和秦天还有韶华密谋一下，就是用迷药也要把她困在天界。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孚尹站起来，到逸梦面前蹲下来。
　　“梦梦，你说，洞房花烛夜算不算是完美的时刻？”
　　逸梦微微脸红“大概吧。”
　　孚尹神秘的笑笑“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等我一下。”
　　孚尹打开墙上的一个暗格，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木雕盒子。重新走到逸梦面前，蹲下来交给逸梦。
　　“打开看看，你应该还记得的吧......”
　　逸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片羽毛形状的发簪。
　　“这是我爹爹送我的，后来弄丢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因为你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弄丢的，我就帮你收起来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但是那个时候肯定还不认识他啊。自己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丢的，他的意思是，其实和他认识的时间要比自己以为的早吗？
　　逸梦端详着孚尹，抬手触碰他的眼角，其实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很早之前就对视过。
　　熟悉的眼睛，银白色的头发，还有额头上红色的花钿。
　　原来是这样吗......
　　逸梦摩挲着孚尹额头上的花钿，轻声道“原来，我的小狐狸修成人形这么好看。”
　　天庭清竹的寝殿里，清竹难得穿上了红色纱绸，一改千年不变的素雅。
　　清竹帮韶华摘掉头上的头冠珠花，帮他把头发放下来。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说你真漂亮吗？”清竹话刚说完脸就红了。
　　韶华调皮了一下，用灵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变到了清竹身上，自己就穿着一身单衣。
　　“韶华你做什么？”
　　“师父你这样好漂亮啊！”
　　韶华说着要去拿头冠给清竹戴上，被清竹拉住“华华，别闹了。”
　　韶华对上清竹满是爱意的眼神，定在了原地。清竹捧住他的脸亲他，拥着他睡倒下去。
　　“师父，你想在上面吗？好吧，我都行。”韶华躺平看着他，还是有点点紧张的。
　　清竹开始解他的单衣“我轻一点，疼你就告诉我。就第一次疼，下次就好了。”
　　一炷香之后。
　　“师父~你好磨叽！你来呀！我忍着！”
　　清竹试了几次，每次韶华只要一皱眉就停下来，几次之后韶华终于忍不住了。
　　“我真的不忍心弄疼你......”
　　“哎，我就知道上面不适合你。”韶华爬起来把他按在下面“明天在外面请你实话实说，是我娶的你。”


第八十四章 又去碰瓷
　　对于秦天来说，其实独处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是很喜欢人群的人。上一世，一个人活了两千多岁，人间的转世，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形单影只，只是这一世尝到了温暖的有牵挂的滋味，尝过了，就有些放不下了。
　　正一个人在家待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小九。好像，也不算很意外。
　　“秦天，你怎么一点都不自觉啊，非要我一次次来请吗？来冥界玩啊！”
　　一次次的错过后，小九终于找到了好的时机来找秦天。
　　秦天找出了药瓶，拿到小九面前“你先吃药我再跟你说话。”
　　“我又没有不舒服，干嘛吃药？”
　　“不吃药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小九没办法，只能吃了药。
　　秦天见小九吃了药，不由分说就把他推出了门，然后关上门。
　　小九被他成功逗笑了，敲敲门“你不开门我就在你门口守着。”
　　“随便你，爱待着就待着吧。”
　　小九也不认输，在他家台阶上坐下，谁怕谁。路过的仙人悄悄瞟他，假装没看见！
　　容易心软是秦天最大的弱点，要想让他以后能按照自己希望他的来，恐怕该吃的苦头自己必须要吃，要当着他的面吃。
　　利用他的善良来达到目的，是挺坏的，小九自嘲地笑笑，但是为了墨月，坏就坏吧。
　　小九拿出一颗药丸，这是他好说歹说，冥医才给他配的药。这种药能适当地刺激他的身体，让病症发作出来，他让冥医配了两颗药，今天就带了其中一颗过来。
　　小九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在门口坐了两个时辰了，感应了一下，秦天也没走，就在门口。
　　小九服下了药。
　　服下药还没有半炷香的功夫，就开始心跳加速头晕目眩，小九坐不住，靠在门上无力地捶捶门。
　　“秦天......我难受......”
　　屋内的秦天心里一紧，但想到上次他是装的，就怀疑他这次也是装的。明明都给他吃过药了，也没让他怎么样，就在门口坐了这么会儿，怎么就开始难受了？
　　“小九，你别装了，回去吧，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小九又拍了拍门“秦天我......我现在真的......感觉很不好......”
　　小九按着胸口，闷得喘气都困难，拍门也没力气拍了，倒在门边的地上起不来身。
　　秦天听到外面有倒地的声音，门外小九也没有继续说话了，他的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
　　万一他不是装的是真的呢？自己要是不管他，不会真的出事吧？
　　秦天想到这里赶紧打开了门，小九已经倒在外面不省人事。
　　“小九！小九！你醒醒！”
　　见他现在的脸色就跟真的快死了一样，秦天心里也慌得不行，抱起小九就走，一路上被各种奇怪的目光注视。
　　“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只要你别出事，以后你想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听到没？”
　　小九还是没反应，秦天火急火燎赶到了冥界。
　　冥医告诉秦天，小九这次问题很严重，要是在天界再逗留一会儿，可能就真的会出大事。
　　墨月和秦天一起站在他的床边，默默无语了好久。
　　墨月也不想怪秦天，只是说道“他每一次犯病都有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他都跟你说了他不舒服，你不该不理他。”
　　“他上次就跟我装病来着，我以为他这次也......”
　　“你下次别这么对他。如果有下次，你可以找人来冥界告诉我，我来带他回来。”
　　秦天知道墨月还是有些怪他，刚想告辞离开，被人拉住了袖子，转头一看是床上的小九。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以后我想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墨月坐到床边轻声道“小九，我不用你为我这样，我只要你好好的。”
　　小九拉着秦天不松手“谁说是为了你？我就是想要秦天陪我玩，不可以吗？其实我跟他很合得来的，你看，我们连喜欢的人都一样，肯定玩得好。”
　　秦天感觉自己被狗皮膏药黏上了，并且还是不能硬撕掉的那种。
　　“你好好休息，我该回去了。”
　　小九还是拽着不放“我总感觉你在骗我，下次你就又不理我了......”
