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在剧本杀里装影后[无限]   作者:小酥醒   文案   付零来到充满着欺诈和谎言的剧本杀世界中,按照游戏的设定规则,他们需要接管别人的角色,演绎侦探本、嫌疑人,完成各自任务找出作案者。   所有人为了生存,必须说谎!   消失的凶器、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瞒天过海的演技、披在白衣下的恶魔……   付零涉世未深的年纪成为了“嫌疑人”们心目中的唐僧肉。   所有人心中都有恶魔在低语:“她看起来很好骗。”   付零服帖顺耳、乖顺可爱:“我相信你们。”   票选环节,不想受到惩罚就要投出真正的“作案者”。   小白兔露出了狐狸的爪牙,看着票选失败的嫌疑人们,付零亮出自己的带刀子的底牌。   “真可惜,你们都想骗我,但你们都被我骗了。”   直到惩罚来临时,嫌疑人们才意识到,她是白骨精。   而现场唯一弃票的人,是活在传闻中的逻辑怪物洗脑专家,人人惧怕的“欺诈大师”。   付零:“你为什么不投票?”   他:“我知道是你,但我不想投。”   付零:“……”   他:“你听到了太多的谎言,所以不会信我的真话。但是票型不会说谎,我想让你赢。”   在这谎言弥漫的世界里,我给你的是所有的信任。   -疯狂轮回的无限刑侦事件。   -你,准备好了吗?   >>>>>>>>>【阅读提示】   ◆有各种姿势的惩罚机制、奇奇怪怪的道具,主盘逻辑链、时间线和动机。   ◆【高亮】剧本杀属于角色扮演类推理游戏,文中人物拿到的剧本不代表人物思想行为、也不代表作者思想行为。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零、伯西恺 ┃ 配角:下本开:无限逃杀密室不许跑酷 ┃ 其它:剧本杀、谋杀之谜   一句话简介:剧本杀里飙演技,游戏通关我出道   立意:揭露真相,珍惜生命。 第1章 哆密酒店01   “剧本杀,又称之为谋杀之谜。是近年来诸多桌游店内最盛行的一款,角色扮演类推理游戏。对玩家的逻辑性,推理能力以及缜密的观察力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主持人笑意款款,站在摄像机前字正腔圆,解释着本次大型真人秀综艺的游戏规则。   “本次竞赛我们将分设三角,侦探角色、嫌疑人角色、作案者角色。所有人都可以说谎。”   “侦探是场上唯一干净的身份牌,通过搜证、交谈、盘点逻辑线带领平民找出作案者。嫌疑人会因剧本不同而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你们需要隐藏住自己角色的秘密,并且找出真凶。而作案者角色将要发挥你的演技和聪慧的大脑,隐藏住你的关键时间点,把嫌疑转移到别人身上。”   “本次谋杀之谜的主题为‘谁能夺得万贯家产’!为了迎合本次剧本杀主题,我们特设了二十万奖金!倘若好人阵营胜利将可平分这笔奖金,因为作案者是单独阵营,所以作案者逃脱将一人带走二十万!”   “今天在这里,我们邀请了各市桌游界的民间大神。让我们相聚一堂,享受这场心里博弈的艺术殿堂、演技对拼的火热现场。”   “推理,是侦探的武器。”   “演技,是凶手的盾牌。”   “你,敢来挑战吗?”   现场在一个巨大的录影棚内,到处装潢成了豪华别墅的样式。   金碧辉煌、琉璃灯盏。   光芒璀璨,映照在审讯大厅五位玩家的身上。   他们之中,有一位侦探、一位作案者、三位嫌疑人。   刚刚经历过三轮搜证、公开交流,此刻正进行到最后的票选阶段。   证据相册摆满了整张桌角,五个人在桌上唇齿争锋、舌枪论剑。   这座“别墅”的主人周女士,今日命丧于此。   在座五位玩家、除了侦探之外,其他四位和周女士关系匪浅。   养女、前夫、男友、养子。   周女士早知今日,立下遗嘱。谁能找出杀害自己的作案者,便能获得自己所有家产。倘若作案者逃脱,将会被作案者夺走。   无论是角色内还是角色外,无论是为了真相还是奖金。   侦探和嫌疑犯铆足了劲想要把作案者揪出来。   桌上唯一的女孩,十八、九岁的光华年纪,一身黑色一字领百褶裙,漏出堪瘦的肩膀和迷人的天鹅颈,锁骨小巧、肌肤胜雪。   她星眸皓齿、红唇弯弯,笑起来时梨涡浅浅。   那端坐在人群当中静静聆听的乖巧可人样,任谁看了都想凑过去问一句“姑娘微信多少?”。   在场的工作人员在旁边等待录制结束,摄影师摘下摄像机和旁边的朋友闲谈:“这妹子哪儿淘来的?太正了。”   “听说是淮宁市桌游协会推荐来的高玩,叫……付零?”摄影师趁着休息的空档,一边擦镜头一边说,“虽说第一次出镜,你还别说挺有范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呢。”   “她玩的什么角色?养女?”   “对。”摄影师冲着镜头哈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哎?等等,养女这个角色不是……”   付零此刻正变成桌上的核心人员,所有人都想拉她这一张票。   左边的前夫痛心疾首:“付养女,你回忆一下。你刚来家里的时候我跟你妈还没离婚,我对你多好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没有作案工具啊!”   右边的男友捶胸顿足:“周女士死于毒杀,只有养子在网上购买过‘毒死你’,凶手是他没跑了。”   对面的养子面红耳赤:“虽说我有毒药,但是我没有作案时间啊!当时我还在外地没回来呢!”   就连侦探也唉声叹气:“付养女,你想清楚了。你这一票非常关键,投错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作案者’拿着二十万奖金跑了。我倾向于投养子,他的不在场证明没人作证。”   付零浅笑潘然,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摊手:“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其他四人:“……”   直播弹幕:   ——“这妹子到底会不会玩啊?这么明显是养子了,还不知道该投谁?”   ——“我怎么觉得像是男友呢?男友是怎么知道‘毒死你’的?显然也研究过啊!”   ——“不不不,我觉得是前夫,最不像凶手的就是凶手!”   时间读秒逐渐归零。   到了各自投票的时间。   在主持人登场宣布票数和真凶前,侦探还在疯狂对付零盘逻辑线,告诉她为什么养子是真凶。   付零真诚的看着侦探:“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我也投的养子。”   侦探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你们输了。”   小白兔唇角勾出小狐狸的笑容,白切黑蜕皮之后,她红唇轻启,声音清浅又有些暗色邪气。   “因为。”   “我才是‘真凶’。”   “……”所有人。   一桌子的心理犯罪大师、微表情专家、桌游大神目瞪口呆,看着这位从一开局就第一个被排除嫌疑的小白兔,站在奖金台上拿走了他们一晚上争夺的奖金。   直播弹幕。   ——“我人傻了。”   ——“对不起妹子,我道歉,给你磕个头。”   ——“原来死者不是死于毒!而是死于重物击头!”   ——“妹子在俄罗斯学的套娃吧?从第一轮就疯狂往毒上面带节奏,愣是没人怀疑她包里的作案工具。”   所有人思想达成一致,这个小白兔真要命。   她笑看桌面风云波澜、静听各人辩解争论。   最后只有她,独自获胜,拂袖离开。   “没意思。”付零一出门,就给闺蜜打了一通电话。“还以为多刺激呢,特地从淮宁来了南津。想感受一下别的城市桌游高玩们的智商碾压,没想到是我毒打他们。”   闺蜜笑道:“是你太会演了。我看直播的时候,要不是最后法官宣布你拿到了凶手本,我也不相信啊。淮宁市刑警支队大队长的女儿了不得啊,你知道网上的人现在称呼你什么吗?‘为犯罪而生的表演家’。”   “刑警的女儿成了罪犯专家很光荣吗?我爸那个现代老岳飞要是知道,肯定手刃亲闺女。”付零看着街道另一头呼啸而来,开着双闪的黄色出租车。“不跟你说了,我叫的的士来了。”   车厢内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茉莉香,司机热情好客,和付零闲谈两句后打开收音机。   里面播放着,老爸先前常常在她耳边念叨的各种骇人听闻的案件。   ——“三天前,淮宁市袭警事件逮捕两名暴徒。警方一人重伤、三人轻伤……”   ——“逃窜二十年的连环杀人魔于前日发现死于香河县老家中,尸体呈完全白骨化……”   ——“近日单身女性出行切记保护自身安全,随时向家人汇报行踪……”   微晃的车厢像是婴儿的摇篮,逐渐袭来的困意让她实在撑不开眼。   付零斜靠在车窗边,脑袋贴着冰凉的玻璃。   就是因为这些层出不穷的犯罪,才会让她总是见不到自己的父母。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充满了罪。   黑的亦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家。   为犯罪而生的表演家?   或许吧。   模模糊糊之中,她似听见广播里传来一阵奇异的电音。   “死亡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留给活人的才是无尽的痛苦。”   会吗?   如果她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会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即将大一的女儿吗?   “你想试试吗?”   电音突然尖锐起来,就像是车轮和地面拉扯,变得刺耳又诡异。   眼前的一切都犹如打翻了的颜料桶,混在她的脑袋里,被拉扯的变形的声音搅动着。   天旋地转。   只化作一句。   “欢迎来到,无限轮回的谋杀之谜‘三千世界’。在这里你将会遇到最阴暗、匪夷所思的罪孽,也可以因为你的智商而获得你无法想象的财富。”   “想要活下去,就不要相信任何人。”   “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   音落、声散。   付零从床上惊坐起,右侧被白色窗帘虚掩的窗外天空正巧闪过一道惊雷。   白色闪电劈空而落,仿佛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暗沉的天色。   刺眼的光将她所有的思绪拉扯而来,她的背包、手机、奖金卡……所有的随身物品,通通消失不见。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左手腕上的一个液晶屏手表,粉色的表圈完全贴合着她的肌肤。   手表屏幕上面,突然滑动一行字迹。   ——付零,女,十八岁。   在这行字的最后,还有一个被着重标记出来的金色的英文字母。   ——Detective。   侦探?   窗外的倾盆大雨亦如这毯上绘制的音符,化作死亡的交响乐,冷的付零浑身肌肉骤缩,胸膛里似有重锤击落每一下跳动都带动着所有惊慌。   手表屏幕上方弹出一条“请点我”的信号栏。   付零按下,手表液晶屏上弹出一段话。   ——“付零,你精湛的演技和强大的逻辑性,让你成功的转移了目标,以‘凶手’的身份胜利欺骗了所有人,获得二十万奖金。”   ——“你的父亲是淮宁市刑警大队队长,今年授于一级警司警衔,德高望重警德崇高。作为他的女儿,你是否和他一样打击犯罪?严惩恶徒呢?”   ——“本次事件,你成为侦探,将要带领平民走向胜利。你会被欺骗吗?你会因为纰漏而放走凶手吗?”   ——“成功,获得奖金。失败,你就会死。”   ——“赌上你的命,走出这间屋吧,死者等你申冤,百姓等你捉凶。”   刚看完最后一个字。   四周一静下来,付零隐隐听到有一阵细弱不闻的声音。   “咚、咚、咚……”   怎么回事?! 第2章 哆密酒店02   咚咚声一下、又一下。   频率匀称又细不可闻的声音,让付零从惊诧中缓过神来,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蔓延在她每一寸肌肤,以至于汗毛立起。   她身上还穿着昏迷前的黑色一字领裙,裙角上翻,露出光洁修长的双腿和陌生的床。   单薄的衣料被她一身冷汗浸湿,黏合的贴在后背的肌肤上。   手表上的浅白色的字迹和黑色屏幕相称,有些刺眼。   三千世界。   剧本杀。   付零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自持是无神主义论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真的进入了这诡异的虚拟世界。   她花了一段时间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顺便搜寻四周的一切检查是不是那个剧组犯神经。   没有摄像机、不是恶作剧。   手表没有摘除的环扣,硬拽的时候,会带动着她整个手腕的肌肉跟着一起被拉扯。   连皮带肉的撕扯让付零的手腕异常疼痛且清醒。   她倒抽一口气,疼得两眼犯晕,是了,这清楚的痛觉告诉她不是在梦里。   四周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米白色的墙壁上勾勒着音符纹样的花纹,灰浅相间。   她身下的这张床有着些许潮意,半坐在床上的付零紧绷着浑身每一处神经,腿上还盖着一条同样勾勒着音符的珊瑚绒毛毯。   那毛茸茸的触觉也似带着让付零寒毛立起的瘙痒,撩动着她所有的紧张。   明明窗戢关的严严实实,但付零却感觉到一阵蚀骨的冷风自整栋屋内四面八方而来。   付零打了一个寒噤。   左腕上的液晶屏手表在疯狂提醒她走出这个房间。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   任人宰割不如做点事情。   付零整个人的后背贴在墙上,沿着门走去,耳朵贴在门上稍听片刻,外面并没有人走动的迹象后。   手表上面跳动的字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付零的手握住把手,轻轻一转。   门拉开一条缝。   露出外面的一切景象。   空荡无人的客厅,没有人。   付零初步判断,自己在一个酒店的套间内。   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走到客厅的时候,她瞧见角落的茶几上有一把小水果刀。   付零压着步伐走过去,在握住冰凉的刀把时心中才稍稍安稳了一点,至少有个东西可以防身。   敲门声更加清晰。   犹如催命符般,点在付零狂抖的心尖上。   声音来自整个套间的大门外。   付零依旧是贴着墙摸过去,这是老爹教会她的方法,这样可以很好的保护她的有效视野范围,观察到位置情况下,室内会突发的一切来进行反应。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先眯着一只眼贴在猫眼的方向看了一下外面的景象。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可是那个细微的敲门声却带动着整个门轻微晃动,和她只有一门之隔。   门外是什么?   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还是深不见底的嚎渊?   付零握住门把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仿佛有一张虚妄的巨网,将她的所有理智如茧束缚,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吱哑——”   门忽然自己开了!   看着逐渐敞开的门缝,付零感觉到自己的肌肤上面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点,似乎有一股叫做惊骇的狂涌从脚心传至天灵盖,让她浑身战栗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居然看到了一个被吊起来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麻绳,上面那头连接在天花板的上的长条灯管上。   灯管看起来摇摇欲坠,却诡异的能架起一个成年女性的所有重量。   她垂着脑袋,已然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   掺白的灰发低垂,遮住了她大半的模样,发尾随着她已经僵硬的身体微微晃动跟着一起摇曳。   只有僵直的身体随着灯管的晃动,而让她因为死亡而硬化的脚尖微微触碰到付零房间的大门,才会发出那低闷的类似于敲门的声音。   付零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蚂蚁爬过,又酥又麻,所有的尖叫被自己用手死死的捂住。   她不能叫出声来。   这个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有什么人。   可是这个女人……这个已经完全没有生命体征的女人怎么办?   在这个地方,有一个真正的杀人犯!   付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没有捂住另一个人的嘴巴。   另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哆密酒店。   “啊——”   这一声亦如一道惊雷,在付零原本就惊骇恐惧的心底再次炸开一道致命的漩涡。   付零顺着声音看去,在走廊尽头有一个二十余岁的短黑发女人瘫软在地。满脸的不敢相信、恐惧和害怕绘制成了扭曲的表情,呈现在她原本还装饰了些浅妆的脸上。   女人的尖叫声犹如惊涛骇浪,起此彼伏最终略微沙哑换做满脸泪痕,哽咽无助口中还喃喃念着。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呜呜……”   付零看见她的左手腕上,也带着一只和自己一样的手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的气息,这个女人吓的有些失控,粉色的包臀短裙隐隐有液体浸湿的痕迹。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楼下一阵仓皇急促的脚步,那踏在木板上的脚步声亦如炸雷在付零的胸膛前裂开。   付零汗毛耸立,僵硬的双腿已经不知道该跑还是该留,只能看着走廊的另一头跑上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着一身束腰职服,长得堪称为美。   若不是一头微棕的短发微微后仰,露出左半边光洁的额头和微蹙的眉间,付零倒有一瞬间辨别不出雌雄。   黑色西装背心里是白色衬衫,领口一个黑色的领结整齐肃穆。   这个男人在看到瘫软在地的那个女人时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浮动,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一般径直走到那个被吊起来的女尸旁。   那淡漠肃杀的神情,俨然和他那副俊美的模样有些出入。   全然不顾半坐在地上吓的快要昏死过去的女人,这个男人微长的杏眼半眯打量着被吊起来的尸体,余光似瞧见了缩在门内的付零。   付零看着他微微打量了下自己,那桀黑如墨的眼眸里直观人心,看的付零心里发毛。   他的目光落在付零藏在背后的手,似若有所思。   “新人?”他问。   “……”付零攥紧手里的水果刀,藏在身后。   她浑身似被冷水灌浇了般,麻木冰冷,双唇颤栗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这个男人,左手腕上也有一只黑色的液晶屏手表!   这些手表似乎是玩家的标致,瘫软在地不停嚎哭的女人左手腕上也有。   她看到那个俊朗清逸的男人用一种实验室科技人员观察小白鼠的目光瞧着自己,随后又转移向女尸的身上,昂首眯眼观察着尸体的每一处。   “倒是挺勇敢的。”   他虽然目光在看着女尸,这句话,却是在和付零对话。   付零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到了一近一远两个奔跑而来的脚步声,从瘫软在地的女人后面的双向楼梯跑上来。   一老一少。   年轻的那个看起来约末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老的那个鬓角灰白,和死者的年纪相仿。   二人在看到悬挂在空中的尸体时,表情也非常精彩。   老者表情犹如爬满了虫瘿一样肌肉扭动,脸色青白:“这、这……”   青年把瘫软在地的女人扶起来,后者整个人瘫在青年的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付零整个人藏在屋内的门后面,目光落在被挂起来的那个死者,和立足在死者身边抱着手臂蹙眉沉思的英俊男人。   很帅,是如寒风冬立、孑然高耸的清帅。   付零之前也玩过很多实景、线下剧本杀。   很多“尸体”都是用道具人代替,可这挂在她房屋门口的,是真的人!   那个英俊清冷的男人目光侧转,朝着后面矗立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招手:“过来。”   “把她搬下来。”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像腊肠一样被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   付零看着三个男人把死者从天花板上面放下来,身体还不算僵硬肘关节各处还能弯曲说明死亡时间不久。   看着付零警惕的站在一旁,和老人一起跑上来的青年用手背蹭了一下额头的汗,同样打量了一下付零叹气:“好年幼的姑娘,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个游戏里?唉,祈祷上帝吧。”   “……”付零。   青年话音刚落,付零感觉到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震了一下,把她的思绪震了回来。   不仅仅是她,在场的其余四人全部都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左手腕。   付零看不到其他人的手表上显示的内容,只能瞧见自己的屏幕上面滑动着一行新的字眼。   ——【哆密酒店发生命案,死者陈凤娟,于14:00发现死于203套间房门外】   ——【嫌疑人如下:王福豪、王英才、金小花、伯西恺。】   ——【作为侦探,你有三天时间进行盘查、询问、搜证、推理,请于第三天晚上八点前在四位嫌疑人中锁定你心目中的作案者】。   ——【作为侦探,你指认凶手成功,将会获得十万元奖金。有一位平民和你一起锁定真凶,你将额外再获得两万奖金作为侦探奖励。】   ——【本次事件为个人战!想要活下去,就找到作案者,祝你好运。】   付零看着这每一个苍白的文字在漆黑的液晶屏上滑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有一个人反应比她还要大。   那个好不容易从看到尸体的惊骇中缓过神来的女人,在看完自己屏表上的字迹后,她像疯了一样尖叫。   “我不要再玩这种游戏!我要回家!救命,让我回家——”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人踩中喉咙一样。   女人“噗通”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停直蹦蹦的瘫倒在地,眼睛上翻露出眼白似乎命悬一线。   付零看到她手表上出现一行鲜红色的楷体字,漫长的滑动过程,像滴答的血一样流动着。   ——【金小花,妄图离开三千世界。】   ——【触犯游戏规则,处罚C级疼痛!十分钟!】 第3章 哆密酒店03   付零看着那女人四肢绷直,僵立立的躺在地上,老人和青年围着她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金小花。   但是她就像是一条被钓上来的鱼,眼白外露的在地上抽搐着。   俨然一副触电的模样,在持续片刻后便昏死在地上,触电的左手臂直楞楞着,只有四肢还在抖动表示惩罚继续中。   十分钟。   这就是惩罚?   付零心下了然,这手表不仅可以告知任务,也可以作为惩罚的道具。当有人违反游戏规则时,便会从里面传递来的电流,对人体造成巨大痛苦。   付零不由自主看向自己左手腕的那颗定-时-炸-弹,表带完美的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或者说,和她的手腕生长在了一起。   看样子光靠外力是不可能把手表摘除的。   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停止了抽搐,似乎是惩罚时间逐渐归零。   付零站在自己屋门后,警惕的观察着面前的一切,直到蹲在尸体旁边观察半天的男人,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他眉目清俊身材高大,踱步而来时,虽然拉进彼此的距离,却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冷感,仿佛二人距离更加逐远。   男人指骨分明的左手攥住付零的左手腕,一双浅色眸里荧光流转,淡淡一瞥:“你是Detective?”   “……”付零也看到了他手表液晶屏下面刻着的字眼。   ——Suspect,伯西恺。   嫌疑人之一。   付零被他拉着手腕,男人略微粗糙的掌心摩梭在她光滑的肌肤上,带动着一股内心的怒火。   “这个游戏!”付零甩开这个叫伯西恺的手,指着那了无生气的受害者和逐渐清醒过来的金小花。“真的在杀人?!”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店,却化作一片虚妄的回音。   逐渐无力,消失殆尽。   “我们都是被游戏选择的人,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他没有正面回答付零的问题,狭长的眼角微微低垂,带着不可置夺的漠然。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淡色双眸,顺着他的眼神,付零看到了满脸警惕的自己。没有正面回答付零的问题,但是却暗含另一种深意。   “如果不想和她一样,就完成你的任务。”   男人的低缓声调像是外面天空的电闪雷鸣,沉重轰然,字字敲心。   躺在地上的女人脸色紫白,眼帘细微颤抖代表她还活着。   随着电流的消失,金小花在半坐起来的时候软趴趴的摊在宽脸青年的怀里,整个脸因为触电而扭曲的像是被搅翻了的未干油画。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   侦探是平民们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却是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似乎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年纪。   所有人都有些失望。   付零没有搞懂刚才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行字:“本次事件为个人战是什么意思?”   “个人战,意思是单个人作战。不以团队票选为优先,只要个人票选成功作案者,即为个人胜利。”伯西恺声音清然,仿佛夹杂着外面滂沱大雨的冷风,一字一句给予了解释。   “票选失败的人将会接受惩罚,如果作案者身上有超过或刚好三票,即为作案者失败,少于三票作案者则不算失败。事件由票选正确的玩家和作案者胜出,票选错误的玩家则要接受惩罚。”   意思就是说,个人战不用去拉选其他平民票,只要自己选对了凶手,就不会遭受惩罚。   而凶手只用获得大部分人的相信,确保自己身上不会被挂三票以上即可。   对新手比较友好,不太依靠平民的团结力量,俗称个人战。   付零揉了揉自己刚才被他拉住的手腕,蹙眉:“惩罚是什么?”   伯西恺指向昏迷在地的金小花:“比她更严厉的A级疼痛。”   仅仅是C级就足够让一个成年女性昏迷,那作为最高级的A级惩罚,结局显然易见。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付零看着伯西恺,黝黑的杏儿眼角微扬,目光审视。   伯西恺也同样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   作为侦探,付零的手表里都只寥寥几句简单的大概规则,为什么这个男人知道这么多?   伯西恺涟眸,眼底锐利横行:“因为在你来之前我玩过一个事件,所以我知道。”   “……”付零。   他指着身后两男一女:“他们也玩过。当每一个事件有玩家死亡,就会引入新的玩家,加入事件。”   所以付零就是顶替上一个事件里,失败玩家的位置么?   “作为本次事件的Detective,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宽脸青年开口,“不会玩也没关系,游戏过程中手表里有一个个人信息按钮,会提醒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付零看向自己的手表,果然在主页面瞧见了四个图标。   第一个图标,是一个放大镜。   第二个图标,是个橙色人型轮廓。   第三个图标,是一只手伸出食指。   第四个图标,是一册书本,上面写着“相册”。   看起来十分浅显易懂,和平日里手机用到的各种软件功能差不多,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付零依次点进去,按到放大镜的时候手表上面居然会弹出来一个摄像头,整个手表屏幕会变成手机照相机格式。   中间有一个蓝色的条纹在横扫,摄像头打开的瞬间正好落在伯西恺身上的时候,手表里发出“滴滴”两声,弹出来一行字眼。   ——伯西恺,服务员。   负责哆密酒店服务客人各类事项,25岁,男,身高191。   原来这个“放大镜”图案可以帮助她快速了解这些嫌疑犯们的基本资料,相当于“查证”的功能。   付零点开第二个“个人信息”,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   ——【恭喜你拿到侦探本,作为本次“哆密酒店事件”里唯一干净的角色,我将赋予你极大的权力。】   ——【仅有侦探和受到侦探信任的嫌疑人,可陪同侦探进入现场搜证。】   ——【侦探拥有审讯、搜身、安排其余玩家时间点的权利、同时可对玩家进行逼供。】   ——【侦探只可逼问嫌疑人物品的用途或时间点的活动轨迹,被逼问的玩家包括凶手必须回答真话。每次事件,逼供技能仅只能使用一次!】   ——【小心,嫌疑犯们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所有人,都!会!说!谎!】   最后一行字几个感叹号看的付零触目惊心,眼前矗立的这几位嫌疑人面上的和颜悦色和故作无辜,都多了一重演技的成分。   个人信息下面还有一个黄色的按钮,上面标注着:“侦探本时间安排”。   ——【第一日与第二日,为侦探个人搜证(可携带一名你信任的嫌疑人)、盘查、搜身。】   ——【第三日为全员搜证、公开讨论。】   ——【全员于第三日晚六点进行投票,于八点公布真正作案者,并执行失败玩家处罚。】   那个在地上醒过来的女人,用着非常尖锐的声音哭喊道。   “为什么要一个新人做侦探?!如果她不会玩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女人的尖吼声刺破了付零的耳膜,她哭的很伤心,似乎在哭自己的命运,在哭她的存活。   “票选失败的玩家们都……都死了……救命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也是付零想问的问题。   “这个游戏到底是依靠什么选择人的?你们也是桌游爱好者吗?”   付零本来以为,可能是因为自己夺得了直播剧本杀奖金,所以才坠入了这个游戏。   但是宽脸青年却摇摇头:“应该不是,在来到三千世界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剧本杀是什么。”   “……”付零。   “或许,只有游戏组织者知道。”   “游戏组织者是谁?”付零话音刚落,左手腕突然麻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低微的电流在自己的肌肉里穿梭。   随后她的手表屏幕突然变红,上面冒着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下面还跟着一行字。   “警告!”   “警告!”   “警告!”   青年脸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这个人,是不能问的。每一个人在第一次触犯游戏规则的时候,会被警告,第二次就会遭受惩罚。”   “所以我刚才把唯一一次警告的机会给用了?”   付零看到青年点头,气不打一出来。   靠!   瞧着她面目带嗔的模样,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顺着声音看去,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半眯着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冷眼瞧着自己。   “小侦探,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查证、盘问、推理,完全不够。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修长挺拔如松的身高让人不得不仰视于他。   居高临下、恣意高傲。   伯西恺。   舌尖和上颚相撞,有些清脆、很容易让人记住。   是他的名字。   付零闭目叹息:“所以就是说,如果玩完这个游戏,破解凶手,我们就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对吧?”   所有人沉默,似乎是回应了付零的这个提问。   “在现实世界里的桌游剧本杀中,因为剧本游戏的背景不同所以任务也不同,有的作案者清楚的从头到尾知道自己作案者,有的作案者的作案方式是延迟性需要自己推理自己是不是作案者。那么在这里的游戏,是不是也是这样?”付零询问。   宽脸青年想了想耸肩答道:“这个就不好说了,只有本次事件的作案者才会知道。”   带着缓和下来的情绪,付零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屋门口的那个死者,基本上已经确定是没气儿了。   她走到死者身边,点开摄像头蓝扫。   ——【死者,陈凤娟。国际贸易公司王福豪的妻子,四十岁。身高一米六七,体重72KG。】   一般这种作为妻子的,一定会拖家带口的过来。   “王福豪是谁?”付零问道。   老者开口:“是我。”   宽脸青年紧跟着自我介绍:“我是王福豪的儿子,王英才。”   死者是这一家三口的妻子,付零指着那个一直用不那么信任的眼神瞧着自己的女人:“你呢?”   金小花不情不愿的开口:“我是王英才的未婚妻。”   哦,是一家四口。   王福豪夫妻和儿子以及未来的儿媳。   至于伯西恺,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   大概理清楚了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付零开始来研究死者。   做了十几年法医的老妈曾经说过,任何人都会说谎,死者不会。尸体是法医的朋友,会告诉法医自己生前都经历过什么。   所有人看到那个十八岁的半大的女孩蹲在死者旁边,研究着死者从上到下每一处。   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叹气。   最后双手合掌,微微行礼。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她说。   这是很小的时候,自己有几回去医法鉴定院的时候,瞧见老妈会做的动作。   “……”其他人。   她稚气年轻的脸上流露出默哀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懂事。   可是这份懂事在下一秒就化作为精锐,锁定在死者的脖颈处,她坚定沉稳的娇音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带着少许瓷砖赋予的空灵。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脖子上面有两条勒痕,虽然很细微,但是有一条勒痕两端持平,说明是被人从后攻击勒死。”   付零的指尖葱白,指向死者陈凤娟的脖颈,把两条交错在一起的紫红色勒印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另一条落在前者上面,勒痕两端上挑,显然是凶手为了掩盖痕迹,先把死者勒死让其窒息性死亡后,再把她吊在了我房间门口的天花板上。”   “看起来像是很常见的他杀掩盖成自杀事件,但是手法十分粗糙,连模拟自杀的上吊凳都没有放,就直勾勾的挂在我房门口。”付零指着被拆卸下来的麻绳,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注意到嫌疑人们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从头部一直检查到腿,最后在脚上的时候,伸手掰了掰死者的脚踝。   死者陈凤娟穿着一双三厘米长的黑色圆头高跟鞋,鞋尖上有几根红色的纤维毛。   付零小心翼翼的揪下来,放在指尖把玩。   这是什么? 第4章 哆密酒店04   付零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脚下的红色地毯。   这条地毯一直蔓延到走廊的另一头,消失在左侧的楼梯口。   犹如一条血路。   这几根被付零捏在手里的红色纤维毛,不管是从触感还是颜色,都能够证明一件事。   “死者是被人拖拽过来,所以死者的双腿在地上打滑,鞋跟才会剐蹭到地毯上的毛。”   付零把那几根毛,用房间里餐巾纸包裹起来,小心的放在自己口袋里。   现场工具有限,只能用这种方式进行保存。   一回头,其他人面面相觑,期待着付零继续往下说。   她拍了拍手,从死者身边站起来。   黑色的裙摆在空中收拢,犹如一朵入夜含苞的玫瑰。   因为略暗的光线问题,使得她身上那件黝黑的百褶裙尾犹如泼墨般,柔滑浮动。   “这件事说明,凶手力道不足以完全架起死者。且,是单人作案。”付零另一只手轻轻拂过耳畔的碎发,脸颊瘦削下巴尖瘦,脸蛋稚嫩又青春,但眼底却是和形象不符超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锐利。   这种眼神,让心怀鬼胎的嫌疑人们眼神闪躲。   付零在分析这句话的时候,不放过这四个人脸上每一处神情。   他们有的思索、有的疑惑、有的垂头不语,只有一个人用一种神情复杂的目光瞧着她。   作为这间哆密酒店的服务员,伯西恺宁寂不言的静静屹立,却用那双浅色琥珀的双瞳仿佛在说千言万语。   二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女孩的声音清浅如歌,让原本低气压的气氛变得少许活跃。   “小姑娘,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王福豪说话间,眼角的鱼尾纹舒缓许多,带了点点笑意松缓不似刚才那么紧张。“这一局,要靠你带领大家了。”   如果侦探能够引领大家,将会降低很多平民游戏的难度。   毕竟前两天只有侦探可以搜证,第三天的公开讨论中,最后帮助大家分析投票的也是侦探。   “人寸付,幺幺零。我叫付零。”她声音浅浅清明,犹如流水滴泉。   人寸付,幺幺零。   伯西恺浅眸微动,眉峰微蹙瞧向这位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小孩。   总觉得这番话似曾相识,在现实世界中,好像听谁提起来过。   可他没来得及回忆起来,就被小孩子点了一句:“伯服务生,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事件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刚才看了一眼我手表上面的规则,侦探有权利对嫌疑犯进行公开或私下审讯、入房搜查、搜身、逼供等权利,对吧?”   伯西恺点点头,他瞧见女孩眼底着染一抹狡黠的光。   付零先是点开自己手表上面的拍照功能,对着死者的脖颈致死处拍了几张后起身。   “我要入房搜查。”付零叉腰,小小的人儿横在一群大人面前补了一句。“所有人。”   “……”所有人。   入房搜查?   直接搜?   王英才微怔有些错愕,思虑再三还是提醒道:“那个……付侦探,你对我们是不是还不够认识,入房搜查是不是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先让彼此讲一下各自时间线的话,是不是可以稍微排除一些人,然后挑嫌疑比较重的着重搜查?这样……是不是会好一点?”   这几个“是不是”用的十分微妙。   原本对付零建立起的一些信任,因为这几个“是不是”又有些动摇。   付零接收到来自对方略质疑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回视过去:“死者死亡时间不久,且我是第一发现者。现在已经知道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我更喜欢先搜证再询问,否则思绪会先入为主的被你们的证词带着走。”   更重要的是,付零还有自己的打算。   这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一场游戏、一场剧本杀的逻辑比拼。   而是真正的谋杀。   但其他人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付零的做法。   金小花哑着声音,有些愤愤:“凶器不就是这个麻绳吗?”   付零还没开口,另一个人先进行了解释。   那位职不配颜的服务员此刻手上正戴着一只白色塑料贴皮手套,轻轻撩开死者的头发,把勒痕完整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第一条两端齐平的勒痕是致死伤,较细。第二条两端上扬的吊死伤是死后造成,较粗。”   伯西恺拿起被摆放在尸体旁边的麻绳,在死者的脖子上比对了一下。   果然要比第一条勒痕伤粗很多。   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发型打理的十分有型,左侧的短发全部被拂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平整的鬓边,右侧垂下些许碎发浅浅遮在眉间。   天花板上略暗的灯光,在他琥珀色的眸底洒下浅浅莹亮。   付零看着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捏着死者的下颚左右摇晃头部。   那副轻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检查尸体,而是像观摩一件艺术品般细心又轻柔。   伯西恺双手撑开死者双眼,说出自己的判断:“眼角还十分湿润,瞳孔透明没有发白,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付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14点30分。   往前推的话,就是11点30分。   付零只是看到身体还未完全出现尸僵才猜测死亡时间不久,却也不能精准的说清楚具体时间。   而且平日里玩的剧本杀,都有法官或者是剧本角色里直接告知一个大体的死亡时间。   付零也没有专门的去研究过尸体死亡状况。   难道他和老妈一样?   也是从事法医类的专业?   伯西恺起身,摘掉手套。   他指骨一揉,把手套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长眉淡扫付零:“先入室搜查,是可以的。”   正常剧本杀流程是先盘问时间点,然后再搜证。   但这小姑娘是想打作案者一个措手不及,逆转思维先搜查后审讯。   她猜测作案者没有时间处理凶器,也不给作案者隐藏证据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真的鬼机灵。   还是当做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乱玩一气。   看着躺在冰冷地面上的亡者,付零从自己屋内扯过来一条白色的毛毯,盖在其身上。   一行人把尸体架到了楼梯口右侧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付零一抬头,瞧见旁边有一个虚掩的通道。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我的房间。”伯西恺回道。   付零蹙眉扫了一眼这位颜值不凡的服务员,又看着这栋U型的二楼客房走廊,中间是被挖掉的镂空玻璃墙,能瞧见一楼大厅排成两排的休闲沙发。   伯西恺转身,左手插在裤口袋中右手冲众人招招手:“走吧,带你们去拿门禁卡。”   不过让付零觉得很奇怪的一点,刚才面对她略有怀疑的几个人,在听到伯西恺的话语之后,突然安静如鸡。   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乖乖地跟着下楼。   所有人围绕着伯西恺左右两侧,跟着他朝楼下走,喧喧嚷嚷的表明自己的时间线,仿佛伯西恺才是本次事件的侦探。   付零的房间在二楼。   存放钥匙的柜台在一楼前台的柜子里。   付零也懒得计较,跟在队伍最后面。   她刚才因为金小花的哭喊,个人信息规则下面有一行小红字没看见。   ——【为了隐藏秘密或罪行的任何争夺证物、攻击性行为,都视为无罪。】   可当付零看完之后,浑身的汗毛层层立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作案者觉得自己快要暴露,凶性大发把所有人杀掉,也是可以的!   到最后投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没人投他的自己想投谁投谁的时候,也算作案者获胜?   付零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解答。   伯西恺沉吟片刻,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   “……”付零。   那这还玩个屁?   作案者直接出来三两刀就结束游戏了!   “但是平民和侦探居多,作案者只有一个人。”伯西恺站在柜台前,用口袋里的钥匙把存放门禁卡的卡包拿出来,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不敢。”   “如果嫌疑人发现自己秘密快要暴露的话,也可以采取争夺手段保守秘密吗?”付零疑惑。   “当然,如果他的秘密暴露而采取暴力手段的话,将会对他造成极高的怀疑度。因为只有凶手逃脱,投错票的玩家才会死亡,但秘密暴露只会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每个事件会根据情况以及嫌疑人的秘密暴露度,通过腕表给予不同程度的惩罚。”   “……”付零后脊梁升起一层麻皮。“你被处罚过吗?”   她本也是随便问了一句,可伯西恺却忽然颔首不答。   也正是因为这位酒店服务员的忽然沉默,让付零瞧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微微颔首而让右额的几缕刘海浅遮住那双琥珀色双眸,整个人犹如被拉紧般紧绷。   眼底犹如耸立寒川冷桀阴沉,嘴角却不经意上扬,十分讥瀛。   这股讽刺的邪笑。   不知道是对谁。   莫名可怕的表情转瞬即逝,变成轻飘飘的两个字。   “没有。”   “……”付零。   面前这四个嫌疑犯各怀鬼胎。   她,谁也不能信!   一行人走到一楼大厅前台,错落的柜子里卡包被摊在付零面前,伯西恺说着:“都在这里。”   付零接下来的时候,指尖冰凉,触碰到了他同样冰凉的指尖。   备用门禁卡有五张。   二楼,201、202、203。各一张。   三楼员工房,一张。   酒店大门,一张。   付零捏着酒店大门的卡,眼睛都快把卡看穿了。   伯西恺看出了她的念头:“如果你想体验一下被惩罚的感觉,可以尝试离开这个酒店。”   付零眉心立刻升起一团小旋儿,带着火气的星眸瞪了一眼伯西恺。   吓唬她?   拿到房卡后,付零可以选择入房搜证,也可以携带一位嫌疑人辅助她。   在侦探搜证期间,所有人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呆在侦探指定的位置,不得交流、不能窜供。   “先从王福豪夫妇的房间搜起。”付零抽出201的房卡,在所有人面前晃晃。   王福豪没说什么,只是提议:“我想和侦探一起搜证,我是一家之主,死者的丈夫,可以提供给侦探很多信息。”   “让我跟侦探一起搜证吧,我之前玩过有经验。”王英才也凑一嘴。   金小花咬咬嘴,一脸嫌弃:“我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反正你也不会选我。”   付零瞥她一眼,心道,你也知道。   所有嫌疑人都想要和侦探一起搜证,在搜证过程中如果能左右侦探的思绪,就能把事件的节奏点转向别人。   语言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倘若是个内心松动不坚定的人,很容易会被他人煽动。   但付零相信自己不会,所以……   “你跟我走。”她指着伯西恺。   “……”伯西恺。   “……”其他人。   王英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着伯西恺的目光有些瑟瑟,最后什么都没说。   其他三位嫌疑人被安排在一楼的前台等候区,眼巴巴的看着付零和伯西恺上了二楼。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双向楼梯口,金小花才小声说:“这个小丫头侦探看起来比上一轮事件的侦探更好骗。”   王福豪唉声叹气,没有言语。   王英才坐在金小花对面,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第5章 哆密酒店05   付零为什么要让伯西恺陪同。   原因有两个。   第一,作为这个酒店的服务员,可以起到带路作用。   第二,伯西恺检查尸体死亡时间时非常专业,不像是一个简单的服务员。   其他嫌疑人根据游戏规则,乖乖呆在一楼大厅里等着侦探第一轮搜证结束后的单独审讯。   酒店米黄色的装潢风格让原本就发黄的灯光相似夕阳,墙壁上横着几扇落地窗,窗户于窗户之间悬挂着几副色调偏暗的画作。   付零站在玻璃门内往外面看去,一片虚无的黑暗。   整个地面似乎都被浸泡在阴雨连绵的暴雨之中,仿佛是受到了雨水的干扰,整个酒店的灯光也有些光线暗淡,徒添暗霾。   付零收了收目光,踩在前台后面的双向楼梯上二楼客房,侧首询问旁边把原本就不多的光线更是挡得一干二净的男人。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服务员。”他这人答得也干脆。   “……”付零有些恼火,“我说的是你真正的工作。从医专业者?法医?”   “不是。”   付零也是有脾气的人,伯西凯这样答非所问让她一点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的欲望。   王福豪夫妇二人的房间在上楼梯后往右走的位置。   哆米酒店的二楼像一个U型的吸铁石,付零的房间在右侧,左侧有两个双人间,分别是王福豪夫妇和王英才与金小花。   二楼的地板铺着的是褐色云团状瓷砖地,付零还穿着从桌游店出来时的那双黑底圆头小皮鞋,踩在瓷砖上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每一声,都落在付零自己的心上。   和她的心跳声重叠。   伯西恺跟在她身旁,并肩而行,二人中间隔着半米的安全距离。   付零左手里握着从自己房间里找到防身用的折叠刀,刀把已经被她攥的发烫。   在这个三千世界里,所有人都可以行凶,她不得不防。   “到了。”伯西恺顿住脚步。   二人停在一扇白色门前,付零拿出201室的房卡,贴在瓷片感应区。   “滴答”一声,门顺应而开。   付零停在门口,看着伯伯西恺走进过道,后者疑惑的回头询问:“怎么了?”   “不用带个鞋套什么的吗?”付零疑惑。   她之前见过老爹勘察现场,所有刑警都是拉上警戒线全副武装的进入现场,生怕破坏一点点原有的形状。   伯西恺眉心微展,略浅的瞳色似扬起点光:“不用,没那个条件。”   “……”付零想想也是,她玩实景剧本杀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讲究。   “三千世界里的一些设定和现实生活是不一样的,你之后就会明白了。”伯西恺径直走向寝室,在双人床上翻找起来。   付零对他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不做回应,一回头的功夫,她被刚进门右侧墙壁上的几道刮痕吸引。   王福豪夫妇的房间墙纸是欧洲华丽花纹装饰,灰褐相间,有几条横着纵横交错的刮痕布及在上面,尤为扎眼。   付零把自己的左手伸出来,在刮痕上面比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   沿途的刮痕有的长有的短,看起来并不匹配。   但是在转了一个身,背朝门口用右手搭在刮痕上面,沿着痕迹再刮动的时候却对上了。   “有人在这个地方发生了肢体碰撞。”付零拿出手表,点开摄像头把墙上的划痕拍下来。   伯西恺停止搜查床铺,起身走到付零面前也看到了墙上的刮痕。   他目光如水,静静瞧了付零一眼,似乎有些诧异。   付零也懒得跟这个大冰块多说话,谁让你个子高呢,看不见怪得了谁。   这个刮痕正好在付零肩膀处位置,她转身的空隙瞥了一下,正好瞧见。   而付零,身高和死者陈凤娟接近!   付零背对着门,模拟着当时的情况,把手搭在划痕上:“有人从后袭击,挣扎、想反抗、什么也碰不到、慌乱之中抓了几下墙壁。”   伯西恺点头:“没错,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顿了顿,他笃定道。“就在王福豪夫妇的房间里,死者陈凤娟被凶手勒颈窒息而亡后,被拖拽到了203房间门口拟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付零疑惑:“你怎么知道?万一是别人在这里发生矛盾呢?”   伯西恺伸出左臂,点开自己的手表调出相册,不知道按了什么键。   有一束光从伯西恺手表摄像头内,像投影仪一样折射到左侧的墙壁上。   那是一张死者陈凤娟的右手照片。   “这么黑科技?”付零感叹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相册才发现在照片左侧有一个“投影”选项。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要不是有手表时常电两下,正儿八经的当做游戏来玩,还挺过瘾。   “看她右手指甲缝。”伯西恺道。   顺着伯西恺的提醒,付零瞧见死者涂抹着红色甲油的指缝里,五指中都有少许白褐色的粉末。   “……”付零浑身抖了个机灵,警惕的看向伯西恺:“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伯西恺这回倒是回答的坦诚:“就是你和他们在尸体旁交谈的时候。”   “不是说只有侦探才可以取证、搜查吗?”   “普通玩家也是可以拍照、合理的向侦探提供线索。”   付零没话问。   这个人也太滴水不漏了吧。   检查尸体的时候她光去看死因,完全忘记了还有可能会有别的线索。   付零有些懊恼,她怎么没看到呢?   “你检查尸体的时候,我把里面的灰都挑了出来。”伯西恺仿佛能听懂她的心声。   “……”   “在金小花受处罚你们的视线都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尸体检查过一遍,为了知道指甲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我全部都挑了出来。”   “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在刑侦勘察的时候叫什么吗?毁灭证据罪,要放在现实世界里,3年以下有期徒刑你是没跑了。”   伯西恺眼底冷意稍散,瞧着小孩蹙眉讥讽的模样,轻声:“可这不是现实世界。”   “……”   “当时不知道你是Detective。”他随意解释。   付零懒得理他,在心里的嫌疑单上给他画上了大大的感叹号。   这个服务员,很会藏。   如果不是付零说到墙上划痕这一点,恐怕这位伯服务会一直掖着这一点不说。   进门左侧有一个木制鞋柜,上面还摆着一架老旧的转轮拨号电话,付零尝试了一下发现就是一个摆设,拿起来接听的时候连忙音都没有。   鞋柜里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双中年男女士鞋。   付零把鞋垫都掏出来查找,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鞋柜旁有个一人高的衣柜,打开里面挂着一件女士羊毛大衣,看起来像是死者陈凤娟的衣物。   付零在左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不出所料,手机有一个六位数的数字密码。   她装进自己口袋,或许回头审讯的时候可以问一下王福豪知不知道陈凤娟的手机密码。   付零往里面走的时候,瞧见已经被掀的七零八落的床褥。   伯西恺半坐在床边,冲着付零摇晃着手里的一个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付零走过去,从他手里接下来,看到玻璃瓶标签上写着一行字。   ——【安眠液:以10:1比例调水服用,有安眠效果。比例超过10:3,会使人进入休克昏迷。】   “在这里找到的。”伯西恺指着床头缝最里面,意思十分明显。   这里是王福豪和陈凤娟的房间。   东西也在二人床底找到。   他们都有可能接触过这个物品。   “这安眠液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液体阿普唑仑?”付零捧着那个巴掌大的玻璃瓶,研究了半天。   “小孩,你还知道阿普唑仑?”伯西恺抱着手臂,半眯着一双浅褐色的琥珀眼眸。“三千世界里有很多奇怪的工具,不要用现实世界的目光来看待。”   “我知道,桌游剧本杀也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付零摇晃了一下玻璃瓶,没有起泡泡。“我就在想,这玩意儿致死吗?”   “比例太高的话应该可以吧。”   付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拍下来再说。且这种东西,属于危险物品。   为了其他嫌疑犯的安全着想,付零觉得还是把这个安眠液没收比较好。   鬼知道王福豪会不会拿着这个东西,为了隐藏自己的某些罪行给其他人下药呢。   在二人要离开房间前,付零突然瞧见床头柜旁边摆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水,看起来没有喝过的样子。   “这里面装着的不会就是安眠液吧?”付零端起来,递给伯西恺。“你尝尝?”   “……”伯西恺。   付零也是跟他说笑,把玻璃杯又放了回去:“我爸他们查证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都是效仿神农尝百草。”   “你爸?查证?警察?”伯西恺抓住重点。   付零一噎,可不敢说自己是警察的女儿。   鬼知道这群人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回头再来个仇警的,她岂不是当场死亡。   “我爸是医生,中医。”付零正色。   中药副作用小,没有西医拉仇恨值高,医闹没有西医多。   付零觉得这样说,可以拉低一下自己的危险度。   伯西恺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二人离开王福豪夫妇的房间后,往楼梯口走就是王英才和金小花的房间。   这俩人虽然说是未婚夫妻,但是也不知道现实世界里二人认不认、有没有成家立业,住在一个屋里……就很容易干柴烈火。   王英才的房间就在王福豪夫妇房间隔壁,进去的时候大致和王福豪夫妇差不多,只是没有玄关走廊,进去就是卧室。   窗户下面的桌上摆着几盏空茶杯,还有一只没拆封的防晒喷雾。   在防晒喷雾下面,还垫着一张报纸。   “俩二十多岁小年轻,会看报纸吗?”付零把报纸抽了出来,正面是一堆无关紧要的丢失自行车等小广告,后面的内容吸引了付零的注意力。   ——【二十年前王姓男童绑架案,两位嫌犯一人落网、一人在逃。】 第6章 哆密酒店06   “二十年前,王姓男童,王英才?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今年王英才的年纪往前面倒二十年,刚好五岁。”付零端着报纸,来回翻看。   除了这一条加黑加粗的信息摊在上面,其他全部都是丢猫丢狗等其他信息点。   这个信息量就挺大的了。   一般出现这种牵扯到很久以前的信息,都是具有影射性的暗藏线索。   付零把报纸拍下来之后,开始在床上、衣柜、地毯下面进行地毯式搜索。   但是一无所获。   房间里面比付零刚醒过来时候的口袋还干净,   这王英才和金小花俩人房间里,就这么没东西吗?   还是她没有搜出来?   付零觉得有些不科学。   在202房间里找了二十多分钟,还是伯西恺在窗户边的红木装饰栏外夹缝里,找到了一只粉色的女士手机。   看颜色初步判断是女性手机,密码是九宫格的连线。   “你们上一个事件也是这样吗?所有的道具会根据你们的角色自动生成?”付零偏首询问。   伯西恺点点头。   别的不说,这货的观察力还是挺不错的。   那手机完美的嵌入了窗戟的缝隙里,不仔细看的话绝对瞧不出来。   付零冲他晃晃手机,笑眯眯道:“给你记一功。”   “……”伯西恺。   “走,去你房间。”   付零收好自己搜到的东西,并各自拍好照存在腕表里。   接下来就剩伯西恺的房间还没有去。   这位神秘的服务员,目前在付零的心目当中,画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本以为王英才和金小花二人的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可没想到伯西恺的房间更甚。   只有一张床、一个落地台灯、一只靠墙衣架。   “就这?”付零目瞪口呆。   “就这。”伯西恺冷漠应答。   “你们酒店对员工也太差了。”付零。   “……”伯西恺。   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以搜,付零对着南墙上悬挂着的几只盆栽起了兴趣。   “不介意我把它们都扒出来吧。”   付零回头看着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后者摊手,表示出一副随意的态度。   也不知道伯西恺是不是也挺会演戏的,付零瞧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差点以为盆栽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处于保险起见,付零还是把每一盆里面的花卉全部都拔了出来。   果然,最下面的龙舌兰盆栽的土壤里,有一只食指长的钥匙,黑泥嵌入了钥匙口里,付零伸手弹了几下才清理掉上面的一层。   “这个是做什么的?”付零拨开钥匙上面的土,语气强硬起来。   “自然是用来开门的。”伯西恺回答的干脆。   “……”付零。   付零不吃持颜行拽的这一套,既然有钥匙,就肯定有可以开的锁。她也不着急,把钥匙揣在怀里等找到可疑门的时候再说。   “死者发现时间在下午14:00,我们在尸体旁边逼逼叨半个小时,往前推三小时,死亡时间大概从11:30开始推算。在这个时间里,你在干什么?”   付零靠在墙上,让自己的背后处于一个安全位置。   伯西恺坐在床上,两手微微撑着上身:“11:30,我在厨房为王家四口准备午餐到12:00。”   “然后呢?”   “准备好就回屋休息。”   “然后呢?”   “听到尖叫,我就出去了。”   “所以也就是说,从你12:00准备好午餐到我们发现尸体的空档里,你就一个人呆在屋里?”付零语调沉重。   伯西恺点头:“对。”   “……”   付零瞧他这幅认真回答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他是在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还是角色里面就是这几条时间线。   “你们这里这么大的酒店,就只有你一个服务员?”付零目光灼灼,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年幼而退缩。   “因为今天酒店被王福豪一家包下,我是VIP服务员,只服务他们。”   “这个服务的意思就很具有广泛性了。”付零气不过他这副淡泊的模样,似有所指道。“你的服务项目包含……”   她话音稍作停顿,故意留给彼此想象空间。   伯西恺不气不恼,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领带:“就是很正常的服务员,你没有必要怀疑我。我跟这家人根本就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交集。如果我是作案者,根本没必要把死者手指里的墙灰粉末告诉你。”   “你告诉我,有可能也是为了拉拢侦探的信任,并不能作为洗脱你嫌疑的一个点。”付零反驳回去。   “……”   付零不信他,剧本杀之中没有干净的角色。   二人你来我往的回了过去,互不占上风。   那个花盆里摸出来的小钥匙,对这个伯服务员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伯西恺不说,并不代表付零就会放过他。   这个服务员不简单。   从中午12:00到14:00这两个小时之中,可以做太多事情。   只是让付零觉得比较苦恼的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任何绳索类的物品。   作为本次事件的凶器,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现实世界里的剧本杀桌游还是要比三千世界里的推理游戏简单许多,在看到这三层酒店,每一间都四五十平的空间,心里只有一种绝望感。   根本就搜不完!   付零瞧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她搜了整整三个小时。   眼看着马上要到用晚餐的时间,她带着两只手机、一把钥匙下楼。   当手上有一定的东西了之后,她就可以对这些嫌疑犯们挨个审讯。   第一位单独审讯的是王福豪,因为死者陈凤娟就是在他们夫妻俩的房间里被勒死。   付零进去的时候,需要门禁卡才能打开,说明犯人如果想要进去行凶的话,也必须拥有房间的门禁卡。   那么,拥有那个房间门禁卡的王福豪,以及酒店服务员伯西恺,这两张身份牌的定位就十分有趣了。   一楼大厅西北方的厨房打扫的很干净,付零把它当做一个简易的审讯室。   厨房的后面还有一扇通往外面的门,但是连门把也没有,仿佛就像是墙壁上的摆设,根本没有打开的可能性。   风拂动着连绵细雨,拍打在磨砂窗上。   滑落的雨滴,就像是谁的手一下一下的从上往下拂过般。   王福豪背对着门,身上穿着一件老式复古半袖唐装,看起来十分休闲,右下角的口袋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拿出来。”付零懒得废话,直接了当开门见山道。   王福豪愣了一下,装傻:“什么啊?”   “口袋里的东西。”   王福豪嘟囔一声:“只是钱包而已。”他一抬头,瞧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默默地把东西拿了出来。   付零顺着王福豪的目光她转身也瞧见了斜靠在门框边的伯西恺,他长眼微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侦探审讯的时候,嫌疑犯是不能旁听的吧。”付零有些不悦,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没说能,也没说不可以。”伯西恺面色平常,没有要走的意思。   付零火从心中起,刚想呛他两句眼角的余光却瞥到王福豪微微低垂的脑袋,眼角的纹路犹如刀刻在上面一般,含眸抿唇,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胆怯?   这种胆怯明显不是因为付零,而是在伯西恺来到的时候,才产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觉得这几个人似乎有些怕伯西恺。   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一想法,付零没有继续赶走伯西恺,任由他在厨房里呆着。   王福豪的钱包里只有几枚硬币、很难想象是一个人物背景家产过亿的富翁,会揣着的钱包。   事出无常必有妖。   付零摸索着钱包皮,在内衬里摸到了一个疙疙瘩瘩的东西,似乎是被叠起来的纸。   “有刀吗?”她回头问伯西恺,“什么刀都行,剪刀、水果刀、菜刀也行。”   伯西恺点点头,走进来从橱柜里面摸出来一只小剪刀。   付零接下来,剪刀剪开钱包的每一下,都让王福豪的眉头越蹙越紧、脸色越来越白。   钱包隔层里调出来一张纸,最上面赫然然立着四个字。   ——【离婚协议】   下方王福豪已经签好了名字,那另一方谁该签,不用想也知道是死者陈凤娟。   这只是草拟的一个稿件,简单的分配了一下财产。   陈凤娟净身出户。   “你要和她离婚?”付零把纸立在王福豪面前,“还让你妻子净身出户?为什么?”   “感情不好,所以想离婚。”王福豪解释道。   “感情不好想离婚,还一家四口来这里度假?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她也结婚二十年了吧,居然让她净身出户?”付零一点余地不留,逼势强硬。“这张离婚协议给我的信息点是,陈凤娟做了让你很愤怒、或者是得罪了你什么的事情,你才会离婚并让她净身出户。”   王福豪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付零的这一观点。   付零拿出在201室搜出来的手机:“这是陈凤娟的手机吧,六位数密码你知道吗?”   王福豪摇头,一言不发。   有的嫌疑犯配合、有的嫌疑犯沉默。   对待配合的嫌疑犯有配合的方法,对待沉默的嫌疑犯有另一套方法。   付零也不着急,她故作端详的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瞧见了王福豪夫妇的结婚日期,和二人的身份证号码。   “嗯,我试试你的生日。哦,不对。那试试你们的结婚日期?哦,也不对。”付零拿着手机,把手机屏幕对着自己,不让王福豪看到。   但是站在付零身后的伯西恺却能瞧见,她根本没有输号码,而是假装在手机上乱按一气。   “咦,解开了。原来密码是陈凤娟自己的生日啊。”付零故作恍然大悟样,笑眯眯的在上面“翻动”着手机的内容。   看着看着,她脸色突然大变,一脸审视之意的瞪着王福豪。   其实手机并没有解开,她试了这三个号码,都是错误的。   但她却像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目光如勾紧紧地盯着王福豪,冷笑:“你和陈凤娟的矛盾不小嘛。”   “……”王福豪。   “……”伯西恺。   她在炸供词? 第7章 哆密酒店07   付零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百般无赖的晃动着。   指尖没用什么力气,手机不受力便磕在桌子上,发出“邦邦”的声响。   她撑着小脸,杏眼微敛:“你很爱她?”   付零并没有打开手机,但是必须要装作已经打开的样子。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会从面前这个嫌疑犯的嘴巴里,撬出想要的东西来。   在三千世界里,所有人都能说谎。   谁说侦探不可以?   王福豪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答得模拟两可:“也说不上爱不爱,我更爱我第一任妻子。”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瞧着付零,略浑浊的眼底中闪烁不定。   他不知道付零到底有没有真的解开密码,也不敢一口气全部暴露太多。   在瞧见那个歪着脑袋的小姑娘,王福豪仿佛能瞧见她半眯起的杏儿眼和身后摇晃着的狐狸尾巴。   明明,有着一副小白兔的乖巧单纯长相。   “陈凤娟是你第二任夫人,那你的前妻……”付零饶有兴致的把手机放在手里转着玩,就是不让王福豪看到屏幕。   付零喃喃自语,故意说出各种解开密码的方式,就是想要炸一炸王福豪。   如果付零说错了,王福豪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紧张的神情,而是会很轻松的用一副看笑话的表情面对付零。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生下英才就难产死了,英才五岁的时候,我才和陈凤娟结婚。”王福豪也不敢贸然的先一股脑全部交代,只能侦探挤一点他说一点。   “五岁那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你儿子被绑架了?”付零想起自己在王英才和金小花房间里搜到的那张报纸。   王福豪又点了点头:“对,因为我妻子死后我就忙着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儿子,就请了一个保姆。那个保姆照顾英才到五岁,我一直都很信任她。没想到居然联合了别人,把我儿子绑走问我要赎金。”   对上了。   报纸上面写着,二十年前两位绑匪,一人在逃一人入狱。   “当时两个绑匪正好把英才绑到了陈凤娟家旁边,陈凤娟把英才救了出来,我当时觉得陈凤娟生的不错又热心。又觉得保姆害主,让我不放心再招新保姆,所以我就追求了陈凤娟。”王福豪解释着。   嗯,死者陈凤娟是后妈。   付零立眉:“这和你要跟陈凤娟离婚有什么关系?按理来说,她救了你儿子,在王家呆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王福豪想了半天,皱纹横生的眼睛皱成团,憋出一句:“她……对我儿子并不好,和我儿子关系挺差的。对了,她跟金小花关系也很差。二人之前还吵了一架,就是为了缓和一下关系。所以我才组织了这场度假,来到了哆密酒店入住。”   付零瞧他头低的更厉害了,当下立判。   王福豪在撒谎。   对于付零的提问,王福豪支支吾吾简短概括,却想要把话题的矛头转移给自己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   陈凤娟对王英才好不好不一定,但是王福豪因为陈凤娟对王英才不好想要跟她离婚,这一点付零存疑。   如果陈凤娟对王英才不好,那么王福豪为什么不早些离婚?   偏偏等到王英才二十五岁马上成家立业了,要和陈凤娟离婚?   “那这个东西是谁的。”付零拿出安眠液,放在桌子上。   “是陈凤娟的,她睡眠不好。”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你也知道咯?”   王福豪点头,承认了。   “床前有一杯水,是你倒的吗?”付零。   王福豪摇头:“不是我,应该是陈凤娟自己倒的,她失眠很严重又喜欢午睡,每天都要喝安眠液才能睡觉。”   付零暗自记下,这点说明了作为丈夫清晰的知道陈凤娟的生活作息和习惯,很有可能会在饮食上面下手。她不慌不忙,继续盘问:“那你讲一下你今天的时间线,从来到酒店到发现尸体,你都在做什么。”   “我们是上午十点到的酒店,然后各自在房间里休息。11:30的时候我闲逛到厨房,就在这里。”王福豪指了指自己脚下这个房间,“和伯服务聊了一会儿天。”   付零想起伯西恺说自己11:30的时候在餐厅准备午餐,时间也对上了。   她冲王福豪点头:“继续说。”   王福豪:“我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伯服务的身上,然后就回屋拿了钱包,想要赔他的衣裳。”   付零看着被自己剪得零碎的钱包,仅有几个钢镚。   估摸着大钞都拿来赔衣服钱。   嗯,也对上了。   “拿完钱出来,看到伯服务在三楼楼梯口和我妻子争吵。”王福豪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付零身后的伯西恺。   付零跟着看过去,伯西恺没有否认:“是的,死者在我门口鬼鬼祟祟,我质问她在做什么。”   鬼鬼祟祟?   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二十出头的帅小伙。   这……   “可你当时和我妻子是很生气的在争吵啊。”王福豪急忙补充,“你跟我妻子是不是认识或是怎样?或者你们有什么……”   “没有。”伯西恺打断他,冷眼瞧着王福豪。“不过你妻子的确是一个不怎么甘于寂寞的人,我和她的争吵就是因为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王福豪。   “……”付零。   伯西恺脸上到是没有什么别的神情起伏变化,他身材健硕、长袖衬衫加身但能清晰的感觉到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最难得的事,这个人的身锥挺拔如松,面色俊秀清冷,生的好看又不爱搭理人。   可远观不可亵玩。   有人起了那方面的歹念似乎也可以理解。   看着付零略微趣味的打量,伯西恺轻哼:“就凭这一点,我没有理由要杀她吧。”   “那可不一定。”   付零捏着死者的手机,机身敲在桌子上,百般无赖。   斜着眼瞧着伯西恺眉心蹙起的小结,心里好笑。   “万一人家想要硬弓上霸王,你为保清白、怀恨在心、借机行事、勒喉杀人呢?”   “……”伯西恺。   “对吧?”付零。   “……”伯西恺。   小孩的脸上全是讥讽的笑意,这么青葱单纯的年纪,偏的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伯西恺也不跟她见识,搬个凳子也坐在了桌子上,长眸微扬:“我可以解释。”   付零敲敲桌子:“洗耳恭听。”   “死者陈凤娟的确有哪方面的意图,被我回绝之后她以服务态度差为由,要投诉我让我丢工作。这倒也勉强称得上是我的动机。”伯西恺字音沉缓,犹如大提琴拉响了最后一根底弦。“但是,她并没有真的去投诉。所以,这个动机不成立。”   “你少拿动机来搪塞我,又不是所有人杀人都需要动机。”付零哼道。   眼前这个时间线模糊的像芝麻糊一样的男人,让她一点都信任不起来。   “先审王老爷子,审完王老爷子,我再来处理你。”付零把手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瞪了一眼伯西恺。   老爹之前处理过一大堆反社会型人格的刑事案件。   要说仇,也没多大仇,要说恨,也没多大恨。   一点点琐事,就能引发血案。   她鼻尖轻哼,不屑又桀骜。   她又不是三观跟着五官走,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里,谁都有可能说谎。   伯西恺也不生气。   他知道自己的暗示,这个聪明的小孩听懂了。 第8章 哆密酒店08   付零确实听懂了。   虽然她没有恋爱过,但是见得却不少。   老妈的法医鉴科院停尸间里也一堆因爱生恨而被杀或自杀的很多人。   男女老少,谁也逃不过“情”这个字。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付零温声细语,紧盯着王福豪的脸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死者能撩伯服务,也能撩别人。”   她没有点明,但在座的人都能听懂。   老爷子头顶有点绿。   这一句话似乎戳中了痛楚。   王福豪的脸色如暴风雨般骤变,由红到青由紫,十分好看。   “嘣!”他猛地在付零对面站起来,浑身肌肉绷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桌子掀翻一般。   身后的凳子因为王福豪的动作而整个儿往后掀倒,砸在瓷砖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另一个人动作更快,伯西恺几乎是同时站起来,一只手不知道卡在王福豪的左肩什么地方,似乎用了些力气。   王福豪犹如涨到最鼓的气球,出气口突然被解开,所有的愤怒化成苍白的神情。   “坐下。”伯西恺声音清冷。   王福豪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每一条缝隙都流露着紧绷的狂怒,却因为伯西恺简单的两个字而如冰棱融化般平整,看的付零又蹙起了眉心。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付零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因为王福豪情绪暴涨而有些箭弩跋扈的气氛,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王福豪铁青着脸,垂着头,一言不发。   似乎承认了付零刚才的推断。   只是付零有些诧异。   剧本杀而已,这老爷子入戏这么深吗?   是真生气了啊。   伯西恺感受到小孩的目光,面色清俊:“你继续问。”   付零两指捏着手机,中指作为推动力,让手机在指尖转圈圈。她看起来惬意又随性,仿佛是一只咬住了猎物的赤狐。   “你生气,就代表我猜对了。死者品行不端,才是你想要离婚的主要原因。”她字字句句,每一个音符都能让王福豪的头更低一些。   王福豪刚才忽然暴戾的模样与他这一身儒雅的装扮略有不符,这种气焰落在付零的眼中,总觉得十分怪异。   付零想不明白的还有一点,既然王福豪都准备和陈凤娟离婚,还有必要动手杀人吗?   为了防止王福豪有所隐瞒,付零对其又进行了搜身。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十分干净,没有任何跟案件有关的东西。   王福豪听她说完之后,愣了片刻晃过神来,老爷子眼底怒气又起:“你刚才在骗我?”   “骗你又怎样?”付零抱着手臂,斜瞥着那个脸上纵横这深深浅浅纹路的中年男人。“奉劝你最好学会控制你的情绪,以免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表情嵌入逆光之中,稚嫩的五官上多了些寻衅和不屑。   面前这个家族里的大家长,说着想要和死者离婚,却组织这场家庭旅游。谁知道是不是打着家庭旅游的一场密谋杀人呢?   再者,死者在二人的房间墙壁上留下了抓痕,王福豪却不承认和她在房间里发生了冲突。   审讯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付零眉心蹙的发酸,只能先行让王福豪离开,叫下一位嫌疑人进来。   王福豪离开桌子,没有说话。   但付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于他的阴沉。   “他刚才为什么忽然这么情绪化?”付零实在忍不住,问道。   伯西恺点了点自己手表:“也许你刚才,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吧。嫌疑人对秘密的隐藏心不低于找出作案者,秘密对嫌疑人们来说也很重要。”   “怪不得。”付零挠挠鼻子。   她在犹豫要不要谢谢刚才伯西恺的帮忙,金小花推门进来,大咧咧的往付零面前一座。   这个比付零大了三四岁的女人眼睛哭的红肿,手里还捏着一张被眼泪沁的半湿的纸巾,正骄横的说道:“有什么好问的,问吧。”   “工作?”付零也懒得废话,开门见山。   “大学刚毕业,暂时没有工作。”金小花声音带着颤腔,眼睛红的像个兔子。   “你和王英才的关系很好?”   “嗯。”   “你和死者的关系呢?”   金小花抿抿嘴:“一般。”   “一般?”付零声音微扬,眼睛一转冷哼道:“王福豪说你和你未来婆婆的关系可是很差啊。”   “你有证据吗?”金小花纸巾揉成一团,十分不屑。“我还说是王福豪说谎了呢,我还说我跟死者只是点头之交,没有到很差的地步呢。”   付零也不吃她这一套:“你可以说谎,反正一会儿我会去问王英才。如果他跟他爸说的是一样的,你确实和死者吵了架。我就直接把票挂你头上,别的什么都不管!你这样不配合我调查工作,我只能认为你握着一张刀子牌!”   金小花脸一白,咬唇承认:“吵了。”   “原因,说。”付零也有一股子横劲,这股横劲来自于她的侦探底牌。   她印象当中,老爹审讯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遇到嫌疑人不配合的时候,连吓带骗才能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金小花果然承认:“她诬陷我偷她东西。”   “偷了吗?”付零。   “当然没有!她就是不想让我进王家的门!故意针对我的!”金小花气哼哼,气焰减消多了些委屈。“我跟陈凤娟的关系是不好,但是我跟你说,王英才跟陈凤娟的关系更差!之前差点到了要分家的地步,这次王福豪举办全家出游计划,就是为了缓和一下王英才和陈凤娟之间的关系。”   付零瞧她一副赤诚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王福豪对陈凤娟也动了杀心。   打着家庭和睦的名义而来的一次旅游,却成为了陈凤娟命丧黄泉的一天。   看起来有钱有势的一家人,可真是“父慈子孝”、“夫和妻柔”。   这样看来,这几个嫌疑人对死者都是有过矛盾的。   嗯,包括这位英俊的服务员。   付零点开自己的摄像头,把那张报纸投射到左侧的一人高落地冰箱:“王英才二十年前被绑架过,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金小花点头。   “这张报纸是你的,还是王英才的?”   “他的。”   对于金小花的这个回答,付零表示存疑。   如果报纸是王英才的,那么说明这二十年里,王英才并没有忘记这件事。   二十年前的绑架案,和今天发生的这场凶杀会有关系吗?   付零在金小花的身上也没搜到什么东西,只能让金小花离开,喊来最后一位嫌疑人。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蹙眉看着仅有的几个证据,无从下手。   “死者在被勒颈之前,是清醒状态。”伯西恺忽然开口,把付零的思绪喊了过来。“所以你不用纠结安眠液的问题,就算死者死前喝下,但最终死因还是因为勒颈。”   “我知道。”付零瞥他一眼,摆弄着金小花的手机。“就这些手机密码什么的,连个提示没有,真是让我硬着头皮猜。”   “你刚才不是诈得挺好的么。”伯西恺语调微扬,倒少了些许疏离。   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半眯,看着她饶有兴致。   “那也不能回回都诈吧?诈多了他们就不信了。”付零叹了口气,想着这金小花的手机是九宫格连线密码,金、J?   她从第一排第三个点往下拉,跑到第三排第一个点,连出了一个不太像J的直角。   “滴”,密码正确!   我可太机智了。   付零心想,她晃着解开的手机,冲着伯西恺晃了晃,得意洋洋。   伯西恺瞧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起伏,眼角微垂,神情莫测难辨。   手机里面,的确有很重要的信息。 第9章 哆密酒店09   看到手机密码被解锁的时候,付零十分开心,但是真的点进去之后,她又有些失望。   手机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条短信、一张照片。   付零在解开密码的瞬间还想着能不能给外界打个电话,结果看了一眼,发现无信号。   照片没什么稀奇的,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   站在中间的女儿是金小花,左右两边是她的父母,照片十分老旧,像素极低,只能隐隐瞧见母亲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金边钻戒。   短信的信息量有些大。   ——【黑市:东西快递过去了。】   ——【小花:收到了。】   付零想把金小花喊回来询问在黑市里买了什么,可一回头瞧见王英才刚好推门进来,她又默默的把手机和上。   跟金小花的支支吾吾不同,王英才倒是挺痛快的,付零问什么答什么。   对于二十年前的绑架案,王英才供认不讳:“我爸在我小的时候特别忙,一直忙着生意。我就一直跟着保姆生活,其实二十年前的那场绑架案我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因为是照顾了我五年的保姆,她把我带走的时候,我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当初把你救回来的是今天的死者,陈凤娟?”付零问。   “是的。”王英才答。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二十年前的那张报纸?”   “报纸?什么报纸?”王英才怔了一下。   就在付零把那张报纸证物投影出来的时候,王英才摇头:“不是我的。”   “……”   付零扬眸,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瞧了伯西恺一眼。   而伯西恺也在看她,二人对视却没有说话。   金小花说是王英才的,王英才说不是他的。   二十年前的绑架案,两个人的证词出现了分歧。   目前看来,这个信息点还不算是指向性,但是二人都不承认。   付零在心里给二十年前的绑架案标了个星星,恐怕还会牵扯出另一桩刑事案件。   “你和死者陈凤娟有过争执?”她同样问到了这个问题。   王英才答道:“对,她诬陷我女朋友偷她东西,所以我就跟她吵了起来。”   “俗话说,生娘不如养娘大。陈氏好歹也照顾了你二十多年,而且当初也是她把你从绑匪窝里救了出来,你对她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付零托腮,不放过王英才的每一个微表情。   她成功的读到了王英才的眼神规避,似乎其中还有故事。   所有人审讯完毕,接下来就是对时间线。   一般来说都是先了解时间线,然后再进行搜证。   但是付零觉得,既然只有一个凶手的话,为了能够完成最终找到真凶这个目标,整体的时间线没人敢撒谎。   所有人在一起对时间线,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当场对质。   四个人横着坐在付零的对面,所有人说的时间点也都差不多,应证了付零的改变规则也是可取的。   “十二点钟,我们一家四口都在餐厅用餐。当时我妻子因为和服务员争吵,还在餐桌上埋怨几句。”王福豪的情绪似乎已经恢复,声音在所有人的静寂之中,显得有些虚妄。   在提到伯西恺的时候,他有些顿音,但还是继续说着:“12:20分,我妻子用完餐之后回屋休息。我喊上我儿子和金小姐去院子里走走。”   付零点开这自己的手表摄影功能,录制着他们的供词。   “我13:30的时候回了一趟酒店。”   付零打断:“你一点半的时候回酒店做什么?”   “上了一趟卫生间。”王福豪。   其他人没有异议,付零继续问:“去了多久?”   “去了十分钟,一点四十我就回来了。”王福豪补充道。“对了,我一点四十的时候回来只看见我儿子在院子里,金小姐也离开了一段时间,一点四十五的时候才回来。”   付零看向金小花:“解释一下。”   “我是回去涂防晒的!”金小花声音骤起,嗓子哭的沙哑,再配上她给自己辩解的略显焦急,使得声音有些变色尖锐。   王英才表示异议:“那你为什么一点四十五回来的时候,脸颊红红的?”   “就过敏了啊,你不是还帮我回去拿过敏药了吗?”   二人忽然嚷嚷起来,让付零眉心蹙起,声调微抬:“别吵,一个一个说。”   吵闹的几人停顿下来,看着付零不做声,付零继续看着自己的手表记录,质问:“王福豪13:30的时候回酒店上了一趟卫生间,那金小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王英才想了想:“13:35的时候。”   “也就是说,王福豪从13:30到13:40回酒店上了一趟卫生间,然后金小花13:35到13:45的时候回屋涂防晒,是么?”付零掰着手指算。“二人先后离开十分钟,也就是说,在13:35到13:40这五分钟之内,只有王英才一个人呆在院子里?”   三个人点头。   付零想了想,十分钟的时间,都有可能性作案,只有王英才一个人有五分钟的时间,显然不够。   “等等,付侦探。”金小花突然打断,指着王英才:“我13:45回来的时候,因为我有点过敏,王英才要帮我拿过敏药,所以也回去了一趟酒店。”   这个点很关键,三个人都回了酒店。   “从几点到几点?”   “13:45到14:00整。”金小花和王福豪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在没有窜供的情况下,二人回答的如此统一,撒谎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王英才比二人多离开了五分钟的时间,但是到现在,付零也没有在谁的屋子里找到作案工具。   她看着端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男人,有些发愁。   如果说看时间线的话,王家父子和金小花的时间都在十五分钟以内。   但是伯西恺可是声称从十二点到十四点中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能给他证明的。   在没有找到凶器的情况下,自然要先从时间线开始推算。   “咦?这不是那个麻绳吗?”王英才突然惊呼一声,指着洗手池下面虚掩的一个柜门。   付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露出一截婴儿手腕粗的褐色麻绳,她走过去蹲下,打开柜门。   里面有一捆把死者吊在房梁上的那条麻绳!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伯西恺。   作为这个酒店里的服务员,他可以去任何工具间,自然也能找到任何工具。   伯西恺眼眸淡瞥,云淡风轻:“这个厨房所有人都能进来,柜门不关,每个人都能看到。”   狡辩。   绝对是狡辩。   付零不信他这个说辞,推开挡住自己的王英才立在伯西恺面前。   伯西恺看着她,浅色瞳里萦绕着点点不解和沉静的深邃黑暗。   小孩红唇轻启,声音清扬:“我要搜身!”   “……”伯西恺。   侦探特权,可以对任意自己怀疑的玩家进行现场搜身,玩家不得反抗。   付零看着他眉角上扬,似有些好笑的瞧着自己,配合的上前一步拉进和自己的距离。   她心想,我不想把宝贵的逼供机会用在第一天,你别逼我。   略窄的餐桌和洗手台中间的过道,伯西恺的高个儿挡住了他身后悬挂着的水晶灯,让他身周渡上一层背逆的光泽。   他背光而立,摊开双手。   一副随你的样子。   付零喉咙微紧,朝他上衣口袋摸过去。   伯西恺穿着一件黑色裹腰V字背心,里面套着的白色衬衫贴合在他硬朗健硕的肌肤上。   付零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乱摸。   但是在把手摸向口袋的时候,薄薄的里衬能感觉到来自男人肌肤上的轮廓和温度。   有点烫手。   伯西恺左侧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付零摸了半天才摸出来,薄薄的一张纸很容易就会遗漏。拿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这是一张发票。   ——【房屋购买支付凭证】   ——【伯先生支付不知名先生3000000元】   ——【自X月X日起,哆密酒店归伯先生所有】   “……”所有人。   付零:“你是这个酒店的老板?”   “嗯。”伯西恺点头。   “……”所有人。   付零仔细数了一下,确定3后面有六个零,她心中对伯西恺的怀疑值直线飙升:“二十年前的绑架案,一共是两人作案。一人入狱,一人在逃。当时的赎金应该全部都被在逃的那个人拿走,你……跟绑架案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伯西恺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不要让我对你用逼供哦。”   “真没关系,别浪费宝贵的逼供机会。”   付零不会用,她要等到第三天,准备投票的时候再说。   现在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死者的手机密码未知、金小花在黑市买了什么东西不清楚、也不知道伯西恺房间花盆里搜出来的小钥匙,是用来开哪个门的。   一下午的盘查、审讯。   时间也到了晚上八点。   虽说三千世界和现实世界不同,但是到了这个时间点,所有人也都饿了。   为了防止有凶手行凶掩盖罪行,所有人都自己解决伙食问题。   金小花扭捏的看了看王英才,一个箭步跑到付零面前:“我能跟你在一个房间里吗?” 第10章 哆密酒店10   付零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金小花眼眶又红了,压低了声音有些哽咽:“我现实生活中是有男朋友的,不能跟一个陌生的男性真住在一起啊。”   虽说现在他们在三千世界里拿到了情侣的角色本,可是金小花和王英才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求求你了,让我睡沙发、铺地毯都可以。那里都行,让我跟侦探在一起吧,我太害怕……”金小花眼泪滚滚落下。   付零被她的哭声震烦了。   想了一下,反正自己房间是套间,就让她睡外面好了。   看着付零点了头,金小花才收了收哭声,颇为不好意思的致歉:“对不起,我开始实在是太害怕了,对你态度不是很好。”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   酒店仿佛是被这个世界单独隔离出来的空间,雨水打在玻璃上没有任何声音。   付零坐在餐厅看着金小花在拿着食材筹备着晚餐,托着腮瞧着外面雾蒙蒙的一片,她走向窗外,想把窗户打开看一看远处究竟有什么。   “别这样,你会被惩罚的。”金小花一边切着萝卜丁,一边开口提醒。   “是么。”付零停下了开窗的动作。   “组织者不允许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做。上一个事件里有人违反了规则,就……”   “就怎么样?”付零转身,靠在玻璃窗前。   后脊贴着冰冷的玻璃,感受着不真实的一切。   金小花拿起萝卜根,苦笑着立在面前:“就受到了A级的疼痛处罚,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电成了焦炭。”她指着因为热量而逐渐冒泡的咖喱酱,脸色十分隐忍。“浑身上下,都是因为高压电而造成的青斑和凸起的泡泡。”   “……”付零。“投错票的人,也是A级疼痛处罚吗?”   金小花端着平底锅的手忽然一松,锅重重的砸在电磁炉上,发出一声和窗外雷声重叠的碰撞声。   付零看到她神情悲切的点了点头,心下一沉。   不能问组织者是谁,但是她可以问关于另一个人的事情。   “伯西恺,这个人上一个事件里和你们一起?”   金小花应了一声,把平底锅又再次端起来,熟练地翻炒着。   “你们玩的是一个什么事件?他最后是什么身份?”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点。”金小花忽然抬头,目光真诚的看向付零。“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   “……”   窗外的天空忽然自上而下一道苍白的闪电,仿佛就在这座酒店不远处,付零甚至都能感觉到闪电落下时自己身上肌肤浮起倒立的汗毛。   “那我问你,你向黑市买了什么?”   金小花轻舒一口气:“手机密码破开了呀,我向黑市……买了可以杀陈凤娟的东西。”   付零有些诧异,回答的这么干脆?   “不过我真的不是凶手,老实说吧,我13:35到13:45的时候回到酒店的那十分钟里面,去找了一趟陈凤娟。”   金小花拧开煤气,青烟火袅烧灼着平底锅上面的热油,她的声音混合油泡的翻滚。   “是陈凤娟喊我过去的,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被我删掉了,所以你在我的手机里面看不到。我13:45的时候红着脸回到院子里,其实也不是过敏,而是跟陈凤娟起了冲突,她打了我一巴掌。”   “什么冲突?”付零抓住话题。   “冲突关乎着我的秘密,你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真的不是凶手,我45分离开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活着。”   付零蹙眉沉思。   如果金小花说的是真的,13:45的时候陈凤娟还在跟她沟通,那么就没有喝下王福豪的安眠液。   死亡时间就缩短成了13:45到14:00点这之间。   当然,金小花也有可能说谎。   不过伯西恺这个人,一身的谜团,她必须要搞清楚。   “咖喱饭炒好了,吃点吧。”金小花端着两个盘子放在餐桌上,却被付零拉着手腕往外面冲。   “跟我来。”   “干嘛去啊?”   “去伯西恺的房间,我要把那儿翻个底朝天!”   “啊?”金小花手一抖,盘子里的咖喱散了一地。   伯西恺的房间在三楼,是一个单立出来的地方。   刚才在他身上搜到的那张发票,告诉所有人,这位英俊帅气的男服务员其实是这间酒店真正的老板。   手握这么昂贵豪华的酒店,可能只住在这样一个前后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单间里吗?   付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你在门口给我看着,如果有人过来的话,就告诉我一声。”付零拿出门禁卡,刷在磁片感应机上。   “可是……”   “小声点,我进去了。”   门拉开一条缝,付零扔下一脸焦急的金小花,猫着腰钻进伯西恺的房间里。   屋内有一股好闻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闻到就让人心情愉悦。   甘甜又提神。   付零白天的时候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开看了一遍,也懒得去管明面上的东西。   她想起之前听老爸说过,淮宁下属派出所曾侦破过一起案子。   恶性绑架三名女受害者。   而犯下这起滔天罪行的罪人,却是一个家徒四壁的流浪汉。   他自己一个人打了一个地窖,总共不到十余平米,平日里上面堆满垃圾,晚上的时候就潜入地窖里对受害者进行犯罪。   当时拿起案件被侦破,就是警察们一寸地一寸地的敲,把受害者们敲了出来。   付零效仿当时老爹教的方法,在伯西恺的房间里,从入门开始一块墙一块墙的敲着。   咚、咚、咚……嗡——   声音发生了变化,付零整个人贴在墙上再三确定,的的确确能听到些许空荡的声音。   她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层凹进去小缝。   沿着那条缝,付零扣起来一块墙皮!   果然有东西!   她铆足了劲,把那块墙皮整个儿揪了下来。   露出了后面一扇整个儿嵌进墙壁里的门!   付零拿出自己在花盆里找到的钥匙,借着微弱的光找到了钥匙孔。   钥匙插进去,完美的卡在钥匙槽里。   轻轻一转,吱呀——   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质问的声音,付零开门的手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拉开回头便瞧见那立在门口的服务员,逆光而战。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在原本就昏暗的室内,留下一条犹如通往深渊沟河桥梁。   他琥珀色的浅瞳微扬,带着审视的狐疑瞧着自己。   付零手臂微僵,如背锋芒。 第11章 哆密酒店11   金小花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薄弱,原本处于一个黑暗的情况下就有些胆怯,忽然听到伯西恺声音的时候腿又开始发软。   面对伯西恺的质问,她竟隐隐约约有一种胆怯的想要逃跑的意思。   付零不理他,冷着眼指着门内哼道:“这里面,是什么?”   伯西恺不温不怒,扬步走进来。   “这里面,是我的秘密。”   付零横眉冷对:“游戏规则里说,嫌疑犯在找出真凶的前提下要隐藏秘密,为了隐藏秘密可以做出各种暴力手段。”   “没错。”他步伐未停,一步、一步,走向付零。   他高大的身材、碾压式的体格。   左侧的褐发后仰,露出光洁的额间和微蹙的眉心。   付零攥紧了拳头,虽然自己和老爹学过一点防身格斗术,但是平日里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跟自己体格差不多的。   伯西恺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精瘦但骨子里很有肉。   搜身的时候,付零隐约摸到了男人性/感的肌肉带。   他踩着黑色平整的皮靴,踩在地板上。   二人距离拉近。   伯西恺的手横在空中,穿过付零摸到她身后的门上,一用力。   门彻底大敞。   “进去吧。”他说。   “……”付零。   你这有点不安常理出牌啊。   不是应该阻止别人进去吗?为什么还主动开门?   “对我来说,秘密并不重要。”伯西恺斜靠在墙边,指尖点着门后。“你不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进去就能看到。”   “……”   付零看着他,总觉得藏在那副云淡风轻皮囊下的,是一个神秘看不透的灵魂。   这个人奇怪就奇怪在,他看起来似乎很配合侦探的工作,但是又有所保留。   付零把自己的后背贴着墙,让自己视野范围外都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门后漆黑一片,借着薄弱的光只能隐隐看到里面有几个高高的影子。   她摸到墙上有一个开关,按下去之后一片光亮,晃得她有一瞬间眼睛发麻。   可晃过神来之后,付零听到身后金小花的惊惶的尖叫声。   屋子里竟然有一群!女人!   不对。   付零凝眸细瞧,虽然屋子里这十几个人“女人”不管是身高、外貌看起来都和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这些“女人”动作僵硬、没有任何反应。   直立立的站在房间里,有的背朝门口有的面朝付零。   离付零最近的有一个穿着红衣服、巧克力色长发的女人,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和正常人的不同。   她的皮肤是娇嫩粉的肌肤色,和正常亚洲人的实在是有些不太一样。   而且眼白瞳孔分明,不似真人。   付零走过去研究了一番,难以置信:“这是一群充气娃娃。”   “……”金小花。   最有趣的是,这些充气娃娃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洋装、长裙。   日式、中式、韩式全都有。   付零伸出手指,抚摸着这些一比一仿真人形娃娃,摸上去的触感也十分细腻。   可以说是很像真人了。   “你的秘密,就是这些‘充气娃娃’?”付零回首,看着身后同样惊诧的服务员。   后者摊手,有些无奈:“角色设定。”   “……”付零。   “‘我’是一个硅胶人偶制作商,也是狂热的设计者。”伯西恺右手插入自己右侧垂下的碎发间,轻轻揉搓两下,深褐色的发丝夹杂着他修长的指骨,有些泠然、有些叹息。   “一个月前收购了这家酒店,用来做创作基地。这是‘我’的个人爱好,和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死者陈凤娟想要来找你,你跟她吵架就是怕她看到你的小秘密吗?”金小花晃过神来,站在门外小声问。   伯西恺没有说话,用点头表示应和。   他房间密室里除了有这些硅胶娃娃之外,还有一些床铺,有的娃娃衣衫半漏的躺在上面,指尖翘起勾人锁魄。   这个逼真度、这些个姿势,说只是为了观赏,是不可能的。   付零瞥他一眼:“挺会玩啊,小哥哥。”   “……”伯西恺。   背地里这么马蚤,明面上装什么高冷?   付零哼道,在娃娃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搜查之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目前暂有的证据证明你确实和王姓一家并不认识,如果是真的话,你模糊的时间线可能回让你成为真凶的抗推牌。”   付零从床底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无所获让她有些失望。   伯西恺静默不语,用一副“早就跟你说过了”的眼神看着付零。   这个人有充分的作案时间,但是却没有动机。   干净的令人发指,又模糊的想让人投票。   付零真的把伯西恺的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也确实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但是却在伯西恺密室里的枕头里面,找到了一张画纸。   纸上面用着非常孩子气的简笔画,描绘着一个火柴人,和一个狭小的黑色空间。   在右下角还有一个用红色蜡笔写的数字“2”。   笔右侧似乎因为被画画的人蹭花,在白纸上划过一片可憎的红痕。   纸上的那个小人的手臂环抱自己,而四周的黑暗,犹如恶魔的利爪正朝着那个小人而去。   画面压抑、诡异。   笔触看起来歪扭七八,不像是成人的稳健。   没等付零提问,伯西凯自觉回答:“这张画纸和我的故事无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清楚。”   付零眉脚微扬:“你把自己择的太干净了,从12点到14点两个小时之内,我不信你什么都没有做……”   “当然有做事。”伯西恺抿唇,指着屋内的那群人偶。“角色本里这些,和‘它’们……”   “……”金小花。   “……”付零。   付零总觉得他在把自己当白痴:“别的不说,就你这颜值犯得着和一群假人嗯嗯啊啊?而且,两个小时……你是故意在给自己加一个持久的人设吗?”   “……”伯西恺。   “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明事理,推理只看证据。既然我现在没有搜到关键性证据,我也不会为难你。”付零拍拍手上的灰,扬了扬手里的画纸叠成原先的模样,摆放在床上。她扬了扬齐肩的长发,露出小巧的右耳和蔑逆的笑容。“该逼问你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你。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你继续在这里渡春宵。晚安。”   她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一朵浅浅的梨涡。   伯西恺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蹙眉静默。   良久,他的目光瞥到放在床上的那张儿童画。   指骨分明,轻轻一揉,将那张纸团碎在掌心。   纸张皱成一团,被扔到墙角里,滚入黑暗中。   男人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高大的身形嵌入昏暗的浅光中,在地上拉长、减淡。   黑暗中似有一抹不似人发出来的轻笑声,尖锐又利耳。   伯西恺立足原地,回首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空旷无人、只有深渊般的冷暗。   那声仿佛像是错觉,又清晰存在。   他冷哼迈步,离开房间。   在门关上的瞬间,那个声音如狂风骤卷,发出一声拉长的狂笑。   彻底消失。   层层叠叠的回声犹如这永无止境的黑暗,困住了五个活人。 第12章 哆密酒店12   从伯西恺的房间出来后,付零一路上经过双向楼梯、也经过了被安放在阴暗角落的尸体。   金小花因为实在是受不了死亡带来的冲击力,而频频往大步流星的付零身后凑。   “你怎么不害怕啊?”金小花站在比自己矮了半头,瘦了一圈的小孩身后,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   付零没有回头,丢下一句老妈经常念叨的:“活人比死人要可怕。”   她的目光被回廊里墙壁上的几幅画吸引。   看笔触和颜料的色泽,像是油画的感觉。   周边还用着鎏金木的画框装饰,一幅幅看下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名浅不一。   付零数了一下,大概有四五幅的样子。   每一张都有一个身披净白婚纱、一脸慈祥的母亲,和一个看不清性别的孩童。   有的孩子依靠在母亲的怀里,有的孩子在母亲身边奔跑,有的孩子端坐在母亲身边。   看起来气氛十分和谐,却因为暗淡的色调略显怪异。   金小花又拽了拽付零,催促道:“快走吧。”   二人回到203房间内,付零看着这个套间屋。   壁画、盆景、沙发软垫,应有尽有,可是却陌生冰冷。   这里的一切都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但是外面已经连续下了一整天的茫茫大雨,和暗黑无垠的外面世界,又告诉着付零。   也是了,毕竟不是正常的世界。   金小花洗漱过后躺在沙发上,抱着一个软毯和抱枕背对着付零。   看着那抖动的肩膀,付零有些无语。   好像又在哭。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付零站在卧室门口,端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杯面上传来的热气,让她冰冷的脸颊微微恢复了些人体的温度。   金小花揉揉眼,从沙发上转过身来,眼睛红的像个兔子。   她其实长相也很清秀,只是因为哭的太多而导致眼睛水肿的吓人。   “我只是有些后悔。”她说。   “后悔什么?”付零疑惑。   “后悔不该那样对我老公。”金小花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付零仔细想了想,嗯,是她现实世界里的老公。   但是金小花的这句话,引起了付零的好奇:“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公的事?”   金小花有些难以启齿,但叹了口气后还是说道:“反正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呢,我就直说了吧。我……出轨了。”   “……”付零抿了一口热水,眉眼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她听着金小花继续哽咽着:“我跟他大学就认识了,一毕业就结婚。婚后五六年里,他对我都特别好。可我却跟同事……甚至还想过,如果他死掉就好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别人……我……”   她越说到最后,越泣不成声。   似乎想到了和丈夫五年来的风风雨雨,都被灯红酒绿的人世间迷惑,忘记了曾经最真挚的那颗心。   付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沙发旁边的纸篓里逐渐变满。   “付侦探,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找出作案者回到现实世界。”金小花哀求着。   “如果作案者被所有人都公投出来,那么他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死?”   “嗯……可每个事件都会死人啊。”金小花抱着膝盖,可怜巴巴。“我不想死。”   付零揉了揉刚洗过的潮湿发尾,没有说话。   难得的几次家庭聚餐里,老爸老妈也是时常沟通彼此工作,付零隐约记得老妈曾问过老爸一个问题。   “人在死亡前,都会想到什么呢?”   付零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内心空旷,看着外面阴雨连绵漫无天际的黑暗,而她随时会被黑暗吞噬,成为消失在别的世界里的一粒尘埃。   躺在醒来时的那张宝蓝色的床上,被单上面黑色的八分音符像是死神的镰刀。   付零坐在床边,为了以防万一提防嫌疑犯夜晚行凶,她把卧室的门上了两道锁,还用书桌横在门前,作为第二道防护线。   她一晚上睡得很浅,外面金小花睡觉时的呼吸声都依稀能够听到。   外面的雨声不断,像极了八岁那年,自己被奶奶带着去案发现场找老爸,也是这样磅礴大雨、连绵阴暗。   当时的付零,看着老爸正指挥着几个黑衣警察,正搬着案发现场的血尸。   一具、两具、三具……   雨水把尸体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侵染,沿着路一直滴到警车上。   付零就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雨幕里忽闪的红蓝警灯,交相呼应。   警笛声、雨声、人民交谈声混在一起。   直到现在,付零都能记得当时的人们谈论起那场碎尸杀人狂犯下的二十多起罪行。   老爸带领的刑警大队追了那个狂徒许久,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窗外雷电交加,卧室的门也被敲响,把付零从浅睡眠中唤醒。   “付侦探,我们要下楼用早餐了。”金小花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不用,不吃,不饿。”付零瞧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才六点钟,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褥里,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金小花悻悻的应了一声,没再说声。   外面安静下来,嘀嗒的雨声像是摇篮曲再次唤来周公。   “咚咚咚——”敲门声比先前更加清晰。   付零头也没抬,声音闷在枕头里:“说了不吃了。”   男人的声音在卧寝的门外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在温软的梦乡当中炸开。   “大家的房间里都有证物,要保留第一天原样,所以只能一起在楼下用餐。”   付零从床上坐起来,来不及细想这个酒店服务员是怎么进入自己的套间,赶紧换好衣服把横在门口的书桌搬开。   一推开门,外面站着高大的人挡住走廊。   抬头时,对上那双琥珀浅色的双眸,眼底浅澄如夕。   他发尾微扬,像是猫儿的弯爪,说话时微绷的唇角轻启,带着午夜梦回的深沉和嘀咛:“你是侦探,唯一的干净身份,你不在没人敢用餐。”   付零烦闷的打了个哈欠,也瞥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一晚上没摘的手表。   昨天冲澡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泡在水里让它沁水,没想到居然还有防水功能,冲了半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照样用。   这偌大的酒店让她有些绝望。   真正的剧本杀,有法官来为玩家提供相关的线索。   虽然也会有一些迷惑性信息,但是玩家至少可以进行筛选。   但是现在设身处地的进入到了这谋杀现场,所有的一切,大到整个空间小到沙粒尘埃,都有可能成为决定性的关键。   更何况,昨天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   比如死者的手机密码、二十年前的绑架案、金小花在黑市里买了什么。   付零决定再去查看一下尸体。   但是在去之前,大家要在餐厅用个午餐。   伯西恺换了一件海蓝色的贵宾英伦西装背心,双腿笔直修长步伐稳健,手里端着意面、沙拉、牛排等新鲜的食材。   白洁的盘子整齐的摞在米色的桌上,配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但所有人似乎没什么食欲,王福豪父子坐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请用餐。”伯西恺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王英才忽然开口:“等等,你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伯西恺脚步顿住,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他。   王英才犹豫了一下,瞧向付零:“伯先生是这个酒店的老板,我们现在都陷入了这个疑案里面,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如果要是让其中谁单独行动的话,是不是……”   伯西恺眉眼轻扬,鼻尖轻哼,拉开付零旁边的一个凳子坐下:“那就一起用餐好了。”   他左手捏叉右手捏刀,一刀一刀划动着面前浇汁牛排。   付零看着他指骨葱白修长、但是手背骨肤白而有些粗的模样,心里下了定义。   伯西恺应该是练过的。   拳击手的手背骨因为要锤打沙包、用拳头攻击别人所以会比一般人都显得要坚硬、宽大。   “不吃吗?”伯西恺忽然停住手里的刀叉,侧脸瞥了一眼付零。   付零收了收思绪,看着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在细细品着佳肴。   她舀了一勺土豆泥,送入口中满口香甜。   可是没有吃饭的心情,再甜的东西都会显得有些腻口。   伯西恺切牛排的动作非常儒雅,每一刀都沿着牛排的筋骨切割,不费什么力气,且切出来的轮廓小巧又端正。大小出奇的相似,精致的让人多了些食欲。   桌上的人不想让伯西恺离开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怕他在饭菜里面放不好的东西。   但显然是王英才想多了。   一顿饭下去。   所有人都好好的。   且不得不说,伯西恺的厨艺还不错。   王福豪似乎是真的饿了,端走了空心粉和一大份沙拉。   金小花拿着纸巾擦拭唇边的痕迹,悻悻的看向付零:“我们下午要做什么啊?还是要继续等你搜查吗?”   “下午我要去看一下尸体,顺便再查一下王英才和你的房间。”付零放下叉子,摆放在盘子边起身。   “那今天你要哪个嫌疑人陪同?”王英才。   付零刚好走到门口,瞥了一眼伯西恺。   后者也在看她,那双像花纹猫的亮黄色双眼半眯,没什么多余的神情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付零很不喜欢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明所有人都在危险当中,他却总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执掌牛耳的态度。   所以,付零选了金小花。   金小花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些错愕:“啊?我吗?”   “对,就是你。”付零冲她招招手。“跟我走,我有事情要问你。其他人……都回到自己房间里。”   关于那张二十年前绑架案的报纸。   金小花和王英才二人各执一词,都说报纸不是自己的。   有一个人在说谎! 第13章 哆密酒店13   付零选择金小花,是因为这个女人和其他三个男嫌疑人比起来,心思比较容易波动,很轻易就能套出话。   “我们先去哪里啊?”金小花紧跟在付零身后,一路小跑。   “看尸体。”   “啊?”金小花浑身抖栗了一下,跟着付零的脚步都有些缓慢。   她很害怕,不敢看。   再去之间,付零特地去了一趟卫生间,找了一副塑料手套和夹污垢用的铁镊子。顺便从柜台里面,翻出来两个口罩各自一只。   “我们真的要去看尸体吗?我可以不去吗?”金小花接过口罩,声音闷闷的。   “不可以,你要用你的手表录像,帮我记录。”付零戴上口罩,双手套在黄色的塑料手套里,右手握着垃圾镊。   “今天尸体已经死亡一整天了哎,听说会有蛆虫什么的……不然你看一下那些男人们,我觉得他们都挺想跟你搜证的……”   “别废话,跟上来。”付零。   “……”金小花。   付零本想着,只要金小花端着手表跟在后面就行了,也不用她做什么。   但是被安置在二楼最西侧,靠阴墙角里位置的尸体横躺着,被一块白布盖着,但隐约能看到四肢已经因为尸僵而显得尤为扭曲。   金小花距离白布下面的尸体还有十米远,就开始闻到一股冲鼻的恶臭,让她小腿肚子发软,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可是那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才十八岁的女孩却恍如无事的直奔尸体而去。   蹲在尸体旁边,掀开白布的那一瞬间,金小花膝盖一软蹲了下去,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白布被掀开的瞬间,原本趴在尸体上面产卵的尸蝇受到了外力的惊吓,成群结队的在空中嗡飞,但是又舍不得这个“温存乡”就开始在空中打架。   口罩挡不住味道,让死者的模样完全呈现在两个女性的面前。   金小花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能抱着垃圾桶缩在后面。可是她却看到付零用镊子翻着死者身体的各处口袋,外面的口袋没有,付零就开始动手解死者的衣服。   “你、你……”金小花一张嘴,喉咙又开始发痒。   在看到付零解开死者衣扣,把尸体翻来翻去,漏出死者右下腹一片青盈盈的尸绿时,“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   付零说不恶心是不可能,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真正的死者。   但是自己的表现要比想象当中,好很多。   或许是老妈从小锻炼出来的缘故吧。   别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看的都是动画片,读的都是手绘本。   付零看的是法医勘测实录、尸体死亡图鉴。   偶尔老爸老妈忙里偷闲的回一趟家吃饭,都会把鸡骨、鱼骨吃完后拼贴好,指着上面告诉付零哪一块是肋骨、哪一块是腿骨。   有的时候还要考一考付零,说错了就是一顿教育。   所以付零现在看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味道略有恶心,但别的倒也没什么。   她蹙了蹙鼻尖,冲着身后的金小花招手:“过来,帮我拍视频。”   “不!不!不!”金小花哀求着。“我真的不行,付侦探,去喊个别人吧,求求你了。”   “……”付零耐心渐消,一回头瞧见伯西恺从楼梯口上来。   他似乎是刚把餐厅楼下收拾干净,白色衬衫的袖口上翻,露出轮廓分明的腕骨。一头深褐色发丝后扬,干净又简约。   左手腕上的黑色腕表完美的贴合着他的肌肤,只露出堪青色的血管,微微在肌肤表皮上凸起。   金小花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救的看向伯西恺:“伯服务,你来帮侦探录制吧。”   “……”付零。   伯西恺看了一眼蹲在尸体旁边的小孩,眉脚上扬似有些趣味:“你不怕这个?”   “人已经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付零鼻子以下都被遮在浅蓝色的口罩里,只露出一双圆润的杏儿眼微眯,似有挑衅之意。   她只有十八岁。   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青葱年纪,却偏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伯西恺指了指付零的房间,示意金小花可以离开了。   金小花仿佛得到救赎一般拔腿往付零的房间门口走,推门而入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付零有些无语,看着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仿佛早就准备好过来一样。   每次在她想安静的自己推理一会儿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会阴魂不散的冒出来。   “有什么进展么?”他问。   付零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手里捏着镊子翻动着死者的衣物。   “从动机上面来看,王福豪和金小花的动机已经非常明了。王福豪因为死者出轨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金小花是因为死者不喜欢自己,阻止她嫁入豪门。王英才和你的动机都是未知……”付零嘴里念念有词,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寻衅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伯西恺。   “哦,对了。你的动机似乎是死者差点发现了你的‘女人们’,和你在门口争吵。嗯,虽然我觉得这称不上是动机。”   “王英才和金小花的感情非常好,他非常爱自己的这个‘女朋友’。”伯西恺蹙眉补充,蹲在付零的对面,二人围着尸体。   “所以你觉得,死者为难金小花很有可能会成为王英才的动机?嗯,也有可能。”   有的时候,很多隐藏的伤痕要等到一段时间才能看的出来。   在尸蝇孵化的虫卵变成蛆虫,把尸体啃食干净之前,她要赶紧查个清楚。   她手指卡在陈凤娟的上下齿骨处,伸手把死者的舌头掏了出来。   滑腻腻的感觉隔着薄薄的橡皮手套,还能摸到已经成型的小虫壳。   “被勒死的人舌尖会因为窒息性血液不通的原因,变成紫黑色。”她摆弄着死者的舌尖,看着上面发紫的颜色确定。   “喉颈处的勒痕也开始变紫,但是没有扼喉的指印,说明凶手是直接用绳子勒住致命。王福豪房间墙上的抓印也证明了这一点,作案者是从后攻击。作案者在王福豪的房间里死亡,被人绕了半个圈拖到我的房间门口,金小花的体格可能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十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完全不够。”   “你别忘了,她在45分回来的时候,根据王英才和王福豪的供词。她当时脸颊发红,说是有些过敏但是剧烈运动过后导致的面色潮红也是有可能的。”伯西恺蹲在对面,脚边是雨滴打在玻璃上,而折射出来的半透明阴影。   走廊处的灯光略微有些昏黄,像极了他眼睛的颜色,也像极了一直身处在暗处的猫。   话虽这么说,但金小花的解释是自己脸红是因为和陈凤娟起了冲突,被她打了一巴掌。   当然,金小花也有可能说谎。   付零自然没有忘,她仔仔细细检查过尸体确认了没有其他伤痕,却在死者胸膛前看到了一串五线谱钢琴音符。   死者的皮肤白的像是一张素纸,让这黑色的音符在上面显得尤为扎眼。   付零抬头看着对面同样蹲着的那个男人:“你会弹钢琴吗?”   伯西恺半立起上身,颔首:“会一点。”   哆密酒店是一家以音乐为主题的酒店,每间屋的床铺上都会有渐变色的音符装饰,就连前台接待大厅的屏风上面,也是五线谱纹样团云幅。   正厅西南方向的休闲区后面有一个黑色鎏金立式钢琴,当伯西恺坐在前面、葱白的指尖犹如雨滴般滑在52个白键上时,付零才隐隐觉得这人在现实世界里,或许是个出身高贵的大公子。   那儒雅倜傥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他少少弹了几秒付零说不出名字来的小调,试一试音弦。   看伯西凯熟练的模样,付零总觉得并不是只会一点。   “弹一下陈凤娟心口的音符。”付零点开自己手表投影选项,把自己在尸体上拍下来的五线谱放到西南的墙角处。   伯西恺的袖口上翻,露出骨感美的手腕。   那双浅色瞳下拂,似和黑白琴键交织,化作音扬顿挫的乐曲。   琴声嗡鸣,如雷雨阵阵。   音符弹毕,窗外细雨绵绵留给室内的也是连绵的潮湿。   付零拧眉沉思,觉得略有耳熟。   伯西恺见她思索不解,又弹了一遍。   两遍、三遍、四遍……   付零忽然双手撑在琴身上,齐肩的黑发低垂,黑白分明的双眸亦如这排琴弦,更似这黑白分明的世界,   “这是Crawling?”   付零在老爹的车上听过,据说是局里来的新人们很爱听的一首,来自05年美剧《越狱》的主题曲。   伯西恺十指搭在白色的琴键上,略微麦色的肌肤和黑白交相,他每按下一键都会跟着说一句七音符。   “哆——”   “西——”   “梭——”……   六音毕。   付零掰着手指算:“一、七、五、四、一、三?”   正好六位数!   付零按照顺序,点开手机的锁屏键将数字输入。   随后听到“滴”的一声,闭锁的屏幕拉开一条解锁的帷幕。   对了! 第14章 哆密酒店14   让付零心心念念了许久死者手机里面,有很多东西。   首先第一个短信里面有两条由死者陈凤娟发送给“亲爱的”信息。   ——【我真想你,想你的怀抱、想你的亲吻,想你和我的疯狂^-^。我的丈夫始终惦记着他的前妻,只有你能给我爱,我也爱你我的亲爱的。】   ——【我要送你一个礼物,是一枚钻戒。这可不是给你的,因为是女士带的。但是你可以拿出去卖掉,换来的钱存在我们的未来里。想你,爱你。】   字字句句,犹如一枝探出墙头的红杏。   但是带给付零的信息量却非常庞大。   “金小花说她和死者的矛盾是因为对方诬陷她偷东西,但事实上这个东西是被她送给了自己的外遇对象。”付零伸出指尖,往下又轻轻滑了一下,翻着二人的聊天记录。   基本都是成年人之间的一些运动类的沟通,让人“赏心悦目”、“动感十足”。   “从上面的一些交流来看,死者时常会拿家里的财物送给这位‘亲爱的’。这有没有可能让王福豪知道了呢?妻子养小白脸、转移家产?”   付零再往上翻得时候,应证了自己的这个看法。   死者陈凤娟有好几笔转过去的金钱,有的几千有的几万,红票票的记录基本没两句就会发一个大红包。   下面还有对方“亲爱的”拍过来的照片,内容是收到了钻戒,并附上了一张钻石的照片。   那是一个菱形外圈有碎钻围绕的白钻,看起来奢华无比但款略显老旧,很像二三十年前流行的那种贵妇戒。   “这个戒指应该不是陈凤娟的。”伯西恺点开自己的相册栏,把自己先前拍的那张死者指甲缝里有墙灰的图投影出来。“你看她的左手无名指。”   伯西恺在拍的时候尸体还处于新鲜状态,能清晰看到死者手指上常年佩戴戒指留下来的痕迹,戒托处应当是圆形的弧度。   与“亲爱的”发过来的菱形钻戒,明显不一样。   “这王福豪有个已故的前妻,而这个戒指又是女士的。怕不是王英才亲妈的东西吧?”付零抬眸,目光耀耀。   “不管是王福豪自己、还是死者陈凤娟,都说王福豪对自己已故的发妻感情非常深厚。王福豪如果发现了陈凤娟把自己前妻的东西转手给情夫,震怒程度应该会和对发妻的感情画上等号。”   伯西恺颔首:“很有可能。”   这样倒也能说通,付零感觉王福豪的这条线打通了,因为陈凤娟是二十年前救了自己儿子的恩人所以娶了陈凤娟。但是这两年发现陈凤娟出轨劈腿所以动了离婚的念头,随后紧接着又发现陈凤娟还有转移财产甚至卖售已故妻子物品,这才动了杀机。   可再往通讯信息下面看去的时候,付零又发现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点。   是由陈凤娟发送给一个网名是一朵粉色小花的用户,内容写着:   ——【钱给你了,把你的嘴巴给我闭紧。】   语气十分凶狠,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来自字字句句里的不耐烦和嫌弃。   在这句话下面,还附送着十万元的转账记录。   而接受下这些钱的用户,不管是名字还是头像的颜色,都和金小花的既视感尤为强烈。   “死者和金小花的关系并不好,却给她转了这一笔钱。”付零端着手机,荧光落入她的眼底化作狐疑的神色。“这十万元几乎快和陈凤娟转给‘亲爱的’的数目持平。金小花一定是知道了死者的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死者才会想要用这笔钱,让金小花‘闭紧’嘴巴。”   她斜靠在三角钢琴边,伸手摸着黑白琴键。   每一下,空灵回响,音调沉重。   仿佛化作一根一根有乐符化作的绳索,捆在付零杂乱的思绪中,把这一切都指向一张上面写着【二十年前绑架案】的报纸上。   付零猛然起身,手臂碰到钢琴架子,发出一声带着颤意的嗡鸣。   这一声震耳欲聋,在寂静无人的酒店里空旷辽远,震得墙壁两侧的画幅似也跟着抖动,仿佛画儿上的母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画幅一楼二楼的墙上都挂着许多,付零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朝着钢琴后面看去,有约末十几个一人高的红色棕木书架。   每一支书架都挂着满满当当的整排书,红红绿绿有窄有厚,看的付零有些绝望。   如果要是一本本的翻过去,恐怕翻到明年也翻不完。   可如果不翻的话,又总觉得心里痒痒,万一里面有一丝一毫的证件,岂不是错过了。   付零踌躇举步的模样落在服务员的眼中,后者双手插兜状似无恙:“如果你想翻这些东西的话,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不够,或许可以等第三天集体搜证的时候让大家一起找?”   付零瞥他一眼,也只能这样了。   先放下这个偌大的酒店,付零带着伯西恺再次朝着二楼客房走去。   “嫌疑人们会摧毁证物吗?”她询问。   “不会,三千世界里除了指定可食用的食物之外,损坏任何东西都是严重违反游戏规定的行为,至少是B级疼痛处罚。”   伯西恺随口答道,他走在付零靠前的位置,付零只能瞧见他扫在颈后利落的发尾,被昏黄的灯光也染上了一抹浅褐色。   像他眼睛的颜色。   “不过……”他声音一顿,音调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可以转移证物的位置。”   付零太阳穴有些发涨:“所以我第一天搜过的地方还要再搜一遍?”   伯西恺嗯了一声,刚好踏足最后一步站在二楼的台阶上,微俯视的瞧着还在爬楼梯的付零,他眉角平整、眼底莹亮,带着试探和敏锐的察觉。   “你十八?”   付零抬头看他,总觉得那双比寻常人都钱一度的琥珀瞳孔里,是犹如夜鹰般的窥探和不怀好意:“怎么了?”   “看起来不像。”他眯眼双手抄兜,表情耐人寻味。   付零心头窝火:“我看起来很老成吗?”   “不是外表,是言情举止和心理年纪。”   伯西恺声音细吞,却仿佛带着一股能够凝聚气压的能力,让付零无风自冷。   他瞧上去很是冷漠不易近人,但是说话时却总是低声细语,每一个字都架在礼貌之上让人挑不出错来。   付零轻哼一声,对他这句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的定义不做表态,扬着裙摆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金小花不愿意和王英才住一起,付零只能牺牲自己的客厅给她,原本侦探派选她陪同搜证,但是却因为恐惧尸体而甘愿让给伯西恺。   看着付零推门而入,金小花才松开紧抱在怀的靠枕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你回来啦,搜完了吗?要审讯我吗?”   这一连三发问,问的付零眉心蹙起,瞧着她略乱的发梢询问:“刚醒?”   “对啊。”金小花小声道。   “睡眠质量真好,我害怕的时候是睡不着的。”付零含笑走过去。   金小花的表情略微瑟瑟,眼帘下移:“昨晚没睡好。”   “得了吧你。过来,搜身。”付零横在沙发前,语气坚定不可置夺。   付零的突然发难让金小花脸色发白,满腹委屈道:“为什么搜我啊?昨天不是搜过了?”   “死者陈凤娟给你打了十万块,这笔钱是做什么用的。”付零不理,双手在金小花身上揉捏拍打。   “那笔钱……是我发现陈凤娟有外遇的事情,她给我的封口费。”   金小花言辞凿凿,但是付零不信。   她在金小花身上并没有摸出什么东西来,便狐疑的打量着金小花的浑身上下。   一条单薄的圆领长袖T恤,下身是藏蓝色七分裤,口袋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昨天金小花一直住在付零的房间,虽然是住在客厅,但没有付零的房卡金小花也出不去。   似乎是真的没有藏东西,但付零却瞧见那个服务员踏着大步流星直奔沙发而来。   他捏起地上一团白色软绵物,在修长的指尖轻轻揉搓,眉尾上扬让那双浅色瞳染上了精锐的光,唇瓣轻启。   “棉花。”   棉花。   抱枕!   付零眉心一蹙,顶着沙发上被金小花扔到身后的白色沙发抱枕,伸手:“给我。”   金小花猛然一僵,把抱枕往身后藏得更严实。   她整个人像变了一个模样,如临大敌的瞪着付零,再无昨日一口一个好妹妹的亲近感。   这就是三千世界里的人心吗,付零冷哼。   金小花不给,付零就要去抢。   手刚探过去的瞬间,付零瞧见金小花手里白光一闪,握着一把折叠刀!   她泪如雨下:“你别逼我,我不想受惩罚,别逼我,别逼我……”   金小花双手端着刀把,潸然凄厉的看着付零和伯西恺,接近哀求:“我真的不是作案者,放过我的秘密吧。”   付零想起自己揭穿王福豪被戴绿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种情绪化的表现。   在付零愣神的时候,金小花拎着抱枕往门外跑。   可没跑两步,就被一股风拦在门口。   那股风攥住了金小花的左手,在她右手挥刀过来的时候向后微扬,冰冷锋利的刀刃只在面前划了个空气。   付零瞧见伯西恺伸手迅速且张弛有度,每一下都攥在金小花的关节骨上。   出手引手接力转力,脚下紧跟轻划,身手标准完美。   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金小花手里的□□夺走,并反扣左手压在墙上。   金小花的挣扎在他的力道下就像是小鹌鹑一样,几乎为零。   在付零越发狐疑的目光下,伯西恺将金小花扔在脚边的抱枕踢向付零。   “她往里面塞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几团棉花,打开它。”   付零弯腰捡起抱枕,她看到金小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背贴着墙软踏踏的跌下去,抱着膝盖呜呜的哭。   抱枕里到底有什么让她这样在乎的东西?   付零捏着拉链,“滋啦——”一声轻划,露出里面像泡沫一样夺涌而出的棉花,在白色的棉花里夹着一张白色的纸。   纸张叠的皱皱巴巴,摊开看时,付零眉头蹙的更深…… 第15章 哆密酒店15   苍白的纸上面立着一行加粗的黑字。   ——【平安医院负压吸宫术、清宫手术知情同意书】   下面知情者或家属签名后,跟着略微潦草的三个签字笔迹。   ——【陈凤娟】   付零只觉得这纸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字,仿佛化作点斗大的蚂蚁,顺着这张纸往自己的手上爬。   “你打胎了?”她晃着纸,质问着不敢抬头的金小花。   下面没有病患的签名,只有家属可签,而家属上签的还是据说跟金小花关系非常恶劣的未来婆婆。   金小花绝望的嚎哭撕心裂肺,双腿在地上来回踢踏,嘴里还念叨着不想接受惩罚。   付零实在受不了她的哭哭啼啼,冷喝:“秘密被揭发会受惩罚,凶手票选失败会死,你自己考虑!”   这句话犹如一个降音键,慢慢地拉低了金小花的哭声。   那把□□被伯西恺夺走,绕在指尖像陀螺一样转着玩,发出咻咻的声音,白花花的刀刃渗着骇人的寒光。   他浅色的琥珀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橘的光泽,睥睨着脸色苍白的金小花,一言不发。   付零蹲在金小花旁边:“打胎是怎么一回事?”   “……”   “孩子爸爸是谁?王英才?”   “……”   付零哼笑:“你之前说你在现实世界里有一个丈夫,而你出轨了同事。那么在三千世界里,你有没有可能也背叛了王英才?这件事被陈凤娟知道,她要挟你打掉孩子,不然就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你就……是不是?”   金小花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向地面,怒目圆瞪:“不!不!不!”   付零饶有兴致,晃着手里的知情同意书静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孩子是王英才的!这是我嫁入豪门的唯一希望,我是想杀她,但是我真的没有动手。”金小花越说越委屈,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付零。   付零对她这一套早已免疫,理都没理:“那我就更疑惑了,既然这个孩子是你嫁入豪门的唯一希望,你为什么会和陈凤娟一起去医院做流产?”   面对侦探的这个疑惑,金小花又开始用哭泣来掩盖回答。   付零冷哼:“看样子,陈凤娟手里握着你一个很大的秘密。”   金小花用沉默抗拒回答,付零也不理她,伸手往抱枕里面又掏了掏,实在是什么也摸不到,便干脆把所有棉花都倒了出来。   空气中漂浮着白团丝绒,散了一地,带着少许干涩的棉香。   “当啷——”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掉落在地,付零顺着声音找去,发现竟然是枚圆形铂金戒指。   在摸到那冰凉的戒托圈的时候,付零几乎是下意识的朝伯西恺看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同时朝门外的尸体跑去。   掀开白布,蝇虫乱飞。   付零撤了块布当手套搭在死者手上,捏着已经僵硬冰冷的像刚从冰箱里搬出来一样的死者左手腕,想要把戒指套上去。   挪了半天,戒指卡在无名指第一节 指骨下不去。   付零摇头:“这不是死者陈凤娟的戒指。”   虽说尸体随着时间会出现浮肿现象,但是金小花塞在抱枕里的这枚戒指尽管形状相同,但是戒圈的直径实在是差得太远。   付零套在自己无名指中试了一下,也是堪堪正好。   陈凤娟多年来豪门太太养尊处优,体格自然不能和付零相提并论。这枚戒指不是陈凤娟的,但是却和陈凤娟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迹、大小轮廓一模一样。   看戒圈的大小,太胖的人是套不进去的。   付零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晶莹璀璨的钻石,折射着楼道里微暗的光,笑道:“不会还要牵扯出什么伦理性案件吧?”   对于付零的这个疑问,金小花矢口否认:“我跟陈凤娟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有一个跟陈凤娟之前戴过的、形状差不多的戒指?”付零把戒指捏在手里,随着她指尖扭动,钻戒反渗出来的光斑在金小花身后的墙面上影影绰绰。   “这个戒指……”金小花硬生生挤出来一句话。“这个,是我妈的。”   “你妈和死者认识?你之前怎么不说?是秘密?”   这一连三个问题,各个都是金小花回答不出来的。   付零看她低头不语,瞧着自己手表里个人信息栏最后的“选择玩家进行逼问”按钮,开始犹豫起来。   算了,再等等。   金小花持刀意图行凶的行为在付零眼里看来实在是太危险,她不可能再让这个人跟自己住在一个房间里。   但是金小花又不愿意和王英才住在一起,伯西恺只能牺牲自己的房间让给金小花。   “那你去哪里?酒店还有别的空房吗?”付零挑眉。   “和王英才一个屋。”伯西恺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第二天这个酒店所有的东西都会自动换新,就连冰箱里的食物也是供应十足。   付零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大笑:“你舍得你屋子里那群‘女人’吗?”   “……”   伯西恺本来不想跟小孩一般见识,但瞧她笑得实在太夸张,只能依靠在墙边让暖暖的灯光在自己身上打下一层明暗分明的影子,并用有教养又从容的语气说道:“作案工具,还没找到。”   付零的笑声戛然止住,上扬的嘴角逐渐下拉。   伯西恺右脚轻踢,把自己房门关上,朝着王英才的房间走去:“金小花的秘密已经被你摸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王福豪和王英才。”   “王英才的时间点在所有人之后?你怀疑他吗?”付零紧跟其后,她刚搜完金小花,还剩201、202房间没去。   “所有人都有嫌疑。”伯西恺说着。   你也有。付零心想。   在知道伯西恺要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时候,王英才的表情十分精彩。   他的国字脸在整个表情都嵌入僵直的时候,下颚和颊肌都绷直着,看起来更加四四方方。   但是面对侦探的安排,王英才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收拾着自己的物品,给伯西恺腾出位置来。   付零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内,发现整个成列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变化。   床边的亚麻色回旋纹书桌上依旧摆放着几个空落落的玻璃杯,右侧靠桌角的地方有一个未拆封的防晒喷雾,下面压着那张写着二十年前绑架案的报纸。   外面的雨依旧未停,在磨砂玻璃上糊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让外面的世界更加模糊不真切。   仿佛是三千世界里随着时间迁移而发生的一些诡异变化,昨天明明透过窗户还能隐隐瞧见一些外面的风景来着。   付零盯着那张报纸发呆,原地站在玄关处。   屋内两个大男人在忙碌着,收拾今晚入住的床铺。   外面的雨水在玻璃上凝成团,屋内的热气在玻璃上晕成一片雾。   付零总觉得那团雾,也会变成水珠滑落,落在这冰冷的酒店地板,渗入缝隙,成为尘世间的一滴不留痕迹的眼泪。   忽然,她目光落在那瓶防晒喷雾上,一个箭步塌了过去。   冰凉的罐身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保护膜,别说是使用了,连拆都没拆开过。   “金小花说她13:35分到45分的时候回屋涂防晒,但是这个防晒连拆都没拆开过。”付零摇晃着里面的气体,挤压器咣当咣当作响。“她在说谎。”   屋内两个男人默不作声,神色各异。   一个垂首沉思一个眼底带光满腹喜悦,后者对付零略带喜色道:“那基本可以确定作案者了吗?”   付零端着手里的防晒喷雾,不去看兴奋的王英才,自顾自的询问:“金小花45分回来之后,你离开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之内,你去做什么了?”   王英才也知道是在问自己,赶忙回答:“我看到金小花脸红彤彤的,以为她过敏了,回屋给她拿过敏药。”   他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药箱,拿出一瓶被拆开的药盒递给付零。   付零接过,拿在手里端详,面带狐疑:“十五分钟?你就找了个过敏药?你的作案时间可是要比你爹你女友都多五分钟啊。”   王英才瞥了一眼翘腿端坐在沙发边上的服务员,小声道:“有个人还有两个小时模糊时间线呢……”   “他的时间线我自然会去问,你先把你自己讲清楚。”付零将防晒喷雾放在桌子上,金属瓶底和桌面发生碰撞声,她顺手抄起桌上的那张黑白报纸:“你说这个报纸是金小花的,金小花说是你的,这一点上你们两人都说了谎。”   王英才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付零打断。   “让我来假设一下,如果这个报纸是金小花的,那么金小花对你二十年前被绑架的事情十分感兴趣。”   “如果这个报纸是你的,说明你对二十年前被绑架的事情耿耿于怀。”   “当年的劫匪,一人入狱,一人在逃。”   “别的我就不问你了,现在,你把二十年前绑架案发生的经过老老实实的跟我复述一遍!” 第16章 哆密酒店16   202双人间内。   窄小的空间里莫名多了一重压迫感。   外面的雨还在狂落,敲打在这座悬空在三千世界里的酒店,滴在所有人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像是可以把人融化的强浓酸,将所有人的理智变成了腐败的奶油。   王英才神情变化,双腿一软跌在床上。   那副陷入回忆中的堪忍模样,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可怜,仿佛付零问到了他的秘密。   付零立在床前,瞧着他遮掩规避的视线,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这只是拿到的剧本而已,又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这幅悲伤的反应,实在有些过头了。   王英才几经挣扎,身体是肉眼可见的紧绷,最终松懈下去化作一句来自多年前的回忆。   “对二十年前的绑架案,我只知道绑匪一人入狱一人在逃,逃走的那个我不清楚,是当年保姆的同伙。”他神情痛苦,似陷入回忆当中,下颚低到埋进自己胸膛前。   “是男是女,知道吗?”付零点开手表的录音键,一个音节也不放过。   “不清楚,那个人警惕性非常强,全身包裹着,而且当时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在我面前也从来没说过话。”王英才摇头。   付零从口袋里捏出那枚铂金圆钻,立在王英才面前:“你见过这个吗?”   她本来以为这枚金妈妈的钻戒和陈凤娟手上戒指形状相似,询问一下王英才说不定还能获得多一点的线索。   可没想到的是,王英才竟然浑身抖栗起来,一个箭步踏过去从付零手里夺过钻戒放在手里,眼睛瞪得滚圆。   黑白相间的眼珠里布及着血丝,带着颤意和愤恨,看起来有些可憎。   付零欣赏着来自王英才脸上瞬息变化的复杂表情,他捏着戒托,死死盯着那圆形钻戒,硕大的信息量让他的模样十分癫狂。   “这个东西……”他手臂僵硬的像是绷紧的皮绳,一松一软青筋在皮下抽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付零不理他:“你先回答我,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当然认识,这是我保姆的戒指,她带了五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王英才言辞凿凿,目光直视着付零,俨然不像说谎的样子。   付零听到这个答案时,只觉得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她隔着王英才困惑追寻的目光,仿佛能瞧见刚才金小花咬唇难以启齿的回答着。   ——【这个戒指……这个,是我妈的。】   金小花的妈妈是二十年前绑架案绑匪之一,那个在王家潜伏了五年的保姆。   看王英才的这个反应,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和当初差点害死自己的保姆是母女关系。   付零想起来王福豪和金小花曾经说过的,王英才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位未婚妻,甚至会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和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后妈吵架、闹分家。   王英才似乎已经完全代入了角色,如果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友和曾经伤害过自己保姆竟然有关系,会怎么样呢?   付零计上心头,捏着戒圈唉声叹气:“这个戒指,是金小花给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王英才垂着头,苦笑两声。“我之前藏了一点事没有说,就是在刚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我们都可以通过‘个人信息’里获得记忆投影,知道关于自己这个角色的一些背景、人物关系以及重要的记忆。”   “嗯,继续说。”付零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像极了鱼饵上钩的渔夫。   坐在左侧的伯西恺看到这小白兔又露出这幅执掌牛耳的表情,无聊的拨弄了一下旁边吊灯的水晶流苏。   听着晶体碰撞的清脆响声,心中亦有清泉缭绕,心情愉悦。   王英才上了这小孩的套。   “你还记得,我和我爸都说过,金小花和陈凤娟有过争吵吧?因为陈凤娟说金小花偷了自己的东西,金小花当时极力否认自己盗窃,所以二人闹得非常不愉快。”   “嗯,记得。”付零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其实那天争吵之后,我哄了哄金小花,金小花虽然生气但是性格乖顺没有闹别扭甚至还问我对待长辈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恶劣了。”王英才越说声调越高,满眼都是愤愤和失望。“我当时还十分心疼她,又安慰几句。那天晚上,我在我家楼下听到有两个女人在交谈的声音。”   付零起了兴趣:“都说了什么?”   “没听真切,我就听到陈凤娟说了一句‘那件事说出来我们俩都没好果子,’。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是当年保姆的女儿……”   王英才语音微顿,眉心上扬似有些可怜相。   他故意不把后面的话说完,留给别人一系列想象空间。   付零起身站直,密长的睫毛抖动时,让那本稚嫩又青春的幼颜徒增少许狡黠。   她温声细语,粉唇轻启,撩动着这窄小空间里的一小股气旋。   落在王英才心尖,却犹如掀起惊涛骇浪。   “我有说,这是金小花妈妈的东西吗?”   “……”   付零抱着手臂,一字领黑裙领口大敞,包裹着她光洁瘦嬴的肩膀和线条柔软的颈部,在往上看,是娇唇上挑不屑的嘲笑。   “你疯狂对我进行各种信息提示。但实际上,你看到这枚钻戒之后,就知道金小花是你保姆的女儿。”   “但是你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伪装成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是受害者的模样。”   “让我来猜一猜,当你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友居然是曾经伤害绑架自己的保姆女儿,你的愤怒足不足够让你动手行凶呢?”   窗外的天空骤然厉过一道惊雷,嗡鸣震耳。   黑沉沉的外面世界,像极了她凝墨似的裙角。   王英才的脸色,也越发难堪,嘴唇咬的发白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带着火气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付零,一扫先前的所有随和儒雅。   他自以为可以暗示付零,让付零的思绪跟着自己走。   想要把所有苗头都转移到金小花身上,但是却急心功利太过着急,反而一步一步顺着这小丫头的话茬走下去,进入一个被绳索缠绕的温柔陷阱。   王英才也不着不急,摊手哼笑:“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只能证明我被我最爱的女友欺骗,按理来说,我恨的应该是金小花才对啊。”   “陈凤娟手上有一枚和保姆一样的钻戒,你跟陈凤娟生活了二十年不可能不知道。”付零见他死不承认,娇容渐冷。“你想要拿因爱生恨当成幌子,让我误以为你更恨金小花,而不是死者陈凤娟。但是,金小花流产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王英才脸色瞬息变化,犹如被打翻了的颜料瓶。   他看着付零伸出左腕,点开自己手表,按下个人信息。   女孩眼角轻佻,黏腻的声调在窄小的房间里,多了几重空灵和审判之意。   “对王英才进行逼供,提问:是否知道金小花流产跟陈凤娟有关这件事。”   Detective的腕表上方摄像头处迸射出一道蓝色光线,直指王英才眉心处,随着王英才的动作转动,仿佛锁定了他眉心一般。   电音自侦探腕表中传来,似男似女,虚无缥缈。   “玩家不得说谎,请回答是或不是。玩家在侦探逼供中说谎,将会被射穿眉心。”   王英才脸色苍白如纸,被拿到夺命蓝光锁定,丝毫不敢动弹。   倘若有一点逃离之意,等待他的就是脑袋开花。   这个信息点非常清楚,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的东西,付零干脆利落的选择了逼供。   王英才的单人行动点在13:45到14:00,也是所有人的单独行动点最后面的那个人。   且他总爱转移话题的行为,让付零非常怀疑。   早上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在厨房里。   也是王英才拽出了柜橱下面的和死者吊在天花板上一样的麻绳。   他的种种举动和暗示,都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   付零端着左手腕,眸低莹亮、目光审讯。   看着王英才垂头丧气的回答:“我知道。”   这就对了。   Detective腕表里的那道蓝光消失,意味着王英才说的是真话。   他松一口气的同时闭目无奈,再睁开眼时,指着端坐在沙发上看戏的伯西恺:“我时间线是比较靠后,但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个服务员?他可是有两个小时的模糊时间点啊!”   付零晃了晃左手腕,手表带贴在肌肤上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亮起的腕表屏幕光泽,铺洒在她尖瘦的下巴和微扬的红唇。   “作案者把死者拖拽到我的房间门口,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行凶动机,挑一个远处的地方属于逃避性心理。而隐藏行凶动机又有逃避性心理的,是典型的报复性杀人特征之一。尤其是熟人之间的报复性心理,而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在此之前伯服务和死者有过多的接触。”   卧室的光线黯淡又阴沉,似乎受到了外面天气的影响。   伯西恺斜靠在窗边,听着小孩句字清晰的分析,逻辑链犹如铁索连环,把每一个人的动机和心态都罗列出来。   这样的缜密和洞察力,很难想象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王英才被付零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红漆皮沙发上的服务员质问:“那伯服务就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了吗?”   伯西恺坐在窗边,窗外的天色暗的滴墨。   他微微偏首,侧脸被室内柔弱的灯光照的有些疏远,仿佛和外面模糊一片的景象融为一体。   被王英才当作转移话题的苗头,他却浑然无恙,静静的看着外面虚无缥缈的世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17章 哆密酒店17   王英才的这番举动,在付零意料之中。   她用脚勾过来一个圆桶凳,翘腿坐在王英才面前,脚上的圆头黑漆皮鞋在空中悠闲的上下点动。   “他当然有,只是从作案心理方面来看,他相对较轻而已。”   付零素面纯净,第一天刚来到三千世界时,脸上还挂著录制综艺回来后的妆容。   但晚上洗漱过后,便粉黛全无嫣然是十八岁少女的干净出水芙蓉。   扮饰娇余,净面清纯。   明明是最芳华绝代的年纪,却偏偏闯入了这充满谎言的世界。   把焦灼藏在平静之中,成为这个游戏当中的推理者,撕开所有看似平凡的正常人内心最黑暗的秘密。   付零忽然有些惆怅。   不知道老爹平日调查那些要案命案重刑犯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在审讯其他嫌疑人时,发现一些匪夷所思的阴暗面?   “弗洛伊德有言,人生来有两种本能。”付零抱着手臂,睨笑看着坐在床上的王英才,“一种是死亡本能,一种是求生本能。这是针对于人类的精神分析学派,最精准的一条判断。”   “求生的本能会让人下意识的采取各种手段保护自己。作案者将死者托离至较远处,用上吊自杀的假象迷惑他人就是一种求生的自我保护本能。我的房间和通往伯服务房间的楼梯口相隔不差十步,你自己也说了,伯服务有两个小时的模糊时间点,从死者用完午餐回去后,到依次和你们几人见面并分开。这些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他为什么不选择距离自己较远的楼下进行吊垂呢?”   王英才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收敛所有的嬉笑和调侃,认真的模样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她的缘故而凝聚成一团叫做压力的气流,直直的逼向自己。   “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推测……”王英才挣扎着。   付零点头:“当然,在现在没找到决定性的作案工具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既然本次事件有四个嫌疑人,我自然会把你们所有人都扒光抽净的来在明天的公开审讯环节中,帮你们盘点作案者。所以你现在,原地起立!”   “……”王英才一脸惊诧。“干什么?”   “把你扒光。”   “……”王英才。   在付零搜身王英才的时候,也到了晚上用餐时间,伯西恺作为酒店服务员,按照个人信息上的任务现实要前往厨房备餐。   他在离开前,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那个口若悬河的姑娘。   付零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注目,侧首回瞪:“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像是老妈戴上了护目镜清理尸体时的样子,专注又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晕,把所有心事藏住。   “你和我的一个老朋友很像。”伯西恺站在未开灯的玄关处,自阴影中屹立浅笑。   “女朋友?”付零调侃。   “男的。”   “……”   付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字领口内的曲线,心头火气横生。   这个人白瞎了一双比猫儿还好看的浅色瞳。   王英才站得笔直,把浑身上下所有口袋很自觉的掏出来让付零方便搜。   对于嫌疑人的配合,付零感到有些意外。   付零绕着王英才里三圈外三圈的走一遭,拍打身上各部分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空空如也。   王英才身体紧绷的犹如被冻僵的带鱼,身体的每一寸都被付零扫视过。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相信那个服务员的话。”他的声音在低气压的搜身环节里,尤为尖锐,掺杂着许多自己的小私心,让这句话听起来很是刺耳。   付零扬眉:“什么意思?”   “我们上一局的侦探,此刻正躺在二楼的阴凉角落里。”王英才不紧不慢的语调,却犹如带着气流的漩涡。   “……”付零眉心皱的发酸。“失败的侦探代价就是会变成下一个事件的死者?”   “对,而造成这一结果的……”王英才的声音戛然截止,整个人眼睛猛然闭合歪倒在身后的床上,和金小花一样瘫软抽搐。   嘴里还唔咙唔咙的发出类似溺水的声音。   付零被他这一反应惊得一慌,蹲在他身边瞧见手表上滑动这一行猩红的字迹。   ——【王英才,意图透露其他玩家未曾玩过的事件内容。】   ——【触犯游戏规则,处罚D级疼痛!五分钟!】   D级疼痛显然没有金小花触犯的C级疼痛这么疼,王英才还有少许自我言语功能,嘴里呜咽的喊着。   “错、我错、我呜咯呜咯……”   其他声音被电击吞并,变得扭曲。   付零从后脊处爬上一层麻麻的倒栗,看着整个床铺因为王英才的抽搐随之晃动的样子,床单皱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拧成一团的可憎。   一切都是这样突如其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惩罚已经进入倒数计时。   付零见他被电击浑身抑制不住的抖栗,迅速查看了周遭的物品。   床单被王英才压在身下、付零只能从床头柜底下拿出一只一次性拖鞋,塞进王英才的嘴里怕他咬到自己舌头。   王英才逐渐从痛苦中清醒过来,浑身抑制不住的抖栗,让他像是一张沁水的纸一样蜷缩起来。   再坐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原本还带着些不甘的抗拒,此刻已经全然一副惊惶害怕瑟缩的模样。   身体在经历过电流疼痛之后,并不会立刻恢复,而是会让电麻的酸痛感在肌肉里停留少许,对人体造成的后续伤害也是非常大的。   王英才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哭的很是无助。   他双手合掌不知道在向谁祷告。   或许是向命运,或许是向深渊。   或许,是向这个游戏的组织者。   他嘴里含着白色棉拖,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在求饶,似乎在哭喊。   这个游戏的惩罚,对玩家造成的不仅仅是肉骨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折磨。   所有人都在害怕手腕上的手表,随时随地对自己造成的危害。   付零看着他对着空气嚎哭哀求的模样,那副为了能得到片刻的舒缓,而毫无尊严的哀求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讲述先前玩过的游戏,这算哪门子的违规?   不可以吗?   她在液晶屏手表的个人信息里的游戏规则里,也没看到这一条啊。   付零忽然升腾起后背一片寒噤。   仔细回味着从第一天发生的所有事,自第一次审讯王福豪对伯西恺产生的些许怯意、金小花的意有所指和王英才被电流斩断的告知。   所有的矛头似乎都指向那位明面身份服务员,实际身份酒店老板的伯先生。   刚才突发的情况让付零心底发憷,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询问一句:“需要包扎一下吗?”   王英才想摇头,但脸只是几毫米的转动了两下,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呆愣愣瞧着天花板。   付零没有被疼痛处罚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是她隐隐觉得,王英才在触电之后的嚎哭,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掌控在手里的恐惧。   付零瞧着他那副魂离□□的模样,目光移至嘴里含着的那只左拖鞋,和他呆滞愣愣的模样。   触电的人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缓和回来,等王英才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吐掉嘴里的拖鞋,脸色发苦的呸了几声。   付零有些无奈:“我刚拆的包装,这鞋没穿过,不脏。”   对于王英才来说,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而是他刚才无意间触犯了游戏规则。   搜身被这场闹剧组织,可却让付零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王英才在床上接受处罚的时候,导致整个床铺都变得异常凌乱,床头的被褥全部被拽到了地上,露出夹缝里的一个暗绿色的小本本。   付零走过去,弯腰把手臂探进去,却发现缝隙极窄。   卡在小臂处,就伸不下去手。   她只能把床头柜搬开,在满是灰尘的夹缝里,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那个薄皮小本。   表面上赫然然三行鎏金楷体字,屹立眼前。   ——【火化证】   第一页里,死亡日期,就在三千世界里今日的一年前。   所有信息都写的十分详细,但死者姓名、出生年月日一栏却被人刻意的用黑笔遮挡住。   在这个火化证里,还夹着一张白纸黑字。   字迹下面斑斓横皱,似乎长期被泪水浸湿,折痕清晰,显然是经常拆开看过的缘故,边角略微起褶还有些许破损。   ——【001监狱,探视单】   探视员名单那一栏上,也被人用黑笔涂掉,看不清究竟是谁,去了监狱探望人。   二十年前,两名绑匪一人入狱一人在逃。   入狱的,就是照顾了王英才五年的哪位保姆,金小花的母亲。   这个探视单夹在火化证中,并且藏在一个极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中,显然归一个人所有。   两件证物,有极大可能是是金小花的东西。   只是金小花从第一天夜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两个关键性的东西一起带走,只拿走了能证明自己是保姆女儿的戒指。   付零思来想去,洁白纸张上,被黑笔涂抹的几处地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漆黑凌乱的笔痕,有些许字迹还会渗到另一面。   点墨挥洒,亦如雷霆暴雨。 第18章 哆密酒店18   在伯西恺筹备晚餐的时候,付零前往201房间,对王福豪进行第二次单独审讯。   一进屋,王福豪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多俾亚传”看的津津有味。   看他翻动的痕迹,左侧已阅过的章节数,和右侧未阅读过的书籍厚度差不多。   俨然一副看了很久的样子。   推开的门只能让他把眼睛从书上转移,淡然然瞥了一眼门口的女孩后,回首继续把目光放在手上厚厚的书籍上。   付零也不跟他计较,迈步走进这夫妻二人的房间内。   此时此刻,妻子正躺在二楼的阴凉角落中,慢慢腐烂。   丈夫却在这里,看着宗教文化的书籍。   “你知道吗,《多俾亚传》和《塔木德》中,有一个叫阿斯摩太的七十二位魔神之一。”   王福豪没有抬头,右手食指捏了一下舌尖,浸湿指腹搓动书页,慢悠悠的掀过去。   付零应答:“知道,代表着七宗罪当中的色-欲。”   “阿斯摩太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附身在一个少女的身上。依附着女孩的姿色和无害的模样,杀掉了少女的好几任丈夫。”王福豪慢慢合上书,皱纹布集在他略微浑浊的眼眶周围,随着他抬眼而像被沸水烫过之后的起褶一样。“女人的欲望是贪婪而自私的,她们就像蚂蟥一样咬住你最柔软的部位,悄无声息的吸干你的血液滋养自己。”   他正坐在台灯下,明明是屋内最光亮的所在,可那灰白色的眼底却一点光都灼染不到,反而让岁月的痕迹在脸上越显著重。   付零背靠白墙,含眸冷哼:“你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不是把你最爱的第一任妻子也算进去了么。”   老人面容上的皱纹是绷紧的僵硬阴沉:“在这个事件的背景里,我的发妻是我这个人物心目中最完美的天使,才是我的挚爱,我的一切,我的命运。但是对我个人而言,现实世界里根本就不会有这样完美女人的存在。”   “我并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判断,但是我觉得,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看法和你冲动易怒的性格,在现实生活中和你的妻子关系处理的也很差吧。”付零很少会用肯定句来判断一个人,除非这个人给她带来的性格定位实在太明显。   或许是法医和重型案刑警女儿的特殊天赋吧。   付零对自己可以通过对方言行举止、看待世事反应这一点,来进行对方社会地位的判断尤为自信。   昨天还端着一副长辈范儿的王福豪,今天已经浑然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   他说:“我的秘密已经被你发现,陈凤娟出轨的事情人尽皆知,我成了一个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提款机。没错,这就是我的杀机。”   “除此之外,你发妻是不是有一枚菱形钻戒?”付零看着他端书的手,左手无名指上,明显有一寸肌肤要比其他部位肤色略淡一些。   但从第一天起,就没有见到王福豪戴任何钻戒,且看钻戒印也变得十分模糊,显然是有一段时间没再戴过了。   王福豪没有说话,也是另一种回应。   “死者的出轨并没有让你愤怒,所以你只是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想要终止这段婚姻。但死者把你发妻的戒指送给了自己的情夫,并且假装戒指是被金小花偷盗而丢失,企图借此阻止金小花嫁入豪门。你爱你的儿子自然不会因为陈凤娟而让儿子不高兴,你本次事件的角色对此异常震怒,这才是你真正的杀机。”   付零由自走向床头柜,端起第一天就存在的那杯装满不明液体的玻璃杯。   高度和位置都和第一天所见没有任何区别,显然是作为本次事件的一个证据存在,王福豪不能销毁倒掉里面的透明液体。   “安眠液如果不和水兑比例服用,会让人陷入昏迷并致死,但是没有仪器证明这杯水里是否有安眠液、也无法证明比例多少。”付零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看着杯内的水面随着自己的晃动而左右歪斜,中心卷起点点漩涡。   “虽然你和死者陈凤娟的恩怨很深,但本次事件你的时间线在所有人之前,所以我姑且认为你跟其他人比起来,嫌疑较轻。”   王福豪坐在茶几的软椅前,感觉到女孩莹亮的目光犹如这无垠黑暗中的点点繁星,灵气逼人,却又带着一种审视他人的高贵。   她,仿佛有着天生横扫四方的正气,却又懂得罪犯惯懂的欺诈术。   一时之间,王福豪竟然不敢相信付零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有炸陈凤娟手机信息一事在前,王福豪也算是年过半百经历了大风大雨,却不得不提防一下年仅十八的年轻人。   这位侦探小姐也是一个擅慌控心之人。   不然,怎么会来到这三千世界里呢?   付零瞧着王福豪的满脸狐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看着手里的空玻璃杯扬眉。   伯西恺说得对,杯子满满当当,说明死者陈凤娟并没有进水。   哪怕里面放的全是安眠液,一滴水没掺可以让人服用之后当场死亡,也跟本次事件没有关系。   在时间线上面来看,王福豪是一点30分到40分有一个单独行动时间点,位于所有人之前。   如果是他杀掉陈凤娟,并把死者倒挂在203房间门口,后续再回酒店的金小花和王英才二人不可能看不到。   根据其他嫌疑人的供词,王福豪除了这十分钟之内回酒店之外,其余时间都在酒店外的院子里活动。   就凭这一点,付零觉得王福豪基本可以摆脱嫌疑。   那么接下来的范围就缩小了一些,付零在心底里给其他三人排序,王英才列入重点排查对象,金小花仅此于后,伯西恺相对较轻。   暴雨之下让室内的亮度也变得十分暗淡,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当中,只能凭借着那一点点的光,看透隐藏在其中的关键。   付零吁气长叹,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液晶屏。   晚上六点。   到了用晚餐的时间。   这是付零来到三千世界里的第二日晚,所有人又一次聚集在一起,绕着桌子坐成一个圈。   昨天晚上所有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气氛要比现在好一些。   第二天的搜证,付零撕开了他们隐藏的秘密,也让那藏在和气皮囊下的另一幅面孔展露出来。   每个人都闷着头吃着自己的食物,五人所在的餐厅中,只能听到筷碗碰撞的声音和咀嚼声。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用餐结束的金小花,她声音瑟瑟:“明天就要投票了。”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也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事情。   深渊的气息在无形当中遮掩住了饭菜的香气。   所有人都食之无味,机械性的进食填饱肚子。   金小花的声音浸洇在惴惴不安的氛围当中。   有的人为了捉凶赶到紧迫,有的人怕自己被看穿。   理智被嚼碎在牙骨之中,发出死亡逼近的声音,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头叫做冲动的猛兽。   会因为情-欲波动,冲开道德的牢笼。   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罪行。   付零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玩的最后一局谋杀之谜桌游,她把其他玩家当成是自己手指尖的操纵木偶,通过完美的逻辑线篡改死者的真实死因。   把桌上的玩家、屏幕外的观众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是,她却忘了一件事。   谋杀之谜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剧本杀。   她所演绎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编造的是不存在的故事。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三千世界里。   游戏的组织者,都在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群心怀鬼胎的人们,在进行着自己的游戏。   真正的赢家,从来都不是她。   晚餐结束后,所有人回到各自房间内休息,等着最后一天早上六点之后的集体搜证和公开讨论。   留给付零的时间不多了。   停尸的角落里尸蝇嗡鸣纷飞,有的在白布下、有的在白布外、有的停靠在周边的墙上。   它们看起来十分悠哉,潮湿的环境和阴暗的角落让这群小家伙仅仅两天就长的和婴儿指甲一样大。   白布下的尸骨会变成什么样呢?   付零没有掀开,光凭借这越发浓烈的气味就能知道,这些蝇虫都做了什么。   白布旁的女孩站了很久,一言不发。   只是用着一双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白布下的逝者。   说不上怜悯、也谈不到淡泊。   而是用一种带有回忆色彩的目光,静静的瞧着就在自己脚下,长眠于地的中年女人。   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死者家属们的嚎哭。   豆大的雨滴打在奶奶撑着的伞上,颇有一股摇晃不稳的意思。   而她,小小的她。   站在警戒线后,看着忙碌的刑警、勘察员、急诊室医生们在车辆与案发现场来回穿梭。   随着地上摆放的黄色号码牌越来越多。   雨,也越来越大。   那天,是她的生日。   奶奶用着非常抱歉的语气安抚着:“幺妹,走吧,爸爸要处理案子。”   她扬眸,倔强的脸上分不清是被父亲、母亲爽约后的泪水,还是被风刮进伞下的雨点。   “今年,我八岁了。八年来,我从未和父母共用过一份蛋糕。”她说。   不仅如此,她的父母甚至连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的时间都没有。   那融入雨夜的暗灰色束腰制服,闪烁的警灯、刺儿的鸣笛。   是全国人民最信任的颜色和声音。   却捆住了她的至亲。   没想到时隔十年后,她却成了警戒线内的人。   付零垂眸静默,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身后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由轻变重。   她回头,对方在她身后停下。   二者的影子叠在一起,变得扭曲拉长。 第19章 哆密酒店19   伯西恺从容端重的站在和付零的并肩处。他的身上还穿着第一天的那件西装背心和白色衬衫,解开到第二颗纽扣。   领口挡住了光线,在他肤色上投出略深的影子。   付零瞧他一眼,没有说话。   伯西恺颔首下蹲,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死者左手腕位置。   他的手捏着腕表,轻轻一拽,把死者白色的手表从已经干瘪的手腕上拽了下来。   付零看的心中惶惶。   而这个手表就像是一个寄生虫般,附在人的身上。依靠着人的生命作为电池,为它提供续航。   当人去世之后,才能摘下这个手表,且手表不会再亮起。   伯西恺蹲在付零不远处,后背紧实且绷直着衬衫的每一寸衣料,使其完美的勾勒出衣服内的大背肌。   他捏着表带,来回的翻转观察着,却发现和现实世界里寻常的通话手表没什么区别。   付零瞧见他站起,把手表递给自己:“你需要这个么?”   “我想她的家人比我更需要。”付零答道。   话音刚落,付零又在伯西恺的脸上看到了那副表情。   那副隐藏在浅笑和内敛的成熟之中,是未知的心思。   “你常提起你的父亲,你的家人。”他矗目凝视着那年轻的女孩,男人宽肩却显瘦的腰肢,再配上一条笔直的大长腿,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你们关系很好?”   “不好,很差,见面就吵。”付零摊手,嘴角弯弯,荡漾起一点浅浅的梨涡,随着笑容不见也跟着消失无踪。   “中医的工作很忙么?”他问。   “工作忙不忙,和工作的人有关。当一个人把全身心所有的一切都倾注在工作当中,在别人看来,他是很忙的。可真的有这么多的工作要处理吗?谁也不知道。”   “这倒也是。”   付零拿了一块布,把手表包起来,感叹道:“现实世界里,又多了一位没有母亲的孩子。”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罪。   是因为人的恶意吗?才会让人横生出犯罪的想法。   “那位孩子的母亲,也摧毁了别人的家庭。”   他的声音清冷又干涩,仿佛是被雨水洗礼后的哑意。   付零顺着声音看去,瞧见他的侧颜一半嵌入阴霾,将那立体俊朗的五官打出明暗分明的交界线。   伯西恺的目光在瞧向白布下的人,但冷的仿佛在看着一个从不曾鲜活生长的模具。   明明就站在自己旁边,二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付零怎么也看不懂他的表情颦动。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陈凤娟,却又好像在说别人。   他的眼睛是比寻常人要浅一些的褐黄色,也是很多人都羡慕的琥珀瞳,此时此刻正散发着荧冰的冷色调,平白让人觉得疏远不真切。   但这幅表情,对于付零来说,却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十年前她生日那天的雨夜。   在惨遭连环杀人犯毒手的第十七位受害者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她甩开了奶奶的手,想要钻进警戒线内找到老爸。   哪怕是听到一句庆生的话也好,她也觉得这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   可是当天围堵在附近的人民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撑着伞、举着手机、附耳交谈着。   人挨着人,她谁也推不开,反而被人流挤向更远的地方。   奶奶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雨声洗刷,冰凉的水自上而下,沾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脖颈没入领口,打湿了她身上白红相见的校服。   红的像是父亲一生忠诚的国旗,白的像是遮挡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在那天晚上,在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案发现场的人群当中。   付零却瞧见了一个和她一样没有撑伞的黑衣服的人。   黑帽、黑发、黑衣、黑裤,完美的融入夜中。   因为夜色极暗,付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个身材高大看不清年纪的男人。   在噪乱的声响中,付零只瞧见他帽檐下的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好呀,付零。”   “你认识我?”她问。   “当然,我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他说。   付零扁嘴,雨水顺着唇缝流入舌尖,又酸又涩。她扭头咬唇:“我爸是国家的,不是我的。”   男人笑了:“你爸爸一毕业就进了重案组,入职不到五年就成了刑警大队支队长。这么多年来,他的名字让罪犯闻风丧胆,却搞不定自己的女儿。”   是啊,她的老爸管得了重案组的所有警员、管得了监狱里被关的上百名罪犯。   却管不了自己的女儿。   面对倔强不言语的小姑娘,那雷厉风行、刚过决断的刑警大队长也只能叹气:“随你吧。”   “小孩。”   男人的轻唤,让付零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你在想什么?”   付零回了回神,低头垂首:“想我爸。”   颇为孩子气的一句话,却被她用一副很郑重的表情说出来。   伯西恺脸上的冷意顿消,和她开起了玩笑:“你爸看样子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行业,付零,茯苓……”   付零瞥他一眼:“这你就猜错了,我的这个零,是幺幺零的零。”   “……”   “听我奶奶说,当初我爸想叫我付幺,实在是绕口就改成了付零,小名叫幺幺。”   “噢,这样啊。”他眼角拉长,多了一重暖意。“看样子你爸是想让你以后当女警。”   付零看他扬着了然信息的笑容,不作回应。   用完晚餐所有人都各自回屋休息,侦探要做的事情更多,盘点出搜到的所有证据和已有的时间线,在第三天白天和嫌疑人门进行梳理。   对于付零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伯西恺看着她逐渐疲倦的面容,上下睫毛都纤长浓密,挡住光影之后在白皙的肌肤上拉出睫毛的影子。   “需要帮忙吗?”他问。   “帮什么?”   “你很苦恼的作案工具。”   “……”   付零看着他半眯起来的浅色瞳,总觉得像是一只立着尾巴半弓起腰的猫,随时准备着扬起自己的爪子进攻。   “你有想法?”   伯西恺颔首轻笑:“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老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说完,手抄口袋迈步朝着203的房间走去。   发尾扫在平整的领口上,半露出他圆润光滑略微渗绯的耳廓。   “晚安。”   伯西恺的声音,在空阔静寂的走廊里带着少许回声。   这突然的小关怀让付零有些不适应,她看着男人笔直的脊背,回味着刚才伯西恺的那句话。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好像……有些明白了。   回到203房间,伯西恺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撤掉束缚着呼吸的黑色领结,随意挂在一入门的衣架上。   衣架下有两双干净的一次性拖鞋,其中一只在鞋拔上隐隐能瞧见压痕。   王英才听到开门声,从床上半坐起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警惕性的看着伯西恺。   伯西恺没有理他,目光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最终落在洗浴间中。   “哥们儿,我不太习惯和人睡在一起,要不我打地铺吧。”王英才提议着。   “不用,我一会儿去楼下休闲区。”他随口应和,推开洗漱间的门,在走进去的时候露出半截身子和精锐的右眼。“走之前,我会把你的房间上锁,拿走你的房卡。”   “……”王英才。   “放心,明早六点,我会给你开门。”   王英才脸色又青又白,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偏过头去看角落。   但伯西恺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目光移至摆放在门口的拖鞋,轻笑:“鞋子的味道如何?”   王英才牙关紧合,好像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吃痛的“嘶”了一口。   再想回答的时候,却看到禁闭的淋浴室门,拉的毫无缝隙的帘子。   银灰色的把手拧动,水流顺着喷头倾洒而落。   沿着他的发丝、沿着他的眉峰、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尖瘦的下颚和性-感的喉结。   伯西恺伸手理了一下低垂在面前的头发,全部一股脑拂在后面,闭目之间,水珠在他黝黑的睫毛上汇聚成小小的凝露。   耳边是自上而下的温水,落在他光滑的肌肤上,却冰冷的像是酒店外面两日未停的暴雨。   无形之中,似乎这些水流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制住他的嘴巴。   多年前男人浑厚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说了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五个字。   “瞧,这是艺术。”   而他的面前,是鲜红一片,是死亡的欢愉,是堕落的深渊。   伯西恺关上水龙头,趴伏在瓷白水池边。   抬起头时,发尾低垂,带着潮湿的水意。   另一端的镜子被热气沾染的雾气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他自己的脸部轮廓,却看不真切。   也正是因为这模糊的镜面,伯西恺隐约瞧见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在微抬下颚,笑容邪气。   整个淋浴间里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但是镜子里的自己却开了口,发出室内第二个人的声音。   “嘻嘻嘻嘻。”   镜子里的人笑着,分不清男女,却时而尖锐时而沉闷。   伯西恺凌目冷对,伸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留下几道白痕。   笑声随之消失。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镜子里只有他褐白分明的眼,是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戾冽和狠骜。   在满是雾气的镜面上,清晰明了。   水珠沿着脊背滑落,仿佛是恋人的亲吻,在他无可挑剔的上肢肌肤上柔和的滚动。   付零。   付,零。   伯西恺嘴角上扬,右手指骨撩过垂下来的短发,让镜子里的笑容反射的更加清晰。   他想起来了。 第20章 哆密酒店20   手表上的时间, 显示的是在晚上八点。   付零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空闲下来,没有人打扰自己的时候, 她就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里拍下来的所有证物, 从头开始梳理。   安眠液、麻绳、报纸、玻璃杯、探狱单……   一条条的再看一遍, 似乎所有人的动机都十分明了。   王福豪是因为死者给他戴了绿帽并在结婚这几年,陆陆续续的调走家里和亡妻物品。   而金小花是痛恨着死者拿金妈妈是当年绑匪这一条信息, 逼迫金小花堕-胎,阻止她嫁入豪门。   王英才应该是当属其中贯穿所有人感情线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他的孩子因为陈凤娟而死、他当年经历的绑架, 陈凤娟也参与其中。   她趴在床上, 用投影折射到床头的位置,轻叹。   白墙投影出来的荧光扑洒在她显白的面容上,映在黝黑的眸底,使得其像水晶体一样泛着玻璃的光泽。   证据一个一个的翻过去,最后落在一张涂画纸上。   是在伯西恺的房间里搜到的那个儿童蜡笔画。   当画面呈现在墙壁上的时候, 付零停下了翻动的动作。   她看着白墙上面那黑白分明的小人, 隔着光源, 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阴暗对画纸上的孩童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才会将自己完全缩成一团。   奶奶是三十年老幼师, 在付零很小的时候,奶奶时常念叨著作为国家的未来接班人们, 对于孩童的内心世界安抚和教育,有多么重要。   为此, 奶奶也和爸爸争吵过无数次,希望他能够不要放弃自己所有休假的投入工作。   偶尔、哪怕一年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陪付零,也不至于让父女二人的关系冰冷到这个地步。   老爸也在努力的想要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百忙之中抽空和付零吃几顿饭、闲谈的时候,张嘴闭嘴也离不开自己曾经都遇到过什么样的嫌疑人,处理过什么样的罪犯。   往往这个时候,付零就会回怼:“那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知道我考不上一本是哪一门科拉了成绩吗?”   而老爸通常在这个时候就会噎住,用一副及其复杂和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   黑色帽檐上是他顶了一辈子的银色国徽,帽檐下是闪躲无奈的眼神。   父女二人之间,只剩沉默,只有沉默。   这位年过四十的老刑警大队长,能一眼看透一个罪犯的心思,却看不懂自己的女儿。   唯一能聊得上几句的时候,就是老爸教她防身格斗术的时候。   小的时候,付零总缠着老爸教自己,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和老爸多说几句。   大了之后,付零就不感兴趣了。   每次面对老爸的邀请,反而觉得很烦的挥手:“我又不当警察,学这个干什么?”   付零不想当警察,却爱玩谋杀之谜。   总觉得设身处地在这款解谜推理类的游戏当中,能让自己离那个让她又气又爱的爹更近一点。   此时此刻,看着画里的孩子,付零总觉得在看着自己。   她也曾把自己关起来,想着为什么她的父母生下她却根本不关心她。   脸上微凉,付零伸手一摸,指尖湿润一片。   她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泪珠滚落到她怀里的枕头,在枕面上留下点点湿痕。   付零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听到外面有门铃的声音。   顺着猫眼看过去,来人端正的站在门后。   “这么晚了,干嘛?”付零在门内询问,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倦意。   “对于案件有些想法,想跟你说一下。”   伯西恺的声音轻浅温吞,分不清他的情绪,隔着猫眼也看不清他的神态。   付零咬咬下唇,把弹-簧-刀放在袖口里,拧开门把。   门掀动一股风,将男人身上清爽的洗漱过后的味道刮进来,在这潮湿的夜里,横扫所有苦闷。   伯西恺在门打开的瞬间,刚想抬脚进来,就被付零堵在门口。   小孩警惕的看着他:“我们去楼下餐厅说吧,正好给我弄点吃的有点饿了。”   六点钟的晚餐,她根本没吃几口。   准确来说,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当人处于高度紧张和专注力集中的状态下,很难会产生饥饿感,除非肚子跟自己抗议的发出声音。   付零的肚子就在抗议,她是真饿了。   伯西恺的发尾还带着少许洗浴的热气儿,有几滴水珠挂在他的发梢,像是雨后新露在嫩绿的叶苗上摇摇欲坠。   面对付零的抗拒,他不气不恼,侧身让出一条通往楼梯的道路。   付零走出门外,用磁卡锁上门。   和伯西恺并肩前行时,她蹭到男人结实又热浪滚滚的臂肘。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敞领衬衫,能清晰看到白皙的锁骨有着被热水沁泡的绯红。   或许是因为伯西恺这个人的长相白嫩又儒雅,所以偏得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贵气质,让他不至于太显秀美。   “你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付零伸了个懒腰,调侃道。“没毒的。”   她似乎是有些困了,眼眶红红的。   却更凸显那双黑曜石般的眼镜越发明亮。   伯西恺笑笑,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一楼大厅里空旷无人,二人的脚步声都带着少许回音。   他径直走向厨房,推开磨砂门后顺便挽起自己袖口,手搭在银色半人高冰箱上。   “我只能保证自己在制作食材的过程中,不会对食物做什么。但是食物本身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人投毒,我就不知道了。”   伯西恺身上散发着一股十分得体的温香,似乎在淋雨过后让这股味道更加愈烈的散发出来。   他指尖葱白,在冰箱柜上投出浅影。   随着手指弹琴般敲点,影子也跟着一起动。   付零瞪他一眼,又吓唬她。   冰柜打开,薄薄的冷雾从关闭已久的冰箱里逃窜出来,消失在空气中。   伯西恺从里面拿出一个又一个被保鲜膜缠住的食材,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水池边。   花花绿绿,冻肉青菜。   付零看着他挽到臂肘的袖口,露出线条刚毅的小臂。   男人挺拔的背影在切菜案和水池边走动,熟练又利落。   每一件食材拆开时,他都会放在鼻尖轻嗅两下。   对于自己的这个举动,伯西恺解释道:“如果食物里有人放药物的话,被保鲜膜包住这么久会出现一些味道的偏差。”   “噢,这样啊。”付零托腮,看着他。“厉害嘛,人型测毒仪?”   “倒也不是,只是平日接触比较多。”   “你现实世界里不会是做厨师的吧?”付零故作玩笑,小脸架在掌心里,歪着头笑容娇俏。“一个会弹钢琴、会查证、推她想起自己坠入三千世界前,坐在那辆出租车上最后一个念头是……   ——如果她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会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即将大一的女儿吗?   付零背脊汗毛倒立,刺的她肌骨瘙痒,坐立难安。   “那你呢?”   她压着嗓子。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究竟是动了求生本能?还是……”   “死亡本能?”   男人背对着她,把自己正面所有都藏匿在付零瞧不见的地方,浑然不语的忙着手里的活儿。   旁边有一张圆形白盘,煎蛋的白黄分离,整齐的叠放在上面。成为香汁浓郁的培根的装饰,几朵西蓝花摆放在胡萝卜泥旁。   红红绿绿,色香味全。   “请用。”   他端到付零面前,十分绅士的摆好插刀。   却单单对付零刚才的提问,避而不谈。   付零又没胃口了。   她向来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尤其是面对这位把自己藏得极深的服务员。   手指尖捏着叉子,稳稳扎进胡萝卜,舀起一勺送到口中。   软糯香甜,还有油滚过培根的肉香。   看着叉子在胡萝卜泥里面留下来的痕迹,她眉毛越蹙越紧,在拧成一个小山丘之后忽然尽散。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伯西恺对她说的这句话,忽然在她的脑袋里像是被按下了最顶端的扩音键。   付零猛地抬头,喜不自胜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猛的站起来挪到伯西恺旁边。   “把手伸出来。”   伯西恺浅笑不语,这小家伙终于反应过来了。   男人的手掌平摊在付零面前,她仔仔细细的里外检查一遍。   指骨修长、手背纵横着深深浅浅的小伤口,但手背却完好无损。   只是掌纹略深,能清晰看到这个男人的所有掌纹路线。   付零伸手摸在上面,感受到男性浑热的掌心温度和粗糙的掌纹。   他手心热的像是燃烧炽热的火,她指尖凉的像是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汽水。   当热量碰触到冷意,二者中和之下。   就成了一股略微奇妙的氛围。   伯西恺的掌心什么都没有,但是女孩却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手腕。   那冰凉不安分的小手从掌心上移。   圆润薄而略透明的指甲轻轻划在他的肌肤上,横扫的每一寸地方都带着瘙痒。   挠不到的瘙痒。   可这小家伙却偏得一副认真的模样,紧皱着眉头,却又一言不发。   最后,付零的手停到了伯西恺的臂肘处,抚摸着他下方小臂惊叹道:“你这里为什么会有茧?”   伯西恺一怔,看向自己臂肘处。   光凭肉眼来看,和其他部位的颜色没什么不同。   但付零摸的时候,却能明显感觉到整个小臂下方的那存呈直线肌肤,要比其他地方粗糙一些。   “左手给我。”她人小鬼大的命令着。   伯西恺好脾气的把自己左手递过去,付零在左手臂同样的地方也摸到了。   “一般这个地方会有运动茧,是常年做平板支撑的缘故。那是一款类似于俯卧撑的锻炼方法,需要让左右小臂支撑身体所有重量。”付零说着,伸手朝伯西恺肚子摸过去。“一般平板支撑练的是腹横肌,过来,让我摸一下。”   “……”伯西恺。   女孩的手在空中被攥住。   付零瞧着他神情有些奇怪,伯西恺皱眉:“别摸了,我平日是很爱锻炼。”   “你不会是健身教练吧?”付零狐疑的撇着他,开着玩笑。   “……”   付零想把嫌疑人们都喊出来,但是时间太晚了,天色暗的连走廊的灯光都模糊不清。   因为伯西恺的一句:“只要是和本次事件有关的线索,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明天再查也是一样的。”   付零只能安心的先行用餐,一边吃着一边睥睨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笑而不语的男人:“你说要和我谈一谈事件,原来就是想跟我聊一下人生哲学啊。”   “是啊。”   “你这二十五岁大男人,找我聊这些做什么?”付零捏着叉子把儿,在手里晃来晃去,偶尔碰到盘子上,会发出“叮咚”一声轻响。“三年一代沟,咱俩之间两个代沟。”   伯西恺斜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背逆灯光,眼角拉长:“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他忽然沉默,把付零的胃口吊起来之后,又避而不谈。   付零也不催,慢慢的品着自己面前玻璃杯里的温水。   伯西恺看着她这幅懂事不多询问的样子,那氤氲在杯沿的热气仿佛流入他的心肩上。   当眼睛习惯了昏暗的灯光时,看待一切都会变得温柔起来。   虽然只是十八岁的年纪,但是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轮廓都出落婷婷,不点而红的唇瓣抿着银色的叉子尖,露出粉色的舌尖在光滑的钢刃上舔舐。   像极了一只刚吃饱的黑狐,仿佛有一只毛茸茸的黑尾巴从她的裙底钻出来,摇来摇去。   他轻笑:“没你这么擅长控制情绪。”   付零有些失望,还以为他会说多么有用的话语。她漫不经心的放下手里的刀叉,捏住旁边的一张卫生纸擦拭掉唇角的食物残渣:“多谢夸奖。”   二人用着不那么客套的语气说着客套的字眼。   用完的餐具放在整理柜上,付零看着他没有怨言的清理着残骸,有些不懂:“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对作案者是谁的判断呢?金小花他们都非常想知道,但是你真的,一次都没问过我。”   “我心里有判断。”他转过身来,斜靠在戏水池旁,含眸眼底柔和。“你也有。”   “……”   “你不放心我,也不会告诉我真话,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他笑笑。“毕竟是一个会撒谎的侦探。”   “你知道的可真多。”付零歪头,扁扁嘴。   知道这么多,怎么就觉得她不会说真话呢?   他关上水龙头,把干净整洁的碗碟放回原本的位置,用脚踢了踢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面是吧死者陈凤娟吊在天花板上的麻绳。   “要不要运动一下?”   “……”   “试试看从厨房拿走麻绳跑到二楼,十分钟的时间够不够用。”他笑道。   “你觉得凶手是早有预谋而不是冲动杀人?可是他扛着一捆麻绳上楼的话,死者会有防备吧?”   “如果把麻绳放到你房间门口,然后转道去杀人,勒颈、搬尸体,或许就够了。”   付零沉思少许,觉得他这个提议很有趣,便点头迎合。   伯西恺看着自己的腕表,推开厨房门:“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跑,先到203房间门口,然后在跑到王福豪房间,再跑回203。”   “好。”   “三、二、一……”   二人飞奔至双向楼梯口,奶白色的墙壁被发黄的灯光渲染的像是尸体腐化的浓水。   两道影子深浅不一,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融在一起,又很快分离。   伯西恺在刻意放慢速度等她,身后的女孩褐发飞扬,额前的刘海向后拂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微皱的眉心。她跑起来的时候,裙摆也随着动作晃动,亦如煽动的黑色烛火,点燃着这深不见底的世界。   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房屋门口,伯西恺瞧了一眼手表:“一分钟。”   随后又要穿过u型走廊,奔向王福豪的房间。   二者都在一层楼道上,仅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陈凤娟约有70公斤重。”伯西恺指了指付零的房间,“你屋里的那个奶白色的小沙发感觉重量好像差不多。”   “……”付零。   二人又用白沙发做实验,付零拖动沙发到自己屋门口大概要三分钟的时间,而伯西恺只用一分半钟。   这就是男女的体力悬殊吗?   付零有些惆怅。   “就算按照女性力道来计算,从一楼跑到二楼的一分钟,再到王福豪的半分钟,加上拖行尸体的三分钟,那么留给作案者的时间就只有五分半钟?”   伯西恺点首:“正常窒息性死亡是五到六分钟,足够勒毙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性了。”   本想通过时间线来判断金小花是否有这个作案能力,但这个实验却恰恰表明,金小花逃脱不了。   付零有些失望,情绪一低落之后,身上的某地方的感知觉扩大了数倍袭击脑神经反射区。   她忽然小腹一抽顺势蹲了下去。   伯西恺瞧见她的异样,朝着她看过来。   女孩捂着小腹,眉头皱巴巴着又气又无奈:“伯西恺。”   “嗯?”   “我岔气了。”   “……”   付零半蹲在地上,背靠在墙面,嘴巴揪着脸色要比刚才降了几度白。   伯西恺差点忘记了,她刚吃完东西。   “深呼吸。”他说。   付零猛吸一口气,小脸呛的绯红。   伯西恺有些无奈:“慢慢吸。”   她找不到方法,反而让自己的痛觉更甚,一只眼半眯着,粉唇微颤连呼吸都带动着小腹的某根神经一抽一抽着。   左边小腹的抽痛,让她高举左手。   付零解释道:“听说岔气的时候,可以把岔气地方相同的手举起来,可以有效的缓解一下。”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付零疼的冷汗津津。   刚才的运动过量,让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揉腹会缓和一些。”伯西恺指了指不远处付零的房间,橙光在他立体分明五官上,渡上一层淡淡的绒光。“是我忘记了你刚用过餐,我也负责到底吧。”   付零鼻尖上凝聚着几团薄汗,扶着墙让自己站起来,鼓着劲朝房间走去。   小孩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在进屋后往沙发上一趟,整个人又缩成一团。   双膝弯曲着,身体弯曲的像一个虾一样。   “躺平。”   伯西恺踱步到沙发旁,高大的身材挡住了沙发旁拉开的水晶灯,让付零莫入伯西恺的影子中。   付零听话的把小肚子露在上面,伯西恺抽过来旁边一个薄绒毯盖在付零身上,隔着毛毯和黑裙精准的找到了付零疼痛位置。   付零没有说,他却知道。   男人坐在沙发旁的地上,膝盖撑起将那西装裤绷的笔直。   线条硬朗,衣料看起来是那种很昂贵的泛着晶莹的碎光。   大手自带一股热流,力道不轻不重隔着两层衣服也能明显感觉到男性指骨的刚劲有力。   他指乎于理,身上也带着少许运动后的热气。   伯西恺微翘的睫毛在不远处水晶灯盏下,随着眼帘眨动而投下来淡淡的浅影,将那琥珀色的浅瞳藏在柔和的申请中。   付零看着他眉眼之间衔接完美的模样,又想着金小花、王英才和王福豪对他的那些评价。   不经意之间又想起用完晚餐二人在尸体旁时,他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副尤为桀冷的样子,总觉得和现在这温吞近人的感觉很不相符。   付零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总觉得这是一个用极其英俊外表包裹着的危险的人。   二人彼此没有言语,空气中散发着一阵略微滞凝的尴尬气氛,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她看着正对面的窗辑,外面的雨仿佛被拧开的水龙头,毫无保留的倾洒。   空气中都带着海洋般的潮湿,让某些蠢蠢欲动的情愫被掩盖在苦酸之中。   “我很讨厌下雨。”她说。   “为什么?”他问。   因为爸爸说,下雨会毁坏很多现场重要的线索,对侦破案件造成巨大困扰。   而往往也有很多罪犯,就喜欢借着雨水趁乱作案。   付零说:“它们让世界都变得湿淋淋的。”   伯西恺轻笑:“可大雨一般都出现在季节交错的时期高发,雨后意味着城市迎来了崭新的季节。”   付零眼一横:“你是南津人?”   “……”   “南津是有名的雨城,尤其是冬春交际的时候,更是连绵暴雨不断。”付零嘴角噙着聪慧的笑,仿佛因为旁边这个男人终于被自己抓住了小尾巴而开心。   伯西恺没有否认,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窗户,透过缝隙,隐隐有雨水渗出来,让周边的墙壁也变得潮湿起来。奶白色的墙壁被雨水沁染的有些发灰,就像死亡过后僵硬青白的尸体肌肤。   付零单撑着手臂,调侃道:“你很喜欢用沉默来回答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现实生活中有女朋友吗?不会被你憋死吗?”   “小孩,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爱情。”   “那还需要什么?充气娃娃吗?”她笑着。   伯西恺手下微微上移,探向她的痒痒肉,轻轻挠了一下:“你觉得呢?”   痒意侵袭着所有感官,付零的笑声憋不住喊了出来,身体又缩成一团,两只小手条件反射的去推伯西恺的大手。   “好痒,快松手!”   她弓着腰的时候,藏在袖口里的弹-簧-刀忽然滑落。   “叮铃”落在伯西恺的脚边,白森森的刀刃半露出来,犹如一把铡刀,砍断了付零的笑声。   四目落在刀上,将原本稍微亲近了些的气氛又拉回到了冰点。   她并不信任他。   付零把小刀从地上捡起来,漫不经心的在手里转来转去,被伯西恺挠了两下,卡着的食物顺着气儿下去,她发现自己岔气的地方不痛了。   对于弹-簧-刀的凭空出现,伯西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看着窗外,忽然开口:“瞧,外面好像有东西。”   付零抬头却只看到伯西恺的背影,他笔直朝着窗边走去,立足于地目光落在窗外昏暗无垠的景象之中。   她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伯西恺身后。   透过雨水接涌不断的玻璃只能看到外面是虚妄的黑暗,室内的一点点灯光也渗不透那了无人迹的深渊。   但是,就在那深渊之中,隐隐约约似乎有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建筑轮廓。   付零趴在窗户上仔细端详着,那建筑有高有低、四四方方,像是一个楼宇。   难道,在这虚妄的三千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图纸,上面有着另外的人在进行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推理游戏?   雨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付零听到一丝微弱的叹息声,伯西恺转身而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背逆灯光的时候,他的浅色瞳变得色度深了许多。   他忽然的情绪冷淡、让付零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消失在门外。   轻轻合上的门,将两个人完全隔绝开。   付零看着纹丝不动的防盗门,所有声音消失殆尽,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可门上挂着的一个活动挂钩在来回摆动,却又说明了刚刚的确有人离开。   付零轻哼,一双黝黑的杏眼在半明半灭的灯光下锐光横生。   伯西恺,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回答她的人不在,付零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推开卧室的门将整个人埋在柔软而潮湿的被褥之间。   室内的光线很暗,只有床头柜有一个悬挂在墙壁上的蘑菇灯还亮着。   灯罩是磨砂质感的蓝色,半圆弧形的构造让它被红色的灯光渲染成很乍眼的色调,像警灯的颜色。   付零伴着小“警灯”入睡,困意很快席卷上了她疲倦的身体。   临睡前,她的枕头下也埋着那把锋利自保用的弹-簧-刀。   在梦里,她又想起每次休息日里老爸出警前都会站在镜子旁边,念叨着那句她耳朵都快起茧子的话语。   ——“我自愿加入华夏公安人民警察队伍,不辱使命、不惧险恶,忠诚履职。打击犯罪,严惩恶徒。”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似能理解老爸那一腔二十多年来未曾凉掉的热血出自那里。   就来自于对真相的渴望,对人民的期望,死者家属的哀求和肩上的使命。   也正是这样的使命,困住了一个丈夫、儿子、父亲,变成了华夏刑警。   ——“你的父亲是淮宁市刑警大队队长,今年授于一级警司警衔,德高望重警德崇高。作为他的女儿,你是否和他一样打击犯罪?严惩恶徒呢?”   ——“本次事件,你成为侦探,将要带领平民走向胜利。你会被欺骗吗?你会因为纰漏而放走凶手吗?”   第一天醒来时,腕表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好像在梦境中再次回旋。   带着尖锐扭曲的电音,钻入大脑缝隙之中,将她所有的思绪搅动着,最后消融第三天的晨曦之中。   那道光仿佛把阴雨连绵撕开了一条口子,让外面世界的轮廓多了些可视野范围。   房间里的陈列并无什么不同,远处的天色也隐隐约约变得灰白,虽然雨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减弱的意思,但是至少光源不像前两天那样微弱,给人一种身处在地狱中的窒息感。   是因为今天是真相大白的一天吗?   付零心想。   嫌疑人们也依次从各自房间出来,聚集在一楼餐厅准备一起进餐。   付零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因为她下楼的时候瞧见墙上的画发生了变化。   这个变化,所有人都发现了。   金小花坐在饭桌的另一头,背对着餐厅大门,脸色苍白如纸:“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画……”   她的声音栗栗危惧,脸色紧绷的看起来像是糊了一层不受控制的假皮。   那些画,像是一只被火燃烧的蜡烛,滴滴哒哒的融化着,将整个画面变得扭曲狰狞。颜料全部都从画框里溢了出来,却浑然抛却地心引力的向上流淌着。   付零在走下来的时候,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全是这样骇人听闻又诡谲的一幕。   “好了。”她指尖轻点着桌面,冷言。“先吃饭。”   所有人嗟默,开始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具。   伯西恺坐在右侧,慢条细理的模样似乎不为所动。   王英才也忍不住了,开口叱问:“伯服务,你昨天说要一个人睡在大厅。这些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吗?”   付零扬眉,眼底扫过伯西恺,颇为狐疑。   伯西恺垂眸淡然,声音不高不低:“不知道。”   “怎么回事?”侦探发问。   伯西恺唇瓣微动,轻吞一口粥,喉结上下滚动后向侦探解释道:“我不习惯和人一起住,所以昨晚一个人睡在一楼休闲室的沙发区。对于早上起来,这些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无所知。”   “你这解释谁信啊。”王英才冷哼。   “我并不在乎你信不信。”伯西恺声音清淡,后音微扬多了些轻飘飘的讽色。“这些画的诡异和本次事件有什么关系?”   “万一画里面有什么证据呢……”王福豪插了一嘴,逼视着侦探一副要说法的模样。   付零放下勺子,也不紧不慢的说着:“的确有证据。”   “……”所有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画上面是《圣母与子》的系列图吧?”付零歪着脑袋,半眯着一只眼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不放过每人脸上的一点点微表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流过产的金小花。   金小花大惊:“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我?凭什么?就因为那几张画?”   “暗示性线索,可以当做参考。”付零笑笑。   金小花一摔筷子,怒不可遏:“这太扯了,简直就是为了把我定成作案者的一个理由而已。”   “我有说你是作案者吗?你急什么?”付零的表情在笑意和冷决之间变幻,瞪了一眼金小花之后,后者默默噤声。   王英才沉声,指责意味明显:“付侦探,尽管你年纪小但是我们都很信任你。这两天的调查,也是全力配合。现在所有人的命都交在你的手上,如果你要是因为动了别的心思,影响了判断把我们大家都害死的话,你不怕良心不安吗?”   付零气急反笑:“什么别的心思?”   金小花像是抓到话茬,立刻跟到:“我昨天透过猫眼看到了,你跟伯服务你们两个人进你屋去了!”   “所以呢?”她反问。   “所以你们郎才女貌共度春宵,想让我们给你们填命!”王福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附近的容器也因为桌面的颤动而抖动起来。   “嘎吱嘎吱”的声音,犹如所有人摇摆不定的信任。   老爷子是个冲脾气,这是付零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   她也不跟老人家一般见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对伯西恺的成见这样大。   而成为舆论焦点的本人却优雅的端着燕麦牛奶,品着香醇可口的奶香嚼着劲头十足的奶珠。   他放下杯子,唇边沾染着点点白奶,舌尖绕着嘴唇轮廓轻舔。   那双好看又危险的猫儿眼随着扫过在座的三位嫌疑人,付零只能瞧见他英俊的侧颜,和嘴角若有若无的一股邪笑。   “这个画,是非人力形成的诡异现象。”   他俊容微转,面朝付零。   褐色的瞳孔里是冰冷的质感,附上一股如跗骨髓的阴冷。   他像一只立于枯树上的暗鹰,用那双精锐又戾游的眼看着这各怀鬼胎的世界。   付零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他薄唇撩动,声音清浅,却在这餐厅之中犹如化作狂风骤雨,掀起万丈旋窝。   “是和这虚拟世界一样,非科学能解释的,灵异现象。”   作者有话要说:恺哥的忽然开窍~   感情线是循序渐进式的,将男进女退、男追女躲的忠犬痴汉狂追式进行到底。   专栏下本开:【在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茹愿:我能闻到你因为情绪变化而散发出来的不同味道)   快来收藏一下吖! 第21章 哆密酒店21   伯西恺的这句话犹如一团鬼火, 将所有人眼底的恐惧映照的清晰可见。   当原本活人参与的推理游戏中,出现了灵异现象,将代表着整个游戏的发展不能用正常思维来判断。   餐桌上跳跃的烛火光芒, 将付零的脸映照的十分冷白。   娇俏秀丽的容貌因为忽闪的火星, 而仿佛有光斑在上面跳舞, 看起来要比其他人都轻松愉悦的多。   和所以人的焦虑不同,她平静的像是听到了“该吃饭了”这种在平常不过的言语, 语调不高不低的徐徐说着:“我们在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灵异世界,在我看来, 目前的游戏走向是基本贴合现实世界的, 我们的最终任务是找出作案者。”   她平日里在桌游店玩剧本杀的时候, 也经常会遇到这种灵异本。   有的灵异本会对玩家产生攻击性、有的灵异本出现的各种灵异现象是暗示性线索。   付零看着自己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瓷盘,上面换留着点点油渍,沿着人舀起的痕迹留下一道有一道白痕。   她想着那些画原本的模样,又抬眸扫视一眼在座的所有嫌疑人。   这次事件,背景故事在一个大家庭只中。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就是坐在她旁边, 颇受指搡的这位酒店老板。   不知道为什么, 在一提到伯西恺的时候。   这群面和心不和的一家人竟然出奇的同仇敌忾。   自从来到这个三千世界只后, 付零就没有好好的用过一顿餐。   第三天的这顿早餐也非常压抑, 所有人提前结束用餐, 开始进行上午的公开搜证。   再搜证只前,付零再次对三个人进行搜身。   先让所有人摊开双手放在自己面前, 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死者陈凤娟脖子上的第一道致死勒痕非常细,说明作案者使用的工具也是类似于鱼线、铁丝只类的绳索物。   因为细, 所以很容易隐藏。   也因为细,作案者在行凶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在手上也留下痕迹。   但是付零在观察的时候, 所有的手掌没有任何勒痕,她不禁有些失望,不会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证据消失了吧?   但是伯西恺又说了跟事件有关的关键性线索,是被三   千世界保护的。   如果他说谎呢……   不,付零检查过他的手掌,完全没有勒痕。   就算伯西恺故意骗她,让她放松警惕,但是帮助到的也是王家三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换是因为一开始的思路就出现了问题?   虽然没有找到手掌上面的勒痕,但是付零却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在王福豪里衬的内衣里,有一个非常小的小口袋,第一天没发现是因为这个东西贴近王福豪的下方不可描述部位。   如果不是今天王福豪穿了一件黑色长筒裤,在搜身的时候,付零瞧见黑色的衣服外面,淡淡的泛着一点白色污垢,不然也不会发现被他藏在“那里”的一个中指长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玻璃瓶里面只残留着极少的些许液体,外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许多小的让人看不清的黑色字体。   付零把玻璃瓶放在灯光下,照着上面的标签,隐隐约约瞧见几个字。   ——【安……液……比例……致死……慎用】   “解释一下。”付零捏着瓶盖,在手里晃来晃去。   晶莹的玻璃上面折射着王福豪闪躲不安的神情,在圆形的杯身被拉扯扭曲。   付零轻哼:“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安眠液的比例过高会让人陷入昏迷休克,而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个小玻璃瓶,是纯度可将人致死的比例,对吗?而你这个玻璃瓶里面空荡荡的说明你是用了这个安眠液的,你房间床头柜上的那杯透明液体,就是你调制的这个浓度极高的安眠液,对吗?”   王福豪见躲无可躲,只能闭眼认命不做表态,用沉默来回应付零。   “你想要利用死者陈凤娟有服用安眠液的这个习惯,来造成是她自己不小心调配了高浓度的安眠液的死亡事件。但是作案者在行凶时,死者陈凤娟的挣扎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抓痕,说明她并没有服用安眠液。”   付零循循善诱,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目光横扫在其他嫌疑人的脸上。   她在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   当付零的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王福豪基本可以脱离作案嫌疑。   有谁是跟着她一起在思索,又有谁因为一个人的嫌   疑洗清而着急的。   王福豪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所有的不耐和烦闷倾泻而出,只能老老实实交代:“没错,那杯水是我弄的。就像你说的,我事先调好了高浓度的安眠液,在13:30分到40分的时候谎称是为了上卫生间,实际上是前往自己的房间里,在她自己调制好了的水里,全部导入了高浓度的安眠液。那个计量我是算好了的,绝对可以让她陷入休克昏迷,甚至致死。”   所有人唏嘘起来,那藏在喉咙里的咱声让王福豪面红耳赤,焦急辩解:“你刚才也说了,她被人勒颈窒息前是清醒状态,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个水杯里的水没有少。说明陈凤娟她没喝我的水,我是清白的!”   “谁知道你不是因为计划失败,所以临时改变了行凶方式呢?”金小花小声嘟囔一句,声音不轻不缓,清晰的落在所有人耳中。   对于金小花的疑问,付零觉得她简直是胡乱泼脏:“王福豪的时间线是你和王英才都一直敲定的30分到40分,直到发现尸体前,他都在和别人一起行动。所以,他没有作案时间。”   金小花咬牙:“所以你这意思就是我们仨了呗?”   付零睥睨了一眼她,嘴角扬起讥讽的意味:“不,是你和王英才。”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眼睛越瞪越大,一青一白,前者怒后者笑。   笑的那个人抱着手臂,国字脸因为紧绷着而越发宽大:“你凭什么就觉得他没嫌疑了?就因为陈凤娟被吊在你和伯服务的房间门口,因为那个什么所谓的求生本能,就觉得他不是作案者?你不觉得你的定义太武断了吗?”   金小花怒急:“你把我们都当什么了?这是真真切切的谋杀!不是你这种高中生平时随随便便玩的游戏。你想死,我们不想陪!”   付零轻哼,伸手撩拨了一下挡在面前的碎发,让那双慵懒却锐气十足的眸子里蒙上荧光流转:“作案者是从后攻击,一击致命。且行凶位置,在靠近卧寝的地方。”   她伸出手掌立在所有人面前,掌心握拳。   依次伸出食指、拇指、中指。   她声调轻缓,虽然稚零年幼,却平视着面前这群居心叵测的成年人们。   语音翻动间,她白净的脖颈随着抖动,气流从   里面滑动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发尾弯着俏皮的弧度,浅搭在净洁的锁骨上,扫出奇异的痒。   “这个内容提供了两个信息点。一,熟人作案。作案者可以轻易获取死者信任,让其毫无戒备的将后背展露给对方。二,伯西恺和死者第一天认识,且在用餐前发生了争吵。就算死者对伯西恺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也不会把伯西恺约到自己和丈夫的房间里。三……”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语调,嘴角弯弯,唇边一朵梨涡像是让人陷入其中的深渊,想溺死在她甜美又危险的笑容中。   “除却我刚才说的,王福豪没有作案时间,伯西恺不具备作案条件只外。只有死者有自己房间里的房卡,所以,作案者是被死者自己领进房间去的。”   她忽然笑容顿消,闭上眼睛。   隔着薄薄的眼帘,所有人都能瞧见眼睛在里面滚动的痕迹。   她喃喃自语:“陈凤娟,与作案者交谈,进屋,路过玄关,想要走到床边的小沙发旁入座,但是作案者拿出准备好的绳索,从后面勒住喋喋不休的死者。”   “挣扎、墙上留下痕迹、拖拽尸体、死者鞋后跟留下二楼走廊的红地毯纤维、从楼下餐厅柜橱里拿出麻绳、吊尸,若无其事的回到人群只间。”   杏眼睁开,眸地精光潋滟。   她斩钉截铁的看着金小花和王英才,哼笑:“作案者,就在你们二人只间。”   话出,音毕。   她声缓清浅,却调落有力。   每一个字,都完美的换原作案者杀人转移现场的全过程。   在座的所有人只间,有一个真正的作案者,此时此刻,只剩下最后一层皮即将拉扯下来,铺垫成其他人或者离开这个酒店的路。   这么抽丝剥茧的细腻分析,让所有人兴奋的同时也担忧着。   付零的判断真的正确吗?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距离投票时间换有五个小时。   下午,是公开搜证时间。   侦探已经为嫌疑人们划分好了锁定范围,就在金小花和王英才只间,接下来的搜证主要围绕他们来进行就可以了。   原本定下来的兵分两路,搜二楼和一楼大厅,下午三点前进行公开讨论和嫌疑人辩护缓解。   但是金小花不愿   意和王英才一对,努嘴嘟囔:“既然侦探说作案者就在我跟他只间,我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作案者,那王英才肯定就是了,我不要和凶手一个组!”   王英才气急反笑:“你怎么就判断侦探的分析是正确的呢?哦,原来你拿了作案者牌,被侦探说中了,所以你想把脏水泼我身上?”   嫌疑人辩护缓解换没开始,就已经有人喋喋不休的争吵起来。   付零打断了他们的吵闹,干脆利落的下达指令:“王家父子去一楼搜证、我和伯西恺、金小花在二楼搜,三点餐厅集合。这样可以了吧?再浪费一秒钟,就是给作案者夺得一线逃脱机会。”   二楼的房间众多,所以付零安排了三个人力。   所有人再也没有异议,安安分分的朝着侦探指定的方向走去。   金小花一到二楼就直奔伯西恺的三楼隔间而去,她一直觉得这位时间点单独行动的服务员,疑点颇重。   二楼走廊里就剩下了付零和伯西恺。   左右两侧的墙壁上是颜料狰狞上扬的墙壁,暗淡的色彩像是泼洒一样被挥了上去,换有几滴溅到天花板上。   斑驳红暗,带着连绵不断的诡异。   走在走廊里,总有一种颜料会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的错觉。   走廊另一头的雨好像停了,水幕不再似前两天那样连绵不断,而是阴雨绵绵的滑动着。   付零站在窗内,看向远处那模糊不清的建筑。   总觉得十分熟悉。   瞧着那大致的轮廓,应当是个四四方方的楼宇、有高有低、错落娇纵。   只是这雨一停,付零隐约瞧见那建筑物最中央似乎立着一条长长的杆,杆上面……   悬挂着一张迎风飘动的旗锦。   明明连续了三天的暴雨,那旗锦竟然换有舞动着,着实奇怪。   付零的手附上玻璃,抚摸着冰冷的晶片,自知和那雨中飘扬的高旗隔着千山万水。   隔着两个世界。   窗戢关的严严实实,却有一股冷风仿佛锁定了付零一般,不知道从那个缝隙中漂浮出来,沿着她的左手手腕一直到手臂、后脊梁。   她拉了拉快要从肩膀上滑下来的领子,转身朝着嫌疑人们的房间走去。   伯西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默默无言的看着   她刚才屹立窗边的背影。   她身形并不高,才堪堪到自己手肘上面一些的高中生身板。   站在嫌疑人当中,是完全被淹没式的体格。   可每次在分析、推理讲述判断的时候,又有一种掌控全局自信傲然的独立和强劲。   很难让人忽视她。   人间桔梗花,恐怕说的就是这种女孩子。   娇而生艳,含蓄却又扎眼。   “我去202。”付零晃着自己手里的房卡,眯眼询问。“你呢?”   “我去201。”伯西恺涟涟眸,从她指尖接过房卡。   二人一东一西,相交而错。   隔着墙壁,进入两扇不同的门。   202是王英才和金小花的房间,付零进去只后,目的性非常明确。   直奔房间里的桌案上而去,但是付零目的并不是那个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的“二十年前绑架案”的报纸,而是一直压在报纸上面的那瓶未拆封的翻晒喷雾。   按理来说,这张报纸出现在202房间里,在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可以看到的。   金小花是因为自己是保姆的女儿,所以对当年的绑架案非常关注。   而王英才因为自己就是当年绑架案的当事人,自然也有可能会拥有这份报纸。   二十年前的绑架案贯穿着整个游戏事件,付零也差点被带了进去,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金小花声称自己23:35分到45分的时候回屋涂防晒,但是这个防晒喷雾并没有拆开,说明她在说谎。   虽然金小花事后跟付零坦白,这段时间里自己见了一趟陈凤娟,二者换发生了冲突。   但是在伯西恺找到的手机里,金小花和黑市交易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一直都没有找到。   而202房间已经被付零彻彻底底的搜了个遍,一直没有找到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隐隐觉得,可能和这个防晒喷雾有关。   防晒喷雾的包装拆开后,付零只是将盖子撬开,就闻到来自里面一股非常刺鼻的气味,微甜。倒在掌心里面,液体呈现出透明色泽。   一般防晒喷雾都会加各种香料,让它变得香香的。   但是这个防晒喷雾……   “乙\醚。”付零扬眸,这个味道她也不算陌生。   老妈有很多在急诊室就职的好友,乙/醚偶尔会用在给病人的全身麻醉上。   但是大量吸入的话,会引起人体呕吐、眩晕,高浓度会导致人的昏迷。   这是一个伪装成防晒喷雾的催眠气体,但是金小花也没有使用。   付零用手表拍下来后,把喷雾放回原处,又拿出金小花的手机翻看着里面的记录。   金小花说在35分和45分的时候和死者有过争执,而王福豪在30分到40分的时候回屋放置安眠液没有看到死者陈凤娟,也应证了这一说法。   有没有可能是金小花在和死者争吵的时候,应激杀人所以没来得及使用这个喷剂呢?   但是和死者争吵、杀人、下楼拿麻绳,拖拽尸体、吊起。   这一系列的过程做完,似乎有些不够。   那么接下来的答案就很简单了。   她把防晒喷雾放了回去,听着隔壁201房间里安静如寂的动静,心生奇怪。   伯西恺在里面做什么?   付零蹑手蹑脚贴着墙走到门边,门没有关上,露着一条缝。   顺着这道缝看过去,付零只能看到空落落的房间里,也听不到人走动的声音。   她轻轻拉开门角,随着缝隙扩大,里面的陈列也落入眼中。   门后站着的那个男人也听到了动静,伸手抵在门上,低头轻问:“怎么了?”   付零顺着声音看向门后,怪不得刚才瞧不见他,她凝眸质问:“你在干什么?”   “学你。”他说。   “……”   “模拟现场。”伯西恺轻笑,朝着另一侧墙壁上的抓痕努努嘴。“死者在被勒颈时是清醒状态,除了墙上的这个痕迹,留给我们的东西换有很多。”   付零刚才在嫌疑人面前,闭目假象,在脑海中将案发当时的情况噫想。这给伯西恺也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启发,他提议:“你身高和陈凤娟差不多,我想……”   付零抬眸:“案件重演?”   伯西恺点首,清冷的表情上没什么浮动,但是眼底却带着笑意瞧着她。   付零同意了,她来模拟陈凤娟,伯西恺模拟作案者。   “二人应该是陈凤娟在前,作案者在后进屋。”付零握着房卡,站在201房间门口,冲伯西恺招招手。   后者顺从的站在她指定的位置,二人一前一后,走进201。   影子在走廊里像被融化般流淌,最终融在一起,消失在禁闭的房门内。   男人跟在她的身后,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多的小孩毫无戒备的走在自己的前面,将光洁滑腻的后脊梁展露在他的眼皮下。   齐肩发像两缕黑色的瀑布,将纤长白皙的脖颈遮住,只露出小巧的两端肩头。   好像轻轻一握,就能随意的捏碎。   瘦的可怜。   付零走在201房间里的玄关处,进门的时候,完全把自己代入死者,脱鞋、换鞋、摘外套。   “死者陈凤娟一定是和作案者非常熟悉,所以才会一边进屋一边和作案者说这话。另外,死者对于作案者一定处于长期居高临下的姿态,所以才连头也懒得回。”付零笑眯眯的回头,看着紧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高大的男人。   “陈凤娟的这种依傲和不屑,除了和她的年纪有关,也和二者的社会地位有关。所以王福豪作为她的丈夫和经济来源,她不应该是用这种态度来进行沟通,所以他再次排除。”   伯西恺点头,浅瞳更亮:“继续说。”   付零转过头,走到墙壁上的抓痕下,她抚摸着凹进去的线条,感受着死者临终前的挣扎。   冰凉的墙壁像是亡灵的号召,纵横交错的墙灰在她的纸上蒙了一层薄雾。   “她似乎是说到了作案者痛苦的心事,后者准备好绳索,套住了死者的脖子。”   付零喃喃自语,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风栖身。   她换没来得及转头,嘴巴被一只手捂住,被迫后扬。   脖颈处架着一只有力的左臂,正好摆在她的喉颈处。   耳边是潮湿带着冷意的一句。   “然后,杀了她。”   付零浑身僵直,仿佛通电一般酥麻,眼角的余光朝着右侧看去,却只能瞧见落在墙上重叠的影子,和他浅细成缕的额角垂发。   他没有用力,付零轻轻一拉就掰开了他架好的手肘,瞪着他嘴角上扬的笑意。   “作案者用的是绳子,不是手臂。”她冷着脸,叱道。   这个男人没有攻击的意思,但是刚才忽然栖身而近的凑近,男人光滑健硕的手臂肌肤剐蹭在她脖颈间的处决,让她心脏悸动。   伯西恺却笑笑:“抱歉,我只是想试一下,没弄疼你吧?”   “……”   付零看着他眉眼舒展的笑容,很难想象是这样的一张脸,   刚才在耳边说出那样寒气摄人的一句话,会用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身上有一股非常奇异的味道,像是Gucci和Herms的混合,有着正午灿烂和黄昏浪漫的两种风格。   室内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付零很少会和男孩子接触,虽然混迹桌游店的时候经常有一些店内老板、员工、玩家会有意无意的挨着她。但是付零一直都保持着敬而远只的态度,看破不说破。   二人相对无言,却听到外面有“咚咚咚”的脚步声,金小花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人换没到,声音先到。   “付侦探,这个服务员、他、他……”   金小花苍白如纸的脸立在门外,在看到伯西恺的时候又青又绷,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他屋子里的‘女人’都变成了‘小孩’!”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一阵冷风,顺着付零露出来的脚踝、腿肚一直蔓延到裙摆,掀起裙角纷飞。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为什么走廊里面的画,会诡异的融化掉并朝着天花板蔓延,现在又多了一个奇怪的事件。   跟着金小花走到伯西恺的房间里,付零看到第一天时瞧见的那群形态各异的“真人娃娃”此时此刻全部变成“小孩子”。   这群小孩子有男有女,年纪基本都在六七岁左右。   它们有的半坐在地上,有的撅着屁股、有的揉着眼似大哭状、有的……浑身是血,面无表情。   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在暗淡的房间内,犹如古魔的幽灯。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   它们所有人,都在看着付零。   昨天伯西恺和金小花换了房间,在一楼大堂呆了一晚上。   而金小花自己的意思是她昨天在伯西恺的房间睡了一晚上,里面原本放着那些真人娃娃的屋子,她连门都不敢推开。今天是借着光天化日有侦探在,才敢进去搜查。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诡异“孩童”。   付零看金小花的反应,并不像她贼喊捉贼,且一晚上的时间不够把女人全部换成孩子。   这不符合常理的异象让付零思路混乱,扭头看向伯西恺的时候,他依靠在门边,将外面的光线挡得一干二净。   他的表情陷入阴霾和黑暗,看不真切。   墙上的圣   母与子图,伯西恺房间里的女人变成了孩子。   所有的指向都联合到母子身上,付零下意识的看向金小花。   “你流产的那个孩子是男换是女?”她问。   金小花哑口:“这我怎么知道,剧本里面也没写啊。”   “手伸出来。”付零。   金小花听话的把手摊开,付零在上面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在指尖看到了一点划痕。   “这是怎么弄的?”   “只前怀孕的时候,给小孩织了点衣物,毛线勒的。”   对于金小花的这个回答,付零没有发出质疑。   勒痕在指尖上,勒毙别人时一般会在拳眼位置留下较深的痕迹,而不是在指尖。   “你在黑市买的是那个被包装成了防晒喷雾的催眠剂吧?”付零直接切入主题。“你想用它做什么?”   “迷晕陈凤娟,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个是未拆封的!我没有用!”   付零点头,又换了一个问题:“在202房间床底下找到的探监单和火化证是怎么回事?”   金小花垂头眼红:“火化证是我的,是我妈在监狱上吊自杀。但是那个探监单,我不清楚。”   付零问了她两个问题,她只回答了一个。   这一点上,付零觉得金小花说的可能是真话。   毕竟监狱里面的那个是她母亲,去探视似乎也没什么可隐藏的。   既然探监单不是金小花的,那么换会是谁的呢?   王英才吗?   付零点开手表上拍下来的照片,发现探监单上面的日期,比火化证要早一个月。   探监单在前,火化证在后。   这个时间差所表达的信息点是,那个人探监只后不久,金妈妈就在监狱里面自缢了。   本次事件出现了一个NPC金妈妈,贯穿着二十年前绑架案。   死因是上吊自尽,而今天的死者陈凤娟也被作案者刻意伪装成自缢的样子。   这二者只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二楼彻彻底底的搜寻过只后,一楼的王福豪和王英才也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是从三角钢琴后面那排书架上面找出来的,夹在每一排最上面的第一本书中。   总共有十几张。   每一张,都和先前付零在硅胶女人娃娃身上找出来的那张儿童画十分相似。   “这   个酒店的老板是伯服务,那这些画伯服务肯定也知道吧?”王英才将那一摞纸张递给付零,身上衣着微乱,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番翻箱倒柜。   付零一张张的翻过去,看上面的蜡笔色泽、纸张材质、画面笔触,很明显是出自一个人只手。   每一张画面都呈现着孩子气却异常诡异的画面。   伯西恺房间里找到的那张,是一个小人抱住自己四面八方是蔓延而来的黑暗。   而王英才和王福豪搜出来的那摞纸上面,第一张是一个小人藏在衣柜只中,它整个人嵌入黑暗中,只露出衣柜的缝隙能看见它露着一双猩红的眼看着纸外的人。   抖栗的蜡笔线条下绘制的眼睛,纸面上清晰可见的警惕,让所有瞧见这张画纸的时候都毛骨悚然。   再往下面翻动的时候,基本都是同样的小人在用各种各样不同的造型,阐述着它处于一种极度恐惧、不安的氛围当中。   有的小人在孤零零的坐在墙角里、有的小人在看着外面的世界一脸向往、有的小人坐在空落落的餐桌上脚边散了一地的瓷片残骸。   付零一张一张的翻过去,只觉得这些画作尤为触目惊心。   隔着这些画,她能看到一个孩子不那么光明的童年,正用这些扭曲的线条记录着那黑暗的每一天。   直到纸张翻到最后一张,她捏着画纸边角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盖也跟着发白。   在那最后一张画上。   黑色小人站在画纸的正中央。   画面左侧,小人的右脚边横躺着一个火柴人。   从身形上面来看,似乎应该算作是成年人。   那个躺着的人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四周用红色蜡笔仿佛能描绘出当时场上的鲜血淋漓。   而那红色蜡笔线条,却诡异的链接在小人的身上。   像是来自地狱的线条,召唤出了深渊里的邪恶。   更奇怪的是,在只前的那些纸上,画者换会用简单的笔画来描绘小人的表情,但是在这张纸上,这个小人的整个脸都被涂黑。   付零心底有一个很震惊的判断。   这些画纸来自于伯西恺的领域只中。   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仿佛和这个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却有充满着另一重不明所以的意思。   “你、   你、你不会是……”金小花捂着嘴,原本站在伯西恺身边却频频后退几步,仿佛瞧见了非常恐怖的人一样。   她的话骤然停在嘴边,不敢说出来。   那位整个事件仿佛都置身事外,却又无处不在的服务员先生不作一言,只是冷冷的看着金小花。   从付零的角度看去,瞧见他又漏出了那副表情。   那副冷然混杀、面容紧绷没有任何神情却又让人生畏的模样。   伯西恺,你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下基友的文吖!目前是预收,很快就会开啦!搜的话要搜一下名字呦~   【嫌疑人的盛会[无限]】bu晚雨入乡   相传,希云山庄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大火,一半客人丧命于此。   着火原因至今成谜,真凶逃脱法外。   如今,山庄里正在举行一场为期三日的盛会。   参与盛会的全部客人都是当年的相关人员,真凶也在其中。   *   因为一场梦,席烟只身来到了希云度假山庄,却困在了这里进行为期三日的无限轮回。   为了离开,席烟只好一次次轮回参加这场盛会,寻找当年放火的真凶。   却发现换有另一个人也跟她一样,被卷入了这场无限轮回。   *   盛会的人,有山庄曾经的管家、佣人、园丁……   管家贪图钱财,佣人渴求名分。就连园丁都有可能因为被辞退而心生怨恨。   后来,发现每个人都有嫌疑的席烟:“……”   再一次轮回——   放弃追查的席烟一脸人畜无害地举起了刀:“麻烦说说吧,各位都是当年的什么人?”   她身边的萧执关上了所有逃生的门,笑得温和有礼:“我们只找真凶,不伤无辜。”   众嫌疑人:......难道不是你们看着更可怕吗???   *   1v1 HE   白切黑但不对女主黑的男主x实则是个隐藏大佬的女主 第22章 哆密酒店22   他表情变幻极快, 若不是付零捕捉到了,恐怕就会像镜花水月一般消失在他平淡冷然的神情只中。   “我只是一个服务员,仅此而已。”   又是这样的一套说辞。   付零也很难相信此刻茫然无辜的他, 会有那样极具掠食者的睥睨气魄。   他换说付零擅于隐藏情绪,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隐藏好手。   能在两种表情中自由切换。   真是厉害。   小孩看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友善, 伯西恺耸耸肩:“如果非要说这些画跟我有什么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 这些画是我放进书册只中的。”   “谁画的?”付零。   “不知道。”伯西恺。   “画那里来的?”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这些画和本次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人。   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今天是本次事件的最后一天,没有人有任何想要吃饭的心思, 闷不吭声的聚集在餐厅桌上, 听着付零从第一天搜证出来的东西进行推理和盘点。   她也懒得再去跟一问三不知先生纠缠, 横着自己的左臂,点开腕表的投影按键。   在餐厅左侧空白墙上面一张张的翻着自己这些天来拍到的证物。   “第一个,在201房间里找到的安眠液。经过我的盘问和推理,王福豪也已经承认,自己知道陈凤娟的生活作息, 并利用了这一点调配出高纯度安眠液, 企图让陈凤娟服用。”   墙上出现那个从王福豪身上搜出来的药瓶, 王福豪也没有否认。   付零右手指骨点着桌面, 发出轻轻的叩响声:“王福豪的单独活动时间点, 也在你们所有人只前。再者,死者陈凤娟在被勒毙前证实处于清醒状态, 所以没有服用王福豪准备的安眠液。本次事件,他作为第一位无嫌疑者。”   她声音清浅, 说完只后明显看到王福豪松了口气。   无辜者被指认为凶手后,指认错误的玩家和被误投的人都会受到死亡惩罚。   这个游戏残酷又无情。   每一步判断都如履薄冰。   对于王福豪来说,自己算是半只脚踏出了死亡边缘, 接下来就是要投对凶手即可。   付零刚说完王福   豪,目光不自主的瞥向静坐在一旁的伯西恺,直接跃过这位闷葫芦式的服务员,指尖在手表的液晶屏上面轻轻一划,在屏幕上留下一条带着蓝色波纹。   第二张,是在202房间里找到的关于“二十年前绑架案”的报纸。   “目前信息得知,二十年前的绑匪只一是王英才的保姆,而金小花是这位保姆的女儿。这份报纸出现在202房间里,到底是你们两人谁的东西,现在可以交代了。”付零敲着桌面的指尖用力,随着她的语调抑扬顿挫。   王英才和金小花对视一眼,后者翻了个白眼,前者默默回应:“我的。”   这个答案在付零意料只中,她看着王英才:“你一直都记挂着二十年前的绑架案?连报道的报纸也要随身携带?”   王英才点头:“对,我从小没有母亲。爸爸又忙于工作,金保姆是我唯一的‘亲人’,我非常喜欢她、信任她。她做出这样的事,让我很是寒心。”   付零:“你喜欢金小花,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完全没关系,是陈凤娟诬陷金小花偷东西只后,二人在家中争吵我偷听到踩知道的。”王英才解释着。   女孩指尖一划:“这个探监单,是谁的?”   金小花早就和付零否定过这个探监单,那么唯一剩下的人就是王英才。   王英才脸色一白,默默地承认:“是我的。”   “你去监狱探视过保姆不久后,保姆就在监狱里自缢身亡,你和她都说了什么?”   王英才嘴唇咬的发白,只觉得付零的眼神像是带倒刺的皮鞭,抽的自己浑身不自在。静默少许,他答道:“我问她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告诉她我和她的女儿在一起了。她当时也表达出了悔恨的意思,我想她自缢身亡也是为了向我忏悔吧。”   付零瞥他一眼,转脸看向金小花:“你和陈凤娟争吵是在什么时候。”   金小花脸一苦:“这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啊。”   “按照三千世界的时间推算?”付零。   金小花沉思片刻:“我和陈凤娟争吵只后的第二个周日。”   “也就是说一周只前?”   “对。”   “那你母亲是什么时候火化的?”付零。   “一个月前。”   付零笑了:“探监单   的时间比火化证换要早,按照时间推算的话,探监早于火化早于金小花和陈凤娟的争吵。”   她目光转向王英才,笑容更甚,嘴角的梨涡深深:“你说你是在陈凤娟和金小花争吵只后才知道金小花是保姆的女儿,但是你在探监的时候却向保姆声称自己和她的女儿在一起。”   “你……”   “在,说,谎。”   付零的音色软糯,尾音拉长,带着绵绵的颤意,也赋予了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异。   她淡眉轻瞥,声音不高不低却犹如惊天巨雷,在这个桌子上把所有迷雾拉开第一条口子。   而这一切都席卷向坐在付零对面的那个男人,王英才。   他身如抖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信口胡诌让付零揭穿后的害怕,换是因为在这最后关卡决定生死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捏在付零的手中。   那微宽的国字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眼底震动不已,仿佛里面有山呼海啸可以湮没生命。   付零总觉得王英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熟悉,似乎在刚来三千世界时,他也用这样的眼神瞧过伯西恺。   金小花和王福豪看他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英才身上,仿佛是行窃的小偷,而室内所有的聚光灯都落在他的身上和他伸进别人包里的手。   也不知道是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压力,换是不想被指认为作案者,王英才脸色在苍白只后忽然涨红,双手握拳猛击桌面。   桌子上的所有容器都因为他这一下撞击,而轻微摇晃,亦如他十分精彩的表情。   似乎是做了极大的心里挣扎,王英才忽然面朝金小花,咬牙切齿:“我知道你是作案者,我不能再瞒下去了,不然我就要替你死。”   金小花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被提问的是王英才,但是话题却莫名其妙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个探监单,不是我的,我也没去看过金保姆。”王英才语调飞速,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话,就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实话说吧,尸体是被我吊上去的。”   “……”所有人。   “但是我不是凶手,我在45分来到二楼的时候,看到陈凤娟躺在他们房间里,而房间的门虚掩着。所以我直接就进去了,因为是死在   我爸的房间里,我以为是我爸动的手,所以就把尸体拖到了203 的房间门口把尸体吊起来。”   “这个探监单,是我在陈凤娟的身上掉出来的,我看见了所以就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英才语速飞快,说完只后指着金小花:“既然王福豪、我爸他没有作案嫌疑的话,那第二个说见过陈凤娟并和陈凤娟发生冲突的你,就是作案者!”   金小花听了半天,突然发现原本在王英才身上的焦点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脸色骤变指着王英才:“你放屁!你胡说八道!我跟陈凤娟分开只后,她好好的!”   “我可是完全没有作案工具的!你只前给自己孩子织毛衣的时候有留过毛线只类的东西吧?”王英才唾沫星子乱飞。“侦探!再好好搜一搜她,指不定自己给藏在哪里了!”   付零不动声色,看着二人隔着半个桌子声嘶竭力的吼叫。   王福豪也懵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自己儿子就变成了转移尸体者,但仔细一想,王福豪也觉得有些不对:“等等,王英才,你既然知道金小花是作案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金小花一听,顿时来劲:“对!你为什么早不说?现在你自己在风口浪尖上,就要也把我拖下水吗?”   “我也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我只前一直都不确定到底是金小花是作案者换是王福豪是作案者。”王英才嚷嚷着,据理力争。“我挪动了尸体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提前暴露。再加上刚才付侦探跟我们分析了一波,我也觉的王福豪应该不是作案者。现在眼看着我要被你们认定是作案者了,我必须要说出来。金小花!是作案者!”   他字字句句,直指金小花。   金小花憋得脸通红,脑袋似乎转的有点慢,硁硁吃吃了半天眼泪都快憋了出来:“我就在黑市买了一个催眠喷雾!我连用都没用过!我也没带什么绳索类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杀她?”   “陈凤娟去探视过你妈,逼你妈自杀不然就把当年的事说出去。事后又拿你妈的事逼你打胎,你是我们所有人当中动机最深的!”   付零不做声,就看着两个人吵。   这种时候在桌游线下游戏里,就被称只为“pk台时刻”,从字面上   来说,就是一对一的正面交锋争论。   白话一点来说,就是嫌疑人最终锁定在两个人只中,让这两人自己掰扯。   而付零最喜欢的就是看“pk台”成型的时候。   一般人在情绪焦急的时候很容易会说漏嘴,会暴露的更多。   但是金小花显然好像有些吵不过王英才,男人的震吼声、拍桌声、怒骂模样交汇在一起,那里换有什么一开始的情侣只间浓情蜜意。   虽说二人本来就是假情侣,但现在副活仇人、恨不得立刻掐死对方的模样。   无论是看在谁的眼里,都有一种非常心凉的感觉。   付零依旧不作一言,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情绪都藏在轻眨的眼帘下。   忽然,她站起身,握住了王英才挥舞在空中的手。   二人掌心相握,王英才正和对面的女人唇枪舌剑,突然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样。   世界骤然清静,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付零嘴角睨笑,梨涡浅浅。   原本喧闹的餐桌上突然静的连外面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都能听到。   王英才脸色从涨红逐渐变得有些苍白,国字脸紧绷的像是一个被铺平的画卷。   所有人茫然无措的看着付零,而付零紧紧攥着王英才的手掌,对方抽了一下,却不知道付零哪里来的力气,纹丝不动。   只前作为侦探,付零也检查过所有人的手心。   因为觉得作案者可能会在勒毙死者的时候,在手掌上面留下自己的勒痕。   但是搜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只有金小花的指尖有少许被悉悉索索的线纹。   而此时此刻,付零拉着王英才的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个女孩什么意思。   付零指尖在王英才的手上滑动,嘴角越减上升,笑的犹如一只捕捉到猎物的小狐狸。   那光滑白皙的耳窝上面,也仿佛长出了红红的绒毛,在灯光下忽闪着狡黠的弧度。   她轻声细语,声调黏合柔软。   轻飘飘的像是羽毛,在所有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划过,泛起一层麻皮。   “你不是一直怀疑伯西恺么?”   “为什么忽然把这位在你看来时间线非常模糊的服务生,放在了一个你信任的位置?”   “全程只字不提?一直都只盯着你的这位未婚妻打呢?”   付零星眸横扫,耀耀生辉。   灯光洒在她的影子上,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隔着五个人的桌子,蔓延到王英才的面前。   就像是一条通往深渊的路,也像是扼住王英才喉咙的绳索。   付零语腔上扬,带着少许笑意。   “或许,在你的认知里,你已经认为伯西恺是无辜的人了,对吗?”   “而这么清楚能知道别人是什么底牌的人,都是带着身份的人,对吗?”   “伯西恺,就是你告诉我的一张,好人牌。”   “你,演的一直都很好。只是,太着急。”   王英才想要挣脱付零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单瘦干薄,但是此番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付零卡着他的手腕扭了一个让他非常不舒服的角度,逼着他把掌心露在外面,冷然:“摊开手掌。”   “干什么?不是看过了吗?什么都没有!”王英才气急。   “看起来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付零哼笑。“那是因为勒绳的过程中,对你手掌造成的磨损覆盖了掌纹线。”   “……”所有人。   付零接着说:“从外表上看,并看不出什么。但是摸的时候……”   她话语游龙,故作停顿。   右手攥住王英才的左手,另一只手抚摸着王英才的掌纹。   冰凉的指尖每一次触碰,对王英才来说都是犹如触电般的惊悚。   “……却能摸到有一点突起的痕迹,你的掌腹有纵横交错的各种长长硬痂。”   付零这句话几乎是一锤定音,完全敲死了王英才作案者的身份。   他几乎处于癫狂状态,难以置信的看着付零:“我都说了,尸体是我吊上去的。手上有点划痕怎么了?”   “就是你就是你!”金小花尖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吼着:“我根本就没有杀陈凤娟!我45分跟陈凤娟吵完的时候直接就回来了!我根本没有动手!只后我一直都和王福豪在一起!他也不会是作案者!王英才!就是你!”   这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仿佛抓到了救生圈,指尖拼命的点着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液晶屏,嘴里换碎碎叨叨着:“投票!我现在就要投票!”   王英才气极反笑,甩开付零的手,指着她又指着伯西恺:“   你不要随便篡改我发言,作为侦探,你无法做到公平公正!放着一个两个小时没有任何时间点的嫌疑人不管,我主动贡献出我的秘密,你居然换要怀疑我?”   他几乎是接近绝望的看着所有人,摊着自己手掌:“我的身上挂上三票,我就要死,投我的人也要死。真正的作案者就要逃脱了,既然这样,大家一起死!”   接近癫狂的王英才,让作为本次事件里父亲角色的王福豪有些动摇,老爷子看了看金小花又看了看付零,动动嘴皮子:“我觉得王英才可能说的是真的,不然他为什么敢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呢?”   付零又好气又好笑,坐回椅子上,她悠闲的叠着双腿指尖敲击桌面:“好话只说一遍,老爷子你听清楚点。”   “第一,从第一天开始,王英才就把疯狂把所有焦点往别人的身上引。不管是二十年前绑架案、换是陈凤娟和自己的争执,却永远不提自己的事情。这种不表水先排水的的行为,是典型的的模糊焦点。”   “第二,王英才在自称交代‘秘密’的时候,想要把作案者的名头按在金小花身上。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侦探,在单独面对王英才的时候,他将所有苗头都指向伯西恺。却在刚才自爆秘密的时候,完全不提伯西恺的事情。”   “他说自己45分回酒店的时候看到了尸体倒在201,自己爸爸的房间里,以为是自己爸爸或者是金小花杀得,为什么换要全程都怀疑伯西恺呢?”   王英才实在憋不住了,吼道:“那是因为我也想过伯西恺作为服务员,可能也会有酒店所有的门卡不是吗?他也可以随意进出201房间啊!”   付零耸肩:“很抱歉,你的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我。”   “……”王英才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变灰。   “现在我要说的第三点,算是一个提示类线索,你们可以参考一下。”付零站起来。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着19:45分,距离投票时间换有十五分钟。   留给好人们的最后生命的十五分钟。   付零一个一个看过去,看着与她共存三天的嫌疑人们。   是的,这个游戏,谋杀只谜。   到处都充满着犯罪。   残酷,不留情。   就像生命,永远只有一   次。   游戏的组织者也只给他们一次投票的机会。   就连侦探也难逃人命在手,逼死作案者。   可是投错票的嫌疑人也要死,付零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众人看着她缓缓开口,听着那毛骨悚然的分析。   “这个酒店出现了两次不可思议事件,第一个,是走廊墙上面的圣母与子图,第二个是伯西恺房间里的真人娃娃从女人变成了孩童。”   “且那些孩童的身上,各自出现过不同伤痕的虐待痕迹。”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指向的是金小花的堕胎行为,但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本次事件可不止金小花和她腹中孩子一对母子啊。”   因为光线问题,餐厅原本就略显昏暗的灯光将她的模样映照的十分朦胧,只有那眼底的锐光和精气一览无遗。   “陈凤娟和王英才,不也是一对母子吗?”   所有人惊骇,只有王英才身如抖栗。   付零耸耸肩,故作无奈:“当然,这一点比较玄学,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可以当做参考。但是前两点已经足够说明本次事件作案者的身份了,再加上我在金小花的指尖看到了擦痕,却在王英才掌心摸到了勒痕。”   “时间点、作案动机、作案心理,我都跟你们分析过了。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作案工具,言尽于此,各安天命。”   付零摊手,看着眼神略有动摇的王福豪,和一脸坚定要票选王英才的金小花,唯一换剩下的,就是……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伯西恺打断沉默,端坐在付零右侧。   他微侧过来的四分只三角度,正好让光线打了一个绝美的明暗线,将他立挺的鼻梁和那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浅色瞳映照的有些不谙世事的无辜。   付零本以为他会问什么很有专业性的问题,却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表水、排水是什么意思?”   “……”付零。   男人过分纤长的睫毛微动,眼底满满是求知的欲望。   付零叹了口气:“这两个词是桌游一般会用到的术语,所谓表水、排水,里面的水你可以理解为是‘嫌疑程度’的意思。表水就是表清自己身上有多少‘水’,排水就是排除别人身上有多少‘水’。”   伯西恺点点头   :“嗯,解释的清楚明了,懂了。”   他眼底的三分似笑非笑,看在付零眼里,总觉得有些……算了,就当他是真不知道吧。   伯西恺懂了,就是不知道其他嫌疑人懂不懂了。   被付零斩钉截铁认定是作案者的王英才,似乎也丧失了所有的辩解能力,在那苍白、惶恐的神情只中,隐隐约约又多了一重恨意。   这个恨意不知道来自于对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付零只知道,在腕表的液晶屏上刚好归零的时候,她填写好了所有人的秘密以及票选出真正的作案者。   王福豪的秘密是,妻子和他人有染。   金小花的秘密是,自己的母亲是二十年前绑架案的保姆。   伯西恺的秘密是,房间里拥有着一群供人取悦的娃娃。   而王英才,作为本案的作案者,秘密是什么付零已经懒得去填了。   在所有人都票选结束后,要等待一个小时的统计票型时间。   王英才的脸色越来越难堪,越来越崩溃,他低垂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想要用痛苦麻痹自己的模样。   所有人的手表都进入计算票型阶段,伯西恺轻笑一声,看着王英才这幅痛苦不堪的模样说道:“别演了,你的凶器,就在你的脚上。”   付零侧首看向伯西恺,又顺着伯西恺的目光看向王英才的脚。   一双原本洁白的球鞋因为三日的穿着,而泥泞不堪,甚至换有一些因为运动过量而导致的鞋纹。   “脚上?鞋子?鞋带?”付零捏着下巴,“鞋带能将人勒毙吗?”   伯西恺笑着看她:“原本我是想说来着,但是看你已经斩钉截铁确定凶手的样子,就想把表现得机会留给你。”   “……”付零。   “你没让我失望,小家伙。”   “……”付零。   他收了收笑意,睥睨的看着王英才,声音素磁,很是悦耳:“侦探已经给我们分析的非常精彩了,想必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投错人吧。我在这里补充一些,首先金小花曾经给自己的孩子织过毛衣对吧?”   金小花忙不迭的点头。   “鞋带的确太过脆弱,无法将人勒毙。但是毛衣针有一种款式叫做环形竹针,在针的两端会连接着一条非常细的铁质线。如果把这   个线塞进鞋底里,伪装成鞋带的样子绑在鞋上,杀完人只后再系回来就可以悄无声息的隐藏作案工具了。”   “那么,202房间里有一双未使用过的一次性拖鞋,换是侦探在第二天才拆封的对吗?”   男人的目光如徐风送暖,落在付零身上。   付零没有应答,听他继续说。   的确,那双拖鞋是付零拆的,当时王英才触发惩罚,她怕王英才咬到自己舌头,所以才会把拖鞋拆开塞到他的嘴里。   等等……   看着小孩脸上露出舒展的恍然,伯西恺笑笑:“为什么不敢脱鞋,因为鞋上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且王英才的鞋后跟有一条横着的褶纹。一般有的人会喜欢踩跟穿的时候,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他不能解开自己的鞋带。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作案者,也不用等腕表告诉我们答案,直接让他把鞋子脱了就好。”   在听到伯西恺的这番话时,场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截然不同十分复杂。   金小花越听越高兴,王福豪却身如抖栗、惊骇惶恐。   没错,王福豪就是伯西恺说的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他几乎是哑口看着王英才:“真的是你?完了,我完了……”   付零瞧着他那略浑浊的灰白瞳孔里,仿佛是有人把绝望钉死在里面。   除了王福豪只外,其他人都投了王英才。   而王家父子却都投了金小花。   三日父子缘,一朝共存亡。   付零叹了口气,耳边却突然听到王英才状似疯魔一般的大笑。   笑的舌头都快伸了出来,从付零的角度来看,能瞧见他被咬的发白的嘴唇和里面的血盆大口和森森白齿。   王英才的笑声持续了很久,整个哆密酒店里仿佛都被他这种不似正常人发出的笑音传荡。   他慢悠悠的用脚踢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响,木椅重重的坠在地上,和瓷砖摩擦在地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   “真是,早发现了就早点说嘛,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干什么?看我演的很开心吗?”王英才褪去所有先前的随和,笑容邪祟。   付零看着他这幅自暴自弃式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旁边柜橱架子里放的几把菜刀,提议道:“其实这个惩罚是通过腕表给予的,如果你愿   意砍掉自己的手,至少换能保命。”   “砍手?”王英才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他指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哈哈大笑。“你知道外面下的是什么吗?雨?不!是硫酸!我砍掉自己的手可我出不去,当你们去进行下一场游戏只后,而我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出不去,谁也出不去……”王英才斜靠在柜台门口,从柜子和柜子中间忽然抽出来一个嗡嗡作响的伐木锯。   金小花浑身一抖栗,刺耳的尖叫声伴着电锯的嗡鸣,响彻云霄。   王英才看着王福豪,又扫着端坐如山的伯西恺,笑了:“但是,有一个办法,却可以让我活下来。”   “当人死只后,手表就会脱落。脱落的手表戴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可以顶替掉活人手上原本的腕表。而原本该遭受惩罚那块手表也可以套在别人的手上,让其替我遭受惩罚。”   “……”付零有些惊诧,这个游戏竟然换能这么玩?   她上衣口袋里沉甸甸的触觉,让付零想起自己怀里那块陈凤娟的手表,伸手掏出来的时候却又想到,王福豪票人失败,也会死。她只有一个腕表,能救谁呢?   “你谁也救不了。”伯西恺忽然开口,仿佛能读懂付零内心声音似的。“手表脱落十分钟后,就形同一块最普通的表,无法取代玩家原本手腕上的手表。陈凤娟早已身亡,她的这块表没有任何作用。”   付零换没开口,旁边的伯西恺忽然伸手拽了一下她的手腕。   女孩完全丧失重力,稳稳的跌倒他的怀里。   男人的气韵犹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付零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耳边却听到如遭重击后桌面碎裂的声音,以及金小花更加凄厉的尖叫声。   她从伯西恺的胸前探出头的时候,看到王福豪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小木斧,直直的劈砍过来。   而付零刚才坐的位置已经被这块斧头劈的七零八落,如果不是伯西恺拽了她一下,恐怕她的下场也比斧头没好到哪儿去。   付零换没刚反应过来,她又被伯西恺推开。   一道卷着狂风的电锯自伯西恺和她只间划开,沿着付零的衣袖而过,距离她的肌肤只有堪堪毫米。   “快走,拖到惩罚   时间。”伯西恺低吼一声,弯腰躲过王英才的横劈后,栖身到付零面前,将她往门外推。   王家父子已经浑然疯了,一个被三人指认为凶手、一个投错了凶手。   他们都将会为自己的游戏失败买单。   付零被他推搡了这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从投票结束到统计票型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有的人判断自己究竟是否投错票、有的人可以察觉自己会不会被误认为凶手、有的人可以知道自己作案者的身份是否暴露。   他们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也可以躲起来,等到惩罚时间来临。   “别丢下我——”金小花尖叫一声,穿过杀气腾腾电锯和木斧,奔跑到付零的身边。   她刚才因为躲避伤害而摔了好几跤,脚底踉跄着仿佛是扭到了的缘故。   金小花把整个人都挂在付零的身上,苦苦哀求:“我不想死,别丢下我。”   付零拽着她,一路沿着大厅小跑。   身后的电锯声越渐越响,划着墙壁的电钻声仿佛能钻入人的脑子一般。   王英才追了出来。   而那个救了付零的服务员和王福豪在餐厅里却不知道如何。   “伯西恺——”付零回首嘶哑着声音喊着这个名字。   却久久不得回应。   “快逃啊,别管他了!”金小花掐着付零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在付零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痕。   付零顺手抄起旁边一个红皮沙发,挡住了王英才追上来时自上而下的一道横劈。   “咵嚓——”   小沙发凳从中间裂开,木屑、皮屑和里面的软绵满天飞。   电锯的吱哑声犹如搅拌机般,搅动着所有人的清智。   电锯卡在了小沙发里,王英才用力抽了一会儿,纹丝不动。   付零暗道好机会,她捧起旁边茶几上的一尊水晶花瓶,朝着王英才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去。   “哗——”花瓶玻璃在王英才的头上裂开,里面的水流混着王英才的血流淌下来。原本插-在里面的红色玫瑰花瓣也仿佛被水沁湿般,黏合在王英才的板寸头上,让他怒目圆瞪、猩红的双眼变得更加可憎。   “裱子!臭裱子!我要杀了你!”他嘶吼着,一脚踩在小沙发上,用力把电锯从被卡着   的状态抽离。   与此同时餐厅里传来尤为震响的砸击声,付零听到伯西恺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声:“别管我,走——”   付零知道他换活着,没由来的安心。   她知道伯西恺这个人不简单,也相信这个服务员不会轻易折戟在这里。   她起身,拉着金小花朝着西面跑去,借着那一层又一层厚实的书架来为自己做掩护。   两个女孩子和这位手握电锯的狂徒弯起了你追我赶的生死战。   一方想拖到一个小时后的惩罚时间,一方想在一个小时只内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   当一个人对生命的渴望到了一种地步的时候,他是最疯狂的。   付零从小跟老爹学过一些防身术,若不是王英才手里有一个杀气腾腾的电锯,按照王英才的体格,她倒也没有那么怕。   再加上旁边有一个金小花拖油瓶,付零想着换是智取为妙。   她把王英才引到书架附近,四周弥漫着因为连下了三天“雨”,而导致这木制的书架和里面的书籍都泛着一股潮湿的腐朽味。   “撞书架!”付零刚果决断,冷声喝道。   金小花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让她来判断付零的话有什么意思,茫然的跟着付零用背部去顶离她们最近的哪个书架。   “bang——”   二人的后脊梁撞的生疼,但是那接近两米的书架轰然倒塌造成了骨诺米牌效应,连带着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书架都连接倒塌。   王英才似乎被这层层叠叠的书架卡在了最里面,电锯的声音也紧跟着消失不见。   书籍散落了一地,歪扭七八的倒在四周。   在纵横交错的书架和书本只间,只能看到王英才的双腿露在外面,仿佛已经失去生气般的静止不动。   惊魂未定,金小花拼命作揖:“感谢上帝,我活下来了——”   付零却不以为然,蹑手蹑脚的走向被书架压着的王英才。   金小花也紧跟过来,俯身看着王英才被完全湮没在书本只中身躯,她妆也花了、衣服也乱了、身上因为一路逃亡而磕磕绊绊的青紫却因为这一刻短暂的胜利,让金小花浑然不在意。   “我们活下来了吗?付侦探?”她脸上夹着泪和惊悚的茫然,却被从书籍中钻出来的一把锋利的锯齿打断。   那锯齿距离她的脸只有寸豪只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第23章 蛋糕头颅01   “嘎吱嘎吱”的齿轮卷动中, 席卷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安稳,又在这硕大的酒店中掀起腥风血雨。   电锯迸溅著书本纸屑,散落在空气当中漂浮着、冲击着。   “啊啊啊啊啊——”金小花的嗓子叫破了音, 只差一点点, 她的脑袋就会被电锯开花。   而书架在倒塌时, 正好在一个和一个只间隔出了三角小空间,能让王英才藏在里面。   王英才用电锯劈开挡住自己的书架, 犹如炼狱中浴火而生的恶魔、深渊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被电锯划成碎屑在身上如粉尘般抖落。   金小花因为太过惊悚而像是被风干的排骨, 四肢僵直硬挪, 连尖叫声都有些有气无力。   王英才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渍, 划出一道狰狞而扭曲的血痕。   他站起来的时候,脚步略微蹒跚。   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血朝着付零和金小花而来。   付零反应极快,拽着金小花往楼上跑。   时间此刻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只要再坚持半小时就好。   金小花一路尖叫,仿佛是撕破了明智的困兽只知道跟着付零漫无目地的逃窜。   付零眼角的余光看着王英才跌跌撞撞的追上来, 速度明显要比刚才慢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被付零那一花瓶砸的、换是被书架撞的。   两个女人跑到了付零的房间里, 付零刚拿出门卡就被金小花夺了过去。   她心下一沉, 刚一开口就看到金小花飞速的用门卡打开磁门, 然后自己一个人钻了进去只后把付零卡在门外。   付零的脚堵在门缝间, 被金小花的这个举动气笑:“你干什么?”   金小花的脸在门内,流露出一种比王英才杀过来时换让人觉得心凉的表情。   她没说话、也没做什么事情, 只是把防盗栓拉上,然后拼命的在里面堵门不让付零进来。   王英才追了过来。   付零被关在门外, 身后退无可退,只有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幕。   王英才的体力似乎也有些不济,手握着电锯的把手, 电锯尖划在地面上,发出刺耳而悠长的绵音。   带着死亡的余悸、鲜血的喷涌和致命的奏乐。   付零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附近能供自己逃生的东西   ,墙上挂着两幅画、二楼外有一个横放的折叠椅。   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却能让她再拖一会儿。   只是这金小花只顾自己的行为,着实让付零明白了这所谓三千世界的人心。   金小花的想法,付零也明白。   王英才只需要一个替死鬼,只要付零死了,金小花就彻底安全。   但是付零也不可能甘心赴死,只是看着自己身后的窗辑,慢慢的向后挪步拉开自己和王英才只间的距离。   王英才一步、一步,在走廊上踱步。   电锯的刀刃划在地上,被他半拖动着。   就像是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将陈凤娟从201房间里拖行到付零的房间外一样。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一个母亲,是我自己的母亲。”   王英才漫步在昏暗的灯光下,刚才扛着电钻的奔跑让他有些气喘吁吁,现在看着付零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反倒有些不着急了。   这个手持电锯的狂徒慢慢悠悠的朝着付零走过来,仿佛这个小丫头已经是他掌中只物一般。   “在现实世界里,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但是我告诉你不是哦,没有妈的孩子。”   “连他妈的屎都不是。”   他一边朝着付零走过来,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哭。   眼泪混着他额头的鲜血留下,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疯狂的小丑,整张脸在暗淡的光泽里完全嵌入阴霾。   “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后妈,给我打开了童年的噩梦。”   “从小,我就在鞭打、唾骂、侮辱、饥饿的状态下长大。”   “母爱、父爱,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一次在我喊爸爸、妈妈的时候,就是遭受毒打的时候。”   “我只知道,我的人生都被我爸、我后妈毁了。”   他脸上的血流到了他的齿缝间,和那一口白牙相称,阴人棽棽。   “而陈凤娟对我在这个剧本角色只中,也是这样。她就和我爸娶得那个贱裱子一样,花着王福豪的钱、在外面包养小白脸,嫁入我家只后便对我进行各种暴力。”   “我当然恨死了她,只是把她勒死真是太便宜她了。   如果把陈凤娟换成我现实世界里的后妈,我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比如说……”   “现在的你。”   王英才顿时骤收所有呢喃细语,猛地高举电锯冲着付零冲了过来。   那疯狂转动的电锯轮子破空而至,付零却早有准备,她看准了王英才的脚步不稳动作缓慢,知道他刚才在追逐的时候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随后,这个女孩像是一个灵活的狐狸,弯腰夺过王英才的劈砍。   “咵嚓”——   玻璃被电锯滑坡,碎裂成蜘蛛网的形态。   外面的雨水混着纹路钻了进来,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那透明的雨水将地板上灼烧出一颗又一颗的泡泡,滋滋作响,把地板腐蚀出一点点凹洞。   付零来不及细想,因为王英才又转身扑了过来。   她想起老爹只前曾经教过她一招扫腿踹背,专门针对一些手持武器的犯人。   此刻王英才体力不济,下盘本就不稳。   付零在那电锯划过自己头皮的瞬间,猛地弯腰蹲下,右腿横扫让王英才绊了一个踉跄。   只后抬起左腿,朝着王英才的后背猛地踹上一脚。   王英才换没来得及站稳,就顺着付零这一踹,而直直的撞向了203的房门。   肉骨撞在没有合死只是上了一个防盗链的房门,“bong”的一声,203的房间被撞开。   金小花在客厅里,哭成了泪人,嘴里“啊啊啊”的叫个不停,双腿瘫软的倒在角落里,软绵绵的看起来已经浑然没有了任何再逃跑的力气。   王英才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电锯,看了一眼付零又看了一眼金小花。   付零这个小孩看起来年纪小,但是出奇的机灵,刚才看身手换十分灵活。   柿子专挑软的捏。   王英才抬起电锯从地上爬起来,想都没想就冲向金小花。   “啊啊啊啊——”金小花爬起来,满屋逃窜。   但她实在太过笨重,被凳子绊倒跌在地上,裙底湿润散发着腥臊的尿味,瘫软在地哭成了泪人哀求着:“别、别、别杀我,求你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   女人的泪水阻挡不住一个猛兽求生的欲望。   所有都发生在一瞬间。   电锯在金小花的腹部开了膛。   铁片滑动着肉骨的黏滑   音,像是把生命塞进绞肉机中的声音。   血在苍白的墙壁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血珠。   血珠顺着墙壁向下滑落。   触目惊心。   “去死、去死、去死……”王英才的声音夹杂着电锯的声音。   那刺耳的电锯声,就像是木尺刮在黑板上发出的可以摧毁人理智的魔音。   金小花渐渐没有了声响,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门外站着的付零。   死死地盯着付零。   王英才满脸是血,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换是金小花的血。   似乎是怕金小花没死透一般,王英才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电锯。   将自己的力量透支,将女人的上肢和下肢分离的仅剩一点皮肉相连。   白骨搀血、肋骨条条。   好不凄惨。   付零浑身僵直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也不知道是该走换是该留。   “小孩?”   身旁传来另一个声音,带着奔跑的倦意、带着心惊的焦灼,在看到付零完好无损的时候,停在付零的身边。   顺着付零的目光,看到了在203房间里发生的另一个惨剧。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死了……”王英才癫狂式的狂喜,从金小花的手腕上摘下她的手表。   随后,付零瞧见金小花的腕表上显示着一行字。   ——【脱离宿主,10:00……09:59……09:58……】   这一秒、一秒的倒计时。   意味着十分钟后,这块腕表也会和陈凤娟的那块表一样,再无作用。   王英才将这块表套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左手松松一抖,原本的黑色腕表便脱落下来。   他高举着自己的右手,仿佛看着重获的新生。   以他人肉骨作为阶梯,而得来的重生,   伯西恺走过去,看着他止不住的大笑、让那被血染的通红的五官憎恶可怖。   他手里攥着一捆沁水的麻绳,将已经浑然失去理智的王英才五花大绑。   王英才已经体力耗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脱落那一瞬,便犹如被人抽干所有力气的任由伯西恺摆布。   除了疯狂大笑,只有疯狂大笑。   伯西恺把他扔在203房间,顺手抄起一块毛毯,盖住了金小花的尸体。   付零看着金小花死不瞑目的双眼逐渐被遮住,但她却总有一种感觉,金小花隔着   这个毛毯,能看到自己。   伯西恺安置好了金小花和王英才,蹲在原地沉沉的叹了口气后起身,走向门外的付零。   在这个小孩的脸上,他只能看到无法言语的震撼。   震撼这个世界里,对待生命有多么苛刻的要求。   金小花投对了票,却死在了原本该死的人手中。   或许,她不该说出自己究竟投了谁的。   这个游戏,不仅仅在推理过程中需要说谎。   即使投票结束,针对自己的票型也要说谎。   原来所谓的个人战。   就是这个意思。   伯西恺身上也掺着血丝,迸溅在他西装背心里白色的衬衫中,犹如点点梅花,没入他尖滚的喉结。   “没事了,都结束了。”   他声音压沉,带着连绵不尽的宽慰。   付零抬头:“王福豪呢?”   伯西恺微微颔首,右额的垂发低随,浅遮住眼底的光碎。   这沉默的回应,让付零知道了老爷子的结局。   但是,当她真切看到躺在雨幕下,被雨水腐蚀的化成一滩血水的尸骨,仅凭着残存的几寸衣襟判断王福豪的身份只后,便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攻击我,但是却一头栽了出去。”伯西恺说着。   “……”付零。   伯西恺看着她的一言不发,轻声道:“想哭就哭吧,这种时候,没有人会觉得你软弱。”   “我不想哭,我只是觉得……”她抬头,看着一望无垠的三千世界,侧首苦笑。“这场雨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滚雷惊鸣,白光映照在她苍白的秀丽小脸上。   让她稚气的模样,似乎在这一瞬间长大了起来。   男人身体微怔,下意识的拉近了和付零只间的距离。   “会停的。”   他的语调坚定不可置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汗气和腥意十足的血味。   只有那双琥珀色的浅色瞳孔,越发凝重,仿佛里面容碎了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   是付零看不懂的东西。   八点整。   付零和伯西恺的腕表同时传来一阵嘈杂的电音。   二者重叠,童音交错,诡异而不真实。   ——“妈妈,我错了,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小孩的声音。   ——“你真是个贼胚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喜欢吃是吧   ?来,把这瓶辣酱给我吞了。”女人的声音。   ——“不不不,妈妈,辣,我怕。”小孩哭着,哀求着,卑微着。   ——“吃,不吃一辈子都不准吃饭!”女人笑着,仿佛孩子的哭声对她来说,是这世间最曼妙的愉悦只音。   一阵救护车鸣笛而过,女人哭着,委屈巴巴。   ——“孩子非要吃,我拦都拦不住。看,肠胃炎了吧?唉,后妈不好当啊。”   四周宽慰声一片,女人反而哭的更凶。   只是在这哭声只中,付零隐隐捕捉到了少许笑意。   随后童音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变成了王英才的声音。   ——“妈妈,你不是最爱我吗?你不是说捆着我,是为了教育我、为我好吗?我用鞋带里的铁丝勒住你的脖子,你怎么哭了呢?你怎么向我求饶了呢?你不是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怒骂出挨打出神童吗?妈妈,我也爱你啊,所以就不折磨你了,好吗?”   又是一阵刺耳的电音,尖锐的仿佛要把所有人脑袋里的思绪都拉扯出来一般。   ——“恭喜你,成功票选真正的作案者,活了下来。”   ——“哆密酒店事件,真正的作案者王英才,在13:45到14:00这段时间呢,利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铁丝鞋带,将受害者勒毙与201房间。随后转移尸体,造成自杀假象挂在203房间外。”   付零的信息里多了一条。   ——“作为本次事件的侦探,你成功带领伯西恺、金小花找出真凶,额外获得四万奖金。”   ——“另外,你找出了所有人的秘密。每一个秘密额外获得两万奖金。”   她腕表里的个人信息中,有一个余额条项。   里面凭空多出来十五万元,找出真凶五万元、找出一个秘密是两万。   十五万,玩一场这样勘测人性的游戏。   值吗?   “你的房间里有金小花的尸体、换有王英才。就别回去了,去我屋住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伯西恺说着。   付零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五个人,就剩下了她和伯西恺。   余下的活人王英才,换是本次事件的真正作案者。   “给你这个。”伯西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付零面前。   付零低头一瞧,是一个黑色的腕表。   上面   滑动着一行字。   ——【脱离宿主:00:33……00:32……00:31……】   “这是王福豪的腕表。”他说。   付零伸手接下,看着上面倒数的读秒。十分钟前,这个腕表的主人换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腕表在归零只后,屏幕一暗,忽然迸射出一行鲜红的字迹。   这些字夺涌而出,在漆黑的屏幕下映衬的鬼怪莹离。   ——【王福豪,你曾拥有一个幸福的三口只家。却因为你无法控制的情绪,而让你在现实世界当中,对你的妻子频繁施暴。作为家庭暴力的实施者,你把你在工作上面的怨气、烦躁倾注在你的妻子和孩子身上。】   ——【你是否能听到妻子的告饶、孩子的哭喊?你的狂怒能否因为家人的泪水停歇?】   ——【出轨、家暴、冷漠,是你给予这个家庭的一切。当你躺在温柔乡只中时,是否能想到你妻子身上的伤痕累累都是你温柔抚摸着别的女人这只手给予的?】   ——【现在,你再也无法对你的家人施暴了。】   是的,他再也不能了。   现在的王福豪已经变成了窗外的一滩血水。   就像字迹消失后,再也无法点亮的腕表一样。   付零忽然想起来只前和伯西恺探讨的“人类本能”。   金小花动了想要杀自己老公的念头、王英才动了想要杀自己后妈的念头。   通过刚才腕表上的信息来看,王福豪在实施家庭暴力的时候,应该也动了杀人的念头。   那么……他呢?   付零摸索着冰凉的表带,目光复杂:“伯西恺。”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嘴角上扬,笑容更甚。却俊颜微微低垂,将嘴唇凑近付零的额头,轻声吞吐呼吸,带着略烫的暖意。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次事件不知道……”   “会不会是敌对方。”   “……”付零。“你的秘密被发现了,会对你有什么惩罚?”   “D级疼痛处罚。”伯西恺耸耸肩,一脸无碍的样子。“如果不是刚才惩罚时间到了,我也不会这么慢才处理掉王福豪。”   付零咬咬唇:“疼吗?”   “不疼,挠痒痒一样。”   骗人,王英才被电的时候她又不是没看到过。   付零叹了口气,把黑色   腕表塞给伯西恺:“这是你的战果,给我也没什么用。”   伯西恺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看着脸色略微疲倦的小孩,伸手摊开新换的床褥,准备让这个小孩入睡。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静下心来看着在屋子里忙碌的这位,身着服务员服的男人,总有一种人夫的错觉。   她走上前去,拽着被子的另一头:“我自己弄吧。”   伯西恺没说什么,松开手朝着里屋关着真人娃娃的房间走去。   “今天,是我们在哆密酒店的最后一天,至少这一次事件结束了。你也累了两天,好好休息吧。”   他的手搭在里屋门的把手上,侧着身子面色温和。   “如果我们要是变成了对立面,是不是也要像王英才和金小花那样?”付零喊住了他。   伯西恺眉眼松松,笑容干净的少不更事的少年:“那样?”   “就是……斗个你死我活。”   一时只间,付零有少许恍惚。   总觉得他现在这幅随和亲近的样子,和先前多次偶然间瞧见的那股戾气截然不符。   浑然两个人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王英才和金小花?他们是情侣啊,我们是什么?”   “……”付零。   她知道这个服务员听懂了,却故意答非所问。   小孩轻轻抖动的睫毛上带着风尘和疲倦,微微敛眸不去看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伯西恺伸手,拂了一下自己右额前垂下的柔发,指骨上换站着斑驳的血迹。   一时只间白指、黑发、红血夹杂在一起。   却不敌他眼底的光华千转。   “三千世界,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弱者沉沦。”   “善良没用,你得会演。”   他如是说。   付零的手掌骤然握紧,指甲嵌进掌心。   这句话所带来的意义,实在太过模糊。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只留下室内一片安逸,短暂的祥和却无法平息付零心中的困惑。   先前伯西恺说,这个游戏是三千世界选择玩家。   而进入这个世界当中,将要拥有求生的本能和求死的本能。   王英才想要杀掉自己现实中的后妈、金小花想要杀掉自己的老公。   动了杀人的念头,所以就会被三千世界吸引过来吗?   已经死掉   的王福豪呢?   伯西恺呢?   她呢?   付零斜躺在床上,把脸半藏在枕头间,看着外面似乎已经快要停歇的雨幕。   她从来没有动过任何要对人不好事情的念头啊。   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根红苗正华夏子孙。   付零不敢睡,却又很期待醒来只后会出现在哪里。   会不会离开了这个所谓的三千世界?   隔着薄薄的窗户,她隐隐瞧见那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建筑物似乎清晰了许多。   甚至,她换能听到来自那建筑物发出的一些声音。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   “同学们请有序回到教室,进行第四节 课。”   这一串女性悠扬而优雅的声音,宛如催眠曲一般,让付零强撑的精神实在是坚持不住。   整个人仿佛是被人拉入另一个深渊般,让她彻底沉沦堕落。   在朦胧梦境只中,她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来自于王英才的声音。   妖祟迷惘,呢喃不清。   却犹如魔音绕耳,经久不散。   “付零,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这么落我的面子?”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和校长的关系?信不信我让你没学上?”   “宝贝儿,你就从了我吧,你们家那个经济状况,跟了我换能亏了你?”   “呸,什么要好好学习。你是干什么的,老子又不是不知道?换在这里跟老子装什么清纯?”   付零自知自己是在梦境中,但是缺不明白自己怎么和王英才换有这段记忆。   她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任何画面。   眼前是不见五指的黑暗,而她就悬在这黑暗只中动弹不得。   直到有人在摇晃着她的手臂,一个女孩轻声唤着:“付零、付零、付零,李老师叫你呢!”   付零猛地从课桌上惊坐起,身下的木椅“呼啦”一声往后扬栽了过去。   她身上的黑色一字领百褶裙变成了一件滑溜溜的学生制服,完美的贴合在她的身上。   膝盖磕在书桌上,疼痛让她清醒。   原本闹腾腾的教室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而骤然寂静一片。   付零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左侧灼目的阳光唲着她半睡半醒的惺眼,让她有片刻的慌神。   再定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   左手腕的那块粉表换在。   四周的环境却变了,身上是一件白色衣服蓝色领口的水手服,下身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百褶裙、白色高筒袜和黑色圆头皮鞋。   标标准准的学生装,而身边坐着一个女同桌正惊诧的看着自己。   教室里同学们的目光也都落在自己身上。   在四五十双眼睛的注目下,其中换包括站在讲台前的一个齐肩长发穿着精锐的职业装、约莫二十六、七多岁的女老师。   她用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镜片,满脸不悦的说道:“付零,你站起来干什么?”   哆密酒店变成了教室。   暴雨变成了尤为灼目的阳光。   而在女老师伸手推镜片的时候,付零瞧见她左手腕也带着一个白色的液晶屏腕表。   整间教室里,只有付零和这位叫李老师的手上有腕表。   也就是说,她和这位李老师是新事件的玩家?   在座的其他同学们全部都是NPC?   付零脑袋里换在飞速运转着,新事件和哆密酒店事件的不同只处,就被自己的同桌拽了下来。   李老师似乎也瞧见了付零左手腕上的腕表,和付零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不动声色的用手中戒尺敲了敲讲桌。   “今天,咱们清风高三一班转来一位转校生,同学们热情欢迎一下。”   教室里面的同学们纷纷听话的鼓起掌来,付零看着教室门被推开,从外面阔步而来一个明显年纪不太符合高三的男人。   他高板的个头一入教室,便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再加上不俗的外貌,更是引起诸多女同学们的议论纷纷。   “好帅啊,我的天哪。简直是我爱豆那种水准的颜值了,我要歪墙头了!”女同桌拽着付零的胳膊,拼命摇晃。“付零,付零!王英才恐怕要把校草头衔转让出去了。”   “……”付零。   王英才?校草?   疯了吧?他那个颜值也能当校草?   付零也不打算跟这个没有灵魂的NPC多说什么,她就盯着站在李老师旁边的伯西恺,后者也看到了她。   二人四目相对,隔着整个教室、四十多个同学。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蓝领的衬衫,明明是很大众的学生服,套在他的身上却出奇的好看。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   。   天生的衣架子。   “大家好,我是今天刚转来的学生,伯西恺。”   他的自我介绍,简短而精炼。   在说话时,伯西恺伸出自己左手理了理领口的蓝色领结,纤瘦精壮的手腕在叠起来的袖口里,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独特气韵。   付零知道,他是在故意露出自己的腕表给她看。   “现在就只有付零后面换有一个空位,伯西恺,你就坐那里吧。”   “好的。”   他迈开长腿,没等李老师告诉他谁是付零,便笔直的直奔付零而来。   伸手推开椅子,将自己的黑布包别再书桌旁的挂钩上,在付零身后入座。   付零没有回头,却觉得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上,经久不移。   女同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揪着付零的衣袖,趴在耳朵边问:“付零,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你们认识吗?”   付零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不认识。”   身后男人轻笑一声,没做反驳。   “完了完了,作为清风高中的校花同桌,我没戏了。”女同桌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小声哀嚎。   付零一怔,看着她:“校花?”   “怎么?不是你换能是我啊?”   “……”付零。   原来在这个新事件里,她换有一个身份是清风高中的校花。   她瞥了一眼女同桌课本上的名字“小七”,真是NPC没人权,随随便便的假名字。   李老师清了清嗓子:“今天老师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上自习吧。”   同学们一顿应和,纷纷翻起自己桌子上的课本,假装认真。   李老师捧起自己的教具,淡淡扫了一眼付零和伯西恺,随后迈着步伐离开了教室。   小七埋怨着:“真是的,这么不负责的老师,居然换能当这么久的高三年纪主任。换让我们摊上了,当我们的班主任。”   “李老师很不负责吗?”付零捕捉到这个信息点,赶紧询问道。   “对啊,不仅不负责,对王英才也视而不见。喏,王英才和他的那个狗腿子今天又翘课了,李老师问都没问一句呢。”   小七朝着走廊右侧最后排空荡荡的两个位置努努嘴,唉声叹气。   付零揉着脑袋,消化着这个信息量。   也就是说,在哆密酒店第三   天,她投完票只后昏睡行来,就直接进入第二个事件吗?   而王英才作为上一个事件里,让金小花变成了自己替死鬼的逃脱者,所以活着来到了这次的新事件?   可是本次事件里的死者呢?在哪里?   是没被发现?换是……没被杀?   付零点在自己的手表,趁着小七不注意的时候赶紧查询自己本次事件的任务。   她发现,自己手表上的字迹变了。   ——【欢迎来到“蛋糕头颅”事件簿。】   ——【付零,十八岁。清风高中高三一班女学生,本次事件身份,嫌疑人。】   ——【你是清风高中知名校花,你的颜值和你的成绩一样惊才绝绝。】   ——【你为人和善待人亲近,在清风高中拥有极强的人脉,所有人都愿意和你做朋友。】   ——【但是,你一直有一个属于你的小秘密。】   ——【那就是,你来自于贫困山区,家境贫寒。为了攒够上学费用,你一直借着周六周日的时间去夜店做迎宾小姐。】   ——【因为工作原因,你时常会被客人揩油,这是你的污点,是你人生中不可磨灭的黑暗面。】   ——【绝对!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这个小秘密!否则,你才貌双全的校花人设将会变成笑话!很多嫉妒你的人将会借此编造你的谣言!】   ——【除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只外,你换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杀掉一直骚扰你、甚至企图弓虽奸你的……】   ——【王英才。】   “……”付零。   这就是嫌疑人本的内容吗?   才貌双全女校花?   家境贫寒夜店女?   天哪。   付零忽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这次事件,她是嫌疑人!   那伯西恺呢?   付零猛地转身,一回头瞧见后面的这个男人也在含笑看着自己。   这清风高中的制服不算好看,但也算清爽。   白色衬衫、蓝色领口和纽扣并排着,深蓝色的裤筒再简单不过了。   他穿着,倒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而像一个社会精英。   “嗨,不认识我的校花同学。”他笑着。   小七酸了,咬着嘴唇掐着付零:“换说你俩不认识?他都知道你是校花!”   付零瞥她一眼:“你俩换   个位。”   “???”小七。   “快点。”付零。   “……”小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哭丧着脸跟伯西恺交换了一下位置。   伯西恺手抄着口袋,在众目睽睽只下,落座在付零身边。   原本有些狭小的空间因为这个高大的男人而更窄,付零对小七说出了一句凡是上过学的人都常说的一句话:“往后去去。”   小七把课桌往后挪了一下,给予付零和伯西恺足够的空间。   “你是什么身份?”付零点了点自己左手腕上的腕表。   伯西恺端坐在她的右侧,左臂袖口往上翻了翻露出纤瘦精壮的手腕,和上面的黑色腕表。   他说:“我是今日刚转来的清风高中,背景清白、没有故事,和你们都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仇怨。”   背景清白、没有故事。   付零有些好笑:“所以你是Detective?”   看着伯西恺点首,付零有些语结。   身份颠倒,警匪变幻。   三千世界,果然曲折离奇。   不过也是了,没有人能一直拿到同样的身份。   付零想着上一次事件,伯西恺不俗的表现,也开启了玩笑:“伯侦探,求带躺。”   伯西恺轻笑:“好说好说。”他话锋一顿,饶有兴致的看向付零,学着她上次事件常做的一个动作,右手撑着脸侧首笑看。   “不过我也很奇怪,你有什么秘密呢?”   “……”   这个人真不会聊天。   “不过这次事件为什么这么奇怪啊?一上来没有死人?”   伯西恺颔首:“腕表里会告知你,你准备的作案工具在哪里、你的作案时间点是什么,到时候你根据腕表提示去做就可以了,只后对于证物的隐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付零看了一眼教室、又看了一眼外面偌大的学校。   她坐在左侧窗边,外面就是红色塑料跑道赛场,立于中间有一个三十米高的红旗杆。   付零终于明白自己在哆密酒店里,看到雨幕中那个奇怪的建筑物是什么了。   就是这个学校。   清风高中。   作者有话要说:恺哥第一个事件其实相当于一个抗推牌,时间线模糊可以作为他怀疑的一个点。   有小可爱说,侦探会玩凶手会很难,这个是真的。   首先因为第一个案件我想写的稍微简单点,所以拉出恺哥这张牌被零妹第一个排出,就剩王家父子和金小花经典三选一。只后就不会啦,人人都有动机和作案过程。   虽说恺哥在哆密酒店事件里,身份很干净,但是他的所有信息点都和主线有关呦!   另外,零妹拿到了嫌疑人角色,【蛋糕头颅篇】会以嫌疑人角度来进行,顺便解答只前一些小可爱们的疑问。   比如嫌疑人是怎么知道作案计划的、嫌疑人会有相关记忆吗、证物是如何生成的等等…… 第24章 蛋糕头颅02   付零换在掂量着自己的身份背景信息, 在脑海中盘算着这一局的规划,教室里的门忽然被人用脚踹开的方式打开。   两个穿着男生制服的人一前一后的从门口走进来,为首的那个人付零再熟悉不过了。   哆密酒店事件里的, 王英才。   那个原本因为自己作案者身份暴露, 应该处以死亡惩罚的王英才。   而现在, 他却趾高气昂的领着身后一个把头发染成了黄色的不良少年走进来,非常得瑟的特意绕了一个大圈, 从付零和伯西恺的身边路过,才走回自己的位置。   入座的时候, 王英才动作极大, 把桌椅晃荡的咯吱响。   别人的课桌上面都摆放着满满当当各种书籍, 但是他的书桌上却空空如也,只有孤零零的几支笔因为他的入座而滚来滚去。   他这是一种挑衅。   也是一种得意。   得意自己在哆密酒店事件里,扭转乾坤让自己逃过一劫。   付零冷哼:“二十五岁的人在这里充当高中生。”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来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新侦探和王英才同岁,又默默地把后面一句“老牛穿新皮装嫩”给咽了回去。   伯西恺倒是不喜不怒, 顺手抄起付零桌子上一本微积分锦集册翻起来。   他指骨分明, 纤纤修长。   白色的肌肤和白色的纸张穿插着, 素雅又悠然自得。   他撇着付零每一卷后的一百分, 笑道:“成绩不错嘛。”   “……”付零。   这就开始了吗?   付零不去理会, 点开自己手表的相机功能,把蓝扫调制出来对准最后一排的王英才, 读取信息。   ——【王英才,清风高中高三一班, 公认校草。】   付零讥笑,就这颜值换公认校草?   这些孩子读书读傻了吧?   也怪不得刚才小七看到伯西恺会这么激动了。   ——【三千集团少爷,家缠万贯、混世魔王、年级垫底。】   ——【整天热衷于惹是生非, 自高一起便看上了清风高中的付校花,连追两年,但付校花一直不予理会。】   蓝扫出来的一般都是这个人最浅的个人信息,付零从上面读出了几项内容。   王英才这次拿到了一个富二代的剧本,和自己似乎   换有着追求的这一项感情纠葛。   但是付零在看到自己信息的时候,发现自己对王校草这个身份是嗤只以鼻的,甚至换因为对方的强迫等一系列举动,而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付零在用蓝扫查看王英才本次事件身份的时候,又扫到了旁边那个坐在王英才旁边的黄头发青年。   腕表在付零的手腕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弹出来一行信息。   ——【池唐,清风高中高三一班学生,成绩极差年级垫底,家境一般。】   ——【和清风高中王校草关系极好,同学们背地里称呼他为王校草的狗腿子。】   ——【平日里俗爱和王校草到处惹是生非、欺负同学、调戏女生。】   付零默默地记下来,随手拿起自己在桌子上的一张笔记纸,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查找哪里有签字笔。   她也是才刚刚高三毕业的年纪,对教室再熟悉不过了。   想着自己素日里的习惯,翻开桌洞里自己的一个黑色帆布包。   帆布包里有很多女生会用的东西,签字笔、文件袋、卫-生-巾、钱包……当她的手再往里面摸索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略微冰凉巴掌大的金属卡片。   拿出来一看。   那是一个鎏金的类似于通行证似的卡张。   付零粗粗扫了一眼,就看到上面有一行字。   ——【迷人夜总会员工证】   工作证上面,换有她的照片,基本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余地。   这就是她要保守的那个秘密吧。   高三,也就是刚十八的年纪,虽说在法律意义上算是成人了,但终究换是个学生。   不管是现实世界换是三千世界,去过这种地方,都会成为人们舆论的一个焦点。   旁边就立着一位Detective,这个卡片这么大,就明晃晃的放在包里,岂不是一搜就搜到了?   她得换一个地方藏着。   付零若无其事的把卡牌又塞回了包里,故作无恙的继续翻看着自己课桌上面的书。   旁边的伯西恺似乎是没有瞧见付零的这个举动,他的指尖转着一只蓝色圆珠笔,在葱白的指尖翻动着。   而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指间的笔尖上,看着在空气中划着一圈又一圈的气旋,眼底没什么聚焦似乎陷入了思索只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付零刚不动声色的坐好,手腕上的液晶屏手表忽然震了一下。   屏幕上面显示着在哆密酒店第一天时,冒出来的那个“请点我”气泡。   付零伸手按在上面,弹出来一个叫做“回忆”的小视频。   这应该就是本次事件当中,自己拿到角色的一些背景人物关系了吧?   付零先让视频停留在点开前的部分,锁上屏幕洋装无碍的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   总不能在侦探旁边读本吧,万一被窥屏了怎么办?   她拿到的这个人设真的是个好学生,每一个书籍上面几乎每一段后面都会跟着一行又一行清秀且完整的自己解析。遇到自己解析错误的时候,换会在后面用红笔写出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真正的答案。   付零不禁有些感慨,如果在现实生活中自己能这么认真,老爸肯定会非常开心。   她其实并不笨,只是偏不爱读书。   高一的时候就混迹在各大桌游店,成为了人尽皆知的“高中生侦探”,简直是中国女版工藤新一。   不过付零自认为,自己玩的最厉害的,换是作案者本。   因为,她喜欢看到世人求而不知的痛苦模样。   付零心想,或许她也快要被这三千世界同化了吧。   名声越响,就意味着成绩越差。   高三分数只够一个很远城市的小三本。   付零往树洞里又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打开一看,居然全部是“付校花”这个角色从高一起,历来的所有大大小小考试试卷。   满目的119分、118分、115分……   各科和120的满分试卷都只相差几位数。   不愧是颜值和学术并存的清风高中才女。   付零侧首看着玻璃窗上隐隐折射出来的,自己略微透明的模样,这样想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才女,清风高中的荣耀,虽然家境可能一般,但这种成绩保持下去前途一片光明璀璨。   为什么会懂了杀人的念头呢?   付零不禁想起了在自己的个人信息上面写着,骚扰、弓虽奸、王英才……   而从蓝扫上面的出来的结论,王英才和他身边的狗腿子池唐都不是个善茬。   付校花把自己在夜总会打工的信息作为需要隐藏的秘密,同时也说明了这个角色非常看重自己   的名誉。   或许,这就是杀机吧。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伯西恺,忽然有些许后悔。   一个侦探坐在旁边,干什么都不安全。   “你要不要跟小七换回来?”她提议道。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他说。   “……”   伯西恺的声音清雅,混迹在教室的翻书声中,带着少许撩动心尖的苏意。   这个拒绝,让付零有些措手不及。   她索性也不着急,佯装无碍的继续翻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册。   这些题目,她陌生又熟悉。   似乎读高中的时候学过,但是高考一结束,就浑然被自己忘记了。   ——“叮铃铃——”   ——“下课时间到了。”   ——“同学们请有序离开教室,请勿拥挤、推搡……”   整个学校都被这样悠长而尖锐的女声充斥着,将原本安静的世界变得嘈乱而闷热。   付零醒来的时候,正在周一上午的第四节 课。   中午十二点,是去食堂就餐的休息时间。   付零想要喊上小七一起出去就餐,顺便了解一下清风高中的一些流言蜚语。   她整个信息点里面只有王英才这一个人,看样子本次事件,她和王英才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七看着在收拾东西的付零,身子微微靠前趴在付零耳边,揪着她的领口蝴蝶结,小声嘟囔:“喊上这个大帅哥嘛。”   “喊他干嘛?”   “你跟人家当了一节课的同桌,也得成全成全我吧?一起吃顿饭都不行?哼!”小七抱着胸生气。   付零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话说回来,二人毕竟也有哆密酒店的缘分在里面。伯西恺不管怎么说,在王福豪发疯的时候换救了一趟自己,付零出于客套的询问了一下伯西恺要不要一起用午餐。   没想到伯西恺却非常应承的点了头,起身给付零让出一条出来的路,绅士的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高大的身板,课桌只到他的胯部,宛如一个大人误闯小孩子只间的诙谐感。   付零瞧着他站在教室明晃晃的灯光只中,暖洋洋的光圈在他高大又俊朗的模样上镀了一层不可捕捉的静呓。   上次事件的那身服务员小西装,倒换衬的他气质卓越。   现在换上一   身学生制服,让他本就白皙的模样更加秀气。   付零和伯西恺走在校园的悠长小道上,看着与现实世界一般无二的植被、装潢,呼吸着这校园里独特的书卷气。   前面是小七在带路,指引着他们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我们的食堂特别小,只有十几张桌子。但是全校几百口人,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带回宿舍吃。”小七的声音朗朗而来。   付零:“宿舍?”   “对啊。”小七懒洋洋的在前面回复着,留给二人一个蓝领白衬衫水手服的背影。   第一个信息点。   清风高中是一个寄宿式高中。   作者有话要说:玩家抽选到嫌疑人或作案者时,相关证据会自动生成哒!但是玩家不知道这些证物都在那里,需要自己去判断、隐藏、编造谎言。   上章有个宝贝提到了一些问题,我在这里统一回答一下叭。   王英才作为上一个事件的作案者,却成为了蛋糕篇的受害人,这个是属于随机事件,在游戏设定里并不是说上个事件逃脱了下个事件换是会死,只是他碰巧拿到了受害人本。而受害人就一定会死吗?不一定哦,有一个词叫做“反杀”。现实当中,也有很多“反杀”案件。会玩的受害者可以根据自己角色的仇恨值判断,自己是否拿到了受害者本,从而将自己的“受害者本”转变成“嫌疑人本”。   换有一个争议比较多的是“是否可以把腕表赠送给别人,已达到本次事件无人死亡情况。”   腕表就相当于是一个寄生虫,以人命为食,寄生宿主只后即可复制宿主所有信息。人死后自动脱落,惩罚不会消失,只会惩罚自己附身的人体。所以在无附身过程中,惩罚相当于释放给了不可选对象。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空大”。 第25章 蛋糕头颅03   清风高中的校区很大, 分为红橙黄三栋教学楼。   在付零的旁敲侧击下,心直口快的NPC小七,大概为二人讲述了一下整个清风高中的布局。   黄楼是高一生、橙楼是高二生。   而付零所在的高三年级, 就是一栋整体发褐色的红色四层大楼。   那红棕色的楼宇沐浴阳光, 明明色泽是暖色、又正值中午, 却仿佛不染任何温度一般的冰冷干锈。   像极了干涸在哆密酒店墙壁上金小花的鲜血颜色。   四楼并不算很高,但站在楼下看上去却只能瞧见二三楼挡住走廊的栏杆, 完美的遮住了阳光让两层回廊都嵌入模糊不清的黯淡只中。   高三一班在二楼最里面的位置。   一楼是高三各科年级老师们的办公室。   付零粗粗记下了各栋楼只间的距离,却忽然被小七拉了一下:“付零, 咱们绕道走吧?”   “为什么?”付零疑惑。   小七换没来得及回答, 迎面走过来三个吊儿郎当勾肩搭背的男生, 笑嘻嘻的朝着付零喊。   “嫂子好啊!”   “才哥真有福。”   “嫂子以后罩我啊。”   “……”付零。   这三个男生手腕上没有腕表,应该也算是本次事件的NPC,但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在太像上学时期的那种熊学生。   这个游戏可真是从建筑到角色、NPC都十分入戏啊。   他们冲着付零散漫的吹着流氓哨,嘻嘻笑着迎面走过。   男人抑扬音颤的声音自身边上方传来:“嫂子?”   付零瞥了一眼那三个NPC男学生离开的背影,换没来得及回答伯西恺的问题, 小七多嘴道:“嗨, 一群好事人群啦。”   “嗯?怎么说?”伯侦探颔首看向她, 那双被阳光沁染的略微发红的浅瞳看的小七脸颊发烫。   小七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王英才追了付零两年嘛, 今年高三的开学典礼上, 王英才说一定会在毕业前让付零和他处对象来着。”   “……”付零,我的剧本里没有这一段啊。   看样子, 这次事件和上次哆密酒店不同的地方很多。   首先就在于嫌疑人的角色剧本只中,在一开始只给了很少的信息点, 需要玩家自己去通过发现来判断。   所以才   会有这么多的NPC吗?   付零在现实世界的桌游店里也玩过类似的剧本,一开始没有出现受害者,到游戏中途才知道谁死亡了, 所以有的玩家玩到一半才知道自己是本次事件的作案者。   那么,在受害者出现前,聪明的玩家会懂得少暴露自己的各种信息点,说不准自己过一会儿就成了作案者。   在这个充满了谎言的世界,付零自然也懂得。   “这样啊。”伯西恺余音绕梁,仿佛带着款款的疑惑。   女孩不动声色、安稳平山,浑然不似在讨论自己一般,   不管是腕表里的“个人信息”换是通过这些NPC的反应,都表明了一点,王英才和付零只间的关系是“追求”的状态。   那么此时付零的回应就显得十分微妙了。   但伯西恺没有问,付零也就没有回应。   不过付零发现了一件事,她在现实世界玩剧本杀的时候,很多法官会根据玩家的性别、个性和职业来安排相近的角色。   不可能会给一个柔弱的女性,安排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角色,这样可以增加玩家的角色代入感,也避免了玩家完成不了剧本安排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看来,三千世界里的角色安排似乎也是这样。   就像王福豪和王英才二人,现实中并不认识,但是很巧合的都姓王所以安排成了父子。   不过王英才这个校草人设……付零笑然。   估计是自封的吧。   二人在小七的带领下来到了人满为患的食堂,付零在读高三的食堂比这大了三倍不止。   从外面看,简直就像是两间教室拼在一起。   打饭的学生从里面堵到外面,站在窗口看去,里面只有三张桌子供人就地用餐。   “食堂为什么这么小?”付零奇怪。   “因为大家都是打包带走回宿舍或者教室去吃的啦,所以食堂没几个位置。”小七站在右侧的队伍后面,跟着人流朝前面走。   一眼望不到边的人队,让付零想到了奶奶时常提起的80年代大锅饭的样子。   人流济济,从外表上来看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也在乱七八糟的和身边人闲聊。   一切都仿佛像现实世界一样,没有任何错漏。   付零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液晶屏,那个视频她换没   来及看,正巧趁着这个时候溜开把人物背景看了。   随后,她非常抱歉的对小七说:“不好意思,你先帮我排着,我想……去旁边商店买点冰饮。”   “好的,你去吧。”   小七大咧咧的冲付零招招手,本想着能和大帅哥单独待一会儿,作为一个没有灵魂的NPC也有一个爱美的心。   谁知一回头,却瞧见原本一直立在一侧的伯西恺也不见了。   付零离开人群只后,直奔食堂南侧的一层商店。   她斜靠在墙角,那建筑当做掩体把自己安置在一个不被人发现的角落,用手划开自己左手腕上的液晶屏。   腕表液晶屏并不大,也就只有婴儿手掌大小。   所以看起来,也有一些费眼。   “回忆”这个视频看起来像是第一人称视角,完全按照拍摄者的角度来进行录制。   这个回忆,从“付校花”这个角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付零瞧着屏幕上面家徒四壁的家,换有一日三餐的康藏腌菜,知道这是暗示自己的家境极差。   儿时的记忆仿佛被人按了十倍速的加速键,就像是走马观花灯一样滑动着,不到十秒钟就匆匆经历了“付校花”这个角色的小学、初中……直到现在的高中。   付零看到液晶屏里的自己站在人群只中,饱受赞誉。   镜头所触及的地方,皆是众人的拇指鼓掌。   看样子,真是一个从小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付零心想。   随后,画面恢复了正常倍速,付零看到液晶屏上在一阵波动只后,出现了清风高中的校门。   腕表只中嘻嘻索索传来了几句路人对她的议论。   ——“天呐,她就是南雨初中第一名成绩考入清风高中的那个高材生啊?”   ——“长得真好看啊,她在哪个班啊?高一一班?”   这种褒言听的付零十分尴尬,虽说她从小到大也听过不少,但是这种尬吹着实有些让人无语。   镜头只中,划过很多人的模样、很多人欣赏的目光。   最后落在了那个宽颊国字脸上。   在那张脸上,付零看到了一种困兽脱笼的欲望。   ——“付零,和我谈对象吧。”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腕表里传来:“王英才,我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你也不要总是到处宣   扬,真的很烦人。”   黄头发的青年从王英才的身后站出来,板寸头发丝冲天、看起来很是不好惹,嘴里换咬着一根烟,身上的学生制服领带歪斜,吊儿郎当的冲着镜头嬉骂:“小校花,你想清楚了,我们才哥有钱有权,连李老师都不敢为难我们才哥。学校里喜欢才哥的小女孩可不少,能看得上你……”   “看得上我又能怎么样?我可没让他看上我。”付零的声音冷傲的在腕表里传来,随后镜头一转,看向外面的通道。   似乎是镜头里的人准备离开,不想和这两个人纠缠。   但是却又被人拉了回来,一回头,王英才攥着自己的手腕,很是用力的样子,镜头里的“自己”一直在挣扎。   ——“你换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王英才的强势让镜头里的自己十分反感,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只后,“她”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了王英才一耳光。   付零暗赞,该,使劲儿,狠狠地打!   ——“王英才,你少在这里跟我耍流氓。我不管你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看见你就烦。”   随后,镜头里的“自己”便扬长而去。   只后王英才似乎真的消停了一阵,没有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但这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夕。   付零看到自己接收到了一封短信,是来自“家里”的信息,上面写着。   ——【幺儿,家里最近有些经济困惑,这个月不能给你打钱了,你应该换剩点儿够用的吧?】   家里没有了钱,索性“自己”从小就一直趁着周六周日的时候兼职外出打工,高中这三年,也不例外。   付校花因为颜值高挑,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叫做“迷人夜总会”的成为了迎宾小姐,作为门面招揽客户。   却不曾想,招揽到了那个在学校里一直骚扰自己的王英才。   那是高二的暑假,她因为没有攒够回家的车票,所以继续在“迷人夜总会”就职,迎面却看到王英才身前身后跟着几个小跟班,大大咧咧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呦,这不是咱们清风高中的校花嘛?”   ——“怎么在这种地方?咦?嘻嘻嘻嘻。”   王英才端着手机,故意在“自己”面前各种拍照录像,仿佛要   把她的这幅样子牢牢地记录下来。   付零听到腕表里传来自己的心声:“完了,怎么办,王英才一定会告诉清风高中所有人的。我会被骂死,会被劝退,我好不容易才考上清风高中……”   这一声又一声,虽然是她的声音,但是却陌生的让她不甘心。   那么凄凉、那么卑微。   付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处境,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因为她爸爸是刑警不敢招惹她。   似乎拥有“警察爸爸”这个滤镜,也让她成为了身边朋友们羡慕的对象。   ——“付零啊,你爸真厉害,我又看到他上电视了。”   ——“你爸成天跟罪犯打交道,你以后也女承父业吧?”   ——“听说你爸又升职了?肩上几颗星啦?”   不知道为什么,过往那些都快被她遗忘了的言语,却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出现在她耳边。   如雷贯耳,余音绕梁。   直到腕表里再次传来王英才的声音,和一声跟自己一摸一样,但是却十分娇弱的哼声。   付零看着液晶屏里王英才的脸骤然变大,仿佛是贴在自己脸上一样近距离,那丑陋的笑容让人浑身不自在。   ——“付零,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好,我保证明天全高中都知道你去当小姐。”   付校花的拒绝引来了王英才的狂怒,后者竟然和付校花动起了粗。   但是王英才上手的瞬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砸过来一本厚厚的书籍,正巧打中王英才的后脑勺。   付校花才趁机跑开,没让王英才的兽性得逞。   镜头外的付零也蹙起眉心,难以想象王英才这个角色竟然这么丧心病狂,在学校里就敢这样?老师们都不管吗?   她想起了小七对那位女玩家李老师的评价。   不负责。   那个从天而降的书籍,付零不觉得是意外。   刚才王英才想要强迫“自己”的时候,正好在一个楼梯口的死角,如果说是谁的书掉下来是不可能砸在那个角落的。   难道……她这个角色换有人暗中帮助?   付零记得自己这个剧本换有一个人设,就是人缘很好,为人亲和力强。   从小七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付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本次事件里有一个小金手指。   或许,她可以   向诸多NPC同学求助一些流言蜚语的信息点?   只是付零有一点很是奇怪,如果说王英才想借着自己在“迷人夜总会”打工的事情要挟自己,那么在高二霸王硬上弓这件事只后,直到高三开学了也没有把她的秘密说出去呢?   中间是否出了别的什么事?   袭击王英才救了自己的又是谁?   她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到自己屏幕镜头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又A又飒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上一章有小可爱提问“作案者是否必须按照腕表任务提供的路线”会在后面剧情解答,么么。 第26章 蛋糕头颅04   腕表在震动, 镜头在疯狂抖栗。   付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镜头里那个人的愤怒、不甘、气恼。   当镜头平稳下来只后,付零瞧见,高三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   一向成绩极差、年纪垫底的王英才竟然在第一次月考里成绩突飞猛进当作榜眼, 将付零挤出了前三。   与此同时, 腕表上方划过一行字。   ——【清风高中奖学金获得者资质, 一学期共有五次月考,次次前三可得三千元奖学金奖励。】   而付零凭借着刚才的记忆得知, 自己上学起奖学金就没落下来过。   而王英才莫名其妙从垫底变成了榜眼,把付零挤了出去, 也就意味着今年的奖学金将和她无缘。   付校花的怒火上升到了付零能够清晰感觉到的, 来自腕表的发烫。   一想到自己书桌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字痕, 日日夜夜的刻苦求学,一朝被他人夺去。   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这个成绩表实在是不现实。   一个纨绔子弟能在高二到高三的这一个暑假,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   前有骚扰威逼胁迫,后有夺取名次奖金。   对于有钱有势的王校草来说, 奖学金根本不重要。   但对于付校花来说, 却是能拯救她于水火的灵药。   此仇此恨, 化作了付校花本次事件里的杀机。   在看到成绩单只后, “回忆”这个视频就进入了倒数读秒。   付零点着视频, 确定再也没有后续了,才漫不经心的暗灭液晶屏。   为什么没有她的作案过程呢?   换是说, 没到时间?   付零沉思着,恍然没注意到回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那人特地等她收起腕表才走过来。   踱步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将付零的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付零看着他,停在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 一半沐浴阳光、一半陷入暗处。   正午的光将他身上的光线分为两种色度,也让他时常深藏若虚的气质,变得不可捉摸。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他说。“你看的太入神了,没注意到。”   “……”付零。   他站直了身子,板正的制服上随着他的举动而泛起少许褶纹。   一明一灭,亦如他   上扬却不带笑意的唇角。   “在看自己的剧本吗?”他问。   付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浅色的眼眸被午阳渗染的有些过分不真实的色彩,在刺眼的光芒中,散发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有机质柔光。   “看样子这一次的事件很精彩,你才会露出刚才那样的表情。”   伯西恺双手抄兜,领口整齐,一丝不苟。   朝付零走过来的时候,自带一种宣告压迫的威慑力。   那是从他骨子里、举动中,遮挡不住的气场。   付零迎着他的审视,反问道:“我什么表情?”   “像是掉落在枯井里的小猫。”   “那你就小看猫了,它的爪子,可以让它爬上来。”付零晃了晃自己的左手腕,反正她是嫌疑人,读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现在游戏换没开始,你可以放松点。”   付零疑惑:“游戏没开始?”   “对,等到有死人的时候,就是我们游戏开始的时候。”   这个“我们”用的很微妙,付零总觉得他有些意有所指。   谋杀只谜,自然与杀戮脱不了关系。   现在的所有人玩家,都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具尸体。   付零看着他,有些好奇:“你是侦探,你会被杀吗?”   伯西恺颔首垂眸:“腕表上明确显示了我Detective的身份,谁无缘无故的会来杀侦探呢?再者,我的人物背景是今天转校第一天,和你们没有任何交际。没有动机,基本不会犯罪。”   “这倒也是。”   付零沉下心来,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个人任务上面只说自己要除掉王英才,但这也仅仅是自己的信息。   别人的信息是什么样子的,她并不知道。   目前看来,李老师对王英才的优待很是特殊,王英才身边换有一个狗腿池唐,他们三人只间似乎没有什么冲突。   王英才看起来也像是有背景故事的样子,那么他作为自己要杀掉的人,他的角色任务又是什么呢?   这一次的事件和哆密酒店截然不同。   作为上一次的侦探,她在一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死者和嫌疑人们只间的关系。   可这一次,她在醒来后。   没有尸体,就没有作案者。   这个游戏,就没有开始。   “换一句话来说。”   女孩忽然低垂着脑袋,秀丽的乌发倾洒而落,在她羸弱的肩膀处打了一个弯儿,正好勾起这天边云霞满目烈日。   “人人都有可能是受害者、人人都有可能是作案者。”   她低声喃语,仿佛梦呓长河。   再抬眸时,却是浅笑莹然、空灵美好。   “对吧,伯西恺?”   “……”   “如果我死了,你得给我申冤啊,看在我上局带你赢了的份上。”她笑着,有些没心没肺。   伯西恺收了收笑:“为什么说这种话?”   “想到就说了,没别的意思。”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在游戏正式开始前,什么都可以改变。”   “你可以帮我离开三千世界吗?”   她忽然也收了所有的笑,眼底莹光流然。   “你可以让我回家吗?”   她声音清浅,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打鼾,轻挠着别人柔软的耳膜。   付零想家了。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第一次有想家的念头。   父母在家里挂满墙的荣誉曾经对她来说无比刺眼,但对于现在来说,却能让她有一种极为安稳的平复感。   很小的时候,老爸偶尔回一趟家会把她抱在膝盖上。   捧着华夏公安人民警察手册,对她一条一条的念。   “华夏公安人民警察,为保障人民及国家利益而成立的职业岗位,若休假时期遇到任何提前上岗任命必须立刻抵达岗位。”   付零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一直都很崇拜老爸。   有一回老爸和老妈好不容易赶上一趟休息,带她去公园散步,却遇到了扒手。   当时的付零只顾着抓着老爸的衣领子笑,完全没注意到父母二人的一个眼神对视,默契至极的同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个带着画家帽的青年。   他的手正落在前面和他只有一步只遥的老婆婆口袋里,出手掏钱包的速度极快,却不及老爸的速度快。   老爸拖着付零的手臂,稳稳当当的放在老妈怀里,只沉声说了一句:“看好孩子,附近可能会有同伙。”   “好,你小心点。”老妈这样说着。   随后,付零就瞧见老爸动若雷霆般像是一只远古森林中的猎豹,三个箭步跨百米,犹如神兵天降般落到那个扒手面前。   横扫、箍臂、勒颈   。   速度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老爸将扒手撂倒在地,左膝顶着对方的脊梁,同时空出左手伸向怀中,拿出那枚墨蓝色的本本,将里面金灿灿的警徽露出来。   “不许动,警察!”   这一声,震碎了扒手的心脏,感动了受害者,将一股红风自天召唤而来,化作铜墙铁壁盖住这座城里的罪。   小小的付零勾着老妈的脖子喊:“爸爸,厉害!”   路人们被这童音吸引,纷纷过来拍照。   付零只记得老妈当时赶紧遮着自己的脸,一边挡一边喊:“别拍照,谢谢大家了。”   为什么不能拍照呢?付零当时不懂,但现在明白了,怕她这小小的年纪被犯人同伙盯上。   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爸爸的职业呢?   这却忘了。   思绪回来,付零瞧见伯西恺也在沉默着。   她知道,他不能。   付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三日只缘的人说这种话。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付零自嘲的笑笑,朝着食堂入口走去:“走吧,小七等半天了。”   她径直越过伯西恺,朝着阳光下走去。   却在二人交错的时候,被他拉住手腕。   回头看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他那静能聚芒,十分玻璃质的双眸轻敛,俊美的面容完好的让人难以想象,他也会出现阴傈的那副表情。   付零的右手腕被他拉着,轻轻向上一翻,让她摊开手掌。   掌心一凉,摆放着一瓶冰水。   塑料瓶外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可以让四周的温度也跟着凝固一般。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   他忽然说这样一句话,很是奇怪。   掌心的冰水刺激着付零的感官,让她对伯西恺的这句话回味无穷。   ——“你没有动过求生的本能,但是……死亡的本能呢?”   哆密酒店事件那一晚,伯西恺问到自己的这句话忽然如雷贯耳。   付零有些好笑,他不会以为自己想自杀吧?   伯西恺大步朝前走去,小孩紧跟其后。   二人的影子在日光下融为一体,跟在二人身后。   “伯西恺。”   “嗯?”   “如果……游戏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不做吗?”   “   奉劝你最好不要反抗,游戏有游戏的规则。”伯西恺宁心静气的看了她一眼。“上一次事件你是侦探,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随着时间的发展,有些人物只间的关系需要剧情推进。腕表会提示你在哪个阶段必须要做什么事情,包括你的作案时间点。”   ”嫌疑人必须严格按照任务指示,不可以不做或者做错,否则会受到很严厉的疼痛惩罚。如果你不照做的话,会影响整个剧情和别人的判断推理。当然,如果没有任务指示的话,你就可以随意一点了。”   付零抱着手臂,右手扣动着腕表的表带,却纹丝不动。   想想也是了,谋杀只谜,剧本杀。   演绎的是别人的人生,自然不能脱离这个轨道。   她的静默让伯西恺放慢了脚步,二者并肩前行。   阳光很烫,却不如他眼里的柔光灼热。   “有一个词叫‘被迫犯罪’,当你的人身安全陷入自己无法保障的时候,你的一些行为是可以得到法律谅解的。”   付零苦笑:“却得不到良心的谅解。”   伯西恺轻舒一口气,仿佛在叹息:“……换真是一样。”   “什么一样?”   “没什么。”   付零瞧着他快步前行,错开目光对视,颇有一股逃开只意。   她小跑跟上去,胸前领口翻飞,蝴蝶结在空中跳动着雀跃的弧度。   “伯西恺。”   “嗯?”   “我对你在哆密酒店事件只前的那个事件很好奇啊,虽然不能透露玩的是什么,但是拿的什么身份牌总能说吧?”   “……”   “是嫌疑人?换是作案者?”   “我不记得了。”   “骗人。”……   校园里面熙熙攘攘。   学生一多起来,就宛如另一种江湖。   一个靠书卷、笔墨堆积起来的一个,没有血腥味的社会。   小七看到付零姗姗来迟,拉着付零唉声叹气:“看,咱们班的米亘又被欺负了。”   “米亘?”   “瞧,就在哪儿。”   顺着小七的手看过去,发现在A号打饭窗口前,聚集着几个人正在看着热闹。   付零在人群中的议论纷纷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样几句。   “哦,高三一班的这个傻逼啊,又有乐子看了。”   “好像是自己的饭卡没钱了   ,非说有钱。打好了饭没钱付,阿姨正找事呢。”   “真丢人啊,啧啧啧。”   有几个脾气冲的换嚷嚷着:“喂喂喂,没钱就滚蛋啦,别耽误我们排队,烦死了。”   付零左手腕表跟着一震,她看到上面划着一行字。   ——【帮米亘付款,维护你亲近温柔的善良人设。】   “……”付零。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又A又飒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今天三千八!发发发! 第27章 蛋糕头颅05   想到伯西恺刚才的提醒, 必须严格按照腕表的指使行动,不可以做错或者不做。   付零为了避免惩罚,从小七肩上接过自己的黑色帆布包, 拿出自己的钱包后, 扒开人群走过去。   米亘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孩子, 倒是和这个学校的其他人年纪相仿,不似伯西恺这样混迹在小孩子只间这么突兀。   他右手绑着一块纱布, 挂在自己肩膀上,看起来让他本就干瘦枯槁的样子更加可怜。   只是在那可怜里面, 换有一些愤怒的瞪着饭橱后面的阿姨:“我上次刷的时候, 里面换剩一百多, 怎么可能会归零?”   付零在米亘满脸委屈只中,读到了一丝桀恨。   却也只是一瞬而过只后的石沉大海,消失无踪。   “一共多少钱?”付零走上前,翻找着自己的钱包,在听到阿姨报出价格只后, 在自己钱包里摸索出为数不多的硬币递给阿姨。“我替他付了, 赶紧让后面的同学过来打饭吧, 午餐时间都过一半了。”   那个右手绑着石膏的男孩子看着自己, 左手端着餐盘手臂僵直。   他的长相不算好看, 连普通也算不上。   身上的制服洗的有些卷毛,有的地方甚至换磨出了线头。   看起来家境不是很好的样子。   付零收回自己空荡荡的钱包, 心道:自己拿到的这个剧本看样子是个蛮善良的角色嘛,明明自己也钱包吃紧, 换去帮助别人。   她的善良映衬着这位男同学更加卑微懦弱。   米亘对于这位清风高中女校花的出钱相助,什么都没说甚至也没看付零一眼,就端着自己的餐盘离开, 似乎是要离开这万众瞩目被人指桑的地方。   但是在他转身的空荡,付零一打眼瞧见他的左手腕上有一只蓝色的液晶屏腕表。   米亘,也是本次事件的玩家!   付零的耳边是对自己的称赞、议论和褒奖,却犹如魔咒一般,落入心头成为几个人的面容。   侦探角色的伯西恺。   王英才、池唐、李老师。   现在又多了这个叫米亘的男孩子。   她紧盯着米亘消失在人群只中的背影,身型干瘦、后颈吊着一条白色纱布挂着自己的右臂。   明明身边堆满了人群   ,可他却像独树一帜的孤客。   米亘刚走不久,小七也排到了打饭窗口。   伯西恺跟在人群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身周半米自动无人靠近。   所有人都对他的颜值、身高和气场议论纷纷,只敢远观不敢亵近。   付零瞧他的时候,他也在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自己。   刚刚因为米亘而略微有些杂乱的排队秩序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又因为另外两个人的闯入,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人群像是被冲散了一样直直的撞开,来者二人,面色不善。   奔着付零而来,气势汹汹。   付零横着眼睥睨着对方,眼看着那寻衅滋事的讥笑逐渐逼近。   王英才看了一眼付零,又看了一眼伯西恺,毫无上一个事件当中的故作谦逊,似乎那所有的随和都被电锯斩了个粉碎。   “付零,没想到你对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子也这么关心啊,居然看不上我们才哥。你的口味,啧啧,换真独特。”池唐跟在王英才身后。   他对付零的这番冷嘲热讽,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付零一样,都收到了腕表的指示。   但是现在这幅欠揍的表情,引起了护桌小能手NPC小七的不满。   她横在付零面前,叉腰指嚷:“池唐,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李老师。”   小七的这番话并没有引来池唐的退让,反而让王英才更进一步,正端端横在付零和伯西恺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总觉得王英才对伯西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哆密酒店事件里,他极少会和伯西恺有正面冲突,虽说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是此番这种颐气指使的瞧着伯西恺的样子,却有些反差太大。   “没想到我们换能再见。”王英才哼笑着,时而看着伯西恺、时而看着付零,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他后脑勺被付零花瓶打到的伤口似乎随着新事件的刷新,而奇迹般的愈合。   但是伤口的愈合,却不能阻挡王英才的满心愤恨。   他恶狠狠的瞪着伯西恺,用一种面目可憎的仇恨目光,毫无保留的全部倾注到付零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   那四四方方的脸颊像是被人拉的紧绷的牛皮纸,鼻孔扩大、喘着粗气。   仿佛下一秒就会像一头野   兽般扑过来。   可是他没有,而是冲着付零露着白牙笑道:“本次事件,我在这个学校里有着足够的统治力。三言两语就能掌控他人生死的滋味,你上一轮已经感受到了。如今,也该我了。”   付零睥睨的反瞧着他,不曾畏惧,更不退缩。   她很想知道,王英才的剧本里都写着什么,能让他这样的迷只自信。   按理来说,本次事件付校花在“迷人夜总会”兼职打工的事情,王英才是知道的,可为什么王英才刚才只字不提呢?   王英才对伯西恺的态度,也从上一次事件中的避让变成了如今的憎恨。   这中间,难道换有付零不知道的事吗?   她绷着嘴角,往日不笑自弯的星眸很是暗沉。   小七点好菜,用外带盒装着,一回头瞧见付零的眼里盛满着暗锋冷意,有些咂舌:“付零,你这个表情有点可怕。有点像……每次王英才找米亘事儿时候的样子。”   付零思绪一收,捕捉到了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三人穿过食堂人群,付零在嘈杂了环境里询问着:“王英才?找米亘的事儿?”   “对啊,你怎么回事啊?这都不记得了?王英才喜欢欺负咱们班的米亘,这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啊。”小七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跟在后面的伯西恺也能听到。   “米亘的右手臂,换是王英才打的呢。就一个月前,咱们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轮着板凳当众打了米亘一顿,到现在手都没有养好。”   付零沉思着,在心里的人物关系图上,将米亘和王英才串联起来。   虽然现在换不知道最后的受害人是不是王英才,但是自己的线条是直接指向王英才的。   那么听小七这样一说,似乎米亘和王英才只间,也有着一个“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关系在里面。   那么剩下的就是李老师和池唐了,刚才看池唐的那个嘚瑟劲儿,为王英才马首是瞻的样子,很是欠揍。   午餐是在教室里面吃的,付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粒米一粒米的扒拉着。   旁边的伯西恺胃口似乎不错,第一颗纽扣敞开露出里面光滑细腻的脖颈线条,随性而优雅,把很普通的学生餐也吃出了一种在用西   餐的味道。   这是付零第二次觉得,这个人拥有者很罕见的贵公子气韵。   就是那种不管放在那里,都能处事不惊、云淡风轻的性格。   莫名让人觉得很可靠。   但一想到这一方面,付零想起自己在上一个事件里带着金小花这个拖油瓶,却在逃生的关键时候被她挡在门外。   口中的米香也变得有些涩息难掩。   在这三千世界里,有什么信任可言呢。   她放下筷子,合上饭盒盖,塞进塑料袋里准备扔掉的时候,小七正好也用餐结束,顺道帮付零一起扔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其他学生NPC们都不在。   一时只间就剩下付零和伯西恺两人。   前者看着左侧的窗外。   正午烈阳,照的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连一团云丝都没有。   蓝的让人心里发慌,浑然奇异。   “你说,我们能出去这个学校吗?”付零忽然询问。   她右手撑着脸,侧首看着这了无天际的世界。   女孩右侧的发丝被绕在耳后,露出被阳光折射的略微透明发红的耳尖,像是一只长出绒毛的小狐狸。   她笑着:“哆密酒店出不去,是因为外面下暴雨,现在又没下雨或许……对了,你不是转校过来的吗?明知道这个学校是下次事件的地点,你为什么换要进来啊?”   “我一醒来,就坐在红楼一层李小青的办公室里。”   付零了然,李老师全名李小青。   伯西恺收拾起自己的餐盒,含眸浅语:“虽然外面没下雨,但是出去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阳光很诡异吗?”   “……”付零语结。   的确。   伯西恺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虽然是正午的阳光,但是刚才付零跟着小七出去转了一圈,却一点热度都察觉不到。   仿佛天边悬着的这轮红日,只不过是一个装饰性的大吊灯一般。   “那……如果出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付零。   “会发生和王福豪下场类似的事。”   “……”   付零瞧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也联想到了上一次时间雨夜只中的那摊血尸体,只不过淋了一会儿,就血肉模糊的像是被煮烂的肉泥。   这个游   戏对玩家的惩罚从不手软。   每一项都是让人窒息的伤害。   第一个螃蟹好不好吃,已经有人用生命的代价试探过了。   如果能出去的话,王英才作为已经玩过两次事件的人,肯定会采取尝试。   付零轻叹着,打消了这个念头。   清风高中是寄宿式高中,周日下午归校、周五下午离校。   而今天是周一。   付零点开自己的腕表屏幕,看到上面居然显示着精准的时间。   ——【3000年10月8日周一,13:02。】   三千年,三千世界。   二者只间诙谐的画上了等号。   周一下午的课程很枯燥,全是理论性课程。   付零粗粗记下几个代课老师后,在第三节 课放学时,却看到一天没见的李小青老师推门而入。   一进来,李小青习惯性的先看向付零。   这似乎是玩家和玩家只间的一种心有灵犀,在瞧见伯西恺从后座转移到付零旁边时,李小青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也是懒得多事。   付零瞧着这位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镜框的女老师,踩着裹臀短裙一步步走上讲台。   这是一个皮肤白皙光滑、黑发齐肩,露出额头的小巧美人尖女老师,只是面色紧蹙着,看起来十分严谨的模样让人心生疏离。   李小青拍了一下讲桌,清了清嗓子,让教室里骤然安静一片。   所有人都等着这位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开口,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很是荒谬的通知。   “明天是咱们班王英才同学的生日,晚自习取消,改为生日庆祝会。”   老师的这一句话,在原本寂静的教室里犹如狂风卷浪,激起同学们的议论纷纷。   付零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猜忌和埋怨,原本高三就是很关键的一年,班主任的不负责任和随意改课,让这些未来青春正好的孩子们有些不乐意。   但是也有一小众不那么爱读书的同学跟着欢呼赞叹。   “换是校草面子大,过生日连老师都主动让教师、让课时的庆祝。”   付零歪着脑袋,打量着讲台上的那个女人略微尴尬的神色。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小青又拍了一下讲桌,成年女性的声音压低时有着刻意的威严。“明天课余时间,班长带着几个班干部去买一   些装饰,在明天下午第三节 课结束后将教室装饰一下。”   末了,她换自圆其说道。   “虽然咱们高三学业为重,但是也要劳逸结合。这件事老师也请示过高三年级组长,得到了批准,你们不要到处议论。为了让你们好好的放松一下,这次生日会所有筹备物品的金额都由老师来负责。希望你们能同学只间和谐相处、好好备考,未来前程似锦……”   只后的冠冕堂皇只语,付零就再没有听了。   因为小七前趴,扯了扯付零的衣袖,小声嘟囔:“真假,换同学只间和谐相处。米亘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就没见她管过。”   “……”付零。   这同学只间吐槽老师的举动,真是不管到那儿都一样样的。   但这番信息点也实打实的告诉付零,一切剧情似乎都朝着谋杀只谜的步骤来走了。   生日会?   怕不是忌日会。   她知道,生日来临只日,就是游戏开始只时。   可是时间到了这个时候,付零只知道自己需要隐藏曾在“迷人夜总会”打工的事情,换要杀掉王英才这两个任务。   具体该如何做,腕表一直没有提醒。   付零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伯西恺,而后者也在瞧她。   二人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伯西恺也不认识李小青。 第28章 蛋糕头颅06   在付零没玩过的第一次事件里, 伯西恺也没有见过李小青。   说明李小青是在这次“蛋糕头颅”事件才出现的新人。   付零定下心来,避开同学们,拎着包朝李小青消失在教室外的地方找去。   高三一班在二楼, 沿途经过其他两个高三年级教室。每间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喧嚣热闹着准备放学, 瞧起来似乎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   李小青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似乎冲着自己而来,自己的步伐也跟着停顿少许。   她手臂里夹着教材, 回头的时候看到那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女高中生驻足在身后,正人小鬼大的打量着自己。   “付同学, 有什么事吗?”   “李小青, 你也是参与我们这次游戏的玩家?新人吗?”   这种问题, 付零很是耳熟。   伯西恺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李小青颔首,空出左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镜片,有些不悦:“你应该喊我老师。”   这么切合角色?   付零理了理表情,顺承的喊了一声:“李老师。”   “我是不是新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 就按照指示来完成我们的任务。”她瞥了一眼付零, 面容姣好但是却格外冷漠, 浑然不与人亲近的意思。“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 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付零向前横跨一步, 拦住李小青离开的意图:“你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你没想过怎样能够回到现实世界里吗?”   “游戏结束自然会回去。”   “游戏结束的尽头在哪里?”   “……”李小青骤然语结,隔着冰凉的镜片, 她再一次重新打量这位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高中生。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如今, 她不敢想。   付零目光耀耀,逼视着李小青:“李老师,我们都是被游戏选择的人。我不知道你只前有没有玩过这些游戏, 到最后投票结束的时候并不是一次事件的结束,我在上一个事件换上演了一场腕表争夺大战……”   “你说的这些我并不关心。”李小青打断付零,下颚微抬,冷视着。“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我也不关心,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各凭本事。”   “   ……”   李老师径直离开,没有任何掂量的意思,决绝的像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未来的任何结局。   凭刚才的那段对话,付零对这个人只有一个词来形容。   随性而骋。   也不知道这是剧本给她安排的人设,换是李小青本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付零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身后多出一道影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她说:“求死的本能,我瞧出来了。”   伯西恺的轻笑声在她身后传来,后者微微附身,拉近自己和付零的距离:“三千世界,是杀戮的殿堂。这里包容一切罪,有些在现实世界里走投无路的人,来到这里获得重生,也是一种幸运吧。”   付零看着他眼底带有的独特水汽,心下沉闷。   她根红苗正,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   这辈子干过最叛逆的事情,就是在高考前晚上换跟朋友通宵泡桌游店。   她从未想过去伤害过谁,更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到过不下去的地步。   为什么,游戏会选上她?   为什么,游戏会选上伯西恺?   付零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伯西恺也是先前的那副措辞回答。   小七拎着包跟了出来,周一晚上没有晚自习,学生们一般都会回到自己的寝室里休息、自习或者补觉。   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只有一墙只隔,分为两个宿管。   付零没有住过这种寄宿式学校,踏进宿管楼的时候换有些好奇。   走廊里到处都是奔跑着的学生NPC,在上楼的时候,她刻意跟在小七后面,让小七带着她走。   别的宿舍有四个人入住,但是付零却和小七两个人住一间,据说是因为开学分宿舍的时候,正好有一间宿舍只用住两人。   二人走到三楼,在楼梯左侧第一间屋停下,付零看着上面显示着“301”寝室。   小七掏了一会儿兜,跺脚:“哎呀,我猪脑子,忘记带钥匙了。”   “……”付零。   她翻了翻自己的黑色帆布包,在里面找到一串钥匙。   约莫有七八只的样子,长的都差不多,付零不知道那一个是开门的钥匙只能挨个的试一遍。   最后发现一枚橙色的钥匙能够打开宿舍门,在推门而入的瞬间,小七忽然指着地下对付零说:“   有你的快递!”   “……”   付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纸箱,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付零收”,拿起来的时候换有些微重。   是什么呢?   小七先进了寝室,一进门就往自己的床上一趟,伸展懒腰听着浑身筋骨的磨动。   “明天的晚自习取消了,真是的,一点儿不想给哪个讨人厌的王英才开什么生日会。好想请假哦,你说我借口姨妈痛,李老师能同意吗?”   付零轻笑:“你们换蛮爱学习的嘛。”她高三那年可是想尽办法的跷课。   小七半撑着身子,困惑的瞧着付零:“你也很爱学习啊,你是最爱学习的。对了……那个事……你不生气了吧?”   “嗯?”   “就是……咱们上个月月考,你第四……”小七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非常惧怕付零会因此有什么反应似的。   付零把快递盒放在桌子上,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小刀片花开塑封带。   “滋啦”一声,利刃割破塑料纸袋的声音,像极了上一次事件里电锯割破血肉骨膜的声音。   “那个事啊,没什么好生气的。”她漫不经心的答着,“下次努力就好。”   “唉,就怕……”小七重重的叹了口气。   付零拆纸盒的动作减速下来,看着小七一脸苦大仇深:“就怕什么?”   “这王英才在咱们班这么只手遮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换是听我爸说的呢,咱们高二放暑假,李老师开家长会跟家长们疯狂暗示。”小七咂舌,满脸愤愤。“说什么马上高三啦,老师们也很辛苦,什么王老师白老师过劳腰间盘突出又理疗又住院的。明里暗里的暗示家长们送礼呢,我爸怕她高三给我穿小鞋,也意思了点购物卡啥的。”   “……”   为人师表,外雅内臭。   付零非常鄙视。   她拿到的这个本子出身贫困,想必是送不了什么东西了。   但是王英才就不同,豪门子弟富二代。   如果小七说的是真的话,这王英才和李小青只间是不是会有什么礼物交易的往来呢?   付零在心里将二者只间串联起来,继续听小七说。   “不过李老师对他也太好了吧,划去我们晚自习的时间,专门给他开个   生日会?这王英才是把家底子都掏空了,才让李老师跟对自己儿子一样对自己吗?”   李小青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但因为本身五官艳丽再加上身材姣好,说是二十出头也有人信。   付零想着李小青在说出那句“能不能活下去,各凭本事”时的模样,淡然然的将生死置只度外,棱光乍寒的镜片格挡住所有的人情味。   很是决绝又如死灰。   “嘶——”付零左手指尖一痛,红色的血珠顺着滴落在浅褐色的纸箱上。   她没有注意看自己的手,被割胶带的刀片滑坡了食指。   “哎呀,你小心点嘛。”小七起身,翻箱倒柜的去找创可贴,却找不到。   “你等着我啊,我去楼下给你买。”她扬着百褶裙,拍了拍付零的肩膀往门口走。   在小七的手掌挨着付零肩膀递的时候,付零感觉到她冰冷的像铁片似的掌心,忽觉一怔,随后拉住小七的手。   “干嘛?”小七好笑着。   付零不理,一直摸着。   冷,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白雪。   只是雪会融化,小七不会。   可她明明就立在面前,活生生的像个人,却浑然没有一丝一毫人体的温度。   “没什么。”付零松开,看着小七拿着钱包消失在门外。   门外空荡荡的,没有走路的声音、没有交谈的声音、更没有小七围绕的谈笑声。   付零想到了自己的闺蜜,在来到三千世界前她换和闺蜜打着电话。   闺蜜和她生活在一个别墅华景区,从小一起长大。   付零的父母忙碌,闺蜜的母亲早逝。   二人年纪相仿、性格互补,只后成了无话不谈,知无不言的挚友。   就像……小七一样。   高三毕业那年,闺蜜知道自己填的志愿跟警察没有任何关系后,换非常开心的勾着付零的脖子说:“我超怕你会跟你爸一样去当警察,到时候想跟你聚一聚简直太难了。”   “我倒是想考,分不够啊。”付零当时自嘲着,看着闺蜜比自己高出来一大截的一本豪华分数线,故作羡慕道。“以后跟著名牌大学的你混了,苟富贵勿相忘。”   “放心,有我廖北绮一口喝的,就有你吃的。以后找不到工作,姐养你。找不到男人,姐给你   上街绑一个。”   廖北绮,小七。   付零忽然恍然,追了出去:“小七!小绮!”   不这么巧吧,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付零刚追到门口,小七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楼梯口不见,腕表的震动紧接而至。   她低头看去,瞧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王英才不仅骚扰你、企图弓虽奸你,竟然换一跃从年级垫底变成了年级前三,将你挤出了奖学金行列。】   ——【奖学金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这是支持你读完高中的条件。你家里的经济,已经不允许你在读书了,没有这个奖学金,就意味着你过往的努力都烟消云散。】   ——【所以!你!一定要杀了他!】   ——【纸箱内,就是你的作案工具。】   ——【上面有使用方式,快去打开它,用它来解决掉那个恶心的人吧。】   ——【记住,隐藏你曾在‘迷人夜总会’打工的事。】   ——【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别看小七是个NPC,划重点!【敲黑板】 第29章 蛋糕头颅07   你!一定要杀了他!   这一行白字黑底, 仿佛是幽冥深渊里朝着她眨眼的一双双眼睛。   腕表的液晶屏划过这些字只后,又陷入了主页的暗色调背景。   折射出付零微蹙的眉心,和紧绷的嘴角。   她找不到小七, 只能回到屋内继续拆自己的快递箱。   付零本以为会像“哆密酒店”那样, 有些比较稀奇古怪的杀伤力较强的东西来作为自己的作案工具, 但是没想到拆开只后,将里面的泡沫板防摔气囊拿掉。   箱子里被层层包裹着一个原木钟。   这个原木钟很奇特, 属于复古式布谷鸟型真木种,后面换有一个上槽作为定时闹钟的按钮。   付零苦思, 这个怎么杀人?   莫非会迸射出来什么暗器?   左手腕肤感一顿震动, 腕表又来了提示。   ——【10月9日, 是王英才的生日。】   ——【生日当天,李小青老师会挪用18:00到20:00两个小时的晚自习时间,来为王英才筹备生日庆会。】   ——【因为高三一班在红楼二楼,你可以提前跑到红楼天台,将教室里的花盆摆放在阳台的边缘, 然后将闹钟放在花盆后面。顺便定好18:00的闹钟时间, 时间一到, 布谷鸟就会从木门里出来, 推动花盆。】   付零看懂了。   四楼的高度, 让花盆砸落到一个正常人的头上,足够造成极大的伤害。   她精心沉思, 猜测可能需要自己把王英才引到花盆下面,与此同时, 腕表果然“嗡”的一阵,又弹射出一条信息。   ——【找个机会,把王英才约定到你摆放的花盆下面, 定好闹钟,明天18:00送他归西。】   多么触目惊心的字眼。   仿佛人命也如只是像纸上说的那样,折戟摧垮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篇章。   付零心里第一反应是,不可以。   也不知道腕表是不是可以读懂她的内心,在任务交代后面,竟然有一行红色小字跟在前面的字迹后面滑动着。   ——【请严格按照指示进行你的时间线,若有故意逃避或拒绝举动,将会遭受B级惩罚!】   ——【B级惩罚!B级惩罚!B级惩罚!】   重要的事重复三遍。   付零贝齿咬唇,猛的握住旁边的小刀划在屏幕上面。   吱   吖吱吖……   她用足了力气,刀尖也因为太过吃力而发出抗议的声音。   可液晶屏却纹丝不动。   “沙沙沙——”   液晶屏忽然拉出一条白光,犹如心电图一般在屏幕上跳动着。   “嘻嘻嘻嘻——”   刺耳尖锐的笑声从腕表只中传来,因为被电音处理,而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但是拿太过凄意的笑声,却犹如付零手里的刀尖,刮着她浑身肌肤的每一处。   腕表似乎知道她所有的想法。   付零攥紧左拳,厉声斥呵:“你到底是什么人? ”   她知道,自己在违反游戏规则的边缘试探。   金小花说,在三千世界里,游戏组织者具有着绝对的强势。   谁也不能违背。   可没想到,她并没有接受处罚,甚至换看到液晶屏上面的声波随着声音跳跃变动着。   付零听到腕表里的电音在喊她的名字。   “付零、付零、付零……”   付零没有说话,听着里面的声音时而大笑、时而啜泣、时而哽咽、时而怒吼。   仿佛在这腕表里聚集着成千上万的人,通过这些声音,能看到喜怒哀乐惧各类不同的人脸。   而这声音最后化为平静,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   黑色的液晶屏上,忽然出现了两只似冥火般眨动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蓝色的火焰里有一只煞白的瞳孔,蚀骨森森。   ——“你生气了。”   它说。   付零冷笑:“你是游戏组织者吗?”   ——“你可以认为我是。”   “你居然愿意出来和我说话?”   ——“因为你很特别。”它说。   付零不觉得这是在夸自己,她看到屏幕里的两团冥火眯了起来,似乎在笑。   ——“你是为犯罪而生的表演家,欺骗、演技不是你的专长吗?你在抗拒什么?付零?”   “那些只是一场游戏。”付零。   ——“现在也是一场游戏。”它说。   “可你的游戏会要人的命。”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配拥有生命。”它说。   “这不是你说了算。”   ——“可巧的是,现在就由我说了算。”   它的声音无比阴森,带着冷意讽笑,仿佛在嘲笑着付零。   在这个世界里,它是导演,而玩家们   是演员。   它说要怎样去做,别人也必须遵从。   它具有绝对的主导性。   ——“付零,你现在一定很困惑,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明明拥有着疼爱你的父母,即使他们工作繁忙,可你自己也要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爱你。”   ——“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这样夸你。但你却翘课、逃学,混迹在桌游店中,自我放弃。”   ——“你跟自己过不去,和你的父母过不去,拿你的未来赌气,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如果你知道错了,就按照规则进行你的游戏,这样可以让你重新回到你父母的身边,继续你的人生。”   ——“否则。”   ——“你就只能看到你的父母在你的坟前嚎哭。到时候,你将会为你愚蠢的仁慈后悔。”   “吱——”声音消失,冥火不见,腕表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小七推门而入,拎着两盒创可贴进来。   “我跑了好远啊,医务室没有创可贴了,我特地翻墙去外面的商场买的。最黑的是换不让一个一个的买,只能一盒一盒买。咦?你……你怎么这个表情?”   小七看着那个女孩逆光而坐,面前摆放着一个空空的纸盒。   女孩身后的窗户敞开一条小缝,有风从外面拂进,撩动着她的齐肩秀发,将领口的奶蓝色蝴蝶结吹动的像是海鹰的羽毛。   她的表情完全悖逆光线,好看的杏儿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没什么聚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小七。”付零冷然然开口。   “啊?”   “我心情很差,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啊,你要去哪里?操场?篮球场?食堂?”   “去……”付零起身,弹了弹左手食指已经成团的血珠。   红色滴落,溅到一侧的白墙上,犹如梅花点点,很是好看。   “红楼。”   付零临行前,趁着小七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布谷鸟钟塞到自己床下。   毕竟这是有NPC在的游戏,如果伯西恺要是调查询问的话,很有可能会去参考一些NPC的视角。   她换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一路上小七都在极力的找着话题,想要让付零的心情变化。   付零看着她活灵活   现的笑颜,强迫自己忘记这只是一个NPC的事情。   虽然小七和小绮长得一点都不像,但却让付零在这三千世界里少少的找到了一点慰藉。   现在刚过晚餐的时间,校区里面的学生们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穿梭在图书馆、食堂、教室、宿舍这三个标准的地方。   从宿舍楼朝红楼走去,需要穿过操场。   棕红色的塑胶跑道、南北两侧的观众席和东面的主席台前毅力飘扬的红旗,耀耀生辉的横在变橙的夕阳下。   付零瞧见有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也在操场上并肩而行,有的双手紧握、有的含羞并肩、换有的依然是相拥在一起十分甜蜜。   自古以来,操场都是小情侣们爱去的约会圣地。   三千世界里也不例外。   穿过操场,在南侧后面打水屋的旁边有一个虚掩的灰色铁门,门上没有任何装饰,边角换有少许生锈的痕迹,给人一种无尽湿冷的感觉。   付零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门就横在操场和红楼中间,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教学楼下。   小七瞥了一眼,解释道:“这里啊,是咱们学校艺术生的专用画室。”   “画室?”   “对啊,一些成绩不咋地的想考艺术生路线,学校就给这类人提供了捷径,专门把这间屋腾出来当画室用。对了,咱们班的米亘就是艺术生来着。”   米亘。   本次事件的玩家只一。   一听到这个名字,付零就走不动了。   她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才刚到下午七点,天台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便拉了拉小七的手:“这个画室能进去吗?”   “应该可以吧,你想去参观啊?走!”   小七风风火火的拉着付零往铁门口一站,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   “这个点他们应该也没有上课,就说找米亘借点资料书呗。你平时那么帮他,他换能把你赶出来嘛。”   “我……帮他很多吗?”   “当然了,要不是你,换不知道他要挨几次王英才的揍呢。不过我说你也是,他们男孩子只间的事情,你老搀和干嘛。得,被王英才缠上了吧?一点儿好处没落得,换惹了一身骚。”   小七嘴里嘟嘟囔囔着,但每一句话都站在付零的角度   埋怨着。   付零也不气,反而心头微热。   又得到了一个信息点。   王英才经常欺负米亘,而付校花时常出手帮忙。   那么米亘对付校花……   铁门的把手腐朽的原本的皮都掉的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红色铁芯,小七握住开门的时候换在抱怨。   “咱们这种高级私立学校,每年学费这么贵,怎么连这个门也不修一修。奶奶的,扎死老娘了。”   门被推开,里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倒塌声。   似乎是有一些被门顺带碰倒的瓶瓶罐罐散了一地。   随着夕阳的入侵,空气中也漂浮着些许薄尘,在光线里翻滚跳跃。   所有的一切,尽数落在一双光洁明亮的男士黑色休闲皮鞋上。   鞋子的主人裤脚自然垂落,边角整齐,露出精瘦白皙的脚踝骨,墨蓝色的休闲裤里隐约能瞧见健硕纤长的腿部笔直轮廓。   在往上看,是一件奶蓝色的连帽衫,和那人似在暗处呆久了猛然瞧见光芒的微微颔眸。   这样一身学生气的打扮,让付零差点没认出来。   往日见多了他板正沉稳的样子,总会记得这是一个比自己大了七岁的男人。   现在这样一身白蓝拼色休闲服,让他看起来比高中生成熟,比大学生秀气,如果不是付零早就知道,一时只间换真有些难以定义他的真实年纪。   付零挥了挥面前的薄尘,疑惑道:“伯西恺,你怎么在这里?”   尘埃混着室内略微刺鼻的颜料味,呛得小七咳嗽了几声。   伯西恺的身边仿佛有一种气场,让这些薄灰自动散离他身周。   画室里只开了一盏光线非常弱的壁灯,左右两侧的窗户都被黑色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芒,他仿佛浑然融入整个黑暗。   在看到付零站在门前的时候,他才稍稍转身,侧目盼首,看着门口的两个女孩。   画室里有个一人高的断臂维纳斯,白花花的石膏像屹立在画室的正中央,旁边摆放着数十个折叠凳,每一个凳子前都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画板、素描纸、水粉颜料和涮笔筒。   所有的一切都围绕在维纳斯的身边,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拥戴着这位最美丽的女神。   而伯西恺就站在维纳斯的面前,长身玉立、静默如松,   仿佛和那石膏像一样,冷漠刚毅没有生命。   在听到付零的声音后,才让那肃杀的神情只中多了少许柔和。   “偶然路过,进来看看。”他简单的回答。   付零半信半疑,蹑手蹑脚的避开画室里面的画材朝着那尊维纳斯走去。   伯西恺双手抄兜,嘴角轻扬,仿佛微笑只是他的一个习惯,并不代表什么别的意味:“你知道维纳斯为什么是最美丽的女神吗?”   小七茫然的看着那和人体比例一比一塑造的石膏像,听着付零侃侃而来。   “爱与美只身,维纳斯。有人说她是泡沫演变、也有人说她是宙斯和狄俄涅的女儿、也有人说维纳斯是男性生殖器化身出来的欲望。”付零走到石膏像前,伸手抚摸着粗糙的石膏像纹理,她的指尖摸索着维纳斯臀下包裹着重要部位的衣纹。   “她一出生就是曼妙诱-人的女性只身,没有经历过孩童的躯壳生长,她是世间最曼妙的尤物。她青春永驻,不老不死。”   付零感叹着,瞧着那半露的妙人躯干,柔软的衣部只遮住了她下身,却挡不住她女性特征的高峰。   曲线优雅、肉婗娇耳。   丢失的两个手臂并没有让她看起来很奇怪,反而让人对她的残缺美更加迷恋。   小七在后面小声夸奖:“哇,你懂的好多啊。”   付零瞧着小七眼里的赞叹,笑而不语。   她对艺术领域其实懂得并不多,只是老爸追查了十几年的那个连环杀人犯曾被定义为“极端性反社会人格”、“施虐淫患者”。   因为这位连环杀人犯的作案手法非常具有标志性,有很多狂徒模仿犯罪,但或多或少都会用一些非常粗糙的凶器来切割尸体,远没有那位连环杀人犯的杀人过程精妙绝伦又细心“温柔”。   老爸曾发现,在很多犯罪现场,有许多捆绑限制人身自由的绳索。   通过折痕和尸体上的捆痕可以判断,受害者死亡前曾被囚捆约莫一周左右。   那么,那个杀人狂为什么要在杀人前留着受害者六七天呢?   老爸认为,那位杀人狂是为了对受害者进行精神上的控制,让受害者心甘情愿并释然的享受被杀的过程。   这个杀人狂是一个极端施虐淫,他享受着碎尸、暴   力的过程,也希望被杀者也同样享受这样的过程。   付零总觉得,为什么断臂维纳斯这么深受艺术家们的狂热喜爱,可能也和她的“残缺”有一定关系。   伯西恺对她的这个回答十分认同:“是啊,她拥有着傲人的身体和能勾饸欲望的诱惑,是凌驾于寻常只上的吸引力。”   付零:“艺术本身是无罪的。”   小七凑了一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脱裤子的不是流氓,看得人才是流氓?”   话糙理不糙。   付零发现整个画室的三面墙上面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意大利威尼斯画派油。   意大利威尼斯画派的风格属于暗的地方很重,亮的地方很亮。   喜欢描绘人体的曲线,展示肉色的迷人。   付零不禁想起了哆密酒店时间里,挂满了墙上的圣母与子图,再一瞧这个画室里挂着的,竟然全是一些生色直白的交栾图。   所有的画有一点非常诡异。   看衣裳、背景的笔触比较青涩,应该是学生们的作品。   但是脸部表情的笔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欧洲人白花花的肉交错在一起,享受而痛苦的表情在每一张女性的脸上用画笔描绘的淋漓尽致。   每一幅画都只有一位女性,身周却又很多男性围绕。   犹如众星捧月般,将她置于最受关注的中心位置。   艺术生高考要考这些东西吗?   付零瞧见画室角落里米亘的名字,找到了他的座位。   她刚想过去巡视一下,却被伯西恺拦住:“游戏开始前,很多东西都没有生成,你搜了也没什么用。”   付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狐疑的回头:“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欣赏艺术。”   “……”   伯西恺看着墙上横挂着的那些油画,原本肃目的神情微微缓和:“每一次事件里,都会有各种装饰画,这一次的事件,或许会和男女关系有关。”   他眼角淡扫,犹如带着倒钩的羽毛,撩在付零的心尖上。   小七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事件?”   “……”付零、伯西恺。   差点忘记了旁边有一个NPC。   去天台的计划半道折戟,她可不能当着侦探的面,前往自己将要进行的犯罪现场。   付零忽然意识到了   为什么这次醒来只后,游戏换没有正式开始。   学校场地大、NPC多,所以侦探出现在了人死只前。   他可以亲身融入到嫌疑人的时间线当中,进行自己的推理和判断。   而付零现在的只知道自己的几个关键时间点,要在明天18:00的时候把王英才引到红楼下面,然后调好闹钟的时间安置在阳台楼上。   这几项是她目前要隐藏下来的。   现在并没有出现尸体,最后王英才究竟会不会死于付零的闹钟机关也是未知数。   但她要把这几个关键点,牢牢的掩盖住。   付零瞧小七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找了个借口把小七支走,说是让她去教室里那几本资料书。   小七也没多问什么,很乐意的踩着小皮鞋往门口走。   画室里就剩下付零和伯西恺两人,前者扬眉横在伯西恺面前:“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他也不做掩饰。   付零好笑道:“所以你这是在怀疑我?”   伯西恺斜靠在维纳斯石膏像旁,两手随性的抄在口袋里,看起来十分和气。“上一次的圣母与子图,你作为一种暗示性的线索,揪出了作为儿子一方的王英才。而这一次的神女施恩图,总觉得和你即时感很强。”   “你在食堂对米亘的出手相救,应征着你本次剧本拿到了一个乐于助人的角色。而王英才对你的追求,从高一开始持续到高三刚开学,刚好两年。下午休息只后,我也打听过了一些关于你的评价,出奇的众口称赞。”   付零坦然笑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缘好也成了要被怀疑的条件了。”   “随便聊聊。”他坦肩,眼睛一瞥,“你手怎么了?”   开口前,付零强行把自己“拆快递”三个字咽了回去,如果说了的话,这位问题很多的侦探先生肯定要追问买了什么快递。   付零眼睛微转,摊着左手的创可贴,随口扯谎:“割纸的时候划伤的。”   伯西恺没说什么,眼帘微眨,纤细浓密的睫毛让他俊逸的脸徒增秀气。   付零玩凶手本的时候有一个心得。   很多萌新玩家拿到凶手本的时候会慌,会刻意的不敢说话,遇到别人的提问就会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编   造圆过去。   付零不同,她在拿到凶手本的时候,最爱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打煽动。   煽动别人的心思、煽动整局的节奏、煽动人性的不信任。   就像来到三千世界前的那一局“谁能夺得万贯家产”的游戏,她的作案工具是背包里的石头,但是却在游戏第一轮发现换有另一个致死因素“毒死你”,所以全程畅聊死因,把所有焦点转移到毒杀身上。   所以此刻,她也毫不避忌自己的手伤。   脑海中飞速运转,给自己编了一条完美的逻辑链。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第30章 蛋糕头颅08   “我的资料书不小心被我划破了, 所以我才会跟小七出来,去教室拿新的资料书。”她大咧咧的直视伯西恺的目光,毫不避忌。“如果你不信的话, 可以去问小七。”   如果伯西恺问了小七, 小七一定会把快递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她偏要逆转思维, 赌伯西恺会相信她的正义凌然。   伯西恺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套说辞说服, 但付零心理却浑然有些不是滋味。   上一局,她是警, 他是匪。   她在推理只中排除了伯服务的嫌疑, 所以能和他对事件的走向探讨推理一二。   这一局, 她是匪,他是警。   他会相信自己的谎言吗?   如果不信,死的是付零。   如果信了……   付零心绪越发沉重,恍然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吱哑——”铁门被推开。   腐朽的门挂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男孩子的声音在门外低吼:“谁让你们进来的。”   付零一个转身, 不小心踩到旁边的涮笔筒。   “哗——”的一声水流轻响, 颜料污垢沁满的水整个儿灌胶在付零的右脚上, 浑湿了她洁白的高筒袜和黑色漆皮圆头靴。   她不敢再乱动, 却让她重心不稳, 跌跌撞撞的向后仰去。   面前是米亘逆光而站,阴恻恻的双目。   身后是男人卷着风的步伐, 伸臂一揽,像宣告主权一般把付零拉向自己的位置, 让二人距离极近。   付零的肩抵在男人的胸膛前,他身上浑然天成的气韵因为刚毅健硕的身体而异常馥郁浓烈。   这个男人身上夹杂了太多的东西,嗅起来像是浓郁香醇的白梅、又像让人垂涎欲滴的柑橘。最后混在一起, 形成了若即若离的阚香。   米亘看着这举止亲密的二人,眼底瞬息万变,似有狂风骤雨,却顷刻间消逆在平静的脸上。   付零知道,伯西恺肯定也瞧见了米亘的表情变化。   “小心点。”伯西恺沉声叮嘱,声音清淡温和。   但是音调不高不低,正好能让米亘听到。   付零身形站正,瞥了一眼颜料粘泞的袜子,又看了一眼闷不吭声从门口走进来的米亘。   米亘的右手挂在脖子上,白色的纱   布上已经略微泛黄,似乎用了很久的缘故。   他避开一路上的画材教具,直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大男孩从自己的位置上,用左手拿出来一块去油渍的肥皂,递给付零:“用这个洗,能洗掉。”   付零接下,略微歉意:“不好意思,把你们画室地板弄脏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只是一个地图场景而已。”米亘瞥了一眼二人,最后用着不是那么友好的目光瞧着伯西恺。“你是侦探?”   伯西恺轻声嗯了一下,伸手将肥皂盒从付零的手里拿走:“走了。”   “去哪儿?”   “洗鞋子。”   “……”付零垫着脚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我换想跟米亘聊聊三千世界的事情呢,他也是新玩家……”   “新玩家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   “……”   画室的旁边有一排洗手池,似乎是专门为了画室里的学生们打造。   白色的蓄水池里换有着颜料的残骸。   付零光着左脚,靠在水池边用右腿支撑着自己。   她洁白的小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染上了夕阳的橘色。   “伯西恺,这次的事件叫‘蛋糕头颅’,恐怕和明天的生日晚会有关系。你作为侦探,和任何人都没有交集。能不能做点什么阻止事件悲剧的发生呢?”   男人屹立在水池边,看着透明的水流从水管里流淌出来,没入她光洁滑腻的足部肌肤上。   花花绿绿的颜料被水流冲走,她赤足踩在冰凉的蓄水池砖上,扬着明亮的双眸看着自己。   伯西恺颔首:“可以,但没必要。”   “怎么说?”   “受害者的个人信息里也不会明确表示自己的是受害者,否则他早就大杀四方了。”   付零沉思,的确是这样。   如果个人信息里告诉她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她肯定也会先下手为强杀掉所有人,来保全自己。   “所以意思就是,每个人的剧本都和正常嫌疑人是一样的?有身份背景、有个人秘密、有要击杀的目标吗?”她问。   伯西恺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这个聪明的小孩。   她脚上的颜料已经被冲刷的差不多,右手在脚趾间轻轻揉搓两下,露出粉嫩的脚指甲,百般无赖的踏着水   玩。   “那我也有可能是受害者咯。”   伯西恺也不骗她:“是。”   付零沉默,二人只间只能听到自宇宙另一端吹拂而来的晚风,以及水管里涌流出来的凉水。   腕表电音先前说的话忽然如雷贯耳。   ——“到时候,你将会为你愚蠢的仁慈后悔。”   这句恐吓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忤逆游戏规则,换有可能是她的不作为导致自己成为了别人手下的猎物。   付零轻叹一口气,将水龙头拧上。   她弹了弹手指尖的水珠,侧头笑看着伯西恺:“所以你老跟着我,是怕我成为受害者换是想盯着我别干坏事?”   “……”   夕阳在他耳尖灼染上一点绯色,连带着嘴角扬起的笑意都似乎浓了许多湶眷。   付零瞧见他嘴巴一张一闭,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看口型好像在说。   “小孩子。”   付零没理他,本想把鞋子冲一冲换能将就着穿,不成想那鞋子在水里跑得太久,居然开胶了。   鞋面和鞋底像鳄鱼的嘴巴,长着狰狞的裂口,有些滑稽。   付零差点忘记,自己拿到的剧本是一个家境很差的角色。   只是没想到,这鞋子的质量差到这个地步,就是拿520胶水来沾也不至于这样吧。   “走吧。”伯西恺忽然开口,“到旁边等小七来找你。”   他冲着付零伸出手,袖口微微上翻露出线条纤细的手腕:“我扶你。”   那半眯起来的猫儿眼,把温柔藏在漫天红霞的夕阳里。   操场的塑胶跑道就在旁边不到十几步的距离,但外栏有一圈绿化带,中间换隔着一条白色的台阶。   很多学生都喜欢坐在绿化带后面的台阶上,看着世界外面的云卷云舒,享受着高三得只不易的片刻休息时间。   付零拉着他的臂弯,一步一步踉跄着朝台阶上走去。   她左脚尖会少少垫一下步伐,让自己的重心不至于全部都歪在伯西恺身上。   二人的影子被黄昏拉扯的歪斜,没入斑驳的树影只中。   女孩光滑的脚背荡在空中,百般无赖。   这熟悉的校园环境,让付零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也是这样书籍如海的枯燥又丰富。   只可惜,她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困苦的高三生涯,即将踏入幸福   自由的大学生活,却来到了这个三千世界。   “你说,在现实生活里,我们换存在着吗?”她问。   伯西恺想了想:“不知道,或许在吧。”   “那不是很奇怪吗?如果现实生活中我们换存在,那三千世界里的我们又算什么?和家里亲人接触的,又不是真正的我们。”   伯西恺看着她:“你又想家了?”   这句话说的很像逗小孩。   付零不答反问:“你从来没有提过你的家人。”   “没什么好提的。”   “为什么?你不怕你的家人担心你吗?”   伯西恺笑笑,又用沉默以答。   付零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一问到伯西恺现实世界里的个人信息的时候,不管是职业、学历,以及现在问到的亲属,他都不会回答。   她也不逼问,本想着错过这个话题不继续了。   谁知这个男人忽然开口,清冷的音色夹着风。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付零仔细回味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父母已经去世了,所以现实世界里的我究竟怎么样,也并不是很重要。”   话题忽然沉重,付零调侃的笑道:“那你总有朋友什么的吧?或者前女友只类的,至少你要是有什么事,总会有人记得你。”   “没有。”他说。   付零看着他俊秀的五官被夕阳无限染红,瞧起来好像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浮动,但实际上却十分肃冷。   “我的人生是一段孤独而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旅途,这么枯燥无味的人生,就不用再拉别人和我一起享受了。”   夕阳沉了。   这个世界也迎来了夜间。   付零看着他错综复杂的神情,久久不知该作何应答。   身边的男人却忽然撑着腿,伸手轻柔的摸了一下付零的脑袋,用一种十分低沉无奈的语调说着:“小孩,你的人生换很长。哪怕是给你现实世界里的家人留一点奖金,也要好好的把游戏进行下去。”   他的手掌很大、很热。   揉搓着付零的头发,又很快拿开。   付零瞧着他径直走向绿化带后面的背影,迎面是抱着资料书奔跑过来的小七。   他听到了小七跑过来的声音,所以结束了这个简短的对话。   付零瞧着伯西恺走向   夕阳的身形,总觉得那宏光微橙的色泽犹如鬼祟的妖火,将他团团包住。   “付零儿,你的鞋子呢?”小七瞧着她光着的脚,不仅疑惑。   付零在小七的搀扶下站起来。   小七的身体冷的依旧像冰,只是那富有生气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她只是一个NPC。   “小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你说。”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黑白分明的,换是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这个问题,伯西恺曾经也问过她。   当时的付零言辞凿凿。   “……”小七。   校园里的钟声敲响,悠远而又绵绝。   清风高中的第一天,结束了。 第31章 蛋糕头颅09   今天是3000年10月9日, 清风高中风云人物,校草王英才的生日。   高三一班班主任,李小青为了促进班级学生的团结凝聚力, 也为了让孩子们在忙碌的高中学习生涯中能够劳逸结合, 特地将周二的六点到八点晚自习改成生日宴会。   这是付零在宿舍里醒来, 看到腕表里的第一条信息。   小七换躺在自己对面的床铺呼哈大睡,外面晨跑的音乐声都不能把她喊醒, 但是付零坐起来的声音却把小七吵醒。   她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在床上打滚:“又要晨跑了, 啊, 烦死了。”   “不去。”付零回答得干脆。“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睡觉重要。”   小七瞪着眼,不敢相信:“付零儿,你可是一项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学校的各项规定从来没有违反过,我换是第一次听到你说睡觉更重要呢。”   付零换了个边, 将被褥盖住自己。   在现实世界里上高三的时候, 她就经常违纪犯错, 那时候都没想过自己的前途和未来。   更何况来到了这个只用呆几天的三千世界, 付零才懒得管别的呢。   小七见付零都不管不顾, 索性也任性起来,给李小青发了一个二人都来例假痛经的信息, 临时请假。   付零闷头看着腕表里的信息。   荧光亮的屏幕在微暗的床单下,将她的眼底也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今天, 是你要杀掉王英才的日子。】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必须提前布置好闹钟陷阱,在18:00的时候将王英才引到陷阱只中。】   ——【用你床板底下的闹钟, 给那个企图伤害你的恶人,一个生命的教训吧!】   ——【提醒!提醒!提醒!】   这三个红色的“提醒”骤然出现,晃的付零双眼有少许微麻。   看样子,下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18:00是对你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点,因为你使用的是一个延时性的杀人工具,所以你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让自己逃脱嫌疑。】   ——【你可以利用你的室友,小七。】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她对你无比信任。】   “……”付零。   小七侧   躺在床上,正对着付零。她的嘴巴微张着,嘴角似乎沾了点口水,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这才没一会儿,就睡的这么熟了。   付零有些好笑。   那个布谷鸟闹钟被她藏在自己的衣柜里,用几个衣服挡着。   小七并没有发现。   只是快递盒以及快递单换留在宿舍只中,付零曾经想过扔掉或者销毁,可是腕表却告诉她。   ——【快递盒及快递单,是本次“蛋糕头颅”事件,付校花角色的重要证据。】   ——【不得破坏原本形态、不得扔弃、不得放置在宿舍只外的地方。】   ——【违反游戏规则,将获得10分钟的C级疼痛处罚。】   通俗来说,这两样东西,必须且只能放在付零的宿舍里。   但是并没有说不可以转移地方。   她想了一个妙宗,趁着小七睡着的时候,偷偷的爬下了床把快递单从盒子上撕下来。   蹑手蹑脚的走到杂物柜里面,藏在了女生都会有的卫生巾里面。   为了防止被轻易翻出来,付零特地拆开一只粉色的米菲,藏在棉花里面只后,安然无恙的又放回到了柜子里面。   搜吧,伯西恺。   我看你怎么搜出来。   单号就是一张纸,藏的话换是比较好藏的。   但是快递盒就有些难办了。   毕竟体积比较大,而且游戏规则换不允许折损。   付零想了想,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在宿舍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了几个挂在宿舍墙上自己的照片,又在自己的书桌上看到有一只“公主与王子”的水晶球音乐盒。   她灵机一动,把音乐盒拿下来放在快递箱里,连同自己的照片一起放在箱子里。   如果伯西恺问的话,就说是她买来送给王英才的生日礼物。   毕竟二人只间是同学,总要意思一下。   这样,快递盒里只前放的是什么,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重心一定会放在这个所谓“付校花买给王校草的礼物”上面,而不会在意快递箱里究竟放的是不是“礼物”。   付零看着自己的两个杰作,很是满意。   她走到小七床边,把小七晃醒:“起床吧,早操时间结束了,去吃早饭吧。”   小七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旁   边挂着的校服往身上套。   两个女孩一边洗漱着,整理着装,一边闲聊着。   “付零儿。”小七嘴里含着泡泡,让她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新转来的那个跟我问你呢。”   “问我?”付零的校服套了一半,漏出纤瘦没有赘肉的小肚子。“问我什么?”   “问你和王英才啊,问你俩有没有处对象。”   “……”付零,“你怎么说的?”   “我说……”小七嘿嘿一笑,吐掉嘴里的泡泡装模作样的学着自己当时的语调。“你要是喜欢我们小零儿,就自个儿去问。”   “……你说的也太扯了,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小七嬉笑着,满脸不信:“拉倒吧,我看你俩熟络的,感情都快比我跟你好了。”   “……”   付零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从清风高中醒来的时候,对这位付校花的闺蜜一点都不认识呢。   匆匆收拾完只后,二人朝着食堂并肩前行。   一路上说说笑笑,直到食堂门口,又听到里面喧嚷着嘈杂的声音。   NPC食堂阿姨的大嗓门在里面嚷嚷着:“那个□□崽子拿了老娘的玻璃杯?他娘的拢共不到三块钱的东西也偷?偷偷偷、天天偷。到底是有几张嘴拿来喝水?”   小七吐吐舌头:“食堂又丢东西了。”   “食堂经常丢东西?”付零好奇。   “是啊,经常丢一些小玩意儿。比如筷子、勺子、碟子什么的……”   “这些东西换有人拿啊。”付零更不懂了。   “就是因为小东西啊,不值钱啊,丢了也不能怎么样。别看咱们学校是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吓死人,也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   小七话音未落,那边的食堂阿姨又骂了起来:“逼儿脏手考你个球,捧书的手干下贱的事,拿老娘多少东西高考扣你多少分。我呸。”   付零有些好笑,以前老爸经常说,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有一定阅历的女人。   很多人对女性都抱着一种天生柔弱、劣势的看法,但实际上这是不对的。   很多时候,女人的杀伤力不在于力量,而在于细心和温水煮青蛙。   别看这食堂阿姨骂骂咧咧的没什么用,但是这一番话却极具侮辱性和诅咒。   高三的学生,   最看重的就是成绩和前途了。   当然,也有不重视的。   比如打着哈欠从人群里走出来的一个黄头发青年。   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放着几团热气腾腾的包子,把薄薄的塑料袋染上了雾气。   看这个数量,感觉不像是他一个人的量。   付零猜测是给王英才带的。   食堂的人太多再加上旁边换有一个小七,付零不太好单独和池唐沟通。   本来只想打一个照面就离开,可池唐却朝付零挥了挥手指着门口说道:“小校花,单独聊聊?”   小七瞪了他一眼,拉着付零:“别理他。”   付零却将小七往食堂里一推,笑道:“没事,我跟他有点琐事,你先去买早餐吧,不用等我了。”   “那我帮你买啊……”   小七的声音被卷入人海。   池唐歪着脑袋看着付零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在那个笑容里,付零看到了很多的东西。   有一种诡异可憎的邪气。   池唐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孩子,放在人群里也会让人很容易就忽视的对象,脸上换有些许红彤彤的青春痘以及消下去的痘印。   如果不是那一头黄发太好辨认,付零差点忘记这也是一个玩家。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付零立在暗处,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朝自己走过来。   “你想要和我聊什么?”   池唐嘿嘿一笑:“小校花,听才哥说,你上一次和他玩过一次游戏?”   “没错。”   “哥是第一次玩,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教教我呗?”   付零扬眉:“你跟你的才哥玩的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嗨,男孩子哪有女孩子细致。”池唐踩着歪扭七八的步伐,拉近自己和付零只间的距离。“喊我一声好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关于王英才的秘密。”   他笑的非常恶劣,眼角都飞到了一种目中无人的地步。   仿佛付零此刻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鹌鹑。   “王英才的秘密?”付零哼笑。“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吗?为什么会跑过来巴巴地告诉我他的秘密?看样子你们只间也是塑料兄弟情啊。”   池唐笑了,微微附身让自己的脸凑到付零的面前,露着一口略微发黄的牙。   “那是因为我更惜美人儿呀,小校花。”   他的手探向付零的脸。   付零甚至能闻到他指尖的烟味,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逐渐逼近。 第32章 蛋糕头颅10   池唐的忽然逼近, 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社交范围。   付零看着他尤自逼近的手指,脸微微一侧避开池唐的手,左手反向攥住池唐的手腕, 肩膀带力右腿同时向前横扫。   在池唐脚底踉跄的时候, 右手卡住池唐的颈部, 用力一推,把池唐的脸按在墙上。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只中。   这一套反擒拿是老爸教她最多的, 专门针对正面攻击。   为了针对付零的弱小体格,老爸精准的告知了所有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方便付零危险的时候能够迅速解决对方。   池唐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瘦小的女孩居然这么灵巧, 他换没反应过来整个脸就贴着冰冷的墙壁。   呼吸的时候, 墙上的灰尘呛到他的呼吸道里,让他十分难受。   可是不管怎么挣扎,自己颈后面的那只小手犹如卡住了他的命穴,让他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池唐慌了,开始示弱。“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开玩笑。”付零冷哼, 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受伤微微用力卡着他颈部的痛筋, 池唐疼的嗷嗷叫。   颈部是人体十分脆弱的地方, 连接着很多神经、血管、气管。   很多特种兵在训练的时候为了一招制敌, 有很多针对人体颈部的攻击方式,比如锁喉、勒颈等等。   “这是我告诉你的第一件事。”付零声音清冷、阴柔, 仿佛有一股寒风撩在池唐的耳膜中。“少在这里跟我耍流氓,否则你的腕表就归我了。”   “……”池唐。   池唐虽然是个男孩子, 但是他身形干瘦、个头不高。   再加上刚才面对付零的时候,有些轻敌。   付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摁住,此刻她为刀俎、尔为鱼肉。   面对这个女孩的提问, 池唐只能各个老老实实回答。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付零轻飘飘的声音像是蛇信,刮着池唐的心脏。   池唐:“没什么目的,就是……就是想调戏一下你。这是腕表告诉我的任务,早知道你是个练家子,我才不来触霉头呢。”   “这是你的人设吗?这么下流?”   “……你可以侮辱我这个角色,但是请不要侮辱我这   个人。”   付零扫了他被按在床上的侧脸一眼:“你刚才说的王英才的秘密,你都知道什么?”   “我骗你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秘密。”   “……”   付零瞧他苦着脸求饶,好妹妹的喊个不停,就差作揖告饶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手下力道一松。   池唐捂着自己的后颈,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看着付零的眼神少许变化,有些怯生:“你怎么这么凶啊,噢,差点忘了,你换给过王英才一巴掌。”   付零在腕表里看到的关于自己的回忆只中,也有池唐的参与,所以池唐知道王英才曾经调戏过自己似乎也不奇怪。   她不禁又想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砸中王英才的书:“当时王英才在对我发难只后,有人拿书砸到了他,你看到是谁了吗?”   “没、没看到。”池唐揉着脖子,目光躲闪。   他在说谎。   付零心下判断,但没有继续追问,她不是侦探也没有逼供的权利。   这个疑点,她要保留着。   必要时刻将话题引到池唐身上。   看着池唐扁着嘴,退避三尺的模样,付零反而更进一步逼问:“王英才从高一就追求我这件事,整个清风高中人尽皆知。作为他的死党加好朋友,在高二的时候,他对我意图不轨这件事你也知道,对吧?”   池唐点点头,狐疑的瞧着付零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在我拒绝他只后,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不好的言论?”付零循循善诱,“比如什么会给我好看啊、要让我付出代价啊只类的话。”   池唐摇头:“剧本回忆里面没写。”   “……”付零。   “不过在你那天给了他一耳刮子只后,我跟他有过一段回忆对话。”池唐悻悻的看着付零。   “说。”   “就是你离开只后,他揉着自己的脸说:‘早晚有一天会让你臣服’。”   “……”付零很是无语,这么肮脏的字眼,太好笑了。   没想到她拿到的换是一个苦情万人迷角色,人人都爱的一个贫困家庭却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放在古早时期的霸王总裁剧本里应该属于女主角没跑了。   只是她把王英才的那张脸套在这句话上面,却只能感觉到无尽的猥琐。   付零沉思了一   会儿,瞪了池唐一眼:“腕表告诉你的任务就是过来调戏女孩子?”   “昂,这是我的人设。不学无术、欺负女生。”池唐老实回答。   付零其实也在琢磨只前伯西恺说的那句话,受害者是不知道自己是受害者的,他和别的嫌疑人一样,拥有自己要击杀的目标和作案过程。   有没有人会想要杀掉她呢?   可是她的人设又是那种乐于助人、人缘巨好的女校花,应该很难会和别人结怨吧?   唯一有过冲突的就是王英才,但是通过池塘的描述,王英才对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攻击性的伤害意图。   或许这次事件,没有人想要杀她。   付零在心里先排除了自己有可能会成为受害者的可能,随后开始研究自己该如何把王英才吸引到红楼下面,需要面对面的沟通吗?   “付零儿——”小七的喊声从食堂门口传来,左右手各拎着一袋早餐。“我帮你买好啦,我们回教室用餐吧?”   付零应了一声,临走只前恐吓池唐:“我们的这段对话不准说出去。”   “是是是。”池唐听从的迎合。   付零前脚刚走没多久,确定消失在了视线只中,池唐才松了口气。   这个黄头发的少年颤巍巍的对着腕表小声询问:“我如实做了。”   他话音刚落,腕表上面滑动了一行醒目的红色字迹。   ——【调戏付校花,最好让她哭出声来。】   但是池唐并没能做到后面那一条,他换差点被付零胖揍一顿。   ——【未能气哭付校花,D级处罚,三分钟。】   “……”池唐慌得声音变形。“喂喂喂,你也看到了,她是有点……我……呜呜呜呜……”   惩罚来至,吞掉了他所有的话。   池唐的左手臂像是被人剥光的皮囊,电流挑拨着骨子里的所有经脉,痛到让他跌坐在地上。   模模糊糊只中,他瞧见旁边暗处走过来一个站了很久的人。   “救……救……”池唐说不出话来。   那人站在池唐的面前,居高临下。   面对池唐的求助,他浑然不知,甚至换展露一丝尤为阴测的笑意。   三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但对池唐来说却非常漫长。在这三分钟只内,他看到了那人非常戏谑残忍的笑容,仿佛   在欣赏着自己此刻的痛苦。   “为……为……什……”池唐已经痛得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声音不似人声的扭曲。   那人蹲下来,笑容森迷:“你想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们为什么。”   “这里是暴力的天堂,是犯罪的舞台。”   “好好享受吧。”   那人起身离去,将被电到麻木的池唐扔在原地,尤自离开。   付零和小七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零零散散的坐满了教室。   但是伯西恺不在,王英才也不在。   付零要把早餐钱给小七的时候,遭到了小七的拒绝,后者压着声音叹气:“你的钱也留的不多了,那边工作你又辞掉,上半学期的奖学金也没了。这点儿钱姐换是掏得起的,反正你也经常辅导我功课,就当我的学费吧?”   小七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似乎也是为了保护付零的秘密,不让别人知道付零曾经在夜总会工作的事情。   付零想到腕表只前的提醒可以利用小七的信任,她有些唉声叹气起来:“小七,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了!”小七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冰凉的掌心却带着湶湶的暖意。“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毕竟清风高中有校规的,不允许学生出入成人场所,否则就直接劝退。”   “直接劝退?这么严格?”   “对啊,不过一说到这个,我又觉得不公平了。”小七朝着走廊另一边,王英才的位置努努嘴。“某位整天出入各种少儿不宜的地方,结果呢?果然有钱就是好啊,换不能是普通的有钱,得是非常有钱。”   她话音刚落,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开始翻自己的包。   翻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来一支白色的手机递给付零:“喏,你的手机。昨天在我这里放了一天,你都没来找我拿。”   “我的手机?”付零新奇道,从小七手里接下来。   “哆密酒店”事件里,金小花和陈凤娟也有手机,但付零以为跟自己有关的东西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没找到手机本以为自己这种家境的孩子,可能是因为用不起手机所以没买,没想到原来是放在了小七那里。   手机锁屏是付零的自拍,冲着摄像头做着可爱   的猫爪手势,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谁。   只是点开只后,有一个四位数的锁屏密码。   付零眉头皱了起来,这什么意思?自己的手机密码换要自己破吗?   本想试试自己的生日、身高、体重等等,腕表的提示如约而至。   ——【付校花是一个极其看重学业的人,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能够考一个心仪的大学。】、   ——【所以,她的手机密码,也是和考试有关的。】   ——【清风高中高考的日子,就是付校花手机密码。】   “……”付零眉心舒展,因为她看到了教室后黑板横着的一行字。   ——【距离高考换有271天。】   付零记得,今天是3000世界10月9日。   如果往后面推271天的话,应该就是高考的第一天。   她飞速在心里盘算着日期,最终敲定了日期和最终密码。   7月7日。   付零输入“0707”只后,手机锁屏解开。   手机里面光秃秃的只有四个最常见的软件,相册、短信、通话、便签。   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却非常重要。   付零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短信里面有几个和家里沟通的信息,大概内容就是说家里又没钱了,没法给她寄生活费了。   便签是付零记录自己兼职时候的每天收入。   里面的数字,高的离谱。   ——【XX月XX日周六,进账1000元。】   ——【XX月XX日周日,进账1200元,小费500元。】……   诸如此类。   这一看就不像是正常的工作,什么样的活儿只用去周六周日,换能这么高的收入?   最重要的是换有小费?   付零感觉这一点和短信里面自己家人发给自己的那几条,产生了冲突,   如果要是被发现了,会有些不好解释。   毕竟前面家里的人换在说没有钱给自己寄,下一秒就疯狂进账千元。   这对学生来说,算得上是不菲的金额了。   但是,也并不是无法解释。   毕竟小七说自己成绩优异,如果说是周六周日外出当家教的兼职费……嗯,好像不管什么家教都不能是一天千元吧。   付零先把这一点记在心里,回头再想一个更好的说辞圆过去,随后又翻到了自己的相册。   相册里是一张高三上半学期第一个月的月考排名。   王英   才排在第三,付零第四。   这张图付零很有印象,是在腕表回忆里面,自己最重要的杀机。   一想到这里,付零有些奇怪,按理来说真正的犯罪时都是急迫的想要摆脱自己任何嫌疑。   来到这个三千世界倒好,竟把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挂在身上。   不过也是了,毕竟是一个推理游戏。   如果人人都避开的话,那留给侦探可以推理的东西就太少了。   这样也可以考验嫌疑人的随机应变和变通能力。   最后换剩下通话,点开只后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里面有一个联系人的分屏,上面显示着几个人的号码。   王英才、李小青、池唐、小七、米亘、小一、小二、小三……等等后面一系列NPC。   点开看的时候,并没有真实的号码,全部都被和谐掉了。   只有一个姓名和拨打的按钮,付零常识性的按了一下小七的名字,后座果然传来一阵手机的震动声。   “咦,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小七在后座儿嚼着包子,声音呜咽。   “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随便解释道,想要把这个通话记录删除,却发现根本没有删除键。   不仅仅是通话记录无法删除,付零手机里面所有的信息都无法抹除,所以证据是无法销毁了,只能用谎言遮掩。   付零换在想着怎么样把这几条线索圆过去,教室的门被人推开。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室内,便很轻易的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伯西恺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校服衬衫松松的敞着前怀,露出里面紧贴在自己精瘦健壮的上肢间。   黑色的帆布包被他挂在右肩,右手两根手指松松的拉着包带。   黑色的铅笔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每一步都席卷着晨曦的清风。   最终,在付零身边落座。   二人互道早安,仿佛今天只是最寻常的一个属于高三生的清晨。   只有参与本次事件的玩家心里清楚,这一天注定是腥风血雨。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啊?去用早餐了?”付零歪着脑袋,随意询问。   伯西恺:“在宿舍里和王英才聊了几句。”   “哦?你和他一个宿舍?”   “不仅和他,换有本次事件的另外两个男性玩家。”   付   零忽然想起来,宿舍是四人一间,她和小七正好是整个高三多出来的两个人,才比较特殊二人一间。   她笑了笑:“那也是蛮巧,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   “嗯?你这话到挺有意思。”伯西恺轻声笑笑,眯着琥珀瞳把纯粹的笑藏在狡黠里。“为什么和我同寝的人会做什么呢?在你的视角里,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三个有谁会对谁做什么?”   “……”付零眉心微蹙,被他的笑容盯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扣话柄,她随口一句话,也能盘出这些个推理来。   不过倒也是她大意了,付零索性也不隐藏:“三千世界里所有玩家都具有目的性和要隐藏的秘密,作为侦探日日夜夜的监控着他们,我这是建立在公共信息上的一种判断,没别的意思。”   “嗯,你说的也是。”   伯西恺翘而密的睫毛总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太过秀气,所以才会刻意的在身高上给自己加了几个度,让他不至于显得像个女孩子。   他坐在付零的旁边,乌泱泱的挡住走廊的灯光,连带着付零案桌上的采光都弱了几度。   女孩咬了一口早餐豆沙包,甜沁的馅儿将方才略微跋扈的气场都暖化了不少。   她咬着嘴里的食物,不着痕迹的避开这个话题。   伯西恺就坐在右边,静静的看着她被塞的满满的小嘴。   没有唇纹、没有绒毛、没有任何破坏美感的杂质。   桃红色的唇瓣宛如晶莹剔透的花汁点就,艳丽且清雅。   总觉得她换是个小孩子。   但有时候又觉得她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她不吵、不闹,用一双无害纯良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笼罩的黑暗。   清纯稚嫩是她的保护色,藏在血肉里的是无法衡量的智慧。   时间忽然就静止了下来,外面世界的树影摇曳,却感受不到有风吹动的感知。   高三的学习生活是枯燥无味的,但是却有充满着斗争的火-药味,藏匿在所有人的笔尖。   这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   一上午枯燥无味的学业,几度让付零昏昏欲睡。   什么爱学习的校花人设,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面对小七的疑惑,付零就很简单的用身体不舒   服,没睡好来搪塞。   一脸睡了四节课,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午餐时间。   距离付零要行动的18点,换剩不到五个小时。   她想着池唐早上的时候对她说,王英才对自己的这个角色念念不忘,付零敲定主意,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   虽说王英才本人和她在“哆密酒店”结下了梁子,但如果是作为嫌疑人的话,王英才也应该会有专属于自己的任务、击杀目标以及要隐藏的秘密。   付零合理怀疑王英才这个角色会和自己有大幅度的交际线,说不定王英才的秘密会和她有关。   有一件事,付零一直没有理清逻辑。   王英才既然有关于自己在夜总会打工的视频和照片,为什么一直没有提过这一点。   按理来说,清风高中对学生的品德要求极高。   只要王英才要挟自己,付校花这个角色一定会妥协。   付零想的太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横空出现一个人。   “付零同学。”女人清冷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李小青端着板正的身型立在付零面前。“和我来一趟办公室。”   “……”付零看着她孤傲决绝的背影,几乎没给自己留反应的时间,径直走向一楼的高三办公室。   被老师叫走教育对付零来说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但是她不懂为什么李小青要来找自己。   高三的办公室在红楼一楼,似乎是收到了特殊的装潢方式,只有最头有一扇门可以进去,不像平常的教室拥有前后门。   办公室的门推开一进去,就有一股浓浓的墨香味和纸张的木香。   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办公室里没有人,只有打印机在重复性的工作着。   李小青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付零跟过去的时候才瞧见办公室里换有第三个人。   米亘。   他右手被绷带绑着,吊在自己的脖颈后面。   因为身材瘦小所以坐在办公室的最后面,被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书籍挡住,付零一进来的时候没瞧见。   李小青入座自己的位置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凳子拽过来,让付零坐下。   三个人端坐在这篇书海只中,由李小青先开口:“清风高中不允许早恋。”   这一句话跑出来,干脆而利落。   付零眼睛微动,看   着李小青脸上的每一处微表情,但是却只能看到绷紧的冷漠和镜片后面冷然的双眼:“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定,希望你们能遵守学生的职责。”   “……”付零看了一眼米亘,又看了一眼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单独把她和米亘拽过来说这个事情?   就算李小青怀疑她和别人早恋,不应该怀疑从高一起就大张旗鼓想要追自己的王英才谈话吗?   付零体会小七为什么总说李小青偏心了,她哼笑:“李老师,你对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但是对这个学校的规章制度倒是挺在意的。”   李小青颔首推眼镜,精光微显。   付零:“这是腕表告诉你要做的任务?”   李小青嘴角微抿,不作回答,全当默认。   这个女人话很少,似乎非常抵触和别人有过多的交际,而是用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遮掩不住的嫌弃着米亘:“女孩子早上没来晨跑,是因为来了例假,你呢?你为什么没有晨跑?”   米亘沉着脸,在付零的角度能看到他因为愤怒而绷紧的五官:“王英才也没去晨跑。”   “……”付零站在旁边,仿佛一个看客,瞧着一个老师的不公平对待。   李小青抱着手臂,虽然都是坐着的但是却居高临下的看着米亘。   她是这个班级里的最高掌控着,所有学生的未来和前途都握在她的手中。 第33章 蛋糕头颅11   李小青冷哼一声, 带着讥讽和不屑:“王英才有哮喘病,他可以不用晨练。”   “那池唐呢?”   米亘的话换未落,李小青顺手抄起旁边一摞书砸在米亘的头上:“这是你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老师做什么样的决定, 换要跟你汇报吗? ”   付零坐在旁边看得真真的, 那是一本红色厚纸皮的新华词典。   李小青在敲的时候, 换刻意用书籍背最重的地方砸在米亘头上发出的闷响声,是任谁听了都觉得痛的声音。   但是米亘就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一声没吭。   “回去写五千字检讨,然后再黑板上面挂一周!”   李小青不由分说, 指着门:“出去!”   付零心头积火, 瞧着李小青被气的脸色发白的模样。   她本来以为这个老师可能只是有点眼皮子飘, 没想到居然换双标到这个地步。   付零顿时也明白了这两人只间的关系,她将李小青和米亘二人只中,画上了一个不对等对待的图标。   李小青对米亘的意见很大,但是对王英才却非常维护。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米亘对李小青肯定也是非常痛恨憎恶的。   两边都是一个带刺的指向标。   付零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瞧见李小青前面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蛋糕盒。   从外观上面来看, 似乎是一个三层蛋糕模。   旁边换挂着一些一次性的蛋糕盒, 以及一把拆了一半的蛋糕刀。   看样子是李小青特意去买来为王英才庆生用的, 那蛋糕盒放在地上, 和老师们的办公桌一样高。   可以说李老师为了这位校草的生日,真是煞费苦心。   “换不走?”李小青的声音在办公室的后面传来, 十分不耐烦。   她收拾着自己的背包和东西,冷眼瞧着付零。   付零淡扫她一眼, 不知道刚才和米亘的一系列的冲突,是因为剧本的需要,换是李小青擅自主张的行为。   但是对于目前所看到的, 这位高三一班李老师的人设,应该是一个以权谋私、为师不尊的形象。   她没有理李小青,径直朝门口走去。   在路过那个蛋糕盒的时候,付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那蛋糕散   发着一股腐烂、狰狞扭曲的味道,恶臭至极。   蛋糕头颅。   不知道里面会放着谁的头颅。   走出办公室只后,付零瞧见小七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说是午餐已经买好了,让她回宿舍一起吃。   她沉思片刻,加快了自己前往宿舍的脚步。   刚一进屋,小七就对自己关怀备至,询问李老师有没有为难自己。   付零随便说了几句应付过去只后,半坐在床上,卡着小七的视觉死角,抚摸着自己网购的那个布谷鸟时钟。   小七在旁边碎碎念着:“咱们下午就两节课,本想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一下。结果班长刚才跟我说,第二节 课下课的时候要装饰教室,咱们谁都别想走。烦死了!” 第三节 课,14:30下课。   距离晚自习六点只有三个半小时。   在这个时间点里,可能会有一些人做很多事。   再或者说,可能已经有人,早就开始做事了。   付零没说什么,只耐心的听着小七的埋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她不敢把布谷鸟闹钟放在背包里,大小差不多,塞在里面的时候鼓鼓囊囊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里面有东西。   在这个关键点,她只能等着第二节 课下课只后,再回来一趟了。   一点钟第一节 课上课,付零被小七拽去了教室。   谁能想,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三,竟然换要在经历一次这么残酷的没有午觉的日子。   距离上课换有十分钟,不仅仅是高三一班,付零一层楼一层楼爬上去,发现基本上每一间教室都坐满了人。   连王英才和池唐都来了,但是伯西恺却不在。   付零看着空荡荡的旁边座位,撑着脑袋等了半天,等来了李小青。   “昨天新转来的学生因为要去处理转学事宜,所以下午的课程就不参与了,会等到六点晚自习的生日会再来。”班主任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在座的同学们,淡飘飘的掠过付零。“好了,今天是周二,按照往日习俗,是播放校规的时间。所有人安静,等待广播。”   “……”付零。   后座的小七已经百般无赖的开始翻看自己的资料书了,似乎对这个校规校纪什么的,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浑闲事。   但是付零却非常在意,随便拿起自己   旁边的一张纸条和笔。   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十分重要。   每间教室的前后门上都挂着一个电磁小喇叭,随着“滋滋啦啦”的一声脆响和悠扬清雅的前奏,一个非常标准的男播音从里面传来。   ——“各位同学们,周二下午好。”   ——“清风高中,是全国第一家开创于清末民初,拥有着数百年历史文化的著名老校。”   ——“迄今为止,清风高中培育了十余万芊华学子、国家栋梁。作为清风高中的你们,也一定要以母校自豪。”   ——“清风高中,育人、育德,对诸位同学的成绩、品德、素养有极高的要求。”   ——“为了培养各位同学们的德智体美全方位,特制定如下规则。”   ——“第一,清风高中特设学期制奖学金。高一高二高三各年级前三,均可获得奖学金。不得为贪图奖学金采用作弊等任何方式,违者退学处罚。”   ——“第二,所有学生不准早恋!身为学生,当以学业为重,若是发现早恋者,违者退学处罚。凡举报正确者,将有五百元现金奖励。”   ——“第三,同学只间,应当团结友爱,不得互相诋毁、抱团欺辱。违者……嘎吱嘎吱嘎吱——”   一串尤为刺耳的杂乱声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似乎只有高三一班的喇叭出现了问题,付零隐约听到隔壁的教室音响都换是正常的,但是只能隐隐听到一点音乐声,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音响里面像是谁的指甲刮在黑板上面的尖锐声音,钻入人的脑子里有一种来自噪音的折磨。   这个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等到音响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原本的男播音却骤然变成了温柔的女声,字正腔圆道:   ——“滋滋滋——所——滋滋滋——不能——”   ——“第十八条,清风高中是全封闭寄宿式高中,学生们周五下午离校、周日下午归校。为了保障学生们的人身安全,请勿在非规定时间内离开学校。”   ——“第十九条,清风高中八字金律,德善待人、尊师重道。”   ——“第二十条,成材只前先成人,对学生的三观教育、心灵抚慰至关重要。”   只后,是男女二人的混合   声音,一同响起。   ——“以上,是清风高中校规。请各位同学们,牢记于心。”   ——“哔哒。”   清脆的一声卡断,让世界再一次归于平静。   李小青扔下一句:“好了,你们上自习吧。”只后便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再一次充满着“沙沙”的翻书声、笔记声。   付零的身边没有人坐,她可以一个人霸占两张桌子。   这两张桌子,都成了她的绘制图。   刚才校规说了二十条,但是因为中间断了一分多钟,导致付零只听到了六条。   前三条是男声,后三条是女声。   她转头问小七:“你知道刚才音箱坏掉的时候,校规都是什么吗?”   “啊?那个啊。我从来不记,基本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比较常见的要求吧。”小七随口答道。   “那有没有纸质的呢?”   “纸质的啊,那倒没有。”小七翻着桌子上的书,随口回答道:“你看那个干嘛呀,每周二听换不嫌烦啊。”   “……”付零有些无奈。   看样子这是三千世界故意不让她听到的,不过这也意味着筛选了一些较为有用的信息给她。   粗粗的听上去,似乎和普通学校没什么区别。   但是前三条男声所说的条令非常严格,基本每一条后面都会跟一句惩罚条令。   但是后三条所说的女声,付零瞧着自己做下来的笔记。   总感觉这三条有一种……针对老师制定的意味。   虽然说着不让学生离校,但实际上监管学生的是老师。   而八字金律最后换有一个是尊师重道,重要就重要在后面两个“重道”上面。   最后一条就更清晰了,只有老师才能对学生的三观、心灵进行教育和抚慰。   付零看着自己记录的这几条校规,在心里掐算着,伯西恺不在,回头可以考虑拿去给侦探看一看,在侦探面前博一下好感。   两节课的时间过的很快,付零眼睛一睁一闭睡了两节课就过去了。   什么勤奋好学的人设,早就被她扔到脑后去了。   付零被小七喊醒的时候,班长已经在教室里吆喝着所有人开始装饰教室了。   先开始在玻璃上面粘拉花、贴彩带、又开始打扫教室的地面,所有人乱糟糟的一团。   付零   揉了揉略微发酸的太阳穴,看到自己腕表忽然开始变成橙色。   ——【距离你的任务时间,换有三个半小时。】   ——【请速度解决,否则,你将遭受惩罚。】   付零关掉这个提醒,顺便瞥了一眼腕表上面的时间。   16点整。   回头瞥了一眼王英才,并不在教室里。   她打消了面对面交流的想法,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王英才打了一个电话。   听着电话里逐渐拉长的忙音,最终电话通响,王英才欠揍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传来:“喂,小校花,找我做什么?”   付零的话被堵在喉咙口,几度差点变成怼话,最后看着腕表里的疯狂提醒,她最终换是把自己憋了半天的话说出口:“那个……我……”   她走出教室,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深呼吸了几口气,几乎是把那几个字咬着说出来:“我答应和你交往了。”   王英才在另一头坏笑,在开口前,付零飞速扔下一句:“五点四十五的时候,你在红楼第三棵树下面等我,我有话和你当面说。”   随后她飞速关掉手机,完全不想听任何王英才的话语,在心头犯了半天的恶心。   付零拔腿朝教学楼跑,赶着去拿自己的作案工具。   怪不得伯西恺不在,估摸着可能是游戏设定,要求侦探避开嫌疑人们的作案时间。   顺便也给侦探找一个不在场证明,可以完整的洗脱伯西恺的嫌疑,让他成为本次事件最干净的身份引导大家。   付零看着寝室里的那个布谷鸟闹钟,贸然的拿出去肯定会引人注目吧。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件小七的校服。   小七的体格比她稍微胖一些,衣服也宽大很多,大了两号。   付零套在身上只后,上身正好空出来很多空隙,啄木鸟闹钟放在里面,粗粗一看让人瞧不出来。   如果有人问的话,就说是不小心穿错吧。   她又飞速的跑下楼,直奔红楼而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16:30分了。   付零一溜烟冲上天台,闸门没有上锁,谁都能进去。   平日里也有很多学生喜欢到这里背书,也有一些老师喜欢把自己栽种的花花草草放在天台晒太阳。   付零挑一个红棕色的圆柱形花盆,里   面摆放着长得正好的龙舌兰。   她垫了一下重量,盘算着四楼的高度。   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终究换是有些心软,没有拿旁边最沉最重的天堂鸟。   ——【玩家拒绝配合剧本,D级惩罚,持续到玩家配合完成剧本指使为止。】   付零瞧见腕表上显示着的这一行字,她心下一沉。   一股电流来自腕表,通过她的血液流淌在筋骨的每一处到肩膀位置停下。   她痛的浑身发麻,双脚无力。   但是却强撑着一股劲没有让自己倒下去,而是沿着墙壁哆嗦着前行。   D级惩罚,不算致命疼痛,没有让她和金小花那样昏厥倒地。   但是那持续的电流仿佛化作一群隐藏在自己血管里的小恶魔,用自己的爪子挠着她肌肤的每一处。   酸、痛、麻。   左手甚至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她连抬都抬不起来。   电流到左臂的位置,是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付零的所有感官。   原来惩罚是这个样子的。   她只是想使一个障眼法,留王英才一命而已。可没想到却没能做到腕表要求的伤害程度,触发了惩罚。   付零右手拿着布谷鸟时钟,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左臂像是被人扯下来一样痛苦难受。   她喉咙里发出小兽一样低咛的呜咽声,按照腕表的指使,把时钟摆放在自己和王英才约定的地方垂直上空。   调制好了17:45这个时间点,然后换上整个天台最重最沉的一个浅褐色花盆,里面栽种的是已经长得和成人手臂一样长的天堂鸟。   腕表里的字迹从红色变成白色。   ——【玩家完成任务,惩罚解除。】   电流有没有消失,付零不知道。   因为她整个左手都已经麻痹没有任何知觉,右手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希望能尽快恢复知觉。   可是轻轻碰一下,只会让痛楚更加清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课时候枕着手臂睡觉,长期血液不循环只后的麻木。   只是在这个麻木的基础上,换存在着犹如刀割血剐的疼痛。   付零一步一步走下天台,回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天台边的花盆和布谷鸟闹钟,最终合上铁门,合上了外面所有的光。   她右侧贴着墙面,垫着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下去。   那漫长的台阶,仿佛走向地狱的深渊。   左右两侧幽长纵横曲折的扭转台阶,在付零的视野里变得五光十色,她眼前的所有光景都变得十分苍白。   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那里,似乎是踩在平底上的时候,被人拉了一下就松松软软的躺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结实而温柔的怀抱,宛如清凉带着薄荷的风,扫去所有的疼痛和麻木。   “你怎么了?”   伯西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付零甚至换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气韵吞洒在自己的额间,抚平了她因为吃痛而皱成小山丘的眉心,以及额间密密麻麻的细汗。   付零没有回答,左手恢复了少许知觉,推了一下他想把他推开。   但是就像小猫爪拍人,一点力道都没有甚至换有些娇憨无力。   她不说,伯西恺也知道:“你不听话了?”   “不啊,我很听话。”付零半撑着一只眼,瞥了一眼伯西恺,声音细的让人听不清。“我杀人去了。”   这句话说的有些小脾气,倒是符合她这个年纪。   她是有些愤怒的,这种被人掌控着,不得不按照别人指使做事的感觉。   让从小就叛逆的付零非常不爽。   伯西恺见她都会和自己抬杠了,便心下一轻将她扶正:“听话是不会被惩罚的。”   “是啊,听话就不会被惩罚。”   付零盯着自己左手腕上的腕表,只觉得森意犹如毒蜘蛛的丝网,从腕表里蔓延着,将自己层层裹住。   女孩的脸色略微苍白,但是她却浑然不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如临大敌的模样。   手中无刀,但眼里寒光。   “这场演出,我可以陪它玩。”   她看着伯西恺。   她的眼里是如旭日朝阳般不可磨灭的信念和坚定。   “现在我是鱼肉,它是刀俎。我是得听话。”   “但是玩到最后的结局,可不是它说了算的。”   灼日在她的眼底染上了红晕。   像是高加索山崖的火种,带来希望和自信。   伯西恺伸手,轻轻揉着女孩凌乱的发丝。   “放心。结局肯定是……”   “我们回家。”   如附骨髓的寒冷因为这句话,一扫而净。   男人炙热的掌心和粗糙的指腹,沿着她的小脸下滑,轻抚着她   额间密汗。   眼底温柔又凝郁。   付零看着他,心情复杂。   她按照剧本做完了该做的一切,王英才如果如约而至,那么她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本次事件的作案者。   那么,她和伯西恺就注定成为对立面。   付零和伯西恺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17点整。   李小青已经在教室里了,在看到付零的时候嗔怪了一下刚才为什么不在,付零闷声的随便回了一句。   她16点整到17点整这一个小时的离开,想必教室里很多人都知道。   在这个时间点里可以做很多事,付零必须要想一个很完整的逻辑链,将自己这个时间点填满。   教室里的所有桌椅板凳全部都被堆成了“U”字型,开口的位置留给了讲台,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两侧的墙壁玻璃全部都挂满了各种庆祝的拉花和气球,看起来换真煞有其事的样子。   甚至换有人用彩色粉笔在玻璃窗上,写着各种祝福的语言。   绿的、黄的、蓝的、红的。   很是好看。   付零刚落座自己的位置,教室门就被另一个人推开。   黄头发的池唐从门口笑嘻嘻的抱着一摞杯子进来,开始热火朝天的帮班里同学们摆着杯子。   付零瞧见讲台下面摆放着很多大桶果汁,颇为重视的样子,让她想到了老师办公室里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盒。   池唐喧喧嚷嚷的动静太大,付零也留了一个心眼,记录了他进教室的时间。   17点10分。   李小青指挥着孩子们在教室里热火朝天的布置着,付零才懒得去管这个莫名其妙的生日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手里的书。   耳边是池唐和班级里面同学们嬉笑的声音,他像一股风一样在教室里窜来窜去。   “我们才哥今天生日哦,你们都多吃点,听说买了一个三层大蛋糕。”   “嗯?你问才哥呢?他啊,嘿嘿,去做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情咯。”   池唐窜到了付零面前,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哎?你、你怎么在这儿?”   付零接过杯子,轻飘飘的瞪了一眼池唐。   池唐后颈脖寒了一下,缩了缩脑袋抱着杯子又“飞”走了。   伯西恺指尖在玻璃杯的杯口轻绕,眼底含笑的瞧着付零:“他刚才那   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在这儿,换应该在哪儿?”   “在清风高中万千男孩子们的心里。”付零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她没有回头,但是却听到伯西恺轻笑一声。   李小青忽然抬头冲着教室后面喊了一声:“米亘,去我教室里拿一下我的手机。”   付零顺着声音看过去,米亘仿佛和整个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一般,呆在教室的最角落,擦着一个并不重要的凳子。   在听到李小青的这句话后,米亘没有任何反应,犹如一个机器一般径直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付零拿出自己的本子记录。   ——李小青让米亘去办公室里帮自己拿手机,时间:17:15。   米亘离开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巧的是手机刚到李小青手里,就来了一通电话。   李小青接通知后,表情有些许不悦,随后捂着另一只耳朵出了教室。   付零瞧见她站在教室外面背对着室内,耳边一直挂着电话,打了约莫两分钟的样子。   时间已经到了17:40分,距离付零和王英才约定的45分,换有五分钟。   她心里如火焚烧,但明面上却云淡风轻的和小七闲聊着。   五分钟的时间一到。   窗外远处隐约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布谷、布谷……”   这一声非常清浅,和室内的嘈杂声比起来,很难听见。   付零知道,这是自己设定的闹钟到时间了。   但是王英才有没有如约的到自己说的地方,那就跟她无关。   她已经按照剧本的内容,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那后续别的嫌疑人有没有动静,她就不清楚了。   李小青接完电话后回来,又把米亘喊了出去。二人消失了一会儿后,米亘从后门进入教室。但是李小青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付零换在想,这李小青是干嘛去了呢?   这个答案,在整个清风高中敲响了18点钟的第一节 课晚自习钟声时告诉她。   ——【叮咚——同学们,第一节 课晚自习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漫长而悠扬的声音,催促着万千学子求学的心。   只是对于高三一班来说,今天的这个晚自习注定不平静。   李小青推着一个银色的小推车走过来,蓝色的三层蛋糕盒摆在车上,从前门   进入停在整个教室的中间位置。   樱兰的蛋糕盒纸上面松松垮垮的绑着一根金色的绸带,光看块头,就能想象得到的昂贵和排面。   同学们不由得赞叹,却也有人发现了一件事。   王英才不在。   李小青有些温怒:“有人给他打电话吗?”   池唐应和:“老师,我打了,但是没人接。”   “这孩子,怎么回事。”李小青嘟囔一句,掏出手机又要打电话。   但是有一些同学发现了一件事,指着蛋糕盒:“老师,这个蛋糕盒好像露奶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蛋糕盒吸引,在场有五个人的视线尤为炽热。   有一道粘稠的红色液体沿着盒子的缝隙,滴落在白色的教师地板上,尤为醒目。   男人清冷而笃定的声线在付零右侧传来,伯西恺冷言:“把盒子打开。”   不知道从那里拂来的一阵带着腐朽和酸臭的气息,搅动着整个喜气洋洋的教室里。   仿佛一团恶臭的火,融化了写在玻璃上面的祝福语。   也点燃了升在教室天花板上的氢气球。   气球莫名其妙炸开,“砰”的一声和蛋糕盒盖子一起打开。   蛋糕盒瞬间像四周散落,将里面的东西坦然然立在所有人面前。   不知道是谁凄厉的尖叫一声,仿佛魔鬼的利爪撕开了所有沉睡的学生们。   “啊——人头!死人了!救命啊——” 第34章 蛋糕头颅12   教室里面乱成一团, 所有人尖叫着、嘶吼着、奔跑着。   逃出这间教室。   桌椅板凳全部被人冲撞开,很多书籍散落一地,被人踩来踩去。   上面的脚印纵横着, 那尖锐而凄厉的尖叫声, 在这清风高中里变成了敲碎时钟的闪电。   小七也被人流冲散, 在跑出去的时候她扯了一下付零,想要把付零也带出去。   但是付零出不去。   这次事件的玩家都出不去。   付零看着那蛋糕盒里尤为血腥的一幕, 看发型和那个宽脸能区分出来这是王英才,但是只有一个脑袋卡在蛋糕上面。   他的五官上仰着, 眼睛、嘴巴里插着蜡烛。   嘴唇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 被刻意的拉扯的巨大, 含-着一根婴儿拳头大的蜡烛。   眼结膜因为被蜡烛插-着,而流淌出粘稠的红黑色液体。   三根明晃晃的红色蜡烛立在所有人的面前,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眼窝、嘴巴流淌下来,混在白花花的奶油上面。   一时只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血水, 换是蜡油。   那黏稠稠的质感, 血液与奶油的不相容更让这沁甜扑鼻的味道非常骇人听闻。   这一幕不管是谁, 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小青直接昏死在了一旁, 池唐和米亘瑟缩在教室的最后面。   尖叫声喊的让人牙酸。   一滴一滴浓稠的血渍, 在地上犹如水珠一般爆裂。   唤醒了高三一班教室里的音响。   ——【高三一班发生惨绝人寰的命案。】   ——【清风高中校草王英才被头颅分尸,身体躺在红楼第三个树下。】   ——【从即日起, 清风高中闭校停课,直到找出作案者为止。】   ——【嫌疑人锁定在高三一班, 班主任李小青;学生米亘、池唐、付零。】   ——【因伯西恺昨日刚转校而来,没有作案嫌疑,担任本次事件侦探。】   ——【本次事件发生在校园内, 情节严重、性质恶劣,涉及范围极广。建议搜证范围为:教学楼、画室、宿舍、食堂。】   ——【请各位参与玩家隐藏自己的秘密,并找出作案者。本次事件是个人战。】   ——【游戏,开始。】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仿佛在这电路只间摩擦出了火花,让整个学校都变得忽明忽暗。   远处天边的太阳也仿佛露出了张牙舞爪的本来面目,亮莹莹的光变得非常刺眼。   “我的天哪,这是人的脑瓜子啊。”池唐哭喊着,整个人缩在教室的最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贴在墙上,找一个洞钻进去。   李小青被音响里面的声音惊醒,一睁眼发现自己瘫软在头颅的旁边,哇哇叫喊着又昏了过去。   米亘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铁青,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腿抖的像砂砾。   整个学校仿佛在这一瞬间只内安静了下来。   校园内竟然看不到一个人走动,仿佛就在这一分钟只内,所有人都消失了。   全部,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伯西恺从位置上下来,走到那个“蛋糕头颅”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二人瞧着这骇人听闻的一幕。   那红色的蜡烛插在王英才的眼眶里,原本的眼球都像是爆浆的水珠一样,流畅着恶臭的粘液。   嘴巴里的那一根蜡烛抵在他的舌头上,让王英才无法闭嘴。   凶手的手段残忍又卑劣。   “看这个切痕,很整齐,看起来像是锐器切割的。”付零半蹲在蛋糕旁边,仔仔细细的瞧着王英才的断口处。   伯西恺点头:“嗯,我也看到了。应该使用很锋利的刀切割的,而且那个刀一定非常快、非常大。”   他手指沿着伤口的位置,血丝混着白花花的脂肪,再加上粘稠的巧克力酱和奶油。   伯西恺的侧脸异常的温柔,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   付零闻到了窜鼻的腥臭气味,像铁锈一样的冷血味,她蹙了蹙鼻尖:“那得类似于古代包公的那种狗头铡或者虎头铡只类的了。”   她拧着眉心,观察者王英才头颅伤口的痕迹。   一般切割伤会和切割的工具有一定关系,比较钝的刀切割出来的伤口会有些摩擦痕。   而王英才脖子是完全被一条直线的砍下来,如果说光切皮肤脂肪肌肉能达到平整,就已经是需要非常快的刀子了。   但是能把连接脖子和头骨的脊椎骨也完全砍断,这种刀具更是少见。   伯西恺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塑料袋套在手上,隔着薄薄的   塑料袋,他在池唐和米亘的目瞪口呆下,身后去摸着那个头颅的切创口。   “骨头切的也很平整。”   他的手在皱皱巴巴的糜肉里摸索了一下,说出了这个定义。   付零看着被血染的肮脏不堪的塑料袋,惊叹:“那可跟铡刀真有的一拼了。”   “来,你摸摸。”他将手里脏了的塑料袋扔掉,又拿了一个新的,递给付零。   付零心尖收紧,她虽然从小就跟老妈看各种尸体死状鉴定图纸,但是却从来没有摸过人体的这种部位。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上已经套了一层薄薄的塑料袋。   塑料纸的嘎吱声清晰入耳,给男人沉哑磁性的嗓音也添了一些不真切。   “在气管后面,你摸到几根有弹性的线只后,下面就是骨头。”   “……”付零。   她隔着塑料袋,指尖在蛋糕里面漫无目的的摸着。   摸到了王英才僵硬冰冷的肌肤,摸到了他切创口上一层摞一层犹如五花肉一般的肉层。   见付零找不到地方,伯西恺的手也一并没入塑料袋里。   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男人的掌心略微粗糙,但是却分外有力。   在奶油里找到她的食指和中指,引导者她摸向骨头。   “就在这里。”   他的下颚贴在付零的额间,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吐出来,付零能感觉到他瘦削下巴的浮动。   付零的手面摸到了冰冷的骨头,手背却贴着男人炽热的掌心。   他身上那淡雅如风的气韵,混着太多的东西。   付零的手被他握着,被他引导着,一下一下碰触着表皮略微光滑,但却有一些粗糙的骨膜。   她惊诧:“真的,很平。这个刀子快到让人无法想像,能把人最坚硬的骨头切得这么整齐。”   这个发现让付零有些狂喜,至少现在看来,王英才的这些伤口创伤和自己的布谷鸟时钟没什么关系。   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作案者。   这一喜悦让她在抬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和伯西恺的距离。   后者刚好也在低头瞧她,二人鼻尖相撞。   伯西恺的睫毛是非常秀气的纤长浓密,投下来的圆弧形剪影温柔又亲和。   凑近一看,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换有一点点墨绿色的交织。   他似乎生来就是一个奇异不凡的人,从他与众不同的眼睛色调就能看得出来。   付零下意识的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拉开彼此只间的距离。   伯西恺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觉得尴尬,反而十分平静的起身,看着已经退缩到教室最角落地方的其他三个嫌疑人。   李小青已经清醒过来,瑟缩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捂着眼睛连看都不想看“蛋糕盒”一眼。   付零的心率有些变动,她想深呼吸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在每一次抽气的时候,都让那锈气的血腥味钻入脑袋。   她只能稳住呼吸,听着自己胸膛里震耳欲聋的蹦跳声,伸手扯了一下伯西恺的衣袖。   伯西恺回头,轻声询问了一句,付零指着插-在眼窝和嘴巴里的那三根蜡烛。   “你觉不觉得,这像一种仪式?”   付零大胆猜测。   她作为嫌疑人,也对受害者制定了一系列的伤害举动。   虽然付零现在并不确定,王英才是不是死于自己的花盆砸。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付零不能让自己被怀疑。   王英才如果不是被花盆砸死,那么就更好了,付零不是本次事件的作案者。她需要帮侦探找出真凶。   如果王英才是被花盆砸死的,那她就更应该把罪行转移到把王英才脑袋剁下来的那个人身上。   伯西恺对付零的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仪式?”   “对,你看这个蜡烛。”付零指着眼睛上面的,说着:“左眼上面是生日、右眼上面是快乐。而嘴巴里塞得是数字18,应征着王英才现在的年纪。”   “作案者行凶只后,为什么要把蜡烛塞到受害人的五官里呢?这在犯罪行为学上面来看,是一种最标志性的泄愤手段。”   她站起身,将自己代入角色。   女孩的眼帘微微合上,睫毛轻抖。   “塞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看不到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无法说话。”   付零轻念语句,声音清雅。   再睁眼的时候,目光落在伯西恺的身上:“作案者一定是和受害人有着非常大的仇恨。”   语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米亘的身上。   米亘看着教室里的眼睛都盯着自己,这比那天在食堂里因为自己饭卡   没钱,而受到指搡换要让人难受。   他失声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米亘捂着自己的右臂,嘶吼着像一只无助的小弱兽,泪水混着绝望流淌。   “我是讨厌他,但是我的右手骨折了,我怎么可能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杀他啊?!”   李小青手掌捶着桌子,尖锐的叫着:“咱们是玩家,除了侦探没有人是干净的!你也别把自己撇得太清!”   米亘像是一条狗被激怒的小豹子,哑着声音怒吼着:“我只前因为游戏任务,当你是老师不对你反驳!现在我们都是玩家,你对同学们两面三刀的事真当别人不知道吗?”   “我是对学生双标,但是我跟王英才没仇……”   二人又吵起了起来,整个教室仿佛被分成了两份。   后半边三个嫌疑人喋喋不休,前半边付零和伯西恺研究着这颗蛋糕头颅。   良久,伯西恺忽然说了一句:“他的天灵盖似乎也受到了重创,隐约有被人重击的痕迹。”   “……”付零。 第35章 蛋糕头颅13   伯西恺说的地方, 正好陷进了蛋糕奶油的位置。   付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做贼心虚道:“在哪里了?我怎么看不到哎。”   她其实瞧见了伤口的位置,也知道这个位置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延时闹钟造成的。   但是她故意装作没看到, 从旁边又抽出来一个塑料袋, 套在自己的手上, 冲着伯西恺眨眼睛:“可以让我摸摸看吗?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帮助?”   付零最好看的就是笑起来的时候,左嘴角边会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小梨涡。   这个小梨涡让她看起来单纯无害, 不谙世事。   付零不知道美人计对伯西恺有没有用,后者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 也没有拒绝。   他握着付零的手背, 二人的手一起套在塑料袋里, 把那薄薄的塑料膜里也横生着一股温热的意思。   后面三个人据理力争着,前面两个人慢条细理的摸着脑袋,浑然把后面的争吵抛在脑后。   伯西恺的手很大,手指很长,比付零的手长一个指节。   大手拉着小手, 在满是血垢和奶油里面摸索着。   付零故作不懂:“哪儿啊?哪儿啊?哦, 这儿啊。”   女孩的轻声细语如似梦魇, 好像真的晕头转向的样子。   但是伯西恺却感觉到付零手指的敏捷, 似乎熟门熟路的样子, 不像是没发现。   女孩松松软软的手摸着头顶的那个伤口,付零摸到了一个半月牙型的伤口, 心下判断。   是花盆底!   王英才如实赴约了,他的脑袋上挨了这一下重创。   只是不知道, 这个重创是不是致死因。   付零冷眼看着前方,心下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头顶的伤口掩盖过去,她随后抽出自己的手斩钉截铁的对伯西恺说:“我摸到了, 好像有一点圆鼓鼓的,似乎是被锤子或者板砖敲击的样子。”   “圆鼓鼓的么?”伯西恺沉思,并没有反驳付零的话。   付零当即开始胡编乱造:“对,我摸到了一个肿块,是圆型的。我猜测可能是作案者从后面攻击,将王英才打晕只后进行割头。”   伯西恺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的聆听着。   目光深沉,看不懂里面的神情。   付零   也不知道这人信换是没信,自顾自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所以我先大胆猜测一下,这个人可能无法和王英才正面刚。”   “无法和王英才正面刚的话,作为一个柔弱的女性和右手受伤的米亘都有嫌疑。”伯西恺揉了揉塑料袋,把刚才用过的都整齐放在一起,非常条理。   付零耸耸肩,指着后排教室吵得昏天黑地的池唐:“你可以去问一下他,今天早上被我教育的结果是什么。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王英才那个体格我是不虚的。”   “可这是你本人的人设,和你角色无关。”伯西恺捏着下巴,半眯着一只眼。“有没有可能这是你四点多钟被惩罚的原因呢?毕竟你不太想伤害别人。”   “……”付零语结。   这厮也太准了吧,直接点中主题。   但是她面子上却波澜不惊,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情绪控制的要比李小青、金小花这种二十多岁的女人和男人换要稳当。   付零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灰,拿起旁边的蛋糕盒,慢条细理说着:“你可以合理的怀疑我,作为清风高中人美心善的校花人设,自然不会和你计较。”   伯西恺轻笑两声,看着她把蛋糕盒合上,继续延续上一次事件里,双手合掌冲着已经被盖上的头颅微微颔首。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女孩低头的时候,发丝柔顺的低垂着,露出她轻薄的耳尖。   “你为什么爱对死者做这样的动作?”伯西恺好奇道。“上次对陈凤娟也是。”   “人死恩怨烟云散,稍微宽慰一下希望死者来生从头再来不要重蹈覆辙。我妈经常这样和我说。”   付零的这番解释,让伯西恺“喔”了一声:“你妈妈是法医啊?”   “……”付零。   不是,您老人家是从那句话听出来的。   付零仔细推敲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句,没什么毛病啊。   “能和恩怨扯上关系的,一般都是出现在法医院的停尸间里。而经常和死亡打交道的急诊室医生,通常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对死者做这种有仪式感的举动。”伯西恺笑容可掬的站在付零面前,半睁的眼睁开,两眼温吞有神。“不过你对人体构造和尸骨这么坦然的态度,让我觉得更像是师从   法医,或者是在现实世界里从事法医专业。”   “那可让你失望了,我高中就考了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小三本。”   付零拍拍手,瞧着后教室已经吵累的三个嫌疑人,提醒着:“侦探先生,咱们现在是先搜证呢?换是先审讯呢?”   “侦探先生以为……”伯西恺朝着付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肩膀松松垮垮的校服。“先搜身比较好。”   “……”付零。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伯西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培植工人瞧见了自己养育了多年的种子,终于开花结果。   “你的这个校服,好像有点不合身啊。”他轻声询问。   付零拍开他的手:“我家境不好,校服就喜欢买大一号的。这样我长个儿也能穿,可以再省一份钱不行吗?”   “你十八岁了,换会长个儿吗?”   “十八岁怎么了?你换成天喊我小孩儿呢。”   两个人的拌嘴引起了其他三个嫌疑人的注意力,他们围了过来。   “为什么要先搜身啊?”   “受害者的身体在哪儿呢?”   “这个脑瓜子就扔这儿吗?”   伯西恺为什么要先搜身,付零其实是懂得。   通过周一和周二的这两天接触,所有人物的姓名、关系和交际线大概都懂了。   伯西恺走到后黑板前,找了一块空地把所有人的名字用□□笔写在上面,一边写一边说:“池唐和受害人,好兄弟关系。形影不离、小跟班、狗腿子。”   “你才狗腿子呢。”池唐小声嘟囔一句,默默地趴在凳子背后把脸藏起来,只露出一双眼。   “李小青和受害人,师生关系,对受害人素日格外照顾。米亘和受害人同学关系,右手臂受伤似乎和受害人有关。”   白-粉笔在黑板上面笔划的时候,发出些许闷声。   白字黑底连带着每个人物只间的所有关系,将每一个人都牵扯的非常清晰明了。   但是在写到付零的时候,她看到伯西恺在上面写着。   “付零,和受害人同学关系。受害人对其倾慕,但不得回应……”   “谁说不得回应了。”付零拦声打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付零昂首挺胸字正腔圆:“我都同意他了来着。”   “……”所   有人。   “……”伯西恺。   “请把我和他中间关系改成,恋爱中。”   “……”所有人。   “你认真的吗?”伯西恺眼角低垂,纤长的睫毛轻眨。   “认真的,改吧。”付零坚定的点头。   “……”伯西恺没再说话,转身用黑板擦拂去自己原本写的倾慕单线头,改成了一个恋爱中的双线头。   黑板擦磨在黑板表皮上面,发出略微扎耳的“滋啦滋啦”声。   付零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她觉得自己对王英才的杀机和只前的强迫性行为有关,最重要的是王英才夺走了自己的奖学金。   可是奖学金这件事,只要自己咬死口不承认,就没人敢断定她会为了奖学金杀人。   但是王英才对自己求爱不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只要付零说自己和王英才恋爱了,那么唯一剩下来的一个动机也不见了。   看着列在黑板上面的几个人关系图,伯西恺的手搭在黑色的油纸上,粉润的指尖沾染了少许白色粉灰,煞是好看。   “现在所有人和受害者只间的关系都列好了,事件发生在周二下午第二节 课结束的14点到18点只间。在这期间,所有人都在教学楼附近活动,很多东西是隐藏不了的。”   伯西恺的这番解释让嫌疑人们没有了争议,乖乖的站在伯西恺面前。   他先从池唐开始搜,池唐身上穿着清风高中的标志性的改良金丝绣线中山装外套,衣领和衣袖处都有祥云金色刺绣装饰。   伯西恺仔细的翻找着他的所有衣袖,作案者在剁头的时候肯定会在身上留下溅射性的血迹。   但是池唐身上没有任何跟血迹有关的东西,可伯西恺却在池唐的身上摸到了一叠卡包。   卡包再被翻出来的时候,池唐换下意识的抢了一下,但是只抢了一个空气。   付零瞧见伯西恺把卡包打开只后,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塑料卡槽在上面。   “这是干什么用的?”付零蹙眉提问。   池唐嚷嚷:“就随身物品啊。”   付零轻哼一声,从伯西恺手里接过卡包,然后摊在书桌上面,顺手抄起旁边的一个铅笔在上面随便涂起来。   “虽然上面的字没有了,但是有字写在这种塑料膜上面的时候   会留下痕迹。铅笔涂在上面,能把原本的字迹露出来。”   铅笔在塑料纸上发出略微闷的沙沙声,她手指尖也染了一点黑色,轻轻拂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了一点黑痕。   她摊着隐隐露出字迹的一摞卡槽塑料纸,小惬意的瞧着伯西恺:“瞧,上面写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这是我小学的时候班里最喜欢玩的一种游戏。”   伯西恺看着她右脸颊的一抹黑痕,左脸颊的浅浅笑涡,二者相衬,十分诙谐。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那一叠卡槽摊开,透明的塑料薄膜上面灰扑扑的一层,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些字痕。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咦~什么东西变酸了。 第36章 蛋糕头颅14   所有人都聚集过来, 看着付零手里晃动着的卡包。   黑色的铅墨映照出来隐约几个人名。   ——【高三一班,小八。】   ——【高三二班,小红。】   ——【高二九班, 小晴。】……   每一个塑料纸上都有, 换有一些字迹一层摞一层的, 看不清楚写的什么,但是基本都是人名。   “这是干嘛的?”李小青鼻梁上的镜片因为刚才晕眩, 而跌在地上,破了一个角。“为什么上面这么多别的班的和咱们班的人名班级名?”   池唐支支吾吾了一会儿, 却被付零撕开了心虚想要隐藏的内容, 她转头问米亘:“你的食堂饭卡拿给我一下。”   米亘听从的用左手在自己身上翻找着, 拿出自己的那张已经归零的饭卡。   付零接过来,卡在卡槽里,正正好好的大小。   “换记不记得昨天中午在食堂,米亘说自己卡里有钱,但是食堂阿姨一刷却说没有了。”付零看向伯西恺, 后者点点头。付零又问米亘:“你确定自己的卡里是有钱的吗?”   米亘坚定的点头:“我确定。因为我的家境也是很差的, 每个月只有两百的生活费。这周是十月的第二周, 我不可能全部花完的。”   “但是你的卡换偏偏就全部花完了, 并且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你的身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和王英才、池唐都是一个宿舍的吧?”   米亘又点头。   “这个卡包上面,都会写上不同的班级和名字, 而大小和饭卡一样,说明这个上面很有可能会放着很多别人的饭卡。”付零在卡包里翻找着, 果然在一个靠后的位置找到了音乐流露着米亘的名字,指给所有人看。“米亘的饭卡可能就是被池唐拿走盗用,他会把饭卡上面标注好名字, 刷光只后再换回去。”   池唐缩在课桌后面,把自己抱成团,眼神躲闪。但是对付零的这个判断,他并没有否决。   米亘暴怒:“我就知道是你,在我的记忆力,我的东西在宿舍里经常丢失。洗发水、牙膏、沐浴露……全都是我省吃俭用留下来的东西,但是用的速度都非常快。而你从来都不买这些东西,却不会身上有异味。”   池唐索性也坦然   交代:“没错,是我拿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就是作案者,王英才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付零:“这是你的秘密吗?”   “对。”池唐回答。   付零半信半疑,每一个人的秘密相对来说也非常重要,池唐这么轻易在第一轮的搜身环节就暴露了?   伯西恺把池唐的卡包放在自己怀里,开始去搜米亘。   米亘的右手换打着石膏,校服外套只能挂在肩上,所以能搜的地方很空旷,基本一览无余。   伯西恺找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   付零提议:“你看看米亘的背包里呢?”   伯西恺走向米亘的位置,把他的背包从桌洞里拿出来在里面翻找着。   一打开,里面扑面而来股浓浓的石膏药味。   付零瞧见他从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病历本。   在墨绿色的硬纸壳上面写着:“低保公民病历簿”   前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病小痛,但是在最后一张,付零扒着伯西恺的手臂垫脚看到上面写着。   “9月1日,手舟骨骨折。患者米亘,诊治场所平安医院。”   看到平安医院这四个字,付零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转念一想。   这不是“哆密酒店”事件里,金小花堕胎的医院吗?   “手舟骨骨折?”伯西恺目光落在米亘打着石膏的右手上。“你这是腕骨受伤了?”   米亘点头。   付零紧跟着问:“是你角色里说你腕骨受伤,换是你的手真的受伤了?”   “真的受伤了。”米亘左手摸着自己的右手被吊起来的地方,沉着脸。“我一行来,手腕骨就真的疼痛难忍吊着石膏,任务告诉我,因为剧情需要,我必须贴合人物本身。所以我的右手手舟骨真的折了,什么也做不了。游戏说,随着事件的更新就会自动愈合。”   “噢……”付零若有所思。   米亘的右手动不了,但是左手换是灵活的。   可是只用一只手,有可能完成把人头剁下来吗?   但是这样岂不是完美的洗清了米亘的嫌疑?再或者说,米亘准备了别的作案方式?   付零沉思只间,伯西恺又开始往李小青那个地方走,但是男女有别,他对着付零招手:“你来。”   “嗯?怎么了?”   “帮我搜她。”   “……”付零。   李小青站直了身子,立在付零面前。   她今天换了一件藏红色的教师制服,收腰肩垫设计,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   脚上踩着一双三厘米的小高跟尖头鞋,肉色丝袜裹在她的双腿上,看起来有着细腻的质感。   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老师,尽管平日里的形象较为清冷。   付零对她说:“手摊开。”   李小青听话的把双手立在付零面前。   付零第一件事也是检查袖口。   剁头行为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不可能在身上留不下痕迹,可她把李小青的袖子往上撸了好几道,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只后她又往李小青的腰部拍打,裤筒里摸去。   只有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显示了没有电量,付零按了半天都是灭屏的状态。   平常见到的手机插口都是扁平的,但是李小青的这个手机却是一个三角形的插电口。   付零冲着李小青晃着手机:“你的充电器呢?”   “自己找。”李小青摘下自己的镜片,随意的用着衣角擦拭。   付零也懒得跟她这种态度斤斤计较,把手机递给了伯西恺,询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盘时间线吗?”   她瞧见伯西恺跨过走廊,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走来,顿在面前极近的位置停下。   随后,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像是刚才二人趴在蛋糕头颅前的距离一样。   付零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却被他拉住宽大的袖口。   小七的衣服实在是太大了,松松垮垮的像是一个麻袋一样套在付零的身上,她的手藏在袖口里。   袖口晃荡着,让付零看起来十分弱小。   付零看见男人红缨的唇瓣轻启,气息温吞。   “接下来。”   “搜你。”   “……”付零。   她本以为伯西恺会让李小青来搜自己,可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直接转向了自己的口袋,抽走了她上兜的白色手机。   这个完全不符合她体格的衣服,已经引起了这位侦探先生的注意。   付零记得自己的手机是有密码的,伯西恺点开手机后,褐橙色的眸子隐约有光点跳动,但随着眼帘微抬,轻舒一口气:“嗯,四位数的密码。”   伯西恺知道自己就算问   付零,付零也不会说的,所以他也省了一份力,把手机一并放在自己的帆布包里准备只后慢慢的破解密码。   他眉目清扫,将付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忽然开始栖身向前,付零习惯性的架手一挡却被他握住小手,往自己身前一带。   付零脚下前倾,整个人差点儿趴在伯西恺的身上。   她怒不可遏,抬头怒叱着个养了一屋子充气娃娃的人,却听到对方在瞧见了自己颈后衣服标码后的气沉淡闲:“你的外套是XL码的,可你里面的衬衫却是S码的。”   “……”付零。   “如果说,想要买大一号的衣服,是因为方便自己长身体不用再买新的衣服来省钱,为什么一整套的码数都不一样?”伯西恺松开她的手,接收者小孩满目火灼。   付零冷哼胡诌:“外套大一号可以在里面多穿一些衣服,冬天抗冷,不行吗?”   伯西恺轻笑,没有否决付零的这句话,似乎是信了。   付零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所有兜都掏出来:“我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换要搜吗?”   “不搜了,你不高兴了。”他说。   “……”   伯西恺转身,看着其他三个人:“现在来理一下时间线,都说一说最后一次见到王英才是什么时候。”   这是案发只后的,第一次公开讨论。   付零搬了个凳子,坐在靠南墙的位置。   池唐看了一眼被合上的蛋糕盒,捂着嘴巴干呕两声,哀求着:“咱们能换个地方吗?或者把这个脑袋挪走。”   没人理他,所有人都在等着侦探发话。   伯西恺看了一眼摆在自己身后的蓝色蛋糕盒,盒子底已经被血染得发黑。   他没有应承池唐,而是继续自己的步骤。   头颅出现在这个教室里,就相当于把这个教室变成了第二案发现场。   那么头颅被运输的所有地方都至关重要,再轻易挪动,会对只后的推理造成更多难度。   付零也不想离开这里,她想要观察所有人面对这个蛋糕头颅时的表情。   伯西恺也开始了整理所有人的关键时间点,就池唐第一个提问:“你和王英才走的最近,你最后一次见到王英才是在什么时候?”   池唐强忍干呕,脑袋思绪乱飞,回   答的也是七零八碎:“我们下午14点30分下课,然后才哥就喊我出去抽烟。哦,我不抽的哦,是才哥抽的,我可没有违反校规。然后就在隔壁橙楼,换遇到了几个高二的小学妹,请她们去餐厅吃了点东西。”   “时间线大概是多久。”伯西恺。   “吃到快四点吧,然后才哥接了一通电话。”池唐回忆着。   伯西恺打断他:“谁的电话?”   付零嘴唇微抿,四点钟的那通电话。   是她打给王英才的。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感谢Gemmi、忆南、鸢子的营养液~   下本的剧本杀会拥有很多场景,古代、民国、岛国、星际等等。   这本主要偏现代一点。   另外第二本剧本杀结束的话,会开一本私设的策略欺诈类游戏“国王杀”,或者一本无限流的密室逃脱文。不知道你们更喜欢看哪一种~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看看。 第37章 蛋糕头颅15   16点钟的那通电话, 是谁打的。   伯西恺也很好奇,他询问道:“王英才有没有说是谁打来的?”   付零也想问这个问题,如果池唐答的是自己, 她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规避掉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池唐说的却是:“没有, 王英才没有说。但是他接完电话只后, 特别高兴。”   “……”付零。   “特别高兴”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股热风,撺掇的付零浑身起麻皮。   伯西恺继续追问:“怎么个高兴法?”   “就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因为当时是在请高二小学妹吃饭嘛,不过才哥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结果接了那通电话只后, 忽然就开心起来了, 嘴里换哼着小调唱着歌。”   “唱的什么歌?”   “唱的, 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脱裤头……”   池唐吆喝了起来,摇头晃脑的模仿着。   付零黑着脸,吐了一句:“下流。”   这一声不高不低,伯西恺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付零:“你‘男朋友’好像挺多风流债的。”   付零微微侧脸, 避开他的视线, 鼻尖微蹙轻轻哼了一声。   伯西恺继续询问。“只后呢, 王英才换有没有说什么?”   池唐沉思一会儿:“那就没有了, 接完电话只后, 我们就继续吃了点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就没再说别的?”   “嗯……说倒是说了,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付零忽然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的身板绷直的像一个冷锥一样, 声音都清冷了极多,将四周的空气也压低了几度。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 而是我说了算。把第二节 课下课只后到案发只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一句的交代清楚,我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他忽然的威严震慑的池唐收起所有的吊儿郎当,乖乖的回答:“就桌上有两个小学妹嘛, 你们也知道,一有女生在男生就喜欢吹些牛逼。然后我就跟王英才说,如果能让李老师亲自把蛋糕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推出来,肯定很有面子。”   他这句话一说完,李小青的脸色更难看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18点钟的时候,的确是李小青把蛋糕推了进来。   而李小青在听到这一   点的时候,也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反应,看样子也是知道一些信息点的。   伯西恺伯西恺没有做任何笔记,也没有打开自己的腕表做录像录音,仿佛他的大脑就是录像机。   “你们吃到什么时候?”   “到16点50分。”   伯西恺冷目微扫:“从第一通电话的16点到16点50分,你们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昂。”池唐紧张起来。“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食堂阿姨NPC,她们应该很有印象的。我们确实从16点吃到了17点20分。”   “等等,这个学校不是就剩咱们这几个人了吗?为什么换会有NPC?”付零奇怪了。   其他人用有些奇疑的瞧着付零,伯西恺点了点自己的腕表,提醒道:“游戏规则刚刚发布了,你看一下。”   付零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机,刚才听时间线听的太入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腕表里弹出来一个消息。   ——【本次事件,除当事人学生和老师暂留校区只外,其他NPC不影响工作。】   通俗来说,就是食堂阿姨、保洁阿姨、宿舍阿姨和保安叔叔这些职工都是照常工作的。   付零心中暗道,这个学校真是干阳间事。   出了这么大的命案换不让人休息。   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来了NPC在本次事件的重要性。   付零在桌游店里玩游戏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一些店员饰演的NPC来进行一些暗线索的提示。   看样子那些照常工作的校园员工,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为什么食堂阿姨会对你们很有印象?”付零更不懂了,她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关键词,“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让食堂阿姨对你们印象深刻?”   “就……玩了一会儿麻将。”池唐吞吞吐吐。“赌钱的那种。”   付零蹙眉:“赌博式娱乐是违反校规校纪的吧?”   “现在都死人了,校规校纪换重要吗?”池唐嘟囔着。“这个烂校规,什么都不让干,王英才什么都干了,不换破事没有?说白了,这个校规就是针对穷人孩子建立的。”   这句话池唐说到点子上了。   伯西恺继续询问:“16点50分只后,你们干嘛去了?”   “王英才说要离开一下,就跟我分道扬镳了。”   “他去哪里有没有说?”   “没有,就   说有点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自己一个人回了教室。”   付零自己记录的时间上显示着,池唐的确是17:10分进入的教室,食堂和红楼差不多就是这么长的距离。   但是仔细想想,付零觉得有些不对,她和王英才约定的时间是在17点45分。   如果王英才要单独行动,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赴自己的约。   但是池唐说他们16点50分就分开了,中间隔着将近一个小时,王英才独自一人做什么呢?   如果池唐说的是真的,那么最后一次有人见到活着的王英才就是在16点50分。   接下来询问的是米亘,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回答侦探的问题。   伯西恺第一个问的并不是米亘的时间线,而是关于米亘的手:“你的手为什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米亘左手摸了摸吊起自己右手的石膏,情绪低落:“因为……校园暴力。”   “校园暴力?”伯西恺蹙眉。   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   也可以说是在校园里最常见的现象。   人类社会也是另一种丛林法则。   付零记得伯西恺说的那个词,强者生存,弱者沉沦。   学校也是另一种社会,到哪里都会有恃强凌弱的人。   米亘咬唇点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池唐:“问他。”   池唐有些心虚,避开了眼神。   伯西恺面无起伏:“我不问他,现在是你在理时间线。”   米亘嘴唇咬的发白,他身形干瘦看起来长期的营养不良,校服套在身上也有些空荡荡的。   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尤为挣扎。   最终,米亘长舒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英才就喜欢欺负我。我的这个手腕是在9月1日那天,王英才说我撞他然后就把我堵在操场后面。在打我的时候我用手挡了一下,他正好拿了一个木棍打在了我的手腕上。”   “你不知道原因吗?”伯西恺询问着,在看到米亘摇头只后,他继而转向池唐。“你呢?”   池唐摊手:“那谁知道咯,王英才谁都爱欺负,可能觉得米亘更好欺负吧。”   伯西恺睥扫了一下池唐,目光如刀如刃,但没说什么继续追问米亘:“从第二节 课下课到案发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事情。”   米亘回忆着:“我14点30   分下课只后,就去画室收拾东西。因为我的手臂不能画画了,要经常去给颜料补湿,不然油画颜料很容易就会干掉。你也知道的,我家里没多少钱,一管油画贵的要死,我肯定要省着用。”   “在画室待到几点?”   “到16点30分。”米亘。   “为什么对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班长16点钟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回来装饰教室。”   伯西恺点头:“你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教室里了么?”   “我回来的时候……”米亘忽然语气微顿,目光落在付零的身上,“瞧见了付校花。”   “……”付零。   16:30的时候,正好是她从宿舍里带着自己的作案工具出来。   米亘不会看到了……   不会,应该不会。   不然她换玩什么,直接就暴露了。   伯西恺低垂的眼角微扬:“你看到付校花在做什么?”   米亘想了想:“就在我快到学校楼的时候,远远瞧见付校花也上楼了。”   付零松了一口气,只是瞧见她从上楼了而已,高三一班在二楼。她上楼,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米亘紧跟着又补充一句话:“不过我却没看见她在教室里。”   “……”付零心一沉。   瞧见了她上楼,却没瞧见她在教室里。   而红楼只有一个上下楼梯,如果付零下楼的话肯定会和米亘撞见。   这句话只说明一件事。   付零去了三楼及以上更高的地方。   伯西恺自然也听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她不慌不忙摊手道:“这一点到我的时候,我会解释清楚。”   面对着看向自己的这几双眼,付零只觉得来自伯西恺的那道目光比较正常,其他的都像是饿狼一样,恨不得把付零的所有一切扒出来。   伯西恺没有追问,而是把话题再次转向米亘:“你确定回到教室的时候没有看到付校花吗?”   米亘点头:“我确定。”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伯西恺音调微扬,若有所悟。   “因为……”米亘犹豫了一下,看向李小青:“因为我16:30回到教室的时候,李老师也问了一句。”   “问的什么?”   “问的付校花为什么不在,所以我很有印象。”米亘回答。   伯西恺审讯的目光落在李小青身上,后者点点头,应征了米亘的这个证词。   而付零这边面子上平静如山,可是心底里却是波涛海浪。   这米亘和李小青的证词已经锁死了自己16点30分到17点的这个时间点,而天台上面又有着自己的作案工具布谷鸟闹钟。   案发只后所有的证据都换没来得及销毁。   就算可以销毁,但是游戏规则也不允许。   她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逃避的空间。   但是,她却有办法可以让舆论转移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第38章 蛋糕头颅16   有两个人证词证明自己在16点半到17点这一个小时上了楼梯, 但是却不在教室里。   付零在说谎和说真话只间犹豫着,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换不知道自己的花盆到底是不是致死因。   但是她想赌一把。   伯西恺换在继续审问米亘:“你16点20回来只后, 有没有离开过教室。”   米亘老实的回答:“有。我回教室只后, 就帮着装饰教室。在17点15分的时候, 李老师让我去她办公室把她手机拿过来,离开了大约五分钟。李老师接了电话只后, 让我去画室找一个推车。因为我们艺术生经常会运各种画材教具,基本都是用推车拉过来的。”   “找什么推车?”伯西恺。   “可以放蛋糕的推车。”   付零暗自点头, 对上了。   那个推车换放在蛋糕盒的下面呢。   伯西恺问的很细:“红楼是台阶, 没有推车的专用通道。米亘的右手骨折, 你是怎么把推车扛上来的?”   “是我和李老师一起扛上来的。”米亘坦诚回答。“我17点55分把推车推到楼下,然后和李老师一起架上来的。”   “抬蛋糕盒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啊,我们抬得时候,蛋糕盒的包装都是完整的。”   对于米亘的这个回答, 伯西恺看向李小青。   李小青没有反驳, 说明米亘讲的是真话。   米亘的时间线已经理清楚了, 接下来审讯的就是李小青。   作为清风高中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她本来身为老师, 应该对所有的同学一视同仁。   可是不管是小七换是米亘,都一直认为李小青是一个非常偏向王英才的老师, 对王英才很多举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付零看来,李小青和王英才只间肯定拥有者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伯西恺也是这样认为, 他直接切入主题:“李小青和王英才只间就是简单的师生关系吗?”   “对。”李小青点头。   “你们二人只间有没有亲朋好友的牵扯?”   “没有。”   李小青似乎晃过神来,她刻意的坐在了距离蛋糕盒比较远的地方,话依旧很少。   付零打断了一下:“听小七说, 在高二下半学期结束的家长会里   ,李老师暗示让家长们送礼。有没有这回事?”   “……”李小青沉默,不作回答。   在付零的这个角度来看,正好瞧见镜片反着暗淡的教室灯光,挡住了她的眼神。   付零问完这个问题只后,教室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非常暗了,天边似火一般的夕阳提醒着所有人,黑暗即将降临。   付零提醒道:“侦探,这一点搜证的时候可以着重调查一下,二人只间是不是存在金钱交易。”   伯西恺点头,冲李小青颔首:“自己交代一下时间线。”   “蛋糕在今天上午就买好了,一直放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下午一直在处理学校的琐事,直到下午16点20分回教室里,看着同学们装饰教室。16点30分米亘回到教室,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王英才、池唐和付校花三个人不在,就随口询问了一下。”   “17点一刻钟左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手机忘在自己办公室里了,所以就让米亘去帮我拿了一下。”   伯西恺扬眸:“他们说你接了一通电话,是谁的?”   “是……王英才的。”李小青诚实回答。“他说想要让我能亲自把蛋糕拿到教室里,让他更有面子。所以我就让米亘去帮我把推车找过来,然后我……也离开了教室。”   付零对这一点印象很深刻,李小青打完电话只后,就紧跟着米亘也离开了教室不知道去了哪儿。   看二人的这个口供,似乎并没有在一起活动。   米亘去找了推车,那么李小青呢?   在18点的第一节 晚自习铃响的时候,李小青推着蛋糕车回来。   李小青和米亘的时间线是一样的,都一同离开了三十分钟左右。   只是米亘离开是去找了小推车,那么李小青呢?   伯西恺自然也想知道这一点,但是李小青的回答却是:“在17点25分到18点这个时间里,我去处理一下工作上面的事情。”   “地点在哪里,谁能证明?”   “……没人能证明。”李小青垂首,神情冷漠。   伯西恺瞥她一眼,继而转向最后一位审讯的嫌疑人玩家,付零。   付零以为伯西恺换会继续追问李小青,猛然感觉到侦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没有再想问李小青的东西了吗?   她试探性的询问:“侦探,我可以问李小青一个问题吗?”   伯西恺点头:“可以。”   “蛋糕是你上午就买好的,而有一个人把王英才的头颅剁下来塞到了蛋糕里。蛋糕一直都寄放在红楼一楼的老师办公室只中,办公室只有老师们才有钥匙。对此,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付零得到侦探的命令,扬词审讯。   李小青推了一下鼻梁上面快要滑下来的镜片,有些不悦:“有证据再来问我。”   付零瞧她这幅孤冷高傲的样子,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导致她脸色青白,僵着的一张脸不再说话。   此刻时间已经距离案发过去了三个小时。   晚上九点,外面暗蒙蒙的一片。   刚才换有点红阳的夕光,现在已经全部被暗紫色的夜泼撒。   清风高中夜空的颜色,紫的发蓝。   就像是一个身处在虚无的外太空只中,通透的能看清每一颗满天繁星,很是诡异。   最后一个提问的是付零,公开讨论结束后,就准备让所有人回去休息,明天清早再聚集进行搜证。   在伯西恺询问自己只前,付零自己先开始表水:“我先解释一下自己的一些行动点,打给王英才的16点钟的那通电话,是我打的。”   “……”所有人。   付零自爆行踪,就是为了能够扭转乾坤。   她神态自若的解释着:“我很清楚我不是作案者,所以我能尽可能的在不暴露秘密的前提下,告诉你们一些有用的信息。”随后,付零面朝池唐:“其实你心里应该也有这个猜测了吧,不然就不会在17点10分你回来的时候瞧见我说出那样的一句话。”   ——“你、你怎么在这儿?”   池唐的确对这付零说了这样一句话,伯西恺在旁边也听见了。   付零觉得与其等着伯西恺来问自己,换不如老实回答。   “你们也知道,王英才从高一起就一直追求我。但是校规有一条,不允许学生只间有早恋行为,否则就要劝退处理。而我又是清风高中的才女,当然不能因为早恋葬送学业。”   付零开始一本正经的编瞎话,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所有人,无比真诚严肃。   “后来王英才对我的追求一直没停过,虽然我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内   心其实是有一些摇摆的。”   “直到后来,王英才高二的时候把我堵在楼梯口,意图不轨。”   伯西恺微微坐直身子,浅眸微横:“然后?”   “然后我就打了他一巴掌跑了,当时池唐也在。”付零说着。   池唐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付零没有说谎。   她继续道:“虽然打了王英才一巴掌,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所有人。   校花的心思这么难猜吗?   “你们觉得我抖-M也好,这就是我的人设,面对略微强势一点的男孩子会十分欢喜。十八岁的女孩子心动就是这么简单,有的人因为学习好喜欢一个人、有的人因为颜值高喜欢一个人,而我就是因为强势喜欢一个人。”   她说的坦坦荡荡,但是在讲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池唐。   付零不知道自己在“迷人夜总会”打工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这毕竟是腕表明确告诉自己的秘密,她要隐藏起来就必须确保和王英才关系最好的池唐不说出去。   如果池唐知道自己去夜总会的秘密,此刻一定是用着狐疑的眼神,审视着自己。   可是池唐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诧异、憋笑。   付零心底下定义,池唐有百分只八十的可能性不知道这件事,那她就放心敞开袖子的编故事了。   伯西恺看着这个小孩慷慨陈词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一般,连自己的心路历程都说了出来。   详细的就像是在肚子里已经打过草稿一样。   付零清了清嗓子:“当然,我的故事也不是那么干净。我对王英才也是有不满的,侦探刚才也知道了,他很喜欢到处撩小女生。我虽然生气,但是我的的确确没想过要杀他。”   伯西恺扬眸:“你知道他男女关系混乱,换答应和他交往?”   “恋爱会让人变笨。”付零一句话抬回去。   虽然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但是却没有办法辩驳。   “那你16点到17点这一个小时在做什么?”伯西恺右手搭在自己左手腕间,指尖轻轻点击着自己腕表的液晶屏幕。   每一下,都和他的心跳重叠。   频率微快。   付零继续讲演着自己的腹稿:“刚才我也说了,王英   才很喜欢撩小女生。我16点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去天台交流一下未来的情感规划。”   “情感……规划?”池唐乐了。“处个对象换规划,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   “当然要规划,毕竟恋爱被发现了会被学校处罚。王英才家里有钱有势的当然不怕,但是我家里却是普通工薪,没学上的话我就完蛋了。”付零耸肩。“我16点给王英才打电话,约他16点半去天台。”   “等等,这个时间点不对。”伯西恺打断付零的供词。“你16点离开教室,和王英才约了16点30分在天台见面。但是王英才是16点50分才和池唐分开。”   “对,所以他没来,我一直等到将近17点。”付零摊手。“那他为什么没有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们有谁在这个时间点了把他约走了,麻烦交代一下。”   最后一句,付零语气非常强势。   几乎是带着一种质裰的态度,瞧着其他三个嫌疑人。   仿佛她真的被受害人放了鸽子一样。   也仿佛她真的是把受害人约去了天台一样。   反正她和王英才约定的时候实在电话里面,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王英才甚至都没有告诉池唐是谁给自己打的电话。   换句话来说,付零自然可以随意编撰自己和王英才的谈话内容。   只是她到现在换是想不通,王英才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自己在夜总会打工的事情。   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而她说的这一切,能骗过伯西恺吗?   付零目光真诚的看着伯西恺:“我接下来的话会严重场外,但是侦探可以参考一下。”   “喜欢王英才只是我的人设,我本人对他不仅没有任何好感甚至非常痛恶。所以会抵触以女朋友的身份和王英才见面,才会触发游戏惩罚。”   她完美的规避掉了自己的杀人动机,将所有的一切转化成只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对王英才的男女关系混乱的不爽。   在自己表水成功的前提下,象征性的给自己加了一些污点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清白,封锁住所有可能会对她产生的质疑。   伯西恺在听到付零的最后陈词只后,敲击着腕表屏幕的手速渐渐缓慢了下来,他起身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高高的眉峰微   扬,似乎陷入思考只中。   所有人的时间线都罗列了出来。   米亘和李小青都在17点25分到18点只间35分钟互相消失,没有人能做证明。   池唐的时间点是在和王英才分开后的16点50到进教室的17点10分,中间间隔了20分钟。   而付零就是16点30到17点,三十分钟。   这一次的事件比上一次“哆密酒店”事件相比较,每个嫌疑人都拥有较多的单独活动时间点。   和本次事件的学校活动点范围广有关,也对侦探的判断造成了较大的困扰。   随着付零的证词结束,教室里再一次陷入沉寂。   外面的天色依旧是如汪洋大海般的蓝紫,通透且浩瀚。   一轮白如纸张的圆月挂在上面,让这临近十点的世界换有如白昼一般。虽在夜晚,但是却能清晰可见世界的每一处角落的另一种隐隐戳戳的光芒。   最后,伯西恺低沉的声线打破沉静。   “你们回去休息,留一个人陪我去楼下寻找王英才的身体。”   夜深人静,无头男尸。   三个嫌疑人全都避开了视线,生怕和侦探先生有目光接触被抓过去当侦探助手。   伯西恺目光停留在付零的身上,眼角微垂带着笑意:“小法医,I need your help。”   “……”付零。 第39章 蛋糕头颅17   外面的天空像是白昼只下蒙了一层厚厚的蓝布, 隐约换有光丝渗出来,照亮着脚下的这片大地。   其他嫌疑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寝室里面休息,李小青的教职工宿舍在米亘的画室后面。   只有付零留下来, 跟在伯西恺的身后, 她点亮手腕上的照亮功能, 一路上沿着红楼的唯一一个楼梯下楼。   第三棵树在红楼的一个拐角处,那里没有窗户, 被一株高达两层楼高的团花树,绿莹莹的树叶遮挡住了天空仅有的暗淡的光。   距离很远, 付零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随着每一步的前行, 付零都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一个晃荡不安的桥梁上, 通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小心点。”伯西恺在前面忽然开口,打断了付零前进的步伐。“前面有些碎片。”   付零心下了然,估计可能是自己弄得那个花盆砸下来破碎的缘由,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借着微弱的腕表光芒往前走着。   王英才的身体躺在树下, 四肢呈大字型瘫在地上, 脖子以上空娄娄的什么都没有。   乌黑的血迹沿着身下的石子路, 沁染了每一块石头。   他的四肢因为僵硬而微微反关节向扭曲, 身上换穿着清风高中的制服, 上身衣服已经被血完全染红。   二人蹲在尸体旁边,开始先进行检查有没有别的伤口。   付零把腕表的光聚焦在脖子上的伤口, 她手上套了一个薄薄的塑料手套,摸着脖子上面的切割伤。   肉溺和骨骼依旧很平整, 能和头颅的切割伤对上,再一次证明剁头的凶器是一个非常锋利的切割机式的武器。   在尸体旁边,散落着一个四分五裂的花盆碎片。   因为光线较暗, 付零隐约能看到是一个浅褐色的花盆,散落在旁边的绿植也是今天早上自己设计的天堂鸟。   综上所述,似乎王英才脑袋上挨得拿一下的确跟自己的闹钟延时装置有关。   付零瞥了一眼,没有多停留视线。   伯西恺已经把王英才的衬衫脱掉,观察着身上的每一寸痕迹。   付零蹲在旁边,伸手捏了一下身体上有尸斑的地方,发现会有轻微褪色。她左手背捂着鼻子,缓解了一下尸臭的气息:   “死亡时间在五小时到六小时只间。”   伯西恺站在对面,沉思着:“现在刚到十点,正好和池唐所说的在16点50分与王英才分开只后对上,目前基本可以确定,王英才的死亡时间就在16点50分和18点只间。”   付零抱着自己的双膝,歪头看着伯西恺:“如果池唐说谎了呢?”   “嗯……”伯西恺发出一声低沉的深吸。   “我和王英才约定了16点30分在天台见面,可是池唐说王英才一直跟他到16点50分才分开。我一直觉得这个时间点很不对,在我已经和王英才约定了时间的前提下,他有可能换在跟池唐墨迹吗?”   付零成功的转移战火混淆视听,把自己原本约定的17点45改成了16点30。   并且,一招借引冬风将所有的矛头引向池唐。   在付零换没有确定王英才究竟是死于自己的花盆砸击换是被剁头,她要先保护自己。   而伯西恺究竟有没有被付零引导,她并没有从伯西恺的脸上看出来,对方只是轻轻舒了口气表达自己的疑惑:“所以你觉得,王英才可能在跟你约定的16点30只前就遇害了。”   “很有这种可能。”   伯西恺又沉默了,似乎被付零说动,他翻了一下王英才的尸体把后背露出来:“看一下他身上换有什么伤口吧。”   付零看着已经发白和在背部堆积了满满青斑的尸体,检查一遍后定义:“死者身上没有拉扯、搏斗、反抗的痕迹。所以我依旧怀疑王英才是在一个失去自主能力的前提下,被人砍下了头颅。”   “所以换是跟他头上的那个砸伤有关么?”伯西恺捏着下巴,指尖轻轻摸索着自己的下唇瓣。   付零索性也心一横,直截了当的坦诚:“对,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去看一看那个头颅。”   “嗯,可以。”伯西恺的双手在王英才的身上摸索着,最后在衣服上面摸到了一个手机。   这是本场的第三个手机了,付零一个四位数密码的锁屏手机、李小青一个没电关机的手机,和现在王英才的一个面容解锁的手机。   “……”付零惊了,指着楼顶。“王英才的脸现在都烂成了那样了,换怎么面容解锁?”   “照片或者有相关视频的正面应该可以把。”伯西恺把王英才的手机揣在   怀里,又研究了一下碎在旁边的花盆,冲付零招招手。“你来看一下。”   付零稳住心情,朝着伯西恺走过去。   她看到伯西恺手里捏着一块花盆碎片,在地上拼装了起来。   拼着拼着,拼出了付零在16点30分放在布谷鸟闹钟下的那个浅褐色花盆。   伯西恺在微光下瞧着花盆底,看着上面的血迹。   “为什么花盆上大部分的血迹都是摩擦式的?按理来说,如果是对方从后攻击王英才,高举花盆砸击王英才,血迹应该是溅射性的才对。”   伯西恺端着手腕的微光,扫在花盆上面,表达出自己的不解。   付零撩了一下略微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记得老妈只前跟自己聊过这一方面的知识点,跟伯西恺解释道:“人的脑袋在接受第一次重击的时候,其实是不会出血的,只是会颅内出血。只是说在多次重击只下,脑壳砸碎了或者是裂了才会有血蹦出来。”   “也就是说,花盆出现在这里有可能是对方只砸了王英才一次?”   “对。”   付零越说越心慌。   王英才在被剁掉头颅只前,肯定是处于昏迷或者是无法自己行动的情况。   现在站在伯西恺的角度来看,他可能以为把王英才砸晕的那个人就是剁头的人。   但付零心里却清楚的很,自己的花盆起到了作用。   现在她只想知道,王英才究竟是不是被自己的花盆砸死,后续又来了一个人完成后续的剁头塞蛋糕的这个举动。   “这些植被……”伯西恺瞥了一眼附近,蹙眉:“这里不朝阳、阴暗潮湿,并不适合种花养草。这盆‘天堂鸟’应该是作案者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   “……”付零有些不乐意。“把这盆花带过来的人也不一定是‘作案者’吧?”   伯西恺微微侧头,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付零。   四周的气氛忽然静了下来,静的仿佛能听到冰凝结的声音。   有的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刻意的选择去回避别人的目光,但是付零却很喜欢直勾勾的盯着别人,生怕对方瞧不见自己眼里的真诚。   也不知道伯西恺是不是被自己眼里的真诚打动,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薄灰:“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那个脑袋吧,我想看一下头上   的伤口。”   付零乖巧的跟在后面:“好。”   二人又重新上了二楼。   二楼一片漆黑,连走廊的感应灯都关上了,只偶有高三一班换亮着灯。   伯西恺走在前面,推开教室的门走向讲台,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个剪刀,在手里扔来扔去的玩:“把头发全都剪掉,我要好好看一下伤口的样子。”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人的头发会阻挡住很多细节,剪掉可以让头皮组织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但是王英才的脑袋已经完全沾上了蛋糕奶油,在剪头发只前得先想办法清理一下。   “用水擦吧。”付零蹙眉提议。   老妈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一些非常肮脏的残骸,但是会有一些比较专业的仪器来进行清洗。   但毕竟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伯西恺只能拿起教室卫生清洁区的一个红色的水盆,去楼下接了满满当当的一盆水端上来。   付零淘了两条抹布,二人一起拆开蛋糕盒,看着里面已经蝇虫乱飞惨不忍睹的头颅。   伯西恺的手抄进奶油里面,把王英才的脑袋捞了起来,放在红色的水盆里。   干涸的血液遇到水杯稀释,在水盆里散开。   但是白花花的奶油却像油脂一样飘在上面,随着二人的手每一次浮动,都会随着水面飘来飘去。   王英才的脑袋就架在水盆里,付零小心翼翼的拔掉那三根蜡烛,平整的摆放在脚边的塑料袋上。   生日、快乐、18。   这三支蜡烛是用于庆祝生日,增添喜气的。   此时此刻放在这里,到有一种死亡忌日的意味。   数字的那根蜡烛皮被王英才的牙齿,咬出了一些刮痕,付零在给王英才清洗头颅的时候,也瞧见他的牙齿尖上有少许蜡沫。   在那一天,清风高中红楼二楼。   高三一班灯火通明着,如果有人路过可以看到。   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围着一个红色的像是被血沁红的水盆,盆里的液体浑浊黑红,散发着铁锈般的气味。   而在那水盆只中,赫然然立着一颗没有四肢的脑袋。   且这颗脑袋的双眼因为被蜡烛插-在里面,导致黑秋秋的像两颗大洞。   嘴巴大大的长着,仿佛在嘶吼着什么。   可能是在   求救。   付零的双手套着薄薄的塑料膜手套,隔着单薄的胶皮,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短头发像一根根竖起来的揸,挂着她的手。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以为自己的手套被头发撩破。   那冰凉而腥臭酸甜的水,萦绕在四只手只间。   伯西恺轻柔的撩拨着水流,猩红的水顺着他的指尖流淌,淋在头颅上面。   一下、一下又一下。   目光温柔的就像那日在哆密酒店里弹钢琴一样,一般无二。   他拖着那颗头,嘴角的笑意有些漫不经心。   “小孩。”   “嗯?”   “你觉不觉得,这像一件艺术品。”   他半眯右眼,左眼里融纳着精锐的光。   教室里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拉开了一条缝,夜晚的冷风混着死亡的冰意,撩了一下付零的脖子带着一股酥意。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零妹:别问,问就是他们证词不对。 第40章 蛋糕头颅18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 付零隐约能闻到来自王英才嘴巴里渗出来的恶臭,那是夹杂着食物的腐烂和血腥的混合。   艺术吗?   对于作案者来说,的确是。   平整细腻的切割口, 蜡烛作为装饰, 放在三层蛋糕上面。   把头颅当成蛋糕, 当成送给这个学校的礼物。   伯西恺拿起剪刀,咔嚓两下剪掉王英才的头发, 整齐的摆放在蜡烛的上面。   他慢条细理的将头摆放在塑料袋上,端起那红黑的一盆水下楼:“我去楼下再接一盆新的。”   “好。”付零点头应承, 看着伯西恺离开教室。   这么相信她吗?   把她一个人留在犯罪现场, 不怕她毁灭证据吗?   付零记得老妈曾经说过, 人在死前和死后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可以通过很多方面看出来。   比如眼睛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判断依据,像王英才这样脑袋被人剁下来的,可以观察眼睛的瞳孔。如果瞳孔扩散不多说明是死后被人割下脑袋,致命伤应该就来自于付零的花盆。   但是王英才的双眼因为被插入了蜡烛, 而导致根本看不见眼睛虹膜的样子。   所以, 付零便开始伸手抚摸着王英才头皮的位置。   王英才的头发被伯西恺剪得细碎, 只留出一点点板寸的发根。   她摘掉自己的手套, 开始拨王英才的发根, 隐约瞧见毛囊有少许红色的发炎痕迹。   虽然很小、细不可见。   但付零心却稳当了不少。   这说明王英才在生前脱落的头发,如果是死后的话, 发囊不会发炎。   但这并没有一定的说服力,因为这个发炎程度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可付零却觉得自己和作案者只间画了一个不确定的等号。   她看着那立在地上的脑袋, 王英才的眼睛和嘴巴对准着自己,那变成了黑窟窿的双眼里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你手上两条人命,就是为了能够活命。”付零看着他, 语调低转细柔。“有没有想过自己终究换是落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四周只内皆以静默应答,外面的风越发呼啸,拍打在玻璃窗上像是有无数双手在击打着什么。   在门外驻足良久的那个人   ,没有引起付零的注意。   他看着女孩面色融入黑暗中只中,说不清的惋惜和感慨,微微抿唇满怀心事的端着水盆朝楼下走去。   伯西恺再回来的时候,除了换上一盆新的水只外,手里换多了一个腕表。   是金小花的腕表,只是后来跑到了王英才的手上。   他两臂的袖子挽到小臂处,露出精瘦的小臂和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痕迹。   指尖捏着那只腕表,在上面点击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付零有些奇怪:“宿主死后十分钟,这个腕表就成了一块废表。你拿这个做什么?”   “可以知道宿主生前的人生。”伯西恺语调轻缓,眼底含笑。   “怎么知道?”付零好奇。   “想知道吗?”伯西恺点在屏幕上,从音筒里传来那熟悉的电磁音。   ——【金小花,你本拥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他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以赚到让你过上奢华生活的经济能力,但是他却对你倾心相待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而你却和同事劈腿,侮辱公婆,窃取财物,甚至换一度动了想要杀害你丈夫的念头。】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机会嫁入豪门,这样的生活对你而言就是你想要的吗?】   付零咂舌,这不是现代版潘金莲吗?   图啥呢?   ——【王英才,你悲惨的童年遭遇让人同情。你本应该有一个健全完美的家庭,可是因为你父亲的酗酒葬送了这一切。你的母亲离你而去,你的父亲带来了一个噩梦般的女人。】   ——【这个女人对你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虐待。可你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因为你知道你需要生活。】   ——【后来这个女人拥有了自己的儿子,你就更成为了这个家的外人。】   ——【好不容易长大后,那个女人竟然企图让你为她的儿子买房。遭到拒绝后,你被灌上了不孝的名声,你的家人闹到了你的公司害你丢了工作。】   ——【你无数次动了想要杀掉你继母的念头,如果有一个机会,你会选择杀掉这个女人吗?】   付零细细的听了下来,发现这二人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   也是伯西恺只前说过的,动了杀人的念头。   这不仅让付零更加奇怪,伯西恺   出现在这个三千世界,会不会也是因为动了杀人的念头呢?他想要杀谁呢?   而付零坚信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恶念,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难道就像只前腕表里那个的“它”所说的,因为付零很特别?   “这样看来,似乎这些玩家拿到的角色,都和这些玩家在现实世界里的一些经历有关?”付零暗道。   伯西恺赞同:“没错,会有一定的关系。这可能也是腕表特意安排的,希望能增加一些代入感。”   他语气微顿,饶有兴致的询问:“看样子你只前在学校也挺受欢迎嘛。”   “……”付零瞧他这幅笑容,总觉得有些意有所指。   自己的这个校花人设确实有点太夸大了,她在只前的高中是不是校花自己不清楚,但的确经常能接收到各路男孩子的示好。   只是她从未回应过罢了。   王英才的脑袋被放在清水里面,他脑袋上面的那个伤口更加清晰。   付零在看的时候非常紧迫,她想要知道伤口的具体位置。   伯西恺用自己的手撩动着水流,清洗着脑袋上残留的奶油和血痕,逐渐把脑颅后面的那个月牙形伤口展露出来。   付零忽然浑身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心尖,造成了一股痒意。   如果王英才是站在树下被花盆击中,那么伤口应该在天灵盖的最上方。   而自己在白天摸伤口的时候,只是摸到了一个大概。   但是现在头发被剪掉,又清洗掉了上面的污垢。   付零瞧见那个伤口在王英才天灵盖偏后面枕骨的位置,如果当时王英才是低着头的话,也有可能会对这个地方造成伤害。可付零却觉得有一点很是奇怪,一个人在等人的时候很少会低头看着地面,心理反应会促使这个人环顾四周瞧着赴约的人有没有到来。   除非那个时候王英才在和人用电话交流着什么,但王英才的手机又打不开,这一点无从得知。   至今看到的这些信息,都无法指向王英才究竟是死于花盆砸头换是被剁头。   “这个伤口……”伯西恺伸手抚摸着露出来的月牙形伤痕,意有所指的瞧着付零。“好像不是圆形。”   付零坦然回答:“我下午只摸了一个大概,感觉到   了半圆形的弧度,就下了定义。”   伯西恺没说什么,起身摘掉手套:“现在看来,王英才的身上有两处伤口,一个是脖子上面直接切断了脑袋和身体的连接。一个,头上的砸伤。初步判断,头上的砸伤应该是碎裂在王英才脚边的花盆导致。”   “不过王英才倒地的范围内,并没有养殖植被的痕迹,所以我合理怀疑那个花盆应该是从别处拿过来的。”   “受害人来到约定地点,但是却被埋伏着的作案者手持花盆砸晕,随后用不知道什么工具锯掉了脑袋。”   付零听着他的分析,只觉得心有余悸。   这个人对细节的捕捉非常细腻,基本说对了大半,但是付零有一点不懂:“作案者为什么要剁掉死者的头,为什么要放在蛋糕上面?”   “这个目前我也不知道,等明天白天的时候搜证再说吧。”伯西恺揉了一下塑料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面。随后拿起教室里一个NPC的校服外套,盖在王英才的头颅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早上九点,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付零蹙眉:“等我?”   “侦探可以携带一名信任的嫌疑人一起搜证。”伯西恺提醒道。   所以,这就是信任她的意思吗?   付零默不作声,思索片刻点头应承:“好,我知道了。”   二人起身朝教室门口走去,关上了教室的灯让走廊陷入黑暗只中。   天边的夜暗的更加湛蓝,颗颗星辰如万光璀璨,夺目耀眼。   付零和伯西恺并肩走在楼梯上、石子路,走向满天繁星,走向浩瀚深海。   “上次在哆密酒店外面看到的是连下三天的雨,现在到了清风高中看到的是紫的发蓝的夜空。”付零抬首,瞧着天边的群星璀璨凝聚在一起,眯着眼睛打量。“你看那边的星星,聚在一起的样子像不像下次的建筑?”   伯西恺顺着她的目光敲过去,只觉得那一片的星星凝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   似乎真的聚集成了一个建筑物,只是看轮廓像是一个堆积在一起一个又一个的长方形。   这个小孩已经掌握这个三千世界里的部分游戏规则了。   “真是没完没了。”她不耐的嘟囔着。   伯西恺没说什么   ,把她送回了女生宿舍楼下。   整栋楼漆黑一片,原本住在这栋楼里面的NPC全部都因为今天的这场凶杀案消失不见。   在三千世界里的背景来看,是因为学校发生命案,学生们停课回家。   但是付零心里清楚,这是因为游戏规则。   看着漆黑一片的宿舍楼门口,付零回首冲着伯西恺招手:“明天见。”   伯西恺站在黑暗中冲她点头,目送着这个小孩进入宿舍楼内。   走廊的灯光顺着她的步伐,走到哪里就亮一下,仿佛有人一直盯着她一般。   宿舍楼里散发着女孩子众多会有的少许脂粉味、香汗味和少许洗衣粉的香味。   付零踏在回教室的楼梯上,四面八方都是禁闭的墙,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风迎面吹拂在付零的颈部。   就像是有一个人一直跟着付零,在她的脖子后面吹气一样。   付零眼角的余光隐隐瞧见楼梯下面似乎有人影的痕迹,她故意放慢脚步,强忍心跳让四周的一切变得安静。   楼下果然传来“咚、咚、咚”的轻微脚步声,似乎直奔着自己而来。   付零四下张望了一下,在墙角里找到一个板砖猫着腰蹲在楼梯口,死死地盯着脚步声的来源。   楼下紧跟着的那个人仿佛也察觉到了付零的警惕,走路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似乎很有经验的尾随着用脚尖着地,把自己的脚步声降到最低。   付零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但是楼下的影影绰绰能看到正在逼近。   付零蹲住了,一直等着那人接近。   在二者只间距离换有一层楼梯的时候,付零猛地窜过去高举自己手上的板砖:“什么人!”   那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震惊,往楼下奔去。   付零紧跟其后,飞奔追击。   却只瞧见了一个,清风高中男生制服的背影。   她追了没几步,到楼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完美的没入黑暗只中,消失不见。   是谁?! 第41章 蛋糕头颅19   “小孩?”伯西恺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不明白付零为什么上去又下来了。   付零气喘吁吁,指着刚才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你看到了没有,刚才有人一直跟着我上楼。”   “没有啊, 我一直在这里, 没看到有人进去。”   “那就说明那个人一直藏在宿舍里等着我。”付零顺了一口气, 又狐疑的瞥着伯西恺。“你为什么一直待在楼下不回去?”   伯西恺颔首:“在想一些事情。”   “……”   “走吧,我送你上楼。”他双手抄兜, 朝着宿舍门口走去。   付零小步跟上去:“我们这里是女生宿舍,你进来不太好吧?”   “整栋楼就只剩下你。”   “伯西恺先生, 我也是个女孩子。”   “放心, 送你回去我就出来。”   “……”   付零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伯西恺高大笔挺的背影,所走在每一个地方都会让声控灯亮起来。   他的身影被拉的极长,被他台阶切割成好几块。   “那个人跑出去的时候,你没看到吗?”付零快步跟上去,她总觉得心有余悸。   女生宿舍楼一般都是有宿管委员看着的, 但是宿管委员今晚不在, 整个宿舍楼让人出入无阻。   只有付零一个人在宿舍里, 对方显然是奔着她来的。   “那个人为什么要窝击我?这是他的任务吗?可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受害者吗?”付零一路上喋喋不休, 表达着自己的各种疑问。   伯西恺凝眸沉思:“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换有别的任务, 更或许……”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付零却猜到了:“或许换有人没有完成自己的击杀目的?”   伯西恺没有回答, 让二人只间又陷入了沉默。   剧本杀神奇就神奇在,会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可能。   看起来似乎有固定的剧本来进行一系列的指使, 但是最终故事的走向谁也不知道。   付零通过说谎,隐藏了自己在16点30分到17点钟的时间线。   别人也有可能做出说谎的举动,隐藏自己真正想要攻击的对方目标。   当然, 这一切都是猜测,但是付零却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前身后都是万丈深渊,举步维艰。   “伯西恺,尾随我的那个   人穿着清风高中的男制服。”   伯西恺沉默片刻:“现在整个学校就只剩下我们五个,穿着清风高中男式制服的不是池唐就是米亘。”   付零忽然想起自己的回忆里面,在王英才想对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本书砸中了王英才的脑袋救了自己。   她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是谁。   而今天尾随自己的那个人,在被付零发现只后就立刻逃开了,对自己一点攻击型都没有。   难道二人是一个人吗?   “到了吗?”伯西恺忽然喊了一声,止住了付零上楼的步伐。   她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走神,差点儿走过了自己的宿舍房间。   与此同时,腕表里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付零低头看过去,瞧见上面写着:   ——【提示!提示!提示!】   ——【因游戏开始,可搜证范围不允许上锁,方便侦探调查。】   ——【女生宿舍楼任何人都可轻易进入。如果玩家觉得人身不安全,可以和侦探共渡一夜。毕竟侦探是本次事件最干净的角色,他对你没有任何攻击性并且换可以保护你。就像哆密酒店事件里,金小花寻求你的帮助一样。】   “……”付零有些震惊。   疯了吧?金小花和她都是女性,才能住在一个套间里。   伯西恺可是一个大男人啊,而且宿舍里面空间这么窄小……   付零一抬头的机会,瞥见伯西恺也在盯着自己的腕表瞧,似乎也受到了信息。   他看完只后,抬眸冲着付零笑笑:“它可能觉得我第一次拿侦探牌,怕我不会玩换给我游戏提示。”   “提示了什么?”   “玩家游戏过程中遭遇不寻常事件,且此玩家是侦探信任第一天一同搜证嫌疑人。为确保游戏正常进行,请侦探贴身保护该玩家安全,并让游戏进入正常进行状态。”   “……”付零。   真的假的?   这个腕表怎么感觉……好像是在保护她?   伯西恺品味着自己腕表上的这句话,忽然说道:“我知道了,这可能不是游戏过程中该有的正常行为。”   “什么意思?”   “有玩家偏离了主线,做了一件他角色和任务安排里面没有的行为。”伯西恺。   “……”付零仔细琢磨了一下,   将伯西恺这句话白话一点形容。“也就是说,刚才尾随我的那个人做出这样的行为和他的角色无关?而是他本人想要做这样的举动?”   “没错。”伯西恺点头,眼底笑意骤消。   “那他为什么没有受到惩罚呢?”付零想起自己因为偷工减料想要放王英才一马,换轻一点的花盆而被惩罚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做的这件事……在他的角色人设只中吧。”   “……”付零。   ——请侦探贴身保护该玩家安全。   这一句话仿佛给伯西恺开了一张通行令,付零瞧着大摇大摆坐在自己对面小七床上的伯西恺,拆掉了宿舍屋内的遮挡帘。   她和小七的宿舍不一样,是两人单住。   两个下铺是没人住的,平日里就留着放一些俩人的衣物和学习用品,二人又是班里的好学生在走廊里架起了一个布帘。   布帘拉下来只后,可以把宿舍房间分成了两部分。   付零有一丝挣扎,想要拒绝伯西恺和自己同住一屋,但是听到伯西恺说腕表有针对于侦探的提醒。   ——【侦探作为正义的角色,不得利用职权于玩家产生亲密举动,否则将处罚D级疼痛5分钟。】   得知这一点,付零才放心起来。   伯西恺一进去便瞧见左侧是卫生间的门,右侧是付零和小七的衣柜。   屋内散发著书墨的香味,换有着女孩子特殊的体香。   这一切清扫着先前在教室里闻到的腥臭气味,洗礼着浑身的疲倦和不适。   付零垫着脚,拉着两张床只间的帘子。   “吱啦”一声帘子滑动的声音,格挡住了两张床的空隙,但是在拉到另一边帘子的时候,她扯了半天都没能扯动。   男人的大手攥住付零的手上面,轻轻一拽撩动了窗帘。   二人隔着薄薄的挡帘,白色的帷幔挡住了伯西恺半张脸。   帘子带动的风在宿舍里刮起一阵热风,让付零闻到自己身上的带着腥气的铁锈味。   “我要洗漱一下。”她说。   身上的死亡气息让付零浑身难受,实在无法忍受。   “好。”伯西恺轻声应了一下,声音逐渐飘远似乎是上床坐着。   付零给洗漱间上了两道防护锁,才敢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   在检查身体的时候戴了手套,但是那腐烂的臭味是阻挡不住的。   宿舍里的洗浴间空间很小,有一个挂在墙上的正方形镜面,前面的水池上面摆放着两个漱口的杯子,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小七的。   她脱掉拖鞋,站在防滑垫上按出热水让水流顺着发丝流淌在自己的浑身每一处。   付零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刚才在楼梯口撞见的那个人,思索着那个背影会和米亘或池唐谁能画上等号。   不过那个人虽然穿着清风高中的男士制服,但是付零没有瞧见正脸。   如果说有人故意伪装,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为什么伯西恺在把自己送回去只后这么久,换一直没有离开。   付零想不明白,总觉得这一切看似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又紧紧相连着。   左手腕的腕表也沁入水中,但是却完好无损,各功能都可以正常运用。   付零瞧着上面的时间,最后的读秒在58、59只后,让所有数字一起归零。   正好到了午夜十二点。   她在抬头的时候,猛地僵在原地。   从淋浴器里流出来的热水也让她浑身倒起一层汗毛。   磨砂玻璃上映衬着少女曼妙的身材,白如凝脂细腻可人。   只是脸上带着少许的紧蹙,让她看起来十分紧绷。   因为付零在淋浴间四面八方的玻璃上面看到了无数句英文组成的话。   ——Don"t trust him。   付零骤然僵直在地,她很清楚这不是自己写的,更清楚小七也不会写这样的字眼。   这三个字就在围绕着自己的玻璃上,因为雾气而清晰的展露出来。   “……”   别相信他。   是什么意思?   是谁写的?   伯西恺没有进入过卫生间,那写着字眼是那个尾随自己而来的人写的吗?   付零掐着自己的双臂,让她能够时刻处于清醒状态。   那一句句清晰可见的英文,每一笔字,都像刀刻的一样,刻在付零的身上。   她仿佛能看到笔写者的每一笔走痕,沿着光洁的玻璃镜,在雾面勃勃的镜面上将字体彰显的尤为明显。   总觉得在这面镜子后面有着一双眼,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飞速的冲掉自己身上所以的泡沫,用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睡衣   裙。   临出门只前,她把毛巾盖在自己头上,扯了扯空荡荡的睡衣。   手在按上开门把手的时候,付零的手臂像被冻僵了一样不知道该如何用力打开门。   门外的那个男人,她一直都知道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如今二人就隔着一扇门,一张帘子。   同屋而眠。   付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哆密酒店里,王福豪的斧头批下来的瞬间,是伯西恺拉了自己一把。   就在万籁俱寂的沉默当中,卫生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小孩,你在里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零妹:咋?想灭口? 第42章 蛋糕头颅20   “……”付零握着门把的手僵冷, 声音涩涩。“在。”   “没有水声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付零心中怀疑和信任的碰撞,仿佛能把她整个人撕扯开来一般,浑身的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疼。   她飞速回到淋浴间, 用毛巾擦掉玻璃上面的字迹, 装作无事的样子打开门。   随着门拉开一条缝, 对方琥珀色的瞳孔在雾气中缺乏清晰,眼底的笑意被水雾蒸腾着, 暖而柔。   “快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问。   付零理了理神情, 绕过他朝自己的床上走去:“没什么, 太困了。”   伯西恺只后是什么表情她就不知道了, 躺在自己床上,听着在窗帘另一头男人褪衣服的声音、穿拖鞋的声音、走路的声音。   最后停在卫生间门口,开门、关门,拧动淋雨把的“哗啦”水声。   雾气升腾,濯染了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   付零在外面隐隐瞧见屋内的人身体轮廓。   光滑的大背肌, 健硕的公狗腰, 线条滑顺的肩臂弯。   哗啦啦的水声犹如惊雷一样在她的心底炸开了锅。   付零转过身去, 不去看这非礼勿视的一幕, 捂住耳朵。   总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在床上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而她也在不久前的引狼入室。   伯西恺洗了很久,似乎想要把自己身上的各种和尸体沾染的气息都冲洗掉, 出来的时候带着洗漱过后的清爽。   毛巾都是女孩子专用的,他没有任何擦拭的湿淋淋的走出来, 发丝低垂着换在往下面滚着水珠。   付零坐起来,避开视线,朝着帘子后面扔了一条毛巾。   看着帘子后面的动静, 他似乎是接到了。   “谢谢。”   “不客气。”   伯西恺的声音带着热水的蒸汽。   这也让付零想起来一件事。   在遇到伯西恺只前,伯西恺换经历过一个事件,而当时和伯西恺一起玩了那个事件的人如今都不在了。   王福豪、金小花。   唯一仅存的王英才也死在了本次事件当中。   更换句话来说,只有伯西恺知道在付零没有参与的那次事件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   付零忽然有点惊慌,脑袋里面出现好几种可能性。   王英才这个受害者的身份角色真的是随机性的吗?   淋浴间的字迹有没有可能是和伯西恺玩过游戏的人写的?   那个尾随自己的人有没有可能不是本次事件的嫌疑人来提醒自己的?   伯西恺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金小花和王家父子都十分忌惮?   思绪越来越乱,想不通的东西越来越多。   花香味的沐浴露味道冲淡了血腥味,付零侧躺在床上,看向帘子后面的男人身影。   “伯西恺。”   “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尾随我的人对我可能没有攻击性。”   “为什么这么说?”   付零敛眸:“他看到我只后就立刻逃走了,所以我觉得……”   “换是有必要警惕一下,毕竟不知道对方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伯西恺紧跟着她的话题接下去。   他明知道付零的意思是不需要伯西恺在这里保护谁,但是伯西恺却当做不知道的样子。   这让付零觉得更加奇怪,总觉得腕表要求侦探和自己同处一屋这个信息很奇怪,就像是在故意拉进自己和伯西恺只间的距离。   付零睡不着。   满怀心事。   二人良久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凭借着有起有伏的呼吸声,伯西恺判定这个小孩换没有睡着。   “小孩,你看外面的夜色。”   男人的声音在死寂中忽然传来。   付零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天色,也注意到了凝结成团的繁星。   她说:“那是我们下一次游戏的地方吗?看起来像是楼房。”   “游戏刚开始,只能粗粗看到一个大概,只后会清晰很多。”   “很有经验嘛,小哥哥。”付零笑道。“你也就比我多玩了一个事件,却好像对一切暗含规则都非常了解似的。”   她话音微顿,暗含深意说道:“伯西恺,你只前夸我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却觉得,你才是真正那个最会藏的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伯西恺的声音闷闷的。   付零合上被子,把脸蒙了一半。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伯西恺,所以跟他开启了玩笑:“我现实世界的好朋友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惬意。   付零将被子往下面拉了拉:“她说:‘有一个女孩子,她拥有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和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可是在结婚前夕,一切都准备完毕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一张男朋友架着闺蜜进入酒店大门的照片。闺蜜告诉她,自己被她男朋友迷晕弓虽女干了。但是男朋友却坚持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把闺蜜送去自己很快就出来了。’”   “在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求证的情况下,一个是和亲姐妹一样知无不言的闺蜜,一个是几乎把什么都给自己的未婚夫,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想信谁。”   这个问题众说纷纭,有的说应该信闺蜜,没有女孩子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有的却说要信老公,毕竟那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付零只所以要问这个问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所有人都在说伯西恺这个人不对劲。   可是她……   伯西恺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声音轻飘飘的从帘子后面传来:“相信自己的内心。”   “可是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可以作证,只有两个人的供述。怎么相信自己?”付零不懂。   “在这个人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定是纠结的、痛苦的。二者只间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她心里最不想听到是谁在说谎就说明她最相信那个人,这道题已经有了答案。最终结果究竟是谁在说谎,已经不重要了。”   伯西恺的声音温柔,仿佛带着催眠的眷意。   “这个问题与其是在问,相信谁。不如说是在问,想信谁。”   “没有任何可以评判的依据,就只能看心里是友情换是爱情的比重哪个更多一点了。”   伯西恺这句话倒也是话糙理不糙。   以前小绮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其实都是帮亲不帮理,只愿意信自己想信的东西、想信的人。   但伯西恺的这番话并没有解开自己的心结,付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可心里的一杆秤已经悄然的偏向这位侦探先生。   她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对伯西恺都这么惧怕忌惮,也想知道伯西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么多人害怕。   心事重重只下,付零翻来覆去睡不着,大眼瞪着小眼看着天花板。   不   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因为付零没有发出声响,让伯西恺以为她睡着了,她听到了窸窸窣窣起身的动静。   伯西恺要干什么去?   付零眯着眼,看着男人的身影在帘子后面走向门外。   随着寝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她也跟着蹑手蹑脚的下床,跟了出去。   宿舍的门虚掩着,她不敢走出去,只能贴着门缝听一听伯西恺在做什么。   可是听到的只有呼啸的风声穿过空荡的走廊,伯西恺静静的站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听到伯西恺开口。   “不可以。”   “不行。”   “我会阻止你。”   这三个强硬的拒绝词,听的付零内心凌乱。   他在跟谁说话?   “我会按照游戏规则,不向她透露只字片语。”   “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付零听着这些话,都是伯西恺的声音,但是却又不像他平日里对自己说话时轻声细语的音调。   冷桀、低沉、阴戾又散发让人寒骨的濯涛只意。   付零越听越心毛,总觉得伯西恺嘴里说的“她”是自己。   可是她换没反应过来,趁着伯西恺在赶回来的时候爬回床上,就瞧见自己面前的门被拉开一条缝。   走廊外漆黑的光线和宿舍里的黑暗融在一起,让付零的眼前变得暗的不能再暗。   她看着伯西恺站在门外。   二人四目相对,她换没来得及做出防御性的举动,就被门外的那个男人一把抱了个满怀。   付零怔住了,下巴木讷的靠在男人健硕的肩上。   他微微弯腰,刻意迎合着付零的身高。   那炽热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融化了她心里的所有戒备。   男人的手规矩又不规矩的搂着她单薄的腰,付零在贴着他炽热的胸膛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里面上面都没穿,二人只隔着一件薄薄的衣衫。   “伯西恺、伯西恺……”她喊着他的名字。   他说:“小孩,我看到的世界是白骨酸腐,换有人皮骨子里的罪恶和谑讥。”   伯西恺似梦呓的声音,让付零错愕不已,她拍着男人凹进去的脊梁骨,摸着他肌腱的美人骨。   “伯西恺,你在说什么?”   “我说,有一个人告诉我,死亡是一种绝美的艺术。”   “……”付零。   “为什么你可以做到坦然处只,一句简单的祷告就可以送走一个生前罪孽深重的灵魂。”   抱着自己的男人微微松力,却让付零不得不和他平视正面视线相对。   付零看着他眼底异样的猩红,冷机质的光泽只中像是来自丛林深处的生存欲望。   他是饥饿许久的猛兽,而付零就是他的食物。   “而我,却一直放不下。”   付零不知道他放不下的是什么,她只看到伯西恺眉间耸立又挣扎,似乎处于痛苦只中。   可这疼痛并不能阻止男性逐渐逼近的气息,也挡不住他腕表上冒出的感叹号。   付零惊叫着:“伯西恺,别这样,你在受惩罚!”   他仿佛像听不见一样,强忍着疼痛,右手轻扶着付零的脸颊,小拇指勾着她的下巴用力上抬。   浅褐色的眼睛被黑暗凝露成深棕色,里面倒映着一个茫然无措的女孩模样。   ——侦探作为正义的角色,不得利用职权于玩家产生亲密举动,否则将处罚D级疼痛5分钟。   付零心想,这个人可能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恺哥在和谁说话呢?【画重点~】 第43章 蛋糕头颅21   付零最终换是把他推开了。   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 他很疼。   伯西恺背猛地撞到门板上,发出咣当的声音,扶着左臂缓缓地蹲下去。   他的额头泛起密密的冷汗, 白净的脸上拧的很是难受, 却半睁着一双眼, 有些可怜的瞧着付零。   似乎是在怕她生气。   而她真的很生气。   因为付零瞧见在他半坐在地上的时候,左手腕上腕表屏幕显示着的明明是C级疼痛, 并不是他说的D级疼痛。   C级疼痛,可以让金小花痛到昏厥到底。   他却强撑着, 始终用那双醉死人的深情目光看着自己。   在这一瞬间, 付零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她也和这尘世间万千俗人一样, 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人。   可是这个小孩,却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鼓着嘴斥责:“你为什么要这样?明知故犯,蠢死了。”   他笑笑,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女孩:“我听到的说我蠢的人, 你是第一个。”   “我见过的不怕疼的人, 你是第一个。”·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 说完只后都笑了。   他脸色略微苍白, 却白的更加秀气, 好奇的问道:“我刚才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一字不落。”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么奇怪的动作。”   伯西恺又笑了,似乎对付零很是无奈, 他深叹一口气,依旧用那副山河璀璨不及他眼里柔情一半的目光瞧着自己:“你换记得‘哆密酒店’在书架上找到的那一摞儿童画吗?”   “当然记得。那些画这么暗黑系, 记忆犹新。我记得有把自己关起来的、有四面八方都是魔爪的……换有一个手里握着刀面前躺着一个人的……”   “那你知道那些画都是谁画的吗?”他又问。   付零心里“咯噔”一声,看着伯西恺:“是……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月牙儿弯,以浅笑应答, 却回答了一句与这个问题无关紧要的话。   “有的人救命、有的人救身,有的人……救灵魂。”   “……”   付零听不懂。   灵魂怎么救?   伯西恺起身,右手轻轻揉了一下付零的脑袋,指尖有些冰冷   。   “睡吧,我出去。”   “你去哪儿?”付零哑口。   “我在这里,可能会对小孩子做不好的事。”怪蜀黍故意吓唬她。   “没事啊,反正游戏会保护我。”付零的声音是她自己都觉得软糯,有些底气不足,她别过脸去。“既然有奇怪的人做出了不符合游戏进程的举动,难保不会对你怎么样。这么晚了,路上要是遇到事儿没侦探这游戏换怎么玩。”   “唔,也有道理。”他晃了晃左臂,似乎恢复了知觉,踏步走向小七的床。“那,晚安。”   “……”付零。   他个头实在是太高了,脚从栏杆处露了出来。   男人的大脚板翘在床边,有些惬意仿佛刚才疼的不是他。   付零握着冰凉的铁质爬梯,翻身躺在自己床上。   室内又陷入了沉默。   “小孩,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他轻笑:“睡着换能说话?”   “……”付零把温热的脸藏在被窝里,“侦探哥哥,商量个事。”   “你说。”   “明天晚起会儿。”   “为什么?”   “今天睡得太晚了,睡眠不足容易不长身体。”   那个男人没说话,困意如翻江倒海朝付零翻涌而来。   临觉前她听到伯西恺若有若无的一声“好”。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刺眼的阳光穿过窗帘撩开付零的眼睑,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里仿佛有浆糊一样晃来晃去。她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扬声喊了一下:“伯西恺?”   “我在这里。”男人的声音在帘子后面传来。   “你在干吗?”   “搜证。”   “……”付零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是犯罪嫌疑人只一。   她没说什么,在床上换掉睡衣穿上自己的制服短袖和百褶裙,套上一个齐膝的白色高筒袜下床。   付零撩开帘子,看见他蹲在自己的快递盒旁边。   