　　秦天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你，我从来不骗谁。等你好一些了，我再过来。”
　　小九看看他，果然，自己每次不舒服的时候，他才对自己比较好，握自己的手都很轻很温柔。
　　接下来小九养了两日，感觉好多了。
　　这日，攸宁不知道为何哭闹不止，墨月这两日光顾着陪着小九，都没有去看过攸宁，一直是侍女在帮着照看。现在小九好多了，墨月也能放下心去陪陪小宝宝。
　　小九去了书房，最近的政事逐鸿都整理好了放在案桌上，看起来特别方便。
　　小九看着奏折，余光瞟到逐鸿一直在盯着他看，就好像生怕下一瞬间自己立马会出什么问题一样。
　　他跟自己虽然是君王和臣下的关系，但其实他跟自己跟得早，关系也好，日常经常是闹闹笑笑，他还会嫌弃嫌弃自己，只是在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会表现出往常没有的温柔。
　　难道自己是在病弱的时候最招人喜欢吗？
　　小九放下折子，身体一歪靠在了逐鸿身上，把他吓了一跳。
　　“陛下？来人！”
　　“别喊。”小九拉拉他“我没事，就是好累啊，有点坐不动，让我休息一下。”
　　“陛下，你这是身体太虚弱了，现在还不该下床，还是要卧床休息。”
　　逐鸿见他也应该没力气走路了，想抱他回房，又被小九拉住。
　　“我现在就想保持这个姿势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小九抬头看他，显得楚楚可怜。逐鸿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凝起幽冥之力指了指不远处的薄毯，毯子飞过来盖在小九身上，自己调整了一下抱他的姿势。
　　“那你睡一会儿。”
　　小九抬头看他“你平时不是一直嫌弃我的吗？为什么我不舒服的时候就对我这么好？”
　　逐鸿回答道“我倒是想一直和你拌拌嘴闹闹，可是你这身体......我心疼你呀。”
　　小九依旧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情看着他“心疼我的话，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忍心拒绝？”
　　“那是当然。”
　　小九突然笑了笑，推开毯子站了起来“那他比你烂好人多了，你都拒绝不了，那他就更加了吧？”
　　只要让他心疼自己......
　　逐鸿有些不知所措“陛下，你......”
　　小九转头冲他笑笑“其实你人还挺体贴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考虑成家了，你以后会是个好相公好父亲的。我也要去看看我的攸宁啦，回见~”
　　看着他的背影，逐鸿忍不住道“小混蛋。”


第八十五章 为了卖惨豁出去
　　小九本以为秦天答应了会过来的那就会自觉过来，但是他都养病好几日了，也没见他过来，就坐在床边晃着腿琢磨着。
　　看来上次那回苦肉计还是不够。
　　上次是有点太过像在威胁他了，虽说自己看起来是弱势的那个，但是态度太强硬了，所以不能激起他的同情心吗？
　　那是不是应该身心一起表现得惨兮兮，这样他才会心疼自己？
　　小九站了起来，一阵头晕，又倒回了床上。稍缓和之后，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一个柜子边，拿出了他藏起来的另外一颗药。
　　又有点犯晕，小九扶着柜子闭了闭眼睛。
　　今天本来就好晕啊，要是再吃药的话，会不会真的扛不住？
　　转念又一想，之前何折前辈的态度，明明自己不是马上就会死的样子，所以，这次就算吓人一点，应该也是能活下来的吧？
　　想到这里，小九拿起药又去了天界。
　　秦天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门外是小九，他虽然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你、你怎么又来了？”
　　小九的表情开始变得失落起来“你果然还是不欢迎我。”
　　“不是。”秦天耐着性子把他扶进屋坐下“你看起来身体都还没好吧？乱跑什么？”
　　小九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身体好不起来了。”
　　“不会的，一定可以调养好的。”
　　小九拉住他的手，撒娇般道“我想要你陪我玩~”
　　秦天无奈“你自己也是当爹的人了，还撒娇很奇怪你知道吗？”
　　“我不管~”小九又拉住他的袖子晃晃。
　　“那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小九歪头想了想“对了，你凡间也有家的吧？我还没去过呢，想去看看。”
　　秦天没办法，只能答应带他去。
　　秦天的家是在一条街市边，白天的时候有些吵闹，但是却很温馨。
　　里面的布置并不是多么的精致，但是感觉很温暖，睡在这里一定会很踏实。
　　小九拉着他在里面坐下，真诚开口道“我们今天不做别的，就聊聊天好吗？”
　　“随你，你觉得开心就好。”
　　小九低下头，开口的时候声音带上了一些哽咽“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你也有讨厌我的理由，但是我还是想尽量改变一下，不过我做得并不好，你现在还是很讨厌我，我知道的。”
　　秦天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还是用这种语气，听着心里很不好受。
　　“小九......”
　　小九抬起头，红着眼睛笑笑“没关系，你不用说违心的话骗我，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但，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其他人？比如说墨月。”
　　秦天忍不住碰碰他的脸“小九，我不讨厌你。”
　　小九轻笑一声“就知道你要说违心的话安慰我了，你真是个好人，就连我，你都舍不得伤害。其实你直接说讨厌我也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反正大家都不喜欢我。”
　　秦天能感觉到小九现在很需要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起，想了想，道“你身边明明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不说墨月，清竹也很关心你，还有韶华，他也很在乎你的。”
　　小九笑了笑，眼睛里好像有泪花“秦天，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曾经想要杀了你。”
　　“没事，我能理解，你现在没这种想法了就好。”
　　小九摇摇头“不是，你不理解。那个时候墨月对我来说不只是爱人，他是我的全部。我原本的生活里只是黑暗，我不知道光是什么样子的，直到墨月告诉我，直到他给我看，给我看光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当我习惯了光明之后，他又把所有的光全部带走了，我又回到了黑暗里，暗无天日。”
　　“所以和墨月分手后，你就自毁自伤吗？”秦天问道。
　　“反正也没有人在乎了。”
　　小九勾起苍白的嘴唇，笑得让秦天有些心疼。
　　秦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很多人在乎你，所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
　　小九靠到秦天身上，搭上他的肩膀，轻声问道“很多人在乎？也包括你吗？”
　　秦天被他弄得有些心跳加速，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腰。
　　“小九......”
　　小九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重新坐直身体，秦天也红着脸把自己的手从他腰上拿开。
　　小九指了指窗户“我有点闷，帮我开一下窗。”
　　秦天起身去开窗，小九偷偷拿出带着的药服了下去。
　　秦天关完窗一回头就看到小九按着胸口很不舒服的样子，想到他刚才说觉得闷，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小九，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回去？”
　　小九抬头看秦天，满脸的脆弱“我是不是真的很烦人？我也不想这样的，对不起，我又把今天毁了。”
　　秦天抚摸着他的后背“我没觉得你烦，你身体不好嘛，我不会觉得你烦的。”
　　“我今天真的没想弄成这样，我......呃......”
　　小九靠倒在秦天的怀里。
　　这次和以往几次发病都不一样，心口一阵阵地绞痛，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秦天赶紧拿出随身带着的他的应急药，倒出一颗给他服下。
　　小九刚把药咽下，只觉胸口一阵翻腾，把药又吐了出来，吐出来的不只是药，还有一大口鲜血。
　　秦天看着他吐在自己身上的血懵了。
　　“小九你撑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秦天要抱小九回去，被小九拉住“别、别回去，求你了，不要......”
　　这口血吐出来小九自己也懵了，但是他还是知道的是，要是这个样子回去的话，墨月会担心死的。
　　小九怕秦天会硬带他回去，用力推开秦天，自己摔倒在地上，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染红了自己衣服上一片。
　　“小九！”
　　秦天把他抱起来躺在自己的怀里“小九，你撑住，撑住！”
　　小九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道“不要现在送我回去好不好？墨月看到我这样会害怕的......如果你嫌麻烦，你回去好了，我自己在这里休息会儿......等我好一些了，我自己回去......”
　　秦天现在无心隐藏自己对他的心疼，把他搂在怀里，让他安安稳稳靠在自己胸口。
　　“好，我不告诉墨月，我悄悄喊韶华过来，你别怕，会没事的，你坚持住。”
　　秦天说完给韶华传了一封信，再看怀里的小九，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小九：嘻！我真是个小机灵鬼，用次苦肉计再加一点煽情，就能保障墨月的下半辈子啦！
　　神族：冥界有鬼在造孽。还是冥王？罪加一等！记上，让他下辈子还债。】


第八十六章 情敌沦陷
　　昏暗的房间里瞬时间充满了阳光，秦天抬头一看，那不是真的阳光，是韶华灵力的颜色。
　　“韶华，小九他......”
　　韶华看到秦天抱着身上沾染了大片鲜血的小九，也被吓住了“你、你、你怎么他了？”
　　秦天慌乱道“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韶华见秦天慌了，过去蹲在他们面前，捏了捏秦天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随后给小九把脉。
　　“怎么会这样？”韶华看了看小九还带血的嘴角“都吐血了吗？吐了这么多血吗？爹爹你是不是说什么狠话刺激到他了？”
　　秦天直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说要来我这里看看，我就带他过来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后来他说觉得闷，我去帮他开窗，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好了。”
　　韶华站起来道“那你喊我过来干嘛？赶紧送他回去啊！他现在心脉已经弱到快摸不到了，再拖下去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秦天听了韶华的话抱着小九站起来，怀里的小九吃力地碰他“不......要......”
　　秦天没办法，看了眼韶华，韶华过来安抚小九道“你别闹，你现在情况真的很糟糕，你别说话了，我们现在送你回去。”
　　小九用尽力气拉住韶华“我不......回去......”
　　韶华见秦天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就做决定道“保住他的命要紧，现在就去冥界。”
　　小九见他们非要带他回去不可，一个激动又吐出了一口血，胸口闷得更加透不过气，虚弱地轻喘着。
　　韶华也慌了，轻抚他的胸口道“好好好，不去不去，你别激动，放松，千万别激动。”
　　秦天小声替小九解释道“他是怕墨月看到他这样被吓到，所以才不肯回去，所以我才喊你过来。你要不，你来救他？”
　　韶华扶额“我又不是医官！他这脉搏都快没了！你们可真是够难为我的。要是治死了，算你的还是我的？”
　　秦天被他说得更慌了“你别说这种话吓人好不好？”
　　“行了行了，先把他放到床上。”
　　秦天抱着小九走进卧室，刚要把他放平，韶华又道“你就这样扶着他吧，平躺我怕他喘不过气。”
　　“好。”
　　秦天让小九靠在他的身上，韶华随手变出了几根银针，解开小九胸前的衣服，帮他扎了好几针。
　　“这几针是暂时稳住他的心脉的，先不拔掉。”
　　“嗯，我不动。”
　　韶华聚起灵力准备御风离开，秦天见他要走又慌了“你要去哪儿？”
　　韶华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还清醒的小九，走到秦天耳边小声道“他这样了你让我治？他这情况我真的不敢自己一个人开方。不过你别慌，我记住他的脉象了，我这就去冥界，找熟悉他病情的冥医一起商量开方，等会儿我直接带药过来。”
　　秦天点点头“好，那你尽快，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韶华又道“要是他等会儿清醒了，你千万要稳住他的情绪，不能让他再受刺激吐血了。”
　　“嗯，我记住了。”
　　韶华走后，秦天就抱着小九等他回来，感觉周围安静得让人不安。
　　小九轻咳一声，想动一下，但是完全没力气。
　　秦天低头看他“小九？你醒了？”
　　小九抬起头，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的脸上还粘着一些他刚才吐出来的血。
　　“我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是你在陪我......”
　　秦天帮他擦掉唇边的血“你别乱说，韶华都说已经稳住你的心脉了，会好的。你等一会儿，他马上就送药过来。”
　　“好......”小九虚弱地笑笑“果然......只有我这幅样子......你才会对我......温柔一点......”
　　秦天摸摸他的脸“其实我早就不讨厌你了，跟你接触越多，就越是心疼你。”
　　?
　　小九眼神变得楚楚可怜“那你以后......别再对我......凶巴巴的......好吗......”
　　“好，等你好一些了，我主动去找你好不好？如果你有精神，我就陪你出去玩，你要是精神不好，那你休息，我陪你解闷。以后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好......”