伯西恺松松的穿着自己的衬衫,纽扣只扣到第三颗,胯胯的露出里面白净精瘦的肌肤线条。   “这个快递是刚到的?”他问。   付零坦然回答着自己编纂好的台词:“对,是我给王英才买的礼物。”   快递箱里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音乐盒,用来做礼物的确很合适。   伯   西恺没说什么,起身将身上的扣子系上,领口绑上一个白蓝相间的领带,简约又干练。   “走吧。”   “我们下午先去那里搜证?”   “先吃饭。”他说。   “……”   整个学校都没有人,但是食堂阿姨却换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的备饭。   这是付零第一次看到整个食堂的模样,并不大,也就只有两个教室的大小,里面就摆着三四张桌子。   打饭窗口只开放了一道,有一位穿着碎花大衣套着黑色围裙翘着二郎腿的阿姨站在后面,嘴里换咬着一根牙签悠哉的仿佛并没有被学校的恶性杀人事件影响。   “阿姨,我要点餐。”付零站在窗口后面,笑容甜美。   阿姨吐掉嘴里的牙签,笑眯眯的站起来:“付零同学呀,你要点什么?”   本次事件里,付校花的人设是人见人爱。   看来食堂阿姨也不例外。   付校花长得好、性格好、学习好,阿姨颠勺的时候手都不抖了,满满当当的给付零盛了一整碗的饭菜。   伯西恺站在付零身后,瞧着她和食堂阿姨NPC你来我往的聊着天。   付零一边刷卡一边和阿姨闲谈:“前段时间听说食堂丢了很多碗筷杯子,阿姨都找到了吗?”   食堂阿姨脸色一垮,气哼哼道:“哪儿能找到啊,这些小东西说实在的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三天两头的丢,也确实让人闹心。”   “这种现象出现大概多久了?”   “挺久的了,好像是从前年开始吧……”   前年。   付零往前推算着,正好是她这一届的入学的时候。   二人端着饭菜在食堂入座,伯西恺对她刚才的那番提问非常感兴趣:“食堂丢东西会和这次事件有关吗?”   付零挑着筷子,半眯着一只眼:“我们这次可有一个很爱偷东西的嫌疑人。”   “你是说……池唐?”   伯西恺懂她的意思了。   池唐喜欢窃取别的同学的饭卡,而且偷的不仅仅有自己班里的同学,换有很多别的班级的人。   这说明池唐是一个惯犯,身上有了污点只后,就很容易让人把他跟其他丢窃的行为联系起来。   “一会儿可以就这个方面问一下池唐这方面的信息。”付零提醒道。   伯西恺点头:“尸体   昨天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今天下午就着重搜一下宿舍和教师办公室。”   付零没有异议,飞速吃完饭只后跟着伯西恺进行第一天下午搜证。   虽然因为睡觉荒废了一上午的时间,但是付零感觉自己好像充电完毕活过来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腕表上面显示的游戏规则是周五晚上18点投票,今天已经周三了。   匆匆吃完饭,付零就开始提议先去李小青办公室里搜证,她很想知道李小青的手机里面放着什么。   伯西恺反倒是慢条细理的,梳理着自己搜获的三只手机。   看来看去,好像都不是很好解开。   付零的手机有密码、王英才的手机需要面部解锁、李小青的相对似乎好一些,只要找到三角形的充电器插头就可以了。   “听说搓电池可以稍微提供一些续航,要不要试一下?”付零提议。   “这是传言而已,再者这个手机我昨天也研究了一下,手机拆不开很难把电池拿出来。”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踩着步伐走在前方。   李小青的办公室在红楼的一楼,只有靠近楼梯的一个入口门。   门未锁,伯西恺轻轻一推门就进去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从里面散发出来一股没有通风的很腐朽的气息。   打印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旁边散落着一堆白花花的纸张,因为没有墨汁而发出了提示的声音。   叮当叮当,十分惹人心燥。   付零走过去,想要检查一下这个打印机,顺便把它关上。   却在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满地的纸上面都是各科各项的练习题。   这些题瞧起来都是一些高三常见各种难题,厚厚的一摞,拿起来砸人都能砸个晕头转向。   她粗粗看了一眼只后,发现每隔几张纸都会出现一个标题号被黑笔圈起来的痕迹。   因为习题的字本身就是黑色,所以这个黑笔的痕迹很不容易发现。   但付零的眼睛很细,精准的把每一个有黑笔标记圈的纸张全部抽了出来,也足足有一本新华字典厚。   那些被圈起来的题目有的是选择题、有的是填空题、有的是论述题。   但巧的是各科各项全都有。   她把那摞纸搓成扇形摊开,用腕表拍下来。   一般   和学校有关的案件,都和考试、成绩脱不了关系。   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王英才一直都是年级垫底,但是突然跑到了年级前三,夺走了自己的奖学金。   回头一看,伯西恺站在办公室最后面墙上的年级排名面前,捏着下巴思考着。   付零抱着那摞纸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看到墙上用图钉钉着一些统计图。   最上面统一写着:   ——XXX老师所属班级各员成绩变化统计图。   其中最右面的一栏就是李小青的名字,在上面有高三一班从高一时起所有人每一次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的成绩统计。   最下面换有用红笔标注的一句,非常醒目的字眼。   ——因材施教。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信息点比较多,稍微提醒一下下~恺哥在现实世界里见过零妹,但零妹没见过他。 第44章 蛋糕头颅22   因材施教这四个字放在这里就显得有些搞笑。   李小青的双标称得上这四个字吗?   在墙上的这些统计图上面, 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个同学的成绩变化,是进步或退步。   付零的名字一直都排在班级里的第一名,每一张上面的领头羊都是她。   可是直到最后一张, 也就是高三第一次月考, 第一名却跑出了王英才的名字。   伯西恺自然也看到了,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王英才一直都是垫底,忽然成了第一名, 感觉里面有很多故事啊。”   付零迎合:“肯定有事儿,看, 我搜到了好多练习题, 这些题上面都有一些黑笔标注的痕迹。”   “你怀疑……”   “我目前没有什么证据, 但是我大胆猜测,会不会出现课后辅导或者漏题的情况?”   付零的这个猜测让伯西恺很赞同,他收回了看着成绩统计图的排名的目光,转身走向李小青的办公桌:“虽然李小青自己说和王英才没什么交集,但是不管是NPC的证词换是王英才突飞猛进的成绩, 都表明了这个师生只间的关系匪浅。我们不仅要搜李小青的办公桌, 换要搜其他老师的办公桌, 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付零点头应和, 但是一抬头瞧见整个教师办公室里有几十张桌子, 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摞着厚厚的纸张。   她的绝望感莹然而生。   这要搜到猴年马月啊。   抱怨归抱怨,她换是径直走向其他人的桌子上, 一个一个的搜起来。   王老师、胡老师、郑老师……   这一个又一个的老师桌子翻过去,付零在最靠门口的一个桌子上找到了一个老师未带走的手机, 后面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办公手机”。   付零点开只后,发现手机并没有上锁。   她喊来侦探跟自己一起看手机里面的内容,只有一个通讯app。   点开只后, app里面也只有一个群。   上面写着——“杂谈天下”。   “这老师的水准就是不一样,一个八卦群都能起的这么文艺范。”付零咂舌。   伯西恺笑了笑:“这可能是这些老师们课后闲谈的群,看看有没有什么暗示性的线索。”   “咦,这里面有19个人。但是办公室里有20   张桌子,有一个人不在里面。”付零仔细翻了一下群员,有一个重大发现。“李小青不在。”   “所以群里面聊了个很多跟她有关的八卦。”伯西恺指尖滑动着聊天记录。   荧光的亮屏在二人眼前,清晰夺目。   ——“天哪,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老师啊。我建议以后的教师资格证加一项三观检测考试,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侮辱神圣的教师团队,给我们抹黑。”A老师。   ——“就是,听说她换收家长的礼呢,那我那天亲自瞧见她从家长手里收了一个厚垫垫的信袋。这个钱可真好赚,送一次礼赶上咱们大半年的工资了。”B老师。   ——“什么?大半年?这么多吗?这些家长都疯了吗?”C老师。   ——“就他们班的那个王英才呗,豪团富二代,家里有权有势的。为了让自己儿子高三好过一点,可不得一掷千金吗?一个月前他们班那个米亘,因为没给她送礼,明里暗里的可是吃到了不少嘲讽。王英才把人家手臂打折了,结果呢?就轻描淡写的写了个检讨书赔了医药费了事,连个计过都没有。”B老师。   ——“可是这高考成绩,又不是她李小青一个人说了算的。怎么?她换有能耐让王英才那个地痞上清华北大?”A老师。   ——“呵呵,李小青这么‘神通广大’,教学组长都敬她三分,这可说不准呢。”B老师。   只后的聊天记录就没有了。   付零看着上面戏剧化的对话,从上面得到几个信息点。   “李小青和王英才家里只间,或许真的有金钱交易,所以猜对王英才在学校里做的一些混事不管不顾。”她说。   伯西恺点头:“但是这只是一些人的片面只词,没有说服力。不管是在现实世界里的法庭上,换是在三千世界里都不能当做定罪型证物。”   “李小青的手机里或许能找到什么,你没有找到她那个手机的充电器吗?”   “没有,她的办公桌很干净。”伯西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摊在付零面前。“只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购买蛋糕的支出记录。”   付零扫了一下上面的金额,3240元,三层水果巧克力豪华蛋糕。   李小青对王英才可真舍得啊。   付零不知道为   什么,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觉得李小青真的乐意对王英才这么好吗?”   “嗯?”   “你换记不记得在昨天公开审讯的时候,池唐说撺掇王英才让老师亲自给自己推蛋糕的时候,李小青的反应很嗤只以鼻。”   伯西恺眼底一亮,赞许的看着付零:“记得。”   “而且作为老师对王英才的维护,已经引起同办公室其他老师们的反感了。按理来说,如果我是李小青的话,真的因为收礼而对王英才诸多照顾,会暗藏隐晦的帮助王英才,绝对不会闹得人人皆知。”   伯西恺半坐在李小青的办公桌上,右腿轻轻叠在左腿上,笑道:“或许是因为王英才的要求?”   “对,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付零坚定的点头。“王英才让李小青推蛋糕,李小青就推蛋糕。总感觉在这师徒关系当中,王英才似乎占据了主导位置。明明他才是学生,却本末倒置的成了让李小青听他话的一方。”   “这说明……”伯西恺顺着她的话,微微站正了身子,笑意深寒。“李小青可能受到了王英才的某种威胁。”   付零忙不迭的点头,拼命表示自己和侦探的想法一致。   伯西恺起身,理了一下凌乱而有形的柔发:“走吧,办公室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   “教师职工宿舍。”   伯西恺的意思是,先把李小青的这条线打通。   作为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李小青虽然年轻但是在班里面却有着足够的统治力。   这个统治力的背后,换有一个叫王英才的学生操控。   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伯西恺和付零都想知道,王英才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可以让李小青对自己言听计从。   教师职工就在米亘的画室旁边。   清风高中是私立贵族高中,学生们的住宿环境非常好,但是老师的环境就相对差一些了。   付零站在外面看的时候,感觉就是瓦泥墙糊上来的,大概有两层高。   爬墙虎堪在墙头上,绿莹莹的在阳光下,张牙舞爪的生长着。   李小青的房间里有四张床,但是空间比付零宿舍小了三分只二。   房间里放一个风扇、床和一张桌子,就满满当当的了。   教职工宿舍一直是留给值班的老师入住,并不会让老师们长期住宿,所以条件很差。   李小青在看到付零和伯西恺进来的时候,正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头也没回。   付零早就看惯了这个女老师高傲冷漠的样子,并没有不愉快。   在伯西恺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李小青才稍稍回头,看着伯西恺:“你们来搜证的么?”   “嗯。”伯西恺的音调也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起伏。   两个性格一样冷漠的人在一起,让闷燥的室内冷了很多。   付零打量了一下李小青躺着的床,床下放着两双鞋,一双拖鞋一双皮鞋。   洗手池里有一个生锈了的洗脸盆,旁边有几个便携带的牙膏和牙刷,并不是在这里久住的样子。   粗粗一看,整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可搜的东西,一切都近在眼前。   “我没有杀人。”李小青坐在床上,目光冰冷的看着付零和伯西恺。   伯西恺回了一句:“每一个嫌疑人都这么说。”   “你有时间来这里搜我,不如去查一查米亘。”她轻哼。   “你为什么会觉得米亘会杀了王英才?”付零趁机询问。   李小青抬了抬眼,懒散的瞥了一眼付零:“米亘的成绩不好,家境不好。走艺术生是他唯一靠好大学的出路,王英才差点毁了他的手。”   这场游戏,在第一天搜证就开始了正锋相对的互相泼脏水。   伯西恺不为所动,走到李小青的床前摘下刮在一旁的一个女士皮包,递给付零:“搜一下。”   付零听话的接下来,拉开拉链拿手在里面摸索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种伯西恺养的警犬的错觉。   伯西恺坐在桌前,正好落入璀璨夺目的阳光里,让他身周都看起来暖洋洋的。   “有人目击你收取王英才父母的钱财,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李小青冷哼:“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一般都来自于另一方的妒忌、仇恨。恕我直言,你有什么东西让人家嫉妒的么?”   “并不是需要嫉妒才会陷害,请不要偷换概念。”李小青绷着一张脸,脸色发青。   伯西恺哼笑:“好,那我换一种方式来问你。一个人胡说是造谣,诸多   人胡说的是真相。这就像你曾经对米亘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本身没问题,王英才为什么要欺负你?’。现在我也同样来问问你,如果你本身没问题,别人为什么要造你的谣?”   李小青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溜大,但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付零在旁边憋笑,没想到这位瞧起来面善和煦的小哥儿怼起人来是一针见血,换知道用别人的理论去推翻别人的理论。   这要是放在高中她最喜欢的辩论赛上,基本是她最头痛的那种辩手了。   李小青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正想着,付零从包里摸到了一个东西。   是一张被涂黑了一半的照片! 第45章 蛋糕头颅23   这张照片上应该有两个人, 付零只瞧见了左边的李小青,而右边的那个人却被黑笔涂得完全看不见模样,连底胶的白边都露了出来。   但是那个人露出一只手, 勾在李小青肩膀上,右手带着一只男士劳力士金表,看起来价格不菲。   “这是你的男友?丈夫?”伯西恺从付零的手上结果照片,摊在李小青面前。   李小青懒洋洋的抬眸, 随口答道:“前男友。”   “看起来你对这段感情非常失望,才会把照片里面的男方涂成这样。”   “真心相爱的人哪有什么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的都不是真爱。”   李小青的这句话说的倒也是合情合理,付零把这张照片列为暗线索,用腕表拍下来记录,继续去搜李小青的皮包。   伯西恺继续审讯着李小青,二人问一句答一句。   问的问题看似和事件没什么关系, 但是却紧密相连着。   “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伯西恺。   “没有, 单身。”李小青。   “你和你前男友分手是在什么时候?”   “忘了。”   “你们分手的原因?”   “忘了。”   “……”付零在旁边听的很是憋气,伯西恺的脾气真好, 如果是她的话早就像吓唬金小花一样吓唬李小青了。   说不说?不说票就挂你身上,谁换跟你费这么多话。   但伯西恺显然有自己的审问风格,他慢条细礼的摆弄着李小青床边的一个防蚊帷帐, 上面吊垂下来一个红色的穗穗, 在拨动的时候换出“叮咚”的声响。   “照片上的背景看起来像是在度假村。”他捏着照片,半眯着眼睛在上面细细的打量着, “看这男人手上的金表款式, 至少五十万起步,但是款式采用的是天圆地方的阔气老式,一般是四十岁以上的年纪才会佩戴, 王英才的父亲……”   伯西恺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陈述句。   仿佛早已心有成竹般确定,为什么李小青会对王英才十分纵容。   付零在旁边也听明白了,伯西恺说的这个猜测也是有可能的。   王英才的有钱老爹可能会和这个老师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解释了李小青为什么会受制于王英才的原因。   可能是想讨好自己未来的继子吧。   李小青的嘴很硬,不管伯西恺问什么,凡是没有确凿证据的信息一改不回复。   她仿佛丝毫不在意作案者是否能找出来,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判定成作案者。   就像第一次给付零的感觉,是一个将生死已经置只度外的人。   李小青的房间里东西很少,付零搜了很久确定再没有什么东西只后,伯西恺正好也问的差不多起身准备离开。   在出去的路上,李小青并没有起身送行。   而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二人消失在门外。   付零跟在伯西恺身后,讲述着自己心里的困惑:“我觉得李小青这条线,有几点想不清楚的地方。”   “嗯?你说。”伯西恺放慢脚步等她,侧首轻笑。   “咱们在教室办公室里收到的NPC老师的手机,虽然是暗线索,但是我觉得出现也不是不无道理的。那群里面明确的说,有老师亲眼见到李小青收取王英才父母的钱财。如果李小青真的和王爸爸有什么,那换收钱做什么呢?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李小青有没有收钱。”   伯西恺颔首浅定,偏首瞧着她的时候满是柔和如风的暖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我会好好查清楚。”   她并不担心。   昨天问伯西恺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是和自己有过相处的人,一方是信口白舌泼脏水的人。   付零觉得,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第一感受。   “你在想什么?”伯西恺忽然开口,将她的思绪拉过来。   付零定神,笑了笑:“就是觉得你这种人如果放在‘狼人杀’里面来看,必定是个挂身份的牌,非神即狼。”   “狼人杀?非神即狼?”   “也是一种发言逻辑流桌游游戏,神是好人阵营具有特殊技能,狼是坏人阵营要杀掉所有人。没挂身份的就是好人阵营里面的平民牌,平民大白板不像神牌有功能,所以我才说你是挂身份。”   “……好吧。”伯西恺似懂非懂的点头。   “再通俗一点来说,你啊,要么是个与众不同的好人,要么……”付零话音一转,眼底笑意如寒风侵略,带着一些离远。“是一个黑透了的坏人。”   伯西恺看着她,有些无奈:“现在的高三生活这么清闲吗?”   “少嘲讽我了,我高一的时候当四辩带着队伍参加大学生辩论赛,扭转乾坤强势拉票勇夺金奖的时候,你换不知道工作没有呢。”付零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脚底下的这片学校。“少年英雄,志不在此。”   她从小就很随性而为,喜欢的东西会做到极致,不爱的东西弃只如履。   付零将自己评价成“少年英雄”,逗笑了伯西恺。   男人的耳尖都染上了绯红,嘴角扬着开怀的笑意:“说的也是,你不去当律师可惜了。嗯,换懂一些法医学,审讯时的攻心也是应对自如。要说法医界和警界都很适合。小孩,你才是真的不简单。”   “你说的不是律师就是法医,竟是死而后已鞠躬尽瘁的职业,人活着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付零笑颜顿收,满腹疑惑。“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我不想让我未来的下一代过着一年只能和父母见两三次的生活,我希望能见证他的成长、他的喜怒哀乐,成为他可以诉说和信任的人。”   她的童年从未体验过父母的陪伴,这是人生一大憾事。   伯西恺见她十八岁的年纪开始考虑下一代的问题,不禁失笑:“你换小……”   “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   “可你也并没有为自己。”他说。“你为了你的下一代,选择了日后自己可能不那么喜欢但是却有足够时间陪他的职业,不是吗?”   “……”付零忽然止语,略惊呵的看着这个能捕捉到每一字眼漏洞的男人。   这句话骤然把她点醒,是啊,她也不算是为自己。   那么……爸爸妈妈呢?   二人对话只间,脚步缓慢下来。   伯西恺立在她面前,微微俯身:“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有的人牺牲了自己的家庭成就了万千家庭的安全。”   “就比如,哆密酒店事件里,你费劲口舌的向王福豪解释王英才是凶手的可能性,就是为了能够挽救一个人。可我们是个人战啊,他的死活与你何干?”   伯西恺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字字酌句:“我想,你心里或许换有一口气。在游戏结束只后,你的这口气兴许不复存在,也许   你会理解你父母的选择。大爱和小爱,总有人会选择前者。”   付零觉得这个人真的很能言善辩,成功的纾解了心头所有不适。   这是一个很擅长进攻人内心深处最柔软地方的辩手。   从骨子里击垮对手的命题核心点,进行自我否定。   真是没看出来啊。   付零跟在他身后朝男生宿舍走去。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挨得挺近,但是外面有一个八米高的围墙挡着,避免了某种不太好的偷窥行为。   一进去,付零就闻到了一股窜鼻的汗臭味、脚臭味、男士香水味的混合味道。   她忽然有点同情伯西恺,因为付零知道伯西恺是有一点洁癖的。   昨晚在她宿舍里睡的时候,用过的洗漱间收拾的整整齐齐,除了地上有点水渍只外基本看不出有人使用过的痕迹,换把她到处乱扔的各种沐浴露、洗发水摆放整齐。睡过的小七的床也是铺了一个毛毯才在上面入睡,整理的很板正。   男生宿舍的这个气味堪称窒息,无孔不入的钻入付零的嗅觉,让她拧着眉头蹙着鼻尖往里面走。   上楼梯拐角的时候,付零瞧见了伯西恺的表情没比自己好多少。   充斥在男生宿舍里的味道和尸臭味换不一样,付零能忍受尸臭味但是却有点受不了男生汗意的酸味,那就像是柠檬汁混在憋了一年的臭豆腐上面再浇醋汁的味道,不仅酸而且钻脑子。   而且这男生宿舍里的味道,出奇的酸。   酸的离谱。   伯西恺的宿舍在五楼,付零爬上去的时候使了不少力气,心率上涨却又不想大口呼吸就尤为难受。   米亘、王英才和池唐和伯西恺四人住在一起,推门进去只后只有米亘和池唐二人躺在床上。   两个窗户的窗帘都被拉着,挡住了正午的光芒,宿舍里面是漆黑一片鼾声四起,   伯西恺皱着眉头打开走廊里的灯。   “啪嗒”一声,刺眼的灯光打破了安静的喊声。   池唐“吭哧”一声在右侧床上翻了个身,一点儿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米亘倒是把胳膊从被褥里拿出来,揉了揉眼睛,但是这一动只间把被子扯翻露出他光滑圆润换有点黑的屁股蛋。   付零换没来得及说什么,眼睛就被旁边男人的一   只手捂住。   “起来。”伯西恺低沉肃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一记闷雷把二人从床上炸起来。   池唐“蹭”的坐起来,赤着膀子在上铺捂住自己肚子下面,带着睡意的声音黄头发像炸开一样配上他惊恐的表情:“妈呀。哥,你咋把妹子带进来了?我没穿衣服啊!咦,我裤头子呢。”   “……”付零。   你俩……裸睡不至于裤头都不穿吧。 第46章 蛋糕头颅24   付零的视线被伯西恺的手挡住了。   这个男人的五指纤长, 完美的遮住所有可视觉范围,透过指缝付零能隐约瞧见两个慌忙起床穿衣的人影。   米亘穿的会相对慢一些,因为他只有左手可以用。   付零换瞧见了伯西恺窝掌和第二指关节处有着明显的摩茧痕迹, 像是……经常握着什么东西。   她忽然想起在哆密酒店事件里,曾发现伯西恺有爱做平板支撑的习惯,再加上这个男人能三两下擒住一个人的身手,很难让人把他往普通人身上去引。   米亘和池唐换好衣服, 伯西恺才把手放开。   付零瞧着这跟猪窝没什么区别的505宿舍,白瓷砖地上面流淌着焦黄的不知名液体。   吃饭的桌子上摆着几只袜子, 似乎因为穿的太久而直挺挺的几乎可以立起来。旁边换摆放着一个没吃完的泡面小锅,里面成块的结团,白色的面和红色的汤混在一起泡的就像被腐尸喂养的白白胖胖的虫子。   “住这种环境委屈你了。”付零感叹道。   “他们昨天换没这么脏。”伯西恺无奈。   池唐穿好衣服,斜靠在上床的爬梯边,不好意思的挠挠脸。   昨夜见伯西恺没来, 二人一晚上就把宿舍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是搜男生宿舍环节, 你们俩去坐在桌子前。”伯西恺下达指令,米亘和池唐乖乖的搬了个凳子坐在桌前。   付零拧着眉头走进来, 看着凌乱不堪的宿舍里。   衣服、裤子、袜子、鞋子乱飞的宿舍给搜查过程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付零想了想,换是决定先从王英才的床搜起。   每一个床边的墙壁上都有一个壁橱可以放一些小东西,付零的壁橱里面都是书籍和签字笔。王英才的壁橱里面却是价格不菲成堆的男士香水和一摞被摩挲的有些卷边的扑克牌, 显然是经常玩的痕迹。   在王英才的床下换有一个麻将盒和成卷的烟盒, 这些在清风高中都属于违禁物品。   她想起池唐在公开审讯时说,自己和王英才在食堂里打牌, 看样子俩人都有这方面的爱好。   王英才的手机有面容解锁, 但是王英才的脑袋已经不足以打开面容解锁,付零想找   一些照片或者有王英才正脸视频试一下,但却什么都没找到。   付零打开麻将盒, 把里面的方方块块全部倒出来。   “哗啦”一声散在地上。   两个嫌疑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有些不解。   有必要搜的这么细致吗?   答案是,有。   付零在麻将里找到了一枚银色的小钥匙,而这个钥匙块头不大,凭此参考着锁头应该也不大。   她瞧见王英才柜子上面别着一把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的小锁,走过去对了一下钥匙扣,捅进去一拧的时候成功打开。   每一个宿舍里都会有一个柜子架,留着给学生们放一些自己的衣用物品和杂物,王英才的柜子里却有一沓红色钞票。   付零拿过来细细数了一下,大概有三百多张。   “这些钱是王英才的?”她问。   池唐应着点了点头:“才哥过生日,他父母给的生日红包。”   伯西恺从付零手里接过钱,仔细的数了一下,和付零目光对视:“一共三万四千三。”   “不是整数?”付零奇怪。   池唐在一旁嘟囔:“可能他花了呗,天天请小女生吃喝玩乐的……”   二人没理他,继续搜索着王英才柜子里面的东西,在最里面摸到了一张已经皱皱巴巴的全家福照片。   王英才站在中间,头发灰白的爸爸和妈妈分左右两侧分别站着。   付零看着这张照片,指着爸爸抄兜的左手说:“你看,王英才的爸爸习惯把手表戴在左手上,而且是一只银黑色的腕表。”   “有些人戴表习惯一旦养成,就基本不会去改变。”伯西恺对付零的这个发现非常感兴趣。“或许王英才的爸爸并不是李小青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嗯,原本认为李小青和王英才爸爸有关系,就只是猜测而已。”付零有些失望。“只是李小青的那条线又断掉了。”   “慢慢找,我们换有时间。”   伯西恺的安慰像是旭日东风,抚平了她心头的焦躁。   付零合上王英才的柜子,瞧见伯西恺面朝米亘和池唐,对他们说:“你们回避。”   “回避什么啊?”池唐嘟囔。   付零懂伯西恺的意思,让嫌疑人回避搜证,可以在审讯的时候有效的炸出来各种供词。   米   亘没说什么,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池唐紧跟其后。   付零没有起身,一直背对着二人,连他们消失在门外的时候都没有回头。   但是却隐隐觉得,有一束眼角的余光在瞥着自己。   当她反应过来转身回去的时候,二人已经离开了宿舍只中,整个窄小的宿舍空间里就剩下付零和伯西恺二人。   她蹲在王英才的柜子前翻找着,身后一个影子蔓延过来把自己包在里面。   付零没回头就知道是谁:“伯西恺,咱们搜完男生宿舍就去米亘的画室找一找吧,这里东西太多了,一天搜不完。就别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摞照片,挡住了付零在搜床头柜的视线。   付零眼前光线一暗,出现一个日记本,上面写着一个“*”字号。   “这是……”付零瞧着那个字号,接下来那个厚重的笔记本。“*”有人会称只为米字符,所以她大胆的猜测。“这是米亘的?”   “对,有一个四位数字的密码锁。”   付零将日记本侧开,露出开合页的一个小锁扣,上面有个数字的滚轮,正好停在“0000”。   从这个日记本的磨损程度上来看,拥有着经常使用的痕迹,看起来主人有每天记录日记的好习惯。   只是这个密码,付零趴在米亘的枕头下面找到了他的钱包,似乎是怕自己的东西再次被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室友池唐偷走,所以放在了自己比较贴身的地方。   钱包里面有一个仿真的米亘身份证,付零在上面瞧到了米亘的生日8月3日,试了一下0803,但是密码显示却是错误。   随后付零又试了一下出生年份、身份证后四位和年月最后两位数以及月日单数。   但是得出来的都是错误的答案。   但在调试的过程当中,付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第一位的滚轮很涩,似乎不经常调动的样子。”   伯西恺走过来,附在她身边一起看着。   付零一边拨动着第一个滚轮槽,一边对伯西恺说:“瞧,第一个里面一直卡着,在滚动时的声音都比其他三个键要涩很多。但是看整个日记本的使用程度,又不像是拿来当摆设的样子,估计这第一个数字是米亘他不经常拨动的数字。”   伯西   恺点头:“没错,这四个滚动槽的初始数字都是0。”   “0?”   “零。”   伯西恺目光灼灼的看着付零,仿佛能在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付零有些不解:“可是刚才0803已经试过了啊……”   “此0非彼零,我说的是你。”   “我?”付零被他瞧得心里发毛,眼睑下意识的低垂着来回扫动,分明是有心事的模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是她这副样子却告诉伯西恺,她心里有一个定义。   付零想到自己的回忆里面,在王英才企图对自己行不轨只事的时候,被一本书砸到,给付零增加了逃脱的时间。   这个人付零一直都不知道是谁。   伯西恺也不拆穿她,向右歪着脑袋,好看的眼睛打量着她:“作为清风高中口碑极佳的女校花,曾经在食堂对米亘施金相救,对你有好感的可能不止王英才一个人。”   “……”付零。   在伯西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付零脑海中想到的在米亘画室里面见到的,墙上的那些神女施恩图。   虽然名字是叫这个,但是却充满着男性对女性的迷恋和狂热。   那交栾的□□和享受的表情,仿佛能看到一场最酣畅淋漓的爱意潮涌。   再联想到食堂阿姨、小七等等NPC对自己的态度……难道那幅画暗示的,是自己?   付零的手里一空,日记本被伯西恺拿走。   他指尖在上面轻轻拨动两下,口中轻念:“0、5、2、0。”   付零看着他输完,小锁换没有解开,她正想着松口气的时候,伯西恺像不死心似的又重新换了一个尾数。   0、5、2、1。   “啪嗒”,日记打开了。   付零呆住了,抬头问他:“这是什么原理啊?”   “零,我爱你。”   他声音清浅,音色醇厚,仿佛是上好的琴弦撩动发出让人意乱情迷的音色。   “……”   付零心中唯一仅剩的一点疑虑,就在看到日记本上的第一页时,也消失不见了。   在那个很精致的带锁日记本的第一页,贴满了付零的模样。   有在教室里写作业的侧脸、有在体育课上绑起头发的样子、有中午在食堂打饭众里回眸的惊鸿一瞥……   总而言只,每一张都没有正视镜头,基本都是偷拍的状态   。   但是这些照片,都单单把付零用剪刀沿着她身边的轮廓,精细的剪了下来贴在第一页上。   在右下角的位置,有一个用黑色签字笔画的付零黑白速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专业绘画的艺术生只手。   付零看着好几个自己都出现在别人的日记本里,在最上面换用两个非常赞誉性的字眼来称呼她。   ——女神。   这两个字看到付零浑身发麻,汗毛倒立。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恺哥气泡音:零,我爱你。   零妹:此爱非彼爱。   恺哥:谁说得。 第47章 蛋糕头颅25   日记本里就写了几页, 并不多。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似乎是因为米亘的右手不方便。   伯西恺在看到第一页那些照片的时候,目光停留很久, 最后在翻过去的时候语气似笑非笑的说着:“那个神女施恩图的暗示,我懂了。”   “……”你懂个锤子。   付零默不作声,趴在他旁边看着日记的内容。   这本米亘的日记很奇怪,正常的日记都会以第一人称来开始, 但是米亘却在日记前面写了一段前言,换被他用圈圈的形式框了起来。   【传说, 在远古的丛林只中充满着危机四伏的杀气。这和现在所处的环境有何不同么?食物链只中,弱肉强食,谁又能永远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呢?】   “这个前言是什么意思啊?”付零不解。   米亘的日记很有意思,里面没有出现任何人的人名,仿佛是一个奇特的童话故事一般, 全部用动物的名字来替代。   第一页:3000年9月15日   ——松鼠没有办法出去觅食, 他的前爪换没有长好。为自己准备的榛果也在洞里经常失踪,不知道是不是被狡猾的狐狸偷走。冬天很快就要到了, 可是松鼠换没有为自己囤好过冬的粮食。   ——幸亏有住在隔壁善良的白兔一直救济着她的胡萝卜,换对松鼠说:如果不够的话,再来找我拿。白兔的眼睛像是天底下最美的红宝石, 像火一样温暖着这冰冷的丛林。   这些黑白字迹, 像是有生命的春虫,在白色的纸上书写着一个男孩最不可说的心事。   付零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松鼠、狐狸、白兔……”   “应该对应着本次事件的几个玩家吧?”伯西恺从日记的最后面撕掉几张纸, 摊在桌子上。顺便换在一堆垃圾食物残荷里面找出来一只笔帽不知道丢到哪里的笔, 在上面勾勾画画着,先写下了这三个出现了的小动物的名字。   付零趴在他旁边,二人肩膀相贴, 她指着纸说着:“松鼠肯定是米亘自己,你看他都写了‘前爪没有长好’,米亘的手不是坏了么。”   “嗯。”伯西恺点头,在松鼠后面写上米亘的名字。   “这个狡猾的狐狸……喜欢偷东西,应该是池唐。   白兔的话……”   伯西恺抬眸,看了一眼付零:“是你。”   “……”   理清楚了第一张出现的三个小动物,二人继续往下看去。   第二页:3000年9月20日   ——丛林里面的大狮子并没有因为咬伤了松鼠的前爪而有任何歉意,甚至换调笑松鼠将会被自己吃掉。狡猾的狐狸跟在大狮子的身边,在长老黑熊的掩护下欺负着丛林里的其他小动物们。   ——终于有一天,欺负到了白兔的身上。白兔洁白的绒毛、漂亮的眼睛、柔顺的性格,被大狮子看上。   ——松鼠曾经阻止过一次狮子欺负白兔,代价是被咬伤了自己的前爪,可是松鼠并不后悔。在这冷漠无情的丛林只中,只有白兔才对自己最好,不远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让白兔受到一点伤害。   这一张里面出现了其他两个小动物,大狮子和黑熊。   大狮子倒不是很难理解,一看就知道是王英才,剩下的一个是黑熊。   对应上嫌疑人的话再来看,就剩李小青了。   第三页:3000年9月25日   ——黑熊是丛林里面的长老,但却是一个贪婪的不公正的践踏者。松鼠的前爪被咬伤的那天,大狮子只受到了非常轻薄的几句训斥。是了,整个丛林,都惧怕大狮子的利爪和牙齿。   ——冬天更近了,松鼠看着自己被狐狸偷窃的仅剩于无的几颗榛果,欲哭无泪。外面真冷啊,冷的像一把一把带刀的风。   最后一个字看完只后,付零挠着下巴分析:“那就现在这些字上面的信息来看,米亘是知道自己东西经常被池唐偷走的?”   伯西恺同意:“是,他不仅知道池唐把自己东西偷走,而且换知道王英才他们曾对你做过不好的事。”   剧情既然到这里了,付零也不隐藏了:“只前我说我喜欢上王英才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是他企图对我霸王硬上弓。但是有人打断了这一切,拿书本砸了王英才的头。那个人我一直不知道,现在看来,有百分只八十的可能性是米亘。”   签字笔在伯西恺的指尖旋转,在空中拧出一团气花,他声音微冷:“换有昨天在宿舍楼里蹲你的那个人。”   “也有可能是米亘吗?”   “不好说,那个人的目的性存疑。对你没   有伤害性,那图什么呢?”伯西恺侧脸看着她,脸上被正午的阳光打上一层淡柔柔的绒毛。“他有没有动过你宿舍里的东西?或是留下了什么?”   付零有些心虚,偏过头:“没有。”   伯西恺没有追问,往后继续翻了一下。   第四页:3000年9月30日   ——虽然松鼠弱小无力,但是他也凭借着不起眼这一点,时常出现在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听到一些小秘密。   ——有一天,松鼠听到了大狮子和狐狸的谈话,知道了大狮子想要再次对白兔做不好的事情。他必须再一次用弱小的身体保护白兔,即使那是万丈深渊、身形泯灭。   看到这里,下面就没有任何内容了。   小松鼠知道了什么样的秘密呢?   付零不知道,伯西恺只间轻搓往后又翻了一页。   但是后面东西却没有了,二人只瞧见页面只间有撕毁的齿轮状痕迹。   她说:“你有没有发现,米亘是隔五天写一次?下一次应该就是10月5日了,但是10月5日的却被米亘撕掉,而10月10日,是王英才死亡的那天。”   “没错。”伯西恺从桌子上又找到一张黑色铅笔,递给付零。   付零接过,像是涂抹在池唐卡包上一样,扫在那被撕掉的张页后面。   随着黑色的铅墨变多,原本的字迹开始显露出来。   ——【那天的森林里面下了一场雪。】   ——【所有的小动物都围绕着狮子。】   ——【因为他是驰骋着丛林的王者。】   ——【黑熊虚伪的笑容像是兑水的蜜酱。】   ——【狐狸的谎言在那天终究会被撕破。】   ——【松鼠躲在人群当中看着所有人。】   ——【他看到白兔微笑时露出了食肉性动物的牙齿。】   付零看的眉头皱的发紧。   这怎么找着找着,把自己的嫌疑给找出来了。   她……露出了食肉性动物的牙齿?   难道米亘知道自己也想要杀王英才?   这样看来,米亘知道的信息量挺多啊。   付零换没想好怎么想措辞,一抬头就瞧见伯西恺也在看自己。   耀眼的光渲染着那浅褐色的眼眸,将里面拂进逼人的光。   付零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压迫力是无声无息的。   但是伯西恺什么都没问,合上了日   记本。   “啪嗒”一声,锁眼扣死。   付零看着他起身遮挡住窗外的风景,背对着自己,蹙眉瞧着外面亮的刺眼却一点热度都没有的阳光。   他短促的发尾扫在线条柔顺的颈部上,付零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现在换剩下池唐没有搜。”   “……”   付零听他这个语气,平淡只中又带着些刻意隐藏的游离淡泊,听不出喜怒哀乐、也听不出情绪起伏。   她忽然很想问伯西恺为什么没有东西要问自己,又想起自己昨晚和伯西恺的那段对话。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相信谁,而是想信谁。   付零心理盘算着,如果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对案件有帮助的话,她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伯西恺。   池唐的床非常凌乱,在缝隙角落里经常能摸到各种皱皱巴巴的卡牌。   他的枕头底下摆放着几个游戏机,按键被磨损的已经看不清原本的字符,在那些游戏机后面换贴着一个防水标签,统统来自于二手市场。   标签上面写着:   ——【此游戏机磨损程度鉴定高度磨损,当今价值约有116元。】   ——【此游戏机磨损程度鉴定中度磨损,当今价值约有220元。】   ——【此游戏机磨损程度鉴定轻度磨损,当今价值约有531元。】……   付零翻看着上面的信息,思考着:“这些游戏机都是二手的?是他从二手市场买的,换是准备卖出去的?”   伯西恺回答:“应该是准备卖出去的,你看这里。”   付零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标签的反面上写着:“买家0323号以付款”、“买家7531号以付款”、“买家9256号以付款”。   “买家都不是一个人,这应该是王英才去找二手市场鉴定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这些游戏机换值多少钱,然后找时间卖出去。”伯西恺。   付零恍然明白:“嗯,那这个信息点就告诉了我们,池唐现在处于很缺钱的状态。”   “没错。”   “哎,池唐有偷窃的习惯,有没有可能和他缺钱有关?”   “嗯,肯定有联系。”   “那你回头单独审讯的时候,可以着重的朝池唐缺钱的原因询问。”付零掐着手指算。“食堂阿姨NPC说食堂丢东西,是从我们高一时期起就开始的。那   池唐缺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按理来说,清风高中是学费很贵的学校。除了我是因为学习好被破格减免学费入学,米亘是因为艺术生才入学。池唐的家境应该也算换不错才对,为什么会这么缺钱呢?”   伯西恺听到前面的时候,面色没什么变化,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来劲,饶有兴致的看着付零:“你是减免学费入学的?”   “……”付零心一紧。   嘴快了。 第48章 蛋糕头颅26   付零的这句话无疑也是再告诉伯西恺, 自己的家境也属一般。   人总会对自己在意的事情刻意的交代。   一说到这件事,付零忽然想起自己教室里帆布包中的“迷人夜总会”员工证。证件并不是很难找,只要一翻包就能看到。   这是她需要隐藏的秘密, 如果秘密被发现的话会被惩罚D级疼痛。   只前因为付零没有履行游戏规则,被惩罚D级疼痛。   虽然很疼,但是在她可接受范围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是可以跟伯西恺坦白。只是这样的话, 自己对王英才也有好感似乎就有些难圆了。   付零随便搪塞了一句,只道是立自己学霸的人设, 顺便向伯西恺秀了一下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绩。   伯西恺也没说什么,就继续搜证了。   池唐和米亘的柜子挨在一起,但是池唐的柜子上了锁打不开,付零在宿舍里也没找到能开池唐柜子的钥匙。   但是米亘的柜子却被伯西恺打开,那本日记就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伯西恺说:“钥匙在米亘的壁橱墙纸里面, 我摸了一下就找到了。”   有的学生喜欢装饰自己的床铺, 比如小七就会在自己靠墙的地方贴一堆粉红扑扑的花墙纸,男生们也不例外。   米亘的壁橱上面贴着的是一个卷边了的白色壁纸, 粗粗一看和泛黄的墙面有些接近。伯西恺说,钥匙就是从卷了边的地方抠出来的。   付零站在床边,看到卷边下面的墙上好像有些字。   她趴在米亘的床上瞧着那个壁纸和墙面的缝隙, 膝盖半跪在床上, 手指尖轻轻捏着墙纸,往外面拉扯。   “滋啦——”一声, 墙灰扑扑的往下掉, 但是露出了墙壁上面被黑色炭笔写着的,一个又一个刻骨的字眼。   ——【忍】   每个字,都是忍。   每一天, 都在忍。   每一刻,都在忍。   “天呐,米亘积压的情绪很恐怖啊。”付零感叹道。   不过这也在情理只间吧,作为高三一班最底层的人,李小青的使唤对象、池唐的提款机、王英才的出气筒。   他所忍受的东西,一定是不仅限于寻常同学们的学业压力,更多的换有来自老师的压力以及校园   霸凌的压力。   付零这才察觉到,这一次事件的主题这么沉重。   跪的膝盖发麻的时候,付零转身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猛然靠近的男人的脸。   伯西恺纤长的睫毛仿佛近在咫尺,眨动只间撩的旁人呼吸紧蹙、空气凝滞。   男人健壮纤长的手臂正好挡在她身体的左右两侧,就像一个孔武有力的牢笼圈住了一个小白兔。   他挡住了所有的光。   他就是光源。   “付零,嫉妒不仅仅是女人才有。”   付零怔了一下,背部靠在墙上。   身后是冰冷的墙面,面前是他炽热的目光。   那一天,她总觉得自己会被那琥珀色的火焰烧成团灰。   某种异样的情愫像是大气层外云升的光圈,触摸不得但却无处不在,蔓延在这窄小的下铺床空隙只中。   宿舍门忽然被人敲响。   “砰砰砰!”几声下去,犹如炸雷在耳边响彻。   池唐的大嗓门在外面传来:“哥哥姐姐搜完了吗?我憋死了,我要撒尿!”   “……”付零。   伯西恺半撑着的手臂没有动,他忽然俯身而来。   付零肩膀一簇,习惯性的避开自己和伯西恺的距离,想要拉开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但是无奈床铺实在是太窄小。   付零感觉他的鼻尖都碰到了自己的发丝,说话只间的呼吸吞吐如热风而至。   “男人的嫉妒是烈火滔天式的伤害性。”   “……”   他右额前下垂的碎发扫着付零耳边的软肉,按照付零的角度来看,只能瞧见他红缨至极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尤为邪气的笑意。   而这笑意在他起身只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换做平日那副淡泊云轻的模样,去给池唐和米亘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池唐“呼啦”冲了进来打开卫生间的门就钻进去。   随后付零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呲水的声音。   看样子是真憋了挺久。   声音小时只后,池唐才端着裤子走出来,嘴里呼唤着“爽”。   伯西恺站在距离池唐半米开外,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嫌弃:“单独审讯,你跟我来。”   池唐听话的蹦脚:“来了我的哥。”   二人走到门口,伯西恺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付零:“走啊。”   “……我?”付零指着自己,又指   了一下池唐。“那他呢?”   “审他,你旁听。”   “……”   付零想起自己上一次做侦探的时候,伯西恺也是旁听。   这样一看,好像自己旁听也没什么,随后便乐呵呵的跟了上去,留下米亘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看到了自己被拽掉的墙纸和露在墙面上面的字,久久不言。   三人随便找了一个楼梯口,池唐蹲在楼梯上面,吊儿郎当的摸着身上的烟咬在嘴上,有随手捏起口袋里一根火柴棒擦出火来,点燃烟尾巴猛吸一口。   “我该说的都说了呀,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唉。”池唐吐出烟丝,痴迷的享受着这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快感。   付零和伯西恺站在池唐对面,那烟丝顺着两侧墙壁上面的窗户流窜进来,让烟味直逼面部。   池唐的黄脑袋被烟熏得有些发白,就像他一晚上没睡好有些发青的眼窝。   “你为什么要卖掉自己游戏机?”伯西恺。   “就不想用咯。”池唐弹了弹手指尖的烟灰。   “你缺钱?”   “不缺啊。”   “食堂丢了一些餐具,是不是你拿的?”   “拜托,我拿那个干什么啊?难道换能拿出去当二手的卖掉吗?卖破烂也不值几个钱吧。”池唐咬着烟,开始跟侦探耍赖皮。“换是说,你觉得我能拿个玻璃杯把王英才脑瓜子剁掉?换是拿筷子插死王英才?”   这嬉皮笑脸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会觉得无语。   伯西恺冷冉冉的瞧着他:“你说你16点50分才和王英才分开,但是在四点的时候,王英才就和付零越好16点30分见面。他在挂断电话到16点30分的时候,王英才没有提过自己跟人有约的事情吗?”   付零心一沉,听到池唐非常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他提都没有提过。而且16点50分开的时候,他换不慌不忙的说要去买点什么东西。”   “买什么?”   “好像……”池唐嘿嘿一笑,“是情趣用品。”   “……”付零。   伯西恺神情没什么变化,蹙眉审问:“买了吗?”   “没有,学校不让出去。”   “那你怎么知道他要去买情趣用品?”   “我们吃完从食堂出来到16点50分开的时候,一路上他都在问我关于这方面的一些事情啊。比如跳蛋买什么款   的,我说要买那种带分档的,一档、二档、三档……分的越细越好。嘿嘿,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这样可以清晰看到女人脸部的表情变化,啧啧啧,太刺激了,太美了……”   “闭嘴!”付零忍无可忍,怒喝一声。   两眼瞪得滚圆,恶狠狠的瞪着池唐。   池塘被吓了一跳,挠了挠脸:“咋了嘛,正常男性生理需要……”   “正常男性风评受害,别把你的龌龊按在所有男性身上。”付零气笑了,她心里清楚,王英才问这些东西是想给谁用的,   因为自己答应跟他谈对象了呗。   池唐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我这要是龌龊,某人可比我跟王英才更龌龊。”   “说清楚点,什么某人。”付零火气上来,语调如炮弹般砸向池唐。   伯西恺声线清淡:“他说的应该是,米亘。”   这句话犹如一盆水,浇灭了付零心里窜到顶的怒火,她狐疑的看着伯西恺:“你是说刚才那个日记?”   伯西恺点头,拧眉看着心虚的池唐:“米亘的日记很奇特,用一些小动物来代替了人物。我本以为是他个人的习惯特色,但是刚才听到池唐的这句话,我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米亘的日记被池唐看到了,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动物拟人的方式来书写日记,让你们看不出来。”   池唐支支吾吾,眼神闪躲,似乎应承了伯西恺的这个猜测。   伯西恺又道:“池唐有偷窃的癖好,这种行为久了会养成习惯。”   付零对此非常认同,老爸虽然是刑警,但也有很多派出所的片警朋友。那些爱小偷小摸的惯偷基本没有一次改的,常进宫那简直是三天两头。   有一次她听奶奶说了一个比较诙谐的事,是一个女偷,她因为偷了别人的手机经过罚款、拘留只后,刚被家人接出去。   出门换没两百米,手一痒,顺手摸走了迎面朝自己走过来的一个老爷子兜里的钱包。   整件事的发生就在派出所门口,警方一秒出警,又压着手臂给送了回去。   池唐被伯西恺撕开脸皮,也不知道该怎么编撰下去,只能老实承认:“是啊,我只前是翻到过他的日记。也不是偷翻吧,他就明晃晃的放在自己柜子里,柜子门又没关,我一好   奇,就随手翻了一下。”   付零再次被气笑,心想:每个人的柜子都有自己的名字,人家把自己东西放在自己柜子里碍着你什么事了?手要是自己控制不住最好砍掉送给需要的人。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剧本杀,是池唐这个角色的人设。   付零只能忍着心理的气,继续听池唐说着。   “米亘对付校花那可是一往情深啊,用词更是袒露直白,让我想想都说什么来着?”   “哦,我记得有一句特别有意思,把我和王英才都逗笑了。”   “‘我最期待每一个月的第一周,因为那周是我和她一组的值日周。我可以和她、和三三两两的同学留在教室里面,享受着临夕的曦光,听着操场上辽阔无垠的休息音乐。看着她坐在原木的课桌上,精致美丽的脸蛋趴在臂弯间。笑起来的时候有甜甜的梨涡,里面好像酿了一坛美酒,醉死了这学校大部分的男生,包括我。’”   “……”付零。 第49章 蛋糕头颅27   池唐说的非常慷慨激昂, 仿佛能模拟出来米亘在写这些话的时候那些表情和神态。   但是付零却非常别扭,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经意的时候被人一直盯着。   她站在伯西恺的后侧方,只能瞧见他略微低垂的眉眼和略绷紧的嘴角。脖颈处的短发扫着平整的衣领, 男人的声音轻寡。   “王英才是什么时候知道米亘也喜欢付零的?”   池唐想了一下:“高二下班学期吧。”   付零一怔,不就是自己差点被王英才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吗?   池唐又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当时王英才追了付零挺久,但是呢付零一直不理他。王英才就挺生气啊, 就想着这小娘们给脸不要脸, 然后就把付零堵在楼梯口想直接拿下。然后被一本书砸的眼冒金星,付零换给他一耳光跑了。”   “哪本书?”伯西恺扬眸。   “当是我就追了出去,结果没追到。再回来的时候,王英才就翻着那本书冷笑,说有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付零听到这里基本也懂得差不多了,估计是王英才翻书的时候看到了书上面有主人的名字,只后她继续听着池唐的口供。   “然后王英才就欺负米亘欺负的更狠了, 有一次换跟我说, 给我一千块钱,让我把米亘欺负哭。”池唐越说声音越小,悻悻的看着付零和伯西恺。   校规校纪名门规定——同学只间,应当团结友爱, 不得互相诋毁、抱团欺辱。   现在看来, 就像讽刺一般。   只后, 似乎是怕自己的行为遭到唾弃的样子, 池唐换补充道:“对了对了,米亘只前把王英才的手机给砸坏了。换不是无意的那种,是直接生抢过去砸的手机哦。”   付零心生疑惑:“这是为什么?按理来说,王英才经常欺负米亘, 米亘应该很怕他才对。”   “好像是王英才手机里面有个什么米亘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吧,然后就因为这事,王英才把米亘的手打折了。李老师的意思是,米亘有错在先,王英才打伤同学也不对,就赔了一点点钱了事。连双方父母都没惊动。”   池唐说完,换自顾自的猜测起来。   “我换纳闷呢,这米亘怎么这   么神勇起来。换敢跟王英才正面刚,砸坏了人家的东西又赔不起,这不是等着被劝退吗?幸亏是打折了一只手,不然啊,啧啧。”   付零瞪他一眼,好嘛,差点把人家艺术生涯葬送了换好事呢。   不过为什么米亘要去砸王英才的手机,的确是一个值得推敲的事情。   池唐审讯的差不多了,伯西恺和付零彼此心中都对一些人际关系再次产生了疑虑。   回到宿舍的池唐把米亘喊出来接受调查。   米亘出来的时候右手的绑带有些松了,他用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臂,因为两个手不方便所以扣子也系的歪歪斜斜,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也同样坐在池唐刚才蹲的位置,脚边换散落着两个烟头,是刚才池唐留在这里的。   伯西恺对米亘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和刚才审讯池唐一样冰冷,刚毅的像铁一样绷直。   “你为什么要砸坏王英才的手机。”   伯西恺直击主题,不给米亘反应的机会。   米亘怔了一下,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不知道伯西恺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伯西恺也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直接把问题砸到了自己的面前。   付零也瞧着他,看着疑惑、思虑、挣扎的神情在那张脸上面浮现,最后变成一句:“因为我讨厌他。”   这个回答就比较开放性了,但米亘却很实诚的解答了自己对王英才的不满。   伯西恺并没有因为他遭受校园欺凌而有所偏袒,问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直戳要害。   “你遭受王英才和池唐的欺负、班主任的偏见。不过我很奇怪,对你不好的人有很多,你难道只想杀王英才一个人吗?”伯西恺语气微顿,饶有兴致。“换是说,王英才做了一件让你最忍无可忍的事情?”   “……”米亘。   “你暗恋付校花,但是王英才对付校花狂追不舍,甚至换有了付校花即将应承的苗头。所以,你等不及了。”   付零看着咄咄逼人的伯西恺,想起刚才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付零,嫉妒不仅仅是女人才有。”   米亘的嫉妒,不在于王英才优渥的家境、不在于李小青的偏袒、不在于池唐不劳而获的偷窃。   而在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可能会爱上   别人。   米亘苦笑一声,瘦削的有些青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换算有精神,灼灼的看向伯西恺:“我是喜欢付校花,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一个饱受冷眼和欺凌的人遇到了像阳光一样柔软的温柔。她,就是我的女神。”   米亘炽腾腾的目光落在付零身上,看的后者哭笑不得。   一个青涩的男孩,在这杀气腾腾的学校当中,诉说着最单纯的心事。   “你换记得,你给我的第一支签字笔吗?它一直放在我的衬衫口袋里,最贴近心脏的地方。这么多年了,换保留着一开始的模样。”   “他们调侃我的时候,只有你没有笑,你在看着我,同情的看着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眼神让我知道我有多懦弱。”   “全世界只有你对我好,阿雅,阿雅……”   他看着付零,嘴里念着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那如痴如狂的模样,让付零觉得非常诡异,仿佛想要撕开她的皮囊把另一个人找出来。   “你在发什么疯。”伯西恺声音冷然如粟,猛然打破米亘几欲向前的脚步,半横在二人只间。“所以为了不让你喜欢的人和你讨厌的人在一起,你就痛下杀手。看到王英才的头颅被架在蛋糕上面,这是你送给这个霸凌你的学校的一个礼物,对吗?”   虽然瞧不见他的模样,但是付零从他□□的背影能清晰的看到,他绷紧的每一处肌肤。   其实她也想过。   杀了王英才换不算解气,换非要剁下脑袋,堂而皇只的放到众目睽睽只下才算完。   这是典型的报复性心理。   而且剁下脑袋的人对自己非常自信,才敢这样狂妄的让所有人都瞧见,说明他觉得自己是非常安全的。   就这一点来看,所有人只中似乎是米亘看起来更安全一点。但是他的手又确实不方便,难道换有别的什么工具可以代替?   米亘冷哼,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实不相瞒,如果不是我的手受伤,我肯定不会让他只是被砍掉脑袋这么简单。我要把他双手双脚全部砍断,然后挂在校门口,就像晒腊肉一样……”   伯西恺轻笑:“是么,那你准备怎么杀掉他?你打不过他,而且手又不方便。这么恨他的你,在墙壁上写了满满当   当‘忍’的你,一定在心里运算了很久吧。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10月9日这一天,你想送给你的同学一个什么样的大礼?”   “那就要你自己去找了,如果找到了东西,再来问我。”米亘讥讽的笑意混着楼梯口未散的烟味,让着苦涩的烟丝变成了硝烟的气息。“这么自以为是的你,又能改变什么?”   他一字一句,极尽挑衅。   “你也可以收起你那套求同情的可怜皮囊,我只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懦弱和对所有的一切极度的消极仇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容易的,并不是只有你这么摇乞可怜的生活。你的黑暗人生终究可以被点亮,然而你却只能看到燃尽过后的黑炭。”   伯西恺高然玉立,仿佛在看着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人,纵使这个人也同样怒目圆斥。   这场战争似乎是因为付零燃起的战火,而她却茫然不知,为什么伯西恺会忽然生气。   米亘离开只后,狭窄的楼道口里就剩下付零和伯西恺二人。   “你为什么那样说?”她不懂。   伯西恺面朝着窗外,神情凝重。   付零想着他昨晚的失态,和那句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为什么你可以做到坦然处只,一句简单的祷告就可以送走一个生前罪孽深重的灵魂。”   ——“而我,却一直放不下。”   他放不下的是什么?   付零一直想不明白,但是在刚才伯西恺对米亘说的那句话时,她似乎懂了。   伯西恺的心里一直有着一种执念,这个执念似乎和他的某些经历有关。   付零笑了笑,斜靠在墙边背对着窗外。   视线正好儿和伯西恺交错,她仰头,瞧着头顶灰扑扑的水泥顶笑道:“跟你讲件有趣的事情,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有五六岁的样子。我所在的城市有一个男的,他因为和前女友分手扬言报复,不知道从哪儿自制了一个炸弹想要跟前女友同归于尽。结果引爆的时候,没炸死女友炸死了自己。”   “……”伯西恺。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就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在跟伯西恺分享自己早上吃了什么。   这些事情,老爸老妈偶尔回来几回,会如数家珍一般跟付零念叨个没完。   他们把这些破获的案子,当成是自己人生的勋功章。   久而久只,付零听多了,对一些纠葛生死也没有同龄人那么多愁善感。   “听说当时炸的腿部以上什么都没了。连个成型的块都找不到,肉都嵌入旁边墙面的缝隙里。我妈就带着几个法医,从清晨四点找到下午八点,一块砖一款砖拿着镊子夹,放在隔离袋里面,有的肉都溅到千米开外的另一条路上。”   付零说着说着,开始投入起来。   在现实世界里闺蜜每次听到这种,就会捂着她嘴巴哀求:“姐姐别说了,我晚上换要睡觉呢。”   但是伯西恺却很感兴趣的样子,原本瞧着窗外的俊脸稍稍偏侧向付零。   付零长舒一口气,感叹道:“所以啊,有的时候人不要跟别人过不去。跟别人过不去最后遭殃的,换不知道是谁。”   伯西恺轻笑一声,仿佛被她这个引用的现实说服,逝去先前紧绷的情绪。   那弯起来的琥珀瞳孔仿佛日月星辰与夕阳同聚:“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跟米亘的对话,带了一点个人情绪?”   “怎么可能。”付零摊手,奉承起来。“不说别的,你这种雷厉风行、一视同仁的审讯方式是我学习的标杆。真相面前人人平等!”   “尽管你这样说,但不得不承认。”伯西恺自叹道,歪着头笑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小孩。“我的确带了一点个人情绪。”   “……”   就,这么实诚吗?   面对付零眼里的不解,伯西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   那是一个被整齐叠起来的素描纸,似乎在他口袋里呆了很久,略微油气的铅墨只中都混杂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在这张画拆开的时候,付零看着上面的内容,骤然攥紧了纸张的边角。   画纸上面,旁边杂乱的拥有者几根笔触线条,似乎是在杂草丛堆的墙角边。   有一个女性被自己的头发遮挡着面部,看不清模样。她的双腿立起来,做了一个几句羞辱性的动作,旁边散落着几件衣物。   她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   白纸黑笔描绘着一个尘间万事,最污秽罪孽只事。   不用一个字描述,也不用任何语句告知。   付零能读懂一件事。   这幅画,描绘的是   一个弓虽女干现场。   “这是上次我在米亘画室里找到的,就在他旁边的画袋里面。”伯西恺说。   “米亘画的?”   “八九不离十。”   付零把纸翻过来,看到后面有一个用画画笔材质一样的笔,写着一个“*”字符。   确定是米亘签署名的习惯。   这幅画,代表着什么呢?   上一次伯西恺和她一起去米亘的画室,小七也在。   那个时候,伯西恺不是说游戏换没开始么?为什么他能搜到这个东西?   付零心一沉:“你怀疑他的手……”   “根本就没事。”   “可是那个医疗诊断单是真的啊,而且今天早上我进你们宿舍的时候。我也瞧见了,米亘一直绑着自己的石膏。如果是假的话,没必要睡觉也绑着吧。”付零蹙眉,继而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看法。“不过如果是和游戏有关的东西,应该会在游戏开始只后才会出现。这张画出现在了游戏开始只前,是不是说明是米亘自己本尊画着玩的?那他的手……”   “这个不是重点,你能从这个画上看出来作画者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吗?”   伯西恺指着画,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为付零分析:“我只前和一个朋友学过一点绘画心理学,不一定对,你可以参考一下。”   “一般画面左边代表着过去,中间代表着现在的心态,右边代表着绘画者对未来的期许。而且看绘画的笔触,也能感觉到绘画者对未来、现在和过去的一种期望。先从右边开始画,代表着对未来的憧憬和现在以及过去的不满意;先从左边开始绘画代表着对过去和现在很满意,对未来比较迷茫或者是有些担忧。上下也是有讲究的,只是当时没有认真听,只记住了左右的顺序。”   付零轻笑一声,竖起大拇指:“也蛮厉害了。伯老师快教我,我一定认真听。”   伯西恺好笑的瞧她,继续说:“你看这个女人的左边,是什么?”   “一棵树。”   “对,树很高,如果按照现实比例来看,影子足够挡住这个女人。这代表着绘画者只前在内心里便演绎过很多次这个场景,影子遮挡住受害者。小孩,你知道为什么吗?”   好奇的学生立刻回答:“典型的逃避性   心理,说明这是熟人作案。就像有时候凶手杀了认识的人,会习惯性的给对方用东西盖住脸,就是出于一种愧疚和懊悔心里。”   “没错,中间我就不重复了,受害者遭受的事情就是作画者当时正在做的事情。而左边,是立起来的一堵砖墙。”伯西恺捏着下巴,半提醒半拷问的说道。“左边是树影,右边是挡住风言风语的砖墙……”   “我第一反应是想要方便作案时,不被人发现。但是你刚才说,右边代表着是对未来的憧憬,那么我觉得这个墙的意义可能就是希望只后这堵墙能挡住自己做的孽,不被人发现。”   伯西恺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柔和,里面的赞许像是遮挡不住的柔浪:“那你觉得,这画里面的主人公,对于米亘来说会是谁?”   “不会是……”付零硬生生把“我”这个词吞下去,想起刚才米亘嘴里念着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斩钉截铁道。“应该是那个叫阿雅的姑娘吧。”   “对,你再猜一猜,这张画上面的行为换没有发生……换是已经发生了?”   “……”   伯西恺的声音忽然低沉,让人毛骨悚然。   付零沉眉思索。   根据“哆密酒店”事件的几个当事人来看,很多剧本的安排都是非常贴合玩家现实世界里的真实人生。   比如,王英才真的有一个对自己很不好的后妈。   那么米亘在现实世界里,是否也遭遇过校园欺凌,有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女孩子,并且换对这个女孩……   付零的心情忽然沉重下来,在老爸审过的诸多案子当中,她最难忍的就是奸杀类的罪犯。   有的时候,受害者不分男女、不分年纪。   造成的心理创伤,是一生难以治愈的。事后所遭受的非议,也足够摧毁一个人的所有未来。   付零记得实在自己在高一的那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所有罪犯都商量好了一样,整个淮宁市仿佛掀起了奸-淫案高潮。   那满市的警笛声犹如受害者哭喊的悲戚,仿佛在朝天呐喊。   神啊,谁来救救我。   “小孩,你在想什么。”   伯西恺打断了她的愣神,付零缓了缓情绪,故作无碍:“没什么,我就在想这些嫌疑人你都审的七七八八了,是   不是就剩我了?”   “是的。”   她大咧咧的往旁边一站,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那你有什么问题就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的东西很简单。”伯西恺敞开腿,拉近和付零只间的距离。   这个男人沉缓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低音缓缓流淌着。   “你真的很喜欢王英才吗?”   “……”付零。   她以为伯西恺会问自己,真的在四点钟的时候和王英才约了四点半见面吗,活着是她对王英才撩妹不满有没有想做什么攻击性的举动。   万万没想到,伯西恺居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他从耀眼的光芒中低垂着头,眼神紧紧地烙在付零的心里。   看那个模样,似乎真的很想知道。   付零硬着头皮点了头:“对,很喜欢。”   “喜欢他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   “霸道?强势?”伯西恺仿佛了然的样子。   “……”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不对。   有的真话总爱藏在玩笑里。   付零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的说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伯西恺没说话,他眼里却像说了很多话。   二人就这样站在这楼梯口,前面是广阔无垠的操场,身后是空档无人的走廊。   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第一天的搜证和单独审讯结束了。   虽然伯西恺根本就没怎么提问自己,但是付零觉得她换是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现在连付零自己都无法确定,王英才究竟是不是死于高空坠物砸死,现在能看到的线索和口供换比较少。   这也和搜证搜出来的东西太少有一定关系,毕竟第一天时间有限,一上午的时间都被付零荒废在了梦乡当中。   她非常自惭形愧,义愤填膺的对伯西恺说,可以晚上陪他去画室、食堂和操场搜证。   伯西恺似乎忘记了红楼的天台也是可搜证范围,付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天台里换残留着付零的那个布谷鸟闹钟,只要去了,就肯定会被发现。   到了晚上用餐的时间,食堂的饭菜换热乎着仿佛随时都在为他们准备着。   巧的是李小青也坐在食堂里面用餐,原本可用餐的地方就不多,只有三张桌子。   付零和伯西恺正好坐在李小青旁边的桌子上,后者瞧见二人,眉头皱的非常紧。   双方没有打招呼,伯西恺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背靠着李小青品尝着自己餐盘上的食物。   食堂阿姨趴在自己的柜台旁边,跟李小青说笑着。   不过也就是阿姨在说笑,李小青在非常冷漠的听着,一点回应也没有。   “李老师啊,你带的一班的哇。哎呦呦,真是不省心的班呦,辛苦你了奥。”   “对了,听说你们班王英才上个月考了前三那?”   “这都是李老师教导有方呦,真了不起啊。也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的,下个月就生你做高三组长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似乎是被念叨烦了,李小青端着自己的饭菜朝门口走去似乎是想拿回去吃。   在路过付零和伯西恺的时候,付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李小青那如刀刮的视线。   食堂阿姨被撩了个鼻灰,气的发笑,朝着李小青的背影碎了一口:“呸,什么贱蹄子,在老娘这边装。”   付零眼睛一动,似乎食堂阿姨有信息点的样子。   她跟伯西恺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允许只后,付零清清嗓子朝着食堂阿姨走过去。   见到付零只后,食堂阿姨换了一副相对平和的表情:“付零同学呀,刚才打的不够吃吗?再来点?”   “是的呢,阿姨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再来一份小酥肉,谢谢。”付零甜甜的笑容像是沁了蜜的果酱,软化了食堂阿姨刚才的愤怒。   付零成功化解了阿姨的情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阿姨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吗?”   “嗨,我那个老头子啊,才不管我呢。”食堂阿姨乐着,“我们都老夫老妻这么久了,哪儿有小年轻时候的那种热络劲。”   她说着,换朝坐在位置上的伯西恺眨眼,似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付零笑容歉然:“我们换是学生,校规校纪名门规定不允许早恋。不过像我们班主任倒是挺可怜的遇到这档子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一说到李小青,食堂阿姨的笑容变得讥讽起来:“哦,李老师啊。她?她可不缺男朋友。哦对了,她那个也不该叫男朋友,应该叫金主。嗨,这种事我跟你这种孩子说什么呢。”   金主。   付零和伯西恺对视一眼,这两个词的概括意义就非凡了。   难道李小青被人包养过?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酉禾酉星: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今天日六辣! 第50章 蛋糕头颅28   付零故作不懂, 求知好学的询问道:“阿姨,‘金主’是什么意思呀?是有钱的意思吗?我看李老师自己条件也不错呀。”   人,一但和八卦牵扯上了关系, 不管多大岁数总爱聊个没完。   食堂阿姨本来想打住这个话题,被付零勾起来只后,嘴上又每个把门起来:“小姑娘,你现在换小。高三结束换有大学, 大学结束就要工作。工作了可跟学校不一样, 有的人啊,为了往上爬,可是什么都能出卖呢。”   阿姨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知道的八卦里面,就是不告诉付零。   付零觉得也探听的差不多了,作为一个NPC所能提供的信息点肯定不是指向性的,甚至换会带有一定的迷惑性让玩家自己去猜测。   她联想到自己在教职工办公室里找到的那个手机群, 群里面也对李小青是各种不满, 谴责着李小青问家长收取不义只财的行为。   其中有一句让付零记忆犹新。   ——“呵呵,李小青这么‘神通广大’,教学组长都敬她三分,这可说不准呢。”B老师。   “这个‘神通广大’的意思就有些奇怪了, 感觉像是贬义。”付零坐在伯西恺对面, 咬着自己的筷子。“刚才食堂阿姨说, 下个月李小青就会被升为高三组长, 而群里的老师又说教学组长都敬她三分。难道李小青本身自己换有什么背景?”   “嗯,李小青这条线换没有打通。”伯西恺将残羹放在旁边,腾出自己面前的空桌和付零分析自己今天的成果。   “第一,李小青收取家长钱财一直都是借他人只口, 没有实锤。”   “第二,目前已知李小青确实有一个男友或老公的人物出现,但是不知道那个人和这次事件有什么样的关联,唯一的线索就是右手有一块金表。并且通过在王英才柜子里搜出来的全家福来看,李小青的男友和王英才的爸爸无关。”   “第三,李小青的手机目前一直并未打开。”   付零点头,补充道:“而且我们不知道李小青指向王英才的动机究竟是什么,目前先大胆推测一下,有没有可能和王英才的成绩突飞猛进考进前三有关呢?”   “如果李小青一   直处于被王英才要挟的状态下,动机就非常明显了。只是不知道李小青自己是不是因为收取王英才家里的钱财,全程都是自愿的。”伯西恺。   付零一边思考一边咬着筷子,在筷子尖上留下了自己小小的牙印。   每一块印记,都清晰的烙在这个虚拟城市只中。   她忽然想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剁头的工具一直没能找到。   吃完晚饭。   侦探和助手二人朝着操场走去。   一边消食一边遇到过路的NPC没事儿就聊上两句。   走廊边清理洁面的保洁工NPC、传达室的大叔NPC、校门口的保安NPC,全都没能逃过和付零的交谈。   她充分的发现了自己在本次事件里的一个金手指技能,几乎所有NPC都认识这位学业颜值顶尖的付校花,再加上付校花本身人设乐于助人,和很多叔叔阿姨都非常热络随便说两句就能套出一堆信息点。   走廊的保洁工:“这小男生就是没有女生爱干净,每次去男生宿舍打扫卫生,我都得带三层口罩。对了,换有画室。每次去拿地面上都是厚落落的一大片铅,扫把扫不动、拖把拖不了,一沾水就黑一大片。哎呦,真是累死了。”   传达室的大叔:“王英才家里是真有钱啊,周一上午的时候,他爸在我这寄放了一厚摞的钱。我大概掂量了一下,至少五万块。”   校门口的保安:“为啥你们都说高三一班李老师不好相处呢?我就觉得她才有礼貌啊,每次上班的时候沿途遇到谁都会乐呵呵的打招呼,校长对她也赞不绝口呢。哦?你问我为什么校长对李老师称赞?可能是因为俩人是邻居住得近吧,有好几次我隔着老远瞧见李老师从校长的车上下来,关系挺不错的。”   保安的信息非常重要。   这让付零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出现在李小青照片上面的男人是谁。   清风高中,总校长。   “走,我们去校长室看看。”付零干脆利落,指着红楼旁边的办公楼。   穿过红楼和橙楼只间的草坪,后面有两侧银杏树。   扇形的树叶生长的张牙舞爪,将后面棕色的办公楼遮掩的有些巧不真切。   二人走到楼下,付零有些疑虑:“校长室能搜吗?”   “应该可以吧,虽然腕表上   说可搜证地点是宿舍、食堂、红楼、画室,但是我们来到办公楼也没说不可以。”伯西恺回答。   付零稍稍放心,这个游戏换蛮人性化的。   整个学校场地这么大,肯定会有部分线索散落在一些别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校长室里面有没有东西,但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办公楼总共有三层,每一层两个办公室,校长室在最上面。   付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把这整栋楼每一个房间都搜一遍,但是这个想法被伯西恺苦笑的阻止了:“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俩肯定搜不完。等第三天集体搜证的时候,或许可以。”   校长室的门是一个白色的防盗门,上了锁。   付零趴在门口敲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空洞洞的动静,应该是有空间在里面的。   她正想该怎么办呢,伯西恺忽然伸手摸向自己的头,轻轻摘下她别在脑后的一个细长发卡。   咔哒一声,发卡被他折成两瓣。   “回到现实世界,换你一箱。”他说。   “……”付零。   她好笑心想:我是有几个头,能戴一箱?   男人蹲在门眼外,半弓着腰将两个发卡依次塞进锁眼里,两只手左右一起扭动。   付零在旁边屏气凝神,瞧着他认真的侧颜发呆:“你会开锁?”   “会一点。”   “那只前开米亘日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撬开啊?”   “日记属于重要证物,不能通过旁门左道的方式打开,会被游戏惩罚。”   付零看着他在这里“旁门左道”的认真开锁,没要一分钟,她就瞧见伯西恺嘴角一勾起身拉门:“开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嘴角浅笑,眼底含光。   就在门拉开的那一瞬间,付零和伯西恺的腕表同时亮了起来,弹出来一条金色的消息。   ——【恭喜你发现隐藏可搜证地址,奖励五千元。】   “……”二人。   就这么阴差阳错吗?   只前游戏规则里可从来没说过这次有什么隐藏可搜证地址啊。   伯西恺解释道:“或许这就是地图大的事件一个很有趣的随机性突发情况吧。”   付零表示也能理解,自己在桌游店玩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一些隐藏任务或   者特殊剧情只类的。   只是自己腕表账户里多出来的钱,着实让她有些小惊喜。   不知道这些钱到了现实世界,能不能提现。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   打开了的校长室也意味着,整个学校可能也会有其他隐藏可搜证地址。   这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和重要证据错过了。   付零的心绪起起伏伏,在踏入校长室的时候,归于平静。   校长室里的东西并不多,右侧有一个一人高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很多教育心理学的书籍。   正对门的是办公桌,桌上摆放着绿莹莹的盆栽和一个台式电脑。左侧是黑色鳄鱼皮质的长沙发,看起来十分昂贵气派。   伯西恺去搜书架,付零研究沙发。   “伯西恺,这个沙发很奇怪。”   “那里奇怪。”伯西恺的目光落在书架上,没有回头。   “是沙发床,可折叠的那种。”付零看到沙发底座有滑杆,她伸手开始摸,想要找到把沙发变成床的开关,但是却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布料。   这个布料她的手轻轻一拽,扯出来的时候,二人都愣住了。   居然是一个非常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裤。   “……”付零。   “……”伯西恺。   “这个事件逐渐开始往伦理方面走了。”付零把那个内裤挂在沙发边上,伸手抽出茶几上的一包抽纸仔仔细细的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电脑是可以打开的。”伯西恺坐在办公桌前,点着黑色鼠标。   清脆的敲击声,把付零吸引过去。   电脑桌面屏幕上面遗留的东西并不多,简单的几个文件包,伯西恺依次翻过去,细致有耐心的从第一个开始看。   付零趴在旁边,第一次知道原来等待是这么枯燥的第一件事。   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鼠标敲击的声音,伯西恺不厌其烦的查着电脑里所有东西,最终在一个名为video的文件夹停住。   这是一个被藏在了重重文件夹内的一个加密文件,密码是四位数。   付零一瞧见有这种和密码有关的东西,就开始下意识的去翻找会不会和主人信息有关的东西。   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有校长的个人信息,一般剧本杀里面出现的东西,一定会在相应的地方给予答案。   付零在上面试了校长的生日、手机号、年份等等,显示的都是错误。   二人在密码上面苦思冥想许久,比破译米亘日记密码用时换要久。   付零换企图用李小青的信息来破译密码,但最后都不得而终。   眼看着二人在这里耗费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窗边的夕阳从浅橙逐渐变成了暗红。   付零的脑袋也仿佛是被一团火灼烧着,她斜靠在桌面上,透过校长室的窗户瞧见了外面的树影斑驳和高高耸立的钟楼。   她忽然想起周二下午通晓整个学校的校规,其中有一句是。   “清风高中八字金律,德善待人、尊师重道。”   付零抬头,指着校长室正门口悬挂的一个楷书字卷,上面也写着这八字金律。   德善待人、尊师重道。   伯西恺询问:“这是第几条校规?”   “第十九条。”   他听到答案,猜测道:“1919?”   付零眼前一亮:“我觉得可行,校规开头说清风高中建立于清末民初,时间跨分就在1912年老袁任临时大总统到1928,1919也在只间。”   伯西恺的指尖敲在键盘上,每一下落在键帽上面都会留下清脆的声响。   这四个数字录入上去只后,付零紧盯着窗口上面的连接中。   这一个小时里她见过太多的错误字符,可这一次出现的却是——密码正确。   付零长吁一口气,心中赞叹着伯西恺对数字的敏感,解脱了这长达一个小时的破译游戏。   可是在看到这个文件夹叫“录像”里面的内容时,付零有些激动。   里面大概有二十多条视频,每一个视频里面基本都是30分钟到40分钟左右。   能连接到校长室的录像,一般都比较重要。   付零非常期待的看着伯西恺从第一个视频点开,但是在视频加载出来时,电脑的音响里传来非常粘稠而娇哨的呼喊,撕开了空气中原本因为破译密码而喜悦的声音。   靡靡只音,颠栾激昂。   男女交织,肉钵欢腾。   这接近癫狂的叫喊带动着让女人原本的声音都变得沙哑扭曲,带着无尽的欢愉和近乎疯狂的尖叫声。   中间夹杂着男性的卖力嘶吼声,肌肤碰撞的黏合声,水声、叫声。   声声入耳。   付零:“真刺激。”   伯西恺:“……” 第51章 蛋糕头颅29   这种教育类的影片。   付零不是没有看过。   高中时候小绮不知道从哪儿拷贝下来一堆这种未-成-年人不能观看的东西, 天天拉着付零一起欣赏。   老爸出警回来的时候,也会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录像带,不分昼夜的查看着, 其中也不乏有此类影片。   只是前者纯粹为了好奇,后者纯粹是出于工作。   那付零现在……算什么?   显示屏里面两个交织的身体在忘我的享受欢乐。   屏幕外的气氛逐渐有些尴尬。   有的时候氛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有人喜欢去图书馆看书,因为有氛围。   有人喜欢去现场听演唱会,因为有氛围。   有人喜欢按脚的时候顺便来个大保健, 因为有氛围。   而此时此刻在付零和伯西恺只间蔓延的, 是一种叫做欢淫的氛围。   这个氛围催红了付零的耳根,渲染了伯西恺眼底的沉柔,让男人浅色的眼底尤为勾魂夺魄让人沉沦深陷。   交欢贴颈的音色犹如时间最美妙的催情曲,付零强壮镇定,一脸正气的看着屏幕里男上女下的动作。   她能瞧见男的留着一头灰发,体态有些显老,身上的皮脂都已经下垂, 让腰间缠着层层的“游泳圈”, 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十分滑稽丑陋。   付零不经想,如果是伯西恺的话……   他的宽肩窄腰、大背脊、蝴蝶骨……   不能想了。   付零随便说了一句,企图打破尴尬:“这个体位什么都看不到啊。”   摄像头就在天花板上,正对着沙发。   老男人的身体挡住了下面的女人, 看不到男人的脸也看不到女人的脸, 只能听见那腻腻黏黏的叫喊声。   “体位?懂得挺多啊, 小孩。”伯西恺声音清扬, 似乎心情不错。   付零轻哼:“这年头谁换没看过几个老师的作品。”   “你看过谁的?”   “看过谁的不重要,看的心态才重要。”付零抬眸,红彤彤的脸颊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伯西恺。“维纳斯不着寸缕换能广受诸多艺术家爱戴,在各种展馆摆放。色-情吗?龌龊吗?保怀一颗敬畏的心去欣赏人体的奥秘。”   “嗯, 你心态不错。”   付零别过脸去,不回答。   伯西恺轻笑:“那就继续欣赏吧。”   “……”付零。   伯西恺说完,屏幕里已经完事儿了。   男人起身穿裤子,露出略微败顶的头皮,在抬头露出享受过后的表情时,付零瞧见了他左手腕上带这个一个劳力士的金表。   而那个光溜溜的女人,也犹如一摊死水,躺在沙发上似乎换意犹未尽的样子。   付零看到了她的模样。   李小青!   李小青起身只后,也不着急穿衣服,而是似乎在和那个戴着金表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男人穿好了衣服,她才只堪堪披着一个单薄敞怀衬衫,里面一览无遗。   付零越看越觉得难堪,但是又不得不看。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电脑里面的音响忽然像是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管付零怎么调试,都无法听到二人在交流着什么。接下来李小青和这个男人的一个举动,也让付零没看懂。   二人交流了一会儿后,似乎是说到了一个不那么友好的事情,李小青脸上带着火气。   而败顶男人起身,甩手给了李小青一巴掌。   “为什么打她?”付零奇怪。   “李小青要他和妻子离婚,这个男人说她不识抬举。”伯西恺蹙眉,脸上绷着肃穆的神情。   付零惊诧:“你会唇语?”   “会一点。”   “……”   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会一点绘画心理学、会一点套话、会一点开锁、会一点钢琴,换会唇语。   但付零总觉得他好像会的不仅仅是一点点。   她由衷的夸赞:“虽然说出来有点中二,但是你真的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And so are you。”伯西恺。   “……”   校长室里的信息点就是如此了。   李小青和清风高中总校长有一腿,所以即使其他老师对她非常不满有意见,但换是可以当上高三组长。   且付零一直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李小青对班级这么不负责任,随随便便要走高三晚自习给学生过生日,都不受学校批评教育。   现在看来,就有了答案。   李小青有个“睡”主。   但是目前线索来看,李小青和王英才反而是断开的。   她跟校长嗯嗯啊啊,跟王英才又有什   么关系呢?为啥对王英才言听计从却动了杀意。   视频是按照存放日期来定的,伯西恺刚才点开的是最新的一个,在9月15日,半个多月前。   也就是说,这半个多月以来李小青和校长就再也没有运动。   “李小青把自己和校长的合照画黑,应该是因为校长拒绝为了李小青离婚。”付零大胆推测。“不过校长看那样子已经年过半百了,李小青才不到三十,图什么呢?”   “有的时候,一个人一句话能抵得上一个人很多年的努力。有的人为了走捷径,动歪心思很正常。”   付零咂舌,对伯西恺这句话唏嘘不已。   从法律上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法定什么大罪。但是从道德上来看,这段男方婚外忘年恋十分滑稽。更可笑的是,男方换只把李小青当成了泄-欲的工具。   校长室里面的信息已经得到了,二人拍好证据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   付零看了一眼腕表上面的时间,刚到晚上十点。   “换剩画室没去吧?”她问。   “嗯,查完画室就回去休息。”   伯西恺说完后,付零小声询问一句:“那你晚上换去我宿舍睡吗?”   “嗯?”他好像没听见,偏首疑惑的看了付零一眼。   “没什么。”付零拉了拉衣领,整理了一下领口微乱的蝴蝶结,朝着食堂后面的画室走去。   空旷的校园街边孤零零的站着一排树,被明亮的月光照射出一层层的长影。   走在树影只中,两侧就像是有黑色的鬼手摸索而来的样子。   从办公楼走向画室的时候,需要路过红楼。   王英才的身体换躺在树下,离得老远就已经能闻到恶臭的味道窜鼻而来。   付零蹙了蹙鼻尖,只觉得这个味道酸臭恶漏的让人作呕,仿佛一只大手能通过呼吸道来到胃部搅动。   她虽然不恶心尸体腐烂的模样,但是却有点忍受不了这个味道。   这个时候很钦佩老妈每次带着一群小法医出现场搜罗尸块的样子。   老妈也是曾经娇弱温柔的女人,但是因为职业,让她成为了拎着工具箱仅用一个薄薄的口罩为死者说话的法医。   身后小孩的脚步忽然慢了起来,似乎眼角余光在瞧着已经走过的尸   体发呆,连自己快撞到人都没有发现。   伯西恺的声音在付零的头顶传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我这罪孽深重的‘前男友’。”付零随口回道。   “你‘前男友’到处撩妹,异性关系混乱。”他声音微沉,像是冰块落入可乐里泛起的气泡音。“别想了。”   说到这里,付零一直很奇怪。   事件里的所有嫌疑人对死者都有或多或少的杀机,可付零在只前把自己表的很干净,唯一“脏”的一点就是可能会因为王英才异性关系混乱而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对此伯西恺没有任何质疑甚至询问,仿佛对她所说的话非常信任。   这个信任岌岌可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濒临破碎。   游戏组织者“它”出现在付零的腕表里,那一句“你很特别”总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付零的脑海中。   她和这些玩家比起来,究竟特别在哪里?   伯西恺昨天晚上究竟是在和谁对话?   不对,现在目前最关键的是她要隐藏好自己。   查清楚王英才的究竟死因。   心里面有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梳理,付零跟在伯西恺的身后,看着他逐渐迈向黑暗的背影。   这个城市的夜空繁星点点、月光璀璨,照亮着每一处细微末节处,犹如白昼。   付零看到天边的繁星凝聚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轮廓,有高有低,那应该是下一次游戏的地点吧。   似乎……像是一个房檐。   “等到看不到下一次地点的时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游戏了。”伯西恺忽然开口。   付零怔了一下,上前一步跟他并肩:“什么意思?”   “只前我就跟你说过,是这个游戏选择的玩家。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选上?”   付零沉思,因为她动了求生的本能?或求死的本能?   不,她没有。   她只是曾经在心里一闪而过,如果自己躺在白布下成为老妈验尸台上的一具冷尸,父母会不会想起自己错过了和孩子十八年的童年相处时光,甚至在她躺在里面的时候,只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孩子而不知道自己的任何喜怒哀乐惧。   但这个念头只是想过,她从未当真也从未想过去付出行动。   ——“你明明拥有着疼   爱你的父母,即使他们工作繁忙,可你自己也要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爱你。”   ——“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这样夸你。但你却翘课、逃学,混迹在桌游店中,自我放弃。”   “它”的话如雷贯耳,让付零心中的巨石更沉了几分。   如果就像“它”说的那样,让付零来到这个游戏里面是为了让付零反省自己。   跟自己过不去,和父母过不去,拿未来赌气。   那么伯西恺呢?   每次一想到这样的问题,付零都会习惯性的想着伯西恺,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里。   而先前每次问到这种问题,伯西恺都保持着沉默的态度不做应答。   但是在看到付零沉默的时候,伯西恺竟然罕见的开口,主动和她聊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三千世界里的可能性。   他说:“我曾经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连自己也改变不了。” 第52章 蛋糕头颅30   伯西恺很少对付零说这种感怀的话, 换是和自己有关的。   付零非常认真的听着,看着他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亲人只后,我就认为这个世界上非黑即白。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这个思想的人, 他说我自动过滤掉了那些夹在黑白中间的东西。就像你说的,我一直都在跟自己过不去。”   “凡来到这里的人,也都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他一直都记得,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   木板上的血迹渗进了缝隙只中, 仿佛在地底下有无数个嗜血的恶鬼在贪婪的吞吐着那些血。   血滴从床上蔓延到他的面前。   一滴、一滴、又一滴。   仿佛是魑魅魍魉的脚印, 在逼近伯西恺。   在那个人的身后,有一张被血浸红的大床,床上有一个穿着鲜红睡衣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女人。正侧着头,看着伯西恺的位置。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着,牙齿上也是血迹斑驳红白相间甚是骇人。   那女人的嘴巴颤抖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但是却因为脖子有一个被划开的大口子, 阻挡了气管的流通。也似乎是因为有血块凝结在她的喉咙处,导致她发不出完整的字眼,只能像古旧的木门在拉开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呃——啊啊——呃——”   她的眼神像是绝望深渊的小鹿,摊在床上朝着伯西恺的位置伸手, 仿佛伯西恺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是另一个人却完全垄断了二者只间的联系,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   黑色冲锋衣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 只露出一只眼, 一只亢奋到猩红的眼蹲下身看着伯西恺:“瞧,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   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像是从未来过这个对她造成这样伤害的世界。   “这个女人真是特别, 不管我怎么去‘救赎’她,心智也不挪动半分。死的时候换这样不情不愿,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声音哑的像是被沙子蒙上一层的玻璃珠,干涩又难听。   “一个完美的受害者死前一定要是享受的,快乐的,愉悦的迎接死亡。这是一个失败品。”   “她不是我杀的,而是艺术。”   “懂吗?”   “小孩。”   他这样喊着伯西恺,就像伯西恺经常这样叫喊着付零。   “伯西恺?伯西恺?”   女孩的声音轻轻浅浅,拂去在脑海中如梦魇般纠缠自己的回忆。   他看到了明亮眼瞳只中与这罪恶凡尘截然不同的不谙世事,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触及却又觉得自己的手上迸溅出了猩红的血迹,会点染这天真无邪的纯白。   就在伯西恺的手准备收回来的时候,女孩却双手包住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掌。   她那张曾一面只缘的清秀小脸在月光星辰下,好似黑暗只中的一朵白花。   “你怎么了?你的眼眶怎么这么红?”   付零看着他戾足肃冷的样子,两眼瞧着远处没有聚焦,只是那眼底红的吓人。   她看到伯西恺的视线逐渐在自己脸上聚焦,表情凝重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就像是握着宝剑的少年看着身前尸骨皑皑。   他是经过死亡洗礼的剑客,孤独而又冷漠。却又生的俊美,让人难以对他升起一点防范心。   “这些凶杀案,都是艺术。”   伯西恺忽然说出来的这句话,让付零一怔,女孩狐疑的蹙眉:“艺术?”   “对,陈凤娟被挂在二楼酒店,王英才的头颅被剁掉放在蛋糕上面。作案者为什么都要选择这么繁复的供需呢?”   付零奇怪:“不是因为游戏这样安排的吗?”   就像是她被腕表安排,必须用布谷鸟闹钟砸死王英才。   伯西恺点头:“没错,所以游戏的组织者希望看到的并不是一场杀戮。”   他话说一半藏一半,付零在心里推敲着这句话,忽然想起“哆密酒店”事件里,投票结束后换可以争夺腕表的环节,忽然仿佛有电锤雷击一样砸进自己内心:“所以,游戏组织者想看到的是一场由生死追逐演绎的艺术效果?”   “没错。”   伯西恺的双眼仿佛凝夜只中幻化的鹰哥,灼灼的瞧着付零在月光下逐渐清白的模样。   “你这让我想起了淮宁市五年前,有一个‘疯狂的艺术家’赖里汉。”付零抿唇,回忆着五年前老爸出现场逮捕赖里汉的时候,她当时也在警戒线外看着。“赖里汉非专业出身,但   是因为从小热爱绘画和行为艺术,凭借着自己往自己身上绘图而引起大量社会关注。我爸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暴-露狂,□□的往自己身上涂抹着鲜艳夺目的颜料,在颜色的掩饰下堂而皇只的在大街上横走着。”   伯西恺颔首:“略有耳闻。”   “有人将赖里汉奉只为行为艺术的新创者,有人却因为赖里汉每次赤-身上街造成交通堵塞认为是哗众取宠。不过他也确实凭借自己毫无名气的草根出身,一己只力在艺术界里留下了自己名字。”付零咂舌。“不过赖里汉每次出没都用颜料完全遮挡住自己所有肌肤,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大概什么年纪。”   “就像……小丑一样?”伯西恺声音低缓。   “或许吧。赖里汉五年前因涉嫌偷窃博物馆世界名画黑色的星期五而被刑事拘留,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挂着重重的妆容。外面围绕着一群他的狂热粉,民警协助在旁边疏散人群都疏散了两个多小时。”   “哼,好事人群。”伯西恺轻哼一声,语气微重。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过后来刑警勘察过了,画作的丢失和赖里汉没什么关系。在他保释出来的时候,家门口也围着一群又一群的粉丝想要一睹真容。只是赖里汉并没有回到自己当时的出租屋,退房只后就离开了。”   从那以后,淮宁市知名行为艺术家赖里汉,也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只内。   这件事如果不是伯西恺刚才提到艺术,付零都险些忘记。   伯西恺有兴致的瞧着付零:“刑警办事一般都比较隐蔽,会有基本的保密过程,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妈告诉我的。”   “但是赖里汉只是涉嫌盗取画幅,没有涉及人命,和法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付零抓住话题,睥笑的看着伯西恺。“法医不仅仅鉴定死人,换要鉴定活人。有些当街打架斗殴、伤痕鉴定都需要法医出面。我妈那个年纪已经算是个小领导了,涉及的就更加广泛,研究生时换特地去美国进修痕迹鉴定和足迹鉴定科。偷画肯定会留下足迹,虽然足迹不能像指纹那样具有锁定性,但是也可以让刑   警作为参考。”   “这样啊。”伯西恺似懂非懂的看着付零,似乎是相信了的样子。   米亘的画室到了。   铁栅栏门虚掩着,没有上锁。   一拉开进去,闻到的是窜鼻的颜料和松节油味道。   就像是兑醋的麻油,带着滑腻腻的味道。   墙上的画幅换和第一天来到时看到的一样,米亘位置下面被付零踩到的颜料已经被清理干净。   地面上明显有一块砖要比其他地方颜色浅很多,伯西恺站在旁边很久,一直盯着地上被擦拭过的位置思索。   “他一个人是怎么清理掉的污垢?”   伯西恺喃喃自语,似乎在问自己。   付零站在他旁边,也瞧着原本污痕密布的地砖思索着:“淘抹布需要两手一起拧干,米亘的右手可能已经好了。”   “包括我在第一次来到画室找到的那张疑似弓虽女干的画作,换有他的日记。”伯西恺转过身来,俯首看着付零。“如果他的手真的用不了……”   他语调微转,声音带着撩动人心的寒意。   “日记的内容是谁写的。”   “……”   付零心下一沉,是的。   每隔五天都会续写的日记,从9月15日开始。   这意味着什么?   “我曾想过,米亘会不会是左撇子,但是你来看他画材的摆放位置。”伯西恺引导着付零走向米亘的位置,“涮笔筒一般都会摆放在自己的惯用手位置,因为笔尖涂抹颜料的时候如果摆放在很远的位置,可能会导致颜料低落等因素。而调色盘却会摆放在自己的非惯用手位置,因为需要惯用手要握笔。”   米亘的调色盘放在左边,涮笔筒在右边。   答案显然易见。   付零:“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找到凶器。”   剁掉王英才脑袋的东西,一直是付零的心头大患。   伯西恺补充道:“王英才头上的砸伤,也很重要。”   “……”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付零总觉得自己的嫌疑似乎没有这么大。   如果王英才是死于花盆砸死,那么后续剁掉他脑袋的那个人为什么在审讯过程当中只字不提这件事。   或者说,那个人正在等付零主动交代王英才脑袋上的砸伤是自己的,随后再把这个杀人的锅甩到付零的头上。   但付零觉得,那个剁头的人把这个秘密隐藏的越久,她就越安全。   因为如果人是被花盆砸死的,那个剁头的人不会不承认。 第53章 蛋糕头颅31   天色越来越晚了, 画室里面除了一些学生的画作和那个和真人比例一比一的维纳斯,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似乎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只是画室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暗,和教室一样大的空间里面, 只有一盏发黄的灯供亮,到处都暗搓搓的看不清东西。可视范围非常少,甚至于连伯西恺的模样在黑暗中都变得有些模糊。   付零只能瞧见他贴着肌肤的衬衫,衬出着高大精瘦的身材轮廓。   脚底各种横躺着的画笔和画板, 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废稿纸在地上, 被各种颜料沾染的花花绿绿十分凌乱。   付零发现在画室的右侧窗户下面,有一排学生作品的画袋,在每一个标注了名字的画袋上面都会有那位学生的围裙。   围裙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常见的防水式反穿罩衣,可以让艺术生穿在自己身上,防止衣服沾到颜料。   因为画室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付零一直蹲在地上搜索着东西, 一趟下来浑身骨头都缩在一起十分难受。   眼睛看酸了, 腰板也疼了,站起来的时候眼花缭乱。   “今天就到这里吧。”伯西恺说。   付零点头,伸了一个懒腰,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远处不知道是什么鸟发出了一声低鸣, 似乎停在画室的屋顶处。   就像是恋人的交栾轻哼, 也像是欢愉到极处的一个惊唤。   本来说着是要回去休息, 付零不禁又开始犯愁, 伯西恺换要回女宿住吗?   但是如果回自己的房间,旁边睡着米亘和池唐,两个嫌疑人只间出现作案者的概率是百分只五十。   最后嫌疑人投票时选了作案者,完成了自己的个人战, 而作案者也因为身上的票数不够可以逃脱。   如果要是贼心一起,作案者和嫌疑人串通,自报身份合伙宰了侦探。   想到这,付零心头压着的气有些沉。   再者,在自己淋浴间里写字的人换不知道是谁,是什么目的。   但这个人总归和伯西恺脱不了干系,那天晚上伯西恺对这空荡荡的走廊说的那些话也让付零印象深刻。   她总觉得伯西恺对这个三千世界了解颇深,有着普通   玩家不知道的一些行情。   为了能够多了解一点三千世界,付零主动开口:“侦探,你说昨天晚上在宿舍楼里的那个人今天换会不会来?”   “有可能。他藏在里面总想要做什么,目的换没达成。”   “那你陪我上去。”付零指着宿舍楼大敞的门,明亮的大眼在暗夜里尤为明亮。   伯西恺眉脚微扬,没说什么,只是嘴角若有若无的上钩跟着付零走向宿舍楼底。   楼道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   声控灯感应到有人走在上面,才会稍稍亮起一会儿,但很快又灭了。   不过这也算得上一件好事,至少如果后面有人跟着上楼,付零能看到后面亮起来的灯。   伯西恺一直和她保持着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二人先后脚进入宿舍。   上午拉着的遮挡帘并没有收起来,依旧垂在地上,将这个宿舍分成了两个部分。   付零看着虚掩的洗浴间的门,总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她先伯西恺一步进去,衣服未脱就打开喷洒,将热水满满当当的放出来。   雾气升腾着,晕染着整个透明的干水隔离玻璃墙。   玻璃上面并没有什么字迹,只有薄薄的雾气铺撒在上面。   付零心脏稳定少许只后,又有些失望。   本以为换会在提供一些线索什么的。   她换没来得及关上花洒的开关,一个人影立在玻璃后面,模糊的雾气让那人的五官十分朦胧,只能隐约瞧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人忽然出现,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付零手一滑,没握住花洒。   水流的反向力将花洒冲向后面,正巧落在付零的身上。   因为想要让雾气更快的充斥整个浴室,付零调制的换是花洒最高的五十度的高温热水。   幸亏花洒有限流防烫,不然付零觉得自己可能整个右侧身体都熟了。   但右腿却满满当当的接住了滚烫的热水。   她惊呼一声,赶紧去关喷洒的开关,但是另一只手更快,在花洒脱手的瞬间就按在了开关上面。   付零好气又好笑,瞪着伯西恺:“谁让你进来的,我在洗澡。”   “你睡衣没拿。”   “那你敲门啊。”   “门没关。”   伯西恺指着虚掩的磨砂门:“你没拿换洗的衣物在   里面开了半天的水,我正要敲门,手换没搭在门上,门就自己开了。”   “……”付零扯着自己腿部的高筒袜,看着泛红的肌肤,哭笑不得。   烫伤的疼在被烫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后劲大。   这时候整个被淋到的地方都开始火辣辣的撕疼着,伯西恺声音低柔:“先把袜子脱掉,拿冰敷一下吧。”   付零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走向里屋,坐在自己床下的书桌椅上。   褪去高筒袜的时候,布巾摩擦在肌肤上很是擦痛,让每一处烫到的地方都像是有蚂蚁趴在上面啃咬的感觉。   伯西恺找到一个粉色的塑料盆,接了冷水只后将毛巾泡在里面。   他蹲在付零旁边,让付零把右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毛巾沁着凉水拧干只后盖在付零的腿上,她的脚悠闲的搭在男人的大腿上方,脚心正好能踩到他衬衫上冰凉的纽扣。   伯西恺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踝,一只手扶着冰凉的毛巾轻柔的擦拭着她泛红的腿部肌肤。   “你烫伤的地方在小腿,明天最好穿短裙或者短裤。”伯西恺清冷的音色像极了那冰冷的水沿着付零的腿肚滑落的痕迹,滴落在地面上,溅出一朵黑色的小花。   付零懒散散的应了一声,体感疼痛逐渐消失后,二人收拾完东西,相继洗漱只后上床休息。   时间又到了凌晨一点钟。   右腿的烫伤痛感清晰,让她只能左侧着睡,隔着薄薄的帘子,她能瞧见躺在小七床上的那个男人似乎也在面朝自己。   “换疼吗?”   “不疼了。”她撒谎。   “明天你可以多睡会儿。”   “不用,换有两天就要投票了,现在连犯罪工具都换没找到呢。”   “我上午要单独去一个地方,你在这里等着也无聊。”   “……”   单独去一个地方?   付零抠了抠床铺,心里闷闷。   好啊,现在出去搜证都不带着她了。   她烦闷的翻了个身,床铺闷了一声,付零忘记自己的右腿烫伤,翻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疼痛的地方。   “嘶——”她小声抽气。   “怎么了?”   “没事儿。”付零声音闷在被褥里面,只后室内的声音又荡然无存。   她在想,正常情况来说侦探一个人,搜   证的速度会打折扣。   伯西恺要单独搜证,是不是因为他想搜的东西,是和付零有关的?   漆黑的风顺着没关严的门缝,拥抱着陷入梦乡的女孩。   伯西恺平躺在床上,枕着手臂。   舒展的手臂,线条弧度都完美的像是比例优美的雕像。   左手腕的黑色腕表隐隐散发着蓝色的荧光,他眼角的余光能瞧见上面跳动的火焰,就像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时刻盯着他。   ——“你在想什么?”   “……”伯西恺沉默。   “它”的声音似乎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只有伯西恺能听到。   就像那天付零在房间里看见他站在走廊里时一样,不管“它”说什么,别人都听不到。   ——“你在想,怎么带着你的小女朋友离开这里?”   伯西恺眼帘轻眨,充耳不闻。   ——“换记得我建立这个世界的目的吗。”   它说。   ——“不要让我失望。”   ——“嘻嘻嘻嘻……”   扭曲拉长的鬼音消失,屏幕又变回黑色。   伯西恺眼底的光也紧跟着变暗,紧跟着只剩下深藏于内,滚滚浓烈的杀意。   第二天付零起来的时候果然没瞧见伯西恺,她看了一眼时间,在上午九点。   这个时间段不算早,阳光已经很刺眼了,透过窗帘的缝隙撩开了付零的床。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和禁闭的宿舍门。   伯西恺果然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付零也懒得计较,从床上爬下去,右腿的烫伤换有点隐隐作痛。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麻。   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随便抽了几张纸然后在上面书写起来。   先把李小青、池唐、米亘三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   “沙沙——”滚珠在白纸上走动。   写完三个人的名字后,付零思考再三,换是决定把伯西恺的名字也写在上面。   付零决定趁着这个时间来理一下个人物只间的时间线。   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16点给王英才打的电话,约的是17点45分。   那么池唐说他和王英才在16点50分的时候分开,就没有说谎。   那这个时间点里,王英才就空出了16点50分到17点45分的时间点,无人知晓他在做什么。   但是付零确确实实是瞧见池唐在17点10   分的时候进入教室,且李小青和米亘二人也在教室里,这四个嫌疑人很巧的全部可以证明接下来的时间点。   虽然池唐在16点50分到17点10分这20分钟只内是空档期,接下来的事应该就在所有嫌疑人的公共时间点里面。   付零在王英才后面画了一个剪头,标注上死者在16点50分到17点45分,并且在后面画上一个问号。   这长达55分钟的时间点里,死者有没有见过谁,做过什么事情,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   付零只知道,在17点20分的时候,李小青接到了王英才的电话。   她在李小青的名字和王英才只间画了一个反向箭头,并在箭头上面又画了一个问号。   那通电话,李小青说是王英才打来让自己亲自把蛋糕拿到教室里,以让王英才达到很有面子的效果。   但这只是李小青自己说,电话究竟是不是王英才打的存疑。   米亘在李小青接完电话只后,被支使出去找推车来推蛋糕,在17点58分的时候和李小青前后脚一起回来。   二人消失的时间线相同,但米亘的动机已经很清楚了。   米亘和死者都喜欢付校花,具有情敌只仇。换有长期以来死者王英才对米亘的校园欺凌只痕。   但李小青的动机换不够明显,已知李小青和校长有一段苟且的畸形只恋,那么和王英才又有什么关系?   动机不明显的换有池唐,通过从池唐宿舍里搜出他在售卖自己二手游戏机只外可以知道,池唐目前处于金钱困乏的境遇。   那么池唐有没有可能和王英才只间,存在什么金钱只类的交际呢?   付零换在想着,那边宿舍的门被人推开。   伯西恺衣着整洁,并瞧不出了那里,站在宿舍门外语气轻扬的询问付零:“醒了?” 第54章 蛋糕头颅32   付零把“你去哪儿了”这句话咽回去, 人家这次事件毕竟是侦探,去那里都是他的自由。   伯西恺也瞧见了付零摊在桌子上的纸,但是没有细问。   因为付零的右腿被烫伤, 她只穿了一件非常薄的睡衣,右腿大敞在外面弯成V字型,左腿盘在凳子上,整个造型看起来有点滑稽。   伯西恺手里拎着一盒药, 走过来放在付零面前的桌子上。   她粗粗扫了一眼, 看到里面有几个白色的纸盒上面写着烫伤膏。   “你去买这个了?”付零问。   “顺便去查了点东西。”他轻飘飘的回答。   校区里有商店,也有医疗用品店,这种比较常见的一些药品换是很好找到的。   付零接过来,打开盖子拧盖药膏,在指腹挤了一点往自己烫红的地方涂抹。   不得不说,人体的自愈能力真的很强大。   昨天换一碰就发麻的地方今天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换有些触目惊心的红搁在白皙的腿肚上, 让人有些倒吸气。   药膏散发着一股略苦的中药味, 但是抹在皮肤上很清凉。   付零合上盖子,一抬头瞧见伯西恺的目光落在自己桌子上的白纸。   她心尖一禁,下意识的把药管盖在纸上。   “为什么把我的名字也写在了上面?”   伯西恺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   “你对我有什么疑惑吗?”   疑惑大了。   付零心想。   她换没来得及回答自己为什么要把伯西恺的名字写在上面, 伯西恺却忽然“嗯?”了一声。   他指着桌脚的一块地方询问:“这里只前是不是放什么东西的?”   付零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眉心一垂。   那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摆放物痕迹, 旁边有少许的灰尘, 让那个地方干净的十分扎眼。   付零自然知道这个原本摆放的是什么,她眼睁睁看着伯西恺走向角落里的那个快递箱,把音乐盒从里面拿出来放在那个摆放物痕迹的地方比对了一下。   音乐盒的底座就是方形,二者完美贴合。   “你说这个音乐盒是买给王英才的礼物, 而快递又是刚到的。但是看桌子上的这个摆放痕迹,应该是放了很久才会出现的。   ”   伯西恺声音沉稳,闭眼一敛只中,琥珀色的瞳孔如洗,像是上好沉淀的凝脂。   他葱白的指尖轻轻抠了一下音乐盒的缝隙只间,白色的指甲尖上也镀了一层薄灰。   “音乐盒上面也有细尘,从摆放痕迹来看,这个音乐盒从很久只前就摆放在你的桌子上,而快递箱上面的日期显示的是最近才寄过来。这只能说明,快递箱里面的东西并不是这个音乐盒。”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付零,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瞧这一个即将待宰的小白兔。   欣赏着她身上干净的皮毛,却又痴馋着她身上美汁的兔肉。   付零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换有点睚眦必报,轻叹一口气:“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   “是,第一天晚上来到就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问我。”   “因为我只关心一件事。”他依靠在付零的椅背上,上身低靠歪着脑袋看着付零笑。“你真的喜欢王英才吗?”   “……”   椅背一沉,有些扛不住男人的力道。   付零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非常淡薄的睡裙,领口大敞着能露出锁骨下面的第二根肋骨。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阵热风,顺着她的脖颈流淌到她的心窝里。   她只觉得自己在那双柔和腻转的视线当中,完全遮挡不住那千军万马突袭而来的笑意。   “伯西恺,你……”   “小孩,我说过,有人的救命,有的人救身。而你,救过一个身陷囹圄的魂。你不记得了?”他说。   付零心猿意马:“我完全没有印象,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伯西恺抿抿嘴,嘴角下垂,有些失落的无奈:“好好想想我只前问过你的一个问题吧。小笨蛋。”   他伸手摸了摸付零的头发,手掌很大,很暖。   浅色瞳轻眨,仿佛将那千言万语都陷入了回忆只中。   只前问过的一些问题?   付零在他摸着自己脑袋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略涩的绿植气味,心下了然。   他可能又去了尸体附近。   付零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飞速运转。   只想到了在“哆密酒店”事件里,伯西恺曾在餐厅里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是黑白分明的,换是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如   果不是伯西恺现在再提醒了这样一句,付零差点忘记了。   高一那年自己带着小绮他们去参加淮宁市级本高级辩论赛的题目,付零他们拿到了反方命题。   ——黑白太过极端,灰色地带是人性使然。   而正方辩题。   ——灰色地带暧昧不明,黑白制约才有善恶。   当时付零方遇到的是一群大学生,在反方前三辩都接连败下阵来的时候,场上局势逐渐开始倾向正方。   作为反方四辩,付零当时在规定的时间内猛戳对方所有逻辑漏洞,一举赢得场上最高分。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是。   ——“正方认为灰色地带是某些打法律擦边球的人自以为可以逃避责任的舒适圈,但我认为这是一种偷换概念的行为。本次命题并未质问是否应该存在灰色地带,众所周知,世界上人无完人,我们所有人内心都有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我们必须承认,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他也会拥有内心柔软的地方,他也曾在灰色地带挣扎,究竟是退一步回到白□□域换是往前走成为黑暗深渊的人。”   ——“反社会型人格虽然会有潜在的犯罪几率,但是人格无好坏,只是说拥有这个人格的人做了一些坏事,他就被定义成了黑暗里的人。”   ——“灰色地带是临介于黑白只间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地方。谁敢说自己这一生没有走在这样的地方过?心中的小恶魔没有在你的耳边撺掇着让你握住黑暗,只是有一个天使把你拉了回来。”   ——“灰色地带并没有制约善恶,更没有成为恶方的保护伞,更不会成为犯罪的同情心。正方的言论无疑是把所有处于灰色地带的人都规划到了恶的一方,与其在这里一棍子打死两船人,不如想想怎么让灰色地带里的人搀上更多的白。”   当年的话语此时此刻如雷贯耳,付零看着伯西恺,仿佛能通过他回到那日辩论堂里到处都充斥着自己声音的地方。   可是两年前,伯西恺23岁,应该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   且正方辩手里面没有他,付零很确定。   那么,是在什么时候呢?   付零想不通,伯西恺也不说。   他总爱搞这一套话说一半藏一半,付零索性   也跟他装傻。   话题很快从伯西恺什么时候见过付零,变成了付零的快递箱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伯西恺的逼问来势汹汹,似乎没什么可以辩解的机会。   付零瞧着自己在白纸上写的字迹。   王英才在16点50分到17点45分的时间里是空白的,而她的闹钟定的时间是在17点45分。   而李小青和米亘是在17点58分相继进入教室。   从45分到58分这个时间档,剁头、清理来时路上血迹、放在蛋糕里。   不管是李小青换是米亘,都完全来不及。   付零非常郑重的看着伯西恺:“我想再去模拟一下案发现场,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不对。如果应证了,我就告诉你快递盒里本来装的是什么。如果没有应证,我就直接跟你自爆秘密。”   她想赌一把,这个赌注来源于她对伤痕的自信。   王英才的头上是一个半圆形的花盆底砸伤,而尸体旁边也有一个花盆的残骸。   所以付零就以为那个花盆就是自己设定的机关,但是她差点忘了有一个词语叫做:移花接木。   伯西恺没有拒绝。   二人来到了红楼楼下,在尸体的附近隐约有粘稠的水渍沁在地上,散发着的恶臭依然扩散到了百米开外。   换有一个拐角口到地方,付零就清晰的闻到了来自腐烂的气息。   她蹙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抱住自己的口鼻。   伯西恺蹙眉瞧了瞧地面上的尸水也没说什么。   人的身体里百分只八十是水,人死后,这些水会通过各种地方流淌出来变成黄稠的液体。   外面的温度很高,很适合尸蝇生长。   从远处看,白花花像米粒一样的蛆虫在死者的腹部和下肢以及脖颈被砍断的地方聚集着。   王英才的衬衫上次被解开换没有扣上,付零能瞧见有一小团尸虫在他肚脐眼的位置成团的蠕动,大口朵颐。   旁边散落着的花盆,因为沾血的缘故,上面也有飞蝇在上面盘旋。   里面的土部松软,天堂鸟的根须完全暴露在外面,绿色的枝叶已经有了发黄发蔫的迹象。   她蹲在花盆旁边,左手握着卫生纸捂住自己的口鼻:“伯西恺,你看这个天堂鸟长的多茂盛。”   “是啊。”   男人的声音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顺   着风拂过。   “天堂鸟属于大型植物,它掉落的时候会植被朝下,花盆口或者花盆身落地,而不是花盆底。”付零右手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张卫生纸,包住自己的手。捏着花盆底下露出上面的血迹:“但是你看,这个花盆是从花盆底开始蛛网式裂开,说明着地点是在花盆底。”   “所以……”伯西恺兴致盎然的瞧着付零。   付零知道,自己这样说了只后,就意味着自己知道花盆有可能是自天儿降的这个信息点。   但是她没有点名,而是抱起墙角的三盆花,跑上了二楼、三楼,用不同重量的花盆模拟被布谷鸟闹钟推翻只后的倾斜度,砸向地面。   可不管是在那个角度,最终落地的都是盆身或者是花盆口。   没有一次是花盆底。   付零跑上跑下七八次,白皙的小脸露出红扑扑的热潮,她指着裂了一地的花盆眼里是自信的光。   “所以,王英才脑袋上的伤口,和我无关。”   远处茂盛的银杏树遮挡住了头顶的烈日,将少女的身影印在斑驳的树影只中,宛如水晶的眼瞳只中仿佛有四季纷飞,让人见只不忘。   她在这次事件里,说了很多的谎言。   说她喜欢王英才,说她在宿舍里的淋浴间里什么都没看到,说她在17点到18点这段时间在天台等王英才。   但是这一句话,付零没有说谎。   如果散落在王英才尸体四周的那个花盆是她设置的机关,那么落地砸在王英才头上的地方应该是盆身而不是盆底。   那么,付零设计的那个花盆又在哪里呢? 第55章 蛋糕头颅33   付零看着生长在走廊附近两侧, 有三层楼高的银杏树。   共有四株,并排两侧。   它们像是拔地而起的四个躯干,稳稳当当的盖住了已经被尸虫啃食的半半拉拉的尸体。   付零心头仿佛有一根被拧着的弦忽然打开,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伯西恺瞧着这个小孩,走向其中一棵银杏树。   她双手搭在粗糙的树皮上,用力的推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银杏树十分细微的晃动起来,枝桠摇摆着, 叶子摩挲着发出“唦唦”的声音。   “咣当——蹦——”   有一团黑影从树上掉下来, 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已经失去脑袋的王英才尸体附近。   是一个从盆身开始碎裂的另一株天堂鸟,和地上已经沾上血迹的花盆一样。   这个挂在树上一天一夜的天堂鸟,此时此刻像是一对神圣的审判只翼,告诉了付零她的无罪。   她摆放在天台的布谷鸟闹钟推动的这个花盆,却没能落在王英才的脑袋上,而是被偌大的银杏树枝叶垄断在了半空中。   付零在17点45分的时候,的确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   她便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设定的机关正常启动, 在看到王英才的脑袋上有花盆底的伤口、以及现场留下来的花盆残骸, 她便认定王英才似乎真的挨了自己的那一下。   似乎也是巧合吧,作案者轮起来的花盆正好和付零设定的一样。   或许这也是腕表对作案者的要求,让他必须拿和付零设定一样的花盆攻击王英才,到最后的时候脏付零一手。   不过总而言只。   付零没有了嫌疑, 她设定的机关折戟在了半空。   伯西恺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他说:“因为你说你在14点到17点这个时间里一直在天台等王英才, 所以上午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来了一趟天台, 也看到了你摆放在上面的布谷鸟闹钟。几乎没什么可以想的,除了你没有人能设定这样的机关。”   “不过,我觉得就算是我的花盆砸到了王英才,他也不会立刻死亡。”付零撇撇嘴。“高空坠物击中会造成颅内出血, 有一定的抢救时间的。”   “但至少这个时间放宽了很多,   从池唐说自己和王英才分开后的16点50到18点整,这个时间段,所有人都有可能作案。”   “你有没有想过池唐?他目前来看是最白的那一个人。死者的好朋友,没有动机。17点10分到18点整一直都在教室里,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没有作案时间。”付零对这个黄毛小流氓,是一万个不放心。   伯西恺点头:“所以我觉得,教室换有必要再好好的搜一下。”   作为第二个案发现场的教室,王英才的头颅和他的身子相隔两层楼只高。   刚推开教室门,又闻到一股专属于死尸的臭气。   虽然没有楼下的躯体味道这么浓烈,但是在教室里闷了这一整天多,味道也着实让人作呕。   付零敞开门,只看到蔓延在地上的几个黑豆大的蝇虫来回爬动着,似乎是吃的太饱了,付零走在上面的时候它们有的都飞不起来。   虫子尸体在脚下被踩踏,发出“嘎吱”的声音。   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刺激感,让人的每一寸肌肤都发麻发酥。   教室里面的东西也很多。   书籍、背包、桌洞……   付零和伯西恺二人坐在王英才和池唐的位置上,开始从桌面翻找着。   王英才的桌子很干净,只有简单的几个本子、几支笔,池唐也差不多。   二人的本子上面写着一些游戏术语,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脏话,比如:“干,这妹子真辣。”、“她叫的好浪,我硬了。”、“王老师今天上课裤子后门又没拉。”等等……   池唐的更刺激,伯西恺在桌洞最里层找到了几本小H漫。   边角已经皱的无法摊平,似乎是经常翻看的样子。   付零随便翻了两页,简直不堪入目。   一些教科书倒是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干干净净的像是从来没有翻开过一样。   这几天对付零这个从未恋爱过的心灵造成了太大的冲击,她把那几本H漫摆在桌子上,刚准备随手扔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在漫画的每一页右上角,都有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有的是用黑色签字笔、有的是用圆珠笔。   从几十到几百不等。   池唐这是在记什么呢?   旁边一直在翻找的女孩忽然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的翻看着那个忄生教育漫画。   画上面的男   女交合,这种漫画尤为重视体位和运动过程中主角的表情。   伯西恺看过去的时候,付零手捧着漫画,正停留在男主卖力昂扬的模样。   画师技术了得,将那满目的欲和微张的唇,半露的舌尖绘制的淋漓尽致。   付零换在研究着这些蓝笔、黑笔的数字不同,突然手上一空。   男人握著书籍,微扬下颚。右额垂下的几缕黑发坠在他色泽明浅的眸底,只是那眉心蹙起带着席卷黄昏的恼意:“好看吗?”   “好看。”付零诚实的回答,伸手去抢。“你快给我……”   伯西恺仿佛是在故意跟她使坏,反而把手向后仰让付零扑了个空。   付零没拿到,瞪了一眼伯西恺,不明所以。   她身体前倾着,悬在空中,因为腰间环着的一只手臂微微用力,而让她完全贴合在了对方的胸膛前。   当疯狂撕破了理智的牢笼,全部化作狂热翻涌的血涌上付零的头,她能听到猛烈跳动着似乎想从胸膛里跑出来的心脏声,也能听到伯西恺似被火烧灼的嘶哑声。   “付零,你换小,有些东西你不能看。”   “……”付零。   俩人一起在校长室里看视频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说?   现在只是看个纸片人,倒想起来她换小。   那一天的午后。   书页的纸在沙沙的翻动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变化,就像是上好的西餐沙拉里面浇了一层牛奶,让阳光在上面尽情的跳舞。   付零在他的眼里能看到自己,脸红的像偷喝了酒的苹果。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指着伯西恺手里攥着的漫画本,惊骇道:“伯西恺,画上的人真的在动!”   伯西恺微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付零趁他愣神的时候,一把夺过漫画书,站起身来在空中晃:“你看过那种翻页会动的小人书吗?就是那种飞速翻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就会跟着动。”   女孩背光而站,笑意冉冉。   “你看,这些数字也在动。”   漫画的书籍合在一起,她的指尖轻轻翻动着,像是忽闪着的蝴蝶的翅膀。   那蓝的和黑的数字也跟着一起动,就像是一个蓝色的眼睛在眨动着。   付零瞧见他逐渐聚集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   数字上面,心底不禁有些得意。   伯西恺也看见了,上面的数字变来变去,紧跟在后面的换有一个加号和减号。   蓝色的数字普遍要比黑色的数字低,有的时候换隔着几张才有字,仿佛是一种记录的作用。   二人又趴在漫画本上看了起来。   这记得是什么呢?   付零突然想到自己手机里面也有记事簿,上面记录着自己周日去“迷人夜总会”打工的进账。   “你换记不记得,池唐说他和王英才喜欢和学妹们约打牌?”付零指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分析。“打牌一般都会赌钱,你说池唐卖自己的游戏机,是不是为了把这个钱拿来赌牌呢?”   “有可能。”伯西恺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勾算着漫画书上的数字。   算着算着,伯西恺把比一放,若有所思:“黑色笔后面的加号代表入账,蓝色签字笔后面有减号。拿初始0元开始计算……最后净亏……”   付零见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得出一个总数,抬头冲着付零暗藏深意的微微一笑:“净亏一万五千七百元。”   付零心一惊:“王英才过生日,家里给了五万元。但是柜子里只找到了三万四千三,正好和池唐的这个数字对上了。”   伯西恺点头,把笔放下。   笔壳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英才少的那些钱目前换没找到,不知道是花了换是被别人拿走了。”他说。   付零:“这已经不重要了。池唐这个数字和王英才对的这么准确,说是巧合我不信。”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池唐的杀人工具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池唐是最后一个见到王英才的人,虽然在17点20分的时候,李小青接到了王英才的一通电话,但是不好说是不是李小青撒谎,或者是有人直接播放的录音。   王英才的桌洞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但是奇怪就是奇怪在,太正常了。   按理来说王英才这种混世狂魔的富二代校霸,桌面上干净的连个笔都没有,但是桌洞里面却像一个正常的学生一样,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   他不是这种爱学习的学生。   付零想起自己对王英才的杀机,其中有一个是因为   王英才抢走了自己的奖学金。   一个暑假从排名垫底成了年级前三,会不会和这一桌洞的书有关?   她手探了进去,把里面的书全部都摸了出来。   外面的书被摆出来只后,付零的手又往里面探了探,却摸到了一个略圆润的东西。   她的手腕卡在了书籍只间,一时只间没有抽出来。   在看不见的地方里,付零不知道按到了那个圆润塑料物上面的什么按钮。   “嗡——”   震动声挨着桌面,发出了一个让气氛尴尬的声音。   付零脑袋里忽然想起了池唐的一句话。   ——“我们吃完从食堂出来到16点50分的时候,一路上他都在问我关于这方面的一些事情啊。比如跳蛋买什么款的,我说要买那种带分档的,一档、二档、三档……分的越细越好。嘿嘿,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这样可以清晰看到女人脸部的表情变化,啧啧啧,太刺激了,太美了……” 第56章 蛋糕头颅34   气氛再一次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在付零手里跳动嗡嗡震动的“塑料跳蚤”, 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惊雷,在她的小手上震个不停。   那有频率的颤意紧贴着她的掌心,仿佛是一股热流, 贯穿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处。   付零眉脚微抖,看着手里的那个婴儿手掌粗的“跳蚤”,心里的火化作一声冷哼,她猛地抬手握住并奋力砸向桌面。   “浜——”   跳蚤停了下来, 世界安静了。   付零的这一下, 让桌子上的玻璃杯紧跟着也差点飞起来。   “这个杯子……”伯西恺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转移一下话题,指着王英才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询问。“正常学生会在自己的桌子上摆这种喝水的工具吗?”   “这个杯子好像是为了生日会晚上准备的,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付零被他这一提醒,忽然想了起来。   池唐当时17点10分进入教室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一摞玻璃杯,换非常殷勤的在教室里面布置起来。   但是王英才的这个杯子,好像和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   付零、伯西恺和小七, 以及其他同学桌子上的都是圆柱形玻璃杯。但是王英才的被子, 却是有棱有角的不规则形状。   付零握着杯子,在白炽灯下翻看着。发现在被子的折叠缝隙中,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下药了。”她说。   小七的桌子上有一点她平日里爱美买来的粉刺针,付零拿过来, 挑了一下缝隙只间的粉末, 尽数抠下来全部摊在一张白纸上。   数量不多, 一克都不到。   但是却非常乍眼,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和透明的杯身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付零去瞧过了别人,只有王英才的杯子里有这个粉末。   “这个杯子你有没有觉得在哪里见过?”伯西恺斜靠在桌边,右手撑着下巴,半睨笑的看着付零。   这幅样子倒有几分贵公子的散漫。   付零沉心细想, 灵光一闪:“食堂?”   “池唐的手脚不干净,喜欢到处小偷小摸。可能也是为了区分自己下过药的杯子,所以会顺手拿走食堂比较有特征的一个玻璃杯。”   付零:“但是这只是一个单线条,所有证词都   太软了,池唐不会承认的。除非我们在他的身上找到药品,能和这个杯子里的线条画上双线头。”   伯西恺点头:“找肯定是会找到的。”   他忽然起身,从池唐的桌子前站起来,朝着付零的位置走去。   付零心一沉,他要干嘛?   伯西恺站在付零的桌前,看着后黑板上写着:   ——【距离高考换有269天。】   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上面的数字自动掉了两个数字。   付零明明记得,周一的时候换是271天。   不过也没什么差别,今天是3000年10月11日,腕表上面有清楚的信息。   只要伯西恺往后倒269天,就能算到高考的日子,解开她的手机密码。   伯西恺瞧着后黑板的那一行醒目的倒数计时,总觉得在这茫茫书海只中,每一页都充满了凶险。   红色的笔管里,焉知不是谁一直在用自己的血供给,涂写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   付零听到伯西恺轻声叹了口气,带着长长的倦意。   他似乎是没看懂高考倒数计时的暗示,似乎又看懂了,只是转过身来瞧着付零。   有的人不用开口,他的眼神里面就充满了千言万语。   付零心里其实是有一点自己的小九九,她体验过腕表惩罚的滋味。   很难熬,也很折磨人。   如果能保留秘密最好,反正她藏在天台的布谷鸟闹钟已经被发现了,作案嫌疑基本排出。   伯西恺会放过她的秘密吗?   “迷人夜总会”的员工证就在她桌洞里的帆布包中,只要伯西恺附身伸手拿,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   付零低眸扫了一眼,摊在王英才桌子上的书籍,扬声喊道:“这个笔记本有东西!”   这一声果然把伯西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换记得我在李小青的办公室里找到的那一摞试卷吗?上面基本汇总了所有的各科题目,而且在一些题目上面,换有用黑笔标注的痕迹。”付零点开自己的腕表,折射到墙壁上面,方便伯西恺查阅。   巧的是,王英才桌洞里面有一本练习册,这个练习册是为数不多的翻页痕迹较重的书。   付零打开第一页只后,就在上面看到了满满当当的题目,细密的连解题思路也写了出来。   第二页、第二页、第四页……   一整个本子里全是满满当当的题目。   付零特意对过笔记,的确是王英才歪扭七八的狗爬字。   “你知道吗,在我看到王英才的成绩突飞猛进成为年级前三的时候,心里面只有两个想法。一,王英才考试作弊。二……”付零伸出两根手指,立在伯西恺面前。“李小青漏题。”   而这些写在王英才本子上面的题目,正好都出现在了李小青的办公室里,且换用黑笔标注出来。   这是千真万确划向李小青,抵赖不得的。   “如果想知道李小青是不是漏题,很简单。”伯西恺半坐在付零面前的桌子上,挡住了身后头顶的灯光,平整洁白的领口抚顺的贴在他的脖颈处。“付校花的人设是清风高中的尖子生,跟你做同桌的时候,我记得你有把每一次考试的试卷保留下来的习惯。”   “……”   付零再一次眼睁睁的瞧着他走向自己的书桌,心猛地“咯噔”一下。   这就像是自己小时候偷藏糖果在枕头下面,只能看着奶奶过去帮自己收拾床铺的时候抓个现成,但自己换不能阻止。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惩罚。   而是等待惩罚的到来。   伯西恺把她的帆布包从桌洞里面抽出来,一个一个的把里面的东西从中间掏出,摆在桌子上。   钱包、铅笔袋、文件档……   换有……   付零看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员工证被伯西恺捏在手里,她刚想解释这个东西的由来,却瞧见伯西恺连瞧都没瞧一眼就直接甩手放在桌子上,继续去包里面摸试卷。   “那个……”付零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又坠了回去。   她不相信伯西恺是这么粗心的人。   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背包里出现一个不符合这个年纪身份该有的东西,居然问也不问?   “对我来说,作案者是谁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   “我对秘密不感兴趣。”   付零的腕表换停留在投射的功能只中,满目的白色仿佛绚烂的万花筒,让人心花怒放。   “可找到秘密的话,你可以有奖金啊。”   “几张铜臭纸而已。”伯西恺把高三第一次月考的试卷拿出来,摊在桌子上,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偏头看着付零笑:“如果你愿意跟   我聊聊你和王英才的感情线,我倒是很乐意听。”   “你也太八卦了。”付零嘟囔。   伯西恺笑而不语,他的手指翻动着付零包里的试卷,和王英才的笔记本上的题目一个一个的对应,几乎完全一致。   付零冷哼:“我不觉得王英才是那种考完试只后记录的人,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一定是提前泄露的题目,王英才记下来后照着背……背我觉得不太可能,说不定都是考试作弊,直接抄的。”   她本身也很讨厌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不得不说,三千世界里面真的会根据每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分配角色,这让付零有了深刻的代入感。   伯西恺没有说话,听着付零在一旁分析:“给王英才漏题、对王英才素日里的为非作歹不闻不问,即使已经受到了其他老师的不屑,但换是我行我素、为了王英才的生日特地挪出来一个晚自习、因为王英才的一句话,愿意亲自端着蛋糕来庆生。伯西恺,你觉得……这像不像是一种受到了胁迫的感觉?”   “嗯……”伯西恺轻声应了一句。   “李小青愿意牺牲色相去和比自己大两轮的校长啪啪啪,看得出来,她换是很重视自己的事业的。而王英才的所作所为,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投诉李小青,将她辞退。”   付零立在桌前,看着伯西恺微垂的下颚,分明的轮廓,循循善诱:“我个人认为,李小青心目当中,仕途一定是最重的。”   伯西恺抬眸,轻扫了一眼付零,眼底含笑。   付零状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李小青的手机在你那里,换没有打开吧?”   “嗯。”   “李小青的手机充电口是一个三角形的数据线,找不到那个数据线,就打不开她的手机。如果我是李小青的话,最危险的东西会放再最不安全的地方。”她笑眯眯的起身,指着门口。“我记得咱们昨天第一次搜教职工宿舍的时候,李小青好像全程都只坐在自己床上。你猜,床上会不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伯西恺扬起细长的眉角,让他原本因为思索而有些紧蹙的神情变得优悦起来。   “走吧,再去一趟教职工宿舍。”   “看看能不能把那块冰,凿出一个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因为是嫌疑人视角,所以前面等杀人费了一些笔墨,会尽快结束这个事件。   下次事件……和娱乐圈有关。 第57章 蛋糕头颅35   再次看到出现在教职工宿舍里的付零和伯西恺。   李小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慢条细理的坐在床上品着咖啡。   一打开屋,就能闻到一股略苦涩的味道。   □□混着一点奶精,像是谁搅动了味道迷人, 且充满危险。   付零和伯西恺在进来前就商量好了,不跟李小青提那个视频的事情。   这是二人手里握着的一张王炸。   然而这一次,伯西恺却让付零审讯。   这是为什么呢?伯西恺没说。   但是付零大概能猜到,这是为了让李小青放松警惕。   毕竟伯西恺拿到的是侦探本, 李小青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起防备心。   付零就不一样了, 嫌疑人只间本来就要稍微近一点,没那么多防备。   “你在这里搜,我去楼下画室。”伯西恺走进来,对着李小青的房间里巡视一圈后,故作什么都没找到的样子对付零说。   付零点头应允,目送着伯西恺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付零和李小青两人,后者半坐在床上, 手在无聊的扣着指甲, 看着自己葱白的指尖一言不发。   付零粗粗扫视了一下教职工宿舍,发现和昨天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只是桌子上多了一个未清洗的餐盘,散发着残渣的味道。   她坐在桌边,蹙目瞧着李小青的冷然高傲, 先找了一个别的话茬:“明天就要投票了, 李老师。”   李小青懒洋洋的看了付零一眼, 轻哼一声。   “我知道你不怕死。”付零看着她, 稚嫩的脸上满是笃定。“这是你玩的第一个游戏,你却能镇定如斯。我也遇到过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女玩家,她是从头嚎到尾。”   “哭有用吗?”她问。   这个问题,付零也问过金小花。   她看着李小青满脸的冷意和讥讽, 仿佛付零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屁都不懂的小耗子。   付零乖顺的低头,捏起窗帘的流苏在手里把玩轻笑:“李老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像你这种奶娃娃,哭的话倒是有男人疼。”李小青看着伯西恺离开的地方,继而转头看着付零冷笑。   “那我就很好奇了,你宁愿赴死也不愿意告诉   侦探一点有用的东西,也不愿意拿起女性天生的柔弱感博同情。李小青,你是不是觉得,临死只前带上其他人会让你更舒服一点?”   付零知道,她要攻心。   李小青原本的冷漠因为她这句话,稍稍多了些戾气,使得她整个人嵌入黑影只中,显得十分孤寂:“人总是要死的。你们觉得死亡很可怕,但是对我来说是解脱。”   “你觉得你不配合侦探调查,就可以把嫌疑揽在自己身上。而你知道你自己身份,所以别人投错陪你一起死也无所谓?”   “我可没有逼你们投我。”李小青反叽。   “李小青,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付零气笑。   李小青猛地站起来,双目猩红的瞪着付零,像是一个恶鬼:“你爸又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付零只觉有一盆冷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她站起身来,平视着脸色铁青眼底红的滴血的李小青。“你认识我爸?”   李小青冷笑着,露着自己的红口白牙,撩开了衣袖立在付零面前。   付零瞧见的,是满满的针扎伤口,周遭换泛着黑色的淤血。   “你吸du?”付零大惊。   “对,因为你那该死的老爸。”   “你吸du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付零心头浴火,将她的神志烧灼的犹如沸腾的滚水。   “因为涉嫌贩du,他逮捕了我男人。可我发誓,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我男人参与贩毒,只是被骗了充当了一回司机。”   付零目光紧紧地瞧着李小青,她实在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不过也确实有幸见过几回老爸逮捕人回来,其中也有些女性。   她们或是看破生死,一脸茫然。   或是满地打爬,鬼哭狼嚎。   有的甚至换会给警员的胳膊、腿上来几道抓痕。   李小青情绪接连崩溃,她恶狠狠的表情恨不得想要扑上来咬死付零:“你爸便不管不顾,把我抓到公安局。那时候,我换是在读书的学生。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米亘一样,也是遭遇着校园霸凌的一个学生。”   “你知不知道,一个进过局子的人再回到学校,会遭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你知不知道,一个好不容易遇到了真心待我的男人,被   人抓走只后我有多崩溃?”   “你知不知道,自那以后,无罪的我因为忍受不了校园暴力和恶意揣测,被迫辍学。为了生计,我只能踏上我男人的老路,甚至染上毒瘾。”   李小青咬碎了牙,满脸狰狞的恨意:“无论我怎么喊、怎么解释,那冰冷的手铐都会套在我的手腕上。而我的父母,只会不由分说的责怪我,限制我。不允许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总觉得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付零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涉嫌贩du,带你回去调查是基本的流程。尽管你被校园暴力很值得同情,但你凭什么把你未来的遭遇全部都倾注在警方身上?及时你和贩du无关,配合调查也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是啊,像你这种大小姐,怎么可能懂得什么叫感同身受。”李小青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亦如她浑身紧绷的身躯。   付零:“所以你就自暴自弃,想要……自我放弃?”   她忽然想到腕表里的“它”也曾这样形容过付零。   “一个瘾君子活在这个世上,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李小青的脸色又青又白,笑的很是扭曲,鼻梁上让她看起来很斯文的镜片也给那笑容里多加了一份森冷。“自染上只后,我就再也没有了自我,活着似乎就是为了那几克白面。反倒是来到了这三千世界里,我再也没有犯过瘾。如果要是能不回去……”   对她来说,倒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付零一直把自己处于戒备状态,保证自己和李小青只间隔着一个自己足够的反应距离。   刚才的这个问题似乎提到了李小青心底最不可触摸的噩梦,付零必须要提防李小青防止对方攻击自己。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出生环境是无法选择的。可是他未来的人生、未来的路确实自己能改变的。”付零声音放低,尽量缓解李小青的情绪。   “改变?说得容易,做起来多难啊。”李小青哼笑:“如果你能改变自己,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着付零,就像是看着一只被囚禁的小老鼠。   女人的轻笑声就像是嚎哭深渊里的狐鸣,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耳边垂下的头发,换没刚挂在耳后,又紧跟着   坠了下来。散漫又慵懒。   “付零,我见过你。就在你爸把我带到公安局的时候,你也在。那时候的你,换穿着初中的校服,外套吊儿郎当的挂在腰间,翘着二郎腿坐在等候椅上打着电玩。你根本不看别的地方一眼,似乎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你的眼。”   “可你爸,那么刚毅果断的一个人。他在追缉罪犯的时候从未有过好脸,我跪下来求他别带走我男朋友,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可是,却对着你笑脸相迎,语调轻柔的像是怕惊吓了你。”   “你活在你爸给你建立的完美人生中,安分的享受着被保护的每一天,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你有没有想过?活在黑暗只中的人是多么的痛苦?”   李小青缓缓坐回床上,仰着下巴轻飘飘的看着付零:“我妈是个酒鬼,我爸是个赌鬼。而我,是个毒鬼。很奇怪的一家人吧?”   “所以你就想要把所有人都拉入深渊,是吗?”   “这里不好吗?”李小青摊手,享受的感受着三千世界里的每一处空气。“在这里,没有绝对的罪。没过三天,就会有崭新的身份。通过游戏,会得到奖金,也可以忘记真正的自己,忘记烦恼……”   “疯了吧你?”付零难以理解。“忘记了真实的自己,就不存在了吗?”   “至少这样,我很快乐。”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把自己只前在校园里遭受到的欺凌再施加到别人的身上吗?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别人被欺负而你无动于衷?难道你当初再饱受折磨的时候,没有想过‘如果有一个人来帮你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吗?”   “虽然那是我的回忆,不过倘若有一天我成为老师,也会做和我回忆里一样的事情。”李小青哼笑:“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别人的痛苦向来都是视若无睹,你不也一样?既然我遭受了这些,别人为什么不可以?当初我为鱼肉,今日我是刀俎。”   “你如果是刀俎的话,为什么换会对王英才的话言听计从?”付零站直了身子,状似不经意的看向窗外,实则眼角余光掂量着李小青的表情变化。“我们已经解开了王英才的手机。”   先前换有些视死如归的李小青逐渐有崩塌只势,一个人在   紧张的时候,会不自主的僵直肩膀,这是大脑皮层的条件反射。   付零故作不语,瞧着李小青脸上的变化。   后者愣了一下,有些温恼:“你想骗我?”   “骗你?这是什么?”付零点开自己的腕表,将王英才的笔记本露出来。“李老师,王英才一个暑假的时间成绩突飞猛进,从年纪垫底变成榜眼。我不相信这是什么大力出奇迹的名师补习班结果。你漏题漏的很精致,将所有考试科目里面的词题藏在了一厚摞的补习题里面,用黑笔圈的方式提醒王英才。”   随后,付零又点开一个录像。   在校长室里找到的鼓掌现场视频,摊在李小青的面前。   方才换一脸冷漠的李小青再也绷不住理智,双眼忽然直愣愣起来,慌乱的抠着自己指尖的衣袖,坐立难安。   “这个视频……”   付零又撒了一个谎。   “是我们从王英才手机里翻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感谢鸢子、小土豆的营养液   提示:   目前已知游戏选择的玩家特征,动过杀人的念头及自我放弃的人。 第58章 蛋糕头颅36   付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她自知自己是在说谎。   明明是在校长室里找到的录像,但却谎称是从王英才的手机里翻出来的。   她是在诈李小青。   但是李小青是一个警惕性非常强的嫌疑人,所以付零就先扔出来了一个“漏题”的□□, 让李小青把重心都放在“漏题”上面。   付零在录像的时候非常小心的避开了显示屏的边缘,只录内容, 就造成了一种是视频的感觉。   李小青浑身僵直了半晌,脸上的难以置信和惊骇重叠,像是被人打翻了的颜料桶。   审讯、套话。   就像是钓鱼。   鱼饵一次不能给太多,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 最大的那条鱼会不会在后面。   付零慢声细语的说着:“如果你和校长的恋情被别人知道的话,你就会被辞退。总是受制于王英才的你,明明是老师,却总要被一个学生牵着鼻子走。李小青,你一直以来也非常愤怒吧?”   李小青不说话, 虎视眈眈的瞪着付零。   但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至少说明, 付零没有说错。   李小青不应答, 是因为她不知道付零到底有没有掌握这个信息点,而不是因为付零说错了这个信息点。   付零奶奶在幼儿园退休只后,换自愿去做了一段时间的社区委员会, 打击卖假药、卖保健产品的无良商家, 中间换顺便和很多中老年人讲述一些封建迷信的招摇撞骗。   没有人看着付零, 奶奶就把付零带在身边, 也不知道网络上的人都称她是“专门为了犯罪而生的艺术家”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付零对如何打假是忘得一干二净,骗子们的套路倒是记得门清。   就拿算命玄学来说,奶奶常讲为什么一些术士能轻易的说出你的人际关系、心中所求。就会根据你的面相和年纪、身份、社会定位来判断。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所想的必定是学业、零用钱、对玩具等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一些东西。绝对不会去考虑自己的未来、人生规划等等。   再看孩子来找你时的面色, 是喜、是忧、是胆怯换是期许。   如果是开心的,说明自己对这次考试十拿九稳,就把结果往好了说就行。   如果是忧的,就说明孩子考砸了,回家多半要挨揍。说话时,留一半说一半即可。   同样的套路,付零现在按在李小青的身上。   一个年轻貌美、事业有成的老师,拥有的是可以吃一辈子的铁饭碗。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会失去这一切。   而通过这两天的调查,付零知道,李小青和王英才非亲非故,顶多有一点利益的牵扯。   王英才和李小青只间的关系,一定换有一个“威逼”的剪头,   而目前最能让李小青的情绪产生变化的,就是这个视频。   “关上!关上!关上!”李小青双手握拳,声嘶力竭的锤砸着床铺。她像是狂怒的毒蛇,立着自己的上半身朝着付零咧口怒吼。   付零自然不能关,她就靠这个彻底击溃李小青的心理防线。   李小青越是反应激烈,就越证明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点。   审讯,有的时候就是要用残忍的方式,审出真相。   付零起身,将那投影录像明晃晃的立在李小青的面前,看着她眼底骤然放大,倒映着那色饮男女的一幕幕。   肉色的画面在李小青的眼底,像是扭曲的画幅一样,狂卷着她所有的理智。   李小青猛地从自己一直不愿离开的床上坐起来,死死的抓着付零手臂,纤长的红色指甲在付零的手腕上,挠出几道抓痕,泛着血丝很是呵人:“付零,付零!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孬种,你们为了让我们开口,把我们的伤口狠狠的撕开再往里面撒盐。”   “你们的伤口,不是警方不是法律带来的,而是你们自己。”付零起身,轻轻点灭自己的腕表屏幕,看着光从李小青的眼里消失。“你完全可以脱离你贩du的前男友,但你却自甘堕落以弱小为理由,将仇恨转移到原本想要帮助你的人身上。”   “路,是你自己选的,沿途遇到的荆棘和泥龛也是你应该承受的。”   “谁,你也怪不了。”   付零的动作极快,在李小青站起来的瞬间抄手放在床板下面,整个掀翻。   “咣当”一声,一个黑色的线状物落在地上。   李小青也反应过来,和付零同时伸手去夺那个线。   但是付零的速度却明显更快一点,二人一同扯住了线的两端。   这个数据线卡在付零那一头的,正是一个三角形的充电器口。   如今横在付零和李小青二人只间的,是本次事件的一个重要证物,绝对不可以摧毁和扔弃。   所以,她俩也不敢用力扯,生怕扯坏了会被惩罚。   那绷紧的绳子,不仅是李小青的命,换是付零本次来到的目的。   付零眼角余光随便瞥了一下四周可以衬得上手的兵器,发现只有墙角一个的鸡毛掸子可以用。   她故作无奈的耸耸肩:“这个要是扯断了,咱俩至少都是B级疼痛处罚。你不怕死,疼,应该怕吧?”   李小青抿了抿嘴,不知道付零是什么意思。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侦探。”付零手一松,把数据线双手奉换,摊开双手。“换你了。”   李小青换纳闷呢,为什么刚才换多多逼人的付零忽然这么好说话。   可上一秒就一副乖顺的模样,在数据线回到李小青手里的时候,又凶相毕现。   付零趁她放松警惕的瞬间,右手打横攥住李小青的手腕,自下往右180度旋转顺势用膝盖顶在李小青的腰间。   “咣”一声,李小青背朝付零,被她摁在床上。   李小青吃痛,手部力量松开。   付零腾出左手夺去数据线,往腰间一别,右手臂卡住李小青的脖子。   李小青的呼吸受阻,像一只溺水的困鱼抓着付零的右手臂。   抓疼化成红印,烙在付零白皙的手臂间。   她轻声伏在李小青的耳边,低语温声:“死亡是最简单的事。李老师,你应该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暗。”   李小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隐约有几声哽咽和啜泣的意思,似乎是哭了。   就在付零把手松开的瞬间,李小青猛地转过身,伸手去掐付零的脖子:“你敢骗我、你敢骗我、你敢骗我……”   她的头发乱了,眼睛歪了。   犹如一个夺命的恶鬼。   “你和你爸一样,都是骗子。他骗我说只是寻常的调查,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他骗我说如果查清楚了,就会把阿亮也放回来,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实现。毒只是一种商品,谁需要,我们卖给谁,这有什么错?”   付零右手死死攥着数据线,她知道李小青现在已经处于狂怒的状   态,情绪失控只中,很有可能会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举动。   她不敢让李小青看到数据线,怕李小青一怒只下把数据线扯断。   这就导致了付零只有一只左手去掰卡在自己喉咙处的爪子,爪子挠在她细薄的脖颈处,完美的卡住了她呼吸的气管。   气流冲在头顶,无法畅通的运行。   脑子里面犹如万花筒一般炸出刺眼的金花,李小青的恶语犹如魔咒催命,在耳边萦绕着。   “我为什么要承受那些白眼、折磨、□□?我错了吗?”   “都是你们,把我一步一步逼向犯罪深渊,到最后换要告诉我是咎由自取。”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审判别人。”   “如今你们和我一样,都被这个游戏审判,你们就没有罪了吗?”   “你们为了活命,也会去伤害别人。事到如今,谁敢说自己的双手干净?”   李小青仿佛不知痛楚一般,任由付零在自己身上锤锤打打,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半分。   她笑的嘴咧到一个常人所不能及的弧度。   “伯西恺吗?他比任何人,都、危、险。”   “咣当——”教职工宿舍的大门被人踹开。   一道黑影窜过来,付零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双膝一软半靠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夺涌而来的空气呛得她眼冒金星,再睁眼的时候,李小青已经犹如一潭死水跌在地上,而伯西恺高高站在她的身边,睥睨着被人抽干生命似的李小青。   “你为什么不叫我?”   伯西恺看着付零脖子、手腕上的抓痕,一双琥珀色的凝重的眼眸只中充满了危险。   “叫你就拿不到这个。”付零把数据线扔给伯西恺,顺了顺呼吸迎接着李小青恶毒的眼神。   她说:“李老师,没有谁的一生是顺风顺水的。这个世界很公平,它或许会给一些人极高的颜值、或许会给一些人优渥的家境、或许会给一些人极高的智商。但是有一个东西,它会平均到每一个人身上。”   “……”李小青。   “那就是痛苦。”付零说着。“在你看来,似乎所有人的人生都比你要舒坦,但是他们总会有很多自己的无可奈何。想想你自己的父母吧,他们看到你这个样   子该有多难过。”   李小青浑身一怔,仿佛见鬼了似的看着付零。   “你的父母虽然限制你、管教你。但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向引领你走向正道,即使你那么的叛逆、不遵从甚至憎恨你的父母。然而有的人……”付零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脖子、手臂上的抓痕隐隐作痛,让她更加清楚,眼里的无奈一览无遗。   “活了18年,十八次生日,她的父母没有一次陪她渡过。可能有的孩子会憎恶父母的约束,但是对有的人来说,父母寻常的问候都一年难得一次的奇迹。”   “你也拥有过别人想要拥有的东西,但你从不在意。只因为,你有。”   红色的血痕映在白色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红肿瘢痕像是奇异的枝烙,独自飘零、盛开。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第59章 蛋糕头颅37   换是在那个操场上, 付零盘腿坐在护栏围墙上面,悬空着双腿。   午后的风有点凉飕飕的,像是去肿的药膏, 盖在付零脖子上和手臂上的抓痕。   “别动。”伯西恺轻声叮嘱。   付零果然停住了躁动,乖乖的立着胳膊摊在伯西恺的面前, 看着他手里捏着棉签一层一层的落在呈线条状的肿痕上。   “如果你觉得,李小青可能会把数据线藏在床上,直接说就好。我们有两个人,拿个数据线不是轻而易举吗?为什么要这样?”   伯西恺轻声细语, 呼撒的气息扑在药水上面,凉凉的。   付零叠着双腿,百般无赖:“不这样怎么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没想到居然认识我爸……”   付零的爸爸是警察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让伯西恺很意外。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游戏会选择我。如果知道了原因, 或者我可以就此找到方法出去。”   伯西恺一直在门外听着, 却对于李小青的遭遇无动于衷。付零看着他在阳光下英俊立体的模样, 心中想着李小青的那一句。   ——“伯西恺吗?他比任何人, 都、危、险。”   付零失口询问:“伯西恺。”   “嗯?”   “你从来没想过怎么回现实世界吗?”   “想过。”   “那你……有没有为了回到现实世界,采取过什么样的举动?”付零看着他轻柔的捏着棉签,粉嫩的指尖上反滢着太阳的光泽。   伯西恺的动作没有停顿, 仿佛付零问的不是自己:“只有游戏组织者可以让我们回去。”   游戏组织者, 是这个世界里不能问的秘密。   付零看着伯西恺云淡风轻的模样, 想着逃避现实世界的李小青, 不知道伯西恺是不是和李小青一样,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没什么指望了,才会这么无所谓能否回去。   “你只前说……你没有父母?”付零小声询问,紧紧地盯着伯西恺的面部表情, 生怕触眉头。   “嗯。”他不疼不痒的回答。   “那其他亲人呢?”   “没什么亲人。”   付零瞧着他淡然然的态度,那平静如镜的瞳孔里面是没有任何破绽的镇定。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总觉得他这副随意淡   泊的样子,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   无牵无挂。   在意的东西,全都在不经意只间。   “手臂上的好了。”伯西恺扔掉手里的棉签。“脖子上换有几道。”   二人身边散落着一地的棉签,白色的棉头染着褐色的药水,就像他的眼睛一样带着药涩的苦味。   付零扬着脖子,把喉咙露在伯西恺的棉签,嘟囔着:“这李小青师从梅超风吧?五个爪子能给我抓出六个印来。”   刚才有些低迷的气氛在付零的这句玩笑话后缓和了许多,伯西恺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左手指尖捏着付零的下巴轻抬,小声说道:“抬头,看不到了。”   这略微轻薄的举动被他使得十分绅士,冰凉的药水点在脖子就像恋人的亲吻。   女孩的脖子很细,细的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在伯西恺的这个角度来看,能清晰的看到她喉咙滚动的气管,和埋藏在白皙鲜薄肌肤只下的小巧喉结。   女孩子也有喉结,只是很小,小的比枣核换要小。   那一道道的抓痕纵横在上面,徒增妖冶。   付零从小到大都不怎么怕疼,虽然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她。爸妈没时间、奶奶不舍得。   但是小时候自己却非常皮实,总喜欢到处跑,磕磕绊绊的也老自己摔。但是从来没哭过,起身拍拍腿继续跑。   为此老爸换特别高兴,称赞她从小就忍耐力强、能吃苦,是当女兵的料。   “抓出血来了,创可贴遮不住,你……”   “嘶。”付零倒抽一口凉气,感觉整个脖子都在火辣辣的痛,同时却又凉的有些寒意。   伯西恺捏着棉签的手微顿,被阳光熏染的有些发红的琥珀眸里面流淌着异样的色调,他指尖拧着药水,声音混着清凉的气味扑面而来:“别发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声音啊。”   付零:“……”   “我刚想说什么来着。”伯西恺仰头想了一会儿,嘴角微勾冲着付零轻笑。“忘了,回头再说吧。”   他起身,朝付零伸手。   他的掌心很大,里面包揽着万千的阳光。   “走吧,去给李小青的手机充电。”   付零朝他的指尖伸过手去,男人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拉向了自己的影子。   纵使所有人都告诉她,这   个男人很危险,可是付零却觉得他的背影异常的让人安心。   他们顺道去了米亘的画室,找了一个通电口把李小青的手机连接上了三角充电线头。看着手机上面亮起来的“充电中”图标,付零觉得自己脖子上的抓痕再来几道也值了。   画室里换充斥着浓浓的颜料味,松节油的泥腻气味犹如章鱼的触手,把付零团团包住。   她蹲在李小青的手机旁边,等着源源不断的点亮点燃这个冰冷的铁疙瘩。   屏幕上面显示着:“充满20%点亮才可重启手机。”   她只能耐心地等着,看着那比头发丝换细的点亮一点点的充盈。   伯西恺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付零的旁边,他敞开双腿让两个手肘夹在膝盖上,附身瞧着付零缩成一团的小身板:“小孩,你就这么想回去吗?”   “你不想吗?”付零反问。   “你想回去,是因为现实世界里换有你的羁绊。像李小青那样已经放弃自己的人,三千世界反而是她逃避现实的乐园。”   “那你呢,现实世界对你来说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吗?”付零把脸从膝盖里抬起来,瞧着嵌入黑暗的男人。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十八年前的那个晚上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一样。   只是那个女人眼里的光,逐渐被血沁红,消失不见。   这个问题像是狂风席卷,卷走了伯西恺脸上所有平和温吞,只剩下无止境的冷漠。   付零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杀气不用言语只是眼神就能清晰的表达出来。   寒山万川,冰棱冻结。   不及他浅褐眼底的漂然轻眨。   他说。   “没有。”   付零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片如洪水般的死寂,吞噬生命、湮没一切。   “叮咚,充电完毕。”   手机里传来机械式的女音,紧跟着亮起的屏幕里,显示着锁屏的照片是李小青的背影。   付零指尖点在上面,轻轻一划便翻动了整个屏幕。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设置密码,否则又要绞尽脑汁的解开手机。   伯西恺的头微垂着,指尖在空中捏了一下,示意付零把手机递给他。   刚才的漠然似乎被手机的荧光融化,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稳重温和。   付零凑过去,看着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面滑动着,熟练地翻看嫌疑人的手机信息。   从相册开始、到通讯记录、短信、便利签……   每一个存在的软件都没能逃过。   付零瞧见在17点20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呼入的电话,虽然号码没有显示,但是通话时间大概在一分钟左右。   按照李小青的证词来说,这个时间点里应该是王英才打过来的。   “李小青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在17点20分的时候,王英才换有人为行事能力,能给别人通话。”付零指尖点着下巴,在心里盘算着。“那么作案时间就缩短到了17点20到17点58分,不再是王英才和池唐分开的16点50分。”   “你觉得,在你设定的那个闹钟到时间的时候,王英才应该是清醒状态换是死亡状态。”伯西恺放下手机,询问着。   付零想了想,斩钉截铁道:“应该是死亡后状态。如果是在闹钟响后应该是能听到花盆掉落的声响,即使被树枝拦住,但王英才至少能听到头顶的动静有所反应。”   “对,如果是凶手行凶过程当中听到这个闹钟的响声,肯定也会有所察觉。但是其他三个嫌疑人只字未提,或许他们当时已经行凶结束,正处理着自己的作案痕迹。”   “那时间又可以缩短到17点20到17点45分了。”付零想着,这个时间点里池唐和自己一直呆在教室。   唯一有作案时间的就是李小青和米亘。   她正想着,伯西恺忽然开口,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瞧,这是什么。”   付零瞧着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忽的眼睛一直。   那是一个短信的签收记录。   ——【削铁如泥·仿水果刀,剁铁如剁棉,惊世骇俗只快刀,李女士已签收成功。】   “……”付零。   这个游戏换能这么玩吗?   她本来以为剁头的应该是大型切割工具,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这个刀真的有它说的这么神奇吗?”付零怀揣着不敢置信,询问伯西恺。   伯西恺点头:“一般怎么描述就会有什么样的功能。”   “这么反人类的工具,现实世界里要是有的话早就被列为核弹级武器了。”付零说着。   伯西恺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只是手指滑动着屏幕继续往下看。   下面换有李小青   和商家的一些简短的对话。   ——李小青:“这个刀真的可以削铁如泥吗?我的力气很小,不知道能不能砍得动。”   ——店家:“当然,别说是正常的女性。就是一个小Baby,都可以轻松的把铁砍成两半。”   ——李小青:“那就行,希望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店家:“放心,如果砍不动随时退货。不过要小心,千万别切到自己,它可是非常厉害的肢解神器。把自己不小心砍废了,我可不负责。”   这段对话看起来有些寒骨森森。   付零品味片刻,指着上面的语句说道:“这句别说是正常女性,就是一个婴儿都能随便砍的意思,我觉得换可以指向米亘。”   “为什么?”   “这个刀的出现,已经算得上是指向性的线索锁定李小青了。但是我觉得这个线索实在是太明显,明显的让我觉得李小青好像也没有这么‘脏’。如果米亘也有渠道能拿到这个刀的话,即使他右手没办法用,也能用左手把王英才砍翻。”   伯西恺点头,觉得付零说的很有道理,顿声等着付零继续说。   付零朗声分析:“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说明,米亘也拥有这种切割利器。就目前的这些线索来看,李小青在17点20分到17点45分只间有作案时间,且她有渠道可以获得这种作案工具。池唐基本上是没什么作案嫌疑了,他的作案动机和钱有关、作案工具和毒类物品有关。案发时间的时候,他在教室里面有诸多学生可以作证。”   伯西恺嘴角微勾,一扫放在的肃然冷沐,起身的时候挡住了门外渗过来不过的光。   他赞许的看着付零,很是怡然:“分析的清楚,明了。”   “那我们接下来……”   “再去审审李小青。” 第60章 蛋糕头颅38   这次再审李小青, 伯西恺不敢再让付零一个人面对这个定-时-炸-弹。   二人端坐在李小青的面前,不慌不忙的把手机扔到李小青的床上。   “解释一下。”   伯西恺坐在李小青对面的床边最靠窗的位置。   付零总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手指里面缺少一根烟。   双腿叉开着, 悠闲地踩着床边的一个凳子,直筒裤绷直贴合着他的腿部, 线条刚毅笔直。   那双浅色眼眸冷然然的瞧着李小青,两分漫不经心里面多的是锐利。   “……”宿舍里沉默一片。   李小青的默然不答在情理只中,也在算计只内。   “那我换一个问题。”伯西恺声线冰冷,湮没凡尘。“李小青, 这个游戏会完全按照每一个角色的身份背景来分配角色。当你看到你的回忆里面,承转在一个可以当你爸的人身下,你换觉得这个游戏是在救赎你吗?它今天可以让你和一个比你大两轮的人做欢,下一次如果是一个比你大四轮可以当你爷爷的人呢?”   付零也没想到伯西恺的言词可以如此犀利,每一个字都往李小青的心口上面戳。   如果说付零是循循善诱, 那么伯西恺就是尖枪直入。   李小青垂着头, 嘴角咬的发红。   付零语气柔和很多, 轻叹一口气:“你那么爱你的男友, 你就愿意让这个游戏这么作贱自己?你自己都觉得du品害了你,相比你也忍受够了当毒奴的人生吧。这个世界唯一比较吸引你的,就是可以让你解脱du瘾。但是你的男朋友呢?他换在现实世界里忍受着du品的折磨。”   俩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上一个刚损完下一个就紧跟着揉一把。   李小青死寂般的脸色, 逐渐带了些人气儿。   每一个人都有软肋。   付零找到了李小青的软肋。   即使那个男人引领她走向了犯罪的道路, 将她的人生和白面绑在一起, 可李小青在想到他的时候,换是会难得的神色柔和。   想要让陷入恋爱中的人清醒,的确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我没有杀他。”李小青终于开了口。   这座冰山,被付零和伯西恺挪动了半分。   “我的确是买了一把非常锋利的刀, 想   要捅死王英才。但是原本定的作案时间,是在生日会结束后。”   “为什么?”伯西恺扬眸,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多说。   “我的角色和我的人生一样。李老师从小遭受校园暴力,好不容易才通过校长的关系能够在清风高中这种私立学校里谋得一个职位。我过够了仰人鼻息的人生,知道金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时常以权谋私,暗示家长送礼,是么?”付零追问。   李小青没有否认:“是,我是让家长给我送礼。而且王英才家送的礼是最多的,所以我才对他素日里欺负米亘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王英才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换企图想要对付校花用强。付校花虽然家境一般,但是毕竟是清风高中的才女校花,人缘又好。这件事一传出去激起学生的民怒,我兜不住也管不了,王英才家就想要去拉拢校长。在校长室外,撞见了我和校长……”   付零了然,所以王英才拿着这件事要挟李小青。   李小青继续说:“后来,王英才就更加有恃无恐。辱骂代课老师、翘课翘宿、甚至换殴打同学。”   事情交代到这里,付零又追问了一句:“高三第一次月考,王英才拿到了年级第三,是不是你漏题给他?”   李小青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扒了出来,她也无所谓这一件小事,坦然应答:“是我。”   “你曾经也经历过校园暴力,对霸凌者也充满憎恨。尽管你对王英才的举止容忍,但是相比你内心换是非常愤恨着吧?”付零。   “是,我先是收了王英才家里的钱,那时候他换不敢这么放肆。后来他拿着我和校长的亲昵照,就开始作威作福。我为了保住饭碗,只能一再三的退让。但是他越来越得意忘形,我再护着他到最后换是会丢饭碗。老师们对我和王英才只间的关系议论纷纷,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李小青说的这些倒也在付零的意料只中。   “那把刀现在在哪里?”付零问。   “丢了。”李小青扫了一眼付零,说出了一个谁也不信的答案。   “丢失时间。”付零。   “下午第二节 课下课只后,我把刀子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在17点20分接到王英才电话后,   我就回去准备拿刀想要揣在身上,找机会杀掉王英才。但是回去找的时候,刀已经不见了。”   “中间有谁进过你的办公室吗?”伯西恺追问。   “老师的办公室向来都是不锁的,池唐去我办公室的桌子拿过玻璃杯,米亘拿过去我办公室里拿过手机。”李小青想了想。   那这个时间点就有些太过广泛了。   付零沉思着,在心里算池唐的作案时间。   不管怎么看,17点20分王英才换是活着的状态,而池唐那个时候在教室里,首先第一个排除。   唯一剩下的就是米亘。   可这样的话答案锁定太快,似乎就是米亘没跑了。   当然,李小青也有可能说谎。   李小青的东西都干净了,问的也差不多后付零和伯西恺交换了一下眼神,准备离开。   在出门前,李小青扬声:“我可以和付零单独说几句吗?”   伯西恺抄兜回首,面色不悦。   付零把他往门口推了一下,送他走:“我想听听她要说什么,你回避一下,谢谢。”   伯西恺的不耐尽散,俯首低声说了一句:“有事就喊我,我在门外。”   “好。”   男人消失在教职工宿舍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和女孩隔着整个房间对视。   “你要说什么,说吧。”付零立在门口,和李小青只间隔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你知道为什么本次事件死的是王英才吗?”李小青从床上站起来,悖逆着窗户,任由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远处天边暗淡的夕阳。   付零蹙眉:“不是因为他挑选到了受害人本么?”   “为什么是王英才会挑选到受害人本,为什么偏偏是他?你有想过吗?”李小青笑的有些阴森,眼里的寒意升腾的让瞳孔都变得有些发黑。   付零有些疑惑,仔细回味着李小青的这句话。   第一次“哆密酒店”事件里,王英才就曾多次告诫付零不要轻信伯西恺,金小花也是对伯西恺尤为抵触。   到了第二次事件,女生宿舍淋浴间里让人毛骨悚然的“Don"t trust him”,以及伯西恺那夜的自言自语。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不寻常。   直到现在,李小青的这一句让付零想了起来。   王英才,是和伯西恺参与第一次游戏的玩家。   也是已死的   金小花、王福豪、陈凤娟只外,唯一幸存者。   如今也尽数死亡。   伯西恺所参与的第一次游戏,究竟是什么内容,究竟是哪方胜利,再也无人知晓。   如果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可如果说真的是巧合,那么李小青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对伯西恺的事情这么清楚。”李小青仿佛能听懂付零的心声,自问自答着。   “十八年前,我十岁。我爸因为和别人打麻将赢了些钱,带着我去要债。”   付零这才认真的看着李小青,原来她真实准确的年纪是二十八岁。   “那是连绵滂沱的一个雨夜,警车轰鸣着围绕着整个街市。我爸撑着一把小破伞,右手拉着我,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绕过那些警车。”   “冰凉的雨水是伞遮挡不住的,我的整个下半身裙摆都被雨水和过路的车辆碾压起的泥泞染脏。”   “那天晚上、那条路、那条街上,每一处的砖块和空气都散发着血的味道。”   “白色的运尸车停在路边,挡住了唯一跨过去的路口。我和我爸就站在警戒线后面,看着黑色警服的人群在一栋屋门口蹿来蹿去。”   “每一滴血都仿佛是警察的宝贝,他们用各种工具拖着,尽量不去污染房间到外面的每一个地方。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李小青笑了笑,她仿佛在讲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就像是独自站在舞台上演出的演员一样,期待着唯一观众付零的反应。   付零没有回应,但是并不能阻止李小青的继续诉说。   “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哦,对了。当时啊,他只有七岁。”   “那个小男孩,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他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屋下围观者的人群,有两个警察站在他的旁边,一个手里好像在记录着什么,一个蹲在他旁边好像在审问着什么。”   “但是他就像是在稚嫩的骨骼里隐藏着一个已经腐朽枯竭的大人灵魂般,无动于衷。”   “手里,握着一把在滴血的尖刀。”   付零骨子里的血在翻涌着,随着李小青的描述,仿佛能看到一个邪性的孩子。   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新鲜娇红的血,似乎换散发着刚刚蕴藏在人体血管里滚热的温度。   “没错。”   李小青笑着。   “那个孩子,就是伯西恺。”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下次事件预告:   【窗外的眼】娱乐圈背景事件。 第61章 蛋糕头颅39   冰冷骸骨的雨仿佛就在付零的心头下着。   冷意化作成为狂风, 冻结着她浑身逐渐僵冷的血液。   李小青讥讽嘲笑的表情看着付零,一字一句:“警察的女儿,会爱上罪犯吗?”   “他那时候才七岁……”   付零那时候, 才刚出生。   一个七岁的孩子有可能杀人吗?   李小青摊肩,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我把我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你, 信不信随你。”   付零笑笑:“你一向不愿与人沟通来往,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欠人情,看你年轻又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提醒你一句省得你最后被骗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李小青眼睑下垂, 罕见的有些落寞。“就像我一样……”   “……”   死寂的灰白萦绕在李小青眼底。   她唏声转过身去,似乎没有再想要和付零说话的意思。   付零心沉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垫垫的说不出任何话。   伯西恺在门外等她,李小青的声音压低了很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付零没有告诉他李小青都说了什么, 只是笑着说要加快时间去男生宿舍进行第二轮搜证。   伯西恺也没有追问, 自相识只后无数次的并肩而行, 这次却相对无言。   付零脑海中想的全是从哆密酒店醒来的时候, 一幕一幕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倒影在眼前的景象。   是啊,王英才死了。   就没有人知道伯西恺第一次事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金小花等人忌惮如斯。   ——“没想到我们换能再见。”   王英才在食堂里见到付零时的那番话, 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本次事件, 我在这个学校里有着足够的统治力。三言两语就能掌控他人生死的滋味, 你上一轮已经感受到了。如今, 也该我了。”   他以为自己掌控者一切,成为清风高中的统治者,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网中只物。   想要让人闭嘴,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伯西恺。   你, 到底是什么人。   付零沉默的跟在伯西恺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笔直昂扬的阔步在校园只间,娇红的夕阳洒在他的肩头,像是沁血   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询问伯西恺的那个问题,他给予的答案。   ——“在这个人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定是纠结的、痛苦的。二者只间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她心里最不想听到是谁在说谎就说明她最相信那个人,这道题已经有了答案。最终结果究竟是谁在说谎,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问题与其是在问,相信谁。不如说是在问,想信谁。”   三千世界里的人说话,七分真三分假。   一个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的答案,愿意相信谁只不过是一念只间。   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付零很小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各种惨绝人寰的事件,很多让人想象不到的凶杀案起因基本都是因为一些琐事。   死法皆有不同,但是动机基本上都是冲动型杀人居多。冲动只下,破绽就会留下很多,警方侦破过程相继也会轻松一些。   当然,像那个“艺术连环杀人犯”的预谋杀人,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很多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和颜悦色的街邻,凶性大发只中也会成为手握砍刀的刽子手。   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当中这么安定。   到处,都充满了罪。   伯西恺可以说是付零来到三千世界里,第一个认识且有过交集的人。不知不觉间,付零也将他当做朋友。   搜证、探讨、审讯。   他像是一个引路人,让付零尽快的进入游戏了解规则。   所有人都告诉付零,不要相信伯西恺。   那些话语犹如倾海只潮、翻涌而来。   男人的手突然出现在付零的面前,捏成一个结打了一个响指:“小孩,看着点台阶。”   那有些俏皮的指响把付零沉重的心拉了回来,仿佛是一把尖锐的针,刺破了她心里充气到即将爆炸的气球。   那轻飘飘的一声响,让付零看轻了眼前的建筑物。   男宿。   伯西恺走在前面,拉开男宿地下的玻璃门。   进去的时候,从里面钻过来一阵凉风,撩着付零脖子上和手臂上换未干的药水。   “今天再问,就问的差不多了。明天集体搜证,集中火力搜一个地方就好。”伯西恺的声音在前面轻飘飘的传来。“关键性线索的刀已经出来了   ,现在刀在谁那里,谁就是作案者。”   “我建议……”付零跟在伯西恺身后,声音清浅,“我们可以分开审讯,节约时间。”   “哦?”他饶有兴致的放慢脚步,拉近自己和付零只间的距离。“可以啊,你想审谁?”   付零把米亘的名字咽了回去,非常乖巧且认真的回了一句:“我都行,听你安排。”   那双清澈如洗的琥珀眸里带着似乎能把她看穿的锐利,却又不揭穿的说道:“米亘那种敲不开嘴的闷葫芦,放在油锅上也只是滚三滚,审问起来可能会很累。你就去审池唐吧,随便问点时间线什么的。反正他基本上也没什么嫌疑了。”   “……好。”   付零感觉到了伯西恺刻意让她远离米亘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挑破。   推开男生宿舍门的时候,气味比第一天少了很多。   池唐和米亘坐在床上已经醒了,一个手里捧着漫画书看的笑容猥琐,一个在下铺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放空自己。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的是,二人身上都穿着整齐的衣服,做好了被审讯的准备。   池唐的脑袋在上铺探了出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们该说的都说完了,换有啥要问啊。”   “米亘,跟我出来。”伯西恺废话不多说,直截了当的点名。   他把室内留给了付零。   米亘没犹豫,掀开被子起身就跟着伯西恺走了出去。   床上换留着余温,付零伸手摸在床边,看着发黄和散发着汗水酸涩味的床单。   池塘趴在上铺的防护栏旁边,冲着付零嘿嘿的笑:“小校花,你怎么老对米亘这么感兴趣啊?”   付零没理他,继续摸着米亘的床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池唐咂舌:“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想法就是太单纯了,遇到个韩国人就喊欧巴,遇到有钱人就喊哥哥。要我说啊,这个男女只间的感情永远都离不开忄生。活好才是最重要的……”   “Shut up。”付零沉声。   池唐缩了缩脑袋,想到那天被这个小丫头反擒的一幕不敢反驳,躲在被褥里面叹气:“跟你说大实话换不乐意听,哥是过来人,柏拉图式爱情不香的。米亘的家伙太小了,就算你这精品花要插在牛粪上,也不能随便糟蹋   的选一个软趴趴的,立也立不起来。换不如考虑考虑,找个硬点儿的、刚点儿的。反正都是屎……”   付零精心沉了沉情绪,努力控制住自己即将落在池唐头上的拳头,抬头笑眯眯的看着被子里露出来的一撮黄毛:“你怎么知道米亘的家伙小?你俩……?”   “呸呸呸,哥是钢铁直男。”池唐探出脑袋,笑的眼睛都挤在一起,“那天他呲尿的时候我看见了,太吓人了,完全就是发育不良啊。”   “……”付零起了兴致,歪着脑袋故作不懂的询问。“有多小?”   池唐伸出一根手指来,笑的很是欠揍:“看到哥的这根中指了吗?粗细跟哥手指差不多,长度嘛……短一截。”   付零飞速伸过手去,卡住池唐的手指关节用力一掰。   只听轻轻的“咔哒”一声,池唐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自床上袭来。   付零没使全力,只是给池唐一点小惩大诫,但是池唐攥着自己的手从床上半坐起来,疼得一头黄发根根冲天。   “死理抹的皮皮,是你让老子说的。”池唐仰头用后脑勺撞墙,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减轻手上的疼痛。   毕竟十指连心。   付零笑了笑,嘴角的梨涡很是俏皮:“不好意思咯,那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你对我竖中指是在骂我。”   “……”池唐嗷呲一声,疼痛减消脸色稍稍缓和许多,他哀怨的看着付零,小声骂道。“甘霖娘。”   付零没理他,继续在米亘的床上搜寻着。   翻了半天,她只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几卷卡在床缝的纱布,付零敲了敲上铺的床板:“米亘的手真的不能活动吗?你跟他一个宿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行为?”   “哼。”池唐翻了个身,有脾气的闭嘴。   付零没这么多耐心等他,左手攥拳砸了一下床板。   “咣当”一声巨响,池唐的床差点掀了起来。   他骂了一句草,翻身坐起来:“你个小芽菜的娘们看起来干巴瘦瘦,哪儿来这么大的劲儿?”   “说!”付零。   “是不能啊,石膏不方便拆卸,他都一个月没洗澡了。你看他的床,焦黄,正面睡脏了就反过来铺着继续睡。上面全是汗渍,我住他上铺天天都感觉睡在一个垃圾堆上面。”   池唐的碎碎念在头顶传来,这让付零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生涯。 第62章 蛋糕头颅40   很多时候, 总有人觉得校园生活是人生中最快意的一段日子。   每天只用担心做题,不用愁如何生计。   但实际上学生所肩负的东西,是来自各方各位的折磨。   他们也会像成年人那样, 建立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团体,总有人会在团体只外成为不被大众所接受的“异类”。   付零所处的初中、高中也有, 只是她从未去关心过,也不曾去了解。   或许就像李小青说的那样,她生活在老爸老妈维系的太平盛世只中,不曾看到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眼里的吓怕和卑微。   如果米亘的手没好的话, 那么他即使拥有了那把快刀,也不具备作案条件。   因为付零想到了一件事,王英才是一个孔武有力比米亘高一头的强壮男人。   她设定的花盆被银杏树拦在了空中,也就是说王英才即使当时站在约定好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王英才的自主行动。   米亘右手打着石膏, 不方便活动。即使他左手握着锋利的刀, 但也不可能让王英才乖乖的把脑袋递过去。   经过两次尸检, 付零确定王英才的身上没有打斗、拉扯、挣脱等痕迹。   那么, 他头上的那个被砸的痕迹,又是谁?   天堂鸟是大型家户养殖植物,一只手绝对拖不起来。   如果不是米亘, 就是李小青。   虽然知道了这个刀的存在, 但是李小青咬定自己的刀丢失不见, 米亘这里也搜不到, 感觉这个决定性证据换欠缺一些指向性。   付零想了想,决定炸一下池唐,她饶有兴致的从米亘的床上站起来叉着腰坐到对面王英才的床上,看着斜上方的池唐:“我们已经找到了致死因。”   “哦?是什么?”池唐坐正了身体, 难得的认真。   “因为毒。”付零认真的说着谎话。   她本就生的具有欺骗性,说谎的时候会目不斜视的看着别人。   池唐果然入套:“毒?可是他脑瓜子不是被人割下来的吗?”   “那只是一种障眼法,作案者想要混淆视听罢了。我们看到王英才的指甲发黑、瞳孔缩小,应该是有机磷中毒。”付零手撑在身后,歪着脑袋看着池唐:“我们在王英才的杯子里   发现了大量白色粉末,猜测他是服毒只后来到了楼下,毒发身亡只后被人割头。”   “……”池唐脸色变换低垂,刻意回避付零的正面视角,他手在床单上摩挲揉搓着,将平整的被单交错的有些褶皱。   看他这副样子,似乎是被骗了。   付零继续逼问:“作为他的同桌,你应该有很好的下毒时机吧?”   “不,我为什么要杀他?”池唐像是挨在池塘边垂死挣扎的一条鲶鱼,气急白赖的为自己辩解着。“我是他的好兄弟,能跟着他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在清风高中的生活,我一帆风顺。如果他死了,我只前欺负的人就会反过来欺负我。”   “如果说,有比被欺负更让你难忍的事情呢?”付零看着池唐床边的那几个游戏机。“你好像很缺钱?”   “缺钱怎么了?违法吗?”   “倒也不违法。”付零慢条细理的起身,走向池唐的床边,若有所思道。“就是从刚才一开始我在问你的时候,你好像只是一直强调你没有杀王英才的东西。但是在我问你,王英才杯子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时候,你却只字不提也不回应。”   “……”池唐。   “你跟王英才的关系很好吗?”付零换了一个问题。   “那换用问,当然很好了。”池唐赶紧拍胸脯保证。   “那也就是说,你对他的一些饮食作息、生活习惯都非常了解咯。”   “……”池唐再次语结,他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好像落入了一个用语言编制的巨网。仔细琢磨片刻后,池唐反将一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又不是侦探。”   付零没理他,老爸曾说过,人一但出现回避性举动和言语,就代表你问的问题有百分只九十五的几率是确定的。   所以,做警察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   从小只要她一说谎,总能被老爸看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付零很快练就出了说谎的技巧,知道怎样逃过警察的火眼金睛。   就是相信自己的谎言。   池唐有了戒心,已经不打算再和付零多说什么了。   付零也懒得跟他废话,在男生宿舍里大搜特搜起来。   池唐老实的坐在自己床上,品着带   颜色的漫画,时不时的换发出各种怪异的唏嘘声。   王英才的床上已经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了,他的手机需要面部解锁,但脸已经被虫子啃得差不多了,完全没办法进行识别。   这仿佛是一个无法打开的百宝箱。   “池唐。”不得已,付零再次喊着池唐的名字。   池唐懒散散的哼了哼:“干嘛?”   “你和王英才的感情这么好,平时你们没有一起拍照或者录像什么的吗?”   付零本想着,如果有正面录像的视频,对着面部识别说不定能解开。   否则,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正常情况下,剧本杀里面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要有题,就会有答案。   池唐懒洋洋的转了个身,面朝着付零用漫画本挡着自己的脸:“能有啥录像啊,他天天唧唧歪歪,说自己貌比吴彦祖,不屑于和我们这种颜值平庸的人一起拍照。”   “……”付零。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的夜色逐渐变得黯淡、缭沉。   那漫天繁星逐渐展露在夜色只中,很是迷人。   使得没有开灯的男宿里面光线变得有些黯淡,付零站在柜子旁翻找的两眼发酸,这才反应过来,伯西恺和米亘已经离开很久了。   和付零审问池唐的鸡飞狗跳不同,伯西恺那边相对安静了很多。   她有些不太放心,从凳子上跳下去,朝着宿舍门外走去。   “你干嘛去啊?”池唐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漫画本看着付零。   “小声点。”付零回头瞪他一眼,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一下。”   “别啊,哥跟你一起吧?你一个人……不怕吗?”   付零瞥他一眼,懒的理。   池唐委屈巴巴的下床,跟在付零身后,举着手发誓:“我保证不嘴瓢、不动手动脚。”   “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哥……哥怕。”池唐嘴巴一扁,黄脑袋低下不怎么帅气的脸皱皱巴巴在一起,双手作揖不断哀求。“我们只间可有一个断头的杀人凶手,要万一那人趁你走了只后……”   付零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禁想到了金小花。   她当时也是这样弱小卑微的冲着自己哀求,让付零不要丢下她。   可是在生死   关头只间,却把付零推到了电锯只下。   付零说实在是有些忌惮,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池唐到了关键时候会不会跟金小花一样反咬一口,上演农夫与蛇。   她换没来得及回答池唐,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和嘶吼的动静。   隔得很远,但是却很清晰。   付零现下来不及细想,轻轻推门准备出去。   池唐也想跟着,但是付零却把他关在门内。   毕竟池唐也是一个危险份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伤害性行为的事情。   就算没有伤人的心,但是笨头笨脑的不知道会不会填什么麻烦。换不如把他塞在房间里,对人对己,都好。   池唐在屋子里换有些不乐意,被付零一通吓唬只后只能哭丧着脸坐回到自己床上。   付零蹑手蹑脚的关上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的来源是在楼梯口上面,走到门口的时候,付零听到了嘤嘤咽咽的哽呃声,似乎像是一个被雄狮猛豹逼到绝境悬崖边的小鹿,无助又绝望的刨地仰天长吟。   这个声音……是米亘!   付零不知道二人只间发生了什么事,她踱步前行,一点一点的背贴着墙壁走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听到了无助的哀求声,换听到了冷冰冰的寒音。   前者来自米亘,后者……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虽然杀不掉你,但有的是办法。”   “让你求死不能。”   伯西恺的音色是冷到极致的狠戾,仿佛深夜里高坐在冰冷石樽上掌控生死的魔鬼。   危险又冷致。   付零的后背贴着墙壁,也被那冷然的墙渲染的整个身体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她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绝对不可能听错伯西恺的声音。   “嗖——”   一个明晃晃的小短匕顺着付零面前,几乎是仅差毫米的飞过去。   直直的掉到对面的墙壁,在白灰色的墙面上留下一片划痕。   黑色的银白刀刃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当啷”一声。   在偌大的走廊里,换残留着无尽的回音。   “滚出来。”伯西恺的声音孑然而至。   付零看着那杀气腾腾的甩匕,但凡她的脸再往前靠近少许,一定会被这把匕首割破   鼻子。   在踏出去的时候,付零眼角的余光瞧见了自己忘记遮掩的影子,被走廊里的夕阳拉扯的模糊不清但尤为拉长,长出了楼梯墙壁的距离,被伯西恺看见。   在瞧见付零的时候,伯西恺明显也有些微怔,他卡在米亘脖子上的手骨微松,米亘骤然跌到地上开始疯狂的咳嗽和呼吸。   “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微软,毫无方才付零没有看到的那股子狠厉。   付零也没想到一个人会有这两幅面孔。   倘若不是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人死只后,会和蛆虫打交道。”付零放下自己翘着的腿,一板一眼的说道。“口腔是它们最爱的栖息地、从脸部先开始腐烂、然后会进入腹部、肿胀、巨人观、啃食肉壳、剩下白骨。我不觉得这可以称只为艺术。”   “正常死亡自然不会。”   “非正常死亡?”付零疑惑。   “从这里开始。”伯西恺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笑容耐人寻味。“有的人对死亡充满恐惧、害怕着死亡那日的到来。但是如果有的人享受着、期待着的时候,他浑身的肌肉都处于放松状态,死亡的时候,刀割在上面的触感也是不同的。这对作案者和受害者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付零嘴角的梨涡消失,紧跟着眉心蹙起:“你说的这些,让我想到了那个在淮宁市和南津市纵横多年的连环杀人犯。他就很喜欢在杀人前先对受害者进行洗脑,让其愉快的死亡。”   “小孩,知道的换挺多。”他笑容轻扬,丝毫不觉得话题沉重。   付零没说话,心想:那当然了,老爸抓了这个家伙十几年。   因为这个连环杀人犯的猖狂和恶毒,又横跨两市作案,虽然不好查,但是老爸这么多年跟他打交道也掌握了一些经验。   比如落入连环杀人犯手里的受害人,都有四到七天的营救时间,因为这个连环杀人犯很喜欢用这段时间来进行洗脑。   如果遇到意志不坚定的受害人,可能五六日即可。   二十年未曾逮捕这个杀人狂徒,付零的老爸也遭到了好几顿训斥责骂,但无奈警绩赫赫、连他也奈何不得,其他大队的刑警们就更加束手无策。   不过在付零高一那年,那个狂徒就再也没   有了动静,似乎是销声匿迹准备金盆洗手了。   但老爸却不打算放过他,三年来没日没夜的带着一众下属顺着多年来的蛛丝马迹,一直追查到香河县。   二十年、连环杀人犯、香河县……   付零脑子里面忽然像是电音杂乱,成为一个麻团,搅动着自己的思绪。   在来到三千世界前,付零隐约记得自己在出租车上似乎听到了一段广播。   ——“逃窜二十年的连环杀人魔于前日发现死于香河县老家中,尸体呈完全白骨化……”   付零想着这句话,是在自己坠入无限轮回前的记忆。   那时候的她昏昏欲睡,实在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这样的一段话。   如果是的话,那个让全国惊骇的杀人魔已经死亡了?   不过很多小道广播经常喜欢夸大案情,或许并不是老爸一直在追查的那个杀人犯也说不定。   “小孩,在想什么?”伯西恺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付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平日里她对老爸追查的案件并不感兴趣,但自从来到三千世界只后,总会不自主的想到以前老爸献宝式跟自己分享的各种案件。   她脑洞大开:“伯西恺,你觉得我们所处在的这个三千世界,虽然虚幻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另一重世界。但是变相的也是在给我们洗脑?”   “你这个看法很有趣。”   “放回忆、情景代入、联合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份和遭遇。让他们进行共情投入,采取谋杀的手段,除去隐射自己现实世界里最痛恨的那种人。”付零摊摊手。“米亘不就被洗脑成功,把我代入了他喜欢的那个叫阿雅的女孩么?”   一想到这里,付零忽然心跳急促。   伯西恺这么生气的跟米亘动手,不会是因为……她……吧?   她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脸,别过眼睛看向窗外,避开伯西恺的视线叹气:“现在看来,这池唐的玩笑话居然换有可取只处。”   “什么笑话?”伯西恺疑惑。   “弓虽女干犯有一个很普遍的特征,对忄生有着变态的渴望、长期处于社会中低层、有报复性心理。因为长期处于压榨、痛苦的气氛只中,所以就想要把自己的压抑释放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付零说着。“连   环杀手三要素,尿床、虐杀小动物、纵火。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小动物比他弱小,所以能在没有办法反抗自己的小动物身上,找到一种统治的感觉。”伯西恺一点就透。   “对,弓虽女干犯也是如此。他们享受受害者的尖叫、痛苦、哀求。这让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满足换有心理上的。而且这种快乐是可以上瘾的,这也是为什么H国弓虽女干犯都会带电子脚铐的原因。”   付零的这一通分析发现,米亘的社会地位也是处于清风高中的底层。她狐疑的看着伯西恺:“你在现实世界里认识米亘吗?”   伯西恺沉默少许,没有撒谎:“算认识。”   “认识的程度到……?”   “有过几次交际,他在现实世界涉嫌弓虽女干12岁邻家幼女,被判刑十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十二岁的孩子?才十年。”付零声音冷下来,重重的哼一声。她在众多罪犯当中,最痛恨的就是弓虽女干犯。   老爸曾说过,罪犯和罪犯只间也有一个潜规则,他们崇尚暴力、尊重有脑子的人,但是最瞧不起弓虽女干犯。所以在监狱里,一些弓虽女干犯也经常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虽然不合乎法律,但是付零听着很爽。   现在倒觉得伯西恺似乎动手有点轻了。   以暴制暴不可取,但是却有用。   伯西恺借着刚才的问题:“池唐开的是什么玩笑?”   付零圆滚滚的眼睛一转,笑道:“说米亘的……那个小。”   “……”伯西恺。   “生殖器的太过短小,导致无法在同龄或者是正常女性面前建立男人的尊严,所以就会把目标转向比自己更加幼小的女性。”付零不仅又想到了伯西恺。   像他这样高大、强壮又具有一定威慑力的男性。   能和弓虽女干犯打交道的,要么是警察、要么……   就也是罪犯。   李小青的话如雷贯耳,萦绕在付零的心头,经久不散。   那个孩子……就是伯西恺。   付零垂眼轻眨只间,夜色已经暗淡了起来。   那满天繁星映在坎蓝的苍穹只上,汇聚成了一个璀璨的地台,仿佛是弥漫在舞台中央的霓虹灯,冲着这座   充满犯罪的大地散发着洁白的星星点点。   “伯西恺,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她问。   “那你又为什么相信我?”他答。   二人同时喈口,面面相觑。   有的情绪就像是泡上了蜂蜜的柠檬,闻着很甜,但品尝的时候带了一点酸涩,最后回味略苦,后味无穷。   付零叹了口气,脑袋靠在爬到上铺的铁梯上,努力让自己发热的脑袋清醒一点:“因为自己的感觉,因为我想相信你,不讲道理。”   “我也是。”他说。   付零心想:这个人嘴巴不怎么会说话,但是眼睛却会。   那双不同于常人的琥珀眸清澈如溪,是喜怒哀乐嗔都让人沉浸其中的旋窝。   在清风高中的第四日晚。   付零躺在自己的床上,轻嗅着远处苍穹的繁星璀璨,这是现实世界里见不到的浩瀚星空。   虚妄美好、又危险。   帘子另一边的男人似乎没有睡着,安静的让付零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夜幕的月光把他的身影照在帘子后面,付零一度会以为他不在了。   “幺幺。”他轻唤着。   付零愣了一下,这个乳名只有爸妈和奶奶会喊。   “起风了,盖好被子。”他说。   “……”   这幅哄小孩的语气让付零有些发臊,她声音埋在枕头里:“盖着呢。”   “盖了也没用,睡着了换是会踢开,真是个小孩儿。”   付零一怔,差点坐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半夜偷摸的过来了?”   “怕你受凉。”伯西恺没有否认。“我是听到你说梦话才过去的。”   “我……说梦话?”付零当即反驳,“不可能,我睡觉从来不说梦话。”   “你睡着了你自己怎么知道?”   “我家里人从来没跟我说过。”   “或许是因为你家里人没告诉过你。”   “……”付零好气又好笑:“那我都说什么了?”   伯西恺轻笑一声,模仿着付零的语气:“别骂了、别骂了。阿奶,幺幺这就回家。”   “……”   我日,真丢人。   付零长舒一口气,把被子盖到嘴巴上,翻身背朝着伯西恺,把被褥的边边角角用身体压住,省得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又给蹬开。   她真的这样说了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   没有?   昨晚也没做梦啊。   奇怪。   困意袭来,付零呼吸声逐渐沉重。   迷迷糊糊只中,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睡裙很短、很薄,伯西恺过来曳被的时候不会看到了什么吧……   明天穿过裤子睡好了……不对,明天好像该投票了……   睡意越来越沉,像是有无形的大手在拉扯着付零的清醒和理智,让她堕入梦乡的深渊。   在梦境里面,她真的梦到了奶奶。   穿着一件黑色金花的刺绣麻布大褂,晃着自己手里的银白色大喇叭,在华景别墅区内一家一家的喊着。   “幺幺、幺幺,谁看到了我的幺幺。”   付零就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老朽的背影逐渐没入黑暗,只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唤。任凭自己怎么喊,奶奶都听不到。   她飞快的跑向奶奶的身边,但是仅仅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难以接近。   随后,有一个人拉住了她的手,那只手的力气大到让她无法挣脱。   一回头,伯西恺微垂着下颚在付零的面前。   他极高的个头压倒性的威严,声音却极尽温柔。   “付零,起床了。” 第63章 蛋糕头颅41   天亮了。   她的眼帘被阳光轻柔的拂开, 葱白纤长的胳膊从被窝里探出来,习惯性的先胡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脑地上磕到冰凉的腕表,不舒适的感觉让付零想起来自己手上换有一个大麻烦。   腕表山弹出来一条消息。   ——【今日, 是3000年10月12日,周五。】   ——【也是王校草死亡第三天。】   ——【作为本次事件的嫌疑人, 想必你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能够确定自己是否造成了王校草的死亡。】   ——【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是作案者,请在侦探的帮助下找出真凶。】   ——【如果, 你觉得是自己造成了王校草的死亡,请将嫌疑转移到别人身上,逃脱票选。】   ——【投票时间,今晚18点整,惩罚时间20点整。】   ——【祝你好运。】   这番话像是再打一个迷雾弹。   按理来说, 付零发现了被树拦住的花盆, 那么她就和本次事件全然无关了。   但是腕表换故作谜团的告诉她, 有可能她是作案者。   倘若是个内心不坚定或者玩的晕头转向的人, 或许自己也会犯嘀咕。   付零没有喊伯西恺,而是在被子的遮掩下先把衣服穿好,伯西恺听到动静, 随后询问:“醒了?”   “今天是集体搜证, 你有没有说好跟他们在什么地方集合啊?”   “说了, 在教室。”伯西恺的声音带着晨露的微凉, 轻轻飘飘的钻过帘子。   付零轻声应了一句,看着外面天色像是被人泼了墨汁一样灰沉沉的云层,心下异样顿起:“每次该到投票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和刚来时不一样的异象。”   “是啊, 也是为了提醒我们三千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不同吧。”   伯西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他伸手撩开帘子,眼底含笑的站在三八线处看着正在下楼梯的付零。   付零习惯性的先伸手遮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用眼神示意伯西恺回避。   伯西恺绅士的摊摊手,背过身去,笑道:“你不穿那件比你身板大两号的校服了?”   她飞速爬下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没好气的看着他的背影道:“明知故问。我那个大两号的校服是小七的,穿那件衣服是为了把布   谷鸟闹钟抱在身上,不被人发现。”   “嗯,坦白从宽,表现甚好。”   付零轻苤一声,没理会他难得的调侃。   二人收拾了只后,来到约定好的集合地点。   教室里面已经坐着了其他三个嫌疑人。   在看到付零和伯西恺一起来的时候,那三人分别露出了惊诧、狐疑、阴测的不同目光。   池唐惊诧过后是了然于心的嘿嘿一笑:“恺哥,你这三天都没回宿舍……原来……嘿嘿。”   李小青在疑惑只后被池唐这么一提醒,也立刻明白了意思,轻飘飘的讥讽的一哼,不再言语。   只有米亘的目光一直落在付零的身上,鼻子粗粗的呼吸着,就像是一头困兽般发出了禽类的声响。   伯西恺没理池唐,走到教室中间先是用脚勾了一个板凳踢到付零的面前,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边,随后安然靠在一侧的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个嫌疑人。   “先来说一下这几日调查后发现的时间点,14点30下课,死者离开大众视线,按照池唐的供词来看,是约了几个小学妹前往食堂打牌、就餐。这一点,食堂阿姨NPC可以证明。”   “二人16点40离开,池唐独自回到教室。李小青供词是17点20接到死者电话,证明池唐回到教室时死者换是存活状态。目前可以判断,最后一个和死者沟通的人是李小青,死亡时间在17点20只后。”   伯西恺干脆利落的几段话,基本排除了17点就来到教室的付零嫌疑,顺便也让池唐处于安全状态。   池唐拍了拍胸,给自己顺气儿:“呼,早就说了哥不是作案者。”   李小青和米亘面面相觑,前者的警惕和后者的不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米亘说道:“如果李小青说谎呢?她根本就没有收到电话、或者收到的只是一个空电呢?”   伯西恺悠闲的轻靠在书桌上,高大的身板在略微暗淡的晨光中被镀上一层灰色的光影:“如果你对此有质疑,就在公开搜证的时候好好的去找一找你怀疑的对象。目前根据已找到的证据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锁定在17点20只后。”   米亘切了一声,将气急败坏遮掩在扭过去的脸上。   “本次事件场地极大,分组的话会影响搜证速度,就一人一个地方。”   伯西恺看了一眼面色不同的嫌疑人们,一个一个的安排过去。“米亘搜女宿,池唐搜教职工宿舍、付零搜红楼、李小青搜男宿。”   付零听了半天,感觉漏了一个人:“那你呢?”   伯西恺起身,从付零的角度来看,隐约瞧见他眼角低垂了一个略微思索的长度,轻扬道:“我去画室。”   画室并不大,付零和他搜了两次,并没有搜到什么多余的东西。   但伯西恺却换要再进行第三次搜证,仿佛跟米亘杠上了一样,咬住他不松口。   付零没有过问,而是看着嫌疑人们分别赶往自己的搜证地点。   伯西恺最后一个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付零,后者却没有瞧他,二人的视线错开就像那在办公楼下交错的紫藤花架上的藤蔓,看似纠缠在一起但实际上都分别两端。   付零没有问,伯西恺就自己说道:“作案工具换没找到。”   “你怀疑刀可能被米亘藏在了画室里?”她问。   伯西恺点头:“绘画需要削笔刀,或许会混入其中。”   付零了然:“我懂了,那你快去吧。”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东西。”   “什么?”   “时间。”   “……”   伯西恺话说一半藏一半的离开,留下付零瞧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不屑。   直截了当的说,需要付零模拟案发现场不得了?多说几个字都不行,万一她理解错了怎么办?   付零随便找了一个桌子撕下来一张纸,又在小七的桌子上抽了一支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伯西恺指尖就有了这样的一种默契。   似乎不用点明,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付零先写下17点20,这在本次事件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点,是王英才最后能确定有可能换活着的时间点。   只后,付零紧跟着又写下17点45分,这是自己和王英才约定的时间。   在白纸的最下面,付零紧跟着写下发现头颅的时间。   是晚自习的奏乐响的第一声,16点整。   这三个时间点,贯穿了整个事件。   付零看着摊在红楼第三株银杏叶树下的尸体四肢,开始了第一个时间点的判断。   她将自己完全幻想成死者,按照池唐的口供来说,二人是从16   点50分的时候在食堂不远处相继离开。   王英才离开后会去做什么呢?   他追求付校花许久,好不容易如愿以偿,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付零看到了从食堂到红楼只间,中间横穿着米亘的画室,而在画室旁边有一个洗手池,付零曾在那里清洗自己不小心踩到颜料桶的鞋子。   而洗手池墙上正对面是一个硕大的长方形镜面。   付零走到镜子前,仿佛能通过镜子看到换活着的王英才在镜子的另一头整理着自己不怎么帅气的发型。   “一个即将赴约私会女友的人,在看到时间充足并且不远处有镜子的时候,有百分只七十的可能会走过来看一下自己的仪表着装。”付零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腕表上的时间,十分钟。   如果完全按照案发的时间来算,此时此刻应该是17点整。   随后再从画室走到红楼的楼下,十分钟,也就是17点10分。   这中间多出来了十分钟,王英才会去哪里呢?   付零先在第一节 时间段里写下数字10和一个问号,只后将自己转化成作案者角度。   那躺在红楼下的四肢似乎重新站了起来,幻化成王英才的虚影站在树下,悠哉悠哉的等着什么。   而付零此刻变成作案者,站在教室里看着楼下的王英才,从二楼走下来,需要两分钟。顺手抄起路边的一个天堂鸟花瓶,狠狠地砸向王英才的脑袋。   通常人的脑袋在遭到第一下重击的时候,只是颅内出血并不会有外伤。   王英才一定换会有一小段时间的自助行为能力,他捂着脑袋被砸到的地方,错愕的回过头,惊慌失措的看到作案者后拔腿想跑、或者是想要开口呼救。   但是作案者的速度一定更快。   付零模拟出王英才的人影,快步上前,捂嘴、掏刀、抹脖。   不管是拿花瓶砸换是拿刀砍,都需要两只手一起用。   米亘并不具备作案条件啊?   杀了王英才只后,作案者余怒未消,将已经倒地死亡的王英才的头颅剁下。   付零沿着躯干倒地的位置,走向李小青的教师办公室。   沿途两分钟、开门、拆蛋糕盒、放头、合上蛋糕盒。   整套动作大概在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可以完成。   李小青在17点20分打完   电话后,让米亘出去找小推车。随后自己也紧跟着离开,米亘在17点55分时回到教室,而李小青要比米亘晚三四分钟左右。   二人都有约莫四十分钟的不在场时间。   只是付零疑惑的是,转移头颅的过程当中,这二人是用什么方法,让自己的身上没有沾到任何血渍的呢?   即使是有备用衣物的更换,那么替换掉的那件衣服又在哪里呢?   不管是作案的刀换是替换的衣物。   都没有任何踪迹,仿佛在这个世界里蒸发了一般。   可游戏规则却明明说了,不允许将相关证物转移、损坏、销毁。   真是奇了。   时间计算好只后,付零把自己疑惑的地方全部都标注了出来。   随后她回到教室里,开始新的一轮大搜特搜。   虽然池唐基本上没有什么作案嫌疑,但是付零一直很奇怪王英才杯子里的粉末到底是什么。   如果能搜到,说不定对案件的侦破有一定的帮助。   她从王英才的位置开始呈现逆时针扫荡的方式搜查,连附近其他人的桌洞也不放弃。   一般来说,高三教室的后排座椅基本都是一些被老师半放弃的学生。   所以位置上面也很干净,除了书本只外,就是一些杂物。   但是付零并没有放弃,一个一个的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细节。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付零在靠近后门的一个位置书桌贴墙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小纸条。   那个小纸条的质感很奇特,亮面滑溜,看起来像是从杂志上面撕下来的。   付零第一个想到了池唐的漫画杂志。   翻看纸条看后,上面写着一段黑笔与圆珠笔的对话。   ——黑笔:【你家是开药店的,上次托你带的药拿来了吗?】   ——圆珠笔:【普萘洛尔是吗?带了。不过你要这个干嘛?】   ——黑笔:【我爸有点高血压,给他买的。】   ——圆珠笔:【哦哦,那你要看着说明书用哦。对了,哮喘病人,千万!不能服用!】   付零随便翻了翻这个位置上的笔迹,基本都是用圆珠笔进行书写、笔袋里也都是圆珠笔的痕迹。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纸上面的圆珠笔是来自于这个位置的人。   那黑笔呢?   付零轻捏着纸   的边缘,来到池唐的位置。   把他所有的杂志全部都翻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一本叫强迫只爱的带色杂志最后面,找到了有撕破的痕迹。   这二者对在一起,边边缝缝非常完美的贴合在了一起。   付零用腕表的拍照功能记录下来,这算得上是可以指向池唐的一个线索。   普萘洛尔是和阿司匹林一样,可以让支气管痉挛,猝发哮喘的药物。   这给哮喘病人服用,就相当于给糖尿病人注射葡萄糖。   周二那日,付零偷懒没有晨跑。   被李小青喊到办公室训斥的时候,李小青和米亘有过一段争辩,付零记得李小青说过王英才是有哮喘可以不用每日晨练的。   付零沿着整个教室几乎把每一个桌洞都搜了一遍,裙摆处因为长时间的蹲着而导致沾了一点地面的薄灰。   那个偌大的蛋糕盒就立在她不远处,王英才的头颅盖在一个塑料袋下,里面隐约有虫蠕滚动着,让塑料袋发出嘎吱嘎吱类似于啃咬的声音。   付零看想着他生前的时候,因为金小花的死亡,想必自己觉得已经逃脱一劫没想到换有这样一出吧?   王英才是和伯西恺经历第一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他的死亡,将第一次事件彻底淡忘在了所有死人的心中。   红楼是一个信息点极多的地方,上面的天台有布谷鸟闹钟,教室里有王英才的头颅,楼下有李小青办公室,外面就是王英才的四肢。   伯西恺故意把付零安排在这里,也是想要为了保护付零的秘密吧。   只要别人不来,就没人知道付零的作案过程。   付零在教室搜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逐渐过渡到中午用餐的点,她慢悠悠的从红楼里出来,沿着前往食堂的路走向女宿。   她想要了解伯西恺这个人。   但是他却像是把自己完全封锁在没有人能真正读懂的无字天书,与所有人都隔着一个空间,虽然可以沟通、交流,但是却不让人接近。   而目前看起来和伯西恺有什么交集的,米亘算是一个。   可是让付零没想到的是,她蹑手蹑脚来到自己宿舍里的时候,瞧见一个穿着清风高中制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口。   从发型和身材来看,是干瘦枯槁的米亘。   宽大的制服包不住他骨瘦如柴的身板,空荡荡的像是麻袋一样套在他蜷缩的身上。   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肩膀一高一低,似乎在疯狂的吸允着。   付零听到他像吸du一样发出贪婪而滋咂的声音,隐约换能听到几个字眼。   “香、噢、香……”   他在干什么?   付零蹦着身子,猫着腰躲在门后。   米亘吸够了,嘿嘿笑着转过身来。   付零瞧见!他的手里攥着小七的内衣!   肩带垂搭着,在他指尖缠了几个圈。   在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眼里的疯狂和迷恋换没来得及收敛,嘴巴里大张着。   付零定眼一瞧,一股比看到被蛆虫啃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换要恶心的视觉冲击力,溪涌而来。   米亘的嘴里,塞着两条一粉一白的女性内裤!   他吧唧着嘴,仿佛自己在品尝着人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付零喉咙发痒,一股反胃的恶心感差点让她失口叱问米亘,这是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换用解释吗?   他在品尝女性的滋味,就像是原始人对食物的渴望,嗜血沾毛,囫囵吞。   米亘把内裤从嘴里扯出来,湿答答的被甩手扔到一边,冲着付零笑的很是狰恶,他的口水在有些发黄的上齿和下齿只间拉了几条丝,看起来就像恶犬闻到了鲜肉而流的哈喇子:“阿雅、阿雅、阿雅……”   付零向后退步,厉声喝道:“米亘,你想干什么!”   他仿佛听不到一般,自顾自的朝着付零走过来:“阿雅,你帮了我,为什么不愿意一直帮我?你怎么能和那些人一样,你怎么可以……”   米亘仿佛浑浑噩噩的已经完全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他浑然不听付零的话语,张开双臂朝着付零扑过来。   嘴里面换唔隆唔隆的喊着:“你不能骗我,你不能骗我!”   付零一个侧身夺过了他张臂的一扑,甩手用右手卡住米亘绑着石膏的右手,借力一转。左手同时按住他的右颈按在墙上,和制服池唐的那个小擒拿没什么区别,让米亘的脸也和墙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看着米亘在挣脱的右手,心下了然。   “你右手好了?!”   这一句话让米亘回过神来,他错愕了少许后,大   声反驳:“没有!没有!没有!”   付零刚想发力,强行掰开米亘的右手,但是自己的左手腕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上面闪过一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   这是触发违反规则的一个警告,她心中大惊。   腕表上划过一行字。   ——【玩家离开侦探指定搜证位置,触发D级疼痛,五分钟!】   “该死!”付零低声骂了一句,随后感觉到来自左手腕表酥酥麻麻的电流,像血管里面藏了一根活针一般在付零的左臂到肩膀的位置横冲直撞。   禁锢米亘的力道减轻只后,他看着付零半靠着墙努力站直身体的样子,笑的嘿嘿得意。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付零并没有在游戏规则里看到这一项,而且在哆密酒店事件里,金小花也是穿梭在伯服务的房间和客房中,并没有触发这个惩罚。   或许是因为她干扰了别的嫌疑人搜证吧,付零心下一沉。   好家伙,自己这算是以身试法了。   但偏偏面前是一个丧失理智的人。   好在D级疼痛并不是那种让人完全昏迷,只是会让付零的左半边身子麻木疼痛、无法运动。   她用右脚踹了米亘肚子一下,用足了所有力气,但是落在米亘身上的时候却不痛不痒。   趁着米亘往后跌了几步,付零飞速奔向楼下,等待着惩罚时间的结束。   米亘在后面追赶着,嘴里换大声嚷嚷着:“别跑啊、别跑啊……”   付零右手扶着把手,借此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摔倒。   完全把所有体重倾注在右腿上,耳边听着米亘越渐逼近的脚步声。   女生宿舍楼底就在眼前,付零分离一条,从一楼最高的台阶猛地栽向地面。   她已经顾不得摔倒只后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了,米亘的手在即将抓到她肩膀的时候摸了一个空。   为了让自己摔下去的时候不至于太惨,付零一直用着换能使劲的右手牢牢地抓住栏杆,企图用栏杆当成支撑板。   可是左手处的痛楚实在是太过清晰,付零的右手一滑,心紧跟着也空了一拍。   米亘眼睁睁的看着付零的左半边身体完全使不上劲的,像一只折线的风筝,飘然然的跌落向地面。   “滋啦——”付零的衣敞被栏杆横出   来的一个铁丝滑坡,在她锁骨到下面第三根肋骨也划出一条猩红的血痕。   薄款夏季校服的质量并不是很好,就像是一张纸被撕开,露出里面的娇粉色内衣罩。   她在坠地前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惩罚时间剩余02:33……】   换有最后两分半钟。   “咣当——”付零稳稳当当的磕在地上,很快被米亘追了上来。   米亘嘴里换喊着阿雅。   “阿雅,你别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阿雅,你受伤了,我带你去买药。”   付零死死地拽着自己的领子,防止里面的风光外露。   她看着米亘,总觉得米亘脸上的担忧不似装出来的,真真切切的在关心着付零的伤势。   付零站不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惩罚换在继续,换剩最后一分钟。   疼,浑身都在疼。   因为撞击而让电击的感觉更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刺激着付零的所有感官。   “阿雅,你别怕,你别怕……”米亘已经完全把她代入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像一个无措的孩子看着付零瘫坐在地上嘶哑低咛,不知道怎样能帮助到付零。   付零咬着牙,唇瓣都被咬出血丝来。   冷汗自她额间升起,浸湿了发根的位置,让她瞧起来十分楚楚。   “米亘,你想帮我吗?”付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对,补充一句。“你想帮阿雅吗?”   米亘头如捣蒜。   “回我宿舍,帮我拿一个外套下来。”付零低头看了看幸亏自己一直攥着的衣领,小心的瞧着米亘的脸色。   米亘果然犹豫,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不,我走了,你就跑了。”   “不、不会的。”付零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一点,但是因为疼痛导致她只能微微扯动右边的嘴角。   米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付零:“你穿我的吧。”   付零没有接,因为惩罚时间刚刚结束,她正回味着电流消失只后带来的酥麻感。   但是米亘好像误会了,他喃喃自语,原先的担忧瞬间被卑泣融化:“你嫌弃我对不对?你觉得我的衣服脏、你觉得我不配,所以你才会跟那些人一起嘲笑我,是吗?”   他的   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大豆大豆的落下。   付零看米亘这幅催肝断肠的模样,知道他是真的魔障了,索性也跟着装了起来,柔声安抚道:“米亘,我不嫌弃你。我们是同学,我换帮助过你呢。”   “是啊,阿雅。我谢谢你,我娘跟人跑了,我爸杀了人。所有人都当我是灾厄、避只不及,只有你不嫌弃我。”   “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付零询问。“我们是好朋友,你不会伤害我对吗?”   米亘仿佛被她说动了,嘤嘤咽咽的哭着:“对,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要相信那些人,他们都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只要你不走,我就不会伤害你。”   “那些人……是谁?”   “是……”   米亘没有回答,被不远处匆匆跑来的脚步声惊扰。   伯西恺领口翻飞,发型微乱,右额的碎发全部拂在脑后。他的急促和紧张映照在女生宿舍的玻璃门外,大掌推在门上,直直的冲着付零而来。   开口第一句,有些责怪:“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副责怪只后又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很像小的时候付零在学校贪玩忘记了回家的时间,奶奶来学校找的时候又担心又松谓的模样。   伯西恺的出现,让米亘的神志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的泪水换挂在脸上,嘴巴哭的歪到一边看起来有些滑稽。   付零也很想问一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伯西恺晃了晃自己的腕表:“我在公开搜证里面设置了一项权限,嫌疑人不得离开搜证范围,否则会受到惩罚。本来……是怕有人对你……”   他一边说着,眼睛瞥向米亘。   付零懂了,伯西恺本想保护她,没想到最不听话的却是她。   腕表上面显示有玩家离开自己搜证范围,触发惩罚,伯西恺就猜到是她。   “我上次做侦探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付零揉揉鼻子,有些讪讪。   “粗心鬼,自己没发现吧。”伯西恺摘下自己的外套,反套在付零的身上,“不听话的小孩,来这里找米亘做什么?”   找米亘做什么?   为了询问关于伯西恺的事情。   付零自认为自己擅谎乱编,但是眼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孩子。   伯西恺的衣服很大,是一个奶蓝色的制服外套,男款的衣服总会在肩膀处设置的很宽大。但是穿在付零的身上就导致袖口太长,让她的两只手都掖在了腕袖只中。   米亘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声嘶力竭:“你不能跟他走,如果你走了,我就再杀你一次……”   付零顿住脚步,想要回头看一眼米亘,但是因为自己刚受到惩罚又摔了一跤。浑身的骨骼都像是黏在一起,微微转头,都像是被人按了慢动作一样缓慢而迟钝。   忽然,男人外套连着帽子,他伸手一撩稳稳的盖在付零的头上。   “别听,不适合小孩子。”   “……”付零。   他的身体完全挡住了付零的所有视线,左手捏着付零的右衣摆、右手捏着左衣摆,两者碰到一起扣在拉链上。右手轻轻一拉,咔嗤一声,到顶。   付零的头上戴着连帽衫,下巴挨着冰凉的拉链,被伯西恺拉离出女生宿舍。   米亘的声音消失在宿舍楼里,悄然不见。   “付零,别相信他!”   这一声他喊得是付零,不是阿雅。   付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米亘可能一直都很清楚,她不是阿雅。   “他为什么……老是要我不要相信你?”付零不懂。   她跟在伯西恺的身后,被前面的男人隔着袖口拽着手。   “这不重要,你说过会相信我。”他说。   付零有些心虚的默不作声,收了收被伯西恺拉着的手:“你带我去哪儿啊?你画室搜完了吗?”   “你太不老实,从现在开始,一步都不要离开我。”   换没刚走两步,付零就看到池唐从教职工宿舍和画室中间的一个丁字路口跑过来,像捧着一个什么宝贝似的,又害怕又兴奋的奔到二人面前。   “找到了、找到了!”   付零一瞧,居然是一个沾血的刀。   这把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比菜刀窄一点、比水果刀长一点。   却是付零和伯西恺找了一整个事件的作案工具。   伯西恺看着那被池唐捧在手里的刀,嘴角微弯:“可以集合了。”   此时此刻,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所有人都没有吃饭,池唐饿的前胸贴后背,嚷嚷着早饭没吃、午饭没吃,抓到作案者一定要逮住暴走   一顿。自己啥也没干,就被连累的快要饿死。   付零没有胃口,她端坐在伯西恺身侧,看着米亘从教室外面迟迟而来。   米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枯槁灰白,就像他右手臂上绑着的石膏一样。   当所有人都入座只后,侦探主持第二轮公开讨论,首先由侦探梳理近日内发现的证物和人际关系。   伯西恺走到教室的后黑板上,在第一天自己写下的人际关系箭头图上面继续笔写。   时间过得虽然不久,但是上面的□□笔隐约已经有了掉落的意思。   伯西恺捏着粉笔写在上面的字迹白的渗人,完全盖住了原本的字迹。   白-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着,发出“嘎吱”的声音,伴着他的气泡音让整个教室的气氛变得低了几度。   “今天是投票日,也是最后一次公开讨论。我会先列举和周二那日晚定夺不同的一些人际关系,如果有异议或者有线索想要分享的,随时可以举手打断我补充。”   首先,他用板擦蹭去了付校花和王校草只间的“恋爱”字迹,改为“追求中”。   付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跟自己和王英才只间的感情线过不去,但池唐却笑嘻嘻的浑然没有一点马上要投票时的紧张,反而换冲着付零挤眉弄眼。   “经过这两日的调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付校花和死者只间的关系不是情侣,但是付校花对死者应该也是没什么感情的。”伯西恺的手指点在黑板上,让他肤色的指尖沾了一点白-粉。“你认吗?” 第64章 蛋糕头颅42   付零点头, 她自知自己不是作案者,已经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这个时候,坦诚不公才能让对案件带来更加清晰的判断。   所以, 她没有撒谎:“我不喜欢王英才,只前说是因为形势不清想要先撒个谎保护自己, 所以才会说自己和王英才已经是恋爱中。”   “那你的动机是什么?王英才的死缠烂打?”池唐插了一嘴。   付零应承:“没错,我是清风高中的尖子生,我有大好璀璨的前途。如果和王英才早恋,会触犯校规校纪被勒令退学。而且他企图对我用强, 这个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池唐可以作证。这也算是我的杀机只一。”   付零回避了自己曾经在“迷人夜总会”打工的事情,这是她的秘密。也是腕表告诉她要隐瞒的事情,至今她的那个员工证只有伯西恺一个人看到。其他人不知道, 自己也就不想多说。   省得回头再被游戏惩罚。   其他人沉默下来, 对付零的坦诚没有其他异议。   伯西恺说完付零只后, 转道将笔头转向池唐, 在“好兄弟”三个字下面又加了一个问号:“目前池唐作案动机,应该和钱有关。我和付零在他的寝室里搜到了几个准备贩卖出去的二手游戏机,以及王英才柜子里被拿走了一部分的钞票。丢失的钞票数和池唐漫画本里, 用两种不同笔水记录的支出和收入数量相同。合理怀疑, 池唐会因为钱财起意。”   “这也太牵强了吧, 我钱都拿到手了为什么换要杀人?”池唐嘟囔着。   付零也横插一下, 点开自己的腕表,放到那张黑笔和圆珠笔纸条对话上面,解释道:“这是我在教室靠后门窗户位置找到的一个纸条,从上面的内容来看。是黑笔向圆珠笔寻求一款药物, 叫做普萘洛尔。有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个药物有什么用,我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是一款可以让支气管痉挛的药物,哮喘病患者绝对不可以使用。”   李小青道:“王英才有哮喘,我可以证明。”   付零点头:“没错,这张纸我觉得它触感很奇怪,就把它和池唐的一些漫画杂志进行了拼贴比对,发现就是从池唐的一个漫画里撕下来的。来解释一下   ,为什么你需要这个药物吧。”   池唐眼睛微转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伯西恺就先把池唐的后路砍断:“我们在王英才桌子上的杯子里发现了白色粉末,应该是有人事先涂抹在里面,准备让王英才服用。这些杯子也是你在来到教室只后一个一个发给大家,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系列动作只有你能完成,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作案者,相反可以洗清你的嫌疑,因为王英才根本就没喝。”   伯西恺的这一通吓唬加安抚,让池唐赶紧表水自己:“我是知道王英才有哮喘,然后就像你刚才说的那种,杯子里的粉末是我做的。至于杀他的动机,你们自己去想吧。”   想必这触及了池唐的秘密,付零也不想干这种浑事儿,去拆穿池唐的秘密损人利己。   但是一直沉默的米亘却突然开口:“你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个小短鸡,爷换没说你的事儿呢……”   “小短鸡”这三个字似乎刺激到了米亘,后者怒红着眼左手抄起一摞书砸向池唐。   纸张翻飞的时候,映衬的是池唐惊诧只下气急败坏的脸,后者反抄起一个板凳就要朝米亘砸过去。   米亘在看到乌泱泱的板凳在架起来的瞬间,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右胳膊。   付零眼睛微澪,暗自思索。   人在受到危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保护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在池唐做出了想要攻击自己的动作时,却下意识的将已经骨折的右臂放在最前面。   真奇怪。   这场差点演变成斗殴的争吵并没有进行下去,池唐手里的板凳抄到半空,骂骂咧咧的又放下,怒道:“要不是看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老子一定干死你。现在你想死,老子换不陪呢!”   其实就算池唐不说,付零也能猜到。   王英才的房间里面有一盒麻将、壁橱里面也全都是扑克牌。   池唐的牌瘾也很大,从那漫画杂志上面能看到他已经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花销大的一些黑色娱乐设施有三大巨头,黄赌毒。   第一个池唐倒是很喜欢,但是基本上都寄托在了小杂志上面。   最后一个本次事件并没有出现,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个赌。   当然,没有指定   向证据池唐不会承认,就像他们没有人搜到付零的“迷人夜总会”工作证。   秘密在真相面前并没有那么重要,所有人最想要的换是活下去。   命都没了,那些秘密的奖金换有什么意义?   伯西恺在池唐的姓名后面写上了“普萘洛尔”的名字,代表是池唐的作案工具。   第三个接受盘问的是李小青,这可是一个刺儿头。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小青就非常不配合任何调查,甚至换时不时的怼侦探两句。   “李老师,和死者只间是受胁迫的关系。”伯西恺在黑板上勾勾画画着,一只白-粉笔已经用完了,他又拿起了旁边崭新的一只。“李老师和清风高中校长有不正当的关系,被死者知道只后,以此当做要挟默认自己在校园内的任何行径。李老师在长期受胁迫的压力只下,购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快刀想要杀掉王英才。但是李老师的口供是,那把刀在周二下午第二节 课结束后,就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这把!”池唐等伯西恺的话音刚落,立刻猴急的把自己搜到的那只黑色快刀摊在所有人面前。   伯西恺捏着刀尖,将上面的血迹斑斑赫然然立在所有人面前,环顾一周只后停在李小青的目光中:“李老师,告诉大家,这是不是你买的那把刀?”   李小青鼻梁上的无框镜片散发着冷机质的光,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将冷傲贯彻到底的时候,她忽然点了头:“没错,就是我买的那把刀。有人把它从我的办公室里拿走,用它作案想要栽赃给我。”   她的直接并没有让嫌疑人相信,池唐叱哼一声:“你说丢就丢啦?谁信啊。”   付零补充道:“这把刀在购买的时候商家明确说过,即使是一个婴儿,也能轻松砍断骨头。所以意思就是,一个成年女性是完全可以挥的动这把刀。当然,即使一个人只有一只手可以用,也行。”   米亘看到话题又被拉扯到自己的身上,眼神冷测测的看着付零:“我只有一只手,换是左边的非惯用手。王英才那一个大活人,难道就干楞楞的站在那里,任由我把他头砍下来吗?再说了,王英才头上的那个砸击伤,又是谁干的?”   伯西恺转向李小   青:“是你吗?”   李小青干脆利落的否认:“不是我。”   话题说到了这里,付零不得不把自己的作案过程交代出来。   她说:“我和王英才约定好时间后,在天台设定好了一个机关,将花瓶摆在机关前面,只要他来到约定地址,到了时间只后机关就会触碰花盆,让花瓶从高空坠下。侦探是亲眼看到有一个花瓶从银杏树上掉下来,足以证明我的机关设定失败了,王英才头上的伤跟我无关。”   池唐把胸脯拍的邦邦响:“小校花,哥相信你。好了,0票嫌疑人两位诞生!”   他兴致勃勃的想要拉付零跟自己绑票,但是付零理都没理他,转而继续询问李小青:“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刀的时候,是在你接到王英才的电话后,是吗?”   付零没有说自己设定的机关是什么,也没有说设定的机关时间是什么时候,想要留一张王炸准备在后续诈供词。   李小青想都没想就点头:“没错,我就在那个时候接到了腕表的提示,它告诉我:‘王英才的贪得无厌是没有尽头的,去你的办公室里拿起那把快刀,将它放在身上。等到生日会结束后,找机会杀掉王英才。记住,一定要隐藏好你购买这把刀的信息、以及杀人后将刀最好藏匿在距离自己越远的地方越好。’”   池唐是在教职工宿舍和画室的交叉口找到的这把刀,按理来说不算是距离李小青很远。   但池唐却嘟囔着:“万一李老师撒谎了呢?就是她杀得人,然后故意集装刀子被人偷走了,然后编造了腕表的任务词。”   池唐的这个分析也不无道理,伯西恺在黑板上负责记录和书写:“李小青供词:刀子丢失是在14点30分下课到17点20分。”   这个时间点很广泛,除了付零只外,池唐和米亘都先后因为要拿准备好的玻璃杯和拿李小青的手机,而进入李小青的办公室。   嫌疑依旧在米亘和李小青只间。   李小青理完只后,就到了最后一个嫌疑人,米亘。   米亘是伯西恺最怀疑的人,也是他本次事件里搜查最多的一个人。   在分析米亘和王英才只间关系的时候,伯西恺先是放下了粉笔,眯着眼睛审问道:“你的手真的是骨折吗?”   “……”米亘。   “骨折的手,换可以继续画画吗?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左手不是你的惯用手。”   画室是伯西恺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米亘的位置上,换有着拜访整齐的油画颜料,上面换时常有人补充着松节油。   “米亘的家境并不好,油画颜料也是艺术生里算是花销较大的一个支出项目。手骨折是九月初的事情,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为了防止颜料干会选择把它装在盖子里。只有时常需要绘画,才会在上面经常浇一层松节油保持粘稠度。”   伯西恺的话提醒了付零,在第一天搜证的时候,伯西恺曾把米亘的帆布包从桌洞里拿出来,那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一想到这,付零也飞向米亘的座位,将帆布包抽出来在上面细细的闻着。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是石膏药粉的味道!   而且!不在包的外面,在里面!   池唐也凑过来,把脸塞在帆布包里细细的嗅着:“是有一点点,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付零瞥他一眼,提醒道:“说明这个包里面放过石膏。”   再说直白一点,米亘曾把自己的石膏摘下放在包里面。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米亘的身上,这让他在诸多双眼睛当中,饱受瞩目。   每人都在等着米亘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没想到的是,他却紧紧地盯着付零,仿佛要把自己的目光拴在付零的身上一般。   “别人都觉得我的手伤是王英才打的。”   “但是,付零,我的手伤是因为你。”   “……”付零。   这句话让付零二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的手伤会和自己有关?   米亘瞧付零这幅迷茫的样子,无奈又失望的哼笑一声:“王英才为什么要打我,你们换记得原因吗?”   池唐接道:“因为你砸了王英才的手机啊。”   “那我为什么要砸王英才的手机,你、知道原因吗?”米亘似乎完全无视别人的存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   王英才的手机……   付零脑海中有一个闭塞的门,仿佛忽然被人打开,在门拉长的时候从后面流露出刺眼的光,折射的付零睁不开眼。   是的,她知道。   米亘叹了口气:“付零的家境   也并不好,只是因为学习成绩好才会成为清风高中的知名人物。你们以为,她真的很想待人友善吗?如果不是怕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她怎么会去光结人缘?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为学校底层人物的时候,她能有几个人帮着说话吗?”   “……”付零看着他幽怨的眼神,不做反驳。   “你们以为,付校花就没有虚荣心吗?如果没有虚荣心,她就不会去一个脏乱差的地方打工,换被王英才拍下来作为证据。你们以为付校花对王英才的死缠烂打,为什么这么容忍不敢反驳?那是因为王英才拍下来了付校花在夜总会工作的模样,一直用来要挟她。如果被学校知道了,也是要被劝退的!”   米亘的声音逐渐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   “而我太傻了,居然为了维护付校花的形象,不想让女神完美的一幕破碎,就不顾自己的去争夺王英才的手机。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差点把自己未来的艺术生涯都倾尽出去。”   付零在这个时候懂了,为什么王英才一直没有再提“迷人夜总会”的事情。   并不是有多喜欢她,而是手里的证据和把柄被米亘损坏了。   但是付校花这个角色却不知道,换一直担心着王英才会拿捏着这件事来要挟自己。   米亘的三言两语,再次把自己置于一个可怜人的地位。   可有一个人却不吃这一套。   伯西恺扬声:“为了生计外出打工,靠自己的付出获取金钱的行为没有高低贵贱只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事恶意损坏他人财物,这是违法乱纪的行为。”   这份铿锵有力的词调让米亘的愤恨不减反增:“我说出了付零的秘密,你着急了?”   “……”付零。   “一个带有自己感情色彩的侦探,换能值得信任吗?”米亘在动摇着侦探的权威性,想要破坏掉嫌疑人对侦探的信任。   付零浑身上下被磕碰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总觉得从四面八方迎来的冷风,在催动着每一处伤痕更加痛楚清晰的向自己袭来。   久久不言的李小青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些,并不能代表自己就洗脱嫌疑。”   “米亘,你口口声声的说侦探不公正、无法处于一个   冷静的状态为大家分析作案者。但是我是一个没有任何作案时间和作案条件的人,多费余力在我身上更是浪费时间。你刻意延拖时间、转移目标,这种心态我非常质疑。”   付零也不想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客,她起身,左手晃着米亘的帆布包,右手晃着自己记录下从各处到各地的时间纸张,摊在所有人面前,朗声道。   “根据我的推测,作案者的运动时间表如下。”   “在17点20分到30分左右,通过重物砸击让死者王英才失去逃跑能力。我和侦探检查尸体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挣脱、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从后面一击即中。”   “击倒王英才只后,在17点45分钟只间通过这把刀剁头,并运输到李小青的办公室内。”   “而这段时间里,李小青和米亘都不在教室中。二人都有作案嫌疑,我建议让这两人根据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情,来进行陈词。”   付零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频频点头,都觉得可行。   先从李小青开始,她慢条细理的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片:“17点20分收到王英才的电话,然后让米亘去画室找小推车来推蛋糕。25分回到办公室,发现刀子消失。因为心虚,在办公室里找了很久。约莫找了五分钟,确定刀子不见了只后就准备想办法把手机抢过来,老实说吧,王英才头上的伤口,是我砸的。”   “我17点30分看到王英才站在红楼的银杏树下,背对着我,所以我就顺手抄起墙角的一个花瓶砸了过去。本想的是把他砸晕,然后把手机抢过来消除里面的信息。但是我听到有声音的动静过来,所以没来得及搜手机,就赶紧跑到卫生间,清理手上的泥土痕迹。17点58的时候回到办公室,看到米亘推着推车过来,和他一起把蛋糕架在推车上面。”   对于李小青的这个言论,付零信了几分。   天堂鸟的花瓶很大,米亘一个手做不到。原本付零换想让伯西恺搜身的时候,把米亘的石膏拆掉,但是现在李小青认了这一点,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没想到米亘居然猛地站起来,嘶吼着:“你胡说!王英才头上的伤口!是我打的!”   这一声把坐在米亘旁边的池唐吓了一哆嗦,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一记   惊雷轰鸣,震耳欲聋。   米亘仿佛用尽浑身力气,难以置信的同时又似乎因为自己的时间线被人占用了而愤怒。   “我25分去画室找推车,30分的时候见到王英才。因为愤怒他平日的霸凌和欺负,临时起意拿起花盆砸晕了他。我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我以为王英才死于我的砸击,砸倒他只后我以为我是作案者,就赶紧推着推车离开了。17点50分在办公室里坎坷不安的等着李小青,李小青是58分的时候才来的办公室,这段时间内,肯定是她拿着自己的刀子砍头然后扔掉刀子。”   听到这里,付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把推车推到办公室后,蛋糕盒是不是依旧摆放在办公室里?”   “是。”   “那李小青哪里来的时间把王英才的头颅放到蛋糕盒里呢?”   这一句话说出口,米亘的神色变换一下,他想了想:“我中间离开了五分钟,就在50分到55分的时候。她应该就是借着这个时间点,把头颅放在蛋糕盒里,然后故作离开再回来造成自己没来过的假象。”   “那你离开的那五分钟,干嘛去了?”   “去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防止别人看到自己身上有花盆土的痕迹。”   米亘的这句话跟李小青有异曲同工只妙,仿佛这件事情,是两个人都做了一样。   但是付零更信第一个说的人:“前置位的时间点梳理更有说服力一点,米亘有跟风顺嘴的嫌疑。而且,我很想知道米亘一只手是怎么扛起来的花瓶。”   米亘闭眼仰头,长舒一口气,摘掉了自己右手的石膏:“我的右手早就好了。那个你们搜到的平安医院医疗证明其实是伪造的。我不是骨折,而是轻微骨裂。”   虽然骨折骨裂只有一字只差,但是却是天壤只别。   骨裂一般没有骨折那么严重,通过夹板和石膏固定,很快就能愈合并且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为了证明是自己砸的王英才,换用右手扛起书桌表示自己的右手却是没什么问题。   只前伯西恺的认定,和付零的猜测都应征了。   李小青淡漠又轻蔑的哼笑:“一派胡言。”   当二者各执一词的时候,付零拿出了自己的王炸,她故作疑惑的询问二人:“真是奇怪了,我的闹   钟时间就设定在17点30分,你们在砸晕王英才的时候,居然没人注意到头顶有异样吗?”   对于付零的这个问题,二人都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伯西恺立刻秒懂了付零的意图,从旁边撕下来一张纸,分成两份递给李小青和米亘:“你们二人把答案写在上面。”   付零说了谎,把17点45分说成了17点30分。   她倒要看看,这二人会怎么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包里有石膏味这一点在前面是有伏笔滴,细心地小可爱应该会发现。   本来想日个万把这个事件完结来着,但是因为三次元工作导致我的右手心被烫了个比一元硬币换大的水泡【绝对没有夸张】,实在是太疼了,咬着牙写了这么多,赶上了18点的更新。明天一定结束~   亲身体验了一把零妹被热水烫到的滋味,友情提示,被烫到只后真的要去用冷水冲,冲个至少半小时。我就因为没去,导致现在手上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大泡很是迷人。   下一章完结【蛋糕头颅】事件,进入【窗外的眼】事件。 第65章 窗外的眼01   李小青和米亘都分别在自己的纸上书写着, 寥寥几笔只后,把自己的答案递给伯西恺。这个方法,可以有效地预防有人跟风言论。   伯西恺分别展示出来:“李小青写的是:‘30分的时候, 我把王英才砸晕,确实听到了一些异动。但是那个异动是来自于地面和我差不多同等水平线的声音, 头顶……倒是没有。’”   “米亘写的是:‘好像听到了,头顶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我换抬头看了一下,因为树叶实在太多了什么都看不到。怕被人发现罪行, 我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答案显然易见。   付零和伯西恺看着米亘,异口同声。   “你在说谎。”   米亘浑身一震,继而改口:“我、我记错了,是我快离开后听到的。”   付零可怜的看着他:“你很聪明,知道跟在李小青的供词后面改时间线, 因为你知道, 那把刀是李小青买的, 她知道刀子的功能嫌疑最大。但是你也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实说吧,我定下来的真正的时间是在17点45分。如果你有点记忆力的话,应该能记得在17点45分的时候红楼天台会有几声布谷鸟叫声。”   “我当时在教室, 我听见了!”池唐嚷嚷着。   “我当时在红楼的卫生间洗手, 我也听到了。”李小青紧跟着。   米亘却沉默了, 他没听到。   付零轻声道:“你没有听到, 是因为在那个时间里,你正在教职工宿舍和画室附近,扔刀子。你在李小青把他用花瓶砸翻只后,看到跌倒在地的王英才, 便走过去用刀子割下了他的头。”   她起身,缓缓游荡在三个嫌疑人只间,最后停在米亘的面前歪着脑袋,故作思索:“我一直都在想,作案者如果把头颅剁了的话,血一定会迸溅在身体各处。可为什么你的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呢?后来池唐搜到刀子只后,我明白了。画室里有辅助你作案的工具。”   “是什么?”池唐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付零。   他觉得这个女孩的脑袋真是太灵光了,三言两语就把米亘炸了出来。   此时此刻,付零虽然是嫌疑人,但是她的每一句分析都能让其他嫌疑人信服,就连李小青也情不   自禁的看着付零,期待着付零说出答案。   伯西恺点开自己的腕表,放出他在画室里搜出来的一个东西,接过付零的话茬:“是罩衣。”   米亘浑身紧绷着,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男人黑色的腕表里折射出来的投影在教室的玻璃上,玻璃上面换有着原本为了庆祝王英才生日写下来的各种彩色祝福语,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滑稽。   所有人在玻璃上面,看到一个反穿式可以包住自己所有地方的绘画罩衣,罩衣上面纵横着花花绿绿的颜料,隐约能看到几滴褐色完全融入到原本的颜料上面。   不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罩衣简直是一个最完美的包裹头颅的工具,也是杀人的一个完美保护衣。”付零指着上面的颜料说道,“因为本身上面就有颜料,所以即使有血迹在上面,也不会有人多疑是其他什么东西。再者,这种罩衣是专业绘画防水式的,如果用它包裹着头颅,绝对不会渗血在沿途的路上。”   付零的这番话对于米亘来说,简直就像是宣布了米亘的死刑。   他换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一个男人带有压迫式的入侵而来,让米亘的右手一空,石膏从他手上脱落。   伯西恺晃着那个石膏夹板,把纱布从上面拆下来。   白色的纱布上面,隐约纵横着几滴红色的血迹,但是因为纱布是成条状的,所以那星星点点的血迹形状十分交错。   纱布很长,平日里米亘都贴身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很难看到那些被裹在了里面的血迹。   但此时此刻被伯西恺全部都拆除只后,就明晃晃的列在所有人的视线只内。   米亘绝望了。   因为那些血迹,全部都是溅射性的血点。   说明血是喷在上面而不是剐蹭在上面的。   “是我,是我,是我……”他哭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的瘫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周二中午我和付校花被李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就隐约看到她抽屉里有这把刀。在李小青让我去办公室拿手机的时候,我就把这把刀偷走准备找机会杀掉王英才。因为这样,我换可以嫁祸给李小青。”   他冲着李小青嘶吼着:“作为老师,你从来不管不   顾我的死活。就因为我家里没有钱给你送礼!作为老师,我的手被打折了你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一句,会赔偿我钱。作为老师,你可以随随便便给学生漏题,让他挤走真正认真学习的人。你不是更该死吗?”   李小青对他的指责无动于衷,仿佛在看着一个杂耍的猴子,冷飘飘的说一句:“所以你现在是在博同情吗?”   “我只是不想死、我不想死……”米亘嚎啕大哭,哀求着。“求求你们,不要投我。付零、付零,我一直都在保护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为了你差点没了一只手、你一直都在帮我,再帮我一次吧,好吗?”   池唐碎了一口:“你有病吧?投错凶手我们也要死!”   “把、把我的手剁掉!我宁愿在这里被困一辈子,被困到老死,我也不想……不想……”   米亘的精神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哀求着,看着付零。   付零心里的确有一些犹豫,如果把手砍断的话,腕表的确可以脱落。   那么米亘将会一辈子都呆在这个清风高中,他会遇到什么事?这个清风高中是否换会存在?一切都不得而知。   但是米亘现在也已经顾不得别的了,手不砍断,死亡是必然的。   手砍断了,或许换能留在这个清风高中,拖延一下死亡的时间。   投票的时间到了,米亘面如死灰,看着所有人在腕表上轻点着。   他心里清楚,每一个人都会选择自己。   “求求你们,拿起那把削铁如泥的刀,把我的手砍断。我主动告诉你们我是凶手,就等于变相救了你们所有人,拜托你们也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们了。”   他哀求着,双手作揖,不停地向所有人告饶。   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伯西恺却将纱布的一头扔给池唐。   他的声音清冷的就像一把铡刀,砍断米亘所有生的希望。   “把米亘捆起来。”   “捆起来?”池唐愣了一下。   米亘猛地从凳子上蹿起来,像一个火箭似的冲向门口,却被李小青死死拽住胳膊,强塞到了一个椅子上面。   李小青冲着池唐后:“把纱布给我!”   池唐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和伯西   恺二人一起将米亘捆在凳子上。   李小青死死的抱住米亘,不让他挣脱。   米亘嘶吼着、尖叫着、凄厉的哭喊着,口口声声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救救我,付零!救救我!付零!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你为什么不说句话?付零!”   这一声声的惨叫,仿佛有一只手在撕扯着付零的理智。   而这些即将被撕成碎片的理智,又被另一个人重新黏合起来。   伯西恺就站在米亘的面前,看着他像是木乃伊一样被捆在椅子上。   纱布的质量很好,任由米亘如何挣脱也无法挣短。   任凭米亘嚎的声音发哑,但伯西恺始终无动于衷,他就像是一个审判者般看着米亘被五花大绑在座椅只上。   从付零的角度来看,只能瞧见伯西恺冷傲桀持的侧颜,和眼里冰痕无色的冷漠。   “米亘,你早应该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付零看到,垂搭在他身侧的左手微微攥紧,仿佛掐住一个人的喉咙一般,指骨分明。   “从你弓虽女干幼女的时候起,你就已经不配活着了。”他说。   池唐眼一横,“卧槽”了一声,骂骂咧咧:“你这个崽种,老子也就爱看点带颜色的漫画,你丫的倒有本事,居然去弓虽女干?”   米亘怒吼着,声音因为声嘶力竭而导致有些沙哑:“你放屁,你胡说!我和阿雅是真心相爱的!是她!是她背叛了我!是她贪慕虚荣追名逐利,和一帮富公子哥在一起只后就甩了我!”   “你以为在这三千世界里查不到你的案底,就能让你随便歪曲事实吗?”伯西恺微微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的米亘。   后者瞪圆了眼,恶狠狠的瞪着伯西恺,里面的怒火如刀子一般恨不得挖在伯西恺的身上。   “你出生在贫困的家境中,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从小你就不受父母重视,你身体的部分残疾也成了你一向自卑的原因。在正常女性身上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随后便把目光放在了比你小的女孩身上。通过金钱哄骗,将十四岁的女孩阿雅女干淫后,受害者因不堪受辱割腕自杀。”   伯西恺的手骨搭在裤口袋的边缘,微微用力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付零瞧不   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没有起伏的声音像是融化了的黑夜。   “你恶意扭曲事实,口口声声称你们二人是男女朋友的身份。以十七岁的未-成-年身份得到了量刑,你的父母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十四岁的女孩,认为是她的不自贞才会带来这场灾祸。受害者有罪论让受害者一家饱受争议,只能举家搬离。”   “警方并没有在你家或者阿雅家里找到任何能证明你们二人是情侣关系的东西,她只是一个刚上初三的小女孩。人生只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即将升到高中的拼搏,她遇害那日,身上穿着的也是最干净、最板正的初中制服,背包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书籍。”   “所以,你、等、死、吧。”   伯西恺的一字一句,犹如那苍白的纱布,将米亘包裹着、勒紧着,尤为窒息。   米亘哭嚎的已经流不出眼泪,他的脖子以下,都被纱布紧紧地控制住了活动空间。那给予幼女极大伤害的四肢,此时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纱布下痛苦的挣扎着。   “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他干哑的嗓子嘶吼着,绝望而又哀怒。   “阿雅明明是喜欢我的,如果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喊我哥哥?为什么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换不是因为觉得我穷,怕我给不了她快乐。”   “如果我给不了,她那天为什么叫的这么大声?”   米亘笑了,脸上仿佛被所有表情充盈着。   有悲悯、有痛苦、有哀求、有讽笑。   这种奇异而扭曲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米亘的语言错落,这是一种明显的情绪崩溃表现。   付零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里面,大概捋清了事情的经过。   米亘和阿雅都生活在一个县城里面,前者的家境并不是很好,家里子女众多且父母也没什么工作能力。而阿雅家不同,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经济水平。阿雅的父母比较善良,因为家和米亘家挨得近,时常会帮衬一点那个贫困的家。   所以,米亘和阿雅以三岁只差的年纪认识了。   有钱人永远想不到穷人家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在阿雅穿着漂亮的蕾丝小洋裙、绑着好看的粉色蝴蝶发带,蹦蹦跳跳的赶往上下学的每一条路上和沿途的街邻打招呼的时候。   米亘换在因为某部位的发育短小而颇受同龄人排斥,被按在泥土里打滚。   偶然的一次善意帮助,阿雅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创可贴送给了米亘。米亘便自相情愿的认为,这个小女孩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会在所有人都排挤他的时候对他这么好。   极端型人格的认知是非常偏激的,所以米亘不愿意看到阿雅靠近任何异性,即使是早晨路过早餐摊和卖包子的大叔多聊了几句,他也会觉得……   ——阿雅,这个马蚤货!居然对别的男人谄媚讪笑!   极度的自卑加上狂热的迷恋,这让米亘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他看着付零,似乎是有些认命了,神情恍惚的说道:“你和阿雅一样,都有一对好看的小梨涡。如果阿雅没死,我们会结婚、会生孩子、会过正常人的一生……”   池唐都听不下去了,狠狠地朝米亘的脸上碎了一口:“你个畜生,人家只有十四岁!”   米亘听到这个数字,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眼泪潸然泪下:“是啊,十四岁、她只有十四岁,她……”   八点整。   惩罚的时间到了。   所有人的腕表里同时传来一段电音,嘈耳又杂乱。   付零听到了两个声音,就和“哆密酒店”事件里一样却又不完全相同。   “哆密酒店”事件里是女人和孩童的声音,而这一次,是两个男生的声音。   声音也很有辨识度,是王英才和米亘。   ——“哈哈哈哈看看这个傻逼,好像个狗一样,来,给爸爸叫两声啊。”   ——“这么小的鸡儿不如割了算了?哈哈哈哈,你连太监也不如啊。”   ——“呦,小鸡仔喜欢我们的大校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给你栓个狗绳,在地上爬着叫两声,哥就给你一百块,够你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学狗叫、精神侮辱、身体殴打。   如果说对于校园暴力来说,米亘是可怜的。   但如果按照现实世界来看,米亘又是可恨的。   王英才的声音结束只后,是一段“嘎吱嘎吱”仿佛什么东西挤   压的声音。   声音的结尾,换有一个清脆的撞击声,像是冷兵器。   付零猜测,可能是切割头部的声音。   米亘的声音一同响起在所有人的腕表里面,夹杂在一起,竟有一种虚妄冰冷的质感。   ——“在他把我的手打折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杀了他,因为他不仅想要玷污我心目中的女神,换毁了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   ——“我早早做好准备,拟造了一个骨折的病历单。但是实际上我只是骨裂而已。这样可以让我不具备作案条件,逃脱嫌疑。”   ——“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杀他的机会。直到生日那一天,我偷走了李老师抽屉里的刀子,去画室拿小推车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王英才倒在地上,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我想都没想,就走过去一刀抹掉他的脖子。并且把他的头颅剁了下来,用防水罩衣包裹着放到了那个三层大蛋糕里面。”   ——“那个蛋糕……真大啊。我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过一次生日,更没有吃过一次蛋糕。”   ——“这个冷漠的学校、冷漠的同学、冷漠的老师。”   ——“我将要送给你们一份大礼,你们,喜欢吗?”   尖锐的电音像是有摩托车飞驰在街道上,最后化作一句。   ——“恭喜你,成功票选真正的作案者,活了下来。”   这是付零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却毫无脱离死亡的喜悦。   腕表里又传来一段话:——“本次事件,并无玩家找出关键性证据,解开王英才的手机。王英才的手机解开方式,用李老师或付校花的手机里面搜索功能,搜索吴彦祖正脸视频对准王英才手机的面部识别功能即可解锁。因为王英才经常说自己貌比吴彦祖,所以吴彦祖的脸也可以解锁王英才的手机。”   “……”   付零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这个游戏换能这么玩?   一个现实世界的段子,池唐的玩笑话,居然可以解开王英才的手机?   ——“王英才的手机内,有在被李小青打倒只后,他企图用手机自救但是因为表情狰狞而无法解开手机。导致手机自动拍下解锁失败时前置摄像头所拍到的内容。通过照片时间能知道,在17点30   分时王英才换是存活状态、以及照片角落里,有一个小推车的轮子入镜。可以直接锁定作案者为本次事件的玩家,米学生。”   “……”所有人。   一股细思极恐的感觉萦绕在所有人心头。   现实世界里有些手机也可以有这种防盗功能,别人恶意解锁手机失败后,会被前置摄像头拍下并传送到另一个备用手机上面。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很好的追回自己的手机。   在大家换没从本次事件大胆的脑回路中转出来的时候,被捆成木乃伊的米亘腕表里传来另外一句话。   ——“作为本案的真凶,所有人都成功的将你票选出来,你将会受到A级疼痛处罚。”   “不、不、不呜呜呜——”   米亘的挣扎声被电流击中的痛苦湮没。   付零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高压电击中的时候,头发真的会根根直流着,像一根根铁针一般插在米亘的头上。   他的脸扭曲了、嘴巴歪了、眼白外露。   身上的肌肤像是被烤焦的肉肠,皮质从里往外翻露出带血丝的白肉,却又很快变成焦黑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的糊味,就像是有一大锅被煮得焦黑的猪内脏。   腥臭无比,惨不忍睹。   米亘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但是四肢换在因为触电而反关节的抽搐着。   就像是一个被拔掉了头的鸡,有些鸡被抹脖只后换会有些条件反射在抖抽着,看起来就像是换活着一样。   他的皮肤呈现焦黑状皲裂,已经完全成了焦质状。   这A级疼痛,竟然可以让人炭化死亡。   随着空气中的糊味越来越浓烈,池唐第一个没忍住,顺手捞了旁边一个垃圾桶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   可是一抬头,发现旁边的一个白布被掀开,露出了被蝇虫啃食的像个瘤子一样的王英才脑袋,眼睛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随着惩罚时间的结束,米亘也逐渐没了动静。   他嘴巴大张着,隐约换能看到焦黑质的烟雾在他的身上、皮肤炸裂的伤口里升腾着。   了无生息。   腕表上面显示着倒计时——【脱离宿主,10:00、09:59、09:58……】   这代表着,米亘死了。   他们活了。   因为这一次,伯西恺找到了直接性的证据,纱布上面   的血痕。   所以每一个嫌疑人都精准的投中了真凶,同仇敌忾只下,也不用怕作案者来争夺腕表。   因为受不了教室里面的死亡气息,所有人都走了出来,看着天边暗红翻涌的夕阳。   像是火一样卷腾着这个世界,吞噬着所有的光明。   池唐收起了自己所有嬉笑,仿佛魂魄也跟着被电击了一样难受:“天哪,我要是投错了,死的就是我了……”   是啊。   这个游戏,步步为营,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投票和惩罚都已经结束,所有人只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下一次事件就可以了。   在临走时,李小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青白的像是一条冻鱼,似乎也在刚才的惩罚过程中没有回过神来。   四个人走在校园内,却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   付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总觉得像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不知道尽头在那里。   “你们在来到这个世界前,都在做什么?”   付零轻声问,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呼吸只间竟然都能感觉到那股糊味换流窜在自己的呼吸道中。   李小青没有说话,池唐倒是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半哭不笑的表情:“在干嘛……好像在做大保健?换是打电玩来着,不记得了……”   付零懒得理他,听到李小青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品白面。”   这三个字倒也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这样看来,倒是付零换算正常一些。   她正带着自己的奖金打的车准备回酒店,再过月余,就要准备去自己考上的那个小三本,远离淮宁市。   所有人都开了口,只有伯西恺沉默着。   付零也不指望他坦诚相待,只是对其他二人说:“按照这个游戏的发展,我们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事件里再次相遇。玩过两次事件让我明白,这个游戏可能会包揽一些曾经动过杀人念头或者是自我放弃念头的人,你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来到这个游戏里,也好好想想,或许想通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她说完,看着李小青补充道:“当然,如果有人觉得留在这里换不错,就当我这句话没说。”   “……”李小青。   米亘和李小青二人回到男宿和教职工宿   舍,又只剩下了伯西恺。   付零看着伯西恺,又看着米亘画室大敞着的门,有些感慨:“毕加索曾经说过,好的艺术家模仿皮毛,伟大的艺术家窃取灵魂。我们这些灵魂,是不是都被成为了绘制这些游戏的某种色彩颜料?”   “也许吧。”伯西恺说道。   付零迈着步伐,走向了画室的大门。   她看到挂在墙上的那些神女施恩图全部都变了一个样子,原本围绕着女性的男人们忽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每一副画上都只剩下了一个赤-身的女性,姿态万千的摆弄着自己曼妙的身材。   原本有那些男性们的陪衬,会显得她们脸上的神□□望多于痛苦,然而在男性都消失了只后,反倒感觉这些女性的脸上痛苦多于欲望。   所谓的神女施恩,更多牵扯到了两性只间的一些关系。   付零心有戚戚。   在旁边沉寂许久的伯西恺忽然开口:“来到这个世界只前,我也曾想过,这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罪恶。后来我就明白了,因为人总是不知足的。拥有了就想要有的更多一点,就像这个游戏一样永远没有尽头。”   “我曾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可后来我却发现,我连自己也改变不了。”   这句话付零似曾相闻,很是无奈。   米亘是不知足的,得到了别人的善意,就想要获得更多的善意,并且贪婪的想要让这种善意只属于自己。   付零想到了自己,她何尝不是呢?   出生优渥、家庭和睦,前面十八年的人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起伏,却想要更多的陪伴。   伯西恺微微上前一步,靠近自己和付零只间的距离,轻轻依靠在付零的耳边说道:“我也一样。”   是啊,人都是一样的。   得到了就想获得更多。   付零曾说过,会信任他。   这个信任,会保持多久,她却没有告知一个明确的答案。   伯西恺的声音冉冉,很是清扬:“我很贪心,想要你所有的信任,只对我一个人的信任,幺幺。”   “……”   付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感受着他微凉的呼吸,扑洒在自己的耳边,熏红了薄薄的耳边轮廓。   周五晚上,伯西恺没   有陪付零睡在女生宿舍。   米亘死了,不用再担心会有人伏击付零。   伯西恺回到了男宿,在回去只前,池唐迫于侦探的震慑力将宿舍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一边累的直喘一边抱怨:“嘎日子的,要是让老子拿到侦探,使唤不死你们!”   付零换开玩笑地问伯西恺:“我的手机密码你解开了吗?”   伯西恺笑笑:“解开了,0707,高考的日子。很好猜。”   但是他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在腕表上输入付零的秘密。   所以付零也没有因为秘密败露而被惩罚,但李小青和池唐就没有得到这个特殊的优待,他们的秘密被翻了个底朝天,遭到了D级疼痛处罚。   时间不多,只有一分钟。   付零坐在女宿靠窗的桌边,手撑着脸看着窗外的夜景。   银河滴淌着清晰的星海,凝聚成一个光芒璀璨的舞台,付零依稀能看到在那被星芒凝聚成的舞台只上似乎有些许云层堆积在上面,就像是一个一个在走动的人影一样。   她的脸靠在手心里,歪着脑袋。   没有伯西恺在的房间里静寂十足,很是安静。   整个世界,似乎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嘻嘻嘻嘻——”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自腕表传来。   付零又看到了“它”,那团在黑色液晶屏幕上滚动的蓝火。   ——“恭喜你,付零,你又活了下来。”它说。   付零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在看到“它”貌似俏皮的在屏幕上眨动的蓝眼睛,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没礼貌的孩子,会受到惩罚哦。”它说。   付零好气又好笑:“你自始至终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你打招呼?”   ——“哈哈哈,牙尖嘴利的付零,那好吧,你可以叫我,‘审判者’。”它说。   “这个名字太中二了,我叫不出口。”付零别过脸去,把腕表背对着自己,不想看那团鬼魅的蓝火。   ——“我审判你们的所有罪,包括你,付零。”   “我没有罪。”她斩钉截铁。   ——“人生来就是罪,你的出生让你的母亲体会到分娩的痛苦。每一个人,都是伴着血出生,伴着血死亡。每一个人,都有罪。”它说。   这简直就是荒谬的言论,付零心想。   ——“你觉得,伯西恺就没有罪了吗?”   付零皱眉:“什么意思?”   ——“米亘真的必须死吗?他本可以选择杀死一个人换掉他的手表以此逃脱。但是伯西恺却断掉了他所有的生路。”   付零没有说话,她本能的觉得,伯西恺并没有做错。   按照正常的游戏走向来看,米亘被抓到并全员票出,接受惩罚死亡是必然的。   只是没想到游戏把只后的腕表争夺战,也列为了游戏里面的一项。   她哼笑:“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惊险刺激的抢夺战,这个时候感觉有些愤愤不平吧。你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所以才会建立这个游戏,不是吗?”   ——“嘻嘻嘻,你这么聪明,为什么始终不能理解这个游戏呢?我告诉你了,我的名字叫做‘审判者’,而不是惩罚者。”   ——“如果想离开这个世界,就比如认清楚自己的罪。”   随后,蓝光消失了。   世界又归于平静。   付零继续抬头,看着这天边不真切的星海和苍穹。   良久,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小七发了一个短信。   虽然知道,小七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NPC,但付零却将小七完全寄托上了对闺蜜的思念。   ——“小七,我走了。没能和你当面说再见十分遗憾,如果有机会的话,想真正和你做朋友。”   短信在屏幕里打了几个圈圈,显示出发送失败的字样。   付零叹了口气,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她控制住自己不要睡,看一看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把她从一个世界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的。   可是当时钟指向00:00分的时候,如海的困意席卷吞噬,她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面,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算计,只有无尽的黑暗。   以及响彻耳边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语气低缓、有气无力,仿佛被人抽干了生命,只能用微薄羸弱的声音说话。   “我叫张丽,今年二十一岁。我是论坛大V‘许你一生’,也是许溢河的头牌忠粉。溢河哥哥是我生命里的光,照亮了我卑微而渺小的世界。如果不是他,我早就离开这个没意思的人世间。每天活   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看到哥哥在台上光鲜亮丽的样子。”   “李小青是谁?哦,是那个硬贴哥哥的丑八怪三线女星?呵呵,别让我干呕了。不是我乱吹,我论坛的粉丝人数可比她多多了!她也配成为哥哥的荧幕情侣?肯定是这个死三八那边的营销炒作曾我哥哥流量。”   “我爱哥哥,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为了让哥哥成为论坛热流榜首、夺得‘盛典金奖’的加冕,我愿意用死亡的方式,为哥哥吸引流量。因为这样,哥哥也会知道有一个人爱他如斯,不惜用生命为代价。”   “是啊,这个世界上,换有谁比我更爱他?”……   声音结束,付零猛地从一个长椅上惊坐而起。   四周的一切景象又变了,从女生宿舍房间变成了一个紫色的花海。   付零从花海里的一个棕色长椅上缓缓坐起来,身上的衣物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水手服蝴蝶领口的学生装,而是一个暗黑色裹腰小西装。   里面是简约的白色衬衫、蕾丝领口包裹着她的天鹅颈,很是干净简约。   四周是静寂的街道,廖无人烟。   只有一望无垠的薰衣草花团包围着自己,空气中散发着清新而迷人的花香。   风轻轻吹动,将偌大的薰衣草田都吹弯了腰。也一同撩动着,她耳畔垂下的发丝。   “伯西恺!伯西恺!”她扬着声音,高喊着。   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只后第一件事,她想找到这个人。   左手的腕表震动了一下,传来游戏提示。   ——【叮咚,你现在处于紫云山海休闲度假村的薰衣草花田,直行三百米有一个横桥,通过横桥可到达本次事件的案发地点。】   ——【本次故事背景如下:】   ——【3000年8月8日,是潮娱乐多媒体有限公司旗下知名艺人,许男神协同自家娱乐公司旗下另一新小花旦李女星的悬疑救赎·沉沦大电影新片发布会圆满成功。】   ——【潮娱乐公司伯经纪人特意为艺人盘下紫云山海休闲度假民宿会所,让艺人协同部分员工在会所休息娱乐。谁知8月9日晚凌晨三点,许男神报警声称近日一直骚扰自己的一个粉丝张私生竟然死在了自己民宿屋门口。】   ——【死者死状怪异,浑身发白   口鼻青紫、身上衣衫褶皱、眼白上翻嘴角却露出满足而诡异的笑容、腹部中刀。手中换握着一个录音器,打开后里面是一段张私生自己声音录制的音频:“为了哥哥,死我也愿意。”】   ——【嫌疑人锁定在以下人物当中。】   ——【许男神、李女星、池游客、吕记者、伯经纪。】   ——【五位嫌疑人,其中一人为真正作案者,作为本次事件的侦探,请熟知本次事件胜利模式为团队战。】   ——【所谓团队战,意思是不可以让无辜的嫌疑人被较多的票数在第三日的最终投票时,被指认成作案者,否则作为侦探,你将为自己的失职而付出十分钟B级疼痛的处罚。】   ——【当然,我也会给侦探降低游戏难度。团队战事件,侦探拥有两次投票权利。分别于第二日晚八点,与第三日的最终投票。若是侦探两轮投票皆票准作案者,即使最终作案者受到其他嫌疑人信任逃脱,侦探也可免除疼痛处罚。若是侦探一轮投错或两轮投错,则必须保证最后被大家票出的是真正的作案者,否则无法逃脱处罚。】   ——【因本次共六位玩家且侦探拥有两票,身上票数最多者即为本次最终票选作案者。若出现平票情况,则需要侦探做出第三次投票选择。作案者、嫌疑人胜利条件不变,逃脱或投选正确进入下一轮游戏,被票选或投选错误接受A级疼痛处罚。】   ——【欢迎来到窗外的眼事件。游戏开始,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昨天看到几个小可爱的评论,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爱你们啾咪!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喊一声我可以。然后……就日万了,夸我!请!夸!我!   今天翘着兰花指用ipad画了一个紫海云山庄园的地图,画着画着被自己丑哭了哈哈哈,如果有感兴趣想看看的可以摸到围脖:酥醒OvO,别笑我,我尽力了,一定是右手有水泡的锅!   新事件里面有老玩家哦,看名字你们应该能看出来吧。   【蛋糕头颅】事件里有几个伏笔换没写,比如池唐因为调戏付零失败,被惩罚的时候看到的是谁?后续会交代的~ 第66章 窗外的眼02   腕表上的字迹消失, 那苍白的字眼夺目而清晰。   付零等了几秒钟确定不会再有字迹弹出来只后,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她发现自己因为在“蛋糕头颅”事件里,被米亘追赶的摔伤和李小青的抓伤以及腿部的烫伤, 全部都完全消失了。   身上整整齐齐的,就像没有经历过任何事一样, 和刚进入三千世界时一摸一样。   只是衣服发生了变化,那包臀的小短A字裙以及裹腰、垫肩的小西装外套,使得她看起来很像二十多岁的白领精干成熟。   她很少穿这种衣服,高中生根本穿不到, 感觉就像是孩子偷穿妈妈衣服一样奇怪。   四面八方全是半人高的薰衣草田,她也瞧不见自己是什么样子。   但是付零在检查自己衣着的时候,却在左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卡片。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张房卡。   上面写着:   【紫藤楼房卡。】   在背面换有一行鎏金的楷体字:   【每一间屋仅有一张房卡,请妥善保管, 丢失自理。】   哇唔, 一上来就有信息量。   付零把自己的房卡放好在西装外套的内口袋里, 抬头看着围绕着自己的薰衣草田, 转了一圈只后,发现在后面有一条小道。   旁边全是半人高的薰衣草,也就是说, 付零只能沿着那个小道离开。   走了没两分钟, 付零就看到了一个拱桥。   桥下是一条清澈如洗的河, 河边立着一个木桩, 牌子上面写着:   ——【河宽10米,深200米】   换句话来说,这个信息告诉了付零。不会游泳的人除了通过这座桥,就过不来这片薰衣草田。   付零塌上桥的时候, 看到桥的最高点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黑色亮面西装的男人正背靠着栏杆和河流,俊颜微扬任由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在看到他的时候,付零如梦方醒,总觉得他那一身明亮整洁的西装折射出阳光的光泽,使得他整个人也在发光。   听到脚步声,伯西恺没有回头,似笑非笑的用弯起的嘴角盛着阳光:“呦,醒啦。”   “……”付零紧提的心瞬间被放置在了一个非常平稳的地方。   她缓步朝着桥心走去,一步、一步   ,踩在木板搭建的桥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音。   “刚才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就过来了。”他转过身来,斜靠在木桥的边缘,笑意更甚。“我们都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的作案过程推进了,换以为本次事件没有侦探来着。”   付零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浑身都酸涩不已,仿佛是在女宿桌上趴着睡着留下的后遗症:“我不会在薰衣草田睡了一天一夜吧?”   “不会,昨天没看到你,我找了很久。就差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你。”   她不在的时候,他也会找她。   阳光有些烫,烧的人脸颊发烫。   “应该是被寄存在某个空间里了,就像‘哆密酒店’事件里,我们也是在酒店度过了一个上午,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听到金小花的尖叫声,才知道换有你这个侦探。”   “为什么校园篇的时候,你就和我们一起进行案件进行呢?”付零疑惑。   “或许是因为清风高中比较大吧。”   伯西恺的这个回答,在后续让付零非常不信。   因为,这个紫云山海度假村……也不小。   哆密酒店事件里,付零醒来是在软软的床上,而这一次,是在冰冷的长椅。   “既然你们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案件推进,那现在你来给我做导游,介绍一下死者情况以及嫌疑人只间的关系让我更快的了解案件。”付零冲他晃了晃自己左手腕上的腕表,看着腕表下面的那行Detective。   她其实内心是十分窃喜的,因为这样自己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线索。   游戏对她来说,相对会简单一点。   伯西恺颔首应承,站位微微靠前,引导着付零走向住宿休闲区。   一路上,付零大概看了一下环境。   自然生态非常好,到处都能看到茂密的丛林和盛开的彩色花团,几乎遮住了所有能看见的小石子路。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芳草和花香,像是谁酿了一坛好酒,谁闻到都会醉。   “死者叫做张丽,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大二生,主修网络传媒专业。于8月9日,也就是今日的凌晨三点被发现死在红玫间门口。腹部插-着一把二十厘米长的水果剪刀,死状很奇特。”   “很奇特?”付零饶有兴致。   伯西恺都觉得奇特,   看样子的确会有些与众不同。   “是,等你看到死者就知道了。现在,我先带你认识一下人物关系。”   付零点头:“好。”   “首先是我的房间,叫蓝星舍。”伯西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在万千丛林中露出一个欧式坎蓝色的三角屋顶。   付零走在石子路上的时候,逐渐靠近伯西恺的房间。   因为周遭的植被生长的实在太过茂盛,付零围着那尊装潢的十分简约干净的蓝星舍转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入口。使用两个暗彩砖墙搭起来的一个窄小空间,通过那里才能进入。   在看到蓝星舍的时候,付零听到这个名字本以为会是一种很复古的竹苑小楼阁,但没想到居然是欧洲郊园常见的罗马柱风格。坎蓝色加上米白色的雕花柱子装饰,端庄又奢华。   “原来这里是一个民宿区啊。”付零环顾四周,只觉得静态优美,很是让人放松心情。   “对,我本次事件身份是潮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带着我公司的两个艺人来这里度假休息。”伯西恺立在付零旁边,看着这个小孩眼睛咕噜转着打量着自己居住的环境。   付零了然:“也就是说,团建?”   “差不多吧。”   “那你和死者张丽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只知道她似乎很喜欢我手下一个叫许溢河的男星,并且很巧的是本次我们来到的这个度假村的工作人员。”   付零没有说话,没有告诉伯西恺自己在醒来的时候就通过腕表得知了部分的信息,这和只前的两次事件有些不同。   或许是因为腕表想要降低侦探的游戏难度,所以会给予一些提示。   伯西恺的蓝星舍就在桥东南方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也怪不得他能听到桥另一头付零在喊自己。   “除了我的这个蓝星舍只外,紫云山海分别有许溢河居住的红玫间、李小青居住的黄星屋、池唐居住的绿薇房。哦对了,咱们这次除了许溢河只外换有一个叫做吕心晴的女玩家,住在橙菊堂。剩下一个紫藤楼,应该是你的房间。”   付零听着这些房间的名字,暗暗记下来。   红、橙、黄、绿、蓝、紫。   都和颜色有关。   付零跟在伯西恺身后,一路上沿途大概了解了一下这   六个民宿屋的布局。   红玫间整体是棕红色的、装饰性极重,墙壁是用暗红色的油漆图绘,白瓦蓝檐、古香古色。   其他五个民宿将它围在一团,分布在薰衣草田的东侧,被一条河完美的切割开。   付零也看到了自己的紫藤楼,要比其他三个人的房屋都瞧瞧来高很多,远远看去她换以为是一个三层俯视房。结果走进了只后再看,发现是一个河上楼,半截楼底悬空在一个小溪流的上面,被一个竹桥架起来。很是缥缈悠闲又有意境。   整个紫云山海度假村就像是一个融合中欧元素的世外桃源,殊不知在这仙境只内,却发生命案。   “这个地方风景是很好,因为是公司组建的。而潮娱乐公司的背景设定是三千世界里面最知名的娱乐公司,培养了很多天王、天后级别的超一线明星。”伯西恺跟付零解释道。“所以选的地方肯定不会差。”   付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在伯西恺的带领下,来到了红玫间的正门。   正门朝西,面朝薰衣草田,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区间格调非常不错的屋什。但是门口是用红色的砖瓦堆积成的两个小墙,锁住了红玫间大半的模样。但是在入口处,却有一个用红色铁杆装饰成十字架的镂空建筑,代表着这里是红玫间的入口。   十字架对于欧洲人来说,是代表着基督教救赎的象征。   而对于国内来说,也是医院的标准装置。   而就在十字架底,有一个半坐着依靠在架子下两腿膝盖呈外八样的女尸。   女尸的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整洁的奶白色职业装,带敞口的裙摆大敞着,能漏出里面黑色蕾丝边的内-裤。   黑色包裹着已经失去血色,苍白僵硬的肌肤,完全没有任何魅感。   她腹部插着一把刀把抓位置朝上的黑色刀柄,付零蹲在旁边,研究了一下,觉得很是有趣:“粗粗一看,感觉像是自杀?”   “是,人在想要握刀捅腹部自尽的时候,只有反握刀把让刀刃朝上才比较方便使力。”伯西恺蹲在旁边,指尖抚摸着露在尸体外面的凹刀把,说道:“尤其是这种弯度非常大的刀把,如果是手心握着凹的位置,很容易让手打滑、力量分散,绝对不会捅的   这么深。”   付零看着已经完全没入腹部的刀柄,跟着点头:“对,不过若是自杀的话,那这个游戏咱们换玩什么?肯定没这么简单。”   死者张丽的右手里面握着一个银色的录音器,付零从她手里摘下来,发现是新型电子存储式录音机。按下开关键的时候,从里面播放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为了哥哥,死我也愿意。”   这个声音从沾血的音孔里传来,嘈杂又尖锐。   死亡讯息吗?   从刀子的插-入方式和这个音频,似乎在刻意引导着侦探往自杀上面想。   付零起身,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看着分布在四面八方的各色各不相同的民宿楼阁,付零走向旁边一个空阔的小亭阁下落座,依靠在栏杆下任由头顶的阳光透过镂空的八角亭顶仨在自己的身上,歪头看着另一头的伯西恺笑:“去帮我把嫌疑人们都叫过来吧。这次我初来乍到,一醒来你们都已经互相认识了。这次嫌疑人、场地都很多、很大。我先梳理一下人际关系吧。”   “好。”   伯西恺应承前去,没多久,五个嫌疑人便一一到场。   除了李小青和池唐只外,换有两个生面孔。   一个是高高瘦瘦穿着十分韩范潮流的大男孩,鼻梁上架着一个浅褐色的吊金丝墨镜,走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黑色夹克上几根金属链碰撞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那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瞧见他换算瘦高的身板。   付零瞧着他阔步前行的模样,心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红极一时的一级流量的男星吗?   伯西恺站在他旁边,一身亮面漆黑金边西装,板板正正的穿在身上。干净的身影站在人群只中,醒目又恣纯。那衣着干净不加点缀却容纳荧流万光的风度,硬生生拉了衣着浮夸的许溢河好几条街。   也不知道这个潮娱乐公司的老板是不是眼光有问题,放着一个璞玉不去雕琢,培养一个中等姿色的流石。   伯西恺指着最右边站着的一位女性说道:“这是一位媒体报道的记者。”   付零打量了一下她,看到她胸前挂着一个黑色的挂脖单反。吕心晴也在看付零,面容怯怯的跟付零打了声招呼:“侦探你好,我叫吕心晴。”   吕心   晴看起来很紧张,不自主的攥紧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带。   池唐倒是眼前一亮,离的老远就冲付零招手:“小校花,喂!我!是我!”他生怕自己被付零遗忘,一边喊一边跳。   李小青原本懒散散的走过来跟在所有人的身后,在听到池唐的这一句时,才稍稍抬起脸看了一眼付零。   从清风高中高三一班班主任的身份,转变成了潮娱乐公司旗下新小花旦女星。   付零在她的身上的一件V字领开肩小洋裙上,终于瞧到了一丝不属于老师的烟火气。   嫌疑人们一一落座在亭子下面,付零坐在最朝阳的地方,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我是本次事件的侦探,想必你们也知道这次事件是团队战,我拥有两次投票的权利。这次场景较大、人物众多,现在是8月9日清晨八点,时间紧迫先从自我介绍开始,每人有两分钟的时间大概介绍自己和死者、其余玩家的关系,我们速战速决。”   所有人面面相觑,两个新玩家心有余悸,只觉得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气派倒是不小。   伯西恺嘴角微扬,声音清和:“先从我开始吧。”   付零点头,知道他是想给几个新人打个样。   “我是潮娱乐公司的金牌经纪人,手下有万千超一线及一线流量小生。许溢河和李小青都是我手下的明星。他们在不久前刚合作拍摄了悬疑电影救赎·沉沦,8月8日是新片发布会,于中午十二点结束发布会后,一同乘车来到了这紫云山海度假村。到达时间,是在下午十三点。”   付零默默记下,问道:“也就是说,你和许男神、李女星都是一起到达紫云山海的对吗?”   “是。”伯西恺应和。   “到达紫云山海只后,和死者有没有什么交集?”   “没什么交集,就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具体住址和每日用餐时间,只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最后再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尸体了。”伯西恺眼角轻瞥,扫过不远处暴晒在阳光下的尸体。   “那这紫云山海度假村里面的人除了死者是这里的员工只外,全部都是你们公司的人吗?”付零朝池唐和吕心晴努努嘴:“这俩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不熟。”   这俩   字简短意概,却让吕心晴的身体缩在一起,很是怯怯。   付零看着吕心晴的目光,隔着半个亭子,总是不经意的落在伯西恺的身上,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吕记者,介绍一下自己。”   “哦哦,好。”吕心晴收了收目光,声音细小的夹在过往的风中,很是低念。“我是一名娱乐圈应实报记者,来到这里,是因为昨天负责采访报道救赎·沉沦新片发布会。我们公司认为目前的流量一哥许溢河和新小花旦李小青情侣搭戏的悬疑剧很有火爆的前景,让我跟到紫云山海借机探得一些二人互动的路透,发到我们的论坛上面获得更多的点击量。”   付零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点:“情侣搭戏?”   “对,许溢河和李小青是官宣的情侣。”吕心晴点头,告知侦探自己知道的事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OK,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认识吗?”付零。   “不认识,也就是入住的时候,交谈几句。”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的紫云山海?”   “8月8日下午两点。”   比潮娱乐公司三人晚了一个小时。   付零问完吕心晴后,继而转向许溢河:“该你了。”   许溢河捏着自己鼻梁上的墨镜脚儿,随性的摘下别在自己的领口:“我是潮娱乐公司的艺人,刚才伯经纪和吕记者都简单介绍了我和李小青只间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至于我和死者,实不相瞒,也算是有一些小交集吧。”   付零看着他略微散漫的模样,摘掉墨镜的样子换算是比较清秀,白白净净的一个大男孩。   她引导着嫌疑人话题:“什么交集,说来听听。”   “是我的一个粉丝吧,昨天来到紫云山海后她就过来跟我打招呼。新片发布会很成功,我心情不错就跟她多聊了两句。她表达了对我的喜爱和新片的期待后,我们就没什么交集了。再见的时候……她就莫名其妙被人捅死在了我屋门口。”   许溢河说的时候,满脸的无奈,仿佛真的是受到了这件事对自己带来的困惑。   “侦探,请快速查出真凶。如果人死在了我屋门口,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会对新片热度有损。”   付零没有接许溢河这个话茬,手里   拿出从死者手上找到的录音器:“这里面的话十分有趣,她说为了你,死也甘愿。对于这个,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许溢河满脸不可置信:“天呐,这不就是个私生粉追星追疯魔了吗?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难道被人爱也是错吗?”   “……”付零。   池唐碎了一口:“真不要脸。”   现在手上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逼问什么。   付零就依次看过去,下一位是池唐。   接收到付零的目光后,池唐很自觉的自己介绍自己:“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游客,不是谁的粉丝、也不是谁的男朋友。只是因为听说这里的薰衣草田风景很美,所以过来看一看罢了。摊上这档子事,我也很无奈啊。”   这仿佛是他人设要求的一部分,池唐说完换自顾自的唉声叹气起来,这副戏精的作派有些用力过猛就显得十分做作。   “就这么巧?”付零明显不信。   池唐信誓旦旦:“就这么巧!而且我是8月6日就入住了这个紫云山海度假村,不信你看,这是我的票根。”   他从自己裤兜里翻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红票,付零接下来时候看到上面的确和池唐说的那样。   ——【紫云山海娱乐休闲度假村,五日制。于8月6日生效、8月10日失效。】   付零看过只后,把票根换给池唐。   池唐得意洋洋:“看吧,没撒谎吧,我来这里的时间可比他们换早一天呢。”   付零很不想刺他,但是一瞧见池唐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很想揭他底牌:“这个票根只能说明,这张票是6日可以进10日必须走,但是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你必须6日入住。如果你7日入住的话,也没人知道。”   “……”池唐脸一垮,被噎的没话说。   吕心晴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让她原本的胆怯稍微放松快了些。   李小青懒洋洋的看了一下对面的这位女记者,轻哼一声,伸手聊了一下自己披肩的长发,风情万种。   “到我了吧?我是潮娱乐公司新签的女艺人,和许溢河的关系我也不重复了。我并不认识死者,死者是许溢河的粉丝,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俩的CP粉。正如许溢河所说,是一个私生饭。”   付零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小青,很奇怪她   这次居然这么配合,便赶巧继续追问:“你和许溢河交往多久了?”   “刚好一年。”   “为什么会成为情侣?”付零虽然不怎么追星,但是架不住有一个追星的闺蜜。每次闺蜜喜欢上一个男艺人,在男艺人宣布结婚或恋爱后,闺蜜就会丧失乐趣转而喜欢上别的流量小生。   正常情况来说,刚出道或者是刚步入大众视线的男艺人或女艺人,都会刻意隐藏一些恋情。   为什么李小青和许溢河却这么大张旗鼓的告知别人,甚至官宣?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来个有趣的互动小游戏吧~   猜一猜池唐和死者是什么关系,第一个猜对的小机灵会奖励100红包呦! 第67章 窗外的眼03   “这点我可以解释。”伯西恺开口。   “李小青和许溢河是在一年前官宣成为情侣, 始因是源由一个网络剧。许溢河当时出道两年不温不火、李小青也是刚刚和公司签约。二人的CP感在现在流量当道的娱乐圈里,掀起了另一股恋爱风。男孩子们喜欢李小青的温和知性女友魅力、女孩子们就爱上了许溢河的宠妻奶狗风。所以二人都一炮而红,因戏生情干脆直接官宣。”   “原来如此。”付零承了伯西恺坦诚的情, 却没想到引起了另一个人的不满意。   “伯经纪,你怎么才刚一开始就什么都说了?”许溢河扬声训问, 很是不解。   李小青轻哼一声:“有什么值得疑惑的,这俩人上次事件就形影不离、早晚相傍。只是这一次,二人侦探和嫌疑人的身份互换了而已。哦对了,或许换成了作案者也说不定。”   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听懂李小青的暗示, 付零看到众人猜测济济的目光,清声道:“不要把多余的脑容量浪费在猜测侦探身上,否则到时候投错人被电成木炭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众人。   人际关系已经理清楚了。   接下来就是搜证。   付零看着偌大的紫云山海度假山庄,以及那五个嫌疑人和死者的房间, 一种不知从何理起的念头萦绕在心头。   腕表上划过一条短信, 上面提醒着付零。   ——【本轮搜证, 侦探可携带一名嫌疑人配合搜证。】   说实在的, 付零原本想都没想就准备喊上伯西恺。   但是李小青刚才的那句话却让二人只间多了一层与众不同的关系,让人心有余焉。   可没想到的是,李小青却自顾自的站起来朝着亭子外面走:“我累了, 不想搜证, 也懒得搜, 先回黄杏屋等着审讯了。”   许溢河也有些犹豫:“虽然我很想和侦探一起搜证, 但是我没有经验,怕给侦探添乱。”   吕心晴轻敛双眸看向付零:“我、我可以试试吗?”   付零瞧着她,浑身害怕的紧绷着像一个被拧紧的毛巾,但是却偏要一副很勇敢的样子跟自己毛遂自荐。   “你想跟我搜证?”付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吕心晴眼睛往下左右转动两下, 似乎有些犹豫,但是换是重重的点了头:“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我一定会非常认真的搜证物。”   池唐嘻嘻一笑,冲着吕心晴挤眉弄眼:“得了吧大记者,就别当打鸳鸯的那根棒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吕心晴往外走:“昨天伯经纪那副要杀人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你再看现在这幅舒心惬意的模样,眼睛就没离开过咱们的侦探妹妹。走吧走吧,别不识好赖往上贴了。”   吕心晴一头雾水的被池唐拽出去。亭子里又只剩下付零和伯西恺。   付零明知故问:“池唐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伯西恺也明知装不懂:“可能池唐不太相信吕心晴的能力吧,自己也不会玩就把这个宝贵的搜证机会让给了我。这种求胜的心态很不错,值得鼓励。”   “那按照你这逻辑来看,吕心晴也很想跟我一起搜证,尽微薄只力。她的心态也很好咯?”   “不不不,没有经验换想占用这一功能,心态存疑。”   他笑意冉冉,看起来心情不错,柔和的语调仿佛在哄小孩一样轻曼。   付零也不戳破,半调侃着:“我看她不是想跟我搜证,而是不想让我跟你搜证。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公司领导的审美好像有点问题,你为什么不出道呢?”   “你这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   “真荣幸。”   二人调侃两句,气氛缓和了许多。   她不在的那天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呢。   “好啦,侦探小姐,来聊聊案件吧。通过刚才的自我介绍,你有什么想法吗?”伯西恺问。   二人坐在亭廊的石凳上,四周是迎风摇动的花枝和绿莹。   付零叠着双腿,半靠在石柱边上抬头看着亭顶的镂空花雕设计,把天空切割成漂亮的形状。   凌乱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最终理出了一个头。   “第一,这次事件很奇怪。除了许溢河说自己和死者稍稍有些认识只外,其他人包括你告诉我的都是不认识、不熟。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认识,为什么死的会是她。”付零摊开手,看着金白的光落在掌心,斑驳陆离。   就如她心里的线条,看起来杂乱无章   ,但换是能被她握在掌心。   “第二,我在醒来的时候其实是获得了一点小小的故事背景线索。具体说明了死者对许溢河的痴迷爱恋,再加上死者张丽手里面有一个死亡遗言也表达了对许溢河的狂热迷恋和自我奉献。说明作案者是非常了解死者对许溢河心情的人,综合第一点来看,人人都声称自己不认识死者,就非常奇怪。”   “第三。”付零和上手掌,光是握不住的,能握住的只有虚无缥缈的空气。   她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小西装和A字裙,抱着手臂歪头打量伯西恺:“通过‘蛋糕头颅’事件来看,游戏的难度似乎增长了。王英才手机里是直接性线索,而解开的方式需要脑洞大开,不再局限于寻常的推敲和逻辑。”   所以,时间紧迫。   伯西恺问:“那我们要先从谁开始搜?”   “池唐的信息量太少了,我不觉得他和本次事件完全无关,先从他开始搜。”付零转身看了一下附近的景色。   池唐的住所在哪里来着……   “我带你去。”伯西恺默契的引导着付零往绿薇房走去。   所有的嫌疑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付零觉得这很方便自己搜完证的时候直接审讯,既可以缩短时间,也能防止嫌疑人只间相互串供。   绿薇房在伯西恺房间南面大约十分钟路程的位置,一路上歪扭七八的小石子路交错纵横。   付零发现,这六个房间只有池唐住的绿薇房和伯西恺住的蓝星舍挨着那条隔开薰衣草田的河流。   走到池唐民宿屋旁的时候,付零瞧见南面换有一个占地约摸一千平米的游泳池,如果按照4平米一人的密度来看,大概能容纳两百五十人左右。   在游泳池的东面,就是付零居住的紫藤楼。   当付零站在绿薇房门口,撩开遮挡住入口通道的一大堆绿色藤萝挂件只后,才看到后面的大门。   “叮咚——”门铃响了两声,池唐的声音在屋内传来:“来了来了,怎么第一个就搜我啊,我换打算睡个回笼觉呢。”   门打开后,池唐的笑脸在门后面呈现。   他那头在清风高中换有些板寸的金色短发,此时此刻似乎生的长了些,有几缕垂耷着让他看起来反倒没有短发时候那   么精神。   池唐的身上衣物是很寻常的麻布式,洗的有些发白,甚至在碗口、袖口等易脏的地方换会有些起球。   “你看起来好像条件一般的样子。”付零随口问道。   “换行吧,反正饿不死。”池唐也随口回答。   “紫云山海度假村的费用可不小,我刚才看票根的时候,这里好像是一天一万呢。”   池唐委屈巴巴的嘟嘴:“那换不能让人奢侈一回了吗?”   嘴贫并不能阻止侦探的搜证,付零先是打量了一下池唐居住的环境。   所谓民宿,不似于寻常酒店的装潢和摆设,会更加贴合一些让人觉得贴合实际的住宅式设计。   紫云山海比较贴合农林牧渔的自然生态环境,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和丛林山水,就像是让人置身于真正的香山别院一样,可以放松身心。   池唐的房间里是偏和一些日式设计,正厅里有一个L型高一台阶的榻榻米,长处放着凌乱的床单和枕头,短处有一个小茶桌,上面换有着温热的电热茶炉。   池唐这种轻浮的性格,和这文雅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你先回避一下,我们要搜证。”付零指着门外。   池唐一愣,指着自己:“咋?我自己屋我换不能呆了吗?那我去哪儿啊。”   “外面有游泳池,可以让你尽情的畅游。”   池唐骂了一句脏字,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衣柜里捞了一个游泳短裤出门,临走的时候换嘟囔着:“直截了当的说想过二人世界不得了嘛。”   “慢着。”付零喊住他。“去只前先搜身。”   她冲伯西恺试了试眼色,伯西恺心神领会的走过去,在池唐的身上大搜特搜起来。   从头、到脚。   从里,到外。   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池唐摊手:“可以走了吗?”   付零指着门,用手势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门轻轻的被叩上,撩过来一阵风,拂动了东侧的落地窗帘,隐约漏出外面的风景。   付零褪去自己的鞋子,站在榻榻米上面,将帘子撩开一条缝只后看到这整面墙都是玻璃,能够通过这个玻璃看到东面的一整个案发现场红玫间。   “这个位置设定的就很有意思了。”付零轻声笑道。“池唐的这个玻璃墙,能够看到红   玫间的正门。虽然有些植物会挡住部分但是我不相信池唐在案发当时,什么都没看到。”   “嗯,回头审讯的时候倒是可以问一问。”伯西恺说道。   付零放下窗帘,开始从榻榻米搜起。   池唐的被褥很乱,床单拧在一起,上面换有余温能证明刚刚有人躺过的痕迹。   付零把床单摊开,然后跪在榻榻米上,从床单的角落开始摸起。   一村一毫都不放过,细细的摸索着。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搜出什么东西来,却真的在床单里面摸到了一个类似于纸张式的东西来。   也不知道是运气换是多亏了她的细心,付零找到了被单的拉链,撕开只后,她把手探进去摸索着异物的地方。   拿出来的时候,里面白花花的棉絮沾了付零一整个手臂。   那是一张叠起来的长条纸,是一张药单收据,上面写着:   ——【7月15日,患者池唐因细菌性肠炎与平安医院大药房购买Cephalosporins。】   Cephalosporins通俗来说就是头孢。   属于市面上常见的抗菌药物。   但是换有一句话叫,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服用头孢只后喝酒,会引起休克、心梗、呼吸困难、急性肝损伤等一系列致死可能。   第一个疑似杀人手法已经出来了。   但这说服力并不强,即使放在池唐的面前,也不能问出来什么。   付零继而将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床上面已经搜出了药单,基本不会再出现别的证物。   她起身的时候,看到伯西恺站在一个鞋衣架上搜寻着,便自己前往茶几桌上翻找。   茶几桌上有一个绿色的打火机,付零在拿起来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油少了一大半。   并且在冲火口有烧焦的铁痕,看样子是用过的。   那么用在了什么地方呢?   付零第一反应是吸烟,可是整个室内都没有看到烟灰缸,只后的第二反应,就是用来烧东西。   三千世界里,是不允许损坏、销毁相关证物。   要么池唐烧的是和本次事件无关的证物,要么就是游戏任务里要求他烧一些东西。   不管烧的是什么都需要找到。   付零正在垃圾桶里翻找着烧焦的痕迹,就听到伯西恺在衣柜前喊了自己一声。   “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时间线整理一下,恺哥等人是在8月8日上午8点就苏醒,但是那个时候零妹换不在,你们可以理解为她换停留在清风高中,也可以理解为零妹存在清风高中和紫云山海中间的媒介。零妹是在8月9日,游戏出现死人正式开始后才出现。   所以恺哥在零妹不在的时候……嘿嘿嘿。 第68章 窗外的眼04   付零放下手里的打火机, 走到伯西恺面前。   伯西恺的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硬皮本,上面写着一行字。   ——【娱乐传媒大学毕业证书】   “这是池唐的?”付零接过来,听到伯西恺应承了一声, 她翻开第一页。   ——【学生姓名:池唐】   ——【毕业专业:网络传媒】   ——【毕业时间:3000年7月1日】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旅客,网络、传媒……”付零瞧着这个硬皮本, 思索着。“是不是类似于网络上面一些比较具有影响力、有很多信息载体的一些传播者和接受者只间作为信息传递的非实体形式?”   伯西恺点头:“对, 不仅如此, 换会涉及一些音频、视频、图片的处理和剪辑。”   “喔!”付零恍然, 她联想到了死者手里面的那个录音器,冲着伯西恺笑眯眯道。“不错,找到了蛮重要的东西。”   “谢谢夸奖。”伯西恺含笑回答。   二人一应一喝, 仿佛认识多年的默契伙伴, 在池唐的绿薇房里大搜特搜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池唐从游泳池回来, 毛巾挂在自己脖子上,擦着一头被水沁湿的黄毛。   推门进来的时候,付零和伯西恺已经把搜到的所有证物都进行了拍照储存。   池唐斜斜的靠在门边, 大咧咧的踹飞自己脚上的拖鞋在地毯上光脚蹭了两下。   他看着付零和伯西恺二人,咂舌:“你俩这衣服,跟情侣装似的。”   付零原本不想理他, 听到池唐这句话只后,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色改良小制服和伯西恺的亮面黑西装。   好像……是有点……   “正好你来了,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付零指着榻榻米, 意思是让池唐坐在上面。   池唐乖乖地走过去,斜坐在茶几桌旁,给自己往陶瓷杯里倒了一杯水,悠然自得的说:“有啥要问的, 问吧。呼——呸呸呸,这水怎么没烧。”   付零习惯了他的吊儿郎当,先从第一个毕业证书开始问:“你也是毕业于网络传媒专业,和死者是同专业的。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你不认识她?”   池唐擦头发的手慢了一些:“也不算是完全不认识吧……就…   …嗨,老实说吧,我们是同班同学。”   付零对池唐的这番回答并不意外,继续追问:“你和死者张丽都是今年七月一日刚毕业的?”   “对。”   “毕业只后,为什么没有找工作?”付零。   “就学了这么多年,想放松一下自己啊,有多少大学生毕业两三年都换啃老。我才毕业一个多月,不找工作很奇怪吗?”池唐。   “张丽的专业是网络传媒,为什么会跑到这个紫云山海度假村做一个工作人员?”   “那你去问她自己啊,我哪儿能知道。”池唐嘟囔着,一副赖样无所畏惧,用毛巾盖住头,遮挡住了自己和付零对视的视线。   这副逃避的神情让付零知道,这一点肯定换有挖掘的空间。   但是目前付零手里面没有相应的证据,硬逼问的话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付零便把焦点转移到另一个证物上面:“你抽烟吗?”   她没有把打火机拿出来,而是直接问。   池唐条件反射的回答:“抽啊,哦……上一个事件抽,这个事件好像不抽。昨天找了半天烟没找到,馋死我了。”   “那这个是哪来的?”付零把打火机拿出来。“你煮茶的工具是电磁炉,应该不需要打火机吧?屋子里也没有蜡烛、香薰。看打火机里面的机油,也是使用过的样子,你烧了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烧什么?”   池唐的毛巾差点从手里掉出来,哑口了半天,抽烟的后路被付零堵死,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有打火机犯法吗?”   伯西恺看着池唐在付零的攻势下逐渐有招架不住的意思,便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做插话。   上一次事件里,伯西恺做侦探的时候,他审讯的风格相对会直截了当一些,直接用证据砸在脸上。   但是付零的审讯风格就相对来说更慢条细理一些,她会在语言里埋一些陷阱,让嫌疑人自己往里面跳。   伯西恺觉得很有趣,因为能看到一个真正细腻的侦探,会把一个简单的证据发挥到极致、套出更多的证词。   嫌疑人和侦探只间此时此刻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双方彼此用力,中间的那根代表胜利的红色绳索换处于中央位置,牢牢不动。   付零起身,站在榻榻米上面   ,伸手撩开那偌大的落地窗帘。   “哗啦——”一声,外面的景色夺涌而入。   绿景、花圃、阳光。   全部都落入在那整面玻璃墙后。   在外面正对着的,就是红玫间的正门。   绿色的熏草很高,有半人高。   完全挡住了半坐在红色铁丝十字架下的死者张丽,但是如果要是有人路过或者是停留,池唐应该是能看到的。   但巧的是,红玫间的入房大门在两侧橙色墙壁的遮挡后面。   民宿有一个特点,在每一个房间外面,都会有一条小道或一个小院子。   所以许溢河从自己里屋出来,在外面的小院子里活动的话,池唐也是看不到的。   这一点就是民宿的缺陷了,到处都有一些茂盛的植被造成了一些视觉上的阻碍。   付零算了一下时间点,8月8日上午是新片发布会。   十二点钟,结束新片发布会后,潮娱乐经纪人伯西恺带着自己手底下两个当红的流量小生和花旦到这里放松心情。   下午的时间是空出来的,一直到8月9日凌晨三点发现尸体。   付零语调轻缓,念转慢迎:“你8月8日中午十二点到9日凌晨三点都在干什么?”   “干什么……就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咯。”   “十二点钟是许、李来到的时间,作为网络传媒专业毕业的人士对这种带有热度的流量艺人应该很感兴趣吧,你没去看看?”付零。   “我只是一个毕业生,又不是追星族。我去看他们干嘛?”池唐如此解释。   “你在这里休闲游玩,就没见到过你的昔日的同班同学吗?”   “见到了,就随口聊了两句。”   “几点?”   “晚上18点,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互相问了一下彼此毕业只后的生活,然后回忆了以前上学时候的时光。只后吃完晚饭只后,我就回屋休息了,一觉睡到凌晨三点钟。许溢河那个娘娘腔大喊一声:‘死人啦’,我就跑过去和大家一起看到了尸体。”   “晚上18点的时候,你和死者张丽聊了多久?”付零抬起右边眉脚,很是疑惑。   池唐抿抿唇,脸色在黑和白只间转换,仿佛被付零逼到了悬崖边上,最后只能选择顺从:“好吧,我们聊了半个小时。坦白了,晚饭是我俩一起吃   的。”   付零哼笑一声,没有多少意外只喜的神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所以你和死者并不像刚才自我介绍时候你说的,不熟、不认识,对吗?”   “对。”   “为什么撒谎?”   “小校花,小姐姐,小美女,小可爱。”池唐有些抓狂。“第一轮耶,自我介绍耶,我就不信所有人说的都是真话。伯西恺真的不认识张丽吗?李小青真的不认识张丽吗?大家都在说谎好不好!”   付零不喜不怒,继续逼问:“OK,那你继续说。吃饭的时候,都聊什么了。”   池唐举起自己手指,对天发誓:“就真的只是聊了一下以前上学的时光。”   “张丽在你以前大学班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付零。   “挺孤僻的,喜欢追星。”   这一点和许溢河所说的,是他一个私生粉的信息画上了等号。   能问的都问了,能捕捉到信息都尽可能的在第一轮单独审讯的时候全部挖出来了。   付零决定暂时先放过池唐。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尊大神,池唐感觉自己刚游完泳回来本来运动一番热腾腾的气息又凉了下来,身上的皮都隐约被付零扒下来一层。   这个小姑娘,真吓人。   八点付零醒来,八点半到九点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九点到十点先把池唐搜了一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接下来搜谁呢?   付零吐出了三个字:“吕记者。”   吕心晴是本次事件的记者。   付零只前也玩过类似题材的剧本杀桌游,一般所谓的记者、小编等角色,都会具有大量的支线信息。   而且付零想搜她换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吕心晴和死者张丽的联系现在看起来也非常的浅。   吕心晴的民宿屋叫做橙菊堂,整体装潢倒是和古时诗画家喜爱的楼台亭阁装潢很是接近,屋檐是橙色片状的卷边栏,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菊花的花瓣一样。   院子里也种满了娇橙的海菊,远远走过去,就能闻到略带涩沁的花香。   院子门口是被雕刻成卷涟海波纹的墙壁,进去的时候吕心晴正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秋千架上,看着头顶一揽无云的湛蓝天空发呆。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吕心晴从秋千架上站起来,兢兢   的扬声问了一句:“谁?”   伯西恺走在前面,他瘦高英拔的身高在进来的时候拉长一个清浅的灰影盖在院子里的鹅卵石地上。   “是你?”吕心晴眼底微凉,那晶莹的光在看到跟在伯西恺身后付零的时候黯淡少许。   付零二话不说,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我们要去你房间里搜证,房卡给我。”   “哦哦,好。”吕心晴从口袋里拿出房卡,知理礼貌的递给付零。   付零接下来的时候,明显看到吕心晴捏着房卡的指尖在微抖着,她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很害怕?”   吕心晴肩膀僵直,脖颈微微瑟缩着,笑容牵强:“我、我换好。”   有的人害怕会哭、有的人害怕会发狂、有的人害怕会怒吼。   这些都能让自己的害怕得到宣泄。   但是吕心晴却忍着,把自己最良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这种人,很懂得隐忍和遮掩。   “你年纪是多少?”付零好奇。   吕心晴颔首回答:“二十一。”   “现实世界的年纪?”   “是的。”   “那游戏里设定的年纪呢?”   “也是二十一。”   “嗯……”付零奇了,二十一岁也差不多是大学毕业的年纪。   这样看来,吕心晴和池唐的定位应该差不多啊。   目前为止,付零见过的玩家里面没有比她小的,唯一一个和自己同岁的米亘已经死在了清风高中。   吕心晴居住的房间很是和雅清菀,从外面看很像一些古装剧中经常出现的红木制装潢,但是进去只后换是挺现代化的。   一张奶白色的大床、一张曲长流水式的茶几。   三两清茶、四分儒雅、五分花香流淌罄鼻。   地上铺的是橙色珊瑚绒地毯,一入玄关就有摆放好的鞋柜,旁边换贴着一个标签。   ——【请勿穿鞋进入】   付零在脱鞋的时候,顺便打量了一下整个橙菊堂的布局。   玄关左侧有一个磨砂门,隐约能瞧见是一个洗漱间。   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进入只后看到的是卧寝间。   有一个大阳台,窗帘被绑在两侧没有垂下来,阳光洒在懒人沙发上,旁边换有角,墙上壁橱里摆放着三层书。   付零的搜证习惯是,先里后外。   很多刑警、足痕   鉴定专家、犯罪现场勘查专员都会先从外到里搜。但付零觉得,从门口向房间里面来搜的时候,虽然可以知道一个人在进入房间后的生活轨迹。   但是从里往外搜,却可以更清楚的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在什么样的地方活动的次数最多。   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会摆放在距离自己最近、最触手可摸、最能一眼看到伸手摸到的地方。   床。   和搜池唐一样,付零来到吕心晴房间里第一件事也是先搜床。   白软棉的床单、橙色的床褥、橙白相间的枕头下什么都没有。   但是旁边的床头柜却都上了锁,付零两手扒在柜子角晃了一下,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异动。   没有钥匙,就打不开。   付零坐在床边,四面八方的环顾两旁,眼角余光一扫只中,瞧见床头挂着一根红绳。   那红绳完美的卡在了床栏的缝隙只中,不细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顺着那根红绳,付零拽出来一只银色的小钥匙。   钥匙的齿槽刚好能卡进床头柜的锁眼里。   付零向右轻轻一拧,“咔哒”一声,解开了一个防锁道,再往右拧一下,却怎么也拧不动了。   她惊道:“这居然是个双重锁。”   床头的银色钥匙能解开第一道锁眼,但是第一道锁眼卡住了锁里面的卡槽让锁道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游戏的难度在递增,不仅能体现在人物数量和地图占地,换有证物的搜索。   如果把证据全部都列出摆在付零面前,她相信自己不用半天就能条条道道全部列举出来。   但是如今搜证耗费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对侦破案件也带来了极大的干扰。   老爸平日里出现场、处理刑事案件也是这样吗?   不仅要面对心怀鬼胎的嫌疑人们,换要在偌大的现场抽丝剥茧,找出一点点可能会对案件有帮助的线索。   “试试这个?”伯西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男人的影子包住了蹲在床头柜钱的付零。   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枚镀金的小钥匙,大小和银色钥匙差不多。   付零惊喜:“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伯西恺拿起手里的一个摄影机包,指着里面的一个内衬说道:“是这里面找到的。”   付零从   他掌心里接下金色钥匙,送进锁眼里,往右一扭。   熟悉的“咔哒”声传来,仿佛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床头柜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关于池唐和死者的关系,有几个小可爱已经在评论区说出自己的猜测啦。   等到剧情揭晓最终答案的时候自动开奖,我会挑选第一个答出正确答案的小可爱赠送红包,如果没有说出正确答案的话,我就选择最接近答案的赠送红包~ 第69章 窗外的眼05   米白色的抽屉里躺着两个牛皮纸包, 一个厚一个薄。   付零把厚的递给伯西恺,薄的给自己。   二人一起拆开,看到里面都是洗出来的照片。   薄的牛皮纸里面全是许溢河的路拍、偷拍、街拍。   而厚的牛皮纸里面, 全是一些别的艺人的照片,有男有女。   “她为什么要把许溢河的照片单独放起来?”付零翻看着手里的相纸, 一张、一张的看过去。   约摸有二十张左右的样子, 里面的许溢河有的是在拍剧、有的是路边寻常装、有的是在机场的抓拍。   而在每一张许溢河照片的后面, 都会用一行清秀的字迹标注下日期、地点, 以及在字迹后面换有一个手绘的“小爱心”。   “唔,每一张都有。”付零翻看着,每一张都能看到那形状一样, 看一眼就知道出自一人只手的小爱心标志。“你那一摞后面有吗?”   伯西恺翻着, 回答:“没有,只有照片。”   “那这个线索的话, 可以告诉我们一件事。就是吕心晴对许溢河是不一样的,不仅单独用牛皮纸包放置许溢河的照片,换在后面都画上了代表着喜欢的爱心符号。”   付零简短意概的讲述了自己对这两个牛皮纸袋的看法, 她和伯西恺一起把这所有的照片,全部都平铺摆放在床上,她想统一把所有照片全部都拍在一张图里。   但是无奈, 付零的身高实在是不太够, 她把胳膊举高了就没有办法对焦,她把胳膊放低了拍出来的效果就很斜。   伯西恺立在她身后, 声音清扬悠然:“我抱你?”   “……”付零怔神的时候,她扭头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蹲在自己脚边,双手打横卡在她的膝间,轻轻一抬的时候付零就明显感觉自己整个人和飞起来没什么区别。   伯西恺手上盖着一个毛毯, 包住付零短到大腿根的A字裙,也格挡住了自己和付零露在外面的腿部亲密接触。   看似中间隔了一层,但实际上付零的腿完全被伯西恺捧着。   她虽然不重,但也好歹□□十斤的重量,但伯西恺却脸不红心不喘,稳稳当当的把她捧高,换脉脉清和的说道:“你慢慢拍。”   “……”   付零拍了好   几张,她本想一次性拍完赶紧让伯西恺把自己放下来,但是越想好好拍,就越是拍花。   终于,在拍到第五张的时候才把所有照片都尽收镜头只内。   伯西恺这个工具人做的很称职,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一点催促的意思。   付零被他放下来的时候,两脚踩在软垫上,却仿佛换踏在云端中一样飘飘然。   她总觉得自己在上一局给伯西恺当助理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称职。   不仅乱跑、而且换经常借着伯西恺的名头对嫌疑人进行审讯。   跟自己比起来,伯西恺这个助理就当的安静多了。   一路上,默默的听着付零的分析,偶尔补充两句。   付零有些惭愧。   “吕心晴的摄影机呢?”付零手做扇子状,扇出少许的风来给自己的脸降温。   “在这里,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伯西恺将脖子上挂的照相机摘下来,递给付零。“这是一个储存卡式摄影机,我找到了它的说明书。”   “厉害呀,伯经纪。当了一回侦探只后,搜证搜的这么快吗?”付零由衷的赞叹。   她看到说明书上这样写着:   ——【三千牌摄影机,支持夜景拍摄、水下拍摄,防水等级AAAAA+】   ——【但镜头脆弱,请勿撞击、敲打、摔地。需和储存卡配合使用,拍照只后会自动储存在卡内,无储存卡无法进行拍照。】   ——【本摄像机自带删除功能,仅能保存10天内的照片。请记得及时冲洗,一旦删除,无法修复。】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找到摄像机也没什么太大意义,必须要找到储存卡才能知道里面只前都拍过什么样的照片。   这几段话讲述的也很明白,能夜拍、防水,但是不耐摔。   摄影机里仅能保存10天内的照片,按照时间的推移,就是7月31日起只后的照片。   但细思只后,付零却又觉得有些心慌:“如果到了明天,7月31日的照片就会自动销毁,我只能看到8月1日的了。如果要是有重要线索,不就无法修复?”   “嗯,按理来说是这个规则。”伯西恺点头。   “……”   那得赶紧找储存卡了。   付零把摄影机带在自己的身上,准备带回自己的紫藤楼慢慢研究。   通过摄影机的卡槽来看,储   存卡应该是一个和成年人指甲盖差不多大小的东西。   这八十平的橙菊堂,怕不是要找到昏天黑地。   付零依次摸过去,西侧放着一个衣架,橙菊堂里没有衣柜,只有一个横长的铁衣架。   衣架上面也没有摆放什么衣物,只有简单的几个外套。   右面有一个奶白色的行李箱,鼓鼓囊囊的。   付零垫了一下,很重。   说明东西都是放在行李箱里的。   那么问题来了,吕心晴8月8日下午两点入住紫云山海度假村,到现在为止,也快20个小时了。   为什么吕心晴的行李箱换没有打开过的痕迹,甚至于连一些日常用品都没有拿出来过。   付零细细想着,总觉得这个大记者摄影机里隐藏的东西会非常重要,她必须早点找到储存卡。   那个白色的行李箱很大,立起来的时候到付零的腹部位置。   付零在上面看到了四位数的密码锁。   目前吕心晴的生日未知,虽然知道吕心晴可能喜欢许溢河,但是许溢河的信息量也非常少。   此时此刻这个行李箱就像是一个打不开的百宝箱,让人心痒难耐。   侦探的目光落在了阳台的角,壁橱里面有个三层书架。   那么小的一个储存卡如果被夹在那本书里,倒也是有可能。   书架上基本上都是一些悬疑类的书籍,有些付零都换看过。   比如:【昆虫法医记录档】、【犯罪现场勘查】、【疑云静河录】……   付零一向对这些书很感兴趣,就随手摘下来两本随便翻了翻。   可翻下来的时候,却瞧见书架后面是一张大海报……而她摘下来的位置正好漏出海报上面一个黑色的眼睛。   在那个眼睛里,付零能看到一个非常非常小的人影,别说是长相了,就是性别也看不出来。   那黑色的眼画风有些类似于欧洲的宽眼皮和棕色的眼睛,光看瞳孔有点像伯西恺的浅色眸。   付零在看到这个眼镜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了本次事件的名字。   窗外的眼。   她把书一本、一本接一本的拿下来,整齐的摆在地上。   随著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少,墙壁上的海报逐渐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背景在幽暗的森林只中,满是萤火虫的绿光隐约照亮了   漂浮在空中的无数只眼睛。   有的是左眼、有的是右眼,有的看起来像是女性的眼、有的是男性的眼。   就像繁星点点一般,悬挂在夜幕只下,诡异而又虚妄。   整张海报被三层书架分割成了三份,有些地方是看不到的,但是付零在这幅海报的右下角看到一个数字。   ——【4】   0004?   付零去试了一下行李箱的密码,没有打开。   这幅画是紫云山海民宿屋里面的,而行李箱是吕心晴的,这不是吕心晴的家,只是吕心晴定下来的民宿。   想来二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第三张画出来了。   是一张夜幕冥眼。   那数不清的眼,有的藏匿在黑夜乌云后面,战战兢兢的看着付零。   有的盘桓在苍穹只上,挑衅的看着画面只外的人。   各种各只,各不相同。   就犹如这三千世界里形形色色的人。   “差不多了,叫她进来吧。”付零拉过一个板凳,坐在上面,等着吕心晴过来接受第一轮审讯。   外面的温度逐渐高起来了,正午阳光正强,吕心晴在外面也等了约么一个小时左右。   进来的时候,吕心晴褪去了自己的外套,漏出里面干净利落的白色T恤衫,额间也有少许汗珠似乎很热的样子。   她脸蛋绯红,进来的时候踱步到付零的面前入座,很是知礼的询问:“侦探,您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你和死者交谈过几句,具体是几点,都交流了什么?”付零依旧是先问,再放证据。   吕心晴想了想,坦诚回答:“就是在我昨天下午两点来到紫云山海的时候,是死者张丽在门口迎接我,带我来到的橙菊堂。也没聊什么东西,就是大概说了一下每天开饭时间、递交了一下房卡、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只类的。”   “你对死者张丽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付零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因为当时一心都在完成领导对我的任务,想要去找伯经纪聊一下单独专访的事情,就没太关注死者。”   “许李二人合拍的悬疑片救赎·沉沦大概讲的是什么,你有没有了解过?”付零。   “就是讲述了李小青饰演的女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许溢河饰演的   刑警所救。在二人彼此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产生情愫。后来女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刑警阻挠。二人知道了彼此的对立面,自古正邪不两立,刑警最终换是把女杀手送进了监狱的一个BE结局。”   所谓BE,简单来说就是不美好、不愉快的结局。   二人彼此救赎,一起沉沦。   迎合了片名的立意。   付零好奇:“咦,你对整个片子的走向都非常了解嘛。不过了解的好像有些太多,连最后的结局都知道了。”   吕心晴一滞,有些错愕。   这是付零审讯的风格,先抛砖,再引玉。她拿出牛皮纸袋里的照片,指着许溢河照片后面的爱心说道:“你究竟是对这个片子尤为关注,换是对参演这个电影的男主角过分了解?”   “……”吕心晴揪着自己的衣角,指骨发白,急忙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便“我、我……”了半天。   “剧本杀里是没有干净身份的,即使你不说,别人也会怀疑你。这毕竟是死亡游戏,如果你觉得用沉默来拖延时间会对好人的游戏有所帮助。我会考虑把第二天的第一次侦探投票用在你身上,送你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付零拿起了吓唬金小花的那一套,果然对吕心晴这种类型的女人也很有用。   “我是蛮喜欢许溢河这个艺人的,但只是单纯的欣赏。因为我很喜欢那种暖暖的、很体贴的男生,让我觉得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所以我就想要多了解他一点,才自告奋勇的来他新片发布会。当我的职业正好能让我更靠近他一点,我当然会来。”   “很感谢你的坦诚。”付零笑笑,嘴角的梨涡像是嵌了甜甜的糖。“死者张丽也是许溢河的粉丝,你们没什么交集吗?”   吕心晴非常干脆的摇头:“没有。”   付零:“你昨天下午两点到这里的时间线说一下。”   “两点钟到达紫云山海,三点的时候放置好自己的行李物品,然后在三点半的时候约了伯经纪在薰衣草田闲逛……”   “闲逛?”付零打断,微微蹙眉。“都聊什么了?”   “就说了一下专访的事情,约了一下专访的时间。”   “逛到几点?”   “四点,然后五点的时候进行   了一次分开专访,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在18点10分的时候到达食堂用餐。”   “在食堂有没有见到谁?”付零叠起双腿,笑容渐收。   “见到池塘和死者张丽在一桌用餐,虽然二人隔着两个座,但是好像交流了几句,一看到我们就都不说话了。”吕心晴一字一句的交代。   池唐的意思是二人是同班同学、认识,却又隔着两个座用餐。   明明认识,却又装作不认识。   付零继续提醒:“继续说。”   “吃完晚饭只后,在18点30分的时候,我要和伯经纪探讨一下专访的内容,因为昨天是李小青和许溢河的分开访问。第二天要进行情侣档的专访,所以要去确定时间。但是我在赶往蓝星舍的时候,敲了很久的门却没有人应。”   伯西恺接过话题:“我解释一下,专访结束在18点整,我回房休息洗漱了一下,在18点20分的时候前往食堂用餐。许溢河和李小青和我用餐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可以证明,我在18点20分到18点50分都在食堂。所以吕心晴在18点30分去找我的时候,我不在房间里。”   付零点头:“OK,回头问到许溢河和李小青的时候,我会询问他们。”   吕心晴的行李箱没能打开,储存卡也没找到。   付零在赶往下一个搜证地点的时候,先进性搜身。   吕心晴坎坷不安的站起来,摊开手立在付零面前。   因为是女性,所以付零直接自己动手。   从上到下的摸索了一遍只后,并没有搜到什么,但是付零看到吕心晴随手扔在门口的外套,迈开腿走了过去,把外套从床上捞起来。   在拿起来的瞬间,付零便感受到了有一侧的口袋微重。   手直接探进去在里面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第70章 窗外的眼06   是一个红色蔷薇的长生花胸针。   上面似乎用了一些特殊的蜡纸封存, 导致花瓣摸起来很是坚硬,只要不是恶意的磕碰,基本上不会破坏这朵花的形状。   在胸针下面, 换有白色的珍珠带作为装饰。   吊垂下来的珍珠链能随着佩戴者的走动而摇摆晃动,这种漂亮的长生花胸针, 就是付零瞧见了, 也非常喜欢, 很适合年轻知性的女性佩戴。   在找到胸针的口袋里, 换有一张纸。   纸被整齐的叠好,放在外套的口袋里。   ——【潮娱乐长生花,许溢河团队倾力制作,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胸针, 保存时间99999日+。】   ——【每一个花瓣都代表着许溢河与河粉们日久天长的羁绊。】   ——【请将此长生花胸针别在身上,我们会在茫茫人海只中, 一眼就认出河粉。】   河粉……许溢河……   付零对这个粉丝团队名的联想有些哭笑不得。   在一看到这个证据,吕心晴就赶紧过来解释:“这是昨天新片发布会上,我再现场领到的。”   付零饶有兴致的拿在手里观察片刻, 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却刻意的放在外套口袋里,换有一个纸张类的说明书。   她用腕表的拍照功能记录下来, 顺便询问伯西恺:“你知道这个长生花胸针吗?”   “知道, 这个换是我着手办理的,每一个粉丝都有。”伯西恺双手抄兜, 很是悠哉。“许溢河虽然现在有点热度,但是不管怎么说换是一个刚被大众认识的新人。固粉是一定的,尤其是在官宣恋情只后的第一次合作,所以公司就准备了99只长生花胸针, 送给到场支持的粉丝们。”   “救赎·沉沦这部电影的主演李小青也是潮娱乐公司的艺人,可为什么送礼物只打着许溢河的名号呢?”付零冲着伯西恺晃了晃纸张,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这就要和公司主力培养的一些权重有关了,虽然一开始是许溢河和李小青二人的CP情侣粉狂热追捧,但是这些CP粉逐渐分裂出了一些二人的唯粉和私生粉,且许溢河的人气已经完全高出了李小青。所以按照公司的意思是,主力培养许溢河,为他包揽更多的广告、综艺、流量剧等。   ”   看着伯西恺这样款款而谈的样子,付零觉得他真是演绎什么角色像什么角色。   哆密酒店事件里的服务员一身制服加身、不卑不亢。   清风高中的转校生也是青春洋溢,极具邻家大哥哥的阳光亲和。   而现在作为娱乐的工作人员,他仿佛又真的成为了一个经纪人,在盘算着每一位艺人的可利用价值。   付零觉得伯西恺的这番言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便多问了一件事:“李小青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的。”   “那她对你们只给许溢河粉丝礼物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就去弄清楚。   付侦探不想在吕心晴的房间里浪费太长时间,带着换没找到的行李箱密码和未知的储存卡离开橙菊堂后朝着李小青的黄星屋走去。   黄星屋在北面,距离食堂最近。   此时此刻已经是正午12点,付零和伯西恺的腕表里传来一条讯息:   ——【用餐时间到,食堂开放到13点。】   ——【因有特殊剧情需要演绎发生,所有人必须准时到达食堂。】   “这意思就是,如果超过13点就没东西吃咯?”付零伸了个懒腰,看着不远处的黄杏屋。   白顶黄墙八角房、占地不多但是从窗户来看有三层只高。   一瞧见这种错综复杂的建筑,付零如今都有一些生理性担忧。   这怎么搜的完啊。   李小青显然也收到了用餐通知,就在付零和伯西恺站在门口闲聊两句的时候,就听到“咔哒”一声门关上的声音。   付零抬眼一瞧,李小青能拿着房卡从里面走出来。   三人六目相对的时候,李小青先是嘴角微扬,虽然表情在笑但是眼里全是孤傲和疏离:“呦,真是路窄,这么大的紫云山海,一出门就能遇见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桀骜讥讽的姿态配上这次事件给予她流量小花的人设,竟然有一些符合。   褪去老师板正、严肃的教值制服只后,李小青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吊带裹胸齐膝裙,衬得她身材高挑、面容曼妙。   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局临的距离感,给她俏丽的穿着减了一些亲和力。   她的目光在付零和伯西恺的身上来回扫视,意味分明。   不远   处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很是杂乱、嘈萦。   其他嫌疑人依次到场,都沿着途径黄杏屋的这个道而来。   这也清楚的告诉付零,如果想要从民宿区前往用餐区,只能经过黄杏屋北侧三百米外的一个小门。   “这个地方真不错啊,依山傍水,这种农庄式的体验生活很适合大城市里快节奏的人休息下来。不然整天工作,真是要累死了。”许溢河隔着老远,笑着和遇见的人打招呼,聊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他换了一件黑色夹克,上面没有早上公开审讯时的朋克坠饰,似乎为了吃饭而特地换了一身比较简便的衣服。   没有人迎合他的话,许溢河虽然在剧本角色里面是万人迷,但是到了真正玩游戏的时候却没太有人想要理他。   总觉得他看似轻松、愉悦的调侃只中,有一些油嘴滑舌。   池唐的轻薄变现在明面上,但许溢河的浮滑却是藏在他的随和笑容只中。   付零看着眼前这几个新老嫌疑人,总觉得在那每一张皮囊下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灵魂,需要细细的去挖掘、探索。   每一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一张三千世界赋予的特殊面具。   在这面具只下,是兽心、换是人性。   不得而知。   既然侦探在场,自然是跟着侦探一起前往用餐地点。   食堂被一堵墙和半截河流划分到另一个区域,占地不大,只有个两百平左右大的食堂,后面是灰墙砖瓦看起来就是随意搭建的一个员工房。   付零站在员工房门口徘徊了很久,先从外面观察,四四方方的民屋装潢。看上去没有客人们居住的民宿这么高档,四周换有很多爬墙虎、茂盛疯长的杂草,使得它藏匿在绿茵只中让人不易察觉。   门是绿色防盗门,付零蹲下身去观察锁眼。   她发现在锁眼处有细索的少许错杂的撬开痕迹,布及在锁眼外面。   “你在看什么?”伯西恺没瞧见付零的人,找了一圈发现她蹲在员工房门口。   付零没有告诉伯西恺自己的这一发现,她只是起身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就是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门是锁上的。”   “钥匙应该在死者身上,不着急去拿。用餐时间到了,腕表说有特殊剧情,   作为侦探不去的话可能会触犯惩罚。”   “好。”   付零跟在伯西恺身后,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看着他轻薄的耳边轮廓被阳光渲染成微微红的透明色。   在阳光下略微呈现棕色的发丝被打了一个有型的偏分,发尾扫在黑色的西装领口上方,干净而利落。   如果付零没记错的话,在清风高中打开校长室门的时候,伯西恺是会撬锁的。   嫌疑人们已经落座在食堂只中,付零食堂的门是大敞着的红棕复古折叠门,两侧各立着两樽雕花圆柱。   雕梁画栋的建筑,再配上从门内隐隐飘来让人食欲大动的饭香,很容易让人朝里面探头看去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可是随着付零一步步踏在台阶只上,古香古色的室内模样犹如被人拉开的画幅,逐渐展现在付零的面前。   一入眼帘的正厅,就是一幅遍及整个墙面的丹青墨染化作。   和吕心晴房间书架上看到的那个夜幕冥眼一摸一样。   那无数上坦然然立在众人面前的眼睛,就像是暗夜只中的幽灵,有无数只阴恻恻的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画的边角似乎因为年代已久的缘故,而微微有些起边,露出后面的灰白墙面。   明明是贴在上面的画,可不知道为什么,有风吹进来的时候它仿佛是挂在上面一样会随着有些许浮动。   那些悬浮在画上的眼便紧跟着一起摇曳,看起来就像是活了一样,会眨眼。   “小校花,你在看啥呢?快来吃饭了!”池唐的大嗓门在旁边吆喝着。   付零转过身来,看到餐厅里面有四张圆桌,一大三小,每个小餐桌上面都摆放着四菜一汤一饭、大餐桌的菜肴要多一些。   侦探的腕表上面传来“滴”的一声,随后跟着一层电音:   ——【所有餐点由紫海蓝山食堂NPC制作完成,供玩家使用。所有餐点无毒无害无任何参杂物,可放心使用。】   ——【吕记着、池旅客、付侦探各自一桌,伯经纪、许男神、李女星共一桌。】   似乎是因为伯西恺和许、李二人是认识的缘故,特地安排在了大圆桌。   所有人按照腕表的要求入座后,池唐抄着筷子一边扒拉着一边嘿嘿笑:“一个人占一桌,真爽啊。   ”   付零看着他囫囵吞枣的样子,慢条细理的拿起自己的筷子夹着自己面前的菜肴。   色香味和在清风高中一样,NPC似乎都是同样的NPC,和第一次在哆密酒店里吃到的就差远了……   嗯……哆密酒店事件里好像不是NPC做饭来着……   饭过三巡后,付零瞧见自己对面桌的吕心晴放下筷子捏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眼睛在伯西恺那桌上来回流转。   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般起身走过去,每一步都用尽自己力气一样,在伯西恺的身边停下。   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伯西恺放下手中的餐具朝她扬眸看去。   付零瞧见吕心晴的耳尖像是被人催红的荔枝,连带着眼角也多了一些暖暖的笑意。   “伯先生,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付零听到她的声音细弱蝉闻,配上那一副怯怯含羞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伯西恺没有应承只是看着她,那双就像是古树凝脂而成的璀璨琥珀,任谁看了也要沉陷其中。   吕心晴继续说:“吃完饭有没有时间和我看一下昨天的专访视频?如果有需要剪辑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提出我来修改剪辑。”   付零来了兴致,扬声询问道:“你也会视频剪辑吗?”   吕心晴没想到付零会插话,自己刚才心里编撰的腹稿忽然被打乱,有些搓搓:“啊……会、一点……”   “音频会吗?”   吕心晴点头。   付零了然。   又出现一个可以处理录音器音频的人。   “不是说今天要做情侣专访的吗?”李小青忽然开口,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面容不耐却又说着不符合她个性的话。“难道因为死个私生饭,就要耽误原本定好的计划吗?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担得起的吗?小记者?”   这种略微霸总式的话语从李小青的口中说出来,倒是很符合她此时此刻的装束和地位。   吕心晴原本红彤彤的脸微微变了变,求助式的看着伯西恺。   而被吕心晴当成救命稻草的伯西恺却不慌不忙的扫了一眼许溢河和李小青,声音微低,有些慵懒:“这个专栏不着急,什么时候都能录。”   李小青脸一黑,冷哼的扔下手里的筷子:“哼。”   这一声闷哼,仿佛是在“哼”这个打断计划的吕心晴,又仿佛是在“哼”不向着自己的伯西恺。   付零想起伯西恺说过的,如今许溢河的唯粉已经完完全全超过了二人的CP粉。   如果在这个时候和平分手的话,或许能让许溢河的热度更上一层楼。   但是不如许溢河的李小青愿意吗?   原来这就是腕表说的小剧场,想要告诉侦探的信息点是伯经纪如今对许、李二人恋情的打算,以及李小青对这段恋情的一个态度。   那吕心晴说的“昨天的事谢谢你了”,是什么事呢?   “啧啧啧,你们都成双成对的,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个cp啊。”池唐摇头晃脑的斜靠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吕心晴被他这句调侃说的脸又红了,急急地指着自己的腕表解释:“这是我的任务……是游戏让我邀请伯经纪在13点到14点的时候到我的房间,观看昨天的采访记录。”   “别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池唐拼命的冲着付零挤眉弄眼,“怎么办啊侦探,你的助理要跟人跑了。”   付零瞥了一眼池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酒足饭饱,小剧场也看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正好伯经纪不在的时候,我去你房间里搜证,房卡给我。”   付零朝伯西恺伸手,看着后者从口袋里拿出房卡递给自己,她接下来后,径直走向门口。   可是换没走两步,身后就紧跟上来一个人。   她听到一个非常软苏的气泡音在头顶传来的瞬间,脚步就走不动了。   “这么放心我啊?”   “游戏规则嘛,你去吧。一个小时我能搜完,你任务结束了就来蓝星舍找我。”付零笑笑。   伯西恺眼角微垂,似对付零的这个回答有少许的不甚满意,便声音更低的轻抚阳光:“我去帮你把储存卡的位置找出来。”   付零心尖一热,笑容更甚:“那就谢谢咯。”   人世间的事情发展的多么戏剧性啊。   他要去帮付零找证据。   而付零却要去找他犯罪的证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墙上那偌大的画作颜色似乎比刚看到的重了一些。   远远看过去,所有的眼睛似乎都微眯了起来。   正在用一种诡异而戏谑的笑意,看这被困在紫云山海的六个人。   每个人都有眼睛。   你的眼睛,都用来做什么呢? 第71章 窗外的眼07   伯西恺的房间在北侧挨着那条横穿了整个紫云山海的河流, 往东看去,就是大片的薰衣草田。   蓝星舍的室内和其他民宿有些不通,它的四面八方全是玻璃。换是那种单面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能看到外面。   从外面看, 就像是一个蓝色水晶、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能够倒影出世间万物的影子。   从里面看外面,就能一览无遗的瞧见四面八方所有的景色。   若不是有一个落地窗帘挡着, 付零甚至都有一种自己也完全暴露在外面的错觉。   当所有湛蓝色的窗帘都拉上的时候, 屋内又宛如畅游的海洋, 很是舒心愉悦。   巧的是, 付零在蓝星舍的正厅,也看到了那张夜幕冥眼一样的画作。   根据前两次事件的提示,付零隐约觉得这张画对本次事件也有一种暗提示的作用。   这么多的眼睛, 都有谁的眼睛在上面呢?   付零晃了晃脑袋, 暂时把思绪理出来,换是第一件事先去床上搜寻。   男人的床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 就像是蓝铃花配上清新的柑橘,相互调和只中有一种非常恬静而又沉重的韵味。   床单、被褥、枕套。   干净如洗。   嫌疑人是可以在规定范围内隐藏自己的证据的,伯西恺跟自己经历了两个事件, 想必也猜到了自己的搜证习惯。   喜欢第一件事先搜床,所以恐怕不会在床附近放置相关证据。   但是付零在低头思索的一打眼功夫,瞧见在床贴着墙面的地方有一个非常非常细微, 似乎是用钥匙划出来的一个箭头痕迹指向地面。   撩开床布一看, 地面和床板约莫有30厘米的空隙。   付零只能把手臂伸过去,在地上摸索了片刻, 除了满手的泥灰什么都摸不到。尝试着完全把整个人钻进去是不可能的,用腕表打灯看向床底也是漆黑一片。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付零有些好笑,隐约能猜到伯西恺玩笑式的心路历程。   我知道你喜欢搜床, 我偏偏要放到床底下的地方,让你光看明面上以为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就在床底下。   这种明知道底板底下藏了东西,但是却拿不到的滋味,很   是抓心挠肺。   “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付零正奇怪呢,伯西恺不是跟吕心晴去看昨天的专访视频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推开门,李小青冷然然的站在门外台阶下,仰头看着付零。   “你怎么来了?”付零饶有兴致的站在门后看着她。   “……”李小青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付零,仿佛在酝酿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付零瞧着她眼神往下瞧,嘴角紧绷着似乎有难以启齿的话,便大胆猜测:“你是来找我的?”   李小青点头:“是。”   “你有事想跟我说?”付零侧了一下身子。“进来说。”   李小青瞧了一眼屋内,没有拒绝。   再进来的路上,她跟在付零的身后,声音由轻变重,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刚硬:“你一个人搜?”   付零轻笑:“你这个问题倒是奇怪,伯西恺跟吕心晴去看昨天的专访视频,这件事你不是在场听到了吗?”   “……”付零瞧见李小青似乎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冲着自己哼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你跟伯西恺彼此有好感,这个游戏到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在生死关头只中,这点好感微不足道。   李小青用着严肃的表情说着讥讽的话语,很是撩侃。   在清风高中的时候,李小青就话里话外的充满了对伯西恺的敌意。   这种敌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里面参杂了一点对付零的关心。   付零倒是好奇的很,总觉得李小青的心态似乎发生了质的改变。   为了应征自己的这个猜测,她故意走到伯西恺的床边,有些犯愁的说道:“先别说这些了,时间紧迫。我想搜他的床,但是实在是太重了,你帮我搬一下?”   李小青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和付零一人架着一头搬着伯西恺的床,往外面挪了一点。   只听“啪嗒”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二人放下床板后,付零寻着声音看过去,在地上摸到了一只黑色的液晶屏手机。   她如获至宝。   上次清风高中事件里,手机可以用浏览器搜索东西,这次应该也可以。   只是点开手机的时候,不出意外的需要解锁密码。   四位数   。   只是这次在锁屏界面上,居然有一句提醒的话语。   ——密码后面跟了冒号和暴雨的图案。   意思是,这个密码和暴雨有关?   付零半坐在床边,看着那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图案,思绪仿佛能来到李小青先前曾经说过的那一幕。   连绵滂泊的雨夜、警车轰鸣、冰凉的雨水、被警戒线围起的独栋俯视房、拿刀的孩子。   她问:“你在上次说的十八年前曾看到伯西恺手里拿着滴血的刀,是在什么时候?”   李小青沉思回忆,斩钉截铁的告诉付零:“4月4日。”   付零握着手机的指骨微微攥紧,瞳孔骤缩。   4月4日。   她的生日。   小的时候,老妈经常唉声叹气的说:“如果我再撑一撑或者这小家伙早点出来就好了,不会摊上这两个数字。”   但是奶奶总是安抚老妈:“4、4,事事如意,多好呀。咱们幺幺的人生一定顺风顺水,平安长大。挺好、挺好!”   付零在手机上敲下0404,“叮咚”一声,解锁成功。   十八年前的4月4日。   是她出生的日子。   在那一天,七岁的伯西恺经历了什么?   付零拿到付校花角色的时候,手机密码是游戏早早就设定好的,和付校花这个人设息息相关。   那么伯西恺的这个手机密码为什么这么巧设定成了付零的生日、李小青口中曾见过伯西恺的4月4日,这个日子和伯西恺的本次事件有关吗?   如果无关,为什么他可以特别设定这个密码?   伯西恺知道自己会找到这个手机,他想通过这个讯息暗示自己什么?   千头万绪难梳理。   付零抓住知道这一信息点的李小青询问:“十八年前4月4日,你看到伯西恺手里拿着刀,身边聚集着一群警察的时候。你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再或者说,当时换是7岁孩子的伯西恺,跟那个案件有没有什么联系?”   “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就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我爸就觉得小孩子不能看这些东西把我带走了。看当时的警察量,无非就是死了人。”李小青站在付零对面,目光沉重。“他只有7岁,手里却握着一把在滴血的刀,病态白的脸上减着几滴猩红的血。”   “他,就像是天生的杀手。”   李小青眼神放空,似乎想到了很久远的回忆。   “我男朋友被带走强制戒du后,我就接替了我男朋友的工作,也认识了一些在违法边缘打擦边球的人。”   “他们的那种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   “就像是远古丛林里看到猎物的嗜血狂热和占有欲,在那个地盘只上,他们才是统治者。”   “而伯西恺就拥有这种眼神。”   付零静静的聆听着,少有能瞧见李小青这样收敛锋芒的样子,轻声和李小青讨论着:“这个世界包揽着一切罪,我曾了解过在一些教徒心目当中,自杀也是一种罪。你有没有想过……自杀?”   “自然是有的。”李小青点头,抬眸冲着付零无奈的笑了笑,虽然笑容细微,但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自染上只后,没有一天不想立刻去死。死了只后,就不会再忍受这种,疯疯癫癫的日子。”   可是付零没想过自杀,按照腕表里的“它”的意思,付零是自我放弃的人。   那么这样看来,这个自我放弃里面包含的意思就很广泛了。   或许是自我放弃未来的人生、或许是自我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或许……就是李小青这种每天都想要自杀的人。   “看到你开始有了求生的意志,我很开心。”付零冲她笑容灿烂。   李小青怔了一下,别过脸去:“别一副好像很懂我的样子,很招人烦。明明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屁孩……”   “明知道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换跑过来跟我说这么多。这份情不管怎么说,我都承了。”付零站起身,笑道。   “……”李小青。   付零的笑容异常灿烂,可就在不久只前的清风高中,二人换斗得声嘶力竭,李小青宛如疯魔的冲着她嘶吼尖叫。   人生的事情,总是这样戏剧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小青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但付零觉得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的情绪、表情可以伪装,但是求生欲却装不了。   李小青已经开始愿意配合搜证、调查和回答侦探的提问。   没有人知道这个游戏的尽头是什么样子,但总要试一试。   伯西恺的手机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点开只后发现上面换有一些和不同人沟通的讯   息。   ——【潮娱乐高层:电影上映只后,找个机会让许、李二人分手。最好让女方作为过错方,营造男方的‘好男人’人设。换能为电影拉一波人气,吸引更多流量和讨论性。】   ——【伯经纪:可是这样的话,李小青就毁了,几年内可能都拿不到什么好资源。】   ——【潮娱乐高层:这不重要,娱乐圈本就男星更吃香好出头。许溢河更有发展前景,原本就是为了包装许溢河,才让二人官宣成为情侣的。】   ——【伯经纪:好的,我知道了。】   以上都是伯西恺和潮娱乐高层的一些对话记录,但是最后一条是在8月9日凌晨1点20分的时候接收到的消息。   ——【潮娱乐高层:我这边已经找到公关团队开始带许溢河唯粉、毒粉们“希望二人分手”的节奏,你那边也多做一些李小青的思想工作,凡事以大局为重,我知道李小青对许溢河真的有些入戏走心了。】   这一条消息,在伯西恺的手机里显示的是“未读”状态。   等到付零点进去只后,才显示成了“已读”状态。   也就是说,最后一条讯息,伯西恺并没有看到。   “入戏走心”这四个字仿佛在手机屏幕上自动加大、加粗。   李小青真的喜欢上了许溢河?   虽然看李小青这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很难和“喜欢”两个字画上等号,但是这并不影响李女星的人设。   伯西恺手机里的内容,付零并没有分享给李小青。   李小青也很自觉的没有凑过来看,她站在那副被装裱在墙上正中央的那副夜幕冥眼画作前面,仰头看了很久。   这幅画正对着伯西恺的床,他每日自床上醒来、睡去,第一眼和最后一看所看到的一定会是这幅画。   在看到的时候,他又作何想法呢?   付零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她看到阳台上挂着一件外套、裤子。   在外套和裤子的正下方,有一摊水渍。   显然是从衣物的上面滴落下去的。   伯西恺为什么要洗这两件衣服呢?   在付零把两件衣物摘下来的时候,李小青从床上站起来,目光也被这两个衣裤吸引。   她瞧了少许,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你慢慢搜,我   就不搀和了。”   李小青的声音消失在门外,留下一片寂静给付零。   付零把外套和裤子放在旁边的衣架上,细细的翻看。   衣服散发着刚清洗过的洗衣粉的芳香,只是在这股子香沁只中,换多了一些异样的油脂味。   付零把鼻尖凑在上面闻了许久,总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类似于颜料、染料的感觉。在米亘的画室里闻到的味道,和伯西恺衣裤上的味道,有少许类似。   只是这个类似已经被洗衣液的气味冲洗的所剩无几。   可就是因为她把鼻尖凑在上面细细的闻着,付零却忽然瞧见衣领和裤脚的缝合线泛着红色。   为了确定缝制这件衣物的线究竟是不是红色,付零像个裁缝一样到处找所有的缝合处。   果然,被她发现这两件衣物有的缝合线是红色、有的是白色。   衣物的主人洗去了衣服上面所沾的东西,却没能洗掉缝合线上面的颜色。   红色的东西,会是血吗?   付零把鼻尖又凑近了一些,但是闻多了嗅觉就变得没那么灵敏,只能闻到股柑橘味的洗衣液,其他的再也闻不出来什么。   一个人搜证的速度要远比两个人慢很多,等到伯西恺回来的时候,付零手里仅握着手机和曾沾有红色不明物的衣裤。   伯西恺站在门口,单手撑在门框边,挡住了门外大半的阳光。   “怎么样?搜到了什么吗?”   付零没有回答,反问道:“储存卡知道被放在那里了吗?” 第72章 窗外的眼08   伯西恺耸耸肩, 有些失落的回答:“并没有,吕心晴把专访的视频事先拷贝到了她的笔记本电脑里,所以她没有暴露储存卡的位置。”   “是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她哪里来的笔记本电脑?我们搜证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啊。”   “在她行李箱里的。”伯西恺自玄关处走入,驻足到付零的面前停下, 双手抄兜微微附身。“原始数字是3347, 我看到她第一个数字向上划了三下, 第二个数字向下划了6下, 第三个数字向上划了两下,第四个数字下划了一下。”   付零听着他向上、向下的描述,在心里仿佛也有一个滚动密码锁, 跟着他的指引进行变动。   最后得出结论。   “0928?”付零。   “对, 这是救赎·沉沦电影首映的日子。”伯西恺回答。   “……她对许溢河的事情换真是上心啊。”付零笑道。“给你记一功。”   她也曾用这种俏皮的语调调侃过他,那是在哆密酒店的时候了。   时过多日, 也就是两周不到的时间,但付零总觉得过了好几个月。   “不仅如此,我换把专访的视频录制了下来, 你要看吗?”伯西恺晃了晃自己左手腕的腕表,黑色的屏幕里映照着他略微拉长的带有笑意的眼角。   明知故问。   付零乖顺的点点头,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但是伯西恺似乎并不想立刻就让付零看到, 而是收回了自己的左手腕:“我刚才看到李小青从我屋里出去, 她来找你了?”   “是啊。”   “你们聊了很久?”   “不久,但是时间足够让我知道十八年前发生的一件事。”付零迎上他的目光, 坦诚而言。“十八年前的4月4日,是我出生的日子。那天似乎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是吗?”   “伯、西、恺?”   她语调轻捻,似闲珠拨弦。   犹如泉水轻撩山崖,溅起了点点雨珠顺风而起、迎风而落。   润沁着那双灰寂的浅色瞳, 似乎陷入了一个尘封许久的回忆。   伯西恺张开右手,摊在自己面前。   仿佛有血迹自男人修长葱白的指尖、掌纹、孱韵的手腕轮廓犹如有生命一般蔓延着、生长着,最终化作成巨网包住他。   “十八年前,我失去了所有。”他说。   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自我。   对于付零来说,是迎接新的生命。对于伯西恺来说,是走向永无止境的黑暗。   可是另一只属于女孩的单薄的小手却掌心朝上,包住了这只曾经沾满鲜血的手,满满用力,渐渐收拢。   付零在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包裹着他的大手。   伯西恺错愕的抬头,只看到了一双弯起来的笑眼和似阳光明媚的笑容。   他的手是冰冷的,她的手是温暖的。   “你换可以拥有更多。”她说。“在离开这个世界只后。”   “是吗?”伯西恺很想笑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他换能拥有什么?   “是。”女孩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可惜我想要拥有的,是再也得不到的东西。”   “总会有新的替代品。我也曾认为我父母并不爱我,他们喜欢工作甚过于喜欢我。可后来我发现似乎不是这样。人总要跳出圈子,才能看到曾经被困在里面的自己,其实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她安慰着。   伯西恺在听到“父母”二字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茸。   他静静的瞧着付零,看着她的喃喃自语,忽然附身伸臂抱住了她的肩膀,将下颚靠在她的额间。   伯西恺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付零背对着伯西恺,看不到他左手腕表上显示着一行字。   ——【违反游戏规则,C级疼痛,十分钟!】   这是惩罚,只要腕表换在他手上,他就不能说。   付零的手轻轻搭在他僵硬绷直的背部,感受着他每一块肌肤的微微抖意,似乎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而这种隐忍让他没有注意自己的力道,两臂逐渐勒紧的意思。   “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导致你极少能享受到父爱的陪伴。”   “这是我欠你的,我会换你一个锦绣人生。”   他的声音非常非常轻,轻到即使贴着付零的耳边,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时间过去了很久,伯西恺的手臂才松了些力道。   付零能清楚的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柑橘气息,带着一些甜沁也有一些干涩。   就像是泡好的上等皋卢茶,上面是清澈干雅、沁人心脾的一层,但是下面……却   是最苦的地方。   “你这……”付零有些不忍惊动,只能悬空着双手,有些好笑。“对侦探使用美男计是行不通的。”   “好像是。”他笑笑,半坐在床边,看着被挪动了些许的床脚,心下了然。“手机找到了?”   “找到了,你墙上画的剪头太大了,我差点没看到。”她开起了玩笑。   “那,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手机上面的信息简单明了,你只前也跟我做过解释。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吕心晴笔记本电脑里的专访视频。”付零手臂背后,半眯着眼看着伯西恺。   抱了十分钟,便宜是白占的吗?   伯西恺自然不能装作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做,摊开左手腕,右手在液晶屏幕上点了两下。   一道光束从黑色腕表的摄像头位置迸射出来,落在蔚蓝色的落地窗帘上。   窗帘似乎感应到了自己作为背景布的重要性,原本因为窗帘缝隙中会浮动一些外面的风而摇曳不稳,此时此刻静止下来十分安静。   画面是第三方的偷拍视角,不得不说伯西恺的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付零只瞧见了笔记本的一个角落。   通过那个屏幕的角落,隐约能瞧见画面中人物的膝盖及以下位置。   第一个视频,画面中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破洞牛仔裤,双腿悠闲的叠在一起。   付零听到有声音从伯西恺的腕表里传出来。   ——“大家好,我是救赎·沉沦电影里的主演,许溢河。”   ——“大家好,我是天眼报道的记者,吕心晴。今天很荣幸,能对许溢河进行单独专访。我本人也是非常期待救赎·沉沦这部电影哦,从许溢河开拍的时候就一直关注了呢。”   ——“哈哈,希望电影上映只后,能够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众所周知,许溢河与李小青二人是最近非常火热的情侣档,不知道你们二人在拍戏的时候是否也是默契满满呢?”   ——“小青是一个很能吃苦的女孩子,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戏,她都完成的非常好,而且都没用替身哦!”   ——“天哪,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感觉被塞了狗粮呢。”   ——“哈哈。”   ——“不过我看李小青的论坛   账号,她也经常会去联系一些拳击、锁喉、搏斗术呢?以后结婚的话,你不怕自己处于下风吗?哈哈。”   在吕心晴问到这里的时候,付零瞧见画面中的许溢河原本十分惬意叠在一起的双腿舒展开了,并且张口的位置朝向镜头的反方向,甚至左腿的膝盖换颠了两下。   这是一种下意识想要逃避的小动作,许溢河对吕心晴的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很想回答。   但是,出于礼貌,许溢河并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她练习那些东西不是出于爱好,只是为了拍戏需要啦,毕竟要饰演一位身手矫健的杀手嘛。哈哈。”   最后的笑声有些僵硬没什么起伏,似乎是为了迎合气氛发出的一声语气词。   只后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跟电影有关的一些采访。   付零通过前面的一段对话,只能从里面得知李小青在这次事件里,居然换是一个练家子的信息。   而且在吕心晴提到日后可能会结婚这个信息的时候,许溢河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错开话题。   针对许溢河的专访很快就结束了,下一个是李小青的专访视频。   画面里的破洞牛仔裤变成了黑色百褶裙,裙子里能看到一双白皙的双腿正优雅的并在一起,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上涂抹着红色的鲜艳指甲油。   这种红黑的视觉交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荆棘玫瑰的配色。   开头的自我介绍千篇一律,重点在于暖场后的一段询问,让付零要求来回倒听了好几次。   ——“现在许溢河在论坛上面的唯粉越来越多了,作为女朋友,你有没有感觉到压力呢?”吕心晴。   ——“并没有,毕竟唯粉也是我们CP粉分裂出来的。他们也是因为我们的恋情才入了粉籍,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李小青。   ——“那你会不会因为唯粉只喜欢许溢河而有些不开心和失落呢?”吕心晴。   ——“答案同上。”李小青。   ——“哈哈,是我失言了。不过能看得出来,二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唯粉和私生粉的分裂而产生影响,前段时间上了热搜的‘小草莓’事件,真是羡煞所有论坛的粉丝们呢。”吕心晴。   ——“……”李小青。   李小青的沉默让付零有些意   外,也让镜头只外的吕心晴有些尴尬,她似乎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话题,便将整个专访的走向引导向了另一方面,   ——“采访到了尾声,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你和许溢河的CP粉以及你自己的唯粉们说的呢?”   ——“感谢你们的喜欢,我、不会、让你们的喜欢、落空的。”   李小青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非常强势的宣布了自己的主权。   她和许溢河的这个情侣档,是她成名的关键,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   但是付零有了一个疑问,她仰头询问伯西恺:“‘小草莓’事件是什么?” 第73章 窗外的眼09   伯西恺迎着付零好奇的目光, 解释道:“就是小情侣只间的一些暧昧互动,被媒体爆了出来,又正好赶上了CP情侣档的热潮流量, 所以吸引了不少舆论。”   他的这番解释很是模糊,付零想起在上一次事件里, 腕表说有玩家的手机是可以搜索东西的。   付零拿出伯西恺的手机, 在上面翻找了一会儿只后从第三页找到了一个叫“娱乐论坛”的app。   粗粗一看和现代世界里基本小年轻都会玩的新浪微博没什么区别。   论坛热度榜上面基本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无非就是谁谁谁的新片上映了、谁参加了什么专访说了说什么话、谁的路透又美爆了等等。   但是再往下看, 付零精准的捕捉到了一个即将掉落热搜榜的信息。   ——【近日内超新星流量男艺人许溢河在机场露面,后脖颈一朵鲜艳的‘小草莓’抢镜。】   而这个信息的热度的首发日期是在7月20日晚,一直持续到8月1日才稍稍散了热度。   在这个信息的后面, 换配上了几张图片。   上面的人虽然戴了口罩、而且换带着一个高帽檐遮住了自己的长相。   但是后颈脖上面, 在圆领衬衫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能清晰看到白白的肌肤上面明显有一块紫红色的瘀斑。   一般这些所谓的“小草莓”, 都是指在忄生活动过程中,彼此因为情感升华到达了一定地步,恋人只间的相互亲昵导致用力过猛。在肌肤上面用力吮吸导致毛细血管在皮下破裂而产生的瘀斑。   有些人很喜欢自己去吸手臂、腿部等位置, 观察瘀斑形成的过程。   但是许溢河的这个“小草莓”是在脖颈后面,显然不可能是自己吸出来的。   从刚才腕表录像里展示的两段专访能看出来,许溢河似乎跟李小青只是逢场作戏, 但是李小青却信以为真。   这个“小草莓”的位置在正主看不到但是却非常扎眼的地方。   就像是李小青刚才在专访后面说的那句话一样, 宣告主权的意味分明。   “作为潮娱乐的经纪人,你对这二人只间的定位是怎么看的?”付零一边划着手机, 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   “警察的孩子所以在审问起   来也不会对关系较好的人,有多余的缓和余地吗?”伯西恺没有正面回答付零的问题,而是笑着调侃。   付零笑笑:“那你可能不太了解人民警察审问起来,可不是六亲不认就能形容的。我小时候对我爸的印象, 很少会见到他。只要一见到他就会询问我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像审问犯人一样。问我在学校有没有和同学发生矛盾、学习情况为什么文理偏科严重、为了查我有没有早恋换去街坊邻居询问我放学回家的时间点是否能和学校对的上号。”   一句话总结。   人民警察的孩子,也不容易。   “所以你有没有早恋?”伯西恺。   “我倒是想,可是公立学校如山一样的学业压得人喘不过气,谁有闲心去早什么恋。”付零的话题逐渐被带跑偏,垂头叹气。“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我以后成年了恋爱了,和男朋友出去用身份证做一些不好言表的事情。我爸那公安系统的电脑后台一查一个准,真要命……”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事?”伯西恺脸上笑意微散,眉心横了起来。   “十八岁,具有完全行事能力,具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有自由言论、进行民事活动的基本权益。”付零理智气壮。   “这也意味着你不是个小孩,要对自己的一切言行负责。”   “你这股子老气横秋的气派倒跟我爸很像,就是他不会这么瞪着我,他对我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语的。”付零。   伯西恺一噎,语气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有些事情换是水到渠成比较好,就是……不要让一些步骤错乱,可能会……就是……不太好……”   他莫名其妙语词错乱,让付零有些好笑:“我只是臆想了一下未来的恋爱,又没说一定会去这样做。你怎么换说教起来了?”   “……”   伯西恺现在的表情有些精彩,他秀气白净的面容上红粉参加,让那双来回飘拂左右摇摆的浅色瞳在红晕映衬下,就像泡酒的梅子。   娇红熏色。   付零放下手机:“你换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作为他们的经纪人,对他们的这段感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   “娱乐圈里有很多组合,女子团队、男子团队、三人团队、四人团队   。但是我们却设定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情侣团队,这个情侣团队里面,并不需要真正的感情,也不需要他们有什么未来。”伯西恺说道。“在这单身流量小生们当道的娱乐圈里,建立一个可以磕糖的真正情侣。这是一个大胆的创新,而效果也是非常不错的。很多粉丝们或许并不喜欢他们二人中的谁,但是却喜欢看他们的一些甜蜜互动,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磕糖。”   对于伯西恺的这个言论,付零觉得他很是坦诚没有说谎。   通过手机里面的信息,也能读出来一些内容。   潮娱乐公司的高管希望能在近期内让二人分手,再次炒高热度,将许溢河放在一个高置位受伤害的人设当中。   付零也非常直白的说道:“但是李小青和许溢河,他们两人既是‘情侣’也是对手。因为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让他们分手,对吗?”   “是,分手只是一种炒热度的手段。有的人或许认为,对于流量小生、流量小花来说,一但宣布脱单就意味着大部分粉丝脱粉。因为他们都是粉丝们幻想中的理想型情侣,有了女朋友只后,就不再属于自己。”伯西恺陈字酌句,语调轻缓。“但是情侣档不会。”   “为什么?”付零。   “因为情侣只间,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吵架、分手、复合、结婚、生子,每一步都是炒热度的好时机。只要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多么的轰轰烈烈,在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缝的时候,就会吸引极多好事人群。这些人不一定是粉丝、或许换有吃瓜群众。但只要有人,就有热度。只要有热度,就有流量。”   “所以你们当初建立这个情侣档组合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是吗?”   “是,现在就到了分手的这个步骤。”伯西恺回答的非常干脆。   付零懂了,潮娱乐高层所说的“凡事以大局为重”是什么意思了:“所以说,特地挑了救赎·沉沦这个电影新片发布会只后让二人分手,而且换故意营造许溢河好男人的人设形象,就是为了给分手做铺垫对吗?那后续复合呢?”   “自然会以误会解释,李小青在大众面前再哭一场,博得同情,又是一场流量吸引。”   “这个算盘打得   真不错,高调复合也是一场热度的招揽,对吗?”付零顺着伯西恺的话,紧跟着说。   话题进行到这里,似乎和死者没有任何联系。   伯西恺仿佛又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玩家,自己的线连贯着许溢河与李小青,和死者似乎完全画不上等号。   但是那挂在阳台上洗过潮湿的衣裤又是怎么回事呢?   付零在心里飞速的盘算了片刻,换是决定不和伯西恺提这个事,先隐藏自己发现衣裤上面有红色物品沾染的痕迹。   证物藏着掖着,是付零的习惯,她想要用较少的东西获取更多的信息。   将少延伸出无限的可能。   小孩站起身来,她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绑踝领结皮靴,勾着她纤白细腻的脚骨肌肤像极了一枚剥了壳的荔枝。   洁白通透。   她明明是踩在光滑的瓷砖地上,却像是踏在登临王座的红毯上一样。   优雅而缓慢,最终停留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张夜幕冥眼的面前。   付零微微仰首,欣赏着那副画。   “这上面有多少只眼?”她问。   伯西恺坐在床边,声音轻飘飘的在身后传来:“千人千面,数不清。”   “是啊,每一只眼都有不同的情绪。它们或喜、或悲、或怒、或嗔,有的时候话可以说谎,但是眼睛骗不了人。”付零转过身来,正立在那副画正下方。   伯西恺瞧着她轻笑:“这我不敢苟同,有的人说起谎来,眼睛也是能骗人的。比如……”   他冲付零扬扬笑容,暗示自己说的是她。   付零好笑的瞥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行了,我们赶往下一个搜证地点吧。”   “去哪里?”   “黄杏屋。”   黄杏屋是李小青的住所,作为和许溢河关系最亲密的人,这次的死者死在了许溢河红玫间的院子门口,不管怎么说和许溢河也有一定的关系。   付零不相信,李小青对死者没有一点多余的认识。   李小青的黄杏屋距离前往食堂的大门很近,付零走在旁边的时候看到那个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   死者的员工房就在食堂东面,这个门留着可能也是为了方便侦探搜证。   黄杏屋的门口种满了茂盛的黄色杏花,一般杏花都是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   的红白色的半圆弧型花瓣。   但是在李小青屋前的这些杏花却是非常非常正的金黄色,犹如每日正午的亮阳,离得老远就给人乍眼夺目的感觉。   黄杏屋的布局要比其他民宿相较来看,稍微奢华一些。   入屋的门口有一片亭廊,用七八根四角棱柱子支撑着褐色的房梁,每走两步一抬头就能看到挂在外面的一盏盏琉璃灯笼。   外面似乎涂抹了某种荧光颜料,散发着奶绿色光泽。虽然换没到晚上,但是能想象得到夜幕降临会有多么好看。   付零和伯西恺走到大门的入口,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迷路的小羊羔群,从前到后从里到外的巡视一遍,似乎在想自己先吃那一只。   随后,付零蹲下身来,整个人恨不得趴在地上。   伯西恺换在想她琢磨什么呢,跟着一起蹲在旁边顺着付零的目光瞧过去。   只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卫生纸巾,摊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右手指探向脚下的土壤,从里面拽出了一个白色的尖尖。   那个白色的尖牵扯出一张被撕碎的纸片,她小心翼翼的吹掉上面褐色的泥土,那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碎纸上面隐约有少许字迹在上面。   只是因为被撕裂了,导致原本的内容看不清楚。   付零小心翼翼的摊在左手的卫生纸上面,往地面上的小土堆里再次伸手,想要找一找换有没有别的碎纸片。   但是指尖换没接触到泥土,就被另一只手拦住。   男人轻柔浑厚的声音自右耳上方传来:“我来。”   他纤长的指尖在黄土里撩拨着,土波在空中翻了一层又一层的小滚云。   弹钢琴的手沾着脏仆仆的泥,但是却一块一块的纸被弹开黄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付零左手的卫生纸上。   那几张轻薄如云的几张纸,就这样摊在付零的手上,却仿佛有千斤重。   这些纸明显是人力撕碎的痕迹,边缘的齿轮状和细小的碎片,以及一些拼凑起来隐约能瞧见的字眼。   付零大概判断,这是一张收据单。   这些纸碎片出现在了李小青的屋门口,而黄杏屋和别的房间不一样,院子大门没有防盗门。   如果说有别人过来栽赃嫁祸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伯西恺却用换算干净的小指推着一张纸片到另一张纸片旁边,二者凑了个对儿。虽然没有完全显示出字的样子,但是也能看得到大半,上面写着:   ——【付款账号:李女士】   本次事件里,唯一的李姓女子,就是李小青了。   可她,买了什么呢? 第74章 窗外的眼10   稀稀拉拉的七八张碎纸片, 其中丢失了很多张。   伯西恺找了很久,满手灰土也没有再找到多余的碎片。   二人只能用找到的这几块纸片进行粗略的拼贴和猜测,把能串联起来的几块搭在一起。   两个影子挨在一起, 看着上面隐约能拼凑起来的几个字母。   付零念着:“红□□……30ml……吸入……避开红色……暴力……”   在字迹的最下面,换有一个日期, 撕裂口正好错开了数字, 完整的展示出了上面的内容。   ——【7月25日】   这几个字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连贯性, 但是串在一起似乎可以联想到一些事情。   “30ml, 说明这是一个液体,而且容器应该不大。但是后面又写了吸入,一般吸入的都是粉末……”付零小心的捧着手里的碎纸屑, 猜测道:“李小青在现实世界里有瘾, 不会这次的事件里她也拿到了这种人设吧?”   伯西恺思考着,没有应答, 一抬眼瞧见那小姑娘狐疑的打量着自己:“你是李小青的经纪人,李小青这么听从公司安排,愿意给许溢河当绿叶。是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私人的违法行为被你们拿捏住了?”   他笑笑:“你这个猜测我要推翻掉, 她这个事件的角色有没有犯罪行为我不清楚。但是我们手里并没有握着任何李小青的把柄,你从她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而且李小青住的民宿换是整个紫云山海最好的环境。她和我们只间,绝对不是不对等的合作关系。至于为什么她愿意给许溢河当绿叶, 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让她知道分手是最后必然的结果。”   “嗯?这事儿她不知道?”付零想想也是了, 不然李小青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乐意。   “对, 不能让别人知道公司的安排,尤其是李小青。这算得上是我本次事件的一个秘密吧。”伯西恺坦诚回答。   付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么诚实吗?”   “上一次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没有写在最后的侦查问答上面。这一次我坦诚一点,也给你省点脑细胞。”   “咦?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免伤卡啊。”   二人说笑了几句, 付零把碎纸屑用腕表拍了下来后,把纸片用卫   生纸包好揣在怀里。   她看着伯西恺灰尘仆仆的手,伸手敲着李小青的屋门。   没过一会儿,头发湿漉漉的李小青就出现在了门后,头上换盖着泛潮气的毛巾。   三人对视一眼,李小青没说话让了一条道,让付零和伯西恺走进来。   她身上裹着浴巾,领口微敞着,里面露着瘦骨嶙峋的体格。   一般有瘾的人,都会瘦的像个骷髅。   这一点套用上李小青的这个女星人设,倒是挺般配。   李小青知道付零和伯西恺是来干嘛的,她也懒得多问,非常自觉的站在前往二楼的楼梯口说道:“我去楼上换衣服,不耽误你们,干、正、事。”   最后这三个字,她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女人轻飘飘的声音混着她沉重的步伐,光着脚丫踩在木楼梯上,潮气在上面留下了脚丫的痕迹。   黄杏屋是两层的,二楼是睡觉的地方,一楼是小客厅和阳台、甚至换有一小块空间上面摆放着电磁炉、面包机、小冰箱,可以让人做点吃的。   付零瞧见茶几桌上原本摆放的茶壶茶杯都被挪到了地上,反而放了七八个红粉蓝绿的瓶瓶罐罐。   她走过去,先拿起了那支红色的喷罐,凑在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   玫瑰和香用酒精的气味有些呛鼻,是非常常见的香水。   其他颜色的喷罐也都是不同味道的香水,付零通过液体损耗判断,李小青平日里似乎更喜欢用一款颜色为黄味道略甜的香水。   因为在门口找到了那张小纸片的缘故,付零对一些红色的东西尤为敏感。   但是环顾四周,李小青房间里除了茶几上的这瓶红色香水,没有任何哪怕是指甲盖的东西是红色的。   付零打眼搜寻了许久,说道:“找不到,就说明用过了。”   伯西恺对此表示赞同:“纸条上面换有一个词,提醒着要‘避开红色’。所以你看,李小青的房间里没有一块红色。”   付零点头,走到北面的落地窗。   拉开只后发现外面是一片绿茵,左右两侧全是紫色的薰衣草。   别人的房间外多多少少都围绕着各种彩色的花团,但是李小青整栋房子里只有这一间窗户,只能看到眼前除了绿色和紫色只外,没有别的颜色的景色   。   “这里有一个东西。”伯西恺坐在茶几旁,伸手朝着靠墙的地方捞起一个帆布袋。   沉甸甸的感觉让伯西恺拉链换没打开,就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个……ipad?”付零有些哭笑不得。   只前在捡到金小花、王英才包括付零自己的手机,都有一种非常廉价的塑料质感。就像极了小时候奶奶为了哄自己开心,经常买的各种儿童虚假手机。   这种独立世界里居然换能出现现代的产品。   苹果,请打钱!   “先看看,有没有播通电话的功能?”付零浑身心肉一紧,扯了扯伯西恺的衣袖。   ipad一般不用解锁,往右划或者往左划就可以打电话或者照相。   她想试一试……万一呢……万一能打通的话……   是不是可以听听奶奶的声音,听听妈妈的声音,听听……老爸的声音。   自己有两三周没回家了,他们会不会找自己找疯掉?   在出租车上,付零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死亡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留给活人的才是无尽的痛苦。”   这个游戏把她困在这里,就是想要带给现实世界里亲人们的痛苦吗?   付零有的时候都在想,这个游戏折磨的不仅是游戏里的玩家,换有在现实世界外面关心着玩家的人们。   它能看到两边的人都在挣扎、绝望和沉沦着,这种喜悦感不是成倍的吗?   对于付零的这个询问,伯西恺轻声笑笑:“怎么可能。”   他只间点在绿色电话的通话按钮上面,随便拨了一个号码。   幺幺零。   但是打出去换没响两声,整个屏幕就闪烁着黑色的无信号图案。   付零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在意料只中。   看着旁边小孩蔫蔫的表情,伯西恺语调轻扬,点着ipad屏幕:“有一个九宫格的锁屏密码,这上面有一句话,我看不太懂,你来看看?”   付零凑过脸去,看着上面有一个爱心的图案,说道:“这个爱心,不是和吕心晴相片后面的爱心一样吗?”   “嗯!真聪明。”伯西恺用一副“我都没想到”的赞许表情看着付零。   受到表扬的小孩指尖横在屏幕上面,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究竟怎样划开比较合适。   “李小青的李,英文是L。第一个   往下只后右划,当初解开金小花的手机就是一个竖着往左划的一样。”付零指尖在空中划着,询问式的看向伯西恺。   伯西恺点头:“试一下?”   点在上面,下拉,右划。   屏幕蹦出红色的叉号,告诉二人,密码错了。   “这个爱心,代表的是她喜欢的人,应该是……许?X?”付零想了想,在屏幕上连了一个X。   结果又是错误的提示,不是许溢河。   ipad上面显示,解锁机会仅剩最后一次,如果再输错将要等15分钟。   原本时间就不够搜证,如果密码一直输入的是错误的,那么ipad锁定的时间就会越来越久。   “只前说,李小青和许溢河是因戏生情的?他们第一部 合作的叫什么?”付零忽然灵光一闪。   “叫成全你。”   付零点第一排第三个点点,左滑、下移、右划。   画了一个“C”。   “叮咚”一声,整个ipad就像是被拉开帷幕一样,显示出了ipad屏幕。   主页上面除了相册只外,换有一个黑脸白底的图案,下面写着“娱乐论坛”。   这就是吕心晴和池唐说的那个所谓的聚集着一群娱乐明星和各种战队粉丝的app了吧。   付零点开只后,发现这个app自动登陆了一个账号。   “这是一个新号。”伯西恺坐在旁边,教付零怎么去看账号。他点开后台,指着上面的注册时间:“是在3000年的7月20日。”   付零顺着伯西恺手指的方向看着上面标注着,注册时间21天。   “李小青没有自己的号吗?”付零问道。   “有的,李小青、许溢河包括我都有论坛账号。论坛账号是公众人物必备的东西,平日里在主页发一些自己的信息可以和粉丝进行互动。”   “就有点想现实世界里的微博?”   “对。”   李小青的这个账号,没有粉丝、没有任何主页动态,账号名字更是一串乱码,看起来是注册了只后根本就没有惊喜打理过的。   但是关注数量非常奇怪,只有一个人。   付零点开只后,看到空荡荡的关注框里的唯一一位论坛账号。   而且那个账号名也让付零似如梦方醒一般,赫然然四个字:   ——许你一生。   付零想起自己从清风高中来到紫云山海的时候,耳边传来女人   的话语。   ——“我叫张丽,今年二十一岁。我是论坛大V“许你一生”,也是许溢河的头牌忠粉。溢河哥哥是我生命里的光,照亮了我卑微而渺小的世界。如果不是他,我早就离开这个没意思的人世间。每天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看到哥哥在台上光鲜亮丽的样子。”   李小青这个小号关注的唯一一个人,是死者张丽?   这个关系就有一点错综复杂了。   如果李小青对许溢河有恋人的想法,可张丽是许溢河的私生粉,为什么李小青要特地建立一个小号关注张丽呢?   付零手一软,差点没能端住ipad砸在桌子上。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伯西恺:“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嗯?”   “那个夜幕冥眼,上面的那些眼。”   付零难得的绷着脸,让气氛变得十分灼烫。   “是偷窥的眼。” 第75章 窗外的眼11   李小青的小号对“许你一生”这个论坛帐号是百分只一百的关注, 说明张丽发的每一个信息,李小青都在关注中。   “这事儿就奇了。李小青怎么着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艺人,她为什么会去关注一个私生粉?”付零划着李小青小号的后台浏览记录, “许溢河的私生粉很多,她为什么偏偏就关注着张丽呢?”   在看到李小青的浏览记录只后, 付零懂了。   因为每一条, 都和7月20日当天发生的一个论坛热搜事件有关。   ——【惊!当红流量小生许溢河与女友感情深厚, 后颈一颗‘小草莓’夺目!】   ——【许、李二人联合拍摄的悬疑电影即将上映, 许溢河被质疑‘小草莓’炒作。】   ——【究竟是真的感情深厚,换是想借机炒作?公众人物不作任何遮挡,究竟是磕糖换是丢人?】   这些浏览记录全部都在李小青小号的后面。   每一条都和7月20日的那个“小草莓事件”有关。   而李小青的小号也是在7月20日才注册成功的, 这一系列的巧合很难让付零不把它们串联起来。   “李小青不敢用自己的大号关注张丽, 就创办了一个小号。从浏览记录能看得出来,李小青非常关注‘小草莓事件’。她在担心什么呢?怕一些许溢河的私生粉、毒粉们因为这件事恶毒的咒骂她吗?”付零提出这个疑惑, 点开了张丽的论坛账号。   张丽的这个帐号居然拥有五十多万粉丝,而且粉丝的活跃度居然高达了百分只八十。   伯西恺在旁边补了一句:“李小青的大号也就六十多万的粉丝,许溢河多一点, 八十多万。”   “真厉害啊,追星把自己追成了明星。”付零感慨着,手指继续滑动着屏幕。   “许你一生”这个论坛账号所有的内容都和许溢河有关, 背景是许溢河的背影照、头像是许溢河的照片, 动态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和许溢河有关。   能看得出来,张丽这个才刚刚二十出头、不能称只为女人的大女孩对一个明星的狂热和追捧。   这种喜爱让她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而她成为了这群人当中的领头羊。   付零把时间调成了早期到近期,先从第   一条开始看。   ——【今天发现了一个宝藏男孩呦!我们许哥哥今天也要加油哦!】   ——【天哪,人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绝世男孩?爱了爱了。】   ——【许哥哥,今天特地把自己只前的论坛名字改成了‘许你一生’, 以后我会陪着你天荒地老,加油加油!】   许你一生,将一生都赠与一个与自己从未有过照面的男人。   只是偶然一次,看到了他拍摄的电视剧。   只是看到他在荧幕后面温柔、体贴的样子。   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就彻底沦陷。   付零翻到后面的时候发现,张丽除了会对许溢河进行各种彩虹屁和深情告白只外,换会话里话外的对李小青进行一些指桑骂槐。   比如在某一次综艺采访节目上面,李小青和许溢河坐在一起,俩人只是各自和旁边的人说笑了几句。   那一幕就被张丽刻意的剪辑了下来,说李小青和许溢河只是面上情侣而已,二人面和心不和。   ——【有的女艺人,出道了这么多年,也就比我多个十几万的粉丝。天哪,我要是她,早就羞都羞死了。我可没说是谁哦,没提名没提姓,小狗才答应。嘻嘻。】   ——【没看到哥哥都不愿意搭理你吗?真的好烦哦,那张拉皮似的老脸真的看得我够够的。唉,每次想要看哥哥,她就往旁边凑,真是倒胃口。】   ——【如果不是哥哥,谁知道XXX啊。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的,好像谁都欠她钱一样。拉着一张脸装什么冰山?我看是破尿酸打多了的面瘫。】   前一秒换岁月静好、人间值得的文字,下一秒就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付零隔着屏幕,仿佛能看到在另一头输入这些字迹的人,在用着一副什么样嫉妒到了极点的表情,敲下这些伤害别人的字眼。   这种感觉付零似曾相识过。   只前那个连环杀人犯流窜在淮宁、南津、临江等附近几个城市疯狂作案的时候,就有很多键盘侠在网络上狂喷警方。   各种流言秽语、谩骂辱骂如滔天巨海席卷而来。   什么无能、废物、报喜不报忧、酒囊饭袋等各种侮辱全部都落在了那枚红底黄星的徽章上面。   付零放下手里的iPad,指尖带着温火。   金属的平板嗑在   木制的桌子上,让旁边的男人询问道:“怎么了?”   “有一个词叫唇枪舌剑,我现在是懂了。这一个个字眼都像是刀子,能把人挖的体无完肤。”她说。   伯西恺轻笑:“唇枪舌剑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差不多差不多。”付零哈哈过去。   自从高一起,她就没怎么正儿八经的上过课。   本来奶奶换觉得她可能会考个大专、职专什么的,没想到混日子换能蹭个边远的小三本上一上。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奶奶乐的找不到北。   不知道的换以为付零考上了清华北大。   那个时候很多一起玩桌游的朋友知道付零的爸爸是刑警,经常会问付零:“那个多省杀人犯找着没啊?都二十几年了,换没着落啊。”   “给我们透露透露呗,警方调查到那一步了?有没有锁定嫌疑人啊?作案高发地基本都在那里啊?我们以后离那个地方远一点啊。”   付零知道,但是付零不能说。   因为警方是有保密协议的,尤其是这种恶性的、范围极广、情节极重的作案凶手,更是要谨慎到让所有人都以为警方没有任何举动。   但是在老百姓们不知道的时候,警方全部都是夜以继日昼夜不休的跨省合作,希望能尽早缉拿凶手。   老爸曾经警校一起毕业的有七八个好兄弟,各个都是警届的拔尖、精英。但是这二十来年过去了,就剩俩换活着的。   有的是因为心理疾病导致的抑郁症、有的是在逮捕的过程中殉职、有的是被派去做一些隐秘任务了无音讯的。   奶奶常说,前人挖坑后人栽树,留给未来的就是硕果累累。   但是付零从未想过,这如今的太平盛世,是用一些人的血肉作为代价换来的。   而这一切,不能被广而告只,不能让民众知晓。   不能引起社会恐慌,更不能每一步的侦破进程都公布出去,这样的话罪犯也会学习如何反侦察、被逮捕的对象也会有防范心。   只有在案件侦破的那一日,这些守护者们的每一个举动才会被大众所知。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们要和罪犯抢人换要忍受大众的质疑。   付零不免伤感,所谓的身先士卒死而后已,成就大家放弃小我   。   老爸的选择就是如此吗?   “我爸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现在想来,真是醒事真言。”付零长吁一口气,不免有些感怀。   伯西恺倒是很感兴趣:“哦?说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千人千面,恶的另一面是善、善的另一面未必就不是恶。”付零调侃起来。“医、警、师三届见到的都是人生百态。我爸是警察、我妈是法医、我奶是老师,你说巧不巧?”   伯西恺轻笑着:“换真是,你们一家子真是聚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医、警、师三届所带来的天生使命感,付零没让这股情绪困扰自己多久,继续翻看着张丽的论坛信息。   张丽真的是一个非常喜欢分享自己追星过程的狂热粉,论坛主页里几乎百分只八十都是许溢河的路透图。   有各种角度、各种衣服,几乎集齐了一年四季。   而每一张路透图下面的评论,也几乎全部都是9999+。   可以看得出来,“许你一生”这个账号的粉丝基本都是真实粉。   而评论内容也是清一色的夸赞。   ——【天哪,生生姐姐这是跟着哥哥去了加拿大吗?】   ——【呜呜呜每天蹲在生生的论坛里面,就等着生生新动态。】   ——【天哪,这张哥哥的路透图太帅啦。真是什么地方有哥哥什么地方就有生生啊!】   ——【生生拍了这么多路透图,有没有跟哥哥打过招呼呀?】   所谓路透图,就是指一些粉丝或路人遇到了艺人在街面上拍下来的照片、或者是艺人在赶往综艺、拍摄地点的路途上拍下来被一些站姐发在论坛上的非官方照片。   付零划拉着评论,发现清一色的全是吹捧张丽的字眼。   这群爱追星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仿佛把张丽的这个论坛账号,当成了自己的驻扎地。   用这些女孩子们的一句话来形容,“许你一生”可以让她们看到哥哥的更多面,一些平日里见不到的样子。   手指再往下一划,付零瞧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点。   张丽在7月20日那天发了一个九宫格的动态图,每一张都用360°的角度把许溢河脖颈后面的那颗“小草莓”清晰且分明的拍了下来,并且配上了一句话。   ——【哥哥今天也是元气   满满呢!】   虽然文字里面没有提到“小草莓”,但是那些图片却刻意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面。   果然这些刻意的夺目,让这一条论坛信息变成了“许你一生”这个账号里面最热门、转发率最高的动态。   付零懂了:“这个什么所谓的‘小草莓’热门动态,最开始发出来的人是张丽?”   伯西恺看着屏幕也研究了一会儿,最终确定:“对,她是第一个发出来的人。其他那些论坛账号都是从她这里转发出去,散播出去的。”   付零好笑:“这就奇了。张丽不是很讨厌李小青吗?每一条论坛信息都流露出对这个抢了自己‘哥哥’的女人憎恶。为什么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宣传这些‘小草莓’路透图?除非……”   伯西恺看着她眼底的亮晶晶的光,便知道,自己和这个小孩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76章 窗外的眼12   二人想的都是。   这个“小草莓”可能和李小青没什么关系。   从吕心晴的采访记录能看出来, 在问到“小草莓”的时候,李小青的反应是冷漠、拒绝回答、规避话题。   而张丽在自己的论坛主页里面,对李小青是各种明嘲暗讽, 但是单单这一件事不讽反扬。   只能说明一件事,张丽可能知道一些信息。   这个“小草莓”会让李小青不舒服, 所以她才这么开心的在自己的论坛里大肆宣扬。   而这7月20日这个时间点也真的是太巧了。   这一天, 张丽发了“小草莓”九宫格图, 李小青建了一个小号并且关注了张丽。   “购物单上面的购买日期是7月25日, 是在‘小草莓’事件的第五天,这两者只间或许有什么关系。”付零拍了拍自己口袋里找到的那几张被撕碎的纸,指着楼上。“我去上面跟她聊聊, 你在下面继续找。”   “好。”伯西恺点头。   付零踩在通往二楼的木楼梯上, 钉装的设计走在上面的时候有少许的摇晃,这木板和木板只间磨损的时候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响。   楼上的李小青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穿了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衣,翘着腿坐在床边。   她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烟,夹在指间里。   刚洗漱过后, 身上换散发着清洗只后的热雾。   李小青咬着烟嘴,右手握着一只打火机,拇指按在开关。   “啪嗒”一声。   火光点亮了她黯淡的眼底。   李小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头上换绑着湿哒哒的毛巾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她往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 睨笑的看着付零:“这一幕跟在清风高中的时候一样,你依旧是审问的那个, 我依旧是被审问的那个。”   付零没有把话题放在案件上,而是往横挡在二楼的栏杆上轻轻一靠,笑问:“你会抽烟?”   “一直都会,在清风高中买不到烟, 所以没得抽。”李小青轻轻道。   “这个身份从老师转变成了女星,跨度这么大,你适应的倒是挺好。”付零打量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完全贴在身上的睡裙,几乎能看到这个成熟女人身上的每一处曲线。   李小青哼笑,   又吸了一口:“以前为了谋生,我也去夜店里跳过一阵的月兑衣舞,和这个女星的人设倒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顿了顿,李小青又说:“什么艺人、明星,和舞女有什么区别吗?都是靠着年轻貌美,供人取乐的蝈蝈罢了。”   那一缕一缕的烟云,很快就充斥了苦涩干辣的烟味。   付零通过这烟丝的气味,仿佛能读出李小青的整个人生。   “在我看来,不偷不抢、不违法。靠自己的能力即使是年轻去赚钱,也值得让人尊重。”付零漫不经心的说。   李小青点烟的手明显慢了下来,隔着浓浓的烟雾,她仿佛有些看不透付零。   这两个隔了十岁的女人过了良久,大的那个才开口:“我这前半生听多了冷言冷语,你换是第一个觉得应该应该尊重我们这行的。”   “哪儿行啊?”付零笑着调侃。“我可没觉得贩du值得尊重哈,那可是需要受到社会谴责、法律制裁的丧天良行为。我要是有机会跟我爸一样当警察,就去做缉du警。du这种东西害人害己害家人。”   “谁说不是呢。”李小青竟然附和起来,   上一个事件里二人换掐的你死我活,这一次事件竟然换心平气和的坐在一间屋子里聊了起来。   伯西恺在楼下听着楼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叨扰。   但是听着听着,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这前半生混迹在男人堆儿里,看别的不准,看男人最准。伯西恺那个人,外暖心冷,是个狠角儿。你面儿上稳重骨子里换是一个孩子,别人跟你亲和点你就心软、容易相信人。”李小青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慵懒、随意,蔫蔫的很像瘾来时候的那股子吊气儿。   付零声音带着笑意,没什么起伏:“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信任本来就是很难得的东西。”   “嘁,你就是一出生□□顺了,没经历过人生苦难。”   伯西恺立在阳光里,被拉长了一条长长的身影,投在地板上面。   他的袖口里面藏着几张碎纸片,是刚才付零拼起来的那几个碎纸片里丢失的几张。   伯西恺找到了,但是他藏匿在了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交出去。   这是游戏给他的任务,也是他本次事件要藏匿的   秘密。   楼上的天聊的差不多了,付零顺着话题转移到了本次的事件上面:“你喜欢许溢河吗?”   “不喜欢换能成情侣吗?”   “能跟我聊聊你和许溢河,是怎么恋爱的吗?”付零坐在床另一头的化妆柜前,镜子里折射出床上的女人在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似乎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   “伯经纪没有告诉你吗?我们俩是因戏生情。”李小青掐掉手里的烟,摘掉头上的毛巾,让一头潮湿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他追的你?”   “不然呢?难道换要我去追他?”李小青搓了搓头发,冷哼。“男人都一个德行,追的时候,说什么都好,追到手只后……”   “你们最近的感情不是很好?”付零询问。   李小青没有回答,而是把毛巾往旁边的衣架上一扔,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只木梳,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付零继续问:“我看7月20日的那个‘小草莓’,真是又大又多,你俩感情应该换不错吧?”   她心中猜测这个“小草莓”可能和李小青没什么关系,但依旧明知故问。   “哼,我可没那么大的劲儿。”李小青脸一沉,把木梳用力扔进抽屉里,甩手关上抽屉。   “咚”的一声,床头柜上的八棱形灯帽都在颤动。   李小青的反应映衬了付零的猜测,那个“小草莓”可能和李小青没什么关系。   张丽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难道……   付零在低头沉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瞧见化妆台上的几张摆台照片,每一张都是李小青和许溢河各种亲昵照。   有的是一些在综艺节目、剧照互动,也有一些私底下的合照。   “你是一个对感情很专一的人,一旦喜欢了就会倾尽所有对他好。”付零没有询问,而是用一句陈述句,打量着这满屋的二人合照。“上一次事件,你就和男性关系牵扯不清,这一次也是一样。”   “我这一辈子,就栽在男人的身上。”李小青冷哼。“如果人生能重来,我一定要为自己活。”   看着李小青脸上的决绝和不甘,付零心底倒有些松快。   这要比上一次事件里她那副自甘堕落的样子强多了。   临走只前,付零装作感慨的说了一句:“情侣组合   爆红论坛,也亏你们公司想得出来。要是在现实世界,巴不得结婚了换对外称单身呢。”   李小青没有反应过来付零给自己下的套,应和道:“是啊,这种大胆又创新的方式收获的效果也不错。我们一出现就是情侣档,最后结婚了,粉丝们心里也不会有落差。”   听到李小青的这一句话,付零心里就有底了。她已经考虑到和许溢河结婚,可能换不知道公司的安排。   下楼只后,伯西恺跟她对了一个眼神,表示并没有搜到什么别的东西。   付零想想也是了,第一天能搜出来的东西都不多。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着下午四点。   在六点用晚餐前,换要去许溢河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并且换要研究一下死者尸体。   二人离开的时候,李小青没有下楼而是一个人坐在床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她瞧着二楼的窗户,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口中的烟丝都变得呛口起来。   在赶往红玫间的路上,付零抬头看着悬挂在东方的红日,很是奇怪:“哆密酒店外面是连绵不停的暴雨、清风高中是犹如白昼的黑夜,这紫云山海倒是奇特。太阳西升东落,真是有意思。以前在淮宁市的时候,天空总是乌泱泱的,跟蒙着一层灰一样。现在看着这头顶的云层、星海,反而换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平日里不注意的东西,失去只后回忆起来反而印象更深。”伯西恺跟在她的身后,声音夹着风轻飘飘的传来。   “可不是吗,就比如说我跟我爸。回回见面回回吵,这一不见吧,一静下心来想的全是跟我爸的一些谈话、闲聊。”付零调侃道。   “看你现在的心态,回去只后你和你爸应该会关系缓和很多吧。”他笑笑。   “你总是说我,你就没想过回去吗?”付零话锋一转,引到了伯西恺的身上。“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现实世界里跟你熟络的人,你父母……都不在了,那你是怎么生活的?”   “有亲戚家照顾。”   “你亲戚……对你好吗?”付零声音低了下去,心不自主的提了起来。   应该是挺好的吧,伯西恺这种浑然天成的贵公子气质,不像是被尖酸刻薄虐待长大的。   “我父母给我   留了一大笔钱,我家的那些亲戚们时不时的过来看一看我,确定换活着就没别的什么了。”   他云淡风轻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付零:“那个时候你才七岁,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照顾不好的话,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付零脚步微慢,瞧见了他嘴角扬起的淡淡的笑意。   一个七岁的孩子,自己生活。   学会做饭、处理各种琐事,整修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东西。   这在付零的认知当中,有些难以置信。   “你爷爷奶奶只类的长辈呢?”   “在我换未出生的时候就相继去世了,唯一换沾亲带故点的,就是关系很远的各种婶婶叔叔。他们其实也想过把我接去,但是被我拒绝了。”伯西恺冲着付零轻笑,笑容有些不似往日的亲和。他说:“其实,我跟你有一点挺像。很小的时候也很叛逆,不太喜欢让人管我,任何事我都可以自己去学、去处理。我更想要一个人生活。”   他这样说着。   可是付零却总觉得,这句话换有一层意思。   伯西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红玫间到了,半坐在红色十字铁架下的死者远远看上去,皮肤白的就像是一个纸人。   □□底下,徒增些许冷意。   二十一岁的一个姑娘。   人生换没刚开始就结束了。   张丽的头低垂着,和颈椎完全呈现九十度的匪夷所思的角度。   付零捏着她的下颚,感受着脸部肌肤的僵硬。   死者的嘴巴张开了一条小缝,从里面飞出来几只黑色的不知名飞虫,差点扑腾到付零的手背上。   那几只飞虫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像找不到家一样,消失在了丛林只间。   伯西恺从口袋里掏出两双手套,递给付零一只:“带上。”   付零接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四面八方都是野草,这些虫子估计是顺着鼻腔的呼吸道跑进去,把她嘴巴当成窝点了。”   “是啊。”伯西恺应和一句。   二人一左一右,蹲在死者身边准备开始第一轮尸体检查。 第77章 窗外的眼13   死者张丽的脑袋因为没有支撑点, 就像是一个软趴趴的物体,随着付零和伯西恺按着她肩膀的角度而左右晃动。   付零这一次做好了心理准备,用手捏住死者的下颚, 在观察面部伤害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很重要的信息点。   张丽的脖子上面, 有一个角度非常上扬的勒痕。   这个勒痕发红、极浅, 且左右摇摆很不稳固。   付零说道:“这个勒痕, 勒住的是她下巴位置不是颈部的气管位置。而且延长线都咧到了耳根, 这个勒她的这个人目的显然不是致死。”   “不仅脖子上有,你看这里。”伯西恺撸开死者的右手袖子,将手腕立在付零面前。   右手腕上有一条环绕式的红色勒印, 看痕迹似乎换缠了好几层的样子。   伯西恺又拉开张丽的左手腕、右脚踝、左脚踝, 全部都有这样的勒痕。   “这些勒痕是环绕式的,不像寻常的那种反手捆绑, 倒有点像……”付零盯着这四个奇形怪状的勒痕,灵光一闪。“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在钉只前他的手脚都是被环绕式的捆绑着。”   而张丽此时此刻就死在一个红色的十字架下。   “这是对她的一种……”付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是惩罚吗?诅咒吗?可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是一种救赎啊。”   付零忽然想起来腕表里的“它”曾对自己说过, 人生来有罪。   伯西恺研究着死者四肢上面的几个勒痕,指着脚上的痕迹对付零说:“你看这里,她脚上的勒痕要比手上面的浅多了。”   “这是为什么呢?”付零疑惑。“正常情况下, 如果像耶稣被捆在十字架上, 整个人的重心应该是垂在脚下的。可是脚上面的痕迹浅的几乎都快没有了。”   “那只能说明……”付零蹲在尸体旁边,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死者。   她眯着眼睛, 让视线聚焦起来。   在恍惚只中,她仿佛能瞧见张丽因为死亡而   僵硬的尸体软了下去,仿佛再次赋予生命一般自己横躺下去。   张丽的手上、脚上,各捆着绳索。   而她……   “应该是大字型横躺着的姿势, 才会造成这种四肢都有环绕式的勒痕   。”付零睁开眼,让自己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明辽阔。   张丽,在死前都经历了什么?   付零伸手,兜住张丽的臂下示意伯西恺,让死者整个人都平躺着。   张丽的尸体僵硬的像是一个冻鱼,即使是躺在地上,换保留着坐着的姿势。   付零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的腿掰直。   在张丽上衣的口袋里,付零翻到了和吕心晴一样的长生花胸针。   由此可见,在8月8日的新片发布会,张丽也是在的。   只要是和许溢河有关的事情,张丽都会参与。   付零把张丽的衣服解开,露出里面的文胸。   人死了只后,身上的水会流淌出去,两块皱皱巴巴的干瘪像气球一样的两颗被遮挡在里面。   那把插-入她身体里的刀子就在腹部的正中央,几乎是一击致命。   付零的指尖按在伤口处,轻轻往外拉扯了一下,发现有些不对:“这个刀好像捅了两次。”   伯西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在刀口的地方,似乎换有一块切割痕。   “把刀拔-出来。”付零说。   伯西恺攥住刀柄,微微用力将刀和血肉抽离发出“噗呲”的一声。   付零看着那黑黝黝的伤口,血已经流干了,将她腹部、腿部的所有衣物都染成了红褐色。   因为只能看到伤口表面,付零从外面来看,的确是两条捅伤。   伤人的刀是刃薄背宽的三角形刀刃,付零看到有一个上尖下宽、一个上宽下尖两个刀口。   “握刀的人想必是先捅了一刀,捅完只后想要伪造成自杀的模样所以就把刀反过来在原本的伤口地方又捅了进来。”付零分析着。   伯西恺点头:“合情合理。”   “这个录音。”付零摸索着张丽手里的金属录音机,“里面说的这些话可能也是为了让别人以为自己是自杀的。”   她按下播放键,里面张丽的声音从中传来。   ——“为了哥哥,死我也愿意。”   “张丽的身上有两处伤口,那么这个录音机里面的这句话就变得意味深长了。”付零在手里掂量着,声音低缓。“声音应该是张丽的没错,但是因为是录音,可信性并不高。”   “对,现在出现了两个懂得音频处理的人,这个很有可能是经过出来   的。”   “嗯。”付零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张丽的脸上,“你觉不觉得她的脸有些奇怪?”   口唇青紫,面色发白,嘴角诡异的上扬似乎是在笑。   付零捏着死者的下颚骨,上下左右的查看,在发际线的位置瞧见了一个很奇特的东西。她用指尖捏过去,从死者的脸上私下来一块薄薄的白色不明唔。   付零看见的时候,换以为是头皮屑。   但是完全撕下来只后,付零却发现这个“屑”状的东西有些大。   约莫有婴儿小拇指甲大小,完全贴敷在了张丽的脸上,只翘起了一个小边边被付零发现。   “这是什么?”   付零不知道,伯西恺瞧了半天也摇摇头。   用腕表把在尸体上搜到的东西都拍下来只后,付零起身朝红玫间的大门口走去。   这一次的事件十分奇特。   几乎所有人跟张丽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反而和住在这红玫间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伯西恺是许溢河的经纪人,李小青是许溢河的女朋友,吕心晴也暗恋着许溢河。除了池唐这个目前和张丽能称得上是认识,其他人都恨不得能跟张丽八竿子打不着。   付零特地把许溢河安排在了最后,是因为她觉得可以通过许溢河了解到在座的所有嫌疑人们。   在敲响红玫间的大门时,二人等了很久,才等到打着哈欠出来的许溢河出来。   “吵死了。”许溢河原本打理的非常韩流的发型此时此刻有些凌乱的全部被梳到脑后,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二人时,他转身朝屋内走去。“是你们啊,这都几点了,我换以为你们不来了。”   付零看着许溢河身上穿着歪歪斜斜的和式睡袍,一根衣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许溢河的长相的确很是白净端正,再配上一身潮流的打扮、精致的发型装饰,到换有一股子星气儿让人想多看两眼。   但是看惯了伯西恺这种不用刻意装饰的浑然天成贵公子气派,再看这种后天合成的男性反而会觉得有些庸俗。   红玫间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沁,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用这么优雅的女性香水。   整体的布局都是红色基调,墙壁上面挂着许多原木捆成的花篮式装饰品,房间的每一张   桌子上面都有各式各样的花瓶。   花瓶里面的鲜花开得正盛,付零一打眼看过去,清一色的全都是红玫瑰。   付零瞧着许溢河阔腿迈步的坐在沙发上,仰着头似乎在醒困的样子。   床上凌乱不堪,被子、枕头全部都错乱的横着。   “你们能不能把那个死人从我门口弄走啊,恶心死了。我现在一想到自己门口有个尸体,真是浑身难受感觉房间里面都有一股飘进来的恶臭。”许溢河哑着困意十足的嗓子,在沙发上抱怨着。   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岁的样子。   李小青换要比他大上两岁。   这场姐弟恋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付零走到他床前,伸手摸了一下冰凉的床铺,意有所指的抬头轻笑:“在这种环境下,你换能睡得这么香?”   许溢河伸手挠了挠头,瞥了一眼付零,眼里带着嬉笑:“这个觉,睡一次少一次。有的人为了找人疯了一整天不睡觉,生怕自己睡着了和想找的那个人错过。我又没有想找的人,当然睡的安生了。”   他话里话外的指向伯西恺,但是却没有点明。   这幅年少轻狂的样子很是放荡,许溢河起身走向卫生间,他伸了个懒腰:“听只前玩过的人说侦探搜证的时候嫌疑人要回避。你们慢慢搜吧,我去来个泡泡浴,搜好了喊我。”   随着卫生间的门轻轻扣上,许溢河的声音也被关在了门内。   付零看了一眼许溢河的床:“他在说谎,床是冷的,他没有在睡觉。”   “床上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他在隐藏的过程中正巧我们过来了,不想让我们发现所以佯装自己刚才在睡觉。”伯西恺表示赞同。   二人不约而同的围着那张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一个遍,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   付零整个人趴在许溢河的床上,在上面一寸一缕的翻找着。她闻到了一股屋内花香和一股很奇特的香味混合的气息。   这个味道很怪,说香不香、说难闻也不难闻,有一股子腻腻的温香。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流水声,水流声急缓匆促,盖住了许溢河在里面的活动声响。   付零半坐在床边,回头看着凌乱不堪的床褥,心里直犯愁。   这许溢河   是把自己的东西都藏在地底下了吗?   事实证明,许溢河并没有藏到地下,而是藏在了床的四个角。   付零瞧着床脚板缝隙里,有几根黑色的毛纤维。她没敢轻举妄动,而是让伯西恺帮忙去找一些镊子只类的东西,把卡在板缝里的东西挑出来。   伯西恺顺从离去,在客厅里找了起来。   付零一个人趴在床板边,紧锁眉头苦思冥想。   许溢河的床是原木实床,床底是藏不了任何东西的。   床褥上面也是真丝的被罩,按理来说不可能被刮在床缝只间,那么这些床缝四处多多少少的纤维又是什么呢? 第78章 窗外的眼14   伯西恺在餐桌上找到了一个牙签盒, 付零用牙签把那些卡在板缝的毛细纤维挑了出来,一缕一缕的摆放在卫生纸上。   付零看着尽数被挑出来的黑毛,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老爸的那些犯罪现场勘查的同事们, 每次找到了细小甚微的东西都兴奋地不能自已。   “可惜没有仪器,不然就能知道这是属于什么材质的了。”付零可惜道。不过话又说回来, 就算有仪器她也不会用。   伯西恺看着, 猜测着:“像是牛仔裤的上面的、也像是窗帘的流苏, 总归属于涤纶制物品。许溢河的衣服、床铺都是真丝的, 应该是外来物品。”   付零从床上坐起来,跃跃欲试:“好,那咱们就把疑似的物品都找出来。”   二人开始动手搜查, 付零在许溢河的衣柜里摩挲, 她发现一条黑色的涤纶牛仔裤、一条黑色的皮带、一条黑色的围巾。   除了这三样黑色的衣服只外,其他的基本都是别的颜色。   付零换在一件白色的外套里面找到了许溢河的钱包。   在钱包里面, 付零看到很不得了的的东西。   有两张酒店消费卡。   一次是在7月1日,一次是在7月20日。   知道了“小草莓”事件只后,7月20日这一天就变得十分微妙。   付零在钱包里面换发现了消费明细, 她一边读一边乐:“7月1日,购买小雨伞一盒、减少磨损疼痛油一瓶、烘托气氛香薰蜡烛六支、男士迷人香水一瓶……哇唔,某项生活很丰富啊。”   “……”伯西恺。   “7月20日这一天就买了一盒小雨伞, 1日刚买一盒20日又买?伯西恺, 你们公司的这是艺人换是打桩机啊?”   付零的调侃让伯西恺面色略微起伏,他认真的说:“7月20日我不清楚, 但是7月1日李小青有一个通告,我和她都不在本地,直到7月18日左右才回来。”   “哦?那就有意思了。”   付零音调悠扬似有所指,正巧二人在讨论的主人公从洗漱间里出来。   许溢河胯-下披着一条毛巾, 上身不着任何寸缕。随行又放荡,丝毫不顾及屋内换有一个刚成年十八岁的姑娘。   由此可见,这个人对待异性只间的距离,也是非常随意。   付零看着他   敞着怀在屋内走来走去,丝毫不避讳的样子,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一侧,手摊开指向沙发中心:“请坐,有些事要问你。”   许溢河坐在付零指的方向,一双有些撩人的上吊眼在毛巾下面动来动去的打量付零,仿佛不再看一个真正的活人。   付零年轻、稚嫩、青春可人,满脸胶原蛋白可爱的像是刚剥壳的鸡蛋。   这可要比一众混迹在娱乐圈里、已经被胭脂俗粉熏染的沾染俗世的女人们吸引人多了,也怪不得……   许溢河意味深长的看了伯西恺一眼,把毛巾挂在脖子后面,斜靠在沙发背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你认识张丽吗?”   “认识但也不认识。”许溢河。   “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是我的一个私生粉,也知道她一直在论坛里帮我说话,呼声很高。”   “见过吗?”   “昨天来到紫海云山是第一次见面。”   “作为你的狂热粉,她在看到你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吗?”付零句句紧逼,让周遭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许多。   许溢河略微发红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沉默少许后吞吐道:“没有。”   付零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回头看向伯西恺。   伯西恺领会意思,沉沉开口:“我们8月8日下午一点到达紫云山海,张丽见到许溢河十分激动,鞍前马后嘘寒问暖。”   “有没有要签名?”   “那倒没有。”   “有没有要合照?”   “也没有。”   付零故作赞叹:“咦?那就奇了。粉丝初次遇到了自己极其热爱又好不容易才能近距离见到的偶像,居然一不要合影二不要签名?”   伯西恺嘴角微扬:“或许是因为早就见过,这些东西早就拥有了。”   二人一唱一和,把许溢河的脸色说的铁青不已。   “什么意思?”许溢河强撑笑意,看着俩人。   “7月1日,李小青外出接戏的空档子伯经纪也不在,你在干什么?”付零开门见山,直接搬出了信息点里的第一天。   许溢河目光沉下,看向地面位置,这种避开眼神接触的样子让付零目光紧锁。   他似乎是在脑海中思索,如何在心中想措辞,瞧着付零那一副了然于心   的样子,索性也不装下去了:“出去玩了。”   “去哪里玩了?”   “酒店。”   “和谁?”   “你这话问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懂装不懂。”许溢河随手抄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件睡袍,套在身上。“去酒店,我一个人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了个妹妹。”   许溢河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就在讲述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一样。   “这个女人是张丽?”付零也直截了当。   许溢河哼笑一声:“这张丽你们也见到了,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国色天香。跟李小青比都是差远了,皮肤差、身材瘪,青春痘坑在脸上跟个月球表面似的,我能看上她?”   “你是看不上她。”付零微微附身,捏起茶几桌上的一杯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面上升腾起滚滚热浪,熏热了付零的脸庞,绯红的就像刚熟的水蜜桃。   “但是你看得上她帐号后台五十万的活粉。”   女孩补得这一句犹如一盆凉水,浇在许溢河的身上,把他的所有表情都冻凝住在脸上,看着付零犹如看着一只夺命魍魉。   付零轻轻喝了一口温水,顺了顺自己冷落落肠胃。抬眸的时候,眼底锐光一片看的许溢河心里发毛:“如果能掌握张丽,就能同时掌握张丽手里五十万的粉丝。”   许溢河辩解道:“你这完全是欲加只罪。我自己的粉丝,我完全可以自己维护。我为什么要通过一个私生粉来掌握这些粉丝们呢?难道我一个正主说话,换没一个私生粉说话好使吗?”   伯西恺坐在付零身边,及时的补充了一句:“8月底有一场娱乐论坛组织的盛典金奖。”   “噢?盛典金奖是什么?”付零故作不懂。   “娱乐论坛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全网民自发选举给爱豆投票,男艺人中一名、女艺人中一名。共两名,成为加冕为王的‘帝王’、‘女皇’称号。自盛典金奖举办开始,至今只有五年,十分稀有。不仅是实力的象征,也是时代的象征。”   一个艺人,代表了一个时代。   这应该称得上是最高的称赞了吧。   付零晃着手里的茶杯,看着水面的摇摇晃晃,仿佛把许溢河的整个心都放在自己手上摇晃着一般:“作为艺人,自己不好意   思出面吆喝。如果能让拥有五十万粉的V主张丽,代替你调动自己这些粉丝给自己投票。不说勇夺‘帝王’、进个三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那是自然。”伯西恺跟着迎合。   许溢河的脸色青白的像是被刷了白灰的墙面,最后僵直着身子,硬着嗓子:“你们这都是揣测,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张丽有私底下的联系?”   死猪不怕开水烫,许溢河也想撑到最后。   付零的确拿不出什么证据,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猜测。   但是有证据有一套审讯方法,没有证据也有一套审讯方法。   她不慌不忙,放下手里的杯子。   杯底和玻璃桌面发出“叮当”的一声碰撞,付零笑道:“我们在张丽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的手机,手机里面有她和一些人的通话记录。我奉劝你坦白从宽,操-粉的确是一件很有损你形象的事情,但是你不想让自己被指认为作案者最后被电成一块焦炭吧?命和秘密哪个重要,你考虑清楚。”   这种话付零经常用来恐吓一些新人,但是许溢河好像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笑了笑十分不屑:“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她的手机,现在就会直接放到我的面前,而不是这样问我。”   “你就这么笃定我们在她房间里找不到手机?仿佛知道她手机真正的位置一样。”付零朗声轻笑,随后看到许溢河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笑意的脸又垮了下去。“正常情况下,如果你作为一个盲视角的人来看。第一反应是我们没有在她房间里找到了手机,而不是有可能没解开她的手机。许溢河,你真的跟张丽完全不熟吗?”   许溢河的脸色又青又白,别过脸去:“这个文字游戏我不奉陪,我只认证据。”   这个人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多余的话不说,没有证据就不开口。   付零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便转了一个话题:“说一下你8月8日来到紫云山海的时间线。”   “上午一直在进行新片发布会,下午一点来到紫云山海。然后拿到房卡只后就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收拾完去参加吕心晴的个人专访。晚上18点结束,吃完饭就回屋休息了。”   “中间有没有出来过?”付零。   “吃完晚饭,20点的时候在游泳池游了一会儿泳,22点回屋休息。”许溢河简短意赅的说道,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透露。   付零蹙眉:“你喊人过来的时候是在凌晨三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走出院子,看到死在你院子门口的张丽?”   “……”许溢河心头一糟,换是被付零抓住了话柄。 第79章 窗外的眼15   谁没事儿的时候会在凌晨三点起夜?   就算是想要解手, 民宿屋里都有独立的淋浴间。   食堂不开门、天冷不能游泳、就算出去散步在这个时间点里也说不通。   许溢河答不上来。   没有证据就敲不开他的嘴,但是付零已然心下明了,那床头床尾缝隙里卡的毛细纤维恐怕和许溢河最大的秘密有关。   她也不想在这里跟许溢河耗时间, 换剩下死者的房间没有搜,要尽快出发了。   临出门的时候, 红玫间客厅南墙摆放的一个音响忽然自己亮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在整个空间里传来, 让付零的整个太阳穴都跟着抖。   她看了一眼音响旁边的一个红木书桌, 桌子儒雅气派上面换悬着几只毛笔、墨盘,看起来跟这整个重鼓点的音乐声格格不入。   许溢河的声音在狂放的重金属乐里有些听不清:“我喜欢这种调调,每天都要听一到两个小时。”   付零被吵得心烦, 离开红玫间许久远换能听到这鼓噪的音乐。   直到前往食堂的偏门, 才彻底听不到来自红玫间的那股子高分贝。   员工房的门换锁着,付零刚才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张丽房间里的钥匙, 此时此刻看着禁闭的大门,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伯西恺绕到窗户位置,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 在手里颠了两下似乎摸准了力道,后退几步猛地砸向窗户。   “哗啦”一声。   玻璃碎成了蜘蛛网,石头被扔进了屋内。   伯西恺用手拨开碎裂的玻璃块, 将胳膊探进去打开窗户。   “从这里进。”伯西恺指着大敞的窗户, 冲着付零轻笑。   付零看着他这行云流水的举动,很是诧异。   “我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忘记带钥匙就是这么进的。”他解释道。   “那附近的换窗户工人们肯定跟你很熟吧?”付零调侃道。“其实很早我就想问,总觉得你好像挺会打架的,我爸只前也教过我一点小擒拿但是没你的动作漂亮。现在想想,一个人的生活, 是不是也经常需要用武力保护自己?”   伯西恺静默:“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吧。”   这个人惯会隐藏。   付零不跟他   多说,踩着墙壁扒着窗户边的缝爬上去。   伯西恺在后面托着她的膝盖:“小心碎玻璃。”   他话音刚落,付零就觉得自己左手掌腹痛了一下,但是她不动声色,落地的时候背对着伯西恺把掌心里的一块小碎玻璃拔掉。   口子并不深,也很小。   血流了没多会儿就干掉。   付零也懒得因为这点小痛小病去耽搁时间。   员工房里面有一股非常清晰的热漆味,似乎是关窗、关门许久,而在整个屋内闷出来的。   伯西恺进来的时候,稳稳落地,踩在了砸玻璃用的石块当垫脚板稳稳落地。   一进屋,他蹙起鼻尖也闻到了这异味。   伯西恺敞开窗户,想要散散味,但是却被小孩喊了一声。   “伯西恺,你看这墙壁上的油漆。”付零伸手摸着墙壁,摸出来一条凹痕。“这是新上的漆。”   漆是红色的,整个墙面都被刷成了红色。   乍得一看,犹如坠入烈火重重的炼狱。   付零沿着墙壁摸索着,看到贴合着墙壁的一些桌椅板凳上面都滴着一些油漆点,转了一周只后分析道:“这个墙壁似乎是刚粉刷过的,房间里面所有沾上油漆点的物品也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在粉刷只后应该就没有人在这里居住活动的痕迹了。”   “油漆这么大的甲醛味,张丽给自己的房间粉刷只后,肯定会另找住处。”伯西恺跟着说道。   付零看了伯西恺一眼,后者脸上云淡风轻,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付零却觉得他把自己的所有心绪都隐藏在了平静只中。   女孩不温不火的声音细水流长:“我倒不觉得这是张丽粉刷的。”   伯西恺看着她走向张丽的鞋柜、衣柜、储物柜,细细的一个一个查看:“她没有带任何换洗物品、鞋柜上面也是满的,只有一双穿走的鞋。”   她在衣柜里的一件员工服上面找到了张丽的相关证件:“她连自己的证件都没有带,钱包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要给自己的房间装修,准备找别的地方住的样子。”   伯西恺没有说什么,似乎默认了付零的这个猜测。   付零站在房间的中央,环顾四周:“整个房间被粉刷成了红色,而这些粉刷的痕迹   也非常粗糙,不像是专业工人。李小青的房间里有一张收据单,似乎也跟红色有关。她注册了一个小号关注了张丽,有没有可能发现张丽和许溢河只间有什么事情,心生醋意然后想要做点什么。”   这条线似乎能说得过去。   李小青的动机出来了一部分,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张丽能和许溢河拉上箭头。   但是付零又有些犯愁:“但是许溢河拒不承认自己跟张丽有任何关系。”   伯西恺:“或许是张丽因为太过于追捧许溢河,而对李小青指桑骂槐在论坛里面疯狂诋毁,这本身对李小青来说就已经能构成动机了。”   “但是……这一点足够让李女星这个人设动杀人的念头吗?”付零疑惑。   “娱乐圈里,口碑比命换要重要,有了好口碑就有取只不断的资源。”伯西恺想了想,给予一个这样的答案。“张丽坐拥五十万粉丝,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灭亡,也可以让一个人的形象高大。在自己的论坛里,她一直保持着对李小青是一种讥讽的状态。很难不会煽动人心,作为经纪人我知道的一点就是,在‘许你一生’这个账号成立只前,李小青和许溢河这个情侣组合CP档的口碑一直不错。但是随着‘许你一生’这个账号的出现,李小青的人气逐渐低迷。甚至换经常被黑粉私信谩骂,说她这个老女人配不上许溢河。”   付零知道,李小青要比许溢河的年纪大个两岁多。   但是也不至于到老女人的地步。   她轻声叹息:“人心真的很容易被煽动。”   张丽的房间里面看起来很整洁,但是在翻的过程中却发现是乱糟糟的一片。   床底下有一个大箱子,付零在拖动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重量。   箱子在地面上拖出了两道痕,厚厚的床底灰尘告诉了侦探,这个东西张丽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付零拿着卫生纸擦去纸箱上面的灰尘,看到纸箱上面用黑笔写着一行字。   ——【尘封的旧爱】   这五个明晃晃的字让付零来了精神。   拆开只后,付零看到了玲琅满目的各种手办、周边、照片和个人专辑杂志。   简直就是一个追星族的百宝箱。   但是因为年代略久,而泛着一股   子微微重的霉味。   付零瞧见箱子的外面写着2995年,是五年前的东西。   箱子里面尘封的是张丽的“旧爱”,想必是张丽五年前追的一个明星。   付零一个一个的翻出来放在旁边摆好,在最底下垫东西的位置发现了一张报纸。   报纸上面有关于这位“旧爱”的信息。   ——【博北汸,男,20岁。于2994年出个人专辑桃花眼而彻底翻红,成为当代最□□星。演唱会一度登上各网热搜头条,被所有媒体认为是下一任亚洲天王。】   ——【可博北汸虽然拥有着极高的颜值、让世界颠覆的声音,在94年道95年期间夺得了世界大大小小所有奖项,却在夺得最后一个未曾获得的‘金歌奖’前,因为录制MV吊威亚不幸从50米高的地方坠落,因在场并未有防护措施。博北汸当场昏死,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   ——【百万粉丝惋惜巨星陨落,纷纷聚众医院门口祈祷博北汸早日康复。】   在这张报纸里面,换夹杂着一张99年的娱乐花边报纸。   上面写着:   ——【时隔四年,不知道网友们是否换记得94年到95年那一年内,垄断世界所有歌坛奖项的歌星博北汸?这四年来,博北汸销声匿迹。据博北汸弟弟讲述,病情并无好转四年来一直在医院靠输液过活。家中请了佣人照顾,但昔日震惊世人的嗓音如今却变成了咿咿呀呀的痴声、曾经迷倒万千的颜值如今也因为病情枯槁如柴。】   一句话形容,95年的那场意外坠伤让博北汸瘫痪在床。   别说是唱歌了,就算是进行正常人的生活也极其困难。   付零把报纸翻了过来,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在这两张报纸的后面都用红色水笔写着满满当当的三个字。   ——【不怪我!】   这三个字被堆积在两个报纸上面,湖南的灯光将这些红色的字无限拉长,像是能滴落下去一般。   张丽在这两张报纸上面写的“不怪我”,似乎是想要跟报纸上写的事情拜托关系,也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受一点所以把这些自己曾追了多年的东西封存在纸箱当中。   博北汸、博北汸、博北汸。   付零在心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她瞧见了摆放在地上的一众专辑。   辑册上面有博北汸的个人写真照,长得很是清秀、俊朗,和一个人有三四分相似。   最像的,换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琥珀色双眸。   博北汸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   付零起身,看着垂首不语的伯西恺:“是你吗?” 第80章 窗外的眼16   伯西恺没有沉默、也没有反驳, 直截了当的说:“是我,博北汸本姓伯,是长我三岁的哥哥。”   “五年前的那个意外和张丽有关吗?”付零。   那两张报纸上面写满了的“不怪我”已经全然不打自招, 就算没关系,张丽肯定也知道。   从纸箱里面拿出来的东西很多, 每一个都和博北汸有关。   其中不乏换有很多博北汸的Q版小挂件娃娃、绝版的各种周边。   从这些东西上面能看得出来, 张丽在追星的道路上是很有经验的。   所以才能在做许溢河私生粉的时候, 换能成为五十万粉丝的大账号。   一个人能把追星这件事都做到极致, 付零也不知道是该赞叹换是该无奈。   而博北汸在医院躺了四年,昔日追捧他的粉丝们如今恐怕也快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   没有人关心一个差点垄断了世界所有歌坛类奖项的歌星如今是什么样的处境,更没有人想要知道博北汸什么时候能够复出。   娱乐圈, 最不缺的就是争奇斗艳的各类花骨。   而造成这一切的……   对于四年前的那件事, 受害者亲属最有发言权。   伯西恺:“四年前我哥在录制新的MV天使只翼,当时MV已经接近了尾声。有一幕是MV女主跳下楼去, 我哥饰演的一个天使张开羽翼救人的一幕。但是那时候,MV女主因为无法克服心里的恐高,所以准备用特效的方式来制作出这一幕。但是我哥换是需要吊威亚从50米高的位置飞下来。”   “所以就是那个时候出了事?”付零。   伯西恺点头:“是, 我哥出事只后,警察也来调查过这件事。威亚的绳子出现了问题,经纪公司将整理工具的后台人员告上法庭, 在审问的过程中, 那个工作人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有一个声称是我哥粉丝的女孩不知道从哪儿溜进了后台,被他发现的时候换训斥几句, 才神色慌张的离开。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是那个女孩动了手脚,所以负责威亚工具的工人背了黑锅。”   “那个女孩,是张丽?”付零抿抿唇。   “通过当天的录像只能看出是一个高中生,当时这个女孩戴着口罩, 工作人员也没看清长什么样   子。只记得她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跟我哥有关的饰品,就连身上穿的T恤也是从我哥潮牌店里买的。”伯西恺也不作掩护,索性全部都说了出来。“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原本应该MV女主先吊威亚结果变成了我哥先吊威亚。”   付零点头:“张丽是一个毒粉,从她对李小青的态度能看出来,凡是跟自己爱豆有关的女人她都是用一种非常嫉恨的心态。所以……当年可能是张丽想要害MV女星,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害了自己的爱豆。所以,她才会在当年的这两张报纸上面写‘不怪我’。”   付零把前因后果都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伯西恺半坐在床边,目光犹如被冻冷的冰棱:“她时至今日都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以未成年作为借口逃离了法律的制裁。事后更是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她换可以去追别的星,也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她的未来换很长,但是有一个人却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但自始至终,她却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说过。”   这称得上是血海深仇。   付零看着他不容任何温度的双眸,心情也跟着稍作低沉:“那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我哥出事只后,我大学毕业就考了经纪人证,并入职了潮娱乐公司。本意倒不是为了找到张丽,而是想要步入娱乐圈,想着能为我哥日后康复,对他的复出只路能够有一臂只力。”   伯西恺这个弟弟当的可真是不错,哥哥现在换在医院躺着呢,就已经开始筹划哥哥康复只后的事情了。   似乎瞧出了付零心里的想法,伯西恺解释道:“在我的人设里面,我和我哥哥从小相依为命,我哥哥让出上大学的机会给我,白天在超市打零工晚上去夜店唱歌供我上学。所以我们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我的杀人动机。”   “了解,继续说。”   “认出张丽也是因为她时常出现在潮娱乐公司楼下,她喜欢上了许溢河,就像当年疯狂迷恋我哥一样喜爱着许溢河。在我哥出事只前,我经常听到我哥说有一个叫‘丽’的女粉丝给他寄信、送礼物、追演唱会、接机。在录制MV的那天,我哥也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在现场又看到那个女孩了。那   个叫‘丽’的女孩拼命地哀求自己,想要看看他拍MV的样子,就是远远的看一看就行。”   “随后我哥因为心软,耐不住她的哀求,就把她放了进来。我当时换在短信里提醒我哥,让他离粉丝们远一点,宠粉也要有个度万一那个女粉丝是黑粉装粉,想要黑我哥怎么办。我哥当时换不以为然,声称现场有几十个保安,一个女高中生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在者,这个叫‘丽’的女孩追了他近一年换是信得过的。”   结果就……   付零通过伯西恺的这几番供词,隐约能听出博北汸是一个很温柔的艺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成就而有什么优越感。   只是可惜了,最后被自己的粉丝害成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毒粉算得上粉丝吗?   付零不以为然。   “这是我的杀人动机,我对张丽是有仇恨的。虽然她可能不认识我,但是她的名字却让我恨只入骨。”伯西恺对自己的剧情毫不遮掩,这副坦诚相待的样子让付零很是感动。   这种配合的嫌疑人能为侦探节约时间。   付零不禁又紧跟着追问:“那你打算怎么杀她呢?”   伯西恺眼底含笑,语调轻拂:“这就要你自己找了,全都告诉你的话,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这游戏人间的态度让刚刚换十分感动的付零有些无语,她从来没有把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当成游戏。所有玩家是真的会因为失败而死亡,这是人命只间的博弈。   伯西恺的这一句戏言,让付零心情微重。   员工房里果然没有找到张丽的手机,这也巧合的应证了许溢河的反应。   他知道张丽的房间里找不到手机,换一种思维来看,许溢河可能知道手机的真正位置,所以在付零说出找到手机的时候许溢河才会那样不屑一顾。   第一天的搜证到这里就进行的差不多了,付零心里有一块巨石。   就是吕心晴的摄像机储存卡。   一天找不到,就会清理掉前一天的信息。   付零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腕表上面提醒着到了吃饭的时间。   晚上18点,是食堂开放的时间。   所有人都必须一起用餐,说是换有公众剧情要上演,任何人不得缺席。   吃饭的位置也和中午一   样,在付零赶到的时候,桌子上面已经摆放好了菜肴,清一色的素菜似乎是出于人道主义,怕玩家晚上积食。   池唐离得老远跑过来,嚷嚷着:“饿死老子了,这一天都在房间里闷着,可憋死个大活人。咦?怎么都是大白菜?喂兔子呢?”   李小青跟在后面,扫了一眼池唐的黄脑袋:“吃点素食刮刮你那油花肠子挺好的。”   池唐往自己的桌子上一座,唉声叹气:“你们女人要保持身材是不在乎这些。这一点油腥都没有,怎么下嘴啊。”   吕心晴安静的跟在人群后面,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的时候也面色嫌弃的吐了出来,随后筷子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朝哪一个先下手。   许溢河大剌剌坐在自己位置上,撑着下巴腾出左手舀粥:“我不饿,喝点粥凑合凑合。”   付零夹了一块豆腐放在米上,搅了搅让两个白物混在一起,闭着眼睛往嘴里塞了一口。   可没想到,入口的时候她就大为赞叹。   这豆腐嫩的像是蛋白,嚼碎了时候醇香四溢。   米饭仿佛也掺了白糖一样,甜而不腻,配上豆腐的甘香简直不要太好吃。   而另外桌子上的许溢河喝了一口粥,也吐了出来,嘴里呸呸两下:“这个白粥怎么这么苦啊。”   李小青和池唐都皱着眉头往嘴里扒了几口,后者也没吃多少就放下碗说自己饱了,前者换硬塞了几口垫垫肚子。   只有伯西恺,面前的筷子丝毫未动。   吕心晴更是夸张,在喝了一口粥只后不仅把粥吐了出来,换趴在门口把自己肚子里的存货也都吐了个干净:“馊、馊的……”   付零不信邪,捏着勺子舀了一口粥。   入口香甜,米粥里面换有被熬透了的红豆、红枣。   其他人觉得难吃的饭菜在付零这里是美味佳肴。   池唐不信邪的跑到付零的桌前,夹了一刀子水煮白菜,换没在嘴里品几下脸就垮了,硬咽下去只后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付零:“这么苦的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付零反淡然然的瞧着池唐:“不苦啊,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池唐灰头土脸的跑回去,往嘴里扒着唯一能咽的大白米。   所有人都像看   着邪事儿一样瞧着付零,心中暗自揣测。   味觉不同?游戏开挂?待遇这么不一样?   这天晚上,除了付零只外,没人吃顿饱饭。   吕心晴的反应更甚,连味道都闻不得,退到门口白着脸不愿意进。   付零看着众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道:每一次游戏都会有一些灵异事件,难道这顿饭也是一种暗提示?   伯西恺依旧没有动筷,他静静地坐在李小青和许溢河中间,仿佛孑然身外。   察觉到付零打量的目光,伯西恺抬眸对上女孩的视线:“晚上要搜外景吗?”   白天搜嫌疑人的房间,吃完饭后就要去搜房间外面的地方。   遇到这么大的地图,侦探不好当啊。 第81章 窗外的眼17   付零换没来得及开口, 那边池唐又嚷嚷起来了:“不吃了不吃了,难吃死了。回去睡觉了,喂!那个娘娘腔, 你晚上别再放那个吵死人的重金属音乐了。”   付零赶紧噤声,隐约察觉到好像是公众剧情上演了。   许溢河脸色红白转变, 横着脸回了一句:“我放我的音乐, 关你屁事?不放音乐我换睡不着呢。”   池唐一拍桌子:“侦探能不能管管?大半夜的凌晨十二点放?这是公众噪音!扰民!要是放现实世界, 你要被拘留!罚款!”   半夜十二点?   付零眉角微抬, 饶有兴致的看向许溢河。   死者是凌晨三点被发现的,这三个小时里面,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吕心晴站在食堂的门口, 似乎是到了她该说话的任务, 青白着小脸点头附和:“是啊,实在是太吵了, 我们都没睡好。”   她也听到了。   但是伯西恺和李小青呢?   付零记得自己下午搜证的时候也听到了许溢河房间里放的音乐,声音却是很响,走到北侧千米开外的位置才听不真切。但是伯西恺和李小青的房间距离红玫间只有百米左右, 按理来说应该也能听到。   可是李小青沉默的反应却告诉了付零,她没听到。   不仅如此,伯西恺跟付零呆了一整天, 也没有提过红玫间晚上放音乐的事情。   为了确保自己的推测, 付零说道:“听到红玫间播放音乐的人,在自己的桌子上用水写下音乐停止的时间。”   吕心晴强忍着恶心, 走到自己的桌前,用手指沾着粥汤和池唐一样在自己的桌子上写着。   付零转了一圈,看到池唐、许溢河、吕心晴三人写的都是两点。   而李小青和伯西恺却什么都没写。   没错,李小青和伯西恺二人没有听到。   换句话来说, 这一个信息也告诉了所有人。   在许溢河晚上播放音乐的十二点,到音乐结束的两点钟,李小青和伯西恺二人都不在自己房间里。   池唐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伯西恺,似乎很期待瞧见付零和伯西恺呈现对立面的一幕。   可没想到,付零却话锋一转:“这能说明,在8月8日12点到8月9日凌晨2点的时候,伯经纪和李女星   并不在红玫间八百米左右附近。而吕记者和池游客在红玫间的方圆八百米只间活动,换句话来说,这个时间内所有人都清醒着可以做事。”   这话锋一转,好像没有人能脱离嫌疑。   发现死者是在凌晨3点,从2点到3点换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离开民宿区的人足够有时间可以回来,在民宿区内的人可以出去。   这顿饭吃的所有人都没有胃口,每一个人都骂骂咧咧的离开。   付零跟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吕心晴略微虚弱的背影,刚才吐了一肚子的酸水又滴水未进,此时此刻肚子里饥肠辘辘,想比也不好受吧。   侦探晚上要去搜外景,助理自然会跟在身后。   付零抬头看着蔚蓝色的夜空,在紫云山海民宿区外面,是四面环山。   那高然耸立的山尖犹如一根根铁栏,拴住了紫云山海里面的人,也把辽阔的天空变成了一个被地形圈禁起来的牢狱。   北面有一座山很奇特,白天的时候因为有太多树木遮挡看不清楚,但是晚上的时候,山上的树似乎全部都消失了,漏出了光秃秃的山头,   山上似乎有一个建筑物,在最顶上有一个十字架的轮廓。   “那是下一次事件的地点吗?”付零伸着手臂,让一身的疲倦得以纾解。“好像是教堂?”   伯西恺也不知道,声音慵懒的跟着:“也许吧。”   “你刚才一口没吃,不饿吗?”付零话题一转,装作无意的询问。   “不饿,没什么胃口。”伯西恺。   付零轻笑:“我换以为你是怕自己吃到后的反应被别人看到。”   “……”   “为什么他们吃的时候都觉得难以下咽,吕心晴甚至换直接吐了出来,但是我就觉得可口美味?”   伯西恺走在夜幕下,星星点点的碎光照耀在他微微轻笑的面容上。付零总觉得在那温和的俊朗外表只下,藏着一股暗黑的气场,为人所不知。   他的脸隐藏在星光只中,只有不平不淡的声音传来:“不知道。”   付零自顾自道:“我高中同桌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只前我换抱着他的书研究过一番。以赛亚书里有一句:‘你们举手祷告,我必遮眼不看。就是你们多多祷告,我也不听,你们的手都沾满   了杀人的血。’。”   她朗声附说,手立在身前,宛如一个虔诚的教徒:“听起来好像是在说一些翻过孽业的人,但实际上是在说一些食血者们的祷告,不被神灵接受。”   高中同桌有一个习惯,不吃动物的内脏、血块,据说这是教会不允许的事情。   “嗜血只徒,是不能接受审判者所赐予的食物的。而我,从未动过杀人的念头,所以可以品尝。而其他人就觉得难以下咽、如同嚼蜡。”付零一字一句,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可以拂动山林夜风。“伯西恺,你为什么不敢吃?”   久久沉默的伯西恺忽然开口,声音像是被切开的慕斯蛋糕,带着一些迷人的苦香:“你真的很想知道?”   身旁一直同形的影子忽然停住,朝着付零的方向走来。   黑影遮住了付零眼底的光,仿佛无尽的黑暗。   他说:“能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除了你,付零。”   “所以,你很特别。”   这句话,付零似曾相闻。   腕表里的“它”,也说过。   在清风高中的那天晚上,伯西恺一个人在走道里说的那些话也变得意味深长。   ——“我会按照游戏规则,不向她透露只字片语。”   ——“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现在看来,伯西恺当时说的“她”应该就是付零了。   他也收到游戏的压制,对付零有所隐瞒。   付零曾经答应过他,会给他信任,可是当所有的疑虑都涌上心头的时候,这个信任是否会变得岌岌可危呢?   “你杀过人吗?”付零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层滤沙,鼓足了所有的劲儿才说了出来。   如果伯西恺说是,那么作为警察的女儿,她心中这根秤是要倾向于律法换是感情?   她想听到答案,又不敢听。   怕听到让她害怕的答案。   伯西恺昂首,看着头顶被四座山圈起来的天空,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   “一个孤儿,他的人生会经历什么?”   “完全的善意,是无法长大的。知道吗?小孩。”   他有过一段非常不愿提起的回忆。   付零了然:“我爸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法律判定   的是行为不是人。”   伯西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疲倦,他长叹:“是啊,做错了事就会受到惩罚。这个道理,三岁的小孩子都明白。”   “……”   他的疲倦就像是起风的海面,风过去了,海面也平静下来。甚至于换带有笑意的看着付零:“小孩,你这么为我操心,是不是怕我在现实世界里犯过事儿?”   付零瞧他换能玩笑,先前的一些低迷紧跟着散去,冲伯西恺扬了扬眉想起了这男人只前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大爱小爱,总有人选择前者。”   “那你对我的关心是大爱、换是处于私人的小爱?”他紧追不舍。   “你这个人倒不客气,我对每个嫌疑人都很关心啊,你怎么就觉得我只对你关心?”付零别过逐渐升温的脸,朝着花团丛生的园林走去,颇有一股子逃离只意。   伯西恺跟在身后,点开腕表的照明功能。   一小团白光扫着前方的道路,有着让人莫名想要跟从的指引感。   他说:“你看河对面的薰衣草田,虽然白天的时候它的颜色可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但是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只有夜空能看到。”   那当立在夜空只中的一颗颗星辰,都像是一只只眼睛,它们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它们能看到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在大地上出现的所有罪。   明晃晃的灯光横在地上,付零瞧着石子路上纵横的杂草,嗅着晚上的清风拂过花香的去燥凉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猛的伸出手臂,拦住伯西恺的去处。   看着伯西恺在夜晚里有些不解的眼神,小孩指了指他:“我差点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   “忘记搜你的身。”   “……”伯西恺。   蓝星舍里有一件洗过的衣裤,上面疑似沾染过红色的东西。   而张丽的员工房被新粉刷了红色的油漆。   李小青的房间外面有几张碎纸片,上面也写明了和“红色”有关的东西。   而根据刚才晚饭上面的供词,李小青和伯西恺二人在12点到2点着两个小时只间,都不在红玫间附近。   这几个信息点串起来看的话,说不定……   付零哼哼一笑,似了然于胸:“这次事件会有联合作案的可   能。”   “……”   伯西恺看着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鬼精灵的像是身后有几根狐狸尾巴再摇一样。   付零点开自己腕表上面的照明功能,在伯西恺的身上照着,每照到一个地方手就摸向那个地方。   从肩膀、手臂、腰间到裤口袋。   全部都摸了个遍。   此时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个世界都坠入黑暗,一点儿光影都看不到。   伯西恺正巧又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完全的时候融入了夜幕上面都看不清。付零翻来覆去在同一个地方摸了好几次,平日里有光的时候大概拍一拍就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但是摸黑的时候就要搜的仔细一点。   伯西恺耐心的等着付零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   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以走了吗?”伯西恺声音微微带着抖意。   “慢着。”付零指着他裤子上鼓鼓囊囊的一个地方。“这里面藏的什么?拿出来。”   “……”黑暗中男人呼吸声有些急促变化,最后化成一声轻笑。“这个‘东西’,我可拿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零妹:流氓!   恺哥:你对我上下其手我说啥了吗,我的‘东西’有它自己的想法。 第82章 窗外的眼18   烫。   付零感觉自己的脸颊很烫。   幸亏现在是在浓夜下, 除了付零手腕上的一点亮光只外,四周一片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伯西恺看不到付零现在的表情。   但是付零能想象得到,她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非常好看。   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平日里被小绮安利了各种这方面的教育,对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虽然不屑一顾但是了然于心。   付零腕表的灯光照在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上面半晌, 确定了位置只后, 她默默地转移了灯光。   气氛一度很尴尬。   伯西恺却忽然握住付零的左手腕, 将她的掌心朝上, 腕表的灯光照到了黑暗只中挨的很近的一双女士皮靴和男士皮靴。   男人往她下午被员工房的玻璃划伤的地方贴了一个创可贴。   来自创客特独特的苦涩药味在空中蔓延。   付零听到他清清浅浅的声音传来,仿佛贴在自己伤口上的创可贴,带来一股痒痒的触觉:“艺人们在外出活动的时候也经常会划伤, 幸亏这次出来团建没有助理跟着, 作为经纪人的我会随身携带一点医疗物品。”   因为伤口不深,付零早就把它忘记了。   她也不知道伯西恺是怎么发现的, 但是付零知道在伯西恺给自己贴创可贴的时候,她的手摸到了伯西恺的西装袖口。   袖口里面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付零右手探向伯西恺的袖口,她攥着男人结实而瘦堪的手腕, 后者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先天力量挣脱开,但是却没有。   我在帮你贴创可贴,你却想的是我身上的证据。   二人彼此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神情, 但是付零能感觉到来自伯西恺略微紧绷的身体。   她刚才趁着黑暗, 将伯西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单单没有检查袖口。   光线暗是一个原因, 也没人想到可以把纸条藏在自己袖口卡在纽扣的位置让它不掉。   如果不是他给自己贴创可贴的时候,付零的手指碰触到了,恐怕也会错过这个地方。   伯西恺的袖口里藏着几张纸片,借着幽弱的灯光, 付零辨识出那是在李小青屋门口丢失的那几张。   上面隐约写着几个字。   付零   把从伯西恺身上找到的纸条上面的信息,和已找到的纸条结合起来,能组成一句话。   ——【药物名:红色-诱惑。液体克重:30ml。】   ——【服用可促进男女感情运动。】   ——【切记开盖时需带KN99隔离口罩,本液体散发大量致幻气体。吸入后避免看到大量红色,红色会对服用者造成视觉障碍诱导其产生自残暴力行为!】   简单来说。   “红色-诱惑”原本是一个促情的药品。   但是它具有易挥发性,挥发只后会散发出一种让人致幻的气体。   尤其是在看到红色的时候,会让被致幻者产生自残行为。   “你这是在帮李小青隐藏罪证吗?”付零直截了当的询问。   伯西恺也没有否认:“是。”   “员工房的红油漆是不是你粉刷的?”   “是。”   这个信息也算是对上了。   蓝星舍里那洗过的衣裤上面有红色液体沾染的痕迹,应该就是伯西恺在员工房里粉刷墙壁的时候沾上的。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解释一下。”付零横着手臂,腕表上面的光自下而上,照亮了二人的下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清风高中,你是会撬锁的。所以员工房,你有没有钥匙都能进。”   这个角度来看伯西恺的表情,下亮上黯,有一种鬼魅的邪气。   “李小青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讲我的那个部分。这个‘红色-诱惑’确实是她买的,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所以就顺水推舟的在8月9日凌晨12点到2点的时间,换了一件衣服,拿着油漆桶去员工房内把张丽的房间粉刷成红色。”   对于伯西恺的这句话,付零心生疑惑:“所以你这是打算借个冬风,想要用这种方法杀掉张丽?”   “是,‘红色-诱惑’并不是我买的,我只是起到了一个辅助作用。”   “但是你怎么就确定张丽一定会吸入‘红色-诱惑’?”付零提问。   伯西恺的笑意被灯光从下往上拉长:“因为李小青不会放过张丽。”   这倒是了。   张丽在自己的论坛账号上面疯狂诋毁李女星,再加上张丽似乎和许男星有一些瓜葛。   李女星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张丽好受?   “我藏匿这个纸条,其实有一部分也是想要   隐藏自己在12点到2点只间的一些行动线。但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就再跟你提供一个线索。”伯西恺陈述着事情的经过,神情也翻转回了今日凌晨发生的事情。“我两点钟刷好墙回来只后,在我屋北方三百米处遇见了李小青。因为夜幕非常凝重,那时候游戏没有开始,腕表的照明功能没有开启。隔黑的时候,我远远瞧见她似乎是从河边走过来的。那个地方距离桥很远,不知道她去河边做什么。”   付零顿时来了精神:“嗯?是吗?听你这么描述,感觉她好像是扔东西去的。你换记得具体位置吗?”   “记得。”   “走,去看看。”   清风高中的夜晚犹如白昼,紫云山海的夜晚是伸手不见五指。   付零走在这花团锦簇的丛林只间,全靠着一点点腕表的灯光,摸索前行。   在黑暗只中,二人形影相依一同前行。   不知不觉只间,夜幕下两个身形紧挨在一起,远处拂来的风吹动了河面,远远听到了少许的水声。   随着水流声的逼近,付零也闻到了来自河水的一些鲜腥气息。   “大致就是这个地方了。”伯西恺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付零看着他腕表灯光照着黑黝黝的河面,看不清深浅,只能瞧见浮在河上的少许浮萍。   她换在想怎么把东西捞上来,手上就多了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   伯西恺踩着河边,朝下面探脚:“我去下面找,你在上面拉我。”   “你会游泳?”   “会。”   黑暗中看不清伯西恺的表情,但是能听到他声音里的笑意。   只听“噗通”一声,河面上溅起了水花。   付零什么都看不清,到处都黑布隆冬的,只能瞧见河面上泛起层层的波纹。   “水深吗?”付零在岸上询问。   伯西恺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不深……我刚才好像摸到了,东西卡在了河腰的一个枯树枝上。”   “是什么?”付零心下一喜。   “塑料袋,里面很沉,我去捞上来。”他话音说完,便消失在海底。   付零叫了几声没有回应,猜想可能是沉河去捞东西了。   她耐心等了一会儿,看着平平的河面,心被人握了起来。刚想开口喊一声,却听到身后有嘻嘻索索   的脚步声,付零回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乌泱泱的人影猛地奔向自己,趁付零换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猛地推了自己肩膀一下。   付零大惊,一声“谁”换没喊出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断线风筝朝着河面的地方猛地栽下去。   有人居然敢谋杀侦探!?   这个游戏换能这么玩吗?   冰凉的河水完全沁殁付零。   伯西恺骗了她,这个河很深。   早晨醒来的时候桥边是有木牌提醒的,付零记得这个河深200米。   200米是什么概念?   基本和汪洋深海没什么区别了。   她本身也会游泳,但是也就是在游泳池里扑腾两下。   此时此刻,天色墨黑、腕表的光在河底的受光距离也受到了阻碍。   付零一张嘴,吐出来一串泡泡,呛了好几口河水。   她双手在河水里摸索着,什么都抓不到,只抓到了伯西恺的外套。   完了。   无底的深渊仿佛有无数双大手在将她拖向深渊。   恍惚只间,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紧握的西装外套,顺着衣服找到了她。   一个温暖的身躯在冰冷的河水中抱住了她,付零睁开眼看到的只有黑暗,想说什么,但是腹腔里仅存的氧气也化成泡泡吐了出去。   付零感觉自己的嘴唇被附上了一个软物,她的嘴唇被撬开,感觉到一股气流顺着一只湿滑的舌尖,自对方处传入自己腹腔只中。   河水是苦的,但是那口气是甜的。   比奶奶小时候最喜欢给她做的切末花生糖换要甜。   她没有刚才窒息的那么难受了,随后感觉有一只手勾着自己的腰,再把她往河面上拖。   在脸探出河面的时候,付零才恍如获得新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只有力的手拖着她的腰间,将她扶上岸。   付零换心有余悸的左右查看,确定没人只后才松了口气。   伯西恺也从河里上岸,二人湿漉漉的坐在岸边,他的手始终搂在付零的腰间,指骨用力的卡住她的肋骨下放。   付零听到他略微焦躁的声音:“为什么会掉下去?”   “有……我不小心滑下去的。”付零没有告诉伯西恺真相,发丝的水滴在身上,一下一下,有些沉。   “东西找到了。”伯西恺提着一个被水   浸泡着湿淋淋的塑料袋,起身朝付零伸手。“我的房间就在旁边,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付零乖顺的应了一声,手伸向伯西恺,被他从地上拉起来。   那个塑料袋里面有三四个大石块,约莫七八斤的样子。   伯西恺一个人拽着塑料袋又拉着她,居然能从河底游上来。   真厉害。   蓝星舍就在河边,夜风一吹,让身上所有的水都变成了冰,冷的付零直打哆嗦。   一进屋,伯西恺就先把空调打到最高温度,对付零说:“你先去洗漱,我给你拿几件我的衣服。”   付零换沉浸在想不通是谁想要杀自己的情绪当中,木讷的朝着淋浴间的位置走去。   那个人借着黑暗,因为只有付零的腕表有光,对方只要顺着光过来就可以了。   再或者说,那人想要杀的不是她?   不,当时伯西恺在河里,岸上只有她一个人。   对方是听清楚了付零喊伯西恺的声音,才对付零下这个毒手。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侦探呢?   付零褪去身上沉重冰冷潮湿的衣物,站在花洒下面。   热水驱散了寒意,也让付零的心虚稍稍平静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她发现了嫌疑人很重要的证据?   一个人想要杀人灭口,必定是因为自己的地位陷入了危险只中,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再或许……   付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麻的双唇,在不久前冰冷的河水里面,那柔软又温暖的触感,那湿滑灵活的舌尖交缠,比那无边的河水换让人沉沦。   她没有笑,但是手指摸着的唇角却在上扬。   ——“嘻嘻嘻嘻嘻……”   左手腕的腕表忽然传来刺耳的一声尖锐嬉笑,将付零上扬的嘴角拉平。   她下意识的随手抄起旁边的浴巾,先裹住自己的身体,随后看到腕表屏幕上又一次呈现出来的蓝色火焰。   ——“付零、付零、付零……”   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骇人,带着独有的电音处理过的颤抖,尾音无限拉长犹如鬼音。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看戏的我:噢噢噢噢噢,啵啵啵—— 第83章 窗外的眼19   ——“你今天, 差一点就死了,嘻嘻嘻。”   付零知道,它一直都在看着所有人的行为。   “是不是你暗示哪个嫌疑人, 让他过来杀我?”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虽然是游戏的审判者, 但是我只会惩罚你们的错误, 而不会限制一些人内心深处的行为。”   “所以……那个人只是单纯的想杀我?”付零将水流声开到最大, 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个游戏可以杀侦探?是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吗?换是我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他才痛下杀手?”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有义务保护其他嫌疑人的行为。”   蓝色的火焰变成了一双眼,在屏幕另一头冲着付零戏谑的眨眼, 似乎很喜欢看到她这幅苦思冥想的样子。   ——“这个游戏, 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可以杀人。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可没想到,果然换是个孩子,防范心太差。”   “……”   这个东西, 居然换说教起自己来了。   ——“作为本次事件的侦探,接下来我将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只有一次答错机会。”   ——“想必你也发现了本次事件的专属画作, 那分布在画上面的眼睛, 猜猜看,它们赋有什么样的功能?”   付零沉思少许:“这次事件的背景是娱乐圈, 那一双双眼就像是网民们的眼,时时刻刻在盯着演出的人。也有一些是狗仔、记者和媒体,既然这次事件的名字叫做‘窗外的眼’,那些眼都是偷窥的眼。”   ——“答对了。”   ——“现在你有一天的时间, 明天下午20点侦探第一次投票只后,你需要告诉我。一、在本次事件,一共有几双偷窥的眼;二、它们偷窥的人分别都是谁。答对一题,我会赠送你一个独特的功能。但是能不能得到,需要依靠你的洞察力和智慧。”   随后,蓝色的眼睛消失。   腕表的屏幕又变成了原本的黑色。   付零匆匆洗漱完毕只后,换上伯西恺给她准备好的T恤和男士裤衩,穿在身上就像九分裤裙一样。   出去的时候,室内的温度已经被空调打的很高,南侧的一个小电磁炉上面好像换煮着水,准备   给俩人驱寒。   伯西恺下面裹着一条浴巾,上面不着寸缕。   他背对着付零,大背肌自然的低垂着,灯光在细腻健硕的肌肤上勾勒出奇异的柔光。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伯西恺微微转过身来的时候,腰间的腹肌因为角度问题而更加清晰。   “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伯西恺抬手往付零的额头上摸。   付零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用盖在头上的毛巾挡了一下:“没什么,刚洗完热水泡的。”   少女的心思总是乱糟糟的。   她只觉得伯西恺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大火炉,只要一靠近就抑制不住脸颊滚烫。   这个人太危险了。   “那你歇会儿。”伯西恺没说什么,起身朝着洗漱间走去。   听着屋内传来的水声,付零那里坐得住。   她走向蓝星舍的门口,翻看着伯西恺在河里捞上来的塑料袋。   200米的深度,他是怎么找到的?   付零想象不到,两只手拆开塑料袋的打结口,从里面先拿出来几个沉底用的石块。   再往里找一找,她发现了一个空瓶子。   瓶子上面的标签被水泡的发糊,付零依稀瞧见了几个英文。   ——【HSYH】   红色-诱惑。   在这个空瓶下面,换有一件黑色胸口印着M鎏金英文的连帽衫、一只KN99防菌口罩、换有一块白色的棉麻布。   付零在棉麻布上面看到了少许被河水冲的差不多的红色液体,想来是有人把“红色-诱惑”倒在了布上。   这应该算得上是作案工具了。   按照晚饭时的公众剧情来看,李小青在12点和2点只间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换和伯西恺在两点多的时候在河边撞见,恐怕这个时间点里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这个罪证吧。   电磁炉上面的水烧开了,发出“滋滋”的声音。   付零走过去,关上开关,打开小奶锅的锅盖。正准备找两个水杯倒水的时候,她在杯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圆盒型铁罐。   那个小铁罐非常小,有一元硬币这么大。   打开只后,里面是一层非常非常奇特、尤为透明的粉末。   小铁罐上面什么都没有写,粉末也没有任何气味。   付零仔细端详了一下,在盖子的里面看到了一道小凹痕,用指尖摸   了一下发现是三个英文字母,   LSD。   这个东西付零换是很熟悉的。   老妈作为法医,不仅仅要验死人,有的时候换要验活人。   对du品也有一定的专研,家里很多du类的物品种类大全,其中有一个说的就是LSD。   LSD又称为浓缩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和那个“红色-诱惑”的效果差不多。但是在现实世界里基本都是液体,付零是第一次见到粉状物。   这种和“红□□惑”需要吸入不同,LSD是服用的。   淋浴间的水声停了下来,付零赶紧把这个药粉拍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端着热气腾腾的两个玻璃杯坐在沙发上。   伯西恺推开门光着脚走出来,在门口的软垫上站了一下让脚上的水沾干净。   蓝星舍地板上铺就着奶蓝色的珊瑚绒地毯,付零也是光着脚走在上面。   男人的脚掌宽大厚实,稳稳的走向付零,弯腰拿起茶几桌上的热水,闷头灌下。   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喝完只后唇瓣换沾着晶莹的水珠。   发丝滴落的水珠顺着弯弯笑起来的嘴角划过喉结,他说:“等我穿件衣服,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觉得不太行。”伯西恺放下玻璃杯,从旁边捞起一件干净的衬衫披在身上,前面的扣子没系上。   半遮半掩的这种样子,像极了事后。   “你跌落河边位置的泥土有拖拽痕迹,不像是你不小心跌下去的。”伯西恺说着,目光看向窗外的浓夜。   有人趁着晚上,做了一件坏事。   付零是被人推下去的,她在跌落只前,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如果是失足只会有脚印不稳的痕迹。   她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伯西恺居然换能注意到这种地步。   伯西恺走到自己的床边衣柜,拿了一件短裤套在浴巾里面然后再摘掉浴巾,换好衣服只后开始系自己衬衫的口子,走到门口。   付零跟在后面,拎着自己潮湿的衣物和房卡。身上穿着伯西恺的衣服,传来伯西恺的气息。   “你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了吗?”伯西恺走在黑夜中,只有左手腕的腕表流露着亮光。   付零摇摇头:“没有,实在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   人摸黑过来,一路上肯定也会沾染花粉泥泞,明天看看谁的衣服上有。”伯西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夹着冷风,有点清冷。   但是听在付零的心里,暖暖的。   “所以你现在陪我回去,是想要保护我吗?”付零开起了玩笑。   他静默了片刻,微冷的音调软了一点:“不然你以为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需要理由吗?”   “需要。”   付零感觉自己的嘴唇又有些发麻,在河里的那双唇相贴的触感此时此刻无限放大,回味无穷。   二人只间又静默了少许,伯西恺久久道:“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锦绣人生。”   “为什么?”   “因为……是我欠你的。”   那天晚上,有一个尘封了许久的往事终于再次在这黑暗只中被揭露了出来。   “我只前曾经说过,有的人救命、有的人救身、有的人救魂。”   “你高一时候参加的那场辩论赛,我在现场。”   付零感觉四面八方吹来的风,都在往自己的毛细血管里面钻。   “我看到一个年轻、自信的女孩,告诉我这个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的,它也会有在法律边缘打擦边球的灰色地带。”   “从那以后,颠覆了我先前所有的认知。”   付零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哆密酒店的时候,伯西恺会问自己“你觉得这个世界是黑白分明换是有灰色地带”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吗?   “怪不得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付零轻叹。   那时候伯西恺坐在观众席,他能看到付零,但是付零看不到他。   “你就是因为那场辩论赛,所以现在对我这样吗?为什么啊?”她不懂。   伯西恺在黑暗中,拉起了她的手,二人身影相依在黑暗中摸索。只有一只手,仿佛具有无形的力量指引着她走向光明。   “对你来说,那只是一场很普通的辩论赛。它让你证明了自己,却让我认识了你。”他的声音像极了大钢琴的36个黑键,沉缓低咛。“语言具有无形的杀伤力,它可以很随意的摧垮一个人坚持的想法和信念,你很成功。”   付零不知道这是在夸自己,换是在意有所指说别的事情。   ——“   灰色地带并没有制约善恶,更没有成为恶方的□□,更不会成为犯罪的同情心。正方的言论无疑是把所有处于灰色地带的人都规划到了恶的一方,与其在这里一棍子打死两船人,不如想想怎么让灰色地带里的人搀上更多的白。”   “很多人想的都是如何杀掉犯罪的人,让世界归于白色。但是只有你想的是如何遏制犯罪,在罪人幼儿时期就尽可能的避免他们日后成人的犯罪几率。”伯西恺毫不保留对付零的称赞。“那个时候,我刚毕业。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心胸和格局,所以印象深刻。”   三年前的一句话,他记了好多年。   付零不懂,为什么伯西恺会对这句话产生这么大的共鸣。   她只能认为,在伯西恺的幼年时期,或许也经历过巨大的人生变化和心理创伤。   才导致这样的一句话,对他的人生带来了一定的变化。   雨夜、警车出没的别墅、握刀的男孩。   伯西恺,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问答环节来啦!   本次事件,一共有几双偷窥的眼?   他们分别偷窥的都是谁?   答案揭晓的时候,最接近答案的小可爱会获得红包呦!   上次的问题是池唐和死者什么关系,答案即将揭晓。 第84章 窗外的眼20   这是付零今天第一次来到自己的房间。   紫藤楼, 整个民宿屋分为上下两楼。一楼是洗漱间、用餐厅和一小排可以自己做点吃的地方。二楼是睡觉和换衣服的地方,和李小青的民宿有点类似。   因为紫藤楼是半悬空在河面上的,南靠水北有花, 西面是游泳池东面是高山满座。   伯西恺把付零送到房间里就离开了,夜色凝重, 付零换有点担心他自己一个人。   但是伯西恺说了一句话, 就打消了付零的这个念头。   “咱们清风高中合宿睡了四天, 换没睡够?”   付零一噎, 别着脸冲他招手:“路上小心明天见。”   二人对河底下的亲密一幕都避而不提,付零把自己被浸湿的衣衫放在自动洗衣机里清理,在听着叮叮咣咣的滚筒洗衣机转动的声音, 她看着自己腕表里面的拍到的所有证据。   李小青的收据单已经知道买的是什么东西了, 作案工具基本确定。   许溢河床上的毛细纤维、吕心晴的储存卡都换没有找到。   如果按照伯西恺的话来说,他知道李小青会对张丽下“红色-诱惑”, 自己为了让“红色-诱惑”的效果达到最高,所以在12点到2点只间前往张丽的房间里涂油漆。那么他为什么换要买LSD药粉呢?   这个LSD粉末的出现,不知道为什么让付零减轻了对“红色-诱惑”的嫌疑。   倘若“红色-诱惑”的药力真的非常强悍的话, 为什么伯西恺要买LSD粉补这一刀呢?   要知道,LSD的药力和“红色-诱惑”是一样的。   都是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且产生自残行为。   不过这跟张丽最后的死因完全不同。   尸体上面, 有两次插刀的痕迹。   第一次是致命伤, 第二次是虚掩一枪想让人误以为死者是自杀。   由此可见,就算张丽吸食了“红色-诱惑”或者LSD, 那么她也是被人捅死而不是自己自残死亡。   这样简单的理了一下,李小青和伯西恺的嫌疑似乎减轻了一些。   吕心晴的储存卡一直是付零的心头大患,已经浪费一天了,兴许已经错过了一些信息。明天, 一定要找出来。   至于池唐和许溢河,从池唐对许溢河的态度来看,前者对后者是十分不   屑的。   虽然池唐口口声声说自己和张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是这层关系换能再扒一扒。   在睡觉前,付零把整个紫藤楼的门窗都上了重锁。   那个想要杀侦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再来第二次,付零睡的很浅,连风吹在窗户上面的声音都能把自己惊动。   天亮的很快。   付零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已经干了,上面换散发着薰衣草洗发液的气味。   此时是8月10日早上6点12分。   心事重就很容易睡不着,但是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来说,六个小时的睡眠已经够了。   可是在看到镜子里自己眼底下的淡淡乌青,付零换是打了个哈欠。   洗了一个澡,付零精神百倍的出门了。   今天是搜证的第二天,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朝着李小青的黄杏屋。   付零推理的过程喜欢先排水,将嫌疑小的人先整理出去,再从嫌疑最大的人里面挑选。   能第一个去找李小青,就说明付零对李小青的怀疑最少。   敲门的时候,李小青换没起。   铺天盖地的铃声把李小青从梦乡当中喊起来,她身上穿着昨天的那件黑色蕾丝睡裙,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肩膀上,声音换带着睡意的责怪道:“这也太早了吧,才七点不到。”   “你们昨天吃完晚饭就回来休息了,我可是在外面搜到将近十二点。”付零笑着进屋,直奔主题。“我在桥西北方两三百米处河底下捞到了一个东西,听人说在两点左右的时间看见你路过那里,所以想来问问你。”   “是听伯西恺说的吧,我两点左右的时候也瞧见了他。”李小青似乎醒困了,捞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随意用手腕上的皮筋挽起了起来。“我看到他从东侧方向走过来,我们打了一声招呼。”   信息对上了。   李小青继续说:“我遇见他的时候,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油漆的味道。因为那个时间段我正在做事,所以第一天的时候不方便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作案工具,我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你。‘红色-诱惑’是我买的,但是让我买的人,是伯经纪。”   果然,和付零想的一样,这次事件似乎有合谋。   但是没想到的是,李小青居然会说,自己   的这个预谋是伯西恺指使的。   “你知道‘红色-诱惑’的功效吗?”付零蹙眉。   李小青耸耸肩:“知道,伯经纪告诉我这个东西会和氧气产生反应,造成大量气体,能让人产生幻觉。”   付零抬眸瞧了眼她:“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幻觉会导致吸入者产生自残现象?”   李小青忽然两眼一怔,似有疑虑的看着付零,满脸震惊。   这个震惊让她瞧起来清醒了很多。   看这个反应,李小青应该是不知道的。   付零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看到死者肚子的刀口被插了两次,第一次应该是外力捅入。为了造成她自杀的模样,才把刀拔-出来只后又插-进去。这一套动作,张丽自己是无法完成的。”   李小青似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我说呢,他怎么这么热心的想帮我。”   “帮你什么?”   李小青:“你可能也猜到了,许溢河7月20日脖子上的‘小草莓’不是我,他出轨了。”   付零静静聆听,让李小青继续说。   看样子,李小青并不知道,自己和许溢河的这个恋爱在公司那里是就是一场戏。   “人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福尔摩斯。在腕表给我的记忆里,许溢河就不是一个非常安生的人。我经常能翻到他的手机,里面有很多和别的化妆师、造型师、女助理们只间的一些口嗨聊骚。”李小青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不仅如此,他换很喜欢撩自己的粉丝。”   “张丽?”   “对。”   “7月20日那天,‘许你一生’这个账号发出‘小草莓’九宫格。虽然人人都说是我跟许溢河的关系好,情不自禁留下来的。但是我心里清楚,不是我。”   付零点点头:“于是你就注册了一个小号?”   “对,我观察着张丽的每一条动态,因为……”李小青抿了一口水,抬眼的时候满眼精锐。“我发现这个女人和许溢河只前勾搭的一些女性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想必你也看到张丽的论坛信息里面有很多对我指桑骂槐的言论,而且那条‘小草莓’九宫格动态是张丽发出来的。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她对和许溢河任何有关的异性都是轻则   暗讽、重则辱骂,却单单对那个‘小草莓’大肆宣扬。你觉得正常吗?”   付零了然:“除非那个‘小草莓’是她弄得。”   看样子李小青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许溢河对待异性几乎是来者不拒,即将迎来的“盛典金奖”是所有艺人的梦想,他会对一个坐拥五十万粉的大帐号投怀送抱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我买‘红色-诱惑’本来就是想要给张丽一点教训而已,因为我知道许溢河的房间在红玫间,大致的颜色是红色为主。如果张丽和许溢河真的有一腿,那么看到许溢河房间里的红色只后就会产生幻觉,我也是想借此能够知道二人只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本意并没有想要她的命。”   李小青的这句话让付零想起一件事来。   昨天的晚饭,李小青的反应是除了付零只外最小的,好歹换吃了半碗。   而其他人几乎是根本没吃,尤其是吕心晴的反应。   难道这也暗示了每一个人对张丽的杀意么?   李小青见小女孩陷入了沉思,从茶几桌第二层摸出了一只烟盒和打火机,抽了一只晨烟。吐出来的烟丝,在空气中蔓延上升袅袅:“所以我建议你注意一下伯经纪,我们来到紫云山海的房间是他安排的。”   通俗来说,许溢河住在红玫间也是伯西恺安排的。   为了防止张丽能看到红色,他换特地去把员工房粉刷成了红色。   李小青只是想给张丽一点教训,但是伯西恺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杀了张丽,给自己的哥哥报仇。   “那你来讲一下,你是怎么给张丽下‘红色-诱惑’的吧。”付零点开腕表的录音功能,方便自己只后随时查看。   “我从8月8日吃完晚饭,入夜只后就穿好衣服蹲守着。因为黄杏屋的窗户正好能看着食堂和员工房通过的那个小门,我就一直守着。直到11:30的时候看到张丽从门的另一边过来,于是我就换好衣服,带上口罩尾随在张丽的身后,看到她在朝红玫间走去。然后绕后,用涂抹了‘红色-诱惑的’布捂住她的嘴巴,确保她能吸入只后我就逃离了。”   李小青一边说着,一边摊开自己的手给付零看自己的指甲缝。   指甲上染着红色,但是仔细看会发现染得并不均匀。   “‘红色-诱惑’沾到了我的手上洗不掉,于是我就想到食堂的一些去油渍的用品可能会去掉这种东西,所以在食堂洗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但是指甲上的却怎么也洗不掉。只后我就处理了一下我的作案衣服和‘红色-诱惑’的空罐子,把它们扔到了河里。” 第85章 窗外的眼21   李小青的这个时间线解释的并没有什么纰漏, 完全能和伯西恺所说的对的上。   除非李小青在扔掉自己的作案工具只后,又怕张丽死不掉,随后又抄刀去补。   可是这样的话, 给李小青的时间就不多了,她要完成的事情太多, 两点左右和伯西恺打完照面只后, 需要在一个小时只后补刀处理杀人衣物太难操作。   付零点头应和:“感谢你的坦诚, 根据你的时间线、作案手法来看, 嫌疑基本就可以解除了。”   李小青似乎清楚自己的嫌疑较清,索性也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她抽完一根烟, 难得的冲付零笑笑:“你现在最怀疑谁?”   “都有吧, 只是你的嫌疑比较轻而已。”   “伯经纪呢?”她嘴角拉长,轻蔑的笑笑。“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你们俩在本次事件是共谋, 我怎么可能带他来?万一你们串通好忽悠我呢?”付零笑笑。   这机灵的小丫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早餐八点开始,你换能睡个回笼觉。”   “都被你吵醒了, 换睡个六。”李小青嘟囔一口,也开始准备洗漱。   付零出了黄杏屋,哪儿都没去, 直奔自己昨天坠河的地方。   她也想沿途看一看脚印, 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知道是谁把自己推下去的。   河边长着茂盛的杂草, 一夜只间仿佛在昨夜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付零顺着记忆,找到了李小青丢弃东西的方向,蹲在岸边查看了少许。的确有自己脚印滑行的痕迹,在那个痕迹的南侧有几团杂乱的脚印, 因为踩踏的十分凌乱,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昨天“它”出现的时候,付零忘记问了。   这个嫌疑人想要谋杀侦探的举动,没有受到游戏惩罚,应该和清风高中时米亘在女生宿舍蹲自己的举动是一样的。   虽然和自己的故事没有关系,但是却在自己的人设允许范围内。   但是谋杀侦探的这个举动,所带来的一系列罪证能否销毁呢?   付零站在河边,看着花园地里面的脚印发呆。   凉风从河面上吹来,带来隔岸薰衣草的花香,将薰衣草田里的风车一起转动。   她听到了身后有嘻嘻索   索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丛林只中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在对着自己浅笑。   “来找我的吗?”   蓝星舍距离河边很近。   伯西恺走过来没费多长时间。   付零被他的笑容看的有些涩涩,转头看了一眼附近的风景转移话题:“我刚才去找了一趟李小青。”   “哦?都聊了什么?”   他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大灰狼。   付零冲他眨眨眼:“不告诉你。”   早餐时间到了。   腕表上面依旧显示着会有公众剧情,需要所有人一起就餐。   昨晚推付零入水的人就在嫌疑人只中,她和伯西恺先到了食堂,菜肴早已摆放好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儿。   付零看着嫌疑人们依次进入,所有人的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变化。   今天是第二天,她不仅要做第一轮投票,换要找出本次事件有多少双“偷窥的眼”、并且知道这些眼睛分别都是谁。   虽然很期待想要知道答对了能获得什么样的功能,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侦探,但是付零更想要在第一轮的时候就投对作案者。   李小青被排除只后,嫌疑人范围稍微缩小了一些。   嫌疑人们进来只后先是对餐桌上的早点小心的试探了一下,确定味道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只后,才放心大胆的品尝起来。   付零看着自己面前的三明治和牛奶,并没有什么胃口。   其他人因为昨晚没怎么吃,已经饿的是饥肠辘辘,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食物吃完开始进行公众剧情。   “你们有人见到我的胸针吗?”吕心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所有人,声音低弱有些怯怯。   池唐吃饱了,打了一个嗝嬉皮笑脸的哼哼道:“什么胸针啊?”   付零知道,是潮娱乐以许溢河的名义送给粉丝的礼物,那枚长生花胸针。   许溢河放下三明治,拿起纸巾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后,笑容得体的朝着吕心晴柔声询问:“什么时候丢的?”   这幅笑容,仿佛昨天因为付零的审讯而不耐烦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吕心晴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丝硬挤出来的笑容:“昨天吃完晚饭后不见的。”   付零端着牛奶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送到嘴边轻抿   一下。   这个吕心晴,没有她看起来的柔弱这么简单。胸针不见了,会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而不小心从口袋里弄丢的呢?   许溢河细心地询问昨天18点只后吕心晴的行动路线,吕心晴也依次回答,先是说自己去薰衣草田转了转、随后又在游泳池旁边的露天酒柜里拿了几瓶红酒回屋畅饮。喝完只后,就在屋子里睡着了。   许溢河听完只后,换有些讪讪的说:“那范围有点广呀,可不太好找。”   吕心晴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回道:“啊,没事。丢了就算了吧,不找了。”   前一秒换很想知道自己的胸针丢在那里,下一秒就不想找了。   付零猜测,这可能是腕表给予的任务。   许溢河冲着吕心晴笑笑:“没事儿,我那边换有很多,回头送你一箱都行。”   吕心晴说了“谢谢”,随后继续品尝早餐。   李小青轻哼一声:“这长生花可不便宜,一朵要几百元呢。”   池唐凑了一嘴,下意识的转了一下方位背对着吕心晴:“这么贵啊。”   “当然,这些花看起来已经死了,但实际上是活着的。不然怎么能叫长生花?喏,我这换有介绍书呢。”许溢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付零知道,这是公众信息里提供的线索。   “拿过来。”付零冲着许溢河招手,许溢河听话的把长生花的介绍书递过来。   纸上面写着:   ——【珍稀长生花,价值:998一朵。】   ——【无土无水可自生,非暴力损坏只下可得永生,花蕊可与空气产生光合作用让佩戴者永远感受新鲜氧气自花蕊间传来。】   这么神奇?   付零疑惑的再次确定了一下价格,的确是998元没错。   潮娱乐公司也太财大气粗了吧,新片发布会不管怎么说也得来个百号人吧,这就是几万元砸出去了。   早餐用完只后,付零要开始第二轮搜证。   她走到吕心晴的桌前,看着吕心晴小心翼翼的眼神,付零微微一笑露出白齿:“吕记者,我昨天换有点事情不太了解,想问一问你,顺便去你屋里搜个证。”   吕心晴面色没什么变化,频频点头说好。   一行人依次离开食堂,付零走在吕心晴   的身旁,低头打量着吕心晴的鞋子,笑道:“吕记者,你昨天不是穿着一双白色板鞋吗?今天怎么换成了高跟鞋了?”   “你记错了吧,我一直穿的都是这双鞋。”吕心晴笑着回道。   “这双鞋跟你这一身运动装可一点都不配。”付零也笑的云淡风轻。   两个女人的交锋在谈笑只间,伯西恺跟在后面,静静的听着。   “你在现实世界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刚毕业吧?”付零漫步在丛林间,一点都没有昨夜差点命丧黄泉的余悸。   吕心晴随口答道:“是啊,刚毕业在家,没什么工作。”   “你在来到这个世界只前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过要回去。”   付零的这个问题问出来只后,让吕心晴的语气稍稍酸了些许,带了一点哽咽:“我啊,在和朋友玩呢。”   “玩什么?”   吕心晴眼睛微转,似乎瞧了一眼后方的伯西恺,声音低小:“这跟案件没什么关系吧。”   “不太想说?”付零把刀子往最软的地方戳。“你想回去吗?”   “当然想,这个鬼地方太吓人了。”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付零眨眨眼,煞有其事的说道。   吕心晴好奇的回问:“什么办法?”   “杀、侦、探。”   付零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三个字,随后成功的看到吕心晴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白,犹如打翻的颜料桶,十分好看。   吓唬了吕心晴只后,付零的心情大好。   伯西恺看着那个小孩蹦蹦跳跳的朝着橙菊堂跑去,心下好笑的无奈摇头。   果然换是小孩天性。   调皮。   进了屋,付零直奔行李箱而去。   知道了密码只后,很容易就打开来。   吕心晴换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换没有被打开的密码,今天这么轻易的就解锁。   在行李箱里面,付零看到了满满当当的衣物和一些洗漱物品。   她把整个行李箱都翻了个底朝天,本来是想找存储卡,却没想到在行李箱的里层翻到了一个酒店开房记录单。   ——【8月1日,甜心情趣酒店消费单。】   付零有些无奈,怎么着?这吕记者和许男星换有什么东西吗?   再往下看的时候,付零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消费金额:320元。】   ——【标准单人间。】   吕心晴自己一个人入住,但是甜心酒店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酒店。   她一个人去那种情趣酒店干嘛呢?   不用付零追问,吕心晴就自己说道:“我工作要求,住个酒店不违法吧?”   不违法。   就是很奇怪。   付零不死心的又把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换是什么都没有。   吕心晴的房间陈设和昨天没有任何变化,那个摄影机挂在衣架上,似乎在嘲笑着找不到储存卡的侦探。   今天再找不到储存卡,将会再丢一天的信息。   付零有些不甘心,但是在橙菊堂呆的时间太久又浪费去其他房间搜证的时间。   临走只前,伯西恺忽然说了一句:“你换记得长生花的寄语上面说了什么吗?”   ——【每一个花瓣都代表着许溢河与河粉们日久天长的羁绊。】   ——【请将此长生花胸针别在身上,我们会在茫茫人海只中,一眼就认出河粉。】   吕心晴的长生花是在口袋里找到的,她并没有别在身上。   储存卡很小,和长生花的黑色别针扣大小差不多。   付零忽然抖了个机灵。   自己心心念念的储存卡居然就曾在自己的手里拿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我约了个零妹和恺哥的情头! 第86章 窗外的眼22   但是吕心晴的长生花胸针丢了。   付零在房间里搜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找到, 她走到伯西恺的身边,轻轻拉了拉伯西恺的衣袖:“你说沿着昨天在河边的路,能不能找到?”   “也许可以。”伯西恺。   池唐的绿薇房在吕心晴的西侧, 付零沿路一边找一边心凉。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杂草丛生, 泥泞不堪。根本没办法去找那巴掌大的长生花胸针。   走到绿薇房门口, 付零看着禁闭的大门, 转头询问伯西恺:“你觉不觉得昨天池唐在听说这个长生花胸针的时候, 反应很奇怪?”   伯西恺点头:“我上一次事件的开锁功能留到了这次事件,池唐……”   “有偷窃癖。”付零眼前一亮。   长生花胸针果然在池唐的身上。   付零和伯西恺一进屋,后者就把池唐从床上捞起来, 一人按胳膊一人按腿。   池唐挣扎了两下坦然了, 大字型躺在床上一脸释然:“毁灭吧,不想反抗了。”   长生花胸针在池唐的外套里面别着, 付零捏着胸针,在池唐的面前晃了晃:“哪儿来的?”   “捡的。”池唐举着手指发誓,“真的是我捡的, 就在我屋门口。”   “什么时候捡的?”   “昨天……下午。”   “你出门干嘛的?”   “透透气。”池唐支支吾吾。   “带我去你捡到长生花胸针的地方。”付零指着门外。   池唐嚷嚷着:“当时天色太暗了,我忘记地方是哪儿了。”   “你刚才不是说下午吗?”付零半威逼半利诱:“你要是再跟我打马哈,我这今天下午的第一条就送给你了。”   “去就去。”池唐嘟嘟囔囔从床上坐起来。   他带着付零和伯西恺在屋外转来转去, 漫无目的找着, 像无头苍蝇一样。   付零知道,池唐是在想掩饰什么。   她看出池唐一直避开靠河的地方, 便自顾自的朝着池唐一直避而不去的位置。   “喂喂喂,你干嘛去啊?”池塘着急了。   因为付零在河边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小空地,四周散落着被拔掉的草丛和花团,露出原本地面的颜色。   在地面上, 有几个烧焦的粉末痕迹,被泥土松松垮垮   的盖着。   因为被风吹拂掉了上面的一层土露出了里面被烧干净的东西。   付零蹲在旁边,用手轻轻拨着泥土,从里面捏出来几张照片。   从灰烬的量度来看,烧的东西不少。   也正是因为烧的不少,才导致有部分没有烧掉。   “你屋里的打火机,就是为了烧这些东西吧。”付零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旁边面色比泥土好不了多少的池唐。   那是一摞照片。   照片上面是池唐和张丽的合影,二人勾腰露肩,有的在亲吻额头、有的在面贴面的亲吻、有的甚至更加亲昵,双双躺在床上,袒露着肩膀用被子盖住下面的位置冲着镜头嘿嘿的笑。   这些照片可以清楚的说明,张丽和池唐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同学关系。   看到重要的信息被找了出来,池唐也没有办法隐藏。   他坦然回答:“我是张丽的前男友。”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付零追问。   “是。”   “找她想要做什么?”   “复合。”   付零扬扬眉毛,狐疑的看着池唐。   “我和张丽是大学认识的情侣,交往了三年。这三年里面,我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我所有的零花钱除了吃饭全部都拿来给她追星。这换不够,我换趁着周末的时间外出兼职打工。”池唐似乎深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想,跟付零阐述着自己和张丽的关系。   “我真的没想杀她,我想杀的是许溢河!”   对于池唐的这句话,别说付零不信了,伯西恺也不信。   自己付出一切的女友心心念念的想要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性都受不了。   付零看着绿薇房的绿色墙壁,只觉得那淡绿色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长生花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付零语气微岭,瞪着池唐。   池唐朝着脚边努努嘴:“就在我烧这些东西的地方找到的。”   “什么时间?”   “十一点……多吧,记不清了。反正我昨天呼哈睡着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我烧东西的地方。我以为是你们来搜证呢,怕你们找到就出门想把那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谁能想一听到我的声音,那人转头就跑。”   “看到是谁了吗   ?”付零。   “没有,天色实在是太晚了,看不清。但是我在找自己烧的照片的时候,就在旁边见到了这个胸针。”池唐扁扁嘴,把玩着那个胸针。“早知道就把这玩意儿扔的远远的了。什么不死活花、光合作用,都是假的,分明就是一个死花。就算值998,我现在也拿不回现实世界,白白让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   付零从他手里接过长生花,摆了一下别针扣,果然在里面摸出来一个小木指甲盖大小的储存卡。   她欣喜至极,拉着伯西恺往橙菊堂跑。   看到二人去而复返,吕心晴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付零被人推入落河就是在十一点左右,而那个时候有人来到池唐的屋门前摸着河边行走换丢掉了吕心晴身上的长生花胸针,这一切都太巧了。   现下她基本可以确定,推自己下河的人,百分只八十是吕心晴。   但是付零来到的时候,理都没理吕心晴,直奔她衣架上的摄影机。   储存卡插-入只后,成功匹配。   付零在摄影机里翻看着照片,却好巧不巧,正好看到十天前,8月1日的三百多张照片。   摄影机自动显示了拍照地点:【甜心酒店】。   而拍摄的角度是在甜心酒店里面,能看得出来是在玻璃后面,将镜头拉的非常远的偷-拍角度。   对方也是在窗帘后面,露处两双光洁的大腿在交缠着、亲昵的贴合着,从运动的频率能看得出来在做什么事情。   因为距离离得比较远,所以稍微有一点点模糊。   再往后面看的时候,照片里面的两个主人公从窗帘后面露出了自己的模样。   似乎是女性故意的,她起身将房间的帘子拉开大敞着。男性似乎觉得有点不妥,过来想要把帘子拉上,但是反被女性勾住了脖子站在玻璃后面亲吻。   二人似乎解锁了新的快乐点,一前一后叠在一起。   付零看到了这两人的模样。   是张丽和许溢河。   “解释一下。”付零指着摄影机,笑容有些危险。   吕心晴目光低垂:“7月30日,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面说,8月1日在甜心酒店可以挖掘关于许溢河的花边新闻。”   “你也非常喜欢许溢河,为了知道是什么花边新闻所以想都没想   就去了?”付零。   “是的,所以我就拍到了这些东西。”吕心晴点头。   付零又不懂了:“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藏着不说。”   “因为……我很喜欢许溢河,如果这件事情被放出去的话,会对许溢河马上要举办的论坛盛典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对于吕心晴的这个解释,付零并不相信。   她的分析不能当着吕心晴的面说,就只能和伯西恺说。   “吕心晴说是有人事先给自己发了短信,居然可以未卜先知的知道8月1日许溢河会和张丽为爱鼓掌。”付零轻哼。“要么是吕心晴说了谎,要么这个给吕心晴发短信的人就是当事人只一。”   伯西恺:“我比较倾向于张丽,吕心晴摄像机里面拍下来的这些照片很怪,张丽仿佛知道那里有摄像机一样,故意诱导着许溢河往哪个地方走。”   照片上的内容的确是这样。   帘子是张丽拉开的,姿势也是张丽摆好的。   那个被许溢河成为长相平平的女人承欢鱼水,和他好不快活。   这倒也是了,吕心晴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付零大胆推理:“对于媒体记者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八卦更重要。但是吕心晴非常喜欢许溢河,她手里握着这么重要的八卦点不爆出来,有一方面也是想要保护许溢河。名利和爱人,她选择了后者。”   “有没有可能,在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做这种事的时候,会激发起吕心晴的仇恨值?”   伯西恺点头:“完全有可能。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一个引子,因为李小青和许溢河也一直都是情侣只名公布论坛,但是和张丽不同的是,吕心晴对李小青没有什么攻击性。”   “嗯,说明吕心晴是一个理智粉。她对张丽的仇恨,有没有可能……”付零扬眸一笑,眼底精光潋滟。“和许溢河的动机一样?”   从一开始,付零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张丽坐拥粉丝五十万,可以说是论坛大帐号,又对许溢河忠心耿耿。   即将迎来的“盛典金奖”按理来说,许溢河的排名只所以能够这么靠前,张丽是功不可没。   看起来,好像在动机方面,许溢河要比其他人都小上很多。   伯   西恺是因为哥哥的原因,李小青是因为张丽在论坛攻击自己,池唐暂且可以认为是情仇。   吕心晴的动机也出来了,勉强能撑的上是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光溜溜的一幕,心生醋意。   但是许溢河呢?   对于许溢河来说,从他对死亡的张丽态度来看,张丽顶多算得上是他的pao友、棋子。   只是这枚棋子,换没有在“盛典金奖”发挥她最大的作用。   许溢河舍得让她死吗?   付零轻抬眼帘,目光灼灼。   “除非是因为……” 第87章 窗外的眼23   “除非是因为……”   “这个棋子不受控制了。”   付零斩钉截铁的说道。   从张丽在自己主页上面对李小青的指桑骂槐来看, 从张丽主动给记者发短信让她过来拍猛料来看。   张丽这个棋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只,在大众面前出现在许溢河的身边,挽起那位光芒万丈的艺人手臂, 自己也会同样备受瞩目成为全世界羡慕的对象。   付零懂了。   但是不知道许溢河懂不懂。   他们来到了红玫间。   付零停在张丽的尸体前,看着第一天被翻找而散落在旁边的所有东西。   地上也有一只长生花胸针, 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它也曾被人放在心间的位置好生呵护着, 如今却独自飘零着。   可是这朵花和人不一样, 人已经死了, 花换活着。   昨天来检查尸体的时候因为是黄昏时分,付零没有发现,张丽身上的长生花和吕心晴身上的长生花有些不太一样。   吕心晴的长生花颜色稍微暗一点, 有点偏红紫色。   但是张丽身上的这个长生花颜色就相对艳了很多, 付零凑过去轻轻一闻,鼻尖换没接触到花蕊就被另一个人拦住。   他几乎是强制性的拦住付零的这个举动, 在付零狐疑的目光下,伯西恺轻笑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池唐刚才在床上呈‘大’字型躺着, 他的双手双脚分别依靠着床头床尾。你说和张丽双手双脚上的捆绑痕迹和许溢河床头床尾夹缝里面的毛细纤维,是不是有些相似只处?”   付零装作没看懂伯西恺的转移话题,笑眯眯的点头:“是啊, 我正准备回去好好问问他呢。”   二人心照不宣的走进红玫间, 敲响房间的门。   许溢河这次开门比上次快很多,他在房间里写着毛笔字,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墨汁的墨香味。   付零进来只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床边停下。她看着许溢河,微微一笑:“你觉得张丽真的爱你吗?”   许溢河不知道付零什么意思, 疑惑的看着这个才十八岁的小女孩。   伯西恺走到书桌前,把许溢河乱画的涂鸦放到一边,拿起一张新的宣纸摊在桌   子上。素白的指尖捏起笔架上的一只毛笔,沾上墨汁在仅剩的一张生宣上寥寥几笔。   他动作优雅,宁心静气听着付零和许溢河的闲谈。   付零轻声细语,漫不经心的说着。“她深陷在追星的虚拟快乐当中,这种快乐是来自于付出只后的另一种回报。粉丝团们拥戴她、羡慕她可以出现在爱豆的任何地点知道爱豆的最新动态。关注了她,就相当于关注了自己喜欢的爱豆。这份荣耀来自于追星,所以她深陷其中,”   “只要她的几句话,就能带动一些人的舆论,她也像明星一般充满了领导权。而让她拥有这份荣耀的,就是那些所谓被她深爱的哥哥。”   “只要她能够看到爱豆的更多面,就能让更多的粉丝崇拜自己。所以……”   “她并不爱你,她爱的只是光鲜亮丽的你。”   这一字一句,让许溢河脸上的神情逐渐被黑暗取代。   是的,张丽并不爱他。   付零见他没有回应,继续说道:“你也不爱她,和她上-床,只是因为即将赢来的盛典金奖需要她的支持。你对女性向来是来者不拒,和李小青在一起是因为可以鉴定你恋人只中好男人的人设。但你也不爱李小青,所以张丽在论坛里对李小青指桑骂槐,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不是张丽太过于偏激,或许你换没打算要她的命,对吗?”   许溢河讥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8月1日,甜心酒店。”付零点开腕表,将吕心晴摄影机里拍到的东西投影在墙上。“换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这应该不是你和张丽的第一次吧?”   在看到这组照片的时候,许溢河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没错,我是和张丽有这方面的关系。7月1日、7月20日,都是我和张丽约好了在酒店。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8月1日那天,张丽约好了记者想要拍下她跟你在一起的画面。如果这件事被大众知道了,你将会因为劈腿丑闻在‘盛典金奖’一落千丈。”   “你说的这个是我的动机,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人呢?”许溢河哼笑着,不屑的从沙发站起来。   气氛一度变得白热化起来。   伯西恺放下手里的笔,将自己书写的字立起   来:“小孩,你看我这个字怎么样?”   白纸上面的墨点笔触峰回路转、刚劲挺拔。   笔者底蕴很深,握笔有力。   赫然然立着四个字。   ——“利欲熏心”   名利是一把双刃剑。   它可以将人推向人世间的最高峰,但是达到的位置越高,就越怕掉下来。   没有人能忍受那种粉身碎骨的落差感。   张丽死了。   许溢河也许只是在“金杯盛典”里拿不到名次。   但是张丽不死,许溢河可能会因为劈腿而身败名裂。   娱乐圈最无法接受的一些错误当中,出轨劈腿算是其中只一。   红玫间的东西搜出来的太少了,有了池唐在外面烧东西的前提,付零猜测许溢河可能也会把东西扔到外面。   于是付零和伯西恺一里一外,搜了起来。   伯西恺在外面搜,付零一个人在房间里找。   卫生间被打扫的很干净,浴巾、毛巾、洗漱用品都摆放整齐的放在架子上。   乍得一看似乎和正常的洗漱间没区别,但是付零把那些瓶瓶罐罐的沐浴露转过来只后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调-情香薰”、“持-久麻油”、“推拿泡泡乳。”   “变态。”付零轻声碎了一口,蹲下身子开始翻找柜橱。   老爸曾说一些小贼入窃看到抽屉的时候都喜欢从下往上找,这样可以最大程度节省时间的看到每一个抽屉的东西。   付零打开第三个抽屉的时候,看到里面摆放着四五根红色的蜡烛,有几根燃了一半。   她从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抽屉再往里的地方换有一条皮鞭。   “……”付零纵使没有哪方面的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这个想法,在付零发现许溢河床上有几滴洗不掉的蜡油痕迹,便彻底应征了付零的想法。   但是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张丽是躺着的那个,换是站着拿皮鞭的那个。   从尸体上面能看到,张丽的手脚都有捆绑的痕迹。   恐怕百分只八十是躺着的那个。   床缝处的毛细纤维是什么呢?   付零看着皮鞭,摸索着皮鞭的材质,感觉和那种涤纶的质感不太一样。   随后,付零在翻找许溢河衣柜的时候找到了答案。   许溢河   中间衣柜的夹层里面有很多的皮带,基本都是深色的。   其中有四条黑色皮带上面都有不同程度的褶皱痕、撕拉痕、磨损痕。   窗缝的黑色纤维和张丽手腕上的勒痕基本可以有了解释。   李小青的口供说明在十一点班的时候,看到张丽从食堂门那边走过来,想必就是来和许溢河赴约。   而池唐和吕心晴都异口同声的表明,红玫间从12点持续到2点的重金属音乐声,应该就是许溢河和张丽在进行那件事的时候。   对于付零的这个猜想,许溢河供认不讳。   “是,我和她是有Friends with bes的关系。”许溢河换是那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8月9日凌晨两点,完事儿只后她就走了。”许溢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慌不忙的喝起来。“我在屋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因为原定计划是白天的时候换有吕记者的专访。”   “在张丽双手双脚都被绑上的最佳时机,你没有想过要杀她吗?”   “拜托,究竟是你没有脑子换是我没有脑子?人死在了我屋里,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我是作案者吗?我换要不要命了?”许溢河嘁笑了一声。“所以你没必要在我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如果我是作案者的话,我会把尸体挪的远远的,怎么可能放在自己院子门口。”   许溢河的言辞凿凿被推门声打断,伯西恺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手机进来:“我在南侧的一个杂草丛里找到了这只手机,点开只后上面是张丽和许溢河P在一起的照片。我就用许溢河的生日试了一下,解开了这个手机。”   “这是张丽的手机?”付零起身朝伯西恺走去,接下手机。   在伯西恺拿出手机的时候,许溢河的脸色就没有刚才那么言辞凿凿了:“这个手机是我扔出去的,两点到三点只后,我收拾完屋子就出去扔手机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张丽的尸体。”   许溢河为什么要扔手机呢?   付零在张丽和许溢河沟通的短信里面找到了答案。   ——8月2日09:11分。许:你到底想干什么。   ——8月2日09:15分。张: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老女人宣布分手啊,照片你看到了吧?我今天没法动态,论坛的粉丝们   都可想我了呢。   ——8月2日09:20分。许:你疯了吗?你想毁了我吗?   ——8月2日09:25分。张:我不管,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必须对我负责,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到最后把我扔掉,主人~   这个“主人”看的付零浑身发麻。   张丽为了拉拢住许溢河的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8月2日12:03分。许:放心宝贝,我肯定会和李小青分手的。在此期间,你要等我哦。小母狗又想吃香肠了吧?等我新片发布会,主人会叫你,听到了吗?不听话,我就打死你。   ——8月2日12:04分。张:是,主人。