　　见小九慢慢闭上了眼睛，秦天顺手轻拍他的后背哄他，结果小九闷哼了一声。
　　“别动，难受......”
　　秦天赶紧停手“好，我不动你了，没事吧？”
　　小九抬手碰自己心口，这时才发现身上还扎着针，想去拔，被秦天握住手。
　　“不能拔。”
　　“可是这样我好难受......”
　　“你难受跟这个针没关系，别闹。”
　　“就是这个针......”
　　就在这时，韶华刚好带着药回来，把装着药的食盒放在一旁。
　　“喂，要不是我扎你这几针及时封住心脉，你现在还有命说话吗？你难受那是你自找的。”
　　小九委屈巴巴道“你也凶我......”
　　秦天小声对韶华道“你别凶他，不是你说的要照顾他的情绪的吗？”
　　韶华不想说话，在床边坐下，先帮小九取出银针，再用灵力帮他把身上的血全部清理干净。
　　“爹爹，你把他给我一下。”
　　“嗯？”
　　秦天还没懂什么意思，韶华就把小九从秦天怀里抱过来，侧了个身隔开秦天弯下腰凑在小九耳边小声道“我就说你怎么都吐血了，原来你又是在作践自己。你跟我说说，我也一直在为了你的身体费心思，你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吗？”
　　小九见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因为吃了药才弄成这样，凑在他耳边小小声道“华华我错了。我是有原因的，找机会我可以跟你解释的，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韶华敲了敲他的脑袋以示惩罚，然后把他重新送回到秦天的怀里，自己端起边上的药。
　　“来，我喂你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下。”
　　虽然这个药特别特别难喝，但是没办法，小九只能乖乖喝完。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喝下没多久小九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韶华，他现在是没事了吗？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韶华收起了药碗“怎么可能没事？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失血，刚才吐的血还不少吧？你想等他能自己走动了再送回冥界，那至少还要调理好几天，所以，等他这一觉睡醒，精神好点了，你就送他回去吧，可以不跟母亲说他吐血了，只要他自己不作践自己，以后应该不会有吐血这种事。”
　　“自己作践自己？什么意思？”
　　“没什么，被你们整得我也好累啊，先回去了。”
　　秦天还想追问，韶华已经御风化作一缕阳光般离开。
　　秦天想把小九放到床上让他自己休息，结果被他侧过身抱住。
　　“别走......不想一个人......”
　　秦天重新坐到床上，小九得寸进尺地钻进他的怀里。
　　没办法，只能继续抱着他睡。
　　看着怀里的小九，秦天忍不住想，假如自己很早就认识他，或许不至于会让他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第八十七章 这才叫三角恋
　　因为这次吃药刺激了身体后病情的加重，小九不得不卧床休养，墨月也很久哪里都没去了。小九怕他在冥界待的时间太长身体受不了，坚持要去人间住几天。反正现在病情也稳定了，就是要继续卧床休息，那在哪里睡不都是睡嘛。
　　正浅浅睡着，听到有人敲门，小九晕晕乎乎扶着墙走去门边开门，打开门一看是秦天。
　　“你怎么来了？”
　　秦天扶住看起来马上就能倒下去的小九“我不是答应你等你好一些了来看你的吗？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除了一直犯晕，没别的。”
　　秦天扶着小九往卧室里走“你不用下床帮我开门的，我刚才都打算自己进来了。”
　　“我不想躺着了，我想出去玩......”
　　“那你快点好起来，我陪你出去玩。”
　　“我也想啊。”
　　秦天扶着小九靠坐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墨月去哪儿了？”
　　“天界。先前我病重那会儿，有几家势力不太老实，以为我要死了，但是呢，他们发现我暂时死不了之后，就开始装无辜呗。所以到底动不动他们，动的话怎么动，墨月去天界问清竹了。”
　　秦天有点不懂“不老实？想反的意思吗？可是如果有哪个鬼要那么做，清竹肯定不会放过的，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小九不太喜欢日常聊这些，但是看着秦天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只能继续说。
　　“冥界和天界一样，冥王也必须是特殊血统的皇族。你想啊，等我死了，如果他们再把攸宁也干掉了，那冥王之位总得有谁来接吧？清竹到时候就算再恨，也不能把他们斩尽杀绝。所以我最好多活几年，等攸宁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怕了。”
　　秦天感觉脊背凉飕飕的“皇族斗争真恐怖。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就不怕他们暗中对你下手吗？比如说在药里下毒什么的。”
　　小九用关爱过分天真人士的眼神看着秦天道“从我当年登上引魂者之位后，就一直有人想要我死啊，但是你看我死了没？当年他们都动不了我，如今我是冥王，就更拿我没办法了。至于我用的汤药，能经手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
　　秦天撇撇嘴“扮猪吃老虎，你大概是典型的例子吧。”
　　小九捂脸“没有啦，我甚至直到现在都并不怎么喜欢权力，只是生在皇族，没办法。我知道你那两个孩子都没经历过真正的皇族斗争，那不是因为天界皇族友善，是因为清竹把一切都在背后解决了。就光看看他每天要想多少事情就累得慌，我估计他两世加一起可能都不如你一世命长。”
　　“不过，不管是天界还是冥界，至少比人界友好多了，人类王朝的腥风血雨才叫残忍。”
　　小九表示同意“那倒是的。清竹第一次转世那会儿的事情我都有关注，凡人真的太狠了，虽然弱，但是真的很凶残。”
　　秦天也不想再想这些事情，听着就累。眼角余光瞟到床头柜上的药碗，里面还余下了半碗药。
　　秦天把药端过来“你怎么不把药喝完？”
　　小九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天“这个药真的很难喝，不信你尝一口。”
　　“我又没病，药怎么能乱喝。”
　　“这就是补血的药啦，没病喝一点点也没事的。”
　　秦天好奇地尝了一口，真的很难喝。这个药闻着不难闻，但是喝起来就像是树根还带着血腥味那种味道。
　　秦天往小九身边坐过去了一些，搂住他“难喝也要喝，你还想不想出去玩了？”
　　见小九打算继续喝，秦天就直接给他灌了下去，然后捂住他的嘴。
　　“......唔......”
　　“不许吐，咽下去。”
　　喝下药后，小九靠在秦天怀里，按着胸口轻轻喘着。
　　秦天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九好好靠在他身上，轻抚着小九的胸口“乖，睡一会儿吧，喝了药应该会舒服一点的。”
　　小九闭着眼睛小声问道“我以前好几次想要杀你，你真的不恨我了吗？”
　　“早就原谅你了。再说了，我以前对你也不好。”
　　小九轻笑一声“我都几次差点弄死你，你对我不好才正常啊。呼......”
　　“怎么了？喘不上气？”
　　“嗯......”
　　秦天帮小九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轻轻拍着哄他睡觉。
　　“试试看能不能睡得着，刚喝完药最好睡一觉。如果实在难受得厉害，跟我说，我带你回冥界。”
　　“好~”
　　秦天看着小九，这家伙真的是越黏着你就会让你越心疼。
　　墨月回来的时候，看到秦天抱着小九，小九靠在他怀里睡着。秦天看到墨月，就把小九放平在了床上，跟着墨月走到了客厅。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墨月终于开口“你知不知道现在天界都是怎么传我们三个的？”
　　秦天笑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放不下面子啊？传就传，管他们呢。”
　　“你心可真大。”
　　“是啊，当年我还是凡人的时候，你其实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但是我还是无条件信任你，跟你在一起了一整年，直到被你甩了，可不是心大？”
　　墨月轻声道“对不起。”
　　秦天摇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是凡人的时候，就是失了一次恋，回到天庭后，你上一世是死了，你伤了元神也不是自己愿意的，我不能怪你，而且，其实还是我推你害得你小产的那一下，彻底毁了你的身体根基，说到底是我的错。可是，你是真的对不起小九。是你当年把他从冰冷的悬崖底端拉了上来，给了他温暖，可是后来又重新把他推了下去。他该多绝望啊，伤害自己频繁放血，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可能对他来说，只有身体痛了，心里才会没那么痛。”
　　“我不否认这些，那个时候我当局者迷，确实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可是，当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我知道你一切为了天下苍生，可是你对小九太过分了。清竹当年都偷偷地在背后帮小九物色能给他做帮手的人，你除了伤害他，还做了些什么？”秦天问道。
　　墨月盯着秦天看了好久“我没想到你会为他打抱不平。”
　　秦天笑笑“以前我是真的恨不得他永远消失，但是现在，我真的心疼他。他其实内心很纯粹，他不应该经历这些。”
　　墨月总感觉秦天明明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事实上却离得越来越远。
　　“小天，你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放下我了？”
　　秦天含泪笑了出来“你不是吧？吃醋啦？墨月，我爱你，今生都不会停止爱你，我现在还是会没出息的希望我们的家里有你在。对于小九，我希望小九好好的，我希望他有力气拉着我陪他干这干那，我想看他开心，他撒娇确实很可爱。”
　　墨月从他的话里捕获到了一些信息“他经常跟你撒娇吗？”
　　秦天笑道“是啊。要是我跟他刚认识那会儿告诉我后面会这样，打死我都不信。”
　　秦天离开后，墨月进了房间，小九已经醒了。
　　小九看到墨月走进来就坐了起来“清竹怎么说？”
　　“他分析了一下几方里如果闹起来谁胜算最大，让我们把他们的主心骨想办法除掉，敲山震虎。冥界皇族不能再死更多的人了，不然有血脉凋零的危险。”
　　小九抱住墨月“那要不我们试试继续开枝散叶？不过还是算了吧，你怀我的宝宝太辛苦了，就一个也挺好的。”
　　墨月捧着小九的脸颊吻上去，小九搂着墨月的腰回应着。
　　“小九，对不起，之前我们分手的五百年里，是我让你吃了太多的苦。”
　　小九歪歪脑袋“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提这个？”
　　“我以前说要保护你，可是结果伤你最深的是我。”
　　小九无所谓道“你都死过一回了，前世的不作数了啦。还有，你前世认真说起来是被我一步一步害死的。你登基之后，也确实是我跟我父王煽风点火和你对着干。所以要是翻旧账的话，我也干过很多坏事。”
　　墨月点了点小九的鼻尖“你既然今天这么坦诚，那你告诉我，你和秦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天界有人传你们的风言风语？”
　　小九当然也知道一点别人嘴里怎么说，有点脸红。
　　“墨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现在不能说吗？我现在就想听你的解释，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嗯？”小九看着墨月，慢慢反应了过来，甜甜笑道“你吃醋啦？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后，是我孩子的母后，我当然永远最喜欢你啦~我做的一切，都围绕着爱你，你以后会知道的。”
　　墨月这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的后半句话，笑笑“我没吃醋，你开心就好。”


第八十八章 抓包
　　如今墨月已经慢慢地接受了清竹和韶华真的结侣了这个事实，看开了之后和清竹来往的次数也渐渐重新多了起来。
　　清竹重新执掌了三界大权，事情比较多，他偶尔也会主动来找墨月，但是大多数还是墨月去天界看他。
　　小九也很乐意这样，毕竟墨月多跑跑天界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今日墨月又去天界找清竹了，秦天有些不放心自己在人间家里养病的小九，就下了凡间去陪他。
　　秦天在门口刚想敲门，又怕小九会特地下床来给他开门，就收回了手，直接打开了门进来。
　　正准备去房间，余光瞟到小九跌坐在地上，上身趴在软榻上。
　　“小九！”秦天快走几步过去把他抱起，送回房间“你没事吧？”
　　又被送上床的小九有点不开心道“我就是想下床溜达溜达，你干嘛又把我送回来？”
　　秦天轻呼口气“你可吓到我了，我进门一看还以为你晕倒了。”
　　小九委屈道“我刚才感觉挺好的，就出门在附近走走散散心，结果没走多久就头晕了，我也怕会晕倒在外面，就回了家，结果......我好嫌弃我自己啊，好烦人。”
　　秦天安慰他道“我见你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再休息休息，应该用不了几日就不用继续卧床了。”
　　小九看看他，心里盘算起了一些坏主意。
　　对着秦天邪魅一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点。”
　　“干嘛？”
　　小九的这个表情让秦天有点心里发毛，就稍稍坐过去了一点点。
　　小九拉住他把他按在床上，自己伏在他的身上“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能问你一下吗？”
　　“你问。”
　　媚态尽显的小九让秦天有些心跳加速。
　　小九又勾了勾嘴角“假如说，我们不是以情敌的身份认识的，你会怎么对我？”
　　“我......”秦天不由自主搂住伏在他身上的小九。
　　小九见状趴在秦天身上，轻轻喘息着。
　　“小九？你怎么了？”
　　“别动，我又头晕了，让我这样缓一下。”