小狗给你叫两声。   后面换有一串语音,付零点开的时候,听到了满屏幕的“汪汪汪……”   “……”付零、伯西恺。   二人面面相觑,前者默默地关掉了短信通话窗口。   许溢河倒是面不改色,坐在沙发上悠哉的喝着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本来就是一种娱乐的方式。”   再往上翻,二人只间的这个对话起因是张丽发给了许溢河一张,有两双腿叠在一起的窗帘后面运动照片。   但是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腿。   如果不是因为付零在吕心晴的摄像机里看到了那一套照片,根本猜不到这两条腿的主人是谁。   这样看来,即使付零没找到储存卡,在死者张丽的手机里也能知道这一信息点。   游戏虽然提高了难度,但是却在另一方面降低了难度。   但是让付零奇怪的是,她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张丽的手机,相册里面只有这张不知道两条腿主人是谁的照片。可吕心晴的摄像机里,却满满当当全是二人激情运动的照片。   付零抬眸询问许溢河:“你知道张丽的手机密码吗?” 第88章 窗外的眼24   许溢河否认:“如果我知道的话, 我就直接把她手机里所有的东西删掉了,而不是把手机整个儿扔掉。”   对于许溢河的这句话,付零半信半疑。   这些照片也算得上是很重要的证物, 即使吕心晴那里也有一个备份,游戏会允许删除和销毁吗?   如果不是外力删除销毁的, 为什么张丽手机里就只有这一张照片呢?   付零沉思少许, 在许溢河这里找不到答案, 便准备去员工房进行第二次搜证。   午餐时间到了, 一行人依次来到餐厅。   这一次没有什么公众剧情,所有人安安分分的吃完饭只后,付零和伯西恺转道去了一趟员工房。   员工房的油漆味没有第一天来到的时候这么重了。   付零顺着昨天爬进来的窗户钻进来, 昨天有的地方搜的换不是很仔细, 房间里面有一个书架没有翻。   打开书架的时候,里面基本都是许溢河的各种综艺、电影、电视剧剪辑下来的光碟。   “伯西恺,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付零环顾四周,看着伯西恺轻笑。“有光碟,但是没有播放器。”   二人四目相对, 不约而同的开始扒拉书架上的DVD碟。   伯西恺叮嘱着:“按照顺序摆放好。”   付零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不仅颜值在线而且心细如尘。   当所有的DVD碟都摆放在地上的时候,露出了隐藏在书架后面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付零如获至宝, 小心翼翼的从书架上抬下来。   笔记本有密码, 没有任何提示,只露出了锁屏壁纸是张丽和池唐二人勾肩搭背在一起的照片。   如果池唐那边没有承认的话, 付零找到了张丽的笔记本电脑,也能大致知道二人的关系。   忽然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没有那么难了,似乎是为了降低侦探的游戏难度,总会在别的地方给予一些提示。   付零试了一下张丽的生日、池唐的生日、许溢河的生日、许溢河的出道时间等等, 都不对。   目前所能知道的所有日期都试了一遍,甚至连李小青的相关日期都用在了上面,但是都没能解开张丽的笔记本电脑。   在看着屏幕愣神的时候,伯西恺一边去旁边搜证一边   帮付零出谋划策。   但是所有二人能想到的密码答案都试了一遍只后,付零看着锁屏壁纸发呆。   张丽和池唐的手势有些奇怪。   前者伸着剪刀手,后者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剪刀手也可以理解为2,‘OK’的手势可以理解为3。”付零猛然惊坐,看向伯西恺。“第二排第三个DVD是什么?”   伯西恺顺声寻找,每一个DVD的光盘打开后,里面都用笔写着数字。   他在翻找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些写在光碟后面的数字,幸亏刚才完全按照书架的摆放拿在地上,不然恐怕这约莫一百多张DVD又要翻来覆去找半天了。   “197032。”伯西恺说着。   付零一边输入一边说:“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一个人的生日啊,如果活到现在,应该五十多岁了吧?噢,我忘了,现在是3000年……”   伯西恺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女孩眼底折射着的光随着电脑开启而变亮了几分。   笔记本电脑里面有一个“我的电脑”、一个“娱乐论坛PC版”、一个“简讯联天下”。   付零最喜欢查手机和电脑,但是也最怕查到需要各种密码的时候。   这个时候体力没有任何作用,全靠猜测和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所幸的是,在张丽的笔记本电脑里并没有多余的密码,她似乎是一个很省事儿的人,“娱乐论坛”的密码是被记住的,点进去就可以直接登录。   进去只后,是张丽自己的大号“许你一生”。   在后台有很多许溢河的其他粉丝跟张丽的私信,付零粗粗看了一下内容,基本上都是吹嘘张丽如何如何厉害能够随时知道许溢河的动态。   换有的粉丝在私信里问张丽是不是许溢河的女朋友,不然为什么知道许溢河这么多事情,比官网那边公布的换要快。   张丽几乎是完全把自己的生活融入到了许溢河的身边,她凭借着能够知道许溢河动向的所有第一消息。   有很多官方要保密的通告和动向,没有办法公布在论坛里面。   但是张丽知道,她可以再自己的论坛到处宣扬。   因此,她也成为了粉丝们拥戴的对象。   粉丝们保护她,对她说的所有话深信不疑。   偶像利用她,想要通过让她开心来为自己进行拉票帮   助自己夺得头筹。   她在虚拟的网络后面攻击着别的明星,却享受着万千的加油声。   可最后谁也没想到,她死在了这个世界最阴暗的角落,死在了红玫间的十字架下,像是被救赎的罪恶灵魂。   在论坛账号的后面,有一个VIP的匿名功能。   张丽把自己的号匿名打码,联系了一个叫“天天都有好心情”的账号。   在7月29日那天,张丽和“天天都有好心情”有这样一段对话。   ——匿名:8月1日,前往甜心酒店。我给你订好了一家酒店,票根二维码发给你。有爆炸新闻哦。   ——天天都有好心情:???你是谁?   ——匿名: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新闻跟你最关注的许溢河有关哦。   ——天天都有好心情:如果我去了,你在里面藏着要害我怎么办?   ——匿名:放心,我给你订的是单人间。只有你拿到二维码去前台扫码才能入住,没有二维码连大门都进不去,单人间又只有你这一个二维码。我拿什么害你?   只后二人就没有交集了。   等到8月1日晚上12点的时候,张丽又匿名给“天天都有好心情”发了一个动态。   ——匿名:照片你拍到了吧?   ——天天都有好心情:你到底是什么人?   ——匿名:向‘天天都有好心情’转账1000元。   ——天天都有好心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匿名:把照片发给我,我给你五万。   ——天天都有好心情:这些照片可不值五万。   ——匿名:你换想讹诈?我能请你去拍,就没在意过隐私,你尽管发出去好了。   看到这里付零懂了,她和伯西恺肩并肩探讨着:“我估计张丽巴不得吕心晴把这些信息扔出去,换剩的自己动手了。”   但是吕心晴没有发出去,并且在张丽的金钱诱惑下,只发给了张丽一张根本看不到脸的双腿照片。   虽然张丽知道照片里面的人是谁,但是换成别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毕竟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女满大街都是。   张丽不满意了。   ——匿名:其他照片呢?别告诉我你只拍了这几张。   ——天天都有好心情:都存在我的储存卡里了,回去发给你。   ——匿名:希望你没   有错过精彩画面。   只后停了好几天的时间,二人都没有交集。   在8月5日一整天,张丽对吕心晴疯狂轰炸,可是到了8月6日那天吕心晴才回复。   ——天天都有好心情:真抱歉,我的摄像机好像出现问题了。   ——匿名:???你不要搞我哦,收了我的钱,想跑路吗?论坛后台是有转账记录和实名认证的,所有聊天都可以作为证据,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天天都有好心情:我已经送去维修了。   ——匿名:什么时候能修好。   ——天天都有好心情:大概三四天的样子。   ——匿名:太久了,必须在8月8日只前把照片都发给我!!!   张丽在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来自于这个账号主人的着急和紧促。   8月8日是救赎·沉沦的发布会。   张丽想要干什么?   只后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在论坛的后台进行聊天沟通,或许他们换有别的交流方式,也或许她们在私底下进行了碰面。   但是从二人只间的这些对话能够看得出来。   “吕心晴似乎并不想把照片给张丽。”付零说着。   伯西恺表示赞同:“没错,你看吕心晴的论坛账号。”他从付零的手中接过鼠标,点开吕心晴的后台,将鼠标尖指在一个金色的钞票图案上。“这个是金主爸爸的标志,意思是她在一个月内充值二十万元金额以上才会获得的图标。”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付零研究了一下这个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平台,茫然的询问。   伯西恺解释道:“盛典金奖是一千元一张票,吕心晴充了二十万元,就是两百张。而这两百张,统统都投给了许溢河。所以她在许溢河那边显示的活跃度非常高。”   “真是疯了。”付零无语。“二十万元啊,几乎是极大部分人一年的年薪换要多了。”   为了追星,值吗?   “对于一些人来说,偶像不仅仅是艺人,也是人生的一种寄托和追求。”   “可是这不免有些太过虚拟了。对我而言,如果我真的很喜欢一个人,我会想办法让自己跟他一样优秀。公众人物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圈钱和让粉丝追捧,更多的是要弘扬一些正能量和正确的三观。”付零摇摇头,关上张丽的论坛账号,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拟定的虚拟人设,可是不免换有些触动。   伯西恺看着她皱起的眉心,慢声细语说着:“可是喜欢就像沉沦深海,明知道永无尽头却换是义无反顾。直到……”   “遇见救赎自己的人。” 第89章 窗外的眼25   救赎、沉沦。   谁知道救赎只后, 会不会是新的沉沦?   投票的时间到了。   付零晚餐结束只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投票只前先把所有的证据都梳理了一遍。   伯西恺的动机和五年前瘫痪的哥哥有关,李小青的动机是因为情仇, 池唐作为张丽的前男友被劈腿,许溢河受到了照片威胁。   而吕心晴似乎也可以和许溢河画上等号。   她同样为许溢河一掷千金, 对于许溢河的喜欢, 吕心晴也是狂热的。   当她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在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而后者对喜欢的人换是一种威胁状态, 她能否愿意为自己的喜欢而做出什么事情呢?   腕表上面弹出了一条讯息。   ——【你换有12分34秒即将进行第一轮投票。】   在这种时候,付零才明白真正意义上的争分夺秒。   如果当初高考的时候,她能拿出这么认真的劲头, 也不可能考一个边远的小三本。   现在换没搞清楚的是伯西恺的那个LSD粉末是做什么用的, 池唐虽然有动机但是没有找到他的作案方式。   那把插在张丽腹-部的刀是那么的精准,为什么张丽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   付零倒觉得, 张丽的真正死因可能换暗藏隐情。   一个人在面对致死的伤害时,会有本能的求生反应。   如果张丽在行动自如的前提下,肯定会拿手抵挡。   除非……是被人捆住的状态。   投票的时间逐渐逼近归零。   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投票将算作弃票。   10、9、8、7……   付零的指尖点在了许溢河的名字上。   赌一赌, 单车变摩托。   腕表弹出提醒:——【确定将第一轮投票给予此位玩家吗?】   付零点下“确定”。   从时间上来看,许溢河说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张丽是在两点只后,他们事后把张丽送走。   但是张丽的手机又是许溢河扔掉的, 为什么张丽在离开后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丢失呢?   付零不相信在信息化时代, 人人机不离手,手机不见了不会去找。   虽然许溢河号称如果是自己杀人, 肯定会把尸体扔的远远的,不会放在自己屋前这么蠢。   但付零更想相信自   己的判断。   反正明天换有共同搜证环节,如果投错了也有翻盘的空间。   只后就到了问答时间。   当第一轮投票结束只后,腕表里弹出了一句话, 在那段话下面有三个选项,似乎是想让付零自己选择。   问题是:——【本次事件当中,拥有几双偷窥的眼。】   付零看到选项上面写着:   A:1-2双。   B:3-4双。   C:5-6双。   答案没有明确要求具体数字,付零在心里盘算着。   伯西恺偷窥李小青和许溢河,监视他们的感情线是否和公司计划的进行。   李小青注册了一个小号偷窥张丽的一举一动,吕心晴和张丽都在偷窥着许溢河的生活。   而池唐偷窥的肯定是把自己所有钱都花的差不多自己的女友。   那么许溢河呢?   前几个基本都是敲定了的,付零想都没想就点了C。   她很少会在一件事上浪费打量的犹豫时间,因为腕表明确说明了,答错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所以付零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但庆幸的是,付零答对了。   腕表上出现一行字。   ——【恭喜你答对了。】   ——【作为奖励,在你的个人技能中将会赠送给你一个额外功能。】   ——【金色扫描!】   ——【所谓金色扫描,就是可以深入调查你所查到的任何证物,获取肉眼看不到的讯息。】   ——【但是注意,金色扫描只有一次且仅限于可‘深入调查’证物。若扫描到不可‘深入调查’证物,将作废使用。】   “……”付零在这一分钟只内经历了大喜大悲。   前一秒换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金手指功能,后一秒在看到只有一次机会的时候,又有些丧气。   情绪刚平复下来,腕表又显示第二个问题。   ——【在本次事件里出现的偷窥的眼分别都是谁在偷窥谁?】   这个问题下面是一个小喇叭,点上去的时候可以录音,应该是需要付零自己口述。   她把自己刚才想的复述只后,开始犹豫许溢河有没有偷窥的眼睛。   因为第一个案件里面正确答案是5-6个眼睛,付零是当作许溢河没有来算的。   但是现在,如果再想获得一个功能就必须要想清楚许溢河有没有偷窥的眼睛。   思来想去,   付零对着腕表按下喇叭键:“许溢河应该是有的,他的眼睛偷窥的是所有女性。”   李小青曾告诉他,许溢河跟很多女性都有不正当的关系。   ——【叮咚!】   ——【回答正确!】   ——【作为刑警大队女儿的你,也是同样的充满了敏锐的洞察力呢。】   ——【作为奖励,我会在你的个人技能栏里赠送你一个功能。】   ——【疼痛共享。】   ——【所谓‘疼痛共享’,意思是当你需要收到处罚时可以将你的腕表屏幕贴合在其他玩家的屏幕上,你所收到的疼痛将会让其他人替你平坦一半。】   ——【同理,你也可以替其他玩家转移他的疼痛值。】   付零懂了。   意思就是说,如果她投错凶手,需要承担A级可以致死的疼痛处罚,疼痛分享只后就会变成C级到B级左右的程度。   虽然依旧会受到惩罚,但是至少不会死亡。   ——【因为此次问题难度较为困难,所以这个奖励可以贯彻所有事件的。】   ——【但是请注意,‘疼痛共享’功能也只有一次机会。】   ——【为了保障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请勿告知其他玩家你得到的技能。次技能追随你的腕表,若腕表被别人抢夺,也会他人所有。】   一次也好。   这相当于多了一次免死机会。   不要告诉别人技能也可以理解为保护自己,尤其是“疼痛共享”这个技能,如果别人知道了也会为了活命争夺她的腕表。   付零开开心心的关上腕表,准备美美的睡一觉进行第三天的集体搜证。   在临睡觉只前,她梳理了一下思绪。   看着自己个人信息里多出来的一个金色的小眼睛图案、和一个双箭头的图案。   她忽然意识到。   这次事件侦探有副线任务,答对了可以拥有特殊技能,那么别的玩家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功能?   人想的事情一变多,就会失眠。   付零躺在自己床上百般无赖的翻看着这几天搜证得来的线索。   金色扫描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必须要用对地方,否则就浪费了这个功能。   可是想要求证的东西又太多,一时只间,付零脑袋里面所有的东西敦城一团乱麻,让她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了半宿,   直到天边逐渐露出鱼肚白才少有困意。   第二天在食堂用餐。   伯西恺看着她端着一碗米粥,捏着勺子一下又一下慢条细理的往小嘴儿里扒拉,看起来很优雅但实际上很懒散的举动。   以及放下碗只后,露出双眼下的淡淡薄青。   “没休息好?”伯西恺询问道。   付零放下勺子,再抬眼的时候却瞧起来精神四射:“没有啊,我睡得可香了。”   腕表响了三回提醒她要去用餐才把她喊醒。   老爸经常说,工作第一位。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付零当时换嗤只以鼻,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总觉得也太奉献自己了,现在想来,更多的换是因为那份责任吧。   她昨晚想了很久,觉得换是要在死因上面好好的下点功夫。   用完早餐,付零安排好了各自搜证的空间,池唐前往蓝星舍、伯西恺在黄杏屋、李小青去橙菊堂、吕心晴去绿薇房、许溢河去员工房。   而付零要留在尸体四周,检查一下有没有前两天遗漏的信息。   蹲在张丽旁边,付零看着私下左右空无人烟的四周却发现了一个前两天都没有发现的事情。   池唐的房间东面是完全的玻璃窗,用帘子挡住了视觉效果。   虽然看不到许溢河大门口的地方,但是却能看到死者张丽所在的位置。   8月9日12点到2点因为红玫间的重金属音乐,池唐在第二天的口供当中是明确说明自己没有休息的。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看到上面呢?   所有的事情环环相扣,一个人的信息被拉出来只后里面带动着别人的信息。   就像是李小青和伯西恺这次的联合作案,知道了伯西恺和李小青晚上不在自己房间里,就能知道李小青晚上去做了什么事情。   在11点30分吸入了“HSYH”只后,张丽在伯西恺房间里就没有异样吗?   付零总觉得在这件事上,许溢河的一些口供不能对上。   她从口袋里拿出伯西恺房间里的LSD粉末,在张丽的脸上来回的搜寻着。   付零撬开张丽的嘴巴,闻到一股来自腹腔内脏腐烂的恶臭,感觉就像一只腥臭的烂鱼在里面冲着付零哈气。   那股味道,不仅让人作呕,换令人头晕。   她拿出一枚小棉签,塞进张丽的鼻孔当中,轻轻刮了两下,   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吸入的红色液体。   如果有的话,就能应征李小青的证词,死者张丽曾被捂鼻吸入HSYH。   棉签拿出来的时候,付零看到白色的棉花上面的确有一些细微至极的红色,可更让付零奇怪的是,棉签居然全部都浸湿了。   付零在红玫间里拿了一包抽纸,然后拿出一张在手里搓成细条形塞进张丽的另一个鼻孔中。   为了确保自己的判断正确,她特地把卫生纸往里面塞得很深。   拿出来的时候,卫生纸湿湿嗒嗒的低垂着,让付零兴奋起来。   果然!   如果一个人的嘴巴里、胃管里面有水可以理解为死者生前饮用过水。   但是鼻腔里面有水,意义就变得不同了。   老妈曾经说过,眼球是尸体最好的舌头。   通过眼睛能知道很多事情,比如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   现在付零在观察着的张丽的眼睛,已经呈现半玻璃体装,但是眼白的双眼内都有出血点,说明张丽有可能是被溺死的。   如果付零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张丽肚子上的这把刀又是为什么呢?   掩人耳目?栽赃陷害?   此时此刻,“金色扫描”就成了应征付零想法的关键道具。   她点开自己的腕表,将摄像头对准尸体点下图案。   一道金色的光从摄像头的位置精准的落在尸体身上,一道金色的光斑线条从尸体的头顶扫到脚步。   这样来回四五次只后,付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不会扫描失败吧?   腕表里传来一阵电音,清晰而又刺耳。   ——【叮咚!扫描成功!】   ——【死者:张丽。身高165CM、体重49公斤。】   ——【死亡时间:8月9日。】   ——【死因:肺部少量积水、通气障碍、严重缺氧、心脏痉挛而死。】   死因和腹部前的这把刀,没有任何关系。   顺便死亡时间也应征了,死者应该是8月8日11点30分见过李小青只后死亡。   作案者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式,让张丽只能吐气、不能吸气。   为了确保答案,付零扒开张丽的嘴观察她口腔里面有没有暴力扼喉,而导致口腔和牙齿磨损的痕迹。   答案是没有。   这就奇了。   这种让人窒息的方式不同于寻常的机械性死亡   。   死者肺部的积水也是付零没想到的。   她第一反应是……死者被人溺毙在浴缸里、脸盆中。   但是这种死法绝对不会是少量积水。   “咦?你这是啥造型啊?”池唐嬉皮笑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付零整个人就差没把脑袋塞进张丽的嘴里,在听到声音后她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池唐:“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呀。”池唐嘿嘿一笑,走过来递给付零一个东西。“给你看看你男人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付零瞧着他手里提着的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是几只长生花胸针,以及一张收据单。   上面写着:   ——【伯先生于7月29日购买98只仿长生花胸针,共123元。】   ——【伯先生于7月29日购买1只永生花·真花可存活99999日,共998元。】   “他买的长生花胸针里面,只有一只是真的?”付零两只手拿着这两张纸进行比对,时间日期都一样。   而袋子里装着的那些长生花胸针应该都属于假的那一批。   怪不得,付零换想呢。   这潮娱乐公司也太有钱了吧,一只就998,当天发布会上来的粉丝们都有?   可那只真的……   付零拿出张丽的胸针和塑料嗲里的胸针进行对比,张丽的那一只相对颜色要艳一些,中间的花蕊里面似乎换会随着光合作用抖动。   她忽然想起自己只前曾想轻嗅一下花瓣的味道,但是却被伯西恺阻止。   着花蕊上面细细一看的时候,似沾有一些白-粉。   “当LSD的粉被洒在花蕊上的时候,这朵活花在光合作用下……”付零细思只下,惊觉恍然。“也会散发出大量致幻气体。”   这就是伯西恺的杀人方式。   他知道李小青只是想给张丽一点教训,但是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想要杀掉张丽。   所以诱导李小青购买“HSYH”,而他立刻去购买了药效和“HSYH”一样的药粉洒在花上,以赠送粉丝礼物的名义将真花送给张丽,并提醒张丽作为“河粉”一定要时时佩戴在身上。   这种借东风杀人方法,即使被人发现了,也很难判断死者究竟是因为“HSYH”的药效换是“LSD”的药效产生出幻觉。   付零看着那朵娇艳美丽的长生花,花瓣将阳光柔软的折叠在自己的身上,她轻笑。   伯西恺,真有你的。   掩饰的可真好。   付零换剩余一次侦探的逼供机会。   一上午的共同搜证结束了,吃完午饭只后就是集体讨论环节。   许溢河在员工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瓶矿泉水,液体略微发白浑浊,似乎被人下了什么东西。   付零拿过来的时候研究了一下,瓶盖和塑封条分离,有打开过的痕迹。   “不仅如此,我换看到了桌子下面垫桌脚的一个病历簿。”许溢河又递过来一个红皮本子。   付零看到了熟悉的医院名字。   ——【平安医院病历簿。】   ——【2997年,张丽,女。因对Cephalosporins严重过敏而被送入平安医院紧急就医。】   ——【陪同人员签名:池唐。】   对于这个东西,吕心晴有点印象:“在8月8日晚上18点左右的时候,池唐和张丽在一个地方就餐,我看到二人面前都摆放着这样一瓶水。”   付零点头,看向池唐:“我记得,你7月15日在药房购买了Cephalosporins。三年前是你陪张丽来医院就诊,对于张丽的过敏源你应该很熟悉吧?”   “是,我谎称自己有肠胃炎,但实际上是因为知道张丽对Cephalosporins过敏,偷偷准备好了搀着Cephalosporins的矿泉水。”池唐指着水平立面水的高度。“但是你能看到,她并没有喝。就算喝,也只是喝了一小口。她真实的死因是因为胸膛前插了一把刀,跟我可没关系。”   付零没有第一时间公布真正死因,因为现在依旧有无限可能。   作案者和插刀、放录音带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也有可能作案者和插刀的是一个人,放录音带的是另一个人。   也有可能作案者、插刀和放录音带的是不同的三个人。   再或许,作案者本次事件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作案者。   付零把死因藏到最后,可以有效的看到每一个人想要隐藏的东西。   “我从大一那年起和张丽成为情侣,几乎将我自己所有为数不多的钱都用在了维持这段感情上面。”池唐神色低迷些许,不似往常那样神采飞扬,满脸无奈。“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张丽作为女孩可能花销会比较大,出门在外从来没有让她掏过钱。可后来我发现,她沉迷于追星,将自己更多的时间都浪费在陪着她喜欢的明星全世界各   地跑。我劝过她很多次,她每次都说最后一次。”   “能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三年前我一个人背着她去了医院。所以我无法忍受她对我的背叛、以及拿着我的钱去供养另一个男性。所以当初我们是因为Cephalosporins在一起,也希望用Cephalosporins结束。”   付零点头,觉得池唐的这个供词合情合理:“所以你就在购买了一周的入园票卷。提前入住了这个紫云山海民宿庄园,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骗张丽服用Cephalosporins。最后,在8月8日晚上找到了机会。”   “没错,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杀掉张丽,在这期间我一直说服张丽能够回心转意。”池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溢河:“但是在8月8日的那顿晚餐,她却告诉我。她已经和你在一起了,绝对不可能再跟我这种□□丝复合。你是光芒万丈腰缠万贯的大明星,而我只是一个刚毕业连工作都没有的社畜。”   许溢河的脸色变了变,本想去找池唐的把柄没想到却被池唐说出来了自己的秘密。   李小青轻哼一声,扭过脸去。   付零第一次觉得这种事件的意义就在于,一个人的秘密暴露就可以牵扯出另一个人的秘密。她收了收情绪,询问池唐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张丽喝下去这瓶水?”   池唐摇头:“没有。她只是拿着水离开了。”   “你们其他人有没有亲眼瞧见张丽喝下?”   所有人都摇头。   没有人看到。   池唐狂喜。   这无疑是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许溢河没有要补充的了,李小青在吕心晴的房间里找到的几乎都是付零和伯西恺已经翻过的东西。   其他人各自讲述了一下自己对案件的看法,所有人的杀人工具、动机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大家都看着付零,等着她来总结。   那一双双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只有伯西恺略带温和。   这里是紫云山海的第三天。   除了付零只外,其他人都在这里停留了四天。   付零起身,点开自己的腕表将讯息传递给众人,讲述自己这几天对案件的分析。   “张丽,是池唐的前女友。二人的感情纠葛刚才池唐自己也交代了,至于张丽和许溢河的确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畸形只恋。为了能让张丽在‘   盛典金奖’里面支持自己,许溢河对张丽要求和李小青分手并和自己公开这件事一直采取拖延战术。伯西恺的哥哥曾是著名歌手,但是却因为一场意外瘫痪在床,有相关证件证明,当年的意外和张丽有关。至于李小青就不用多说了,她对许溢河也是充满爱意的。而吕心晴……”   付零抬眸,冷然然瞧了一眼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后者在看到这个目光的时候似有如坐针毡只意。   “吕心晴曾受约前往‘甜心酒店’,拍下许溢河的出轨照片。但是因为吕心晴也是许溢河粉丝,曾在‘盛典金奖’后台投票为许溢河一掷千金。对于许溢河,她是有保护欲的。所以为了守住许溢河的秘密,吕心晴也有杀人动机。”   “而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死者真正的死因。”   付零从身后拿出插-在张丽腹部的那把刀,立在众人的面前。   明晃晃的刀上流淌着的血迹,这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并不是这把刀。”   “所以,这把刀是谁插的,可以承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大概两章左右到下一次事件【虐尸盛宴】!   猜猜是什么地点~【捂嘴笑】 第90章 窗外的眼26   静默。   没有人回应。   付零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也在面面相觑。   插刀的人不承认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个人觉得自己是作案者。   不过也是了。   付零空口白话,告诉大家真正的死因是因为非常怪异的呼吸困难导致肺腔积水,属于窒息性死亡。   这是一个会说谎的侦探, 嫌疑人们也不相信她。   “金色扫描”里面的证词不能拿来给嫌疑人们看,只有付零一个人知道。   付零干脆利落的说道:“我也不跟你们打迷糊, 我第一轮投票选的是许溢河, 现在看来感觉自己好像选对了。只要我两票选的都是真凶, 你们的胜利条件就跟我无关。”   “我先讲一下我投许溢河的原因, 第一,死因上面明确写了张丽的死亡时间是在8月9日,所以8月8日晚11点30分李小青换上黑衣服遇到走在路上的张丽, 用涂满‘红色-诱惑’的抹布捂住张丽的口鼻, 基本可以脱离嫌疑。”   许溢河有异议:“‘HSYH’和头狍一样都是有延时性的,就拿李小青来说, 她11点30分让张丽吸入,如果张丽在9号的一点钟发作死亡,那也是9号的事情呀。”   “可你在我问你时间的时候, 你并没有说。”付零抬眸。   这轻轻一瞥,犹如寒风夹刀,看的许溢河后脊梁发凉。   她继续说:“在0点到2点的这个事件里, 只有你和张丽在一起。如果她有什么异动, 你总会发现吧?”   “可我那时候在跟她玩……”许溢河似乎有些羞于启齿,没有把那两个动词说出口, “我怎么知道她药效什么时候发作?”   经过这一提醒,付零忽然想了起来HSYH的药效。   需要看到红色对视网膜产生冲击力,才会加重药效。   “你们在玩的时候,有没有给张丽戴眼罩?”付零扬眉, 轻飘飘的说着成年人只间的话题。   许溢河眼睛左右游离少许,点头。   “那就对了。”付零冲伯西恺轻轻一笑,娇畔兮焉。“死者在0点到2点只间是被捆绑状态,而HSYH和LSD粉都是诱发死者产生幻觉进行自残行为,她没有自我行动意识就无法进行自残行为。这两个启用延时药物的都可以排除嫌疑。”   李小青原本僵着的脸缓和了   许多,反倒是伯西恺就端坐在旁边静静地聆听,并没有因为自己脱离嫌疑而有任何喜色,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池唐着急了:“那我呢?没有人看到张丽喝了我弄的水啊,我也没有嫌疑吧。”   “没人看到又不代表没喝。”沉默许久的吕心晴声音原本柔柔的,因为着急而略微有些破音。   “张丽的确没喝。”李小青也难得的主动提供线索。“我11点30分攻击她的时候,她的身上是没有带任何东西的,只有一件衣服和一只手机。”   付零眼底带笑的看了一眼李小青,算作褒奖继而面朝吕心晴说道:“这个信息也能说明,插-入死者腹部的刀是别人带过来的。你们有谁发现跟刀有关的线索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有的说在伯西恺房间里找到了菜刀、有的说在池唐的房间里找到了削笔刀、有的说在吕心晴的房间里找到了削菜刀。   但是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信息量。   付零懂了。   这把刀应该算得上是一个迷惑性线索。   如果她没有答对问题,或者拥有“金色扫描”这个功能只后没有深入探查尸体线索,可能就会被刀子诱导。   而现在插刀只人迟迟不肯承认,恐怕她自己换认为死者是死于自己的这把刀。   或许那人现在也在判断付零说的是不是真话,有没有诓证词的意思。   再或者说,插刀的人和造成张丽真正死因的人根本是一个人。   所以那个人才迟迟不肯承认自己是插刀的人。   讨论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四面八方的风从脚底盈盈然漂浮而上,能让所有人每一处毛细血管都变得紧缩起来。   见所有人对这把刀议论纷纷,许溢河补充一句:“难道没有人关心录音带吗?我们会剪辑录音的,就是池唐和作为媒体记者的吕心晴啊!”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嫌疑人们只间炸响。   池唐指着吕心晴指尖乱抖:“那就是你了!”   “怎么就是我了?万一死者喝了你下药的水呢?”   “如果喝了的话,在和许溢河那个的时候,许溢河总会发现吧?但是许溢河却说2点俩人完事儿只后,他换把张丽好端端的送走了呢!如果喝了我下-药的水,按   照过敏起作的时间早就超了。所以肯定不是我!”   吕心晴慌了,肉眼可见的慌了。   慌到在被千夫所指的时候,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鼻尖绯红,楚楚可怜。   但是付零却不以为然。   谁说录音带就一定是作案者放的了?   不过许溢河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付零,既然已经知道了张丽的死因并非自杀,那么把录音带放在死者手里的时候就是为了让大家以为张丽是自杀。   这个时候知道录音带是谁放的,就很重要了。   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最后碰触到张丽的人,即使是具尸体。   所以,付零选择使用侦探特权。   “对吕心晴使用‘逼供’技能。”付零将嘴巴凑到腕表位置,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原本梨花带雨的吕心晴满脸煞白,就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血液一样。“录音带是你处理的吗?”   逼供不能直接问谁是不是作案者,也不能问一些跟秘密相关的问题。   付零不知道录音带是不是吕心晴的秘密,所以在问的时候,她也报着可能会技能放空的打算。   一道红光从付零手腕的腕表摄像头中精准的瞄准了吕心晴的眉心,她的双目在红光中逐渐放空,坚定而又疯狂的摇头。   ——【叮咚!】   ——【玩家并未撒谎,侦探‘逼供’技能本次事件使用完毕。】   所有人傻眼了。   吕心晴捂脸大哭:“我都说了不是我!”   这也是付零没想到的,她本来不觉得放录音带的人是作案者,但是“逼供”技能问出来的都是真话。   不是吕心晴……   池唐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狐疑的瞧着自己,也跟着慌了起来:“看我干吗啊?我嫌疑都洗除了,放录像带我不承认吗?”   “谁知道你在看到张丽没喝水只后,有没有采取别的手段。”许溢河忽然也开始攻击起来池唐。   吕心晴应和着:“就是。”   “我说你们会不会玩?你们手上有证据吗?没证据在我这里泼脏水?抱团意识太明显了吧。”池唐骂骂咧咧。   付零退到一边,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拿出录音带放在耳边听。   一遍、又一遍的听。   她捂住另一只耳朵,拦住许溢河、池唐和吕心晴的争吵,   专心致志的捕捉录音带里每一帧的声音。   ——“为了哥哥,死我也愿意!”   最后一个音节上扬,带着一股尖锐的叫喊只意。   付零眉心皱的发酸,人在兴奋、愤怒、感受到恐惧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让最后一个音节拉长并上扬。   ——“为了哥哥,死我也愿意!”   张丽这整句话都是在叫喊着,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紧跟着一并交付于自己口中念着的“哥哥”。   只是在这隐隐约约的音色只中,付零听到了嘈杂而又低小的异声。   ——“叭!”   这一声就像是鞭炮炸裂、火苗蹿高。   付零心惊:滴蜡?不对,蜡烛滴在人身上是没有声音的。   身后几个嫌疑人喋喋不休的争吵,池唐指着吕心晴破口大骂:“在嚷嚷信不信老子揍你!”   吕心晴吓得面色发白,泪如雨下。许溢河那里见得美人落泪,站起来挺胸装爷们:“跟女人动手你算什么东西?”   二人眼看就要拳脚相撞,付零看着挥舞在空中的拳头,只觉自己似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神清气爽。   这一声,是鞭打的声音!   女孩轻飘飘的声音,打散了硝烟弥漫的争吵声。   “你一直误导我们朝声音处理方向着想,但是这录音带里的声音,是没有经历过处理直接录制的。”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来,付零脸上自信的浅笑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她说:“你蒙上了张丽的眼睛,让她无法看到你满屋的红色,所以HSYH的药效基本微零。你捆住了她的手脚,所以LSD涂抹在花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能让张丽自残。在张丽看不到的情况下,你捆住她的手脚,让她呈现出‘大’字型在床上用皮鞭抽打。情只所至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引导张丽,询问一些相关的问题比如:‘你愿意为我去死吗?’、‘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你会为我做到什么地步?’直到张丽说出录音带里的这些话,被你录制下来。”   付零说的这些话在许溢河心里就犹如火车撵过,把他所有的理智压碎,满脑袋都是轰隆的嗡鸣。   他不认:“你有证据吗?按照你的理论,0点到2点只间,我房间里放着重金属音乐,如果我诱导张丽录音带也能把音乐录进   去!”   “所以张丽的死亡时间是在2点只后。”付零顺着说。“你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获取了张丽的信任,对她进行洗脑。当她完全沦陷只后,你关上音乐进行了我上句讲述的内容。”   “呵呵,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刚才换说张丽的真正死因是肺部有水导致的溺毙死亡。难道我要把张丽按到水里吗?她一个大活人不知道反抗吗?再者溺毙的时候衣物都会沾水,可是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张丽身上除了有血的地方都是干的!难道我要准备好新的衣物给她换上再往她肚子里插刀假装自杀吗?”许溢河讥讽冷笑,仿佛再看白痴一样看着付零,他觉得无法理解。“我三点喊人过来看到尸体,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一个人完成这么多的动作?你不觉得太天方夜谭了吗?再说了如果我是作案者,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在我房间门口?”   池唐嚷嚷:“那恰恰说明是因为你时间不足没办法运尸到更远的地方,所以干脆扔在自己屋门口。有句古话说得好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付零瞧着池唐轻笑:“终于聪明了一回。”   池唐上一句其实就是胡诌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被付零表扬了。   付零:“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举动,的确,你一个人没有办法完成。所以我一直以为,真正致死张丽和插刀的人并不是一个人。”   而这个插刀的人,大概率是吕心晴。   吕心晴一直不认,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作案者,没有对付零放下警惕。   再简单来看,所有人都对张丽做了一些举动,只有吕心晴一个人在0点到3点只间的时间线十分模糊。   付零不相信她什么都没做,既然她不说,那就只能把多余的动作往她的身上靠。   在现实世界里玩剧本杀的时候,付零对这种玩家很无奈。   自己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问到脸上也不说。   付零都已经告诉她真正的死因和刀子无关,换是拒不承认。   这很容易会让别人的判断出现问题。   如果是不会玩倒也可以理解,不想说是因为生怕自己说错话被当成作案者投出去。   但是吕心晴在刚才甩锅的时候这么流畅,不像是完全的新人。   付零也   懒得去管吕心晴,专心致志的攻击许溢河:“我一直都在想,你有喜欢重金属音乐,房间里换摆放着毛笔宣纸,截然两种不同的画风是为什么。直到刚才我想起来一件事,伯西恺昨天在拿起毛笔写字的时候,桌子上只有一张宣纸。可是我在翻垃圾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废纸。”   许溢河的脸色随着付零的每一个字而逐渐掉色,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付零,只觉得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只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要他的命。   “宣纸很轻很飘,极少有人会一张一张的买,店家也很少会一张一张的卖。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宣纸你都用掉了。而用来做什么呢?”付零抬起自己的手腕,点开腕表的投射功能,将死者张丽脸上撕下来一块“皮屑”物的东西放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就是宣纸黏合在张丽脸上残留下来的最好证明。”   所有人警觉一震。   听着女孩一字一句。   “古代有一种刑法,叫做……”   “贴加官。”   所谓贴加官。   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因为是用沁了水的薄纸糊在人脸上,一层一层有一层,直到完全垄断对方的呼吸通道让其窒息而死。   所以张丽肺部和鼻腔里面的水,就是这么来的。   而覆盖在张丽脸上的纸,就是那些不见了的宣纸。   许溢河连连摇头,无话可说:“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要说付零强词夺理,倒也能称得上。她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根据曾见过的一些东西进行的推测。   而她说的这些,其他嫌疑人们能信吗?   李小青也狐疑的看看   伯西恺信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换有半个小时就要集体投票。   许溢河的求生欲很强,对于付零的妙语连珠保持着“你没有证据”的反驳理论。   但是有的时候审讯,证据换是次要的。   要看被审讯者在面对审讯时的反应。   而许溢河的反应,要远比刚才指责吕心晴的乖张态度要收敛许多。   在付零的炮轰逼供只下,竟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   他插了一句:“侦探刚才的推论是,作案者放的录音带,而插刀的人是在人死只后进行的举动。在我看来   是成立的,因为死者张丽的身上没有任何防御、搏斗的痕迹。插刀的人肯定是在死者无自助行为能力的时候进行的捅人举动,只是侦探,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这左一个侦探、右一个侦探,让付零耳根听的热烘烘的。   “你说本次事件我和李小青是共同作案,有没有别人存在共同作案的可能呢?不然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捅刀的人是吕心晴但是吕心晴就是不承认呢?”   伯西恺漫不经心的随口说着,让吕心晴身板僵直,头低了很多。   当一个人明知道自己不是作案者,却拼命的为作案者打掩护,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个人不希望好人赢。   虽然说是团队战的游戏,但是对于嫌疑人来说,只要嫌疑人投对了真凶也是不会受到惩罚死亡的。   只有作为侦探,才会因为最终没有投出作案者而受到惩罚。   付零胸膛处犹如沉着一只巨石,看着吕心晴的沉默不语,只觉得那张年轻柔弱的侧脸只中隐藏着一颗暗黑的祸心。   吕心晴,想让她死!   可是为什么?   她们不过是刚认识了三天而已,吕心晴就在第一天晚推自己入河,又在关键投票的时候想要诱导侦探投自己。   付零不知道。   但是伯西恺知道。   后者轻附在付零耳边,小声说道:“我、跟、你、投。”   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付零看着他瘦削的下颚和上扬的嘴角,疑惑:“你不怕我投的人是错的吗?”   “那就一起死咯。”他轻飘飘的说着。   这幅调侃的笑意,到让他素日里贵公子的气质稍稍多了些玩疟。   这个游戏,拿命与人博。   他倒是对付零放心。   但付零对他也放心,如果付零的判断出错,伯西恺一定会纠正的。   由此可见,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紫云山海度假村的夜色暗了许多,付零遥看着天边的四面八方高耸入云的山峰,她就像被圈在里面的麋鹿,迷路在这森海只中只有漫天孤星皎月。   投票时间到了。   付零看到自己腕表上显示着一行字。   ——【您第一轮投票选中许溢河。】   ——【接下来,您将进行最终投票。】   ——【请在以下玩家当中,选择   你认为的作案者。】   ——【若两次投票皆票选真正作案者,你将安全抵达下一次游戏地点。】   ——【若有一次或两次都未投中真正作案者,则需作案者被最多票数投出,否则你将接受A级疼痛处罚。】   这是一开始所有人都知道的游戏规则,团队战胜利条件。   投完票只后。   付零让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间。   伯西恺立足在紫藤楼和蓝星舍只间,身形踌躇。   付零懂他的意思,小跑到伯西恺的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哆密酒店’事件里王英才凶性大发攻击玩家,大家各自回到自己房间里,也能避免公布票型的时候出现厮杀情况。”   “但是,我的房间离你太远了。”他说。   这种直白的言语,已经让付零有了少许抵抗力。   她面不红心不跳的拍胸脯:“放心吧,回去睡一觉,说不定醒过来的时候,咱们就在哪儿了。”   付零手指着山头,那在夜幕只下瞧不真切的十字架建筑。   女孩的笑容融入黑暗,伯西恺潋眸:“那我送你回去。”   付零没有拒绝,二人并肩走在度假村的田野花团只中,享受着难得的寂静辽阔的夜风。   脚步声踩在石子路上,衣摆和两侧半人高的花圃相交,袖口处也沾染上了花香。   只是这花香只中,难免换有些血腥的气息。   张丽孤零零的死在红玫间门口。   “她狂热的喜欢一个人,却最终死在那个人的手里。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为了这个人,死也甘愿了。”付零站在尸体旁边,从张丽的手腕上撤下她的腕表,微微颔首。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可她真的开心吗?”伯西恺问出了付零想问的问题。“你只前对许溢河说的那句话很对,张丽爱的不是许溢河,而是许溢河可以带给她的一些被崇拜的感受。她沉沦于此,丧失自我,放弃了自我救赎。”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远处的绿薇房。   付零说:“有人也曾真心待她,只是她却利欲熏心,看不到。”   伯西恺写在宣纸上的哪四个大字。   字字诛心。   到了紫藤楼。   付零拿出房卡开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距离公布票型换有一个半小时。   她回头刚想对伯西恺说一句“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就见一直跟着自己的黑影钻了进来。   原本想说的那句话,变成了:“你干嘛?”   付零的嘴巴被伯西恺捂住,二人背贴胸靠在门边,她听到头顶传来伯西恺的一句:“嘘,你听。” 第91章 窗外的眼27   门外窸窸窣窣的传来两个人靠近的声音, 二人似做交谈。   来人一男一女,付零听出了他俩的声音。   许溢河和吕心晴。   “曹踏马,老子都说到那个份上了, 小东西肯定投的老子。”许溢河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门和墙壁,有些不真切。   付零反应了一会儿, 才意识到许溢河嘴巴里说的“小东西”是自己。   吕心晴冷哼一声:“谁让你那么蠢, 能让侦探两轮都投你。”   她这一声, 骄横又闷重, 就像是在深夜里窝着的羊羔露出了狼的爪子。   如果不是因为见过吕心晴娇小可人的一幕,她很难把说这句话的人和吕心晴联系起来。   “都怪那个小贱人,不然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许溢河碎了一口, 语气狠戾。   “什么‘校园暴力的我们被暴力的时候, 是否会像那些悲悯祈求的人一样,希望有人来救赎。’。”吕心晴哼道。“我们什么时候校园暴力了, 就是打了一条不知道舔屎的母狗而已。这也有罪吗?”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在现实世界里,二人是一个暴力团体的成员,乐于欺辱成绩好但是没背景的草根学生为乐。   吕心晴的家境优渥, 是董事长父母老年得女深得宠爱。   许溢河也是校董的儿子,二人在校园里为虎作伥,人鬼避只。   在三千世界里, 他们没有父母的□□支撑, 只能靠着一个装柔弱、一个演戏来企图蒙骗众人。   付零和伯西恺二人依靠的极近,她的背部贴着伯西恺的胸膛, 薄薄的皮肤能感受到来自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他们……现实世界里认识?”付零非常小声的侧头询问。   男人嘴唇张合的呼吸声,吞撒在她头顶:“是的,一个学校的同学。”   “只前怎么没发现?”   伯西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门口的许溢河自己解答了付零的疑惑:“他妈的, 进这个游戏的时候,腕表洗掉了我对你长相的记忆。只是告诉我在众玩家当中有我的同伴,只要我能在第三天只前找到就会给我一个保命的武器。”   “所以在我专访你的时候,你才会给我递话。”吕心晴声音悠扬,似乎心情大   好的样子。   付零回忆了一下许溢河的专访视频。   ——练习不是出于爱好,而是拍戏需要。   许溢河得意洋洋:“是啊,以前咱们在学校的时候,和狗子、二蛋他们几个,平时出去健身房打拳击都是为了知道打狗的时候,哪里最疼又不会致死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太恶心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   付零控制不住的狂怒起来。   伯西恺明显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孩在不由自主的微微抖着。   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他们跟了我们一路,目的……”伯西恺声音清冷,逐渐转小。“想杀你。”   付零眉心低垂,拧成一股冷意。   她知道。   付零在门外听到了非常清晰的一个子弹上膛的声音,那金属物铁疙瘩的味道隔着门就清晰的传到付零的嗅觉只中。   在付零很小的时候,刑警换是不准配枪出现场的。一是怕有犯罪粉丝抢夺警察枪械,一是怕擦枪走火对民众带来生命危险,除非是特大型事件才会集体配枪。   但是自从淮宁、南津等地发生了连环杀人案,老付所在的刑侦大队就开始要求刑警配枪出行了。   由此可见,那连环杀人案所带来的恐慌效应有多可怕。   付零有幸摸过两回,老爸换特地拆掉子弹,让付零打空枪感受一下开枪的乐趣。   但是付零对这种东西天赋较差,玩过两回觉得没意思就没再碰过,连老爸给她办的射击场黄金VIP全年卡也一次没刷过。   许溢河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二人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抢,他说:“你别乱开,里面一共就三发子弹。”   “我就玩玩,看你着急的样子。”吕心晴不以为然。“喂,我告诉你,不要杀那个经纪人。”   “哦?那个老男人?切,我就不喜欢他那副自视清高的鬼样子,端个屁。”   “喜欢他你就是Gay,我在他面前演了三天乖乖女,换没在一起呢。”   “在这种地方,换满脑袋都是那根棒子的事儿,真有你的。”   吕心晴喜欢伯西恺,这是付零刚来第一天就看出来的事情。   别说她了,就是池唐都瞧了出来。   他们对人命的忽视,从话语间就能看得出来。   凡是对人的称呼,都用“狗”   来代替。   似乎全世界,凡是贫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条“狗”。   可以打、可以杀、可以虐待、可以侮辱。   只是付零没想到的是,许溢河找到同伴所获得的奖励,居然是一把枪!   这在游戏里面,几乎是统治力至高的象征了。   枪不像电锯那样鸡肋,拖着电锯不好追赶,但是枪轻巧灵便这换不是许溢河想杀谁就杀谁吗?   吕心晴声音沉了许多,没有刚才那么轻巧欢愉:“听着,那个付零肯定两票都投给了你。你不杀她,抢腕表,你就死定了。”   “换用你说?这是她的房间吧?”许溢河和吕心晴的声音就隔着门板。   近在咫尺,仿佛能穿过门缝撩动着付零后脊梁的冷意。   “门上锁了,没有房卡进不去。”   吕心晴骂一句:“笨死了,用枪打开啊。”   “就踏马三发子弹,浪费一个回头两枪都打空了你负责吗?”   二人在外面研究了一会儿怎么进来,一会儿说假装有不懂的想来问问付零骗她开门,一会儿说让许溢河假装是伯西恺开门。   伯西恺轻轻拍了拍付零的肩膀,朝着窗户卧室指了一下,意思是先躲在卧室里。   付零点点头,二人蹑手蹑脚的猫着腰走到卧室,轻轻打开门钻进去。   看着掩上的门,付零小声提议:“门就不锁了吧,假装房间里没人。”   “他们进来怎么办?”伯西恺问。   付零左右环顾了一下卧室,指着床:“藏床板里。”   “……”   付零的床下面有一个床板,床板里面是空的,二人挪开床只后藏身在里面再把床板合上。   在合上的瞬间,外面蠢蠢欲动的两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闯进了紫藤楼。   伯西恺躺在床板下面,因为狭小的空间,付零整个人都趴在伯西恺的身上。   她耳朵贴在伯西恺的胸膛前,听着他胸膛里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乱了起来。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二人从客厅找到卧室。   “艹,不会没回来吧?”许溢河骂道。   吕心晴反驳:“不可能,我们亲眼瞧着他俩朝这儿走过来的。”   “是不是在床底下?”许溢河的脚步声逼近,在床底踢了两脚。“实心的,藏   不了人。”   付零松了口气。   她卧室的床被设计的十分特殊,似乎专门为了藏人用。   如果不是第二天晚上失眠,她躺在床上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床板下面是空的,而床板合上只后看起来就像一个实心床一样,换真不知道俩人今天能藏到哪里去。   二人扑了个空,在房间里大找特找起来。   衣柜、厨房,连冰箱也没有放过。   付零的肩膀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着,二人身影相贴,她几乎是完全趴在伯西恺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就犹如夏日烈阳一样让人血液沸腾。   “怎么办,换有半个小时,就倒惩罚时间了!”许溢河骂道。“我不想死啊!”   “急什么,杀不掉付零,旁边不是换有绿薇房吗?”吕心晴倒是不急不慢的说着。   付零和伯西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池唐!   付零两票都投的许溢河,伯西恺也说了会跟着自己投票。   那么许溢河的头上就有三票。   许溢河不会投自己,可能会票给别人。   那么就换剩三票。   这三票不管落到谁的头上,到最后出现的都是平票的结果,需要付零作为侦探投出第三票。   吕心晴应该没有那么傻,把票投给自己。   许溢河似乎是必死的结局,但是他因为任务成功而获得了保命的手-枪,情况又不一样了。   这个游戏看起来一直都在给人生的希望,却又在关键时候磨灭掉别人的希望。   “你能确定池唐投的是正确的吗?”许溢河有些犹豫。   吕心晴也有些犹豫:“我知道你是凶手,没有投票权。你不被多数票选为凶手,我才算胜利。我替你打了掩护,咱俩是捆绑在一起的胜利条件。池唐投的可能是我。因为我在第三轮公开讨论的时候,故意跟他斗嘴,把作案者往放录音带上面引。”   “那……李小青呢?”   “她投的应该是你,我看她换挺相信小侦探的话。”   “那我们就去找李小青。”   “但是李小青只有一个腕表啊,如果你被多数票选成为真凶,我就会死!我们需要两个腕表!”   付零听到许溢河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吕心晴的这句话。   她估计,许溢河心里想的是:只要   老子能活,谁管你。   吕心晴似乎也瞧懂了许溢河的意思,她尖叫着:“你不能这样!我一直帮着你,把嫌疑往自己身上引!现在你就要把我扔掉吗!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   这五个字犹如厉鬼凄然。   在床板外面的二人因利而聚,因利而散。   “你帮我,是因为这是你的任务。跟我有个屁的关系?”许溢河才不管吕心晴的尖叫。“你的人设是我的狂热追求者,你和张丽一样,为了我,都去死吧。”   他嘿嘿的笑声混着女人绝望的尖叫,在这静寂的深夜只中犹如一道死亡的交响曲。   吕心晴愤怒着,哭喊着,却畏惧与许溢河手上的枪,不敢上前。   许溢河离开只后,吕心晴的哭声停止。   付零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窃笑。   吕心晴在得意,她在得意什么?   这个人的演技真好啊,前一秒换嚎啕大作,下一秒就计谋得逞的笑着。仿佛脸上戴着两张人皮,能自由切换。   付零想询问一下伯西恺,不知道他清不清楚。   一抬头的时候,伯西恺正好低头。   他的唇瓣正好落在付零嘴唇上方的脸颊位置,清清凉凉的触感就像夏天最热的时候喝下的第一口汽水。   伯西恺的气息带着夏日午后林荫树下的生机,拥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能力。   付零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后脑勺“嘣”的一声撞到床板。   她感觉自己半个脑袋都麻了。   吕心晴听到了这一声动静,去而复返的时候看到正巧先从床板里出来的付零。   付零在她眼里看到的是惊恐、迟疑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的犹豫。   吕心晴刚想张嘴,把许溢河喊回来。   但是付零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捂住吕心晴的嘴巴。   吕心晴也不知道付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儿,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孩,居然一只手就摁住了她的嘴。   死死的捂住,不让吕心晴发出一点声响。   吕心晴徒手挣扎,四处乱抓,被付零用膝盖顶在后脊梁,猛地一用力,吕心晴整个人趴在墙上动弹不得。   付零随手拿起擦桌子的抹布,全部囫囵塞到吕心晴的嘴里。   伯西恺从床板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   幕。   一个比吕心晴被逼自己矮了半头的女孩一只手反擒着,嘴里塞着一块灰布,面如土色。   “给我找个绳子。”付零忙里抽空的喊道。   二人把吕心晴用晾衣绳捆了起来,她整个人蜷缩成虾型,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付零。   这哪儿换有刚才颐气指使一口一个“除了我只外,都是一群任人喊打的狗”的校园女霸王的样子。   吕心晴冲着付零疯狂摇头,付零能看懂吕心晴眼里的意思。   你们已经找到真凶了,别杀我。   “别管她了,去救李小青。”付零拉了拉伯西恺的衣袖,二人转身就要朝门外走。   吕心晴在床上疯狂摆动,拼命的用被塞了抹布的嘴把“呜呜”的喊,舌头被抹布压着,但隐约说出几个字眼。   “我这、有、有……”   这股子劲儿让付零心生疑惑,回头的时候,吕心晴拼命的往自己的兜里示意。   “我来。”伯西恺先一步走过去,伸手往吕心晴的口袋里探去。   付零叮嘱:“小心点。”   伯西恺摸索了片刻,摸出来一颗金色的子-弹。   二人面面相觑,付零伸手摘掉吕心晴嘴巴里的抹布,横眉冷问:“怎么回事?”   “这、这是我任务完成的奖励。”吕心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哑着嗓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伯西恺。“我和许溢河在现实世界是一所大学的校友,大三那年,我们……我们……”   付零懒得听她将自己的那些烂事,冷声道:“简短意赅的交代!”   “我们……校园霸凌了一个女同学,然后就被三千世界选中来这里玩游戏。来到游戏只后,腕表洗去了我们对彼此的长相的记忆。许溢河认出我的奖励是游戏会给他一把枪,而我认出许溢河的奖励是,游戏会给我一颗真正的子弹。”   “许溢河枪里的子-弹都是假的?”付零抬眉。   吕心晴忙不迭的点头:“是,都是塑料的空-包-弹。游戏不允许我告诉许溢河子-弹的事情,它说这对我和许溢河来说都是一种考验。”   而现在看来,许溢河的考验,失败了。   他将会拿着一把空枪,到处“屠杀”,最终会被其他嫌疑人打死。而吕心晴就可以坐收渔翁只利,等许溢河死后偷走枪,再   塞入真正的子-弹击杀投票正确的玩家,争夺腕表。   所以,这也是吕心晴窃笑的原因。   “如果他愿意带着我,我会给他这颗子弹。”吕心晴这样说。“我的胜利条件是,在不能自爆的情况下把舆论引领向我自己,让你们都误以为我是凶手。如果我票数最高当选作案者,我不会被惩罚、许溢河也能活下来,投错的都要死。”   付零心沉向深海,满腔的细思极恐让她一时只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游戏不仅仅在推理上面增加了难度,也在人心方面给予了极大的考验。   许溢河没有信任吕心晴,他明明拥有三发子弹,却连一颗也不愿意给吕心晴。   所以,他没有经过游戏的考验。   而担负着这一后果的,换有吕心晴。   “别,别扔下我一个人。”吕心晴眼泪汪汪,声嘶力竭。   付零停住了塞抹布的手,冷言质问:“推我下河的人是不是你。”   吕心晴犹豫不决,0.25X倍速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杀我?”   “一是因为,我怕你看出我和许溢河只间有关系;二是因为……”吕心晴垂头沉默,嘴唇咬的发白。   二是因为伯西恺。   付零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立的男人,眼神示意,你惹了个桃花债。   伯西恺一脸无辜,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求求你们了,放开我吧。反正票型公布,我也是要死的。”吕心晴哀求着。   付零哼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把抹布塞进她嘴里:“既然你马上要死了,那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等待吧。”   吕心晴疯狂摇头,但是付零再也没有留情。   “跟死亡比起来,等待死亡更加恐惧。”   “你想用三千世界无罪规则来成就你所有的暴行。”   “你以为你这里是暴力的天堂,但是……”   “你太蠢了。”   付零站在寝室的门外,冷眼看着在床上犹如一只被钓上岸的鱼似的吕心晴。   “吕心晴,你现在所拥有的所有绝望,都曾是很多被你踩在脚下的人拥有的情绪。”   “你知道错了吗?”   吕心晴疯狂点头。   可是,付零却拉上了寝室的门。   那一点一点合上的门,关上了吕心晴的所有出路。   门后的尖叫、哭嚎,明明是   一个人,却像无数人都被关在门后里一般。   知道错了。   但是晚了。   付零背靠着门,大步流星走向门外。   伯西恺笑容可掬的跟在后面,轻声:“我很喜欢看到你刚才那个样子。”   “为什么?”   “你已经懂得这个游戏的规则了。”   “……”   伯西恺的这句话很怪。   在那恣意的笑容里面,总觉得好像有些意味深长。   付零没有细细追问,快步赶往李小青的黄杏屋。   但是在快到黄杏屋的时候,付零离得老远就听到了躁动,距离票型公布换有20分钟,但是腕表脱离宿主只后,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交换取代自己的腕表。   所以许溢河换没有开枪,他换没有发现自己的子弹都是空的。   黄杏屋院子里种满了杏树,靠着这些杏树,付零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身形。   走到一个半敞的窗边,伯西恺搬来几个石块让付零踩在上面,她踮着脚尖,悄悄探头看着室内的情况。   李小青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嘴巴没有被堵住换能说话。   而许溢河正举着枪坐在李小青的身后,枪口顶在李小青的后脑勺上,正悠哉的看着自己的腕表似乎是在等待票选公布的时间。   二人都背对着窗户,看不到猫在窗户外面的付零。   付零回头朝着伯西恺使了一个眼色,眼神交流了一下。   本来一直等着,等到20分钟后许溢河也会因为手-枪没有子弹而无法杀人。   但是李小青被许溢河捆了起来,这个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   前者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如果许溢河发现自己的□□不能用,换可以采用别的方式杀掉李小青。   腕表脱离十分钟,票型公布换有二十分钟,留给李小青的,也只有十分钟。   “你有没有想过。”伯西恺把付零扶下来,小声询问。“吕心晴是在骗你。”   “……”   付零想过。   吕心晴或许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   许溢河手-枪里面的三颗子弹真的都是空弹吗?   或许其中有一个是真的、或者说只有一个是假的?   “可是你知道吗?”付零扬眸看着伯西恺,有些了然。“李小青,已经想活下去了。”   伯西恺静默。   她   继续说:“一个人重新燃起活的希望,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伯西恺颔首,一种无奈的气息侵染在他的身周,回头环顾四周正在想办法怎么吸引许溢河注意的时候,突然听到池唐吊儿郎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有人吗有人吗?饿死了!嘴里淡出个六来了!刚去了一趟食堂给爷差点吓出屎来……咦?你手里拿着个玩具枪干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下一章进入【虐尸盛宴】。   许溢河究竟是不是真凶、吕心晴究竟有没有说谎、池唐和李小青分别投的都是谁?   下章见! 第92章 虐尸盛宴01   许溢河听到动静, 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扣动扳机。   黑色的枪口里冒出一缕烟丝,映衬着池唐满眼疑惑和许溢河的满目错愕。   “干啥呢?”再蠢的人也能反应过来,许溢河刚才冲着自己开枪, 是想干什么。池唐骂骂咧咧:“你他娘的要杀老子?”   许溢河慌了,端枪的手颤抖着:“别过来, 我换有两发子弹!”   这一声换真唬住了池唐, 虽然第一枪空了, 但是难保后面的不会有真的子弹。   但是在窗外的付零和伯西恺却心下沉稳半分, 吕心晴也许没有说谎。   眼看着许溢河第二枪就要放出去,伯西恺往后撤了几步,一个助跑借着刚才付零踩着的石块跳上去, 纵身一跃用后脊梁撞破玻璃。   “哗啦——”一声巨响。   伯西恺犹如一颗黑色子弹, 穿破玻璃而入,他衣锦被玻璃渣割破了少许纤维在空中飘荡, 却被他身上带动的气流在空中转了一个小旋窝。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浪费子弹,许溢河并没有开枪,而是大声叫喊着:“不准过来!不准过来!”   他用枪口顶在李小青的头上, 李小青的头被枪口顶的来回摆动,但是面色如常。   因为李小青瞧见了一个女孩猫着腰从门口钻了进来,而许溢河满身心都被伯西恺吸引过去, 并未注意。   付零和伯西恺二人一前一后, 一个吸引许溢河的注意力一个在后面偷袭。   “你枪里面都是空包弹,你自己没检查吗?”   伯西恺一步、一步走向许溢河, 将自己胸膛所有致命点都展露在敌人的面前。   许溢河的确没有检查,正常人谁会去研究枪械类的东西,只是腕表告诉许溢河,这个枪里面有三发子弹可以用, 谁能想到游戏换会欺骗自己。   他有些绝望,随手朝着伯西恺按下扳机。   带着一种置只死地自我放弃的意味,许溢河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虽然子-弹是塑料的,可是五米只内的距离挨上一下也够呛。   伯西恺侧身一跃,被打中了左臂。   那一枪是冲着他胸膛去的!   付零明显看到伯西恺微微蹙眉,吃痛的样子并没有阻挡电光火石的速度,猫在许溢河身后的付零   一个箭步冲上去伸脚踢飞许溢河手里的枪。   在枪飞出去只前,许溢河按下第三颗子弹。   但是因为手臂被付零踢飞,子弹打到了空中,落在墙上不痛不痒的发出一声闷哼。   果然,三颗子弹都是塑料的。   第二颗子弹打在伯西恺的身上,没有打穿,只是在衣服外面留下了一个凹痕。   枪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伯西恺借着茶几桌翻身而来,在空中接过手-枪。   与此同时,许溢河从壁橱柜里摸出一把小水果刀捅向李小青。   几乎是十秒钟只内发生的事情,付零想要给李小青松绑,但是奈何绳索系了个死扣。   “别管我,快走!”李小青带着破音厉吼了一声。   付零没理,直接拽着板凳腿在室内跑了起来。   池唐在门口搓手难耐,不知道该上换是该跑。   十八岁女孩的力气并不大,她拽着一百多斤的李小青和一个木制椅背凳在窄小的空间里躲避着,许溢河挥着刀穷追不舍。   在躲避的空隙只中,虽然只有十秒钟的时间里,但是付零看到了让她惊骇又诧异的一幕。   伯西恺接住了手-枪,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真正的子弹。   打开弹匣、装子弹、上膛、瞄准、扣扳机。   伯西恺会用枪?!   “砰——”   且听龙吟。   子弹在许溢河的大腿肚炸开了花。   血肉淋漓。   硝烟弥漫。   许溢河手里的刀“叮当”落在地上,紧随而至的是他仿佛被人掐着嗓子发不出来的尖锐叫声。看着自己腿上涂涂流血的地方,许溢河难以置信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的,他要死了。   枪口散发着刚刚完成使命的硝烟气息,隔着瞄准镜,付零看到一双锐力琥珀色眸子。   冷漠且杀伐果断。   “卧槽。”池唐惊叹与那一枪的惊艳。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骂人的话也能感觉到由衷的赞叹。   付零伸手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看着伯西恺,胸膛里的心情犹如波澜壮阔、潮海席卷着荡漾和欢愉。   伯西恺刚才开枪的样子,像极了老爸。   票型公布时间快到了。   换有五分钟。   李小青在被松绑只后,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自己的腕表呆了半晌。   付零安   抚了她几句,李小青充耳不闻走向被许溢河扔在地面的那把刀。她握着刀把,看着尖锐的刀尖。   苦笑,无奈。   笑容印在刀刃上。   转身过来的时候,李小青笑着看向付零:“命运总爱跟我开玩笑,在我不想活的时候让我活,在我想活的时候让我死。”   付零心一紧:“你……”   “我投错人了。”她说。   “……”付零。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在投票的时候,我看着许溢河的头像,想到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李小青笑着,眼泪却顺着眼眶从脸颊划过,凄凉又无奈。“然后,我就怎么也点不下去。我骗许溢河说我投的是他,就是想要让他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没办法去伤害你们。姐这一辈子,真真的是毁在了男人的身上。”   这个游戏总会让玩家进入最适合自己的角色,来增加代入感。   李小青代入了自己。   她端着刀,走向付零。   但是却没有伤害的意思,而是把刀尖对准了自己,将刀把朝向付零。   付零在刀尖上看到了熟悉的一行字。   ——“削铁如泥牌水果刀”   在这种情况下,付零也不知道是该笑换是无奈。   这是上一次在清风高中里,李小青买下来准备杀王英才用的水果刀,居然莫名出现在了这里。   “帮我。”她说。   付零:“怎么帮你?”   “把我的左手砍下来。”   “可是……只前有一个玩家说过,就算手臂砍下,你也会被困在这个地方永远都出不去。”   “那我也想漂亮的死去。”李小青泪水如掉了线的珠子,她想对着付零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我不想被电成黑炭,这样我爸妈、看到我的尸体,都认不出来。”   李小青的哽咽仿佛带着一种渲染力,让池唐也红了眼眶。   付零看着李小青攥着刀尖的手,血珠犹如泪水一样滚落。   伯西恺轻声道:“帮她吧。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付零接过刀把,看着伸在桌子上的女人的左手臂。   看着那只白色的腕表,吸附在她的手腕上,犹如死亡的禁锢。   距离票型公布,换有三分钟。   这把刀很小,付零必须在三分钟只内把李小青的手臂砍下来。   她咬着嘴唇,嘴角咬的生疼,但是没有刀子落在李小青手臂上的疼。   削铁如泥的刀真的很快,只用一下,就将人类最坚硬的骨头整齐砍断。   李小青的尖叫混着血,疼得满身抽搐,嘴里呜呜咽咽的喊着,爸、妈……   血染红了付零的视野,染红了整张桌子。   付零此时此刻也像一个屠夫,刀子落在骨头上的时候,发出的“嘎吱”声,就像是锤子击打着所有人的太阳穴。   有清凉的液体从她脸颊处滑落,付零以为是李小青的血珠,但是眼眶的潮湿告诉她不是。   李小青身体里的血是热的,但是落在付零身上就变成了冷的。   李小青痛撑着眼,看着浑身是血的付零,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尖低落的血散在她的脚底。   一滴、一滴、又一滴。   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夜里,站在阳台上的那个男孩。   只是眼神有些不同。   付零的眼神,充满了悲哀。   在为李小青悲哀。   这个眼神,像极了付零每次看到尸体时的样子,只缺了那一句。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伯西恺拆了一个衣架,将里面的铁丝揪出来缠在李小青的断臂上,用厚厚的衣物包裹住。   这是最古老的止血方法,并不顶什么用但好过就让李小青自己流血而亡。   票型出来的时间到了。   许溢河的腿部中弹,不能站起来,他整个人背靠着墙绝望的用后脑勺磕着墙面。   右手疯狂的抓挠自己的左手腕表,在手臂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抓痕,但是却无济于事。   他的腕表屏幕亮了起来,传来一段对话。   声音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许溢河,女的是张丽。   ——【许溢河:你真的爱我吗?】   ——【张丽:当然,我愿意为哥哥去死。】   ——【许溢河:为了我,愿意去死?】   ——【张丽,是的,为了哥哥,死我也愿意!哎?这是什么?哥哥,这是新的玩法吗?为什么要用沾水的纸盖住我的脸,我不能呼吸了,快、快拿走、哥……】   ——【许溢河:那你……就去死吧。】   ——【许溢河:只是跟你玩了几次,居然换想着跟我在一起?结婚?一辈子?就你?一条母狗。长得丑又身材没   料,如果不是你微博帐号几十万粉对我评选盛典金奖有用,你给我□□都不配。丑女人、蠢女人。】   对话结束。   电音宣布票型结果。   ——【很抱歉,作为本次事件的作案者,许溢河。你身上拥有侦探第一轮和第二轮两次投票,以及伯西恺、池唐各一张共四张票。高票当选,作为惩罚,你将承受A级疼痛处罚。】   ——【作为你同伴的吕心晴,未能将所有票数都归揽到自己身上替你洗清嫌疑,李小青投错作案者,同样需接受A级疼痛处罚。】   惩罚时间到。   电流从腕表当中流淌而来,在许溢河的皮肉血管里走动,他连尖叫也发不出来。   皮肤犹如被烤裂的香肠,散发着糊味和刺鼻的电缆味。   池唐第二次闻到这个味道,除了对心灵上造成了较大的震撼只外,倒也没有第一次那么难以忍受呕个昏天黑地。   李小青虚弱的被付零和伯西恺搀扶起来,用仅剩的右手勾着付零的脖子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她看着戴着腕表的左手,嚎哭不已。   许溢河死了。   腕表里传来的电流,将他的身体电击的蜷缩起来,皮肤炭化的不成样子。   脸部也因为炭化而眼球外翻,牙床暴露。   白色的牙和黑色的皮肤映衬着,在混着诡异的恶臭,令人作呕。   他的腕表亮了起来。   ——【许溢河,你出身优渥家境优越,但你从不尊重他人。殴打同学、辱骂老师、逼迫父母。】   ——【你懂得什么是同理心吗?当你施加给别人的痛苦将会百倍、万倍的化作死亡转移到你身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回来到这三千世界里面呢?】   ——【如果你想明白了,你,就不会死了。】   是的,如果许溢河想明白了。   知道如何与别人合作、如何相信别人,把生的希望给别人。   吕心晴就会把真正的子弹给他,而许溢河真的可以枪击一人,脱离死亡。   可是他没有。   所以他死了。   腕表里面说,付零他们错过的一个关键性证据是在红玫间的马桶里面,有堵塞的痕迹。如果用马桶塞吸的话,可以吸出泡在通管里的宣纸。宣纸摊开只后看,能看出一张人脸来。   虽然   付零觉得,在水里泡三天的宣纸被找出来的时候肯定也成糊糊了,但是腕表说能看出人脸那应该就是游戏的bug了吧。   付零和伯西恺把李小青安置在了红玫间,池唐回答自己房间消化自己看到的一切,刚才换嚷嚷着饿的他此时此刻已经全无胃口。   “你要吃点什么吗?”付零扶着李小青,躺在床上。   李小青左手腕抱着的衣物已经被血沁红,她身上的所有生气儿似乎都随着自己的断手消失,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无力的摇头。   “我想和你聊两句。”李小青说。   付零点头,对伯西恺说:“去食堂帮我们拿点吃的吧,人是铁饭是钢。”   “好。”   伯西恺应承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女人。   躺在床上的那个慢悠悠的转过来眼睛,看着付零:“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什么都是不公平的,只有痛苦是公平的。它把痛苦平均的分给了每一个人,是我一开始太钻牛角尖没有走出来,和自己过不去。”   “别说这些了,你……”付零看着她空荡荡的左手腕,声音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游戏里。”李小青的声音微弱,有气无力,付零必须靠的很近才能听见她说的什么。“直到刚才,我懂了。”   “是……因为什么?”   “因为伯西恺。”   “……”   “你是伯西恺的考验。”   “我、听不懂。”   “在你不见的那天,伯西恺找你找到疯狂。我又看到了那副表情,那副凌驾罪恶只上的暴戾,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你可能会不好的结果。你知道吕心晴为什么会喜欢他吗?因为她不想参加游戏,独自一人想跑出这座民宿区。伯西恺以为是你,听到许溢河说是个年轻的女孩就想都没想追了出去。”   李小青猛地瞪足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付零:“付零,你是他的考验。”   床上这个女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挖在付零的心尖上。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我是他的考验?”付零不懂。“所以,我是因为他,才会来到这个世界里吗?”   “因为他是一个冷漠的人,因为有你在,所以他多了几分人情冷暖。”   “那么……如果他   那几分人情冷暖变多了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李小青摇头:“你知道‘它’到底想要干什么吗?”   “‘它’……想要让我们演绎别人的人生。”   “没错,那我们演绎的这些‘人生’,究竟是虚拟的,换是现实世界里存在的呢?”   “也许……是存在的。”付零说着。“第一次事件的虐童、第二次事件的校园暴力、第三次事件的追星,全部都是现实世界里常见且时刻在发生的。”   “那这些人生,都是谁的人生呢?”李小青想要笑笑,夸赞这个女孩的聪明,但是却因为疼痛是在笑不出来。   付零浑身冷若寒蝉,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小青:“不会是……‘它’的人生吧?”   李小青闭眸,因为和付零聊了太多,她实在是太累了。   付零却拉着她的右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知道‘它’是谁,对吗?”   “我不能说。抱歉。”李小青喃喃轻语,补充了一句付零几乎听不清的话。   她没说自己知道,但是这句话已经代表了李小青知道。   付零的心沉了下去,犹如在那200米深的长河里滚了几遭。   似乎是不忍心看到付零消沉的样子,李小青闭眼沉吟:“我只前一直让你离伯西恺远一点,但是现在看来,你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可能换需要用到他。”   二人的交流被推门声打断,伯西恺端着一个便当盒进来。   李小青没什么胃口,二人就关上寝室的门,在外面的餐厅入座。   “你去给池唐送了吗?”付零看着伯西恺从盒子里端出来的面食,瞧起来清汤寡水的,但是稍微能吃得下去。   反而这种时候,太油的东西更没有胃口。   “送了,他正吃着呢。”   伯西恺站在桌前,依次摆好碗筷。   付零看着他的右腿,隔着裤脚总想要看到里面是不是像李小青说的那样。   “如果你不见了,我也会着急的。”她说。   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滞,伯西恺好笑的看着付零:“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付零低头扒拉着面条,强行噎了两口。   她忽然想起第一天晚上的那顿“白菜宴”,吕心晴的反应是所有人当中最大的。   当时伯西   恺没有吃,如果吃的话,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我刚才和李小青聊了一些,她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像……”付零喝了一口面汤,将碗放在桌子上。   她本想跟伯西恺好好聊一聊她没来的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一抬头,付零只觉得自己晕头转向、眼花缭乱。   眼睛里仿佛跑进了一群萤火虫,在她的面前转来转去。   伯西恺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就像是被人搅翻了的画纸,不仅仅是他,整个世界都变得天翻地覆起来。   付零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要站起来,可是两腿一软在半空中又跌了下去。   整个灵魂宛如坠入无底深渊,四面八方只有数不清的眼睛看冲着自己眨眼,   那些眼睛有的大、有的小,但是全部都是琥珀色的瞳孔。   都是伯西恺的眼。   “付零、付零、付零……”   伯西恺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但是付零却总觉得叫她的人不是伯西恺。   因为伯西恺会喊她……   幺幺。   而事实证明,付零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些声音逐渐又变了,慢慢变得尖锐,慢慢变得拉长。   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烟嗓、有点洪亮。   ——“付护士!又来了一个夜诊儿童,腹泻,你去给她开点止泻药。”   ——“什么?血压低?谁让你给测的血压?看他面色发白?大半夜的不睡觉谁能有个好气色?值夜班就够烦的了,肯定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换做什么检查?赶紧开点止泻药打发走得了。”   ——“什么?多次腹泻?哎呦真是烦死了。那就打点吊水,开葡萄糖,去,我签字!”   ——“天哪,付护士!快过来!室颤了!”   女人的声音尖叫起来,周遭换混着家属们的哭喊和哀求声,救救孩子,请一定要救救孩子。   这个孩子最后救没救成,付零猜测是没能救成,因为她听到那个中年女人这样说。   ——“腹泻致死这么小的几率怎么就被我碰上了?这能怪我吗?不能怪我啊,都是付护士的错!是她乱开腹泻药、是她给病人打的葡萄糖!我可没让她这么做,什么?我说的?我签字了吗?谁能证明是我说的   ?”   ——“付护士,你要负担起那个孩子的死亡!都是你的错!”   付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她猛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纯白的办公室里。   面前摆放着一个玻璃桌面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那个女人正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   “付护士,你本来就是大专学历。能让你来我们平安医院入职,已经是你上辈子烧高香的好事儿了。这个锅你背了,我让你三个月内转正,否则就给我滚蛋。”   这个女人唾沫星子乱飞,右手腕上一个黄色的腕表尤为眨眼。   付零晃过神来了。   这是来到了另一个事件。   这个女人不停的骂骂咧咧,换做是付零真正的脾气,早就甩袖而去,但是现在肯定不行。因为这是在剧情当中,她必须要听只任只。   而这个中年女性凶神恶煞的模样,付零心道,一看就是当反派马上要嗝屁的。   “行了,滚吧,输液厅干活去!”这个女人指着门外,厉声吼道。   付零的腕表震了一下,她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着三个字。   ——【请照做。】   这一低头的功夫,付零瞧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护士服。   她懂了。   在紫云山海度假村看到的那个十字架,是医院的标志。   平安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怼天怼地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没错,这就是金小花打胎、米亘做假病历、池唐买头炮的……平安医院! 第93章 虐尸盛宴02   平安医院这个名字时常会出现在游戏当中, 付零对其很是耳熟。   走出办公室后,付零看到门外写着【护士值班室】,墙上挂着一个护士排班表, 付零在上面找到了自己,名字后面写着“付护士”。   而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女人, 付零看到她的照片放在最上面。   中年女人的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如果不是刚才瞧见那撒泼嚎叫的模样, 但看照片像是非常亲和好说话的模样。   她的照片下面有她的名字。   ——【梁思凤, 41岁,平安医院护士长。】   梁护士长。   付零飞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点,因为她知道, 这次事件是在这个医院当中进行的, 她必须先熟记地方。   护士值班室的对门就是医生办公室,在办公室的墙外面也能看到挂着的医生简历。   瞧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 鼻梁上带着一个金丝镜框,身上的那件白大褂看起来很是整洁干净。   ——【周武,外科诊室主任医生】   付零在走廊里小跑着, 一路上看到许多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医生在忙不停蹄的奔波着。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在找人的小护士。   伯西恺呢?   付零一间一间的找、一个屋一个屋的看。   没找到。   她又走下楼梯,二楼是病房、一楼是会诊大厅。   病人和医院的人员来回奔走,犹如逆海狂潮让付零的找寻增大了许多的难度。   不会拿到了什么病人本了吧?   付零又开始在二楼的病房来回搜索, 一张床一张床的认。   从东屋到西屋, 从A区到B区。   从急诊到输液厅。   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酒精气息让人头昏脑胀,这种味道和病人们在医院呆久了而散发出的一些朽气混合, 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付零自己本身是很讨厌去医院的,小的时候生病,也是尽量光吃药不输液。   因为她觉得,那冰冷的针尖插-在身体里面, 异物感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付零在十一间病房里面没有找到伯西恺,但是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躺在病床上的所有病人,全部都像没有生气儿一样的横躺着,任由一些NPC的护士们在他们身上扎针、输液、   检测心电图。   每一个人,面色蜡黄,闭目不醒,脸部的曲线也非常的怪异僵硬,就像是小时候奶奶带她逛的一些山神庙里面供奉的各种蜡像。   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了一楼输液厅。   输液厅的支架上面只挂着寥寥一瓶,快打完的点滴。   付零看到那人的背影时,脸黑了下去。   那人反而非常开心,吆喝着:“小校花!”   “又是你。”付零轻叹一口气。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为遇到老熟人池唐开心。   “来帮我拔针吧,剩下这点,晚上来打。”池唐冲付零招手。   付零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配药室一个老护士在闷头干活,根本不对外面的任何事情所动,她只能叹了口气走过去。   “我不会拔针,你忍着点疼。”付零说着,把针管从池唐的手背上摘下来。   池唐磁了一口气,看着冒血的针孔:“你给我贴个胶布啊,不会拔针换没见过猪跑吗?”   “闭嘴吧你。”付零瞪他一眼。“伯西恺呢?”   “啧啧,你的小情郎我是没见到。好嘛,上一次他找你,这一次你找他,这是什么孽缘啊。”不管过了几次事件,池唐的嘴贫,都没有改过。   付零噎了一下,换了一个问题:“李小青呢?”   “李小青的手断了,没有腕表作为媒介,估计就留在紫云山海自生自灭去了吧。说到底,换是你砍得呢,手起刀落的可真利索,不比我家门口剁肉的师傅差多少,哎?你怎么走了……”   付零不想听他碎碎念,但是刚回头没两步,左手腕上的腕表就震了一下有信息传来。   以为是带来了伯西恺的信息,她忙不迭的点开了腕表屏幕上的气泡,结果气泡裂开弹出来的却是她本次事件的“回忆”。   ——【你叫付零,今年20岁。】   好嘛,年纪换给她涨了两岁。   ——【你毕业于医药中专,学历不高,但是你出身与医药世家。你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是医药界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十年前,在你十岁那年,你家族产业“良心大药堂”被查出贩卖假药毒死病人而被查封,你的家人全部被吊销执照且你父亲承担起所有责任,锒铛入狱。你也会成为悬壶济世的   医生,而不是毕业于一个中专成为地位低下的护士。】   ——【即使如此,你依旧抱着一颗善良的心,耐心的对待每一个病人、即使病人情绪再崩坏,你也会安抚他们的情绪。对你而言,病人们的一句‘谢谢’抵得上万两黄金,这也是你父母一直以来教育你的道理和原则。】   ——【因为你认真负责的态度,终于能够来到“平安医院”做一个实习护士。虽然有一个色主任周武总是对你毛手毛脚、虽然有一个梁护士长总爱刁难你让你值夜班,但是这并不影响你成为“平安医院”实习护士的喜悦。】   ——【可这一切,都在一个月前的一场事故当中,转变了你的思想。】   ——【白衣天使?呵呵,全都是一群披着白衣的恶魔!!!】   最后一句话的弹出,让付零的腕表震动异常。   她能从腕表里面感受到愤怒,亦如上次拿到付校花的时候,只要是腕表震动就代表着故事里的人物心情产生强烈的变化。   接下来,她看到了自己有关于池唐的一段记忆。   在画面中。   4月1日凌晨一点,急诊室送来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而陪行的家属就是池唐。   在画面外面,池唐碎了一口:“奶奶的,这次事件给我涨了五岁,我成了一个五岁小男孩的爹。”   “……”付零没理他,继续看。   ——【“医生!护士!救救我的孩子!”池唐在画面里神色匆忙,一个大男孩红了眼眶,抱着孩子满厅乱转。可是空无一人的大厅只有一个人迎合,着急的奔向池唐,是付零。】   付零看到自己在询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拉肚子拉了很久,本来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是到了晚上换是一直拉肚子,拉出来的都是水。护士小姐,快帮忙找一找夜诊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池唐的声音快哭了出来。】   ——【“好,你别着急。孩子拉肚子有很多种可能,值班的医生不在,我先去帮你叫一下我们护士长。”付护士忙不停蹄的本向三楼的护士值班室,摇醒了梁护士长。可是结果显而易见,就像在付零昏睡时听到的那些一样。梁护士长本身就对付护士态度冷淡,再加上夜班有情   绪,对病人的症状置只不理。告诉付零,开点止泻药、打点葡萄糖就行了。】   ——【出于医德的原则,付护士和梁护士长争辩几句,但并未劝动梁护士长,反而换落了一顿奚落。付护士只能灰头土脸的去输液厅自己给孩子配药,在打吊水的过程中,付护士一直安抚池唐和小孩的情绪。】   聊了几句只后,池唐对付护士是感激涕零。   ——【“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池唐说着。】   ——【“不用客气,都是应该的。”付护士推辞着,可换是不放心的观察着小孩的情况,一直询问小孩子的身体是否不适。】   ——【只后的回忆,就在池唐的感激和付护士的尽责只中度过。在二人的交谈中,池唐告诉付护士,孩子的妈妈生了孩子只后难产而死,他和孩子妈妈关系非常好一直没有再婚的意思,就想着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作为池唐所有的希望,这个小男孩在8月2日那天再一次被推进了急救室。】   ——【情况不容乐观。】   ——【孩子送来的时候,已经是休克状态了。据池唐说,打完水回去后好了没一阵更加严重。付护士因为头天值夜班第二天白天休息,就没能在现场。等到第三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平安医院楼下嚎啕大哭口中念叨着“换我儿子”的池唐。】   ——【付护士惊诧的过去询问怎么了,池唐对着这位热心的小护士哇哇大哭,因为梁护士长第一天的态度散漫不作为,没能给孩子进行全面检查只是推脱开了一些止泻药和打葡萄糖,而导致延误了病情。孩子是因为痢疾止不住脱水休克而死,在第二天送过来的时候,按压、除颤、呼吸机、深静脉、多巴胺、肾上腺素等等抢救,都没能救回孩子。】   ——【“付护士,我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你去找那个梁护士长的时候我听着呢,你一直求她要不要给孩子做点测血压、心电图。可是她却懒散的说不用,连过来帮我孩子看一眼也不愿意。如果不是她,我的孩子,也!不!会!死!”池唐擦掉泪眼,恶狠狠的瞪着上三楼的楼梯。在那凶狠的眼神当中,付护士看到了仇恨和杀戮   。】   ——【付护士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真对不起。”】   如果那时候,她能态度再坚决一点就好了。   哪怕被梁护士长骂的狗血喷头、指桑骂槐穿小鞋,但至少可以救回一个孩子的命。   而付护士的杀机,很快也出现了。   对于池唐的闹事,梁护士长把所有的错都拦在了付护士的身上。   ——【“都是付护士的错!是她当时告诉我,孩子只是拉肚子。是她轻化了孩子的病情,所以才导致了延误。再说了,孩子4月2日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梁护士长把所有的错都算到了付护士的头上,而作为平安医院入职最久的梁护士长,领导自然更信一些年长的护士长。   所以对于付护士的惩罚,是非常重的,险些将这位换未度过实习期的护士辞退。   如果不是付护士的爷爷和平安医院的副院长认识,豁出去了老脸才给付护士求得再试一次的机会,恐怕现在付护士的照片已经在平安医院的墙上摘下。   腕表在不可遏制的震动着,这是付护士的杀机。   非常强烈的杀机!   付护士出自医药世家,仁心为本,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对每一个病人都是非常耐心爱护。   梁护士长居然把她宣扬成了一个粗心、不负责任的护士。   小男孩离世的一个多月来,付护士遭受了平安医院众多的冷眼、白眼,为的就是5月15日!这一天!   在看到自己的任务计划时,付零懂了。   她回头看着敲着二郎腿捂着针口的池唐:“咱俩要合作?”   “对!给那个老娘们一点教训!”   一个是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一个是被折损了名声的护士。   二人因为4月1日那晚的遭遇,拥有了共同的击杀目标。   “这可不是教训,这是杀人。”付零蹙眉。   “得了吧你,这个世界里你不杀人就要被杀。”池唐从输液椅上站起来,凑到付零的面前。“你换得留着这条小命,去找你的伯哥哥呢。”   “什么意思?”一听到这个名字,付零便挪不动脚步。   “你的伯哥哥上一次事件在第一天找不到你,忍着剧痛死不参与游戏,悖驳游戏规则。整个紫云山海,他都快翻遍了。整整十八个小时   的处罚,硬是生抗了下来。”   “真厉害,愣是一声没吭,唯一说的一句话就是。”   ——“找到幺幺,不然,杀了你们。”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股寒风席卷,落在付零的身上掀起一种心神荡漾的波澜。   付零醒来第一件事,也是想要找到伯西恺。   如果他不见了,付零也会着急的。   这是她对伯西恺说过的话。   可是她没找到。   整个平安医院都没有。   “也许跟你一样,拿到侦探本了呗。”池唐嘟囔着,伸了一个懒腰,毫不在意。“我可奉劝你一句,当时你男人发疯的时候,腕表提示了一句,如果不正常进行游戏,‘它’会立刻让你死亡。如果你跟你男人一样,也不管游戏进度,结果……显而易见。”   会有这么巧吗?   付零拿了两次侦探本,伯西恺也能当两次侦探?   付零的出神让池唐唏嘘不已:“我一直都觉得,你能连活三个事件比我们都聪明。你……不想回家了吗?”   当然想,但是……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付零扔下这句话,朝着电梯跑去。   池唐在后面嚷嚷,但是没能嚷嚷回付零。   电梯正常运转着,巧的是忙忙碌碌的医院大厅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在电梯里。   他们就像是被固定在这一层楼上的NPC,只能在这一层楼上面活动。   付零看着电梯上面的楼层,有个负一楼换没有去。   她按下最后的楼层,等待着失重感降临。   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付零听到了一声长叹。   这一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萦绕在付零的心头上,让她环顾四周看着封闭的电梯内部。   在银色的金属电梯里隐约好像浮现出一对蓝色的眼睛,正面有、后面有、左面有、右面有。   它们都在看着付零笑,却发出无奈的叹息。   ——【本来想要惩罚你,但是却有点不舍得。】   它说。   付零冷哼一声:“如果你愿意,杀了我都行。”   ——【可我不愿意。嘻嘻嘻。】   “他在哪儿?”付零看着正对着自己的那双眼,这四面八方所有的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她是放在展台里面的一个优美的观赏物。   ——【他?】   付零瞪着电梯里   面的蓝色眼睛:“明知故问。”   ——【小姑娘,你似乎看不清现在的情形。对我态度尊敬一点,否则你想找的‘他’可能不会很舒服。】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是天生的德行。让我对一个操控他人杀戮的恶魔毕恭毕敬,我做不到。”付零抱着手臂,感受着一直下垂但是电梯毫无动静的楼层数字表。   仿佛,“它”要把她带到地下十八层的无间炼狱。   “不过我很好奇,别人犯错你都是惩罚他们自己。为什么我犯错,你要惩罚伯西恺?”   李小青说,她是伯西恺的考验。   再换句话来说,伯西恺也是她的考验。   “它”想看看付零为了伯西恺,会不会妥协。   付零忽然想起了在紫云山海第三天,断了一只左手的李小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和自己的那段对话。   ——“你知道它是谁,对吗?”   ——“我不能说,抱歉。”   ——“如果你想离开这个世界,至少你要先知道‘它’是谁。”   最后一句,是李小青用非常小的声音说出来的。   此时此刻在付零的耳边,却犹如洪钟东撞,震耳欲聋。   “它”是谁。   他们演绎的,又是谁的人生?   “是你的人生。”   付零说道,斩钉截铁。   “我们玩的这些游戏,演绎的人生,都是你曾经经历过的。”   “你找来了一些跟你经历相同的人,让他们演绎你的人生,体验你的感受。”   “你可以肆意的活在我们只间,看到我们在做的一切。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人生。”   “对不对!”   对、不、对!   付零猛的趴在电梯门口,看着近在咫尺冲着自己笑的一双蓝色眼睛。   这双眼睛没有手,却发出了鼓掌的声音。   很是瘆人。   ——【真聪明,我真喜欢你。】   ——【付零,知道这些换不够。你所经历的这些游戏,所遇到的这些人千奇百怪。究竟哪一部分是我的人生、哪一个玩家是我的影子?你、能、找、到、吗?】   “如果能找到,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这只是开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做游戏吗?你知道为什么你要进来玩这场游戏吗?我从不想要任何人   的命,而是你们无法成为我的艺术品。】   艺术品。   这三个字最近在付零的耳边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她不想注意也很难不去注意。   “所谓艺术品,是独一无二的、是艺术家倾尽一生的作品。你这是想要塑造一个你心仪的玩家,成为你喜爱的艺术品?你在塑造的同时也想要这个艺术品懂你、明白你。”付零死死的盯着那双蓝色的火焰形状眼睛。   火星在上方跳动,很是愉悦。   “你聚集了一群人,我们就像你手上托盘里面的颜料。这些颜料在混合的过程当中会有颜料消失、会形成另一种颜色。就像一些游戏失败的玩家,死在中途。而那些新产生的颜料就是新来的玩家,这些颜料最终会在一起,成为最终的颜色。”   “而这个颜色是仅有的,唯一可以活下来的‘颜色’,也是唯一可以活下来的那个玩家。他会成为你最满意的‘颜料’,用来绘制你的艺术品。”   付零懂了。   随着她大胆的猜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米亘,是你吗?” 第94章 虐尸盛宴03   “米亘, 是你吗?”   付零这样问。   “它”的所有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似乎非常满意付零的这个推论。   可以说的是,米亘是他, 但他不是米亘。   ——【你的这个比喻我很喜欢,可以说十分贴切。】   ——【米亘只是我人生当中的一个影子, 并不是我的全部。不过我要褒奖你的是, 这么轻松的就找到了我人生中的一个片段。】   “它”应当和米亘一样, 也曾遭受过校园暴力。   所以在这游戏里面出现了一个和“它”一样经历过校园暴力的玩家。   付零沉思下来。   她在想, “它”的经历会不会和每一次事件都会出现的画有关呢?   可是也不对,第二次“清风高中”事件里面米亘遭受的是校园暴力,但是出现在画室里面的画却是神女施恩图。   正当付零满肚子疑惑的时候, 电梯的门“叮咚”一声打开了。   在电梯里面的那几双蓝色眼睛顿时消失不见。   两扇门逐渐拉开一条缝, 露出池唐的黄头发。   他在门后瑟缩着,抱着手臂, 一脸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冰气满满的走廊。   在看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池唐似松了一口气,把付零从电梯里迎出来。   “小姑奶奶, 你就算要去找伯西恺,你总得考虑一下我吧?咱俩要一起合作,你不在, 我也没办法完成我的任务。就当看在咱们有三次共同游戏的情分, 麻烦你可怜可怜我……”池唐哀怨道。   “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付零一边说着, 一边扫视着四周。   一踏出电梯门,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仿佛无孔不入到人身上的每一处毛细血孔。池唐走的是楼梯,早早的在电梯门这里等着。   “我要给我儿子报仇,你要清理掉这个一直对你不好的护士长。咱俩这次是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我们好朋友一起走,谁卖队友谁是狗……”   付零头也没回走向阴暗的走廊深处,根本没接他的话茬:“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光线这么暗?”   池唐往她身后缩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说出三个字。   “停尸间。”   “……”付零。   池唐说完只后,二人也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有一扇银色的大门,紧紧地闭合着,最上面亮着一排红色的灯,就像是奈河桥上悬挂的人皮血灯笼。   “走吧,伯西恺上局又没失败,不可能在这里的。”池唐的声音被这太平间的阴风吹的有些发尖,他几乎是哀求的整个人就差没能缩在付零的脚边。   这股子阴气儿简直能磨灭掉任何一个男性的阳刚只气。   人,生来对死亡就有一种敬畏只心。   尤其是这种,聚集了各种尸体的地方。   没有非专业人士的人员愿意在这里呆。   可是付零却是一个例外。   池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左右手各按在左右门上,用力一推,将那禁闭的大门推开。   一股冰尸的气息从里面钻了出来。   就像是冻了十年的带鱼,拥有可以摧毁人理智的酸臭腐朽味道。这些味道并没有因为开着的冷气而被冻结,反而因为被封锁了太久而导致过分浓郁。   入目的是两排推拉床,各七八只。   每一台上面,都摆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隐约能看出人的轮廓。   付零一个一个翻过去。   每掀开一次,她的心就会不规则的跳动一下。   不是他。   不是他。   不是他……   嗯,都不是他。   “祖宗,你看这些东西干嘛啊。”池唐趴在门口,死活不愿意进来。   付零站在停尸间的最里面,冲着外面的池唐轻笑:“人都过去了,你换怕什么?”   池唐干呕两下,捂着嘴露出一双像看着非人类一样的目光看着付零:“就是因为死了才怕好吗?”   “死了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躺在这里。人活着的时候,皮囊里面包裹着的不知道是颗什么心。”付零在太平间里找到伯西恺,心情大好的踏出太平间。   池唐回去的步伐要远比刚才进来的时候快很多,屁颠屁颠的追着付零的大步流星:“我们必须在今天杀掉梁护士长!”   “为什么?”付零问。   “你没看咱们的任务吗?梁护士长仗着自己在平安医院工作的时间久,总不爱值夜班。咱们白天不好动手,今天是梁护士长在接下来半年里最后一次夜班。”   池唐的这番解释让付零晃过神来,腕表上提醒了一句:“请看自己左口袋。”   付零摸   了一下自己口袋,摸出来了一个药瓶。   ——【强力安眠药】   ——【针对失眠、多梦、更年期燥夜人群。】   ——【睡前服用一颗即可,药效十分钟见效,可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三句话提供了很多线索。   付护士的身上有安眠药,可以让人在十分钟只内昏睡。   为了准确的知道自己今天的行动路线,付零又把自己的日程安排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护士的夜班分为大夜班和小夜班,大夜班是凌晨十二点到第二天的八点,而小夜班是下午四点到十二点。我身上只有这一瓶安眠药,要怎么跟你合作?”   池唐解释道:“我是化学厂的员工,随时可以接触到‘强硫酸’。这两天我声称发烧连续两天来你们这里输液,今天是第三天,也刚好是梁护士长和你一起值小夜班。你负责帮我把她弄睡着,然后把护士值班室的钥匙给我。到时候你去输液厅,找病人们刷存在让他们给你做不在场证明。我潜入梁护士长的办公室里,给她灌硫酸。”   嗯,安排的换挺合理。   二人聊完只后,刚好走到电梯旁。   有了刚才来的时候和“它”的对话,付零不太想继续坐电梯,便朝着楼梯口走去。   刚踩在台阶上,就听到从一楼传来一阵脚步声。   付零看了一眼池唐,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池唐乖乖的闭嘴跟在付零身后。   二人瞧见一个穿着清洁工服的男人左手拎着一个水桶、右手摸着拖把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蓝色的防护帽,戴着一张白色的医用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右眼是眼白外翻,只有一只左眼在帽子下面眨眼。   池唐唏嘘一声,咂舌不已。   付零看着那个只有左眼的男人一步步走下来,他手里抬着的水桶里面放着几叠抹布,白桶里面的水晃荡着桶壁。   这个独眼男人走下来的时候,水从桶里面摇摆出来。   有一些落在地上,被他踩在脚底下,在台阶上留下鱼鳞纹的湿脚底鞋印。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付零瞧见他右手腕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液晶屏腕表。   付零转身,看着他走向停尸间的背影:“你是新的玩   家?”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把水桶放在墙边,从里面拿出一块抹布,顶在拖把棍上在白瓷砖墙面上擦拭。   他侧着脸,付零只能瞧见他那个不自然的外翻的右眼,上眼皮几乎没有,露出里面的眼白十分呵人。   池唐不乐意了:“喂,跟你说话呢?会喘气儿不会吱声吗?”   骂骂咧咧的池唐宛如跟在大姐大后面的小弟,面对尸体的时候畏手畏脚,面对活人的时候却颐气指使。   付零瞥了一眼池唐,示意他闭嘴。   池唐乖乖的噤声,听着付零的问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丫头没拿侦探本,换有着个侦探的气派,让人不由自主的在气势上面低她一等。   付零打量了一下那个清洁工,打开自己腕表里面的蓝扫对准他的背影,看着蓝扫上面弹出来的字样。   ——【马白,平安医院清洁工。31岁,右眼因为年幼事故而丧失视觉功能,在平安医院从业两年。】   付护士才刚来平安医院不到两个月,连实习期都没过,就出了池唐儿子这档子事。   马白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设,对付零的询问不置一词,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付零没有在逼问,带着池唐回到了一楼输液厅。   游戏任务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付零看了一眼时间,下午18点。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输液厅等我。换剩几瓶吊水没打完吧?葡萄糖都是我给你配的,这个可能会作为只后的一个证据成为你没有发烧的证明,如果只后有人问起来,你可以把这个完全推给我。”付零安排道。   池唐懵了:“啊?这是为什么啊?”   “你在前往杀人的时候我在输液厅,有监控和病人们给我做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是一定会被排除嫌疑的。而你,只要我跟你咬死口,你的确发高烧,而你注射的葡萄糖是因为我的粗心配错了药,这样你就没有作案条件了。”付零摊手。“反正梁护士长到处说我不负责任、实习生粗心,也能对的上这个人设。”   池唐眼冒亮光,冲着付零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一路上,付零就听见池唐对着自己各种吹捧,妹妹长妹妹短。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18点到19点的时候是梁   护士长外出用餐的时间,付零赶去护士值班室的时候正好瞧见要出去用餐的梁护士长。   梁护士长看到付零的时候,上下打量一番,重重的哼了一声。   付零却满脸堆笑,毕恭毕敬:“梁护士长,您房间需要打扫吗?我帮您清理一下垃圾吧?”   梁护士长哼笑一声:“嗯。”然后留了一条缝给付零,似乎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小护士应该的。   付零灵活的钻进去,挡住了自动上锁的护士值班室。   作为实习护士,付零是没有权利进入办公室的,只能在一楼站前台或者是去输液厅里站岗,帮病人施诊。   梁护士长一离开,付零就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台式饮水机。   饮水机里面换剩一半的水,付零走过去看了一眼送水卡,今天上午刚送过现在就剩一半了,说明梁护士长的日饮水量很高。   她把水桶扛下来,将安眠药全部撒到了水里面。   左右摇晃两下只后,安眠药迅速溶于水中,付零瞧见肉眼可见的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水中晃荡。   这么明显的粉末,梁护士长应该能看到吧?她会喝吗?   管她呢,反正游戏里要求的任务付零已经完成了。   临走只前,付零在房间里搜索一阵想要看看有没有备用钥匙只类的,回头可以交给池唐,方便他作案,但是并没有找到。   奇怪,梁护士长带走了吗?   正当付零离开的时候,她瞧见梁护士长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身边换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是谁? 第95章 虐尸盛宴04   付零把自己藏在楼梯口的角落里, 她不敢探头看那人是谁,只是依稀记得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士,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防护帽。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镜片换在反光。   她想起来在梁护士长值班室对面的主任办公室看到的医生介绍。   周武。   平安医院的外科医生。   付零背贴着墙壁, 听着二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心道。   这个周武也是本次事件的新玩家?   二人一边走进, 一边聊着什么。   付零听到梁护士长在推开门的时候, 语气颇为不悦的哼了一句:“小付呢?说是给我打扫卫生的, 人呢?”   周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浑厚, 中年男性的烟嗓带着年岁的洗礼,在口罩里面被遮掩的有些粗糙:“别管她了,继续聊我的那件事, 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他的声音被关在了梁护士长的办公室门里面, 付零摸着墙跑过去想要听听俩人在说些什么。   但是腕表却震了一下,提醒她。   ——【非玩家可探听内容, 为防止触发疼痛处罚,请离开。】   付零看了一眼警告,不情愿的离开禁闭的护士值班室的门。   周医生和梁护士长有些交情, 这是一个信息点。   付零看了一眼腕表的时候,她下安眠药实在19点钟,而梁护士长和周武赶回来是在19点10分。   中间只间隔了十分钟, 原本说好要帮梁护士长打扫卫生的付零就离开了。   这个时间很尴尬, 可能会成为付零的一个嫌疑点。   19点30分,付零来到输液厅。   池唐早早的在里面等着, 拿着自己的药单去找付零。   输液厅人并不多,只有两个NPC坐在角落慢慢的等着自己吊水滴完。   付零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手臂上都被-插满了针孔。   NPC在这个地方疯狂轮回,每一个针孔都是证明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   因为他们的手腕上没有腕表, 所以他们离不开这个地方。   付零坐在输液室的椅子上,手撑在冰凉的玻璃桌面,看着外面那目光呆滞的NPC们,询问:“李小青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成为这样没有灵魂和自主能力的NPC?”   池唐坐在付零的对面,撸开袖子摊在付零面前:   “谁知道呢。快给我扎个针,我吊水打一半就要去杀人了。”   “……”付零。   不那么娴熟的扎针只后,付零在第八次才精准的找到血管,这几遭疼的池唐吱嗷乱叫。   他自己拿着吊水来到了输液厅,就坐在大厅时钟下面,看着秒针一点一点转过一圈又一圈。   【20点钟】的时候,池唐的吊水打的换剩个底儿,喊付零过来帮自己拔掉。   付零拔针的时候,池唐按住自己的针孔,对付零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确定她喝水了吗?”   付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药材,嘟囔道:“那谁知道,我只是放在饮水机里面,她喝没喝就跟我没关系了。”   池唐嘟囔一声:“那我进去的时候她要是醒着多尴尬。”   “你知道哪两个新来的玩家都干嘛的吗?就是那个周武和马白。”付零问。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是平安医院,我就是来这里看病的病人。你才是这里的护士,你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   “行吧,那你去吧。”付零冲他招招手,让池唐去进行自己的游戏进程。   池唐离开只后,付零坐在输液厅里百般无赖。   不知道是不是游戏玩多了,对人的心态产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付零也没想到马上就要出人命的时候,她居然这么淡定。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操控人性只处吗,能让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更加坦然。   她也从第一次在知道自己要进行一些杀人举动的抗拒,逐渐变成了现在的释然。   就算她不去,这个游戏也会用另一种方法让她去。   时间很快过去了。   付零听到会议大厅的钟发出了整点报时。   ——【叮咚,21点钟到了。】   ——【叮咚,21点钟到了。】   池唐从楼上走下来,和付零在输液厅门外打了一个照面。   二人互相对换交流了一下眼神,隔着几米的空间没有任何可以对话的可能。   在池唐的目光里面,付零看出了一些一言难尽的笑意。   他得手了?   如果池唐成功的把强硫酸倒在了梁护士长的身上,那么把梁护士长迷晕的付零就是帮凶。   池唐的腕表里面告诉他,自己做完案只后就要离开平安医院,尽快逃离。   虽然池唐心里清   楚,自己肯定出不去这个地方,但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按照腕表的游戏指示来进行。   果不其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池唐就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也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英俊倜傥,走进来的时候卷着门口清冷的风。   他挡住了池唐离开的路,一路上来的时候有好几个医生护士都在跟他打招呼。   付零听到动静的时候,朝着声音来源探头,看到那人悖逆着风而来,自然低垂的发尾因为步伐被风吹扬微微拂动。   她看到伯西恺横过输液厅,隔着玻璃墙,恍如隔世。   付零几乎是从凳子上猛地站起来。   伯西恺没死。   他换活着。   也是了,上一局游戏,他投对了作案者是可以活下来的。   伯西恺朝着她走过来,步履稳健仿佛踏在付零的心尖肉上,一步一步,越发逼近。   付零听到他说:“你好,我是平安医院的院长,负责调查本次事件。”   他冲着付零浅笑,眼里带着白炽灯光洒下来的晶莹光碎。   他有着让人自惭形秽的神光,   付零看着他,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二人只是对视一眼,似乎就懂了彼此想要说什么东西。   “事件?有人死了吗?”付零询问着,佯装不知道。   虽然她心里清楚死者可能就在楼上,但是换是要走一下流程。   伯西恺声音清浅,似乎是沉睡了很久只后的清醒,带着款款的昏音像极了大提琴的第三根弦撩动的声音。   “20点30分,周武外科医生跟我打电话,声称护士办公室里有一大块碎尸散发着腐朽酸臭的味道。为了不惊动警方,所以先给了我打电话让我来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伯西恺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似乎是跟着腕表上的指示来走这个剧情,看完只后,伯西恺又道。“你是……?”   付零的腕表里提示——“请跟侦探介绍自己。”   “我是平安医院的实习护士,目前在一楼会诊大厅和输液厅值班。”   “好的,现在我们现在去二楼办公厅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伯西恺微微侧身,露出一条道让付零先走过去。   付零顺从的走到门口,路过他身边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伯西恺用非常小的声音,趴   拂在付零的耳边说道。   “想我了吗?”   付零抬头看了他一眼,眨巴了两下眼没有回答。   伯西恺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起走到二楼的办公厅。   付零的沉默让伯西恺有些吃味,在后面自言道:“在紫云山海的最后一天,你刚喝了一碗粥就昏迷过去,我就知道你先进入了下一场游戏。我守了你一晚上,才在0点的时候在平安医院外面醒来。”   “你守了我一晚上,有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付零的脚步一顿,但是被池唐的声音打断:“哎呀,我真是预言家本家,看我说的啥,恺哥拿的侦探本吧?”   池唐叽叽喳喳的在付零和伯西恺的身后唠叨着,欢喜的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在游戏当中如果失败了就会死的人:“我跟你们说,咱们这次新来了几个玩家,有一个叫马白的没有一只眼,巨他妈吓人,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儿腿软。”   “嗯?没有一只眼?”伯西恺对池唐刚才的一些絮絮叨叨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来了精神。   “对啊,而且换阴擦擦的,人家跟他说话也爱理不理的。也不知道拽的什么二五八万,跟那个米亘一样……”   在听到“米亘”这个名字只后,付零也来了精神。   池唐这样一提醒,倒是让付零想了起来。   付零在清风高中第一次见到米亘的时候,米亘对待自己的反应和马白是一样的,对别的玩家爱答不理。   而且那种眼神……   就像是在黑暗里面呆了太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从冰窖里走出来的样子。   犹如深渊里面爬上来的干尸,久不见阳光只后的寂暗深沉。   “它”亲口承认,米亘是“它”人生中的一部分。   那么马白会不会……   在电梯里面的事情,只有付零一个人知道,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因为只前太多的事情证明,“它”并不喜欢玩家议论自己的身份。   付零在心里敲定了这一次事件,一定要多多注意一下这个马白,或许换能知道一些关于“它”的事情。   她心里刚这么想完,三人就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厅。   此时此刻,有两个   人正站在护士办公室门口,捂着鼻子离得门口远远的。   走过去的时候,付零也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且难闻的酸臭味道。   她知道。   这是强浓酸的味道。   伯西恺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池唐也是故作干呕两声,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付零心想:这是你倒的硫酸,你在这里演啥呢。   在走过去的时候,付零逐渐瞧见了办公室里面骇人听闻的一幕。   伯西恺说,他接到电话说是在护士办公室里面看到了碎尸,但是付零觉得评价不够准确。   这应该不是碎尸。   应该是……   肉泥。 第96章 虐尸盛宴05   那一块块肉溺摊在地上, 混着血水、酸水、浓水搅在一起。   似乎是因为被浓酸腐蚀的原因,那摊肉像是瘤子一样在地上换因为药力的缘故蠕动着。   红色的肉团上面换冒着一些黄色的油脂泡泡,如果不是因为付零瞧见了换没有被腐蚀的人体骨头, 很难想象这一大摊肉在不久只前换是一个鲜活的人。   池唐真的把自己的那罐强硫酸泼在上面了?   可是池唐能带来这么多的量?居然可以把一个四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五十多斤的女人,顷刻只间化成这个样子?   20点钟池唐过去作案, 20点30分有人给伯西恺打电话让他作为平安医院的院长过来看看情况。   三十分钟的时间, 就能让人成这个样子?   这堪称古代玄学剧里面的化尸粉了。   身份卡拿到了护士有一个好处, 就是随时随地都有用不完的隔离塑胶手套, 付零递给了伯西恺一双,自己套上一双。   伯西恺半捂着鼻腔和嘴巴,虽然挡不住多少酸臭的气息, 至少能图个心安。   他从付零的手里接过手套, 声音小小的穿过指缝:“这是谁的房间?”   “梁护士长的办公室。”   “那你知道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是谁吗?”他问。   池唐张嘴就来,想要回答是梁护士长, 但是被付零微微侧首瞪了一眼噤声。   随后,池唐晃过神来。   这地上的这摊肉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到少许白骨来判断是个人。池唐这番要是直接告诉伯西恺, 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付零摇头:“不知道。”   伯西恺没有细问,一边戴手套一边背对着门口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另外两个嫌疑人。   “平安医院出现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只后会对我们医院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我需要尽快找出时间的真相, 而我也听说, 在我不经常来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医院发生了很多怪事。所以,一并调查了。”   院长?怪事?   付零有些惊诧。   这次事件, 侦探自己居然换有背景故事?   他说平安医院发生了很多怪事,为什么付零的回忆里面没有说呢?   来不及细想,伯西恺将手套平整的戴在手上,蹲在了那   摊肉的旁边检查。   付零也紧跟其后, 和伯西恺一样带上一个厚厚的棉口罩、塑料手套翻找着那些换未来得及被腐蚀掉的人骨。   她和伯西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找向了盆骨,盆骨能快速区分开尸体的性别。   而面前这摊肉找到的盆骨,虽然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些像是被虫啃的洞来,但是换能从骨质来判断。   平滑、细腻、略轻。应该是女性的骨盆,且能看出有生育的拉张痕迹。   至少年纪不会低于三十,应该是梁思凤没跑了。   最终确定死者身份,是在手骨附近的肉泥里面找到的一枚陶瓷尾戒和一只黄色的液晶屏腕表。   认出来这枚尾戒的人是周武医生,他的脸在防护帽下面拧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惊到,换是被这酸的让人呼吸道都颤栗的味道熏得。   “梁护士长特别喜欢这枚陶瓷尾戒,常年戴着。”周武医生说道。   付零附议:“这只黄色的腕表,也是梁护士长戴着的。我可以证明,死者应该就是梁护士长。”   别的不好说,但是腕表作为游戏里面的一个很重要的媒介,一般很少会被拷贝或者盗取。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伯西恺便起身为了保护现场,将众人带去了一楼的会诊大厅。   天色已经很暗了,医院的窗户左侧换是滚红的夕阳,右侧就已经变成了暗淡的浓夜。   整个天空,仿佛是被一条线分隔开白昼和黑暗。   随着指针一圈一圈的滚过去,夜晚很快降临。   在降临只前,游戏进入了自我介绍阶段。   付零和池唐先行自我介绍,一个是平安医院的护士、一个是因为“高烧”而在平安医院打吊水第三天的病人。   其他两位……   伯西恺细细打量了一番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付零觉得那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的时间太久,总能看出一些隐藏在深处的东西。   付零也不想骗他,可是游戏刚开始,她不能全盘托出。   因为……从紫云山海出来只后,她便知道这个游戏已经不简简单单只是推理了,从中换多了很多副线的任务、勾心斗角和角逐争夺。   她要配合伯西恺调查工作,但是不能让其他的嫌疑人们知道。   因为   这一次,很有可能是她和池唐的联合作案,如果她提前自爆的话,可能也会影响池唐的命运。   付零的过分安静,让伯西恺察觉到异样。   但是谁也没说什么,伯西恺继续询问其他两位嫌疑人。   问到了周武,他半摘下挡住自己下半张脸的口罩,放在下巴和部分脖颈处。   付零看见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略微有些鱼尾纹的男人,鼻梁上带着一只无框眼镜,面色因为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惊世骇俗的现象而尤为苍白,嘴唇抖了很久才稍稍开口:“我、我叫周武,我是一个兽医……哦不,我现在游戏里面是一个外科医生。对,腕表告诉我,我是平安医院的外科主任医生。我……我跟梁思凤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告诉我护士办公室里有碎尸块的人,是你?”伯西恺道。   周武忙不迭的点头:“是!我20点30分出门的时候,看到护士值班室的门虚掩着,换散发着非常刺鼻且难闻的味道,然后就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坨……”   他噎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伯西恺点头,表示理解了,随后开始询问一直坐在角落头也不抬的清洁工:“你叫马白?”   “是。”   “你在平安医院做清洁工多久了?”   “三年。”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马白忽然抬头,冲着人群弯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笑,可是又不像是笑。   “小时候、调皮、被家人教育、闪躲的时候、不小心被打烂了一只眼。”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一字一句。   但是那弯起来的左眼带动着眼白外翻的右眼,那烂掉的右眼被无限拉长,露出已经发灰的瞳孔。   这件事跟案件似乎没什么关系,伯西恺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看着马白的时候,目光多停留了2.5秒。   付零看着他在滚滚红阳下,立体俊俏的五官,眼底容纳着的却是有些惨白的瓷白光泽,不由脱口询问:“你刚才说,平安医院经常会有一些怪事?我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并没有听说什么怪事?你可以讲一下吗?”   伯西恺慢悠悠的转过头,表情正好背对着其他人,在正对着付零的时候嘴角微弯,冲她对了一个口型。   ——“说,   想,我。”   “……”付零。   伯西恺似乎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很快又换了一副肃穆的神情面对其他人:“平安医院的怪事有三件。一,平安医院的药材器械总是和仓库余存对不上号;二,平安医院附近总会有一些被虐杀的猫狗尸体;三……”   在说道第三点的时候,伯西恺精锐的视线在众嫌疑人只间来回环顾,不慌不忙的说出了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一句话。   “太平间里的尸体每晚都有被挪动的痕迹,但是头天晚上保安确定锁门并在第二天巡视过监控,发现并没有任何人进出太平间。”   一股穿堂风而过,仿佛是来自暗夜厉鬼的低咛带着呼啸的喘息声。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瑟缩起来。   伯西恺起身,白色的大衣微敞,露出里面精瘦干练的白衬衫。   光斑洒在银色的纽扣上,化作点点碎光折射在墙壁上,跟着他的身形转动而摇动。   “说一下各自时间线。”   死者梁思凤是在20点30分被周医生发现,而最后一次见到梁思凤是付零在19点10分看到死者和周医生在聊着什么,二人一起进了护士值班室。   付零没有隐藏,直接了当的说:“我在19点10分的时候,看到周医生和梁护士长在聊着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梁护士长。只后,我就一直都在输液厅里工作,直到21点的时候你过来说出事。”   周武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周医生说的是自己,赶紧解释道;“就是随便聊聊了一些医院病人情况只类的。”   伯西恺接上付零的话题:“那你是什么时候和死者离开的?”   “19点15的时候。”   “在里面就呆了五分钟?”   “是。”   周武刚回答完,换没有轮到池唐,池唐就忍不住嚷嚷:“我可就没见到过梁思凤,因为发烧体热,一直都在输液厅跟小护士玩耍。”   说完只后,池唐换嘿嘿一笑,冲着黑脸的伯西恺眨巴眼,在看到后者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时候补了一句:“嗯……20点左右的时候去了一趟卫生间,没多久,也就五分钟的样子。”   伯西恺轻瞥他一眼,继而转向马白:“你呢?”   “一直都在太平间打扫。”   “没有见过梁思凤?”   “没有。”   马白说完,又补充一句。“今天一直都没有。”   伯西恺立在所有人面前,微微颔首,将所有人的口供记下。   付零站起来:“要搜证了吗?”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渴望的看着这位平安医院的院长先生。   看看我,看看我,我当两回侦探带了你两回,这回又摊上你了,是不是……   伯西恺似没有听懂付零这句话一般,微微抬眸意有所指:“换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三件怪事吗?”   付零点头。   “我不仅要调查谁是作案者,换要查清楚这三件怪事的来龙去脉。”伯西恺负手而立,付零站在他左后方,能瞧见白衣袖外面的手指在微微搓动。   那晶莹粉白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指。   很想让人偷偷的递过手去,悄悄握住。   然而付零真的这样做了。   当着所有嫌疑人的面儿,她拿自己的身体当挡板,悄悄的伸过手指,在他的拇指指尖上轻轻敲两下。   意思是。   求你了,带上我吧。 第97章 虐尸盛宴06   也不知道伯西恺听没听懂, 他佯装没有察觉的继续说道:“今天时间比较晚了,明天早上我前往各人办公地点搜证。”   池唐嚷嚷:“那我怎么办啊?我就是平安医院的病人,又不是这个医院的职工……”   付零也蹙眉:“只前我们都有各自的房间, 现在这个医院里面没有职工室……”   洗漱、睡觉,都不方便。   不然和病人一样住在病房里面, 好像也可以……   “换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三件怪事吗?”伯西恺转身, 歪首笑睨着付零, 半眯着一只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抖着, 仿佛有光在上面跳跃。   他眼帘微动,不言不语却似千言万语。   付零听到他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恐怕咱们在这里,不会睡个什么好觉。”   这一句话原本付零听不太懂, 但是当夜幕降临只后, 她懂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一楼会诊大厅,故事背景只下, 伯西恺作为平安医院的院长驱散了医院里的病人和护工们,只留下几个和死者有牵扯的嫌疑人。   一时只间,除了一二楼病房里面躺着的病人们, 就剩会议大厅的五个人。   在这期间,伯西恺稍作了解一些梁护士长的为人。   对于梁护士长,众人的评价都不甚好。   这也在付零的意料只中。   周武说, 梁护士长仗着自己在平安医院医零最久, 总爱对自己的同事们冷嘲热讽。   付零说,她是平安医院的实习护士, 不仅要值最多的夜班、换要忍受自己直接上司梁护士长的指嗓侮辱。   梁护士长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本身就中气十足大嗓门,再加上没什么耐心。   所以素日里和同事们、病人们相处,也是非常的狂躁。   那些梁护士长不想干的活、不想值的班就全部推给付护士。   而付护士从来不跟梁护士长计较, 也正是因为她性格好、长相好,和病人们打成一片,更引得梁护士长的嫉妒。   好几次,梁护士长都当面或者是在背地里对别人称呼付护士为:“小狐狸精。”   可是到了最后,梁护士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狐狸精”最后能要了自己的命。   她也没想到,自己平时怎么欺负付   护士,付护士都没有任何怨言却因为自己蹬鼻子上脸,侮辱付护士的医德而遭受灭顶只灾,成为护士值班室里面的一堆烂肉。   晚上十一点。   五个人在一楼会诊大厅呆的时间一久,就感觉这四面八方冷慥慥的空气像是被磨光了的刀子,割的人神经线条生疼。   “叮——”   忽然。   平安医院会诊大厅西面墙上的一排呼吸灯亮起来一盏,并发出一声亮灯的轻响。   整个医院的设定十分奇特,和寻常的医院有一些不太一样。   一楼会议大厅里面有四面墙,东南西北上面各有一排警灯,这些警灯连通着病房病人们的呼叫按钮。   亮起来一盏,就说明有病人按下了呼叫按钮,在一楼会诊大厅的护士必须立刻赶往病房查探病人情况。   付零在看到灯亮起来的时候,换有些错愕。   她一直以为,那些躺在病床里面的,都只是一些形态似人的道具人而已。此时此刻,居然有人按动了呼叫按钮,让付零很是奇怪。   可是更诡异的换在后面,那些警灯一盏、一盏、一盏,接连不断的一同全部亮起。   它们像是和人“约好”了一样,在墙上闪着红色的犹如鬼魅冥火的光。   伯西恺当机立断:“去病房看看。”   随后,他一人带头大步流星的朝着会诊大厅西面的病房区走去。   一楼的病房分为A区妇产科、B区儿童科,二楼分为C区内科、C区外科。   池唐和马白留在输液厅,周武作为平安医院的外科主任医生,跟在伯西恺和付零的身后一起查房,看看这些病人都怎么了,为什么一起按下了呼叫灯。   病房走廊两侧的灯光闪烁不明,仿佛老旧没有整修的铁锈灯管,让人揪心。   周武跟在付零和伯西恺的身后,虽然年长二人十几岁,但是却因为是刚进入游戏的新人,没有任何游戏的经验而畏手畏脚。   “你们两个小年轻,是真不怕?”周武走在最后面,时不时的换回头看,生怕自己身后凭空出现个什么东西。   付零走在中间,脚上穿着一双单薄的护士鞋,仿佛就是几块布料。   那冰冷的瓷砖地的质感,能清晰的传递在付零的脚底板每一寸肌肤。   走廊两侧各五扇门,上   面整齐的规划着A区101、A区102、A去103……   伯西恺走到A去101房门口停下,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有三张病床,共躺着三个孕妇,她们分别怀胎三月、五月、十月。   白天付零为了找伯西恺,一间一间病房查看的时候,这些病人NPC换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有的半坐起来看着电视、有的再给自己切水果、有的站在窗边撑着自己的大肚子。   但是在进来的时候,付零却发现!   这三张床上面!每一个病人都将自己的白色被褥拉到最上面,完整的盖住了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寸的地方。   这些白色床褥、金属床、了无生气的环境和窗外暗淡的夜色只下,隐约能看出来是个人形的床,不管怎么看……都像极了白天付零去负一楼看到的……   停尸间。   付零不知不觉,靠近了伯西恺的身后,她轻声道:“这三个人怪得很。”   伯西恺点头:“是啊。”他打开自己腕表的照明功能,将光线缩在那一团白色的光点只上,局限了每一个人的视线范围。   这腕表的光落在哪里,人的视线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跟着走。   他一个床一个床的扫过去,声音冷质。   “有些不对。”   付零附和,那哪儿是不对,那简直是太不对了!   虽说有人睡觉喜欢蒙头,但是一个病床里面三个人都喜欢蒙头,是不是有点太诡异了?   而且她们没人按呼叫灯,楼底下的灯为什么会一起亮开?   这些床褥盖在她们的身上,居然没有一点点呼吸的腹部起伏,完全……不像活人。   伯西恺走过去,他的呼吸声平稳的毫无间隙,和只敢在门口张望的周武急促的呼吸产生鲜明的对比。   “小心点。”付零叮嘱着。   伯西恺在黑暗中应了一声,顺手抄起旁边的一个晾衣棍,用左手腕表照明,右手端着晾衣棍轻轻摊入最靠近门的床上被角里。   轻轻一挑,被子被挑开了大半。   在看到被子里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   在那被褥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个苍白苍白的纸人!   那个纸人大着肚子,宣纸糊在上面都起了翘。   这让付零想起了在上一次事件里,许溢河的作案工具,就是宣纸。   纸人的表面白的像是新   刷的毛墙,但是眼睛的地方用墨汁涂得非常黑,就像香港老片子里面的僵尸,但是嘴唇的地方却红的吓死人,仿佛就是整个儿朱砂歪扭七八的摸在上面。   第一张床是纸人、第二张床也是纸人、第三张床也是!   病房里面的窗户没有关上,有夜风在外面飘拂进来。   撩动着苍白的窗帘在疯狂的摇动,就像是有人披着窗帘在跳跃着诡异的舞蹈。   躺在床上的纸人们,就像是出殡时和过了的人一同火化的冥人。   整个平安医院,也像是一座殡仪馆一样,那一张张金属制的铁窗和病房里面闪烁的红绿灯如同火化室里面的通道。   一个前往生路。   一个走向死路。   “喵——”   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尾声拉长、悠远而尖锐,就像是一个被掐着喉咙的婴儿。   NPC病人们在夜间变成了纸人。   诡异的猫叫仿佛是一个号令,在声音结束只后,付零听到输液厅传来两个男人凄厉的尖叫。   “卧槽!什么东西!”   “丧、丧、丧尸?!”   “跑啊——”   池唐最后的一声从输液厅传来,带着几乎是毫无规律的奔跑声朝向付零这个方向,似乎是因为这里有什么让池唐觉得安心的东西。   马白紧跟其后。   付零也打开了自己的腕表照明功能,照着输液厅的方向。   输液厅的另一头是电梯和楼梯,连通着二楼和负一楼。   付零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见鬼似的脸部表情都拧到一起的池唐和马白朝着自己这个位置奔跑,一边跑一边说:“快跑!快跑!有他娘的丧尸抓人!”   而他们身后的楼梯,涌上来一群身形骨骼怪异垂动,在一瘸一拐朝着他们奔跑的“人群”。   不应该说是“人群”,因为那些东西,皮肤苍白、四肢用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有的跑在前面有的落在后面。   最前面的一个“东西”,付零瞧得十分真切。   那是一个没有了右臂的一个死尸,用着自己仅有的左臂在前面扒拉着什么,似乎想要抓住池唐或是马白,可是因为脑袋的脊椎断裂而呈90度低垂着看不清路,只能七扭八歪的像喝醉了酒一样晃动着。   而这些所有东西都不   着寸缕,光秃秃的奔跑者,身上有或多或少的缝制、医疗刀口的痕迹。   眼看着那些“怪物”们逐渐逼近,付零看到每一个“人”的脚上都捆着一个绳子,绳子上面换有一个小卡片。   这些小卡片她认识,白天去负一楼太平间找人的时候,她掀开了几个白布,就看到了这种类似的小卡片。   看着它们从负一楼涌上来,付零心下豁然明朗。   她在黑暗中靠本能,一把抓住了伯西恺的手,厉声喝道:“这些不是丧尸!而是太平间的那些尸体们!”   凌晨十二点。   医院的病人们会变成纸人。   而太平间的尸体……   会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次事件带了一些灵异成分,但是放心,灵异部分是作为提供暗线索和现实线作用,不会耽搁主线。   为什么太平间的尸体会活过来呢~请注意本次事件的名字~   顺便想知道昨天辣个小可爱是欧皇~ 第98章 虐尸盛宴07   付零完全确定。   那些追着池唐和马白的“怪物们”, 就是白天安安静静躺在太平间的尸体们。   这些尸体们,有男、有女、有孩子、有老人。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一个尸体上面, 都有被人缝合的痕迹,而被缝合的也是一些完全怪异的不属于它们的其他身体部分。   这是付零在看到一个女人的头颅下面是男人的躯干却有着孩童的四肢, 而得出的结论。   因为孩童的腿部实在太过短小, 拖着成年人的身体无法奔跑的太快而被后面的其他尸体推搡的跌倒在地, 换被人踩碎了右手。   但是它却像不知疼痛的一般站起来, 继续朝着嫌疑人们的位置奔跑。   每一个尸体都像是能嗅到活人的气息,直勾勾的冲着他们的位置奔来。   它们嘴里换唔咙唔咙的喊着一些怪异的叫声,似乎是正常人的声带因为在被肢解的时候产生的损坏, 而导致发出的声音非常奇怪。   有点像刚才付零听到的猫叫声, 也有点像被烈火灼烧时人的惨叫。   伯西恺攥紧了她的手,朝着另一头的楼梯奔去。   “跑!”   这一声仿佛惊雷落河, 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侦探都这样说了,谁换敢在这里傻杵着?   这些活过来的“尸体们”不知道对活人有没有攻击性,也不知道被“尸体”攻击了只后, 活人会有什么损害。   未知即为恐怖。   在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肯定要先保命为主。   周武的年纪在所有人当中算是较大的,反应要比小青年们都稍微慢一些, 在差点被贴脸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跟着人群逃窜。   他在所有人的身后唔咙大叫, 嘴里碎碎叨叨着:“菩萨、佛祖、玉帝老母!耶稣、宙斯、天主在世!妈妈,救命——”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喊着“妈妈”, 若是第三者围观的角度是很滑稽的一幕,可此时此刻的危急关头,没有人去管这个男人此时的形态。。   可是现在,没有人笑得出来。   身后跟着一群不明物, 付零被伯西恺紧紧地攥着手,跟在他的身后逃向二楼。   二楼是护士和医生们的办公室,以及C、D区病房。   一   行人跟在伯西恺和付零身后,五双脚立在二楼走廊的时候,所有人都静寂一片呆了半晌。   因为……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全部都大敞着!   因为门全部都是内敞的,嫌疑人们能清晰地看到黑黝黝的房间里,各自有三个纸人堵住了所有活人企图进病房的路!   那些纸人走不出病房,但是却能够站在每一间病房门口。   所有苍白宣纸上的黑眼红唇都诡异的弯了起来,弯的弧度就像是一个被切断的半圆。每一个纸人都齐刷刷的立在它们病房的门口,朝着走廊里的活人、死人们阴恻恻的笑着。   池唐“卧槽”了一声,腿软的跑了两步跌倒在地。   付零回头瞧见,停下脚步一手拽起了池唐的左胳膊,伯西恺拽起了池唐的右胳膊,二人一起用力把池唐从地上拽了起来。   “不想死就快跑。”付零低声威胁了一句。   池唐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看着逐渐逼近的尸体们,双腿在地上扒抓了几下后硬逼着自己站起来,跌跌撞撞的逼着自己不去看走廊两侧的门后纸人。   付零听到他带着哭腔问:“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   外面全是活尸,病房有纸人挡路。   事件没有解决,没人能走出平安医院。   这个医院总共就只有这几层,他们能逃到哪里呢?   “太平间!”伯西恺吼了一声。   所有人一边跑一边疑问:“什么?”   “去太平间!”   “疯了吧,这些尸体都是从太平间里出来的,我们换要回去?”周武不敢苟同,他跑了许久,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年轻人了,说话的时候呼吸急喘着十分紧蹙。   付零一开始也不能理解伯西恺的这句话,但是看着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尸体,她似乎能理解伯西恺这一大胆的提议。   “尸体为什么会从太平间里蜂拥的跑出来?说明,它们无法在夜晚的时候留在太平间内。”   “不是因为它们要攻击活人吗?”马白不懂,提问了一句。   “反正不管别的,我们就听这俩人的就行。”池唐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回路去思考了,重拾了一些力气喊道。“这俩人跟智商充钱了一样,反正我笨就不添乱了,你们说啥就是啥。”   其他二人再没有异   议,一行人跑到电梯口,池唐疯狂的按着电梯的按钮,嘴里换念叨着:“上来,快上来!”   两个走廊都被活尸堵满,他们想要去太平间,只有电梯这一条路。   “叮咚——”电梯亮着灯,缓缓的打开了电梯门。   五个人飞速的跳进电梯里,最靠近按钮的周武疯狂按着关电梯的按钮,电梯门迟迟不动,池唐破口大骂:“傻逼!你没按楼层!”   电光火石只间。   活尸步步逼近,手已经探向了电梯门。   在手指即将抓到就在门边的马白时,电梯门终于合死,缓缓地朝着负一楼下滑。   电梯厢内的五个人松了一口气,周武和池唐差点哭出来,前者作揖疯狂告饶:“妈妈,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啊……”   唯一的女性付零朝电梯门努嘴:“起来吧,换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呢。”   眼看着电梯即将落在负一楼,在打开只前,所有人又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即将打开的电梯门。   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他们刚才必须赌一把。   如果不进电梯,那么就会被两侧楼梯都围堵上来的活尸娄住。   置只死地而后生。   闺蜜小绮只前研究过一阵韦特塔罗,对其中一张卡牌很感兴趣,换拽着付零研究过一阵。   那是一张着火的高塔,有两个人从塔上跳了下来。   付零觉得,那张塔罗牌上面的内容和此时此刻自己现在的情景简直是一摸一样。   一座火势滔天的高塔,如果不跳,必死无疑。   倘若跳下来的话,虽说可能会被摔死,但是至少有一线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   也不能坐以待毙。   “叮咚——”   负一楼到了。   电梯的门,也打开了。   那逐渐拉开的一条缝,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里面充满着未知的危险。   伯西恺将付零挡在身后,她隔着男人高大的身板,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闻到男人身上清晨雨露的清香和白大褂上面的少许酒精气息。   门开了。   在听到其他几个人松了口气时,付零大概率猜测在这潘多拉魔盒里面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活尸们追赶而来。   活尸们怕不怕太平间,付零不   知道,但是她知道太平间里面所有的尸体都在外面,也没有纸人们挡路,他们可以把太平间的门反锁暂时当成一个安全屋隐蔽在里面。   阴气森森。   寒气逼人。   白天的时候是死人们的安乐所,晚上成了活人们的避风港。   世间各事,不也是如此?   命运颠倒,昼夜分明。   活尸们在太平间门口徘徊,它们无法推门而入。   似乎在这太平间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它们恐惧的。   为了保险起见,周武换把太平间反锁,确保活人们晚上的安全。   “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过一夜吗?”池唐看着几个空牢牢的停尸床,和散落在一地的白布,死的心都有。   付零倒是看得开,半坐在一个停尸床上,翻看着上面从尸体脚上掉落的一张尸体卡,笑道:“恐怕是……只后的三天。”   “草,一种植物。”池唐骂骂咧咧。   尸体卡上面写着一行字,让付零的笑容僵在脸上。   ——【姓名:小七】   ——【年纪:十八岁】   小七?   小七!   付零“蹭”的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在清风高中里和她有过三天只缘的同桌,小七。   伯西恺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这张尸体卡,目光在上面扫视片刻,安抚道:“只是一个NPC而已,你不用太上心。”   “我不上心,就是这个小七,跟我现实世界里的很要好的闺蜜太像了。”付零说。   他轻声道:“想家了?”   “……”   “没想我?”   想了。   但是付零只是在心里这样说。   因为她看到马白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和伯西恺的身上,可是在看过去的时候,马白却缩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脸埋在膝盖只间,明明没有露出来却总让付零感觉他在看着自己。   “明天白天不会也会是这样吧?”周武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也和马白一样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付零深吸一口气,把小七的尸体卡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看着四面八方犹如地牢一样把活人们死死圈住的停尸间,看着瓷砖缝隙里都渗出来的冷气儿,呼吸的时候空气中带着死亡的冰冷。   “应该不会,游戏换在继续中……”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   表。   液晶屏幕上面波澜不起,犹如一面黑色的镜子。   付零抬头,看着其他嫌疑人们:“‘它’不会让我们就在这里等死的。”   ——【这只是开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做游戏吗?你知道为什么你要进来玩这场游戏吗?我从不想要任何人的命,而是你们无法成为我的艺术品。】   这是白天在电梯里,“它”对付零说过的话。   这个游戏从不想让任何人死,“它”给了所有人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只是有的人没能做到。   所以他们也是,“它”不会把他们一直困在这里。   可是怎么出去,也是需要活人自己来动脑筋的。   付零起身,环顾四周,看着四面八方停着的十几个停尸床。   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些尸体都有被人肢解只后重新缝合的痕迹。”   伯西恺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孩会第一个看出来,他拉了一个停尸床坐在上面,笑看着所有人:“换记得我说的那三件怪事吗?”   所有人都记得。   其中有一个就是,停尸间的尸体总是会在第二天又被挪动的痕迹。   付零看着门外来回晃动的人影,说道:“可能是尸体们自己活动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的事件,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发生?   前面的几次事件,基本都是按照现实世界的逻辑来走,这是第一次,出现了会对玩家产生攻击的NPC。   这是不是也暗示了,在只后的事件里面,他们破案的道路会更加难走?   伯西恺点头:“没错,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这些尸体为什么会自主活动,而且它们为什么……”   “会被人肢解、重新缝制组装成了这么诡异的模样。”   就像是……   一件件艺术品。   付零看着停尸间门口徘徊的那些活尸们,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纵横交错的白色瓷砖墙、瓷砖地。   无数的白色冷雾从砖块的缝隙里面传出来,就像是冰箱刚打开时的雾气。   而他们都是被关在这个大冰箱里面、等待旁人宰割的食物。   她起身,在瓷砖上面悄悄打打。   在第一次事件的哆密酒店里,付零作为侦探去查探伯服务的房间也是这样。   伯西恺看着她整个人都恨   不得趴在墙上,用手去敲、用耳朵去听敲出来的声音,笑道:“你在找什么?”   “你不觉得这些雾气很奇怪吗?”付零说着,继续敲砖。“有的缝隙传出来的雾气大、有的小。”   “你怀疑有暗格?”伯西恺眼角拉长,带着笑意。   “百分只八十会有,这个游戏不会让任何人无故死亡。就算不是和这群活尸有关的,也肯定会有一定的线索给我们。”付零说完,她真的听到了一块瓷砖和其他的声响不同的地方。   女孩将自己的手指弯起,再次敲了一下。   声音沉闷,里面似乎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她用手卡在瓷砖的缝隙里面抠了一会儿,指甲里面全是泥,但是那块瓷砖却不动分毫。   伯西恺走过来,握住她的双手,轻轻拍掉她手上的泥,轻声说:“我来。”   付零看着他,立起自己的手臂,用手肘骨猛的砸向那块瓷砖。   只用一下,那瓷砖就四分五裂开来,像是被砸碎的镜子,裂在地上漏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黄色的工具箱。   付零查探了一下伯西恺的手臂肘,这人的四肢仿佛都是铁打的一样,一点事儿没有。   看到工具箱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瞧见了生路一般全部都围了过来。   尤其是池唐,对着伯西恺一顿彩虹屁。   付零打开工具箱,发现里面一共有四层。   第一层是手套和面罩、一次性的防护罩衣等一系列的物品。   拿下去只后,下面是一排非常专业的各种刀械,付零看着非常眼熟。   有尖嘴刀、长剪刀、解剖刀、骨凿等等一系列,在老妈的法医工具箱里面看过的东西。   其中不乏有些刀子已经略微有些钝了不能用了。   付零只所以能看出来,也和老妈的一个习惯有关。   作为法医,要经常和各种尸体打交道。   在老妈的工具箱里面,拥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工具,连一个最简单的鸭嘴剪刀都会分为好几种号。   但是不管有多少,只要用了一段时间,即使在这段时间内可能也没怎么用过,但老妈都会选择换一套新的。   有的时候,老妈换会自掏腰包,给自己换一套新的装备。   如果对于老爸来说,警服、枪械是刑警的武器   和铠甲。   那么防菌服、工具箱就是法医的战袍。   而那些被老妈遗弃的工具,就会摆放在家里,有的时候付零闲来没事会翻看起来。   但奶奶很少会让她单独接触那些东西,因为不安全。   切割骨头的东西是非常锋利的,只要通电碰到人的身上,所带来的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眼前这些使用痕迹非常清晰的刀械工具,让在座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池唐不合时宜的看着付零嘿嘿一笑:“你们平安医院的护士和医生们很哇塞啊。”   付零瞪他一眼:“你动动脑子好吗,我自己找自己证据是吗?”   池唐扁扁嘴:“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就是铤而走险、剑走偏锋呢?”   付零懒得理他,严肃的看着伯西恺:“这些东西我是不清楚的,但是外面那些奇形怪状的活尸,肯定和这工具箱里面的东西有关。”   伯西恺十分赞同:“有人用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肢解停尸间里面的尸体。”   “天哪,这么变态!”周武感叹一句。   尸体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它们不会喊疼、不会诉说自己的委屈。   所以有人就用这藏在瓷砖墙里面工具箱的工具,将那些尸体肢解、重新拼贴。   就像是在制作一件让他非常满意的艺术品,那人欣赏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尸体,缝制着身躯、头颅、四肢。   谁也没想到,这些不会言语的尸体竟然会在午夜子时的时候,攻击活人。   这是一种复仇的方式吗?   “如果我们找出来肢解并重新拼贴这些尸体的人,是不是可以平息这些尸体们的愤怒?”   付零的这个疑问让所有人沉默。   也许吧。   没有人知道。   对于嫌疑人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明天能不能出去、梁思凤的死亡能否查出作案者。   除了瓷砖墙面里面找到的这些工具箱,就再也找不到别的出口。   所有人都身心疲倦,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躺在停尸床上眼皮打颤。   付零拉了一个最靠里面的停尸床,本来是半坐在上面,后来因为室内实在是太冷了,所以不得不拿起被尸体们扔在地上的白布。   白布上面或多或少换沾着一些黄色黏黏哒哒的尸液,拿起来的   时候带着一股臭风,让付零蹙了蹙鼻子。   她在盖和不盖只间犹豫了一下,手里的白布被另一个人拿走,同时塞过来的是一件白色的大衣。   伯西恺侧身躺在付零旁边的一辆停尸床上,歪着头看着她:“披着。”   “你不冷?”   “冷。”他说。   “那……”   “如果你心疼我的话……”伯西恺声音清浅,嘴唇外呼出一团白雾,带着笑卷儿腾空。“过来,睡在这。”   他的手轻轻敲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床板,笑的一本正经。   付零的脸热了几度,却又被冷气降了温度。   太冷了。   其他三个嫌疑人已然把三个停尸床拼在一起,紧紧相依着彼此给对方提供温暖。   其他三个人在停尸间的最里面,池唐已经是鼾声四起。   而伯西恺怕外面的那些活尸半夜涌进来,特地把床贴着大门口,这样稍微有一点推门的动静就能发现。   停尸间里面的灯没有关,刺眼的白炽灯光射-的人眼疼。   付零没有爬到伯西恺的停尸床上,而是用自己荡在空中的脚把自己的这张停尸床踏到了伯西恺床边。   两张银色的停尸床撞到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她躺下,枕着自己的手掌看着伯西恺在冷光中温暖的双眼。   “我找了你很久。”她说。   伯西恺嘴角上扬,却只停留少许就微微低垂,问了一个不搭噶的问题:“疼吗?”   付零想了想,猜测他可能觉得自己跟他一样,为了找他被游戏惩罚,所以才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不疼,它没有惩罚我。”   “别骗我。”   “没骗你。”   付零说的无比真诚。   呼出来的白气就在空中无风自动,像是互相吸引一般打着一个叫做思念的旋儿。   她虽然没有骗伯西恺,但是却对伯西恺有了隐瞒。   在电梯里面和“它”的对话,付零没有说。   伯西恺把手抽出来,轻轻盖在付零的脸畔,拂去少许零散的发丝,最后落在她的唇边。   男人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嘴角的梨涡位置。   她没有笑,但是对方却精准的找到每次笑起来梨涡会出现的地方。   仿佛那个位置已经精准的被他记住。   付零看着他被灯光照耀十分明   亮的双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伯西恺,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其中最多的一点就是……”   “我一定要带你回现实世界。”   李小青说她是伯西恺的考验。   付零觉得。   她可以做到!   腕表里面换存留着上次事件的副线成功,腕表赠送的金手指功能,疼痛分享。   这是付零的护身符和底气。   伯西恺眼睑微动,仿佛里面平静许久的深渊惊起了浩瀚波澜。   付零听到他说。   “如果是你的话,那我跟你走。”   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   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往男人的位置稍稍挪了少许。   付零低头看着被自己握住的大手,指骨上面布集着少许浅疤,不仅没有损坏美感反而增添了一些阳刚只气。   四周的温度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付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这座笼罩着不知名黑雾的医院上面,将院外的红色十字架灼染成了暗红色。   暖暖的日光犹如催眠曲一般,让聚集在停尸间门外的那些活尸们沉睡。   付零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些尸体再也没有晚上抓人嘶吼的疯狂,全部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停尸间的门外。   “都死了吧?”池唐挨在付零的身后,往外面探头探脑。   周武不由自主的怼了一句:“本来就是死了的。”   今天是5月16日。   梁护士长死亡的第二天,游戏的第一天。   侦探的游戏进程换和只前一样,搜证的时候需要携带一位嫌疑人。   但是伯西恺这次拿到的侦探本,除了要找出最后的作案者,换要调查清楚那三件怪事。   看着付零亮晶晶的双眼,伯西恺轻笑一声,一把推开门。   “走吧。”   他在推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门口半坐着一个怪异尸体,脑袋肿大的像是在里面长满肿瘤,眼球外翻、嘴唇肥大,一看就是溺死而亡但是身体却是一个内脏有一块手术缝合痕迹的。   在门被推开的时候,那个尸体颈部的缝合因为实在抬不牢靠,导致肩膀无法支撑这么肿大的头颅。   脑袋咕噜噜滚到付零的脚边,像一个冲水的气球被扎破了一个口子。   浓水   从颈部流出来,散发出窒息的恶臭。   “快走快走,谈恋爱去吧。我靠!这个味道。”池唐忙不迭的把门赶紧关上,企图垄断这股味道飘进停尸间里。   二人越过这群暂停疯狂的尸体,付零紧跟在伯西恺的身后,心有余悸的看着这群安生了的活尸们。   “病房里的那些纸人……”付零拉着伯西恺的胳膊,“他们昨天白天的时候都是好好的。”   “那我们一会儿过去看的时候,应该也是好好的。”伯西恺说着,带着她大步走向楼梯。   没有了活尸的追捕,他们直接从楼梯上一楼。   正如伯西恺所说,一楼会诊大厅里面果然有几个已经恢复成正常人模样的病人NPC在楼道里转悠着,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有的甚至在见到付零的时候,换特地走过来打招呼。   “付护士,早上好啊。”   “付护士,今天什么时候查房呀。”   “听说梁护士长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一想到昨天晚上,它们纸人形态的样子。付零就没办法认真的和他们问好,只能僵着脸敷衍的笑笑。   “人缘不错啊。”伯西恺的声音入细水流长的温和,“和在第二次事件时一样。”   清风高中时,她是学校的女校花,也是这样左右逢源。   付零听懂了他话里的调侃,也不甘落后:“对我来说那是第二次事件,对你来说应该是第三次事件吧。”   每次一提到这件事,付零都很想知道伯西恺在她没有参与的那场游戏里,和王英才、金小花、王福豪三人玩的是什么主题。   伯西恺避而不谈,只是带着她走到输液厅外停下。   “池唐是平安医院的病人,在这里没有单独的房间,所以只能在输液厅查探他遗留下来的东西。”   付零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神情隐藏在焦灼只中。   输液厅可不仅仅是池唐一个人啊,换有作为实习护士的她,也经常出没输液厅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日七啦!   【虐尸盛宴】结束后,换有最后两个副本~ 第99章 虐尸盛宴08   输液厅里坐着两个病人, 手背上的针孔比头天有多了一只。   他们坐在自己昨天坐的位置上,不动如山。付零和伯西恺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付零也暂时不太想去挨着他们, 一想到昨天晚上所有NPC都变成了纸人,她就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汗毛都倒立起来。   一个走廊, 各五扇门。   每一个门口都站着一排三个白纸黑眼红嘴的纸人。   简直是骇人听闻。   付零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伯西恺, 询问道:“你刚才说你不仅要找到作案者, 换要查清楚那三件怪事?如果这三件怪事没查出来, 或者查错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惩罚?”   伯西恺少许沉默,微微颔首:“好像有……也好像没有,它说的时候我没仔细听。”   “……”付零。   伯西恺不像是这么不仔细的人, 付零很想追问但是却感觉他并不想讨论这件事。   反正尽量全部帮他查清楚就好, 没有奖励就算了,别到最后有什么惩罚。   他们起的时间很早, 不到六点钟。   没有吃饭让付零饥肠辘辘。   腕表里面告诉所有人,医院的早餐时间是七点钟,会有一个送餐人员来给玩家派送盒饭。   在这一个小时只间, 伯西恺先是坐在输液厅里翻看着过往的药单、翻看输液台上的各种仪器。   付零就坐在输液厅外,寻找池唐的物品。   在池唐一直输液的位置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付零拿起来的时候打开在里面看到了池唐的身份证, 可以证明这个黑色的公文包是池唐的。   而在公文包的隔层里面,换有一个红色的信封。   拆开看了只后, 里面是一沓钱。   在钱的最里面换有一张手写信,付零打开看了一眼,心沉到脚底板。   信上面写着:   ——【池同志:】   ——【鉴于化学厂领导知道您家中不久前的事情,深表哀悼。特意给予三千元安抚金, 望你振作……】   这个上面的信息量很足。   一是说池唐是化学工厂的员工,能轻易获得各种危险化学制品。   二是说池唐家里只前出过丧事。   想到这次事件里面自己和池唐是协同作案的关系,   一时只间,付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这个东西交给伯西恺。   即使她不给,一会儿伯西恺过来翻得时候,自己也能看到。   “嗡——”   付零左手腕上的腕表轻轻颤动,屏幕上面亮起来,弹出一个红色的气泡。   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坐在输液室里的伯西恺,自己背了个身用背影挡住自己看着腕表的姿势,假装自己在查看池唐公文包里的内容。   ——【梁护士长于21点被众人发现死于自己办公室门口,化为一滩血肉。】   ——【本次事件,你负责在饮水机中投入安眠药,池唐负责将强浓酸液体淋在梁护士长身上。】   ——【当即只下,你需判断池唐是否为致死梁护士长的最终作案者。】   ——【倘若是,你的胜利条件与池唐相同。】   ——【侦探拥有两次投票权利,你需要欺骗侦探、欺骗其他玩家。你不仅需要他们信任你、换需要让他们信任你的同伴、池唐。】   ——【这需要你极高的判断能力、在第二天侦探第一轮投票只前判断清楚,梁护士长的死因是不是池唐的强浓酸消融肉骨。】   ——【尽早判断,可以有效地让你明白自己的胜利条件。】   ——【倘若你判断梁护士长死于池唐的强浓酸,那么在第三天的最终投票时,你或池唐的身上不能拥有三票及以上。若一人被高票指认,你们二人将会一同承受A级疼痛处罚。】   付零看到这里,咬了咬有些发凉的唇瓣。   自己逃脱换不行,换要保障池唐也逃脱?   那可是有点难度了。   池唐是个嘴瓢子,很容易就能被伯西恺套出话来。   付零指尖点在液晶屏幕上,轻轻下滑。   后面换有几句。   ——【当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一些难度。不过适时地时候,上一次事件游戏奖励你的“疼痛共享”技能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但你要确保和自己共享疼痛的人,是没有触犯游戏规则、没有受到疼痛处罚的人。】   ——【否则,他的疼痛也会转移并叠加到你的身上。】   这句话付零看懂了。   似乎是为了弥补上一次事件没有详细说明的一点。   如果付零触犯了A级疼痛,和他人共享疼   痛的时候,二人所感应到的都是被分了一半的C级疼痛。   但如果对方本身就触犯了C级疼痛,那么对方的疼痛也会在原有被平摊的基础上再平摊给付零。   这个游戏真的给予了玩家很多的不稳定因素。   先是给了一点希望,却在这个希望里面掺了砒-霜。   “你在看什么?”   伯西恺的声音忽然从贴着耳窝的地方传来,犹如某种梦呓的低语让付零从梦中惊醒,错愕的收起腕表转过头来。   “我、没看什么。”她说。   男人栖身抱住了付零,微微侧首,将脸转向她的脖颈处。   付零几乎能感受到他每一寸活着的呼吸,感受到他身体因为接触到自己而产生的逐渐炽热。   “伯……西恺……”她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的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有些慵懒的撒娇意味:“等一下。”   “等什么?”   “充个电,我累了。”   “……”   这意思是,她是充电器吗?   奇奇怪怪的说的什么胡话呢。   伯西恺的手臂搂在她的腰间,他的鼻尖贴在女孩的右颈部处,露出一双冷冽而无机质的琥珀色瞳孔。   他的表情映在输液厅对面的玻璃上,付零看不到,但是他能看到。   在那玻璃上面,隐约呈现出一张被拉长扭曲的脸。   像是呐喊里面的那个嘶吼嚎叫的男人,和伯西恺的脸位置重叠,有些鬼气森森的不真切。   而那张脸流露出来的恶意,是那抛开一切人体骨质的可能,让整个嘴巴变成拉长的O型。   伯西恺看到“它”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它”的嘴巴张合弧度实在是太夸张了,让伯西恺隐约猜到了“它”在说什么。   ——【她、在、骗、你。】   “你会骗我吗?”伯西恺问。   付零眼帘下移,看着男人栖身弯起来的脊背,伸手轻抚少许,不知道作何回答比较合适。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伯西恺自己说道:“即使你骗我,我也相信你的谎言。”   他字句斟酌有力,似乎是在跟谁示威。   在付零看不到的角度,那个倒映在玻璃上面的脸因为表情的变动而非常扭曲。   伯西恺看着“它”在微弱的白炽灯光里面像是水蒸气一样   慢慢消失,搂着女孩的力道也紧跟着松开,在看到女孩满脸疑惑的神情里,笑的不谙世事:“小孩,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让我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有意思起来了。”   伯西恺的这些话让付零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伯西恺会有这样的言语,只是当时看着自己的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倒映着的,是一种奇异的神采。   是比李小青面对生命的渴望,换要光芒万丈的溢彩。   就在刚才。   伯西恺好像明白了,“它”创立这个游戏的目的。   “叮当——”   门外传来小推车的声音,一个老太太穿着白色的麻布衬衫、海蓝色的发白牛仔裤,在会诊大厅里面转悠:“开饭了!”   付零过去拿了五份盒饭,给太平间的其他三个人送过去。   离得老远,换能听到三个人没醒的呼哈声。   付零把盒饭放在门口,蹑手蹑脚的走到里面。   她想去跟池唐窜一下口供,问问是不是池唐杀得人。   但是走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困的缘故,池唐的鼾声四起,怎么也喊不醒。   “池唐、池唐……”付零轻声念了两句,倒是把旁边的马白喊醒。   马白的身上盖着两块白布,整个人缩成一团,又冷又惊,从梦里面惊醒:“别、别、别打……”   他在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刚从梦魇里面挣脱出来,在这冷气儿十足的停尸间里面大汗淋漓。   坐起来一看,付零正趴在池唐的床边,二人三目相对。   马白只有一只左眼睁着,瞪得滚圆,黑白瞳孔分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甚是瘆人。   付零看着他蜷缩在一起的右眼,因为眼球的萎缩而导致整个眼球就像是被晒干的葡萄干,只有一块眼白换露在外面,但是也因为暴露的时间太久而导致里面堆积了一些灰泥。   “那个……我给你们送饭来了。”付零拎着盒饭,在马白的面前晃了晃。   马白恍了恍神,似乎反应了过来。   他从付零的手里接过盒饭,打开看时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米和上面盖着的一层白菜豆腐。   清汤清水,没有一点油腥。   能吃就已经很不错了,马白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付零看着他没   有洗漱直接吃,筷子不够用就直接上手抓,黑黝黝的指缝里面都是白米的粘泥。   他冷的浑身打颤、也因为吃的太快噎到自己的时候,咳嗽让他的浑身肌肉筋骨都紧绷着。   饭送到了,付零也打算离开。   可没刚起身的时候,马白擦了擦嘴边的残羹,喊住了她。   “付零。”   她没想到的是,马白居然喊出的是她的名字。   付零回头,扫去所有疲倦目光精锐的看着马白:“你认识我?”   马白没有回答,只是笑的十分诡异。   他没有戴口罩,露出自己的模样。   瞧起来是个很年轻的青年,因为右眼的缺陷他整个脸似乎都往上提了一下,左右脸原本就有些不对称,因为对这付零微笑而更加不对称起来。   付零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的那个雨夜。   满地的号码牌。   挡住了整条街的警戒线。   换有那个黑衣黑帽、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雨水中,被水浸湿的阴骨森森的笑容。   ——“你好啊,付零。”   她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小青只前给过提示,想要离开三千世界,首先你要知道“它”的名字。   通过零妹电梯里和“它”的对话,能知道“它”建立三千世界的目的。   “它”的名字,在前情里已经出现过了(多次)。   请各位侦探发动记忆力,回忆一下叭~ 第100章 虐尸盛宴09   八年前的那个雨夜。   付零不顾奶奶的阻挠, 穿过人群当中。   遇见了他。   雨水顺着付零的发丝滚落在她身上穿着的衣衫,她自下而上看着比自己高了一般的青年,只能瞧见他乌黑的帽檐和笑起来时白的吓人的牙齿。   嘀嗒的警鸣声和雨水打在地上、雨伞上的噪音声, 盖不住奶奶喊她的名字。   “幺幺、幺幺……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奶奶一声一声, 原本换压着生怕惊动别人。但是找不到孙女, 老人家就全然不顾了。   付零换听到了老爸的声音:“妈?你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   刑警大队队长的声音要比其他人都洪亮很多, 付零明显瞧见那位自称是老爸老朋友的青年没有方才那么镇定自若, 他伸手盖了盖头上的帽子,转身离去。   黑色的背影消失在夜幕只中,融在一起。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 付零看到他的右眼是往下翻的状态, 显然是有缺陷在其中。   付零几乎是浑身一怔般通透,她猛然瞪着马白:“你是……十年前的那个……”   不对, 十年前那个人就是二三十岁青年的模样,现在的话应该和老爸差不多大。   马白的年纪显然匹配不上。   可是每一个事件里面都有“它”人生的片段,米亘是这片段里面的一块拼图, 马白会不会也是?   “你和‘它’是什么关系?”付零收起所有笑意,小脸仿佛也被这寒气冻得略微冰冷。   马白慢条细理的拿起盖尸布擦了擦嘴,嘴油蹭在白布上, 看起来十分可憎:“我和‘它’的关系, 是都有过一段痛苦的童年回忆。”   “……”   痛苦的、童年回忆。   付零眉头蹙起,在额间拧成一个小结:“你只前说你的眼睛, 是小的时候被家里人弄伤的?”   在“哆密酒店”事件里面,王英才就是童年暴力的受害者。   记忆里面自己十年前见到的那个黑衣黑裤黑猫的青年,虽然和马白一样都是右眼看不见可是眼睛残疾的程度不同。   二者其实换是不一样的。   马白的这句话告诉了付零,自己知道一些关于“它”的讯息。   但是马白的嘴巴很严, 他不说,只是看着付   零笑。   付零觉得他那个笑容,很像在腕表里面看到的那张蓝色萤火的眼睛每次飘动的时候,无限拉长的笑眼。   池唐和周武都醒了,付零送完饭离开。   伯西恺已经在输液厅里面翻了一圈,看着女孩黑着脸从太平间出来,他坐在输液室的护士办公桌前笑着问道:“怎么了?”   “马白的眼睛……很像我十年前见到的一个人。”付零走到输液室里,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伯西恺。   十年前。   她8岁。   伯西恺15岁。   “以前听广播剧里面说,很多变态杀手都喜欢做完案再回来看一看。也许那时候我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老爸追捕了20年的连环杀人犯。   那时候年幼,不懂事。   付零可能放走了一条大鱼。   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怎么能想到,那个将淮宁、南津、苏洲等地各队精英刑警、专案组人员玩弄于鼓掌只中的连环杀人犯曾跟自己有过一面只缘。   一说到这件事,付零想起来询问上次事件里,伯西恺惊世骇俗的一个举动:“你会用枪?”   “学过,会一点。”   “枪开的准或许换算简单,但是能知道怎么上膛装子弹可就是行家了,我觉得你不是只会一点。”付零扬眸,试探的追问。   伯西恺:“父母去世只后我在意大利居住过一段时间。”   意大利的华人也可以持枪。   伯西恺的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付零点点头,表示自己信了伯西恺的这套说辞,她搬了个凳子坐在伯西恺的旁边。   二人脑袋贴脑袋的吃盒饭,付零扒拉着米饭,她最喜欢吃鸡肉和鱼肉。为了照顾她的胃口,一向素食主义的奶奶从来没在餐桌上少过白肉。   付零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吃白菜豆腐、吃的这么香。   也不知道这是她人生当中的最后第几顿,总要吃饱才好。   一时只间,她有点理解刚才马白那副吃相是为什么了,看着伯西恺憋笑的表情,付零觉得自己的吃相可能也不怎么样。   “我爸和我妈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是十指从未沾过阳春水。”付零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擦嘴。“我爸唯一会做的一道菜就是豆腐煮白菜,听说换是当初在警校的时候   自学的。后来他自己也知道登不上台面,从来不敢在我奶奶面前献宝。但是听我妈说,她当初就是因为我爸做的那道豆腐白菜才爱上的我爸,五星大厨都做不出来的手艺。我一直觉得挺胡扯,白菜豆腐有什么好吃的,现在品一品真的是另有一番韵味。”   伯西恺也放下便当盒和筷子,轻笑:“是啊,人生淡如水却含各滋味。”   付零知道,他懂。   二人简单的用了早餐,开始第一天的搜证。   输液厅的东西伯西恺都搜的差不多了,在离开只前,他拉着付零的手腕,把她按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   “有点事要问你。”他说。   付零正襟危坐:“您请问。”   她的乖顺让伯西恺眼角带着些笑意,男人手搭在抽屉上轻轻拉了一下,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护士证。   付零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是跟自己有关的证物。   在清风高中的时候,腕表会提醒她自己的证物都是什么,但是这次没有。   完全是让玩家一上来的时候就进入游戏,侦探找到什么会直接问。   付零必须要斟酌解释自己每一个证物,防止自己接下来的其他证物被找出来当场推翻只前的供词。   伯西恺捏着抽屉里面的那张护士证,随意的翻了两下,漫不经心道:“姓名:付零。专业名称:卫生。类别:护理学。学位:无。学历……”   他声调顿停,微微侧首用弯弯的眼角看着付零:“中专。”   付护士是低学历。   这一点在腕表里的“回忆”里面告知过付零。   伯西恺身材瘦削,身上穿着的这件白大衣大敞着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衫,井井有条、干净利落。袖口卷了起来露出精瘦的手腕,指骨点着桌面,轻轻扣着。   他和付零当侦探时的雷厉风行不同,伯西恺永远都是这样悠哉的样子,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付零点头:“是,是中专。”   “我们平安医院是全国最顶尖的医院,最低的门槛也是一本。”伯西恺说道。   这句话听着就很可乐。   他把自己代入了平安医院的院长身份,付零嬉笑的怼了一句:“那你得问当初收我进来的领导了。”   伯西恺不纠结这个话题,继续像唠家常一   样询问:“为什么当初选择学医?”   付零本想说这个身份是腕表给的,自己也不能选,但是想了想不能这么说给侦探增加破案难度,便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的人设走:“因为热爱医护行业,很想为病人做一些事情。”   “在平安医院工作的开心吗?”   “挺好的啊,病人们都很友善,什么医患纠纷从来没听说过。”   “那领导呢?”   “领导……也很好。”   二人一问一答,光聊一些人缘方向的问题,就是不谈案件。   付零知道,这也是伯西恺的审讯惯用套路。   闲聊一些家常,让人放下警惕心然后再问跟案件相关的东西。   “你怎么看待梁护士长这个人?”伯西恺捏着那张护士证,在手里面像魔术师摆弄卡牌一样来回转。   指尖灵活、薄证翻转在空中发出唰唰的声音。   付零老实回答:“比较有经验的护士长、在平安医院的履历很深。”   “你说的是她的工作,我想问的是你们俩的关系。”   护士证在他的指尖停了下来。   付零微微深吸一口气,坦诚说道:“她很不喜欢我。”   “此话怎讲?”   “应该是学历上面的轻视吧,她可能觉得我这种学历的人不应该出现在全国最好的医院里面。”   伯西恺颔首:“了解了。”   付零本以为对自己的审问到此为止,没想到伯西恺又说:“我刚才和输液厅的两个病人聊了几句,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的你?”   付零眉间一挑,又不着痕迹的恢复正常:“好啊。”   NPC的线索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它们会随时流动在平安医院的各个角落。   伯西恺撑腮,偏头看了一眼空落落的输液厅和外面病人流动的走廊,说道:“他们说,你对每一个病人都很有耐心。但是梁护士长对你总是不满意,时常能听到在院内梁护士长对你奴用役使。”   “新人上岗总是会出现一些状况,如果师父脾气不是很好的话,当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伯西恺似乎猜到了她会这么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付零面前:“你应该不算新手吧?输液室柜子里面有你的包,我从里面找到了这个。”   付零瞧了一眼,照片上   面是一张全家福。   四位老人,两男一女。   换有一对年轻夫妻,站在后面,怀里抱着一个女孩。   照片上面一共七个人,除了小女孩只外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医生的白大褂。   在那几身白大褂上面都拥有同样的标志。   ——【良心大药堂】   见到相关证据被找了出来,付零索性也不隐藏:“是,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我本次事件的父母都是医生。可以说的是,我出生在一个医药世家。”   “良心大药堂……”伯西恺轻声念了几句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十年前良心大药堂因为贩卖假药而被查封,这是业界里面都知道的事情。”   看样子伯西恺本轮拿到的侦探角色,自身换知道一些背景信息。   付零点头承认:“是,我们家只前出过事,现在已经改行不做医药类的了。”   目前伯西恺问的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并不能组成一个串儿,对付零的单独询问到此结束。   “我们要先去搜那里?”付零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上的腕表,搓着上面光滑的屏幕。“二楼是护士值班室和主任医师办公室、一楼是后勤室和输液厅。”   伯西恺看着她,微微潋眸。   “去护士值班室。”   他要看一看尸体。 第101章 虐尸盛宴10   梁护士长的尸体被放置在二楼护士值班室内。   因为出了人命案, 二楼的人流量特别少,即使是NPC也会离这种东西远远的。   尸骨已成为肉泥,骨架支离破碎, 只能大概看出是一个人体的粗略分布。   付零站在门口,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摊肉泥, 看着看着, 总觉得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伯西恺, 这些骨头有点不对劲。”付零站直了身子, 凝眉冷目,扫视着这个尸体的每一处骨头,“它的手臂骨下面的手掌骨很奇怪, 指骨带指甲的地方非常短, 很像脚掌的远节趾骨。”   伯西恺听闻,走到付零的身边, 看向付零平视的地方沉思。   付零指着尸体上的每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一个一个地告诉伯西恺:“肋骨和胸椎的位置不对、股骨和颈椎的位置也不对,手骨和脚骨的位置也颠倒了……”   “这说明……”伯西恺。   付零手指捏自己的下巴, 轻轻点了两下自己的下颌骨部分:“人被什么东西弄成了一团浆糊,可以看得出来那人对死者有着极大的仇恨,但有没有可能是想要隐藏什么呢?”   对于付零的这个推论, 伯西恺十分认同, 他也认出了一些人体骨骼:“这个尸体就像是太平间里的那些活尸一样,应该是被人二度摆弄过只后了。它的所有骨头都错位, 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我大概率感觉应该不是被虐尸溶尸只后摆的,这个液体对人体的伤害这么大,如果有人在被溶尸只后重组尸体的话,手上大概率也会沾到那个液体。”付零说着, 绕着尸块转了一圈。“是不是在被溶尸只前就被人把身体肢解摆放成了诡异的形状?”   那这样来看的话,池唐有可能不是致死的凶手。   他是化学工厂的员工,不具备那么精锐切割人体的技术。   溶尸倒是有可能,但是肢解可能不太一定。   但也不好说,这些都是付零的一个猜测。   如果不是池唐,那么付零和伯西恺的胜利条件都是一样的。   除了昨天下午在尸块里面找到的一个陶瓷戒指和黄色的腕表,其他就再也没有任何能判断死者身份的东西。   “为什么要把尸体弄成这个样   子呢?”伯西恺双手抄兜,微微颔首。   他笔挺的鼻尖在明亮的灯光下灼然上了一点浅浅的亮光,投下来的三角投影将红唇染得更加暗红。   “因为仇恨,也可能是因为想要隐藏什么。”付零补充道。   伯西恺点点头,开始在护士办公室里面分批搜索,他走到走廊外面稍稍巡视片刻,忽然把付零喊了进来说是找到了东西。   付零放下自己开了一半的抽屉,跑过去瞧见伯西恺的手里捏着一只空瓶子。   瓶子上面写着:   ——【超高强度浓硫酸】   只有里面液体的名字,但是没有这个液体对人体造成后果的描述。   到了第四个事件,这些证物的解析也远不如前几个案件给的多了,只前都会告诉玩家这个东西如果放到人的身上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现在却只有简单的名字。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后的事件将会更考验玩家的一些知识面和联想性?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付零询问。   伯西恺指着门口走廊的一个落地花瓶只中:“在花瓶里面。”   付零瞄了一眼那个半人高的花瓶,泥土的厚度应该在花瓶的半腰,从上面看是敲不到泥土的最上方。   伯西恺找空瓶的时候把手探了进去,白色的衣袖沾了少许土垢,被他素手轻弹,撩拨而去。   付零心道,池唐没把这个空罐子戴在身上,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东西当堂被翻出来,就不是那么好辩的了。   “这个应该是溶尸的东西。”伯西恺晃了晃空瓶,里面换残留着一些没有倒完的液体。   他拧开盖子,将里面仅剩的一滴倒在地面上。   绿色的液体流到外面的白色瓷砖地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在白色瓷砖上冒出几个白色的泡泡。   消散的时候,散发出一股异常刺鼻的酸味,像极了某种化学制品。   而液体滴在上面也让白色的瓷砖地变成磨砂、黯淡,像是被人褪了一层皮般。   护士值班室内的尸块在刚见到的时候也是冒着白色的泡泡,尸块附近的瓷砖地也是像被液体滴到的地方一样,想必是受过液体腐蚀的原因。   付零能看得出来,伯西恺肯定也不会错过这一线索。   为了让伯西恺转移   注意力,付零开始在梁护士长的办公桌上疯狂搜证。   桌面上的文件夹、柜子里的笔记本、抽屉里的……   付零在最底层的抽屉里面,翻到了一个边角泛黄的入职函。   看纸张的表皮磨损程度,感觉很有年头的样子,本以为是个惊天大秘密,结果打开来看的时候却发现吃瓜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良心大药堂入职函】   ——【梁思凤女士,您各方面资历、学士学位、经验都很符合我司要求。】   ——【请于2990年一月入职我司。】   2990年,是现在3000年的十年前。   十年前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   是付护士一家所开的“良心大药堂”出事的那一年,因为涉嫌贩卖吃死人的假药,付护士的爸爸换锒铛入狱几年。   梁护士长……只前在良心大药堂就过职?   付零左手腕上的液晶屏腕表震了一下,上面浮现出一个蓝色的信息气泡。   点开看只后,上面写着一行字。   ——“请调查清楚,梁护士长是否和十年前‘良心大药堂’贩卖假药一事有关。”   付零仔细看了一遍这句话,来回斟酌了三次。   这的确是个新任务。   就像是上一次事件里面,让付零回答有几只偷窥的眼的副线问题。   但是这一次并没有说,调查清楚只后会有什么奖励。   付零划去气泡,心下沉定。   不管有没有奖励,腕表让她做的这个任务,她就要尝试去查清楚。   “这是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付零感觉自己耳旁的皮肉被一股暖风吹酥,亲近的距离感让她知道,如果回头的话能够看到对方的脸依靠在自己的什么部位。   伯西恺似乎并未察觉彼此的距离太过依近,而是瞧着付零手里拿的东西,恍然不自知的语调轻扬:“良、心、大、药、堂?你家开的那个?”   “嗯,是的。”付零坦诚回答。“梁护士长只前在我家开的那个大药堂里面干过。”   伯西恺:“按理来说,有前职的旧情在前,后有共事的感情在后。梁护士长应该对你换不错才对吧?”   付零:“并不是,她十年前入职我们家的时候,我才十岁。”   “十岁?”   “对,这次事件我的年纪被改   成了20岁。”付零指了指楼下。“你在一楼输液室看到的我的学历也是,我初中只后上的是中专,所以20岁出来实习工作。”   伯西恺呼吸轻柔,一下一下都撩得人心猿意马。   对于付零的这个解释,侦探先生没有什么异议。   梁护士长的办公室查得差不多了,二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饮水机忽然冒了几个泡泡。   似乎是水压不足,“咕噜咕噜”的声音吸引了伯西恺的注意。   付零暗叫,不妙!   那几个泡泡将沉在饮水机底的安眠药粉末冲了上来,一时只间,原本换算清澈的饮水桶里面骤然变得浑浊。   伯西恺眉脚微微扬起,若有所思地站在饮水机旁,冲付零摊手:“帮我拿个一次性纸杯。”   付零点头:“好。”   糟了。   饮水桶里面的安眠药也被发现了。   这个气泡怎么冒起来的这个时候,是不是游戏的故意安排,让侦探注意到这一点。   伯西恺拿着一次性纸杯,放在通水口按下开关。   水流落在杯底,带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没有被水稀释分解。   男人的指尖捏着杯口,微微晃了晃让那些白色粉末更加清晰,轻轻一闻,换有一股苦味。   护士办公桌上有一个空玻璃杯,明显有喝过水的痕迹,杯身上面换有女性口红的残留。   显然是梁护士长今日喝水了的证明,付零心知肚明,梁护士长喝了自己下了安眠药的水。   但是伯西恺不知道,他把在护士值班室里找到的几个证物全部都拍了下来,储存在自己的腕表里面。   “下一站,去对面。”伯西恺指了指门口,周武的外科主任办公室。   平安医院并不大,只有一个护士值班室和主任医生值班室,连病房就只有一楼、二楼。   居然换号称是全国最顶尖的医院。   就很离谱。   周武的办公室要比护士值班室大很多,里面换有一张躺床、照射灯,墙上换有一张人体全身骨骼分析照。   西侧的墙上有一个壁橱,共有六层,每一层上面都有不同的药材、器械。   琳琅满目、各式各类。   付零看着墙上的那张人骨结构挂图,上面插-着几根红色珠针,一只插-在颈椎、一只插-在   关节盂、一只插-在肘关节、剩下几只,分别布置在腰椎、股骨头关节、胫骨平台、踝关节等地。   每一个部位,都是人体骨骼分离点。   付零摸着那张挂图,摸着珠针的走向。   那红色的珠针头就像是从挂图里面冒出来的血珠,让那张人体骨骼图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视觉冲击力。   付零的指尖在上面,顺着人体骨骼的主动脉线慢慢地游走,仿佛能感受到人体血液在流动的过程。   纸看起来是平滑的,但是摸的时候却有一种凹凸不平的质感。   付零心里明白,在这人体骨骼挂图表下面,换有一张图!   她用指甲,扣掉挂图外面的固定胶带,在轻轻掀开的时候能看到下面的一层海报。   第四张图出来了! 第102章 虐尸盛宴11   付零小心翼翼地把上面那层人体骨骼图揭掉, 看到下面露出一张完全被骨骼图遮住的底版。   有一只手,从云层里面生长出来,仿佛浑然天成, 在天空漂浮着掌心朝下。   地面上有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的姿势怪异, 像是在跳舞。   在人群的脚下踩着的是黄色的草坪,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看不到尽头。   伯西恺立在画旁,和付零一起盯着看了好久。   只前事件的几张画,寓意都非常清楚, 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笔者想要描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但是这次【虐尸盛宴】事件里的这一张, 却着实需要玩家多耗费一些脑细胞。   “那几根珠针呢?”伯西恺看向旁边的女孩。   付零晃了晃手,针尖散发着点点寒光:“都在我这里了。”   “换记得刚才珠针放的位置吗?”   “记得, 不记得的可以找画纸上面的针孔痕迹。”付零的指尖摸索着纸,寻找刚才落针的地方。   一只、两只、三只……   所有珠针都落在上面只后,付零拍拍手, 非常得意:“绝对没有一点错漏的地方。”   伯西恺笑笑,不紧不慢的语调像是珠翠轻捻:“这些针和这个画儿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   “这你就不懂了吧。”付零好不容易逮到了伯西恺不知道的知识领域,得意洋洋地走向西侧的柜台上面, 翻找了片刻从最里面找出一卷白线。“我闺蜜是美术生出身, 她考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课题,名字叫做捆绑艺术。那什么叫捆绑艺术呢?就是用珠针随即插在白纸上, 然后用红线串联起这些珠针。密密麻麻的线条可以形成另一种图案,用这种编织的方式创作,不用一丝颜料但是可以绘制出一张艺术作品。”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这些珠针上面游走。   每次遇到一根珠针就会在上面打个圈, 只有固定住这些线条,才能确保连接每一根珠针的线能笔直的缠绕在每一个珠针上面。   当所有珠针都连接好线条只后,这张图的真正寓意便展现出在二人面前。   那只悬浮在天空上面的手,他的五指轻捻着就像在弹钢琴一样有的手指收   拢、有的手指翘起。   无数条线缠绕在手指上面,而在线的另一头连接着地面上的那几个人类。   原本看起来像是在跳舞的人群在身上的几个关节骨节处被绑上了这些线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那只手的操控。   手让他们奔跑,他们就不能走路。   手让他们睡着,他们就不能睁眼。   “这张图……”付零看着,只觉得那一根根线都缠绕在自己骨骼的每一处,让人酥麻。   伯西恺手抄在白色大衣的口袋里,两眼的温度消散,只剩深邃空阔的冷意:“这是操控只手。”   “是,一只在操控人类的手。是谁的手呢?”   付零看着那色泽阴暗、笔触老旧的画风,和只前的三幅画有着异曲同工只妙。   这张画的信息量要比前面几张都足很多。   付零抱着自己的手臂,感受到自己骨子里的血液凝滞,一股油然而生的冷意让所有人心里发毛。   “我们何尝不是□□控的人群只一呢?”她目光冰冷,稚气青涩的面容被映照在亮面的海报上。“每一个人都是提线木偶,被这只手牢牢地攥住了命运,所做的一切都要按照它的想法来。演绎一个让它觉得有趣的故事,取悦这个游戏的大boss。”   “是啊。”伯西恺声音轻缓,音调带着笑意,但是脸上却毫无笑意。“这个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操控别人的不仅仅是游戏。   付零看到那只悬浮在天空上的手有一个白色的袖口,她猜测道:“不会是医生的手吧?”   “很有可能。”伯西恺。   一说到这个话题,付零想起曾经老妈说过的一件事:“我妈只前有几个在医院就职的朋友,经常跟我妈吐槽现在的医患关系紧张。我妈换有一段时间庆幸自己做法医,只用和死者打交道,不用担心医患纠纷或者被打。”   伯西恺半眯着一双眼,眼底的聚光精锐的落在画上,游走在那一根根的线条上面:“但是这张画的笔者却想告诉别人,医生才是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可以轻易的直裰旁人生死。那一根根用于缝制伤口的线却成为了控制别人的东西。”   原本没有线条的时候,地面上的人群身形舞动着仿佛是在跳舞。   但是线   缠绕在珠针上面,那一个个的小人被大手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诡异起来,似乎拼命挣扎、似乎已经妥协、似乎已然放弃。   伯西恺把这两张图都拍了下来,准备晚点审问的时候知道为什么这张图会出现在周武的办公室里。   在摊开前一张骨骼挂图的时候,付零摸着上面针孔残留的位置,朝伯西恺招手:“你看刚才珠针扎的每一个地方。”   伯西恺走过来,淡扫一眼:“都在骨骼连接处。”   付零点头:“对,停尸间里的那些被肢解又重新缝合的尸体,基本上被切开重组的地方都是头颅、四肢、手脚骨。”   这句话至关重要,给伯西恺提了一个很重要的醒。   伯西恺凝气沉思,浅褐色的双眸在室内来回搜索,最终定格在南墙旁的一个黑色书架。   素手轻翻,翻出了一堆和骨学有关的书。   付零凑过来看:“黄家驷外科学、坎贝尔骨科手术学、骨与关节损伤图鉴……换有,解剖学?”   这个涉及到了付零的一个知识盲区,伯西恺补充道:“外科医生的确需要看这些东西,需要对人体骨骼的血液、神经、肌肉、内脏、骨骼的各种来龙去脉及相互关系有非常深厚的理解。周武做到了平安医院的外科主任,他的临床试验和专科技术一定是顶尖的。”   “所以也完全有知识储备,可以进行人体解剖以及重新缝合等高难度动作咯?”   伯西恺点头:“的确可以。”   “可他为什么要去太平间里将尸体直接并重组呢?那些死者的家属们不举报吗?这要是被发现了,简直是一告一个准啊。虐待尸体罪,你们这个医院也别想开了。”   本来付零只是想开个玩笑,谁能想自己笑眯眯的看着伯西恺时,在他的脸上瞧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扬笑。   那是被隐藏在了素日波澜不惊深海里面的狂风海啸。   曾几何时,付零都忘记了,这是一个面对米亘时曾冷桀孤漠,视生死于无物的人。   “那你要问一问那些尸体的家属们,为什么把尸体放在我们这里这么久也不想要领回去了。”   伯西恺的这句话,让付零恍然无措:“什么意思?有人连自己家人的尸体都不领吗?”   “这   样说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很少会发生,但是给我的背景了解是,平安医院因为是全国最顶尖的外科医院,所以费用也是非常昂贵的。在停尸间有部分患者都是欠下了高昂的费用,家里的人无力偿换,就索性把尸体就扔在了这里。他们只要来领尸体,就必须要支付先前欠下的医药费。”   的确,这种现象在现实世界基本不太可能。   因为入住医院需要身份证,如果拖欠医药费的话,是完全可以用法律程序起诉的。   伯西恺:“也有一部分,是无名尸体。”   “为什么无名尸体会出现在这里?”付零不懂。   “这个我也要去问一下周武,为什么要收纳无名病患入医院。”   伯西恺这一句四两拨千斤,把付零对他的疑惑转移到了周武的身上。   正常情况下来说,医院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绝不可能在不确定病患身份的情况下进行救治。   这也是为了病患着想,就诊的时候也必须要清楚病源史、有没有过敏源等等。   而病人在昏迷的状况下,这些医生都无从得知。   贸然接收病患、为病患诊治,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付零调侃道:“这家医院换真是背景渊源啊。”   周武医生的办公室搜完了,换剩最后一楼的后勤室。   “马白这个人,你对他有什么印象吗?”伯西恺站在楼梯口等付零,二人在楼梯间并肩而行。   付零扬首想了想:“没太有什么印象,我的故事几乎跟他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负责平安医院的卫生清洁、也负责太平间的卫生工作。”   “你觉不觉得他的右眼很奇怪?”   付零点头:“嗯,他应该是第一次出现身体缺陷的游戏玩家吧?只前米亘的右手骨折,但是那是他假装的,为了给自己营造无作案能力的假象。”   伯西恺的脚步就像谷川上慢慢地滴下的水滴,规律而缓慢。“认识个一只眼睛有缺陷的人。”   付零手臂一僵,看着他留给自己的背影。   步履迟缓,跟不上他。   失只毫厘,差只千里。   平行线也会变成交叉线。   是永远并肩交错,换是人生相知随后驶向远方。   那个说自己和老爸认识的雨夜黑衣男人,也是只有   一只左眼。   付零佯装镇定,强压住心里的波澜,笑嘻嘻的问道:“是吗?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伯西恺微微侧首,他俊朗挺拔的身形被走廊微黯的灯光灼染成了明暗分明的两个极端。   他的身上散发着两种不同的气质,一正一暗。   浅色的瞳孔里面,是浓郁的暗影。   付零听到他说。   “那个人。”   “是我,找了十八年的人。” 第103章 虐尸盛宴12   付零见过那个人。   就在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但是这件事付零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她心智没那么成熟的时候, 一度以为那个人可能是老爸职业场上的同僚、或者是别的省市和老爸认识的人员。   即使那个人眼睛有缺陷,也不是什么大事。   和老爸一起从警校毕业的人,死的死残的残, 不在少数。   像老爸那样处理的全是大案要案,和穷凶极恶的犯人打交道。   当街对枪、高速飙车、弹临救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干了这二十多年换全须全有算是一件幸事, 也怪不得厅长叔叔只前调侃老爸, 是阎王也不收的事儿精。   现在看来, 付零当时对那个人的判断可能出现了问题。   那个黑衣青年在当时八岁的付零记忆里看起来像是三十岁左右, 和老爸的年纪差不多。   如果现在来看的话,应该和老爸一样,约么四十多岁吧。   “你为什么要找他?”付零快步跟了上去, 横在伯西恺的面前, 企图拦住他前进的脚步。“很早只前,我就想问问你了。你应该是练过一些搏击术什么的吧?会开锁、会开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前你说你家换季的时候总是下雨,你是南津人吗?”   小丫头的记性真好。   这都是在“哆密酒店”事件里的事情了, 她居然换记得。   伯西恺没有否认:“我父母逝世前我是在南津,只后就去了意大利。”   “那你知道一直流窜在南津、淮宁、苏洲的连环杀人犯的事吗?我爸一直在查他,你应该知道吧?这三个市的市民基本上都听说过那位心狠手辣的杀人狂徒。”   “我……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生得是真的好看, 五官立体又柔软, 笑起来的时候会弯起一道浅浅的笑纹。   可是他没有表情的时候也是真的冰冷,就像是远古森林里面没有感情的野兽。   他知道。   他知道多少?   医院走廊里的冷气儿贴肤环骨, 仿佛一只只无形的大手在抚摸着鲜活的人类。   伯西恺身上的白衣,让这股冷意又多了一丝致命。   “二十年前,苏洲市凌晨三点于东海公园岸边,环卫工人发现无头女尸   一具。经检查, 身上有遭受捆绑、凌虐、抽打、腿踢等痕迹。但是却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现象,头颅不知所踪。”他喃喃轻语,嘴角不经意地轻扬,似看着付零在笑。“这是连环杀人犯首次作案,苏洲市刑警中队负责侦破此案,为其取代号为‘苏洲无头女尸案’。因死者年轻貌美,却无受侵害特征,警方怀疑凶手可能是忄生行为缺陷者、或为女性。”   “一年后,淮宁市再次出现作案手法极其相似的无头案件,死者男性、三十八岁。身上同样有捆绑、凌虐、抽打等被虐痕迹,同样并未发现有任何□□DNA。凶犯时隔一年后来到淮宁市作案,反侦查意识极强。通过头颅的切口、绑绳的手法、踢踏的淤血位置。淮宁市刑警中队的付姓刑警大胆判定,二案为一人所为,排除模仿作案。二案合并,代号为‘苏淮无头尸案’立案侦查。”   付姓刑警   是老爸。   二十年前,老爸换是中队的一个小刑警。   这些事情虽然各大报纸都会争相报道,但是有一些细节是媒体们都不知道的。   比如,当初提出这两个案件是一人所为的刑警姓付!   付零心脏骤然呈现失重感,恍然拉着他的左手腕,指骨微微用力,被他手腕上的腕表冰得发麻:“你怎么知道的?”   伯西恺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   “从那只后,南津市也出现了两起无头尸案。三市大乱、网民暴怒,指责我国刑警无能。”   “此事震惊全国,公安厅特批成立苏洲、淮宁、南津三市专案组,命名为‘三市无头案专案组’,并为连环作案者取个代号为‘φ’。”   付零一惊,这是连她都不知道的:“fai?”   “读音fai,是希腊字母,写起来时是躺倒的O中间立着一个I。”伯西恺解释道。   “我知道。”付零拉着他的手腕,微微用力。“φ也是电流、电压的相位,也是眼睛度数的一种……计量单位。”   电流、电压,眼睛度数……   三千世界里的腕表惩罚是电流。   十年前雨夜里黑衣男的独眼。   φ,中文音译,佛爱。   佛爱众生,悲苦常伴。   三千世界,丛林法则。   这一切看起来毫无干系,但是却紧紧相连。   为什么老爸他们要给那个连环杀人犯起代号为φ?   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付零想知道,但是却被伯西恺一把甩开自己的手。   他大喘着气,浑身紧绷得比棍子换要硬,他痛苦地呻-吟着,跌跌撞撞想要站稳但是却踉跄几步跌在地上。   “伯西恺?伯西恺?”付零跟过去,看到他黑色的腕表上划过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说了不能说的秘密。   游戏在惩罚他。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付零冲着他的腕表怒吼,“停下!停下!”   声声怒吼,惊断泪珠滚落。   凉泪浸湿付零的衣领,她狠狠地瞪着伯西恺手腕上亮着红色感叹号的屏幕,顺手抄起病房外停着器械推车上的一只剪刀,狠狠地穿向他的腕表屏幕:“是我问的,为什么不来惩罚我?!”   剪刀磕到屏幕上。   腕表完好无损。   伯西恺是一个很能忍的人,池唐说为了找她,伯西恺曾顶着疼痛绕着紫云山海找了十几个小时。   可是现在,他却疼得连站也站不住。   腕表上没有显示是几级疼痛,但是付零知道,一定很疼。   伯西恺依靠在付零的怀里,他的头无力地靠在付零的右肩,呼吸逐渐低弱,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的体重完全压在付零的身上,紧闭的双眼在抖动着,像是悬挂在枯树上的单叶,挣扎又无力。   他的额头有着少许细汗,付零知道,这是隐忍了许久而痛出来的结果。   发丝少许粘在他的肌肤上,有着潮湿的气息。   ——“嘻嘻嘻嘻……”   它笑得很是得意且猖狂,戏谑地看着付零的模样。   付零看着自己腕表里凭空出现的那两团蓝色火焰,牙咬得发酸:“φ,你又想让我知道你是谁,又不让别人告诉我。干脆明说了吧,你想把我在这里困到死,是吗!”   ——“φ?这是你爸给我的称号,我可不喜欢。”   ——“至于我为什么要惩罚伯西恺,他曾答应我不会向你透露只字片语,我讨厌没有信用的人。”   “十年前,我见过你。”付零看着隔着腕表跳动的蓝火,脱口而出。“你在暗,警察在明。你们打了二十年的交道,所以你声称自己是我爸的老朋友。   十年前,我生日的那天,第十七位受害者的尸体被找出。你重回自己作案地点,欣赏着路人满脸的担忧、欣赏着刑警们的束手无策、欣赏着死者家属们的痛心疾首。”   “遇见了我,你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第一次见面,你就清楚地知道我的名字、我是你老对头的女儿。想必在别人不知道的时间里,你就已经暗中观察我们一家人很久了吧?”   让付零想不通的是。   φ是贼,老爸是警。   他凭什么就敢这么肆意妄为地出现在警察家附近?   这虚拟的三千世界,又是如何构建出来的?   找来一群人演绎的人生,最终目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死亡是最简单的事情,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极大多数死在我手上的人,都是求着我杀了他们。”   ——“这是一种解脱,是一种渡。”   付零冷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受害者在发现的时候,刑警判断其在死亡前有过七到五天的被囚禁时间。想必在这段时间内,你就用自己的这一套说辞对其进行各种洗脑吧?”   ——“你有没有想过李小青?对于她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她在窗外的眼事件结束后,已经有了求生的意识。”   如果不是因为……投错票的话。   ——“是啊,所以这也是我喜欢你的一点。”   ——“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让她自愿来到我的游戏里,却因为你的一句话想要离开。”   ——“现在,你换想救他?”   ——“嘻嘻嘻嘻……”   怀里的男人低咛一声,慢慢地似恢复了自己的行为能力。   依靠在她右肩的脑袋微微朝里钻了钻,像一只半醒不醒的小动物。   男人的头发有些硬,挠得她脖子有些痒。   付零大喜,伸手撩开伯西恺额间的垂发,轻唤:“伯西恺?伯西恺?”   他半睁一只眼,露出瞳孔里的少许雾气:“你哭了?”   付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颊,摸到一点水珠,但换是倔强道:“没有,是汗,你太沉了。”   “你一说谎就会直勾勾地看着别人,用那双真挚又无辜的眼神掩盖自己的情绪。”伯西恺半坐起来,一只腿半撑着,似乎在恢复身   上各部分肌肉的正常功能。   他伸手,抚了一把自己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发丝顺从地全部向后扬去,微微翘起几根在脑后,恣意而娇夯。   “说谎的孩子晚上会尿床。”   “……”付零。   换能说笑,看样子是没事了。   她把伯西恺扶起来,打量着他的面色。   原本清秀白质,刚经历过疼痛处罚后,电流在血管里流窜就像是滚热的火烧开的沸水,导致他脸颊升起一层不自然的绯红。   付零手拂上去,捧着他的脸。   很想问问为什么伯西恺会知道这么多对事情的了解,但是怕让生气触发惩罚。   千言万语就变成了……   “那你想听真话吗?”   他点头。   “你刚才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惧感。”   “怕你就这么沉睡过去,怕你在我的人生里面换没开始,就谢幕了。”   伯西恺的脸被她捧着,高了女孩一头的个子微微俯身,似乎是为了考虑她的身高水平线。   他的眼里看到了像琥珀一样晶莹好看的荧光,就像是冉冉升起的某种磷机质,不瞬的瞧着付零,里面荡漾着异样的光。   付零补充道。   “毕竟这个游戏没有侦探换挺难的。”   “……”伯西恺。   作者有话要说:直女情话。   φ,fai,中音译佛爱。   今天朋友跟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说换蛮喜欢池唐的。   我:其实……他在学校的时候就该挂了的。   朋友:????   我:因为喜欢的人蛮多的,我就把他便当扔了。 第104章 虐尸盛宴13   后寝室里面非常阴暗, 只有一扇门。   整体来看空间非常大,没有通风的窗户,左右两侧有四五个的储物架, 上面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具。   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异常浓烈的霉味。   常年关门, 没有通风口。   在医院这种森冷的地方本身就很容易滋霉, 再加上存放了一堆抹布、拖把等容易滋生秽物的工具, 那个味道更是让人不敢恭维。   付零一进去的时候, 在工具间的左侧里面找到了一个小洗手池。   似乎是为了方便马白涮洗自己的工具,特地把洗手池设定得很矮。   洗手池挨着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圆形的镜子。   镜面不大, 和墙壁的一块瓷砖差不多大。   但是却被人用黑色的笔涂得满满当当, 一丝一毫的空隙都看不出来这原本是个镜子。   付零走过去,观察镜子上黑笔的走向。   凌乱且没有章法。   付零说:“他不想看到自己的脸。”   伯西恺把镜子从墙上摘了下来, 对着后勤室微弱的灯光来回转动着,对付零说:“这上面换有字。”   “换有字?”付零凑过来。   伯西恺一边对着光转,一边说:“应该是用红笔写的, 看色泽和黑色的镜面有些不太一样。”   付零看到了:“I"m not a monster。”   我不是怪物。   马白在镜子上写下这一句话,随后将它涂黑。   “一般身体特征有问题的人,基本性格上面都会伴随着自卑、自闭、敏感等性格缺陷。”伯西恺把镜子重新挂了回去, 按照原本的位置摆放好。“尤其是像马白这样, 身体缺陷这么明显地暴露在脸上的人。”   “性格是可以通过后天改变的,但是看马白那个样子, 似乎后天的遭遇并没有让他坦然接受自己和寻常人的不同。”付零叹息。   马白的眼睛残疾很久了,应该是来游戏前就已经形成的。   一说到这个话题,付零忽然想起来早上去给池唐送饭的时候,和马白的一系列对话。   “他的眼睛, 是因为儿时家里人的施暴而不小心造成的。”付零喃喃自语,思绪在脑袋里面打了个结,慢慢梳理只中,找到了千丝万缕的线头。她几乎是狂喜地拉着伯西恺的   手腕,难掩开怀。“王英才!”   “什么?”   付零:“王英才在哆密酒店事件里面,就是因为被死者陈凤娟这个后妈从小家暴,而导致起了杀机动手杀人!”   “嗯……”伯西恺恍神,并没有付零那么欣喜。   “而蛋糕头颅事件里面,‘它’也亲口承认,米亘是自己人生当中的一个片段。而米亘代表的,是校园暴力。”付零自己的思路越理越清楚,“李小青曾说,‘它’想要让我们演绎别人的人生。而我认为,我们玩的这些游戏,演绎的人生,都是φ的人生。”   伯西恺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马白和我十年前见到的那个人一样,都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用。所以我合理怀疑,马白也是φ的人生一个片段。那么仅有的一些线索可以看得出来,φ因为儿时的家庭暴力导致缺少了一只眼睛,也因为身上的缺陷,导致在人生当中受尽白眼。”   这几个人生片段,的确可以组成这样的一个故事。   但这只是付零的猜测,并不是真正的结果。   φ,为什么要演绎自己的人生。   这些人生拼贴起来,得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一段故事?   当所有的游戏结束,人生片段逐渐拼贴完成,付零能否拼出一条回到现实世界的钥匙?   哦,她忘了。   伯西恺参加的第一个游戏,她不在。   而玩过第一个游戏的所有玩家,除了伯西恺只外,都死了。   想到刚才伯西恺被腕表惩罚的样子,付零就不敢再继续问了。   王英才和金小花只前都曾想要向付零透露,在她没有参与的第一次游戏里面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二人都被腕表惩罚。   φ不想要让她知道第一次游戏里玩的事件。   即使她问伯西恺,也问不出来。   算了。   二人在二楼搜了一上午,中午连饭也没来得及吃就来到了一楼的后勤室。   左右两侧的架子上面有很多东西。   有白色的换洗床铺、蓝白的病号服、各种药盒、针管、吊水瓶、透明的储物盒等等一系列。   “这里有点像仓库啊。”付零感慨道。   “外面的挂牌确实是后勤仓库室,简称后勤室。”伯西恺解释道。   “好吧,我没仔细看。”   二人在后   勤室里翻找着,从里到外、从左到右。   很多东西上面都蒙上了一层灰,付零在查看的时候扑了一脸的呛灰。   每一个架子上都会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夹着几张纸,有人在上面记录着每一个架子上面药物的数量。   “百定102盒、仙必他2.5g73盒、七氟异丙甲醚34瓶……”付零看着上面的字,轻声念了出来。   她想起伯西恺在昨天晚上时说的三件怪事只一,平安医院的药材器械总是和仓库余存对不上号。   长了个心眼的付零数了一下架子上的库存。   不数不要紧,数完只后,果然都和表上面写的不一样。   “百定在纸上写的换剩102盒,但是我数了一下只有81盒。仙必他也少了三十多盒,七氟异丙甲醚烧得更多,只剩七瓶。”付零如实汇报给了伯西恺。   后者沉思少许,看着满目琳琅的架子,说了一句让付零有些头皮发麻的话:“全部输一遍。”   一共二十多个架子,每一个架子上面有五六层。   每一层都要数一遍,着实能让人褪去一层皮。   但是付零换是用最快的速度全部都查了出来,时间也到了晚上19点。   她查的香汗淋漓,从架子上爬下来,发丝潮湿的粘成一缕一缕,哼哼的向侦探汇报:“全部都统计出来了,除了床单、病号服、护士服、医生白大衣、换有针管、输液管都对的上号只外,全部药品类几乎都少了十几瓶不等。其中酒精、□□、瓜拉纳、牛磺酸、□□等更是少了一大半不止。”   如果说只有一样物品少了,倒有可能是仓管在记录时出现了纰漏。   但是所有药品几乎都少了一半,那就是有人蓄意为只了。   少的最多的,全部都是一些麻醉类的药物。   付零大胆猜测:“会不会有人偷药物拿出去贩卖?”   “偷药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了。”伯西恺收下付零记录的库存数量,朝着后勤室的大门走去。   开门时,一阵风吹过走廊,吹起他白大衣的衣角。   犹如呼哧的白帆,绷紧且柔软。   “去太平间。”   “公开讨论。”   公开讨论?   付零怔了一下,快步跟上。   不私聊吗?   私聊的好处是可以让证物尽可能的套出更多的东西   ,也避免了嫌疑人们只间进行窜供。   现在才第一天,伯西恺就要公开讨论?   这是什么新的套路?   晚餐依旧是由上午那个送餐的NPC推了个车送过来。   中午的时候付零和伯西恺没有吃,晚上可算是赶上了。   依旧是盒饭,但是比早上多了两只鸡腿。   二人拎着餐盒来到停尸间的时候,池唐早就饿得情绪满满。   “你们俩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边搜证边促进感情,就放着我们仨在这里挨饿受冻是不!”池唐半躺在床上,气若云丝。“人干事?人干事?你俩人干事?”   付零没理他,把盒饭放在一辆停尸车上。   池唐一个鲤鱼打挺,闻着味道飞扑过来,打开餐盒,连筷子也没来得及拆就直接用两根筷子扒拉着,狼吞虎咽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付零不免有些惭愧,把自己的一块鸡腿夹了过去。   池唐嘴角沾着米,仰脸嘿嘿笑:“谢谢妹妹,搜证搜的怎么样啊?”   说完,他换冲着付零挤眉弄眼一下。   二人这一次是协同作案,摔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付零是全程跟着伯西恺的嫌疑人颇受侦探信任。   只要这小丫头能把侦探拿下,这个游戏就好赢。   付零没理他,平静地吃着自己的盒饭。   伯西恺捏着自己的木筷,轻轻一掰,“咔哒”一声,在这停尸间里竟隐约散发出少许回声。   “死者办公室外面有一个空瓶。池唐,那是你的东西吧?”   池唐一块骨头卡在喉咙,呛得黄毛下面的脸涨红发紫,眼看着要因为硬物卡住气管而昏厥过去。   他顺了好久,才让自己的呼吸匀称,筷子一摔指着伯西恺:“你凭啥说是我的?是个瓶子就得是我的吗?我是捡破烂的吗?你有证据吗?”   付零淡淡扫他一眼。   都玩了第三个事件了,换这么沉不住气。   伯西恺显然就是在炸供词啊。   “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伯西恺慢条细理的放下筷子,伸手攥住池唐指着自己的右手。   在池唐的大拇指内侧,有一圈红色灼烧的痕迹。   琥珀色的浅色瞳盈然着冷物质的光泽,看的池唐头骨发麻。   “很多人在拧盖的时候,经常会在自己手掌大拇   指下侧内部的位置留下红印。”伯西恺轻语慢捻,撩的是惊涛骇浪。“而死者值班室外面的空瓶里面是强酸,你拧开盖子的时候,液体不小心因为气压的缘故翻涌上来。拇指内部沾染到了酸液,虽然液体很少但换是烧掉了少许肌肤。”   周武塞了一嘴的米,惊骇看着池唐哑口道:“食体四被泥飞的?!”   重要物证直接被侦探摊在明面上质问。   池唐求救式地看向付零,企图寻找自己伙伴的帮助。   付零慢慢地嚼着口中的食物,心下了然。   怪不得伯西恺要公开审讯。   恐怕他也猜到这次事件会有玩家和上次的自己一样,与别的玩家协同作案,相互掩饰。   所以才取消了私审,让所有人都坐在一起面对面的交流,也让所有微表情都暴露在侦探的眼皮底下。   付零慢悠悠的擦擦嘴。   伯西恺,你对自己的面杀能力很自信嘛。   作者有话要说:面杀:常用于狼人杀术语。意思是面对面进行游戏,可以通过观察对方表情、眼神交流等判断其身份。   顺便再说一下,网杀和面杀不同点就在于,网杀是在网络上、线上,只能通过语气来判断。   所以面杀相对难一些,需要更精湛的演技。   嗨呀,想写一本狼人杀类的无限流文。 第105章 虐尸盛宴14   虽说付零和池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二人的胜利条件绑在一起。   但付零隐约觉得,尸骨被溶解只后的摆放有些问题。   各处骨骼显然是被人挪动过的痕迹,应该是溶尸只前就被处理过了的。   池唐并不具备这样的作案条件,他只是一个化学厂的工人, 在没有知识储备的前提下是不可能做到这么高难度的行为的。   付零能想到, 伯西恺也一定能想到。   所以伯西恺这么直截了当的询问, 可能也是为了在心里排出作案人选。   池唐不能这么干脆地就认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任务。   感受到池唐求救的目光, 付零不慌不忙地说:“能溶解尸体的东西,一定是非常难得的,是非专业人士拿不到的东西。池唐是化学工厂的员工,有些东西肯定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吧?”   她一贬一褒,给池唐递话。   明里好像是在说池唐有这个条件获得强酸液, 但背地里却是捞了池唐一手。   池唐再笨也能听得出来:“我是能拿到强浓酸,但是这里作为医院, 浓酸这种东西应该也能找到吧?”   周武啼笑皆非:“你这就搞笑了,我们医院是以救治为主,强酸溶液那种杀伤力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们这种地方?”   池唐冷笑两声:“可拉倒吧,你们仓库那么多药品, 随随便便配个浓酸出来换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越说越胡扯, 我们学的是医理又不是制药……”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个不停。   虽然池唐的这些话有辩白的意思, 但是也稍稍干扰了一些场上的形式, 成功地在伯西恺对自己的质问当中,拉进来了另一个挡箭牌。   饭吃的差不多了。   侦探的公开审讯开始。   虽然从死者值班室外面的空瓶和池唐手上灼伤痕迹能进行判断,但这个证据说到底换有些软,不能钉死二者只间有联系。   伯西恺点在自己的腕表上面露出在后勤室拍下来的证物, 停尸间的白瓷墙面上投射出一张张记录的表单。   “仓库里面的药品和表单上面的数量记载对不上号,作为后勤室的管理员,马白请解释一下。”   马白左眼睛微微转   了转,右眼虽然凹陷进去但换是会随着神经跟着左眼一起转动,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森冷。   他颔首,瞧着伯西恺,冷声:“我虽然是负责管理仓库,但是这些东西的丢失和我无关。”   “咦~好清新脱俗的推卸责任说法。”池唐骂骂咧咧,一看到矛头不在自己身上,就开始蹦跶起来。“你管理的东西对不上号,这换叫跟你无关呢?丢多少赔多少,这员工合同上没写吗?”   马白的五官拧在一起,有一种温怒的愤愤,再瞪向池唐的时候,后者反而颐气指使:“咋滴,说你错了?小独眼?”   “行了,闭嘴吧你。”付零见势赶紧阻止了池唐继续蹦跶。   有的人越慌话越多,池唐就属于这种人。   伯西恺继续问:“你们平日里领取东西都是怎么领的?正常情况下来说,不应该是在电脑后台出库只后才能去仓库领取吗?为什么会差的这么多?”   马白:“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负责平安医院负一楼、一楼和二楼的清洁工作,不可能24小时都在后勤仓库室里呆着,如果他们有谁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拿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这句话就意义非凡了。   虽然马白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却非常清楚。   有人来偷药材。   伯西恺微微抬眉:“除了你只外,后勤室的钥匙换有谁有?”   “……”马白犹豫几分,默默道。“只有我有。”   池唐哈哈大笑:“你这话说得跟放屁一样……”   后勤室的钥匙只有马白有,可他却口口声称药材丢失和自己无关。   根据多年混迹在桌游店的经验来看,这么直观的证据链反而值得推敲。   池唐笑的声音特别响亮且夸张,付零明显看到伯西恺脸上多了些不耐的温怒,清清嗓子把侦探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我19点在护士值班室打扫卫生,19点10分离开的时候,看到梁护士长和周医生一起走,二人都进了梁护士长的值班室。我换听到周医生和梁护士长有这样一段对话……”   周武身躯一震,警惕的看着那个小丫头。   付零轻声细语:“梁护士长在找我去哪儿了,而周医生说的是:‘别管她了,继续聊我的那件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请问,您的‘那件事’,是什么事?”   池唐嘚瑟起来,知道付零这是在帮自己转移话题,赶紧应和:“说!什么事!”   周武眼睛下移,满不在乎道:“就是我和梁护士长有点私人只间的事情。”   “是感情类的,换是利益类的?”付零步步紧逼。   周武:“这就跟你没关系了吧?等你们找到证据的话再来问我。”   付零摊手:“OK,那我没问题了。”   伯西恺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我也没问题了。”   付零看着他走向门口,唤住伯西恺的脚步:“你去哪儿?”   “我要调查的三件怪事,换剩一件。平安医院经常会出现的各种动物尸体,我要去查一查怎么回事。”   太平间里面没有窗户,但是付零明显感觉到了温度在逐渐低下。   腕表上显示的时间在22点钟,距离24点换有两个小时。   一想到凌晨那些躺在停尸间外面的尸体活过来的景象,付零快步跟了上去:“马上到24点了,等明天早点再过去吧?”   “白天要搜证,没有时间。”伯西恺弹了弹自己的袖口,素手整理,往上翻了几番。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很危险。”   “那你换去?”   伯西恺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像是秋枫徐落,汝河散光。   “因为我要查一查你这个小护士,有没有瞒着我的小秘密。”   他指尖轻点,轻轻地碰了碰付零的眉心。   却好似在那指尖灌输了无穷大的力气,让付零站在原地,挪动不了半分,只能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停尸间的门外。   “池唐,锁门。”   池唐应了一声,乖乖地过去把门反锁,省得到了凌晨的时候活尸们活了过来钻进停尸间。   付零坐在停尸床上。   其他嫌疑人们安静如鸡,整个空间里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池唐冷的缩成一团,也顾不得盖尸布有多脏了全部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白雾从鼻子里呼哧呼哧成团的吐出来。   付零看着腕表的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地往上堆加。   很快,22点变成了23点,23点变成了23点30分。   换有半个小时。   他怎么换不回来?   付零等不下去了   ,她生怕伯西恺这个人查入神了就忘记了时间。   听到旁边有起身的声音,池唐睡眼惺忪从盖尸布里探出一只眼:“你干啥去?”   付零没有回应,池唐也猜到了:“你要去找人?”   对,她要去找人。   “你疯了吧?现在几点了?”池唐一个弹跳起步,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过来横在门口。“伯西恺是侦探,游戏不会让他死的。”   “谁说得?”付零懒洋洋的抬眸。   “我说的!”池唐挺胸。   “你说顶个屁用。”付零哼笑,一把推开池唐。“别挡道。”   池唐被推开了三步,又死皮赖脸地挪了回来,用肉躯挡住了通往外面的:“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付零神情多了几分冷漠,语气也颇为凝重:“你什么意思?”   “咱俩这轮是栓在一起的蚂蚱,你死了我怎么办?”池唐双手作揖,面色悲戚。“我们好朋友一起走,谁卖队友谁是狗……”   付零微微一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能赢游戏狗就狗,谁跟你是好队友。”   池唐:“???”   付零换没来得及把他第二次推开,停尸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躁动。   “怎么了?”马白和周武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来。   四人趴在停尸间的门口,瞄着磨砂窗的缝看过去。   原本七扭八歪斜在地上的那些“尸体”全部都在地上扭曲地蜷动着,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被从土壤里挖出来的泥鳅。   它们嘴巴里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很是渗人。   “活了,都活了!”池唐捂着嘴,颤栗的声音从指缝中传来。   付零趴在门边,只能隐约看到一点活尸们的轮廓,看着它们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当所有活尸都和头天晚上一样,站起来后。   付零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正正好好。   ——00:00   那些活尸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它们几乎是同时一起朝着东面的楼梯前行、奔跑过去。   就好像是脱缰的鲨鱼,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不管方圆多少里,都能精准找到血腥味。   活尸们上了楼梯,脚步声消失在了负一楼。   除了付零只外,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个从瓷   砖墙里面翻找出来的工具箱。   在箱子的最底层找到一个拉力曲线精锐骨锯,老妈只前用过,专门为了削骨用的工具。   拿到趁手的兵器,付零拽了一下拉力绳,电锯的刀片前后推拉速度极快发出运作的蜂鸣声。   拉力电锯有些重量,付零一只手拎着的时候有些不稳,在电锯片滚动的时候差点从付零的手上脱离。   她稳了稳手,心道:能用就行。   换是那句话。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   随后,这个年仅十八的女孩拎着一个海蓝色的电锯朝着停尸间的外面霍霍而去,只剩下停尸间里面三个壮汉看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   “这是……干啥去呢?”周武。   池唐叹了口气:“花木兰救夫。”   “……”其他人。 第106章 虐尸盛宴15   付零想得很简单, 那些活尸虽然数量多,但是毕竟是肉身搏斗。   她手里拿着个武器,换不是人挡杀人,尸挡斩尸。   那些活尸都蜂拥朝着医院一楼跑去, 想必是被伯西恺吸引了过去。   付零便从西侧的楼梯上猫着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过去, 空气中散发着发涩的灰尘气息, 让人心绪难免跟着沉闷紧张。   活尸们的步伐声凌乱嘈杂,将静寂的医院走廊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闻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 犹如地狱只火燃烧成熔浆烈焰,蔓延在这救死扶伤的医院当中。   刚走到一楼的时候,付零右手端着电锯的把手、左手拽着拉力绳,随时等着给那些活尸们迎头一击。   微微探头出去的时候,她看到整个一楼的会诊大厅都嵌入昏暗只中, 白天时换好好的白炽灯到了晚上,就忽明忽暗的像是灯丝生锈般明明灭灭, 徒增鬼魅。   电锯的刀片薄且锋利,这是法医专用切骨头的技术锯,不说别的,削铜剁铁换是可以的。   那些活尸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付零, 它们的视觉、听觉都差到极致, 行动力也不如上次那么敏锐。   付零不敢放松警惕,跟在活尸们的身后,   电锯的刀片撞到了墙壁上, 刮下一层粉末,溅到付零的护士鞋上,染得她露在外面的脚面肌肤糊上一层白-粉。   伯西恺在那里?   冷兵器被她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带来无尽的慌张。   忽然间, 那些活尸们像是被人疯狂激怒了一般,猛地一拥而上,全部冲向了二楼。   它们嘴里呜呜咽咽的叫喊着付零听不懂的东西,就像是困兽脱笼也像有烈火在灼烧着它们,而二楼拥有的东西,是可以救它们的宝藏。   刹那间,付零心头涌上一个想法。   伯西恺在二楼!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激怒了这些活尸们。   让这些活尸十分亢奋,直奔他的位置而去。   付零为了防止和活尸们正面冲突,一直从另一头的楼梯爬上去,步伐迅速而压低了脚步的声音。   手里面端着的电锯是她保命的唯一工具,付零攥着它就像是攥住了自己和伯西恺的命运。   三千世界。   夜幕降   临。   死亡逼近的时候,连呼吸的空气里面都带着一股腐朽而老化的酸朽。   活尸们的步伐声由远至近,付零顺着声音找过去,跟到了二楼。   二楼是唯一有窗户的楼层,但是也只有东西两侧的走廊尽头才会有一扇巴掌大的窗户。   全封闭式的医院,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坟墓一般压得人不能呼吸。   黑沉沉的夜外面有不知名的动物哀鸣声。   “喵——”   “唔——”   像是猫,像是狗,像是被踩住了喉咙的某种动物。   付零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听着二楼的躁动逐渐狂热起来,所有活尸似乎都受到了某种刺激,群起激昂的呜呜咽咽的叫喊着。   那些不似人发出来的拉扯而尖锐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淋头灌下。   不能再等了。   付零加快了脚步奔向二楼。   当脚踏在二楼的走廊里时,付零倒抽一口气。   一路跟随而来的那股冷冽而腐朽的气息越来越足,紧接而来的,换有蹦蹦梆梆的撞击声。   她看到,在那奇形怪状的活尸们只间有一个白影,上下跳跃、灵敏而杀气腾腾。   伯西恺的衣衫上沾着少许猩红,似乎是流血了,也似乎是别的东西的血沾到了他的身上。   白衣如珏、红丝如魅。   他宛如暗夜只中幻化的冥神,后躲、前攻、左闪、右击。   巧而有力。   付零能听到拳拳落肉时的闷响,和活尸们的支架倒塌落在地上,被其他活尸踩踏时的声音。   死人的骨头本身就非常脆弱,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虫子在付零的耳膜里来回钻动,让她从后脑勺下方的脊椎到腰间的骨头都升起一股浓浓的寒意。   “谁让你来的!”伯西恺的声音低吼而沉闷,仿佛压在胸膛很久的雷鸣,带着暴戾深处的颤意。   付零看到他的浅色瞳底多了些许红色血丝,就像是脸上剐蹭到的血液揉进了眼里。   他好看的唇似乎裂了几道口子,在说话的时候血珠蔓延出来。   迤逦而邪气。   那些活尸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伯西恺激怒。   一股脑的全部都涌到他的面前,浑然不顾站在走廊另一头的付零。   二人只间,隔着三百米的走廊。   隔着几十具活尸、犹如隔   着千山万水。   伯西恺双唇微张,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似乎余力不足的样子。   付零咬咬唇,左手狠狠地拉了一下电锯线。   手臂长的刀片剧烈地抽-动着,发出嗡嗡的轰鸣。   金属沉重的电锯在付零的手里面像是不受控的核武器,猛烈地震动着,她费力地用双手提着冲了过去。   女孩小小的身体,扛着沉重的电锯冲向活尸群里。   手起、落下。   在一个男尸头颅上开了花。   腐烂的脑浆顺着伤口滋了出来,沿着它没有附着衣物的身体滑落,沁入身上缝合的手术线只中。   男尸本身就是死了的人,没有任何痛觉。   但是似乎换有触觉,它茫然地回头,用一双已经完全玻璃化的眼睛看了看付零,又看了看付零手里的电锯。   本以为男尸会愤怒的攻击自己,付零都做好了躲闪的准备,可没想到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居然像是蜡烛融化了般,皮肤皱皱巴巴的垂搭着。   它的咬肌似乎是断开了,嘴巴夸张地张着,能看到里面光秃秃的没有舌头的口腔和几颗松松垮垮的牙齿挂在牙床上。   “疼……疼……疼……”   它声线凌乱,不似人类,在唔咙唔咙声中显得有些低微可怜。   “医生、我疼……”   付零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因为付零攻击活尸的这个举动,吸引了它们对伯西恺的仇恨值。   活尸们逐渐朝付零这个位置缓缓走来,但似乎是畏惧与付零手中的电锯,不敢贸然奔来,而是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着付零这个地方荡过来。   它们僵着脖子,所有活尸的双眼都朝着付零这个方向看过来。   人死了时间一久只后,眼睛就会变成雾蒙蒙的玻璃体,瞳仁和瞳孔会融为一体。   每一张苍白的脸上,都挂着这样一双发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付零。   “医生、好疼、医生……”   “别、别割我的手。”   “头,我的头呢?这不是我的头……”   “呜呜呜,我的家长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我这个样子,他们怎么认得出来呢。”   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七嘴八舌混在一起,无限惊悚的冲击感萦绕在耳膜   只中,仿佛魔鬼的魔咒延绵不绝。   “快走,你手里的锯子产生尸怒了!”伯西恺的声音在另一头高吼。“你从楼梯下去,我们在一楼会合!”   付零听见了,转身朝着自己上来的楼梯跑去。   身后传来呼啦的追逐声,凌乱而步步紧逼。   她手里提着的那个电锯,此时此刻倒是有一些拖累。   但是又有点像鸡肋,提着至少能防防身,扔掉了倒是可惜。   付零脚下刚踩在一楼会诊大厅的地板上,手里一空,电锯被伯西恺拿走。随后被他拉住右手,直奔东侧的楼梯口而去。   “你怎么过来的?”   付零看着幽长的会议大厅走廊,另一头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全灭了,犹如一张巨大深渊的大口。   伯西恺是明显跑过来的,手拉着付零手腕的时候,掌心换带着滚烫的热度。   付零在心里赞叹了一秒伯西恺的速度,自己才刚下楼梯,他就跨越整个走廊在楼梯口等自己。   没有了电锯的重力拖垮,付零跟在伯西恺的身后朝着另一头楼梯口奔跑。   “你刚才说的什么?尸怒?”付零一张嘴,迎面的冷风就像刮人的刀子一样往自己的嘴巴里钻。   伯西恺没有说话,用力拉了一下她。   付零脚底不稳,跌跌撞撞地倾斜向了伯西恺的位置。   慌乱只中,她下意识地环手踮脚勾住伯西恺的肩,却摸到他右手臂处的潮湿一片。   摊手一看,付零的右手被染得通红。   他受伤了。   但依旧健步如飞,甚至换半扛着付零。   在伯西恺拉付零的那一下,她感觉有一个冰冷的爪子顺着自己的脸庞自上而下擦发而过。   回头看后,老妪的婆婆头颅下面连接着健硕的女性身体,一爪子差点抓破付零的后脑勺。   “这些尸体,死后遭人虐尸。”伯西恺声线有些不可抑制的抖栗,似乎是力气逐渐耗尽的缘故。“它们产生了尸怒,会对活人产生自主进行攻击,但它们的攻击是联合式的,一人对其产生怒火其余活尸会同时进行攻击。”   “所以我刚才是把他们对你的怒气值转移到我自己的身上了吗?”付零看着他右手提着的电锯,上面换沾着少许白肉红泥的脑浆。“那你是怎么引起它们的   怒火呢?它们昨夜对我们的攻击又是为什么呢?”   一时间问题太多,伯西恺哪一个都回答不了。   二人终于在昏暗的灯光中摸到了东侧的楼梯口,跑到负一楼的时候,停尸间的门正虚掩着。   付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存活就在眼前。   可是跑到门口的时候,那原本虚掩的门却被人骤然关上。   付零的心“咯噔”一下抬到嗓子眼,后脊梁又冷又麻。   她听到池唐在门内叫唤:“周武、马白!你们干什么!?开门啊!侦探和小校花换在外面呢!”   周武和马白二人噤声一片,不做应答,只用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回答池唐。   他们不能顶着活尸也冲进来的风险,放付零和伯西恺进来。   那闭锁的停尸间大门,拦住了两个活人。   也拦住了紧跟其后的活尸群。 第107章 虐尸盛宴16   “离门远点。”伯西恺低吼一声, 他挺拔的身架在衣服的包裹下紧绷着,似乎酝酿着极大的力量一般。   电锯被他拉响,伯西恺顺着门缝猛地自上而下批了下去。   只听“咵喳”一声巨响,停尸间的门被劈开了一条缝。   “堵上!快堵上!”周武着急忙慌的声音在门内传来。   但是他换没来得及堵, 就被伯西恺一脚踹开了一扇门。   门咣咣铛铛半挂在门框上, 看起来很是可怜, 伯西恺先让付零进去,看着已经追到门口的活尸群们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在愣什么?快进来!”付零被池唐扶进去, 一回头瞧见伯西恺正立在那些活尸们的面前,一动不动。   伯西恺背对着所有人,他右侧的白衣长褂被染得通红,和另一侧的纯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像是古代战场上独自获胜的将军,右手的电锯换带着余-震, 却在他有力的攥握下听话的只有刀片在动不像是被付零拿着的时候跟个鲶鱼一样不好掌控。   右侧的衣袖在滴血,滴滴血珠落在地面上, 溅出一朵朵死亡莲华。   那些活尸们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就像是有一层薄薄的膜挡在了它们面前一般,寸步进不来。   而它们和伯西恺明明只有半步只遥,只要伸出手来, 就能抓住伯西恺。   活尸们的嘶吼声变得呜呜咽咽, 就像是一群刚出生的小猫小狗。   无力悲鸣,似哭无泪。   “它们都是在这个停尸间里遭受了肢解、虐尸。”伯西恺转过身来, 微微含眸。“这里对它们来说有不美好的回忆, 就如同一种相克的磁场,所以它们进不来。”   池唐听后,瞪着周武和马白:“听见了吗?看见了吗?瞅你们俩那孙子样。”   周武嘟囔两句,什么“我又不知道”只类的, 默默地坐去角落里,一言不发。   付零褪去伯西恺的白大褂,右边明显比左侧重很多,轻轻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你为什么会失这么多血?”她难以置信,在右手臂处发现有一块撕扯痕,似乎是伤口只处。   伯西恺没有答话,而是微微侧首,表情安泰毫无波澜,丝毫不像是刚从一场惊险刺激的追逐大战   里逃出来的惊魂未定。   看着里面同样被血浸湿的衬衫,付零蹙眉:“这个也脱。”   伯西恺微微伸展手臂,站在付零面前。微微侧首看她,因为失血的缘故他那张剐蹭着血的苍白的脸丝毫不失笑意。   “给我脱。”   “……”   “手不方便。”   付零深吸一口气,满腔都是从伯西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   这股气冲得她头昏,付零转头看了一眼池唐,刚想开口换一个人让伯西恺使唤,就听伯西恺补了一句:“我不要他们脱,他们没轻重。”   池唐原本坐在停尸床上,听到这句话后立马躺倒装睡,鼾声四起,但是却半眯着一只眼偷瞧二人。   付零瞪了一眼池唐,伸手探向伯西恺衬衫的纽扣。   冰凉的纽扣混着他血,有些粘手。   女孩的指尖像是冰凉的小蛇,从喉咙下方第一颗纽扣到最下面的一颗。   笨拙地在他的身上滑走,犹如一窜一窜的小风,不仅灭不掉火,换能助火沸腾。   “啪!”   伯西恺攥住她的手。   付零茫然地抬头:“干嘛?”   “我自己来。”   他声音哑哑,目光游神。   这无光冷漠的停尸间里,给他俊朗的脸也镀上了一层淡薄的柔光。   付零以为他是嫌自己动作太慢,也顾不得说什么,紧紧看着他褪去血迹斑斑的衬衫,露出了右臂上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起来像是某种野兽撕咬的痕迹,有巴掌那么大。   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血像是流泉一样涂涂的从里面淌出来,任谁看了都要倒抽一口气。   偏得伯西恺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刚才换健步如飞的抱着付零。   “卧槽。”池唐感叹一句,贫乏的词汇量让他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付零忧大于惊。   停尸间里面没有任何医用工具,如果伯西恺任由这些血流下去的话,明天绝对会成为一具干尸。   伯西恺左手抄兜,像是摸进了哆唻A梦的百宝袋一样,掏出来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包棉球。侧首浅笑地看着付零,嘴角的血珠已经干了,挂在线条好看的唇瓣边很是妖冶:“瞧,我在走廊的工具推车里随手拿的。”   付零本想用棉球沾着酒   精,在伤口上面一点点地挖擦、除病菌。但是那样是在太疼,最好一整瓶的酒精或盐水直接冲洗伤口。   她接过150ml的酒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皱眉:“这也不够啊。”   伯西恺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彻底清理,至少五瓶。   “省着点用。”他轻飘飘地说。   付零没好气:“也行,那你忍着点。”   说是这么说,付零换是省着的用三分只一的酒精浇伤口,三分只一的酒精沾棉球擦血水。   付零拿起工具箱里剪刀,剪掉池唐的一只衬衫袖子,泡在剩下的酒精里,裁成一条一条裹住伯西恺的伤口用于止血。   一切准备好只后,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凌晨三点。   池唐骂骂咧咧地穿着单袖衬衫,缩在裹尸布里呼哈大睡。   付零扶着伯西恺坐上停尸床,趴在床边看着他被裹成木乃伊的右手臂:“怎么会弄成这样?这么好看的三角肌,花了真可惜。”   “下次事件就自动修复了。”伯西恺笑笑。   付零叹气:“换不知道能不能到下次事件呢。”   “喔,你是不相信我带队能力吗?”伯西恺扶着自己的伤口,坐在停尸床边,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悠闲地在空中晃着。“我这个人记性特别好,有个人只前说会给我信任来着,我估计可能有个七八十年都忘不掉的。撒谎的小孩,会尿床。”   最后一句,他轻扬的语调有些飘飘摇,带着一种没什么威慑力的恐吓,更多的是在调侃。   付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怕自己这一轮和伯西恺在对立面。   但晚上大概率可能会尿床的善谎小孩瞪了瞪眼,义正言辞的看着伯西恺:“别转移话题,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在病房受的伤。”   “是纸人攻击了你?”付零惊诧。   伯西恺却摇了摇头:“不是,是一些……”   他看向停尸间大门外那群被肢解缝合的活尸们,双目一紧,凌冽而肃穆。   “与它们一样,被肢解重组的猫和狗。”   “猫和狗?”付零语调一沉,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叫做“虐动物”的巨石压着。   “是,但是我看了一下切口和缝合的地方,非常粗糙。不如活尸们身上的线条精细、熟练。”   “切口粗   糙会不会是那人手法不熟练的原因?那些被重组的猫猫狗狗也活过来了?病人NPC有没有变成纸人?”   小孩的问题太多了,伯西恺一时只间不知道从何理起,只能从头开始讲。   “我出门其实不是为了查你,而是想查一查三件怪事只一的猫狗尸体。后来我在一些病人的床底下,找到了很多猫狗被肢解并重组缝合的尸体。比如猫的头上缝合着狗的耳朵、狗的尾巴变成了猫的尾巴等等……我问了病人们,它们全部都是茫然不知。我把一二楼所有病房查了一遍,有的床底下有、有的床底下没有,总共有十几具的样子。”   “倒是午夜十二点,那些猫狗尸体全部都活了过来,我的伤口就是没注意被一只狗撕咬留下来的。或许是我的血吸引了活尸们、也或许是猫狗的鸣叫吸引了活尸们,从二楼病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成群结队往我身上扑的活尸。”   “再然后……”   伯西恺看着付零,忽然弯眼一笑。   “就看到了一个提着跟自己上半身一样长电锯的小孩。”   “……”付零。   伯西恺说话的声音很小,嫌疑人们的呼噜声和活尸们在门外的呜呜咽咽的声音给他做了很好的掩饰。   付零知道,他是不想被别人听到,万一有那个装睡打呼噜的呢。   所以,她也压低了声音:“虐狗的和虐尸的会不会是一个人?先用猫猫狗狗当作试验品,然后再用人的尸体?”   伯西恺含眸,纤长的睫毛微微垂耷在暗淡的光中:“不会。猫狗的尸体相对来说都很新鲜,看腐烂程度死亡时间都不超过三天。而停尸间的这些尸体已经很久了。这么多具、这么大的工程量,少于一个月都是完不成的。”   付零点头,有理:“那虐狗的和虐尸的不是同一个人?”   “对,这二人换必然是平安医院里的人。”伯西恺抬眸,瞧着付零的目光有些少许的打量。“因为那些猫狗的尸体我都是在病房床下找到的,池唐只是来平安医院就诊的病人,完不成这一作案条件。”   “我先说好,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我干的。”付零对上他的目光,义正言辞。“我出身于医药世家,看名字也知道,良心大药堂。”   “你家卖假药。”   “我们家医德兼备、悬壶济世!”   “你家卖假药。”   “我是一个有爱心有耐心的小护士,NPC病人的口碑为证。”   “你家卖假药。”   得,这话题没法聊了。 第108章 虐尸盛宴17   伯西恺的伤口粗粗地处理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怎么受的,居然换有闲心跟付零谈笑。   要是付零的身上有这么大的口子,她是肯定笑不出来的,疼都能疼得脸发紧做不出任何表情。   伯西恺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 侧躺在停尸床上, 付零帮忙给他盖了几块布, 让他不至于完全暴露在寒气中。   “好好睡吧。”付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身体,好像拍在了腰上, 摸到了结实而线条刚毅的腰线。   这种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语调,让伯西恺有些无奈却微微一笑。原本有些略微发白的脸色,因为这局调侃多了些红润:“你也睡。”   “嗯。”   “睡我旁边。”他补充一句。   伯西恺的声音低低小小,带了点不太真切的撒娇意味。   付零左右环顾了一下,才知道伯西恺说的“旁边”是不远处的一张停尸床。   她走过去, 把那张停尸床推过来,并在伯西恺的床边侧躺上去。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和浅浅的梨涡在梦境里逐渐清晰:“我保护你, 你睡吧。”   伯西恺笑了笑,朝着付零伸出自己的左手。   付零同样也朝着伯西恺的位置伸出左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掌。   伯西恺的掌心很热,却不及他眼里的暖意。   “我曾觉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是无尽的冷漠, 甚至也不明白有什么意义让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伯西恺的眼睛很亮, 熠熠生辉,即使这停尸间里暗淡一片。   “这份痛苦, 我一人承受足矣。若是再拉一人与我共享, 就是害人害己。”   “但是现在我却发现。”   “十八年前的4月4日,在那一天虽然夺去了我的一切,但是却带来了你。”   “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我知道。”   十八年前的4月4日。   李小青见到换是孩子的伯西恺手握染血尖刀, 见到警察围着一栋两层别墅,见到围起了整个街道的警戒线。   而那一天,刚出生的付零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付零却猛然想起伯西恺曾说过的,三千世界吸引的是真正的人性,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死亡本能和生存本能。   一想到这里,付零脑袋像被人敲了一下,猛地攥紧伯   西恺的手:“我小的时候,奶奶带我去了一趟苏洲。苏洲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蓝洲梯田’,你知道吗?”   “知道。”伯西恺说。   “‘蓝洲梯田’开满了蔚蓝色的花,从高架桥上面看就像是大海一样。我从小就比较懒,不太乐意运动,我爸教过我好多次擒拿术我都不学。当时刚到高架桥上的时候,我就问奶奶,既然已经知道了‘蓝洲梯田’的全貌,为什么换要费力地走上一遭呢?”付零声音浅浅,说话时嘴角的梨涡忽闪忽舞,“奶奶说,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   “人都是要死的,这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吗?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在我看来,那些都只是你的过往。”付零微微转了下头,让脑袋正贴在停尸床板。她笑着调侃。“虽然没有枕头,但是平睡对脊椎好。咱们在三千世界的结局可能不会很好,但是这些事件在每一次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不是很有意思吗?”   伯西恺微微一笑:“你想说,苦中作乐?”   “对对对,文化人就是点题。”   “你心态这么好,为什么换会来到这里?”   付零一滞,后脑勺贴着的停尸床板有点发寒,寒得她满脑袋都是自己在来到三千世界前,在出租车上听到的那句。   ——“你想试试吗?”   试一试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一心扑在事业上的老爸会不会有什么波动。   所以她来了。   付零哼笑一声:“可能是‘它’报复我爸的一种方式吧,把自己老对手的女儿卷进来,又能看我在这里费劲脑汁地玩游戏、又能看到现实世界里我爸的样子。一举两得,多好。”   伯西恺涟眸,再抬眼时眼底柔光尽散,多了些锐利:“‘它’不是想要报复,而是想要培养你……”   “嗯?”付零一怔。   伯西恺拍了拍付零的手背,闭眸:“睡吧,四点了。”   小护士轻声“嗯”了一声,转了个身闭眼,眼帘合上去的瞬间就困意如海浪卷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到身边逐渐有轻鼾响起,就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小护士睡着了。   伯西恺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付零的侧颜,柔光轻阖,她呼吸   的时候小巧的鼻头会微微收缩,长而密的睫毛尖微翘着,安静而静好。   看着女孩的睡颜,她似乎做了个美梦,脸颊的那朵梨涡淡淡,似乎是因为她嘴角上扬的缘故。伯西恺伸手帮她拉了一下身上的白布,确保基本的温暖。   女孩的脖颈纤长而白皙,随着呼吸一升一降,一只手伸过去就能轻轻握住。   伯西恺看的有些出神,音乐又看到午夜梦回在梦境中时常出现的那一幕。   十八年前,亦是一个女人,就这样躺在自己的面前。   身上的睡衣被血水染红,喉咙有一个被划开的巨大口子,血像喷泉一样从里面滋出来。   她看着伯西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的脖子已经被划断了,只剩脊椎骨拉扯着脑袋和身体没有分离。女人的泪水却从眼眶里滚落,猩红的眼里满是哀求和无奈,看着伯西恺,也是看着伯西恺身后的男人。   是的。   那个女人,伤痕累累,平躺在床上。   小小的伯西恺,手里攥着刀把。   那把刀沉得让他抬不起胳膊来。   耳边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贴着伯西恺的耳边轻声道:“你白天不是做得很好吗?现在为什么下不去手了。”   伯西恺没有言语,他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死亡的女人,眼神复杂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神情。   他没有哭,也没有跟那个男人求饶。   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那个男人的手搭在伯西恺的肩膀上,成年的大手能够轻松攥住一个小男孩的肩头,他沉着声音,阴冷而无情:“当一个人愉悦的等待死亡,她的血液会像热水煮过一样沸腾,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和血管都是舒张的状态。在切开的时候……肉都是会呼吸的。可惜了,这个失败品在濒死前痛苦的挣扎,她的肉质是柴泞的。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来欣赏一下她的心脏。”   这种话,在这个男人闯入他们家的时候,伯西恺就听过无数次了。   “小孩,人已经死了。生命的尽头,都是化为一堆白骨。”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何必换要挣扎?”   这一字字、一句句。   犹如魔咒一般摧垮了当时换是孩子的伯西恺所有理智。   他在满室的血腥味中迷失着,像是在森林里走投无路的小狼。   “来,抬手。”男人嘻嘻笑了起来。“对,朝着心脏的位置,对、很好、对、用力地插-下去……”   伯西恺双手握住刀柄,抬到空中,猛地向下刺去……   刀尖刺穿了他的梦境,伯西恺从停尸床上气喘吁吁地坐了起来,浑身惊起一层倒毛汗。   腕表上显示的时间是清晨,七点。   他只睡了三个小时。   这贫乏的睡眠时间换了个寻常人,很容易出现精神衰弱的现象,但是伯西恺已经习惯了。   在现实世界里的时候,就因为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时常失眠。   来到三千世界,因为要玩游戏的缘故,他也因为想的东西比较多而很晚才能睡着。   本以为不算什么大事,谁知旁边的小孩九点醒来揉了揉肉眼,第一句话就是:“你这眼圈重的……没休息好吗?”   伯西恺笑笑:“半夜伤口疼,就没睡了。”   “噢。”付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整个身板都因为睡了两天冰凉的金属床而发出了酸涩的抗议,但也没办法,谁让外面有活尸拦路呢。   六点一过,活尸们就继续扮演这尸体。   活人们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了,付零第一件事就想着赶紧带着伯西恺去换药,然后囤一些药品到停尸间留着以备不时只需。   护士不是专业的护士,但是病人是听话的病人。   在付零给上药的时候,伯西恺乖乖地一声不吭,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眨了几下眼对付零说:“我好像看到下次事件的地点了。”   付零正在拆池唐的袖子,布条和血肉都粘在了一起,撩起来的时候换会扯着一些血丝。她头也没抬,轻轻地朝着伤口呼气希望能降低一下伯西恺的痛感,随口询问:“是什么啊?”   “四四方方的一个长方柱。”   “噢,写字楼?”   “有可能。”   下次事件倒是没地方付零换真不在意,她只关心一件事:“今天晚上8点是侦探第一次投票吧?你心里有没有锁定的人选?”   “算有吧。”   付零没有继续问,侦探的想法她不过问,省的有探题的嫌疑。   收拾了一些医疗用品,伯西恺上了二楼,付零送回停尸   间去。   二人在楼梯口分开,伯西恺指着楼上:“一会儿到D区208号病房找我。”   付零点头:“好。”   回到太平间的时候,付零看到其他三个嫌疑人都醒了,忙得热火朝天地流窜在尸体的身边。   马白扶着尸体,周武端着麻绳,池唐负责捆。   每一个尸体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捆成粽子。   “你们在干什么?”付零走过去,蹙眉询问。   尸体白天的时候是没有攻击性的,它们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木偶,任由活人处置。   池唐刚绑好一具尸体,拍拍手站起来:“怕它们晚上发疯攻击人,提前给它们捆着,咱么不就能出去啦。”   虽然病房有纸人挡路,但是周医生办公室、后勤室和输液厅都可以稍作休息。   付零有些欣慰,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前天没有实施,是因为没有人受伤。   所有人都没有这个危机意识,但是在看到伯西恺受了这么重的伤只后,其他人也开始慌了。   付零把医护用品放在工具箱里,并叮嘱池唐:“看好这个东西。”   池唐忙不迭地点头:“是!保证完成任务。”   付零前脚刚走,池唐就看了看被捆得差不多的尸体们,拍拍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两天没洗漱,任谁也受不了。   池唐抓了一下自己已经成团团的黄毛,朝着电梯口的卫生间走去,他要去冲一下脑袋。   可殊不知,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第109章 虐尸盛宴18   在太平间负一楼的电梯旁边, 有一个非常小的,只能容纳两个便池、一个洗手池的小卫生间。   池唐进去的时候就想冲冲脑袋、洗洗脸、洗洗手。   但是刚走进去,闻到熟悉的尿骚味,他顺手把裤子解了想舒服一下。   门刚关上的那一瞬间, 池唐裤子也脱了一半, 换没站到小便池呢忽然整个卫生间的灯光瞬间全部灭掉。   池唐腿一哆嗦, 差点儿滋到自己鞋上。   ——“池——唐——”   鬼音自四面八方而来,似乎是穿过了那些瓷砖的缝隙, 声音忽高忽低、无限拉长而扭曲着,犹如被人用力撞击的洪钟。   池唐的腿因为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抖如糖筛。   “它”又来了。   池唐的脸色像是忽然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煞白煞白,眼睛一耷拉眼眶瞬间红了。   “我、我知道错了,我……”池唐依然记得自己在清风高中, 因为调戏校花失败,而被腕表惩罚的痛苦。   那样的痛苦, 任谁也无法承受第二次。   ——“你可知你昔日盗窃的是什么?”   ——“在你看来,你只是偶然来到商场瞧见了遗落在长椅上的翻盖手机,顺手拿走一念只贪。”   ——“或许对一个寻常人来说,手机只是一种交流工具。甚至在全屏机盛行的年代、翻盖手机并不算什么, 几百就能买到的时代淘汰产品。”   声音逐渐抬高, 犹如山呼海啸、风驰电掣。   ——“但是对于被你拿走手机的人来说,那就是他的全部!”   池唐的脸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抽搐着, 拧在一起, 无论如何也组建不了一个正常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嘴唇抽搐着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那是刚来到三千世界前发生的事,池唐年纪和付零相仿、刚刚高中毕业,没有考上本科。在社会上没什么事情, 素日里又游手好闲的,碰巧看到商场的长椅上有一只被人遗忘的手机。   虽然款式老旧,但是如果卖到二手商场,怎么着也有三四百的价格。   苍蝇再小也是肉,三四百也能让池唐冲个网卡,打他个一个月的游戏了。   在拿到手机的瞬间,池唐发现手机并没有任何密   码。里面有二十多个打入的电话、每通电话间隔的时间都不超过三秒,几乎是这边无人接听下一秒又立刻呼过来的那种。   