　　小九让自己完全贴在秦天的身上，让他感受自己虚弱的呼吸，还时不时故意娇柔地轻哼一两声，引得身下的人身体起了反应。
　　小九抬眸看秦天，戏谑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身体有反应了？”
　　秦天窘迫，把小九扶起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小九唇边依旧带着一抹戏谑的笑，看了眼他的那个地方“你不会是想要欺负我吧？”
　　秦天被他逗得满脸通红“我不是，刚才是被你闹得。”
　　小九凑过去，自己的脸离他很近，然后有意让自己的瞳孔慢慢转成了暗红色。
　　“我知道。欺负我，你不敢的。”
　　他眼睛颜色一变，秦天心里真就开始有点发憷，等自己意识到了之后，反而生出了一丝类似叛逆的情绪，直接把小九压倒在床上。
　　“我敢，我敢欺负你的。”
　　说着，慢慢凑过去，在小九脸上轻轻啃了一口。
　　这时卧房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陛下，我可以进来吗？”
　　秦天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没脸继续留在这里，跟小九告辞了就匆匆离开。
　　秦天出去后逐鸿就走了进来。
　　“陛下。”
　　小九按了按额头“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你留在凡间很久了，我只是担心你，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逐鸿想了想问道“这里不是冥界，所以，我能用朋友的身份和你聊几句吗？”
　　小九莫名心虚，坐在床上蜷起腿抱住被子。
　　“嗯，你想聊什么？”
　　逐鸿在床边坐下，直言道“刚才怎么回事？你是在勾引他吗？”
　　小九没想到刚才他都看见了，本来不羞的，直接被这么问，开始羞耻感上涌“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只是......”
　　逐鸿替他回答道“只是想让他更喜欢你一点？你感觉这么做，他会更喜欢你，是这样吗？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因为心疼你，你让做的事情就没法拒绝，那时候你就在盘算了吧？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小九抱着被子道“秦天他明明还爱着墨月的，但是因为讨厌我，墨月嫁给我之后他都没给过墨月好脸色，我要是不能让他转变对我的态度，那我死后他要是不想把墨月带回去了怎么办？在我死后，我不希望墨月还继续一个人留在冥界，我希望秦天能带他回家。”
　　“陛下......”逐鸿轻抚小九的后背安慰他。
　　小九的声音越来越低落“我就是太自私了，身体都这幅样子了，还非要把墨月娶回来，我明明知道他才刚刚重塑仙身，余下的时间还有很多，可是我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可是我还非要把他娶回来。”
　　逐鸿心疼地轻轻抱住他“和你在一起也是他自己希望的，你别这么想。陛下，你就算想让秦天喜欢你，但是你是不是用错方法了？”
　　“有吗？”
　　逐鸿叹了口气“喜欢也分很多种，难道你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和王后对你的喜欢是一样的吗？”
　　小九歪歪头“你是说你喜欢我吗？真的吗？”
　　逐鸿被他问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耳朵都开始发烫“你刚才答应的，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是吧？”
　　小九点点头。
　　逐鸿一把掐住他的脸“我想告诉你，喜欢不只有情爱一种喜欢，你做的事情，你这犯忌了懂吗？以情爱为饵利用人家，这可算是一桩罪孽，这笔账早晚要还的，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也要继续还债的，你不知道吗？”
　　小九推掉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你欺负我，好过分。什么情爱？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情爱？”
　　逐鸿不忍心再说他，因为他发现小九似乎真的不太相信除了墨月之外还有别人喜欢他，不然他也不会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他不懂，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从未拥有过。
　　逐鸿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发现小九的眼睛盯着门口的地方，转头一看，墨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门外了。
　　见墨月脸色特别阴沉，小九赶紧下床想走到他身边，结果一阵头晕栽倒在地上。
　　“陛下！”
　　逐鸿扶住他，墨月也走上前来。
　　小九拉住墨月的手“你刚才是不是都听到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墨月此刻心里五味杂陈，摸了摸小九的脸“我不生气。”


第八十九章 说开
　　夜幕已降，秦天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景。
　　天界就算是深夜也不是完全黑暗的，夜晚的光线虽然不似白日里热烈的阳光，但这幽幽的皎白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个姿势保持久刚想动一下换个姿势，余光看到有个人影站在他的身侧。
　　秦天被吓了一跳，看清对方是谁后按按心口呼出口气。
　　“墨月你是专程来吓我的吗？”
　　墨月见他真的有被吓着，忍不住笑道“你还是这么胆小。”
　　秦天白了他一眼“你有事吗？”
　　“嗯。”墨月一抬手，一阵金光过去，屋里的烛火全部亮了起来“我想和你聊聊。”
　　秦天小声赌气道“之前我想和你聊聊的时候，你明明一步都不愿意回这个你自己的家，现在凭什么你突然出现了，你想跟我聊，我就一定要陪你聊？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呢？”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墨月问道。
　　墨月这么反问，秦天不敢再赌气，就怕他好不容易主动来一次真就直接这么走了。
　　“行，你赢了，你就是把我吃得死死的。”秦天坐下来“你要找我聊什么？”
　　墨月在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下，问道“你就不觉得小九最近对你很奇怪吗？”
　　“怎么了？”秦天盯着墨月问道。
　　墨月直言道“我无意中听到小九跟逐鸿说，他是故意的，他想要你喜欢上他，这样以后他拜托你的事情，你才会按照他的心愿去做。所以，要是他对你做过一些......一些会让你误会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当真。小九他从小就没体会过多少情感，他不太懂这些，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别怪他，我以后会管好他的。”
　　秦天脑袋有点卡住转不过来，愣了好久后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初见的时候，你不知我是龙族，我在你看来就是个男子吧？那你那时候对我也......总之，这件事情是小九不对，我以后会管好他的。”
　　墨月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秦天此刻有一种被他们两口子狠狠羞辱了的感觉，愤愤站起身背对着墨月道“麻烦你回去转告他，我不会再去见他了，让他也别来了，如果下次还来，我还把他关门外，就算是身体受不住我也不会再心软了。”
　　“小天，其实在我看来，他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罢了。你不是不知道，遇到我和清竹前，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甚至都没有人对他表示过友善，他做得不对，是因为他不懂这些。”
　　听着墨月这番解释，秦天不争气地又开始心软了，握了握拳，逼自己硬气起来。
　　“行了，挺晚了，你不回去吗？今晚是想留宿吗？”
　　墨月不再多言，告辞离开。心里想着，过两天等他消消气再来吧，到时候把清竹拉过来一起聊聊。
　　冥界，在墨月去天庭后，小九又和逐鸿好好聊了聊昨天在凡间聊过的事情，梳理了一下自己对于怎么让别人喜欢自己，别人喜欢自己代表着什么的想法，聊完之后，小九才发现他对秦天做的，真的是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小九静静思考了许久，让逐鸿扶着自己下了床，去写了一封信。
　　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这封信是给秦天的，但是，要在小九死后，秦天才会看到。
　　墨月从天界回冥界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本来以为小九已经睡下了，放轻动作不吵到他，但是推开寝宫的门才发现，里面还亮着烛火。
　　小九靠坐在床上等着他回来。
　　墨月坐到床上，搂住小九“你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过一觉，现在不太想睡。”
　　墨月点了点他的鼻子“那也躺着，多休息。”
　　小九心虚地问道“你都告诉他了吗？他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再理我了？”
　　虽然秦天是生气了，也说了以后不想再见小九了的气话，但是墨月明白，那只是气话。
　　就道“他是有点生气，但是我跟他解释了，你不是有意的，你是真的想和他交朋友，他就慢慢消气了。”
　　“真的吗？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真的。”墨月又捏了捏他的鼻子。
　　小九握住墨月的手“墨月，我只是担心在我死后你会过不好。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不肯主动服软，你做的选择，你会一直走到底，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那你就好好活着。”
　　小九甜甜笑笑“我会的。”
　　“今天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怎么样？”
　　“好~”小九靠过去，圈住墨月的腰“墨月，那你自己有没有考虑过我死后你怎么办？”
　　墨月不想再聊这类话题“别说这些了，乖。”
　　小九抬头看着墨月，认真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不能逃避，我们应该要聊一下。我死后，你该怎么办？”
　　墨月不说话。
　　小九再次靠到墨月身上搂住墨月“我为什么要让秦天喜欢我，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我害怕他因为讨厌我而迁怒你，所以我就想着，我想要他不讨厌我。墨月，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回天界吧，回到你真正的家。我以前从来不敢想我们会真的可以像现在这样真正在一起，你是我的王后，我们还有攸宁，名正言顺的冥界太子，我满足了，真的，我很满足了。”
　　“小九......”
　　“墨月，你答应我好吗？等那个时候，你不要太倔，该回家就回家吧，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啊。”
　　小九刚刚偷偷写好的那一封遗书，逐鸿以后会找机会给清竹，在他死后，再让清竹交给秦天。
　　秦天对墨月还是有情的，小九知道，所以，他最后的愿望是，拜托秦天，带墨月回家。
　　秦天人那么好，那都是最后一个愿望了，他一定也会做到的，一定会的。
　　他一定会，带墨月回家的。
　　“小九，我现在不会答应你这种事情的，我们别说这些了好吗？”
　　小九不再逼他，伸手抱住他，搂紧他“墨月，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这一生会怎么样，你不止是我此生挚爱，你也是让我的世界开始明亮的光。墨月，谢谢你，我真的很庆幸，那一次，我刚好路过那儿，你刚好向我求助，我们刚好认识。”


第九十章 十七年后（结局）
　　某一次处理朝政之余，客殊偶然跟逸梦提起了当年清竹偷学了小九的血阵救韶华那件事情，客殊讲完就没有太在意，但是逸梦把这件事情一直记在心里。那个阵法当真威力这么大的话，如果记下了，未来孚尹历千年劫的时候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几天之后，逸梦下了凡间，找到了当年清竹画血阵的那个地方。
　　洞口被施了障眼法，但是逸梦还是很快找到了，阳光一样颜色的灵力覆盖在了幻象上，很快幻象就被化解完全，露出了那个洞口。
　　秦天和小九正在冥界玩耍，突然小九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传来。
　　秦天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扶住他问道“小九，你不舒服了吗？要休息的话跟我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不是。”小九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随后张开了眼睛“有人破了我施的障眼法。”
　　“什么障眼法？”
　　“晚点再跟你解释，先去看看。”
　　小九和秦天赶过去的时候，逸梦正在研究着阵法。
　　秦天惊讶道“逸梦？怎么是你？”
　　“爹爹，冥王，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九冷着脸道“你破了我的障眼法，我特地过来的。你是想学这个阵法？为什么？”
　　逸梦看着秦天忧心忡忡的眼神，心虚道“没想学，就是听说了有点好奇，过来看看。”
　　“你想骗谁呢？我告诉你，这种自残式的法术不许用，听到没？”见逸梦不说话，小九呵斥道“听到没！说话！”
　　秦天悄悄拉了拉小九，小声道“你别凶她......”
　　逸梦活了两百多岁从来没被人凶过，被后爹这么一凶，不禁下意识服软“听到了。”
　　小九继续严肃“那还杵着干嘛？还不快走。”
　　逸梦转身离开。
　　逸梦走后，秦天走到洞口边，看着下面的阵法。
　　“这是什么阵法？你画的吗？”
　　“这是清竹画的，就是当年救韶华受了重伤那一次，他的伤就是被这阵法反噬的。不过这个阵法是我发明的，也只有我可以消除这个痕迹。”
　　听到会被反噬，再想到清竹当年伤得那么重，秦天着急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消除啊！万一逸梦到时候再跑过来看怎么办？”
　　小九一愣，回头看了看秦天，笑着点了点头“好。”
　　小九划破手腕，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来，滴到阵法上，阵法开始慢慢模糊，随后变成了混沌一团。
　　秦天没想到小九会突然割腕，直到小九向后倒下才反应了过来。
　　“是这种方法你不早说？你现在哪能流这么多血啊......”