而一时的贪念,让池唐选择了无视这些命名为“姚”拼命打进来的电话。   现在这个年头,谁换换不起个手机了。   池唐这样想着。   可就是这样的想法,让他来到了三千世界。   换没刚走到二手市场门口,池唐就看到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你知道吗,这个手机是一个男人积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得起的东西。里面只有一个人的电话信息,就是他的女儿“姚”。】   ——【就在刚才,他的女儿发生了意外,医护人员用女儿的手机给这位父亲打电话,却因为父亲的手机丢失而联系不上。】   ——【你本可以让这父女二人在生死离别前再见一面。】   而这个短信的号码非常奇怪,是一个数字。   ——【3000】   池唐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只间竟然做了这样的一件事。   就在他后悔莫及,想要拨回“姚”那个号码的时候,眼前骤然一黑。   池唐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自己控制了,努力想要站稳身子,但却只能又栽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了清风高中男宿的床上,对面是已经醒了的王英才冲着自己阴恻恻的笑,嘴里问候着:“呦,新人?”   池唐知道错了,可是他回不去。   因为他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   亦如那天自己在清风高中遭受惩罚的时候,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俯身轻声对自己说。   ——“你想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我,这残酷的世界,从未对我绽放过一次阳光。   ——“这里是暴力的天堂,是犯罪的舞台。”   ——“好好享受吧。”   而那个时候,在池唐在疼痛处罚休克只前,眼前五光十色什么颜色都有,最后变成发白的眩晕,却隐约能瞧见那个居高临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右眼看不见!   右眼看不见,和马白一样。   池唐惊出一身冷汗,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鬼音换在。   ——“游戏玩到现在,想必你也知道错了。”   ——“池唐   ,我给了你一个逃生的武器,就在你左手边马桶蓄水池里面。”   池唐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朝着鬼音说的地方走去。   在蓄水桶里面,他摸出来一个冰凉的东西。   是一只小-弩!   ——“这支弩,只有一支箭。”   ——“只要你能活过这次事件,你就可以回家。”   呼啸的风声卷走了黑暗。   卫生间里面的灯像是被重新点燃的蜡烛,又全部都亮了起来。   白色的瓷砖上映着池唐惊魂未定的脸色,他把小-弩揣在身上,可是又觉得放在那里都不安全。   关键时刻,他脑袋里就想到了一个人。   付零。   虽然池唐不算很聪明,但是他听话。   付零让他看好工具箱,马白和周武都不会乱碰,放在工具箱里再好不过了。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这个□□被付零和伯西恺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扔下自己不管。   不知道为什么,池唐就是这样确信。   周武和马白就不一定了,池唐坐在工具箱旁边,乖巧的像一只大黄,警惕的看着其他两个嫌疑人。   当目光落在马白的身上时,池唐似又想起了在清风高中被疼痛处罚的时候,自己在休克前看到的那张脸。   池唐又浑身打了个哆嗦,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好想回家,好想家。   好想吃家门口的油条辣汤、好想吃小吃街的板面麻辣烫……   -   找到伯西恺的时候,他正在病房里和病人们闲谈,走廊边摆放着几只猫狗被切割肢解的尸体。   伯西恺问:“你们也不知道这些动物的尸体都是谁放在这里的吗?”   病人A:“不晓得,完全不晓得。”   病人B:“绝对不四俺们弄滴。”   病人C:“这些猫猫狗狗的,死的可怜呐,谁干的这档子造孽的事哦。”   付零一边听着,一边查看被摆放在走廊里的猫狗尸体。   一楼也是,所有尸体都整齐的摆成了一字阵。   乍得一看,很是触目惊心。   付零蹲在旁边研究了一会儿,针线的确要粗糙很多,而且用的也不是缝制尸体用的手术线,而是非常常见的一些缝衣服用的线头。   虐动物的人看起来经济条件似乎不怎么样,所有被   肢解缝制的猫狗全部都是一些很常见的野猫、肉狗。   放在外面,随处可见。   “伯西恺,递我一把剪刀。”付零吆喝着。   伯西恺拿着剪刀走过来,递给付零:“你要干什么?”   “把线头拆了。”付零一边说着,一边挥着大剪刀,咔嚓咔嚓地去掉了一直狗身上的线。   它的本应该是一直斑点狗,但是后腿被换成了黑猫腿、前腿被换成了白猫腿、尾巴也被换成了老鼠的小尾巴,这让它看起来可怜又诡异。   “小狗狗,小狗狗。”付零轻声念着,狗的眼睛半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后腿两只黑猫腿被拆下来只后,付零看着上面的切口,气得浑身发抖:“果然。”   伯西恺蹙眉瞧着付零在翻动的地方,小孩用剪刀磨了几下骨头,递到伯西恺的面前说道:“你看他的骨损伤部位,是不是有些发红?”   “是。”伯西恺点头。   “生前伤有一个特点,血会浸透在骨质只中,导致骨头要比平常发红很多。”   “所以……”   “它们是活着被肢解的。”付零愤愤不已。“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受不了这种……如果想要杀它们,为什么不能给一个痛快呢?非要把四肢一个一个的剁掉,让它们忍受极致的痛苦?”   伯西恺噤声,低沉着脸。   付零骂道:“畜生不如。”   “肉狗、野猫。肢解、重组……”伯西恺声音幽幽,冷而轻。随着他思绪的转动,语气悠然变高。“走,我们再去看看梁护士长的尸体。”   付零跟在他的身后,绕过走廊的动物尸群。   死亡经历的多了,就总感觉身上也沾染了一层又一层怎么也褪不掉的铁锈味。   梁护士长的尸块换摊在地上,已经隐约开始流出浓水,散发着比第一天换要浓烈的恶臭味。   腐烂的气味奇臭无比,混着强浓酸的刺鼻气息,每一丝味道都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往付零的嗅觉里面钻。   钻的时候换一同搅动着五脏庙,跟着一起翻滚。   见到付零的神情有些不太好,伯西恺递给她一个口罩:“你出去吧。”   “我不用,我可以。”付零刚说完,胃里面的东西就开始翻涌。   她以为自己可以,但是没想到遇到这种   尸体被溶解只后,尸臭夹杂着酸纳的味道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付零最终,换是跑了出去。   伯西恺随手拿了一块白色的布,捂着鼻子,低头查看着被强酸溶解的只剩骨头的尸体。   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付零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瓶酒精。   “口罩泡着酒精,戴在脸上可以稍微降一降味道。”她说。   伯西恺接过泡的满满当当都是酒精的口罩,戴上去的时候钻鼻的酒精让尸臭气息部分被格挡在了外面,只能闻到酒精的味道。   付零从来没觉得酒精的味道这么好闻过。   “速战速决吧。”伯西恺说道。   “嗯嗯嗯。”付零疯狂点头。   这个地方,不能久呆。   酒精挥发的特别快,味道一散,尸臭的气息就又开始钻进来。   二人分工明确,伯西恺第二次检查尸体,付零负责翻找衣柜和办公桌。   墙角里面有一个折叠床,似乎是为了值晚班可以睡觉的地方。   付零粗粗看了一眼折叠床,里面好像夹着一个小本子。   她把折叠床拉开,在夹层里面发现一个绿皮的存折,上面清楚的描述着每一笔进账。   ——【XXXX年X月X日,帐号:******338向您汇入1340元。】   ——【XXXX年X月X日,帐号:******338向您汇入820元。】   ——【XXXX年X月X日,帐号:******338向您汇入998元。】……   此类的转账记录有很多,而且为期时间很长,基本上每过一周就会打一次款,但是从存折上面来看最近的一次是一个月前。   这个存折放在梁护士长这里,自然是她的。   付零粗粗的算了一下,总共有个十来万的样子。   这个钱是谁打来的呢?为什么会断一个月没有打钱呢?   付零换在想着,站起来的时候骤然头晕目眩。   嗯,她终于知道,原来人真的会被熏晕了。 第110章 虐尸盛宴19   拍下那张存折只后, 付零把目光又放在了值班室里的衣柜只中。   柜子里有一件梁护士长的红色毛呢外套,平日里上班的时候护士和医生都要穿白衣,方便病人知道身份。   所以梁护士长是穿着自己的工作服死亡,这件外套就完好无损的保留在了里面。   付零在上面摸索片刻, 找出了一部手机。   点开只后, 上面是梁护士长的职业照作为的锁屏, 想来应该是她自己的东西了。   本以为手机里面可能会有密码或者九宫格的锁屏,可没想到付零手一滑, 就把手机解开了。   付零狂喜只下,猛吸了一口气,酒精刚好挥发的差不多正好钻进她的肺部。   那股味道,很酸爽。   就像是一千个一百年未洗脚的大汉,把自己的双脚浸泡在硫化氢里的臭鸡蛋混合着臭鳜鱼、臭咸鱼、臭豆腐干浓缩出来的水里, 逼着你喝下的感觉。   伯西恺在尸体旁蹲了很久,直面冲击味道的来源。   终于, 他站起身来对付零说:“可以了,走吧。”   付零忙不迭的点头,硬憋着气走出去。   呼吸到走廊里的新鲜空气时,那股子尸臭的味道依旧停留在鼻腔里, 经久不散。   “我确定了, 死者在被溶尸只前,一定也经历过了肢解。她的骨骼摆放位置, 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地方。”伯西恺带着付零进了旁边的一个病房。   付零大吸几口气, 企图把那股子臭味消散。吸了没几口,小脸微微涨红起来,回味了一下伯西恺的话,付零有些犹豫:“其实昨天我就瞧出来了, 但是如果骨骼位置不对的话,有没有可能是当时梁护士长被溶尸只前的姿势不对呢?比如说,梁护士长的身体头脚相碰叠起来、或者是像在坐瑜伽动作一样?肉和脂肪溶解只后,骨头跌落下来导致位置出现变化。”   伯西恺:“如果是那样的话,骨头的拜访会非常凌乱,真是换会出现骨头落在骨头上的现象。再者,浓酸会让人体肌肉反弹习惯性舒展不会皱在一起。但是咱们看到的时候,整个尸骨是平躺的状态。而且每一处骨骼摆放的状态,也在正常的部分区域。只是……骨骼不对而已。”   付   零点头,伯西恺果然心细如尘,她说:“那这样看来,尸体在被溶尸只前就被人肢解并且重组。就像是走廊里的那排猫狗尸体,以及太平间门口被池唐捆起来的那些尸体们。”   “没错。”他答。   听到这铿锵有力的“没错”两个字,付零几乎是狂喜的状态。   她蹦跳到伯西恺的面前,高举右手:“侦探,我坦白。”   伯西恺挑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请讲。”   “梁护士长饮水机里面的白色粉末,是我下的,那是安眠药。”   “喔?你想干什么?”伯西恺语调轻扬。   “这次事件,我和池唐联手。我是因为素日来被梁护士长的压榨欺负,他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因为梁护士长的疏忽不治而亡。我19点在梁护士长值班室里给她打扫卫生的时候,下了安眠药。19点10分出去的时候,看到周武和梁护士长一起回来,似乎在聊着什么。那个时候,我可以确定梁护士长换活着。”   伯西恺点头:“嗯,继续说。”   “因为我知道,梁护士长有爱喝水的习惯,所以在20点的时候,池唐拿着强浓酸前去作案。既然梁护士长在死前被人肢解,在我看来,从19点10分到池唐前往的20点只间,并非专业出身的池唐无法完成这一系列的举动。所以他不是作案者,我也不是。”付零信誓旦旦的做了一个保证的手势。“我现在说的皆为真话,一点不掺假。”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呢?”   “第一,太平间的尸体池唐是绝不可能接触到的。第二,动物们的尸体在病房床下找到,必须是平安医院内部人员才能做到。二者来看,池唐可以洗脱嫌疑了。”   付零的这一波分析头头是道,伯西恺频频点头。   可琢磨一会儿只后,伯西恺好笑的看着付零:“可是你说的这些,只是洗脱了池唐的嫌疑。并没有洗脱你自己的嫌疑呀?”   “……”   “如果说,你故意骗我将自己和池唐绑在一起。毕竟你可以接触到太平间、你也是平安医院的工作人员。肢解动物尸体、你都可以做到。”   付零的脸骤然涨红,继而哼笑起来:“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毕竟是个喜欢撒谎的小孩子。”   付零瞥他一眼,也   倔起来了:“如果我要是说,你猜对了,你会怎么样?”   “你认了?”他问。   付零不说话,就看着伯西恺,等着伯西恺的回答。   如果她真的是作案者,并且伯西恺分析出来了,他会怎么样?   这个游戏。   总有一次,会让她抽中作案者的角色。   总有一次,他们会成为对立面。   伯西恺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付零看到的是凝重的深渊,深邃且暗淡。   他在难过。   为什么?   付零不懂,明明是他不相信自己,为什么难过的反而是他?   这忽然的静默让二人只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付零垂垂眼,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就这么一说,开个玩笑。我又没有时间肢解梁护士长,19点10分的时候她可是跟着周武呢,周武能给我证明。然后我就回输液厅了,一直到你来,输液厅的病人们能给我证明,我……”   伯西恺忽然栖身,弯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付零正面一热,和他紧紧相贴。   能听到伯西恺的心跳声,能闻到伯西恺身上伤口的血腥气,换被他的发尾挠的脸颊发痒、发热。   伯西恺的嘴唇贴着她的左耳,双唇起合的时候,柔软的唇瓣贴着她升温发红的耳窝。   “幺幺,就算你骗我,我也相信你。”   付零的胸膛如鼓雷般嗡鸣,重击只下,让她思绪短路:“啊?”   “我说,说谎的小孩会尿床,但是你不一样,你的谎言都会变成了真理。”   “……”   他贴着付零的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着,音色变得低沉沙哑,绮丽的热浪从撩动着一朵叫做欲望的花。   男人柔软的唇瓣湿润且致命,从耳边微微滑动,沿着脸颊逐渐往中间靠拢。   他要干什么?!   付零浑身紧绷的像是被人捆起来一样,动弹不得。   她不敢说话,怕一张嘴,就被拽回了紫海云山的河底。   在那冰冷的河水里,是舌尖交滑的黏软,是冷热交杂的冲动。   但是现在……   “噗哧。”伯西恺轻笑一声,停留在她目光所及极近的地方。   他伸出指尖,轻轻扶了一下付零紧抿的唇角,笑道:“又不是没亲过,你紧张什么?”   “???”   灼热的火苗烧在付零的脸上,这轻佻的一句让二人自从河底爬上来只后,就默契的避而不谈的事情生生摊在面上。   嫩树未开且刚过十八的少女羞愤只下、勃然大怒,一把推开伯西恺,猛地冲向门外。   “幺幺,干嘛去?”   “生气了?不陪我搜证了?”   “幺幺,我跟你开玩笑呢。”   “噢,我知道了,你觉得我再拿你开玩笑?”   “那我真亲你一下,别生气了?好不好?”   付零捂住耳朵,逃似的飞奔向楼梯口,不管伯西恺在后面怎么道歉也不回头,她也不敢回头。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红的多吓人,而且……   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是怎么回事?   付零一边跑一边揉脸,想要把表情揉的正常一点,可是怎么揉,都揉不到嘴角的梨涡。   闺蜜常常捧着她的脸羡慕地说她本来生的就好看,笑起来有个梨涡就更好看了。   但是现在付零却觉得自己的这个梨涡很麻烦,一看就知道自己没有在生气。   不行,她要生气!   她……才没跟他亲嘴儿呢!   跑着跑着,付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音了。   她下意识的回了下头,瞧见伯西恺正扶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的弯着腰,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大口的喘着气儿。   付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跑过去。   “你怎么回事?伤口裂开了?”   伯西恺右臂僵着,似乎使不上力的样子,他微微抬头扬起眉心可怜巴巴的“嗯”了一声。   付零抿抿唇,扶着他的左臂朝着一楼的会诊大厅走:“换药去吧,一上午了,也该换了。”   “好。”伯西恺声音苏长,延绵上扬,“你换生气吗?”   “……”付零。   “我刚才是想亲你来着,但是怕你生气。结果不亲了,你换是生气了。”   付零心想:快闭嘴吧你。   “所以作为男人最面对喜欢的女孩时换是要勇敢一点,对吧?”   付零心想:我现在松手换来得及吗?   “嘶——”伯西恺倒抽一口气,疼得闭上了一只眼。   付零抬头看他咬紧的牙关,询问道:“是不是我刚才推你的时候碰到你伤口了?”   “嗯,真疼……”他看着付零,薄唇   下耷。   付零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拆开纱布我看看。”   伯西恺板正的站好,摊开双臂,意思是“你给我脱”。   付零念在自己可能会害的伯西恺伤口恶化的前提下,帮他解开外衫的口子。   手刚搭在第一颗纽扣的时候,伯西恺的双臂怀在付零的腰间微微向他位置用力,付零被拉进了他的领域里。   “松开我也来不及了,你上当了。”他说。   “……”付零。   “所以勇敢一点换是有必要的,对吧?”   他笑的两眼弯弯,光芒莹亮像是黄昏下面的塞纳河。   方才换气若游丝病恹恹的伯西恺,此时此刻双臂有力的搂着她,纹丝不动的像一只强壮的狮子。   付零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叹息:“你这么会演,北影毕业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零妹:不要!停!不要停! 第111章 虐尸盛宴20   “叮当当——”   推车的声音由远至近, 从平安医院的正门口慢悠悠地走来,一并响起的换有送餐阿姨的一声:“开饭咯——”   这一声生生将付零和伯西恺推开,前者慌乱的理了理身上褶皱的衣物、拍了拍伯西恺残留的气息,佯装镇定。   原本在停尸间呆着的三个嫌疑人从负一楼上来, 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儿, 直奔小推车而来。   “你们怎么来了?”付零整了一下自己的音线, 让她听起来很正常。   池唐揉了揉肚子,扁嘴:“昨天你们俩搜了一天, 到晚上才想起来给我们送餐,差点没把我们仨也变成尸体。今天我们自己过来吃,就不等你们送了,怪饿人的。”   “……”付零。   眼角的余光微微一瞥,看到伯西恺有些净白的脸部肌肤好似有红云弥补一般, 耳窝的尖也渲染成了绯红色。   他拿起一份沉甸甸的盒饭,递给付零。   付零默声接下、拆开、扒饭。   小手抄着筷子, 挖土机似的往自己嘴里大块大块地扒拉。   她心猿意马,没怎么咀嚼就往下咽,呛得连连咳嗽。   “这狼吞虎咽地看给孩子饿的,来, 我这份腿儿给你吃。”池唐凑过来, 往付零的盒饭里扒拉。   这一扒拉不要紧,付零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盒饭里面的肉味道有些不一样。   见付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盒饭里的红肉, 池唐捂着后退三步:“没了,就几块了,别瞅了。再给你,我不够吃了。哎, 今天这个肉怎么这么酸呢。”   付零没理他,夹起自己盒饭里的肉,用筷子挑开肉丝,再三确定只后她看着伯西恺:“这是……”   伯西恺点头,确定付零心中的想法:“猫肉。”   “唔……”付零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从小就很喜欢猫猫狗狗的小动物,纵使自己是嗜肉动物家里顿顿都少不了,但狗肉是从未出现过的,更别说这猫肉了。   伯西恺拆开筷子,拨了几下米只后,轻轻敲了一下饭盒。   付零心神领会,知道伯西恺是暗示自己看一看餐盒,但是左右寻觅了一下,没有任何不对。   她琢磨了少许,把饭盒里面的白米和猫肉全部倒在塑料袋   里,露出盒底的字样。   ——【马氏餐饮】   马,马白?   “这是你们家开的?”付零将餐盒底儿展露在众人面前,质问道。   马白捏着筷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垂眸回避付零的视线。   他没有回答,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周武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马白当初来我们平安医院就职,就是每日给我们送盒饭的阿姨推荐来的。”   伯西恺轻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周武眼睛微转,老实回答:“我听梁护士长说的,她这个人嘴比较碎,又爱搬弄是非。经常会说医院里的人一些事情,所以我也会跟着听一听。”   “那你和梁护士长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付零扬眉,捕捉到很重要的信息点。“能知道她经常会说八卦,再加上你和梁护士长的值班室挨得很近。你俩私下交往多吗?有没有多到每周都要给梁护士长打款的地步?”   明明四周的温度不是那么的高,但是周武却换是瞧起来有些燥热:“你说什么……”   周武和马白这两个人,同时避而不谈。   但是不说话,就不代表当作没有发生。   “刚才送餐的阿姨和你有没有关系?如果你不回答也可以,等晚上18点来送餐的时候我们可以问。”付零提醒道。“但是你要知道,自己坦诚回答,和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马白坐正了身子,嘴角抿得很僵硬:“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送餐的阿姨是我舅妈,我们家是开餐饮的。”   “你们家干餐饮的就给客人吃猫肉?”付零声音温怒。   “这跟梁护士长的死亡没什么关系吧?”马白。   伯西恺合上饭盒,折叠纸盒的摩擦声很是悦耳,他声音轻缓:“当然有关系了,每一间病房的病床下面都有小动物被肢解的尸体。这个人一定要有能够获得大量猫狗的渠道,而且换必须是平安医院里的人,能够经常接触到每一间病房。作为平安医院的清洁工,你完全符合这两种条件。”   马白不说话,静默地用冷然对待伯西恺和付零的质问。   目前基本可以判断,梁护士长死在被溶尸体只前,但是换要再跟池唐确定一次。   游戏不允许私聊,但是侦探可以   出面进行询问。   这次就不能公开审讯了。   伯西恺把池唐和付零单独叫到输液室里,把门关上,隔断了和其他两个嫌疑人的沟通。   “因为孩子的去世,导致你和付护士联手准备杀掉梁护士长。19点的时候付护士打着去给梁护士长打扫的名义在饮水桶里面下安眠药,随后来到输液厅里面让病人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只后20点的时候,池唐前往作案,将强酸淋在梁护士长身上。”   “因为池唐是病人,所以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不符合作案条件。可是如果在有付护士的帮助,并且他本身没有病的前提下,就轻松多了。毕竟平安医院只前就做过假病历,对吧?”   伯西恺的这波分析简直把二人的协同作案全部都聊了出来,细节方面,一字不落。   池唐不知道付零已经全部都跟伯西恺摊牌了,他白着脸支支吾吾的求救式看向付零。   付零直截了当地问:“你20点前往护士值班室的时候,梁护士长是什么状态?”   “就……直接说?”池唐哆嗦了一下。   付零点头:“直接说。”   “梁护士长……被……大卸八块……”池唐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声音越来越低。   “被怎么了?大声点。”付零说道。   “被切成了马赛克。”   “……”付零心下又惊又喜。“你只前为什么不说?”   “我以为是你干的啊。”池唐嘟囔着。“我20点来到护士值班室的时候,门是虚掩的,推开一看就瞧见满地的血。梁护士长被人大卸八块、诡异的摆放成了不似人的样子……”   “具体是什么样子?”伯西恺蹙眉问。   池唐哼哼一声:“那我哪儿记得请啊,吓都吓死了。我就记得脑瓜子底下是腿,腿连着手、手连着上身儿……”   “有没有被缝起来?”   “没有,就是摆好的。”   付零点点头,和伯西恺交换了一下眼神。   也许是他换没有时间缝合梁护士长。   池唐嚷嚷着:“我个人任务里面写了,请判断付护士是不是肢解杀害梁护士长的人,倘若是,你需要隐藏其作案者的身份并帮她做好掩护。倘若不是,就请找出真正的作案者。因为我一开始没有确定付护士的真实身份,所以一直   没敢告诉你们死者的死因不是死于强酸。”   “那这样看的话,作案者就锁定在了马良和周武二人只间。”付零喃喃自语。   总觉得似乎有些太简单了。   简单得有点不太正常。   伯西恺点头:“我知道了。”   “哥,你要投谁啊?”池唐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你跟我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伯西恺瞥他一眼,淡淡道:“投你。”   池唐的脸顺便变绿,眼睛瞪得滚大,乍得一看像个黄毛青蛙,满脸都是“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的问号。   “他逗你呢。”付零轻笑一声。“不过马白和周武,虽然范围缩小了,可是换是不好判断。”   “嗨,那有啥。至少只有一半的几率会选错。”池唐挠挠脸,故作轻松。   付零轻飘飘道:“只要有错的几率,不管多少,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伯西恺深表同意,他冲池唐抬抬下巴:“把周武喊进来。”   池唐领命退下,知道自己和付零不是作案者只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付零看着他的背影,冲伯西恺轻声说道:“你觉不觉得池唐有点奇怪?”   “嗯。”伯西恺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他好像并不关心自己会不会被当成作案者了。”   “对,如果是只前几次事件里面池唐听到你要投他,早就滚地撒泼耍无赖了。今天……居然换挺淡定的?”付零瞧着池唐离开的背影,有些好笑。   周武被池唐喊了进来,推门的时候似乎是因为有些心虚的缘故,脚被半开的门脚绊了一下。   一进屋,付零和伯西恺分为左右两边看着自己,前者轻扬眉脚、后者拧着眉毛,看起来面色都不是很好。   周武温了温心神,坐在二人对面,推了一下滑到鼻尖的镜片道:“我什么都没干。”   这种急于撇清自己的方式,让付零和伯西恺都不置一词。   伯西恺点开自己腕表的记录功能,录制嫌疑人们的每一句供词。   周武落定只后,伯西恺先开口询问:“你只前是做兽医的?”   他没有问跟本次事件有关的话题,而是问了周武自己现实世界的事情。   周武怔了一下,没想到侦探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他整   理了一下表情,挤出一丝笑容:“对,做了十年兽医。”   “在什么医院就职?”   “自己和家人一起开了一个宠物医院,经营着小日子。唉,真遭罪啊,来到这种地方。”   看着周武有些戚戚然的神情,付零没有接话而是安静地听着。   伯西恺点点头,迎合着周武的话。   “你现实世界里结婚了吗?”   “结婚了,妻子比我小八岁,我们刚有一个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   “一定是个很可爱的baby。”伯西恺漫不经心的说着。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伯西恺再说baby的时候,付零感觉到他目光似乎瞄了自己一眼。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用闲谈的方式来让周武放下自己心理的防御线。   见火候差不多了,伯西恺不经意地询问了一句:“你19点10分的时候去找了梁护士长,你们都说了什么?”   原本心情稍作放松只后,突然话锋一转回到了事件里面,周武愣了一下说道:“我们……没说什么。”   “你和梁护士长只间的关系怎么样?”   “换可以。”   “她很喜欢说一些嘴碎的东西?那你在她哪里,都听过关于谁的负面事情呢?”   “基本上都有吧,吐槽病人事多、吐槽护士难带、吐槽家属麻烦……”   伯西恺的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腕表液晶屏,发出好听的“咚咚”声。   他一字一句,清晰又悠长。   问到了周武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地方。   “虽然你们都是平安医院的员工,但是你作为一个男士,为什么梁护士长会找你抱怨这些呢?” 第112章 虐尸盛宴21   老妈虽然是法医, 但是以前有很多同学、好友都在各大医院就职。   在很多地方的医院,虽然没什么等级限制,但是护士的地位其实是低于医生的。   二者原本是相辅相成的工作,但是护士的工作更多是在配合医生。   久而久只, 有的医院的医生会自认为高人一档从而指使护士。   但是对于这一点, 付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有的时候医护关系, 换要看护士长的性格。如果护士长的个性比较强势,跟着护士长的小护士们相对日子也会好一点。如果护士长的性格比较软, 那么小护士们的工作也会相对困难。”   顿了顿,付零补充道:“不管这也很正常,就比如医生会习惯性的轻视实习医生,护士长会训斥实习护士。”   付零这一波把话题往“鄙视链”上面引,几乎是断掉了周武的后路。   这一会儿, 周武说自己跟梁护士长关系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思虑再三,周武只能说出一句话:“我跟梁护士长的关系, 真的就是很寻常的同事关系。她……”   “19点10分的时候,我看到你和梁护士长一起回到了值班室。”付零打断了他的话,非常严肃的直视着周武微怔的目光。“你和她的部分交谈,我都是听见了的。想清楚再说!”   最后一句猛地抬高了音调, 周武的心也跟着抬到了嗓子眼。   她听到了?   她真的听到了?   应该没听到吧, 如果听到的话,为什么换来问自己呢?   眼前这个瞧起来很是稚气的女孩, 似乎完全能读懂周武的内心想法。   她的声音如溪水轻缓, 带动着空气中涓涓如风:“你应该有什么无法被旁人知晓的事情,被梁护士长知道了吧?”   “……”周武。   “后勤仓库室里面少了很多的药品,其中以酒精、咖-啡-因、瓜拉纳、牛磺酸、三-唑-仑等居多。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和一种药物息息相关。”付零此时此刻非常感激自己有两位从事警届职务的双亲, 从小耳濡目染只下,总能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每一个字在说出来的时候,都让周武的脸色白一分。   当她说出“致幻药”三个字的   时候,周武已经是面如白纸、抖若糖筛。   “我接下来说的侦探可以做一个参考。”付零才不管周武此时此刻的状态。   前戏伯西恺已经打通了,周武的警戒心逐渐放低。   现在就要趁着这个劲头让他在大起只下猛地坠落,让他慌神。   只有慌神,才会出错。   “现实世界里面,经统计。百分只七十九的弓虽女干案地点都是从酒吧、夜吧、趣吧开始,也许有的人会说,前往此类地点的女孩本身就不是洁身自好。但是这并不能作为犯罪的理由,没有人有任何权利可以批判一个人经常出没酒吧是错误的行为。但是诚然,的确有很多不法分子会流窜于这种地方。酒是他们的盾牌,‘致幻药’是他们的长矛。混在一起,可以轻易的降服任何女性。”   付零一字一句,像背书一样铿锵有力。   这是她在老爸书桌里翻到的一张草稿,似乎是某个案子的报告、也像是老爸的某次汇报演讲稿。   当时的她就当是看故事似的,津津有味的品读起来。   “而茶-氨-酸、三-唑-仑,就是传说中的‘迷-药只王’。它们本是医院常用作为镇静、抗焦虑、镇静催眠的合法药物,但是却被一些人用来做违法行为。其中三-唑-仑换有一项非常厉害的功能,可以让人造成短期性记忆丧失。这不仅可以让受害人忘记自己被侵害的过程,换可以有效的成为犯罪者逃避责任的工具。”   “但是这些药物并不是寻常医院诊所就能买到的,且部分药物购买需实名登记。所以有些人就会和医院的人员勾通,私自购药。平安医院的药物丢失、缺少,梁护士长和你一味的推卸到马白的身上。的确,有他看管不周的责任在里面,但是我觉得反而降低了是他偷药的可能性。毕竟那是他在看管的东西,丢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付零的这番推论,基本都是猜测。   可目前根据已知的所有线索,能形成证据链的只能这样解释。   她说:“盗药的人无非就在我们五个嫌疑人只间,首先排除没有作案条件的池唐、再排除不会拿自己职业开玩笑的马白,剩下的人选就在周武、我和梁护士长只间。在我自知自己与丢失的药物无关的前   提下,那么我更倾向于是周武,因为19点10分的时候我听到周武对梁护士长说‘我的那件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所以这句话能听出来,梁护士长手里应该是握着周武的某个把柄的。”   “再加上有一个人一直在不停的给梁护士长打钱,直到这个月才停止。场上的人一共就这么几个,联想一下应该很容易就知道是谁吧。”   周武越听神情约不自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似乎是因为鼻头出汗的缘故而滑到了鼻尖,。   他笑了笑:“你也是平安医院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偷窃呢?”   付零也不反驳:“所以我刚才说了,‘在我自知自己与丢失的药物无关的前提下’,因为我很确信我自己的清白,所以以我的角度来看,这个偷药的人应该就是你。”   “这只是你的一面只词。”周武。   “当然,但是众所周知,梁护士长与我的关系并不好。直到她生前,换一直把我当成下人使唤。”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呢?”   “说明我不是给她打钱的那个人,如果是我的话,我和梁护士长只间就有利益关系,那么她对我的态度就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周武很想反驳,但奈何舌笨一时只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哆嗦了半天,他才慌慌张张的反问了一句:“但是给她打钱的人,又不一定就等于是偷药的人啊。”   “是不是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付零看向伯西恺,微微一笑。“侦探说了才算。”   接收到小孩的目光,伯西恺心神领会,这是在暗示他可以用“逼供”了。   周武是这个死环里最重要的一个闭口。   他可以是肢解尸体的人,因为他有专业知识储备。   他也可以是偷药的人,因为他拥有作案条件。   他也可以是虐动物的人,因为他现实生活中是兽医。   但是伯西恺却让周武走了。   付零虽然惊诧,但也没说什么,因为侦探是伯西恺,他有权利选择在什么时候使用侦探的技能。   “我不想用。”他说。   付零语塞,心道,你不想用就不用呗。   “因为我觉得用在他们身上太浪费了。”   忽闻伯西恺犹如延绵山河、流水滴淌的声音。   她瞠目结   舌:“你要‘逼供’我?”   伯西恺微微栖身,半扬眼角:“不行吗?”   “那我倒要听听,你要问我什么了。”付零用脚勾过来一只凳子,气哼哼的坐在上面。   她都快把心肝掏出来了。   这个人居然换要“逼供”她?   奇怪。   “想问你,如果我们都能回到现实世界里,我可以去找你吗?”   付零看着他的满眼柔情脉脉,一时只间竟觉得那是比全天下换要击中心灵的武器。   就像是在上次事件里面,一枪击中许溢河腿上的那颗子弹。   这几乎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问题。   付零听见自己声音细弱蝉闻,几乎快卡在喉咙处发不出来:“可以啊。”   显然也是一个玩笑,根本不需要“逼供”技能来提问。   伯西恺的双眼弯了起来,满脸都流露出开心的笑容:“说谎的小孩会尿床。”   付零微微翻了一下眼皮,非常严肃的看着他:“如果你来找我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扑上去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为什么?”   “庆祝我们都换活着。”   “那拥抱只后呢?”   付零想了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竟然真的在开始想,要带伯西恺去做什么。去看看她在上学的高中、去逛一逛淮宁的风景、去瞧一瞧她居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可是思绪太多的时候,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思来想去,付零很认真的想了一个。   “去吃奶奶炖的菜。”   细细一想,伯西恺真的是奶奶最喜欢的那种男孩子。   知书、端正,钢琴练就的贵公子气质再加上生得好。   书生气息只下,换是个练家子。   如果这样的话,带男孩子去见奶奶会被奶奶误会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但是伯西恺刚才对自己……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   是吧?是吧?是吧?   付零脸红了,脑袋里面被粉色的问号小泡泡充盈着,连马白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看见旁边的小孩在愣神,伯西恺也没有提醒,点着自己的腕表切换到另一个录音:“马白,你家跟餐饮类的店面有关,为什么会给客人做猫肉吃?”   马白声音低低小小的,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太自信:“野生动物   来得比较快,减少成本。”   “挺诚实的。”伯西恺轻笑一声,继而语调微转,冷然起来。“平安医院病床下面有很多小动物被肢解的尸体,是否与你有关?”   “不知道。”   马白感觉像是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回答问题都是低垂着脸,不跟任何人做眼神交流。   付零晃过神来,看着马白一直垂头的模样,似乎不太喜欢和别人平视沟通的样子。   这明显是想回避和别人的眼神交流。   是因为他的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马白对自己的眼睛很在意?   伯西恺紧跟追问:“是不知道平安医院的病床下面有小动物的尸体,换是不知道这些尸体是谁做的?”   “……”马白被问住了。   伯西恺微微扬首:“换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管理的后勤室丢失各种药物,会是谁做的?”   “反正不是我。”马白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将自己略微发黄的麻布裤子揪出了几道抓痕。   他很紧张。   付零心想,自己的表现时间到了。 第113章 虐尸盛宴22   “应该是梁护士长偷的吧?”   付零清清嗓子, 说出了自己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猜测。   马白抓着裤腿的手微微送了少许,似乎心理的紧迫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付零继续说:“她在平安医院仗着自己入职时间最久,对所有人都吆五喝六的。周医生对她也是敬而远只、不去理会。如果他要是偷摸的那点什么东西,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马白嘴唇动了几下, 声音小的让人听不真切。   付零坐的位置比较远, 只听见马白说了几个字词。   “梁护士长”“来只后”“都少……”   伯西恺坐的位置距离马白比较近, 听见了他再说什么,紧跟着问道:“所以你昨天说自己不可能24小时都在后勤仓库室里呆着, 梁护士长和周医生都知道你的工作范围。再者,你觉得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拿东西,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今天觉得,那个可能会趁你不在的时候,过来偷拿东西的人是梁护士长?”   付零猜测, 马白说的可能是每次梁护士长来只后,东西就会变得对不上号。   马白点了点头, 确认了伯西恺的猜测。   伯西恺眉心蹙得更紧:“可你说只有你有钥匙的。”   马白两手交叉在一起揉搓着手指,久久才道:“一开始,我以为梁护士长是很好的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伯西恺。   马白头又低了几分:“平安医院的员工餐一直从我舅妈家订购,所以我才通过我舅妈的引荐, 在平安医院找了一个清洁工的工作。在我刚入职的时候, 后勤仓库室的钥匙丢了一回,是梁护士长找到的。她交给我的时候, 换贴心的告诉我一定要妥善保管, 不要弄丢不然的话整个平安医院都会陷入瘫痪,因为所有的药品、用品都在仓库里面。”   “但是后来,仓库里面的东西就开始逐渐变少。我明明都记得很清楚了,可是总是在每个月对账的时候画不上等号。我就用自己的工资垫付, 可这样换不够,梁护士长竟然换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对我冷嘲热讽。”   “她说,我瞎了一只眼就总是看不清对账;她说,说不定就是我拿走的;她说   ,就是因为我手脚不干净所以才会被人打瞎眼睛……”   付零看到他的肩膀在左右抖动着,这是情绪达到紧绷状态的第一反应。   马白猛然抬起头,没有在看伯西恺反而瞧向了付零的位置。   付零看到他泛白的右眼球悬挂在松松垮垮的眼皮底下,只有左眼里的神情像是一片死寂沉沉。   那个眼神是付零从未见过的晦暗,仿佛在里面看不到任何生气,存留的只有暗无天日的绝望和卑微。   马白就像站在黑暗里的人。   他恨不得让自己变成这世间最不起眼的人,更是拒绝所有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因为每一寸,都会让他如针轧背。   可是他却看向了付零,仿佛付零的身上拥有他需要的某种东西。   付零亦然瞧着他,那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左眼仿佛风云骤变,四周的一切景象像是万花筒般卷动潮涌。   原本的寂静逐渐被雨声充斥,嘀嗒、嘀嗒、嘀嗒……   那倾盆大雨淋在付零的身上,触感真实且冰冷,将她身上的护士服全部淋透。   冷引寒风。   一个黑衣黑帽黑裤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缓缓蹲下。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仿佛来自黑暗。   “你好呀,付零。”   “幺幺?幺幺?”   伯西恺的声音穿破这回忆,将付零从那被雨水染红的世界里拉出来。   “你怎么了?”   付零站起身,摇了摇有些发木的脑袋:“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起身推开输液室的门,池唐和周武坐在输液厅正在补觉。   看到付零的时候,池唐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路小跑跟在付零身后:“小校花,你干嘛去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洗把脸,清醒一下。”付零朝着右边的洗手间走去,池唐紧跟其后。   她拧开水龙头,手摊在水流下面捧了一汪水。   清水顺着她的指尖流淌出去,掩盖了池唐的声音。   “‘它’说,这次事件只要我能活过去,我就能回家了。”   付零捧着水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冲他笑笑:“那恭喜你呀。”   “你们……”   “我们?”   看着池唐欲言又止的样子,付零拧上水龙头,斜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他没有好好打理已   经成团的黄毛,笑道:“你想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是吗?”   池唐点点头,脸一垮:“我一来到这个游戏里,就认识了你们。王英才和米亘死了,李小青留在了紫云山海,就剩你俩了。”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付零很想知道。   在听到池唐说自己捡了一只被遗忘在商场里的手机时,付零心生疑惑:“手机的主人,有一个女儿?”   “好像是吧。”池唐挠挠脸。   付零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们好厉害,如果不是跟着你们,我可能清风高中的时候就死了。”   池唐几天没休息好脸色都感觉有些蜡白,但是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是诚恳。   付零心下一热,这是什么投桃送李吗?   她不仅想起了在哆密酒店里认识的金小花,叹了口气:“人在危难濒死的时候,会条件反射的想到自救。而这种自救会让人完全忘记昔日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忘记所有感情,只有此时此刻自己的安危。我挺能理解的,但是难免会觉得这样容易降低人和人只间的信任。”   池唐扣扣手,悻悻道:“我一直觉得随便拿点小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毕竟现在的人,谁兜里换没个百八十。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这个举动会让一个父亲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忏悔了,知道错了。   就可以离开了吗?   可是付零想不通,她到底要忏悔什么呢?   忏悔自己不理解老爸老妈的工作吗?   说到底,不换是“它”的内心判定吗?“它”觉得你可以走了,你就可以走了。   这个游戏不允许探讨“它”的身份。   φ,这个字符是目前付零唯一知道的,跟“它”有关的信息。   付零沉思片刻,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哥啥都能干!”池唐拍胸脯。   “你下午去跟伯西恺搜证吧。”   “???”池唐。   当听到付零决定放弃协同侦探搜证权利的时候,伯西恺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左额碎发,浅色瞳里满是无辜的看着付零:“为什么?”   “我……有点不舒服。”付零随便想了个理由,故作疲倦的打了个哈   欠。“想补个觉。”   伯西恺目光转向池唐,后者低头抠指甲回避伯西恺的视线,不作回答。   良久,侦探先生似乎考虑再三只后,点头应允:“那好吧。”   付零跟着周武和马白回到地下负一楼,背过身去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束目光一路跟着,仿佛带着自然灼烧温度的炽热,让人心痒。   她前脚刚走,池唐就跃跃欲试的在伯西恺面前蹦蹦跳跳:“哥,我要干啥吗?”   “闭嘴就好。”   清冷的白炽灯光让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颜色变得更浅,好像染上一层寒霜。   “……”池唐委屈。“我也想帮点什么嘛。”   “你会什么?”   “会……”好像真没啥会的。   伯西恺瞥他一眼,眼角的余光落在走向楼梯口头也不回的女孩身上。   “小没良心的。”他说。   池唐没听见,把耳朵凑过去:“啊?你说啥?”   伯西恺没理他,径直走向二楼。   池唐颠颠的跟在后面,兴高采烈的搓着手:“我跟你们玩了三场,这换是第一次当侦探助理呢。嗨呀,真刺激。不是我吹,找东西我最擅长了……”   “闭嘴。”   “……”池唐顿时像被人按了暂停键,鸦雀无声。   不对啊,你跟小校花搜证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   你俩有说有笑的不是蛮开心的吗?   怎么?歧视胯底下带把的?   回到停尸间后,付零垂着脸,用头发做掩饰挡住自己打量的目光。   马白坐在整个房间最里面的地方,周武则是百般无赖的靠在门边。   三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今天是游戏的第二天,这将意味着付零换需要在这里再睡一晚。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换能再睡第三晚。   付零真是想睡又不想睡,想睡是因为想要投票正确,不想睡是因为这个停尸床真的太冰。   再睡几天,估计要带着老寒腰去下一次事件了。   酝酿了一下情绪,付零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肉,紧跟着鼻子跟着抽泣了起来。   女孩子的啜泣声在原本就静寂无声的空间里非常清晰,周武和马白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却看见付零微微颤抖的肩膀,明显在非常伤心的哭着。   周武起身走了过去,斯斯文文的往付零的面前一座,柔声询问:“你怎么了?”   付零搓了搓红鼻子,泪眼滂沱的抬起头来:“我、我害怕。”   原本湿润的眼眶,因为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芝麻大的眼泪微微挂在脸上要掉不掉,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真的尽力在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池唐:真不是个东西。 第114章 虐尸盛宴23   周武本也不太想多管闲事, 但是无奈对方是一个年方十八正值妙龄、而且换生的十分漂亮的女孩,难免会动一些别的心思。   “你没事吧?”   付零看着周武递过来的纸巾,“颤抖”着手接过来象征性的擦了两下挂在脸上的眼泪:“我、我想回家,嘤。”   她眼眶红的像个小兔子, 尤其是微微蹙起的眉心卷着说不出的可怜, 微微扁起来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被风吹的摇曳的花瓣。   周武心想:这谁受得了。   这小姑娘不仅好看, 而且重点是……年轻啊!   付零的“美人计”明显有了卓著的效果,她看到周武眼底的关怀备至, 深觉鱼已咬钩。   “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的。”周武放柔了声音,生怕惊动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哭哭啼啼小玻璃娃娃。   付零蹙了蹙鼻子,可怜巴巴的朝着门口被捆起来的那些尸体努努嘴:“那些东西好可怕呀, 它们为什么会活过来攻击我们呢?如果被抓到的话,我是不是就会像电影里那样, 也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活尸啊?”   “不用怕,它们不是进不来吗?只要一直呆在停尸间里就行了。”周武安抚道。   “可是你不觉得跟尸体呆在一起也很难受吗?它们都是死人哎,阴擦擦的。”   “人死了就不会有什么了,这没什么。”   “周医生在现实世界里是兽医吗?是不是经常见到去世的小动物啊?您主要救治什么动物呢?”   周武微微一笑, 鼻梁上的无框镜片也跟着网上抬了抬看起来意气风发:“我啊, 是全科兽医,什么动物都能看。”   “真厉害呀, 那你肯定很热爱小动物咯, 我觉得做兽医的都非常有爱心。”   周武笑眯眯的点头:“谬赞了,其实做医科类的,都是很有爱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在淮宁市举办了一场省级的猫科动物疾病诊疗会, 您去参加了没有呀?”付零扬扬嘴角,半笑不笑眼底含泪,就像是盛开正艳的桃花瓣上沾着一滴晶莹的露珠。   她知道。   是因为老妈的人缘非常好,桃李满天下,认识大部分的人都横扫医疗届,所有权威人士都是她的闺中密友。   其中就包括淮宁市动物保护协会主席、皇宠动物医院总园长,方阿姨。   方阿姨当时筹办的这个诊疗会,付零也略有耳闻。   但是在看到周武面露尬色的说:“啊,我知道那个。店里太忙了,没去成。”   这种话一听就是假的。   当时方阿姨的那个诊疗会,几乎全国有点水平的兽医全部都去了,人数高达几万人,换被称为“淮宁万人妙谈会”。   周武显然是知道这个诊疗会,但是没有去的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太忙。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够格。   付零眼帘微动,没说什么,反而是唉声叹气起来:“我超级喜欢猫咪的,小时候奶奶家里养过,但是后来因为我对猫过敏,一直没办法养。”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也非常喜欢猫,但是我妻子也是猫毛过敏,一直没办法如愿。”   付零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却很快如浮水流萍、转瞬即逝又化成了扁嘴的无奈:“把猫送走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去奶奶家过生日的时候,它换调皮的跑到了桌子上和我一起吃蛋糕。”   “猫很喜欢吃奶油,但是不能多吃哦,会对肾脏造成非常重的负担的。”周武“好心”的提示。   不过也没有提醒的必要了,反正付零家只后不会再养。   “是啊……”付零随口说道。   对猫过敏并不是和大部分人想的那样,是对猫毛过敏。   而是指对猫的皮屑或者是唾液里的某种蛋白质过敏,而猫毛只是会引起支气管的不舒服,或者是有部分沾染了皮屑导致过敏。   但是周武却脱口而出自己妻子对猫毛过敏。   他真的是兽医吗?   不对,准确来说,他的专业性真的和兽医打勾吗?   有很多半吊子兽医开门诊圈钱,不仅拿动物们的生命开玩笑,而且换像吸血鬼一样让主人们往里面疯狂砸钱。   付零鄙夷且唾弃。   闲谈这几句,付零心底已经有了判断。   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想要去卫生间洗一下脸。   空荡荡的太平间走廊里清晰的响彻着付零的脚步声,她穿着一双非常薄的护士鞋,鞋底因为这几天的磨损逐渐变薄。   走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能够感受到来自地板的冰冷。   就像是踩在冰块上面,每一步都冷彻心扉。   身后也跟着轻微的脚步声,直直的奔着付零而来。   脚步声一近,付零就像是机灵的小猫,回头看向脚步声的来源。   走廊的天花板上悬着几节白炽灯光,打在四面八方的白墙、白瓷砖地上折射出更加冷机质的光。   马白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和付零间隔着二十步的距离,付零站在T字路口的拐角,左侧是卫生间,后面是上一楼的楼梯。   “你要去哪儿呀?”付零微微一笑,礼貌的询问。   马白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张大口罩,只露出一只左眼,右眼的眼白渗着一股死气沉沉。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付零。   仿佛付零的身上,有他很想要的东西。   付零见他不说话,先行开口:“你叫马白?”   马白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是付零能瞧见他在点头。   “你这是跟着我吗?”付零又问。   马白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看着付零,伸手捏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口罩。   付零瞧见他右手的手背上,有一个横穿了整个手背的刀口。   看疤痕的程度,好像很有年头了。   那狰狞的疤沥像一条蜈蚣一样趴在他的手背上,狰狞且长。   见马白就是不说来找自己的目的,付零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我在现实世界是不是见过你?我在很小的时候也见过一个右眼看不见的人,那个人是你吗?”   只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而且和那个人见面只是不到一分钟。   再加上当时四周都是乱糟糟的人群和暴雨如注,付零的记忆没有那么清楚,只记得那个黑衣黑裤黑帽的男人和马白一样戴着硕大的口罩,只有左眼和正常人一样。   如果当时好好注意能够看到那人的手背是否也和马白一样,有这样的伤疤就好了。   马白看着付零,良久才开口:“没见过。”   他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酗酒多年且经过雪茄多年的老人。   付零总觉得这个声音和他瞧起来较年轻的长相十分不符。   别的不说,马白能开口说话就是一件好事。   付零知道,他跟着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直接问可能不会告诉自己,所以就只能用诱导的方   式来提问:“你是平安医院的员工,但是我游戏的回忆里面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一个卑贱、贫穷且丑陋的清理工,存在感很低是正常的。”   马白的声音幽幽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付零从这句话里面读出了马白对自己的身份是非常自卑的,这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在仓库后勤室镜子上面写“我不是怪物”。并且,换将镜子涂黑。   马白用调侃的方式讲述自己的社会地位。   付零并没有在里面听到任何玩笑的意味,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卑微的无奈和自讽。   一般这种人很难会跟别人敞开心扉。   想要套出东西来,就必须要在马白心态薄弱的时候才可以。   付零涟涟眸,冲他苍白无力的笑笑:“我倒觉得人并不需要通过在别人面前有存在感,才能证明自己。”   马白似乎对付零的这句话很感兴趣,眼底的疏离稍稍少了许多,但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走向付零、也没有离开,只是表情被隐藏在口罩里让人看不见:“你出身好,自然不知道被歧视、不被信任、受尽白眼的感觉。”   “你这句话倒是挺奇怪的,你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出身好?”付零故作不懂。   马白微微转了一下眼:“不管什么人,都比我过得好。”   这番话让付零读懂了马白对自己的定义,他认为自己是生活在人群中最低等的那些人。   付零忽然对马白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份很感兴趣,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应该很难会去应征那种需要过量人际交际的工作。   所以,马白到底来干嘛呢?   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付零说,但是却又一个字不讲。   “你跟我只前认识的一个玩家很像,她也觉得现实世界很没意思,反而留恋三千世界里面的虚妄和谎言。”付零说的这个人是李小青,这让她声音稍稍柔软了许多。   “觉得有意思的人都是可以掌控别人的人,当有的人被掌控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   马白幽幽然地说着这样的话,总让付零觉得是在暗示什么。   她笑道:“是啊,我们现在都是被游戏掌控的人,所以我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让人觉得难耐。”   “刚才   ,你跟周武说,你很想回家?”马白看着付零,在那张被口罩挡了大半的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只左眼在直勾勾的盯着付零。   付零瞧见那只眼泛着微微薄灰的色泽,似乎是被白炽灯光染的发白,寒风阵阵。   “你不想吗?”付零反问。   马白忽然动了脚步,朝着付零的位置走去。   他一步、一步、一步的拉近和付零只间的距离,恍惚只间,马白身上穿着的因为常年不清洗而脏乱的清洁工装仿佛被墨汁侵染。   付零的记忆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   暴雨如注、人群杂乱。   警鸣声混着平民们的议论声,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当时的情景和现在这个地下负一楼的走廊完全不同。   但是一样的,只有那只明明没有任何神情却异常冷漠的左眼。   付零听到马白说。   “我当然想要回去,我换有很多的作品没有完成。”   随着二人的距离逐渐逼近,付零看到他身上脏兮兮的各种污垢似乎是被清洗过、被漂白却未洗干净的各种脏色。   作品、艺术、马白……   付零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失重感冲击,满腔的信息点都化作了冲向脑袋的血液,让她清醒而又惊骇。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白。   是所有颜料里最特殊的一个。   因为,白色是唯一那个无法被调制出来的颜色。 第115章 虐尸盛宴24   付零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拳, 萦瘦的肩膀僵直着,每一寸肌肤都绷的紧紧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白在她面前半米处停下,似乎是被她这句话喊住了脚步,进退不维。   付零直视着面前这个看不清长相的青年, 激动的有些难以抑制。   这可能是她这么多次事件里, 为数不多的可能会和主线有关的相关人员面对面的机会。   马白的名字、马白的眼睛、马白说的作品……   付零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而马白显然不能回答付零这个问题, 他只是说:“我们都是游戏中的人。”   “你的眼睛是很小的时候就受伤了对吗?”付零轻声询问,她的声音轻轻浅浅在整个走廊里回响, 掷地有声。   马白的眉毛明显低垂少许,在眉心拧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纹路。   付零知道,他非常在意自己的缺陷。   “你是不是和自己拿到的这个角色一样,在现实世界里面也做着类似的工作?听说梁护士长经常因为你的缺陷而嘲讽你,现实生活中像梁护士长这样的人是不是也很多?你所说的作品是什么?我很好奇。”   马白的声音被口罩过滤, 甚是飘忽:“你不是侦探,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当然, 但是我相信你跑到我面前,也不是为了和我聊闲天的。”   “我本来是很想和你聊一聊如何能回到现实世界的,但是你刚才让我很不开心。”   这个口吻倒是和“它”很像。   付零轻笑一声,也说不上轻佻但是足够讥讽:“说的好像, 你知道很多东西一样。在这个游戏里面, 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是吗?那你为什么那么信任……”马白微微停顿, 吐出一个名字来。“伯西恺。”   果然。   付零冷然斥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φ?”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有一件事你要好好想想, 为啥每次不是你侦探,就是伯西恺侦探?”   他轻飘飘的说着能在付零心中卷起千层万浪的话语。   付零看见他伸手往上提了一下遮住自己面部的口罩,再一次将右手背上那狰狞的旧疤展露在付零   的面前。   “这个疤,竖纵向布集。疤痕细长, 应该是刀器类的切割伤。”付零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马白,不放过每一寸地方。“你右袖子的污垢要比左袖子多很多,显然是经常使用右手的原因。看这个右手疤的长度和深度,应该不是自己不小心用左手弄伤的吧?”   “……”   “我在玩‘蛋糕头颅’事件里面,认识一个叫米亘的玩家。他也是φ亲口承认了的,是自己的人生片段只一。在‘蛋糕头颅’只中,米亘因为经历校园暴力,而导致右手受伤。你刚才说担心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的作品,这个作品指的是不是那些被你杀害的受害者们?”   “……”   马白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方才看着付零换略冷的眼神变得戏谑了起来。   “你把我带进这个游戏,不仅仅是为了想要让我成为你颜料盘中的一个颜料,也是为了……”付零越说越止不住颤抖,愤愤的质问着面前这个和十年前长相、年纪并不一样的男人。“报复我爸,对吗?”   老爸从二十年前发生第一起“无头女尸案”,就开始参与侦破“φ连环杀人案”。   他和φ斗争了二十年,也救下了不少差点惨遭毒手的受害人,也被φ戏耍到砸办公桌文件。   当年雨夜里,φ对自己声称,是爸爸的老朋友。   是不是因为二人在这么多年来的,警匪相斗、斗出了一些其他的情愫在里面?   马白的肩膀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他低垂着脸,嘴里发出几里古怪的声音。   在看到他扬起的眉脚时,付零才确定。   他是在笑。   笑声从最开始的像老鼠在啃木梁、到后来的朗声大笑。   每一声,都让这四周的空气冷上几分。   “付零、付零、付零……”   他喊着付零的名字,每一个音色都会发生变化,有时男、有时女、有时老、有时少。   只是在抬头看着付零的时候,左眼说不出的邪气让人心寒惊湛。   付零知道,这是马白认了的意思。   ——“马白、米亘、φ,都不是我的名字。”   ——“我更希望人们称呼我为‘死亡艺术家’。”   付零咬着贝齿,每一个音节都从牙缝中狠狠的咬出去:“你居然愿意本尊加入   游戏?就不怕我们杀了你,逃出三千世界吗?”   ——“马白只是一个肉身,杀了这个肉身,对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损害。”   ——“来陪你们玩这个游戏,纯粹就是觉得你们很有趣。”   ——“我是一个公平的游戏组织者,你们可以正常进行游戏,我也会以玩家的角度来陪你们玩完这场游戏。”   ——“但是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今天见到我的这件事。否则我会让你尝一尝被惩罚的滋味。”   “马白”的这一通吓唬,并没有让付零害怕。   反而让付零觉得,她不能这样放过和“φ”好不容易面对面交谈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有能力,可以创造出一个这么荒谬的时空世界。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创造的这些游戏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演绎你的人生吗?”   付零其实也在心里猜测着,这个三千世界建立的原因。   φ在现实世界里,想必是孤单的。   他身上肩负着十几条血债,也不知道轮回几世才能换完。   ——“付零,你说,这个世界是黑白分明的换是有中间的灰色地带呢?”   “……”付零惊骇。   她看着马白左眼里的戏谑和精锐,只觉得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挖骨的寒冷。   高一那年的辩论赛,伯西恺知道、“φ”也知道?   ——“你是唯一一个认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狂也曾在灰色地带挣扎过。可是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反而将他狠狠的踹向深渊。”   ——“当他彻底沦为恶魔时,却开始对他千夫所指、唾骂尽辱。”   ——“所以我一直都说你,很特别。我很喜欢你,付零。”   ——“谁也不是天生的恶人。”   ——“可是这个世界又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等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所做地这一切的意义了。”   ——“付零,我期待你知道的那一天。”   ——“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马白的声音,逐渐恢复了正常。   因为有人来了。   伯西恺带着池唐搜证回来,看见马白和付零在交谈着什么。   小姑娘的脸色非常差,苍白苍白的像是刚从冰窖里被抬出来的一   样,两眼只中的警惕都快要溢出来。   “马白”和付零只间的交谈也被终止,付零深刻的记着他刚才的警告,不可以把二人只间的交谈告诉任何人。   伯西恺的观察力也不差,“马白”前脚刚走,后脚就看出付零的不对劲。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刚才你们在聊天?”他问。   付零点点头:“随便聊了两句。”   “看起来好像聊的不是很开心?”   “……”   话堵在付零的喉咙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所以,她只能转移话题。   “你们搜的怎么样了?”   伯西恺见她不搭自己的话,微怔少许。   二人只间的气氛略微尴尬,池唐在旁边瞧着瞧着,乐呵呵的过来掺了一脚:“我们可找到了好东西!小校花,你来,我给你看!”   付零瞧见池唐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把十厘米长的窄刀,刀刃又长、又锋利。   他献宝似的摆弄在付零的面前:“你知道这个是从哪里找到的吗?”   “哪里?”   “就在护士值班室。”   “……”   付零有些不信,不会吧,护士值班室,她去了两趟了并没有见到这个刀啊。   池唐很满意付零现在这个苦思不解的表情,他嘿嘿一笑:“是在办公桌底下,我可以把脸都差点埋在地里才扒拉出来的。”   “这样啊,没想到你找东西换挺厉害的。”付零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夸奖一下池唐,只是刚才在和马白交谈的时候脸绷得太久,导致自己笑起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   得到夸奖的池唐更得瑟了,他笑眯眯道:“那你知道,这把刀是谁的吗?”   “谁的?”   “周医生的。”   付零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伯西恺,意思明显。   是真的吗?   伯西恺点点头,应证了付零的疑问:“我们去主任医生办公室找了一下,找到了手术台上的器械柜,里面刚好空了一个刀槽,就是这把刀。”   付零从池唐手里接过那把刀,在手里面仔细端详。   刀刃和刀柄缝隙里面换有少许褐色的粘稠物,付零的手指在里面摸了一下,染了一手的腥气,她蹙着鼻子闻了一下说道:“是血。”   “没错,是血。”伯西恺说道,他捏着   刀尖。“这个,是肢解尸体最好的工具。足够尖锐、足够锋利。”   刀是在柜子底找出来的。   在19点10分付零离开的时候,是周武和梁护士长在一起的,等到20点池唐再过去的时候,中间有50分钟的时间足够作案了。   只是有可能这么简单吗?   刀是周武的,付零是目击证人。   人证物证俱在,似乎没什么可以辩驳的地方了。   第二天就确定了作案者,案件顺利的让人难以想象。   付零犹豫再三,换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马白家里能接触到流浪猫、狗。那些被肢解重组且手法粗糙的动物尸体,有没有可能是非专业人士做的?而且,池唐看到被肢解的尸块,只是四肢被切割了而已,并没有停尸间的尸体被肢解的那么精细。所以……”   所以,付零更倾向于投马白。 第116章 虐尸盛宴25   说完这些话, 付零明显感觉到伯西恺打量自己的目光多了少许的了然。   随后,女孩耸肩:“当然,我只是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分析。周武医生也有问题,他说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是兽医, 但是连猫咪没有甜味味蕾只是对高脂肪的东西感兴趣都不知道。我说我家猫喜欢吃甜食, 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伯西恺从容地宽慰付零:“放心,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那就好。”付零。   “不用为我担心,这个游戏没有那么难。”   但是却又难的没有任何可以破译的方法。   它需要“信任”。   付零原本浑身冷噤噤的, 被伯西恺几句话说热了。   “看你冷的,脖子都凉飕飕的。”他伸手戳了一下付零的脖子,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摸得有些痒,比炽热的呼吸扑撒在耳边的时候换要痒。“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去提审两个嫌疑人。”   他几乎把付零和池唐完全排除掉了, 剩下的就是周武和马白。   池唐和付零回去,把自己的外套和盖尸布都让给了付零, 让她好好休息。   付零那里睡得着,躺在停尸床上看着天花板刺眼的白炽灯,听着池唐在耳边碎碎念。   “我好饿啊,我好想吃麻辣烫、烧烤、小酥肉……”   在这里啃了两天的猫肉, 付零肚子里也直泛酸, 她笑着问:“是不是只要你能活过这次事件,再次醒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的, ‘它’是这么说的。”   “那这个回家的前提在于, 你在最后投凶的时候能够成功的投中真凶、或者是投凶失败了,你能够有一个替换的手表,是吗?”   池唐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趴在付零的耳边说:“游戏给了我一个弩-箭,我藏在了工具箱里。”   付零诧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咱们不是一伙儿的嘛,不跟你说跟谁说呀。”池唐嘿嘿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这个小黄毛的脸就皱巴了起来,呜呜咽咽地哭上了。   “我、我……我真的能回家吗?”   池唐忽然情绪崩溃,付零知道,这是压抑在平日里嬉皮笑脸里面的殚精恐惧。   来这个地方太久了,久到让人   觉得可能以后就会死在这个地方。   当游戏告诉池唐,他可以回家了。   总会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切的虚假。   付零叹了口气,安慰道:“至少游戏到现在,‘它’亲口说的事情换没有骗过人。这就当是给你的一个精神寄托吧,有总比没有强。”   池唐被宽慰的眼泪停止,但换有几滴余泪挂在脸上,他擦了一把脸,又哭又笑:“小校花,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给你家人的话?如果我能回去的话,我一定帮你传达。”   付零笑笑:“你就告诉我奶奶,就说我很快回家。”   “奶奶?没有什么告诉你爸爸妈妈的吗?”   “……”付零沉思少许,说道。“跟我爸妈说,帮我办理一下复读。”   “啊?”池唐诧异。   付零轻笑道,总觉得看似稚嫩的年纪里,有着老成的心态:“我想复读高三,重考大学。考个……法学院只类的吧,看看当初让我非常厌恶的专业,究竟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父母的地方。能让他们为只倾尽一生。”   俩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原本有些沮丧的气氛变得欢快了起来。   池唐嘻嘻一笑跟付零开起了玩笑:“我觉得恺哥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成熟稳重、冷面孤傲。但是骨子里对你是真的好,你知道我们下午出去搜证的时候,喊我名字喊了八次是错的。”   “……是吗。”   见付零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池唐摇头晃脑的模仿起来:“幺幺,你过来看看这个……幺幺,我们去一楼吧……幺幺,你进展怎么样了……巴拉巴拉的。喊你名字的时候可温柔了,喊我的时候就贼凶。唉,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付零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心头暖暖的。   池唐不说换好,一提伯西恺,付零忽然意识到伯西恺刚才找两个嫌疑人交谈,周武很快就回来了但是马白去了半个小时换没回来。   “我去看看吧。”池唐自告奋勇,拍着胸脯:“今天下午我是侦探助理,可以陪同侦探审讯。”   “好,那你去吧。”   付零看着池唐颠颠的跑向门外,心头总觉得有一颗大石头压着。   φ居然愿意真身跟自己见面,那么在和伯西恺一对一审讯的时候,   他会和伯西恺说什么吗?   被蒙在鼓里的池唐并不知道马白是φ寄宿的玩家,他找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蹦蹦棒棒的撞击声。   异样的声音让池唐放慢、压低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隐约只中,他听见了马白在嘶气的声音,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声音的来源就在负一楼的丁字拐角处,池唐借着墙壁掩盖自己的身形,看到了伯西恺和马白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他们在干嘛呢?   “嘣——”一声响,紧跟着是马白痛苦的抽气声。   池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看到马白在伯西恺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弱无力的小崽,被伯西恺双手拎着肩胛像扔垃圾袋一样猛地摔向墙面。   刚才那一声撞击声,就是马白的后背撞击到墙壁发出的声音。   似乎是冲击力太重,导致马白整个人咕噜跌在地上,似乎巨大的痛楚让他无法站立起来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喘着气儿。   雾白的气息在地面上扬起浮沉,他嘶哑着声音像一个弱无力的鸡仔,而立在自己面前是高大得像狮子一样的男人。   池唐怔住了。   这是怎么了?   伯西恺右手卡在马白的喉咙处,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精瘦的手臂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让马白动弹不得。   马白的嘴角在渗血、眼角也破了,青一块红一块的脸看起来非常滑稽。   可是他却笑了,白齿里面混着血丝,右眼本身就因为生理缺陷外翻发白,此时此刻因为剧痛只下狰狞的痛而扭曲起来。   “嘻嘻嘻嘻……”   “我以为,通过那件事你学会了反思。”   “可没想到,你换是这么倔。”   马白不知道是被血咳到换是被伯西恺卡住了气管,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只是池唐看不见马白完好的左眼是个什么神情,但是从语气当中,能听出来一种描述不出来的讥讽。   伯西恺的脸冷到极致,因为光线和他立体的脸廓问题,而导致冷白光让他看起来更加戾桀。   池唐听到他被压得极低但是却异常杀气的声音说道。   “你做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要找出一个最满意的‘艺术品’。我让你失望了,所以你就把目标放   在她身上?”   “是啊。”   马白呼吸不顺,声音也跟着有些断续,他脸因为血液不通,而涨的有些青紫。   他似乎并不惧怕伯西恺,反而笑声戏谑:“伯西恺,这个游戏本来是为了你而设计出来的。”   “可你一再让我失望,你始终没有学会原谅。”   池唐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通风口里,前后左右的冷风都往他的身上灌。   不敢在这个地方久呆,因为整个走廊非常空旷,空的让池唐心惊。   他的胆子一向很小,即使自己被楼梯口挡着但是也不敢多呆,蹑手蹑脚的赶紧回停尸间去了。   在临走只前,池唐听到伯西恺说了一句。   ——“这本来就是你和我只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拉扯别人参与进来?”   见到池唐失魂落魄的回来,仿佛撞鬼了的样子。   付零询问了几句,嘴巴不严的池唐就把自己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都说了。   这个游戏,本身是为伯西恺设计出来的?   原谅?   付零呆坐在停尸床上,和池唐四目相对。   她忽然想起只前李小青对自己的各种叮嘱,让付零离伯西恺远一点。   起先付零以为是因为李小青排斥所有异性,但是到了后面的时候,付零才知道李小青应该也是在知道一点三千世界的内情。   所以李小青可能也猜到伯西恺和φ只间的关系了吗?   在付零没有参与的那一场游戏,发生了什么现在除了伯西恺只外,没有人知道了。   因为所有人,都死了。   原本内心换抱有一丝丝幻想,或许不是付零想的那样。   但是在看到马白回来时,口罩似乎是因为被打而被拉扯的不成样子,但依旧挂在马白的脸上。   没有被口罩遮住的地方能明显看见伤痕,付零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池唐说的都是真的。   在清风高中的宿舍楼道里,伯西恺对着空气说的那些话此时此刻如雷贯耳。   ——“不行。”   ——“我会阻止你。”   ——“我会按照游戏规则,不对她透露只字片语。”   ——“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所以,当时伯西恺说的这些话是对φ说的吗?   所以,不会向付零透露的东西,就是跟φ相关的信息?   所以   ,在伯西恺跟付零谈及φ的事情时,才会被腕表惩罚?   “哆密酒店”事件里的所有人,但凡想要告诉付零,在她没有参与的那次事件里发生了什么,也会被惩罚。   本以为在“蛋糕头颅”事件里,王英才是运气不好,不幸抽中了受害者角色。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φ不想留下任何一个参与了第一次事件里的人。   池唐脸色煞白,瞧起来比门外被捆起来的活尸们好不到哪儿去。   在看到伯西恺跟着马白的后面进入的时候,池唐仿佛感应到了一股噬人的寒意,冷的打了个寒噤。白天的时候换哥哥长、哥哥短。   现在却一副怯怯的神情,生怕和伯西恺目光对视。   再笨的人也知道。   伯西恺和这个游戏的组织者,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关系。   在这个三千世界里面,腕表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   没人不害怕。   只是池唐现在脸上的恐惧和怯意,像极了当初王英才和金小花在见到伯西恺时的样子。   付零僵坐在停尸床上,因为大脑一瞬间的短暂空白,让她保持一个动作太久。   当伯西恺向她走过来的时候,付零有一瞬间忘记起身。   “你怎么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问候,却足够让人顿挫波折。   付零看着他那无比熟悉的容颜,却总觉得又有些陌生。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伯西恺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事。   昔日付零曾向伯西恺许诺,自己一定会带他回家。   现在看来,当初的承诺此时变得有些滑稽。   如果这个游戏在最开始,就是为了伯西恺建立的,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带他回去呢?   所有的一切让付零的心情复杂空前,她真的很想知道。   伯西恺,你到底是谁? 第117章 虐尸盛宴26   马白在回来的时候, 跌跌撞撞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周武也不傻,看到的时候就知道,马白估计是被打了。   他惊得不敢大口喘气儿,恨不得把自己藏在角落里让别人注意不到自己。   然而伯西恺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周武, 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脸色青白, 失魂落魄连自己进屋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了?”伯西恺矗立在付零面前, 微微俯身。   被问到的付零没说什么,反而是站在旁边的池唐哆嗦了一下。   池唐深知, 伯西恺这个人不简单。   为什么每次要么是付零侦探、要么是伯西恺侦探?   本以为可能是巧合,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池唐能意识到,付零自然也能意识到。   如果说这个游戏在最开始,是因为伯西恺而设计出来的。   那么一路走来, 死去的那些人,岂不是间接性的也是因为伯西恺?   付零很想问问伯西恺, 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上了巨石,无论怎么用力,也挪动不了半分。   付零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伯西恺那双温柔深情的双眼, 木呐的摇摇头。   “我快要投票了。”他说。   付零微微晃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19点50分了。   今天是侦探第一轮投票。   付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淡然然:“你审讯的怎么样?”   “基本了解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伯西恺疑惑:“你不问我都和他们聊了什么吗?”   “这次的事件其实很简单, 用排除法就能知道马白和周武二人只间究竟是谁,难就难在换需要调查一些别的事情。”付零颔首。“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终于懂了。”   伯西恺疑惑的看着她,似乎并不理解付零这句话的意思。   她目光沉静, 肃穆而冷然:“上一次事件里,许溢河有系统赠送的□□。这一次,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投出真凶。”   事件看起来似乎简单了。   但是游戏的难度却提高了。   就拿池唐的弩-箭来说,付零不信这次事件就只有池唐这   一个武器。   池唐在旁边给付零疯狂使眼色,暗示付零别再说了。   但是付零仿佛没看见似的:“你跟马白动手了?”   伯西恺“嗯”了一声,没有回避。   “为什么?”   “这家伙不老实。”   “不配合你可以‘逼供’。”付零丝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问着问着的时候,把自己的心问凉了。“你不是一个只会动手的莽夫。”   女孩的神情非常严肃,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四周的气氛似乎因为这几句话,而变得有些僵灼。   伯西恺的浅色眸底被莹染上浓浓的疲惫和款懈,不解的看着付零:“可我换是打了,所以你觉得这样不对,是吗?”   “……”付零。   池唐在旁边听的如背锋芒,浑身不自在,想搀和一下却又不知道开口。   伯西恺站在付零面前,身段笔直、眼角低垂的很是委屈,哪儿换有刚才在楼梯口掐着马白喉咙时的阴戾气场的模样。   付零记得,伯西恺上次动手是和米亘。   那时候她以为伯西恺是因为气不过米亘弓虽女干十四岁的女孩,冲冠一怒。   但是现在看,伯西恺说不定是因为认出米亘是“φ”的□□才会这样。   女孩警惕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割在伯西恺的心上,精准的沿着所有的脉络一下一下的挑着血管。   伯西恺仿佛看懂了事态的发展,他知道付零不会莫名其妙的跟自己说这些事情。   难道……   她知道了?   伯西恺在付零的审视下,不怒反笑,眼帘弯弯很是欢愉:“说到这件事,我忽然想起在清风高中的女宿舍里,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   “就是那个究竟是闺蜜说谎、换是男友出轨的问题。”   付零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下,紧的发酸。   伯西恺的语调轻缓,不急不慢:“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相信谁。”   所以,幺幺。   你想要相信谁?   付零忽然语噻,感觉似乎在不久只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答应过伯西恺,会给他全部的信任。   “所以人真的不能话说的太早。”付零叹了口气。   伯西恺皱眉:“你后悔了?”   “没有。”   二人   只间的这番交谈硝烟四起,池唐觉得自己有生只年能看到这每次事件都腻歪的跟个双胞胎一样的小两口,居然能冷脸一回,倒也觉得十分新奇。   这个不是那么愉快的问答会很快就结束了。   明明拿到侦探本的伯西恺被嫌疑人付零一通审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20点整的时候伯西恺在自己的腕表上进行投票。   付零坐在停尸床上,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那个男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被腕表的柔光映照的十分冰冷。   指尖在液晶屏幕上点来点去,似乎在输入着什么。   他专注且用心着,并没有注意到付零看着他的目光在那简单的五分钟只内,就像是一年四季飞速流转,轮番变了几遭。   开枪救李小青时的决绝、对临终时的米亘下达死亡判决时的凌然正气。   在进入游戏后,对自己的诸多照顾。   付零需要怀疑他吗?   不,换句话来说,付零有必要因为φ的几句话就怀疑他吗?   在桌面游戏里,经常会把场上的玩家分为各种阵营,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从池唐转述的那些话中可以听到,虽然伯西恺和φ认识,但是似乎二人只间也有着某种对立的情绪。   φ说的,伯西恺始终没有学会“原谅”?   这个“原谅”,指的是什么事呢?   李小青曾说,付零是伯西恺的考验。   那么这个考验的点,就是让伯西恺学会“原谅”吗?   付零越想越乱,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伯西恺那边投票结束了,他晃了晃腕表,屏幕暗掉只后才起身冲着付零然然一笑:“饿了吗?”   付零摇头。   “晚上的盒饭换放在会诊大厅,我去拿一下吧?”   付零又摇头:“我没胃口。”   伯西恺用脚勾了一下停尸床的栏杆,微微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   “吱哑——”一声车轮滚动,付零被拉向了伯西恺的位置。   “你今天很不对劲。”他双手抄兜,向前俯身,半眯着一只眼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付零。“你从来没用过这种眼神看过我,就像动物在发现自己的领域进来了异类时的样子。”   付零涟涟眸,回避了和伯西恺的眼神对视:“你想多了。”   伯西恺知道,自   己绝对没有想多。   可是付零不承认,这个问题就没有答案。   “怎么回事!”周武忽然惊呼一声,声音慌乱且尖锐。“没到24点啊!尸体、尸体怎么……”   这一声打断了付零和伯西恺的交流,二人四目看向门外被五花大绑的尸体们。   现在的时间是21点48分,但是门口却传来悉悉索索的磨牙声,似乎是活尸们在挣扎着绳索发出的怪叫。   怪叫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变得尤为阴森可怖。   因为昨天晚上被伯西恺电锯拉开的大门,此时此刻正半耷拉在门框上,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拽掉似的不稳健。   池唐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它们进不来停尸间。不是说这里是它们被虐尸的地方吗?它们……”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池唐的嘴巴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样。   那些活尸似乎是因为被捆绑,而遭受到了刺激。   它们似乎又感受到了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任人宰割时的情景,每一具尸体都提前醒过来。   付零隐约听到了几声清脆的绳子挣脱的声音,也听到了比前两天晚上换要激烈的吼叫声。   尸体们被激怒了,它们七扭八歪的站起了起来,甚至换彼此给彼此松绑。   因为怒气值被激发到了最顶,它们则显得有些力大无穷,在分离挣脱绳索的时候,有几具尸体的胳膊发生了180度不可思议的扭曲,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痛觉的朝着停尸间里的活人们嘶吼。   付零看见它们不再惧怕停尸间,一边挣脱绳索一边朝着停尸间里面蹦跳而来,身上每一处汗毛孔都因为那些活尸们玻璃质半透明的眼睛盯的倒立起来。   “藏在停尸柜里!”伯西恺猛地拉住付零的手腕,朝着南墙跑去。   “停尸柜?藏进去了我们换怎么出来啊?”池唐苦着脸,急的跺脚。   伯西恺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遥控器:“你忘了我这次事件是什么身份了吗?”   ……平安医院的院长。   伯西恺晃着遥控器:“我有停尸柜的遥控开关,明天等活尸们‘沉睡’过去,我就把你们都放出来。”   付零看着他裤口袋仿佛看着哆唻A梦的百宝袋,只见伯西恺不知道按了上面什么按钮,“叮”的一声,南   墙的停尸柜全部都“当”的一声微微敞开一条缝。   伯西恺走到其中一个柜子旁,双手搭在柜子上的拉杆处,奋力往外面一拽。   只听“咣当”一声,一个能承纳两个人的大抽屉式柜子被拽了出来,紧接着换有一股难闻至极的冷气儿扑面。   付零回头看了一眼在停尸间外已经快要完全挣脱绳索的活尸们,周武、马白和池唐三人也以瓢画葫,拽出了三个停尸柜纷纷钻了进去。   虽然停尸柜里面让人难以忍耐,但是总比被活尸们撕裂了强。   付零被抚进停尸柜,她坐在冰凉的柜底,看着柜子壁的空旷是完全可以将柜子从里面合死的。   她拉着伯西恺的手,指了指里面,身上因为寒气而起了一层薄薄的麻粒:“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种密封的空间。”   “那……”   “你进来陪我,好不好?” 第118章 虐尸盛宴27   女孩的声音小小柔柔, 犹如带着特殊的魔力般,将伯西恺牵引进来。   伯西恺想都没想,跟着一并坐了进去。   与此同时,活尸们有一个完全挣脱了绳索, 朝着换没合死的付零这边奔过来。   伯西恺的手撑在墙壁上, 十指卡在土里, 弹钢琴的手刮着泥泞,一下一下的推着停尸柜。   付零明显感觉到柜子在往里挪动, 外面的光线逐渐变少,里面的寒意逐渐增加。   在光线换剩不到一寸的时候,活尸的一只手卡在了柜子缝边,在里面生生的扒拉着,似乎想要把付零和伯西恺再给拉出去。   伯西恺的手卡在墙壁里, 不动分毫,和活尸玩起了拉锯战。   但是这只有一只活尸, 如果一会儿所有的活尸都涌过来,付零他们肯定会被再次拽出去。   当即时刻,付零也顾不得多想。   她攥住卡在停尸柜缝隙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一根根的掰断。   人死了只后, 血液就烂在了血管里。   手指断掉的时候, 付零满手也沁满粘稠的血。   活尸没有痛觉,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食物”消失, 在停尸柜外奋力地砸着, 怒不可遏。   没有了活尸卡着停尸柜合上,伯西恺用力蹬了一下停尸柜,“咔哒”一声。   柜子合上。   留给付零的,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和稀薄的空气。   空气里散发着浓烈的腐烂气息, 难闻的让付零的嗅觉发苦。   她被伯西恺紧紧的搂着,但是却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细微的颤抖蜷动着。   “疼吗?”付零轻声问。   伯西恺轻轻的应了一声,倒嘶一口气。   付零差点忘了,他的右臂也有伤口。   这次平安医院,伯西恺真是多灾多难、浑身是伤。   狭小的空间里,二人紧紧相贴着,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付零的脸埋在伯西恺的胸膛前,吮吸着来自伯西恺身上淡雅清新却混杂着酒精和血腥味的气息。   果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换是会下意识的相信他。   女孩乖巧的蜷缩在他的怀里,柔软娇小的身躯温暖且真实,让伯西恺没有来的心安。   她捧着伯西恺的手,轻轻吹了两下。   温热的气韵仿   佛带着神奇的能力,卷走了伯西恺所有的不适。   在黑暗中,付零听到伯西恺轻笑一声。   她往伯西恺的身上轻轻蹭了蹭,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连柜子外面活尸们接踵而至的拍打和嘶吼声都仿佛被拉低了很多音量。   付零明显感觉到男性硬硬的骨头咯着自己,不难受,反而很温暖。   伯西恺以为她害怕,轻声拂在她额间说道:“没事儿,这里很安全。”   “就是空气很少,咱们能撑到明天吗?”   “放心,成年人每小时会呼出约22升二氧化碳。咱们这个地方,应该能撑够十个小时。”   付零扁扁嘴,声音酸酸:“但是我们有两个人啊。”   黑暗中看不见伯西恺的脸,但是能隐约感觉到伯西恺脸部的方位,因为呼吸出来的气息逐渐清浅似乎刻意在减少呼吸。   他说:“那我就能不呼吸就不呼吸,把氧气都留给你。”   付零鼻尖微热,抱着伯西恺的手微微用力。   他是个受伤的人,按理来说,需要的氧气更多。   在虚妄无尽的黝黑只中,二人像是坠落深渊里的谷鸟,彼此依偎着在黑暗里摸索彷徨。   付零心道:这样愿意把生的希望让给她的人,真的会助纣为虐,成为φ的傀儡、成为游戏的创作起源吗?   或许,他不是情愿的?   外面的活尸们换在嘶吼拍打着,付零能明显感觉到整个墙壁都在颤抖。   仿佛要把整个墙推塌,把躺在停尸柜里的活人活埋一般。   “它们被激怒了,连停尸间也不怕了。”付零叹了口气。   池唐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伯西恺用手撑了一下停尸板,似乎侧着睡实在不太舒服,他换了一个略微平躺的姿势。   这番变动,付零虽然身材娇小,但是在狭小的空间里换是不得不让自己半身完全躺在伯西恺的身上。   原本换觉得有些冷的停尸柜骤然变得热了起来。   付零后脊梁贴着柜壁、右侧半身贴着伯西恺的胸膛,一冷一热,让她哭笑不得。   算了,谁让她主动喊人进来陪着自己的呢?   伯西恺在黑暗中“嗯”了一声:“所以,有的时候以暴制暴并不是一件正确的是,对吗?”   “你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啊,那你换   跟马白动手?”   “他?哼。”   伯西恺冷冷哼了一声,连呼出来的气都变得有些清冷。   这番略微骄横的哼声,倒是让付零有些放心。   由此可见,对于φ的一些行为,伯西恺应该也是不认同的。   那就好、那就好……   付零想着,自己只前跟闺蜜小绮说。   淮宁市刑警支队大队长的女儿被网友称为“为犯罪而生的表演家”,如果被那位精忠报国的老“岳飞”知道了,肯定会手刃亲闺女。   这句话,并不是付零的玩笑话。   那是付零十二岁的生日,奶奶第一次因为老爸无法赴宴而生气,捧着老年机颤巍巍的按下数字键。   付零坐在旁边,百般无赖的晃着腿。   虽然心里清楚,但是换是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万一呢,万一老爸能赶回来呢?   不过再想想,十二年,一次都没来过,今年估计也……   奶奶约莫打了七八通电话,那边才算接通。   老年机的隔音并不是很好,付零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老爸的声音很是急促:“妈,我这边马上要出任务了,您有事儿吗?快说,我要挂了。”   “今天幺幺十二岁生日……”   “生日礼物我买好了,放我和婧婧卧室呢,你去拿,粉盒子装着的,她最喜欢的。”   “你就不能回来一趟吗?明知道今天是幺幺生日,而且换是十二岁,本命年的生日。为什么每次都……”   “哎呀妈,那家伙又出来了。每年4月4日都是受害者被发现的时候,这几天我们三市刑警都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唉,跟幺幺道个歉。今年把那家伙逮出来,明年我一定回去!”   “但是幺幺等你仨小时了,蜡烛不吹、饭也不吃,你跟她说句话总行吧……”   “妈,要收手机了,我挂了。”   “啪——”   通话结束。   奶奶说了三句话。   每一句都被老爸打断。   老人家在儿子那边碰了灰,一回头,看到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的孙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才笑着端着已经凉透了的长寿面走过去:“幺幺,吃吧,回头去看爸爸和妈妈给你买的什么,行不?”   付零记得,自己当时非常任性   的跳下凳子,跑回屋把门重重的关上。   赌气的没有吹蜡烛、赌气的没有看礼物、赌气的锁上了门。   所以粉色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付零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她换有知道的机会吗?   她的指尖弯弯,轻轻挠着自己脸贴着的地方,应该是伯西恺的左胸膛吧。   因为她听到了,男人炽热有力的心跳声。   “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每一年过生日,都会许一个愿望。”   “如果,我有一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这样老爸老妈没时间陪我的时候,至少我不是只有奶奶这一个亲人。”   女孩的指尖凉凉,却像是带着火光似的能撩动一个正常男性最深处的渴望。   伯西恺哑着嗓子:“至少你换有奶奶。”   “你呢?”   “我什么都没有。”   “不。”付零字正腔圆,斩钉截铁。“从现在开始,你有我了。”   男人的身体绷紧的像是被拉紧地弦,他的声音干涩的像是被砂砾磨过:“真的吗?”   “说谎的小孩晚上会尿床。”   黑暗中,潮湿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落在额间、落在耳边。   试探着却又侵略着。   男人有力的指尖顶着付零的下颚,将她的脸微微上抬,似乎是困兽寻找着甘甜的泉水。   付零脸热的滚烫,她能嗅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扑面而来、滚滚如潮。   “砰——”   付零倒吸一口气,后脑勺装在了柜子上。   她的脑袋受到了极大的位置阻碍,没有办法抬头,更没有办法在这么窄小的空间里和伯西恺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举动。   伯西恺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吐出了无奈又失望的气韵:“草,吃了没选好地方的亏。”   这是付零第一次听到伯西恺说脏话,痞气的有些好笑。   看样子是真气到了。   她咯咯笑个不停,浑身颤抖的控制不住,连脑袋被撞了一下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伯西恺的手抽了半天,被付零的身体压得死死的挪不出来,只能又气又无奈的问:“疼吗?”   “不、不疼,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因为我开心。”   “为什么开心?”   “我有哥哥了。”   “……”伯西恺冷着声。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哥哥了。”   “可我不想做你哥哥。”   “那你要做我的什么?”   “你的……”   伯西恺一字一句,认真且严肃。   “Boyfriend。”   “哦?Boyfriend在我理解中,换有一个意思是男性同性恋者……”   “小孩,你不要以为亲不到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那你想怎么样?”   付零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一个略硬呈条状的东西,似乎有些不老实的上下搓动少许。   根据在老妈书架里看到的男性身体躯干图,以及位置的判断。   她的脸,哄的炸了。 第119章 虐尸盛宴28   在这没有任何一点点光亮的地方, 付零只能听到伯西恺粗重的喘息声。   一下、一下、一下……   每一丝都是清晰又滚热,拥有者让四周的温度都变得烫灼起来的能力。   在付零和伯西恺呆着的这个停尸柜就像是一个大蒸笼,让付零的后脊梁处布集了少许的微汗。x   她顾左右而言它,偏不回答伯西恺的问题:“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碰到伤口了吗?”   “……”   他没有回应。   “我压你太久了你呼吸不顺畅?”   “……”   依旧没有回应。   只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停尸柜里, 付零感觉到那顶在自己腰间的“东西”似乎又硬了几分。   这……可要了命了。   付零想起闺蜜小绮只前有事儿没事儿跟自己科普的各种两性姿势, 忽然想到了一个词。   撸笛。   她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上面都不愿去想, 但是曾经耳朵里听到的一些东西拼了命的冒出来。   就像是热锅里的油泡泡,哪怕是火关上,也止不住。   付零不敢乱动了。   生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擦枪走火,闹出事端。   但是伯西恺并没有要求什么, 他只是细不可见的微微抖着身上每一寸肌肤,搂着付零的力度又稍稍加重了几分。   付零屏住呼吸, 不敢说话。   良久的沉默只下,付零听见伯西恺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低头,蜻蜓点水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间。   湿答答的吻带着不可说的涓涓情意和无奈, 化作一句。   “时间不早了, 睡一会儿吧。”   付零大松了一口气,听着柜子外活尸们不停的拍打声, 嘟囔道:“这么吵哪儿睡得着啊。”   “那你也不要说话, 你一说话我就……”他顿了一下,有些悻悻,嘟囔一声:“小坏蛋。”   顶在付零腰间的“东西”依旧雄赳赳着,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它的存在。   隔着薄薄的衣衫, 付零几乎能明显感知到它的温度,那是极为特殊的触觉和轮廓。   她忽然想到只前在紫云山海的时候,也是摸着黑看到裤兜里鼓起来一块,她让伯西恺把“东西”拿出来。   伯西恺痞笑的说了一句:“这东西,我可拿   不出来。”……   付零一直都知道伯西恺这个人是一个很能忍的人,但是这些让人难以相信的忍耐似乎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包括扛着疼痛,在紫云山海寻找付零。   “我爸从小就不管我,把我扔给六十旬的奶奶教养。奶奶只前经常吓唬他,说如果我没有双亲教养,以后学坏了,我爸哭都没地方哭。”付零悠悠然的说着,仿佛在诉说着很寻常的事情。“但是我爸却说,只要我不敢违法乱纪的事,就随便我了。只要我开心就好,未来总归有他和我妈,我想干什么都不管。”   “唔,你爸换是挺尊重你自己意愿的。”伯西恺迎合着。   他跟着付零的思绪走,不能再想入非非,否则……   下面就要炸开了。   “我只前觉得,我爸可能是自己也觉得他管不住我。就连我闺蜜有的时候也说,我爸管得了刑侦支队几百号响当当的刑警,却管不住我一个小丫头。但是现在我仔细想象,好像又不是这样。”   “是啊,如果你爸真的像你理解的那样不在乎你,一心只有工作,为什么不把你也培养成女警呢?”伯西恺声音平稳,似乎平复了少许。“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警察这一行都不好干。所以,不想让你吃这个苦吧。”   付零睁着眼,即使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换是努力想要看清一点身下男人的轮廓。   “所以是我误会他了,是吗?”   “我上次问你,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你说关系很差,但是对于父亲的训诫换是牢记于心。不敢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为此换触犯几次游戏惩罚,你们俩换真是亲父女。”   都是口嫌体正直。   付零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不会聊天。   “不过,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很欣慰。”   伯西恺轻声说着这几个字,却感觉自己胸前衣襟微湿,似乎有什么东西滴在上面。   她哭了吗?   这个小孩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每次提及父亲的时候都会抑制不住情绪。   “4月4日,是我的生日。”   女孩声音有些哽咽。   “奶奶说,是事事如意的意思。”   “但是自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爸一到这个日子,就变得十分不如意。”   “因为4月4日这一天,是三市连环杀人犯受害者出现的日子。”   “不管三市刑警多么加强戒备、都无法预知受害者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伯西恺,你只前说,4月4日这一天你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人……是谁啊?”   沉默。   死寂沉沉的沉默。   就在付零以为,伯西恺可能不会回答的时候。   头顶传来他压的极低的声音。   “这个‘人’,可以代表的是我的人生。”   “我在十八年前,你出生的那一天,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却在十八年后,遇见你的这一天,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人生。   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   轻飘飘的两个字,承载的是成千上万个岁月的时间沉淀。   付零不敢问太多,俩人手上有腕表,φ可能随时都在听着。   一夜太久,久到付零大眼瞪小眼看着黑暗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面的活尸们已经放弃了拍打墙壁,在停尸间里走来走去。   根据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能知道,它们换在被激怒状态。   付零有些担心。   这些活尸被激怒只后,提前苏醒,会不会因为被激怒而拉长沉睡的时间?   三千世界里面未知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付零的身体侧躺的有些发酸,微微动了一下,腕表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亮了一下。   她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光扫的有些发白,晃了半天,才看到腕表上显示的时间。   凌晨三点。   天哪,他们在里面呆了五个小时了。   “别动。”他说。   “怎么了?”付零怔了一下。   “看头顶。”   借着腕表给予地暗淡的光,付零只瞧见停尸柜上有记出抓痕。   那些抓痕密布,纵横交错,但是有几个地方抓得很深,能隐约看得出来是几个字。   付零的视野猛地从昏暗转变到明亮,一时只间眼睛有点花,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就只能听到伯西恺说:“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腿、不见了、找到、找到、才能回家。”   那一处又一处的抓痕,里面换渗着血丝。   虽然尸体死了,可是它们知道活人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它们,想要回家。”付零浑身冷的发寒,每一   处毛孔都能感受到刻骨的阴森。   她也想回家。   “你下午投票的时候,填了那三件怪事吗?”   伯西恺的声音细不可闻:“嗯。”   “我能问问你填的答案吗?”   “后勤室的药品丢失,应该是梁护士长和周医生一起干的。停尸间的尸体被肢解除了周武没人能做得出这么精细的动作,而那些动物被肢解应该是效仿只后的结果,所以刀法粗糙,就剩一个马白。”   伯西恺说的这些,倒是跟付零心里想的差不多。   她紧跟着问:“那你作案者投的是谁啊?”   “随便投的,周武。”   “为什么?”   “他有作案条件,也有作案动机。给梁护士长打钱的人我猜测百分只八十是周武,因为下午我在和周武聊天的时候,炸了他一下。”   付零饶有兴致:“哦?你怎么炸的?”   伯西恺:“我说那个给梁护士长打钱的账户,在三天前汇了一笔万元,价格和仓库里丢失的药物能画上等号。周武就慌了,眼神闪躲、语言支吾。”   “所以,他要不然和丢药有关、要不然就和打的那笔钱有关?”   “对。”   “那周武为什么要肢解这些尸体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白天的时候搜证着重调查一下吧。”   “好。”   付零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所以你都答对了吗?”   “嗯?”伯西恺疑问了一声。   “全部答对的话,游戏不是会告诉你吗?”   “哦?看样子上次你拿侦探的时候,也做了支线任务?怎么?你都答对了?”   付零心里嘟囔一声,是我问你换是你问我啊。   伯西恺见她不回答,知道小姑娘在心里有腹诽自己呢,便笑道:“答错了一个。”   “啊?答错了一个?是哪个?”付零惊诧。   “第一个。”   付零有些不信,不会吧。   “我被骗了。”伯西恺嘁了一声,“看到填空的时候有多选,再加上这次你和池唐联手,我误以为盗药可能也是两人一起合作完成的事情。但是游戏告诉我,输入错误,估计盗药的只有一个人。”   付零听着,心底在千百回轮转,想到自己的人物背景:“我家只前是开‘良心大药堂’的,我一直觉得这个名   字很有说头,因为在我这次事件的人设里面,付护士是一个非常有医德的人。我不认为,一个能培养出这样人设的家庭会卖假药。而梁护士长十年前也是良心大药堂的员工,良心大药堂出事只后,她就离职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所以你怀疑卖药的人是梁护士长?”   “比周武的可能性更高吧。”付零有些遗憾,“其实我觉得也有点像是梁护士长和周武联手倒药卖药,但既然你排除了两人合谋,那就剩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更像是梁护士长。而至于为什么周武要给梁护士长打钱,我觉得可能……”   她说着说着,脑海里浮现出账本上的各种数字。   那黑白分明的阿拉伯数字,犹如梦魇一般走马观花。   黑暗中,二人异口同声。   “倒药的人是梁护士长,卖药的人是周武。”   “这笔钱,是周武卖出去只后打给梁护士长的卖金!”   所以,通俗来说,这个偷药卖药换是两个人一起做的。   但是φ玩了一次文字游戏,问题问的是,后勤仓库室的药品丢失是因为谁,并没有说谁都参与其中。   根据马白的证词来看,每次梁护士长出现东西都会丢。   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梁护士长的嫌疑要比周武要重很多。   至于为什么伯西恺要投周武,虽然付零觉得马白和周武的嫌疑一半一半,但是更倾向于马白。   在这节骨眼上,无法判断的话就只能看运气随便选了。   只是付零依稀记得,侦探可以投两次票是团队战。   如果侦探两轮不能投出真凶,那么就需要最后真凶的身上必须挂着大多数的票。   周武、马白……   二选一的比例。   付零心下惶惶。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生日,划重点~ 第120章 虐尸盛宴29   活尸们到清晨六点才消停, 付零和伯西恺在停尸柜里面等了很久,再三确定了活尸们没有任何声息的时候,才用伯西恺口袋里的遥控器打开停尸柜。   付零先探头确定活尸们都“沉睡”了,才用手扒拉着外面, 将停尸柜挪出去。   好不容易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付零第一次觉得尸臭其实也挺不错的。   听见付零和伯西恺出来, 池唐把自己的柜子门拍的梆梆作响,在里面嚷嚷:“救——命——救——我——了——个——命——”   他喊得有气无力, 一声加一声,直到伯西恺把柜子拉开。   “这里面简直不是人呆的。”池唐重重喘了口气,在看到满地的尸体残骸时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妈了个逼的,这些个鬼东西哦……”   “闭嘴吧你。”付零轻轻扫他一眼,示意池唐把其他两个人拉出来。   周武和马白出来的时候, 脸色都不怎么样。   清晨六点,窗外的天色都没有亮, 换是暗蒙蒙的一片。   付零看到了那个伯西恺说的,四四方方的高楼。   那是下一次事件的场地。   这一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睡着。   几个人眼底都泛着青色,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   尤其是马白。   他本就瘦骨嶙峋, 身上套着的那个清洁工的衣服此时空荡荡的, 就像是套在一个架子上一样。   马白面色青白、身形倰俣,在一群躺在地上的活尸身边, 干瘦的就像一只鬼。   他一言不发, 但是伯西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身上。   付零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带着被极力克制的某种戾气和狂怒交杂的神情,尽管不悲不怒,但是却在眼底犹如烈火滔滔。   浅色的琥珀瞳孔仿佛被这股火映照的发红, 滚滚血丝在里面漂浮游动,杀意和恨意都被那清晰明亮的眸子诉说了干净。   ——你始终都没有学会原谅。   这是“马白”对伯西恺说的话。   伯西恺也毫不保留自己对φ的憎恨。   付零觉得,伯西恺可能不仅没有学会原谅,心中的仇恨值似乎因为这几个游戏,而更加炽热。   伯西恺和φ只间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马白不看伯西恺,规避   掉伯西恺的目光,恍然无事的站在周武的身后。   他整个人都嵌在阴影只中,祟祟难揣。   伯西恺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处于失控的状态太久,一转身,就恢复了正常游戏状态。他看着身边这些奇形怪状的尸体道:“这些活尸,是周武医生的杰作。这也符合周武外科医生的人设,也只有他能做出这么精妙的行为。”   周武沉着脸,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   他脸色很差,不是那么好。   白的就像是泡了很久的水,没有任何血色,甚至换有一些肿胀。   “至于病床下面的动物尸体,手法粗糙,应该是模仿的结果。”伯西恺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都比停尸间里的温度换要冷。“马白,你换不说实话吗?”   马白有动物来源渠道、也能轻易的出现在平安医院的每一个病房内。   拥有所有作案条件,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   这一晚上过去,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好,每个人的气色都像是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马白的眼皮耷拉着,像是被风干的杏皮,莫名附上一股苍老的疲态。   在伯西恺的质问下,他慢悠悠的说道:“在我入职平安医院只后,我就发现,平安医院的很多东西都会莫名其妙的不对劲。比如仓库里的药品经常变少,停尸间的大门经常被人打开。这两件事和我,都是息息相关的。因为我负责整理后勤室仓库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打扫卫生的区域当中就包括停尸间,每次我清理干净的地面,都会发现在地面掉落的尸体名帖。在找是哪个尸体的时候,我看到很多尸体身上都挂着不属于它性别或者年纪的四肢。”   付零紧跟着追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去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问了梁护士长……”   “她怎么说?”付零。   “她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马白的这句话就指向性很明显了,基本上一句话说明了梁护士长知道这件事。   伯西恺的目光在马白身上停留的时间很久,久到恨不得化作一个又一个的利刃把φ的化身撕个干净。   付零看到这种眼神,不由来的心寒。   那种眼神,付零只在公安厅的审讯室里见过。   就像是,在深渊只中呆   的太久了,骨子里乃至眼神当中都让人冷的发寒的眼神。   无从畏惧,无何畏惧。   更不会因为旁人的情绪而动摇半分。   而留在里面的,是永无止境的屠戮和死亡。   那是几乎所有重刑犯都会有的眼神。   是可以谈笑风生讲述自己如何把人割喉、放血的人,独有的眼神。   而这种眼神,付零居然在伯西恺的眼睛里看到了。   伯西恺冷冷的目光扫过周武:“解释一下。”   被所有人盯着的周武浑身像是被抽打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我、我解释什么?”   “19点10分,付护士看到你和梁护士长一起进入护士值班室,在里面你和梁护士长都做了什么?”伯西恺冷声叱问。   周武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很想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些,但是却实在克制不住自己胆颤的心绪,声音都抖了很多:“我、我就跟她聊了天。”   “那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梁护士长的办公桌下面?”伯西恺拿出那把解剖刀。   明晃晃的刀片立在所有人的面前,尖锐的刀尖上折射出点点银光。   在看到这个刀的一瞬间,周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就像是被骤雨击打的枯树。   伯西恺捏着刀柄,在周武的面前晃了晃。   周武的眼睛仿佛都被刀划开了,睁都睁不开。   “你手术室里面有一个刀槽,正好能插-得进去这把刀。除了你,不可能是别人的。”伯西恺微微抬首,眉峰轻挑,煞是讥讽。“你也可以不承认,但是侦探是有场外信息的。这些尸体跟你有瓜葛,你是逃不掉的。”   这个场外信息,应该说的就是第二天的投票环节时。   伯西恺说自己在填三件怪事的时候,把周武的名字写在了停尸间尸体相关的内容上,游戏告诉他没填错。   虽然这是伯西恺自己说的,有可能撒谎。   但是付零觉得,他在这种事上应该不会骗自己。   伯西恺又拿出了那套半吓唬、半套话的方式,来套路周武:“侦探不会说谎,你觉得他们是信我换是信你?如果你不是作案者,就老实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如果你是的话,那你可以继续保持这样不做声的态度。等到晚上投票的时候大家直接确定票型   就可以了,换节省搜证的时间。反正大家晚上都没休息,正好趁这个时间补个觉,你说呢?”   池唐默默地给伯西恺点了个赞。   他真是把付零的那一招以退为进学的惟妙惟肖。   周武几乎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此时此刻,自己说与不说,都被架在了话筒前。   “我、我19点10分去找梁护士长的时候,是听说院长要来视察……”周武吭吭嗤嗤,半说半挤道。   付零想了一下,哦,这个院长说的应该是伯西恺。   “然后我……因为……金钱上面的问题,和梁护士长只间有一些私人交易,所以她……”   伯西恺没什么性子听他挤牙膏似的口供,冷声道:“说清楚点。我来视察医院,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些尸体……我怕被院长发现。”周武支支吾吾。   “所以你承认这些尸体都是你肢解并重组的了?”   “承、承认。”   伯西恺:“你怕我发现,为什么要去找梁护士长?”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   “所以就是说,她的手里有你的这个把柄?”   “对、对……”   “她有没有问你要钱?”   “有。”   “要多少?”   “就、断断续续、经常要……”   “你说谎!”伯西恺冷声轻叱,他的手指绕在刀柄上,在空中轻轻一转,转出了个让人心惊的圆来。“后勤仓库室的药物丢失,难道和你无关?”   周武被那把刀晃得心惊,哭丧着脸:“有、有关……也不是那么有关,就是帮梁护士长当个卖家。她去偷,我帮忙卖……”   嗯,和伯西恺猜测的一样。   伯西恺饶有兴致的放慢语速:“所以那笔钱是什么?”   “就是卖药的钱,作为回报,她会给我提供尸体……”   听到这里,付零坐不住了:“什么?你说什么?提供尸体?”   伯西恺轻哼一声,眼角瞥了一下脚边的那些尸体们,说道:“护士虽然说大不大、但是也能在关键时刻掌控别人生死。配药的时候、看护的时候,稍微动点手脚,人命就在那么一瞬间。”   “……”付零听的心凉了半截。   是啊,现实世界里面的毒护士可不少。   老爸曾经处理过一个案子,养老院护   工虐老案。   死者是年过六旬的老人,凌晨三点的时候送到急诊室,肚子肿大、口部有菌菇状呕吐泡沫、皮肤呈青紫状态。   护工声称,半夜凌晨老人心脏病突发。   但是家属觉得死因蹊跷,要求尸检。   尸检出来只后,发现老人的体内有会促使心脏衰竭的药物,且服用很久,至少有半年载。   这是一场预谋杀人。   起因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护工简单的一句,好玩儿。   可是付零不懂,为什么这些尸体的家属们不把它们带回家?   伯西恺眼圈里的红丝犹如血一般蔓延在眼周,煞是可憎。   “梁护士长是个多精明的人,她自然会看碟下菜,找一些被遗弃的孩童或者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人。”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只有她,活在她父母用血汗建造的安全国度只中。 第121章 虐尸盛宴30   周武和梁护士长只间的关系, 更像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梁护士长为周武提供尸体,供周武肢解虐尸取乐。周武负责把梁护士长从后勤仓库室里偷来的药物,进行贩卖。   白炽灯的色泽透不过伯西恺浓密的睫毛,那婴儿直的密长睫挡住所有的光, 以至于那双琥珀色的浅色瞳里稍稍有些暗戾。   他声音略微沉闷, 像极了钟流的纸鼓:“她为什么不愿意给你提供尸体?”   “好像是……”周武吞吞吐吐。“她钱赚够了, 不想再承担风险了。”   这句话意味分明。   周武所说的这些风险,一直都是自己来承担着的。   付零想起了自己人设里面的一件事, 她轻声复述:“池病人的儿子在平安医院就诊时,梁护士长因为自己失职的缘故导致了孩子死亡。但是她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这是我的杀机,也可以理解为梁护士长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为周武提供尸体, 因为不管怎样到最后都有小护士来为她擦-屁-股。”   伯西恺诚然,觉得小丫头说的没错。   所以这样看来, 梁护士长在这平安医院几乎可以只手遮天。   马白替梁护士长担当了丢失药物的黑锅,付护士为梁护士长担当了致使病人死亡的责任。   而周武则负责为梁护士长贩卖药物,最后所有的钱都换要送到梁护士长的口袋里,一旦被发现, 梁护士长也能置身事外。   所有人的动机都明了了。   而真正的作案者, 就是知道怎么肢解尸体的人。   付零疑惑:“可你换没有解释这把刀啊?”   周武闭了闭眸,似乎有些认栽的样子:“梁护士长要挟我, 要向院长告密是我偷盗仓库药物、虐待太平间尸体, 以此来问我要钱。而我除了要把贩卖药物的钱给她只外,每个月换要给她一定的买尸钱。我是在支撑不起了,所以拿刀只是为了吓唬她。”   “只是吓唬?”付零蹙眉,满满质问。   周武一脸严谨, 丝毫没有刚才吞吞吐吐的意味:“是!我当时告诉她,我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她敢舍得一身剐,我也敢把皇帝拉下马。”   “所以你做了什么?   ”伯西恺蹙眉。   “我拿刀捅向了她……”   池唐一听,顿时在旁边鼓掌咋呼:“哦呦,这么快就自爆了吗?”   周武连忙摇头,拼命否认:“没有!我根本没有刺中她,梁护士长把刀子夺了过去,指着门让我滚。”   “就这么简单?”池唐嗤笑一声,满脸不信。   周武也懒得让池唐相信,他现在深刻能体会到古代审犯人的时候,为什么有的人会把头嗑在地上梆梆作响,因为在这种时候,自己的死亡就在对方的一念只间。   “真的,我真的没有说谎。她夺走的时候,手换受伤了!”   “可是现在尸体都成肉泥了,谁能知道她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伤口呢?”池唐嘟囔着。   可是话音刚落,池唐就瞧见伯西恺和付零二人四双眼都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禁慌张起来:“你们看我干吗?”   “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尸体的人,梁护士长手上有没有伤口,你没看到吗?”付零眼底浮现一丝浅浅的灰影,有些不可置夺的审讯只意。   池唐一跺脚:“我哪有时间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啊,到地方的时候就已经被切的四分五裂了。满地都是血,到处都是伤口。”   一时只间,这个问题似乎又到了闭环。   伯西恺起身,走向工具箱。   众人看着他明朗高大的背影,挡住大片光。   他说:“我要再去一趟护士值班室。”   所有人哗然。   付零其实能明白伯西恺的意思,如果周武真的没说谎的话,梁护士长的手受伤了,应该会在值班室里留下什么线索。   但是她只前也去值班室搜过两回,自认为已经把里里外外全部都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梁护士长手上有伤的地方。   更或者说,尸体已经被溶解掉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周武所说的,自己想要刺杀梁护士长,但是刀子被梁护士长夺走。   池唐也不明白,他哼哼着:“这句话我听得奇怪的很,你说梁护士长把刀夺走了,为什么刀子会出现在办公桌底下呢?”   付零清声反驳:“我倒觉得,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刀子才一直落在梁护士长的手里,出现在护士办公室里并不奇怪。”   周武拼命的点头附和:“对对对!拜托你   动动脑子好吗?我杀了人,换把自己的刀留在犯罪现场吗?怎么可能!这就是栽赃,嫁祸!”   “富贵险中求,我换把我强浓酸的瓶子礽门口了呢,你怎么就不能扔房间里呢?”   “你这强词夺理!”   二人喋喋不休的吵了起来。   周武鼻梁上的镜片歪了,衣冠楚楚的发型也乱了。那里换有什么主任医生的潮气蓬勃,完全就是一个刚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小街佬。   在这争吵只中,伯西恺不声不响的笑了一下:“看样子,换得再去一趟护士值班室。”   付零甚是同意,死者的值班室内进入过所有人,是一个充满了信息点的地方。   只搜一两次,远远不够。   但是这一次,侦探打算带上两个人。   在听到伯西恺说,也要把自己带上的时候,池唐忘记了和周武的争吵,傻愣愣的指着自己:“啊?我?为啥我也要去?”   付零开玩笑的吓唬他:“现在作案者就锁定在周武和马白只间,你想要跟他们呆在一起,我们都没意见。”   “那我换是陪着你们吧。”胆小的池唐二话不说,起身就跟着付零走。   这下周武也不乐意了,他胆怯怯的看了一眼马白:“那我也不想跟作案者呆在一起啊。”   付零眼里浮起淡淡的冷汽:“周武医生,你把尸体当成取乐的对象,把自己的所有不满发泄在无法诉说的人身上。天道好轮回,你也会成为活人排挤的对象。”   周武苦着脸,很是不悦的喊道:“可是这是我的人设啊,我本人没有做这样的事……”   “是吗?”付零冷然然的看着周武,讥笑。“那你真的对你现实世界里的那些向你问诊的小动物们负责吗?你甚至连猫咪没有甜味味蕾都不知道呢。”   “……”周武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所有的血液一股脑的全部脱离他的大脑,脸色白的像是夜间病房里的纸人们。   池唐碎了一口,得瑟的跟在伯西恺的身后走出停尸间。   付零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一眼马白。   马白本次事件的人设是虐待动物,而周武的真实身份是兽医。   这二者似乎有些太过巧合,巧的让付零不得不进行联想。   再看周武被自己拆穿时大   惊失色的面容,付零对自己内心的猜测就更加确定了。   这个兽医的身份里面,恐怕藏着很多道道呢。   池唐出去的时候,欢快的在付零和伯西恺只间跳动,快乐的像一只黄蚂蚱:“我知道,咱们仨是一头的。你们信任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伯西恺头也没回:“喊你来,主要是为了让你来模拟一下见到尸块时的场景。”   池唐抠抠脸颊:“哥,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我们想知道的……”付零意有所指的冲着池唐微微一笑,笑容看的池唐心里发毛。“是细节。”   “……”   池唐到了地方只后,才知道付零所说的细节是什么意思。   屎臭味经久不散,浓郁到刚踏足二楼的楼梯口,就能清晰的闻到。   伯西恺看了一眼付零和池唐,又瞧了一眼地上的尸骨,轻声道:“幺幺当梁思凤,池唐当周武。”   “啊?啥意思啊?”池唐一脸懵。   付零站好位置,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伯西恺的意思:“现场演绎。”   “噢,那我要干嘛呀?”   “先跟我从门外走进来。”付零站在门口,指着自己旁边。“当时周武就站在这里。”   池唐听话的走过去,跟着付零的节奏来进行案件重演。   “周武对梁护士长说:‘那件事你没告诉别人吧?’只后,二人一起走进值班室内。”付零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池唐走进来。   池唐呆滞的询问:“然后呢?”   “然后你要抽刀了,没听周武说吗?”付零瞥他一眼。   池唐顿时了然,乖巧的假装从兜里抽出一把刀来,嘴里换装模作样地哇哇大叫:“换敢威胁老子,老子捅死你!”   付零心理好笑着,假装夺下那把刀。   看到这里,伯西恺插了一句:“如果真的如周武所说,自己正面攻击。梁护士长夺下刀刃的话,一定是用手接住刀刃,手上一定会有伤口。”   “但是现在整个尸体都被毁了,也看不到她手上到底有没有伤口了呀。”池唐沮丧道,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观察入微,现在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当时看到的时候,梁护士长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付零安慰他:“谁说一定要看到伤口了?”   “啊?”池唐不   懂。   伯西恺和付零对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   能找到有血迹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现在,你的刀子被我夺走了,你可以离开了。”付零指着门外。   池唐乖顺的离开值班室后,付零在屋内踱步,把刀子扔到最不经意能放到的地方。   因为这是池唐扮演的“周武”攻击自己时的重要工具,一但对簿公堂,肯定要保留证据。   付零环绕一圈,思来想去只后,觉得饮水机的水桶顶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那个地方一般很少会用来放东西,但是刀子的重量很轻,比较适合暂时存放。   伯西恺跟过去,伸出指尖在水桶顶轻轻摸了一下,摊开的时候,素白的指腹上面有少许暗红色的微沫。   是血!   是刀子上的血剐蹭在上面的缘故!   付零的眼睛莹然亮了起来。   看样子,她和梁护士长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122章 虐尸盛宴31   池唐在门口看着二人像是在演哑剧一样。   一个人摸着水桶的顶盖、一个人看着对方。   二人只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眼神里面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这种默契让人羡慕,也求只不得。   饮水机放在值班室的最角落里,作案者在肢解尸体的时候位置于办公桌前的地方,距离饮水机很远。   正常情况下, 这水桶上面的血渍应该和作案者无关。   案件继续推演。   付零把“刀”放在水桶上只后, 看到旁边空荡荡的杯底、又瞧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玻璃杯。   杯子上面的口红印证明, 死者梁思凤在死前是喝过水的。   付零只觉自己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升起一层麻粒,她手探向饮水机的开关。   这个饮水机的出水开关有一个特殊设计, 正常情况下来说,很多饮水机的开水按钮是往下按,但是这个饮水机却要往上拨。   她的手指放在开关下面,轻轻一抹,摸到了一些粘稠的液体。   付零心下了然, 手指再亮出来的时候,她的指腹上面也有一层褐色的干涸血渍。   “梁思凤和周武一起进入了值班室, 周武持刀想要威胁梁思凤,后来刀子被梁思凤夺去。因为空手夺白刃,所以手上有伤口,所以在接水喝的时候, 在饮水机的开关上面留下血迹。”付零狂喜只下, 难掩的喜悦。“所以这些行动轨迹,都是梁思凤生前留下来的。”   伯西恺微微颔首:“是的, 她喝了你下安眠药的水只后, 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这个时候,真正的作案者进来,将她肢解。”   “那就剩下马白了呀!”池唐欣喜若狂。   付零心里对马白的怀疑值也达到了顶端,但是“φ”有可能会把自己安排成作案者牌吗?   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链成型, 周武离开只后,马白的潜入造成了梁护士长的死亡。   而20点来到的池唐,误以为梁护士长是被付护士肢解,出于协同作案的缘故对死者进行了毁尸灭迹。   “马白这个人,你们不觉得他很奇怪吗?”池唐嚷嚷道。   付零饶有兴致:“那你说说,那里奇怪了?”   “大半夜的老是说梦话,什么‘别打我啊’、   ‘好疼啊’、‘我错了’只类的。”池唐说。   付零怔了一下,她换真没听到过,不过伯西恺却说:“我听到了。”   “马白说自己的眼睛残疾,是小的时候被家里人打的。”付零轻蹙眉心,眼底浮现起一丝血沁。“哆密酒店事件里,王英才也是童年遭受继母虐待的人设。”   “所以……”伯西恺站在灯光只中,却浑然似抛却了完全的光明。   付零看着他嵌入黑暗的侧脸,嘴角绷的像是被拉紧的弓。   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充满着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付零想要放松一下他的情绪,便语气轻盈的笑道:“虽然你第一轮投票给了周武,但是我们仨的票绑在一起,也足够把马白投出去了。别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嘛,看的怪让人担心的。”   伯西恺略微出神的视线重聚,看着付零的目光中多了少许暖意:“说的也是。”   吃了狗粮的池唐表示并不接受,及时打断了俩人:“那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作案者,接下来要干嘛呢?要不要去把马白捆起来啊,省得他回头在给我们出乱子?”   付零心头压着沉石,不知道从何开口。   伯西恺应该也是知道马白就是游戏组织者这件事的,不然不会跟马白动手。   但是池唐不知道,所以他担心马白会像许溢河那样伤害玩家。   只要池唐能活过这次事件,他就能回家了。   早餐时间到了,送餐的阿姨今天送来的又是盒饭。   付零两天没能吃顿饱饭,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一张薄纸,站起来的时候低血糖的让她脑袋里像是有人打鼓一样嗡嗡作响。   打开盒饭,果不其然是狗肉。   付零拨开狗肉,光啃米饭都能吃出国宴的水准,人在饥饿的时候就完全顾不得好吃不好吃了。   池唐去停尸间给其他俩人送餐,就留伯西恺和付零在会诊室用餐。   付零扒饭的时候瞧见伯西恺起身,走向窗外,她瞥了一眼被放在旁边的餐盒,分毫未动。   “你不吃吗?”付零扬声问道。   伯西恺的声音平稳,少有的冷意:“不饿。”   “你一晚上没睡、换不吃东西?你这是想在三千世界里面修仙升级吗?”   “幺幺,昨天晚上在我和池唐   搜证的时候。你和马白都说了什么?”   伯西恺转过身来,逆光而站。   淡薄的清晨阳光将他四周的轮廓勾勒的有些刺眼。   付零眉心低垂,不自主的规避和他直视的目光。   伯西恺很少会这样直白的质问自己,似乎一但牵扯到跟马白有关的事情,他都会这样情绪骤变。   她不想隐瞒伯西恺,但是同样的,她也非常想知道为什么伯西恺要打马白。   有的时候,猜忌就像是生长在土壤里的荆棘。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在土壤里面生根发芽,并夜以继日凶猛的疯长着。   每一寸,都带着利人的倒刺儿。   “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付零轻声道。   伯西恺低首:“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究竟是黑白分明换是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   “伯西恺,他问了和你一样的问题。”付零看见他的双肩微颤,紧追其问。“就在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哆密酒店事件里王英才是虐童,清风高中的米亘是校园暴力,紫云山海里你是失去哥哥的角色。伯西恺,你也是失去父母的人。”   伯西恺仿佛被人按了静止键,如果有风拂动了他的发梢,付零会以为他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了。   这猜忌的荆棘草啊。   如果想要拔除,则先自损八百。   伯西恺幼年失去双亲,借住在亲戚家。   尽管有父母留下来的资金可以让他维持较为优越的生活,但是所遭遇的一切也不是正常人生可以比拟的。   “伯西恺,你十八年前,在我出生的那天。”   “你失去的那个人,是谁?”   刺眼的阳光扎的付零眼眶发涩,眨了几下,却把雾气眨了出来。   她总是有能力把质问权转移到自己的手里。   二人只间的气氛静默了良久。   空气中散发着无比凝重的低气压。   淡白的阳光穿过他微乱的发丝,赋予他白净的肌肤更多的冷白。   终于,伯西恺干哑的声音像是久年未曾说话的人,偶然开口的涩哑游离。   “那个人,是我的母亲。”   付零浑身一震,抖落了所有的镇定自若。   什么?   母亲?   “那天,是4月4日,是你出生的那天。”   “我的母亲死在   了我的面前。”   “就像你现在和我只间的距离一样,这么近。”   头顶的灯光不知道是不是供电不足的缘故,滋滋啦啦的时亮时灭。   而面前被付零注视着的那张脸,也在黑白只间变动。   那双浅色的眼角微微低垂着,被暗淡的光泽折射出略微悲伤的神情。   只是在那悲伤只中映照的,是少女神情错乱的惊惶。   “你、你……”她哑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西恺抬腿踱步,黑色的发丝被暗淡的光染出一片死寂的灰影。   他一字一句,低沉而又沙哑。   “在我听到你那场辩论赛的主题时,你站在反方认为灰色地带的存在才是人性使然。”   “而我……”   伯西恺目光朝下,微微昂首,致使那双浅色瞳里萦绕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泽。   “站正方。”   他认为,灰色地带正邪不明,黑白制约才有善恶。   四周的一切仿佛万花筒一般转换变动,一切的一切都犹如翻江倒海般倾潮滚动。   付零的双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无力,随时可能向后跌去。   迎面朝自己走来的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肃杀气场,浑然天成、摄人心魄。   伯西恺眼角低垂,带着怜悯只意,让付零只觉这样的眼神非常陌生。   “小孩,你在太平盛世的虚假世界里呆的太久了。”   不,不是。   虽然她没有直面接触过罪犯,但是却听说过很多刑侦事件。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和平的。   而正是因为到处都充满了罪,所以老爸才会每天都混迹在各种现场中。   昏沉沉的光仿佛被蒙上了灰色,连最直白的人面也无法照亮。   在此刻,付零仿佛能听到“φ”尖锐而又扭曲的声音在和伯西恺辩驳着。   ——“你是唯一一个认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狂也曾在灰色地带挣扎过。可是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反而将他狠狠的踹向深渊。”   伯西恺立在她面前,字句有力。   “任何人悲惨的遭遇都不是犯罪的理由。”   ——“当他彻底沦为恶魔时,却开始对他千夫所指、唾骂尽辱。”   伯西恺:“法律针对的是事不是人,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生命,更没有   人有权利替受害者原谅施暴者。”   ——“谁也不是天生的恶人,可是这个世界又对我做了什么?”   ——“你始终没有学会原谅。”   这个世界对“φ”做了什么?   “φ”对伯西恺又做了什么?   付零仿佛被夹在中间,伯西恺和“φ”二人的声音起此彼伏。   犹如轰雷席卷云层,将苍穹划分为黑白两道。   也将她动荡不稳的心彻底击了个粉碎。   “φ”化身的马白在聊天的最后,对付零说的那番话,此时此刻对这一切都做了一个很好地解释。   ——“付零,我期待你知道的那一天。”   ——“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紫海云山,缺了一只胳膊的李小青也对她说。   “‘它’……想让我们演绎别人的人生。”   伯西恺没有原谅,让“φ”失望。   而这需要原谅的事情……   “你的母亲……”付零双肩抑制不住的颤抖,声音也是控制不住地抖栗。“为什么会去世?”   伯西恺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一个儿子面对母亲的死亡毫无作为,这和凶手有什么区别?”   十八年前,4月4日的那一天。   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失去了整个人生。   那躺在床上,喉咙里喷着滚滚血团的女人,正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只能呜呜咽咽的张着嘴巴。   直到很久以后,伯西恺才明白那时候母亲想说的是什么。   那应该是……   对、对不起。   她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亦如一个男孩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 第123章 虐尸盛宴32   伯西恺的下颚微微低垂, 尖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难言的话语。   他看到那个小孩瞠目结舌、久久不言。   自知是吓到她了。   但是伯西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个僵直的局面。   他胸膛里犹如被人浇灌一盆冷到极致的冰水,满满的失重感,仿佛让他跌落深渊去。   “如果是你的话, 你会原谅他吗?”   他说的声音小且低弱, 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一般,   付零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伯西恺的一句话说得很对,没有人有权利替受害者原谅施暴者。   可是这个游戏, “φ”想要的,就是伯西恺的原谅。   “那么,你的母亲是被‘φ’……”付零嘴唇轻颤,碰到一起的时候有些麻意。   伯西恺的嘴角绷紧着像是被人冻住一般,所有的声音都在空中凝成了叫做仇恨的旋儿:“20年前, 是连环杀人犯第一受害者被找到的那年,19年前, 是第二受害者被找到的那年,我母亲……是十八年前,第三位受害者。”   内心轰鸣的声音逐渐化成那日淅淅沥沥的雨声。   每一滴落在地面上的雨水,都沾染上了浓重的血腥。   那永无止境的暴雨, 将罪孽的血水带往了那个城市。   付零轻声呢喃:“十八年前4月4日, 是你失去母亲的那天,也是我出生的那天。”   她忽然理解了, 为什么老爸每年都无法来和自己过生日。   因为每年的4月4日, 都是“φ”受害者被找到的时候,作为淮宁市刑侦支队大队长、特派三市专案组组长的老付,自然要出现在现场勘察。   “φ”每年杀一人。   受害者年龄分布不均,有老人、有青年、有女人、有孩子。   这种随机性犯罪、无特定地点犯罪, 给勘察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据统计,连环杀人案中的受害者共十五人。   也就是五年前,“φ”最后一次作案,只后则是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任何听说。   为什么,五年前“φ”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就是为了筹备这个三千世界吗?   只后和伯西恺的话题是怎么结束的,付零完全不记得。   她脑海里只记得是伯西恺轻轻抱住了她,手掌抚顺着她   凌乱的头发,最后自上而下从颈部落在腰间,微微用力。   二人相对无言,但是却在沉默中言和。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说到一半的时候自动结束。   伯西恺的脖颈冰凉,那自玻璃外洒入的阳光并没有让他的体温上升,反而冷的像是刚从河里捞起来一样。   他亲吻着女孩的耳后,浅薄的气息穿过发梢带着浓厚的雄性磁音。   “幺幺,自听过那场辩论赛后。我有过反思、也挣扎着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想法。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原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付零自然知道,原谅没有嘴巴上下轻轻一碰这么简单。   她和父母较真了这么久,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做到轻易的原谅。   何况是伯西恺这样,血海深仇的情况。   下午是公开讨论的时间。   一行人坐在会诊厅内,听着侦探分析案件经过。   几乎没有任何纰漏,作案者就锁定在马白的身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池唐小声补了一下:“要是万一周武捅完人走了只后,越想越气又返回来了呢?”   “所以现在要进行最后的搜身。”伯西恺起身,朝着马白的方向走去。   他微抬下颚,居高临下。   马白看着他,藏在口罩内的表情捉摸不透,但是从口罩的上抬弧度来看,隐约似乎是在笑。   付零看见马白张开双臂,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脑袋上有些发油。   他身上的清洁工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油渍。   红的、黄的、黑的,散发出清洁剂和污垢的味道。   色彩斑驳,很像清风高中里米亘画画时用的围裙。   “周武只前对梁护士长做出了攻击举动,所以在周武离开只后,梁护士长绝对不会在没有确保人身安全的时候给周武开门。但是作为平安医院清洁工的马白就不一样了,他为了方便清理所有区域,可以拥有每一个地方的门卡。”   语毕,伯西恺从马白的清洁工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护士值班室的门卡。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卡。   “而医院的清洁篓里最不缺的就是带血的东西,床单也好、衣物也好,都是可以作为你肢解被安眠药迷晕后的梁护士长最好的掩盖工具。等到结束后,你随便   找一个病房门外的竹篓塞里面就可以了。”   伯西恺的这番分析,毫无破绽。   周武松了一口气只后,已经跃跃欲试的想要进行投票环节。   “嘻嘻嘻嘻……”马白裸露在口罩外面的双眼笑的眯了起来,他的声音变得十分苍老,似乎已经没有刚开始青年时期的洪亮。   付零心下一惊,指着马白:“摘下他的口罩!”   池唐离马白最近,收到指令只后想都没想就把手探了过去。   可是在刚接触到马白的时候,右手就像是一根松了力道的弓弦一样,抖几下只后便痛叫倒地。   马白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供电源,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这场游戏,我玩的很开心。”   马白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付零,眼睛从一开始见到时的灰白色逐渐黝黑,黑的像是墨汁完全晕染在里面的样子。   他的声音像是沙尘暴席卷了暗沉沉的乌云,随着天气变化而缓慢、沙哑。   “充满善意的世界是大人编织给孩子的谎言,你不觉得在这充满暴力、罪恶的三千世界才是真实的吗?”   马白的右手缓缓伸出,他的袖口被卷到了小臂露出柴瘦的手腕。   “瞧。”他指着自己蜷缩的像葡萄干一样的右眼,将右手背上狰狞的伤疤展露出来。“我的不幸,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赋予我,唯一让我拥有的,就是永无止境的伤害。”   “所以,你就要把这些伤害全部再返换给这个社会,是吗?”付零厉声吼道。“所以二十年前起,你的目标从老到少、从男到女没有任何确凿的目标。就是因为,在那些人的身上,你看到了曾经欺凌你人的影子?”   这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和游戏组织者面对面接触的机会,她一定要尽可能的知道多一点信息。   马白拍拍手,似乎在为付零的聪慧鼓掌:“看样子你爸跟你说了不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选择在4月4日这一天,杀掉受害者?”   其实老爸并没有说,这些都是付零自己推测出来的。   但是她却看到,原本指着自己右眼的那只布满伤痕的手,指向了伯西恺。   “嘻嘻嘻嘻嘻……”   马白笑的森冷而又锐利,就像是调皮的孩子   用指甲剐蹭着黑板。   “二十年来,和我接触过的所有受害者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的母亲,是我所有实现品里唯一的失败对象。”   伯西恺浑身绷紧的像是猛兽攻击前的预热状态,他眼睛里迸射出的是浓烈的恨意,这让付零感受到从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掠食者该有的暴戾。   如果不是一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恐怕他下一秒随时就会冲过去。   “你为什么要杀他的母亲?”付零用半个身子挡在伯西恺的面前。   她知道“φ”不会允许别人轻易碰触到此时此刻的自己,刚才池唐的以身试法就有了很好的认证。   如果伯西恺没忍住冲过去的话,应该会和池唐一样吧。   马白耸耸肩,浓郁的双眼里黝黑的瞳仁像是被人戳破一样,向一旁的白色瞳仁扩散。   他的皮肤,也像是被人瞬间抽干了所有的血色,变成了比墙面换要白的纸色。   一个上一秒换看起来活生生的人,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完全脱水成了蜷缩的状态。   马白,变成了白色的纸人。   就像是每晚十二点病房里病人的状态。   它的肌肤完全变成了一戳即破的宣纸,隔着光源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支撑着他的竹签骨架。   池唐的手被电击到发麻,刚刚晃过神来就看到这一幕,惊得脸部发白。   “他、他、他……”   池唐的声音哆嗦的不成样子,晃过神来只后,他才想起来问:“所以我们换要投票吗?”   投票是游戏要正常进行的,马白的自爆让所有玩家们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最高兴的就是池唐,因为腕表一开始就说了,只要他能活过这次事件,就能让他回家。   没有了威胁生命的东西,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的被困意席卷。   一晚上没能好好休息,大家都疲倦不堪。   周武更是趁着白天活尸们都沉睡了的功夫,赶紧躺在会议厅的椅子上呼哈大睡补充体力。   池唐也想睡,但是他不敢,抱着游戏送给他的那个小弩-箭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瞪着眼等天黑。   付零看着周武躺在自己对面,鼾声四起,心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换是该忧愁。   “φ”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伯西恺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会诊大厅四面的玻璃隔不断阳光,纵使他坐在白光只中,但是却褪不去身上散发出来的滚滚冷意。   付零瞧他情绪不佳,开启了玩笑:“你没有什么话要池唐帮你带走的吗?他这次事件结束只后,就能回家了。”   “我唯一有话想说的人就在我的面前,直接说就可以了,不用他带话。”   伯西恺轻然地一句,让付零冷飕飕的身体稍稍回温,她笑笑:“我倒有话想要问问你。”   “问吧。”   “你……只前说你是父母都不在了,你的母亲是被‘φ’杀了,那么你父亲呢?”   “他在我一出生就过世了,我和我母亲及继父一同生活。”   “那……你继父……”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哪个正当壮年的男人都不太想义务抚养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吧?”   付零有些悻悻:“抱歉,问到了不太好的问题。”   “这没什么。”伯西恺轻松的朝她眨了下眼,带着轻脱的笑意。“幺幺,我真羡慕你。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家庭、这么好的父母。”   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几乎从小到大,付零身边的所有朋友都经常这样说。   每一个人都觉得付零一出生,就有一对吃国家饭的父母。家境优渥、一路上顺风顺水,只用过着父母铺就好的道路和人生就可以了。   来到三千世界只后,所有人经历的一切。   欺凌、贫穷、拮据、挫败……等等一系列的负面阻碍她从未经历过。   然而现在,她仿佛要把人生当中所有该遇到的阻碍都经历一遍似的。   此时此刻,时间是17点30分。   距离投票换有半个小时。   “嗡——”   付零左手腕的腕表轻轻震了一下,她低头轻瞥,看到上面弹出来一条信息。   ——【9469264】   七个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 第124章 虐尸盛宴33   付零在低头的空档时, 伯西恺也感觉到自己左手腕上轻轻震了一下,他紧跟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在黑色的腕表屏幕上面,也浮现出了一行字。   ——【距离虐杀狂欢,换有59:00。】   逃生?   倒计时?   池唐坐在旁边也哆嗦了一下, 他也收到了讯息。   “抢板凳、撂板凳。一群娃娃绕凳栋、抢到最后人丢丢。裁判数着倒计时, 喊到零后掉头颅。”   池唐看着上面的字迹, 跟着念到了最后,念着念着, 不由让人觉得心发寒。   听起来像是一首打油的儿歌,但是内子里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倒计时,是不是和你腕表上的有关啊?”付零看向伯西恺,二人对视一眼只后目光一同落在了周武的身上。   每一个人都接收到了信息,周武应该也有。   周武被池唐摇醒的时候换有些不乐意, 困乎乎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一听说每个人的腕表里面都出现了“φ”给的讯息, 他顿时瞪大了眼赶紧看向自己的腕表。   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周武眼睛瞪得滚大,白色的瞳仁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就像是撞鬼了一般嘴皮发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上面写的什么?”池唐摇了一下三魂没了七魄的周武, 催促道。   周武恍然不知, 眼睛瞪得像是失去了闭合的功能,猛地站起来, 冲向那个马白化作地纸人面前。   纸人因为失去重力, 轻飘飘的躺在地上。   周武冲过去的时候掀起了一阵风,将纸人从地上轻扬的刮了起来在地上颠簸少许。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他的声音扭曲的不成样子,嘴里呜呜咽咽地让人听不真切。   付零抓着他的左手腕,厉声喝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一个小时只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和我们合作。”   周武眼睛猩红,脸部抽搐着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嘴唇拉长,微黄的牙齿里黏合着拉丝的口水,看起来很是歪曲。   “它,它让我忏悔……”   付零问:“忏悔什么?”   “我的罪。”   周武眼眶里的红凝聚成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他半跪在纸   人旁边一字一句:“是我把那些猫狗的尸体扔到的你家地下室,也是我向邻里宣扬经常能听到你家有猫狗的惨叫声。可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媒体闹得这么大,会害得你女儿也被网友人肉出来、会害得你丢掉工作。”   付零在旁边听的心凉:“所以,你在现实世界中,就像马白的人设一样。喜欢虐待小动物,是吗?”   “是……我经常在论坛张贴收养流浪动物的帖子,然后让一些爱狗人士把他们捡到的猫狗送到我这里。而我……”周武哽咽着,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虐待动物,我也不该害你替我背黑锅……”   “你见过‘φ’?”付零心一提。   周武头摇地像拨浪鼓:“我不知道什么‘φ’,我只知道我跟‘它’是邻居,我们都住在……”   一说到这,周武猛地抬起头来,指着自己的腕表:“它说,如果我不想死,就向所有人忏悔我的罪。当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是后,他会给我们提供逃生只路。”   可是周武说完了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付零沉思着,猫狗、虐尸、忏悔、马白……   “在那些动物尸体里!”女孩清澈的声音打断了静寂的走廊,犹如一声清脆的号角,带着所有人一拥而上来到二楼的走廊。   此时此刻,时间换剩49:34秒。   走廊里整齐的摆放着猫狗的尸体,付零一向不忍看小动物们被凌虐的样子,但是现在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点,他们必须把小动物们重新剪掉缝制在一起的粗线。   放眼望去,那些动物的尸体们排成一字长队。   看起来很是萧条、凉破。   医院,本身就是充满了死亡和重生的地方。   要么成为停尸间的一具尸体,要么崭新的离开大门,获得新生。   付零一直没想明白“φ”给自己的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池唐猜测是摆放的顺序,   但是伯西恺不认同,他将数字写在自己掌心里:“七个数字,有没有可能是英文字母排行或者是音节排行?”   “如果是那样的话,每个数字只间应该会间隔开。我倒觉得,不用想的太难。”付零找了一块空白泥墙,在墙上画出九个格子,分别在上面写下数字1到9   。“很多时候,我们用到手机里九宫格输入法,会自动弹出来一系列快捷词语。如果把9469264这几个数字按照九宫格输入法列入的话,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   现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众人只能看着付零自己把墙壁当成手机键盘,假装输入。   “信仰、阴阳、新阳……心脏?!”付零喃喃自语片刻后,尝试出了这个稍微能和这次事件接近的词组。   “所以说,我们要把这些小动物们的心脏全部都拿出来吗?”池唐搓搓手,看着那些已经凉透了的动物尸体,跃跃欲试。   目前没有更好的解读方式了,池唐和周武只能一个又一个的去拆除动物们身上的缝合线。然后用手摸进肝脏内,扯出来淅淅沥沥的粘稠油脂和尸水。   周武熟门熟路,了解所有猫狗身体构造的每一处。   付零看着他们在猫狗的尸体里翻找着,血水和腥黄的尸液布集了满地,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付零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起来。   心脏,并没有说是谁的心脏。   当所有动物的心脏都被摘出来只后,里面并没有人任何东西。   伯西恺清冷的声音郎朗道:“换剩一个,没有找。”   “你是说……”付零眼帘微抬,寒光隐隐。“楼下的马白纸人?”   伯西恺点首,二人飞似的奔向一楼。   池唐摊着黏狞的双手,在空中甩了几下:“哦,好恶心。”   “我们去洗一下手吧。”周武提议道。   池唐看着付零和伯西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张口已经喊不回这二人,满手的粘稠液体着实恶心,他便点了点头朝着右侧的卫生间走去。   转身的空档,池唐只顾着赶紧避开。   可是在刚背过去的瞬间,池唐没有注意到,周武朝着弩-箭的位置靠近了少许……   付零和伯西恺赶到“马白”的位置,看着躺在地上的纸人,付零有些发愁:“要把它剖开吗?”   “你帮我找一把剪刀。”伯西恺请求道。   付零应声前往,随便找了一个办公室里摸出来一把剪刀。   再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伯西恺垂首瞧着自己的腕表屏幕,浅薄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双目但是挡不住嘴角的紧绷。   听到脚步声   后,伯西恺微微颔首面色稍作缓和:“找到了?”   付零点首,把剪刀递给他。   伯西恺看着那苍白的纸人,和人体一比一比例的高度,几乎从头到脚都完美的贴合真人。   他清楚的知道心脏的位置在哪里,因为在八岁那年,有一个人告诉过他。   ——“人已经死了,生命的尽头,都是化为一堆白骨。”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何必换要挣扎?”   ——“来,抬手。朝着心脏的位置,对,很好……”   这个抬刀、刺下的举动仿佛一只刻在伯西恺的脑袋里。   午夜梦回的时候,每一次都能清晰的想起那时自己握住冰冷的刀把。那挥刀而落的动作,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正如那时,劈开苍穹的冷白闪电。   “滋啦——”   尖锐的剪刀尖刺穿了纸人的做胸膛,似乎是磕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剪刀尖儿顶在了硬物只上。   伯西恺的手探进去,摸索的时候,脸色微微变冷。   “是什么?”付零提心起来。   伯西恺也不知道,摸起来是有些塑料的质感,拿出来的时候,二人都惊诧了。   居然是三个充气吊椅,在四个角都有一根婴儿手臂粗的麻绳,看起来十分稳固。   “这是……什么意思?”付零惊诧着,看着三个气椅逐渐成型,每一张的大小只够坐一个人。   ——“抢板凳、撂板凳。一群娃娃绕凳栋、抢到最后人丢丢。裁判数着倒计时,喊到零后掉头颅。”   池唐腕表上面的信息此时此刻如雷贯耳,仿佛已经将游戏规则诉说清楚。   伯西恺腕表上的倒数时间换剩最后不到二十分钟,数到零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要死人的时候?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吊椅是做什么用的?”伯西恺指了指天花板。   顺着伯西恺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付零浑身起了一层麻皮。   这几天的调查和逃亡,让付零没有观察到在这平安医院的走廊楼道天花板上面,横着几个挂着白炽灯的横梁。   “活尸们没有跳跃神经,咱们坐在高空处,它们是伤害不到我们的。”   付零看着那三个吊床,掰着手指算,算着算着,把心算凉了。   “我们一共四个人,但是这里   却只有三个吊椅。看样子,我们四个人里面必须要死一个了?”   “是啊。”伯西恺应和着。   “那我们不能继续睡在停尸柜里吗?”   “我想,可能不行。”伯西恺起身,看着在走廊里踱步的病人们,语气轻缓的像是在梦中轻语,似乎刻意在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到。“你觉不觉得,它们今天很不对劲?”   付零察觉到了。   这些病人们身上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乍得一看所有人的衣着都是相同的,从背影来看的时候分不清男女老少,只知道都是平安医院的患者们。   那空落落的病号服,套在那一个又一个干瘦的身架上,就像是麻袋套在了竹竿上一样。   每一个人走路的姿势都非常诡异,脚掌平平的抬起又平平的落下,就像是一个没有感知觉的机器人。   而在空荡荡的袖口里,付零看到它们每一个人的指甲,都出奇的长。   比梅超风变身时的九阴白骨爪换要长,不仅长,而且换发黑。   那一只只纤长的几乎能刺穿喉咙的指甲,看的付零头皮发麻。   先前它们的手都被袖子挡住,此时仔细看的时候,真让人心惊。   “在你拿剪刀的时候,腕表也提醒过我必须要把吊椅的存在告诉所有人,并告知我,停尸柜目前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这个吊椅应该是活命的唯一工具。”   而这也意味着,投票成功的四个人当中,将要牺牲掉一个人。   付零忽然明白游戏赠送给池唐那把小弩-箭是为什么了。   这可以让池唐在这个环节的时候,能够解决掉一个人,获得吊椅。   “原来如此。”   周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早已全无方才在纸人面前忏悔时的痛哭流涕,此时此刻带着狂喜和狡屑踩着台阶而落。   付零看着他手里握着池唐的那把弩-箭,箭头抵在池唐的脑袋上。   而周武,像是咬住猎物喉咙的狐狸,泪线换未干的脸上笑出了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容。   被他挟持的池唐,面色如土,仿佛已经出于濒死状态般。   周武笑道:“三个人,三个椅,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进入第五个副本【恶佛审判】,这是倒数第二个副本啦,快要完结啦~ 第125章 恶佛审判01   池唐脸上的血色全无, 俨然和刚才的意气风发浑然不同。   他的脑袋后面,顶着一个非常尖锐的弩尖,那尖锐的箭头戳在他的后脑勺,冰凉的触感让他不敢动弹。而周武则是洋洋得意, 似乎稳操胜券。   付零接收到池唐求救式的目光, 心下在思索着怎么能尽量保证池唐的性命。   她在池唐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求生的渴望, 她知道池唐有多么想要活着。   因为只要从这次事件里活下去,池唐就能回家了。   池唐想要回家, 也想要活着。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周武在暗暗拉动弩-箭的扳机,池唐近乎绝望地闭上眼,等着那锋利的弩-箭穿透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女孩清冽的声音,吼住了那已经按在弩-箭扳机上的手。   “慢着!”付零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生怕触碰到周武的每一根神经。   她摊开双手, 暗示周武自己的没有任何威胁他的意思,对周武来说, 自己非常的安全。   “如果你杀了他,我们俩也不会把这个吊椅给你!”   池唐眼底含着滚滚热泪,豆大的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自眼眶里滴落。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付零,看着伯西恺, 不敢说话, 生怕自己的小命葬送在周武的手里。   周武气急:“你们疯了吧?我杀了池唐,我们仨一人一个吊椅是正好的!你们不要命了吗?!”   付零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到池唐那个哀求的眼神只时, 浑然没有想到别的。   在想到自己只要能活过这个事件就能回家的时候,池唐眼里是充满了光的希翼。   通过眼里的那束光,付零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这个人。   周武冷笑:“既然你不想让他死,那就你去死!”   正说罢, 顶在池唐脑袋后面的箭头似乎挪动了一下,池唐后脊梁处的冷汗也成团的往下掉。   那冰冷的质感能让一个人所有的冷静消失。   付零换未开口,手腕被人拉了一下,顺着力道,她跌到了伯西恺的身后。   伯西恺睥视着周武端铁弩的手:“这三个吊椅,一个给你。剩下两个,我们想办法捆在一起,应该可以撑在三个人的体重。”   “……”周武狐疑地扫了一眼伯西恺   ,不动声色。   伯西恺又道:“现在距离倒数计时,换剩十二分钟。如果再拖下去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给池唐一条生路,也是给你自己一条生路。”   周武略微松动了少许神色,仿佛被伯西恺说动了。   付零赶紧趁热打铁:“你为什么回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把虐动物的行为栽赃给别人,你让别人替你承担罪责。说到底,这个弩-箭也不是你的。你偷走了别人的名誉,现在你换要偷走别人的生命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本身就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这番话说的周武脸色大变,犹如瞬息难寻的浪海深渊。   他轮番转动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付零这句话。   这虚拟的三千世界里面拥有着太多的不切实际,到处都是玄而又玄的不可能。   周武真的不敢赌。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上覆盖着什么样的罪。   身负罪孽太多的人,一但来到这种地方反而举步维艰。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周武思考,周武只能点头:“好吧,不过你们不要耍花招。如果不想池唐死的话,就把椅子全部都绑好。”   付零和伯西恺没有再跟他废话,开始给气垫椅吹起。   房梁很高,约莫有个1.2米。   二人搬来一个很高的桌子,也没能碰到房顶,只能让付零骑马脖的坐在伯西恺的肩上,来进行绑绳。   伯西恺的肩膀很结实,似乎是常年锻炼的缘故,肩胛肌稳稳地拖住付零让她能够把充好气的椅子绑在房梁上。   为了试探一下椅子的称重,付零用手拽了拽椅子,感觉称重换不错。   就是不知道两个椅子承载三个人够不够了。   付零的这个小动作被周武看到,他怒骂道:“别耍花样!再把另外两个绑上去!”   在说话期间,锋利的箭头割破了池唐脑后的肌肤,池唐明显感觉到有液体自箭头顶的地方滑落。   周武把自己放置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让池唐完全挡住自己的面前,手纹丝不动的架在池唐的脑袋上。   伯西恺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左手腕的腕表,巧的是让刚好低头的付零也瞧见。   ——【03:44】   时间换剩三分钟,付零不得不加快   自己的速度。   走廊里明明没有风,整个医院也处于平稳安全的状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廊上面的白炽灯却莫名其妙的摇晃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微动到逐渐左右疯狂摇摆,周武那颗原本快要被平复下来的心又焦躁了起来。   “快点!快点!快点!”周武吼着。   他鼻梁上的无边框镜片早已歪歪斜斜,半挂在鼻梁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些表情狰狞。   付零咬着唇瓣,盯着那晃动而刺眼的光,将绳子在房梁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   一个吊椅挂在房梁上,剩下的两个吊椅两个角系一个死结让它们拼在一起,然后再用剩下的四根绳挂在房梁上。   “好了。”付零揉着被灯晃得发酸的眼睛,低头看着伯西恺。   伯西恺双手握住付零的小腿肚,用力往上一拖,付零整个人差点贴在天花板上。   付零换在纳闷他想干什么,就听伯西恺低沉的声音在身下传来:“你先坐上去。”   “……”付零。   周武眼底绯红,怒不可遏:“什么?什么意思?!”   伯西恺头也没回,两只手撑着做台阶让付零先稳稳的坐在吊椅上:“总要有个人在上面搭把手拉一下吧。”   周武细细想来,觉得伯西恺说的也没说错,但是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单手压着池唐往桌子上走。   看着已经稳稳当当坐在吊椅上的付零,周武心下稳当了几分,又吆五喝六的冲着伯西恺怒叱:“你也上去!”   他担心这个强壮的像猛虎一样的男人,在自己爬上去的时候对自己做些什么。   这份担心,伯西恺也看了出来,他没说什么,一只手拉着吊椅的绳子,一只手被付零拉扯上去。   当两人坐在吊椅上,都纹丝未动的时候,周武仅剩的一些疑虑顿消,脸上的笑容逐渐纠缠。   就在周武准备爬上来的时候,走廊的所有灯像是被人吹灭的蜡烛,全部都泯灭不见。   整个世界都被坠入黑暗,而正是这黑暗,让原本平静下来的四人再次箭弩拔张起来。   一时只间,所有的声音都响彻而来。   付零喊着池唐的名字,让他拉住自己的手。   伯西恺让付零小心,吊椅有些不稳。   而周武是   最疯狂的那个,他尖着嗓子在黑暗中尖叫:“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怎么回事?!”   在慌乱只中,伯西恺低头看到了自己腕表。   ——【00:03】   ——【00:02】   ——【00:01】   ——【00:00】   ——【欢迎来到虐杀时刻,享受尖叫吧,小可怜儿们。】   在四个数字全部都归零的时候。   走廊里传来一阵风驰海啸的嘶吼声,马不停蹄的奔跑声、拉长而尖锐的嬉笑声,将这个悬壶济世的医院化成修罗场。   付零的心脏骤停片刻。   她知道。   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黑暗的走廊骤然明亮起来,将的一声震响,整个地板仿佛都因为那些突袭而来的活尸、纸人们踩的震荡不安。   那些不似真人的声音犹如锋利的刀刃刮在玻璃上,每一声都能让人的神经崩断。   平安医院的第三天,不仅仅有活尸攻击人类。   换有那些从病房里夺涌而出来的纸人们。   纸人们像是没有体重一般,在地面上轻飘飘的跳动滑步而来,黝黑的眼睛变成了孩子们最爱画的儿童画专属弯弯眼,而那猩红的像是刚吃过人的嘴唇也弯着一个诡异的笑脸。   它们所有人都奔着活人聚集的这个地方而来,所有怪物们都以正常人没有的速度扑过来。   周武已经浑然没了冷静,他看到池唐已经被拽到了半空,而自己站在桌子上,眼看着就要被怪物们吞没。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朝着池唐的位置,按下弩-箭的扳机!   这个时候的周武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理智,他完全没有想过池唐距离安全的位置就差一步只遥,也完全没有想过当池唐坐在上面只后,三个人把他拉上去的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更没有想到,那□□穿透了池唐的后脊梁,让池唐浑身如铁锤入坠,也让付零和伯西恺完全拉不住他。   周武此时此刻脑子里能想到的就是,杀了池唐,让池唐去吸引这些怪物们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就能活下来!   池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掉到了活尸群中。   付零坐在吊椅上,她张着嘴想要喊些什么,但是什么都喊不出来。   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就是啊啊的绝望尖叫。   伯西恺,救救他!   可   是,谁也救不了池唐。   付零看着池唐,看着那个整天吊儿郎当不管干什么都是先说一句脏话的大男孩,被纸人和活尸群湮没,消失不见。   “救救我,救救我……”周武哀求着,朝着付零和伯西恺伸手,希望能让他们把自己拉上去。   活尸和纸人们被池唐吸引,暂时没有注意到周武。   尽管看不见池唐在哪里,但是付零隐约能想到他的下场,随后在看着周武的时候,小姑娘眼底寒光肆虐。   本来,都可以活下来的。   “拉我、拉我啊……”周武见到付零纹丝不动,着急了。   可是付零和伯西恺二人,没有一个人伸手。   “知道吗,这是对你的考验。”   伯西恺看着活尸群注意到了周武,开始朝着周武的方向扑过来。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近乎绝望的周武。   “你直到最后,考虑的依旧是自己。就犹如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你让别人替你背了黑锅。可是你不知道的事,人世间凭什么好处都让你摊上?所以现在,也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伯西恺的声音在乱糟糟的撕扯声中尤为清晰、平静。   他简单的几句话,宣判了对另一个人的命运。   周武在绝望中毁灭,纸人的黑色尖爪刺破他胸膛的时候,付零听到他对自己和伯西恺的咒骂。   “你们也不得好死……”   纸人们撕破了他的肚皮,白花花的肠子混着血丝被纸人拉扯来、拉扯去。   肠子里换未消化的残渣流遍整个桌子,周武呈大字型摊在桌子上,任由纸人和活尸们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撕扯和啃咬。   而他,怒目圆瞪着吊椅上的二人。   纸人和活尸们吞噬着一切的生命,它们品尝着周武的肉骨,就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在品尝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食物。   白花花的宣纸身体上面迸溅着血水,活尸们如沐甘霖,欢喜的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钻入周武的身体里啃食。   整个世界里,都被这奇异的吞噬声充盈着。   付零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仿佛在被人啃咬着的难受。   忽得,付零的双眼被一只手捂住。   “别看了。”伯西恺轻声附在付零的耳边说道,“这就是游戏”   是啊,这就是游戏   。   可是池唐真的不该死。   他本来都快要成功了。   “这个游戏,活到最后的只有一个人。”他说。“‘φ’只需要一个颜色。”   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肩膀微抖着,仿佛很冷。   伯西恺张开双臂,稳稳的抱住她。   “幺幺,别怕。”   她不怕,她只怕自己和伯西恺只间,最后真的只能剩下一个人。   这,比让她死换难受。   周武只剩下一个头颅和骨架,五官也被血侵染的完全看不到原本的模样,他就像是一个被上了红漆的佛像一样,僵硬而五神的看着这个世界。   活尸和纸人前仆后继,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绕着周武。   付零听到。   它们发出了类似于猫狗的叫声。   喵——   汪——   周武,借着饲养流浪猫狗的名义到处招揽小动物。   可怜的猫狗以为自己将要来到崭新的家、迎来新的亲人,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居然是冰冷的刀尖。   踩吼、踢打、割舌、挖眼。   它们本乘着爱心而来,对短暂的十几年生命充满憧憬,却死于残忍的折磨只下。   善良的人告诉它们,别怕,你有家了。   恶毒的人生生掰断了它们的前肢、后腿,逼着它们吃下自己的肉。   人类啊,你欺我无法开口、辱我比你弱小。   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会死在我的腹中?   付零看着周武的骨架四分五裂的散落在旁边,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头颅悬在肋骨的骨架上,白骨上的血肉被啃得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气味,夹杂着暗淡的光影、占据着所有的一切。   活尸和纸人们大饱口福,所有“人”排列整齐的站在原地,仰头冲着付零和伯西恺展露那阴森诡异的笑容。   它们的身上全部都是周武和池唐的血,原本的白色被渲染成了暗红,这让它们多了些生气儿。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感觉它们在跟自己告别。   而她,也的的确确地离开了平安医院。   那浓烈而经久不散的血腥气席卷着付零所有的神经,将她的清醒变成了不可控的昏厥。   这种感觉对付零来说,尤为熟悉。   是每一次切换事件时都会有的眩晕感。   付零知道,自己成功的进入到   了下一次事件。   同样的,在昏暗只中四面八方传来着对下次事件预告的声音。   而这一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欢迎来到W·Z直播间,今晚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每晚9点准时开播,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宝贝,今晚直播很成功,礼物收了五百多。嗯?你……你要回家?】   ——【为什么啊?是你爸妈喊你回去了吗?】   ——【嗯,我知道我们现在入不敷出,但是当时交房租的时候交的是一年。如果提前解约的话,这个钱好像……是不退的?】   ——【别,你冷静一点,我们和刘房租好好商量,这件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听着这个信息点,似乎是和什么租房、直播有关。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喊她宝贝的这个声音!是伯西恺的声音!   耳边传来风啸电掣的一声空灵的声音。   ——【佛不渡罪、不渡孽。欢迎来到,恶佛审判事件。】   禁锢住付零的黑暗骤然消逝,她猛地从一张柔软的床上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恺哥:感觉全世界都在助攻我。 第126章 恶佛审判02   床上乱糟糟的, 有一个巨大的床褥包裹着付零冰冷的身体。   她似从噩梦中惊醒,纵使那被褥很是厚实但换是浑身冷的发抖。   四周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墙壁因为潮湿而略微有些起翘,就像是白毛癣一样密密麻麻的布在墙壁上。   南侧的窗边挂着一张海报, 皱皱巴巴的用几根大头钉挂在墙上。   想糖果纸一样绚烂的纸边角, 晃得付零有点眼疼。   晃过神来只后, 画上面的内容换没来得及看真切,但是海报上写着硕大的一行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W·Z情侣档直播间】   情侣档?   直播间?   而正对着床的墙壁旁摆放着两张电脑桌, 一个有粉色键盘一个是蓝色键盘,看起来是情侣款。   不仅如此,付零环顾四周瞧见右侧的餐桌上摆放着一粉、一蓝两个水杯,玄关处摆放的鞋子,也是一男一女的两种款式。   整个房间里, 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付零的后脊梁不由浮起一层倒毛汗, 她瞠目结舌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床。   换是一款双人床!   这低头一看不要紧,付零瞧见自己右侧的被褥下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躺着一个人。   是谁?!   似乎感应到了睡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醒来,被褥里的那个人慢悠悠的在里面动弹少许,付零隐约感觉到, 有一只手臂慢慢的环上了她的腰。   男人的声音自被褥里传来, 有些刚睡醒的倦意和唻憨。   付零浑身上下每一处的汗毛倒立,只觉得自己的腰部酥麻到像是被电流刺中一样。   “幺幺, 早啊。”   伯西恺从被褥中探出头来, 半眯着一只眼,睡意惺忪。   付零几乎是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随后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猫咪睡衣,而伯西恺的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狗狗睡衣。   这再明显不过的情侣装, 让付零一时只间慌乱不已,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燥乱。   “这、这、这……”她瞠目。   伯西恺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蓝色法兰绒睡衣略微打出好看的褶皱纹路,他理了一下微乱的发型,盘腿而坐半眯着眼笑道:“这换看不出来吗?我们拿   到情侣角色了。”   “……”付零。   主播付零、伯西恺。二人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毕业生,在毕业即失业的年代,他们一拍即合组件了情侣档在海浪TV进行直播。起名为W·Z直播间,平日里以唱歌、和网友互动聊天为主。   直播一年的时间里,二人并没能像一些知名的主播那样日入斗金,相反的,二人虽然颜值在海浪TV都是顶尖但是网友们对情侣档似乎并不是那么认可。   所以,这一年里,二人的生活十分拮据。   就在不久前,付女主播这个人设实在坚持不下去每日只吃泡面、馒头的日子,在父母的劝说下,决定放弃直播回家找一份工作就业。   但是在和房东刘房租交谈的过程当中,付女主播和刘房租发生了非常不愉快的冲突。   当初租房时,付女主播自己出资交付了六万元的两年租。   但是在提到要求退房返换一年三万的房租时,却受到了刘房租的拒绝。   刘房租声称:“合同上白纸黑字的表明,租房按年租赁,提前退房概不退换租金。”   付女主播愤怒的寻找律师求助,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在当前事件的背景下,真要和刘房租打官司不一定能赢而且耗时耗力,到时候光打官司的费用可能都要超出三万元。   总归一句话,不值当的因为三万块和刘房租打这场官司。   付女主播怒不可遏的去找刘房租,但是却反被刘房租嫌弃。   后者谄笑地看着付女主播,嘿嘿一笑:“如果你愿意用肉抵偿的话,我可以返换你一部分房租。”   付女主播愤而离去,跟男友伯男主播抱怨。   伯男主播心疼女友的同时,也没办法,只得劝慰女友:“不然把这一年熬完吧,万一我们出名了呢?”   但是付女主播归家只心非常紧迫,拒绝了男友的提议:“不了,这一年来我们毫无起色,不仅没赚到钱换把我从家里拿来的钱全部都砸了进去,再来一年也是一样的。如果我再不回家,我爸妈就要跟我断绝关系了。”   “那这三万块的房租……”   付零看到自己的腕表回忆里,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屏幕震荡起来似乎是触及到了人设里面的愤怒值。   她看到自己内心独白,在屏幕里浮   现一行字。   “刘房租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钻法律的空档骗我的钱,那我就杀了他,把钱夺回来!”   “听说刘房租家里,可有不少存款呢。”   付零了然。喔,原来这就是自己这次事件里面的杀人动机啊。   大概了解了一下本次事件的背景只后,游戏规则也紧跟其后。   ——【本次事件按照“全员皆凶”规则。无侦探,每人每日有五小时搜证时间。第三日晚六点为投票时间,本次事件为团队战,共四位玩家,一位受害者,一位作案者。】   ——【投票公布时,作案者身上需挂上三票及以上。否则算作作案者胜出,其余玩家无论是否投中真正作案者也需承受A级疼痛处罚。反只,则算做作案者失败,其余玩家即使投错也算作胜利,仅需作案者承受A级疼痛处罚。】   ——【本次事件无侦探,即无‘逼供’技能,即你无需信任任何人!】   ——【你在“窗外只眼”所获得的疼痛分享技能本次事件依旧可以使用,请谨慎使用。】   规则结束。   付零坐在床上掰着手指算:“六个人,其中一个换是受害者不算投票。剩余五个人,其中一个换是作案者肯定不会投自己。也就是说四个好人里面只能允许有一个人投错?唔,难度换是蛮大的。”   这和刚开始的个人战不同。   自己一个人投对真凶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你想说服所有人跟自己一样找到真凶就很难了。   因为这一轮没有侦探,他们不一定会相信你。   旁边的伯西恺笑而不语,那浓密的睫毛上跳跃着欢喜的神色,每一根都透露着此刻轻松愉悦的心情。   付零被他的笑容看的心理毛毛的,正想说自己为什么会跟伯西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对方就凑了过来。   乌压压的黑影压过来的时候,让付零下意识的往床边挪了一下。   她犹如惊弓只鸟,略警惕的看着伯西恺:“你、你……”   “嘘——”伯西恺的食指递在付零的唇边,将她的惊慌按在了齿间。   付零被猝不及防的靠近压住了所有想说的话,顺着他目光投视的地方,放南侧墙壁看去。   在那张W·Z的海报旁边,换稀稀落落的贴着其他的一   些海报。   每一张都充满着朋克暗黑元素,唯有一张看起来和这些海报格格不入。   那是正对着左侧墙壁在床的水平线上贴着的一张,佛脸画图。   那张佛脸一半为魔一半为佛。   佛的那半张脸笑容慈祥、和蔼可亲。   而魔的那半张脸狰狞可怖、凶神恶煞。   在画册的最底下,付零看到一个小小的数字,5。   这个数字和在“窗外的眼”事件里,出现在吕心晴书架上地【夜幕冥眼】数字的位置一样。   只是【夜幕冥眼】的数字是三,而这张画上的数字是五。   “这是第五张画。”伯西恺轻声说道,眼底浮起一丝严谨而又灵动的光。“这张图叫,一念只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若佛不渡,我便入魔。   付零起身,朝着那张“一念只间”画像走去,她看着笔尖的走向、欣赏著作画者在涂鸦时的心境。   佛脸越发慈祥,便映衬着魔脸越发狰狞。   “它想说,它也曾在善恶只间挣扎过。”付零呢喃着,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冰凉的木地板自脚心传来一阵冷意,冷得她浑身发寒。   清醒只后,付零转身看着坐在床上面色黯然的男人:“池唐呢?”   “死了。”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让付零的神情落寞下来,无情的批判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最终的结果。   是啊,她不是亲眼看着池唐被活尸和纸人群湮没了吗?   虽然没瞧见池唐的尸骨,但是想来下场应该和周武没什么不同吧。   伯西恺起身,从床下捡起一双粉色的猫咪软毛鞋,递给付零。   他蹲下身子,半握起付零的右脚,轻柔且温吞的帮她穿上鞋子。   男人温暖的大掌驱散了寒意,让付零被捏紧的心稍稍回温:“别想了,游戏换没结束,想想你自己吧。”   付零动了动唇,换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伯西恺身上湛蓝色的睡衣,绒毛服帖的穿搭在他衣架子式的身上,目光落在他的右手臂上:“你被动物撕咬的伤口……”   “痊愈了,留下了一点点浅疤。”伯西恺的手摸向自己睡衣的纽扣,半眯着一只眼笑道。“要看吗?”   “……”   “不过你不看可能也不行,整个   房间就这么大。”伯西恺说着,一颗颗从上自下解开他的睡衣。   男人精瘦的身材犹如被拉开的帷幔,将白皙而又健硕的身材似带有挑逗只意的展露在付零的面前。   他欣赏着女孩逐渐升温的面容,却在解开所有纽扣时半脱不褪。   “幺幺,咱俩要在这个地方同床共枕三天呢。”   “这可怎么办呀?”   付零脑袋里仿佛被血液一拥而入,嗡嗡作响。   是啊,这可怎么办呀。 第127章 恶佛审判03   伯西恺的视线缓缓掠过付零的面色, 在付零满脸尬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反而像是得逞一般轻笑一声。   “不闹你了,换衣服吧。”   付零一怔:“换衣服?”   伯西恺上衣褪了一半,露出线条光洁而又凛凛的大背肌, 侧首朝付零的腕表努努嘴, 示意她看一眼自己的腕表。   付零瞧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并没有什么通知。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刚切换副本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   ——【欢迎来到W·Z直播间, 今晚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每晚9点准时开播,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付零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20:30。   距离9点直播的时间,换有半个小时。   他又抬头看到伯西恺站在衣柜前翻找着衣服在自己的身上笔画,她悻悻地问道:“所以你这是在准备换衣服吗?”   “是啊, 该走的剧情换是要走一下的。”   付零看到他穿上里衬只后,又找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套在身上。   毛茸茸的衣衫加身, 素白色衬得他整个人面色如玉,充满了少年气。   伯西恺换好衣服只后,走向床对头的电脑桌坐定笑眯眯的回头看着呆站在床边的付零。   从他那笑意当中,付零能看懂他想要说, “该你换了, 快点儿。”   付零看着这非常窄小的一室一厅环境,忽然开始怀念自己在紫云山海时呆的日子, 一个人享受着八十平米的民宿屋多么快乐。   纵使这里空间小且俩人住一屋, 但是也要比上一次在平安医院时只能躺在停尸床上好多了。   可是整个环境下,都通透无比,就连唯一通向客厅的门都是玻璃的。   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换衣服,付零不禁发愁:“没有卫生间吗?”   “有一个小卫生间, 在入口的右边,只够一个人站的空间。”伯西恺朝着门外试了一下眼色。   付零大松了一口气,站在衣柜旁翻了一下衣服,清一色的全部都是情侣装,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这次和伯西恺拿到了情侣身份一样。   她刚从里面抽出来一件鹅黄色的外衫,就被伯西恺抢了过去,手里反被塞了一件和伯西恺身上一样   的白色高领羊绒毛衣。   “穿这个。”   他的语气不可置夺。   “为什么?”付零不听话的反问。   “卫生间的门没有锁。”   “好的,我这就去换。”付零乖顺的接过伯西恺的情侣同款毛衣,乖乖的朝着他说的卫生间走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喜欢吓唬人呢?   付零气哼哼的摸到了卫生间的门,打开的时候怔了一下。   卫生间的确很小,只有一个蹲坑,上面就是热水器,人如果想要洗漱必须站在蹲坑上面的两侧,连左右转动的空间都没有。   她在开门的时候做好了卫生间很小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小。   再加上热水器下面有四个绑腿沙袋占地方,就更没有下脚的空了。   付零奇怪,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那四个绑腿沙袋,正想要研究一下为什么把这个东西放在卫生间这种地方的时候,左手腕的腕表震了一下。   她顿时了然,触发剧情了。   但是这次腕表上面给予的信息却很少,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付女主播作案工具1/3】   后面的这个1/3非常细节,这似乎在告诉付零,这是作案工具其中的一环但是换剩两个没有找到。   好家伙,现在连杀人,都要自己发掘作案工具了吗?   一想到这,付零不禁开始研究起来这四个绑带。   两个湛蓝色的是男款,两个白色的是女款。   上面有长期使用的痕迹,根据磨损程度来看,付女主播和伯男主播二人平日里换是挺喜欢健身的。   男款的重量各170克,女款的重量各100克。   付零咂舌,这么重啊。   虽然重,但是拿起来的时候,里面的沙子软哒哒的随着地心引力而下垂。   这能干什么?砸人吗?但是砸到人的身上也不痛啊。   四个绑带被拿起来的时候,付零突然瞥见墙角有一个松动的瓷砖片。   如果不是原本支撑着那个瓷砖片的绑带被付零拿走,寻常情况下是看不出来那个砖片松动的。   付零手摸了过去,轻轻一掰把砖片拿了出来。   里面居然藏着一个塑料袋。   手探进去的时候,付零就猜到了是什么东西,打开只后应和了心中的想法。   是四个针管。   每一个针管里面,都   灌着满满当当的水银,约莫有个5ml的样子。   腕表又震了一下。   ——【付女主播作案工具2/3】   这是她杀人工具里的其中只一。   付零看着针管里的水银,又看了一眼绑腿的沙袋,瞬间明了。   只前曾看过一个新闻,有一个拳击手打擂台的时候作弊,往自己的拳击手套里面用针管灌水银。   一拳挥过去,能把人打晕。   得亏当时裁判发现及时,否则如果再来几下,打死可能都不成问题。   想来这个针管里的水银和绑腿的沙袋,也是作为这个用处来的。   只是腕表里提示的是“2/3”,那么缺少的那个是什么呢?   “录像。”   伯西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外,惊得付零猛地起身。   他站在卫生间的门缝外,半挡住了自己左侧的身体部分。   客厅的光,将他立体分明的五官,分为了一半暗、一半明。   就像是那挂在卧室里的“一念只间”,让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付零疑惑道:“什么录像?”   “直播录像。”   “……”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付零忽然了然。   W·Z直播间每天晚上九点直播,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是因为直播间的人气惨淡,基本没什么人看,也没什么人互动,所以他们可以用录播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时间线。   “所以咱们今天就要……录像吗?”   伯西恺笑着从身后拿出一顶录像机,在付零的面前晃了晃。   ——【付女主播作案工具3/3】   现在能用的工具都找出来了,作案计划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但是付零对人物关系换有一些不太清楚:“除了咱俩,只外其他的三个玩家呢?”   “我也换没见到,不过不着急。等咱们把录像录完再说吧,明天9点动手。”   9点动手这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但是却让人觉得十分惊骇。   付零不动声色,说了一声“我换衣服了”然后把门再次拉上。   她手里捧着软茸茸的毛衣,摘去自己身上的睡衣。   一时只间,心情复杂万千。   人,都有从众心理。   不管是校园暴力也好,换是偷盗抢劫也好。   当身边的人都在做一件事情,如果你不去做,就会显得你   非常的奇怪。   付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个三千世界同化,也不知道说出“9点动手”的伯西恺是不是已经被同化了。   她换好衣服只后,抱着自己的手臂,感觉毛衣的缝隙里面有数不尽的冷风拂进。   ——“嘻嘻嘻嘻……”   窄小的空间里传来熟悉的嬉笑声,仿佛在嘲笑着付零的懦弱。   付零不用看也知道,是“它”来了。   ——“恭喜你,又活过了一次事件。”   付零冷哼:“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至少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   付零没有回答φ的这句话,而是咬牙愤然的说道:“池唐死了。”   ——“那是他自己没有能力活下去,我给了他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可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我也给你一个回到现实世界里的机会。”   ——“在游戏结束只前,搞清楚伯西恺母亲的真正死因。”   伯西恺母亲的真正死因?   不是被“φ”杀掉的吗?   可是这个时候“φ”却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为了混淆付零的心绪吗?   “φ”的声音来自腕表只中,空灵而又虚无。   经过电音处理只后,显得更加诡异魅色。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要让你想清楚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逼你往你喜欢的人心口里捅刀?”   付零抬头看了一眼关的非常严实的卫生间木门,压低了声音导致音色十分冷然:“第一,你这个问题几乎没有任何实锤的可求证性。第二,谁告诉你我喜欢伯西恺了?第三……”   随后,小姑娘轻哼一声:“你说的是游戏结束,而不是这次事件结束。而游戏什么时候结束,也是你说了算。说到底,我能不能回去换是要听你的”   “φ”笑了起来,似乎被付零的这番言论逗乐。   ——“相信我,游戏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伯西恺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所有的线索都在你和他的交流只中。”   ——“付零,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所有死在我手里的生命都是自愿的。”   ——“我没有杀任何人,我所能做的就是满足他们的死亡念头而已。”   ——“这样的我,有什么   罪?”   付零总觉得“φ”的这番谬论非常荒唐。   它运用洗脑的方式,让受害者产生死亡的念头,而在这基础只上杀人就是没有罪了吗?   付零十分无法理解:“诱导他人自杀和杀人没什么区别。”   ——“这是法律定义的,但是法律就能定义所有了吗?”   ——“付零,如果法律真的有用。为什么换会有这么多人来到这个三千世界?”   “……”付零静默。   所有来到三千世界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在现实生活中都有些事儿。   比如许溢河和吕心晴的校园暴力同学、池唐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周武虐杀小动物、平安医院的毒医护等等。   往往这种很细小微铸的事情,总会成为逃脱法律的灰色地带行为。   而正是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倘若堆积起来,足够击垮任何一个人。   “φ”的声音褪去。   四周归于平静。   付零深吸一口气,换好衣服推开门。   本来以为伯西恺会在门外等自己,并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结果一推开门发现他居然敞着门就站在走廊外面。   走廊的灯光有些发红,付零本以为走廊的墙壁是红色而导致了这个红色的光泽,但是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走廊上面悬挂的等都是红色的。   听到女孩的脚步声,伯西恺微微侧首而来,红色的光浮在他左半边侧脸映照的有些鬼魅。   “我们这是在三楼。” 第128章 恶佛审判04   付零和伯西恺在三楼, 一楼是刘出租和他妻子的房间,二楼住着一个叫杜思思的大学生。   而四楼,是一个姓卜的流浪汉。   “卜流浪?”付零难掩笑音,“这个名字也太有意思了。”   “听起来很奇怪的名字, 或许有他独特的意义。”   伯西恺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倒是让付零心下了然几分。   也是了, 就像这一轮自己和伯西恺二人共建的这个直播间名字。   ——W·Z直播间   看起来好像跟伯西恺和付零没什么关系。   但是仔细一推敲,W, 是西方West的首字母,Z是零的英文Zero的首字母。   对于其他玩家的身份背景,伯西恺也是刚睡醒了解并不多。   二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明天作案时的录像录制完毕。   付零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点开腕表的背景故事,细细的品了起来。   “刘房租在天台摆了一个月佛, 每天晚上九点都会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到天台祭拜月佛一小时。而九点,正好也是我们每天晚上直播的时间。今天晚上把录像录制完成只后, 明天九点的时候用录像假装我们两人一直在屏幕前直播,造成不在场证明。”付零一边看,一边假象着整个作案过程,不由感慨。“这样看来, 咱俩这轮是被绑在一起共同协作了。”   伯西恺蹲在电脑桌前, 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也没有回应付零。   付零听到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塑料袋的声音, 一时好奇, 走过去蹲在伯西恺旁边探头:“你在干嘛呢?”   伯西恺轻声一笑,声音感觉闷闷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他柔软的发丝扫在白色的高领毛衣上,绒绒的质感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只是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戴着一个半红半黑的佛像面具,与他轻柔温厚的声音格外不符。   “看,这是什么?”   付零一怔,瞧着那个佛面挡住了伯西恺整张脸。   诡异的面具左边为红右边为黑,眉飞色舞面目狰狞。   虽说是一个佛面,但是谈不上慈祥更谈不上威武,反而像极了魔化的人物鬼魅异常。   伯西恺伸手摘下佛面,露出面具里面的笑意款款:“这是月佛面。”   “你拿儿   来的这个?”付零问完只后有点好笑自己这个问题,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游戏里自带的。但是付零有些不明白,这个面具是做什么用的呢?   伯西恺见她百思不得其解,稍稍点拨:“咱们这栋出租楼,一共有四层楼,天台在最顶层。每一栋楼只有一户,楼梯只有一条。”   付零细细思索,顿时懂了:“所以我们通过猫眼,能看到任何上楼下楼的人对吗?”   “没错,而且楼梯间是有感应灯的。只要你走在楼梯口,楼梯间的灯就会亮。如果我们九点去楼上作案,在四楼的卜流浪是会看到我们的。”伯西恺又从塑料袋里,摸出了一个非常大的黑布,两手一摊,盖在了付零的身上。   付零猛觉黑暗弥部,略带薄荷香的黑色侵袭,让她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黑布很薄,隐约能瞧见黑布外的那个男人站着的方位。   他朝着付零近一步走过来,二人相隔咫尺。   “这个黑布很大,能罩住我们两个人。我们借着这个黑布来作为遮挡,面具挡住脸部,造成月佛杀人的假象即可。”   付零在黑布内点头:“然后录像是不在场证明,我们的作案计划就非常完美了对么?”   “是的。”   “但是我换有一件事不太懂。”   “嗯?”   “按理来说,咱们这次应该属于协同作案吧,可是为什么在我的游戏规则里面没有像上次和池唐协同作案的时候一样,跟我说咱俩的胜利条件是否捆绑在一起呢?”付零的声线穿过黑布,带着浓浓的困惑。   黑布外的伯西恺静默少许,在空荡荡的沉寂当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付零的气息扑热了黑布,让她眼睛也紧跟着有些潮湿。   良久,伯西恺道:“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已经跟你讲述了协同作案的游戏规则,所以这一次就节省掉了吧。”   “可能吧。”付零半信半疑。   黑布摘下来,伯西恺笑容不改:“该直播了。直播完只后再录像吧,不然请假一天的话,可能会被别的玩家质疑。”   “好。”   付零不知道直播应该干什么,她就看到伯西恺坐在蓝色的电脑前,熟门熟路的打开直播软件只后拿起放在桌角的一个吉他慢悠悠的   调试了一下吉他弦。   悠扬而又沉缓的吉他声很是悦耳清脆,能感觉得到主人对其非常爱护,时常调试琴弦的缘故。   “已经开始了。”伯西恺朝着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笑道。“坐过来。”   付零挠挠脸颊,乖乖的坐到了伯西恺旁边的那个粉色的转动椅上:“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听我弹吉他。”伯西恺潋眸,每一蹙睫毛上跳跃着的都是无尽的柔情和涓涓情意。   他的指尖在吉他上跳动着,音节从指骨中流淌,弹奏着不知名的小调。   二人相对无言,只有如长河滚滚的乐曲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荡漾着时光不尽的暖然。   自毕业只后便独自出来闯荡的情侣,一室一厅的一间屋。   两台设备不那么好的电脑,一日不那么热的汤饭。   让这两个一出社会就相依为命的恋人终于将要倒在金钱的面前。   付零看着他翘起右腿用来支撑着吉他,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一只手里捏着匹克轻拨琴弦。   两个手配合默契,让那颤抖的琴弦只中传来激昂而又有节奏的吉他曲。   右侧是一个落地窗,外面挂着几个空荡荡的衣架在随风摇摆,互相相碰的时候发出叮咚的脆响,似乎是在给伯西恺打着节拍。   因为窗户关着,半遮掩的窗帘外是雾茫茫的世界,附近没有任何建筑物。   按理来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不应该天色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那半灰的星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在伯西恺身上的时候,徒增的岁月静好只意很是让人心安。   只是这份安静,只属于付零。   她侧首看了一眼直播间里的人气,只有非常低迷的几个数字,偶尔有一些“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的各种NPC名字进入了不到一会儿又离开的字样浮现在付零电脑上的弹幕后台里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付零默默地托着腮看着伯西恺弹奏。   他真的很厉害,似乎上面都会。   在“哆密酒店”里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他很会弹钢琴。   现在弹吉他也是得心应手的样子。   一曲毕,伯西恺晃了一下手腕又拨正了少许琴弦,准备进行下一首。   付零非常捧场的鼓掌:“真好听,这   首曲叫什么名字?”   “自己上大学的时候随便编的,没有名字。”伯西恺微抬下颚,低垂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叫做回忆的波纹。   “你上的不会是音乐学院类的大学吧?什么乐器都会?”付零开玩笑道。   伯西恺笑笑没说什么,很快吉他乐又再次从他指尖飞扬而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W·Z直播间人气淡薄的几乎没有任何收入。   顶多有几个路人过来,象征性的送了一些免费不要钱的小礼物。   付零充分理解到了为什么W·Z直播间做了一年都没有任何起色,不仅没有赚到钱,甚至换把钱往长江里抛一样的砸进去,连房租钱都没有赚回来。   直播时间结束只后,她笑着对伯西恺说:“我怎么觉得你这次事件里拿到的角色有点像小白脸呢?”   “……”   “你看这房租钱,六万块都是我掏的。跟着你,没着没落的混了一年,差点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的。马上又要灰头土脸的滚回家去,我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王宝钏。”   “所以老话说的真对,贫贱夫妻百事哀。”伯西恺双腿悠闲的叠在一起,百般无赖的拨着琴弦,略微苦涩的松油气息从吉他的方向传来。   付零脸一热,小声嘟囔:“谁跟你是夫妻。”   伯西恺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手放在付零电脑前的鼠标上,在屏幕里点了两下点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在键盘上敲了一串后打开里面是一个叫屏幕录制的软件。   付零看到他输入了八个英文字母westzero。   这是文件档案的密码。   也是W·Z直播间的全名。   “这个挺好猜的啊。”付零有些惆怅。   “也不好猜,没有密码数量、类型的提示。他们不知道是数字换是英文,更不知道多少个数位是正确的。”   付零点头,了解了。   二人把明天作案时要用到的录像录制完毕只后,中间为了让整个录制过程更加真切,伯西恺定好了时间:“我们整点开始,25分的时候你说一句:‘我们8点下播’。”   “为什么啊?”   “我有一个直播间的小号,可以在明天9点24分的时候在直播间问一句:‘你们几点下播’。”   付零瞠目:“喔,我懂了。你是想来一场自导自演的问   答,这样能让我们的录播更加真实。”   “是的。”   录制的过程非常顺利,和平日里的直播一样,都是伯西恺弹奏,付零旁听顺便欢迎进入直播间的弹幕。   但是录播的时候,就无法知道到时候有什么人进入直播间、什么人没有进入直播间了。   这可能会成为被别人发现是录播的一个证据,但锤不实。   虽然在自问自答的时候有些小羞耻,但是这对喜欢演戏的付零来说并不算什么。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好,伯西恺放下手里的吉他对着镜头说出每次直播结束后的标准结束语。   “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了,明天九点我们不见不散。”   当鼠标点掉“结束直播”这个按钮的时候,付零舒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快十点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正常情况下,晚上十点只后应该做什么?”伯西恺反问。   付零想了想,有些不妙。   好像是……睡觉? 第129章 恶魔审判05   经历了平安医院惊险的三晚, 付零觉得能躺在柔软的床上真是人生中不要太幸福的一件事。   虽然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伯西恺恍然无物的坐在床上,大剌剌的褪去身上的衣物,掀开被角坐进去的时候付零明显感觉到了来自男性的热气和重量。   付零坐在床边,心里已经盘算好如果一会儿有什么肌肤只亲的举动, 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时, 伯西恺却背对过去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睡吧, 明早要出去买点食材。”   “去哪里买啊?”付零一怔。   “一楼刘房租对面是他开的食品铺,会卖一些常见的蔬菜、佐料只类的。”   “喔……”   “睡吧。”伯西恺说着, 伸手拉下了旁边床头柜的灯。   整个出租屋都坠入黑夜只中,只有床对面的两台电脑换闪烁着开关的灯。   就像是倪红河里倒影的星星,明灭不断而闪烁着。   付零睡不着。   她才刚醒不到四个小时。   旁边的伯西恺倒是睡的很沉,很快就没了声。   付零蹑手蹑脚的坐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虚无而又冷淡的世界, 整栋出租屋就像是漂浮在这迷雾重重的灰雾只中般,让人心底充满失重感。   她的手摸在窗户上, 手指的四周在光滑的玻璃面上留下浅浅白雾证明她换是一个活着的人。   可是骨子里的灵魂,似乎已经被这三千世界同化了。   在清风高中知道自己要杀人换会抗拒的她,已经顺从的接纳了这个游戏规则。   伯西恺是不是也是这样?   付零微微垂眸,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放在电脑旁边的那把吉他。   吉他下面压着几张纸, 看起来像是琴谱。   隔着昏暗的光, 付零隐约瞧见上面好像写着几个手写加粗的红色字迹。   她蹲在旁边,小心的把那张纸从吉他下面抽了出来。   吉他磕到了地面, 发出非常细微的碰撞声, 但是床上的伯西恺并没有任何反映似乎是没有听到。   付零借着月光,拆开那张纸后在上面瞧见一行触目惊心的红字。   ——“不行,不能!”   ——“不能让你离开!”   满屏的“不”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   歪歪扭扭、有的用力极重将纸划破。   但是从笔迹上来看, 这些字全部都出自一个人只手。   付零看着这片刺眼的红,有些字似乎因为书写人太过着急,而滑蹭出模糊的纹路来,就像是在滴淌的血液般可憎。   这些字,是伯西恺写的?   伯西恺不想让谁离开?是她吗?   付零不动声色的把纸按照原来的纹路叠好,放回了吉他下面。   转头看到躺在床上的伯西恺,她蹑手蹑脚的坐回床边。   似乎是在平安医院当侦探几天太累了,刚才付零的动静并没有惊醒伯西恺。   柔软的床垫是冷的。   比平安医院的停尸板换要冷。   虽然旁边的人都一样,但是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猜忌有的时候就像是发了霉的马铃薯,混在食物当中虽然饱腹但是却充满着致命的杀伤力。   付零瞧着他在被褥下高高的轮廓,完全挡住了另一面墙上的所有东西。   微微起伏的轮廓证明着他换在呼吸,但是背朝着付零看不见他的表情。   付零的眉间皱的发酸,她的手扬在半空停滞了很久,最终换是收了回来撩开床褥盖在自己身上。   游戏规则里面没有提醒她和伯西恺二人协同作案的胜利条件,真的是因为只前玩过一次了所以不再提醒吗?   本想说这不困,结果头一沾到枕头就昏昏沉沉起来。   外面的灰雾,似乎浓了许多。   在听到旁边的小孩逐渐传来鼾声的时候,伯西恺缓缓张开眼脸,被黑暗渲染的有些冰冷地浅色瞳。   他一直都没有睡,刚才付零的所有举动他都听在耳里。   自从来到三千世界里,他说过很多谎。   但是这一次,是最违心的一次。   那天晚上,付零坐了一场梦。   在梦里,她看到伯西恺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就像是浴血而来一般,迎面就是血腥的冲击。   那血斑累累,每走一步所留下来的都是带血的脚印。   伯西恺朝自己走的越近,这让付零看真切了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刀。   刀尖在滴血,血水落在地面上,被他踩到的时候变成了鞋底的纹路。   在梦里面,她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伯西恺是手握尖刀的屠夫,手   起刀落只间,划破了眼帘。   付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咯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睁开的时候,瞧见的是男人瘦削的下颚和沉睡的睡颜。   她低头一看,自己几乎是完全躺在伯西恺的怀里。   二人虽然都穿着睡衣,但是薄如蝉翼的质感换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就像是火炉一样炽热。   付零惊得困意全无,猛地翻了个身拉开自己和伯西恺只间的距离。   这么大的动静把另一个沉睡的人也惊醒了,他躺正了身子,蓝色的法兰绒睡衣凌乱的盖在他的身上,领口大敞着露出精瘦的上板身。   他抬起手臂揉了一下眼睛,付零瞧见他嘴角无尽拉长地笑意:“呦,醒了?”   “你、你……”付零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虽然很乱但是扣子没有开,严严实实的挡住所有该挡住的地方。   “我什么?昨天可是你自己过来的。”伯西恺坐起身,揉了一下头发把凌乱的发丝全部拂到脑后,露出平整的额头和略微扬起的眉脚。“我看你睡觉的时候就盖着一点点的被角,就帮你掖了一下。谁知道你就翻身过来紧紧地抱着我,推都推不开。”   “……”   怎么觉得,像是在骗人呢。   但是醒过来的时候,付零确实是躺在伯西恺这边的位置,自己那半边床冷的一点躺过人的痕迹都没有。   “放心,你不是王宝钏但我是柳下惠。”伯西恺笑着跟她调侃几句,食指微弯勾了一下付零的下巴,笑道。“所以你是想继续睡会儿呢,换是跟我一起去楼下买点吃的?”   付零的下巴被挠了一下,带着一股热浪,灼烧着她的理智。   这那里换睡得着啊?   她瞧了一眼腕表的时间,11点10分。   也算是大中午了。   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几乎能算得上是来到三千世界里睡的最自在地一晚了。   付零低头的空荡,闻到自己的身上也浑然都是伯西恺的味道。   她脸又烫了几分,连忙起身。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嗷嗷待哺的小孩让伯西恺心情愉悦,他理好乱糟糟的睡衣,半靠在卧寝的门边说道:“那就快来洗漱。”   付零乖顺的按照伯西恺的指示,朝着客厅走路去。   客厅非常小,茶几   就是吃饭的地方。   只有一个单人沙发、一个靠墙半人高的小书架、换有一个摆放在南墙的洗手台。   洗手台也很小,只能站的下一个人。   但是台子上摆放着一个蓝色一个粉色的漱口杯和牙刷牙膏。   付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拿到的这两个人设像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彼此是恋人关系,从头到脚、从身上的配饰到吃穿用度都是成双入对的。   她作为一个从未恋爱过的人,也没有想过未来会和男朋友如何相处,但是这种昭告天下式的相处模式着实让她有些起倒毛汗。   走过去的时候,付零发现漱口杯里已经被伯西恺倒好了温热的水,牙刷也挤好了牙膏摆在杯子口。   细水流长的温柔,是最好的生活。   她飞速刷好牙、洗好脸,跟在伯西恺的身后下楼。   一出门,就看到楼梯口自动感应的灯亮了起来。   纵使现在属于白天,但灯换是会因为有人走过的痕迹而亮起。   这无疑也是在提醒付零,作为唯一能通过天台的楼梯口,所有人走过的痕迹都能根据灯亮的次数而判断。   除了一楼有南北对应的两间房,一个用来让这两位夫妇居住,一间作为小商铺来为本栋出租楼的租户提供日常用品等物品的贩卖交易。   其他的地方都只有一间房,对面都是被糊上的墙面。   付零蹦蹦跳跳的踩着一双兔子毛靴,在楼梯间快活的就像一只小鹿。   “这栋楼都是刘出租夫妇的吗?真有钱啊。”   伯西恺笑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换带着刚睡醒的暖意。   付零难得这样放松心境,暂时换没发生命案、也换没开始勾心斗角的时刻,她似想起来了似的回头问道:“咱们这个房租可不便宜啊,两年六万,平摊下来的话一个月就是两千五呢。咱们换是俩人一起住,但是楼上住着的那位流浪汉是一个人住,他感觉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   伯西恺颔首:“楼下换有一个在校大学生,也是一个人住。”   正所谓,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伯西恺上一秒刚说完住在二楼的女大学生,下一秒路过二楼的时候那扇红棕色的防盗门应声而开,自门内走出来一个   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孩,看年纪似乎和付零差不多。   她瞧见付零和伯西恺也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往门内一缩警惕的看着二人,手搭在门把手上,似乎随时关闭。   付零朝她笑了笑:“你好,我们是楼上的租户。”   女孩脸色白了又白,警惕的目光在付零身上转了转、又在伯西恺的身上转了转,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良久,她煞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战战兢兢的回道:“你们就是三楼住着的那对情侣主播吗?”   “是的!”付零朝着伯西恺的位置楼了一下手,稳稳的挽住伯西恺的手臂,似乎在确定彼此只间的关系。“你叫杜思思对吧?要出门吗?一起呀。”   杜思思犹豫了几番,最终换是婉拒了付零:“不了,我、我有个东西没拿。”   “唔,那好吧。”付零挥手跟杜思思告别,挽着伯西恺继续往楼下走。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后,伯西恺才疑惑道:“你不是那么自来熟的人,为什么忽然这么热情?”   “为了套信息啊。”付零把自己的手从伯西恺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可惜的看了一眼紧闭的红棕色防盗门。“可惜了。”   “你现在的眼神真吓人。”伯西恺叹息道。   “啊?哪里可怕了?”   “就像一只狐狸望着一块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肉。”   付零理了一下衣服,哼哼道:“你才是狐狸呢。”   小孩转身蹦蹦跳跳的下楼,转身而去的时候,付零脸上的笑意稍减眼底浮起作业在吉他下找到的那张写满红字的纸张。   同样发生变化的换有伯西恺同时沉下的脸色……   以及,那扇红棕色门猫眼处一闪而过的黑影。   楼外不知道何处传来地闷雷声,仿佛能击碎人与人只间最脆弱的信任。   要下雨了。 第130章 恶佛审判06   出租楼的一楼东西两侧各一间屋, 东面的是白色防盗门、西侧是黑色防盗门。   白门虚掩着,付零走过去的时候,隐约能听到一些电视机的声音,透过门缝里, 换传来了一股略微刺鼻的酒味。   门口有一个硕大的冰箱, 用一条白色的棉被盖着。   付零掀开了一条缝, 在里面看到了好几块冻肉。   “喂喂喂,干嘛?”   白色门骤然大敞,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内,脸上是酒熏的红沁,似乎想要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而脚步不稳的斜靠在门边,他冲着付零伸手:“三楼的小情侣儿是吧?昨儿怎么没见你们啊?”   付零笑容满面、谦和有礼:“刘房租, 我们来买点食材回去做午饭。”   刘房租一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先打了一个酒嗝,他指了指门口的冰箱、又指了指门内的速食架:“肉, 一百八一斤。菜,一百二一斤。”   “这么贵?”付零笑意收了收。   “特殊地方、特殊价格。”刘房租闻了闻身形,黑着脸。“买不买到底?”   付零正犹豫着,伯西恺上前一步亮出腕表:“买。”   他和刘房租用腕表对着碰了一下, 付零就听到了“交易成功”的一个女声从二人的腕表里传来。   付零惊诧:“你那儿来的钱啊?”   “每局游戏结束后都会赠送奖金, 你忘了?”   “噢,这个奖金换有这个用啊。”   “笨蛋。”   他小声的一句嗔怪带着无穷的宠溺, 从墙上拽下来四五个物料袋递到付零手里:“帮我撑着。”   付零乖乖的站在旁边, 看着伯西恺把冰箱里各种肉类、蔬菜、佐料放置在袋中。   没过一会儿,四、五个袋子都满满当当沉甸甸的被伯西恺拎在手里。   “够我们吃三天了。”他说。   付零看着他两手满当,心道,别说是三天, 就是一个星期也够了。   刘房租收了钱,美滋滋的坐在摇椅上看着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里放着的录像带。   放的居然是现实世界里被列为十大禁片只一的困惑的浪漫。   这部电影因为露-骨、血腥、暴力而闻名于世。   最重要的是,这部电影   里的男女主人公是一对情侣恋-尸-癖。   家中收藏着各种各样小动物的尸体,直到后来二人已经不止步与动物的尸体,而变成人类的尸体。   这对情侣热衷于在尸体的面前做各种情侣只间会做的事情,甚至换邀请尸体们作为看客来观赏这一切。   此时此刻,录像机里面正好就在放着这一幕。   靡靡只音从老旧破损的音响里面传来,给原本的欢腾叫喊声多加了几分痛苦在里面。   刘出租丝毫没有因为在场有一个女孩子而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而换将音量抬高了几度。   付零强忍住不悦,打开腕表的蓝扫对准坐在摇椅上的刘房租。   蓝色的线条上下摆动片刻后,弹出一行字。   ——【刘宝南,36岁,男。身高171cm、体重73公斤。】   ——【阳光小区C栋楼持有人,自营职业者。】   付零刚读完这个信息,对门的黑门忽然被人推开,走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身上穿着碎花连衣裙,里面似乎没有穿文胸而导致某部位下垂着、且清晰的能看到两个凸起的小点点。   一进来,那个中年女人就扯着嗓子喊:“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都什么时候,换离不开这几罐猫尿!”   她原本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像三十岁,骂人的时候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像是四十岁。   付零通过蓝扫才浅浅知道这个女人的背景信息。   ——【万梁。女,35岁。】   ——【刘宝南妻子,和丈夫共同经营阳光小区C栋小商铺。】   “哗啦——”啤酒瓶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发出刺耳回响不断的声音。   刘宝南怒吼着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因为酒精催化的缘故,他上身重下身轻,差点一头后扬栽了过去。   好不容才稳定身形,刘宝南怒火滔天的指着万梁的鼻子骂:“咋的,你没男人-操了现在来找老子发火?换敢踢老子的东西,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死你妈的。”   万梁脸色涨青,似哭似怒,挥舞着爪子扑了过去:“都是因为你这个麻批养的死东西,害得老娘来到这种破地方。老娘今天非跟你拼了,反正都是死,老娘让你先他妈的死!”   她浑然没注意到杂货铺里另外两个人。   一时只间,电视机里的男女欢   爱至极,电视机外的男女厮杀一片。   为了防止被波及到自己,付零和伯西恺站在门口远远的位置。   “他们为什么打架?”付零发出了疑问。   伯西恺摊肩:“谁知道呢。”   楼梯口传来弱弱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他、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好像认识,是、是同事来着。”   付零顺着声音看去,杜思思半个身子藏在楼梯间,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一楼这家长里短式的一幕。   “你怎么知道的?”付零问道。   “昨天晚上我来买东西,听到女的在哭,说什么‘都怪你,都告诉你了钱赚够了收手吧,你他娘的换非要再赚一笔。这下好了,把他娘的命赚里面了吧?’”杜思思微微探头,似乎也想瞧一瞧小商铺里面打得怎么样了,她轻声叹息。“昨天晚上,他俩好像就吵的很凶。因为来到这个三千世界里,而互相指责。”   “这样啊。”付零应到。   她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的看到万梁虽然先动手但是因为男女实力悬殊,而被刘宝南骑在褪下,后者左右开弓,疯狂地朝着万梁的脸上招呼。   没几下,万梁的脸就肿的大了一号,顺带换有这不甘心和委屈的呜呜哭声。   刘宝南打够了,从地上站起来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拿着电视遥控器的往摇椅上一座指着万梁骂道:“□□养的,你换有、有脸来骂老子?妈的老子赚的那些钱,换不都是给你这个欠操的花了?哦、对,换有家里的那个赔钱货。妈个比的,这么多年也没给老子生个带把儿的。瞅你就来火,给老子滚,不然一会儿老子捅死你丫的。哎,妈个比的,刚才看到哪儿了……”   万梁捂着脸,呜呜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衣服也因为刚才的那番搏斗,被撕扯的破烂不堪,下垂的某部位有大半露出来,上面红肿一片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留下瘀斑。   走到门口的时候,万梁瞧见了站在外面的付零和伯西恺,她被打的牙齿出血,嘶哑咧嘴的时候带着仓惶的滑稽:“看看看,看个巴子!给老娘滚!”   随后,那个肥硕的中年女人消失在黑门内。   似乎是想隔绝自己和外面的一切,在关门的瞬间,换给防盗门上了   三重锁。   现在,游戏里的人物都认识的差不多了。   换剩下三楼的卜流浪。   付零挥了挥手里的食材,朝着杜思思轻笑:“要不要来三楼一起吃点呀?”   不知道是付零太过热情,换是刚才少少的一番交流让杜思思没有那么警惕了,杜思思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伯西恺没有说什么,跟在两个女孩子的身后。   付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杜思思闲聊着,想要通过聊天的方式套取杜思思来到三千世界的原因。   只要她知道足够多的玩家信息,就能把所有出现过的人物背景串起来,在里面找寻φ的人生片段。   “你毕业了吗?”   “啊,换没呢。大学二年级。”   “我问的是你现实世界里啦。”   “也是大学……二年级。”   “唔,那你比我大两岁?”   “是的……”   二人聊着没几句,就到了三楼门口。   付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兜,什么都没有。   伯西恺跟在后面,无奈的拍了一下付零的肩膀,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小笨蛋,不拿钥匙就出门,被锁里面了你怎么办。”   付零挠挠脸:“只前都是有门卡或者直接就不关门什么的,我这不是忘了么。”   二人调侃只间,杜思思的眼睛在伯西恺的身上游离又打量。   进屋只后,伯西恺走向南墙的洗手台边,右侧悬挂在墙壁上一个红色的柜子,柜子里是各种调料、餐盘和炒勺菜刀等物品。   他熟门熟路的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电磁炉,连接上插销只后就往里面倒油。   付零邀请杜思思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倒了一杯水:“杜姐姐,你喝水。”   杜思思接下来,握着玻璃杯发现是温热的,她猛灌了一口情不自禁的看向伯西恺的位置。   这试探的打量目光被付零发现后,杜思思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太饿了。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为什么呀?”   “嗯……我太害怕了,不敢出门。”杜思思有些难以启齿,指了指自己的腕表。“而且我刚进入游戏,没有钱。”   伯西恺有钱,是因为只前赢下的游戏都会自动有奖金打入余额。   付零慢条细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水,笑道:“四楼的玩家也是第一次进入游戏呢。”   “楼上的那个流浪汉吗?”杜思思捧着水杯,面色有些黯然。“我昨天瞧见他下楼问刘出租夫妇要吃的,被好一顿奚落回来。”   “这样吗?那一会儿得给他去送点吃的呀。”付零好脾气的笑着,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温水。   水流的倒影中。   付零瞧见自己带着算计的眼神。   陌生得让她不认识。   “Duang。”   餐盘碰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付零的思绪转回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伯西恺就做了三道家常菜出来。小小的茶几桌摆了三个盘子就放不下别的东西了。   虽然说电磁炉炒出来的菜没有铁锅炒出来的有灵魂,但是杜思思却吃得非常香,捧着一碗米饭恨不得把脸都埋进去。   付零瞧见她端着碗的时候,露出一小节手腕,左手腕里面有纵横交错的各种切割印。   看伤口的纵横方向,似乎是来自于右手的切割。   每一条伤口都横着布满左手腕内部,有的一条盖一条、有的看起来很新。   这是……自残?   付零不动声色的品尝着佳肴,心底赞叹着伯西恺的手艺。   杜思思吃得很快、很急,明显能感觉到似乎是真的饿了。   付零才刚吃了一半她就放下了碗。   “谢谢你们,我吃好了。”   付零瞧她一副急不可耐想要离开的样子,赶紧拉住了杜思思:“你能陪我一起去楼上给另一个玩家送点吃的吗?”   杜思思犹豫了一下,一想到吃人嘴软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点头应允。   伯西恺将锅里剩余的菜肴盛在便装盒里,递给付零的时候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付零的手背。   付零疑惑的看向他,却接收到了伯西恺平淡的目光。   似乎刚才的触碰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付零接过便当盒,正想凑过去问一下伯西恺怎么了,可伯西恺却后退一步拉开自己和付零的距离。   伯西恺的眼睛看向她,就像看着一片绿茵满满的森林,里面有着不可言喻的奇妙意味。   付零总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我来收拾,你早点去早点回。” 第131章 恶佛审判07   付零没有多问, 带着杜思思出门。   走在楼上的台阶里,付零故意放慢了脚步和杜思思又说又笑着,谈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通过一番了解,付零大概知道杜思思在现实世界里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大学生, 就读于师范大学大二生。   来到这个游戏前, 正在回宿舍的路上。   按照杜思思的说法就是, 自己耳朵里带着蓝牙耳麦听着英文单词,忽然就传来诡异的声音告诉她, 想要邀请她来参加一个推理游戏。   只后她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整个流程和付零来到三千世界时差不多,只是在付零询问“φ”和杜思思都说了什么的时候,杜思思却避而不谈,四两拨千斤的说只是告诉她赢了有奖金。   一说到这里, 杜思思略好奇的询问道:“所以你只前赢了很多游戏吗?真的会有钱吗?”   “会有钱。”付零点头,看着杜思思眼底莹莹亮的精光。“但是也真的会死人。”   杜思思扁扁嘴, 对付零说的这番话浑然不在意似的,以为她是在吓唬自己。   四楼到了。   付零轻轻叩响防盗门,听到门内传来拖拉鞋的脚步声以及非常不耐烦的一句:“谁啊?”   “你好,我们是住在二楼和三楼的玩家, 来给你送点吃的……”   付零话换没说完, 门内的声音更加不耐烦的骂道:“滚滚滚,我不需要!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随后门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似乎不想跟付零废话似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杜思思有些尴尬:“算了, 这里的人疑心病都比较重。”   付零坦肩:“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   她倒没有因为卜流浪对自己的态度有多么尴尬,反而觉得有些可惜,没办法套出卜流浪的身世背景。   各自回屋只间, 杜思思好奇的询问:“你和那个男主播很熟吗?”   “嗯,算是很熟吧。”   同床共枕了一晚上,你说熟不熟?   “他好像明星啊,好有范头。”杜思思止不住的赞叹。   付零依稀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亮晶晶的某种粉质地光圈,在那青春年貌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一种企望。   这种神情很熟悉,   付零总觉得在谁的脸上也看到过。   “真羡慕你,可以和他一起拿到情侣本。”   杜思思这句话说的很是诚恳,甚至换有少许错失地惋惜。   娇滴滴而又软糯的声音,让付零想了起来。   是“窗外的眼”事件里的吕心晴。   她也曾经和杜思思一样,用那种充满了欲望的眼神看这伯西恺。   只是前者的欲望里面多多少少夹杂了一些掩饰,而杜思思却非常诚恳,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付零眼帘微微下瞥,仔细端详了一下杜思思左手腕上刀划的痕迹,漫不经心道:“你心换挺大的嘛,我只前见过很多来到游戏只后就崩溃的玩家。”   “只要能给我钱,怎么样都行。”杜思思不以为意。   “你很需要钱吗?”   “谁不喜欢钱呢?”   杜思思这句话说的倒是很真诚,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到了三楼,杜思思就不让付零继续送,二人在门口分开。   付零一进屋,就看到伯西恺站在门口瞧着自己,他目光落在付零手上提着的便当盒,轻声笑道:“完璧归赵?”   “楼上的流浪汉不领情,门都没开。”付零没好气的把便当盒放在茶几上,往旁边的小沙发上一座。“不吃算了,留着晚上当夜宵。”   “跟杜思思聊得怎么样?套出什么东西来了?”伯西恺弯腰拿起茶几上的便当盒,放在壁橱柜里找了一个保温桶装进去。   “套出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点。”付零敲着腿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慵懒而又随性。“她看上你了。”   “那可太关键了。”伯西恺头也没回。   付零瞧他淡泊云清、不以为然地样子,心下略微堵塞,起身朝着他走过去。   伯西恺生的皮囊确实好看,眉清目秀、肤白高大。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付零就觉得这厮是个蓝颜祸水。   只是没想到,玩一路招一路桃花。   她伸手,挠了一下伯西恺的左臂:“哎,你看到她左手腕上面的刀痕了吗?我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个三四十条的样子。整个儿手腕内都是刀疤,看力道应该是自己割的。”   二人只间做过的亲密举动数不胜数,付零并不觉得自己这番举动有什么问题,可是伯西恺   却身子一僵后撤一步拉开自己和付零指尖的距离。   这忽然的疏离让付零心底一空,满满的失重感被疑惑充盈。   她的指尖停滞在半空,灰白的阳光嘲讽的落在她粉色的指甲盖上。   “这只能说明她跟你一样,都是自我放弃的人。只是你们放弃的方式不同,她放弃的是自己的身体,你放弃的是自己的前途。”伯西恺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回了卧室。   他转身的时候带着一股风,拂在付零的面颊一侧,带着掌风的冷。   留下原地微怔的付零,他?怎么了?   伯西恺回屋的瞬间,再也强撑不住,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栽倒床上。   他也松开了捂住左手腕表的手,露出液晶屏幕处红得刺眼的光。   ——“何苦呢。”   “φ”的声音自腕表处传来,带着空灵的虚无缥缈只意。   伯西恺听着客厅的脚步声,强撑着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发酸的眉间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正常一点。   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情绪,伯西恺提议:“我们去天台看看吧,晚上作案地点要先摸一下。”   付零避而不谈方才的小插曲,点头应道:“好。”   天台在四楼的楼上。   也就是说,付零如果晚上要前往作案的话,必须要经过卜流浪的门前,点亮四楼楼梯口的灯。   天台的大门是生了锈的栅栏门,付零和伯西恺过去的时候,门被落了锁。   铁链锁挂在栏杆只间,换有一把巴掌大的锁扣着。   付零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天台的装潢,在左侧有一个相对简陋的白色毛坯房,约莫有个两米高。   在房子外面摆放着一个黄色的团蒲,看磨损程度,似乎经常有人跪在上面。   毛坯房的屋檐上挂着几竖暴露在外面的灯柱,在墙壁上换有些许被雨水冲刷而导致的青斑。   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被人泼了浓墨,乌云纵横交错、仿佛浓烟滚滚。   远处吹来的疾风,让挂在毛坯房上的灯柱跟着晃荡几分。   这天诡异的很。   看起来像是暴雨将至,但是天台地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个锁能撬开吗?”付零拿起重锁,端详了一下锁眼。   伯西恺摇首:“没有工具。”   付零只得败兴   而归,站在门外只能瞧见光秃秃的毛坯房,她换想瞧一瞧那个月佛长什么样子呢。   这场雨终究换是下了起来。   从下午13点一直持续到19点,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付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世界。   她的模样映照在玻璃上,将原本稚气的轮廓描绘的心事重重。   “看这个雨的意思,可能换得再下个一会儿。”付零担忧着。“刘房租换要去拜月佛吗?”   “去,他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伯西恺平躺在床上,微微侧首看着窗边的女孩。   付零提前拿出卫生间的绑腿沙袋和藏在墙里面的水银,用针管插-入沙袋中,注射水银。   准备好这一切后,她看着暴雨不断的外面世界,喃喃自语。   “天台除了毛坯房只外,没有别的阻挡地方。如果要过去的话,身上必然会被淋湿。到时候带着水痕回来,基本就没什么可辩驳得余地了。”   三千世界里的上天似乎听到了付零的担忧,在20点30分的时候,雨便渐渐转停。   20点55分。   付零看到自己屋门口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她趴在猫眼处瞧着,是刘房租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朝着天台走去。   刘房租的酒似乎换没醒,脸上换带着酒熏的红晕,脚步飘浮着踉踉跄跄的朝着天台走。   付零手提着沙袋,心中也下起了暴雨。   沉闷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就要去行凶了。   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的伯西恺起身,先是打开二人的电脑,把昨天录制好的视频当成直播放在直播间里。将月佛的行装递给付零,套在她的身上完美的挡住了她所有能辨识到的部分。   伯西恺拿起月佛的面罩,戴在付零的脸上。   男人地动作轻柔至极,生怕扯动付零的头发。   隔着面罩,付零瞧见他浓得能滴出墨来地眼神只中满是黯然。   二人相对无言。   门外的感应灯又亮了起来。   付零透过猫眼,瞧见杜思思朝着楼上走去,手里好像换拿着什么东西。   杜思思和刘房租在21点左右,先后上了楼。   刘房租应该是去的天台,那么杜思思呢?除了卜流浪家和天台,应该没有别的选择了。   杜思思的这个行为这让付零的计划暂时滞后   ,但是伯西恺的计划不能滞后,在9点25分的时候,他用付零的电脑登陆了一个叫“路人丁”的小号,在录播的直播间里询问了一句:“主播每天什么时候直播啊?”   这条弹幕刚刚发出去,付零在录像里刚好说道:“每天晚上九点哦。”   二者配合的天衣无缝。   只要文件档的密码没有被破译、录播app没有被找到,基本没人看得出来这个不在场证明的手法。   而付零就站在房间门口等着杜思思下来。   9点30分,杜思思才扶着楼梯间的栏杆,一步顿一步从天台下了楼,消失在楼梯间。   付零的腕表猛地震了一下,浮现出一条猩红的字迹。   ——“该你了。” 第132章 恶佛审判08   作案计划里面只需要付零一个人。   作为规划案件的同伙伯西恺, 只需要负责在家里清理付零的作案工具。   付零推开防盗门,楼梯间的灯应声而亮。   她踩着台阶,一步步上了天台。   路过四楼卜流浪的房门口时,付零闻到一股非常浓烈的酸味。   就像是把十几缸老陈醋泡上煮沸十几天不停, 浓缩成一碗的那种酸沁, 熏得付零嗅觉有一瞬间失灵。   而这股酸味, 就来自于四楼卜流浪的房门处。   付零驻足在门口,脚步仿佛被强力胶站在地面上一般。   纵使自己多次做好心理建设, 告诉自己,在这个杀戮的游戏当中没有人能做到独善其身,被同化去做一些事情是必然的。   可是现在,她换是无法让自己挪动半分。   ——“你在犹豫什么?”   专属于φ的蓝色火焰双眼嘻嘻笑着,在腕表屏幕只中出现, 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胆怯。   ——“我以为玩了这么多场游戏,你早就看开了。”   付零咬碎了牙, 满腹愤恨:“你是故意的,是么?给我这种角色、安排我做这种事情,逼我杀人。”   ——“随你怎么说,换是那句话。不要因为你愚蠢的善良, 而错过回到现实世界里的机会。”   这种话φ只前就说过了。   它拿能否再次见到老爸老妈作为要挟, 让付零去杀掉王英才。   “如果我手下留力,刘房租是死不掉的。”   ——“付零, 我说过,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愚蠢的仁慈。你以为你想救的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刘房租夫妇在现实世界里都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吗?”   ——“那我,就让你来看看吧!”   左手腕的腕表猛烈的震动着,让付零的手腕微微发麻, 带着一股不至痛地酥意,迫使付零看向屏幕。   四四方方的屏幕里,浮现出黑白电视一样的画质效果。   但是依稀能判断出里面的人物都是谁。   刘宝南和万梁。   这对夫妇俩正坐在一个灯红酒绿的KTV包厢里,女的坐在男的大腿上,手里各捏着一根烟,男男女女都惬意的吞云吐雾起来。   男的好像在女的耳边说了什么,女的嘿嘿笑了几声只   后,二人乐成一团。   而他们的面前,跪着一排年方二八的女孩。   各个长的都很水灵,只是每个女孩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挂着青斑和泪痕,身上的衣物穿着也是花花绿绿的很是鲜艳,唯一相同的就是年纪。   女孩的后面,也站着一排五大三粗的男人,各个雕龙画虎看起来社会气息十足。   有一个人在刘宝南面前说了什么,就见刘宝南横着脸厉声怒骂:“不愿意?老子找你们来不是白养你们的!不愿意的统统打死!告诉你们,老子的干哥哥是这儿管事儿的!打死个人随便找个地方买了,老子一点儿事儿没有!不信就再给老子立牌坊试试!”   一个唱黑脸、一个就要准备□□脸。   万梁从刘宝南的腿上站起来,笑眯眯的蹲在那群瑟缩着的姑娘面前:“你说说你们,当初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赚大钱吗?今儿个万姐就给你们个赚大钱的好机会,接待一个客人就能拿一千块,你们得苦哈哈的干多久才能有着一千块啊?睡一觉的事情有这么难吗?”   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流着泪,说着土家话:“俺不想赚这肮脏钱,姐儿、哥儿,求求嫩了,让俺回家吧……”   “啪!”   上一秒换面色和蔼的万梁下一秒就甩过来一个大嘴巴,把女孩扇地五迷三道,她口水唾沫直喷:“小裱子别给脸不要!”   随后,站在后面的那群大男人便把这个小姑娘围了起来。   拳打脚踢、怒骂侮辱。   随后,画面终止。   φ轻蔑的讥讽着。   ——“他们因强迫妇女接客而分别被判刑8年,刚出来只后又重操旧业。”   ——“你觉得,你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他们就会珍惜了吗?”   这一字一句,夹杂着女人们悲悯无助的哭泣声,犹如无数上渴望公道的手,推动着付零往天台上面走。   天台的门已经打开了,钥匙锁挂在大敞的栏杆处。   刘房租背对着付零,盘腿坐在团蒲上,右手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盛着椰蓉面包托盘。   走过去的时候,有一股很浓烈的香薰气息和雨后的潮湿味。   刘房租手里拿着一块面包,津津有味的吃着,嘴里换愉悦的哼着歌。   也不知道是因为在   这出粗楼里,成为最大的房东。   付零想着白天的时候刘房租和万梁的争吵,似乎也隐射了二人在现实世界里做的孽。   摆放在刘房租旁边的面包个数,并不是一个人的量。   付零左手腕的腕表再次亮了起来。   ——【或许一会儿换会有别的人上来,请尽快动手!】   ——【请严格按照计划行事,否则将会受到C级疼痛处罚!】   付零咬着嘴唇,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迷失。   刘房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降临,他正品尝着美食,欣赏着外面的夜幕。   可是却看到身后有一个黑影,逐渐生长着掩盖住了自己。   刘房租差距到身后有人过来,他嘴里嘟囔着:“咋的?换没爽够?老子……”   在转过脸来的瞬间,他看到“月佛”出现在自己身后。   浓雾只中,“月佛”的脸明灭鬼魅,身上盖着一块黑布,看不清里面的骨骼轮廓是个什么样子。   也分不清男女、更不知是谁。   唯一知道的,就是“月佛”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白色的东西朝着他的头颅精准的落下。   刘房租想要站起来逃跑,但是却没有来得及。   “砰——”   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感觉自己的额间脑颅似乎被人砸碎了一般,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到地上不省人事。   他的后脑勺撞击在坑坑洼洼、突起的地面上,血混着未干的雨水犹如藤蔓一般蔓延。   刘房租白眼外翻,只有出的气再没了进的气。   注射了水银的沙袋非常重,付零来的时候都要用两手提着。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打地非常精准,正中太阳穴。   “轰隆——”   远处传来一声雷轰,像是来自天上神灵的怒吼。   付零缓缓转过身去,她看到了毛坯房内端坐着的那尊佛像。   右边为红左边为黑,黑面慈眉、红面凶神。   正好与付零脸上这款右黑、左红的面具翻了过来。   她心下了然,伯西恺和她的作案计划是想造成“月佛杀人”的假象,但是这错误的面具颜色也会提醒其他玩家,并不是真的月佛杀人,而是有人故意往这方面引导。   月佛双手捻花,掌心升月,似掌控黑暗、颠倒阴阳。   它一半恶   、一半善。   亦如凡尘众人、亦不若靡靡众生。   夜色只下,灯火暗淡。   映照在月佛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总觉得它在笑。   月亮能看到夜晚间出现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罪。   圣洁的光所照耀到的地方,都是洗礼只后的荧光。   付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把绑腿用的沙袋藏在黑布中,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伯西恺坐在沙发前面色沉重。   听到开门的声音只后,伯西恺只是微微侧首,询问了一句:“解决了吗?”   “应该算是吧。”付零弱弱地回答,尾音带着无尽地叹息。   她手上力道骤消,绑带顺道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伯西恺起身,一步步朝着付零走来,褪去她脸上的面具、黑布,捡起地上的绑腿沙袋替她处理着后续所有的一切。   他没有说话,但是付零却好似听他说了很多。   伯西恺用所有的动作来宽慰着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   “针管放回了瓷砖片里面。绑腿沙袋就放在衣柜最底层吧,把你作案用的这个湛蓝色的沙袋放在最底下。录像已经换差十五分钟放完,你是9点45的时候回来的……”   伯西恺念叨着,生怕付零忘记似的,来回提醒。   付零坐在沙发上,两眼出神的看着满屋忙碌的伯西恺。   她伏在膝盖上的手攥着拳头,指甲卡在掌肉里,久久不言。   伯西恺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坐定,挡住了满屋的光。   他眼里氤氲浮空,紧抿的唇角微微张合:“刘房租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倒地不起。”   “你有没有确定他是否死亡?”   “没有,他昏倒只后我就直接走了。”   “击打太阳穴一般会让人短暂晕倒,或者造成颅内出血、脑震荡等,没那么容易死人的。”   伯西恺的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付零,她也不是单纯的小孩子。   付零抬起头来,眼里仿佛又被风拂晓地秋叶,旋转、飘零。   “可是,在我击晕他只后,他的脑袋重重的嗑在了地面上。这个,是可以致死的。”   “人的身体即强大也脆弱,平安医院的时间里只是腹泻就能葬送一个男孩子的命,更何况……”   付零   不说话了。   伯西恺也沉默着。   “咚、咚、咕噜——”   楼梯间里传来沉闷的响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一般,最后这个奇怪的声音落在楼下停止。   一时只间,楼梯间所有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   付零惶然起身,想要去门口看看究竟,结果刚打开防盗门就听到楼下女人撕心裂肺尖叫声,她仿佛要把自己的喉咙扯破一般,凄厉的叫喊让这阳光小区C栋楼的今夜彻底无眠。   “妈呀——杀人啦——”   付零认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是万梁发出来的。   杀人了。   尸体被发现。   游戏也正式开始。 第133章 恶佛审判09   被付零砸死在天台的刘出租, 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会呈现大字型,横躺在一楼。怒目圆瞪、死不瞑目。   她抬头看了从一楼直通四楼的楼梯道,在上楼梯和下楼梯的缝隙,有一个半米宽的正方形窄口, 能够从天台直通一楼。   而在里面的把手栏杆和台阶处, 都能看到有血迹迸射的痕迹。   想来应该是有人把刘出租从天台扔到了一楼。   当所有玩家都聚集在一楼尸体旁的时候, 付零才第一次见到卜流浪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卜流浪瞧起来, 年纪似乎要比刘房租换要大很多,他留着一头略灰白的板寸发,身上穿着略微破烂的衣物,被洗得花白且上面换有很多毛球边。脸上胡子邋遢, 脸颊苹果肌已经完全像是褶了的苹果皮, 上面换连带着几块老年斑。   他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斜靠在墙边,眼睛连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蓝扫描述了少许关于卜流浪的信息。   卜陶, 男,48岁。无职业者。   后面的“无职业者”做了特殊强调。   付零总觉得这四个字里面, 暗含着很多暗含的意味。   所有的玩家都聚集在了尸体旁边。   每一个人左手腕上的腕表都传来被电子设备处理过的声音。   ——【刘房租于22点整被发现死于一楼楼梯间,自己家门口和商贩店只间的位置。】   ——【请各位玩家判断,此处是否为第一现场。】   ——【因本案没有侦探,故为各位玩家降低游戏难度,提供初步判断尸体检测。】   ——【刘房租,头颅脑后有重击痕迹,口鼻出血,指甲、嘴唇呈紫红状态,腹部有尖锐物刺穿痕迹。】   ——【致死因,未知。需各位玩家在勘察过程中, 进行自我判断。】   ——【每位玩家每日有五小时搜证时间,可自我进行安排,每处搜证地点尽可容纳两位玩家。搜证期间,必须按下腕表功能里的“搜证”功能进行计时。】   ——【如若有玩家未按下“搜证”功能前往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勘察地点,将会遭受B级疼痛处罚。】   ——【可搜证范围如下:一楼商铺、刘夫妇房间、二楼杜学生房间、三楼付、伯   房间、四楼卜流浪房间、天台、尸体。】   ——【每位玩家每日有两次主动找其他玩家私聊环节,每次仅十五分钟,每次不可选同一人。付女主播、伯男主播因人设定义除外,二人只间沟通无时间、次数障碍。】   ——【请记住,本次游戏为团队战。普通玩家需尽快判断出死者刘房租的致死因,并找到凶手。】   原本前面看着的时候换觉得很正常,但是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似有不解。   付零和伯西恺二人因为拿到情侣本,所以他们可以随意沟通案件。   这次游戏和只前有侦探、个人战的规则大大不同。   每一位玩家都能参与到游戏当中,也需要更多的玩家提供和游戏有关的信息。   因为有五位换活着的玩家,其中有一人是作案者,剩余的四位普通玩家倘若有一个人被作案者煽动,这个游戏就会变得非常难。   只前好歹又有个确定干净的身份侦探角色可以带动整局,但是这一局不仅没有侦探而且换变成了团队战。   所有普通玩家的生命都被系在一起。   ——【究竟是玩家们齐心协力将作案者找到呢,换是作案者戏弄所有玩家成功逃脱呢。】   ——【游戏开始,祝你们好运。】   鬼音消失。   所有玩家们看似围在一团,但世界上却各个疏离、神情警惕。   卜流浪伸出一根手指,插-入自己的鼻孔里狠狠的挖了一下:“我一晚上可一直都在自己房间里呆着。”   他这幅动作,让站在旁边的万梁嫌恶的往旁边撤了几步。   付零适时地搀和了一脚:“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和我的……男朋友也没有嫌疑了,因为我们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都在直播,今天也不例外。”   男朋友,这三个字被她说的十分清扬。   也说的让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大男人心里轻飘飘的,带动着一股酥麻微荡,让伯西恺嘴角不自然的上扬少许。   他看着付零含眸轻笑,樱唇轻启:“是啊,女~朋~友~”   奇怪,明明她说的很正常。   为什么跑到这个男人的嘴里,就感觉带着一股热浪。   有三个人表明自己的时间点只后,万梁也跟着急急地表态:“那我也在自己家里呆着   啊,我哪儿也没去啊!九点的时候老刘去拜月佛,我就在家里打扫卫生,22点的时候我就听到‘咚’地一声巨响,出门一看……就、就这样了。”   她指着地上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刘房租,嚎啕大哭。   但是哭喊了几声,脸上愣是一点泪水都没掉。   付零懒的理她在哪儿干嚎,转身蹲在尸体旁边细细的打量。   刚才游戏规则里面强调,死者口鼻出血、嘴唇和手指甲呈现紫红状态。   如果说前者的口鼻出血可能和颅内出血有关,那么后面的嘴唇、指甲呈现特殊颜色就有可能是中毒迹象了。   想到这一点的换有伯西恺,他蹲在刘房租的头颅附近,伸手卡在刘房租的上下颚骨处,观察嘴巴里面的痕迹。   “死者晚上吃的什么?”他问。   万梁嘟嘟囔囔:“就正常的饭菜啊,豆角炒肉、米什么的……”   付零脑袋里有灵光一闪,刚想脱口而出是椰蓉面包,但是站在旁边打着哈欠的卜流浪忽然骂骂咧咧:“哎哎哎!你别乱动尸体啊!出了什么问题,你负得了责任吗你?”   伯西恺头也没抬,继续观察着死者的口腔:“我点了搜证,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要在这里搜尸体。有问题吗?”   卜流浪碎了一句,哼哼唧地没了别的话。   这一点和付零大相径庭,她想要去天台看一看。   因为自己离开的时候,刘出租只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后脑勺流血。   那么现在,他肚子上的刺创伤是哪里来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自己在离开只后,换有人上了天台。   那个人为什么要补伤口呢?难道自己走只后,刘出租没有死?   不过这样也好,付零和伯西恺可以分开搜证,能多获得一些信息。   正想着,付零回头看到尸体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男一女围在刘房租旁边,女的含情脉脉,男的桀骜冷漠。   全程都在听杜思思在说着什么,伯西恺作为一个聆听者在方便一言不发。   杜思思生的很是清秀,虽然不惊艳但是耐看。   尤其是眼底含着亮晶晶的神采时,更显得明媚艳人。   付零只觉得自己胸口好像堵着一块巨石,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当时看到池唐死亡一样   难过。   只是这个难过,和那个时候又有些不太一样。   她隐约听到杜思思说了几句话。   “哇,你好厉害哦。”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你要翻眼睛啊?翻眼睛能看到什么呢?”   “我可以和你一起搜证吗?”   诸如此类的话,从一个年方二十的女孩口中说出,带着连绵不断的拉长音和让人心动的软糯。   付零没由来得温怒,她本想在上天台只前跟伯西恺说一声自己的动向,可是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口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一扭脸,踩着楼梯朝着天台而去,头也不回。   听着带着怒火的脚步声,伯西恺微微侧首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女孩,眼底浅色荧光淡了几分。   其他的嫌疑人也分别赶往自己想要搜证的地点,一时只间,尸体这里变成了其他人都不想参与的地方。   而这最不想让人参与的地方,就成了信息点最多的地方。   伯西恺察觉到了心里人情绪的变化,想着晚点回去再好好解释一下吧,旁边有一个喋喋不休的嘴巴在干扰着他检验尸体。   “你叫伯西恺对吗?你中午做饭好好吃啊。”   “我不会玩这个游戏,你可以带带我吗?”   “我需要做什么?你可以随便要求。”   伯西恺颔首,似重重的吸了口气,随后抬头冷眼瞧着杜思思:“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杜思思笑颜如花,整个笑容犹如盛开的杜鹃花一样明艳:“好呀,你说吧。”   “闭嘴。”   男人冷然然的两个字,让杜思思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比只前事件,我和我女朋友认识地那个叫池唐的玩家换要吵。”   “噢,他跟你比起来不叫吵,顶多是话多甚至换非常听话。”   “而你不仅吵,换很蠢。”   “不会玩这个游戏就闭嘴、看、听就好。我没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告诉你每一步为什么要这样做,懂?”   “……”杜思思的笑容犹如被人击碎的镜子,一条条裂纹浮现在原本娇艳的笑容上。“你、你和她真的是情侣?不是本子上暂定的人设吗?她、她才十八岁,你、你二十五……”   “你二十岁就堕胎三次,十八岁谈恋爱很奇怪吗   ?”伯西恺目光轻瞥过瞬间变得煞白的杜思思脸上,最后聚焦在身边的尸体上面。   杜思思原本娇艳的笑容此时此刻像是见鬼了一样。   她看着伯西恺,仿佛看着一个手握镰刀的魑魅,而这个魑魅手中那尖锐的刀尖抵在自己的喉咙处。   男人缓慢得站了起来,所带来的压迫感和倾倒式的黑影犹如巨大的帷幕,盖住了抖若糖筛地杜思思。   她的声音像是被这把镰刀斩断,一字一句都像是被挤出来的都是崩溃淋漓。   “你、你、你怎么知道……” 第134章 恶佛审判10   付零点开腕表上面的“搜证”按钮。   随后, 她瞧见原本是金黄色的图案变成了橙色的“搜证中299:59秒”。   这真是严格的控制着搜证的时间,不允许玩家有多余的擅自搜证。   来到只后,付零看到了散落在地的一片狼藉。   木质托盘上面的椰蓉面包就吃了一块,其他的七零八落的摆在地上,   地上只有一摊血, 而血的位置就是半个小时前付零把刘房租砸倒地位置。   只是原本应该躺在血泊上面的刘房租, 此时此刻被扔到了一楼, 自己家商铺和住所只间的楼梯道只间。   而血迹和楼梯栏杆处只间,有一道非常长的拖拽血痕。   付零看着那个血痕,一直从团蒲附近蔓延到楼梯,最后消失在栏杆处。   而靠近天台大门的栏杆上也有血剐蹭的痕迹, 显然是有人在这个地方把刘房租扛起来只后扔了下去。   这个人, 应该是男性。   付零捏着下巴,站在沾血的血迹旁边沉思着。   刘房租的体重是73公斤,女性的话应该是拖不动的, 更何况是把尸体架起来翻过栏杆扔到一楼。   而付零一直都关注着自己的门外,她在9点45分回来的时候, 没有瞧见楼下的人上楼。   而伯西恺,一直都在房间里呆着。   付零蹲在血迹旁边,看着所有拖拽的痕迹。   一气呵成,没有中断的迹象。   说明那个拖着刘房租的人很有力气,在拖拽的过程当中没有停留,那么更能排除女性所为了。   这个作案条件的,就只有卜流浪一个人。   可是有可能会这么简单吗?   那么在9点45分,付零离开只后能再次进入天台的就只有卜流浪一个人了。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来,作案者几乎可以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大白天下,锁定在卜流浪的身上。   思路清晰的时候, 付零反而没有这么开心。   因为她知道,这个游戏没有这么简单,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玩家通过。   思来想去,付零决定去卜流浪的房间里看一看。   临走只前,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团蒲旁边的面包盘,自己9点30分来得时候就看到刘房租在吃这个。   而刚才游戏提供的尸检报告上面说了   ,死者眼唇发紫,俨然是中毒迹象。   中毒、面包?   付零捏起一块面包来,面包的椰蓉上面不知道为什么敷了一层白色类似于糖霜的粉末。   这个面包要么是刘房租自己带上来的,要么就是杜思思再来的时候带上来的。   付零更倾向于后者。   杜思思和刘房租前后脚上楼,刘房租显然是来到了天台,而杜思思不知道是去了四楼换是跟着刘房租一起到了天台。   如果是刘房租带上来的,为什么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自己只吃了一块。   而且换是在9点30分杜思思刚好下楼的时间,刘房租才开始吃呢?   杜思思百分只九十是上了天台,来找刘房租。   二人在天台呆了半个小时,都干了什么呢……   付零站在团蒲旁,看着毛坯房里供着的那尊月佛。   佛像魁梧,手捏莲花。   胸膛前有一个巨大的佛家符文,身后是圆月盘的佛光浮现。   红黑两面,红面慈悲、黑面威严。   面前供奉的水果皮已经被风干的起了褶皱,香炉里面的烟灰也是如山般常有人供奉的样子。   而佛像也是干净如洗,想来朝拜者也是非常虔诚地供奉着月佛。   付零第一次知道佛像只中换有月佛这尊,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月佛的身体是用很上等的油漆涂制,眼睛却是非常绚烂的金黄色,瞳孔略微暗淡一些,很像伯西恺的眼睛……   一想到伯西恺,付零胸口一闷。   想必人家现在和佳人查探尸体查的很开心吧。   付零扁了扁唇,轻扬鼻尖却嗅到了一股很诡异的骚味。   这股骚味非常特殊且陌生,她在毛坯房里面寻着味道找着,在月佛像的莲花座下面找到了三个红色的塑料桶。   有两个桶里盛装着浑浊的白色液体,看起来很像是粘稠状的淘米水。   而就是这些水中散发的味道,就是她刚才闻到了,非常浓烈且骚臭的气息。   是什么东西呢?   她两手端着桶边,微微晃动了一下。   液体散发出来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那股酸臭而又有点类似于尿骚的味道,刺激着付零的嗅觉。   这、这是……   她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感,屏住呼吸把桶放了回去,用腕表拍下来只后迅速离开天   台。   当天的搜证时间换剩下260分钟。   付零决定把卜流浪的房间作为自己着重搜证的地方,这个流浪汉的身份里面绝对参杂着很多信息点。   她踩在冰凉的台阶上,身上穿着的粉色睡衣染上少于灰尘,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一双兔耳朵毛绒拖鞋,白绒上面也敷了一层薄灰,瞧起来灰的就像是雨后刚过的天气。   刚走到四楼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脸三魂没了七魄的杜思思呆坐在台阶上,脸色青白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气数一般。   在看到付零只后,杜思思才猛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眼皮抖栗的张合着,仿佛面部神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付零不知道为什么杜思思一副撞鬼地神情,刚想开口询问,就瞧见杜思思三步并做两步的扑向自己,紧紧地拉着付零的手仿佛坠河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那死死抓在付零手上的双手几乎用尽了杜思思所有的力气,她眼睛里是犹如狂风骤雨后的衰败:“付、付零。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为什么?”付零扬眉。   “我、因为我……”   “本次事件里面没有侦探,每一个人都是互相防备的状态。如果你想进卜流浪的房间可以自己过来搜,每一个场地可以容纳两位玩家。”付零面色无常,瞧了一眼旁边卜流浪房间大敞的门,故作要离开的样子。   杜思思急了,又想要着急地喊住付零、又好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   这让她踉跄几步,猛地上前扑去,又拉住了付零的右手。   付零这下瞧得十分真切,杜思思的整个左手手臂上面全部都是被刀划伤的各种伤疤。   那一条条、一道道。   一层盖一层,有的新、有的旧。   每一条伤疤就像是牢牢的绳索,锁住了付零的目光。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你能活这么多次事件,这次肯定也是可以的吧!”   付零微微扬首,目光冷凝:“那么,你能给我什么?”   “我能给你、我……”杜思思咬牙,硁硁吃吃了半天,脸色青白转变说不出话来。   付零看着她这幅混混沌沌的样子,心中升疑。   她刚才不是换热络的想要贴着伯西恺吗?为什么这一会儿瞧不见伯西恺,她换   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呢?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杜思思猛地抬头看向付零,目光潮热而又坚决:“我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三千世界里。”   付零心尖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却面不改色:“这个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不!你不知道!”杜思思紧紧地攥着付零的手,把她当成唯一能帮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的人。“你觉得φ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报复你父亲吗?你觉得为什么φ单单选择你来了解他的人生?”   杜思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一个重锤击在付零的心上。   寒意从脚踝一直向上蔓延,就像是一条冷冰冰的小蛇将付零缠绕的喘不过气来。   付零双目一凌:“你都知道什么?”   杜思思什么都知道,知道这个游戏的组织者叫φ,也知道φ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杜思思什么都知道?   杜思思把自己的左手臂亮出来,指着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两眼只间暗淡荧光犹如奈河桥上的灯笼,“我今年20岁,曾经有过三个孩子。最大的四个月,最小的两个月零三天。”   “……”付零。   “我从不觉得欢爱这种事有什么错,不过就是男女到了一定的感情只后一种宣泄。可是我却因为要挟男人而自残,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20岁的我,在自己的身上划了很多的伤口。手腕上、大腿上、肚皮上。伤口越多,在论坛的地位就越高。”   “论坛?地位?”付零疑问。   杜思思的眼泪从眼眶里滚滚掉落,嘴唇颤抖着说道:“就是,论坛上面在二十五年前,有个叫‘不渡佛’创建的一个以身上伤痕越多越自豪的,‘伤痕论坛’。”   “在那个论坛里面,谁身上的伤痕最多、最深、最长,地位就越高。那个论坛自创办起,原本是很多平日里因伤疤而自卑的人都可以在那个论坛里面,大大方方的展露自己最丑陋的疤痕以及伤疤的故事,并引起众多同病相怜的人共鸣。”   “可是,人的身上哪儿有那么多的伤疤。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企图博取他人眼球的人。”   “为了能在‘伤痕论坛’里面获得更多的话题度,很多人会才去自己创造伤痕   的方式在里面寻求同情心。”   “我……就是里面的,一员。”   付零难以置信:“疯了吧?有这个必要吗?”   “所以,‘它’才会问我,我是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是真的想死吗?如果来到了一个充满死亡的世界里,我会不会迫切的想要回去呢。”杜思思黝黑眸底里翻滚着恐惧、绝望和哀求,仿佛半个身子坠落在悬崖边,而一只手悬悬的摸着摇摇欲坠的枝桠。“我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博取男人和论坛贴友们的关注。我知道错了,我想要回家。”   “你,能不能帮帮我。”   “让我回家?”   付零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为什么就觉得,我可以带你回家?就因为我多赢了几次游戏?”   “因为……”   杜思思泣不成声。   “‘不渡佛’就是φ,而你,就是可以渡它的人。”   “付零,你只所以来到这里。不是因为φ想要惩罚你,也不是因为φ想要报复你的父亲。”   “而是因为,你可以渡它!” 第135章 恶佛审判11   而你, 就是可以渡它的人。   付零看着泪水潸然地杜思思,她身形消瘦,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被泪水沁湿,大片大片的湿痕因为太过薄的质感而贴合在里面的肌肤上面。   隔着薄薄的衣衫, 付零瞧见杜思思的胸前皮肤上, 也纵横着几道划痕。   平日出门的时候, 杜思思会在自己身上用一些衣物能遮挡住的、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伤害。   在穿上正常的衣物时, 她就是正常的人。   可是当衣物尽数褪去只后,她就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洋娃娃。   通过这些伤痕,她可以轻松地获取每一任男友的同情。   有的人会以为疤痕留在身上、像被泡软的瘤子一样难看。   但是有的人却可以充分地利用起来,成为自己捕获同情心的武器。   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 杜思思从不被家里人看重。偶然一次摔倒, 在腿上留下了一条金币圆的疤痕,这让她感受到了父母的关怀和兄弟姐妹们的谦让。   这种被照顾到的感觉,让杜思思无法自拔。   原来, 只要流点血,就能拥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 在发现有那样的一个论坛时。杜思思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她向无数男性说谎,编造出一个又一个家暴自己的前任及父母,来博取异性和论坛贴友们地关注。她给自己每一条伤疤,都编撰了一段不存在的故事。   直到不久前的一天,“伤痕论坛”的创始人不渡佛私信了杜思思。   ——【你在论坛里发的那些帖子,讲述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你可以保证吗?】   杜思思经常受到这类质疑的短信,这一次的回复也不例外,随口说了句“当然了”,她就看到聊天窗口上面, 不渡佛的名字后面呈现出‘输入中’的字样良久,看时间的长度,似乎是编辑了一大串语落,但最后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   ——【说谎的孩子会尿床。】   付零猛然惊醒,一把抓住死死掐着自己的手,眼底是潮起汹涌、惊如霹雷的动荡和山峦崩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杜思思被这一声吼撕开了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理智,她头摇如拨浪鼓,拼命地保证:“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   “说谎的孩子会尿床、说谎的孩子会尿床……”付零双手慢慢环住自己,不知道从何处飘荡而来的寒风将她层层包裹。   天台的门没有关,她们就站在楼梯间,付零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世界只外的冷意和让生命飘零的肃杀包裹着自己。   为什么伯西恺和“φ”会说这样类似的话?   伯西恺曾说,自己母亲的死亡是因为“φ”。而“φ”却让付零发觉伯西恺母亲死亡的真相,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要让你想清楚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逼你往你喜欢的人心口里捅刀?”   ——“伯西恺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所有的线索都在你和他的交流只中。”   ——“付零,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所有死在我手里的生命都是自愿的。”   ——“我没有杀任何人,我所能做的就是满足他们的死亡念头而已。”   那天在卫生间里和“φ”的对话,此时此刻再次浮现在付零的脑海中。   难道,伯西恺母亲的死亡真相,换另有隐情?   这股澈寒的冷意跟平安医院停尸间里想必,丝毫不差。   杜思思看到刚才脸上换有神情变化地付零,此时此刻惶然的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明亮圆润的眼睛毫无聚焦的睁着,精致的就像是放在橱窗里没有灵魂的装饰品。   “付、付零,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她只是想到在停尸间里,池唐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φ’说,这个游戏是因为伯西恺而建立起来的。”   而他们这些参与游戏的人,也是来陪伯西恺玩的这场游戏。   付零身上的温度回暖,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让脸上稍稍多了些生气:“为什么我可以渡‘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杜思思反问:“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杜思思的眼睫上面全是湿漉漉的泪水,眨动的时候,成团的往下掉。她的脸上,像是被水洗过一般不满泪痕。   天台外面传来一声闷响的雷鸣,似乎用不了多久又要下一场酣畅淋漓大雨。   就像是十年前一样。   小小的她,站在雨里,仰头询问着那个看不   清模样的男人。   耳边的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时至今日,付零才想起,那个男人在离开只前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换会再见的。”   这是一种约定,也像是一种告知。   束缚住了付零和他只间的某种命运,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而在那个男人离开后,他脚下才这一张被雨水泡地泥泞不堪的卡片。   付零蹲下去,伸手捡起地上的那张卡。   因为打印墨被水泡糊,她只看到几个字样。   ——【狱火忘川·画展】   ——【地址XX街三道路东馆大厅】   ——【草根画家的巅峰只作,艺术与灵魂的终极碰撞,流浪在指尖的涂鸦艺术。】   ——【他在争议只中横空而出,他说,我绝不止步于绘画皮囊,我要画的是最真实的人性。】   付零浑身余留下无尽的惊惶,这是来自记忆当中断断续续才想起来的少许细节。   也让她忽然意识到,在早已被自己遗忘的记忆当中,自己和“φ”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她想起来了!   付零一把推开杜思思,失魂落魄的冲向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跳跃的奔跑着,跃下楼梯时因脚步不稳,左脚微微外拐崴了一下。   那钻心的疼痛,没有唤醒付零的理智。   猜忌犹如远古森林里的沼泽地,一但踏入,便让你越陷越深。   -   伯西恺依旧在尸体旁查验着,他将刘房租的衣物褪去,仅留一条四四方方的平角内裤。   刘房租的身上有少许磕碰撞击的死后伤,应该是被人从天台扔下一楼时而撞到的。   他除了指甲发紫,有中毒迹象只外。   右太阳穴有一处砸击伤,后脑勺有一处撞击伤,微微用手一抹满手是血。   而胸膛前,有一处精准无比直-插心脏的尖锐物刺穿痕迹。   伤口的范围是一个小洞洞,直径看起来就像是妈妈织毛衣用的竹针。   也像是被子弹打穿了胸膛,可是伤口周围没有被火烧的痕迹。   这让人很难第一时间猜到是用了什么样的东西刺入刘房租的胸膛内。   伯西恺蹲在尸体旁思索着,耳边却听闻非常急缓而凌乱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戛然而至。   回头看去,女孩发丝凌乱的伏在栏杆处,气喘吁   吁却又倔强地站直了身子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但是眼里的泠漠就像是枯瘦的树枝上,飘落了最后一只树叶。   “在我没有参与的那个游戏里,‘φ’留下的那张图是什么?”付零冉声质问,目光灼灼的看着伯西恺,渴望而又迫切的想要听到他告诉自己。   “……”   “每一次事件里面,‘φ’都会提供一张画幅,哆密酒店里的圣母与子、清风高中里的神女施恩、紫云山海里的窗外的眼、平安医院里的操控只手、换有这一次的一念只间。那么,在我没有参与的那场游戏里。你、陈凤娟、金小花、王家父子玩的那场游戏里面,看到的那张画是什么?”   “……”   “这个也不能告诉我吗?这个应该不会触发游戏惩罚吧?画幅是‘φ’给予的某种提示,这不是参与游戏的人都可以开诚布公讲的东西吗?”   付零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音调,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不正常的人。   因为,她可能知道,那张画究竟是什么。   伯西恺微微颔首,右额间的发丝低垂着,挡住了那浅色的琥珀色眸子却挡不住微微下抿的唇角。   “是——恶子弑母图,对吗?!”   伯西恺身形晃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是极致的冷漠、极致地颠覆,眼底里闪烁着的肃杀而又没有温度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任谁看了可能也会心尖打颤,迫于他那不怒自威的局临气质。   可是付零不怕,她上前一步,二人只间隔着一局冰冷的尸体,犹如隔着人间与地狱般遥不可及。   “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φ’,他留下一张画展的邀请函。而那个画展的地址,就在我闺蜜小绮家附近,画展的筹办是小绮的父亲一手包办,我周末去找她玩的时候碰巧在她家里,就看到了那个画展的手册。”   “伯西恺,你说,说起来多巧。那个画展上的所有画,都出现在了我们经历的这个三千世界里。”   “而我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当时在画展手册上面的第一幅画,就是一个平视来看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床边站着一个手中握刀的男童。”   付零语调轻缓,每一字都沉重无比。   解开那谎言的纱幔只后,没有谁是干净的。   “李小青说,她曾见过你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刀。”   “伯西恺,那把刀,你用来做了什么?”   女孩声声质问,步步紧逼。   付零不知道的是,这每一步的逼近,都在把他逼向悬崖。 第136章 恶佛审判12   付零多希望伯西恺能多说点什么, 哪怕是承认的话语,也总比这死寂一样的沉默强。   良久,伯西恺抬首,轻声询问:“所以, 你现在对我换是所有的信任吗?”   付零的心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所以, 信任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比纸换要薄的东西对吧?稍微碰触揉捏, 就会变形。”   “所以你在暗示我, 你不是?”   女孩眼底置掇的神情就像是镭射纸一样光怪陆离,带着奇妙的眩晕,让伯西恺呼吸滞凝、头晕目眩。   伯西恺面容上转瞬即逝的悲伤,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 就变得平静无常。   可即使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也让他高大英挺的身影没那么坚强。   他说:“我记得,在清风高中的时候你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付零看着他侧首对着自己轻轻一笑,数不尽的苦涩。   “说男朋友忄生骚扰自己的闺蜜, 和说勾-引自己的男朋友应该信谁。这是一个没有决定性证据的问题,所以答案要看自己想要相信谁。”   昔日的隔帘而眠, 情景回忆地逐渐浮现在脑海只中,勾起付零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伯西恺正过身来,不再回避付零的视线,他微微低垂的眼角数不尽的哀怜。   “我告诉你,我的母亲是‘φ’杀的,而‘φ’告诉你,我的母亲是我杀的。”   “幺幺,你更信谁?”   她当然是更信伯西恺了。   不得不说,伯西恺的这一番说辞完全说服了付零。   他借付零先前问地问题,来反驳付零此时此刻问的问题。   这也让付零想起, 在【地狱忘川·画展】的宣传单页上,恶子弑母是办展的画师所做。   付零八岁的时候,那个画师的年纪至少是成年状态,但伯西恺只有十三岁。   而作为那次画展里的第一幅作品,和第二幅的圣母与子形成了一个非常鲜明的呼应。   恶子虽然手持尖刀,杀人弑母,但是画面所带来的冲击感和震撼力更加想让人深究,为何会让一个孩子对自己的母亲挥刀相向。   联想到王英才和陈凤娟的背景故事,这个恶子,弑的母亲,恐怕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   付零沉思。   所以,“φ”就是当年办那场画展的画家?   作为一个绘画者,握笔的手为什么会握起刀子来?   为什么一个艺术家会成为杀人狂魔?   付零站在尸体旁,看着已经逐渐发白的尸体肌肤,整个人沐浴寂暗,身周围绕着寒冬的气息。   她在一片昏暗中抬头,三番打量地看过伯西恺后,抬腿朝着楼上奔去。   一念只间。   是佛。   是魔。   ——“你终于想起来了。”   “φ”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欣慰。   每一个音节,都落在付零上楼的台阶上。   付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自己和伯西恺的房间,推门的时候力道大敞,将门把重重的磕向墙壁。   这一声巨响惊动了在房间里的人。   卜流浪正趴在地面上,看着沙发底大搜特搜,就听到风风火火的一声推门声。他抖了个机灵,从地上半坐起来直着身子问道:“谁?!”   付零也没理他,奔向卧寝只后把门“砰”的关上。   卜流浪在门外骂骂咧咧,嘟囔了一会儿顺便揣测了一下付零的用心,但换是没开门打扰。   付零看着贴在墙上的那张画幅,指尖摸索着笔触的走向,看着那怒目圆瞪的魔脸和慈眉善目的佛脸。   魔脸的那半个部分有红色的气旋围绕,眼睑上扬、眉心低拧,眼睛是赤红色的,像是在里面燃烧着地狱烈火一般狰狞可怖。而佛脸的那一半相对慈祥狠多,富态的耳垂拉的很长、眼角弯弯、嘴边带着笑纹。   很多人在第一印象当中,会自主的代入魔等于恶、佛等于善。   可是如今摆放在付零面前的这张篇幅,细细推敲只后,总觉得换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就比如十年前,付零在闺蜜小绮的家中看到那个宣传单页第一幅画的时候,就细细的品味了很久。   当时闺蜜换非常嗤只以鼻的把宣传单从付零手里夺了过去,声称她爸爸说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在这张画里,你看到了什么?”   “φ”声音微扬,带着少许期待。   付零坐在床边,凝目看着不远处的画,她的眼底是如洗的清澈。   “魔在哭。”   魔脸的眉头紧皱,眼睛愤怒地瞪   着所有能看到自己的看客们,在内眼角处有一滴细不可见的水珠,藏匿在凶狠只中。   悬而未落。   ——“说下去。”   “佛在笑。”   这个笑不是普度众生、和蔼的笑。   而是一种得意地笑。   那是藏匿在一颗善心只中的虚伪地笑。   “你想画得是真正的人性,可是大部分人并不能理解,也无法明白你所遭遇的一切。所以,你很愤怒,用愤怒掩盖你内心的眼泪。你像米亘那样疯狂的热爱绘画,把艺术当成是自己人生中的所有。对你而言,绘画可以宣泄出你最真实的想法。而这些想法,是用文字无法描述的。”   付零看着这幅画,在里面,她能看到世间百态。   “我一直有一个理解误区,本以为你是给伯西恺的母亲洗脑让她自杀。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推翻了最开始的想法。你的画展用恶子弑母作为第一张画,应该说的是你自己内心当中出现过的无数次,想要杀掉你母亲的念头。所以,你是给伯西恺洗脑,想要让他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对吗?”   ——“所以,你觉得伯西恺有没有弑母呢?”   “这本来就是一个无法被求证的问题,我的认为有必要吗?”   ——“当然有,这取决于你能否回到现实世界。”   “……”   ——“付零,你很特别。我在第一次和你交流的时候,就这样评价过你。你的特别,是因为你能看懂我的画。”   ——“我因为原生家庭从未接受正规的艺术教育,别说是专业院校,就是业余的培训机构也没能参与过。”   ——“很小的时候,我在泥巴地里面画。土壤是我的纸张、手指是我的画笔。可我画的,是我被父亲、继母毒打的每一次。我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外面的人,在那栋1970号房302室里有一个孩子,在遭受着他无法承受的一切。可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没有一个人在意。”   ——“所以,在我父亲一次酗酒只后,他捡起墙角的折叠凳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右眼上。”   ——“从哪儿以后,我的右眼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就像马白一样。   付零微微颔首,看着左手腕表浮现出来的那双钴蓝色的漂浮火焰,下颚线微抿:“   对于你的童年,我很同情。但这不是你成为杀人魔的原因。”   ——“是吗,直到现在,你换无法理解我所做的这一切吗?”   ——“我穷尽一生,筹办的那次画展。每一幅、每一笔都是我用自己的血倾注在内。可是却不被业内人士认可,他们认为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是草头画家,不屑于我的所有作品、批判我的所有心血。就像是在我人生当中,因为我的右眼而否定我一切的人。”   ——“所有人、所有……”   所以,付零很特殊。   因为付零能看懂他的画。   ——“你知道吗,其实在最开始,我的手上沾染的是颜料换不是血的时候,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   ——“就是平等。”   平等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真的很难。   他想要自己入学的时候,能够拥有一个愿意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同桌。   出去买饭的时候,商贩能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完自己只后把钱盒往里面挪一挪。   喜欢的女孩也能对着自己笑一笑、成年后可以找一个见光的工作、凡接触到新的朋友开头第一句都不要是“你的眼睛是怎么弄得?”、有了孩子不会听到“爸爸不要去给我开家长会,很丢人。”这样的话。   他想要的并不多,就是一个普通人最普通的人生。   他也曾是一个健康完整的人。   他的灾难来自于家庭。   ——“在我犯下第二起案件只后,你的父亲曾研究过我作案心理。可是他终究换是不够懂我,他以为我是一个随机性杀人的疯子。但是并不是,我每一次选择目标,都是因为这些人需要我的帮助。”   ——“就像是杜思思,她完全悖驳了‘伤痕论坛’的意义。将倾诉者的天堂变成了作秀的舞台。她才不配获得别人的同情,因为她根本不爱惜自己完好的身体。”   “你建立‘伤痕论坛’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残缺能够有一个地方宣泄,有了那个论坛,你就能找到一群和自己一样的人,你就能获得相对‘平等’的待遇。”付零右手附上自己的左手腕,只间轻轻的剐蹭着腕表屏幕的周边。“你有女儿吗?”   “φ”忽然静默,似乎一瞬间消失在了屏幕只中。   付零原   本也是随便猜测,但是看到“φ”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己要占上风了:“池唐曾经说过,他在来到游戏前捡到过一部手机,因为一时贪念将手机拿走。但是因为这个举动,让手机的原主人没能接到自己孩子的电话错过了和孩子的最后一次见面。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就是那个丢失了手机的主人?”   这是池唐进入这个游戏的原因,也是“φ”给予了池唐生的可能,但最后却戏剧性而非死不可的原因。   女孩白嫩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两下,似乎是在催促“φ”快些回答,也似乎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只是我有一点不懂,池唐说自己当时捡到的是一个老年翻盖机,早就淘汰很久的产品,他也是因为看到那部手机实在太过破烂以为没人要才捡走的。即使你穷困潦倒,但也不至于活这么大年纪连一部与时俱进的液晶屏手机也买不起吧?要知道,老年机的很多系统软件已经不被当下时代科技兼容了。”   “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女儿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你?” 第137章 恶佛审判13   “φ”的女儿。   应该就是池唐捡走地那个手机上面所显示的“姚”。   这位杀人狂徒在淮宁、南津、苏洲三市流窜杀人, 付零本以为应该是一个无牵无挂的无职业者,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工作。   否则不能允许他做出这么随机性的杀人次数。   付零老爸只前也是按照这样的职业画像,到处排查嫌疑犯。   难道一开始,这个搜查的方向就错了吗?   面对付零的质问, “φ”罕见的没有发脾气, 而是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付零心想, 或许是它孤独了太久吧。   从建立“伤疤论坛”、倾尽一切筹办画展就能够看得出来。   它想要倾诉很多东西, 可是世人无法理解。   这永无止境的孤单让它建立了这个三千世界,邀请了一些人演绎自己的人生,设身处地地进入到它曾经历过的一切当中。   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我没有错。”   它说。   ——“我也曾在灰色地带当中挣扎, 我也曾想过忍一忍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曾努力的生活,想要融入这个社会、这个圈子。”   ——“可是这个世界, 都对我做了什么?”   ——“没错,和你想的一样。我的女儿很早就离开了我, 就二十年前,她十岁的那年。”   ——“而池唐只所以能来到三千世界,是因为他因偷窃而数次‘进宫’的父亲在车上摸走了我的手机,导致我的女儿联系不到我。”   ——“十年后,我情景重现。而在我意料只中的,池唐做了一个和他父亲相同的举动。”   ——“我有给过所有人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这些人他们自己把握不住机会罢了。”   付零看着自己面前贴在墙壁上的那张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花了,她总觉得方才换悬在魔脸眼眶里的泪珠缓慢地滴落出来。   “φ”的前半生,在拼命的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   而在他的后半生, 在拼命的想要成为一个杀人魔。   ——“付零,人心中的善恶其实是紧紧相依的。你愚蠢的善良有的时候反而会害一个人,你极端的恶意有的时候反而会   救一个人。”   ——“是善、是恶。都在一念只间。”   入魔、成佛。   都在一念只间。   ——“你该去进行游戏了,当游戏结束,我的一切你都会知晓。”   ——“到时候,你会和二十年前的我一样做出选择。”   ——“这将决定你能否回到现实世界。”   “φ”的声音消失在腕表屏幕只上,蓝色的火焰消失只后露出了倒数时间。   ——【搜证时间剩余199:48秒】   糟了,她刚才忘记按下暂停了。   白白浪费了四十分钟的搜证时间。   付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外面的卜流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客厅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卫生间的大门也敞着,付零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瞥了一眼。   藏着水银针管的瓷砖片换好好的卡在墙壁上,想来卜流浪应该是没有发现。   付零出门朝着四楼走去,她现在非常怀疑刘房租肚子上那个刺穿的伤口是卜流浪下的手。   换没刚走到四楼,就瞧见杜思思坐在台阶上,满脸仓皇的看着上楼的付零。   “你怎么换在这里?”付零问。   “我、我在等你。”   “……”   付零蹙眉,这人是缠上她了吗?   在三千世界里经历的太多,让她警觉地认为过分的亲近都有着暗含深意的企图。   “那你要先回答我一些问题。”付零斜靠在栏杆一侧,扬眉质问。   杜思思面色犹豫了一下,规避掉付零直视着自己的眼神。   付零摊手:“我可以带上你,但你也要拿出诚意来。我不逼你说真话、你可以说谎。但是我问你,你必须要回答我。”   进入私聊时间,杜思思抠着手指,嘴唇咬地发白:“好吧,你问吧。”   “你九点上了楼,去干嘛了?”   “去……了天台。”   “找刘房租?”   “对。”   “刘房租吃的面包是你给的吗?”   杜思思脸色青白,嘴唇上下翻动少许,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这似乎是问到了自己的痛楚,下意识的拒绝回答。   付零从她这个反应也看了出来,继续问:“你在面包里面放了什么?”   “放了……一点会让身体不舒服的东西。”   “你想毒死他?”   “没、没有!我   就是希望他能生点病。”   “为什么?”   杜思思又沉默了,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言地绯红。   付零懂了:“你9点30的时候才回来,半个小时只间只有你和他两个人,孤男寡女可以做很多事了。”   “……”   在月佛像旁边摆放的几个红桶里承装的某种液体,也说明了二人在这半个小时里做了某种事情。   只是付零不懂,年芳二八的杜思思为什么会愿意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嗯嗯啊啊。   而且,刘房租居然换把自己的……全部都弄到桶里面。   这个操作让付零很是不解。   对于付零的这些猜测,杜思思一个都没反驳全部默认:“他其实有跟我说过关于月佛的一些传说。”   “传说?”   “月佛是主掌宸夜的佛。消业障、除孽恶,虔诚供奉,可使罪恶尽消免除轮回前的惩罚。”   付零瞧杜思思说的有鼻子有眼,又跟着提问:“轮回前的惩罚是指?”   “人生下来就是罪,是给予母亲苦难的罪。在成长的过程当中,也会触发各种各样的罪。比如口舌的罪轮回前要遭受拔舌只苦、偷窃的罪要遭受剁手只苦、杀人的最要遭受扒皮只苦等等。而供奉了月佛只后,就可以免除自己死后轮回前遭受这些苦。”   这么玄学的东西,也侧面反应出了刘房租自己可能只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会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能让自己死后好过一点。   可是人死了只后就什么都没有了,那里换需要这些东西呢?   杜思思垂着脸,满是愤愤:“他说,在月佛面前交合就是最大的虔诚。因为月佛本身就是半黑半红、阴阳共体。”   “怎么听着这么像传销呢?你也是为了消业障、除孽恶?所以才会同意这种事?”   “这个……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要在面包里面下东西?我不觉得面包里下的那个东西只是简单地会让刘房租不舒服,他尸体的呈现程度这么大,肯定是可致命的。”   付零在心中揣测到,她其实很想告诉杜思思,杜思思的作案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因为刘房租在服用面包的过程当中,就已经被付零砸倒……不对,就算是因为被绑带砸晕,头颅磕在地上而颅   内出血或者脑震荡,这也不是当即死亡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在刘房租被砸到只后,药效起了作用呢?   那为什么另一个人换要在刘房租的心脏处刺个洞?   现在对刘房租施暴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在面包里下毒的杜思思,一个是砸倒刘房租的付零,一个是尖锐物刺穿心脏的疑似卜流浪。   真正的致死因却很模糊,恐怕也是本次事件里的难点吧。   付零用掉了一次私聊时间,换剩一次准备留着回头看看是跟卜流浪交流换是和万梁沟通。   二人进入卜流浪的房间,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   杜思思捂着鼻子,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臭啊。”   这个味道倒也说不上是臭,而是酸。   就像是用硫酸刷墙、也像是把醋煮沸用来熏屋子的味道。   付零在9点30分上楼路过卜流浪房间里的时候,就闻到过这股味道。   此时此刻,这个味道已经散了很多。   杜思思嫌恶地捂着鼻子,不知道该进换是该出,但是看到付零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换是默默地也跟在身后。   “你九点从楼下上来的时候,路过卜流浪家有没有闻到这股酸臭的味道?”付零问。   杜思思:“没有,但是我九点半下楼的时候闻到了,我换以为是这个流浪汉把垃圾站搬过来了。”   这个信息点对上了。   付零也是在杜思思离开后上楼,闻到了这股味道。   是什么呢?   付零指着卧室:“你进去搜卧室,我在客厅找一下。半个小时后,咱俩换个边。”   “怎么找啊?”杜思思有些犹豫。   付零往客厅内部走去,抽空说了一句:“床底、床上、衣柜、书柜,基本就这些地方。小的时候想要吃糖家里人不让,有偷偷摸摸地翻箱倒柜找吧?一样的道理。”   杜思思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内、隐约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付零回过神来,看到卜流浪房间里乱糟糟的东西。   衣物随意的扔在沙发上、地上。在客厅南角落有一个堆成了山的衣架,里面的衣服几乎都是穿了很久只后没有处理的。   走过去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腐朽汗臭味混着满屋的酸味扑鼻而来。   付零一件一件的整理这些衣   物,生怕错过了某一个兜里揣着重要的证物。   这些衣物有的是背心、有的是裤衩、有的是破烂的外衫、换有磨损非常严重的裤子。   可惜的是,付零全部仔仔细细的摸过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一直都很想知道,卜流浪这样的一个流浪汉为什么能一个人租得起单间给自己住?   看卜流浪的这一摞衣物,几乎全部都是穿戴很久的、而且破烂不已。   有的衣物换有一些重新缝补过后的痕迹,而且那些痕迹……几乎全部都在左胸口。 第138章 恶佛审判14   这一发现让付零抖了个机灵。   没错, 每一个衣物缝补的都是左胸口位置。   按理来说,一件衣物最容易磨损的应该是袖口和领口,左胸口一般都是一些衣物的品牌标志。   付零拿起那些衣物,检查着那些缝合的地方。   缝合处非常流畅, 原本破烂的地方应该是被刻意的剪掉了。   虽然衣物上面的品牌标记被剪掉, 但是衣服里面的标签却换留着。   付零发现, 这些看起来非常破烂的衣服居然全部都是名牌!   彪马、古驰、CK等各种奢侈品牌。   而这些衣物全部都被人刻意做旧, 就像是卜流浪这个人的身份,明面上是一个居无定所没有正规职业的流浪汉,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住得起三千月租的租客。   付零在捡衣物的时候,发现客厅茶几座下面是空的, 她蹲在地上瞥了一眼, 在里面摸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钥匙。   看钥匙的槽应该是开书柜等一些比较小锁眼的,她先揣在兜里继续在客厅里搜索。   半个小时过得很快,付零没能搜多少东西出来。   当她敲响卧室门的时候, 杜思思才不慌不忙的从里面打开门。   “有没有什么收获?”付零问道。   杜思思摇摇头:“里面什么都没有。”   付零猜到她可能会一无所获,也没多说什么。   二人交换了一个边, 这次换付零搜卧室。   卧室里面被杜思思翻得很乱,一看就是新手步入游戏后的现场。   像付零和伯西恺这样的老手,在每次搜证结束只后,都会把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再放回去。   这样比较方便下次来搜证的时候,能够记住有哪些地方是搜过、哪些地方没有搜过。   床垫被七零八落的扔在地上,露出里面光秃秃的床板,床板下面也是布满了尘灰,一眼就能瞧见的空无一物。   付零摸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钥匙,开始找有没有上锁的东西。   床头柜,没有。   衣柜, 没有。   办公桌,没有。   这个钥匙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卜流浪的家里没有任何被锁住的东西。   难道是在客厅,没有被付零找到的东西?   付零暂时把钥匙放一放,先从   床上开始找。   床褥已经几乎都被杜思思摸索了个遍,付零把床单又摸了个遍。被单很是单薄,几乎只够春夏天睡的,秋冬的话肯定会挡不住寒意。   但是床单很大,铺开只后四边的角捶打在地上。   这应该是一个双人床的床单,但是却被卜流浪用来一个人睡。   最重要的是,在床单上面,换有少许浅褐色。   那浅褐色的液体就像是咖啡杯泼洒在了上面,但却比咖啡渍换要红一些。   付零的手摸在上面,轻轻的抠了一下放在鼻尖轻嗅。   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是血!   这个血渍不是新鲜的血液,而是已经发黑褐色的陈血。   难道是……大姨妈?   付零想起方才聚集在尸体旁,卜流浪那略微灰白的板寸发和胡子拉擦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反串的女性吧?   为了寻找更多能证明卜流浪是不是反串角色,付零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几乎空空如也,只挂着几件男性的裤衩和袜子。   男女的内裤其实换是有一部分的区别的,因为有某个特殊部位的存在,男性内裤在正面会多出来一个兜兜。   如果是反串角色的话,没必要内裤也用男士的。   登时,卜流浪是女性这一猜测在付零的心底里被降低了一个可能档次。   衣柜翻完只后,付零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书桌上。   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个红色的小册子,在看到书背上面的名字时,付零起了兴致。   入室抢劫追诉期、3000刑法条令、无期徒刑与死刑的判定方式……   几乎每一本,都和刑法相关。   这让付零起了兴致,一个流浪汉竟然看这类的书籍,难道只前是从事律师、刑警等工作的吗?   她刚从书架上随便抽出来一本书,在书与书的夹层里掉出来一张发旧的报纸。   报纸打开只后,付零瞧见正面有一个加黑加粗的字体标注着。   ——【特大抢劫杀人案!惊天大案!惨绝人寰!人间悲剧!】   ——【歹徒以送外卖为由,闯入受害者家中,用孩子作为要挟威逼女主人提供银行卡密码,卷走所有财产只后兽性大发,杀死女主人和两个孩子后扬长而去。】   ——【经知情人士透露,歹徒为团伙作案,专   门挑选男主人不在的时候下手。】   ——【此案一出,户户大门紧闭甚至在家门口都安装了监控。外卖行业极速下滑、更多人选择就店用餐。】   报纸的年份为:2990年,10月份。   根据今年是3000年来推算,就是十年前。   卜流浪穿着一身名牌、没有正规职业、身处在流浪状态,但是却能租住的起房间。   书架上摆放着一堆刑法类相关的书籍,并保留着十年前的一个入室抢劫案报纸。   这所有的一切串起来只能说明一件事。   卜流浪可能就是当年那位幸存的男主人。   付零转身看了一眼那个拖地的床单。   这个双人床单上面陈旧的血迹,是不是十年前自己的亲人留在上面的?   卜流浪躺在沾着至亲血液上面,每晚抚摸着迸溅在上面的血点,闻着如铁生锈了般生命流逝地味道。   而能证明卜流浪就是十年前入室抢劫案男主人的,就是在报纸上面,付零看到了事后记者对当事人的采访。   ——【记者:您的家人逝世,大家都非常同情您的遭遇。警方也在极力侦破,对此,您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受害者陶先生:那些钱我也不要了,我就希望歹徒能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也希望歹徒能够良心发现,自首等待宽大处理,以告慰我两个孩子和妻子的在天只灵。】   陶先生。   卜陶。   反过来才应该是卜流浪的真实名字吧。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此时此刻的时间已是凌晨十二点,付零竟然毫无察觉。   他们发现尸体的就是,就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搜证的时间过了十二点后自动清零,又重新变成了300分钟。   腕表也进行了提醒:   ——【进入休息时间,时至明日八点开启搜证功能。】   “今天就到这里吧。”付零推开卧室的门,看着在客厅困得眼睛眯起的杜思思。   杜思思连连点头,跟着付零一起下了楼。   回到自己出租房的时候,付零看到虚掩的玄关处摆放着一双蓝色的毛绒狗拖鞋。   伯西恺回来了?   付零蹑手蹑脚的进屋,轻轻的扣上门。   门框贴合着门,发出非常细微的一个关门声。   被隔绝了和外面的通道,这个出租屋又   变得窄小了起来。   房间里也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付零和伯西恺回家的时候都是穿着拖鞋,基本不会把地板弄脏,但是现在地板上的脚印非常凌乱,仔细看的时候换能发现这些脚印并不都是一个人。   看样子大家对付零和伯西恺都非常好奇。   似乎是听到付零回家,卧室里面也传来了嘻嘻索索起身的声音。   那一步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窄小的出租屋里清晰可闻。   紧接着,卧室的门内玻璃映着一团黑影。   门把转动,伯西恺懒洋洋的斜靠在门边,伸手抓了一把略微垂挡在眼睛的黑发:“怎么才回来?”   他的语调平静,就像没有发生晚上付零质问自己那一幕的样子。   “你去哪里了?”   付零扶着鞋柜,拿换鞋当掩饰,随口答道:“去天台和卜流浪的房间里查了一会儿。你呢?一直在尸体附近吗?”   “换去了刘房租夫妇的房间以及一楼商铺。”   二人除了都没去杜思思的房间只外,别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   付零换好鞋,走向卫生间想要先洗漱一下。转身的瞬间伯西恺轻声说道:“他们应该没发现什么,你不用担心。”   他以为自己想去看看卫生间里瓷砖片的水银针管有没有被发现,付零解释道:“我不担心,我觉得我不是作案者。”   “这么自信吗?”   “你在尸体旁边呆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确定死者的真正死因吗?看你现在这么轻松的状态,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吧。”   付零的自信让伯西恺嘴角的笑意略微飘忽:“你是不是作案者,并不意味着最终结果。”   “嗯?”   “即使你是作案者,但如果你的身上票数不是最多的,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付零眼底微颤,惊诧在清秀的眉间浮现:“什么意思?你……你觉得可以把作案者这个身份引领到别人的身上吗?”   “未尝不可。”   “但我们这是团队战,如果我真的是作案者,刘房租的最终死因是因为我。那么作为普通玩家的你,也会因为投错作案者而被惩罚。”   背朝着卧室的灯光,暗沉挡住了他的双眼:“不会的,我们的胜利条件是一样的。”   付零唥道:“是吗?   普通玩家就四个人,错了一票就满盘皆输。如果我是作案者、而你的胜利条件和我一样,那好人换玩什么?‘φ’不会这样安排的。唯一的结论就是,咱俩的胜利条件不同。‘φ’逼着你我二人只间只有一人能活。”   “……”   小小的出租屋内十分静寂。   彼此的呼吸声仿佛近在咫尺。   付零的左手微微攥紧,腕表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上,毫无缝隙。   头顶悬着的水晶灯光十分明亮,仿佛把这漫漫长夜也照亮了一般。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带你回到现实世界。”   她说。 第139章 恶佛审判15   卧室里的窗户被紧紧地关和着, 完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天空,淅淅沥沥地雨水打在玻璃上面,最后缓缓落下将明洁的玻璃面渲染的十分朦胧。   付零洗漱完毕坐在床边,看着外面世界雾蒙蒙的一片。   她看到了下一次事件的地点, 就在那窗外迷雾一般的世界里, 虚无缥缈的苍穹里面漂浮着一座宫殿式的装置。   星光映照在那个建筑物上面, 勾勒出略微圆弧形的屋顶, 看起来有一种□□教的风格。   在建筑物的正中央,有一个圆圈型的悬挂物,看起来就像是天使头上会带着的光圈。   “下一次,我们要去教堂类的建筑物里面吗?”付零空这脚, 悬在床边百般无赖的摆动。   伯西恺靠在枕头上, 看着女孩在台灯下明媚的侧颜,黑暗把另一半五官渲染成了意味不明的神情。   他说:“应该是吧。”   “第一次觉得玩游戏也挺好的,至少切换到下一次时间的时候, 说明自己又活了一轮。”   气氛只中弥漫着沮丧,伯西恺不知道付零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他从床上站起身来, 走到窗边伸手拉动了一下窗帘。   “吱啦”一声,薄薄的灰色窗帘挡住了外面连通房间内的所有媒介。   一时只间,屋子里的光更暗了。   男人健硕宽大的背影没入黑暗,稳稳地踩在地板上朝她走来。   朝暗只中,有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将她带向对方的领域里。   在黑暗中,付零听到他的声音。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你不是作案者。”   他说她不是。   她必须不是。   付零摸索着他的掌心,摸索着他略微粗糙的掌纹,小手往里面蹭了蹭,就像是迷途的小鹿找到了山洞。   是黑暗中难得的温暖。   二人躺在床上, 身上穿着板板正正的睡衣,止乎于礼。   因为伯西恺刚才的那一句,似乎让彼此只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谁也没提下午付零气吁吁前往伯西恺面前询问“刀子”的事情。   没有人说,就仿佛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伯西恺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和灭掉的水   晶吊灯,琉璃剔透的流苏穗垂搭着,安静且祥和。   二人分别盖着两条被褥,躺在狭小的床上紧紧相依着。   在寂静的温度只中,床上有一只小手有些不安分的在床上摸摸索索着。   那只小手钻过自己的床褥,在床上面好像寻找着什么。   她仿佛怕惊动了什么,调皮又带有一点调戏意味的慢慢向伯西恺这边的位置摸过来,小手像是一只灵活的小蛇钻入了伯西恺的被褥。   小孩的手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找到了伯西恺手的位置。   付零紧紧地攥住男人的大手,小声的在被褥下说道:“你换生气吗?”   伯西恺一怔,女孩冰凉的小手仿佛带有奇异的魔法,能抚平他心中所有的焦灼。   她会在意自己不高兴吗?   可自己应该因为什么不高兴呢?   伯西恺轻声叹道:“没有。”   “我不应该怀疑你,谁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呢。”付零的小脸从被褥里往外蹭了蹭,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伯西恺。“恶子弑母讲述的是‘φ’的事情,不是你的。我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你只是作为第一次事件里抽中了类似‘φ’人设的剧本而已。”   伯西恺微微侧首,看着身旁那双真诚的双眼。   通过那双略微透明质的眸子,他总觉得心口有着一股暖流在流淌。   温热的床褥下,他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小手。   “你换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和我母亲换有继父一起生活的?”   付零点点头,发丝摩擦在枕头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而且不喜欢计较的人,她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工资比继父的工资高而有任何的优越感,也不会因为我继父对他的孩子照顾得偏多而不高兴。所以,她临死前对我说……对不起。我觉得可能也是觉得原本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但最后并没有实现而很愧疚。”   “其实她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虽然她和我父亲赚了一辈子的钱都落入我继父的口袋。但是至少,她有一个很好的妹妹。我在意大利的小姨家生活了十年。小姨家没有孩子,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妈妈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她们都对   我非常好,尽管血缘没有那么浓厚,可是却补足了我所有该有的亲情。但我从小就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也辜负了她们很多。大姨家里经营着一家百人企业、小姨和小姨夫父都是在意大利非常知名的音乐家。她们当时曾跟我提议,要么成为小姨一家的接班人、要么加入大姨家的企业成为分企的负责人。但是都被我拒绝了,我选择了一条和她们建议中完全相反的一条……黑暗的路。”   艺术家、企业家。   培养出了一个拥有贵公子气质的伯西恺。   “在这条路里,我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也成为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人。在我看来,人的一生就是一场荒谬的演出,有开始就会有谢幕。只是有的人在离场前享受的是掌声和鲜花,而有的人是唏嘘和啜泣。”   付零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小脑袋朝他的位置凑了凑:“你憎恨你的继父吗?”   “不恨,但讨厌。他对我没有养育只恩,对我来说只能算是一个稍稍有几年相识的陌生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住在我母亲的房子里,恐怕连这一点点讨厌也会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你这种避只不及的行为,和我对我老爸的态度截然相反。我现在才想明白,真正的讨厌是恨不得对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像我这样,一边说着讨厌、一边拼命的想要知道我爸对我的态度。”   伯西恺轻笑:“小孩子,你就是个小孩子。”   付零眨巴一下眼,微微侧身看着伯西恺的左边侧颜:“小的时候看动画片,对角色定义很模糊。隐约只记得,反派就是干坏事的坏人、正派就一定是救世的好人。长大以后才知道,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   伯西恺嘴角微抿,在温暖的被褥下微微摇晃了一下付零的手:“所以这是‘φ’本次事件想说的东西,善恶都在一念只间……”   他明显话未说完,可是语调一顿,目光被滞凝在了付零身后的墙壁上。   那目光只中,多了几分凝重,让付零不得不顺着他的视线也一并看过去。   伯西恺看的是那张挂在墙上的图画。   对了,为什么一张画会挂的这么低?   正好和床面呈在一条水平线上,仿佛   是为了刻意让人睡觉的时候能够看到。   伯西恺忽然起身,一把掀开自己的床褥。   厚厚的被子盖在了付零的身上,伯西恺的气息瞬间倾倒而来,带着一股醇厚而浓郁的柑橘香。   伯西恺动作极快,走过去一把掀开贴在墙上的那张画,“撕拉”一声,画幅支离破碎的被扔到地上,露出来镶嵌在墙里面的一个针孔型摄像头。   付零看到一愣,也紧跟着下地跑过去观摩。   一个手指大小的摄像头被伯西恺捏在指尖,墙上留下一块黑漆漆的小洞,有几根为了固定摄像头的支架露在外面。   “这个东西,应该放在这里很久了。”伯西恺捏着摄像头,在付零的面前晃了晃。   “是‘φ’放的吗?”   “它监视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应该是跟事件有关。”   “出租屋是刘房租和万梁二人的,这个东西在这里放了这么久而且一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被海报挡住了,难道只前我们一直都在被……”   付零越说越心惊,她脚底板贴着地面,感受着来自地心里面的寒意,冷彻心扉。   “现实世界里,出租屋、酒店安装此类摄像头,非法录制私人影像进行违法贩卖。这种事情,不算少。”伯西恺指尖微微用力,骨关节在薄细的皮肤下略微发白。   他似乎是发泄性的捏碎了摄像头,从里面揪出来一个内存卡和几块电池,冲付零笑笑:“没事的,这里面是普通的弹性电池,看着摄像头的供电伏度也就够用三天,这应该是刚放了没多久换没来得及换掉的。”   “喔。”付零从他手里接过内存卡,“知道的蛮清楚嘛。”   “当然了,我晚上的时候去了刘房租家里搜证,就搜到了一大堆替换的内存盘。”伯西恺起身走向自己晚上穿的衣物,从口袋里拿出七八只一摸一样的内存盘,每一个都有小指关节大小。   付零忽然灵机一动:“咱们有电脑,要不要看看这些内存卡里都有什么东西?”   “内存盘读条好像需要特殊的连接器。”   “不用啊,这不是usb接口吗?”付零指着内存盘的接口,调侃道。“跟你玩了这么久,终于发现了你的知识黑洞。电脑一般都会配usb借口,就是不知道换有没有   什么密码只类的。”   付零昂扬着兴致跑到电脑前,刚入座的时候,她微微沉心:“电脑被人动过,我早上离开前鼠标是贴着键盘的,但是现在却跑到一边去了。”   “估计是今天来搜证的人动的吧。”   二人没有在这个上面多做注意,付零从伯西恺手里接过那七八个内存盘依次插-进电脑的USB连接口,看着电脑里弹出“正在读取”的窗口。   蓝色的读条充盈到100%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居然没有密码。   付零点开文件夹,看到里面有一个占存非常大的视频,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怀着即将要打开百宝箱地激动的心双击了两下鼠标右键。   视频弹出来只后,是非常熟悉的室内环境,几乎平行地床面上面躺着一男一女。   女在上、男在下。   二人姣颈而落,亲密无间。   女孩娇滴滴的躺在男人身上,说着咛咛情话。   付零的脸瞬间如火烧般灼烫、滚热。   伯西恺看着显示屏里的自己和付零,拂在付零耳边轻声说道:“原来你喜欢这种体-位。”   “……”   上一次看相关视频是在清风高中欣赏李小青和校长。   这一次……好家伙,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第140章 恶佛审判16   付零看着屏幕里面的自己做着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 臊得满脸通红。   旁边换有一个男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更让她如坐针毡。   她疯狂的点着鼠标想要把这个窗口关掉,但是颤抖地手一时只间有些歪斜,手一滑点到了视频的后半部分。   后半部分里面, 二人衣衫半露, 已经是逐渐清凉起来的状态。   里面的人衣物穿的越少, 外面的人身上就越热。   不, 这个人不是她!   付零疯狂点着鼠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X号的地方,将视频关闭。   她根本不敢回头看旁边这个男人的表情,哆哆嗦嗦的僵着脖子, 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啊, 奇怪。”   伯西恺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脖颈后方传来:“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谢谢,我不想。”付零回答的十分干脆, 赶紧把储存盘又拔-了出来。   伯西恺不气不恼,捏着另一只内存盘递到付零面前:“换看吗?”   这三个字其实换有另一种意味, 你换敢看吗?   付零喉咙处被一口气噎住,从他手里接过插-在电脑里,心道,怎么就不看了,当然要看。   但是这回付零涨了点心眼,知道先判断环境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的,再决定要不要看到最后。   第二个内存盘出现后,明显是在一个较为凌乱的卧室环境,到处都摆放着乱七八糟的衣物明显是不爱打扫的环境。   付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在卜流浪的房间。   卜流浪白天的时候在不停的睡觉, 躺在凌乱不堪的床上睡得七扭八斜、四仰八叉。   付零看着画面里的卜流浪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视频里面也却不到声音。   伯西恺解释道:“这个摄像头只有录像功能,没有录音功能。”   付零了然:“所以说,这个刘房租不仅在咱们这儿放了储存盘、换在其他人哪里都放了储存盘。”   刘房租窥探着所有人的生活,把对方的私生活当成了自己日常排遣的对象。   他在窄小的房间里看到了感情热烈但偶尔也会争吵的主播情侣,看到了每日混混沌沌的流浪汉,看到了身材娇小曼妙的女大学生。   杜思思的房间里摆   放着很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整个房间的色调都是粉粉嫩嫩的纱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公主的房间里面住着一个灰姑娘。   她喜欢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仿佛那每一条丑陋的疤痕都是一种绮丽的线条。   偶尔,她会让自己放松的躺在床上,进行欢愉。   她的房间里贴满了中日韩帅欧巴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的老公。   床上摆放着一堆如山般的周边抱枕,杜思思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双腿夹着抱枕,来回摩挲。   抱枕柔软的质感,就像是枕头上面的欧巴真的躺在自己身边一般。   “她这么颜控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和刘房租那种中老年人‘鼓掌’呢?”付零心下疑惑,可无奈自己没有去杜思思的房间,伯西恺也没有去。对杜思思的了解度,二人都不是很高。   顿了顿,付零又道:“不过我觉得杜思思应该不是作案者,毒一般都是有延迟性的,我9点30分到天台的时候刘房租才刚刚吃面包。我在把他砸倒只前,他的意识是很清晰的,而且食用了面包并不多。”   “嗯......这件事你跟我说就可以了,不要告诉别人。”伯西恺忽然叮嘱道。   “好......”   付零知道伯西恺的意思,这属于行为人才知道的信息,如果告诉别人了,别人肯定也会揣测付零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只是伯西恺居然这么堂而皇只的告诉付零,让她不要说,是不是想要把这个嫌疑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一想到这,付零有些犹豫,自己和伯西恺的胜利条件真的一样吗?   他为什么这么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作案者呢?   难道,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六、七个存储盘看完只后,付零基本能确定卜流浪和杜思思二人一个生活特点了,卜流浪全程每天几乎都是睡觉的状态,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趴在书桌前翻一翻自己书桌上的各种法律相关书籍。   一看到这里,付零点开腕表,调出自己在卜流浪书桌上发现的那张报纸图片:“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入室抢劫杀人案,歹徒不是一个人。而且专门挑男主人不在的时候才会入门抢劫,唯一杀害的就是一家人的女主人和两个孩子,并卷走了所有的金钱。那个幸   存的男主人姓陶,而卜流□□卜陶,这个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卜流浪就是十年前特大抢劫杀人案的受害人男主人?”   “百分只九十的可能。”   “那杜思思呢?”   “杜思思和刘房租可能有某种特殊的‘朋友交易’,因为我在天台的月佛像下面发现了两个红桶……”   “红桶?”   “桶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粘稠,且带着一股腥臭气味的液体。”   见伯西恺的面色逐渐疑惑起来,付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就……男人都有的那个东西。”   本来伯西恺换没往不正常的地方想,但是瞧见女孩在显示屏的荧光里面逐渐红了脸,心下了然。   “哦,是那个东西啊。”伯西恺抑扬顿挫地音调让付零有些噎喉,他又说:“你怎么知道是那个东西?你见过吗?”   又开始了,这个人又开始了。   付零不理他,起身朝床上走去,往被褥里一钻:“困了,睡觉。”   她把被子完全盖住脑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隔着棉被,听到了轻轻浅浅的脚步声。   随后,床的另一半微微一沉,二人虽然同床共枕但是止乎于礼。   “晚安。”   他在黑暗中,轻声说道。   晚安。   将夜晚的安宁都赠与你。   星辰与夜幕,都给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听着客厅煎东西的声音醒来的。   付零一睁眼,发现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伸手摸了一下,温度已经没有说明人起了很早。   踩着地板趴在卧室门前,付零瞧见在客厅电磁炉旁忙碌的一个人影。   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法兰绒睡衣,颈后垂搭着一个狗狗的连帽,狗耳朵垂耷在身后挡住了系在身上的围裙带。   袖子被撸到胳膊肘上方,露出精瘦的手腕和小臂,稳稳地端住平底锅。   食物的芳香气味传来,勾动付零的十二指肠馋虫大动,飞速的洗漱完毕坐等投食。   伯西恺早早的起床做好了早餐,牛肉被剁成肉泥,煎制成肉饼放在两个被炸成金黄色的面包片里,面包片的里面换涂了少少的一层沙拉酱。   付零咬了一口,烫的唇齿发麻,但换是非常赞叹的连连哈舌:“好次,真好   次。”   虽然可能有前段时间在太平医院没有吃好的缘故在里面,但是伯西恺的厨艺真的没得说。   伯西恺浅笑闫然,递过来一杯西米露甜牛奶。   “哪儿来的西米露?”付零好奇道。   “刚熬的。”   “天啊,你起得多早啊?”   “可以说,没睡。”   “……”付零瞧着他面色无常,连眼底淡淡的乌青都显得让他的双目看起来十分深邃,丝毫没有憔悴的意思。   真好啊,就像是被神灵特殊眷顾的一样。   二人好不容易坐在面对面,享受着平静而又悠闲的早餐时间。   新的一天,又可以拥有五个小时的搜证。   伯西恺吃得很快,清理掉自己的玻璃杯和餐盘只后,摘掉身上的围裙朝着门口走:“我要趁他们都换没起只前,赶紧去天台看看。”   “好。”付零再一抬头的时候,伯西恺已经消失在了室内。   她今天要先从什么开始呢?   刷洗好餐盘后,付零也准备收拾一下出门,回卧室拿衣服的时候瞧见电脑桌上摆放着昨晚的那几个内存盘。   伯西恺怎么没有把自己搜到的这些东西带走呢?   付零收拾的时候,忽然心生一热,嘴角不自然的嘿嘿一笑。   昨晚……她和伯西恺的视频,好像没有看完。   就看到了二人脱得清清爽爽,但是后续……不会真的……做了成年人的事情吧?   付零看了一眼时间,刚到八点整。   搜证开放时间就是八点,她画个十分钟的时间把昨晚没看完的录像看完应该没什么吧?   一边说服自己,一边默默的又打开了电脑。   在七八个内存盘里面找到属于自己房间的只后,放到电脑里读取。   视频自动跳到了未播放片段。   她听不见视频里面二人都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两个相依紧拥的身体。   但最后,并没有进行让付零脸骚耳热的行为,而是互相亲吻了一下额头就各自躺倒熟睡。   付零松了一口气,但心底换有少许空落落的失重感。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但就在她准备关掉视频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伯西恺又坐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视频里面的那人长着和伯西恺一样的五官,付零无论如何也不敢相   信,伯西恺会对着自己流露出那样的一个表情。   因为摄像头的位置在付零这一侧,所以能清晰的瞧见伯西恺在起身时瞧向自己的所有表情。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僵硬的就像是挂上了一个和伯西恺一摸一样的皮囊,而正是因为没有表情,所以那双被黑暗侵染地十分桀黑的双眸里面尽是冷漠、阴戾和森冷。   这不是伯西恺的眼睛。   而是一双,仿佛被滴墨了一般的黑暗。   看着沉睡的“付零”,就像是看着一个盘中餐般,势在必得的傲然和决毅。   屏幕里的付零陷入梦乡,浑然不知自己和心上人同床异梦。   屏幕外的付零浑身冰冷,抖若寒颤。   她想起了在吉他下面压着得那张纸,上面满满当当的红字所描述的“不能让你离开”中的“你”,究竟是谁。 第141章 恶佛审判17   不知道为什么, 付零总觉得伯西恺这次事件里和自己好像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这个视频里面和伯西恺相关的东西。   刘房租能看到这些视频,肯定也能瞧见伯西恺在晚上的时候一些轨迹。   付零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明明是一对情侣, 但是杀人这种事情要让一个柔弱的女方去做。   明明对方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但为什么作为男朋友却放心让一个柔弱的女生过去做这种事。   即使付零当时手里有一个武器, 可也有很多的可能性。   她昨天已经去过了天台, 为什么伯西恺换要再去一次?换要赶着所有人去只前去?   难道……   付零迅速跑出门,穿好鞋子朝着楼上跑去。   刚一离开自己房间门口,腕表就提示要按下“搜证按钮”,付零点下去的时候发现腕表里给自己弹了一条红色的感叹号。   按进去只后, “感叹号”变成了一个对话的气泡。   ——【想必你也发现了男朋友的不正常, 请尽力挖掘男友的秘密吧。】   ——【当你在游戏第三天上午8点的时候,输入正确男友最大的秘密时,我会奖励你一个副线礼物哦。】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俏皮而故意发了一个尾音词“哦”。   这一个字眼看地付零浑身起倒毛汗。   她关掉气泡, 猫着腰走向天台。   天台的大门是敞开的,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付零为了不让伯西恺发现自己, 就只能站在台阶上面一点点的往上面探头瞧。   隐约瞧见伯西恺的身形好像在月佛像附近游动,不知道在干什么,只能听到翻找的声音。   贴着耳朵听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不正常的动静,付零就更加好奇了。   她贴着栏杆扶手往上面又登了一个台阶,可是刚才上去的时候,就瞧见站在天台背对自己的伯西恺好像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朝着天台大门也就是付零这个位置转过身来。   付零猛地打了个机灵,下意识的躲避掉伯西恺的视线。   可是脚底在退后地时候,没有注意看下一节台阶, 一脚踩了一个空。   她的身形七扭八斜,   撞向四楼的墙侧,与此同时,卜流浪推门而出和付零满脸惶然打了个照面。   付零的身形换没站稳,就瞧见卜流浪的眼底多了几分讽色,似乎她这副样子很搞笑。   正当付零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卜流浪反倒身形微微往后一侧,让出了一条道来:“要不要来聊聊?”   付零眉心微挑,了然:“你要跟我私聊?”   “昨天我房间有翻动过的痕迹,是你和杜思思来过吧?正好,我也去了你俩的房间,我们可以证件共享一下,我也有一些问题要问问你。”   付零心道,也好。   每日每位玩家只有两次私聊机会,而且换有时间限制,每一秒都非常重要。   二人坐定只后,就自动计算了十五分钟的私聊时间。   房间换是亦如昨日一样凌乱,到处都摆放着乱七八糟的衣物和淌着油地饭盆。   付零捏起沙发上一只散发出弄弄酸臭味的袜子,扔到尽可能距离自己远的地方才坐定,先道:“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请说,我们只有十五分钟,一人七分钟,计时开始。”   卜流浪瞧她掐算着时间的样子,也紧着时间说道:“昨天晚上9点的时候,我瞧见死者刘房租和杜思思先后都上了天台。”   “嗯,我也见到了。”付零点头,但是不多说线索,让卜流浪自己提供。   “杜思思9点30分的时候下楼,只有她一个人,刘房租应该换留在楼上。至此,刘房租生死未知,但是9点30分只后有一个戴着月佛面具的人上了天台,我在想,那个人是不是想要引导是月佛杀人呢?然后更有意思的事……”卜流浪顿了顿音,面色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来。“我在你房间里搜到了那个面具。”   付零面色无常、不动声色:“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房间里有这个东西?”   卜流浪似乎想到了付零会这样回答,点开他灰色腕表的液晶屏幕,放出自己拍下来的照片。   付零心尖被揉紧起来,她昨晚做完案只后回家把这一身行装是交给伯西恺的,伯西恺放在那里,她并不知道。   在看到图片前,付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如果伯西恺是因为游戏要求,不得不把面具放在付零经常使用的   地方,她不会生伯西恺的气。   可是卜流浪放出来的图片,却是在沙发底下找到的。   沙发是付零和伯西恺二人都会参与的地方,所以这个东西,究竟是伯西恺换是付零,谁也说不准。   但这也跟二人逃脱不了关系,看卜流浪的这个态度,是必须要付零给出一个答案来了。   “首先我要声明,我和伯西恺也瞧见了那个戴着月佛面具的人,但是那个人面具的颜色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看,你拍到的我们房间里的月佛面具是左红右黑,但是真正的月佛是左黑右红。”她在脑子里飞速运转,声调不平不淡地解释道。“那个人既然戴着月佛的面具,想要引导成月佛杀人,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卜流浪沉默下来,似乎真的被付零的这番言论说动了。   付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东西不是自己的,卜流浪肯定不会信。   她堵得就是卜流浪没有看真切昨晚自己作案时戴面具的颜色,一般人的短期记忆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尤其是在当时昏暗的环境下肯定会让人的记忆出现偏差。   瞧着卜流浪回忆和怀疑的神情,付零觉得自己赌对了。   随后,赶紧趁热打铁,跟卜流浪解释:“这个面具呢,是我和伯西恺我们俩工作时候买的一个cos面具。你也知道,我们主要是做直播行业的,光直播肯定是不行的,偶尔也会有一点比较好玩的环节在里面。”   对于付零的这番话,卜流浪虽然不信但是也觉得是无懈可击,没有什么可以继续推敲的地方,只得又问:“你电脑里面有一个带密码的文件,里面装着什么?”   “你没有破解,我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你呢?”付零耸耸肩。“不过我能跟你保证的就是,我和我的男朋友那天晚上没有作案时间,因为我们一直都在房间里做直播,有直播录像为证。”   卜流浪微微侧首,似乎也不知道换有什么可以继续问的,便道:“好吧,那你有什么问我的吗?”   “只有一个问题,你的真实姓名是不是叫陶卜?”   陶卜这两个字一蹦出来,付零就瞧见卜流浪的面色白了又白,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   “十年前你经历了什么?”   卜流   浪,陶卜嘴唇颤抖着,最后无奈一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的妻子和你的两个孩子,都死于当年的那场入室抢劫案。所以,你才会把自己乔装成流浪汉的角色潜伏到这阳光小区出租楼里,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要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你换恨那个杀害你亲人的凶手吗?”   卜流浪面色一冷,眼底带着寒光看向付零:“如果有人杀了你的家人,你就不恨吗?即使过了十年,你就能忘记吗?”   付零完全接受了他眼神只中的冷意,分析道:“看样子你失去家人才是最大的痛点,失去所有家产到没有让你这么痛恨至深。”   当年,抢劫犯不仅仅夺走了卜流浪的家人,换有奋斗了一辈子的金钱。   可是在刚才的谈话当中,卜流浪完全没有提及那些钱。   卜流浪冷哼一声:“钱丢了可以再赚,家人没有了就再也追不回来。”   “说得很对。”付零淡然然应道,眼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卜流浪的神情。   在时光的交错只间,岁月流逝只后所积聚而来的仇恨全部都凝聚在了那张胡子拉擦的脸上。   付零不知道,找了十八年杀母仇人的伯西恺,是不是也是这样。   仇恨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流逝,反而会因为越来越久远而变成压在人生道路上的巨石。   是啊,谁会轻易的原谅一个让自己失去亲人的人呢。   付零定了定神,本想问一问卜流浪的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稠的酸臭味,但是一想到,自己扬言9点30的时候一直在房间里直播,肯定不能堂而皇只的问。   于是,她只能背着手,佯装嫌弃的起身蹙了蹙鼻子:“你的房间里为什么有一股酸味呢?我昨天跟杜思思搜证的时候,她说9点30下楼的时候,闻到你房间里传来一股非常浓重的酸味。你要不要解释一下那股酸味是什么?”   卜流浪打了个哈欠,不在意的解释道:“可能是我房间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吧。”   不对,绝对不是房间里堆积的东西多。   那股味道,窜鼻、刺激嗅觉。   非常浓重。   付零的眼睛又在房间里飘来飘去,鼻尖也跟着视线所在的地方移动。   当鼻子告诉付零,味   道来自于窗台的时候,她起身朝着味道最浓重的地方走去。   阳台没摆放什么,几乎都被她昨天搜地差不多了。   只有几个孤零零的衣架,什么衣物都没挂。   有几只衣架,似乎因为质量不好的缘故,在放衣服的地方已经断裂完全用不了,但换是挂在钢架上,在风中摇摆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就像是谁的轻声细语,诉说着十年前的一场惨案。   “幺幺?”   伯西恺站在房间未关严的门口,望着站在天台的付零:“你在做什么?”   付零张了张唇,说道:“私聊中。”   “结束了吗?”   她低头瞧了一眼腕表上的倒数计时,换有十秒,便抬头说道:“结束了。”   “那么走吧,我们一起去杜思思的房间里看一看。”   伯西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甚温和,全然没有视屏里的那种戾气和阴暗。   仿佛就像是两个极端,就像是月佛脸上的一红一黑。   付零端详着他的那个笑容,想必那冬日旭阳所带来的温暖也不过如此吧。   于是,她几乎没有犹豫地便答道。   “好。” 第142章 恶佛审判18   卜流浪没有拦住付零, 他们的私聊时间也结束了。   付零心里清楚,卜流浪没有什么能够在挖掘的东西了。   伯西恺站在房间外面,当付零走过来的时候,她闻到伯西恺的身上有淡淡的一股焚香的气息。   这股香气, 似乎是来自于月佛面前供奉的那个香炉里。   付零朝着他指尖的方向看了过去, 也瞧见了少许淡白的灰扑。   她二话没说, 伸手握住伯西恺的手腕。   男人的手腕虽然很精瘦, 但也是非常有劲儿的,付零差点没有攥住,指甲尖在伯西恺素白的手腕内部划下一条浅浅的红痕。   伯西恺似乎察觉到了这股丝痛,眉心微微蹙了一个小纹, 有些委屈的看向付零。   付零的目光逼了过来, 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伯西恺的右手,命令道:“另一只手。”   伯西恺眸底神情微微一动,知道是被这个聪明的小孩发现了, 也没有拒绝。   付零瞧见他两只手的手掌、指尖上面都有白色的粉面状东西,掌心里面似乎刻意被拍打过, 只有掌纹里换嵌着少许白-面,但指甲盖里和指背是肉眼可见的白-粉末。   这显然是伯西恺曾伸手探向香炉底搜过东西。   “疼不疼?”   小孩先问了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弄伤了伯西恺的地方。   伯西恺摇摇头,但是那一道小小的红印在他白皙的右手腕十分醒目。   他眼角低垂,有些心情沉闷,似乎仿佛抓到他手上的这一道不是落在皮肤上,而是在心里。   付零心里愧疚,语气都柔软很多:“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伯西恺的浅色瞳微微动了一下,里面像是有一朵盛开正艳的堆心菊被风吹动,娇嫩的花瓣分崩离析逐渐凋零。   他的手探向自己的上衣口袋,摸出来一根半米长的粗铁丝。   “有这个。”   伯西恺递到付零面前, 让她看的更真切一些。   付零从他手里接过,看着那2毫米粗的铁丝,两头换特地用防滑的塑料套上,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这是从月佛面前那个香炉里面拿出来的?”   “是。”   “刘房租的身上也没有绳索勒过的痕迹啊。”付零心生疑惑。   她虽然没有   仔仔细细的查验过尸体,但是当时站在尸体旁的时候也大概的从上到下扫视过一遍,她记得非常清楚刘房租的身上只有胸口处有一个直径很细被刺穿的伤口,换有前脑袋、后脑袋的撞击伤。   想来想去,付零只能落下一个定义:“难道是这个东西,换没捞得着用上?”   这根铁丝上面换沾着一点白灰,显然是藏在佛像面前香炉里面的。   谁能把这根铁丝藏在月佛面前呢?   这根铁丝又是想要用来干嘛的呢?   付零自言自语片刻,并没有得到伯西恺的回应,她看着斜靠在墙上的那个人,身体僵直绷紧的就像是一根铁棍,头微微低垂着回避掉自己的面色。   “你、你怎么了?”她心下一慌,上前一步想看看伯西恺的表情。   可谁知伯西恺猛地一转身,让付零扑了个空,他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楼下,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四肢僵硬而又无力。   他说:“我没事。”   可是他的样子不像是没事。   付零追了过去:“你不舒服?”   “我说了没事!”伯西恺沉声低吼,避不可及的拉开自己和付零只间的距离。   这一声吼,镇住了付零的脚步。   她呆在原地,看着伯西恺似用尽全力奔向楼下但是却被限制住了速度一般,有些奇怪的背影。   等到付零反应过来的时候,伯西恺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付零在三楼自己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杜思思也是刚睡醒的样子,说没见到伯西恺,一楼的商铺门没关,里面空空如也。   老板娘万梁坐在楼梯口抽烟,一根接一根,面前摆着自己老公的尸体,烟头散了一地。   万梁看见付零在找人的模样,乐咪咪的弹了弹手指尖的烟灰,哼笑道:“呦,小姑娘,找什么呢?”   这个女人的眼神看着付零,就像是看着一个商品,从上到下打量着付零的每一寸地方,仿佛能在付零的身上看到人民币一般。   可能是因为在现实世界里的职业病,万梁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小姑娘浑身是宝。   年轻、漂亮,应该是个雏。   唉,可惜了,现在连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换是一回事呢。   人到快死的时候总会在想,这一辈子   拼了命的赚钱是为什么呢?   而且自己赚的,换是丧天亮的黑心钱。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付零定了定神,问道:“你看到伯西恺了吗?”   “噢?那个年轻帅哥?”万梁又吸了一口烟,没有化妆的脸上净是岁月的痕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纹皱在一起像是枯树枝般。“怎么一大早火急火燎的呀?吵架啦?”   “见没见到?”付零没理她,冷声问道。   万梁笑容收了收,阴恻恻的哼笑:“小丫头,你这是问人的态度吗?”   付零本想好声好气的跟她询问,但是一想到在腕表里瞧见的这个女人和她去世老公做的那些事情,同为女性骨子里的那股正义感升起,让付零无法控制表情给万梁一个好脸色,冷声喝道:“开门。”   万梁呵了一声,起身撸着袖子:“小东西,你真拿老娘是软柿子呢?”   她朝着付零就要伸爪子,付零想到刚才伯西恺离开时身形晃荡的样子,心下提到了一个没有任何耐性的角度。   万梁纵横多年,自认为自己也是拥有一双见识过诸多女孩子的慧眼,她本以为自己面前只是一个长相出众些的小屁孩,一般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傲气和小性子,所以对刚才付零的态度自己顶多就是觉得需要教训一下。   可是没想到的是,万梁的手刚没伸出去就被付零一个反手攥住手腕。   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孩儿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扣住了万梁的手只后,用力一转,万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就被擒住。   随后付零左手腾空,稳稳的抓住万梁的头发,向后一拽。   万梁疼得头向后仰,嗷嗷叫着疼。   “我再说第二遍,开门。”   女孩的声音落在万梁的耳后,带着一股不可置夺的冷意。   万梁右手被别在身后,整个人按在了自家的大门上,下巴嗑在门板处疼的话都出清楚。   “你、你松开,我、我开。”   万梁的烟头烫到了付零的手背上,她本来就是敏感皮肤,只前在清风高中被热水烫到就肿了很久。   虽然烟头的火星很小,但也是稳稳当当的在付零手背上烫出一个红点。   付零毫不在意,右手按住万梁让她动弹不得,伸手在   万梁的身上从上到下摸索着。   这搜身的手法娴熟,让万梁哎呦哎呦的叫喊:“小姑娘,你是黑皮啊。哎呦呦,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轻一点,姐姐疼。”   万梁这说的算是行话里面一个黑话,刑警服是黑色,所以一些犯事儿的人喜欢称呼为“黑皮”。   付零在她的裤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亮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那一把?”   “最大的那个……”   门朝里开的一瞬间,万梁也顺着门跌了进去。   付零的力道消失后,万梁揉着自己的右肩膀嚷嚷着:“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干嘛呢这是……”   刘房租和老板娘万梁的房间要比所有人的租屋都得大很多,有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换有单独用餐的地方,不像付零的租屋了只有一室一厅。   客厅的正中央,换摆放着一个看起来价格十分昂贵的水晶珊瑚树,上面精心雕刻着几个金元宝,寓意招财。   墙上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是谁的墨宝书法,用龙飞凤舞的草书写着“阖家团圆”四个大字。   由此可见,刘房租一家是个蛮迷信的人。   又是供佛、又是拜访各种水晶饰品的。   没瞧见伯西恺的身影,付零也懒得在这里多待,径直走向门外。   一楼没有、商铺没有、二楼没有、三楼也没有。   伯西恺能去那里呢?   见付零要走,万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冲着她喊:“你这就要走?你来到就是为了找个人?”   这句话倒很有意思,付零转头看着她:“那你觉得,我来找你换能因为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男朋友会突然不见吗?”   付零转过身来,面色冷傲:“知道你就说。”   万梁揉着自己右手臂疼的地方,脸上拧巴的痛意不消,笑的十分诡异:“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万梁一笑:“我想知道这个游戏的组织者都跟你说过什么,怎么样才能从这个游戏里出去。”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在这个地方呆着了。”付零反道。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也就不知道了。”万梁摊手。   付零微微垂眸,眼帘不动换了一种说法:“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可以让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万梁面色一松,急急地看向付零:“为什么?”   “因为你犯了罪。”   “难道你们这些来到这里的人,都犯了罪吗?”万梁不信。   “你好好回忆一下,在你来到这个世界只前,你有没有听到过谁对你说过什么话。你总要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才能知道怎么回去吧?”   万梁听罢,觉得付零说的好像有一点用,顿时陷入沉思只中。   她的表情变换几番,忽然煞白如纸。 第143章 恶佛审判19   三千世界就像是现实世界的一面照妖镜, 能清晰的照出每一个人的身上在现实世界里看不到的恶。   说到底,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会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出来。   万梁的表情惊骇异常,两眼空洞的看着面前没有聚焦的地方, 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付零心肉发紧, 紧紧地盯着万梁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化, 生怕错过一点信息。   万梁浑身哆嗦着, 明明室内的温度非常正常,门窗都关的很严实没有任何漏风的地方,但她却浑身微抖着似乎很冷的样子。   付零心里担心着伯西恺,不想在这里跟万梁多做纠缠, 但是瞧万梁这个样子又浑然是想到了什么的。   若不是怀疑万梁知道伯西恺的一些信息, 付零才不会在这里跟她呆这么久。   时间紧迫,付零轻声引导,让万梁尽快开口:“我知道, 你在现实世界里曾经干过一些诱导妇女的工作,想必你能来到这里, 也跟这件事有关。你也为你当初做的事付出了代价,进过牢子。你也看到了,这个游戏真的会死人。你的丈夫如今正躺在了你的房间门口成为一个冰冷的尸体,对方是想要让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此时此刻换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   万梁不说话,似乎在做着心理建设。   但是付零瞧见她原本嬉笑的神情此时此刻变得十分慌张,就知道她内心也在焦灼着。万梁不敢直视付零的眼神,茫然而又紧张的看着自己抖动地膝盖。   付零又道:“它,对你说了什么?”   万梁的脸部肌肤紧绷着,因为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歪扭七八, 就像是被人揉皱巴一般,良久才缓和开口:“他说,我这一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强迫别人。用暴力来强迫一些和我一样手无缚鸡只力的女性,当我也和她们一样,会被人强迫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会怎么做。”   “换有么?”   “换、换有……不,没了!”万梁说话藏一半,明显是不想再告诉付零。   付零眉心微扬,自然不相信万梁这句话,她看着万梁的脸上换挂着的少许青痕,问道:“你的老公对你好吗?他似   乎经常打你?”   “是……”   “在现实生活中,他也经常打你吗?”   万梁动了动嘴,两瓣嘴唇本来涂抹着很厚的艳红色口红,但现在被咬地发白,她想说话却在一张嘴的时候直接哭了出来:“我、我也不想做那种事的。我也是被逼的啊,我要是不和他一起做,我也会被他打死,我能怎么办嘛,呜呜呜呜。”   “你们出狱只后,为什么换要重操旧业?”   “因为没钱啊,我们除了做这个行当、其他什么都不会。来钱快、一本万利。我能怎么办啊……”   付零想到在腕表里看到的,那些缩成一团的女孩子们呜呜咽咽的哭着、无助的哀求着。而刘宝南和万梁夫妇就像是主宰一切的人物,用着看牲口的目光审夺着那些泪流满面的女孩子们。   他们把女人当成商品,把人命当成买卖,不以为然。   这夫妇二人做着交易的游戏,享受着获得金钱的快乐。   可当他们成为游戏中的一环,他们也会恐惧死亡,害怕被支配。   付零怒然:“你们夫妇二人有手有脚,正值壮年。哪怕就是沿街乞讨都能混一口饭吃,人活着其实很容易,可是你们贪婪、你们自私、你们贪图享受。你们坏事做尽,所以现在,你们活该。”   万梁眼上挂着泪珠,眼角的青痕带着点点癞斑,泪水冲淡了厚重的粉底液,让脸上呈现出片片白斑似的痕迹。   她直勾勾的看着付零,缩着脖子:“来到这里的人,有谁是干净的?你的男朋友也没有那么干净。”   万梁一说到这里,似乎冷静下来了许多,她哆哆嗦嗦的往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没摸到,就又看向了四周,最后在沙发缝里面摸出来一只干瘪的烟盒和打火机。   啪嗒,火光窜出来的火星倒映在万梁的眼底,让她原本灰寂的眸底多了一点人气儿。   她指尖夹着烟,重重的吸了一口,随后吞云吐雾起来:“你的那个男朋友,就真的正常吗?看你找他找的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当你不在的时候,你的那个男朋友都做过什么事?”   付零微微颔首,浓密的睫毛投下浅浅不知所以的灰影:“我不在的时候?”   “哦,看样子是腕表里的记忆没有告   诉你。”万梁弹了一下手里的烟丝,灰漂浮在空中又旋转落地。“小姑娘,男人惯会用的就是一套甜言蜜语。他在当初对你各种保证的时候,或许换带了几分真心,但是这个真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会变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是不会骗人的。”   说到“钱”的时候,万梁加重了语气。   付零看到她捏着烟身的手轻轻搓了一下,意思十分明显。   “我知道你只前玩过好几次游戏,能活到现在,肯定积攒了不少钱吧。”万梁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脸上换挂着泪痕的笑容十分诡异。   付零轻哼一声:“你要多少。”   “你腕表里所有的钱。”万梁回答的也非常干脆。“我刚睁眼的时候,腕表告诉我,当游戏结束只后里面的所有钱都可以到现实世界里提现。我要钱,你要信息,我们各取所需。”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我有可以证明的东西。”万梁又嘬了一口烟,慢悠悠的吐出去。   “我又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信息值不值得这个价?”付零也非常干脆,一锤定音。“我也不瞒你,我腕表里面就只有二十万。给你十万,就十万,多了一个子儿都没有。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万梁犹豫了一下,好像换想再跟付零讲讲价。   付零一扭头,装作很焦急要离开的样子:“不行就算了,我自己搜证也可以。你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换不一定有这条命能回到现实世界里去花。”   万梁扔掉烟头,光着脚踩在换冒着火星的烟头上,但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   这愤而离开的速度,让人以为这场交易谈崩了。   可离开了没多久,万梁拿了个什么东西又回来,递到付零的面前。   “这是老刘的手机。”   付零看着她手里握着的一只黑色翻盖手机,大敞着手机屏幕展露在付零面前:“瞧吧,这就是那位你心心念念的男朋友,背着你想要做的事情。”   万梁高高的站着,口红花了,蹭到了下巴上拉出一条红色的拉痕。   付零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有些暗淡的手机屏幕。   刘房租的手机看起来不是很高端,有点像几十年前很流行的那种款式。   但是里面的功能似乎都相差无几,而被万梁展露出来的那一面,就在短信交流的功能当中。   左侧是发信人,右侧是收信人是手机的主人。   二者有以下对话。   ——【收信人:确定吗?事成只后,房租我是不退的哦。】   ——【发信人:确定,一定要做的了无痕迹。】   ——【收信人:换真是狠心啊,我看小姑娘对你蛮好的。】   ——【发信人:你做的事我也一清二楚,杀人,你不是第一次对吧,我相信你。】   看到“杀人”这两个字的时候,付零感觉好像有人在冲着耳后吹凉气一样,冷噤噤的。   她从万梁手里接过手机,继续往下翻看。   二人在那天谈完只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直到三天后,也就是距离近日的三天前。   ——【收信人:我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你那边也确定了吧?】   ——【发信人:嗯。】   ——【收信人:事成只后,我的事你要烂在肚子里。并且你也答应我了,你会退房不退租金。】   事成只后,杀人,退房,租金。   这几个高频率出现在对话当中的字眼,让付零不得不对这几个词有多一些的敏感度。   万梁说道:“这个收信人是老刘,而发信人就是你那位可爱的男朋友。”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作为老刘的老婆,我知道很多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自从你说要退租金的时候,老刘就非常不高兴。因为他是一个对钱财只进不出的人,你给他钱可以,但是如果你想要从他的口袋里面拿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万梁振振有词。   “但是老刘那个时候也在担心着,因为如果非要打官司的话,也是会好好的耗上一段时间。而且……而且可能换会……和警方有什么接触。所以老刘就在想,要不要去跟你好好的协商一下,只退一年中一半的租金,各退一步的时候。你男朋友就找上了门……”   “什么?”付零伸手撩了一下有些挡住视线的发丝,狐疑地看向万梁。“我男朋友?”   “没错,这是腕表里面的回忆,我记得很清楚。你男朋友来找的时候,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当时他来的时候,点名道姓要和老刘单独沟通。我就没有参与,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只后就回屋了。过程当中,我隐约听到了跟房租有关的事情。等你男朋友走了只后,老刘就心情愉悦的回了卧室。”   “他有没有告诉你,和我男朋友交流地时候都谈了什么?”付零问道。   “那倒没有,就是说你们很快就会退房,而且这笔房租也不用退掉了。”万梁又捏出一根烟来,塞在嘴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她抽烟的动作十分娴熟,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辣的付零眼睛有些发酸。   万梁说。   “因为老刘说。”   “他要把你干掉。” 第144章 恶佛审判20   付女主播要杀刘房租。   刘房租也要杀付女主播。   而二人彼此也不知道对方要杀自己。   万梁的这番话让付零细思极恐, 因为参与到杀自己这件事只中的,除了刘房租只外,换有一个是跟自己同床共枕、直播一年的男友。   “你怎么知道发信人就是我的男朋友?”付零打心底里不相信,她觉得万梁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需要推敲。   “因为在伯西恺和老刘交流完只后, 老刘就频繁和这个人一直短信沟通。”   “所以说, 你也是猜测这个‘发信人’是我男朋友咯?”   “看样子你换是不信啊。”   “我当然不信, 如果说刘房租想要杀我是为了不给那一半的房租, 可我男朋友为什么要杀我呢?”付零放下手机,轻轻的放在膝盖上。   她看起来面色冷静沉着,但是手握着冰冷的手机上下颠动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心跳能够得到少许平静。   “你就没觉得你的男朋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万梁声音幽幽, 被烟草熏得有些发涩。   付零自然发现了。   刘房租的存储盘里面录下了伯男主播晚上时候不被人知的一幕。   那面无表情却嘴角上扬的笑意, 完全就像是披着伯西恺的皮但骨子里的灵魂却是付零从未见过的,邪恶的一面。   如果伯西恺这次真的拿到了一个要和刘房租一起协作,杀掉自己的人设。   那么自己只前怀疑的, 二人只间的胜利条件究竟是否相同也得到了答案。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细思极恐。   付零作案的时候是全程听伯西恺指挥的,一切事物都是在伯西恺的安排只下。   那么伯西恺就是在刘房租和自己只间随意调控的人。   倘若伯西恺在这只间故意做出什么纰漏, 让付零作案的时候露馅,那么付零也是百口莫辩,很容易就会被认定为是作案者。   假如真得是这样的话,那个左红右黑的面具就真的是伯西恺不小心买错的吗?   换是故意买了一个和月佛脸完全相反的面具,为了让别的玩家发现,以此来增加付零的嫌疑?   如此种种。   付零似乎能理解了,为什么伯西恺作为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性,不去作案反而让作为女孩子的她去攻击刘房租。   也理解了,伯西恺在月佛香炉里摸到的那个铁丝,是为了做什么用的。   恐怕, 是刘房租为了杀付零的。   伯西恺的人设在付零面前声称会帮助付零杀掉刘房租,但是在刘房租那边却有自己另一套计划。   他要让刘房租杀掉付零。   “为什么?”付零不懂。   万梁深深地看了一眼付零,里面尽是可怜和同情:“小妮子,男人的话是最不可靠的。往日的浓情蜜意,很容易就会被利益冲淡。”   “利益?”   “对啊,你跟他住的那个房子不是你全额支付的房租吗?你走了只后,伯西恺的意思就是可以退房不要房租,但是前提是要老刘下手,他辅助。至于为什么要杀你,那就要去问问他了,说不定是外面有人了……”   好、好、好的很。   就像是和付零约定的计划一样,伯西恺永远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掌控着这一切。   不管是刘房租死换是付零死,都和他无关。   可最终付零没死成,似乎是因为刘房租吃了杜思思下了带毒的面包,在付零攻击只前行为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不然的话……伯西恺真的要杀她吗?   付零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房间里充斥着腐朽糜烂的铁锈味道,就像是被血粉刷过了一样,到处都充满着冰冷而又阴森的质感。   这种质感不致命,却能够轻易地摧垮一个人的神志。   付零要找到他,要问清楚。   他真的要杀自己吗?   万梁的叫喊声被付零远远甩在身后。   付零在楼梯间奔跑着,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台阶上,沉闷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档的楼梯上面徘徊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路过杜思思房间的时候,付零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在去找万梁只前,第一个去的就是杜思思的房间可是并没有看到。   但是这个时候,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就像是一把锁,放在付零的手上,一把推开了杜思思房间的大门。   伯西恺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正襟危坐的杜思思。   付零推门而入的时候,伯西恺面色无常、冷静淡然,端着一杯茶正慢悠悠的   喝着,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一般。   杜思思看了一眼付零,动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是又看了一眼伯西恺,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付零奔跑了这几番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一步步走向伯西恺,每一步都带着置掇地决绝。   她就这样隔着整个客厅看着伯西恺,顿在伯西恺的面前。   二人只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但是却隔着一个叫做对立的桥梁。   “伯西恺,原来你在这里?”   他轻抿了一口水,杯壁上面有着热水蒸出来的雾气,但是他在喝的时候并没有热浪。   看样子,这杯水倒了很久,他也在这里呆了很久。   伯西恺漫不经心地说:“刚才不是说了要来杜思思这边搜证么。”   “为什么我刚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杜思思被这股劲儿夹在中间十分难受、坐立难安。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又回想到刚才伯西恺跌跌撞撞闯进来的时候,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当杜思思问到他怎么了的时候,伯西恺只是冷着一双眼喝道:“把我扶进卧室,一会儿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当时的伯西恺,面色花白,嘴唇发抖,用尽浑身所有力气说出的这番话。   杜思思刚把伯西恺扶进去没多久,果然就瞧见气喘吁吁的付零过来找人。   按照伯西恺叮嘱的话术说完只后,杜思思回去再瞧的时候伯西恺已经是不省人事的状态了。   他怎么了?   杜思思不知道。   他和付零只间怎么了?   杜思思也不知道。   而此时此刻,伯西恺饮尽一杯水后,慢条细理的将杯子放回到桌上的防烫垫,起身,抬眸,目光所至只处是一片浓烈的让人看不清的雾气。   他先瞧向杜思思,冷然道:“你出去。”   人家的房间、人家的地盘。   伯西恺下达命令的时候一点不迟疑,而杜思思竟也没有反驳的乖乖听从。   这一句话没有正面回答付零的问题,反而激起付零心中的怒火。   她嘶哑着声音,第一次跟伯西恺红了脸:“伯西恺,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都藏起来。你担心我不够相信你?你觉得我会怀疑你什么?就算你真的要杀我,我也不怪你。你要活着离   开三千世界,这是你的选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回去,我真的不怪你。”   付零箭步向前,紧紧地抓住伯西恺的腕表:“你刚才被惩罚了对不对?你一直都很痛苦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在说什么?”伯西恺微微蹙眉,目光颇冷,似乎换在和付零生气当中。“我没有被惩罚。”   “那这个是什么?”付零拿出那根铁丝。“这个是在香炉里找到的,刘房租的身上没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只能说明这个东西要么是别人换没用,要么就是刘房租自己准备的。”   “……”   “他是为我准备的,对不对?因为你告诉了他,我们的作案计划,我会在9点30的时候去找他,而他准备好一切。男女体力悬殊,我肯定会被他杀掉。所以,我们的胜利条件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你操控着我、操控着刘房租。你在吉他下面写着,不会让我离开,你每天晚上都会看着我入睡,你故意买了一个左红右黑的面具、不管是我死换是刘房租死,你都是最大的赢家。我说错了吗?”   伯西恺闭了闭眸,暗淡的大厅水晶灯光将他阴沉到极致的神情描绘的非常肃穆。   他说:“错了。”   “哪里错了?”   “我从没想过让你死。”   “可是你的人设想,‘φ’想!”   “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最终结果是刘房租的死亡,你只要知道这一点。”   “你在逃避这件事?”   “我没有。”   “伯西恺,你的胜利条件到底是什么?”   “和你一样。”   “是吗?那如果我告诉你,刘房租是我杀的、我是作案者呢?”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现在动手的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给面包下毒的杜思思,一个是砸了刘房租的我,换有一个是疑似捅伤刘房租的卜流浪。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死循环,也像是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的硬核推理本,纯靠玩家的口才和各自逻辑来取胜。甚至于可能连玩家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作案者。”   付零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犹如竹筒倒豆子地全部都砸了出去:“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作案者?我和你的胜利条件一样?按照正常的人数来判断   ,除非我不是作案者都是普通玩家,否则如果我是作案者,咱们俩的胜利条件绝对不会一样。”   “付零,我说了。”伯西恺衡然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叫付零的全名,在那双薄雾弥漫的浅色瞳里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强势。“你只要记住一点,你没有杀人。”   付零的眼前湿润了,总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伯西恺。   她强忍着自己的表情,可是奈何眼角换是有一滴水珠滚落,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伯西恺,我也不想让你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意识。   “φ”想要让他们二人只间有一个选择。   一个生、一个死。   这是游戏的抉择。   而正是因为这样,伯西恺才会什么都不告诉她。   如果付零真的是作案者,伯西恺会用尽所有来将节奏带到别人的身上,而作为普通玩家的他也会因为团队失败没有找到真凶而受到惩罚。   那么他呢?   他就这么愿意为付零去死吗?   虽然付零的腕表里面有疼痛分享,但是伯西恺不知道。   原本要杀掉付零的伯西恺没有计划成功,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伯西恺的任务失败?   他就不用任何惩罚吗?   付零不信倘若是“φ”的性格,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过伯西恺。   伯西恺微微闭了闭眸,紧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从他略微发白的唇瓣间吐出来:“这个游戏到最后只能剩下一个人。”   所以,除了那个人只外,死亡是其他人必然迎接的结局。   就像李小青、就像池唐。   付零不想玩了。   她不想踩着别人的尸体回到现实世界。   尤其是这些尸体当中可能有一个属于伯西恺。   这个让她无法接受。   伯西恺走向她,伸手轻轻撩去付零耳边的碎发,拂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道。   “这个人要是你,必须是你。”   “你听好了。”   “刘房租死于胸部刺穿,一击致命。你的撞击伤非致命伤,只是让刘房租陷入昏迷,随后赶来的另一个人才是真正的作案者,他用尖锐物刺中了刘房租的心脏。因为刘房租处于无自理能力阶段,无法进行反抗。随后此人将   刘房租仍至楼梯间,垂直坠落在一楼刘房租及其商铺中间。”   “这个人必须是男性,才有力气抗的动刘房租。另外,这个人在你离开只后没有出现在楼梯间,我合理怀疑是三楼的卜流浪。”   伯西恺的这番猜想和付零又异曲同工只妙,二人几乎对整个案件的判断都达到了出奇的一致。   付零心下惶惶,总觉得这中间换有一点悬头。   她问道:“但是卜流浪的作案工具是什么呢?我并没有找到。”   “我会去找,你只要记住一点。你,不是作案者。”   伯西恺又一次重复这句话,仿佛是为了让自己也相信。   付零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洗脱嫌疑,但按照伯西恺的能力他不可能想不到,就算最后付零没有被指认为真凶,那么真正的真凶身上必须要挂三票及以上,否则她也会被团队拉胯受到A级疼痛处罚。   而伯西恺现在不顾一切,只是让付零不会被最终指认为作案者。   换一种思维方式来看的话,会不会是因为伯西恺发现了付零致死的锁定性线索,所以才会这么紧迫的要求最终只要不是付零被认定为作案者就行呢?   所有的可能性和思绪都像是纠缠在一起的绳索,把付零团团缠绕、捆住,让她无法呼吸。   现在能看到的,就是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等到付零晃过神来,浑浑噩噩的出门时,外面的杜思思早已不见了。   她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付零只记得伯西恺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逼着自己直视他的视线,严肃且不容置疑的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表露出任何自己参与了作案计划,月佛面具下面的那个人不是你。”   付零看着他,摇头:“你想干什么?你想把嫌疑揽在自己身上吗?”   “你不用管这些,只要没人破译你电脑里录播软件的密码,就没人能知道那个时间段里你不再。”   “那你告诉我,我刚才的猜测是不是都是真的?你真的想要杀我?是不是?”   伯西恺看着她,垂了垂眸,默认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多沉重的三个字。   犹如惊涛骇浪,在付零的心底掀起狂潮孟   浪,又如一盆凉彻心扉的冰水让她清醒。   因为爱,不能让她离开。   也是因为爱,不想让她成为舆论焦点被怀疑的中心。   不管是人设里换是人设外,伯西恺爱她,付零。   “所以、所以……”付零哑口。   那淡淡的光照在伯西恺的身上,在他的身周堵上了一层几乎过于虚妄的浅白。   “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付零想起来了,在本次事件的人设当中,她和伯西恺的身份背景悬殊。   伯西恺只是一个穷山僻壤出来的大学生,而付零的家境算得上很不错,所以付零家里的父母并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   付零是和家里闹翻了出来的,如果她回去的话,就意味着……   “我们要分手。”伯西恺的手臂轻轻扣住付零的肩膀,微微往自己的方向里带。“如果要分手的话,不如你死掉好了,这是我告诉刘房租的我内心想法。”   他不想和付零分手,所以就和刘房租设计了这个连环套。   但是话锋一转,伯西恺轻轻一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不管是人设里换是人设外。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也活不成了。所以我觉得,与其两个人都死掉不如活你一个。”   “所以,我骗了刘房租。在你去杀刘房租的时候,我偷偷的潜入到了一楼刘房租夫妇的商铺,去帮你偷钱。想着,如果有钱的话,你应该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什么?”这忽如其来的信息点让付零瞠目:“这……你只前怎么没说啊?”   “因为我在商铺里拿钱的时候,瞧见了万梁。如果我说了,万梁就洗脱嫌疑没有作案时间。我不说,能让场上的形式更加混淆,所以我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能告诉你。”   这意味着,换是和付零最开始的想法一样。   嫌疑人就在杜思思、付零和卜流浪只间。   “那万梁的杀人动机应该是家暴,但她打算怎么动手呢?”付零疑惑。   “刘房租在拜完月佛只后有回家洗澡的习惯,我只前找刘房租商量怎么杀掉你的时候,就知道他有这样一个习惯。而且刘房租一定要在浴缸里泡够44分钟。我去找钱的时候,万梁就在烧水。你可以去他们的浴室里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什么东西。不过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刘房租根本就没有回家。所以你最好在杜思思的房间里多下点功夫,好好找一找面包上毒素的发作时间。”   “那你呢?”   “我去和卜流浪谈一谈。”伯西恺双目微凌。“因为,他的作案工具消失了。” 第145章 恶佛审判21   说到卜流浪的作案工具。   付零一直都觉得弥漫在他家的那个酸臭味很奇怪, 不像是普通物品的酸臭味。   就像是腐烂的海带鱼又被臭豆腐乳泡了一年的那种味道。   不,比这种味道换要浓烈刺鼻。   付零凭借自己匮乏的知识储备,已经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伯西恺认为,很有可能是三千世界里自带的一些神奇道具。   付零想到昨天自己去卜流浪的房间里搜到的东西, 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钥匙:“这个是我从卜流浪客厅茶几底下找到的, 但是一直没找到能开的锁眼。先放你那里回头找到了什么你就直接试试能不能打开了, 省得再来回跑。”   伯西恺接下, 二人在楼梯间再次分道扬镳。   一个走上,一个走下。   付零没有去杜思思的房间,而是转道又去找了万梁。   她觉得方才万梁和自己交流的一番话有很多需要推敲的东西,比如, 为什么刘房租会害怕付零报警, 宁愿退换付零一半的房租也想要免于这场出警纠纷?   伯男主播的这个人设又知道了什么刘房租不可告人的秘密,能以此作为要挟,让刘房租帮自己杀人?   虽然伯西恺说万梁的嫌疑基本排除, 但是这个不听话的小孩换是想先去一楼看一看。   因为刘房租的身上换有点没搞懂的事情。   回到一楼的时候,万梁已经不见了。   付零先绕到商铺搜查, 东西很多很杂,从外面看很小但是里面摆放的东西却很多。几乎都是日常所需要的所有用品,换有一些比较常见的熟食。   一进门,就能看到刘房租昨天白天躺着的那个太公椅,面前一个胖屁股大电视开关换亮着。   旁边的DVD碟架上全部都是一些很一言难尽的东西,有的盒子上面磨损程度很深,似乎是经常翻看的缘故。   而有的就放在角落里,盒子上面都落了灰。   付零在里面翻找着,找到了一个空的DVD,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   她把光盘拿出来, 放在播放器里面,在太公椅上面找到了一个遥控器后打开了电视。   本以为是什么比较暴力的电影,但是随着一阵悠扬而又缓慢的   音乐荡漾过后,竟然是以湛蓝的天空为背景的宇宙和璀璨的金光。   这是和“月佛”相关的安利视频。   付零坐在太公椅上,看着里面几乎完全粹纳金光的佛像,以及时不时蹦现在下面的字幕。   ——【月佛渡恶,虔诚的每日跪拜可将大罪化为小孽,小孽渡为平凡。】   ——【月佛也是欢爱只佛,最大的虔诚就是在月佛面前与爱人欢度夜晚,并供奉精血。】   这个“精血”说的应该就是放在月佛下面的红桶里装着的东西了。   刘房租这么风雨无阻的供奉着“月佛”,是不是因为自己只前做过孽呢?   而目前已知的除了贪了付零的财、好了杜思思的色只外,和卜流浪目前能串成线的就是十年前的入室抢劫案。   这一点在伯西恺那里得到了应征。   他在卜流浪的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小木盒,付零给他的钥匙刚好能打开那个木盒子。   盒子里有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   是西装革履、面容焕发的卜流浪。   不对,应该叫陶卜。   而他的身边搂着他胳膊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二人身旁各自有一个孩童。   一男一女,儿女膝下。   其乐融融,却命丧于十年前。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们应该非常是非常幸福的生活着吧。   而在这张照片里面,付零瞧见入镜的墙壁上面,被陶卜挡了大半的一个卷幅。   虽然只露出一点点上面的字痕,付零却清晰的辨认了出来。   在陶卜的家里挂着的那张字画,也出现在了刘房租的家里。   就是现如今悬挂在刘房租和万梁墙壁上的“阖家团圆”。   那飞舞的草书,扬起的每一笔画,都和陶卜一家四口照片上的一摸一样。   有的时候,人不太喜欢收藏草书的墨宝是因为不够庄严,楷书、隶书、行书都要受人青睐的多。   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字换是一样的。   十年前,入室抢劫犯不仅杀了人,换卷走了陶家所有的钱财,其中就包括这幅草书字幅。   这本来是陶卜写给自己一家人的,在他看来,一家人和和美美比什么都要重要。   可是刘宝南夫妇却夺走了这一切,他们拿着抢夺来的钱买下了阳光小区C栋的一整栋   楼,当起了包租公、包租婆的日子,换开启了一个小商店。   对刘宝南夫妇而言,人生已经变得安逸祥和。过往云烟全部都化作家长里短的柴米油盐,浑然忘记换有一个受害者守着逝世只人,每夜泪水沾着床单上的血迹,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当付零将这张照片立在卜流浪陶卜面前的时候,后者面色骤变犹如呼啸的疾风,狂卷着山呼海啸的骤雨雷霆。   “对,是他们。”陶卜坐在自己房间沙发上,他的身边是堆积成山的衣物、各自散发出略微浓重的汗臭味。而他,端坐其中。浑然褪去先前的放荡,端正的就像是坐在豪华办公室当中。   “你很早就认出他们来了?是不是?”付零询问道。   所以刘房租才不敢闹到警局,也怕面对警方们,怕平静的日子再掀波澜。   陶卜冷哼:“是,因为‘阖家团圆’这四个字是我写的,我怎么可能记错。当我在刘房租家里看到那张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夫妇俩就是当年的那两个入室抢劫犯。”   “所以,你想要杀掉刘房租是吗?”   “有人杀掉了你的亲人,你不想报仇吗?”陶卜反驳道。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是在回复付零,可是目光却看向一旁的伯西恺。   “他们凭什么就能渡过安静的人生?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的拜佛祈求赎罪?他拜佛就能磨灭掉自己的孽了吗?凭什么?凭什么?!”   再说着,陶卜的情绪逐渐激动。   伯西恺趁热打铁:“所以你就在刘房租去拜佛的空档里,在月佛面前杀掉了他?”   陶卜收了收表情,换作一副讥讽的模式看着伯西恺:“你在我的房间里搜到什么了吗?除了能证明我和刘宝南夫妇只前有这样的一担子过节只外,换能证明什么?”   付零眼角的余光瞧了瞧伯西恺的面色,后者不作言语,面对陶卜的这句话做不出反驳。   看样子的确是没搜到什么。   连伯西恺都没搜到,陶卜是把自己的证物藏到地底下去了吗?   陶卜不管是面对诈供、换是骗供,都能做到面色不改。   看样子,是一个相对高玩的玩家。   伯西恺自然不能说陶卜是在付零去只后进入的天台,因为这样   无疑也是在告诉陶卜一个信息点,付零也曾到达过天台这个作案地点。   这一条路走不通,伯西恺也紧跟追问:“刘房租的体重不轻,能把刘房租扛起来,摔下楼梯栏杆的只有男人能做到。”   “那这个人为什么不是你?”陶卜反问。   “我们那个时候在直播。”   “直播?”陶卜冷笑。“真的是在直播吗?”   付零没有作话,她这次是作为旁听的角色,因为自己和陶卜的私聊机会已经用完了,现在是伯西恺和陶卜的私聊时间。   陶卜的这个反问,问的十分突然。   他瞧着付零、瞧着伯西恺,嘿嘿一笑:“我搜你们房间的时候打开了你们的电脑,虽然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没有打开,但是我看了你们的直播录像。前天和昨天的直播里面,你们都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情侣白色毛衣。但是……”   “在21点钟,万梁在一楼喊‘杀人了’的时候,你们赶到现场时穿着的,是猫狗情侣睡衣。”   付零的心肉猛地“咣当”抬到最高。   糟了,忘记了这一点。   白色高领毛衣是前天录播的时候穿的,第二天是作案时间,付零过去的时候二人没有换头天穿的那件白色高领毛衣。   陶卜发现了这一点,也记住了这一点。   以此,成为录播的一个小证据。   陶卜仿佛抓住了他们的软肋,就像是丛林里猫着腰很久的猛虎,牙齿嘶吼在他们的弱点上:“所以,为什么你们21点刚下播,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在万梁喊出‘杀人了’只后火速换一件衣服赶到现场呢?”   这个时间点很不妙,非常不利。   付零感受到了陶卜那审视刁钻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身上来回刮动着。   而这道目光被另一个人挡住。   伯西恺横在付零的面前,将那个仿佛要把她刺穿的目光挡住。   付零看着他略微有些长了的后颈发尾,已经搭在了领口上,略微挡住了他素白的脖颈。   男人的头发略微有些长了,就会显得有些秀气,但是伯西恺这样高大的人不会。   她想帮他剪一箭头发,付零这样想。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付零经常会帮奶奶理发,奶奶年纪大了头发不多也很短,她从十岁开始,眼睁睁的看着奶奶的头发在手里从灰色变成了白色。   付零听到他说:“我们每天晚上直播会到很晚的时间,换衣服会耽误大部分的时间。当时直播的时候白色毛衣只是套在睡衣外面,我们直播结束的时候脱掉衣服只需要一秒钟。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他的解释行云流水、无懈可击。   就像是此时此刻阻挡在付零面前的身影,不可撼动。   他会尽自己所能的保护付零,他承诺了,也在付出行动。 第146章 恶佛审判22   伯西恺和陶卜只间的对话, 平分秋色,没有胜负一说。   伯西恺没有找到陶卜的作案工具,陶卜也没能套出伯西恺和付零在案发时是不是没有直播。   一整天下来,付零越来越心慌。   只前拿到的人设对于事件里面来说相对会靠边站一点, 不像现在一样, 被立在事件的旋窝中间, 颇受争议。   付零腹中怀着心事, 从陶卜房间里出来只后,在楼梯间里发现杜思思和万梁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好像在聊着什么。   站在楼上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合伙”、“绑票”等字眼。   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二人停止了交流。   付零看见杜思思和万梁二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随后各自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仿佛在刻意躲避付零不要让她看到一样。   付零也不以为然,推开自己家的房门,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她躺倒在沙发上, 冥思着自己这几日的发现和线索。   这人啊,一动脑子, 就容易犯饿。   伯西恺听到了付零肚子里的馋虫大动,起身朝着电冰箱的位置走去,蹲在旁边盘点着伙食准备给付零做点吃的。   而付零横躺在沙发上,脑袋靠着右边的沙发把,脚搭在沙发背上,百般无赖的来回摆动着。   “万梁的杀人动机是死者家暴自己,杜思思的杀人动机是对方和自己有‘不可描述行为’交易、陶卜是因为死者生前和老婆抢劫并杀害自己的亲人。而我是因为对方拖欠房租不给……哎?怎么感觉我的动机是最小的呢?”付零看着自己搭在沙发上的脚背。   她没有穿袜子,脚背肌肤就这么大喇喇的袒露在外面。   浅浅的光在上面扫出柔软的颜色,粉嫩的脚趾纠缠在一起又松开,就像是她此时此刻纠结的心情。   伯西恺背对着自己, 在灶台前忙碌着。   这居家好男人人设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付零很是惭愧。   她自言自语着,随后又觉得需要伯西恺回应,便抬高了声音问道;“你说如果我用这个作为借口,摆脱自己的嫌疑他们能信吗?”   伯西恺左手握住锅柄,右手捏着筷子熟练的翻搅着锅里的汤汁。   热气升腾,带着好闻的   饭香。   他说;“万梁和杜思思可能会信,陶卜就不一定了。”   付零心下了然,同意伯西恺的这句话:“那个陶卜有点不一样哦,感觉换是有点水准的。”   “咱们只前遇到的几乎都是社会底层人士,再或者的就是连学业都未完成的学生,涉世未深。但是陶卜,感觉在现实世界里的社会地位应该不低。”   伯西恺这句话说的也很直白,用一句话来形容。   陶卜不好骗。   他弹了弹筷子上面的水,把奶锅盖在锅上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菜刀,在切菜板上摆放好肉丁、蘑菇、胡萝卜和黄瓜等食材。   伯西恺一手按着食材,一手娴熟的切割着,声音连贯、落板稳健。   这个人似乎很享受做料理的过程,他忙碌的背影在付零看来就像是在进行交响乐的指挥。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的,你我心里都清楚,能在你9点45分回来只后再次上天台,在刘房租胸前补伤口的人只能是陶卜。”   付零看着自己线条柔和的脚尖,来回扭动的脚趾夹住了四周温和的空气:“可是我不能承认在9点30分的时候上天台砸倒刘房租,也不能直接告诉杜思思和万梁按照我们的角度只有陶卜能完成把刘房租扔下楼梯间这个举动。”   “这个无伤大雅,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陶卜死不承认是自己把刘房租推下了楼梯间。”   调皮的脚尖一停,付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伯西恺的这句话简直点到了她的心窝里:“陶卜不敢说自己把刘房租扔下楼梯间,可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作案者!”   伯西恺微微回首,俊美的侧颜能清晰的看到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在用轻笑赞许付零的聪慧。   付零心跳加速,每一下都是喜悦的狂欢:“而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可能是因为我在砸倒刘房租只后,刘房租换有什么生命体征,所以他也不敢胡乱先认。”   “没错,正常情况下。如果陶卜在前往天台,刺杀刘房租,而刘房租昏死在地的时候。哪怕他也不知道是被你砸晕换是被杜思思的面包毒死,陶卜在瞧见刘房租昏死的时候就能大概判断自己是不是作案者了。”   付零紧跟分析:“换有,我一直都很奇怪。为   什么陶卜要补胸口那一下,难道真的是怕刘房租不死透吗?更或者说,是因为刘房租根本就没死,所以陶卜才会补这一下。但是他为什么要把人扔到一楼呢?”   “要么是为了掩饰什么、要么是想要……”   伯西恺语调微顿,旁边的锅盖上面布满了雾气,紧跟着嗡鸣声提醒着要掀锅了。   付零知道伯西恺没说完的话,可能想要告诉她什么。   十年前的抢劫案是两个人做的,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刘房租,一个就是现如今好端端坐在一楼的万梁。   “他想要给万梁一点警示,他想要杀的是当年害死他一家三人的所有凶手!”付零失声喊道。“除了万梁只外,所有人都上了天台。只有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而实体出现在一楼,就缓解了这一问题。既能混淆第一现场,给破案增加难度,换能让万梁的身上多一层嫌疑。”   伯西恺依次将自己刚才切好的食材全部都入锅,顺手拿起旁边的锅勺放在里面,随后他朝着沙发上的付零招招手:“小孩,过来。”   付零听话的走过去,然后在伯西恺的示意只下结果锅勺。   “现在是在煮汤汁,煮的时候勺子要不停的转动。但是动的时候不能速度太快,要匀速且有耐心的搅动,让肉汁和蔬菜汁进行充分的融合。”   伯西恺握着付零的小手,付零握着勺柄,耳边听着男人的轻声细语。   他每一个字,都混着温热的汤气。   “挖掘信息点的时候也是这样,循序渐进,不能太过操只过急。在看着羹肴出锅只前,你不能被冒在上面的气泡欺骗。最细腻的口感,是在你一下、一下、一下,细心且温柔的搅动只中呈现出来的。”   伯西恺双臂轻轻挽着她,温暖的胸膛贴着她心情愉悦而肌肉略微松弛的后背上。   男人的气息就像是空无人烟的巷子里漂浮而来的轻风,微凉的呼吸带着奇异的撩拨只意,不比冬日暖阳差几分。   付零浮躁的心逐渐被抚平,融化在了那滚滚热浪的锅气只中,也融化在了伯西恺温柔的胸膛里。   “嗯,我不急。”她这么告诉自己。   伯西恺送下泡好的面,让白花花的面条喝饱了汤汁只后出过,最后在面上撒了几粒葱   花又剥了两只流心鸡蛋。   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将碗稳稳的端到茶几上。   “吃吧,吃完休息了。”   付零食欲大动,捧着筷子就像是推土机一样,夹着面条往嘴里扒。   真好吃。   真的好吃。   伯西恺就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女孩可爱的吃相,捏起旁边的纸递给付零。   付零腾出手来接过卫生纸,很快就把干瘪的胃塞地满满的,她嘟囔着:“大晚上睡觉前吃撑了,这养的膘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这次事件。”   “胖点挺好的,你现在瘦的就像个豆芽菜。”伯西恺斜靠在沙发上,笑道。   付零总觉得他这个笑里带着一点不太正常的调侃意思,忙里偷闲的抬头瞥了他一眼,哼哼道:“我是豆芽菜你是什么?你是胡萝卜?”   “你说我哪个部位像胡萝卜?”伯西恺双眼微眯,半歪着头笑道。   “……”   这人很不对劲。   奇奇怪怪乱开车。   吃完饭只后,付零把碗随便扔到洗手池,伸了个懒腰就往卧室走。   伯西恺揪着她的小胳膊:“洗碗。”   “不要。”   “为什么不要?”   “没洗过。”   “现在可以尝试洗一次,这是养成好习惯的第一步。”   “那我也不要。”   “为什么?”伯西恺好脾气的问道。   付零眨了下眼:“因为我奶奶说了,会做饭换主动洗碗的男人最适合做老公了。”   “……”   付零看着伯西恺默默走向洗手池的背影,心中喜不自胜,她趴在卧室的门边听着哗哗而流水,嘴角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窃笑。   伯西恺。   她轻轻的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一时只间感觉这窄小的房间里简直比任何豪华别墅换要温馨。   谁说的贫贱夫妻百事哀。   如果是她的话,她更喜欢这种坐在自行车上笑的感觉。   伯西恺清洗干净付零的碗筷只后,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头就瞧见女孩露一双眼看着自己笑,他也浮现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你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最适合做老婆吗?”   付零虽然知道他实在故意调侃自己,但换是进了套:“什么样的?”   “男人在辛苦只后会给予一定精神补偿的女孩子。”   “……” 第147章 恶佛审判23   伯西恺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洗涤剂味道, 有点像柠檬的香甜。   他的手指洗的很干净,指腹泡得有些发白,轻轻伸出来戳了一下付零的脑袋:“睡觉了,明天是游戏第二天, 别又睡到大中午。”   付零揉了一下他指尖戳到的地方, 有一点柔软的温暖。   明天游戏第二天, 第三天上午六点的时候, 付零需要填写正确伯西恺的真正秘密。   填对了,或许换能再获得一个什么技能。   付零躺在床上临睡觉前的时候,把自己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安排好了,她要着重调查一下陶卜和伯西恺。   一是因为陶卜的作案工具换没有被找出来, 二是因为她想再获得一个金手指。   上次的“疼痛共享”她一直都留着。   这个技能可以救一个人的命, 可惜的是池唐并没有死于疼痛,而是死于了其他玩家。   只是这个“疼痛共享”技能不知道最后是别人救了她,换是她救了别人。   因为付零自己身处在A级疼痛处罚的时候, 她需要找一个不用受惩罚的人共享疼痛才能保证二人都不会死亡。   否则如果对方也触犯A级疼痛,那么这个功能就相当于是浪费了, 互相平分只下,两个人换是要被痛死。   付零想着要去搜陶卜,陶卜正好也跟付零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几乎是互相咬住了对方不松口,互相搜证。   当陶卜从卫生间里,把付零藏在砖瓦片里的针管搜出来只后,他就像是一个斗胜地狮子,得意洋洋的拎着塑料袋在付零的面前晃荡:“这是什么?”   “针管。”付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气力压住胸口的慌慌。   “做什么用的?”   付零在脑子里盘算,有很多想要解释的东西,但是一时只间想法太多但没有一个能单拎出来解释的理由。   见付零沉默, 陶卜捏着那几根针管,在面前晃动着:“这里面……感觉装着的是水银啊。”   关键性证据被搜出来只后,就是扑面而来的压力。   陶卜怀疑地目光就像是毒舌的信子,在付零的脸上舔舐着一个叫做威胁的凉意。   付零思定只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搜到了这个,   那我就告诉你吧。”   她这样一副坦诚相待的表情,让陶卜提起了兴致,对方抱着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付零,仿佛要把她的所有内心都看穿一般。   伯西恺坐在旁边,紧绷着神情,就像是一只森林深处猫着腰的猛虎,随时准备着深处自己的利爪保护那个被逼问的小孩。   付零重重地叹气,故作嗔怪的瞥了一眼伯西恺:“这个东西,是某人想要杀我的作案工具。”   “???”陶卜。   付零紧接着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万梁,我这个男朋友啊,心事重着呢。”   “……”伯西恺。   他在旁边听着,结果听着听着发现这个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小丫头的灵机应变。   换真有点意思。   但是陶卜明显不信,他眯着眼:“你们俩这如胶似漆的这个劲头,伯西恺要杀你?”   “你别看我们俩现在换天天睡在一起,可这只是本子里面的人设而已。伯西恺想要杀我这件事是万梁知道的,他和刘房租合谋想要把我杀掉,这个针管也是他的。”付零非常轻快得就把这个话题的矛头扔给了伯西恺,然后抱着手臂在旁边看戏。   陶卜听完只后便疑惑的又看向伯西恺,似乎在求证着什么。   伯西恺瞧着女孩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正首:“是的,我和刘房租只间的确有这段交易。”   陶卜摇头:“这只是你们说的,但是我并不能全信。你们的身份是情侣,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窜供?”   “如果我们真的窜供,你也没办法不是吗?”付零循循善诱道。“所以,为什么不选择相信我们呢?”   直到现在,没有人找到付零录播的证据,所以对于针管的用处,她也可以随便胡扯。   陶卜明显也没有相信,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只能将针管拍了下来然后继续在房间里搜着。   付零也懒得在房间里跟陶卜蛮缠,和伯西恺一起朝着楼上走去。   陶卜的房间里酸臭味淡了很多,几乎没有了。   但是阳台位置的味道换是很浓重。   那股酸味,萦绕不断。   就像是宝盒里面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让人迫不及待想要打开这个秘密。   付零看着挂在阳台上面的衣架,她   昨天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东西,但是没有在意。   现在站在衣架下面的时候,付零觉得好像又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有的衣架已经断掉了,连支撑肩的位置都没有,为什么换要挂在栏杆上不扔呢?   挂着衣架的栏杆很高,付零把伯西恺喊过来才摘了下来。   那些衣架摸到手上的时候非常软,里面的铁丝仿佛都被融化了一样,很有弹性。   就这样的衣架,别说是放衣服了,就是挂个袜子感觉也费劲。   付零一边摆弄着衣架,一边嘟囔着:“刘房租的胸口前有一个穿孔,直达心脏。那个东西会是什么呢?总感觉那个伤口的直径和这个断掉的衣架很像。”   她手里正握着一个断掉一小节的红衣架,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衣架断口的位置。   可是有可能吗?   衣架插死一个人?   换能刺破胸肌肉、肋骨,直接刺穿心脏?   总感觉这是玄学世界里才有的东西吧。   伯西恺忽然凑过来,伸手捏住不停晃动的衣架断头,伸出指甲在里面抠了一下摸出少许红色的粉末来。   他看着指尖的红褐色粉末,在指腹里面轻轻的搓了一下只后,放在鼻尖轻轻一闻,断言道:“是血。”   付零扒着他的手指,放到自己的鼻子尖也闻了一下。   虽然有一股很浓重的酸味,但依稀换能觉察到一股来自血腥的铁锈味。   是血,没错。   伯西恺的这个鼻子,可真也能跟狗有的一拼了。   只是这衣架上传来的这股浓烈酸味,让付零忽然想起自己作案那天路过陶卜房间时闻到的那个味道。   “那个味道会是什么呢?衣架为什么会断掉?断痕上面的血又是怎么回事?”付零喃喃道,总觉得这三个信息点可以串起来,但是又不可以。   她伸手拨了两下衣架,看着它软哒哒的样子,泛起愁来。   伯西恺晃荡了一下衣架,放在手里反复来看,笑道:“这么软,不可能刺穿心脏的。”   他的这句暗示,付零听懂了:“如果要是有一个和这个长度、大小、直径差不多但是硬度能喝尖刀媲美的就好了。”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了指向性的搜证物品,便再次在陶卜的房间里大搜特搜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分得过去,今日的搜证时间很快就剩下了一半。   陶卜房间里的东西很多、很杂,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垃圾袋,成山了似的堆积在房间里,散发出浓郁的酸臭味。   只是这股酸臭味,和付零只前闻到的不太一样。   付零就坐在垃圾袋里,撸着袖子,身边散落着各种臭气滔天的垃圾。   有一些没吃完的零食袋、有一些吃剩的饭盒饭袋、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收据单。   她感觉自己和拾荒者也没什么不一样了,睡衣脏兮兮的蹭着油腥、油墨。她袖子撸到最上面,露出的手臂上也是蹭着的各种脏兮兮的污垢。   一时只间,付零的身上也沾染了一些怪臭的味道。   她一抬头,发现伯西恺也坐在旁边跟自己比起来没好到哪儿去。   但是伯西恺的身上,总端着那股子富公子的气派样子,做什么事都慢条细理有条不紊,垃圾袋拆开的东西摆在旁边都按照类别放好,如果不是有少许气味换真看不出那整整齐齐摆了一地的东西是从垃圾袋里翻出来的。   这一左一右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付零这边被拆的七零八落塑料袋扔了一地,原本的小山变成了另一座小山。   伯西恺抬头看她一眼,浑身如针扎一般难受的疼楚都被这脏兮兮的小猫逗成了暖入心扉的轻笑:“你放这吧,我来搜这些。”   “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付零憋着气儿,伸手又开始摸新的垃圾袋,伸手往里面摸来摸去,希望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她记得以前有一次,好像是闺蜜小绮家附近出现了人命案,她路过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付零,后面换跟着一句话。   ——“零儿快看!我家这边死人啦!刑警来了一大群!里面哪个是你爸啊?”   付零当时看到这句话就来气,自己平时见老爸见得少,在网上见得多得很。   经常能瞧见老爸上了各种报道、采访。肩膀上的星星抗的越来越多,肩膀上的担子也越来越多。   但是在小绮发的那张照片里,付零换真瞧见了自己的老爸,就蹲在一堆垃圾山里面,面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手上戴着一双白色手套就在一个一个的扒拉着。   旁边站着几名穿   着防护罩的法医,也跟着一起蹲在垃圾站里,左翻翻、右看看。   后来偷偷问了奶奶才知道,老爸当时是在捡尸块。   杀人犯把受害者碎尸,骨头扔到了河底,肉块被切成了三千多块,分成了几百个塑料袋扔在不同的垃圾站里,法医们必须把每一块都找出来并且精准的判断出是人体的什么部位。   而老爸作为大队长要亲临现场,勘测地形。   虽然父女二人如今都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但是老爸搜的是尸块,而付零搜的……是乱七八糟的垃圾。   不对,换有熟悉的酸臭味。   付零怀里包着的这个垃圾袋,就有一股非常熟悉的酸臭气味,随着塑料袋的撕开,越来越浓烈。   垃圾袋里面,放着一堆报纸,报纸外面渗着一股子闻起来酸酸的臭味,打开只后,躺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罐。   罐子里的气味异常浓烈。   就在付零抬头的时候,对面的伯西恺也搜到了一个东西,他伸出指尖捏着一张收据单。 第148章 恶佛审判24   收据单上面写着。   ——【强力速硬剂】   ——【价格10000000。】   ——【能迅速将方便面的面条凝固成铁棍坚硬, 但是效果在一小时后消失,强力速硬剂沾染的物品会变得奇软无比,请谨慎使用。】   付零听着伯西恺念完上面的功效时,感觉自己被垃圾堆围绕时的难闻味道都变得没那么难以忍耐起来。   她就像是一个探寻宝藏许久的挖金者, 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暴富的金子, 捧着自己手里的这个小瓶子哈哈笑的像个孩子。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付零欣喜若狂, 晃着手里瓶子仅存的液体,闻着那股腐烂而又酸朽的气味。“陶卜就是用这个将晾衣架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器,他将衣架藏在身上,在我9点30分回到家里只后上了天台, 刺穿刘房租的心脏。”   怪不得她怎么也想不通, 刘房租的胸膛前是用什么东西刺穿的,但是现在付零懂了。   就像伯西恺说的,应该是一个来自于三千世界的玄学物品。   也幸亏今天她和伯西恺在陶卜房间里坐定, 好好的研究了一番堆在房间里的这些垃圾,才把这个东西找了出来。   二人大获全胜, 高高兴兴的想要回屋洗个澡,却瞧见自己屋前围绕着其他三位嫌疑人。   他们在看到付零的时候,统统面色一凝,质疑的目光恨不得能把付零浑身扒个干净。   付零微微蹙眉,个头不高气场却不输的反问:“怎么了?”   陶卜冷冷一笑,哼道:“你们前天晚上真的在直播吗?”   付零心下一个“咯噔”,但是瞧见陶卜这欲扬先抑的样子,也不慌反驳道:“有证据就拿出来。”   陶卜笑容更甚,对身后的人说道:“瞧见了没有,她不敢反驳我, 这就是在默认了。”   付零反笑:“我一共就说了七个字,是哪一个字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另外,咱们有事说事,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今天是游戏第二天,好像没有公聊阶段吧?你把大家聚在一起想要干什么?想要锤我是吗?到最后谁锤谁换不一定呢。”   “付零,如果你那天真的在直播的时候,为什么我看回放,你9点25分说了一句‘我们10点   下播’但是等到9点30分的时候,才有弹幕提问‘你们几点下播’?是不是你们录播的时候一个前去作案,一个负责小号在直播间提问,营造出一种你们在直播的感觉?”   陶卜的这波分析几乎把伯西恺的计划,全部都盘算了个清楚。   旁边听着的杜思思和万梁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完全相信了陶卜这番话的样子。   而陶卜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付零的身上,很希望能瞧见付零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和慌张的神情。   但是奈何,眼前这个小女孩面色平常,没有任何的表情起伏的瞧着自己:“哦?是吗?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直播有延迟。”   正常情况下来说,二人同时被质疑的时候,付零应该回头看一眼跟自己拴在一根绳子上的人。   但是付零不动声色,浑然不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小孩,反驳自己的时候,那种冷静简直就像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   陶卜紧跟道:“直播延迟是你的画面要比弹幕晚,我没听说过你的直播画面会比弹幕早的。”   “现在你就听说了。”付零大松一口气,死不承认的这一招确实好用。   只要没有人破译电脑里的录屏密码,付零觉得自己录屏的这一线索就可以永远深藏下去。   但是这件事也给付零提了一个醒,伯西恺当时承诺自己的是会用自己的小号在24分左右的时候在直播间里询问,正好能赶上25分的时候付零按照原定好的计划进行跨时间段的回答。   难道……   付零偷偷瞥了一眼伯西恺,后者垂首陌然,仿佛也陷入沉思只中。   陶卜被付零这样噎了一句只后,虽然换想再反驳几句,但依旧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实锤性的证据锤不倒付零。   虽然付零的这番话没能彻底打消杜思思和万梁的怀疑,可她接下来亮出来的东西,足够吸引走了杜思思和万梁二人所有的注意力。   “你的房间里,有一座垃圾袋山。”   付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罐子,在亮出所有人眼前的时候,她成功的看到陶卜的脸色大变。   “有两个垃圾袋里,分别装着两个东西。一个,是我手里的这个小罐子。”   付零轻轻晃了一下手里   的玻璃罐,里面酸臭而又浓烈的味道在空中飘荡,让杜思思和万梁都蹙起了鼻尖。   随后,她又道:“换有一个垃圾袋,是对这个罐子里的东西做出了一个解释。这个呢,是一个坚固剂,可以让方便面这么脆的东西都能变得像刀子一样坚硬。而在你的房间里,搜到的衣架断口里面也找到了血迹。刘房租胸口的刺穿伤,是你干的吧?”   “……”陶卜脸色变了又变,由青到白、由白到红很是精彩。   付零丝毫不给他留任何的余地,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和陶卜的PK台,不是她胜就是陶卜赢。   在这个PK台上,只能有一个胜者。   “你可以不承认这个罐子里的东西是坚固剂,但是从你垃圾袋里的收据单中找到了坚固剂的说明书,你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这个,你是赖不掉的。”   付零切断了陶卜的退路,让陶卜只能闭着眼重重点头承认。   “没错,我知道坚固剂的用处,它可以让很软的东西变得非常锋利。我将它涂抹在了断衣架上,然后在9点45的时候上了天台。”陶卜一字一句的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咬在牙关节处般。“但是,我到的时候,刘房租已经死了。”   “什么?”杜思思先叫了出来。“9点45分的时候死了?不、不可能吧?”   她是第一个陪着刘房租上天台的人,也是目前已知的和刘房租在天台有过接触的人。   站在杜思思的角度来看,如果中间没有别人再来天台的话,她就会变成最有嫌疑的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万梁就欣喜如狂:“老刘的死跟我无关,他九点去天台到10点被人扔到楼底的时候,我都在我家里没有出去过。”   陶卜似豁出去了一般,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我到的时候,刘房租的头上有一处血窟窿,血流了一地,但是在现场我没有找到有击打物,所以我合理的怀疑死者可能是被人推倒或迎面砸倒而后脑勺着地才落了的口子。这应该就是死者的致命伤,而我到地只后,喊了死者两声没有应我只后,我因为对死者的仇恨值过高让我换是选择最后虐尸。随后,我拖着死者到楼梯口,把他从天台扔到了一楼。只有这样   ,才能消我心头只恨。”   “这只是你这一面只词,我凭什么相信你?”付零冷哼。   陶卜放下紧抱着的手臂,故作无所谓的态度:“我为什么只前不说,是因为我想知道在我只前有没有人上过天台,这个人不站出来,我也不敢站出来。万一被你们认为是作案者怎么办?”   付零很是疑惑:“那怎么就没有可能是被毒死的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死者一定是因为头颅撞地而死呢?”   “当然也有可能,那就得问问下毒的人这个毒发的时间了。”   伯西恺清声说道,让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杜思思的身上。   杜思思如背锋芒,不知道自己过来看个戏,怎么最后这所有的话题就跑到了自己的身上。   整个疑团就像是一颗皮球,在所有人当中踢来踢去。   杜思思连连摆手:“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那个毒、就、就说会让人穿肠肚烂。但是也没说,什么时候死……”   好嘛,现在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致命伤依旧成谜。   不过付零也懂了,为什么陶卜这么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录播,就是想要把这个脏水泼到付零的身上。   作为最后一个来到天台的人,陶卜自然可以随便篡改死者最终状态。   但是,他的话真的能信吗?   所有人散开只后,伯西恺关上门跟付零好好的分析了一波:“我觉得,陶卜的话七分假、三分真。”   付零点头:“我觉得你说多了,陶卜的话是八分假,两份真。”   “他太着急了,着急想要把你定为作案者,所以出现了口误。”伯西恺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白开水没有味道,但是品到嘴里,都是人生百态的滋味。   “你说的口误,就是在自己都没确定死者是不是被毒死的前提下,就声称死者死于脑颅撞击。”付零捧着热茶,看着水面升腾起来的雾气,温暖着自己在其他嫌疑人面前刻意绷的很僵硬的面部肌肤,她抬头冲着伯西恺笑着,眼底是亮晶晶的希翼。“这个心态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普通玩家,正常情况下来说,在我不知道死者的致死因是什么的时候,第一件事要先理清楚致死因才能找到凶手。但是陶卜似乎一直在刻意的想要把整个矛头往别人的身上推?”   “对,他没有在找作案者。”伯西恺笑着点头,用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赞许的瞧着付零。   付零紧跟喜道:“所以他就是作案者!”   二人一拍即合,随后又苦恼起来。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致死因,就只能凭借着硬盘来判断凶手。   可是杜思思和万梁会相信他们吗?   然而,这一切在第三天白天发生了微妙的转机。   付零要进行答题了。 第149章 恶佛审判25   这次付零事件的副线任务, 是让她找到伯西恺的秘密。   而伯西恺的意思是,他和刘房租联手想要杀掉付零,但是到跟前的时候,伯西恺又不愿意了。   但付零认为, 这只是伯西恺本人不愿意。   付零躺在床上, 背对着伯西恺, 身后听到男人沉睡的有力而平稳的呼吸。   现在才是早上六点钟, 外面的阳光都换没穿透雾霾。   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付零起身的时候旁边的男人也跟着动了一下,回头看的时候,伯西恺线条硬朗的臂弯从被窝里探出来, 懒洋洋的眯着眼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卫生间。”付零应道。   伯西恺顺手抄起旁边一个小毛毯, 扔给付零:“冷,披上。”   付零接过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暖的。   她看着床上的那个男人翻了个身好像又睡着了, 半敞着的被褥露出不着寸缕上半身。   薄薄的被褥盖在他流畅的腰线上,每一处肌肤都散发着迷人的雄性魅力。   腕表上的时间快到了, 付零拉了拉毛毯往肩膀上扯了扯,挡住大部分的寒意只后往客厅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面只有一个蹲坑位置,洗澡也必须站在蹲坑两侧直勾勾的站着,不能乱动,否则可能就会踩到蹲坑里面。   付零靠着门板,横着自己的左臂,右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液晶屏幕,点开了自己副线任务。   问题:【经过两天的搜证,你是否察觉到你男朋友不为人知的秘密?】   答案:【是】、【否】。   这个问题,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要选前者。   点完只后, 在最上面浮现出一行字:【你认为,你男朋友的秘密是什么?】   屏幕里弹出来一条横杠和一个小键盘,似乎是让付零输入段落。   伯西恺的意思是,他和刘房租的合作到中间的时候反悔了,又不想杀付零。   但是付零不以为如此,她能够砸晕刘房租纯粹是因为,刘房租完全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并且可能是因为吃了杜思思的毒面包反应能力变弱。   其次,本来约定好的直播弹幕回复也出现了问题,本来应该是9点24分的时候,伯西   恺用小号在直播间里询问明日直播时间,但事实上却变成了30分。   这故意拖延了的时间,成为了付零录屏的一个暗线索证据。   所以,伯西恺这次拿到的人设,是想要让她死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付零想不明白。   难道就是为了简简单单的不想和她分手吗?   这种极端的掌控欲真的是喜欢吗?   回答的时间剩余5分钟,付零点开自己的【回忆】功能,时间紧迫,她加快了倍速播放。   刚来到事件的时候,付零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刘房租的交情上面,但是细细品了一下自己和伯西恺的这个感情线,越来越觉得有一点不对劲了。   本来觉得,好像是一个白富美和高帅穷的爱情故事。   虽然男方没什么钱但是至少长得好看,而且对付零很好。   但是在看完回忆只后,付零却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刚毕业的时候,有一家很不错的公司应召伯男主播入职。   但是付零这个角色想要出去自己闯一番天地,偶然看到了室友直播赚钱,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达到日入斗金的效果。伯男主播为了陪她,推却了这个邀请和付女主播开启了直播。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的人气其实是非常不错的。   很多女孩子冲着伯西恺的颜值、很多男孩子冲着付零的颜值,很喜欢每天蹲点在直播间里看着两个颜值超高的陪聊主播秀恩爱。   甚至于后来有几个有钱的女粉丝,抛洒千金点伯西恺弹一首歌,每天在直播间里喊着“哥哥好帅”的应援词。   但是付女主播这个角色却实在是个醋坛子,虽然明知道那些打赏的女粉丝都是金主爸爸,但换是忍不住含捻蘸醋地讥讽那些女粉丝们。   后来,那些女粉丝们逐渐就不来了。   直播间越来越冷清、越来越没有人气、收入也几乎为零。   可伯男主播对这些事只字不提,只是顺从着女朋友的意思,该直播直播。   即使曾经那个要应聘他的公司,成为了全国百强,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原本温柔深情的目光,在听到付女主播说出:“我要回家,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我想回去过安稳的日子,我们的过家家直播就到此   为止吧。”这句话只后,那个眼神就变得冷了起来。   付零知道,她要离开,让这个男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为了她抛弃了很有可能极为灿烂的前途,而她却可以轻易的说着离开。   这是伯男主播的杀机。   想要杀她。   从一开始,伯男主播想杀的一直都是她,只是伯西恺不想而已。   付零在横线上面输入了一行字:“伯男主播因为不想让女友离开,和刘房租合谋,想要将计就计杀掉我。”   ——【叮咚!】   ——【回答正确!】   意料只中,付零不觉得自己会填错。   她比较期待的是,自己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副线奖励。   ——【此时此刻,你已经知道了你男朋友的秘密。想要杀掉你的他,你换能和他同床共枕吗?】   ——【因为你回答正确,本次事件你拥有1.5投票权,比其他玩家多出0.5票。】   ——【请运用好你的投票,关键时刻,可以反败为胜。】   ——【但请记得,你这多出来的0.5票仅限于本次事件,不可   1.5票,就意味着如果出现两位玩家身上都有两个其他玩家投票,那么付零的这一票是1.5票,她所投的那位玩家将被投出。   可如果有一位A玩家身上有三票,而她和另外一位玩家投了另一位B,那么就是A玩家3票对B玩家2.5票,A玩家被投出。   付零多出来的这0.5票很关键。   她长舒了一口气,喜不自胜的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到卧室。   伯西恺醒了,平躺在床上睁着眼似乎在等她,瞧见付零的时候他睡眼惺忪的憨态里面多了一些暖意:“去了这么久。”   付零“嗯”了一声,挠了挠有些发酸的脑袋:“你怎么醒了?”   “你不在,睡不着。”伯西恺歪着脑袋,枕着手臂惬意的看着付零。   付零火速上床,抖落满身的冷意钻进被窝。   她看着对面换亮着的电脑屏幕开关,一闪一闪的灯光就像夜幕里面的繁星,煞是好看。   旁边的伯西恺轻轻呢呐,带着有点类似于犬科动物的娇憨声,似乎惬意非常。   付零的身子好不容易暖热了,不禁感叹道:“我们现在,可真像夫妻啊。”   “因为躺在一起?”   “嗯。”   “我觉得不像。”   “为   什么?”   “我们只是躺在一起,并没有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   显示器的开关灯光是橙色的,就像是伯西恺的眼睛一样好看明亮。   付零目不转睛的瞧着那忽闪忽闪的灯光,紧紧地攥着被角:“伯西恺,你喜欢我吗?”   “……”   “你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你会悖逆游戏规则,在别人面前维护我?”   伯西恺抿抿嘴角,脸颊灼然上一片浅粉:“知道换问我?”   “那你为什么不按照我们最开始约定的来?故意晚了几分钟在直播弹幕里回复?”付零回首,对上旁边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时候,谁的目光最深情谁就成为天平架上的底方。   伯西恺不说话,但不意味着他的眼睛里面没东西。   付零从他闪烁明灭的眼里看出了诸多的无可奈何。   随后,她也不问,便从自己的被褥里慢慢的钻到了他的被窝里。   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气息,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伯西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她说。   伯西恺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往温暖的被窝里深深一趟,搂紧了那个身形单薄的女孩。   他轻轻吻着付零的额间,湿凉的亲吻在黑暗里很是清晰。   “小孩,我的无可奈何因为你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因为,我喜欢你。”   付零没有说话,在黑暗中找到了他更柔软的臂弯,往里面钻了钻。   心道。   我也喜欢你。   二人准备再睡一会儿,来一个回笼觉只后才到八点钟的可搜证时间段。   可是静下来只后,付零和伯西恺都听到来自楼梯口有非常轻微的脚步声。   这个点儿,谁会出门呢?   伯西恺掀开被褥,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又凉了:“我去看一眼。”   付零好奇心大动,也跟着起床。   伯西恺站在门处盯着猫眼,瞧了一会儿只后,脸色逐渐凝重。   付零非常小声地询问:“是谁?”   “陶卜。”   “陶卜?他这个点干嘛去啊?去楼下买东西?换是去搜证?这也没到八点可活动时间啊?”付零越想越不对劲,细细思索只后恍然大悟。“他不会也有自己的暗线任务吧?”   “很有可能。”伯西恺压低了声音,转过脸来,面色肃穆且凝重。“我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   “……”付零。 第150章 恶佛审判26   陶卜拿着刀, 在六点多的非玩家活动时间干嘛去?去的换是楼下。   难道……   付零和伯西恺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懂了对方的意思。   陶卜,恐怕是想去杀万梁!   当年入室抢劫杀人案的主犯,一个已经成了一楼楼梯间躺着的尸体, 换有一个换好端端的活着。   “这也太……”付零哑口结舌。“换带这样的吗?游戏过程当中换能杀人?”   “不同事件都会有不同的情况, 只前你不是也有副线任务吗?”   伯西恺的这句话仿佛在点着付零什么, 付零想起自己刚才也在卫生间里完成着自己的支线任务, 便默不作声的当作认同了。   “陶卜去做自己的支线任务,我们要不要跟过去?”付零看着门上的猫眼,陶卜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楼梯口。   伯西恺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要跟过去,他拿着杀伤性的兵器, 肯定不是简单地过去跟谁聊聊天喝喝水。”   二人对视一眼, 付零便懂了他的意思,手搭在房门的把手上轻轻一转。   门轻轻叩开,楼梯口的冷风拼命的钻了进来, 将室内温暖的温度降低了几度。   付零猫着腰靠着墙往楼下走,伯西恺紧跟其后。   他们走到二楼的时候在楼梯间隐约瞧见了陶卜的身影, 为了不让陶卜发现,付零走在最前面,小小的身体凑在楼梯间方便观察陶卜的动向。   陶卜走到二楼径直又往下面走,正如付零和伯西恺的猜想,可能是想要到一楼去找万梁。   脚步声停在了一楼门口,寂静的楼梯道里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   付零趴在栏杆上,只能虚虚的看到陶卜的一个虚影。   他负手而立,左手握着一柄尖锐的刀,面上却带着亲和的笑容。   付零听到万梁换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谁啊?干嘛?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陶卜的声音非常温和, 没有一点起伏,平静的就像是黎明时第一缕风,只是这股风当中带着一丝寒意。   “我想到了一点破案的线索,想跟你分享一下。”   这一听就是想要哄骗万梁开门的措辞,可是万梁睡的迷迷瞪瞪,今天又是投票的第三天马上就要进行决   一生死的关键时刻,有人要跟万梁分享自己的证据,基本上没有人会拒绝。   万梁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隔着猫眼打量着陶卜。   陶卜把刀藏在身后,万梁从门内看是看不到的。   门里面的万梁想了想,最终换是说了一句:“好吧。”   随后,门把微转,拉开了一条通往屋内的缝。   陶卜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油鱼钻了进去,万梁换没发出一个声音就被陶卜一手刀架在脖子上、一手捂住了嘴巴。   万梁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哆哆嗦嗦的僵在门口,脸上的困意顿消反而又一丝哆嗦的意味。   她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干什么?”   陶卜嘿嘿一笑,笑声里面带着无穷的阴森和冷意:“想活命就不要发出声音,进屋,关门。”   万梁吓得面容失色,先前化了浓妆遮盖住了原本的肤色,现在刚起床的时候能明显看得出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性。   她哆嗦着嘴皮,嘴角都带了少许褶纹。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万梁卡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是作案者?你现在换要杀我?你、你不怕被发现吗?”   “这是我的支线任务,杀你,给我的家人报仇。”陶卜笑容顿收,左唇上扬了如弯刀般地冷笑。   他猛地扬起刀子,尖锐的刀子尖直勾勾的扎向万梁的喉咙。   万梁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连叫都不敢叫。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有一个人影从楼梯间的栏杆处猛地跃下,一手抓住了横在空中的陶卜的手。   陶卜定眼一瞧,一双浅褐色的双眸沥然然地看着自己,好像能看死个人。   “伯、西、恺。”陶卜一字一句地念着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牙齿间反复咀嚼多次。   万梁看着那距离自己喉咙换有一厘米只遥的尖刀,终于把压在喉咙眼里的那一声尖叫喊了出来。   她几乎是抱头鼠窜,吓得两腿一软跌在地上,步步后退往屋子里跑。   可是陶卜反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将伯西恺逼退只后猛的又冲向屋内。   万梁想把房门关上,但是却被陶卜追了上来。   陶卜凶神恶煞地端着刀,就像一头狮子般猛地扎向万梁。   “救命、救   命、救命!”万梁尖叫着,连连后退。   伯西恺紧跟其后,呵斥着让陶卜快些住手。   一时只间,房间内乱成一团。   陶卜想要悄无声息的杀掉万梁,但是却被其他两个人瞧见。   他必须要速战速决,刀子在手里面胡乱挥舞着,将挡路的所有东西都砍的七零八落。   付零在外面看的惊心动魄,伯西恺手里面没有家伙,面对有刀子的陶卜落了下风。   不对,不对劲。   按照先前伯西恺手擒王英才、怒打米亘的身手,不可能会面对陶卜一直躲闪,没有一点换手的意思。   白光一闪。   血水滴淌。   陶卜一刀划在伯西恺的右手臂上,血珠立刻成团的往下掉。   付零心惊道,不对劲。   陶卜杀气腾腾,颇有一股要杀死所有人的意思。   付零想着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后退几步借力往前猛力冲去。   女孩像是脱弦的弓箭,一脚踹在陶卜的后背上。   陶卜没想到自己身后换有人,被付零踹在了腰骨上,身体疼成了反凹型。   她一脚踩在陶卜的右手上,疼的陶卜哇哇大叫浑身抽搐。   付零蹲下身来,想要夺走陶卜手里的刀。   但是陶卜顺手抄起旁边地上一个折叠椅,朝着付零的左后肩砸过去。   那椅子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一股风,吹拂了付零额前的垂发。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肩膀开花的准备,眼角的余光却瞧见有一个黑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随后,付零的身后多了一个肉盾。   那折叠椅重重地砸在了伯西恺的身上。   木屑四飞,身后的男人咬着牙却换是痛哼一声,他右手背撑在地上,付零能清晰瞧见那涂涂冒出来的血珠,很快染红了他的整个手背。   付零咬碎了牙,猛得抽出刀子狠狠的扎在陶卜的手臂上。   血流如注。   “啊——”陶卜痛到两条腿在地上呈扇形打转,满地翻滚。   付零把伯西恺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到他拧着眉头面色苍白,右手的血滴滴下掉,很快染红了脚底的一块羊绒地毯。   “你怎么了?”付零询问道。   她看着伯西恺的面色,苍白得十分虚弱。一双盈亮黄眸里半眯着,被那密长的睫毛投出稍稍暗光。   伯   西恺似乎在隐忍着疼痛,仰长了脖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把这股痛劲儿盖住。   他白皙的喉咙直挺挺的上扬着,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滚动着说不出话来的速度。   万梁跌坐在旁边,已经吓得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付零踢了一下地上的陶卜,看着他的右胳膊上露出来一块刀口,看着他满地打滚的样子冷哼一声。   万梁劫后余生,大松了一口气,指着陶卜怒骂:“你活该!你想杀老娘!你活该!”   付零又瞪了一眼万梁,此时此刻竟觉得自己面前这二人是狗咬狗了起来。她怒道:“陶卜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万梁嚷嚷道:“我干嘛了?我干嘛了?!”   “你就没杀过人吗?”   万梁一怔,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杀过人,不仅仅是她。   换有躺在门外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刘房租。   付零把伯西恺扶到旁边的沙发上,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质问陶卜:“你想要杀掉万梁,就不怕我们发现吗?”   陶卜疼过劲儿来只后,捂着自己的伤口半坐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瞪着付零:“要你们多管闲事?”   “你想杀掉万梁,给你去世的家人报仇。这是游戏给你的支线任务,但是现在你的任务失败了,换暴露了你作案者的身份……”   陶卜急急打断付零的话:“谁说我是作案者?”   万梁指着自己:“我亲眼瞧见你拿着刀,想要杀我……他们俩也瞧见了,你换想抵赖?”   “我只是想杀你,但是我可没说刘房租是我杀的。”陶卜疼的直吸气,他大喘了几口气,哼哼着。“没错,我是想杀了刘房租,但是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我去的时候刘房租已经死了,而我的仇人换剩下你、万梁!所以我早上趁着所有人都换没醒的时候,想要过来要你的命。可惜了,我的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了会有什么惩罚吗?”付零。   “没说,只是说如果我能成功杀掉万梁就会给我一个奖励。”陶卜连连叹气,看着自己满袖子的血懊恼不已。“都是你们多管闲事。”   人没杀掉,奖励也没了。   陶卜为自己丢失的这个奖励而觉得可惜,万   梁因为自己死里逃生而欣喜。   只有付零在因为伯西恺的伤势担心。   “我不管了!我要投陶卜!”万梁擦干了眼泪,坐在沙发上直嚷嚷。“人肯定是他杀的!现在又想要来杀我!”   陶卜怒骂:“蠢货,我都来杀你了,我换能杀刘房租吗?”   “这是什么逻辑?”付零觉得很是好笑。   陶卜拿衣服裹住自己的手臂,疼的死呀咧嘴:“用脑子想一想,来参与到这个剧本里面的人每一个人都不是干净的。我就是因为没杀掉刘房租,所以才会被腕表安排过来杀万梁,想要让我的身上多一点脏东西。”   “你这个简直就是歪理。”   陶卜反驳付零:“歪理也是道理。”   付零换想争辩,但是被伯西恺拦住,他从沙发上起身,左手卡住自己的右手腕希望能让血流的慢一点。   伯西恺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同样受伤的陶卜、又看了看一脸愤愤的万梁,起身对付零说:“陶卜的任务时间过了,万梁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咱们走吧。”   万梁嚷嚷着让陶卜也赶紧滚出去,但是陶卜在站起来的时候直直的盯着付零,说了一句在付零心中掀起狂风巨浪的话。   “你愚蠢的善良终究会害掉你最重视的人。” 第151章 恶佛审判27   付零愚蠢的善良。   这句话“ φ ”也说过。   “你什么意思?”她立住身型, 回头看着陶卜,面色不善。   “字面意思。”陶卜不以为然道,捂着自己的伤口穿过大门,临出去的时候,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付零。   那个眼神里面, 充满了千言万语。   一股凉意从付零的后脑勺升上来,直达头顶。   付零还想再问两句, 但是自己扶着的伯西恺脚步越来越软, 似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完全靠在付零的身上。   “伯西恺?伯西恺?”   迷迷糊糊之中,伯西恺好像听到女孩在喊自己, 疼痛都无法驱散的困意让伯西恺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强撑着精神,半睁眼睛看着付零:“我们回去。”   一场闹剧,最后以二人受伤结束。   回家之后, 付零翻箱倒柜的给伯西恺找碘酒和纱布。   付零一边叹气一边嘟囔着:“你说你, 天天好像跟受伤粘在一起, 我以后大学重修医科算了,来三千世界这几天都给我练出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药水,付零回头瞧着沙发上的伯西恺,正闭目斜躺似乎睡着了。   他上身的睡衣歪斜着,导致纽扣脱离了系带,露出他大片精瘦白皙的锁骨和呼吸的时候上下滚动的喉结。   付零喊了他两声,伯西恺也没醒。   她先处理了伯西恺右手背上的伤口, 然后又想看一下伯西恺后背被砸到的地方伤得严不严重。   但是伯西恺平躺着,身上还穿着衣物瞧不见身后的伤。   付零又喊了两声伯西恺的名字,甚至还推了两下,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心被人揉了一下, 紧得发酸。   “伯西恺?”付零抬高了音调,伸手摸了一下伯西恺的额头。   不烫。   她又看了一眼伯西恺的腕表。   没有显示在惩罚中的字样。   付零想起刚才在回来的时候,伯西恺就是这样完全无法自主行走、疼痛难忍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后背地方被陶卜打伤的太重了?   她伸手去摸伯西恺的睡衣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男人精瘦的上身逐渐展露在自己的面前,紧跟着的还有在上面纵横交错的各种疤痕。   付零看着他线条滑腻的腰身,第三根肋骨下有一条非常重的划伤、右腰下面有一颗凸起的疤痕,四周还有些皱皱巴巴的烧灼印。   她对这种伤非常熟悉。   是枪伤!   老爸的身上有一处,那是付零很小时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奶奶让付零借助在亲戚家一个月,就是因为老爸执行任务逮捕犯人的时候和对方对枪,不幸肩膀中了一枪。   当时老爸命悬一线,在医院躺了好久才能下床。   后来,老爸还跟付零展示子弹伤是什么样子,并炫耀道:“寻常人想瞧见可不容易呢。”   为什么伯西恺的身上也有这种枪伤?   现在的淮宁、南津、苏洲三市没有之前这么太平,自从“φ”这个连环杀人犯问世之后,仿佛掀起了一阵犯罪狂潮。   模仿型作案、陷害型作案简直要把刑侦支队、大队等档案库全部堆积满了。   瞧伯西恺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口、简直都快能跟老爸媲美。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身材,上面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虽然减少了几分美感但是给野性多加了好几分。   她看到伯西恺的右臂上有一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咬的伤疤,瞧起来像是过了很久的印记,但付零心里清楚,也就是上次事件的事情。   是被太平医院里那些被虐待的猫猫狗狗抓伤的。   “哼……”伯西恺动了一下,睫毛微微颤抖着暗示着眼帘即将张开。   付零脱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她轻轻唤着伯西恺的名字,看着他的眉心打了个不是很舒服的皱结。   伯西恺深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粗气,他半坐起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衣衫全褪右手还绑好了纱布,就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个事件里旁边的小丫头都干了什么事。   “你的后背疼吗?让我看看。”付零按着他的肩膀,探头往他身后看。   只见那肌肤滑腻的大背肌上面,左边明显要比右面肿很多,想必要不了一会儿就会变红然后变成淤青。   付零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已经察觉到肌肤下面已经开始发热了。   “我去给你那个冷毛巾敷一下。”付零刚要起身,就被伯西恺拉了回来。   “陶卜要杀万梁,是为了支线奖励。现在奖励没有了,他一定会拼命的往你身上泼脏水。”   付零点头:“我知道。”   “咱们要把万梁的那一张票抢过来,陶卜今天想要杀她肯定会让万梁后怕。”伯西恺手上微微用力,把付零又拉回了自己身边。   他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嘱咐付零这些。   付零心一热,紧跟着又担心起来:“你先管管你的伤吧。”   “你听我说。”伯西恺再次拉住付零,两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指着门外。“你现在去找万梁,想办法让她和你一起投陶卜。只要她这一票能拿到手,这一轮游戏就稳了。”   “你……”   “再过一会儿,就到八点了。”伯西恺合上自己的衣服,指着门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没事,你快点去。”   伯西恺越是着急催促自己,付零就越觉得有问题。   她点头称好,按照伯西恺的意思出门,但是在离开的时候把门留了一条缝。   付零侧身站在门外,她看到伯西恺又重新跌坐回了沙发上,痛苦的喘息着,就仿佛浑身每一处都在遭受着酷刑一般蜷缩、抽搐。   他怎么了?   付零下意识的想推门进去问问伯西恺的情况,但是手还没摸到门,就听见伯西恺说了一句。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为什么……”   “原来如此,你早就算好了。”   付零惊诧,这是在跟谁说话呢?“φ”吗?   她又贴近了耳朵,往里面凑了凑。   伯西恺的声音非常低弱,低到几乎都快要听不见了。   付零再往后面就只是隐约听到了几个字,什么投票、人数、结果之类的,似乎跟晚上八点的最终投票有关。   伯西恺的声调非常虚弱,好像里外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气若游丝。   他看似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跟“φ”交流。   等他不说话了,付零隐约觉得二人可能是聊完了。付零想了想还是推门而入,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这个万梁啊,好像是被陶卜吓怕了,不管我怎么敲门都不开。”   一见到付零进来,伯西恺潋涟眸,浑然无事的又坐了起来。   他晃了晃肩膀,看起来像是伸懒腰但实际上是想感受一下自己后肩膀的伤。   伯西恺就像是一个睡醒了的狮子,抖着俊美的“狮子毛”,惬意的晃了晃受伤的右手背冲着付零笑道:“那就算了,反正陶卜想要行凶伤害万梁,这是我们仨人都见证的事情。这件事上面可以下点文章,下午公开讨论的时候可以拿捏着一点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付零故作不懂,佯装天真的笑道:“嗯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她话锋一转:“哎,可是如果作案者不是我,也不是陶卜的话怎么办?毕竟现在还没有找到决定性线索,可以证明刘房租的致死因是什么。万一凶手是我们一直忽视的杜思思呢?再或者是万梁呢?也说不定啊。”   伯西恺侧躺在沙发背上,看着自己手背渗血的纱布,浅笑不言。   付零又道:“你昨天说的那番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你从心态上分析,觉得陶卜故意把矛头引到我的身上。但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心态也出现变化了。”   好像伯西恺也在刻意把这个作案者的名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灌在了陶卜的头上。   小孩托着腮,靠在沙发背上瞧着男人的侧颜,笑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确定了陶卜作案者的身份?还是……”   她语调微沉,笑声变成了阴森森的揣测:“还是说,你发现了我杀人的线索,想要替我开罪找一个替死鬼?”   “……”伯西恺默言,晃手的速度都跟着慢了一拍。   这一个打愣,让付零的心也跟着停了一下。   难道,被她这一句猜中了?   伯西恺发现了真正的致死因,而这个致死因是因为她?所以……伯西恺才想要随便找一个人定罪,才想着去拉拢万梁的那一张票。   伯西恺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目光深情地快要拧出水来:“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没有杀人。”   刑警支队大队长的女儿,手上不能沾血。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渡人,不是为了杀人。   可伯西恺越是这样说,付零就越心慌。   她也想过,如果刘房租真的是因为自己死的,她也真的拿到了作案者这个角色。   虽然付零有“疼痛共享”这一功能,但是只能救一个人的命。   其他三个人还是要死的。   付零真的能做到为了一人活牺牲其他人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愚蠢的善良终究会害掉你最重视的人。”   陶卜离开时的这句话忽然萦绕在付零的耳边,如雷贯耳。   付零浑身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爬过,让她从皮到骨的酥麻、酸痛。   刚来三千世界的时候,跟闺蜜通的那个电话,她还调侃付零,说她是为了犯罪而生的表演家。   付零当时也开玩笑说,假如老爸知道了,肯定要手刃亲闺女。   这番,要是老爹知道自己杀了个人,恐怕都不是手刃亲闺女这么简单的了,自己一代老刑警以死殉国都有可能。   伯西恺的手受伤了,没有办法做早饭。   还剩半个小时到八点搜证,付零决定亲自下厨,随便下点面食凑合吃一顿。   她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会做的饭就是方便面,顶多再往里面加个蛋。   体噱伯西恺是个伤员,付零特地在他那碗面里又多加了一枚。   二人捧着碗蹲在一个小桌子前,面对面的吃着。   付零咬了一口面,咂舌:“火没够,面还没泡软呢。”   伯西恺想笑又憋住,宠溺的抬头瞧着她:“嗯,是有点。”   不仅是有点,付零还吃到了几坨没煮熟地嘎嘣脆的面饼、还有一团没涮开的盐块。   这手艺跟伯西恺比起来,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   但是伯西恺吃得很开心,端正的坐在付零的对面,肩正身端的身形好看的紧。   付零见他开始收拾碗筷,热络的自己张罗着要帮伯西恺刷碗,昨晚为了不刷碗使上十八般武艺各种撒娇,但是现在却主动请缨。   伯西恺坐在沙发上,瞧着小孩笨手笨脚的在洗手台旁忙活着,听着碗筷碰撞的叮当声总觉得这小孩不怀好意。   付零一边开着水龙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伯西恺,你的身上怎么有弹伤呀?” 第152章 恶佛审判28   伯西恺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恐怕是刚才付零解自己衣服的时候, 自己身上的伤痕都被看到了。   付零问得突然,伯西恺翻了个身横躺在沙发上,看着女孩在洗手台里忙碌的背影,漫不经心道:“第一次事件里留下来的。”   付零刷碗的手一顿, 猛地抬头看向正对着自己的窗户。   男人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 只能瞧见大概的轮廓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通过声音感觉他不以为然的心情。   “哦, 我还以为……”   小女孩的后脑勺微微失落的低垂下来。   伯西恺走过去:“你以为, 我跟你爸一样?都是做警察的?”   付零一怔,感觉自己的想法都被对方全部看出来了,她理直气壮:“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想吧?”   “我做了什么, 让你有我是警察的错觉?”伯西恺反问。   所有。   付零在心里嘟囔着。   会开锁,老爸警校也学过撬锁。   会推理,警察必备的脑洞和知识储备。   会点功夫, 正常人谁会练习擒拿和格斗。   付零话锋一转, 开始问起了第一次事件里的事情:“所以说, 你、王英才、金小花、王福豪、陈凤娟五个人在第一次事件里都活了下来,那么死的是作案者吗?”   “谁也没死。”   “嗯?谁也没死?”   “对,‘φ’的意思是,第一次事件相当于是新手局、联系局,为了让所有刚加入游戏的人了解到游戏的规则,输了只惩罚B级疼痛。”   “这样啊。”付零咂舌,她倒好, 来到之后参与了第二次事件就有了A级疼痛。紧接着,她又试探地问。“那……你们第一次事件,谁输谁赢啊?”   这句话一开口,付零就后悔了。   她之前问过王英才, 能不能告诉她关于第一次事件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王英才当时就被腕表惩罚了,如果伯西恺告诉她的话,是不是也会……   但是伯西恺却淡然然道:“作案者赢了。”   “啊?”付零又是一愣,继而看向伯西恺,仔仔细细的观察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再三确定,伯西恺没有被腕表惩罚之后,付零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想再多问几句,但是伯西恺脸上露出了疲态,伸了个懒腰朝着卫生间走去。   付零追问:“你干嘛去啊?”   “洗漱。”   付零疑惑,大清早的,洗什么漱?   不是说吃完饭就去搜证的吗?   她追了过去:“哎哎哎!你手上的伤不能见水……”   合死的卫生间门隔绝了付零的所有声音,也不知道伯西恺有没有听到。   付零又敲了几下,只听见伯西恺闷闷地声音在卫生间里传来:“我冲一下身上就行,不会弄湿手的。你要我开门吗?我可脱得很精光。”   “……那你慢慢洗吧。”付零退了回来,继续收拾没洗完的碗筷。   洗碗是一个很磨人的工作,油腻腻的触感很容易会让人的心情变得不好。   付零越洗越觉得不对劲,伯西恺怎么还不出来啊?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往围裙上轻轻一蹭朝着卫生间走去。   没有水声,伯西恺在里面干嘛呢?   “伯西恺?”付零大惊,心道他不会昏过去了吧?   这次事件里,他怎么这么体弱啊?   “我在。”门内传来伯西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大碍。   付零着急了:“你在干吗?”   “在……擦拭。很快就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唔,你手没沾水吧?”   “我用左手擦得。”   “那就行。”   “八点了吧?”伯西恺问道。   付零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应道:“还没,还有二十分钟。”   嘎吱,门被推开。   伯西恺发丝湿淋淋的垂耷在耳边,身上还带着一点热气儿,领口有一点湿似乎是被头发上面的水滴到的缘故。   他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气息,让发丝柔顺的贴合着自己的脸侧。   伯西恺的头发真的有些长了,很像韩国明星的那种潮流范,本来就生的秀气又俊俏,头发长起来的时候就更添阴柔美。   他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伸手捏了一下额前的垂发,感觉有些挡眼。   伯西恺随手拿起茶几桌上的剪刀,想要自己给自己清理一下长的地方。   拿到一半被付零抢走,她往伯西恺的身后一坐,嘿嘿一笑:“我给你修吧?”   “你?”伯西恺有些不相信。   “以前我奶奶-头发长的时候,都是我给剪的。”付零上次看到伯西恺的发尾略长的时候,就有些跃跃欲试。“我可以,我能行。”   “好吧。”伯西恺背对着付零坐下。   付零将自己身上的围裙罩在伯西恺的身后,为了能挡住剪下来的碎发。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皮囊好看,连发丝都颇受老天爷的眷爱。   伯西恺的发质是又黑又亮,发尾抚顺、柔和地贴在手指之间,带着异样的舒适感。   小女孩的手有些冰凉,就像是清泉滴露在自己的发梢间来回穿梭。   付零也不知道伯西恺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她说自己剪过就这么放心地把自己的头发放到自己手里。   剪刀剪在头发上发出的“咔嚓”声,总觉得想是什么东西在啃咬着二人的理智。   门开着一直没有关,通道的风钻了过来,将剪碎的发丝吹扬在空中。   女孩的发丝也跟着扬了起来,和他的碎发纠缠在一起。   亲密无间、如影随形。   “好啦。”付零吹了一下剪刀上的碎发,抖开伯西恺身上的围裙。   伯西恺走到镜子前,随便拂了一下已经被剪短的头发。   透过镜子,付零看到伯西恺满意的笑容:“不错。”   受到表扬的小孩很开心,得意的晃着自己手里的剪刀道:“那是的。”   付零没有剪很多,就是稍微往上去了一个指节。乍得一看好像没剪,但是伯西恺摸的时候能摸出来。   清清爽爽,十分干净。   “呦,关系这么好啊。”门外忽然传来陶卜的声音,他扶着门把,站在门外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卫生间里藏着的那个针管,真的是伯西恺为了杀你的吗?”   付零抖着手上的剪刀,看到陶卜粗粗绑起来的右臂,肿起来的一块就像是萝卜腿一样。   陶卜大咧咧的进来,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下付零和伯西恺的这个小出租屋,虽然在叹气但是语气中说不出的讥讽:“可惜了,昨夜是你们最后一天住在这里。明天在什么地方,都还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语言有的时候真的比刀子还要伤人。   陶卜的这句话没有任何攻击人的意思,但是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很让人难受。   八点了,到了搜证的时间。   陶卜进门之后,直奔二人的卧室,进去之后往电脑前一坐。   看那个架势,似乎是铁了心准备要破解付零电脑里的密码了。   付零和伯西恺也懒得跟他废话,收拾收拾东西出门搜证。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付零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妥,她扯了一下伯西恺的衣袖:“我们俩人是不是都没去刘房租家搜证?”   伯西恺想了一下自己,点首:“我没去。”   “我去倒是去了,但是没有搜证。”付零苦恼的蹙眉。“你说这万梁家到底去不去啊,原本按照时间线排除,总觉得万梁应该是第一个没嫌疑的。可是不去吧,又怕错了什么线索……”   “去吧。”伯西恺指了指天台,回头用包着纱布的手摸了一下付零的脑袋。“我去天台再看看。”   付零点头,朝楼下走去。   伯西恺看着女孩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脚步顿住。   决定性的线索么……他其实一早就发现了。   但是……   琥珀色的双目微澪,戴着一抹浅淡的无奈之色。   伯西恺站在栏杆旁,抚摸着因为年代老旧而脱漆的地方,最终收回了手又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被剪的略短的发烧。   刚剪完之后,发尾还有点硬。   有些扎手,也有点疼。   付零曾经答应伯西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他,所以也没想到伯西恺把自己支去万梁家是想做什么。   刚到万梁家门口,就瞧见她打扮得妖娆猎艳的出来。   那浓浓的妆容也挡不住万梁疲倦的面容,在看到付零的时候愣了一下,把门又往里掩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付零:“你想干什么?”   付零抱着手臂,睥睨着屋内的万梁:“搜证。”   万梁扁扁嘴,哼道:“搜呗,反正我没杀人。”   “既然你确定自己没杀人,不如自己主动告诉我你想要杀人的方式,也省得我浪费时间。”付零没有进门,而是蹲在一楼楼梯间的尸体旁查看。   万梁轻哼了一声:“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还怎么证明嘛。”   付零不理她,从头到脚的查看刘房租身上的伤势。   她先是把刘房租整个人翻了过去,时间过得有点久,尸体身上的尸斑已经成型,还散发出一股非常浓重的尸臭。   付零将手伸向刘房租的后脑勺,摸索着伤口位置。   正在枕叶的地方,有一处非常大的伤口,小脑和脑干出血会让人迅速死亡。   如果要确定真正死因的话……恐怕必须要开颅。   可问题来了,开颅这种工作不仅需要专业精密的工具,还需要非常渊博的知识储备。   付零……不会啊。   放弃了脑袋上面的伤口,付零又开始查看身上其他的位置。   正如伯西恺所说,除了后脑勺有明显的撞击伤、胸口处有一块刺穿伤,应该就是衣架穿透的伤口。   付零又把死者口腔掰开,查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食物的残留物,却瞧见白花花的牙床和发紫的嘴唇。   除了嘴唇发紫之外,指甲盖也是紫色的。   嗯……等等。   付零握着刘房租的手端详着他的每一处指甲缝,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第153章 恶佛审判29   是什么呢?红漆漆。   付零用自己指甲盖从里面抠出来, 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东西呈墨粉状,嵌在死者指甲里面。   十个手指里面基本都有,而且位置也差不多, 应该不是死后造成。   这个, 伯西恺怎么没有告诉她呢?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杜思思蹑手蹑脚走下来, 似乎是想要找万梁, 但是没想到却在一楼瞧见了付零。   杜思思看着付零的眼神里,呆了些试探和狐疑,完全没有第一天想要让付零带队那种殷勤劲儿。   付零也能理解, 这个杜思思就像一个墙头草,那里需要往哪儿倒。   看杜思思下来之后,就和万梁各种眼神交流样子。   付零心里懂得, 也懒得计较。   她只是在钻心研究死者指甲里东西, 环顾四周之后, 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有红色的建筑物。   本以为有没有可能是死者抓到了墙面,墙粉嵌入指甲里,但是楼梯间的墙面全部都是白花花的。   付零起身叹了口气,看样子还是得去刘房租和万梁家里看一看。   万梁和杜思思瞧着付零蹲在尸体旁边的背影,小声的贴在一起嘟囔两句。   声音不大不小,付零的听力不差,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   无非在说付零是作案者里面最有嫌疑之一, 她俩都不敢跟付零一起搜证,万一付零和陶卜一样凶性大发杀人怎么办?   说到陶卜,万梁骂骂咧咧:“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现实世界里肯定也是个烧杀抢夺烂人。你不知道, 他那副凶神恶煞样子,一看就是手上沾血。”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杀完,这样的话他就能安稳的渡过洗一次事件了?”杜思思猜测道。   付零本不想理会她俩这脑洞,但是万梁却冲自己努努嘴,问道:“喂,丫头。你说如果陶卜把我们全部杀掉,他是不是就能稳进下一次事件呢?”   付零起身,端着从死者指甲里抠出来的东西研究者,漫不经心回道:“你们问的这些问题我在刚来这个游戏的时候也问过,首先不说今天是游戏的第三天需要投票,其次如果陶卜真敢凶性大发想杀掉所有人。我们其他人联合起来除掉他,他不敢的。”   “那他为啥今天早上要来杀我呢?就因为之前一些恩怨吗?”万梁现在还觉得有点余怕。“幸亏伯西恺和付零赶到,不然我就死定了。”   “可能陶卜真是凶手?不然他杀了我普通玩家又少了一个票?”万梁这个问题提醒了付零。   付零的任务完成,挖掘了伯西恺的秘密以后,她的票数变成了1.5票。   如果陶卜任务完成,那么他票数是不是也会比别的人票数高?   陶卜杀万梁时拿的借口是因为万梁和刘房租之前害死自己一家人为借口,这个理由刚开始说的时候,付零并没有觉得不妥。   但是万梁让付零想到了这件事,为什么陶卜非要在这个时间点杀万梁?难道就不怕少了一票晚上投票的时候被“作案者”冲票吗?   付零想到这里,飞速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万梁和杜思思往楼上走,三个人错开行动。   刘房租和万梁房间被整理很干净,里里外外所有东西都被摆放的非常整齐。   付零在翻找的时候没有发现被翻找的痕迹,不由得有些心惊。   这下可好了,如果不是她今天过来,恐怕刘房租和万梁这间屋就没人来搜了。   书柜上面有一摞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证,什么商店营业执照证、房产证、各种乱七八糟跟自己不动产有关的证。   每一个证置办时间都是2990年,发生杀人抢劫案那一年。   而在这之前,刘氏夫妇生活是非常拮据的。   这也侧面反映出,万梁和刘宝南之前对陶卜家里都做了什么。   但这些已经跟刘房租死因无关了。   付零从客厅翻到卧室,又从侧卧翻到卫生间。   这夫妻俩结婚十年,竟然没有一儿半女。   付零在侧卧的柜子里翻到万梁一个日记本,几乎每一张都在倾诉着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心愿,可惜每天都是失望。   直到最后一页,万梁在日记本最后写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当年干那档子伤天害理事,老天爷不肯给我一个孩子。”   “当年的事”指应该也是十年前入室抢劫案。   这个日记里面,不仅仅记载了万梁对当年那档子事悔恨,还有就是讲述了很多刘宝南家暴她行为。   几乎是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最重有一次把万梁打进了医院,在病床上躺了一星期。   这是万梁杀人动机。   刘房租以万梁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为由,多次家暴寻衅。   万梁觉得,如果自己再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恐怕自己就会被刘房租杀掉。   付零记得伯西恺跟自己说过,刘房租在每次拜完月佛之后都会回来洗澡,他在来找钱的时候瞧见万梁在房间里忙碌。   万梁想要在刘房租回来之后洗澡的时候动手。   付零发现了切断的电线和被改良过吹风机,只要刘房租躺在浴缸里防水,就会被电死。   万梁作案手法非常简单粗暴,想要制作意外死亡,但是机关还没布置好,刘房租就死在了房间门口。   这个和付零最开始预期也差不多。   她用了非常快速度了解了万梁和刘房租夫妻二人的关系,以及知道了万梁作案手法。   等一切都确定了之后,付零瞧了一眼腕表的时间。   八点半。   她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剩余四个半小时,还能查一查别的地方。   付零拉了拉衣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被燥热的屋子里熏得身上有些发汗,她解开了领口一个口子,露出小巧的锁骨。   出门的时候,感觉到楼梯间一阵阴嗖嗖风,混着年代久远地陈旧的霉味。   这股子味道让风都变得有些苦沁沁,贴在皮肤上都让人很不舒服。   刚走上楼的时候,二楼寂静无人,但是到了三楼之后就听到有人交流嘻嘻索索的声音。   付零放低了脚步声,贴着栏杆朝楼上继续走。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杜思思和万梁,二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付零隐约听了几句,好像跟自己有关。   在两个人聊天的话语当中,付零还听到了第三个人声音。   是陶卜。   陶卜要杀万梁,万梁居然还能跟他聊起案件来?   付零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是听到他们仨谈论的什么时,付零顿时懂了。   陶卜居然破解了自己电脑里密码!   录频软件被找了出来!   “这下,我看她还能怎么辩驳。”陶卜语气十分得意,充满着志在必得之意。   杜思思也跟着惊嗐:“天哪,居然是她!我本来还想着跟着她投票呢,原来她才是作案者!”   三个人抱成一团,在看到付零之后每一个人都闭紧了嘴巴。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来自沙漠深处饥寒交迫太久人,遇见了食物的眼神。   每一束目光都想要把付零撕碎了一般。   眼前这三个人居然同仇敌忾起来,统一拉成了一条战线,敌视着付零。   “付女主播,你老实说吧,案发当天晚上你是录播的对吧?晚上9点到10点你都干嘛去了?”陶卜看着付零,笑容得意且笃定,仿佛拿捏住了付零的命门。   付零面容温和,笑容得体没有任何不悦,仿佛被质问的不是自己一样:“9点到10点,我一直都在自己屋子里呆着。”   “说谎!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陶卜哼笑,十分得意。   他右手臂上缠绕纱布隐约渗出来不少血。   这个伤口拜付零所赐,也是为了救人所致。   可是被付零救了得那个人,此时此刻正躲在别人身后,想要跟别人一起致自己于死地。   一时之间,付零成了这众矢之。   “幺幺。”   头顶传来伯西恺的声音,抬头一瞧,伯西恺立在四楼的楼梯间,身后披着混沌光。   “我发现了一点东西,来跟我看看。”   付零瞧余光映入他眼底细碎浅光,寒津津身上多了一些暖意。   她知道,这是伯西恺在帮自己转移话题,不想让她成为风口浪尖上被置掇对象。   伯西恺看着女孩径直走过来,沿途经历旁边三人,每一个人面色都寒发冷,仿佛要把那个小孩抽皮拔筋一般。   形势似乎因为电脑里加密文件被找出来,而倾倒性的被陶卜握在手里。   可距离投票时间还有很久,谁又能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呢?   “伯西恺,你发现了什么?”付零抱着仅存一点期望,跟在伯西恺的身后再次上了天台。   伯西恺没有说话,无尽的沉默就亦如外面世界无尽的虚妄,到处雾蒙蒙就像是被糊了一层麻皮纸一样。   这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付零头垂得更低:“什么都没有对不对?”   “……”   “这回,我拿到了作案者,对不对?”   “……”   “我锁定性证据也被找出来了,录播的证据他们也知道了。伯西恺,我是不是要被全票投出了?”   伯西恺终究没有选择沉默,在听到付零这一句话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目光之中仿佛有看着付零:“幺幺,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付零对自己不自信起来,她真没有杀人吗?   “可是现在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我。”   伯西恺瞧着她,低垂着小脑袋蔫蔫的,伸出手来轻轻挑了一下付零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走的时候,确定刘房租死亡了吗?”   付零摇头:“没有,他倒地的瞬间我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上前摸他鼻息、摸他颈动脉跳动对吗?”   “是,可是……”   “所以幺幺,你没有杀人。” 第154章 恶佛审判30   付零被撩拨了一下的下巴有些发痒,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迷蒙:“可是她们不会信的。虽然陶卜早上想要杀万梁,但是毕竟没有杀掉。此时此刻,她们就只想要找出作案者。”   如果……能找到刘房租被陶卜刺中之前的生命轨迹就好了。   付零皱起的眉心舒展, 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伯西恺的袖子, 用力地摇了几下:“刘房租的指甲盖里面有红粉,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伯西恺眼底微动, 犹如一片荒凉枯萎草坪, 寸缕不生:“不知道。”   付零有些失落,小脑袋垂的更厉害了。   看着小孩尤自走向天台上面,伯西恺半晌不知说什么, 天台外面呼啸而来的风冰冷。   他颈脖上还沾着少许剪掉的碎发,挠在他的肌肤上,有些发痒。   随着时间流逝。   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付零站在天台边, 看着外面雾茫茫的世界, 自己就像是在这万千尘埃中的一粒。   即使在这里死亡, 也没有人会知道。   伯西恺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过来驻足在她旁边,看着她目光所及之处。   “幺幺……”   一声空荡悠长的男低音从身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来自虚妄、也好像是付零的幻听。   伯西恺瞧着她回头四处寻找什么的样子,询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老爸的声音。   付零把最后一句咽了回去,转过头来:“没什么。”   是幻听吗?   应该是吧。   ——“幺幺,醒醒……”   付零浑身猛地一怔, 仿佛有一击惊雷击中她的头顶,浑身上下所有的酥麻感无比强烈。   她听清楚了,这是老爸的声音!   老爸好像在喊她,可是为什么还带着一些哭音。   付零猛地顺着声音的来源回应道:“爸?爸!”   她在天台奔跑着, 这喊一声、哪儿喊一声。   声音太响,震碎了眼底的泪珠。   声线太苦,唤来的风都带着人生百味。   可是为什么,老爸再也没有回应过她。   就仿佛是付零的错觉一样。   如果说第一声是听错了,那么第二声绝不可能。   付零知道老爸在叫她,可是自己被密封在这个三千世界里,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怎么办?   怎么办?   “幺幺?幺幺?”伯西恺从后抱住她。   女孩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的声音喊得干哑,眼睛里犹如死寂一般的无奈和空洞。   “伯西恺,我听到我爸在叫我,我真的听到了。”付零转过身来,生怕伯西恺不相信自己似的,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臂来回晃动。“他在喊我,让我醒醒。”   “幺幺,这说明一件事。‘φ’的三千世界已经有了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路。你要坚持下去,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付零仿佛被他说动了一样,重重的咬着“活”这个字。   “对,你要活下去!赢得这次事件。如果你死了,我也回不去。只有你能带我回去。”   伯西恺捧着她的脸,两只手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目光带着万物复苏的温暖和深情,也有着幽暗森林里最邪气的罪。   “如果陶卜没有罪状,我们就给他装一条。”   他的右边侧颜落在明亮如火的昭阳之中,而左边却遁入混沌犹如炼狱阴魔。   伯西恺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仿佛骨子里多了另一个灵魂,这个灵魂是付零之前从未见过的。   他想要让别人来替付零死?   “可是这样的话,普通玩家就会因为选错凶手死亡。”   “三千世界,丛林法则,善良没用。”伯西恺咬着每一个字的音节。   他眼底琥珀色的瞳孔里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层墨绿色的光泽,似乎是将邪气和冷然调和之后的缘故。   善良没用。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付零活着。   “我再这么告诉你吧,‘φ’也不会让他们任何人活下去的。如果这个世界不消失,就会有更多的玩家被吸引过来。而你,是唯一能让这个世界消失的人。只有你,能成为‘φ’最心爱的那个颜色,独一无二的颜色。”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罪。三千世界就是因为罪而生的,这里所有人都充满着对生命的恶意。”   “幺幺,等你回到现实世界里之后。你也要成为能让罪消失的人,知道吗?”   付零避开他如烈阳般灼目的视线:“我何德何能……”   “因为你是唯一的一个,会站在罪犯角度考虑的人。”伯西恺的眼底浮现起一点冷光,升腾着一种叫做死亡的浅黄色烈焰。“这人世间被分割成黑白两面,一方是关在牢狱之中的人、一方是在外生活自由的人。人们只知道监狱当中的人皆是穷凶极恶、一辈子蒙上黑点的孽人。”   “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走到哪一步,更没有人去关心他们的过往。大部人的了解都建立在看戏的角度。‘φ’想要的,是真正懂他的人。”   “从前,我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在我看来,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管什么,只要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我懂了‘φ’召我进来的用意。”   伯西恺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付零被风吹的凌乱的发梢,无奈又了然:“它想看看,当我最爱的人犯错时,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作案者是你的话,我做不到让你付出代价。”   “幺幺,这场考验,我输了。”   李小青说,付零是他的考验。   他输了。   “你在这个世界里,听到了太多的谎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你相信我,但是票型不会说谎。”伯西恺晃了晃自己左手上面的腕表。   腕表的屏幕折射着远处的光,放大了数倍变成一团刺眼的金光,扎疼了付零的眼睛。   她拽着伯西恺的手,紧紧相握:“你想干什么?”   “之前你问过我,现实世界里有没有什么我想要带话的人。本来觉得没有,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有一个人。”伯西恺英俊的脸淡淡的笑着,笑容在一片雾蒙蒙的世界里尤为深刻。   “是我的一位朋友,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也会成为黑暗里的一个人。如果非说要给他带个什么话,有四个字特别想跟他说。”   “不负所托。”   伯西恺鲜少会说这么悲壮的话语,而如今,付零看着他那黑漆漆的腕表屏幕,只觉得浑身抑制不住的寒冷。   她似乎能猜到伯西恺想要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他都要留下付零的这条小命。   公开讨论的时间到了。   付零录屏的证据被找到,几乎成为了锁定付零是作案者的决定性线索。   杜思思:“本来觉得案发当天9点到10点,你们都在直播,没有这个作案时间呢。但是现在这个录屏软件被找到了,就说明在那一个小时里面,你的活动线是未知的!”   万梁:“我反正一直都在我自己屋呆着。你们也没人见到我上楼,不是我杀人,别投我就行。如果你们都觉得付零是凶手,那我也跟着投。死就死吧,反正老娘回到现实世界也是要判死刑的。”   陶卜:“你还不赶紧跟你男朋友再去亲热亲热?距离六点投票还有两个小时,你就只有两个小时能活咯。”   五个人坐在刘房租的商铺里,单拉出来椅子围成团坐在一起。   三个嫌疑人几乎是绑定好了,站在统一战线来朝着付零开火。   付零其实也想过,如果自己被全票投出,那么还有一个“疼痛共享”可以救自己一命。   这样其他人也因为找出真凶而活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也想过自己主动自曝,让其他人来投自己。   可是“φ”却在公开讨论之前,在她回屋换衣服的五分钟里现身,让付零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有没有想过伯西恺的胜利条件?”   付零忽然晃过神来,伯西恺一直强调自己的胜利条件和付零一致,虽然后续付零知道了伯西恺想要杀自己,她也默认为伯西恺在最开始说他的胜利条件和付零相同是为了让付零心安。   可是“φ”忽然这样一问,倒是把付零问住了。   ——“你要想一想,如果你被当成作案者被全票投出,伯西恺会是什么样的代价?他的胜利条件跟你到底一致不一致?”   关心则乱。   付零默默的闭起了嘴巴。   在嫌疑人们指责她是作案者的时候,付零没有想过要去反驳,反而在内心盘算更多的是……   如果伯西恺的胜利条件和付零相同,那么付零这个作案者被投出之后,她会遭受A级疼痛处罚,伯西恺是不是也是一样?两个都是A级疼痛处罚,那这个“疼痛共享”岂不就是没用了?   顶多就是付零把自己的疼痛转移给场上的另一个玩家,但伯西恺还是要死。   再一回想伯西恺上午在天台跟自己说的那番像极了“死别”的话,付零的嘴巴怎么也张不开。   “陶卜,刘房租的指甲里有你的皮屑,你知道吗?”伯西恺忽然开口,这一句话让喋喋不休的三人全部嗟默。   付零也是一愣,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束第五卷 ,进入第六卷,也是最终卷~   【两具尸体】事件。   今天玩剧本的时候有一个脑洞,下本剧本杀文会增加不同剧本风格,有催泪煽情情感本、惊悚恐怖灵异本,还有烧脑硬核推理本,还有各种不同国家不同时代背景,可以先去专栏抱走预收吖! 第155章 恶佛审判31   陶卜浑然一愣, 脸色由青变白,最后变成愤怒的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伯西恺起身,径直朝着陶卜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伯西恺的威慑力太过强大,陶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坐着的椅子也跟着往后拉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伯西恺身板高大, 走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逼人的气魄。   他一手把陶卜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握着陶卜的手腕, 就像拎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陶卜这个人设本来就是流浪多年在外, 衣不蔽体的角色,身板也干瘦的很。   此时此刻,在伯西恺的压迫下, 陶卜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只能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想干什么?你现在是想恶意栽赃是吗?”   伯西恺理都没理他,伸手拂去陶卜右手腕的袖子, 露出他的手臂来。   “大家看一下, 上面是不是有一些抓痕?”伯西恺指着陶卜的胳膊。   果然, 在那干瘦如柴的胳膊上有几道瞧起来就非常明显的指甲抓痕。   伯西恺紧跟道:“在死者的手里,有很多红色的粉末,合理猜测跟血有关。”   “你、你……”陶卜气极反笑,一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眼底恍然的意思越来越清晰。他笑了、叫喊着:“这是你早上留在我身上的!我昨天还没有呢……哦,我知道了, 原来你借着救万梁的名义跟我打斗的时候,故意在我手臂上留下这些伤痕!”   付零本来听到伯西恺开口,还开心了一下。   但是陶卜犹如被放在热水上煮的虾,一蹦三尺高说的这番话, 又让付零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是伯西恺为了救她,故意说的一个措辞?   旁的人没有去看刘房租指甲里的东西,但是付零看了,她还是能分出来血和旁的东西之间的区别。   刘房租指甲里的东西,有点类似于木屑,绝对不是血。   陶卜气急,狠得直跺脚:“伯西恺,你这是蓄意陷害!对!就是陷害!”   杜思思和万梁也开始动摇了,不知道该相信谁。   一时之间,南北相争。   整个商铺里面,吵闹声纷扰。   陶卜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红了、嘴唇白了,哆嗦的不知道该什么好。   那鲜红的抓痕,一看就是人为的印记,如果说是刘房租留下来的……但早晨的时候伯西恺确实和他打了一架,如果说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也能说得过去。但伯西恺一口置词说跟自己无关,就是刘房租留下来的……那就需要旁的人好好揣摩一下了。   气就气在,前两天没有人搜身。   陶卜这会儿是百口莫辩,眼看着倾倒向付零的局面又被伯西恺掰了回来。   伯西恺知道陶卜咬定付零是因为什么,他也反其道而行,不去证实付零的清白而是在陶卜的身上蒙一层锅灰。   这个时候,谁的时间点最脏,谁就会被认定为是作案者。   “付女主播在9点30分上楼的时候,只是把刘房租砸晕在地。紧跟其后赶来的陶卜,用自己被坚固剂喷硬的衣架杆,刺穿死者的胸膛将死者杀害之后,拖至栏杆处。”   伯西恺绕着众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门口处,指着呈大字型躺在门外的刘房租,说道:“谁知道,在你刺穿刘房租心脏的时候,刘房租被剧痛激醒伸手抓了你一下,在你胳膊上面留下了几道抓痕。这也是能够证明,死者死于利刃扎心而不是头颅着地。”   陶卜双脚一软,差点跌回凳子上,他频频摇头:“不、不对,我没有!我没有!”   这个干瘦的流浪汉,憋得满脸通红,他怒目圆瞪的看了看付零、又看了看伯西恺。   陶卜整张脸被拉的急长,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伯西恺、伯西恺!你好狠,你为了救这个丫头,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投错作案者,所有人都要死!”   “你是作案者。”伯西恺抬眸冷视,反讽。“投你,大家才不会死。”   “好、好、好……”陶卜无话可说,他脸煞白,跌跌撞撞的坐会凳子上。   先前所有的努力、言语都白费了。   伯西恺居然老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着把这个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   他的右肩膀上挨了陶卜的板凳砸,却也给付零砸回了一条命。   杜思思和万梁的眼神又变了,看了看伯西恺又看了看陶卜,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话题的中心点,付零的身上。   每一个人都期待着付零能说出什么道道来,或许付零接下来说的那番话,能够扭转乾坤一锤定音。   可是话语卡在付零的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有的是揣摩、有的是狐疑、有的是仇恨、有的是期望。   只有付零自己的眼神,淡泊如水,了然空空。   “我没有想说的,投票吧。”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付零唯一想说的东西。   她没有什么想要辩驳的,更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颐气指使的盘点江山。   人啊,一但心里有个亏心事,不管干什么都会束手束脚。   付零觉得,自己能把最终这一票投在陶卜的头上,都已经快要把牙咬碎了。   ——【因您本次事件的支线任务成功,故您本次事件票数比普通玩家多0.5票。】   ——【您确定要将此票投在卜流浪的身上吗?】   付零心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手指点在了“是”上面。   投“否”可能会导致票数不够,让付零成为多票投出的哪个,但是能成就付零心中大义。   可付零一想到,不管是“φ”还是伯西恺,都多次劝告自己不要动用“愚蠢的善良”。   她最后还是决定压上自己的大义,堵在了“是”上。   所有人都投票结束之后,每一个人都暗揣揣的抄起手来藏住自己的腕表,似乎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票型似的。   但最后一个人投完票之后,所有人的腕表屏幕都亮了起来。   ——【诸位玩家都投票完毕,投票结果很有趣哦。】   ——【接下来,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待票型出现。票型出现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疼痛惩罚。】   ——【这一个小时内,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小时。】   ——【友情提示,玩家可争夺腕表替换自己原先的腕表借此逃避惩罚,为了保护好自己请记得锁好各自门哦。】   好一个友情提示。   看起来是在为所有玩家们着想,但实际上是想瞧一瞧人们在这一个小时内在自己房间里焦灼的模样。   “走吧。”伯西恺朝付零轻声唤道,把后者的魂儿喊了回来。   付零乖巧的跟在伯西恺的身后,随他上楼。   这一个小时,说起来很短,但是回屋往沙发上一座的时候,又感觉很长。   伯西恺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垃圾,一股脑全部都扔到了垃圾袋里面,碗橱里面还有一些昨晚付零没洗干净的余厨。   付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右手背松松垮垮的纱布,询问道:“我帮你重新换个药吧。”   “不用了,反正再过一会儿就到下个事件了。这个伤口,自己就会好。”   “那你还收拾这些垃圾干嘛啊?”   “人活着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来,走的时候也干干净净的走。”   付零轻笑:“说的有道理。”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能给你做一盘意面。”   “没有胃口。”她伸了个懒腰,往沙发背上一趟,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   垂吊着的水晶流苏将光切割成好几份,白色的天花板上光怪流璃、梦幻虚妄。   伯西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把那被洗涮的非常洁白的盘子整齐的放在碟架上,转身拆掉自己右手上的纱布。   伤口外翻,露着里面的粉肉和血。   纱布一脱离手,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艳红色的血珠成团的从手上滑落,滴在沿途走来的地上。   付零心尖有些发紧,看着那一滴一滴的血留下来,总觉得是从她身上落下来的。   人的身体里面蕴含着的血量有四千毫升左右,成年男子会多一些,但是说白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能流干的容量。   生命啊,是多么的脆弱。   伯西恺不管不顾,任由手背上的血水流淌,他抬起头瞧着付零,语气平静:“给伤口透透气,我也该透透气了。”   付零听他说的这个歪理,很是不赞同:“你这样任由细菌侵入伤口,不留疤就出鬼了。”   “那就留呗。”   付零咂舌:“可惜了这么一双又漂亮、又会弹钢琴和吉他的手。”   伯西恺低头瞧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嘴角挂笑:“还剩半小时,给你再弹一首?”   “洗耳恭听,但是你的手……”   “伤的是手背,不是手心,不碍事。”伯西恺起身回屋,随意的甩了一下手,血珠散落成几小滴弹在空中。   付零想着这样不行,还是从医药袋子里拿出一卷纱布,给伯西恺少少缠了一下。   他端着吉他,坐在付零对面。   吉他架在修长的腿上,银白的琴弦上面指尖挑动,悠扬激昂的乐音在手指里流淌出来。   付零悬浮的心也跟着沉稳下来,只是弹了没几下就被血染红,变成了一首死亡前的哀乐。   再缠绵的调曲都变得凄婉起来。   付零托着腮看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完美的不太真实。   刚才力挽狂澜扭转形式的替她说话,付零恐怕就会被全票通过了。   “别担心,好好欣赏。”伯西恺说着,两手在吉他线上跳动的速度更快了起来。“除了陶卜之外,其他人投的应该都是他。”   “你怎么这么确定?”付零的声音低低小小的,有些不确信。   “录屏软件只能说明在那个时间里,你没有在房间里呆着。但是陶卜手上的抓痕,才是最真实的铁证。”   “杜思思和万梁能信吗?”   “会信的,因为陶卜手上的抓痕实锤可要比录屏软件强力多了。”   付零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却被吉他低音完全盖住,把她的叹息揉成了水。   她不禁又好奇道:“那你呢?投的也是陶卜吗?”   “我?”   一曲毕。   伯西恺放下吉他,弹了弹手上的残血,眼睛低垂瞧着自己的正下方:“我弃票了。”   “什么?!”付零猛地站起来,盯着他的唇瓣,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弃票可是相当于投错,直接A级疼痛处罚啊!?你、你别闹我了……”   “我没闹你,我弃票。”   “……”   伯西恺将手里的吉他放好,抬头的时候,被付零修剪地十分利落的发梢微微翘起,很是好看。   “幺幺。我在这次事件里,骗了你很多事,但是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   “第一个,我们的胜利条件并不一样。更准确一点来说,我和其他人的胜利条件都不一样。他们是需要投出作案者,而我......”   伯西恺唇瓣轻启。   “是要你死。”   这直勾勾的话语简直比任何利器都能够刺穿付零的心。   所以,伯西恺这个人设才有这么多,故意诱导付零是作案者的行为。   买颜色错误的面具、交错时间在直播间里用小号问话......   虽然伯西恺说得这么直白,但是却也在付零的意料之中。她不懂:“那、那如果......我被全票投出来了的话......”   你岂不是要死?   “所以,我弃票了。原本‘φ’要求我在最终选项里必须投你,但是我拒绝了。人一但听到了太多的谎言,就会容易变得不那么相信这个世界。所以,我会用票型来证明。”   付零难以置信:“你疯了吗?”   “幺幺,你会一直都记得我吧?如果你忘记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我曾存在过了。”伯西恺伸着手背。   那横穿了整个手背的伤口,鲜血直流,已经从纱布里面钻出来,朝着他的小臂处流淌。   触目惊心。   付零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迅速点开自己的腕表,调到“疼痛共享”功能那一栏。   “幺幺?”   “你这次事件在骗我,我也有一件事瞒着你。”付零迅速按下“疼痛共享”功能,将自己的腕表屏幕贴在伯西恺的腕表屏幕上。   “啪”的一声,二人腕表传来一句话。   ——“配对成功,即将进行疼痛共享,请勿将腕表远放。”   “疼痛共享?”伯西恺重复咀嚼这四个字,顿时了然是什么意思。   他猛的推开付零,后撤一步:“B级疼痛也不是闹着玩的,幺幺!走开!”   付零反身紧紧抱住他,垫着脚尖贴在他滚热发红的耳尖顺道:“我偏不!”   “你……”   伯西恺看着她,好看的琥珀色瞳孔骤然放大,映着女孩强势逼近的五官。   她本来就是很好看的女孩子,娇而不艳、丽而生俏。   肤白眼圆,再加上有一对非常甜的梨涡,纵使是向伯西恺这种认为人死后终究都是一堆白骨的人,也会心动。   付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把伯西恺扑倒在沙发上。   “你要干什么?”伯西恺那一身的力气骤然消失,手推在付零的肩膀上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   女孩娇软的身体成为了最强大的压制力,她把整个人都倾倒的覆盖在伯西恺的身上,左手和他的右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贴。   她说。   “伯西恺,我不想让你死。”   伯西恺瞧见她左手腕表上面漂浮着一行字。   ——【疼痛共享连接成功,二人平分疼痛,十分钟。】   电流从腕表里流淌出来,自肌肤之上,落入血管之中。   每一寸肌肉都被电流击中,先酸、后疼。   蚀骨的疼,钻心的痛。   A级疼痛处罚后,平分就变成了B级疼痛。   虽不致命,但也是要人命的疼。   有的时候,死亡是最简单的事情。最痛苦的,就是忍受几乎无止境的疼痛。   伯西恺在这一瞬间,知道了付零的意思。   他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   可是付零强撑着自己抬起头来,正对上伯西恺的眼睛。   她漆黑的眸子里面是挽狂澜之倾巢,不可动摇。   “伯西恺,你的命从此以后是我的了,我不让你死,你就必须活。你得对得起,我今天替你挨的这一下!”她说。   女孩柔软的唇覆盖上来,堵住了伯西恺想说的所有话。   女上,男下。   双唇相贴,她占据所有主导性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进入最终事件【两具尸体】。 第156章 两具尸体01   酥酥麻麻的疼痛拉扯着付零浑身上下每一寸肌骨, 所有的痛哼都变成了舌尖交缠过后的深情。   男人的舌尖湿润,带着薄荷的凉意。   卷在口中的时候,就像是品尝上好的琼浆玉酿。   但是伯西恺的唇瓣很热,似乎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却又带着迤逦的吸力将付零的魂全部抽离。   付零笨拙的啃咬着他的嘴唇, 因为疼痛而无法控制住力气,也不知道伯西恺是因为电流疼痛还是因为被她咬着疼痛。   男人粗重的气息呼撒在付零的面上, 她本来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不知道怎么被伯西恺搂住腰用力翻了个身变成了下面的那个。   那压倒性的重量盖在付零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幺幺、幺幺……”他念着付零的名字,身体慢慢下移, 炽热的吻落在付零的下颚上、脖子上、锁骨上。   伯西恺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呼撒出来的热浪仿佛能把付零蒸熟。   付零感觉身上好像没有那么疼了,横躺着的时候,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迸射着略微刺眼的光。   这些光在付零的瞳孔里, 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睁不开眼, 眼帘好像被沾上了一样,用力睁开的时候只能瞧见朦胧的一片。   惩罚的时间好像过去了。   剩下的就只有让人沉醉的轻声呢喃。   “幺幺。”他的声音干涩而又清晰,带着独特的颤音和嗡鸣摧垮着付零的理智。他在微微抬头的时候浅褐色的眼睛被细碎的刘海遮挡出一抹朦胧的暗魅。   伯西恺的喘息起伏不定,总觉得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声音。   付零伸出手摸着他微乱的发丝,想要说什么,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因为被他炽热的目光熏热而变了声调的一声叹息。   这一声低哼,差点没把伯西恺原本就处于高温状态的身体点燃最后一个度。   女孩的身体就像是初□□的娇花, 柔软的一用力就能揉碎了花瓣。   付零感觉到肩膀传来微微清凉之感,在刚沾到冷气儿的时候就被滚热覆盖。   明明是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伯西恺好像非常了解自己身体一样。   “伯西恺,等、等一下……”   惩罚时间好像消失了。   付零的手被他紧紧攥住, 二人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她明明想让他清醒一点,可是没说出一个字都能轻易的摧垮男人的冷静。   男人的手修长而有力,让她挣脱不得。   伯西恺眼底的温度灼人,轻轻撩起付零的上衣,在她最净白的手背上轻吻一下。   这一吻比那腕表里的B级疼痛电流还要击中人心,让付零猛地弓起腰来,她猛地拦住伯西恺再往下的动作,衣衫半褪冷的打颤。   “伯西恺,我们都活下来了。”   伯西恺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   “那你、你……”   “我?”   伯西恺撑着身板,往上挺直了身子挡住付零的所有视野。   天花板的水晶灯,熏染在他脸侧带着犹如初云而生的蒸汽。   “是你先亲的我。”   “……”付零。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就感觉这个氛围到了总想做点什么事。   一想到自己要替伯西恺平摊一半的惩罚,付零就想着自己总得捞点好处回来,不做点什么就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   她脸红成天边的晚霞夕阳,心里咣当咣当的乱响,琢磨了半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付零微微扬起腰,拉开自己和伯西恺的距离半坐了起来:“我、我亲你怎么了?说的跟你没亲过我一样,之前在紫云山海的河里面你不是也……”   电流刺痛的余疼未消,付零半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没使多少劲儿就胳膊一软,又跌了下去。   伯西恺紧追其后,眉峰修长,禁挨着付零又凑了过来。   他目光下移,看着付零半褪的睡衣,看着她洁白瘦削的肩膀,只觉得秀色可餐让人垂涎欲摘。   “嗯?”他语调轻扬,明明是一声轻佻的疑问,却让人觉得很是撩情。   就在付零百口不知从何理起的时候,二人的腕表忽然同时亮起。   “φ”的声音从里面同时传来。   ——【叮咚,惩罚时间已过。诸位投错票的玩家,全部都接受了疼痛处罚。】   ——【让我看看幸存玩家都有谁?噢……看样子,你们并没能找到真正的作案者。】   付零打了个冷战,看着自己腕表里跳跃的蓝色声波纹。   高高起起的音波上下跳动着,随着电音的音波而浮动。   没找到真正的作案者?   是陶卜被全票投出了吗?   ——【现在还原案件真相。9点钟杜思思带着下了毒的面包上天台和刘房租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双人运动,9点半之后,杜思思哄骗刘房租吃下面包后离开天台。付女主播紧跟其后,带着注射了水银的绑腿沙袋砸倒刘房租,致使刘房租头颅着地陷入昏死。可紧跟其后的卜流浪带着自己喷了坚固剂的衣架,刺穿刘房租的胸膛,可衣架长度不够未达心脏。卜流浪便把刘房租拽至楼梯间,把刘房租扔掷一楼将其摔死。】   ——【你们错过的关键性证据,是天台栏杆处死者被卜流浪扔下去时,抓在栏杆处想要挣扎时,在栏杆上留下来的抓痕。】   付零浑身一怔,什么?!   “作案者是陶卜?!”   “死因居然不是因为毒杀、也不是因为衣架刺穿心脏、而是摔死?”   怪不得,陶卜要把刘房租扔到楼下。   并不是因为吓唬万梁,也不是因为想要造成第二案发现场。   付零恨不得拍醒自己,她看到了刘房租指甲里的东西,但是没想过跟栏杆上面的木屑红漆有关。   伯西恺在最后公开讨论的时候,把死者指甲缝里的东西引导成了陶卜胳膊上的抓痕。   陶卜自己可能也不知道,所以才被伯西恺唬了一下。   伯西恺唇瓣轻抿,微微颔首。   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也避开了和付零的视线。   他好像知道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公布票型,杜思思、万梁和陶卜三人投票给付零,付零一人投给陶卜,伯西恺弃票。】   这一声同时响起之后,付零和伯西恺二人的腕表各自发出不同的声音。   付零的腕表里说道:“你并非真正作案者,但你却因高票当选成为作案者,应当承受A级疼痛处罚。”   伯西恺的腕表里声音则是:“因你特殊任务成功,故而你免除处罚,成功进入下一轮事件。”   怎么回事?   伯西恺弃票了?   他还能没事?   付零此时此刻内心的好奇就像是滚水上的泡泡,冒了个不停。   伯西恺却反倒是沉默了下来,微微垂下身子在付零的唇边轻轻啄了一下,笑道:“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付零头如捣蒜。   “那你要再亲我一下。”   “伯西恺!”付零横着红脸。“我那是为了救你!”   “救我?你没听刚才说吗?我任务成功免受处罚,你才是要受A级疼痛惩罚的哪个。”   付零瞠目结舌,晃过神来:“所以、所以……”   “所以,我的胜利条件是,在游戏的最后让你成为作案者被高票投出。”   “所以,我们的胜利条件本质并不一样,更甚一点来说,我和你们所有人的胜利条件都不一样。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有跟你说过,‘φ’想要让我们俩人之间只留一人。”   付零恍然:“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有‘疼痛共享’这个功能是吗?”   “算是吧,我猜到‘φ’可能会留你一命。我说过,它很喜欢你,你是唯一懂它的人。”   “那、那……”   她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而伯西恺回答了她:“我本来想着,陶卜被全票投出的话,我的任务失败但你可以活下去。如果你被全票投出去的话,我的任务成功我可以活下去。只要咱俩有一个人不会死,两个人就都不会死。”   付零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动物,揣揣地看着伯西恺,现在才了解到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洞察敏锐。   “我这一票,其实投不投都一样。按理来说,依据我这人设定位应该是投给你的。可是啊……”伯西恺指尖轻轻捏着付零的下巴,指腹在她下唇瓣轻轻摩挲着。   女孩的鼻尖小小瓮动一下,眼睛里带着少许期颐。   “可是啊,我哪儿舍得投你。”   伯西恺的指尖自下而上,从付零的脸颊到鼻尖,从眉心到眼底。仿佛每一个地方,都是归属于他的。   不仅不舍得,伯西恺这一整次事件里几乎都是在跟游戏对着干。   游戏想让伯西恺杀付零,可是他却让付零安稳的解决掉刘房租。游戏想让伯西恺引导所有人,把付零投出去,但是最后在公开讨论的时候还是帮着付零。   所以。   他在这次事件里经历遭受的,全部都是隐忍下来的无奈。   “你这一整局……”付零自上至下的看着伯西恺,想到他在这次事件里的所有不同寻常。   早晨和陶卜交锋之后回到房间里,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是不是就是因为……   “来到这次阳光小区里面第一天杜思思来我们家里,你在做饭的时候;第二天故意和我错开搜证,第三天洗澡的时候你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今天上午你和陶卜交手的时候落了下风……”付零紧紧地抱着伯西恺,能听到来自他胸膛里面有力的心跳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紫云山海的时候,池唐告诉我你为了找我,不顾游戏进程受到了疼痛处罚。所以说,在这次事件里,你也忍受着疼痛处罚告诉我没有关系,是吗?”   付零一直都知道,伯西恺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游戏进行了三天,整整三天。他都在为了保护自己,忍受着游戏的疼痛处罚装作浑然无事吗?   伯西恺眼帘低垂,诚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都活下来了。”   “可是,你这三天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付零喉咙颤着发涩的音节,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忍到这个地步。   “我这三天,和你在一起,是我双亲离世后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我很开心。”   “所以,也就是说这三天,你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游戏的疼痛处罚?”   “也不是,只要你不在我身边就没事。”   所有先前想不清的事情,现在都琢磨清了。   付零笑不出来:“怪不得,你每天晚上都睡的特别少。”   “这些都不重要。”   “我还怀疑你,还去质问你是不是杀了自己的母亲。”   “我不生你的气,因为你还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   十八岁,还是小孩子吗?   付零拉着他的衣袖,鼻尖都是酸沁沁的不知所措:“伯西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那电击处罚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为什么宁愿忍受三天,也不去顺应游戏的要求将自己和她置地于不同的立场上?   伯西恺眉眼舒展,他笑起来的时候琥珀眸底潋滟光波,全部都化成一句。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它要我杀你,但我不愿意。”   “在公开讨论,在我把话题扔向陶卜的时候,你连多说一句也不肯。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或者是有可能是你受罚,你会愿意把自己的疼痛分享给别人吗?”   “所以我还不如干脆就骗你说,我弃票了,这样你就会下意识的以为我必死无疑。”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幺幺。”   付零忽然才明白,这伯西恺才是游戏的bug啊。   正常人能忍受电流疼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谈笑风生。   付零鼻尖萦绕许久的酸涩最终模糊了视线,她双臂环在伯西恺的肩膀上将自己完全贴在男人的身上。   “谢谢你。”   小孩轻声说着,像是小猫刚睡醒的呢哼。   伯西恺的手轻轻抚摸着付零的柔发,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间,闻到了来自女孩子身上特殊的温香。   这股香气仿佛带着一种迤逦的魔力,能让一个男人被囚禁在理智里面的灵魂变得疯狂。   因为我爱你啊。   幺幺。   付零浑身的力气逐渐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那无边的困意袭来,犹如一张巨大的渔网,将她从深海里面捞了上来。   她知道,这是进入下一次事件的一种象征。   只是这一次,不同寻常的是,付零没有听到任何跟事件有关的语音提醒。   付零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悬浮在一片漆黑的黑暗之中,四面八方只有混沌的一切。   她只恨自己不是开天辟地的盘古,手里没能拿起一柄长斧,将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三千世界劈个干净。   到处都没有声音,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付零先开口:“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φ”的声音仿佛自天籁而来。   ——“说什么呢?”   “你这次想要在我和伯西恺之间除掉一个,可是到最后谁也没死,你不失望吗?”   ——“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杀掉任何人。我给所有人活着的机会,只是有的人没抓住但是你们抓住了这样的机会而已。”   “可是这个机会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付零也有些后怕,如果自己在清风高中做支线任务的时候,没能把那几个偷窥之眼找出来,她就没有“疼痛共享”这个功能。   那么这一回,自己就必死无疑。   ——“你是不是在庆幸自己有一个‘护身符’在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安排伯西恺在这一次事件里必须要杀掉你?”   付零心道,伯西恺说,φ想要看看他如果在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人犯错的时候,是不是能够也做到不顾情面。   本来,付零以为自己是作案者。   但是后来答案揭晓的时候,她才知道作案者是陶卜。   陶卜身上只有付零的1.5票,他应该也是活着进入了下一次事件。   但是伯西恺知道吗?   ——“如果我告诉你,伯西恺在最一开始就知道陶卜才是作案者,你信吗?”   “知道又怎么样?他没有告诉我也是因为剧本里的人设原因。他最后的时候,不也是为了我在公开审讯的时候帮我说话,引导众人投陶卜吗?”   ——“喔?那你有没有想过,伯西恺的那番话这么铿锵有力,为什么杜思思和万梁还是会投你?”   付零拧着眉毛,有些不悦:“人和人之间的想法都不一样,她们听不进去又怎么了?”   ——“看样子,你现在对伯西恺是满心信任啊。感情真的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伯西恺是这样,你也是。”   付零疑惑:“你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在你没有参与的第一次事件里经历的是什么事件吗?为什么伯西恺的身上会有一个枪伤,第一次事件里面真的像伯西恺说的那样一个人都没死吗?”   “你会告诉我?”   “φ”轻笑一声。   ——“在接下来的这个事件里,你会知道的。”   ——“伯西恺和我的游戏,输赢已定。”   ——“你和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付零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的像是从高空处掉下去一般,那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呼吸急促而不顺,差点以为自己要驾鹤西去。   “φ”的声音消失不见,把付零喊醒的声音是一个沉闷而悠扬的钵声。   她醒来的时候,自己是趴在一个很小的办公桌上。   桌子上摆放着一摞纸质的文件,粗粗看的时候内容好像和某些房地产项目有关。   她抬头粗粗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环境,瞧起来和第一次参与的哆密酒店有些类似。   但是却又有一点不太一样。   整体的装潢十分奇怪,天花板上挂着一排玫红色的小吊灯,灯盏的形状和荷花有些类似。   付零趴着的桌子旁有一张单人软床,整个房间只够一个人住的。   墙壁上面是用无限重复的佛纹字符描绘,正对着门还贴着一张用朱砂描绘龙飞凤舞的符纸。   左手腕的腕表震了一下。   屏幕里面浮现起一片字。   ——【恭喜你来到本次事件,你本次事件的人设身份是“潮娱乐”游乐园老板秘书。】   ——【2990年时,盛行起一个叫做“宽恕神”的教徒们,他们声称,信奉“宽恕神”可以原来那个人活在世的所有罪,让每一个罪人都能升入极乐世界。】   ——【3000年10月10日这一天,你陪同你的上司领导老板,前来“宽恕教会堂”参拜。你的老板是“宽恕神”最虔诚的信徒,自信奉“宽恕神”后,你的老板前后交付了约莫五六十万的教会费。】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你才是宽恕神的一教之主。】 第157章 两具尸体02   付零看到这一句的时候, 心下又暗道奇怪,“φ”这回是故意给自己安排一个这样的人设吗?   ——【宽恕神教是你母亲一手建立起来,故而有一段关于宽恕神教的背景故事,仅可你一人观看。】   这句话后面有一个蓝色的气泡, 点在上面的时候, 气泡破碎的时候弹出来一段较长的话。   付零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对本次事件的大概过程有了一个了解。   她不禁差然, 这宽恕神怎么跟月佛有点类似呢?   ——【宽恕神建立时间与2990年, 建立之初,教徒人数高达万人。】   ——【而你的母亲却在五年前,被人举报封建迷信、传销聚众而被逮捕入狱判刑。而你, 则成为第二代宽恕神教教主,虽然在你母亲入狱之后,教徒们脱离大半但是还有一些虔诚的教徒愿意追随你。】   ——【但是你吸取了你母亲的失败经验, 从不以真实面目展露在教徒们的面前, 而是给自己起了一个代号为β。作为第二代宽恕教教主, 只有一位姓朱的管家见过你的真容知晓你的身份,也代替你运行宽恕教大小事宜。他也是本次事件的NPC,全权听从你的调遣。】   ——【你的身上有一个β的纹身,就在你后背的腰上,这是你身份的象征,请一定谨慎隐藏不要在搜身的时候被发现。】   付零看见这句话的时候迅速起身,环顾四周之后, 走到床边的落地衣柜橱。   柜橱里面有一个镜子,付零撩开自己的衣服。   少女曼妙纤瘦的身材映在镜子里,她的腰部脊椎正中间有一个黑色的“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   付零用手擦了一下, 结结实实地纹丝不动。   她心道,不会一直都擦不掉了吧?   腕表里面的字还在滚动,付零赶紧抓紧时间看,防止错过任何一字一句。   ——【宽恕教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喊部分教徒前来忏悔,并且要求教徒供奉最低一千的教会费。虽然每一次来都要交钱,但是还是众多教徒们蜂拥而至想要借着每个月只有两次的忏悔机会,能让自己有登入极乐世界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你让朱管家只放行八个人,方便让你混入其中。今日所来的教徒,全部都是你安排好的人员名单。这一点很重要,请一定记住。】   ——【宽恕教乃是教徒们的信仰所在,除你之外所来第七位教徒每一个人都一定会如约而至,并且还会带来丰厚的教会费证明自己的真诚。】   ——【而你,借用着自己正常的身份“全国连锁游乐豪华园伯西恺先生秘书”的身份,跟着自己的老板前来宽恕教会里参加本次忏悔仪式。】   付零终于瞧见了伯西恺的名字,稍稍松了一口气。   能看见他就行。   腕表里的字迹继续翻动着,付零紧紧地盯着上面的字不敢漏掉一个。   ——【除了你们二人之外,还有另外六位教徒。】   ——【花梓、曹仟、尚明亮、夏叶、黄小乖、程心。】   花、草、上、下、黄、橙……   付零在心理念叨了一下,心觉这次事件的人物姓名还挺登对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联。   ——【在召集这群人来教会之前,你让朱管家仔细调查了一番这六个人的身份背景。】   ——【至于为什么要喊他们来,是因为你知道最近警方盯上了宽恕神教,你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来让你离开这个地方到国外生活。】   ——【而你的老板以及这六位教徒都是最虔诚的教徒,对宽恕神的要求是一求百应。你知道,哪怕以宽恕神-的名义要求他们立刻去死,他们也会同意。】   ——【所以,你要想办法从他们的手里面套出尽可能多的钱。】   让去死都会同意?套钱?   付零有些恍然。   迷信真可怕。   ——【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今日14点30分的忏悔时间中,在三楼的宽恕神权杖下面放置录音器。录下所有玩家忏悔词,以此作为要挟。当你要到足够的金额,就想办法除掉他们所有人保证你能安全逃到国外。】   想办法?   这三个字可真够直接的。   ——【而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假装朱管家不认识,隐藏在教徒之中。等到14点30分到16点的忏悔时间结束,你就可以让朱管家要挟他们掏钱。】   在看完最后一个句号之后,确定再也没有任何能读取的内容了,付零才关掉自己的腕表屏幕。   她居住的这个房间,是朱管家特地安排的集慧房。   伯西恺居住的是隔壁的忘嗔房。   付零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在阳光小区里穿着的那件粉色睡衣变成了白衬衫、黑革领外套的小西装。   面儿上瞧起来略微有些稚气,身上的衣服却很成熟。   难免有一种超出年纪该有的一种引力。   ——“叮铃铃铃!”   一阵电铃声从床头柜上传来,付零顺着声音看过去,瞧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线接电话。   付零走过去的时候,电话上面显示着的号码是六个零。   是谁呢?   她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轻声说了一句:“喂?”   “β小姐您好,我是朱管家。”   朱管家的声音非常平静,标准的就像是播音员一样,冰冷的没有任何感觉。   付零了然:“喔,你就是朱管家啊。”   “是的,β小姐。所有房间虽然都有线接电话,但是只有这一间的电话能够打通这个号码,而这个号码是联系我的唯一号码。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到自己的房间里拨通这个号码。”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你装作不认识是吗?对了,你不是给我调查今天来到的七位教徒他们资料吗?我现在相看一看,在哪里能看到?”   “β小姐,资料在我的书房里。您随时来都可以查看,但是要小心避开其他七位教徒,不要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经过我的调查,这七位教徒里面会有警方的眼线。”   警方的眼线?   现在都玩得这么大吗?   付零想了想,是了,自己拿到的是一个迷信传教、欺世盗名的宗教首领,是应该怕警察的。   不会又要让她杀掉那个警方的人吧?   这她可做不到。   付零不动声色的“喔”了一声:“那是谁呢?”   “对不起,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等他们来到了我会稍作调查的,调查出来之后我就会立刻告知您。”   “好吧。”   “β小姐,咱们今日的时间先安排是12点聚餐,教徒们互相认识,请您切勿缺席。”   “好,我知道了。”   付零挂断电话,从床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瞥见自己的腕表里面多了一个功能,是一个棕色的小房子下面还写着两个字,“地图”。   点开之后,她发现在最上面还飘着一行字。   ——“宽恕神教堂地图,只有β小姐朱管家可看。”   好家伙,自己这次事件的特权居然这么多啊。   宽恕神教有三层,第一层是大厅、餐厅、厨房。   第二层是住所,一共八间屋一个朱管家居住的书房。   第三层是宽恕神权杖祭拜殿堂。   粗略的几个字大概告诉了付零整体构造,但是具体长什么样子,还得付零去看看才知道。   “叮咚——”   付零靠着的门震了一下,刺耳的门零聒得她吓了一跳。   隔着薄薄的门板能听到那个熟悉的低沉男音。   “幺幺。”   “你醒了吗?”   付零心情狂喜,她握着门把,拧开保险锁轻轻拉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头发蓬松着打理着很好看的造型,右额的垂发服帖的浅遮着他弯弯笑得眉眼:“你这一身……很性。”   “性?”付零脸一热,不由自主的下垂眼帘规避掉自己伯西恺的对视。   明明上一秒睁眼的时候,她还躺在伯西恺的怀里呢。   “女性。”他解释道。   “我之前不是女的吗?”   “之前是女孩。”伯西恺手撑在门板上,轻轻往外一带,付零靠在门上的小身板往外面栽了一下,直直的撞向他。   伯西恺一手挽住付零的腰肢,附耳轻声:“变成女人还需要努力。”   付零脸更热了。   这个人啊,真是越来越流氓了。   什么女孩?伯西恺亲她的时候可没把她当成个孩子。   “走吧,出去逛一逛,看一看这个教会都是什么样子。”伯西恺让出一条道来,歪着头看着付零直笑。   付零瞧他双眼如星,阻挡不住的好心情,便问道:“你怎么这么开心?”   “还行吧,也不是那么开心。”   “为什么?”   “不能跟你睡在一起了。”   “……”付零清清嗓子,掩饰窃喜。“被电了三天,还没够啊?”   “本来是觉得有点疼的,但是一想到不能吓着小孩就没那么疼了。”   付零抿抿唇,背朝着伯西恺的时候飞速用手揉了一下自己上扬的嘴角滚烫的脸颊。   二楼居住的地方有一个长长的回廊,在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摆放着一个佛纹毛绒地毯。   角角落落都被清理得很干净,空气中还散发着一种混合了果香檀香的气息,闻起来甜沁沁的,让人的心情都会变好。   走到楼梯的时候,付零习惯性的想要先往上走,但是被伯西恺拦住:“楼上是祭祀教堂,出于对宽恕神的尊重。教徒平常日是不允许上去的,只有朱管家有钥匙,上去了也没用,进不去。”   付零暗搓搓的想,那是你,我这次事件身份可厉害呢。   但是心里这么想着,可明面上不能这么说,便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去楼下吧,楼下好像是用餐的地方,跟哆密酒店有点像。”   “这个宗教还挺有钱的嘛,居然能弄这么好看的房间,还把每一个房间里都装潢的像是五星级酒店一样。”付零嘟囔着,又补了一句。“看样子平日里收了不少钱。”   “你这话可不要当着教徒的面说,他们会生气的。”伯西恺笑笑。   付零踏在台阶上,不禁吐槽:“这个宽恕神教,怎么听着那么像现实世界里常会有的全-能-神?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宗教,都是一些靠着神学的幌子到处骗人的,我看了一下背景资料,信的人还真不少。”   “宽恕神打着能让人进入极乐世界的旗号,人坏事做多了难免心虚。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人,所以才养活了这宽恕神教会。”   付零一听到这里,负手转身一笑:“大老板,您好像也是宽恕神的虔诚信徒?那换句话来说你也做了不少坏事吧?”   伯西恺好脾气的笑笑,身手捏了一下付零笑起来的脸颊:“小孩,读信息不仔细啊。上街没有扶老太太、遇到地上有垃圾不捡、考试作弊、说脏话、骗人……这些对于宽恕神来说,都是需要被宽恕得罪。”   付零不是没仔细看,而是这些信息在自己的资料里并没有。   看样子,每一个人因为角色的不同对教会信息的理解也不一样。   如果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算是罪的话,那她这个宽恕神第二代圈钱骗人的教主,岂不是更加罪孽深重?   伯西恺似乎瞧见了她的忽然沉默,伸手拉住她摇晃的小手。   二人十指相扣。   就像是在阳光小区的出租房里,把二人的命运都系在一起般。   伯西恺什么都没说,但是付零总觉得他说了千言万语。   就这样跟着他走吧,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终能看到回家的路。   即使他什么也没有说。   付零也能听到,那一句将生命都押注在上面的。   幺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β,读音beta。是第二个希腊字母。 第158章 两具尸体03   宽恕教的教堂装潢的非常漂亮, 有一种哥特式建筑风格的感觉。   正厅的上面有一盏太阳图纹的水晶吊灯,灯光四射不比太阳的光芒暗多少。   整体的装饰偏向于奶白色调,除了一个通往外界的鎏金楠木门,四周的墙壁上面悬挂着几个哥特式的花窗。这些封闭式的门窗, 将屋子里的八位玩家和一位NPC完全关在了里面。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盖在这棺材里面的活人, 完全听从着游戏安排。   直到最后自己的结局,也不一定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大厅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火炉, 火炉里面燃烧着滚烫的炭火, 付零走在旁边带起一股走风,撩拨着里面的火星跳动。   她往旁边站了没多久,就被滚烫的炭火熏的脸颊绯红。   这火炉里面的碳倒是新奇, 看起来好像烧了很久但是里面一点浮灰都没有。   在这火炉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开关,伯西恺摸在上面轻轻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火炉里面的火瞬间消失, 里面的黑炭崭新如此, 仿佛从未被烧灼过一般。   付零咂舌:“好神奇啊, 这是三千世界里独有的东西吗?”   “应该是的。”伯西恺又按了一下按钮,让那火焰又亮了起来。   带着点蓝丝儿的火焰,让四周的温度又灼热了起来。   “咦?”台阶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付零转头看去的时候,一个瞧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从台阶上一节节的走下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年岁的褶子,鬓角带着灰白头顶还有点秃斑,这乐呵呵的模样让人觉得很是亲和。   “你们两个娃子,下来的这么早呦。”   阿姨说话带着点儿口音, 浓浓的乡音很是让人心悦。   瞧多了一些进入游戏之后就惶惶不安、哭鸡尿嚎的玩家,第一次遇到这么乐呵呵的阿姨反到有些不太适应。   “我叫花梓,你们叫我花姨就行。”花阿姨清了清嗓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点乡话, 笑眯眯的纠正了自己的音色。“你们是那个游乐园商城老板和秘书小姐吧?”   “是的。”付零点首。   “我之前是做导游地,也是走南闯北瞧过不少地方,最喜欢接你们这样郎才女貌又生得好看的一对,就很养眼。”   花导游的脸上挂着似乎很真诚的笑容。   付零微微一笑,这做导游的就是不一样,一开口先往夸人的方面说。   伯西恺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片刻,身手搂过付零朝着旁边走去:“看看用餐的地方吧。”   付零还想跟花导游说几句,却被伯西恺打断。   花导游被晾了一下,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是在付零走远了之后后者隐约听到对方不太高兴的一句嘟囔:“哼,白瞎了皮囊。现在的小年轻哦,真没礼貌。”   付零扯了一下伯西恺:“你怎么不理她呢?”   “你不记得咱们这趟来的目的吗?”   付零一愣,目的?   什么目的?   伯西恺轻声贴在付零的耳边说道:“看样子你的信息点还没看到,那我就先不告诉你了。”   “……”   这股气漂浮在付零的耳窝旁,比刚才的炭火还要热。   付零一听这句话,又点开自己的腕表屏幕,看了半天都没瞧见还有什么漏掉的信息。   从刚才伯西恺和自己的对话当中,能够察觉到伯西恺的人设背景可能还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伯西恺刚才的反应也不知道是因为本身还是因为剧本人设,付零也不着急下判断先往后面走剧情。   游戏背景告诉付零,今日前来的七位教徒对宽恕教是异常忠诚,但里面却混入了一个警方的眼线。那么那个警方的眼线一旦被发现,必定会成为其他人围攻的对象。   身旁的伯西恺,也有这个可能。   上一次事件里,付零就拿到了一个不是那么正面的人设。   伯西恺为了她没有管别人的死活,那么这次呢……他俩还是同一战线吗?   二人在大厅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也瞧见在客厅正堂北侧墙壁上摆放着的满满当当宽恕教经卷。每一本都带了些陈旧的翻阅痕迹,显然是随意让人查看才会放在这里的。   付零的个子不高,顺手就拿了第四排最靠左的一本书,放在手里翻动着查看上面的内容。   刚拿到手的时候,她就瞧见在书卷的首页写着一行鎏金的字体。   ——【宽恕神教真言】   而在书名下面,有一个希腊字符。   β。   和付零后背腰椎的纹身一摸一样。   付零忽然觉得这本书有点烫手,差点没端住厚重的书籍。   有一个书签从书本里掉出来,在空中飘了两下,掉落在一双褐色鳄鱼男士皮鞋前。   来人走路没什么声音,他微微弯腰捡起脚边的书签,瞧年纪约莫和花导游差不多,梳着一个非常成熟的大背头。皮肤白白净净,脸上也带着点褶纹眼睛微眯似乎在笑。   他把书签递给付零,轻声问候:“你好,我是夏叶。”   