　　秦天撕开自己的衣服帮他止血，但是这手腕上的血不是那么容易止住的，很快，手里的布被全部染红。
　　小九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煞白，靠在秦天怀里轻轻喘着。秦天感觉自己慌得也快心脏出问题了，再次撕了一块布压着伤口想止血。
　　见着伤口止不住血，秦天快急哭了“你就是浑蛋！要放血干嘛不说？你要是出了事，你就是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秦天......带药了吗......”小九虚弱道。
　　“带、带了！”
　　秦天找出那瓶应急的药，倒出一颗给小九服下。
　　“小九，你还有没有力气？你自己按着点伤口，我抱你回宫。”
　　小九软趴趴瘫在秦天怀里“我想睡一会儿......困......”
　　秦天用力抱住他“别睡！乖，现在别睡！不许睡，坚持住！”
　　“唔......不睡就不睡......你抱太紧了......喘不过气......”
　　秦天抱着小九一进宫就通知了去传冥医，等送小九回到寝殿的时候，冥医已经在候着了。
　　墨月看到小九手腕上的伤口也慌了，小九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失血，这次倒好，不但受伤流血了，还是直接割的腕。
　　“你怎么能让他放血？”
　　秦天慌乱道“我是应该拦着他的，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我......”
　　攸宁坐到小九床边对着冥医道“如果需要用我的血，直说就好。”
　　“那太子殿下，得罪了。”
　　攸宁点了点头。
　　冥医把一根银针刺入攸宁的手臂，另一端的银针刺入小九的手臂，血液顺着看不出材质的晶莹的细管流入小九体内。
　　墨月上前问道“小九要紧吗？”
　　“娘娘，恕臣直言，陛下这次只怕有些凶险，陛下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一次流那么多血，只怕......”
　　“只怕什么？”
　　冥医行了一礼“臣能做的都会尽力，陛下若是能熬过今晚，应当就能转危为安了，臣等今晚都会守在外间随时待命，只是......能否熬过今晚还要看陛下自己的造化。”
　　攸宁身边的手下小声道“殿下，我知道您和陛下父子情深，但是现在这个情形，还是要做些准备。”
　　“不用。父王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至少要陪我百年，现在二十年都没满，还早呢。”
　　“殿下！”
　　墨月碰了碰他的肩膀“攸宁，冷静。”
　　攸宁看了看墨月，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思考了一下对手下道“这样，什么都别准备，父王病危的消息也不必封锁。几大府邸都派人盯着，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是。”
　　攸宁本来也想守着小九，但是墨月想自己一个人陪着小九，攸宁也就只好先离开。
　　墨月看着秦天道“你也回去吧。”
　　秦天摇摇头“我要等他没事了再走。”
　　侍女进来送了一碗药，秦天端了过去和墨月配合着给小九喂药，喝着药，小九恢复了一些意识。
　　“墨月......”
　　“我在。”墨月吻了一下小九的额头，好似是在安慰。
　　小九看清秦天也在后，吃力地牵起秦天的手，和墨月的手叠在一起。
　　“秦天......我要把他还给你了......带他回家吧......这一天你等了很久了吧......”
　　秦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没有！我没有！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你好好活着！不许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还没等秦天平复情绪，小九就又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墨月看秦天哭得伤心，心里说不上来，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天，我替他谢谢你。不管他能不能熬过来，谢谢你让他听到了刚才那些话。对于你的友情，他一直都在患得患失，生怕都是假的。”
　　秦天听了墨月的话，趴在小九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晚，有惊无险的，最终还是熬过了。
　　次日墨月要和攸宁一起去安抚一下因为冥王病危而不安的众臣，就留秦天陪着小九。
　　小九醒过来，秦天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现在感觉应该好些了吧？昨天真的太吓人了。”
　　“嗯，好多了。”小九发现秦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眼睛肿了点，也红了点“你眼睛有点肿，昨晚哭啦？”
　　秦天管不得尴尬不尴尬，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放血？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啊。就像是我愿意为了保护攸宁做任何事，不想看到他受一点儿伤害一样，要是逸梦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会很伤心的。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也不想你伤心。”
　　秦天的眼泪又开始收不住了，抱着小九又哭了起来。
　　“喂，你眼泪擦我衣服上了。”
　　“还敢嫌弃我？浑蛋！”
　　“可是抱着我哭很暧昧啊......”
　　天庭，客殊刚打听完小九现在的状况后，回到了住处，只有何折一个人在。
　　“芷兰呢？”
　　“等不及你去打听了，怕攸宁情绪不好，去冥界陪他了。”
　　客殊道“小九病情算是稳住了。”
　　“你不用跟我说，我知道他这次死不了啊。”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冥界看看他？”
　　何折想了想，道“我们明日去吧，今日清竹逸梦他们肯定都会去，就别都挤在同一天了。”
　　“也好。”
　　客殊见何折手里拿着罗盘，神情也有些不对，问道“你又算什么了吗？”
　　何折若有所思道“客殊，你就从来没觉得，有些事情太过蹊跷了，就好像是被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安排好的吗？”
　　客殊不解“比我们更强大？你指神吗？可是有创世之能的神族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我的意思是，我有点看不懂。这一世的有些纠葛，也许只是上一世的缘还稍带着些影响，而有些关系，可能是为了下一世的缘做铺垫。缘分总是未尽，兜兜转转，换不同的身份，可是说到底，一直都是我们。我刚才算了我们几个人的灵魂的未来，我发现，再过两千年，我们，我，你，墨月，小九，秦天，韶华清竹，还有逸梦孚尹，我们能再次重新聚在一起，因为我发现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的灵魂又开始像现在这样互相间有细微的联系，是一个大家庭。”
　　客殊随口道“我觉得你再这样莫名其妙下去，下一世没人想跟你有联系了。”
　　何折还沉静在自己的思考里，抬起手，食指上是两个牙印，是当初某只狐狸在知道他是谁后咬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不然这个怎么就消不掉呢？”
　　【作者有话说：完结啦！系列文还有两本，小九秦天转世六月中一定会开！四月一号目测开新坑，现代轻玄幻生子，欢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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