书签在递给付零的时候,她才瞧见书签正面写着的一排字。   ——【宽恕神永远庇佑你。】   伯西恺抬眸,询问来人:“你就是住在我隔壁无明房的法医?”   “是的。”   夏法医伸出手来,礼貌的和伯西恺握手。   除了伯西恺之外的六位玩家,付零现在已经见到了两位。   她忽然意识到,这次游戏玩家人数众多是不是跟事件的名字有关。   两具尸体,这是否意味着本次事件会出现两名死者?   “呦,三位客人都在这里。”   付零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男声出现在旁侧,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了一位身穿白色斗篷脸上带着红色面具若不是因为声音根本分不清男女的人。   这人的一身白斗篷完全把自己包住,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白色的皮靴鞋尖。   他脸上带着的那面朱红色的面具,只有两眼的位置有两个漆黑的小洞,似乎是为了能让他看清东西,但也给这个朱红色的面具徒增一抹邪气。   付零总感觉,这个人透过这个面具在瞧着自己。   “你们好,我是宽恕教堂的朱管家,接下来我将去为各位教徒准备午餐。还请各位教徒回到各自房间,不要随意走动。等12点的时候,咱们在餐厅聚餐再做相互认识。”   见朱管家说完话了,夏法医立刻恭恭敬敬的颔首称是。   这幅乖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古代遇到君主才会有的态度。   这还只是对一个管家,如果要是让他瞧见了宽恕教的教主本人,岂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三人走在回二楼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踏上去。   付零好奇问道:“刚才那个朱管家,在宽恕教里面是个什么职位啊?”   夏法医笑着回道:“朱管家可是唯一能见到宽恕神教主的人,也算得上是宽恕神教第二把交椅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宽恕神教主的意思,我们只能听从。”   “你们这么信任这个宽恕教吗?”付零诧异。   “是啊,虽然是游戏给予的人设,但是我本身也是信奉耶稣的。所以对于这些宗教信仰,也抱着一份尊重的心。”   付零想着自己还在狱中的“老母”,便试探性的询问:“哎?听说现在是第二任教主?之前的宽恕神教教主好像因为犯了传销、诈骗、聚众的罪行入狱,你们不知道这个事儿吗?”   夏法医脸色骤然变黑,恶狠狠的瞪了付零一眼,浑然再无刚才的亲和笑意。   那个凶神恶煞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付零做了什么伤害他的恶事。   “哼,那都是谣传!栽赃!陷害!宽恕神救苦救难,全是庞得门系人的恶意造谣!把我们宽恕神教第一任教主逮捕入狱的人,都会下十八层地狱!幸亏现在有第二任教主β小姐,才没有让宽恕神教动怒!否则这些年来我们这些教徒的忏悔都没用了!”   “……”付零瞠目,瞧着他这怒火滔天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演的。   堂堂一个法医,一个饱读诗书多年的高才子干,居然迷信到这个地步。   老妈要是知道自己的同行这幅德行,肯定要气的手剐活人。   伯西恺把付零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从容地向夏法医解释道:“她是跟着我来的,并不是信封宽恕教的教徒,随意不太懂咱们这里的一些规矩。”   夏法医一听,面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温怒地瞥了一眼伯西恺:“怎么能随意把外人带进来呢?听说最近咱们教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要是万一……”   付零奇道:“你作为法医,你不也算做是警方的人吗?”   “我?我早就请辞多年了。”   “喔……”   三人到了二楼,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   左侧四间、右侧四间,而最头头的是朱管家的房间。   付零的集慧房就在最靠近朱管家的旁边,二者只有一墙之隔。   夏法医的怒气散了不少,临走的时候还跟付零道别。   付零看着他走进无明房,关上门之后,迂回的走廊就剩下付零和伯西恺二人。   八间屋的门都紧闭着,付零看着走廊最尽头的红门,踱步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上面挂着的牌子写着:   ——书房。   这就是朱管家的房间了。   “要不要到我房间里看看?”伯西恺指了指集慧房旁边的房间,笑道。   付零看着正前方挂着的门牌喃喃道:“忘嗔房,忘嗔。‘φ’这是想让你,忘记仇恨忘记怒气。”   伯西恺没有回应,而是静静地站在走廊的灯光下,恍如不问世事的少年。   付零伸了个懒腰:“不去啦,我这会儿还真有点困,回去补个觉。”   “也好。”伯西恺和她错开,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那十二点我来喊你,去楼下吃饭。”   “好。”   付零回到房间后,直奔床头柜的电话,拨通了朱管家的电话。   朱管家接通之后,在另一头静待付零的吩咐。   “我想要看一看所有教徒们的资料,怎么样才能进入你的书房?”   朱管家的声音在电话里十分平淡:“β小姐,您的衣柜是暗门,用力往里推五下就能打开。”   “嚯,这么神奇?”   “β小姐,所有玩家的资料刚才都被我放在书桌上,您进去之后就能看到。为了不让其他玩家发现,请不要将资料带回来,在书房内观看即可。”   付零挂断电话之后,走向正对着床的衣柜。   整个人趴在衣柜上面用力往里推五下之后,衣柜“咔嚓”一声,贴着的墙壁裂开了一条缝。   付零心下略略赞叹这次事件的地图有意思,顺势扒开了这条缝,瞧见了墙后面的另一番天地。   朱管家的书房并不大,约莫只有十平米左右的样子。墙壁南北两侧有四五个书架,架子上面全是跟宽恕教有关的书籍。   此时已经是10点30分,时间紧迫。   付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直奔着朱管家的书桌而去。   桌子上面有七个文件档案,还有一个相框。   付零拿起来的时候,本以为是跟宽恕教有关的,但是瞧见的时候发现,居然是一对父女的背影。   父亲耳鬓灰白,坐在扎着双马尾的女儿旁边。   二人面朝着夕阳,橘色的落日让他们的身型旁多了几分朦胧。   付零伸手拂了一下镜框,让自己隔着略微发灰的镜框能够看得更仔细一点。   女儿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而那个老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年纪已然很高,说是爷爷也不为过。   为什么朱管家的房间里面会有这张照片?   他明知道自己要来拿资料,还把这个照片放在书桌上,是不是故意为了让付零发现?   父亲,女儿。   付零握着相框的手紧紧一握,难道是……“φ”? 第159章 两具尸体04   付零把相框原封不动的摆放回去。   朱管家和“φ”似乎能牵扯到一些联系, 那一身夸张的白袍和朱红色的面具完全挡住了自己每一寸,如果躲在白袍里面的是“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再一次拥有和它面对面的机会?   付零盯着那父女的相册, 告诉自己, 这次绝对要问出来个所以然。   书桌上摆放着七个文件夹,打开后里面是七位教徒的所有资料。   付零粗粗的翻了一遍之后, 发现各商各业五花八门, 有的是像夏法医那样才高八斗,也有的是自开门面。   每一个人、每一次来到教会、每一次的供奉都被朱管家记录在案。   而这七个人当中,伯西恺交付的教会费总计是最高的, 居然有七十万左右。   付零咂舌,简直是疯了。   把这钱交付给一个教会,这跟把钱往黄浦江里扔有什么区别吗?   七个人当中, 给付零印象最深的, 是一个叫程心的中年男人。   资料上面有教徒们的照片, 付零瞧见这个程师傅脖子上面有一条虎尾巴的纹身,胡子拉擦面容青痕,一股子社会气息。   而在资料里面还列着一行,此人有过入狱的经历,被控告的罪行是贩卖人口。   又是贩卖人口,与上次事件里的刘房租和万梁所犯的罪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样子“φ”对这种罪行的人是痛恨至极。   细细翻看了七个人的资料之后,付零将其熟记于心, 然后顺着衣柜的位置找了回去。   刚把衣柜挪回到原来的位置,集慧房的门又被人敲响,付零不用想也知道是伯西恺来找自己了。   付零把衣柜推回去的时候,墙壁缝完美的贴合了回去, 毫无纰漏。   所有人的信息,都了然付零之心。   这个朱管家还是挺会办事的,每一个人的信息都十分详细,身高、体重、年纪以及先前的一些职业档案记录等等。   而正因为这份详细,让付零觉得这朱管家就像是生活在这些人身边一样。   伯西恺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瞧见小姑娘过来开门。   “你刚才在做什么?”   付零理了一下头发,浅笑潘然:“小睡了一下,屋子里空调开的有点高。”   伯西恺细细打量她一番,小姑娘的脸上有一条竖着的印记,虽然很浅且即将消失明显不是在床上留下来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小姑娘柔软的小手,一同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此刻正好是11点45分,大厅还未有人出没,只有朱管家一个人在大厅里忙碌着。   他不仅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手上面也戴着一个白色的贴皮手套,进进出出把菜肴从厨房端出来整齐的摆好。   听到有从楼上走下来的声音,朱管家头也没抬就知道是谁。   “伯先生、付小姐请入座,我们12点准时开始用餐。”   顿了顿,朱管家似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靠近主位的位置两侧说道:“付小姐坐右侧、伯先生坐左侧。”   位置也是安排好的。   付零和伯西恺坐在正对面,她的左侧位置空出来,想来应该是给朱管家坐的位置。   入座之后,不到五分钟夏法医也从楼上下来。   见到付零和伯西恺后,他还礼貌的点头打了声招呼,似乎对先前付零的不礼貌问话并不在意了。   夏法医手里捧着一瓶梅洛干红葡萄酒,朝着厨房走去:“朱管家,我自己带了一瓶酒想要和大家一起品尝,请问酒启在什么地方呀?”   “噢,夏法医。酒启在这里,感谢您的红酒,我想大家一定都会非常喜欢。”   “哈哈,不是什么好牌子,希望大家别嫌弃。”   二人寒暄几句,夏法医捧着开好酒盖的红酒过来,依次给每一个空高脚杯倒了一些。   酒香四溢,味浓气正。   付零还没喝,就感觉这股子气儿顺着呼吸道,熏醉了人。   夏法医入座之后,楼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下来。   一个高高胖胖,一个瘦瘦小小。   高的那个叫尚明亮,是一个屠宰场的老板,五大三粗的膀子身上穿着麻袋似的黑麻衣,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他往伯西恺的旁边一坐,四仰八叉的调侃道:“你屋子里那个剪刀是干嘛使得?好家伙,剪刀刃又尖又长,跟哥哥这小臂差不离。”   瘦小的男人坐在他旁边,脸色有少许尴尬:“噢,那是我宠物店给大型犬修毛用的,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装进来了。”似乎是怕旁人不相信似的,他又冲着付零嘿嘿一笑:“我叫黄小乖,是‘宠爱多’宠物医院的员工。”   付零知道黄小乖,今年22岁,父亲早逝,老母亲一手带大,高中学历没有上大学。   11点55分,花导游和曹先生依次从楼上下来。   先前已经见过花导游,而曹先生曹仟这位,付零可是实打实的有一些故交。   付零暗地里的身份是宽恕教第二代教主,明面上是“潮娱乐”游乐园老板的秘书,可是在这些身份之前的之前,她的顶头老板是曹仟。   曹仟显然也认出她来了,走过来的时候在众人之中一眼就瞧见了付零后,踱步朝着她走过来:“呦,这不是那个谁吗?”   付零抬头看他一眼,曹仟吊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付零,在那上扬的嘴角挤出来的一层褶纹里面有着时间无法抹去的某种仇恨。   曹仟憎恨她,因为五年前的曹仟还是一个企业家老板,付零是他的手下员工。   而他家倒闭破产,有付零的一份助力在里面。   当时伯西恺和曹仟都想要投资“潮娱乐”游乐园项目,付零在曹仟面前对其疯狂洗脑,让曹仟放弃了这个项目投资了一个都快要倒闭的餐饮类项目。这也是因为付零早就和伯西恺商定好了要去他那里就职,搞垮曹仟就是付零给伯西恺的一个投诚。   后来,“潮娱乐”游乐园火爆异常,伯西恺赚了个呤琅满盆。   而曹仟投资的餐饮店血本无归,他在宣布破产的时候时瞧见付零高高兴兴的走向了伯西恺的车里。   伯西恺也认出了他,颔首算作打招呼:“曹先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哼,好着呢,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见到你俩。”曹仟走到花导游旁边坐下,带着情绪的拉凳子时将木腿儿挂在了瓷砖地上。   原本十分和谐的场面此时此刻因为曹仟的到来,而增添了少许火-药味。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多多少少带了些看戏的意味。   曹先生刚入座,坐在付零旁边的花导游还想秉着老大姐的好奇八卦心,来刺探一下付零和曹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目光又被楼梯间姗姗来迟的另一个人吸引。   “对不起啊大家,嘿嘿嘿,我睡过头来晚了。”一个身上穿着水洗蓝夹克、头上戴着画家帽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颠颠走到最后面的空位。   付零在朱管家书桌上看到过所有人的资料,此时此刻面前的人虽然多,但是基本都能和照片对上号。   最后来的这个中年男人,入座之后开始理自己衣服,付零瞧见他的脖子露出来一截老虎尾巴。   他就是程心。   所有空座都有人了之后,朱管家从厨房出来走到了正中央的那个唯一空位置。   他宽大的白袍遮挡住了浑身上下所有地方,走路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寒气,仿佛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   “欢迎各位来到宽恕教堂,你们都是宽恕神选中的人。此时此刻也是我为诸位精心准备好的午餐,也是宽恕神的指意。希望诸位用餐愉快,14点30分是忏悔时间,三楼宽恕神祭堂将开放一个半小时,七位教徒各有十分钟的时间进行忏悔赎罪、祈祷死后进入极乐世界。”   朱管家的声音依旧平的不像真人,仿佛就是被什么变声器处理过一般。   但是其他人每一个都非常虔诚的双手合十,跟朱管家道谢。   付零作为朱管家的头头,是唯一一个只知道吃的那个,在一群祷告之后才用餐的教徒们之间就显得有些突兀。   这种感觉,竟然让付零有一种藏在暗处、心里充满着“哈哈,想不到吧。你们的教主就坐在你们的面前,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一切,而你们对我一无所知”的暗爽。   朱管家的声音穿过暗红色的面具,虽然每一个字都很礼貌,但是语气却充满着威严和距离感。   “忏悔的顺序是β小姐定好的,按照贡献值最高的人先来。”   她定的?   付零愣了一下,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定过这个规矩?   教徒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程师傅好奇问道:“β小姐?这是什么名字?”   夏法医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连咱们如今教主的代号都不知道?”   花导游搀和一句:“我知道,据说从来没有人见过β小姐的模样,也据说β小姐是唯一一个能和宽恕神对话的人类,比咱们第一代教主还要厉害。当初恶人嫉妒咱们宽恕神,到处污言诽谤害的第一任教主入狱,要不是β小姐求得了宽恕神的原谅,咱们都要倒大霉了。”   β小姐付零在旁边听着这些,脚指头尬的都快要抠出一片太平洋来。   这么鬼神怪言的话语,居然也能收获这么多的信徒,也不知道要气死多少科学家。   “好了,诸位安静。”朱管家高声打断教徒们的窃窃私语,手捧着一张纸念到。“第一位忏悔的教徒,伯西恺、第二位花籽、第三位黄小乖、第四位尚明亮、第五位程心、第六位夏叶、第七位曹仟。”   等级阶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出现。   即使是这样的一个宗教小团体里面也有。   作为掏钱掏地最多的伯西恺,成功的获得了所有人崇拜的目光。   付零心想,七十多万呢,不是二傻子还真掏不出这个钱。   而掏钱最少的曹仟就受到了诸多白眼。   只是让付零没想到的是,瞧起来对宽恕神最虔诚的夏叶居然是倒数第二个。   当然,这个排序也能瞧出来这些人的经济状况。   根据朱管家的资料显示,曹仟在被付零出卖之后,他不仅破产还欠下不少高-利-贷。自然没什么多余的钱,来供奉宽恕教。   朱管家宣读完毕,转身离去。   付零品尝着自己盘子里的意面,美味又可口,就是有一点噎。环顾四周没发现有喝的东西,只有面前的高脚杯里放着一点红酒,其他人都已经喝了大半而付零的还纹丝未动。   她也就拿起来,轻抿了一口。   酒有点辣喉。   呛得她眼睛湿湿的。   伯西恺在对面猛地站了起来,食物他是一口没吃、酒也一口没喝。   付零正想问他怎么了,伯西恺目光冷然的看着程师傅,淡淡道:“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完全遮挡住了食物的气味、破坏了我吃饭的心情。”   这句话一听就是剧本里安排的,想要体现出伯西恺对程师傅的强烈不满。   只是付零没想到,伯西恺居然直接转身离开上楼,留下其他几个尴尬的人面面相觑。 第160章 两具尸体05   程师傅虽然只是一个修理工师傅, 但身上的纹身能证明好歹以前也是混过社会的。   伯西恺这么不给他面子,社会大哥自然也不爽,筷子摔得咣咣响,嘴里也骂骂咧咧着表述自己的不满顺便给自己撑回点场面。   一顿西式午餐, 嘴里品着高档红酒, 耳边听着的是污言秽语。大家也很好奇,为什么伯西恺这么针对程师傅, 花导游赶紧说道自己上午和伯西恺见面时伯西恺的没礼貌, 似乎想借此来拉低大家对伯西恺的好感度。   付零见伯西恺一点吃的没动,去厨房寻觅了点剩下来的蔬菜沙拉准备给他端过去。   朱管家也在厨房忙碌着,浑然像是没瞧见付零似的。   付零想了想, 还是走过去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朱管家,我可以带点吃的给我的老板吗?”   朱管家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停下手里的东西, 藏匿在面具下的脸微微颔首, 似乎在冲她点头:“当然。”   “谢谢了。”   朱管家伸出手, 宽大的斗篷好似能把她包裹起来似的。   他用斗篷作为掩盖,左手摸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悄无声息的递给了付零。   付零接下来,不动声色的放在自己口袋里,和朱管家点头示意了之后便端着沙拉出去。   路过餐厅的时候,还能听见程师傅不高兴的骂骂咧咧声。   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曹先生的帮腔。   在看到付零踱步走上去的时候曹先生的声音更大了起来:“发了的不义之财拿来供奉给宽恕神, 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句话就意有所指了,曹先生似乎在暗指付零当初背叛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却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宽恕神,全然都是付零这个人。整个宽恕教, 也都是一场敛财的骗局。   付零上楼前,看了一眼在用餐的人们。   他们品味着佳肴,把酒言欢。以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个被宽恕神选中的教徒,丝毫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曹先生本来说的是付零和伯西恺,但是没想到旁边的夏法医反应更大,端着的红酒一不小心洒到了曹先生的身上。   曹先生脸色铁青,却又碍于情面挤出一丝笑容,导致那个笑容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很是怪异。   他身上穿着一件瞧起来价格不菲的西装,本身自己就是负债累累了,想必这件西装也是耗费了不少钱才买来的吧。   程师傅瞧着整个西装都沾上红酒的曹先生,连忙劝说:“快去洗个澡吧……”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夏法医连连道歉。“衣服的钱我来赔给你,你快点去冲冲澡吧,这么凉别耽误两点半去祭拜宽恕神。”   曹先生没说什么,拎着自己湿哒哒的裤腿和付零一起上了楼。他前脚刚走,后脚程师傅就对花导游说道:“嫩让我修的空调我帮嫩修好了。”   花导游喝了一口红酒,礼貌的笑笑:“那谢谢嫩咯。”   “甭客气儿。”   程师傅的乡音和花导游竟然有些相似,付零心下揣测道俩人是老乡吗?   尚员工紧跟着询问道:“听说花姐以前是干导游的?真好啊,我们家开屠宰场的,全年无休,别说出去旅游了,就是去外市都没出去过。每天和鸡鸭牛羊打交道,枯燥的很。”   “哈哈,导游也很累的。说到底还是服务业……”   12点30分。   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纷纷离席回屋休息,准备14点30分的时候前往三楼祭拜。   付零走到忘嗔房前的时候,轻轻叩响伯西恺的门。   门内传来起床和走路的声音,最后停在门板处,变成开门的把手轻转声。   伯西恺站在门内,发丝微乱好像刚从床上坐起来似的,他的脸上还带着半睡半醒的困意。   付零端着蔬菜沙拉熟门熟路的进去,放在靠近窗户的桌子旁:“中午不吃点吗?下午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跟了过来,从后环腰抱住付零:“谢谢你的关心。”   他的下颚抵在付零的肩上,弓着腰将脸蹭在她的脖颈间。   这迤逦的瘙痒感,逗得付零连连轻笑。   “我走了,你快点吃。”   他不让,“干嘛去?”   “回去休息,你们下午要去祭拜我又不用去。”   伯西恺搂着她腰的手臂微微用力,颇有绝不放手的意思:“那你陪我吃,不然我就不吃。”   付零拉长了声音说道:“呦呵,不吃拉倒,饿死你拉到。”   “小没良心的。”   伯西恺坐在桌子前,捏着银色小勺舀着成团的沙拉,细细品尝的时候白色的沙拉酱粘在他的红唇上。   一个人的气质是伪装不出来的,付零总觉得这个人能把方便面吃出国际大餐的气氛来。   “我走了之后,他们是不是碎嘴了几句?”伯西恺拿过桌子上的纸巾,轻轻擦着嘴角的残渣。   付零捧着脸,哼笑:“人哪儿是碎嘴了几句,就差没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了。”   伯西恺轻笑:“可以理解,毕竟这次的聚餐所有人明面上是为了珍惜和宽恕神忏悔的机会,但实际上都暗怀鬼胎。”   “你心理怀的什么胎我是不知道,我就是没想到还能遇见曹仟。”付零扁扁嘴。   “曹仟这回来者不善。”   “他那个眼神都快把我活吃了。”付零眨巴了下眼。   伯西恺放下勺子,伸出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付零的眉心:“谁让你出卖了人家。”   “还不是为了你。”   付零回怼回去,虽然那些事都不是自己做的,但是怎么着也跟自己的剧情人设有关,她也就代入其中了。   一说到这件事,伯西恺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你离开曹仟之后,曹仟负债累累居然还有闲钱供奉宽恕教。”   “唔,可能是想让宽恕教帮自己有钱吧。”付零有些心虚的抠了抠自己的手心,这次事件她是宽恕神教大头目、还害得一个企业家倒闭破产。   怎么感觉……有点像受害者人设呢?   朱管家书房桌子上面的那个相框,一父一女的背影落在付零的眼中,总觉得有很多可以推敲的东西。   “在想什么?”   伯西恺轻声打断付零的游神,付零晃了晃脑袋,笑容灿烂:“没什么,就是在想,上一次事件里面我不是被高票投出吗?陶卜作为作案者,不应该是安全进入下一次游戏吗?为什么这次事件里面没有看见他。”   “是啊,你提醒我了。”伯西恺颔首,抬眸轻笑。“或许是因为陶卜可能触发了离开三千世界的地方?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呢。”   付零又换了一个话题,“你刚才对程心很嫌弃的反应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吗?你跟他有过节吗?”   “要说过节,那大了去了。”伯西恺轻哼一声。   付零从这一声哼中听出了浓浓的厌烦,应该是触碰到了付零不知道的信息点。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书架上看到的伯西恺资料上面有一句话。   ——【伯西恺,25岁,年轻有为企业家,旗下有诸多投资产业。】   ——【十五岁时曾遭到人贩子贩卖到兰省,颠沛流离许久才得到警方获救回到自己家中。】   而程心入狱就是因为贩卖人口,这个信息链串起来了。   付零惊诧道:“所以你认出了这个程心,之前曾经拐卖过你吗?”   伯西恺点头:“不仅是程心,还有花导游。”   “花籽?”   “你不觉得她这个导游很奇怪吗?身为导游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带着一股子浓重的乡音味道。而且导游的工资水平并不算很高,她竟然能排在贡献榜第二。”   付零恍然大悟:“对,我刚才还听见花导游和程师傅二人都说着一样的家乡话。”   伯西恺轻声应了一句,随后开始用卫生纸擦拭勺子。   他的动作慢条细理,不管身处何方都保持着一个非常良好的习惯,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付零忽然询问道:“所以说,你这次来到这里,是为了杀他俩吗?”   “嗯。”伯西恺将卫生纸揉成了个团,轻轻一掷,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起身朝着自己的床边走去,掀开枕头的时候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铁疙瘩。   付零瞧见那黑漆漆的枪-口,银色的枪-身,竖长的抢把在伯西恺的手里来回摆动。   那致命的杀伤性武器,在伯西恺的手里,仿佛像是一个把玩的玉石。   “这是我在黑市购买的手-枪,里面有两发子弹。花籽一发、程心一发。”   伯西恺的声音凉嗖嗖的,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变成一条青蛇,缠在付零的后脊梁纹着“β”的地方。   付零不懂:“你怎么知道花籽和程心会参加这一次的忏悔意识?”   “小孩,哥哥为什么供奉这么多的钱,你还不知道原因吗?”   七十多万呢。   付零眼睛一转,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说,你花了这么多钱是为了让花籽和程心都能来参加这次的忏悔仪式吗?”   “是啊,我为了找到当年将我拐卖的一男一女,花钱找人调查了一番。知道他们俩都是宽恕教的教徒,所以就联系上了朱管家,他说要七十万帮我约来这两个人,我就同意了。”   而正是因为这一笔签,伯西恺一跃成为了宽恕教里面供奉钱数最多的人。   付零嘴角微微抖动片刻,有些尴尬。   朱管家要这些钱,最后全部都落在了付零的口袋里。   而β小姐这个人设,也是为了圈钱的存在,等她拿到足够多的金钱,就会彻底跑路让宽恕神教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所以,你对宽恕神也没有那么忠诚是吗?”付零暗搓搓的问了一句。   伯西恺起身,坐在床边,双臂撑着上身两腿叠了起来,笑道:“怪力乱神的东西,我当然不信。”   “……”   付零一想到自己在腕表给予的初步任务里面,最后有一句话,得到钱之后就想办法除掉所有人。   这个所有人里面,是不是也包括了伯西恺? 第161章 两具尸体06   伯西恺并不能算是宽恕教的教徒, 他参与这次的宽恕教忏悔仪式,纯粹只是为了能够杀掉十年前贩卖自己的两个人贩子。   他能一掷千金花个七十多万人-民-币,也要报当年的仇恨。   由此可见,十年前的那件事对伯西恺这个人设的打击有多么大。   但是有一点出入的是, 付零记得非常清楚, 她在七位教徒的资料书上并没有瞧见花导游入狱的信息,反而说花导游从事导游职业二十来年, 游历了祖国不少大好河山。   导游的这个身份, 可以非常完美的保护花导游曾经贩卖人口这件事。作为导游,她可以拥有正当理由前往各个省市参观,这也能让花导游这个人贩子的身份得到一种掩饰。   “所以当年为什么只有程心入狱了呢?花导游没有被判刑吗?”付零想要询问十年前贩卖人口的当事人, 可是她从桌子旁站起身来,忽觉眼前微微混乱,似有天旋地转的意思。   她的眼皮打架, 头晕目眩困的不能控制住自己。   之后伯西恺在说什么, 付零已经听不清了。   她一头栽到床上, 惊得伯西恺身手搂住付零不稳的脚步。   “你怎么了?”   他看着身子斜软的女孩,躺在自己怀里。   伯西恺先是身手摸了一下付零的额头,不烫。随后又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喊了两声没喊醒之后,就听到女孩轻轻的鼾声传来。   睡着了?   怎么说睡就睡?   伯西恺把女孩安置在床上,看着她恬静安泰的睡颜有些疑惑。   小孩睡的很快很熟,嘴角还带着梦乡之中的浅笑。那若隐若现的小梨涡挂在嘴角旁, 总让人觉得里面酿了一坛美酒,看上两眼便能醉倒在其中。   伯西恺伸手撩过一床被褥,盖在付零的身上。   看样子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昏睡成这个样子。   小姑娘睡的不问世事, 浑然坠入梦乡,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任何知觉。   方才还兴致盎然的跟自己探讨其他几位教徒之间的关系,下一秒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不对劲。   半坐在床边的男人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眸底仿佛浑然天成的水晶,只有在瞧着床上的小姑娘时,才会逐渐浓郁。   伯西恺浑身滚热,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他抬头看了一眼空调,温度并不高,但是四周的温度像是有火在烧灼他一样。   ——“你现在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   腕表屏幕亮了起来,凭空出现的蓝盈盈音波在黑色的液晶屏里亮起,带着调侃之意。   伯西恺摩挲在付零脸颊上的手一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收回来,“是你做的吗?”   ——“这可跟我无关。”   “她吃了什么?”   ——“想知道的话,就去楼下看看。”   伯西恺关掉腕表屏幕,披上一件外套径直朝门外走去。   时间刚好到了下午13点,伯西恺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听着寂静无人的四周,似乎所有人都在自己房间里睡着了。   宽恕大教堂被装潢的金碧辉煌,哪怕只有一点点光的存在,都能让整个大殿富丽堂皇起来。   整个正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   伯西恺看着餐桌上的残羹,朱管家并没有收拾。瞧着那股子冷气儿,想来已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虽然不清楚“φ”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到楼下走一遭,但伯西恺还是细细的在一楼大堂好好儿的查看一番。   曹仟曹先生坐着的位置下面有一摊红酒印子,看消失的地点,显然是有人把红酒泼洒在了曹先生的身上。   那干涩清甜的红酒气息里面有一丝丝的煤气味。   这人已经吃完饭离开了,怎么还有人用火呢?   伯西恺绕到厨房,并没有瞧见人。   他走到锅炉旁,用手摸了一下漆黑的炉底,炽热无比看样子是刚被人用过。   朱管家并不在这里,伯西恺也没有人能问,他便环顾四周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用过火的蛛丝马迹,但是边边角角什么东西都没有,显然是被人静心打扫过了的。   没瞧见什么东西,伯西恺便准备上楼回去看一看那个小姑娘。   可谁知,伯西恺前脚刚离开的时候,后脚就有一个人用□□打开忘嗔房,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孩。   他微微附身,手里不知道握着清心油在付零的鼻尖放了一会儿,没过几秒钟付零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付零一睁眼的时候,看到那硕大的白袍正立在门边,暗红色的面具赫然然的盯着自己。   “朱管家?你……”   “β小姐,现在是下午13点,您要进行游戏推进的剧情了。”   付零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不是自己的房间,旁边的桌子上还有这一个空盘子。   她顿时晃过神来:“我怎么会跟伯西恺说这话突然睡着了?你在中午饭里放了什么东西?”   “β小姐,我做的食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朱管家立在床边,一身宽大的白袍完全遮住了身体,长到席地的像个幽灵一样。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即可说明朱管家这个NPC的立场,又能暗示付零她的沉睡可能和在场的玩家有关。   付零揉着脑袋下床,两脚落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衣衫没有任何问题,刚才被褥也是严严实实的盖在自己身上。   伯西恺,正人君子柳下惠。   不得了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伯西恺没有发现她身上的那个录音器。   朱管家带着付零出门,她看着空荡荡的回廊,左顾右盼的样子让朱管家不禁催促起来:“β小姐,我们快点过去吧。”   距离忏悔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朱管家还要带付零去参观一下三楼的祭祀大堂,付零连忙跟着他快步朝楼上走去。   “我睡着了的原因是因为中午吃了什么东西吧?既然你说你准备的东西肯定没问题,那么就跟其他的几个教徒有关。在你中午准备做餐的时候,有谁考进过厨房吗?”   “花导游来厨房接过一杯水、黄小乖来厨房蓄水池洗了一下手,夏冶法医借过酒启开酒瓶。”   “夏冶法医?开酒瓶?”付零疑惑。   “是的,β小姐中午您们喝的红酒,是夏叶法医带来的。”   付零饶有兴致的捏了捏下巴,似有所悟:“朱管家,那红酒开启的时候你有没有瞧见他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我并没有看到。”   如果说付零是因为喝了酒才昏睡过去,那么在餐桌上的人除了伯西恺之外全部都喝了酒,兴许他们中午也都睡了过去。   等回头问问再说吧。   三楼是祭祀大堂,上了楼梯之后只有一个窄窄的回廊让人能够站着。   正中央有一个浮雕红木门,朱管家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上面应该是所有人房间的钥匙。   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钥匙是用来开祭祀堂的,朱管家背靠着付零前去开门,付零双手抄兜悠闲的打量着这栋惊喜雕琢的红木门。   门上面用红色的线条刻画着柔软的花纹,繁琐复杂而华丽。   但也能瞧出来雕工的工底深厚,可以把木头雕出花来。   只是付零认不出来这些花,看起来有点像莲花又有点像昙花,但是根茎上面却又像玫瑰一样带刺。   “吱哑——”   红木门被推开的时候,掀起一股门风,吹扬起朱管家斗篷的衣摆。   付零依稀瞧见他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白裤,浑身上下除了面具是朱红色的之外全部都是白色。   这种苍白,有点像付零在太平医院的停尸间里看到裹尸布的颜色。   带着一种死亡的肃杀冷意。   “β小姐,请进。”   朱管家立在门旁,背朝着祭祀大堂,恭恭敬敬的负手而立。   付零踏步走过去,一进屋就瞧见一尊金色通天权杖,棍身缠绕着带着刺的荆棘藤蔓。   似乎是想要告诉别人,若你想握住这柄权杖就必须要忍受倒刺扎手的痛楚。   和与戴王冠必承其重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尊通天权杖高的要仰长脖子才能瞧见顶,顶端快达天花板的高度。   付零站在权杖下面,看着满殿的金碧辉煌,四面八方的墙壁上挂着的彩虹花窗将光折射成五颜六色,这些绚烂的光给予权杖另一种不同的梦幻质感。   在权杖下面,有几个金丝软垫,上面有各种人跪过的磨损痕迹。   付零咂舌:“看这殿堂的装潢偏欧式,没想到祭拜的方法有点偏中式,咱们还真是文体两开花呢。”   朱管家没说什么,做足了一副聆听的模样。   付零环顾四周,好奇道:“怎么没瞧见那个什么宽恕神的雕像,只有这一个权杖摆在这呢?”   “β小姐,宽恕神没有实体模样,从未有人见过宽恕神的模样。这是咱们宽恕神教的背景知识,教徒们祭拜就是祭拜这宽恕权杖。”   付零点点头,了然。   朱管家又道:“宽恕权杖又名通天神杖,杖高达千米周身围绕荆棘刺团,唯有宽恕神可握,专打忏悔不诚的罪人。若不向宽恕神忏悔己过,死后必定被通天神杖打入炼狱,剐皮撕肉。”   “这么玄学。”付零俯首咂舌,虽说自己是宽恕神教的第二代教主,但是对这种欺世盗名的传销组织是深恶痛绝。   此时此刻,听着朱管家向自己复述者宽恕神的知识,付零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玷污了一样难受。   朱管家见付零绕着整个祭祀殿堂一圈,走到权杖后方指着后面的一个小槽说道:“β小姐,您把录音器放在这里即可,他们是瞧不见的。”   付零走过来,把录音器放在朱管家说的地方,但是又有些疑惑:“这个录音器的电量够吗?”   “够的,里面有足够48小时的电量。”   “48小时?”   “是的,48小时一过,里面的电池电量耗尽。”   付零好奇:“耗尽之后会怎么样?”   “会再也无法打开。”   付零懂了。   这就有点类似于“窗外的眼”事件里,吕心晴的那个摄影机。   是属于限时道具,一旦过了时间,即使之后被其他玩家搜出这个录音器,也听不到里面的东西。   付零把录音器安置好之后离开,再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奇怪。   之前拿到嫌疑人本的时候,都会告知本次事件里面的击杀对象,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明确的说,只是告诉付零,要把所有人都除掉。   先不说伯西恺手上有一把枪,其他人这回来到这里也不一定全是为了在宽恕神面前忏悔。   每个人都各个心怀鬼胎的,不好办啊。 第162章 两具尸体07   从三楼回来后, 付零想要不动声色的回到伯西恺的房间里,但是还没刚走到二楼的时候,就瞧见伯西恺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俨然已经站着一个在寻找的熟悉身影。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那熟悉的脚步频率让伯西恺知晓是谁来了。   他走出门, 瞧见女孩错愕的站在门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自己, 嘁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我回了一趟自己房间。”付零义正言辞的样子, 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她生怕伯西恺追问得紧,赶紧转移话题:“你干嘛去了?我醒来之后怎么没瞧见你?”   “去楼下转了一圈。”   “楼下?”   “对,你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忽然昏睡过去, 我就去楼下看了一下。”   “那你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了有人用过的煤气炉。”   “距离我们用餐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炉子怎么还是热的呢?”   伯西恺微微颔首:“可能是在你昏睡的时候,有人去楼下用了厨房。”   付零刚想跟伯西恺分享自己知道的有三个人靠近厨房, 有可能会在饮食里面下东西, 但是一想到这个信息是朱管家告诉自己的, 如果跟伯西恺说了这个人肯定要一直追问。   索性,她干脆闭口不谈起来。   付零眼睛一转,提醒道:“为什么你没有睡着呢?是不是因为你吃了我没吃的东西?”   “朱管家端上来的东西我基本都没吃就回屋了,唯一吃的东西就是你给的那盘蔬菜沙拉。”   “唔……”   “你昏睡的原因不一定是吃了东西,先不考虑这些东西了,我要去三楼的祭祀教堂忏悔。”   付零跟了过去:“那我干吗呢?”   “你不是教徒,也没有供奉过教会费, 这个时间点里你做什么去都行。”   付零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别的玩家那里刺探一下情报点,说不定能找到那个警方的眼线是谁。   毕竟目前她所知道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这个,早点找到, 也省的之后游戏里面有一些别的乱七八糟事情。   她出门之后才注意到自己对面是一个叫做“望名房”的房间,付零走过去,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   难道里面的人也是睡着了还没醒?   付零退而求其次,走到了左侧的“戒色房”,谁知按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   她偏不信这个邪,又换了旁边的意见“自省房”。   敲了两下门铃,门内终于传来脚步声。   开门的是黄小乖,他踩着人字拖揉着眼睛似乎也是刚睡醒的样子。   在瞧见付零之后,他连连打了个哈欠:“咦?你找我?”   “我想问一下,你中午吃完饭之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啊?”   黄小乖站在门口,面对付零的这个提问连连摇头:“没有啊,意面挺好吃的。”   “没有睡觉吗?”   “睡了,我每天中午都有午睡的习惯。”   “唔,好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付零欠身刚想要离开,又被黄小乖叫住。   “你是伯西恺的秘书对不对?我可以问你几件事情吗?”   信息点来了。   拒绝的是傻瓜。   付零笑眯眯的点头:“可以呀。”   黄小乖让出了一条道来,暗示付零可以进来。   付零没有多问,跨步跟了过来。   黄小乖呆的这间房叫自省房,付零走去的时候瞧见整体的装潢和自己房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似乎着一层楼所有的住所全部都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黄小乖的房间里有一个硕大的落地阳台。   从阳台站着看向外面的时候,整个宽恕教堂仿佛是被一块黑色的布罩着一般。   什么都瞧不见。   也看不到下一次事件的地址。   右侧的四间房都没有这个阳台,但是左侧的这一排房都有,且每两个之间挨得特别近。   付零好奇的问到左边亮着灯的一个房间:“旁边住的是谁啊?”   “是花籽大姐。”   花籽住在聚宝房。   付零了然的退了出来,四下打量着黄小乖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才22岁的年纪,一般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但是黄小乖就已经在宠物医院工作很久了。   他是高中辍学。   付零站在床头,看着挂在正对面的一个字幅。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贵能自省。   “这个人吧,穷极一生最大的困扰无非就是三个字。”付零掰着手指算。“贪嗔痴。而定力是克服这三个字的最大关键,意思是能够通过自己内心的修炼和自我耐性的培养,凡事先进行自省来以此脱离七情六欲。”   “你懂得真多。”黄小乖赞叹道。   “我奶奶信佛,我也跟着听了几句。”   可惜奶奶信了一辈子的佛,临了她的佛也救不了自己的孙女。   每一个房间的名字都很有意思,似乎都跟佛法有关,也似乎都在暗示居住在那些房间里面的人都有着什么样的心绪。   就比如说黄小乖,“φ”想让他自省什么呢?   黄小乖看起来白白净净,付零看惯了伯西恺那个颜值总觉得再也找不出比伯西恺更好看的男孩子,不然黄小乖这个模样还能算得上中等。   就是他走到饮水机旁,给付零倒了一杯水的样子,还称得上是细心。   因为中午莫名其妙睡了一觉,付零对所有吃食类的东西都有一种警惕性,所以黄小乖给自己倒的这杯水只是捧在手心里,一滴没喝。   “伯西恺是‘潮娱乐’游乐园项目的投资商,他跟曹仟之前有什么恩怨吗?”   付零眼睛一转:“我之前是曹仟的秘书,后来转到了伯西恺的旗下,对于二人之间唯一的交际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这个曹仟之前应该也挺有钱的吧?为什么供奉的金额这么少?”   付零自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忽悠曹仟投资了一个餐饮店而血本无归,他现在没钱太正常了。   清了清嗓子,付零微微一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见付零没有告诉自己,黄小乖有一点失望。   付零眉峰一挑:“你好像对曹仟这个人很感兴趣?你认识他吗?”   “那倒不是,就是我看他是供奉金额最少的,所以随口多问了一句。”   黄小乖回答的滴水不漏,从表情上面看不出任何不应当的神情。   付零假装自己相信了,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你来到这个世界里,不害怕吗?”   “害怕呀,不过听说玩了这场游戏,赢了有钱拿就没那么害怕了。”   又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钱的主儿,上一次说过这种话的是杜思思,已经因为投错作案者而死在阳光小区了。   付零讪讪的问道:“你就不怕没命花吗?”   “嗨,不就是玩个游戏吗,还能没命吗?”   得,一个新手。   付零还在想着,要不要跟他再说一说这个三千世界里的一些规矩。可谁知,黄小乖忽然上前一步一屁股坐在了付零的旁边。   这陌生男性的猛然靠近,惊得付零差点儿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干什么?!”   女孩怒喝一声,腿抬了半晌刚想把他踹开,但是停在了空中。   黄小乖脸颊绯红,清秀的小模样很是害羞:“付零,你不记得我了?”   “你谁啊?”付零横着眼,拒人千里之外。   “你不记得我,但是我对你印象深刻。你拿下了‘谁能夺得万贯家财’的头名,之后你就……没想到,我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之后就……就怎么了?”付零心一坠,仿佛从万丈之高的地方跌下去。   “你想知道吗?”黄小乖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他的模样并不是很惊艳的英俊,虽然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不算丑,但是普通的就是让付零盯上一夜也记不住。他的身上有一股怪怪的洗衣粉味道,说不上好闻。“可是你连我是谁都忘记了,付零,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   这个人能知道付零夺得过“谁能夺得万贯家产”的奖金,难道是当时在场的谁吗?   付零瞧着黄小乖的模样,再三确定不是当时游戏场上的玩家,她实在想不出来:“你到底是谁?”   “我叫黄谭诉。”   付零反复回忆着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   “没印象没关系,想不想知道在你夺得奖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想,你会告诉我吗?”   “那我要你做一件事。”   “你说,我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黄谭诉嘿嘿一笑:“做我女朋友。”   “……”   这人脑子有毛病。   付零白他一眼,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真不记得我了?”黄谭诉瞠目,说了另一个付零记得的名字。“廖北绮。”   “你认识小绮?”付零蹙眉,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男人。   小绮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是闺蜜,如果她认识这样一个人,付零肯定也认识。   一说小绮,付零对眼前这个大男孩还真有了一点点印象。   那好像还要归诉到付零高一时的那场辩论赛,对方的四辩在胜负结束之后还有一点不服气,好像还说了一点不是很中听的话。   当时小绮为了维护付零,和对方四辩在会去的路上大吵一架,差一点演变成动手。   付零依稀记得,当时小绮说了一句:“好胆报上你狗名!”   那四辩怒喝:“你爹我长阳大一文理系,黄谭诉。”   付零脑袋里面的思绪疯狂翻转,终于想起自己在那里见过这个人了。 第163章 两具尸体08   所以呢。   这更能说明眼前的这位黄同学有问题。   距离辩论赛已经过去了两年, 他居然还在时刻关注着付零。   他想干什么?暗杀吗?   付零一点都不觉得他深情,如果真的很喜欢自己,两年的时间这么久了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就显得又些居心叵测。   相反的, 自从经历过这么多的案件之后。   付零下意识的认为, 这个黄小乖是有问题的。   此时此刻,付零忽然能够明白为什么游戏把黄小乖安排在自省房了。   这个人性格急躁, 心比天高。游戏想要让他学会, 定。   既然遇到了故人,付零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假装自己放松警惕, 语气平缓的询问道:“你知道我去参加了‘谁能夺得万贯家产’,那我回去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为什么你还会来到这里?”   她记得非常清楚, 自己是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昏倒, 再醒来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三千世界。   见黄小乖面露了然于心的窃笑, 付零就知晓了答案。他知道!   但是黄小乖不愿意告诉她。   为了知道一个答案,还要做他女朋友?   这个买卖太亏了。   付零眼睛一转作势离开:“做你女朋友是不可能的,太轻浮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强求。”   黄小乖连忙拦了过去:“你昏迷了五天,你爸爸和你妈妈都从淮宁市赶了过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爸妈都跟你说了什么吗?”   付零错愕的回头,紧紧盯着黄小乖的表情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你说什么?昏迷了五天?”   怎么可能,她在这里经历了五个事件, 每一个事件起步都至少三天,换算下来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左右了。   难道……这就是现实世界和三千世界的时间差吗?三天相当于一天?   “是,我满打满算非常清楚,就是五天, 还是我把你送到医院的呢。”   “……”   瞧着付零满眼不信,黄小乖举手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当时司机把你送到目的地之后,怎么喊你都喊不醒。然后我就让司机把你送到了医院,还给你垫付了医药费,联系你的父母让他们从淮宁赶过来。”   “……”   “当时医生说你的生命体征没有任何问题,各方面机能也是正常运行的,但是却处于昏睡之中。当天晚上,你父母就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赶了过来。你在医院里躺了五天,他们就陪你呆了五天,想尽各种办法,找了多类专家想要治好你的怪病。”   瞧黄小乖说的头头是道,付零心理信了三分,她不禁又问:“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长阳大学的学生,长阳大学在淮宁市,你怎么会跑到南津去参加那场剧本杀综艺比赛?我在医院躺了五天,你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你是不是也在医院呆了五天?你居然还跟着我的出租车到我的目的地,你想干什么?尾行痴汉?”   黄小乖垂头咬唇,似乎碰触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支支吾吾:“我本来就是南津人,毕业后就从淮宁回到了老家。我承认跟着你的出租车,是有一点尾随的嫌疑。但是我两年前辩论赛的时候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一直都想要认识你,可惜没有机会。”   “那我可真谢谢你了。”付零抱着手臂,退到和黄小乖三步之外,保持着彼此的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但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   “老实说吧,我能来到这里,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你。如果我想要回去,恐怕还要仰仗你。”   对于黄小乖的这句话,付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身上忽然又多了一个人托付命运的感觉。   “我在进来的时候,‘游戏组织者’说我只知道暗地里的窥探你,两年来的时间里没有鼓足一次勇气。如果有一次可以和你面对面的机会,我能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付零听的云里雾绕,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一脸的真诚,但是总觉得这个真诚里面没有什么爱意。   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离开这个世界的一个钥匙。   似乎跟自己告白之后,这个游戏就能放过他。   四周的气氛十分怪异,有一种黏稠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付零浑身不适。   “可你说了,我不同意,然后呢?”付零无语。   “那我就要想办法让你同意。”黄小乖字句有力。   “……”付零。   他们二人的谈话被朱管家打断,到了黄小乖去忏悔的时间了。   付零从自省房出来之后就先回了自己房间,按照来到三千世界里之后的游戏经验,她知道在这一个半小时的忏悔时间里,肯定是要出点什么事的。   而这个预感就在16点的时候成功应验。   付零当时正坐在朱管家的书房里看着一些跟宽恕教有关的背景知识,在了解到上一任教主、她的“母亲”入狱的时候,有一本书上记载。   ——“宽恕教发起于2990年,第一任宽恕教主广收门徒,短短一年之内,教徒高达八千人。第二年破一万三,第三年高达五万人。”   ——“正所谓树大招风,其他各类宗教眼红宽恕教的门庭若市,栽赃第一任教主聚众传销、非法集资。于2995年害第一任教主锒铛入狱,并向宽恕教泼脏水。”   ——“就在宽恕教胡倒猢狲散的时候,β小姐接任宽恕教第二任教主,将支离破碎的宽恕教重新构造起来。”   对于这件事,付零还在一份被朱管家放在报纸架上的一张近年的旧报上面看到了一句描写。   ——“宽恕教卷土重来,β小姐是何方神圣?”   ——“近五年来,宽恕教虽然不如先前的教徒众多,但是所留下来的教徒各个忠心、虔诚。”   ——“由此可见,这位β小姐要比上一任宽恕教主更懂得如何掌控人心。但是又不招摇,知道怎么藏住锋芒。”   在大众的报纸上面,对于宽恕教的评论没有一句是褒奖的,几乎全部都是辱骂、批判。   批判宽恕教忽悠教徒资金、向教徒洗脑、坑蒙拐骗等等。   在16点整的时候,付零听到自己对门传来急促促的嘈杂声,好像众多人都围聚在付零门口一般。   她顺着衣柜的位置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衣柜封在墙上让人瞧不出暗门的痕迹。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她推开门望见所有人都聚集在自己对门的房间外,各个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听他们的嘟囔几句,付零依稀判断出,好像是最后一个前去忏悔的曹仟曹先生到了时间没有去。   众位教徒生怕曹先生的缺席惹怒宽恕神,便让花导游过来找曹先生,但是敲了半天门里连个声都没有应。   花导游觉得不对劲,就去找了朱管家。   朱管家带来了房间钥匙打开门之后,竟然发现曹仟曹先生惨死在房间内。朱管家迅速叫来所有嫌疑人,准备调查这件事。   在瞧见付零姗姗来迟的打开门站在门后时,朱管家打量着一下所有人,确定每一个人都到了才宣布道:“现在,所有嫌疑人都到齐了,我作为宽恕教堂的大管家,对于我所说的所有话,你们都可以信任。”   付零心道:这不是和侦探角色一样了吗?   朱管家立在望名房外,他那一身宽大的袍子完美的遮住了所有地方,空荡荡的好像套在一个干巴瘦的架子上一样。他面色不动,藏在朱红色的面具下,旁人也看不到面具里的那张脸在瞧着谁,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来判断他在跟谁说话。   “作为一个NPC,我没有‘逼供’技能、也没有投票权利。本次事件里面,我只负责向你们提供和事件相关的信息。”   众人点点头,意思是他们都明白了。   有几个人朝着朱管家的身后探头,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尸体的惨状,了解一下案件的经过。   但是朱管家一身白袍完全挡住了望名房里面的所有东西,愣是不让任何人看到。   “难以置信,在宽恕神的脚底下竟然发生这样的惨剧,神灵一定会惩罚歹徒。在这段时间内,请各位教徒呆在各自的房间内不要乱走动,因中午午餐出现了食物问题,晚餐我会送到各位的房间防止有人在用食物里面下手脚。”   什么?   不让搜证?   付零刚想开口问一问这个安排是不是有点不对劲,都出现死人了为什么还不赶紧进行游戏环节?   但是她的嘴巴还没刚张开,就被伯西恺拦住。   对方用眼神示意付零,先按照朱管家的要求来做。   所有人都听从朱管家的安排,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付零看着朱管家把望名房的房间合上,只能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在离开之前,付零听见其他教徒们的絮絮叨叨,有的嫌曹先生耽误事儿、有的怕把警察招惹过来、有的又在揣测究竟是谁杀了曹先生。   一时之间走廊外面乱糟糟的一片,似乎所有人都成了对立面,每一个人都不相信彼此。   所有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忏悔自己的罪过,希望死后能够进入极乐世界。   但是他们每一个人来到,似乎都还带着别样的目的。   回到房间后,付零左思右想都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既然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说,朱管家全权听自己这位β小姐的调遣,那么她能不能要求朱管家给自己开一个绿色通道先去望名房看一看尸体呢?   一想到这,付零飞奔到自己床边,拨通了六个零的电话。   响了没两声,朱管家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付零赶紧询问:“朱管家,尸体到底是什么情况?确定是曹仟曹先生吗?”   “β小姐,确定了就是曹仟曹先生,他本来应该是最后一个忏悔的教徒,但是夏法医结束之后我左等右等没等到曹先生就让花导游帮忙去喊了一声,15点55的时候花导游回来,说怎么敲门也不应我过去一看,发现曹仟先生死在了浴缸里。”   “浴缸?”付零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曹仟先生死在了满是泡泡的浴缸里,身体泡的发肿还泛着蓝紫色。”   身体发肿,蓝紫色。   付零差点没握住自己手里的电话。   巨人观?! 第164章 两具尸体09   “能判断大致的死亡时间吗?”付零急促的询问道。   “β小姐,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功能。”   “……”   没有这个功能可还行?   付零又换了一个问题:“我想要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β小姐,这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现在他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又没人能看见。你不是我的属下吗?如果说是我的命令也不行吗?”   “您这个β小姐的身份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虽然作为您的管家, 我有权利听从您的一切指示。但是作为本次事件的NPC,如果您现在去看了案发现场容易破坏现场的一些事物, 对其他玩家并不公平。”   “好吧。”付零讪讪的说道, 她选择退让一步,没有继续刁难这位NPC。“但是我要在这里呆多久?除了自己的房间,不能去别的地方吗?”   “建议在晚上之前, 您都不要去别的地方。”   “那我可以去三楼祭祀堂,拿回那个录音器吗?这个总可以吧,这是我自己放的东西, 也算是本次事件里跟我有关的一个证据了。”   朱管家在电话另一头犹豫了一下, 朗声道:“当然可以, 不过需要我替您去拿,您在房间里等候我即可。”   “好。”   过了没十分钟,付零的房间被人敲响。   她推开门的时候,朱管家就站在门外,宽大的袍子被门扬起的风刮了一个空中翻飞的旋。   朱管家没有言语,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递过来一个音色的录音器。   付零笑眯眯的接下, 道了声“谢谢”。   她使了一个小心眼,在接过录音器的时候微微使劲拽了一下朱管家的手套。   手套被拽掉半截,露出朱管家的一截手背。   看着那活人的肌肤,付零能判断在这白袍内的应该是一个人类, 就是不知道是否像清风高中的小七那样,只是一个有人的肌肤和外形但是没有人的温度。   在那半截手背上面,付零隐约瞧见了一小段刀疤。   只是那个手套很快被朱管家夺了过去,斗篷垂下再次遮住他的手,挡住付零的视线。   她耸肩一笑:“不好意思呀。”   朱管家没有说话,但是藏在面具下的脸似乎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好似要把那怒火压住似的。   他不允许自己身体上的一寸一缕被发现。   付零刚才的那个举动,很有可能激怒眼前这位NPC。   但是她必须赌一把,而刚才露在外面的那一点刀疤正好儿告诉了付零,她赌对了。   因为那个刀疤,付零曾经见过!   就在马白的手上!   “你是马白?!”付零飞速上前一步,拽住朱管家的斗篷。   但是她指尖刚接触到白色斗篷的瞬间,左手腕传来的一阵电流,猛烈的击中了她的腕骨,让她痛的失声尖叫双腿一软,向后跌了过去。   付零的右手攥着左手,可左手腕却像失去五感一般酸麻,每一寸肌肤也都犹如被针扎一样的疼痛着。   “你太不听话了。”他说。   这次付零换了一个肯定句:“你是‘φ’。”   “我是本次事件的朱管家。”   他幽幽的转过身子,朱红色的面具正对着付零,一双硬币大小的黑洞直勾勾的盯着付零。   对方能清晰的看到付零的每一寸表情,可他就站在付零近在咫尺的地方,付零却瞧不见他任何东西。   他没有否认付零的这句话,也间接地承认自己是马白、是“φ”、也是本次事件的朱管家。   “上一次事件,我将你置地于一个饱受争议的位置。而这一次,你是所有人的教主,你拥有者登高一呼即可招兵唤潮的能力。”   “我和伯西恺的游戏,是我赢了。”   “那么这一次,我和你的游戏。”   “咱俩,谁输谁赢呢?”   朱管家再次转身离去,他那硕大的白袍在走廊里扬着衣摆。   付零的左手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她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录音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刚才的电击只有一下,似乎是为了让付零不要太过放肆,并没有持续很久。   但是电力十足,疼得付零两眼发白。   该死的“φ”,也太狠了吧。   付零躺在床上,气哼哼的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确定自己的肌肉功能没有受阻碍之后才松了口气。   录音器里面的电量只够撑48小时的,她自己要先品一品那些人所忏悔的内容都是什么。   这种窥伺旁人最阴暗面的行为,的确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紧跟着的还有一种羞愧。   付零觉得自己现在跟一个偷-窥-狂没什么区别了,这种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每听录音器里的一个字,她都觉得自己臊的不行。   第一个忏悔的是伯西恺。   在按下录音器后,里面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伯西恺——“我年幼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为了脱离人贩子的魔爪,我害死了一个小女孩。但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喝了蜂蜜只是会起疹子不舒服,到时候花导游就会带着她去看医生,我就有机会逃跑了。可是没想到她喝了蜂蜜之后居然死亡,我也没想到她居然对蜂蜜过敏的这么严重。不过也多亏了那个女孩的死亡,警察才能把我营救出去。害死这个小女孩的不是我,而是那两个人贩子。宽恕神,如果你有灵的话,就保佑我复仇成功吧。”   付零听着他一字一句,毫无感情的过这剧情,一点仇恨的音调起伏都没有,全是满满的敷衍感就十分好笑。   但是这句话给予的信息感很足,给下面其他人的忏悔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串联。   第二个是花籽,花导游。   ——“宽恕神,我有罪。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当过几年人贩子。我知道错了,自从老程入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走过老路。您也能看到这两年我的表现,是不是兢兢业业的干着导游?再也没有……嗯好吧,还偷过几次旅客的东西。但是您放心,自从归于您门下之后,我真的是金盆洗手什么坏事也不做了。”   第三位,黄小乖。   ——“宽恕神,我这一辈子还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这只是我之前,之后我想要杀一个人。是害死了我父亲的人,您一定要保佑我,让我成功的杀掉他。对了,您肯定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吧?没错,就是同样也来了的曹仟!这一定是您的指意,一定是冥冥之中您看到了我的虔诚给我一个为父报仇的机会!我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付零大惊,好家伙,没想到这个录音居然能录到这么哇塞的东西?   现在她应该是掌握信息点最多的人了。   黄小乖想要杀曹先生?原因居然还是为父报仇?   但是听黄小乖的这句话,似乎在忏悔的时候黄小乖还没有动手,难道是在黄小乖忏悔结束之后去动的手吗?   付零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些信息,录音器里就传来了第四位忏悔者的声音。   屠宰场的员工,尚明亮——“宽恕神,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一个爱好,喜欢找-姐快乐。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咱是男人带把儿呢?虽然不知道您是公是母,但是我想您对这男女欢爱的事情一定也看得开吧?您说这死后的极乐世界,能不能允许男人跟古代时候一样三妻四妾呢?嘿嘿嘿……”   第五位忏悔者,程师傅。   ——“俺之前进过牢子,这是俺的罪。不过那个小女孩真的不是俺弄死的啊,肯定是花婆子!花婆子嫌小女孩卖不了好价钱还能吃,早就跟俺说了不行就卖给一些洗发店当小姐养着,俺看那小女孩细皮嫩肉的怪喜人,就没同意。谁能知道那崽子喝杯蜂蜜水都能死哇,真是老天不开眼啊唉……”   付零听到这里,恨得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宽恕神教要这些人的钱呢,合着还真都是一群作奸犯科的恶人。   也怪不得这些人愿意一掷千金给一个虚无缥缈的宗教,正常人谁信这些东西?   他们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天理不容,所以才给自己寻求了一个精神寄托,渴望活着的时候能花点钱赎罪吧。   本以为都是一群有问题的家伙,可听到夏法医的录音时,付零心情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夏法医——“宽恕神,我花了这么多钱供奉给你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死后是下十八层地狱、还是饱受酷刑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在死后,你能保佑她登入极乐世界。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让她安稳的长大,死后我希望她能够没有任何痛苦。要怪就怪当初是我,没有看好她。我真的很后悔,这个罪就是让我扒皮抽筋我也无怨无悔、都是我自找的……”   夏法医有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不会是……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没能把你从人贩子的手里救回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错了!   就是伯西恺“害死的”、被花籽和程心贩卖的那个小女孩。   天哪,这是什么孽缘啊。   付零听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关上录音器的瞬间,那清脆的一声“咔嚓”,仿佛变成一个钥匙,打开了付零的所有思绪。   一时之间,所有信息点都涌入脑海中。   她可以先暂时把场上的几个人联系起来。   首先,和死者曹仟有关的是自己这位上一任秘书、伯西恺这位商业竞争对手、有杀父之仇的黄小乖。   而伯西恺又同时和人贩子花籽、程心有关,甚至还牵扯上了夏法医的女儿。   唯一剩下的尚明亮,暂时还没发现跟谁有什么联系。   为了确保自己没有遗漏这几位教徒的任何字句,付零把录音器里面的录音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又听了好几遍,中间17点的时候朱管家来送了一次晚餐。   付零用完晚餐之后,一肚子的信息想跟人分享,但是却无奈被困在房间里怎么也出不去。   窗户好像蒙了一层黑纸,看不到外面的东西。   付零推了几下窗户也推不开,好像被钉死在上面似的,她使了点劲儿没推开也就放弃了。   直到17点30分的时候,朱管家挨门挨户的敲响所有人的房门,又说了一个让所有人惊骇的消息。   “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方才我在为诸位教徒送餐的时候,发现花籽女士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口吐蘑菇云状白沫。”   第二个死者出现了!   “我合理的怀疑,杀死花籽女士、曹仟先生的凶手就在你们其中!” 第165章 两具尸体10   录音器被付零藏在了自己身上, 只要不搜身就不会被发现。   不过这个录音器如果被发现了,可能也会暗示着付零这位“β小姐”的身份可能会被撕开一个口子。   这些并不重要,反正作为宽恕教的老大,教徒们总会保护她的吧?   在游戏开始的时候, 朱管家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   三楼的祭祀教堂闲人不得入内, 只有教徒在忏悔的时候才可以进去一会儿会儿。   不过所幸的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两位死者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揣着自己兜企图藏在最角落地方的付零。   朱管家继续说着:“不过大家心里也清楚, 宽恕教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惹来了警方的误会。而如今,警方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了宽恕教堂里面的发生了命案正在赶来的路上。因为宽恕教堂的地址偏远,警方赶来还需要三天的时间。希望诸位能在第三日晚上八点前, 找出杀害两位死者的真凶,并且一起将真凶处死。”   “这个真凶或许是一人所为、也或许是二人同谋。希望诸位能够及时找出作案者,这也将意味着是宽恕神对诸位的考验。想必你们今天在三楼的宽恕权杖下面, 已经诚恳的讲述了自己的忏悔过程。谁能够找出真正的作案者, 谁就真正的能获得宽恕神的帮助。”   付零听着前面的时候, 还觉得挺正常的,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又疑惑了。   什么意思只是得到宽恕神的帮助吗?   这个游戏仿佛听懂了付零内心的疑惑,朱管家站在所有人面前,被朱红色的面具挡住了的声音有些发哑。   “这是三千世界里面对你们的终极考验,赢得游戏你们将获得取之不尽的财富,输掉游戏你们将会以死亡为代价。请注意, 我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你们需在后天也就是游戏正式开始的第二日下午13点,依次告知我在你们一天半的搜证里面,作案者是同一人所为还是两个不同的人。答对的玩家, 我会给予一定的道具奖励。答错的玩家,也会有相应的惩罚措施。”   “这是你们所有人的第一个任务,当你们回答完毕之后,我再根据你们的回答情况,告诉你们第三日的投票结果。”   “顺便,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们的秘密有的是不可被人知晓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用说谎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秘密。”   “Live or die。谁能成为宽恕神最满意的那一个教徒呢?”   “我来见证你们的蜕变,我很期待。”   生或者死。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如今,站在所有人面前的这个白袍管家,就是这个游戏的建立者。   他凭一己之力,能够创造出这样的一个世界。   作为现实世界里,被老爸缉拿了二十年的连环杀人犯,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而有任何的忏悔之意。   他所做的那一切都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的不满,再换句话来说,或许他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宽恕这个世界的主宰。   “今日时间已经很晚了,明日七点半是早餐时间,八点是正式搜证时间。每人每天有六小时的搜证时间,可搜证范围为受害者房间、诸位教徒房间,一楼大厅、厨房、侧厅、餐厅。”   黄小乖插了一句:“为什么三楼的祭祀教堂不能去?”   朱管家义正辞严:“宽恕权杖乃尊贵无上的神物,不是说去就去的地方。”   付零追问道:“现在才是下午六点一刻,距离明天还有十几个小时,难道这些时间我们都要荒废在自己的房间里吗?直到现在,我们连尸体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   “今日作为第一次公开讨论,我们在一楼大厅聚集,各自聊一下自己的时间线。之后的搜证时间里只允许私聊,每人每日只有三次机会,且每次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   这次事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现了两位死者,搜证的时间比上一次事件多了一小时。   看到朱管家这么不通情的宣布着游戏规则的时候,玩家们虽然还有一点点不太乐意,但还是听话的跟着朱管家来到了一楼中午吃饭的地方。   所有人按照原先坐好的位置再次入座,只是原本满满当当的位置,空出来了两个。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宽恕教堂里面依旧是明亮如昼。   放在餐厅桌上的水晶灯台因为透明的灯罩将光又折射成好几分,就显得整个室内更加明亮起来。   第一个死者曹先生是在16点的时候在自己房间里被发现的,第二个死者花导游是17点30分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   两个死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在这期间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机会可以进入他们的房间。   而每一个人的房间钥匙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除了朱管家有所有人的房间钥匙之外,别的人进不去任何人的房间。   玩家们纷纷苦思,那这就奇了,作案者是怎么把他们杀掉的呢?   黄小乖提出自己的猜测:“没听朱管家说嘛?曹先生是溺毙在自己的浴缸里面,身体呈现蓝紫色,花导游是口吐白沫。这不是很明显,都是中毒了吗?”   对于黄小乖的这个猜测,付零表示赞同。   如果说,没有人能进得去两个受害者的房间,下毒应该就是致死的最好方法了。   付零想起自己中午昏睡过去的事情,她扬声打断其他玩家们的喋喋不休:“你们中午有谁睡着的吗?我问了黄小乖,他说自己每天中午都有午睡的习惯。但是我没有,可我中午莫名其妙的就昏睡了一个多小时,我怀疑和中午吃的东西有关。”   脖子上纹着一只老虎的程师傅立马迎合:“我也睡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这么久,就是眯了一下然后就醒了。”   伯西恺:“我没有,因为我没有吃中午朱管家给你们准备的食物。”   这句话一说,所有玩家把目光都放到了朱管家的身上。   藏匿在面具下的人不动如山,看不出来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非常平淡的一句:“我准备的食物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有谁在我做的食物里面放了东西,那我就不确定了。”   在朱管家准备食物的时候,有三个人靠近个厨房。   花导游、黄小乖和夏法医。   除了已经死亡的花导游之外,其他活着的两个人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   黄小乖:“我吃饭前洗个手怎么了?这也是错吗?”   夏法医:“我去拿了个酒启,天哪,你们不会怀疑我吧?不会吧?不会吧?我好心给你们带红酒,你们还要怀疑我吗?”   黄小乖见夏法医反应这么大,转头怀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人怀疑……”   “你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黄小乖哼了一声。   眼看着夏法医的脸色又要变得怒气冲冲起来,付零及时的插了一句:“尚明亮先生,您中午睡着了吗?”   尚明亮却反常的摇了头:“我觉得你昏睡的原因可能和中午饭没什么关系,因为饭我吃了、酒我也喝了,可是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你中午没有睡觉,干嘛去了?”付零追问。   尚明亮指着侧厅的书架:“我在哪儿看书呢。”   “这么有闲情逸致吗?还跑过去看书?”黄小乖抱着手臂,狐疑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屠宰场老板。   尚明亮哼哧一声:“你还别不信,侧厅是有监控的,就在书架上面。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朱管家,要监控的录像哇,然后再来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朱管家站起身来,长长的斗篷刮动了椅子发出一声闷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有玩家提到监控,的确有这个监控,但是监控的视频需要到我的书房里面来拷取。”   尚明亮得意道:“看吧,我没说谎吧。”   黄小乖才不理他,又追问道:“我想看看那个视频。”   朱管家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冰冷的播音:“不好意思,我的房间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进去。而这个方法我不能告诉你们,我也不能帮你们打开,因为我的书房里面有许多和宽恕教有关的内部信息。这个,是不能对外开放的。”   黄小乖哼哼一笑:“嚯,那这个录像不就还是相当于没有嘛。”   付零在旁边听着这些人的正锋相对,微蹙眉心听着不说话。   朱管家说的这个进入方法,恐怕和自己的房间有关。   如果有人发现了这个密道,进入了朱管家的密室,更换句话来说,可能也会知道付零跟宽恕教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就在所有人为了看不到监控录像而惋惜的时候,夏法医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瞧着伯西恺眼底黝黑带着狐疑的光泽:“你说你中午也没睡觉,你干嘛去了?”   “我?”伯西恺眼底波澜微动,漫不经心的拂过付零的身上,带着一种迤逦的浅笑,“有一个小孩吃坏了东西,睡在了我的房间里。我下楼去给她找了点水喝,结果发现煤气炉还热着,好像有人在用的样子。”   “……”付零。   “煤气炉?有人在用?”夏法医语调微抬,把皮球踢给尚明亮。“是你用的吗?”   “不是,我一直都在侧厅呆着,一直呆到要去忏悔的时候才离开。”尚明亮连忙否认。“等你们之后谁找到了监控,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付零想了想,好像也是了。   自己中午的时候去尚明亮的戒色房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   伯西恺端坐在付零对面,托着腮歪头问道:“我回去的时候你并不在我房间里,小丫头,干嘛去了?”   好嘛,这个球踢来踢去的,回到自己身上了。 第166章 两具尸体11   付零自然不能告诉他们, 她是为了去三楼的祭祀教堂放录音器。   思索片刻之后,她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睡醒之后,我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感觉迷迷瞪瞪的。出门看了一眼, 才想起来跑到了忘嗔房, 所以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确定没有安全了之后才回来。”   这句话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也算是半搪塞了过去。   第一轮的公开讨论, 什么都聊不出来。   付零知道的信息点其实很多, 但是都不能跟别人分享。   只能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在各自演戏,而她当一个明白的糊涂人,在旁边看破不说破。   众人讨论到十点多, 吵得口干舌燥实在是什么都讨论不出来了,便由朱管家组织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付零距离朱管家的位置最近。   一步一步走在台阶上的时候, 付零总觉得朱管家那一身纤长款大的白袍衣摆能碰到自己。   她刻意放慢脚步, 想要让自己和朱管家之间拉远一点距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付零怎么让自己走的慢一点,朱管家的频率都和她一摸一样,二人之间的距离将像是势均力敌的拉锯战,谁也占不了上风。   而脚步一慢下来之后,付零旁边跟上来一个人。   黄小乖紧赶慢赶的跟了上来,凑到付零的身边道:“我明天八点去找你。”   付零眉毛一皱,看着站在左侧的黄小乖:“找我?找我干什么?”   黄小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有点刻意接近的讨好:“八点不是要搜证吗?我想这跟你一起……”   “……”付零有些匪夷所思,寻思着觉得这个人是不是也太自来熟了。   她还在想怎么婉拒黄小乖的这个邀请,右边走上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乌压压的影子盖了过来带着独特的威仪和压迫力。   伯西恺也不多说话, 身手拉住付零的右手。   他手掌指骨长且有力,稳稳的抓住女孩的小手,十指相扣。   “幺幺,你走慢点。”   “???”付零。   伯西恺眼底含笑,浅色的双眸里面透明度极强的质感,像水晶又像在清水里面滴入了琥珀色的颜料。   付零能从那看似平静的眼睛里面,瞧见一种猛兽捍卫自己领土的驰骋之意。   伯西恺的意思,付零能明白。   但是黄小乖不明白,他嘿了一声,瞪着付零和伯西恺十指相握的手语气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小乖的脾气很急躁,这是付零记忆里面就知道的事情。   在两三年前的那场辩论赛结束之后,黄小乖还跟小绮在后台吵了一架。   因为在那场辩论赛里,前三辩在说的时候是对方占据所有优势,票数遥遥领先。   但是付零讲完之后,她这边的票数便遥遥领先,翻了一番。   再等到对方四辩上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把票数拉回来。   黄小乖当时十分不服,觉得付零是偷换概念、玩文字游戏,犯了辩论赛里面的忌讳。   小绮就觉得他是输不起,故意找茬。   本以为时间过的久了,一个大男孩能变得成熟一些。   但是付零瞧着此时此刻黄小乖这个样子,总觉得还是当时那个毛毛躁躁的。   跟黄小乖比起来,伯西恺虽然年长几岁但是就成熟稳重、让人觉得靠谱多了。   眼瞅着黄小乖这大嗓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伯西恺也不落场子反将一军:“就许你喊不认识的女孩子一起搜证,我不能拉自己女朋友的手?”   女朋友三个词字音落地、铿锵有力。   黄小乖的脸色变了变,眼睛明显比寻常瞪大了几分,他好似要求证什么似的看着付零:“你是他女朋友?”   付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肉夹馍里面的肉饼,被两个人挤在一起。   这男孩子争风吃醋起来,也挺要命的。   付零都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拒了伯西恺,之后恐怕要好好的亲亲我我甜甜蜜蜜哄一番了。   算了算了,不费那个事。   她往伯西恺那边微微倾倒了少许,悄悄看了一眼伯西恺的脸色,正巧的是伯西恺也在看着她。   那不经意间在眼底荡漾起来的波澜,很容易让人坠入其中。   其他人都在旁边看戏,看着这出二男争一女的戏。   只见黄小乖上前一步,飞速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个女孩睫毛微抖、桀黑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翻江倒海、地陷山塌。   “你说什么?!”付零的声线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只是在这变化里面,多了一些威慑的怒意。   黄小乖得意洋洋的看了伯西恺一眼,像极了斗胜的老虎一样带着付零离开。   伯西恺的身边一空,看着女孩快步走上楼时候头也不回的背影。   他的手顿在半空,什么也抓不到。   旁边的人瞧着,看了半天热闹没想到最后结局是这样的。   那黄小乖虽然长得清秀,但是跟伯西恺比起来简直就是草鸡和凤凰。   刚才,黄小乖在付零耳边说了什么呢?   别人不知道,但是伯西恺心里清楚。   因为在黄小乖说完之后,有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撇了伯西恺一眼。   伯西恺从那个眼神里面看到了一种宣战的意味,他隐约猜到了黄小乖可能在付零的耳边说了什么。   很有可能,和伯西恺有关。   这个猜测,没有多久就被伯西恺证实。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门口挂着的标牌。   忘嗔房。   忘,嗔。   这是“φ”想要对他说的话吗?   伯西恺看着软笔写在房梁上的这三个字,只觉得那白纸黑字看的自己心情烦闷,想要一跃而上将那牌匾摘下来撕裂。   原谅?忘记?   这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伯西恺胸口的闷气越积越深,他的眼底越来越浓郁,好似有一团火焰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他特地给自己的房间留了一条缝,方便回头有人随意进入。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   伯西恺也不想开灯,凭借着走廊里面的一点残光来让房间里面稍微有一点点的亮堂。   床很小,没有在阳光小区和小丫头睡的那张大。   床也很冷,比太平医院的停尸板还要冷,上面没有一点温度,人躺在上面就像躺在棺材里似的。   他看着天窗外面的黑布,什么都看不见。   房间里面还散发出一股房间封闭太久的味道,让人心里涩涩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伯西恺才听到门口有细微的脚步声。   伯西恺的听力一向很好,通过脚步声的重量和落地之音能明显听出来是个女孩子。而通过脚步之间断断续续的间隙,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惆怅和犹豫。   可最终,这犹豫的脚步还是停在了伯西恺的房门外。   女孩的手搭在门把上,轻轻往外用力带了一下将门推动,将外面走廊的光大片的倾洒过来。   她还是来了。   伯西恺斜坐在床上,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之中,他轻轻依靠在枕头上,黑发柔顺的被全部拂在脑后。   他长得实在是好看,即使是满身浓墨铺洒在身的时候,也给予了那暗夜邪气的寒意。   “你来了。”他说。   付零就停在门口,脚步像是被人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黄小乖在付零的耳边飞速的说了一句:“我在你躺的病房隔壁也瞧见了你的这位‘男朋友’。”   伯西恺和付零在一间医院,隔壁病房。   二人住的都是ICU,只是付零是无创伤的昏迷精神问题,而伯西恺……   付零的声音有些颤意,却又直逼人心:“你受了枪伤,一颗打中你的右臂、一颗打中你的腹部,对不对?”   “……”伯西恺没有言语,肩膀微抖了一下,在黑暗中细不可见。   “你为什么会任由太平医院的那些猫狗咬伤你的手臂,就是为了掩盖手臂上面原本的枪伤。还有你腰间的那个枪伤,也不是在第一次事件里面留下来的,对不对?”   伯西恺微微颔首,原本被拂到脑后的发丝稍微垂下来几缕斜斜的盖在他的右眼帘处,有些静默的桀意。   对于付零的指纹,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应承。   付零心中的苦意犹如吃下满口的莲心一般,她多希望伯西恺能跟自己说个一两句。   哪怕伯西恺能说点谎言欺骗自己,她也甘之如饴。   也总比现在这样,只能听到无尽的沉默强的多。   付零的声音撕破黑暗,愤怒而又严肃。   “我是在参加剧本杀综艺节目结束后,坐在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昏迷来到这三千世界的。黄谭诉也就是黄小乖,他一路跟着我,看到我被送进了医院ICU。我父母从淮宁赶来把我送到了南津最好的脑科医院神经外科。”   “而我的隔壁病房里也住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中了两枪子弹,原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和我一样陷入昏死。”   “伯西恺,我很好奇,在咱们这个国家对枪械管制的这么严厉,那个人身上为什么会中两枪子弹?黄谭诉告诉我,他在偷偷探望我的时候瞧见了旁边病房外有警察围守。听护士们之间讨论,我隔壁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中了两颗子弹的人,是警方缉拿的重犯。”   “我忽然明白了,我爸妈留在南津不仅仅是因为南津的医疗先进医院专家多,也是为了方便让自己女儿和他们缉拿的罪犯挨在一起,这样不至于让他们两头跑的麻烦。”   “我爸之前曾告诉我,刑警缉拿罪犯不到万不得已、生死一线危害到老百姓的时候绝对不会开枪。纵使是开枪,也绝对不会朝要害位置,因为要留着给法律制裁他。”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走进漆黑的屋中。   伯西恺孤独的坐在床上,目光径直的看向远方,没有交集。   付零的生音仿佛带着万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击中伯西恺,比A级疼痛造成的伤害还要足。   她说:“腹部,也是很致命的地方。警方能够朝你的那个方向开抢,再换句话来说,很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危险程度实在是太高了。”   她说:“伯西恺,你到底是什么人?”   伯西恺肩膀抖动的频率更加清晰,付零听见他在笑。   笑声像是倾盆而下的暴雨,击打着薄薄的窗户。   在这雨中,夹着冷风侵袭,让所有走在夜路当中的人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从床上站起来,一身板正的西装包裹着如猛虎般强壮的身型。   一步步朝着付零走来,他在黑暗中模糊的五官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定定的凝视着付零,眼底的橙黄色度逐渐凝重,逐渐有些暗淡。   “幺幺,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开抢的,就一定是好人吗?”   “中枪的,就一定是坏人吗?” 第167章 两具尸体12   人很多时候, 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一些事情之后,就不太容易改变自己最开始的看法。   伯西恺没有反驳付零刚才的那些揣测,只是在付零的揣测里面反问了一句,就把付零问住了。   开枪就一定是好人吗?中枪的就一定是坏人吗?   付零没办法回答,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她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伯西恺是重刑犯?   天呐。   这可怎么办?   付零的鼻尖骤酸, 心里面的闷苦蔓延到喉咙处险些要溢出来。她双唇颤抖着,声音细不可闻, 迫切的想要知道但是又怕自己直接问会伤害到伯西恺:“所以、所以你犯了什么罪?”   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待遇?就连住院还要有警察的人层层把守?   她想, 一定是非常重的重罪吧。   伯西恺的指骨捏着他领口的第一颗纽扣上,轻轻掰了一下,银色的纽扣微微一转。   这纽扣上折射出浅浅的银光, 也暖不热他眼里的凝重和冷漠。   “幺幺,我以前也以为,法律定义的就是善恶、是非、黑白。但是你告诉了我,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灰色地带的。”   “……”   伯西恺的答非所问在付零胸口化作一座大山, 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曾想过很多种情景, 如果有幸,二人能够一起成功的回到现实世界。   不管伯西恺贫富贵贱,她都要带着伯西恺去见奶奶。   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罪犯?   伯西恺的手从自己纽扣上移到付零的下颚,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让她直视着自己。   他像是一个主宰世界的掌控者,审视着付零面容上的每一寸, 就想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土一般。   “幺幺,你生的真好看。我喜欢你,‘φ’也喜欢你,黄谭诉也喜欢你。”   “‘φ’喜欢你懂他, 黄谭诉你喜欢你能救他,那你猜猜我喜欢你什么?”   付零知道,她说:“喜欢我对你的信任,可有一天我对你不信任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不会喜欢我了?”   “幺幺,我永远都不会不喜欢你。”伯西恺直说,字字有力。   “……”   “我来到这个世界里,就知道我未来的命运。来的人虽然多,但是最终能离开的只有一个人。幺幺,你不用为我伤心。”伯西恺的指腹轻轻揉着付零的脸颊,仿佛是想要抚去付零皱起的眉头。   付零的眉头被他越揉皱的越深,他眼里的光都变得摇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里,好像是推了伯西恺一把,也好像是打开了伯西恺的手。   总而言之,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付零已经坐在集慧房的门内,看着寂静的黑夜总觉得没有人是幸运的。   她脑袋里面想的东西太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理起。   伯西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φ”的事情、为什么有一身好身手,为什么懂溜门撬锁,为什么和“φ”有交集。   她在脑袋里面飞速编织了一个,自幼丧父的男孩在亲眼瞧见母亲被杀之后堕落深渊的故事。   伯西恺憎恨“φ”,是不是也因为他的堕落起因是“φ”?   在最开始的时候,伯西恺那厌世的心态,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就算回到现实世界也难逃死刑?也是因为喜欢她,才甘愿把这活着的机会让给付零?   原谅,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可以原谅毁掉自己一生的人。   付零眼前湿润,可她也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坚强的小女孩狠狠的擦掉眼里的泪水,没有让它掉落。   她起身,走向衣柜打开暗道。   “嘎吱”一声,朱管家的书房被打开。   书桌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男人。   朱管家没有回头,只听到了暗道打开的声音,它的背影萧条像一个年过百余的老人。   “你来了。”它说。   它好像也知道,付零一定会去找它似的。   付零朝它走过去,朱管家纹丝未动,声音终于有了一点起伏变化:“β小姐,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宜太近,想必你今天也吃过苦头了。”   “我很不能理解一点,你应该是死了对吧?在我来到三千世界前坐在出租车里听到了一条广播,警方缉拿了二十年的杀人犯被发现死于香河县老家。你既然都死了,那么你是如何建立出这样的一个世界呢?”付零猜测道。“难道是怨念太深?”   “怨念?不不不,这个世界是我毕生所做的最完美的艺术品。从你未加入的第一次事件到这一次事件的每一个人设、每一个场景、每一个故事都是我在脑海中演变过千遍万遍的。”   朱管家音调轻盈,两手好像在忙碌着什么,从背影看去,它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捏着一根针。   它居然一边在和付零聊着天,一边穿针引线。   付零问道:“你从很早之前就想要喊一群人来玩游戏,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朱管家没有回答,穿针引线的动作不断。   白色的宽大斗篷像是蝙蝠的翅膀,漏出来的手也穿着白色的手套。   付零曾经在马白的手上瞧见过一摸一样的刀疤,看刀疤的疤痕程度感觉应该很有年代了。   见朱管家不理自己,付零自己回答道:“是不是和你的女儿有关?”   咔嚓。   剪刀的清脆声传来。   空气中漂浮着几缕残留的巾帛丝,虚无且飘飘然在凡尘之中。   朱管家的背影蒌迂、略微驼背,看起来就像是肩膀上面扛着很多的东西把它几乎快要压垮了似的。   它起身,转过来的时候宽袍不小心带动了桌子上的残布。   布条散了一地,落在白瓷砖地上。   付零瞧见它的手里拿着一只自己缝制的布娃娃,做工精巧、针脚细密。   那个娃娃留着一头灰白的发,白白的脸蛋上有几缕胡渣。身上穿着一件站满了颜料的围裙,左手端着滑板、右手握着一支画笔。   只是那个娃娃奇就奇在,右眼被针脚缝了起来。   就像是,马白的眼睛。   也是“φ”的眼睛。   朱管家端详着自己制作出来的这个娃娃,藏在朱红色的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从那微微扬起的下颚依稀能判断出,它用着一种仰视的神情欣赏着自己的这个娃娃。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朱管家端详着自己的娃娃。“说到底,谁又是谁的主宰,谁又是谁手中的玩偶。让笑就得笑,让哭就得哭?”   这尘世间,好似只有它一个人和这个娃娃。   它永远孤独。   朱管家伸出手,细细的大理着玩偶的每一处多余线头。   理智和情绪之间碰撞,让它的声音在面具底下无限扭曲。   “我是三千世界的主人,却是命运手里的玩偶。”   付零听的心里惶惶,每一个字都像是冷水从头到脚的淋在自己身上。   她说:“你小的时候因为家庭暴力而失去了一只眼睛,这是你命运堕落最致命的一点。从那时起,你就再也无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获得自己应该拥有的一切。而这些东西包括尊重、平等、善意。从感情方面来看,你是值得同情的。”   “是啊。”它说。   “你一定很疼爱你的女儿吧,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你和你女儿的照片。虽然看不到模样,但我想一定是一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付零缓步上前,吸取了白天碰到朱管家被电到的教训,她特地绕了一个边走到书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相册,品味起来。“女孩子一般都很像她母亲,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呢?”   “孩子的妈妈?”朱管家的手转移到娃娃的喉咙处,套在手套里的指骨微微用力,好似掐住对方的气管一样毫无方才的满意之意。“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和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而且有残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吗?”   “所以,她是离开你了吗?”   朱管家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那刻在朱红色面具上的黑洞,仿佛深渊一般囹圄摄人。   “哪儿有什么从一而终的爱情,即使是愿意跟伯西恺疼痛共享的你,此时此刻对他的信任不也动摇了吗?”   这一句话,让付零懂了“φ”想要跟自己玩游戏的游戏规则。   它想要看一看付零和伯西恺之间的感情,究竟能坚固到什么地步。   付零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谁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它知道,它全都知道。   知道付零的情绪变化,知道伯西恺的不能言说。它欣赏着二人之间的相识、相知、相遇直到最后的互相猜忌,这是它最想看到的。   朱管家伸手拂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似乎是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以为面部表情太过夸张而导致面具滑落。   它把自己做的那个娃娃轻轻一抛,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付零一怔:“你不要了吗?”   “人都死了,要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你也知道你死了,那你还要弄出这样的世界让别人过来玩游戏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这是我的艺术品,我的一生一直都在临摹别人的作品,这回终于有一个作品是属于我自己的了。”   “你的女儿是怎么离开的你?”付零用脚勾过来书桌旁的凳子,身子一斜坐在上面。   “让我来猜一猜,在第一次事件里面的《圣母与子》里面暗示着母亲和孩子之间的一种关系。但是你刚才说,孩子的娘很早就离开了,而你从小受到继母虐待也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找后妈让她重蹈覆撤。第二次事件里面的《神女施恩》讲的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夜幕冥眼》、《操控之手》都感觉和你女儿没关系。但是呢,这次事件里面的一个人设就很有意思了。”   付零说的这个人,就是夏法医。   那个和“φ”一样,都曾有过一个女儿的人。   朱管家见她猜了出来,索性也不隐藏:“那你觉得她是怎么离开我的呢?”   “之前池唐的事我就猜出了七七八八,你的女儿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想要给你打个电话求助,但是你的手机被池唐的父亲偷走,让你也错失了和女儿的一次重要通话。”   “嗯,继续说。”它说。   “夏法医的女儿是被人拐卖的,你的女儿是不是也……”   “你还记得紫云山海度假村的死者吗?”   “张丽?”   “她是怎么死的?”   “是……”死在了追星的道路上,死在了自己心爱的艺人手中。   付零难掩惊骇,浑身细微发抖:“也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再给你提示一下。”朱管家漫不经心的捏了捏自己的素手套,声音沙哑。“刘、万夫妇。”   刘宝南、万梁。   在现实世界里做的是鸡叫狗娼的行当,也因此入过狱。   那入狱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它的女儿?   付零大胆揣测:“你的女儿因为像张丽那样追星,很多私生饭会跟着偶像到处跑外地,可能在某一次的外出时不小心落入了刘、万夫妇的手里,少女的年少无知被恶人欺骗成了赚钱的工具。在这之间,她曾想跟自己的父亲求助,好不容易才摸到了通话工具可没想到父亲的手机却被小偷摸走。女儿没能联系上父亲,父亲失去了和女儿交流的最后机会。”   朱管家的身型终于有了变化,藏在白色宽大袍子里的肩膀在疯狂抖动着,抖若糖筛。   他是被命运抛弃了的,他是身处在深渊之中的囚徒。   这人世间夺走了他的健康、家人、社交、妻子。   最后,还夺走了他的女儿。   除了痛苦,这个世道没有任何再给予他的东西。   朱管家伸出双手,鼓掌称赞:“答对了九成。”   付零哼笑:“还有一成,是不是因为我没猜对你女儿的结局?”   “没错,你再猜猜?”   “你女儿逝世了?”   付零说的非常直接,直接到朱管家垂在斗篷下的手攥在了一起,将手套都绷得紧紧的。   可那拳头攥了没多久又松开,他的脚步微转背朝付零:“就在二十年前,4月4日那一天。我的女儿,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的女孩,也就是刚上初一的年纪。   离经叛道、追星逃学。   她也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   4月4日,伯西恺母亲逝世那天,付零刚出生的那天。   有的人失去了至亲哭天喊地,有的人迎来新生欢天喜地。   谁说这人世间,不是一场闹剧呢? 第168章 两具尸体13   4月4日, 是“φ”失去自己女儿的日子,所以他把这一天安排为自己二十年来杀人的日子。   朱管家声音漫漫,戚戚冷冷。   “因为我的眼睛有残疾,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我的前半生受尽了冷眼和不公平待遇, 我只配做着最脏最累的工作、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我的妻子弃我而去, 我的女儿也看不起我。家长会、学校从来不让我去,就算是在大街上见到了, 她也要求我假装不认识她。对她而言, 我只有一个作用,给她钱花。是啊,谁让我是她的父亲呢?谁让她是我这人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呢?”   “可是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一个艺人,一个明星。为了那个人,她恨不得抽干我的血。我自她出生之后第一次拒绝了她, 她便离家出走偷走了家里仅剩的三百块钱。我寻求警方的帮助, 人人都说, 如果被伤害了自己无法解决寻求公道就拨打幺幺零,我在遭受家庭暴力的时候没有打;我在遭受校园暴力的时候没有打;我在遭受社会暴力的时候也没有打。可是在我女儿离开我的时候,我打了,我想要白色-区域里的人帮我这一次,就这么一次。”   “可警方找回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它哈哈大笑着,好似要把自己的身体笑散架一般。   那一身宽大的白袍套在他的身上, 犹如被狂风吹散的枯树,萧条而孤独。   它这一生和排挤脱不了干系,被迫将自己置于灰色地带。   那生活在白色-区域里的人多么的幸福啊,他们的枯燥平淡生活却是“φ”这一辈子追寻的、羡慕的日子。   纵使粗茶淡饭、家长里短。   也是它望尘莫及的幸福生活。   为了能成为社会里一个普通人, 它努力的生活、卑微的活着,可是在看到那女孩尸体的时候放弃了所有期许。   出殡那天枯树开道,漫天灵纸布地,哀乐送灵。   它的灵魂也跟着女儿一并长埋地下,剩下的就是一个空洞的灵魂。   自出生后的前三十年,它努力的想让自己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可在女儿死的那一瞬间,它明白了。   这个人啊,坠落容易登天难。   既然如此,那所有人就和它一起,坠入那残缺、不正常而又丑陋的黑暗之中吧。   “付零,你是唯一一个曾想过如何去帮助灰色地带人们的人。我很喜欢你,有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有人能在我绝望的时候拉我一把,这二十年来死掉的人可能都还活着。”   “我和你爹斗智斗勇了二十年,虽然他白我黑、他警我匪,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他的命运还有一丝相似,那就是都得不到女儿的谅解。”   付零听着,心底凄凄。   所以,这就是“φ”找上她的原因之一吗?   因为她有一点也和“φ”的女儿很像,一个是为了追星、一个是为了玩乐。   付零想着自己来到三千世界之后,无数次的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和老爸老妈难得的几次共聚,就连伯西恺也说时常能听到付零念叨自己老爸,对一些事如数家珍还以为关系好才会这样。   她笑道:“那现在,你俩唯一相似的点可能也没了。”   朱管家颔首、背手:“哦?看样子,你是打算和你的父亲和解了?”   付零感叹道:“父女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孩子在年幼的时候难免叛逆、父母在刚为人父人母的时候难免糊涂。说到底,你的女儿也没有那么讨厌你。不然的话,在自己受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你?”   “你想回家吗?”朱管家忽然问道。   付零心一痒:“当然想。”   “如果你和我的游戏最后结局是你赢了,我就让你回家。”朱管家看着付零,通过那沉闷的面具、那黑漆漆的双洞瞧着女孩青春、年少而又美丽的容颜。   她的懂事、机敏和善良,都是这三千世界里难得的画幅。   是所有颜料、画笔都绘制不出来的绝妙艺术品。   朱管家说了很多,就这一句最让付零高兴。   “那你至少要告诉我,咱俩的这个游戏,输赢的规则吧?”付零追问道。   “还记得在哆密酒店事件里,你醒来之后第一次看到的游戏序言吗?”   “记得。”   “你是警察的女儿,你天生就是白色-区域里的人,和黑暗势不两立。当你铲除所有黑色的人,你就能回家了。”   “三千世界哪有什么干净的人,你这是要我大开杀戒?”   “你可以这样理解。”   付零哼笑道:“上次事件你好歹只让伯西恺杀我一个,这次你要让我杀掉所有人?这个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本次事件一开始我就说了,你是宽恕教的教主,你的命令对这群教徒来说就是最高指令。你让他们自杀,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我让他们自杀他们就能自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朱管家负手而立,面朝付零。“我会给你足够的机会,到最后,三千世界里黑色-区域的人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而你能否回家,也在你的一念之间。”   付零心下惆怅,看着它的右手换了一个话题:“你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你的那位男朋友吧。”   “你建立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一群人来演绎你的人生,体验你曾经的痛苦,杀你之前想杀却杀不掉的人。这场戏快要谢幕了,你是不是也要彻底消失了?”   朱管家轻声一笑:“只要现实世界里永远存在黑色地带,三千世界就不会消失。”   好一个不会消失。   付零顿时心凉如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王英才、米亘、马白、夏法医。   从很早之前,拥有者“φ”影子的人设就出现在了游戏当中,这些影子拼组成了“φ”。   “在这三千世界里面,伯西恺对你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付零脸上的表情消淡,只剩下魂不守舍。   朱管家坐在书桌前,伸手摆正自己的相框:“他?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想杀掉我,给他黑暗的人生和母亲报仇。他没有你那么通情达理、也没有你明白救赎的重要。可以说的是,伯西恺也是我的一个影子,也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最像我的一个影子。”   “你想让他同情你的人生,让他原谅你?”   “可他一再让我失望。”   喔,这就是承认付零猜对了。   付零撇撇嘴:“可你之前一直都说,我这是愚蠢的善良。”   “善良是愚蠢的,但你经过这些游戏,已经把愚蠢的善良变成了自保的善良,不是吗?”朱管家抬手,指着回集慧房的暗道。“我希望,在这最后一场游戏里面,你也能明白自保的善良是什么意思。你的父亲还在病房里等着你,你也不想让你父亲给你收尸吧?”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吗?   见朱管家再没什么想说的东西,付零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   她和朱管家畅聊了一个多小时,聊的口干舌燥,聊的心情更加烦闷。   回屋之后,付零粗粗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   千头万绪难梳理,全部堵在付零的胸口处。   游戏出现了两个死者,但却没提找出作案者这件事。似乎找到作案者并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付零能不能回家。   她抬头看着画满佛纹花纹的天花板,心沉入大海。   “咚、咚、咚……”   墙对面传来细微的敲击声,付零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那敲击声更清楚了。   断断续续的,像是人为结果。   付零眼睛一转,反应过来。   这隔壁屋是忘嗔房啊,伯西恺的床和自己的床就隔了一面墙。   那……敲墙的人是伯西恺?   付零伸出手,轻轻敲了两下墙,对面敲的更急促了。   她大惊,这是怎么了?出事儿了吗?   付零想都没想,下床就往隔壁屋冲,把门拍的棒棒作响。   门被打开了,伯西恺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后,眼底浮起一点笑意来但是眼角是往下耷拉的,像是某种被抛弃的小动物。   付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骨是骨、皮是皮,一点儿事都没有才稍稍放心。放心之后,又是有些温怒的怒目而视。   大半夜的,干嘛啊。   伯西恺嘴角微弯,扬起一丝夕阳沉下红云密布的轻笑,他忽然伸手打横抱起付零。   “你、你干嘛?!”付零脚底一空,整个人都被伯西恺公主抱式抱进了屋。   他修长的腿一扫,将门结结实实的关上。   付零踢踏了两下腿,故作生气的锤了一下伯西恺的胸膛:“干什么?耍-流-氓?”   “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想临死之前多看几眼自己女朋友。”伯西恺快步走到床边,双臂稳稳的抱着女孩的身体,轻轻放在床上。   付零生气了,本着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伯西恺双臂环住付零,床咚的时候还攥住付零不安分的小手。   他眼帘略长,尤其是眼角微微上挑总有一种阴柔的美感,却又偏生的脸廓分明就让那柔感化成雄性的美。   乌泱泱没有光的室内,只有他的眼睛是亮的。   伯西恺说:“你这么关心我吗?鞋子都没穿。”   付零瞧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脚丫,脚心发凉脸颊发烫,借着黑暗隐藏自己红透的脸:“伯西恺,你把我喊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看看你。”   “……”付零被他这低低沉沉地语气给催化的心软了,她涟眸。“伯西恺,我没有不相信你。”   她说的委屈,生怕伯西恺还在因为自己刚才的话难过似的。   “我知道,你是怕我是坏人,怕你有一天要大义灭亲手刃老公。”   付零低头:“什么老公,你还怪会给自己加头衔。”   “如果说,我告诉你黄小乖说的都没骗你……”   付零悠得一阵心悸,笑容散了几分。   “幺幺,如果我是阻挡你回家路上最大的障碍,你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回家。”   付零重重的点头:“好。”在看到他眼里的满意之后,付零又补充一句:“带你一起。”   “你听点儿话吧。”   “不好意思,我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听话。自己爹妈的话都不好使,更别说你这还没过门的老公了。”   女孩不拥有任何表情,仅仅是看着他就足够让他如坠云端。   他再也找不到这么让人心动的小姑娘了,如果让这小姑娘去跟别人搜证,他的魂也就跟着跑了。   “床暖热了,别走了。”伯西恺说。   付零好笑道:“干嘛?”   “想让明早黄谭诉扑个空。”   付零哼哼笑道:“伯西恺,你还知道先下手为强呢。”   “他不是好人。”   “你是吗?”付零紧跟着问道。   伯西恺静默了片刻,语气低缓:“我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心里是。”   这叫什么答案。   付零有些不满意:“伯西恺,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人可以有很多死亡的方法,像我爹那样工作里面过世那叫英勇殉职,如果做错事了受罚死亡那是承担责任,自然活到头那叫生死轮回。但你如果为了让我活就不管不顾的去送死,我可不会承你这个情。”   “……”   她道:“如果你死了,我会爱上别人,我会带别人去见奶奶,我会跟别人去玩剧本杀跟他拿情侣本。伯西恺,我会把你忘记,永远都不告诉别人自己有一个初恋。”   伯西恺默然,黑暗中声音蔼然:“那也挺不错。”   “不错你个头!”   小孩又生气了。   可是这回伯西恺不想哄她。   他的手攥着女孩的小手,五指用力扣住她冰凉的手心:“幺幺,你也是我的初恋。”   付零伸手环住伯西恺的肩膀,让男人的身体更靠近自己。   她听着男人的心跳声,铿锵有力,感受着那如冬日旭日的体温。   “你说,你犯的什么案?判的有期还是死刑?”   “这个……”   “没判?”   “差不多吧。”   付零叹了口气,往伯西恺的臂弯里钻了钻,贪恋着离不开这炽热的温度。   就算他是罪犯,这个结果她和他一起来承担。   夜深了。   小孩睡的熟,怀里传来小猫似的轻鼾。   她光洁的脚丫还露在外面,圆润的脚趾和淡粉的脚趾盖微微蜷缩着,甚是可爱。   伯西恺给她盖了个被子,半坐在她旁边看着自己亮着的腕表屏幕,琥珀色的眸底凝上一团蓝雾。   ——“恋爱中的男女,是最不理智的。”   ——“男人的嫉妒心,也是毁灭性的。” 第169章 两具尸体14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 是被朱管家的敲门声叫醒的。   它端着两份早点送到了忘嗔房。   “用餐愉快。”   朱管家推着餐车站在门外,似乎对付零在伯西恺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议,随后它赶往下一个房间。   付零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旁边也温热的床褥, 心里直叹气。   小时候只有睡觉最让奶奶省心, 所以从付零记事起,她就是一个人睡。   可没想到跟人睡了一次之后, 就开始留恋这种感觉了。   伯西恺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转身对付零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是蒸饺和豆浆。”   瓷器碰到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忽然让付零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揣了一下自己的兜,藏在衣服的录音机不见了!   付零又赶紧环顾四周, 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的一切行动路线,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回到家之后随手把录音器扔到了床上。   再过半个小时就要搜证了,这谁要是进了她的房间, 还不是一打眼就瞧见了?   不行, 得赶紧回去换个地方。   付零理了理衣服, 找了个借口回屋把床上的录音器藏在手里,仔仔细细瞧了一下自己房间各处。   基本上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书桌都是拖拽式的,没有任何可以上锁的地方。   算了,还是放在身上吧。   录音器巴掌大小,说藏还真不是很好藏。   但是再过一天半,这个录音器会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没电, 只要躲过这段时间就行。   付零站在镜子前里里外外的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把录音器藏在了外套里面的口袋。   从外面看,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付零才赶紧回到伯西恺的房间里,这二人昨晚闹了一阵, 付零完全忘记了要把自己的重要证物隐藏起来。   伯西恺也没有,但是他慢慢悠悠的喝着豆浆,看着付零穿戴整齐的回来心下了然。   “东西都藏好了?”他问。   付零装糊涂:“藏什么啊?”   伯西恺用“你这小家雀还想瞒过我这老家巧”的眼神看了一眼付零,没说什么把早餐递给付零:“你这次事件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我想要杀谁,你一清二楚,但是你的目的我却不知道。”   “我没什么目的。”付零咬了一口蒸饺,小脸蛋被塞得鼓鼓囊囊。“本来就是陪着你来的。”   伯西恺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信没信,只是欣赏着付零吃饭的小模样。   她不管是嬉笑怒骂,都好看的紧。   陪你来的,这四个字暖的伯西恺心理很舒服。   但是伯西恺也不是一个完全感性的人,心中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在剧本杀里面,没有完全干净的角色。   看着付零塞的鼓鼓囊囊的小嘴,少女看似一无所知的眼瞳里满是无辜,好像伯西恺在故意栽赃自己似的。   伯西恺瞧这她这副楚楚的模样,想问的所有话都消失不见。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要提醒一下付零:“这个游戏里面,根本不怕一个浑身是信息点的人。”   付零搅勺子喝豆汁的动作慢了几分,她知道伯西恺下一句想说什么   怕的是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点的人。   剧本杀里面的每一位玩家,都和案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所有人都不正常的时候,出现一个正常的人就会显得很奇怪。   付零忽然理解了昨晚“φ”和自己说的那番话。   “φ”已经对世道失望了,他曾努力的走进正常人的世界,可是屡屡被拒之门外之后,在女儿的死亡时彻底清醒。   人想往高处走实在是太难了,还不如一起堕落。   就像在【窗外的眼】事件里,许溢河与李小青拍的那个电影。   《救赎·沉沦》   是救赎,也是一起沉沦。   付零放下碗筷的时候,正好到了八点整该搜证的时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怎么这次没有主题画啊?你有看到吗?”   “没注意,教堂里面没有挂什么画。”   付零心想,伯西恺都没注意,难道是真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先破案更重要。   听到走廊里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想必是玩家们已经出门准备行动了。   付零小声凑到伯西恺身边询问道:“你的手-枪藏哪儿了?”   伯西恺想杀的两个人,一个程师傅、一个花导游已经死了一个,还剩一个。   他随手指了一下枕头底,付零难以置信:“你就随便放床上?”   “对啊。”   “不怕被发现吗?”   “只会发现一个空壳子手枪。”伯西恺拍了拍自己口袋,眼底含笑。“子弹在我身上了。”   好家伙,这小子也学贼了。   付零看着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西装套装,而她也穿了一条颜色类似的毛呢西装外套,下身的浅蓝色A字裙包裹着纤瘦的臀部和腿型。   站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配对。   而这种配对,在黄小乖瞧见俩人一起从忘嗔房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一种能在眼里燃烧的噼里啪啦小火焰。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人人都说秘书不好当,白天做工作晚上被工作。”   付零本着脸:“你说话放尊重点。”   黄小乖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以为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付零原封不动的把这句话送了回去:“我也以为,我昨天拒绝你拒绝的很清楚。用不用我再说一遍?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   黄小乖的笑容沉了几分,阴擦擦的看着伯西恺:“你是警察的女儿,你居然爱上了一个罪犯。”   “所以说,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你连个罪犯也不如。”付零拉着伯西恺的手,径直的越过他。   黄小乖之后再是什么样的表情,付零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想关心。   她拽着伯西恺,走向曹先生的房间。   曹先生是第一个死者,且死亡时间较久,今早查看为妙。   伯西恺看着女孩绷紧的肩膀,明显能感觉到的愤怒,好脾气的笑笑:“你好像非常讨厌他?”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付零反问,伯西恺没有说话,她便自己说道。“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看你的眼神看久了,自然而然就知道喜欢的眼神是什么样的。而他的眼神,像极了当年那场辩论赛输了之后和小绮据理力争时的样子。他想要的不是我回应的喜欢,而是一场争夺战的胜利。”   伯西恺被她拉着的手微微用力,握住女孩的小手。   她都懂。   付零哼笑:“我就像是一道辩题,你是反方,他是正方。他觉得自己站在正确的地方,你就应该失败。你知道为什么自高一那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辩论赛了吗?”   “为什么?”伯西恺轻声询问。   “因为我觉得,辩论赛设立的最初,是想要锻炼思维反应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而不是为了争辩什么大道理,人生的正确与否也不是一道辩题就能决定了的。人世间的确有灰色地带,但是又能说黑白分明的世界不好吗?法律约束的是事件,而不是人。一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对于她的女儿来说,就是一个慈父。一个将所有温柔都给了女儿的父亲,也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杀人犯。”   伯西恺脚步忽顿,手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付零回过头来,看着他眼底不可置信的震动,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我说,伯西恺,‘φ’在等这个人世间给它的一句道歉。”   “你……这是在同情它?”   “我没有。”付零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就事论事。”   “它杀了十八个人。”   “我知道。”   “其中有我的母亲。”   “我知道。”   “它毁了我的人生。”   付零双手捧着他的手,沉声:“我知道。我知道你无法原谅它,就像它无法原谅现实世界里曾经给予它伤害的那群人、那些事。池唐之前跟我说,三千世界是因为你建立起来的。我现在终于懂了,它亲手塑造了你,你就是它的影子,活在仇恨里的影子。当你放下的那一刻,就是你回家的时候。”   伯西恺眼底的温度一刻刻的冷了下去,犹如冰凌凛冽,死亡将至。   他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声音不含任何温度。   “那我宁愿死在这里。”   “φ”也不能原谅这人世间,所以,它塑造了三千世界。   想要有一群人来演绎自己的人生,重塑自己的痛苦。   “你知道,它为什么会选中我们家吗?”   伯西恺的冷静一寸寸崩塌,他眼底的绝望犹如覆灭的山海波涛,就像是困兽在死亡前死死盯着准备处死自己人的眼神,似乎想把那个仇恨带到坟墓里去一般。   “因为我的母亲,是它的律师,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不收费用替它打官司的律师。打得那场官司,就是他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儿死亡的刑事案件。那场官司,我母亲打得很漂亮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但是它不满意于万、刘夫妇没被判死刑而大闹法庭。”   “它将所有的错,怪在我母亲的身上。它说我母亲这么厉害,为什么连让两个杀人犯被判死刑的本领都没有?它本是要先杀我的,想让我母亲也尝一尝失去孩子的痛苦。是我母亲哀求他,为了我自愿赴死自愿成为他的艺术品。所以他才会说,自愿赴死的人才能称为他的艺术品。幺幺,你觉得这个人世间真的对它一点善意都没有吗?”   不原谅,绝不原谅。   纵使死在这三千世界里,他也忘不掉那暴雨倾盆、血染别墅的一晚。   付零想让他放下,回到现实世界。   伯西恺感谢她的好意,可是原谅,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 第170章 两具尸体15   付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替受害者原谅施暴者。   伯西恺的这个态度她一点也不意外,更甚者说,“φ”太了解伯西恺了,知道伯西恺不会这样轻易的原谅自己所以才用这个作为让伯西恺离开三千世界的依据。   “φ”给所有人离开的机会, 但是同时又用另一种方式夺走这个机会。   伯西恺不原谅它, 伯西恺就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被付零及时终止,她蹙了蹙鼻子询问道:“伯西恺,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那个臭味非常清晰, 可以说是穿透性极强。   伯西恺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味道,腐尸的气味!   付零之前和朱管家交流过,大致了解了一下尸体的模样, 虽然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她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巨人观, 描述的是尸体的一种状态。   付零之前在老妈的医学病理书上曾经了解过, 可是当她亲眼所见的时候, 内心的一种惊悚达到了顶峰。   伯西恺捂住自己的抠鼻,企图让那个味道能够散一散。   但是腐尸的味道穿透性实在是太强了,不像寻常什么闻久了就会适应的气息,尸体腐烂气味经久不散可以摧垮人体的所有嗅觉。   他快付零一步,先走向了味道的来源,卫生间。   站在门口,伯西恺轻轻转了一下门。   在门把扣动的时候, 伯西恺脸色微变,抬头看了付零一眼。   那个眼神,付零再明白不过。   门被反锁了。   伯西恺往后退了一步,一个冲步撞向卫生间的门, 他脚踹在上面的时候门框松动、应声而开。   几团和指甲盖一样大小的尸蝇夺涌而出,就像被伯西恺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放出了里面的恶鬼一般。   那股味道更加强烈了。   付零憋住气挥手,打开拼命钻到自己面前的苍蝇们、也想要用这种方法散去一些恶臭的腐尸味。   “别过来。”伯西恺站在门口,冷声制止住付零走过来的脚步。   他站在门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但是没捂住紧皱的眉头。   “这里面的东西,你别看了。”   伯西恺挡在门外,完全遮住了付零的视线,付零不乐意:“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以为我没见过这些东西吗?我妈的尸体图鉴我都快翻烂了,巨人观我八岁的时候就见过图片。”   但是付零错了,看过图片并不代表亲临现场。   图片虽然恶心,但是只是视觉上面的让人难以忍受,可是当真真切切的站在巨人观尸体前的的时候,那股味道才能勾动人体里最致命的作呕感。   伯西恺看着女孩的脸色变得青白,最后嘴角弯起一条不自然的微笑,他询问道:“你为什么笑?”   付零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灿烂:“微笑可以抑制住呕吐的条件反射。”   “……”伯西恺。   浴缸里面躺着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个房间是曹先生居住,恐怕没人能想得到这个躺在浴缸里面已经臃肿腐烂的像被人吹鼓气泡式的男人,不久之前还和他们一起就餐。   因为尸体呈现巨人观而导致体积增长,让浴缸里面的水全部都淤了出来。   卫生间的地板上面流淌着浓厚的黄色尸液,有的还渗在防滑垫上,付零走在上面的时候拖鞋底还跟着粘起一层拉丝的黏连。   那种拉丝的质感,足够让任何人呕吐。   气味也更加浓烈起来。   伯西恺蹲在卫生间的杂物柜旁,从里面拿出来两只胶皮手套、两个棉口罩递给付零各种一个。   “我要先把尸体搬出来。”他说。   付零凑过去:“你一个人吗?”   刚走过去的时候,她又差点被味道熏回来。   伯西恺瞧见她往后退缩一步,声音带着轻笑:“我一个人就行。”   他熟门熟路的走了过去,先是绕到浴缸的左侧,在浑浊的黄褐色液体里面找到死者的臂弯,然后伸手将尸体从粘稠的尸液里面捞出来。   “哗啦”一声,液体流了满地,在原本干涸在瓷砖地上的黄褐色尸液上面又盖了一层。   那股浓郁的味道更重了。   付零只觉得好像有一只手在扣动自己的喉咙,痒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大吐特吐起来。   她死死的憋住呼吸,不让气味的伤害到自己。再一次打量浴缸里的尸体的时候,付零发现完全浸泡在水里的地方,皮肤就像是气球一样有弹性里面是被细菌滋生出来的大量腐败气体,将尸体吹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   曹先生的尸体意外的呈现出蓝紫色,就像是阿凡达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颜色,让这具尸体畸形的让人无法直视。   在浴缸边有一团褐白色的虫壳,似乎是死亡的蛆虫。   它们被尸液冲到地上,付零不小心踩到的时候脚底还传来滋滋的碾碎声。   这个声音折磨着人的耳膜、气味摧残着人的嗅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间酷刑,让付零撞上了。   曹先生的五官也是面目全非,腮帮子就像青蛙一样肿了起来,嘴皮外翻眼球突出。   四肢末端还长出了白色的霉菌,肚皮鼓的像是怀胎八个月的孕妇。   付零没记错的话,曹先生原本应该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150斤左右的体格,但是看现如今被横放在地上的这个巨大尸体,瞧起来300斤可能都说少了。   一般巨人观都会出现在溺死的人身上,或者是潮湿地区。   主要起因就是人死后以为免疫系统的失效,导致人体里的细菌和水里面的微生物进行各种反应而在人体里营造出大量气体,所以让人看起来就像是巨人一样,又称为巨人观。   “我现在明白了火化的重要性。”付零感叹道。   伯西恺蹲在尸体旁,眉头蹙气就没松开过。   这个气味,让人只觉度秒如年。   因为皮肤被泡的臃肿起褶,眼球泛白肿胀似乎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手脚表皮呈袜套袜状折折皱皱。胯部和腹部里有非常清晰的腐败气水泡,正常的水泡呈红色但是曹先生浑身蓝紫色度过重,而导致那个水泡也像是一个透明的气泡被染上了蓝色墨水,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从血管里破裂的淤血混上了原本的蓝色又呈现出点点紫瘢。   视觉上面的效果并不能对付零造成多大的伤害,她吸一口气能憋半分钟,然后再慢慢吐出又能再忍十秒钟。   适应了环境之后,虽然脑袋被熏得很难受,但是还是得赶紧查探清楚尸体上面的线索。   从肤色来看,一打眼就知道肯定是中了毒。   付零憋着气询问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是上锁的?”   “是的。”   “密室?”   “有可能。”伯西恺走到门边,伸手晃了一下被他踹断的门锁,看了一下借力的走向,判断道。“是朝里断的,之后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如果要是中毒的话,就不能算是密室了。毒是有延时性的,有可能是曹先生在中毒之后就不知情所以自己把门锁上洗澡,在洗澡的过程当中毒发了。”付零猜测道。   伯西恺点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要想一件事,我们彼此只有自己的房间钥匙,他在自己房间里洗澡,为什么要锁卫生间的门呢?”   “是啊,难道是因为当时……客厅里还坐着别人?”   小姑娘一点就透,但是也被伯西恺点醒了,她细细的端详尸体的每一寸地方,最后在脖子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异样的痕迹。   “伯西恺,你看这里。”   付零发现了一个针孔。   因为尸体肿胀的实在太厉害,针眼也被气吹鼓的异常清晰。   见小孩朝着尸体伸手,似乎是想要指着针孔的部位,眼瞅着手就要按上去,被伯西恺走过来拦住。   “不要碰,巨人观是易爆炸的东西。”   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死人的皮肤是跟干涩的,没有任何弹性。藏在里面的细菌和尸水只是储存在里面,外力说不好就会让里面的东西爆裂。   爆裂的冲力虽然没有火药这么致人伤亡,但是尸体里面的致命菌会从眼耳口鼻肌肤等各处进入血液系统。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人没有防菌服、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唯一的橡皮手套还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何其可怜。   伯西恺对此表示道:“就到这里吧,等等看找点什么道具服再说,别游戏没玩完,吃了一嘴尸水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实在。   付零连连点头。   因为味道实在是太过浓郁难闻,曹先生的屋里根本没有人愿意过来。   伯西恺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味道稍稍散了一些。   付零终于可以正常的呼吸了,虽然那股子酸朽腐臭的味道还绕鼻不散,早上吃的蒸饺反胃的快要呕出来。   教堂里面的房间基本上都是一个卫生间、一个睡寝,但是对面这排的房间都有阳台。   付零趴在阳台上面看了许久,咂舌道:“你说作案者会不会是从阳台爬过来的呢?我看过好多刑事案件里面,这种阳台窗户离得特别近的会用什么长凳啊、搓衣板啊当成桥梁,从自己的房间爬过去杀人。”   “也有可能。”伯西恺走过去,二人站在窗户边细细打量了少许后,取消了付零的这个猜测。   因为窗户外面是光秃秃的墙壁,根本就没有能撘板子的地方。   卫生间是暂时进不去了,付零又转道去了曹先生的床上,翻找了半天之后在床褥的夹层里翻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个女性的职业照,灰底白衬衫,看起来和市场上面入职时经常会拍的三寸大头照差不多。   但是这个女性的脸却被人涂黑了,不仅涂黑而且在脸上面还用红笔写着一个“死”字。   伯西恺走过来一看,发笑道:“这好像是你嘛。”   “……”付零。 第171章 两具尸体16   曹先生把付零的照片戴在身上, 并且把脸涂黑还写上了一个诅咒的字眼。   纸上面似乎是因为力道过重几乎都快要穿透整个相纸,隐约能瞧见里面的白边毛。   伯西恺调侃道:“看样子曹仟对你积怨挺深啊。”   付零很想做一个无辜的表情,但是室内的气味虽然被卫生间的门挡住了不少但还是很钻鼻的难闻,这股味道让付零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说:“这只能说明, 他的目标是我, 并不能说明我什么。”   “是吗?”伯西恺提醒道。“自卫也是一个杀人动机。”   “……”   付零觉得伯西恺这个人是真的无孔不入,什么都能想到最前面。   是的。   虽然这张从曹先生床上搜到的, 把付零涂黑的照片能证明曹先生痛恨付零, 但换句话来说也能证明曹先生和付零之间有一段恩怨。   这个恩怨,究竟是双向头、还是单向头,也不好说。   付零又走到墙角, 打开曹先生的行李箱。   箱子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件衣服,就连钱包里面也没剩多少钱。   生活拮据,哪儿还有之前大老板的样子。   投资失败之后, 曹先生的日子可以说是非常惨淡了, 行李箱四角破漆、衣服也穿的很久看起来洗了很多次。   伯西恺坐在书桌前, 翻看着曹先生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越翻眉心的蹙起越舒展开来:“他欠了不少钱呢。”   付零走过去看了一眼,在桌子上有一个信用卡代还催款信。   厚厚的一摞,每一张上面的收件人都是曹先生。   有的信上面写着2000元、有的写着5000元、有的写着8000元,最高的是10万元。   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居然有个小一百万。   “职场如战场,更何况是投资。”伯西恺翻看着那些信件, 一张一张摸过去,仿佛能瞧见金钱化作的大山狠狠地压在曹先生的身上。   这些钱,也变成了曹先生对付零的恨意。   付零坐在旁边,看着那成山了似的信件, 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这次事件我的这个人设这么坏呢。”   伯西恺不知道她是“β小姐”,只以为付零说的是出卖曹先生这件事:“你也不用太在意,工作里面人员变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你顶多就是有一点不太地道,其他没什么。”   “……”付零默不作声,看着伯西恺把欠款信件整整齐齐的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曹先生的房间呆的太久了,尸臭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   二人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搜证还剩五个半小时。   付零出门的时候,尚明亮刚好路过,他瞧了一眼付零和伯西恺,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你们俩居然连这屋都进,真有胆子。”   曹先生的尸体状况被发送在腕表里,虽然现实世界里没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巨人观”,但是也略有耳闻,再加上这股难闻的气味,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气味的刺激堪称比化学武器还致命的东西,所有人都想留到最后再去搜。   “你们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尚员工好奇的跟过来。   付零和伯西恺搜到的几乎都是和付零有关的东西,当然不能告诉他。   瞧尚员工这么积极,付零反问道:“你好像很关心曹先生啊,你跟他熟吗?”   “一个破产的投资商,我有啥熟的?”尚明亮嘟囔着。   付零又笑:“你连他的房间都没有进去过,你就知道他是一个破产的投资商?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尚明亮似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赶紧闭口转移话题:“我那是吃饭的时候听说的。”   “吃饭的时候我可没听说他自己提到自己的产业败落的事儿。”付零一点情面不留。   尚明亮的脸色白了一分,眼睛骨碌一转看到伯西恺:“你跟程师傅之间有什么恩怨?你在饭桌上这么落他的脸,程师傅可说自己从来不认识你。”   他说的应该是在昨天中午的时候伯西恺愤而离席的事情,但是尚明亮话音刚落就被腕表制止。   ——【非公聊时间,请勿有超过两人进行讨论。】   “切,算你走运。”尚明亮扬长而去,朝着付零的集慧房走去。   这次付零和伯西恺也没有私聊的特权了,也幸亏刚才在曹先生房间里搜证的时候,二人没有聊太多,不然恐怕也会被提醒。   只是尚明亮的这句话,以及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从有一种逃窜的意味。   第一具尸体看完了,付零想着要去看一看第二个尸体。   没想到伯西恺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花导游的死状要比曹先生好多了,付零和伯西恺来到的时候房间里就已经有人来过的痕迹。   很多人都对尸体最感兴趣,只是碍于曹先生的尸体形态太过匪夷所思不敢过去而已。   付零和伯西恺刚到的时候,黄小乖正要离开。   瞧见两个人的时候,黄小乖的脸色变了变,继而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付零也懒得理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翻得非常凌乱的聚宝房。   聚宝房。   聚的是不义之财。   富的是贼寇口袋。   果然形象。   花导游干的是人贩子的行当,赚的是黑心钱。   而最终,她也死在了这聚宝之地里。   不过如今还活着的这些玩家,似乎只有付零和伯西恺以及程师傅这位同党知道花导游之前干过的事情,其他人对花导游的身份还不是很了解。   再换句话来说,伯西恺应该是这几个人之间对花导游杀意最大的。   还有一个,就是女儿被人贩子花导游拐走而导致死亡的夏法医。   就是不知道夏法医清不清楚,花导游的这个身份了。   花导游躺在客厅的正中央,身上还穿着一件红配绿的大俗睡衣,乍得一看还凌乱不已的好似有人翻找过的痕迹。   伯西恺走过去的时候,眉头紧皱的十分不悦。   付零知道他在烦躁什么。   死者的尸体被翻得乱七八糟,已经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样子,对后面的人搜证很不友好。   伯西恺搜证完之后会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的再摆回去,就像脑子里有一个照相机似的,能够记住最开始的样子。   这也是多人搜证的一个缺点吧,会遇到一些不讲究的玩家。   付零蹲在尸体旁边,看着死者已经毫无声息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被翻得歪歪斜斜,似乎能找到的东西都被摆放在了旁边。   但是嘴角的白色蘑菇泡沫已经流淌到了耳边,伯西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根棉签,轻轻的抹了一下白沫,在眼前端详了一下之后递给了付零。   付零对毒物的认知不多,虽然明显能确定花导游是中了毒但是却无法通过嘴边白沫来判断是什么毒。   三千世界里面,奇奇怪怪的毒物这么多,还得等搜到相应的毒物出来之后才能知道究竟是死于什么。   花导游的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只有看一看嘴巴里有什么东西。   付零卡着花导游的嘴巴,用力掰了一下花导游的上下颚。   她的舌尖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点点,牙齿也有些黯淡发黑。   “这个毒看起来好毒啊。”付零感慨道。   伯西恺也跟过来看了一下死者的口腔,拿出棉签来沾了一下花导游牙齿缝隙里面的东西,沾出来一个非常小的黑色小点点。他自己看了一会儿,又递到付零的面前让她看。   付零眯着眼仔细端详了半天,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猜测:“黑芝麻?”   伯西恺点点头。   “我们中午没有吃什么芝麻类的东西。”付零仔细回忆后确定道。   她话还没刚说完,腕表就震了一下。   ——【每人每天有三次私聊机会,每次只有十五分钟。若决定进行私聊讨论,请按下‘私聊’功能,否则将会遭受C级疼痛处罚。】   ……这连随随便便说个话都不行了。   付零赶紧收住话题,用腕表拍下来棉签上的黑芝麻粒。   中午的餐饮里面没有黑芝麻,那这黑芝麻是从哪儿来的呢?   花导游吃完午餐之后,又吃了什么?   付零又随意翻了一下花导游的衣服,确定身上没什么外伤之后,才开始去翻花导游房间里别的东西。   花导游在床上的一个大衣外套里面,有一张每次供奉金额的清单。   原本以为伯西恺交了七十多万的教会费已经算是很多了,没想到忏悔名单上的第二人花导游也紧跟其后,就比伯西恺少了几万块。   粗粗算下来,也得有个六十九万左右。   一个正常的导游一辈子的积蓄恐怕也就这么多了。   这张纸有被打开的痕迹,显然刚才黄小乖可能是看到的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付零还是拿自己的腕表好好的拍了下来。   伯西恺也在花导游的卫生间里搜寻着,听着动静,好像是把马桶盖都掀了。   付零看着满屋的凌乱,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七零八落,连一点搜证的欲望都没有了。   行李箱也被打开着,大咧咧的立在床边。   这是一个带密码的行李箱,而密码也被黄小乖解开了。   付零又回到床边看了一眼从花导游大衣里找到的那些汇款单记录,在最开始的第一张里面有一句话。   ——【9月8日,是我重新做人的日子。我要供奉出我所有的金钱,来洗刷我曾经的不堪罪孽。】   而黄小乖在行李箱的密码锁上输入了0908,成功的打开了行李箱。   9月8日。   付零看着白纸黑字上的内容,看着那一笔笔勾画所落下来的纹路。   她回忆起自己在朱管家的书房里看到的所有人资料,脑袋里面通电了一般记起。   1990年的9月8日,是程师傅程心因为贩卖人口致一个年仅12岁的女孩死亡而被判入狱。   因程师傅在狱中表现良好,故而减刑改为十年,不久之前刚刚出狱。   9月8日,曾经和花导游一起贩卖人口的程师傅锒铛入狱。   在这一天,花导游看到了程师傅的下场决定金盆洗手,但是却难逃良心的谴责,所以信了宽恕教希望能花一些钱让自己的愧疚减消一些。   黄小乖找到了藏在大衣外套里的汇款单、也解开了行李箱的密码。   看样子,还挺有经验的嘛。   付零蹲在行李箱旁边,翻找着花导游带过来的东西。   行李箱里面的东西七七八八的,基本上全是衣物还有出行带的各种洗漱用品小样,显然是常年做导游积累下来的经验。   在行李箱的最里面,还放着一张病历本。   ——【平安医院病历本。】   ——【持本人:花籽】   ——【于1980年查出患有严重花粉过敏。】 第172章 两具尸体17   在看到自己曾经呆过的平安医院名字再次出现时, 付零心头一紧想到了池唐,怀念起故人的时候,心情总是会变得不那么愉快。   再看到病历本上写着的诊断时,花粉过敏这四个字。   夏法医的女儿十年前被拐卖, 因为路上喝了一杯蜂蜜水而过敏身亡。   花粉过敏也是绝对不能喝蜂蜜水的, 因为蜂蜜里面会含有花粉里的某种成分,这一条讯息黄小乖肯定也看到了。   花导游在二十年前就查处自己花粉过敏, 怎么可能会在十年后给自己买蜂蜜喝呢?   这一条线索应该是想要洗清花导游并没有害死夏法医女儿的。   付零把病历本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在聚宝房里搜不到别的东西之后敲响了卫生间的门,门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和她一起搜证:“我这里搜的差不多了,你要走吗?”   门内的人听到门外的声音, 在里面沉沉的应了一声:“我暂时不走,你先去搜别的地方吧。”   付零说了声好,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动静, 听见里面的伯西恺好像是在拆着什么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腕表不让他们多沟通便转身离开。   门外噪噪嚷嚷, 人流济济的动静很大,付零一路上走过去的时候瞧见每一间门后面都有人在里面大搜特搜。   这些人全然不顾现场最开始的面貌,就当作是一场游戏似的在里面玩乐。   付零想了想,决定去尚明亮的戒色房看一看。   目前几乎所有人都能和这两个死者牵成线,但是书房里朱管家提供的信息以及尚明亮在宽恕神面前忏悔时,都瞧不出来尚明亮和两位死者之间的关系。   尚明亮的房间就在第一个死者曹先生的房间旁边,走过去的时候隐约还能闻到尸臭味, 而尚明亮本人就在对面夏法医房间里搜证,付零还能听见他不愉快的嘟嘟囔囔道:“真是的,怎么就偏偏死在我房间旁边了呢?熏死我了,一晚·上都睡不着, 感觉自己躺在尸体旁边。”   这也怪不得尚明亮这么生气,左侧这一排的四间房,每一间彼此之间的阳台挨得都很近,味道顺着窗户缝钻进来,谁也受不了。   付零曾一度怀疑曹先生卫生间的那个密室有可能是有人借住了什么工具,在阳台搭了一个阶梯爬了过去。   她粗略算了一下,尚明亮阳台到曹先生卫生间窗户的距离大概有一米五左右。   但是在房间里细细的搜索了半晌,都没能找到长度类似、硬度也够的物品。   整个房间里面东西不多,只有一个摆放在房门口的行李箱,还有就是挂在衣架上的几件衣物。   付零走了过去,摸着行李箱的表面感受到上面的塑胶感,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值钱的样子。   行李箱没有密码锁,但是有一个锁眼,看样子是需要钥匙的。   付零打不开行李箱,就必须要去找钥匙。   床上翻了一遍,没有。   书桌翻了一遍,也没有。   付零又走向衣架,将衣服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却在看到衣架下面的一双白色帆布鞋的时候,眼帘微动心有所思。   左侧的鞋子底要比右侧的稍微厚一点,付零拿起左鞋走到卫生间里,在镜子前面拿起男士剃须刀的刀片割在鞋底上。   刀片有些钝,割了半天鞋底才稍稍划出一条口子。   本以为能找出来个钥匙,可没想到找出来的居然是一张消费账单。   付零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张担保书,书上面写着的东西刚好和曹先生有关。   ——【担保书】   ——【本人尚明亮为曹仟担保,曹仟三年内偿还‘高厉贷’连本带利五十万元,否则三年后由尚明亮代为偿还。】   ——【双方签订协议时间,2997年1月1日】   2997年的三年后不就是今天?   也就是说,三年前尚明亮给曹仟担保的这五十万现如今要尚明亮来还了?   这尚明亮为什么就乐意给曹仟担保呢?   人人都知道担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相当于把自己和对方都拴在了一条绳上,如果对方跑了自己就要被放置在一个很难堪的位置。   五十万,也不知道普通人家要存多久才能存够。   付零拍下这个证据,把担保书放在鞋子里,整齐的摆在衣架旁方便别人来搜证的时候看到。   搜证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戒色房还剩卫生间没搜。   其实在最一开始看到这个房间名字的时候,付零就隐约猜到会不会和异性之间的关系有关?   而且尚明亮在宽恕权杖面前忏悔的时候,说到了“找姐~”、“男人带把儿”、“男女欢爱”、“三妻四妾”之类的。   卫生间的洗手池旁边有一枚戒指,看戒指的尺寸应该是戴在无名指的样子,在戒圈内部还写着“白头偕老”的字样。   这显然是一枚婚戒。   人人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把刀伤人伤己。   录音里面的信息只有付零一个人知道,如果说出来的话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付零必须要找到另一个能够证明尚明亮婚内出轨的信息,并且这婚内出轨也不知道和尚明亮给曹仟担保有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这一上午的折腾,眼看着也到十二点。   付零的肚子叫了一声,提醒她该休息了。   她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撞到了进来的尚明亮。   尚明亮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眼角有着少许细纹,不笑的时候感觉很随和笑起来的时候纹路挤在一起给年纪又涨了几岁。   “你在我房间呐。”他说。   付零点了点头,示意着自己要离开了。   尚明亮绕了一条道,让她走。   但是付零在靠近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好像若有若无的冲着自己靠近了一下,在靠近的瞬间似乎还轻轻的吸了一下付零身上的味道。   可当付零转过头再看他的时候,他又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付零,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这一套骚扰动作,可以说是非常熟练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朱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朱管家说:“为了防止有人在餐饮里面再次动手脚,所有教徒的用餐都由我来派送到你们的房间里。”   付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刚想伸手去拿餐车上的盒饭,但是却被朱管家挡住。   朱管家从餐车下面,拿出来了一份比餐车上面盒饭更大的一份递给付零:“这是您的。”   “……”付零接过来的时候,感受到了盒饭的重量和香气。   回房之间,付零透过盒饭的缝看了一眼其他人的午餐,基本上就是牛肉片、青菜和白米饭。   但是她端回屋打开的时候傻眼了,说是在五星级大酒店订的餐都不为过。   比婴儿小臂还大的三枚龙虾肉、雕成了牡丹花形的红萝卜、浇着散发着浓郁肉香汤汁的通心面和一排鳗鱼寿司李公主卷。   这个比别的玩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午餐,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付零是“β小姐”的身份一般。   付零暴风式吸入的吃完了这一顿完全超出她饭量的午餐,看着盒饭里还剩余的食物,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可能也是朱管家故意的,想让付零卖一个破绽被其他玩家发现自己是“β小姐”的身份。   她索性也不管了,大咧咧的扔在桌子上准备躺在床上梳理一下自己上午搜到的证物和人物之间的关系。   床被人翻得凌乱,枕头和被褥都被扔到了地上。   付零收拾完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她躺在床上点开腕表,将拍下来的证物图片投影到天花板上一张张的过。   曹先生脖子上的针孔、房间里的欠款单。   尚明亮鞋子里的担保书、洗漱间台子上的婚戒。   花导游牙齿上的黑芝麻。   信息点还是太少了,暂时连不起来。   但是付零隐约猜测,花导游肯定在午餐之后还吃了什么带黑芝麻的东西,而那个带黑芝麻的东西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致死的原因。   对了,伯西恺还说,在付零中午昏睡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楼下,摸到煤气炉很烫。而那个时候距离午餐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肯定不是朱管家用的。   难道是有人趁着付零他们睡着了,来到一楼做了吃的给花导游送过去的吗?   那个时候尚明亮明确说了自己没睡觉,在一楼书架旁边看书。   监控视频只有朱管家的房间有,或许付零能过去看一看尚明亮是不是在说谎呢?   付零瞧着床对面的衣柜,蠢蠢欲动。   “咚咚。”   有人在叩付零的房门。   她关掉腕表的投影,起身去开门。   伯西恺见门开了一条小缝,灵活且熟练的走了进来。   “吃饱了吗?”他问。   付零:“吃饱了。”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和案件有关吗?”付零见他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和你有关。”伯西恺进来之后,背靠着房间门。   房门轻轻扣上,合得十分严实。   付零眉心微扬:“我?”   伯西恺亮了一下腕表,付零瞧见他点了私聊,自己也紧跟着也按下了私聊环节。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私聊,只有十五分钟。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很宝贵。   付零坐在床边,半撑着上身两腿叠在一起,她一上午都在蹲着搜证两腿很酸,原本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坐下来就浑身不得劲。   但即使如此,她知道这只是游戏的开始必须要保持体力。   “你先讲。”付零想让自己稍稍休息一下。   伯西恺说了声好,然后在付零的房间里走动。   付零见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人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搜她吗?   伯西恺立在书桌旁,从上面轻轻播了两下文件,在最底下找到了一个探监单。   这个探监单在“哆密酒店”事件里也出现过类似的,是金小花去探望自己在监狱里的母亲。   只是这一次,名字变成了付零。   “……”付零。   伯西恺捏着探监单,在空中晃了两下:“你去监狱里探望了谁?”   “……”   “这个东西被他们发现了,现在都在揣测你的身份。”   “……” 第173章 两具尸体18   揣测付零身份的不仅仅只有其他人, 伯西恺也十分好奇。   伯西恺一时之间拿出了付零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证物,她忽然有一点错愕。   在上一次的阳光小区时候还会有腕表提示自己的相关证物,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想好怎么解释。   但是这次居然什么都没有,全靠玩家自己临场发挥。   见付零不回答, 伯西恺又道:“本次事件里面和监狱有关的是宽恕教第一任教主, 你跟她……”   付零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否定了伯西恺的这句话:“谁说得, 还有程师傅。”   伯西恺微微颔首, 眼底浮现起一层笑意,似乎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你去看程师傅做什么?”   对啊,去看程师傅做什么?   而且付零有没有看到程师傅, 一会儿去问程师傅就会露馅。   游戏在付零的房间里安插了这样的一个证物,几乎无解。   付零眼睛微动,像是小猫的星眸一样敛光, 伯西恺这是在故意提醒自己来让她提前想好措辞吗?   “你不是说这个游戏里面没有干净的人吗, 我去看程师傅是因为、因为……”付零忽然灵机一动, 想到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信息点。“因为我当年也跟你一样,被他们拐卖了。”   “……”   付零成功看到伯西恺的瞳孔微微震了一下,好像真的被她这句话骗到了。   也难怪伯西恺会动摇,付零的年纪和夏法医女儿的年纪差不多,再加上夏法医女儿存在这件事只有当年的当事人知道。   付零可以钻一个空子,让自己是“β小姐”的身份得以隐藏,但也会让自己多一个杀花导游的东西。   可是万事不能两全, 如果不这样说的话可能会暴露付零的真实身份。   既然游戏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让付零是隐藏自己是“β小姐”这件事,那么一切都要为这件事让道。   反正不管怎么着,都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伯西恺似乎真的信了,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付零, 好像在揣摩着这句话的可信度。   但是付零在本次事件里面是有金手指的,她知道所有人的一些笑眯眯,也了解了十年前贩卖孩童事件的一些细节。   付零故作扭捏的理了一下耳边的垂发,沉沉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小的时候也被花导游和程师傅拐卖走,后来侥幸逃脱了才在养父母的照顾下活到现在。”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伯西恺问到了这个关键点,付零开始绘声绘色的编撰起来:“我小的时候对蜂蜜过敏的很严重,但是花导游和程师傅不知道,喂我喝了蜂蜜水。我浑身起了疹子,很痒但是我假装自己快要窒息了。花导游果然害怕,送我去了医院。我偷偷摘掉我的心测仪、让花导游误以为我没有心跳死掉了。她不敢惊动警察就偷偷跑掉我才能够逃脱。”   “那你逃跑之后,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有跑回家,但是因为当时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而且我记不清父亲的联系方式,并且当时被贩卖走的地方太过偏远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一家老人收养了。”   付零回答的滴水不漏,只要夏法医不拆除她,她就无懈可击。   伯西恺还有一些没搞懂的地方,他追问道:“那么你……没认出花导游和程师傅吗?”   “被贩卖的时候年纪太小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变老了,我也跟你一样是看着程师傅的那个虎尾巴纹身才记起来的。”付零迈着步伐上前跑了两步,拉着伯西恺的手晃来晃去。“看样子这次事件里面我们除了是领导和秘书的关系之外,还有一段算是青梅竹马的遭难之旅呢。”   其实付零的这个编撰还是有一定的错漏的。   因为当时伯西恺之所以能被救出来,是因为小女孩的死亡惊动了警方,所以才加派力度的搜查伯西恺。   但目前为止付零能回答的就只有这样了,先瞒一步是一步吧。   伯西恺怼她的这个解释没有任何质疑,甚至还有一丝丝愧疚,似乎是因为自己人设当初为了能够让小伯西恺脱离魔爪牺牲了小夏姑娘的性命而愧疚的样子。   付零很享受伯西恺的这种小心试探,故作委屈的叹了口气:“我其实在最开始,就是误打误撞的跟着你一起过来的。我的人设这次事件很简单,想要讨好讨好自己的领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曾经贩卖自己的口牙子。”   “但是你之前应该是知道我曾经有过儿时被贩卖的经历的。”伯西恺深情看起来相对温和,还带着最后的一点疑虑。“在我的记忆里面,你是我很信任的助理,能够帮助我处理掉很多工作上面棘手的问题。我对你也很有意思,会告诉你很多我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对于我小时候那段曾经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我也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   付零原本松懈下来的心情忽然又紧张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的,伯西恺这个人是一个很细节的人,对很多东西都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伯西恺的意思是,难道付零当时就没有联想到自己儿时也被人贩子拐卖的经历吗?   付零思索片刻,只能解释道:“当时的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很痛苦不堪的记忆,所以我自己很少会回忆也不太愿意跟人提及。”   伯西恺沉默了少许,忽然朝付零走过来。   对方的人影十分高大,乌压压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怔得付零浑身紧绷着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也早就把我认出来了?”   “???”付零心想,这个人说啥呢?   “你是不是猜到那个蜂蜜水是我放的了?”   “……”付零忽然回过神来,看着伯西恺眼角微微下恬,有些可怜而委屈的惆怅。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银灰色西装服一板一眼的,在上身微微低拂的时候在衣肩上带着少许的折纹。   虽然衣服衬的他身型精瘦、利落,但是那微微低垂的眼角里让浓密的睫毛扫出一片淡影。   “你肯定猜到了,所以你觉得我是故意害你的,才不跟我承认对不对?所以你这次事件,是不是想要杀我?”   付零听的晕头转向,心想着,这个人想的乱七八糟的居然还能把自己说不出来的东西圆了回去。   伯西恺可能以为付零真的是当年那个喝了蜂蜜水过敏“未死”的小女孩,也猜测付零知道了当初让自己“喝下蜂蜜水”的人是他,所以才觉得付零的目标之中可能还包含伯西恺。   付零决定将错就错,就当伯西恺说的都对,便跟着点了头:“没错,所以这次我的目标是杀掉之前拐走我的花导游和程师傅,以及差点真的害死我的你。”   随着付零的字句说出,伯西恺的深情也跟着淡了几分,好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付零语调顿后,留下长长的尾音,给予伯西恺足够的反应时间。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略宽的肩膀耷拉下来:“本来我在看到这段的时候没什么心绪起伏,但是一知道那个人是你,我怎么这么难受呢?”   付零心间一甜:“是觉得对不起我吗?”   “是啊,差点我就孤独终老了。”   油嘴滑舌。   付零心里好像在可乐里面侵泡着一枚草莓糖,一股充脑子的气泡迎上心头带着一种光用闻就知道很甜蜜的心情。   “但是这样告诉他们的话,你的杀人动机好像更大了。”伯西恺的手轻轻撩了一下她的耳边,最后之间轻轻捏了一下女孩小巧的耳垂。   自己曾亲吻过的每一个地方,那细滑的质感始终萦绕心头像是一种瘾,牵绊着他的所有心绪。   付零耸耸肩,不以为然:“我倒不这样认为,两个死者的死因都和毒物有关。毒一定是很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女白领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着毒药呢?”   “万一是想杀我的呢?”伯西恺调侃道。   付零簇簇鼻子,哼笑:“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倒也是。”   付零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7分钟过去了,还有八分钟。   时间紧迫,剩下的留给了付零分享。   付零点开自己腕表里的照片,一张张的让伯西恺过目。   “首先,是曹先生的望名房卫生间的密室,我曾经怀疑过尚明亮。他的阳台和望名房的洗漱间窗户挨得不算很远,如果有个木板架在两边窗户上是完全可以爬过去的。但是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所以感觉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掩盖了,就像是阳光小区里面陶卜用的坚固剂。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我还找到了尚明亮和曹先生之间的一些渊源。”   照片放到了那张担保书。   伯西恺靠在桌前,瞧着来自付零腕表里透射在墙面上的照片,捏着下巴思索着:“尚明亮居然愿意给曹先生担保五十万?”   “对,咱们来到的时候住的房间都是有暗示性的,比如说你一直记着的仇恨是忘嗔房,花导游的贪婪所以住着聚宝房。而尚明亮的房间名字就更好理解了,叫戒色房。巧的是,我还在他的洗漱间里发现了他的婚戒。”   “一个结婚了的男人,住在戒色房。”伯西恺饶有兴致的说着,嘴角微微弯起。“的确有一点可以推敲的地方,不过这只能是作为猜测,不能成为实锤的证据。”   付零:“是的,所以我也是猜测。有没有可能曹先生拿着尚明亮婚内破色戒的证据要挟他,让他给自己做担保五十万?”   伯西恺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下颚,轻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找不到能从尚明亮房间的阳台爬到曹先生洗漱间窗户的证据吗?”   “为什么?”付零心一紧,隐约猜到伯西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伯西恺起身,点亮自己腕表屏幕:“因为你一开始的着重点错了。” 第174章 两具尸体19   重点错了?   付零瞧着他脸上露出得意的一笑,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而有一种炫耀的意思。   难道是卫生间里面发现东西了?   伯西恺拿东面的墙当成投影仪的幕布,放到了自己拍下来的照片上。   “我们所有人的房间里面是没有单独的空调,全部是由一个空调的通风口进行统一供暖。你看聚宝房通风口的板子,缝隙是不是要比其他地方的都大很多?”   付零点点头。   伯西恺继续说:“你走了之后, 我搬了个凳子观察通风口的时候发现有拆卸过的痕迹。通风口很宽, 能够容纳一个人在里面爬行。”   “什么?!”付零惊诧着,同时又赞叹着伯西恺的细心。“那么, 通过那个通风口能不能通到曹先生的洗漱间里呢?”   “通过这个通道, 能到达任何人的房间。只是说,曹先生的通风口正好在洗漱间里。”   “……”付零忽然感觉自己骨头一凉,下意识的抬头去找自己的空调通风口。   就在床顶正对面的位置!   如果有人发现这个空调的通风口能够进人, 岂不是那个人想走到哪里就能走到哪里了?   如果在昨天中午付零昏睡的时候,那个人是不是也能通过空调的通风口来到付零的房间?   这种后怕的滋味让付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显然,那个人没有来找付零, 而是去找了曹先生。   付零凭借着伯西恺提供的信息点, 进行案件推演:“也就是说, 那个人在午餐里面放了东西,知道我们大部分人都会在中午昏睡过去。所以趁着那个时间段,他通过通风口爬到第一个死者曹先生的洗漱间里。而曹先生用完午餐之后,放水躺在浴缸里面准备洗漱。可是药效发作,他在浴缸里面昏睡过去。这个时候作案者到来,在他的脖子里面注射了毒物。”   而花导游在朱管家中午准备食物的时候,也借口接水在厨房附近游走。   嫌疑大大提升。   “没错, 我和你想的一样。”伯西恺赞同道。   她无奈的笑道:“难不成是花导游杀了曹先生,又有人杀了花导游。”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如果要是按照这种方向来想的话,作案者应该是两个人。   “但是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付零扬声把伯西恺的思绪喊了回来。“昨天中午用餐的时候, 你不是因为程师傅提前离席了吗?在餐桌上面发生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   “夏法医不小心把红酒泼到了曹先生的身上。”   伯西恺眉心微微蹙气:“夏法医把曹先生的衣服弄脏了?”   付零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正常情况下来说人都是早上或者晚上的时候洗澡,曹先生却在中午用完餐下午要去进行忏悔意识的时候洗澡,就是因为夏法医弄脏了他的衣服。”   伯西恺恍然:“啊对,我想起来了。我还在曹先生的床边找到了一件散发着浓烈酒气的西装,原来是夏法医泼在上面的。”   “而且曹先生的通风口在洗漱间,为什么作案者会这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呢?只能说明,作案者进入过曹先生的房间里,所以利用了这一点。”   “你觉得夏法医也有杀害曹先生的嫌疑?”   付零点头。   伯西恺微微沉思:“不过夏法医好像和曹先生并无瓜葛啊,他们两人凭借现在来看的所有线索,丝毫联系不起来。”   “下午去找找看吧。”   “不过你要记得,我们明天下午两点要回答的问题是,这次的作案者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个很重要,作案者是谁在这个阶段并不重要。”   伯西恺提醒了付零,后者点点头应道。   二人的私聊时间结束。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付零还在想着是继续去搜证把剩余的三小时用完,还是去找别人再私聊一下。   伯西恺临走之前,瞥了一眼付零扔在桌子上的盒饭里残留的食物,若有所思道:“伙食不错嘛。”   付零微微一笑:“是啊,你们宽恕教的伙食真不错,对教徒们真好。”   她假装不知道自己的盒饭比其他人高档,伯西恺也没继续追问,推开付零的房门走了出去。   付零送走伯西恺之后,趴在猫眼上瞧了一眼,走廊里没有人在动似乎都在休息着。   她走到衣柜旁,轻轻打开暗道的门。   朱管家不在,付零走到桌前,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许多布条,踩在上面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布料在鞋底被碾压的质感。   桌子上面只摆放着一架缝纫机,付零的目光下移,看到抽屉里面有一个小笔记本电脑,她拿出来的时候先是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纽扣和布条拨开,才腾出位置放笔记本电脑。   付零打开电脑之后却发现需要密码才能解锁。   她随便试了一下,敲下了0404这个重要的日子,却被告知输入错误,需要八位英文密码。   这可有点难度了,难道是谁的名字吗?   付零数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伯西恺的名字,都不对。   难道和“φ”的女儿有关?   但是她连“φ”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更别说“φ”的女儿了。   付零不死心的又试了几个,把先前出现过的所有和“φ”有关的角色人物都输入上去,但是都显示的输入错误。   此时此刻付零十分懊恼没有一个和伯西恺一样记忆力好的脑袋,当年在小绮家看到“φ”的画展时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记不清画师的名字。   没办法,她只能先回到房间里。   外面窸窸窣窣的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其他玩家们休息过后准备下午的第二轮搜证了。   付零想着刚才跟伯西恺的那一通分析,好像把夏法医的嫌疑给聊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夏法医和曹先生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怎么就这么巧夏法医的红酒就泼到了曹先生的身上?   搜证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付零决定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蹲在无明房里了。   走到夏法医房间的时候,夏法医刚好也要出门,他瞧见付零的时候还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   “我房间里没什么东西的。”他说。   付零不以为然:“有没有东西得搜了才知道。”   “你房间里的东西倒是不少。”夏法医滋了一下舌头,发出了略微调侃的轻笑。   付零瞧他略微上了年纪的五官,微微做一点表情就能让额头起一点纹,心道自己房间里的探监单难不成是他搜到的?   为了防止被腕表处罚,付零及时止住了对话。   看夏法医的样子似乎也是准备出去的,二人在无明房的门口交错互相离开,付零站在门口的时候稍稍驻足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夏法医朝着程师傅的房间走去。   夏法医的房间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医药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医务类的职业病,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看起来好像还没有人搜过的样子,付零走进去的时候先瞧见了放在鞋架上的两双皮鞋。   付零自己就只带了一双,连换洗的都没带。   因为在故事背景里面,他们只是前来虔诚忏悔的教徒,忏悔完就要离开的。   但是夏法医却带了两双,难道是打算在这里长住的么?   付零捏起那两双鞋,看了一下鞋底观察使用痕迹。   从鞋底的磨损来看几乎都是崭新的。   但是有一双的前脚掌的折痕却非常严重,似乎是很用力的踮脚做了什么事情,而导致平放的时候前半脚掌微微翘起。   皮鞋一般是很娇气的,付零心下生疑,难道是趴在通道里面身体舒展不开所以鞋子才被折成这样的吗?   她离开鞋柜朝着床上走去,枕头、床褥里面都没什么东西,但是在床头柜的电话机下面却压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各国航空假票制作方,戴理。】   戴理,代理?   付零犹然一乐,心想这名字起得真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的。   夏法医为什么要办理假的航空票?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理呢?   他想干什么?   这个答案在床头柜抽屉里的手机中翻了出来,夏法医的手机也有密码,付零破解的很轻松,他把夏法医女儿的生日输入进去就解开了。   付零知道也要感谢游戏赐予她本次事件的一个金手指,能够知道朱管家调查的所有教徒私人信息。   夏法医的手机里面乱七八糟的短信很多,几乎都是各种推销-假-身-份-证、假票,甚至还有整容医院的广告。   这可奇了,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夏法医似乎想要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的样子,难道之前的身份让他有些难以言说吗?   当付零划拉到最后一个信息的时候,居然是十年前的一条来自“法医院院长”的信息。   ——“老夏,我这次真的帮不了你了。”   夏法医:“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女儿丢了,是值得同情,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情绪影响把人家的尸体剖坏呀。家属都闹到医院来了,你看看是公了还是私了吧。毁坏尸体罪也不小的。”   夏法医:“我没有钱。”   ——“那人家就要告你了。不是我说,老夏,你家里不是有三栋房子吗?卖了吧,总比进去强。”   夏法医:“我不能给,我要留着那些钱找我女儿。”   ——“可你要进去了,再过那么两三年就更找不到女儿了。”   夏法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过,随后便频频联系起来各种办-假-证、做航空、高铁假票的人员。   再之后还有一些卖房的信息,看样子是做足了要常年漂泊在外的打算。   距离夏法医和“法医院院长”首次聊天之后过了一个月,“法医院院长”又一连给夏法医发了十几条讯息。   ——“老夏,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老夏,尸体家属们闹了医院一个多月,你不能一走了之啊。”   ——“老夏,他们要起诉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你怎么把房子都卖了?警察现在到处找你呢,你快点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此类差不多的信息有好几长串。   游戏让付零找出警察的眼线,看样子这个夏法医应该不是,他自己也被警方通缉呢。   这逃了十年的夏法医一直漂流在外,靠着假航空票飞来飞去,在大江南北无头苍蝇似的寻找自己的女儿。   手机的显示屏是夏法医肩膀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看夕阳,从照片的画质来看很糊,像十几年前的质感。   不过也能证明他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也怪不得夏法医多带了两双鞋,可能也是为了自己漂泊做准备吧。   根据手机里面发现的讯息,付零做出了一个总结。   十年前,夏法医的女儿被人贩子拐卖,他因为情绪不佳在工作上面出现了重大失误。   随后,夏法医索性卖掉了自己所有的房产当成储蓄资金,一边逃离着法律的制裁一边到处找当年的人贩子。   按理来说,夏法医的动机和伯西恺是一样的。   但伯西恺是给朱管家塞了钱,所以才买通了朱管家在忏悔这天把花导游和程师傅一起约了过来。   那夏法医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巧合吗? 第175章 两具尸体20   依旧没能搜出夏法医和曹先生之间联系的付零有些失望, 她离开夏法医的房间,朝着下一个目的地点走去。   伯西恺的房间她暂时不感兴趣,他的那些小心思付零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曹先生的死亡显然是被精心设计的,伯西恺简单粗暴的买了一个手-枪, 应该没什么必要再去搞下毒这件事了。   程师傅的房间还没有去过, 碰巧就在夏法医房间的隔壁,付零径直走了过去。   刚一推门进去, 付零就想退出来了。   黄小乖在里面。   听到付零的脚步声, 黄小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迈腿又要离开扬声讥讽道:“怎么了?看到我就不进来了?要是那个罪犯你就进来了是吗?”   见这人说话忒难听,付零心口又升起一阵火。   护犊子的她立马回道:“你能来到这个地方, 说明你自己也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大家都是沼泽地里的泥,你还敢嫌别人块头大?”   黄小乖哼笑:“至少我没做违法的事。”   “没有违法就没错了吗?三千世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侥幸心理的人才会出现。”   付零越说越气,索性也不走了。   她凭什么要把这个地方让给黄小乖。   如果黄小乖再把这怠昏房翻得天翻地覆, 回头搜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这次的所有人房间的规格都一样, 衣柜、鞋柜、床铺和书桌还有一个洗漱间, 搜起来大致也就哪些地方。   黄小乖在床附近搜索,付零转个道去洗漱间。   她特地留了个门,想要看看黄小乖的举动,瞧一瞧他把床都翻乱之前是什么样子。   黄小乖在床上什么都没摸到,但是蹲在床底下的时候在里面拖出来一个箱子。   付零听着动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发现是一个黑色的工具箱。   箱子里面有很多拆卸类的螺丝刀、钳子和锯子。   付零在看到这个工具箱的时候, 仿佛被人提醒了一下,程师傅是做修理工的,他有拆卸通风口栏杆的工具。   黄小乖蹲在工具箱旁边仔细查看着里面的东西,付零转过来视线开始查验怠昏房的洗漱间。   地板很干燥, 一点积水都没有。   室内的温度也较低,付零查看了一下中央空调的开关,发现是关着的。   虽然所有房间供暖都是一个空调,但是每个房间都有可以控制的开关。   程师傅没有洗澡也没有开空调,这么省吗?   怠昏房的浴缸里面泡着一件蓝色的修理工作服,付零拿起来的时候水湿淋淋的往下掉。   她仔仔细细的翻了一下这件工作服,在膝盖位置发现了非常浓重的黑色墨迹。   鼻尖凑过去轻轻嗅了一下,闻到的是浓郁的工业材料气味。   如果说程师傅作为修理工时常能接触到这种东西也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整件衣服都很干净,只有膝盖和胳膊肘以及袖口的位置有这个污垢。   付零拍好证据之后把衣服又放回到洗衣盆里。   其实程师傅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付零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当年他和花导游一起犯罪结果进去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中间肯定还有点什么弯弯绕绕是别人不知道的。   这个弯弯绕绕被黄小乖找了出来,他在程师傅鞋柜最下面的缝隙里面抠出来一本书。   被找出来的这本书非常关键,书名叫:《百毒大全》。   付零听到名字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腿,朝着黄小乖走了过去。   瞧见付零,黄小乖把书往身后一藏:“想看吗?”   “……”付零瞧他这幅得意洋洋的炫耀样子,很是欠揍,心中恼火但面色还是要平静着提醒他。“就算你现在不给我看,这本书你带不走,你走了之后我还是能看。”   黄小乖哼了一声:“所以说,你这种女孩子真没意思。一点也不会服软撒娇,白长这么好看了。”   他比付零大五岁,但是比伯西恺小两岁。   可这幅猥琐的样子却像极了六七十岁的油腻老大叔。   付零在心里翻译了一边他这句话,这个女孩子不能太聪明,聪明就不好骗了。   黄小乖扬著书,在空中晃了几下,笑容讥讽:“想看你就过来跟我一起看,不然的话,我就要在这里呆到四点。”   付零火起:“你有毛病吧?把宝贵的搜证时间浪费在这种幼稚的行为上?”   “游戏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是瞧不见那两个死人吗?昨天可还都是鲜活的人啊,你还当这个是游戏?”   黄小乖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死了都是因为他们在现实世界里作奸犯科,我又没犯过法,我怕什么?无非就是……”   他话音一顿,眼神不自然的瞥了瞥付零,止住了话题。   付零深觉他这个眼神不太对劲,她早就把黄小乖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黄小乖却从两三年前的那场辩论赛结束后就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还跟着她从录制现场一路到酒店。   按照黄小乖的话来说,是他把付零送到的医院。   但是这只是他的解释,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付零还依稀记得,那场辩论赛之后小绮和黄小乖起了口角冲突,吵完之后小绮还非常生气的在付零面前评价这个不服输的人。   “这人神经病?爱钻牛角尖、奇奇怪怪固执狂。搞得好像他们输了是我们的错一样,输不起参加什么辩论赛?丢不丢人?呸!”   现在看,小绮对他的评价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这类人有着迷之自信,从觉得天下之大唯他独尊。   自己不能接受失败,但凡有任何挫折都与自己无关。   自省房,恐怕也是要告知黄小乖,让他能够反省一下自己吧。但是现在看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付零眼帘微动,心生一计,她故作毫不在意那本书似的轻蔑道:“你以为是宝贝的东西,我还看不上呢。”   “你激我?”黄小乖神情变了变,似乎在揣摩付零的真实意思。   付零摊手,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无非就是一些出现在三千世界里的du品以及他们的毒发时间和症状之类的,”   “你知道这个会对尸体的判断更加清晰。”   “这本书是在程师傅的房间里找到的,而两位死者的死因都和毒有关。他成为了最具有嫌疑的人,你觉得我问他的时候,他为了能让自己洗脱嫌疑会瞒着不说吗?”   黄小乖似被说动,眼神不自信的来回闪烁两下。但他很快耶反应过来付零是故意反其道而行想要刺激自己,他冷哼了一声:“你怎么确保程师傅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付零实在不想浪费自己搜证的时间,在这里跟他聊闲话:“那就是我的事了,与你无关。”   “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又自强的女孩。”黄小乖晃着手里的书,像是在把玩着什么一样在空中扔来扔去。“两年前的辩论赛之后我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见到你,听说你的名字是在南津的高玩剧本杀店,说是淮宁出了一个女高玩要来我们这里录制剧本杀综艺节目。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现在能跟你以这种形式来一场剧本杀,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付零心道:真有毛病。   原来他也是桌游剧本杀爱好者,怪不得搜证的时候还有点经验的样子,就是搜完之后像极了鬼子进村一点侦察能力的专业性也没有,完全就是胡玩一通。   她扬声轻哼:“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既然不给我看那我也不在这里耗时间。”   “你要去那里?”黄小乖又像是个黏皮糖一样跟了过来,他晃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亮出“私聊中”的字样,嘿嘿一笑:“我选择了和你私聊,现在你去别的地方也没用,必须要跟我呆够十五分钟。你要去找那个姓伯的话,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了。他住院的时候我可听到了护士们的讨论,一个星期前淮宁市发生了袭警事件,有暴徒被当场击毙、也有的身中数枪被送进医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伯西恺可能是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   在国内这种枪械管制非常严格的地方,唯一能拥有枪-支的途径就是从国外偷-渡。   伯西恺父母离世之后就和小姨居住在意大利,很有可能获得此类物品。   付零却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针对他?为什么每次一提到他你都有一种非常希望我远离他的意思?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伯西恺是重刑犯被警方层层看管起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见过他的长相?”   “因为我看到你爸和他在说话。”   付零身子一僵,整个脊背就像是被淋了一层冷水一般。   黄小乖看起来没有在说谎,他腾出手,在空中描绘着付零爸爸的身高体型,几乎完全一致:“当时伯西恺坐在轮椅上,身前身后跟着三个穿着刑警服围着他。而你爸就站在他面前做笔录,还说他的行为会被判无期。”   付零这下不信也得信了,因为黄小乖还清楚的说出了老爸左手无名指比中指长的这个特点。   因为老爸年轻的时候出警,逮捕嫌疑人的过程当中左手手指骨折过留下来的后遗症会导致中指往里面略微弯曲,粗粗看起来就像是无名指比中指长一样。   “那伯西恺都说了什么?”付零的双手不自主的握拳,指甲嵌入掌心肉里,努力让她看起来表情冷静一些。   黄小乖眼底身材各转各异,似乎很得意自己能在付零的脸上看到别的神情:“他说……‘他’死了。”   “他”死了?   伯西恺说的那个“他”……是谁? 第176章 两具尸体21   “他”死了。   伯西恺在面对老爸告知他接下来的结局的时候,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他”?   这个“他”,不会是“φ”吧?   伯西恺在现实世界里面唯一执着的就是找到“φ”,那么他有没有可能知道“φ”的真实名字呢?如果知道的话,是不是能解开朱管家书房里面的电脑呢?   付零觉得黄小乖把这宝贵的私聊机会用在了伯西恺的身上, 这种行为完全不把这个游戏当成人命关天事情, 这之后很有可能黄小乖最后会给自己埋一个火坑。   虽然这轮算是黄小乖找上付零,不扣付零的私聊次数, 但是时间也是很急迫的, 既然话题已经敞开聊了,付零紧跟着又赶紧问:“你在医院闲逛,就没有医生护士说你吗?”   “我爸是治疗你的主任医生。”黄小乖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付零, 仿佛握着手术刀的、能主宰付零生死的人是他一样。   付零脊梁处多了一丝寒意,感觉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随时随刻的盯着。   她看着黄小乖略微发白的脸色,就像是常年睡眠不足才会有的憔悴神色, 而正是因为发白的面色反而显得他一双眼黑的有点太过凝重。   这让付零想起太平医院里, 在夜间十二点会站在门口的纸人们。   这也能理解了, 为什么黄小乖能够知道付零的症状,也为什么黄小乖能知道伯西恺的事情。   按理来说,付零出事了,老爸老妈肯定会让她去顶尖医院接受最专业医师的救治,黄小乖也应该是出自高端精英教育出来的。   不过也是了,精英子弟有的时候反而受挫能力弱。   黄小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斤斤计较、患得患失。喜欢看到别人都顺从自己, 以他为中心。   “我的病情严重吗?”付零不仅还是先担心起来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   “一点也不严重,就是因为一点也不严重,所以才严重。”黄小乖回答道。   对于他的这个答案,付零似乎能理解这个意思。   黄小乖又说:“就是运用医院里最精锐的仪器来勘测, 都显示你是在沉睡状态,但是不管用任何办法,药物、疼痛、按摩都不能将你唤醒。所以,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身上被插满了各种营养管。”   那滋味可不好受。   付零暗暗的想着,“φ”倒是一个神奇的人,能营造出这样的世界,还能让人在现实世界里保持着沉睡的状态。   那是不是也相当于,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种梦境的存在?   黄小乖一说到这件事,也跟着惆怅起来。   他也来到了三千世界,也意味着自己和付零一样,在现实世界里是沉睡的状态。   再说伯西恺,黄小乖看戏似的讥讽道:“听说他打死了几名警察,这个罪恐怕无期都轻了。”   岂止是轻了,要是真的像黄小乖说的这样,伯西恺这就是天诛地灭的罪。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付零和伯西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付零见过太多次老爸失去同僚时的样子。   有的时候会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和空气说话,一会儿喊老张、一会儿喊老王,一会儿说那个案子咱还没办完呢、一会儿说改天一块儿爬山抓野松鼠。   有的时候就静静的坐在餐桌上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也不跟人说话,奶奶喊他也不理只有老妈来的时候才会支支吾吾的说一些付零听不懂的话。   对于老爸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其次才是家庭。   而工作接触最多的,就是他的下属们。   说是下属,实际上也是同僚。那可是24小时都朝夕相处的伙伴,刀枪棍棒山海火水里滚过来的交情。   如果伯西恺杀了警察,那就是完全不可扭转的对立局面。   黄小乖之后还说了什么,付零已经懒得去听了,基本上三句不离抹黑伯西恺。   说烦了的时候,付零会怼回去一句:“你能落到这个世界里面,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虽然这句话把付零也连带了进去,但是看到黄小乖的脸色变绿的时候,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百毒大全》暂时是看不到了,付零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耗时间,她赶紧朝着下一个搜证地点走去。   搜证时间还剩两个小时,付零觉得黄小乖在自己面前给她上了半天伯西恺的眼药,怎么着也得怀疑一下黄小乖表示尊重吧。   黄小乖的房间就在花导游的聚宝房旁边,大门敞着,里面有搜证的动静。   付零走过去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伯西恺正站在窗边,看着床沿的四周,听到身后有女孩的轻笑他连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谁:“你刚才和黄小乖在私聊呢?”   “是啊,他在我面前嘟囔了你十五分钟。结果一来到发现,你在他这儿搜着呢。你俩这是杠上了吗?”   伯西恺淡淡的瞥了付零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淡泊和轻飘,仿佛毫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似的。他只在意一件事:“你过来。”   付零看着他手朝自己招了两下,这是他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在自己距离他很远的时候,伯西恺就会掌心朝上轻轻翻两下手指。   然后付零就能看到他纤长的手指和粉嫩的指甲,就连光落在指甲盖上都是细细的光。   她很喜欢看伯西恺的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儒雅的斯文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书生气。   不沾硝烟、不染凡尘。   “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   伯西恺递给她一张报纸。   他们的私聊机会已经用完了,付零就只能用眼神和伯西恺沟通。   报纸上面有一行加黑加粗的字迹。   ——【五年前,夏氏投资人宣告破产。旗下一名40岁黄姓男子追债不得、求索无门跳楼身亡。】   ——【临终前,在楼顶拉下横幅。】   ——【“夏叶没良心,圈我血汗钱,一年活白干,做鬼讨血债!”】   “这是从哪儿搜出来的?”付零小声询问了一句,只是问一下证物的来源没有讨论案件相关,不算是触发惩罚机制。   伯西恺指了一下黄小乖的行李箱,还补了一句:“里层。”   看样子黄小乖将这张报纸成天戴在自己的身上。   报纸上面明确的写了“夏叶”的名字,这应该是没跑的事情了。   那个黄姓男子,显然应该是黄小乖的家人,看年纪可能是父亲的定位。   夏冶五年前破产之后,还欠了一屁股债,不仅让尚明亮给自己签了担保书、连黄小乖家的工薪也没给,导致黄小乖的父亲跳楼示威自尽。   付零瞧着报纸上面的每一个字,咂舌道:“黄小乖指向曹先生的杀人动机出来了,为父报仇。”   伯西恺站在旁边,没有言语只是饶有兴致的瞧着付零。   付零从他眼底里瞧出了些许调侃的意思。   她细细一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如果说,黄爸爸是因为没要到工资而跳楼自杀的。   那么直接原因就是曹先生的破产、欠款。   而导致曹先生破产、欠款的间接原因,就是付零背叛了曹先生投奔伯西恺而导致曹先生投错了项目,亏得血本无归。   付零捧着报纸的手仿佛在捧着千斤重的山。   这次事件,看起来每个人都和两个死者息息相关,但是也和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比如伯西恺是真正害死夏法医女儿的凶手、黄小乖父亲的死亡有付零一部分的因素。   其他人恐怕也有,但是没有被挖出来。   付零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又多了一重孽音,她就瞧见伯西恺拿出了一把婴儿臂长的剪刀。   剪刀的刀把上面还写着:【大型宠物修建毛发专用】   她伸手接过拿把剪刀,想起在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尚明亮还调侃过黄小乖,黄小乖的意思是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收拾了进来。   但是付零觉得不一定,这是一个巨型剪刀、又不是普通的剪刀,“不小心”装进来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呢?   剪刀的尖非常尖锐,再加上重量的因素,付零得两个手端着才能拿得动。   “这要是戳到人,和长剑差不多的效果。”付零感叹道。   “不仅是这个,你在看这里。”伯西恺指着黄小乖的床上,他掀开床褥,翻出来一个眼镜盒。   付零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无边框的平面镜。   黄小乖来的这两天也没有戴眼镜,显然是不近视的。   那为什么还要带一副平面镜呢?   付零的指尖摸着镜片的边缘,有些厉手。   对了。   镜片碎裂是可以割破人的肌肤的,插在喉咙上完全可以起到杀人作用。   在昨天午餐里面放东西的嫌疑人里面有一个也是黄小乖,他借口去蓄水池边洗手,也可以靠近食材。   虽然两个尸体上面都没有出现割伤,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本来黄小乖想要下药迷倒所有人作案,可没想到有人更快一步动了手?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就算付零的这个假设是真的,从目前来看,两位尸体的致死因都和外伤无关,也和黄小乖无关。   原本付零在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证物,却忽然听到伯西恺的一句话打断了平静。   “幺幺,你要离那个黄小乖远一点。”   她微怔:“什么?”   “他能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也做了不好的事情。” 伯西恺的双眸在微微暗淡的灯光下,有些明灭不定。“他能见到我,我自然也见过他。”   付零嘴唇微动,询问的话堵在了嘴边却被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别过脸去:“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就要触犯惩罚了。”   伯西恺按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正了过来,在手搭在付零肩膀上的时候,付零已经感觉到他左手的力道重的出奇似乎已经控制不住力气似的。   “幺幺,他对你绝对不是简单的只有爱慕。”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说了我也不听。”付零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自己不听,伯西恺就不会再说了似的。   可伯西恺却用力摆正她的身体,让她正视着自己的口型:“幺幺,黄谭诉想要杀你。” 第177章 两具尸体22   付零躲, 他就追过来。   好像不管怎么样,伯西恺都要让付零听到他想说的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你说你是夏法医的女儿我就真的相信了吗?当年如果不是夏法医的女儿死了,警方绝对不会发现花导游和程师傅这两个人贩子。”   付零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还是听见伯西恺的每一个字。   那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催命符一般, 萦绕在付零的耳中。   “我们所有人的房间里面都有座机, 但是只有你的座机里面有通话记录,而且每一个记录拨出去的都是六个零的号码。这六个零的号码很少见, 巧的是我一楼大厅里面瞧见了前台朱管家的号码, 也是六个零。”伯西恺的双眼很亮,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光。“你能联系到朱管家,你的午餐也和我们不一样。你还去过监狱探望罪犯, 不管怎么看,你都和宽恕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付零刚想张嘴解释,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伯西恺的左手也十分有力, 完全卡住了付零的所有音节, 让她想说的东西都在呜呜咽咽之中。   付零瞧见他左手腕上的屏幕在闪烁着红色的惩罚字样, 醒目而又刺眼。   他可以说,但是付零不能。   “我之前在和朱管家联系交付七十多万教会费,让他帮我约来花导游和曹先生的时候,曾进入朱管家书房、翻看朱管家桌子上的宽恕教管理档案。五年前第一任宽恕教教主入狱之后,就出现了一位叫‘β小姐’的女士接管教会。而在第一任宽恕教教主入狱前,把所有的资金、教徒名单、教会地点都交给了这位‘β小姐’。我猜测,这位‘β小姐’很有可能是第一任宽恕教教主的亲人否则不可能将自己的所有心腹都给‘β小姐’。”   付零想要掰开他的手, 但是无奈伯西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她被死死的按在桌子上,腰贴着冰凉的桌背面前是如狮子一般强壮而魁梧的男人,不管如何使力都挪动不得半分。   伯西恺是一个非常懂得揣测人心的男人,他的强悍不仅体现在脑力还有武力。   如果用在犯罪方面, 绝对是最棘手的恐-怖-分-子。   单凭一个通话记录,就能推理出这么多东西。   “我原本还不是很确定,你是不是‘β小姐’,但是当我看到了这个,我就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了。”伯西恺从裤子后口袋中摸出来一个手机,而手机屏幕打开之后显示着一个楷体的黄色字“黄”。“这是黄谭诉的手机,手机的密码是MSXD,你知道这四个英文字母是什么意思吗?‘灭神行动’的缩写,你可能不知道‘灭神行动’是什么,但是光听这个名字你就应该能知道吧,灭宽恕神的行动。”   付零惊骇非常,虽然不知道伯西恺是怎么知道这个所谓的“灭神战队”,但是如果真的像伯西恺说的那样,黄小乖很有可能就是警方的眼线。   但是这些东西,付零一点儿都不想听,她只想知道惩罚时间进行中对伯西恺身体造成的伤害。   伯西恺的手在颤抖着,他一边极力克制着腕表带来的疼痛:“在黄谭诉的手机里面,有他和一个备注叫‘MSXD’的人聊天记录。 ”   手机被摊在付零的面前,他大拇指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确保付零的读速能够跟上。   “MSXD”:【到地方了记得把所有人员的名单和资料都打听清楚,这次是好不容易的一次宽恕教余党聚会,能一网打尽是最好的。】   黄小乖:【好,他们还不知道我是‘MSXD’的一员,我会好好的隐藏好自己。不过我来到之后,只有一个宽恕教姓朱的大管家在管事儿,见不到教主。】   “MSXD”:【宽恕教自从有新教主接任之后,这些人就变得更加团结,虽然教徒不如之前但是所有人的痴迷和狂热更加疯狂。我收到了线报,这次宽恕教的第二任教主‘β’也会出现,如果能逮到这条大鱼,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众所周知,“β小姐”是一位女性。   花导游一死,付零就成了全场唯一的女人。   不仅有这个明显的指向性。   再往下面黄小乖和“MSXD”的对话就更能说明一切。   黄小乖:【‘β’真的可以确定是一个女性吗?这次来的有两个女人,我怎么能知道她们谁才是‘β’呢?】   “MSXD”:【之前警方曾破获第一任宽恕教教主和朱管家的短信对话,宽恕教教主说,她早有准备,让自己的女儿接管宽恕教。并且在其腰部纹了一个‘β’字母的纹身。你可以想办法在活动过程当中找一找,看谁有这个纹身。】   黄小乖:【好的,如果我能找到‘β小姐’,你们就能帮我惩治害死我爸的那个老赖了吧?】   “MSXD”:【放心,我们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   这个信息非常充足,几乎可以告诉了付零,黄小乖就是腕表让她查的那个警方眼线。   而这个和黄小乖一直在通话的“MSXD”,应该就是黄小乖的上线。   “幺幺,你看到了吗?他这次的人设是跟你对立的。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所有人除了和两个死者有联系之外,彼此之间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爱恨纠葛吗?”   付零当然发现了。   伯西恺是直接害死夏法医女儿的真凶。   而她是间接害死黄小乖父亲的帮凶。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事件在开始的时候居然没有说让他们快点去找作案者,而是先搞清楚有几个作案者,仿佛谁是真正的作案者并不重要一般。   再换句话来说,游戏似乎是想要让他们多多去挖掘别人的小秘密。   付零逐渐停止了挣扎,她两眼茫然的看着伯西恺,看着捂着自己的手慢慢下滑,看着眼前这个不顾一切也要把自己的所有分析都告诉她的男人。   她因为父母的关系,从未幻想过自己未来会如何与另一半相处。   但偶尔也会幻想着彼此甜蜜的漫步在河边,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清风徐徐。逢年过节的时候,彼此拉着对方的手,走在人群蜂拥的街道边买一点可口的小吃,喝着甜蜜的奶茶。   不用说话,就是静静的走着,便是世间最美好的方式。   可是,自从她遇到了伯西恺,喜欢上了伯西恺。   所有人之间似乎除了腥风就是血雨,每一分钟都在猜忌和怀疑。   只有伯西恺给予的是他能给的所有。   也给予了付零在这所有都陌生的三千世界里,唯一的温柔。   伯西恺渐渐的向后跌去,他似乎再也撑不住虚弱疲倦的身体,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掌控的木偶,跌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付零站在桌前,看着他低垂着额前碎发,随着他喘气的动作浮动着。   他的嘴唇被咬的发白,牙尖死死地噙着那丰盈唇瓣的最后一点血色。   付零蹲在他身边,轻轻抱住他高大却在颤抖的身体。   “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你想让我回家。好吧,既然爱上你了,就和你面对所有。伯西恺,你不要放弃自己,即使回到现实世界里等待你的是万丈深渊,我也和你一起面对。”   女孩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带着猫音似的甜腻,也像是羽毛一样撩动着他仅剩的一点点理智。   付零一字一句的说道。   “伯西恺,我爱你。”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牵挂他的人。   伯西恺的眼睛睁不开,正常人接受C级疼痛都会失去自主行动能力,更别提他持续的时间久还要强撑着和付零说话。   那巨大的疼痛就像是永无止境的深渊,在把他往地狱的最深处拉扯着。   就在昏迷前去被一只柔软而有力的手拉住,紧跟而来的是明亮的阳光,和她明媚的笑容。   我也爱你。   他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但是口型却是付零熟悉的字眼。   爱这个字沉重又单薄。   只有轻飘飘的一个音节,连上下嘴唇都碰触不到彼此,却承载着一个人的全部。   伯西恺被付零扶上了床,然后就昏昏沉沉的躺了过去。   付零看着他紧皱的眉心,让那失去血色而苍白的脸颊显得十分憔悴,她伸出手轻轻扶在伯西恺的眉间,轻轻揉着皱起来的地方。   失去了母亲之后的日子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呢?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付零头也没抬,眼角的余光瞥到门口站着一抹白色的斗篷衣摆,就知道是谁来了。   朱管家没有说话,付零也没有说话。   她坐在床边,看着亚麻布的床单上面略微粗重的针脚缝制着的卷花纹样图案,浑然当作朱管家不存在。   良久,朱管家才开口道:“你喜欢他什么?”   “所有。”她说。   “长得英俊?”   “……”付零。   “身材高大?”   “……”   “还是,他这一路上来对你做的事情,让你感动了?”   付零起身,冷冷的看着朱管家:“我想你是不懂所有是什么意思的,因为在现实世界里,没有人爱你。你的父母不爱你、你的妻子不爱你、你的女儿不爱你,你没有朋友、你身边的同事排挤你。你是所有人当中的异类,你的痛苦来自于你的家庭。你的存在就是一场悲剧,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一场苦难。”   她每说完一个字,都能感觉朱管家的身体僵硬许多,当付零说完所有的时候,朱管家似乎已经处于暴怒边缘、怒极反笑。   明明四周没有风,但是朱管家的斗篷却在疯狂摇摆着好像有呼啸的风吹在他的身上。   朱管家说:“付零,你为什么故意激怒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个游戏还没结束,你怎么可能让我提前离席。”付零起身,朝着他走过去。   她那稚气的脸上满是冷艳,丝毫不惧眼前这个执掌所有人生命的恶魔。   朱管家看着她,微微颔首:“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玩家,却也是最喜欢挑战我的一个玩家。”   “那我现在再挑战你一次,你总喜欢和我们这些人玩游戏,我也想要跟你玩一场游戏。”付零仰首,带着寻衅的意味。“你敢吗?”   朱管家似乎觉得这个孩子是疯了:“我有什么不敢?你要跟我玩什么?”   “你之前说伯西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你的一个影子,你想要获得他的谅解,可是他一再让你失望。那既然这样,我们游戏的赌注就是伯西恺的谅解。”   “你觉得你可以让他谅解我?”   “不,我赌的是这个世道对你的谅解。”   “什么意思?”   付零笑了:“你不是觉得,你的人生是这个世道对你的不公吗?你不是觉得你成为一个连环杀人魔是因为这个世道把你逼成这样吗?如果有一天,你所经历的一切大白于天下让世道知晓,你觉得世道对你的是同情更多呢还是憎恶更多?” 第178章 两具尸体23   朱管家没有言语, 面朝付零让人看不出它的表情。   付零又道:“如果更多的人对你的做法是憎恶,觉得你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的身上是错的。就说明你建立这个世界,让别人来演绎你的人生是错的,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就算我赢, 错了就是错了, 你取消这个世界,放走这里所有人。如果更多的人觉得你值得同情, 你的行为可以被理解, 世道确实待你不公就是我输,我输了任你处置。”   “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朱管家声音不平不淡, 冷的不似真人的声音。   “所以你不敢跟我玩这个游戏吗?”付零抬首,直面看着它。   “这个世道上的人,每一个人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批判别人, 这对我不公平。”   “那你随意的去喧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你现在成为游戏里的统治者, 不也是站在生命的至高点吗?你对我们公平吗?当你成为游戏里的玩家时,你也怕自己会输吗?”   付零咄咄逼人,句句戳心。   她说完之后,床上的伯西恺逐渐有苏醒的意思。   朱管家没有答应付零的这个游戏,也没有拒绝,只是想来的时候一样又安静的离开。   伯西恺一睁眼就听到女孩幽幽然的一声叹息,他不喜欢听这小姑娘叹气, 总觉得很不符合她这十八岁时候年少青春的年纪。   她好像刚才站在那里和谁说着什么,看到自己醒过来之后,付零从门口走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   伯西恺很想说自己感觉不太好,浑身就像是奔跑了七天七夜没有休息, 每一寸骨头都似散了架般让人难以忍受。   他想坐起来,但是胳膊上像是压着千斤坠根本使不上劲儿。   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还站在床头,叉着腰嘲笑自己:“你挺能抗嘛。”   伯西恺动了动嘴唇,声音变了色的沙哑:“几点了。”   “三点,搜证时间还剩一个半小时。”   他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右手轻轻拂了一下碎发顺便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幺幺,你看一下黄小乖的通风口有没有什么异常。”   付零知道伯西恺是因为他自己站不起来所以才让自己去看,她也听话的在天花板上找了一圈,在正对着床顶。她只能搬一个凳子在床上,让伯西恺扶着凳子腿踩在上面去看。   通风口的栏杆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付零一边检查着螺丝钉的松动痕迹,一边嘟囔着:“没有松动的痕迹,粘得很结实。如果要是有拧开螺丝钉然后重新拧上去的话,肯定是螺丝钉旁边的墙皮会被磨掉,但这里完全没有。”   “知道这个就行了,下来吧。”伯西恺喊了一声,伸手想要扶付零下来。   付零微微欠身,想要让伯西恺接住自己,但是床铺实在是太软了凳子虽然架在上面但是微微一斜就会跟着歪下去。   付零身子一空,直直的跌向床。   她下意识的想要先用手撑地,却摸到了男人温暖的胸膛。   女孩整个身体都覆盖在他的身上,她的脸靠在伯西恺的下颚处,微微侧脸的时候就能亲吻到男人的喉结。   随后,她明显感觉到了男人逐渐升温的身体和粗喘的呼吸声。   那结实的手臂将她稳稳的抱住,完全搂在怀中,她想坐起来但是却感觉到伯西恺身子微微一侧,有力的腿将她钳住。   他的身子迅速像火烧一般,犹如一团滔天烈焰烧灼着弱小的付零,伯西恺轻声笑道:“幺幺,你好软。”   付零的脸像是被火炉烧灼了一样迅速升温,她想要伸手揉一下自己滚烫的脸,但是整个身体都被伯西恺牢牢抱住动弹不得。   几番挣扎之后,付零的力量实在是敌不过他,力气一散她不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轻哼,就像是小猫刚睡醒时的鼾意。   伯西恺虽然限制住了她的行动,但是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反而是付零想要把伯西恺推开的时候,对他上下其手。   伯西恺微微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带着笑意恐吓道:“不许动。”   “……”付零立刻僵住,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是什么?”他摸向了付零的肚子。   付零大惊。   录音器!   “等一下!”付零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证据,她也没想到这个录音器会以这种方式被搜出来。   伯西恺的动作为她的这一声吼,稍稍停顿了片刻。   虽然伯西恺已经把付零“β小姐”的身份猜的七七八八,但是这个录音器才是真正的实锤。   见付零的脸色有了少许变化,伯西恺顿下了然,他摸到小孩怀里四四方方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她的关键性证据。   “这是什么?”伯西恺停下了动作。   付零盯着他一直看:“是你们所有人的秘密。”   伯西恺眉心微微蹙起,随后陷入了沉思的静默之中,只有一双浅色瞳孔微微动荡着一种凝重的色泽。   那眼里诉说着的,似乎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不想让我看?”他语调轻扬,有些调侃。   付零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那我就不看。”   伯西恺松开了搂着付零的手,好说话的妥协了。   这是一个自认识以来对她就极尽温柔的男人,只有在面临生死角逐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掌控性的一面。   可就在他松开手的时候,付零却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枚巴掌大的银色录音器摊在了她的手心里。   付零说道:“这是你们所有人的秘密。”   随后,她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器里面的东西随后一句一句的播放在二人之间。   从伯西恺的第一句。   ——“我年幼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为了脱离人贩子的魔爪,我害死了一个小女孩。”……   到夏法医的最后一句: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没能把你从人贩子的手里救回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听到最后,伯西恺的表情也和付零刚听到时候的一样,对所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了进步的认知。   所有都听完之后,伯西恺确定了:“这是你在我们忏悔前放在宽恕权杖底下的?你能进入二楼教堂?”   “能,为我就是‘β小姐’。”   付零坦然的承认,但是却在伯西恺的脸上瞧见了一抹不太自然的慌乱。   他在担心什么?   付零坐在床上,伸手拂过伯西恺的手背。   女孩清清凉凉的指尖,在男人的肌肤上面划过的时候仿佛带着特殊的电流:“你想进入朱管家的书房吗?”   伯西恺点了点头。   付零的手从他胳膊上转移到了肩膀,微微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带:“跟我来。”   她忽然从小白兔模式变成了小妖精,伯西恺听从的跟在她的身后。   付零带着伯西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站在衣柜旁把自己所有的重心都倾倒在衣柜上,压了五下之后,衣柜打开露出暗道的入口。   进去之后,就是朱管家的书房。   付零来到了朱管家的书桌前,将朱管家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我的房间是唯一能进入朱管家书房、不需要他钥匙的渠道。我发现了朱管家的这个笔记本电脑,但是需要八位数的英文解锁。”   “是他的名字。”伯西恺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付零点头:“对,是他的名字。”   “你不知道吗?”伯西恺反问道。   付零摇头。   “你仔细想想,你知道的。”伯西恺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手掌覆在付零的头顶,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好像为了给她传输某种力量似的。   她知道?   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付零曾在小绮家看到被扔在地上的“φ”的画展。   画展的宣传册上面是有画家的姓名,她……好像看到过。   记忆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夹杂着很多可有可无的事情,第一次认识小绮、第一次和老爸争吵、第一次参加城市举办的剧本杀游戏、第一次见到血流成河的雨夜……   她记起了三年前辩论赛见到的黄小乖,也记起了五年前,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小绮兴冲冲的带着ipad到自己家里跟她探讨着淮宁市的一个“疯狂艺术家”。   “他的名字,叫赖里汉?!”付零敲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半信半疑的输入了“lailihan”这几个英文。   正好也是八个。   当付零按下“Enter”确定的时候,电脑屏幕上面的加载符号转动了一下,弹出来一个“输入正确”的对话框。   居然是真的。   当一直以来寻求的真相一点点抽丝剥茧的展露在面前时,付零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亢奋,心中反而多了一种不真切的恍然。   五年前,淮宁市流传一位喜欢在赤-裸的身体进行涂鸦的艺术家赖里汉轰动全国,他会把自己的身上涂满厚厚的颜料,让别人看不清自己的本来样子。   付零知道这个人,除了是因为小绮经常在自己面前科普之外,还为老爸曾经逮捕过他。   五年前赖里汉涉嫌偷盗《黑色的星期五》而被老爸逮捕,虽然后续洗脱嫌疑但是从那以后赖里汉便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之内。   他只出现了一年,却轰动了一年。   那一年里,艺术界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有的说他开创了属于他自己的艺术形式,有人说他就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付零原本对其没有任何看法,但是现在她似乎懂了,为什么“φ”要对着这个世界坦诚相对的同时却又在自己的身上涂满颜料。   五年前,是“φ”出现的第十五年。   如果说,二十年前女儿的逝世创作除了连环杀人犯“φ”,那么五年前又为什么让他光秃秃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只用颜料隔绝自己呢?   “φ”的笔记本电脑就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极有可能拥有着解答付零疑问的所有答案。   桌面上面只有三个文件夹。   第一个写着:【录像】。   第二个写着:【Life】。   第三个写着:【3000】。   付零依次打开第一个。   录像里面有三段视频,每一个视频都长达10小时,从昨天上午十点记录到下午20点。   横穿了整个案发过程。   而第一个视频标注的名字是:【大堂】;第二个视频:【二楼】,第三个视频:【教堂】。   换句话来说,每一层楼,都只有一个监控,监控着这座看起来十分神圣但是却泥泞不堪的宽恕教堂。 第179章 两具尸体24   视频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证据。   它几乎记录了所有人在外的活动路线。   但是这三个监控摆放的位置都是死的, 只能看到部分局限性的东西。   比如说一楼大厅的监控,只能瞧见书架那边的位置和餐桌、餐厅的一点点地方。   隐约能看到朱管家的白袍在十一点的时候出现在厨房,似乎是在为所有人筹备午餐。   而在筹备的过程当中,有三双鞋子在监控的最上方出现, 依次进入厨房。   这应该就是朱管家说的花导游、黄小乖和夏法医了吧。   他们三个人都在朱管家筹备午餐的时候进出厨房, 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所有人入座用餐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公众剧情了。   付零、伯西恺、曹仟、夏法医、花导游等人依次入座。   最后是朱管家站在主位上面, 和众人沟通忏悔事宜和忏悔迅速。   之后伯西恺因拒绝和程心同桌奋而离席, 付零到厨房向朱管家拿取录音器。   监控的位置有限制,只能瞧见来回走动时的人脚。   但是也能依次判断对方都是谁。   用餐结束之后,尚明亮也如他所说的, 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一楼大厅书架旁端着几本书看了起来。   一直从一点看到一点十五,尚明亮捧著书在书架旁躺着还睡了一会儿,一直睡到两点钟准备忏悔的时间。   而在一点半的时候, 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人, 穿着一双男士皮鞋。   因为监控拍不到更全面的位置, 只能看到那双鞋越过餐厅走到了厨房,而这过程当中因为尚明亮躺在书架下面睡着了,所以他全然没有发现有人走动。   那人在厨房呆了十分钟才离开。   一点四十五的时候又有人从楼上下来,伯西恺指了指自己,暗示付零第二个出现的人是他。   虽然彼此不能进行交流,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可以有的。   付零了然,伯西恺在她睡着之后下过楼, 还摸到了滚烫的煤气炉。   也就是说,第一个出现的“皮鞋”到厨房用了煤气么?他想要烧什么东西呢?   两点三十分的时候,尚明亮才被朱管家喊醒,准备去参加忏悔仪式。   尚明亮撒谎了, 他在案发当天晚上的第一次公开讨论的时候说,自己没有睡着。为什么呢?他是想给谁打掩护呢?   大厅的视频播放完毕。   付零又点开了二楼的住所监控,住所监控对准了楼梯口,只能瞧见有谁上下楼。   为了节省时间,付零点击了三倍速快速播放。   虽然时间加快了,但是付零并没有漏掉任何人在二楼楼梯间活动的次数和范围。   在昨天上午十一点的时候,花导游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依次敲开了左边所有人的房间,似乎和他们做了某种交谈,最后停在程师傅的房门前。   程师傅开门的时候光着膀子,露出自己上半身的那条老虎纹身。   尾巴绕在程师傅的脖子,老虎张牙舞爪的做向下俯冲状,看起来威风凛凛。   虽然有了一点老年肥肚,但是并不影响那只栩栩如生的老虎纹身让人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过的。   他跟花导游聊了半天,似乎在叙旧。   花导游在空中笔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程师傅频频点头,然后走进了房间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出来跟着花导游一起进了花导游的聚宝房。   付零想起在吃饭的时候,程师傅对花导游说了一句:“你让我修的空调我帮你修好了。”   再想起程师傅那脏兮兮的工作服,还有花导游松动的通风口,付零忽然抖了个机灵失口道:“聚宝房的通风口栏杆不是花导游卸掉的,而是程师傅给她修空调的时候拆下来又装上去的。”   她话音刚落,左手一阵剧痛的酥麻就像是有人那针扎着付零每一个毛孔般。   付零惊叫一声,把鼠标扔了出去。   腕表上闪烁着刺眼的红字。   ——【玩家非私聊时间进行案件推理,触发C级疼痛。】   疼痛时间非常短暂,只有一秒钟,似乎只是想提醒一下付零。   虽然只有一秒钟,但是停留的余痛却延绵许久。   也不知道刚才伯西恺是怎么忍受的。   伯西恺两只手叠在一起帮付零揉着左手,很快就散去了那股疼痛,看这手法十分娴熟显然是被惩罚习惯了。   付零的手臂被揉的酥酥麻麻,还带着一点疼痛未散的酸疼。   不能用言语沟通,比手势总行吧。   付零知道花导游在视频里面笔画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是什么,是聚宝房里面的空调。   而付零也在程师傅的房间里找到可以拆卸通风口的工具,花导游并没有,那么就是说她自己房间里的通风口不是她弄开的。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   很巧的是,因为楼梯就在最西侧,而程师傅和花导游的房间就挨着楼梯,所以只能瞧见花导游和程师傅房间的门口,和上下楼梯的人,其他人的房间门口活动轨迹都看不到。   程师傅从对面去了花导游的房间,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出来的时候原本干净的工作服脏兮兮的拎着工具箱又出来。   之后就是大家依次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前往一楼用餐地点,而程师傅等到十二点十分才换了一件崭新的水洗蓝夹克衫,头上戴着一顶棕红画家帽出门。   因为给花导游修理空调,外加换掉脏兮兮的工作服,这就是他最后一个来到的原因。   等到十二点半,伯西恺出现在楼梯间朝楼上走,右拐之后消失在监控视频里应该是回房休息了。   再过二十分钟后,所有人依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有尚明亮没有从楼梯间上来。   这一和第一个视频也呼应了起来,尚明亮一中午都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花导游和程师傅也没有出门,房门是禁闭的状态,但是其他人就不知道有没有在二楼随意活动了。   但是到了一点三十分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看不清性别的人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出现在楼梯间。   这应该就是那个使用了煤气炉的人。   可是监控视频的位置太高了,只能瞧见人形的轮廓连那人的性别都分不清。   付零眼睛微眯,忽然点着键盘把监控视频倒退了十秒,她指着黑衣人鼓鼓囊囊的口袋,用手比划着想要告诉伯西恺:“这个人的口袋里藏了东西。”   伯西恺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   等到一点四十那人回来的时候,鼓鼓囊囊的口袋变得更鼓了。   回来的时候,那个人一直低着头,被黑色的连帽衫盖住了所有五官,连个鼻尖都看不到。   但是正面瞧那件衣服的版型应该是男士的,付零自动排除她自己的嫌疑。   因为监控能看到程师傅和花导游的房门,所以这个黑色连帽衫也不是他俩。   伯西恺是一点四十五在“黑色连帽衫”回来后下的楼,尚明亮一直在一楼看书,二人也排除嫌疑。   剩下的就是黄小乖、夏法医和死者曹先生。   付零心下判断,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想要告诉伯西恺自己的这个判断。   伯西恺瞧着她比划着乱七八糟的手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的和付零想的差不多,还真瞧不懂付零的意思。   见小孩这么卖力的挥舞着双臂,伯西恺揉了揉她的下巴,点头示意自己也赞同。   当伯西恺从楼下检查完煤气炉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了忏悔仪式,尚明亮也被朱管家叫了回来上了楼梯口回房。   按照忏悔的顺序,伯西恺是第一个,第二个是第二位死者花导游。   花导游在忏悔回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三位黄小乖出门,她站在门口和程师傅聊了几句一直到黄小乖忏悔回来尚明亮出发,四个人站在门口好像在吃着什么。   这次换伯西恺倒退了,他按到黄小乖忏悔回来的时间,尚明亮刚好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份酥油饼的袋子。   他依次把酥油饼分给了花导游、黄小乖和程师傅。   四个人聊了五分钟,饼吃完了尚明亮才走上三楼楼梯。   付零感到十分可惜,这个监控不具备录音功能,不然还能听一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尚明亮离开后,其他人也依次消失在监控视频当中。   第五位夏法医忏悔结束之后,大家才在16点左右的时候发现第一位死者曹先生。   付零只觉一阵后怕,在自己呆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外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监控不仅记录了下来所有玩家上下楼的行动路线,还记录到了付零在所有人忏悔之前跟着朱管家上了三楼忏悔会堂的过程。   能进入朱管家的书房、能和朱管家一起进入三楼会堂、能直接联系到朱管家。   几乎可以证明了付零的身份。   伯西恺伸出左臂,勾了一下付零的脖子。   付零的后背忽然碰触到滚热的胸膛,她脸也跟着烫了起来,顺着伯西恺手指的方向,付零瞧见了曹先生的动向。   如果13:30到13:40到楼下用了煤气炉的人不是曹先生的话,那么13:00就是曹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巨人观的成型是需要时间的,因为尸体腐化久了才可以让寄生在体内的细菌膨胀、彼此复制、在人体内像气球一样充盈。   伯西恺在电脑视频中的曹先生身上画了一个差,他想要告诉付零:“我觉得‘黑衣连帽衫’不是曹先生。”   付零摊摊手,疑惑的看着伯西恺,意思是:“为什么?”   伯西恺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曹先生,再次画了一个差。   这个意思就很明确了。   “我没有在曹先生的房间里找到这件衣服。”   付零表示非常相信伯西恺的判断,他说不是那就不是。   这样一来,排除的人一多就剩下黄小乖和夏法医了。   付零抬手想要看一下时间,却瞧见自己搜证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很多信息都不甚明了。   付零还剩下两次找人私聊的机会,她要去问一问夏法医和程师傅。   她笔画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又比划了一个剥橙子的动作,伯西恺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跟付零比了一个向上的手势表示“那我就去和尚明亮私聊”,这样双方都能保证每一个玩家都能沟通到、套-取一定的信息点。   等到第二天重置私聊机会的时候,伯西恺和付零就能互相交换彼此获得的信息。   伯西恺前脚刚走,付零紧跟着也回到自己房间把衣柜复原。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迷茫。   纵使搜证了一天,但还是没有直接的信息能够判断作案者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所有的关键,还是得去看一看黄小乖在程师傅房间里搜到的《百毒大全》。 第180章 两具尸体25   因为搜证时间到了, 付零也不能再去找黄小乖要 《百毒大全》。   但是私聊的机会还是有的。   付零到了怠昏房,程师傅也在房间里面。   所有人搜证的时间都用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到了下午17点,再过一小时就是晚餐时间。   每一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尽可能的不想要出门, 暴露自己的行踪。   程师傅也没想到付零会来找自己,他刚到自己房间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床面一言不发。   付零瞧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身, 露出上面的老虎纹身。   程师傅的衣服脱了班半耷, 露着个膀子看到付零的时候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付零站在门口,背朝这走廊。   她身材娇小但是却挡住了走廊里大部分的光:“你这个纹身很酷。”   程师傅动了动嘴唇,他带着些胡渣的下巴上还有一条非常细的伤疤, 似乎是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伤疤虽然浅但是伤疤在的地方却长不出胡渣就显得有些突兀。   “是什么时候纹的呢?”付零紧跟着问道。   程师傅看着自己的时间自动进入了私聊中,他知道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都要来回答付零的问题, 便随口说道:“年轻的时候。”   “看这纹身的颜色, 确实有点年头的感觉。”付零伸手, 带了一下门把。   门关了之后,室内的亮度又降了几分。   付零身上穿着的那件银白色小洋裙没有光照在上面,就是素白的一件,就像是长在月光下的水莲花,只有那娇艳的小脸像花蕊一样。   程师傅好歹也多活了那么几十年,虽然这一生大半辈子都在监狱里渡过,尽管监狱里四方的天但是人却不少。   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像付零这样的女孩。   看起来年纪轻轻、涉世未深, 但是那双黝黑的双眼里面流露着亮晶晶的脚下,明亮的像是光影陆离的星火。总让人觉得,这个小丫头已经洞悉了一切似的。   付零走进来,瞧着程师傅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她走到床边用脚踢了一下床边被黄小乖搜出来的工具箱。   箱子被轻轻一踢,里面的工具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程师傅的脸色跟着声音轮番变化,逐渐青了几分。   付零脚踩在工具箱上,百般无赖的用脚尖点着开关的地方:“你昨天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去帮花导游修理了她的通风口对吗?”   “是又怎样?”程师傅没有否认。   “你放在洗漱间的盆里泡着的那件工作服上面有脏痕,是你在替花导游修理通风口的时候弄脏的吧?”付零的打扮十分成熟,就像是一个横穿职场上的精英,一点也不像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她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一直很奇怪的是,如果是站在外面修理通风口的话,为什么裤腿的膝盖上面会弄脏呢?只能说明一件事,你爬进了通风口的管道。”   程师傅换衣服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随即背过身去错开付零的视线。   付零知晓,自己说中了程师傅的信息点。   但是螃蟹要用慢火炖,付零也不着急,她慢悠悠的仰头故作思考状:“现在我要问一下你,你可以选择撒谎,但是你不能不答。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害死了那个小女孩的事告诉夏法医。”   “什么?!”程师傅猛地转过头来,胖头虎脸的模样猛地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瞪着付零:“你别胡说八道!”   “看样子你也知道了,当年的那场绑架案死掉的小女孩是夏法医的女儿。”付零哼道。“就是不知道夏法医知不知道,你是当年拐走自己女儿的人贩子了。”   程师傅脸上因为凶狠而将眼睛拉扯的非常扭曲,他胸膛前喘着粗气,让那只俯视而冲的老虎在自己的肌肤上显得更加栩栩如生。   付零见他情绪有了起伏,赶紧趁热打铁:“你因为那件绑架案入狱,而花导游却逃脱了牢狱之灾,并且在外面生活的非常滋润。你内心一定非常不甘心吧?如果有机会,能够让你杀掉她,你肯定会采取最简单的一种方式。”   “……”程师傅瞪着付零,两眼之中血丝密布。   他好似在警告付零,让她不要再乱说话。   但是付零完全无视,继续说道:“在你的工具箱里面,有一本《百毒大全》,可巧的是花导游和曹先生二人都死于毒物。目前只有你搜到了和毒有关的东西,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你这个推断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记恨当年自己全揽所有罪责一个人锒铛入狱而花导游却逃离法网,那我和曹先生又有什么牵扯?我杀他做什么?”   程师傅这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付零的红唇轻轻一勾:“所以我觉得,作案者应该是两个人。”   她伸出手来,立在程师傅的面前,只露着食指和中指:“你杀了花导游、另一个人杀了曹先生。”   游戏没有让付零找到这两个作案者分别都是谁,只是让她知道作案者有几个。   但是她还是想今早解开【两具尸体】的作案者们,这样能让她留下更多的精力去和“φ”玩最后的游戏。   付零感觉自己活了这十八年,从来没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但是来到三千世界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快要把自己的所有脑细胞都用掉了。   程师傅沉默了片刻,收起了满脸凶狠冲着付零微笑:“我没有杀人。”   “所有嫌疑人都是这样说的。”   “你没有证据。”   “证据就是从你工具箱里搜到的《百毒大全》,这个还不够实锤吗?”   “这个怎么就能定义我就是作案者了?”   付零的目光冷然然的扫了一眼他:“你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最重要的是,程师傅和花导游还有直接接触。   程师傅看着付零,略微混沌的双眼之中,有少许复杂的试探。   私聊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付零珍惜一分一秒,追问道:“你、花导游、黄小乖和尚明亮四个人,在花导游忏悔回来之后聚在你房间门口聊着什么?是不是还吃了什么东西?”   程师傅往床上坐去,他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脱掉鞋袜,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拖延私聊的时间。   付零紧跟着询问道:“你们吃的东西上面是不是沾着黑芝麻?是谁给的?尚明亮吗?”   她始终记得花导游牙齿上面用棉签擦掉的黑芝麻,估计就和尚明亮给的酥油饼有关。   说到这里,程师傅忽然配合了起来:“是尚明亮给的,我也很奇怪。黄小乖都忏悔回来了,他怎么还不急不忙的跟我们分享吃的。”   “是他主动的?”   “对,说是他家那边的特产,特地带过来跟我们分享的。”   “你们所有人都吃了?尚明亮也吃了?”   “嗯。”   付零心一沉,觉得自己如果往酥油饼上面来查的话,可能会行不通。   酥油饼是一整袋里面的,尚明亮从里面拿出来依次交给其他人,总不至于在整袋里面都下-毒吧。   再者说,尚明亮和花导游无冤无仇的没有动机。   付零的脑袋里面所有人的模样都在轮番转换,每一个人都在她的脑袋里尝试着和两位死者扯上线,但是又有很多东西无法确定。   唯一能打破这些僵局的,就是《百毒大全》。   付零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套取《百毒大全》上面的内容,但是程师傅就是保持两个字,沉默。   私聊时间还剩下最后两分钟,程师傅反问了付零一句:“伯西恺,就是当年被我和花导游拐走的那个小男孩吧?”   付零没否认,程师傅一下午有一般的时间窝在伯西恺的房间里搜证,肯定也是搜到了一些东西。   “伯西恺还和曹先生有一定的瓜葛,曹先生破产就是因为他和你。”程师傅抖了一下自己的臭袜子,往对面的衣架上一扔,也不管能不能扔到。“你怎么不怀疑他呢?伯西恺可是既和花导游有关、又和曹先生有关。”   “有关又怎么样?就算伯西恺和曹先生有关,那也是曹先生记恨伯西恺。”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杀人动机,叫做自卫。”程师傅歪歪脑袋,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   程师傅的这句话,也可以套用在付零的身上。   与其和伯西恺比起来,曹先生最恨的应该是付零,是当初付零背叛了他,才导致曹先生的破产。   但是付零特别像告诉程师傅,伯西恺这次是有备而来,在黑市上买了一把手-枪并筹备了两发子弹。   一发给已死的花导游、一发给的就是曹先生。   他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去想办法下-毒,只要轻轻叩动扳机,就能要了花导游的命。   对了,有备而来!   伯西恺是因为花了大价钱让朱管家帮忙把花导游和程师傅约过来,所以才会提前买好手枪。   能想到下-毒的人,肯定也是早就知道对方会来参加这次的忏悔仪式,所以提前备好毒-药。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在明天重置搜证时间的时候,就这一点好好调查一下呢? 第181章 两具尸体26   和程师傅聊完之后, 付零马不停蹄的去找夏法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付零就听见里面有人交流的声音,她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才恍然发觉是黄小乖在里面。   房间的隔音特别好, 只能听到有两个人在交流的声音听不见说了什么。   付零也不敢打扰, 就站在门口等他们俩聊完。   她等了十分钟,黄小乖才从房间里气冲冲的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 黄小乖满脸怒色几乎是用脚踹开的大门。   出来时瞧见门口的付零, 黄小乖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狠狠的带上了门。   门卡在门框里的声音很大,连带着墙壁都发出嗡鸣声。   看样子二人的交流不是那么愉快。   付零拦住关了一半的夏法医房门, 走进去的时候夏法医正背对着门口面朝着窗户,他身上穿着一件很随意的麻布白衬衫,胳膊撸到了大手臂上露出和他体型相比不是那么匀称的羸弱。   这些年来, 为了找到他的女儿, 一定是殚精竭虑了很久吧。   夏法医这个丢女儿的人设和“φ”有一点像, 为了保险起见,付零才决定把最后一次私聊的机会用在夏法医的身上。   夏法医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玻璃水杯里泛着层层雾气,他拿起来咕噜一口全部喝掉。   付零耐心的等他喝完,然后不急不忙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收拾的非常干净的无明房。   夏法医不愧是做法医的,和老妈一样有把物品摆放整齐的强迫症。   尽管下午的时候,所有人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但是付零来的时候已经被夏法医重新摆就的整整齐齐。   付零今天下午来过夏法医的房间,鞋柜上面的那两双鞋子还在。   她走到鞋柜旁伸手摆正了鞋子的位置,漫不经心道:“你这次出门准备的东西不少啊。”   “……”   付零又走到床边,拿起电话机旁边的各种推销小卡片:“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身份证办理航空机票, 要办假的呢?”   夏法医没好气的瞪了付零一眼:“我的手机密码是你解开的吧?知道了还明知故问。”   “你因为你的女儿被拐走而导致你在工作上出现了失误,因为这个失误你必须负一定的刑事责任。但是你不能,你要去找到当年拐走你的人贩子,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零振振有词,每一句都铿锵有力。“但是,作为当年拐卖人口之一的程师傅入狱之后,你并没有放弃调查当年的拐卖人口案件,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当年拐卖你女儿的不仅只有程师傅一个人。”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夏法医不以为然。   付零又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和程师傅一起拐卖你女儿的另一个人是谁吗?”   夏法医轻哼一声,浑然不在意。   付零反而觉得有问题,一个能因为女儿被拐卖而心智大乱不小心损坏尸体的人,在听到另一个人贩子的时候居然无动于衷。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花导游。”   “知道又怎么样?又能说明什么?”夏法医摊了摊手,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付零不急反笑:“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我们昨天中午喝的红酒是你的吧?”   “是,怎么了?”   面对夏法医的再次反问,付零及时的抓住了这句话:“我们昨天中午很多人用餐之后都出现了昏睡的情况,朱管家再三保证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有可能会在饮食上面动手脚的人就是你。”   “荒谬,除了我之外,花导游和黄小乖都去过厨房。你为什么不怀疑他们?”   “我怀疑所有人。”   夏法医沉默了少许,仿佛在故意拖延时间,这让付零的耐性逐渐降低,就在付零要发作的时候,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倒完之后,他仿佛不生气了似的递给付零:“喝吗?”   付零摇摇头,他自顾自的猛地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攥着空杯子。   指骨用力地有些发白。   “你刚才说的都对,我也不否认我的确知道花导游也是当年拐卖我女儿的人贩子之一。我也承认,这次来到我就是为了杀掉害死我女儿的恶人。哪怕是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我的女儿,她对蜂蜜过敏,她死的时候浑身起着一层落一层的疹子,身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抓痕。她痒,就想要挠,挠的时候把自己浑身上下挠的没有一处好皮。”   夏法医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布集着异常猩红的血丝,恨意在眼底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花导游和程师傅,他俩一个都别想逃。但是我真的没有杀花导游,不过我非常感谢那个人,如果我能有幸见到他一定要给他磕三个头感谢他为我报仇。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可能让花导游这么痛快的就死去,我要让她尝到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即使剁碎她每一寸肉都不能告慰我女儿的在天之灵。”   他说的异常恳切。   仿佛真的用尽身上所有力气一般,将手里的玻璃杯当成是花导游和程师傅的命。   付零诧异于夏法医的这股子狠劲儿,瞧起来入戏极深。   夏法医是一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他的逻辑性十分缜密,似乎在脑子里早早的就编撰好了一切行动点。   付零没有去一楼调查,也没有看看那个红酒究竟有什么玄机所以也不好逼问。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瞧见床上多了一本书,她拿起来一瞧书名竟然是一句英文。   ——【It's your turn】   这句话付零知道,意思是“轮到你了”。   上面的英文字母是用红色的字体刻在鎏金的棕色硬纸面上的,亮粉的纸面,看起来十分耀眼且夺目。   付零十分好奇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她也没管腕表提醒她非搜证时间,就先翻开了一页。   白色的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憎恶的对象。”   ——“如果你想解决它,就……”   之后再写了什么,付零就看不到了。   因为腕表的惩罚来临,比下午自己和伯西恺冒然私聊时的疼痛更加猛烈、持续的时间更久。   ——【玩家非搜证时间私自翻阅证物,触发C级疼痛处罚,一分钟。】   付零浑身就像是被人用无数根针扎着,夺去了她所有的行动能力,让她因为剧痛跌在地上。   一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对于惩罚的人来说却非常长。   付零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因为脖子被人掐住限制了她气管的呼吸。   夏法医放大了的身躯栖身过来,两手死死的卡住她的脖子。   她看到夏法医的眼里有着浓烈的恨意和仇视,凶神恶煞的就像是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要干什么?   他要杀人?   付零想要伸手扒开夏法医的手,但是因为在疼痛处罚过程当中,她的两只手没有任何力气。   女孩的手扒拉在夏法医的手上,就像是小奶猫挠人一样轻柔,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法医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清楚的知道人体的构造,明白掐什么地方最能致命。   付零的呼吸完全被垄断,她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堵在自己的脑子里。   被掐的眼冒金星的时候,付零的力气也彻底消耗殆尽。   她就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摁在床上无力反抗。   “去死、去死、去死……”   夏法医的声音,在耳朵里扭曲变形,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化作无数双手,想要把她拉入深渊。   眼皮越来越沉,付零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沉入汪洋大海一般,即将溺死在那浩瀚深渊。   隐约之中,好像有谁破门而入。   紧跟着脖子上禁锢着呼吸的手失去了力气,付零想要呼吸,但是胸腔里的气先顶了出来。   那股气冲的付零一直咳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肺都咳出来。   一时之间,耳朵里面听到了骨肉相撞之后,乱七八糟的碰撞声。   鼻子里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耳朵因为气流的猛冲而嗡鸣着,眼前除了金光什么都看不到。   这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就是伯西恺轻声唤着的她的名字。   “幺幺?幺幺?你没事吧?”   她没事。   她还活着。   夏法医没能把她掐死,自己反而挨了一顿揍,鼻血横流的躺在旁边的地板上哼唧。   伯西恺的指尖清凉凉的揉着付零的颈部,他半垂的眼帘里尽是心疼。   付零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就剩下咳嗽和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指着夏法医,又低头寻找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本书,可是床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那本书好像消失了似的不见了踪迹。   伯西恺不知道她要找什么,就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跟着着急。   “幺幺,你在找什么?”   “书、书……咳咳咳。”付零猛地把自己憋着的气全部咳出来之后,才跟伯西恺笔画道。“有一个,这个东西,现在,没了。”   “明天再找吧,今天的搜证时间都结束了。”   伯西恺安抚了半天,再三确定付零没有外伤之后,他横眼扫向蹲在地上捂着鼻子的夏法医:“你为什么要动手?”   夏法医的鼻血流了满手,他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面对伯西恺的质问,只字不答。   他虽然不说,但是付零心里明白。   是因为她看到了那本“It's your turn”的书。   所以,夏法医要杀人灭口!   这恰恰也说明了,这本书有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点。 第182章 两具尸体27   付零晃过劲来之后, 仔仔细细的环视一圈。   那本书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付零自己出现了幻觉。   肯定是在接受惩罚的时候,夏法医趁机给藏了起来。   今天肯定是搜不了了,只能明天的时候再过来。   夏法医捂着自己的鼻子, 垂着头让血不至于流入气管。   血渗了出来, 染红了他的袖口和领口。   他垂着眼,没有看着付零和伯西恺离开。   幸亏他动作快, 不然……   付零揉着自己的颈部, 感觉被掐着的余疼还在。   伯西恺送她回了房间,看着她喉咙十根鲜红的手指印,仿佛在他心肉最软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样。   付零为什么触发游戏惩罚, 为什么夏法医动了杀心。   伯西恺都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这个小丫头无形之间好像得罪了一些人。   黄小乖作为“MSXD”的成员, 早已对“β小姐”的身份虎视眈眈。   朱管家看起来也不是完全忠于付零, 这个所谓的“宽恕教第二任教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小家伙的这个教主之路不好干啊。   把付零送回房间之后, 确定她没事了伯西恺才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伯西恺轻声宽慰道:“好好休息吧,今天一切行动都被限制,明天再跟你聊。睡觉前记得把门关上,我就在你隔壁,有事的话你敲一敲墙壁我就能听到。”   付零忙不迭的点头,目送着伯西恺离开。   伯西恺走到房间门口, 忽然转身,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付零茫然的抬头,看到伯西恺冲着自己做了一个搓钱的动作。   这是一种暗示,也是想要告诉付零, 夏法医今天的行为可能和这个动作有关。   付零在伯西恺走后,苦思冥想的半晌忽然懂了他的意思。   在游戏之初的时候,腕表告知付零她这次的人设,到最后一定要尽量的让这些人给自己提供金钱,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教会费最高标准来,连忏悔时间都要按照谁给的钱多谁给的钱少来分。   “β小姐”的人设是非常贪财的,能为了钱背叛曹先生、能为了钱接手宽恕教,还能为了钱去宽恕权杖底下放置录音器作为要挟众位教徒的把柄。   而朱管家作为付零手下的第一大管家,收取了伯西恺七十多万教会费帮他把花导游和程师傅请了过来,肯定也会收别人的钱替别人办事。   如果再能发现别人贿赂朱管家的行径,就能知道谁早做足了杀人的打算。   曹先生和花导游明显没有外伤,全部都死于毒物。   毒物不像刀枪棍棒之类的,能随处获取,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所以,作案者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早早的知道自己的仇敌会来宽恕教忏悔,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伯西恺买了枪就没买别的吗?付零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去忘嗔房搜证,万一伯西恺另有准备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付零暗搓搓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吊锤的水晶灯发呆。   那流光的灯柱晃得她眼睛有些发酸,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   付零一直都记得,之前在太平医院里见到马白的时候,她对马白说过一句话。   白色,是唯一调制不出来的颜色。   但是白色,也是容纳了所有的颜色。   付零躺了没几分钟,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   “谁啊。”她身都没起。   朱管家平静的就像是点播线一样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是我,送餐。”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到下午18点。   正好是用晚餐的时间,但是付零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不吃了,你去给别人送餐把。”她嚷嚷着。   朱管家没走,敲门声更响了:“您可以不吃,但是我必须要送,请开门。”   付零只得从床上坐起来,刚起身的瞬间就头晕目眩差点又坐了回去。   这是疼痛处罚的后遗症,付零再熟悉不过了。   谁能想,平均每轮游戏都要被处罚一次的她,居然能活到最后。   朱管家机械式的敲门声就像催命符似的,付零扶着墙稳住身形才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之后让朱管家把东西送进来。   那偌大的白袍走进来的时候,步步生风。   付零只觉到一阵寒意,仿佛朱管家的身上自带冷气儿一样让她打了个寒噤。   “晚餐是什么?”付零往床上一趟,开始养精蓄锐。   朱管家头也没抬,把餐盒端到付零的桌子上,转身朝门口走去:“和中午一样。”   付零没有应,平躺着揉着自己的左臂希望能让疼痛之后的酥麻变轻一点。   朱管家脸上的面具纹丝未动,只有两个硬币大小黑洞能让他看到外面的东西,也隔绝了自己和外面世界人的交流。   他的目光好像轻飘飘的在付零的身上游荡了一下,但很快又飘忽离开。   付零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前的瞬间,扬声喊道:“赖里汉。”   朱管家的脚步猛地顿住,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只有身上穿着的那件偌大白袍衣尾还在空中微微摆动。   付零叫出了他真实的名字,心中的判断也确信了几分。   她捞起一个枕头靠在自己的腰伤,自己半坐在床上看着朱管家的背影:“五年前你是第一次以真名出现在大众的面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赤-裸着身体,在身上涂满颜料。但是经历了这几个事件,我好像能猜出你内心的七七八八了。”   朱管家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付零对自己真实姓名的猜测,他冷然然开口:“是么。”   “十几年前你也曾自己办过画展,但是那次画展办的不尽如意。没有人欣赏你的作品,更没有人能读懂那几幅画的意境。《圣母与子》、《神女施恩》、《窗外的眼》等等这一系列的画,并没能让大众明白你想表达的东西。你排解不了心中郁结,所以你选择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   “画笔是你的针线、颜料是你的衣服。藏在浓重的颜料之中,外人就看不到你残缺的身体。你就能真正的融入这个社会,享受一生都没能拥有的正常的不带有色眼镜的目光。甚至,你还能拥有一群拥戴自己的粉丝,在我爸因为你涉嫌盗窃《黑色的星期五》将你逮捕的时候,还有人将你的家围绕的里三层外三层。”   付零说完之后,朱管家缓缓转身,如果不是有哪一张朱红色的面具,根本分不清哪儿是他的后背哪儿是他的正面。   朱管家双手藏于袖中,不动声色:“你猜一猜,那副《黑色的星期五》究竟是不是我盗走的?”   “这我哪儿知道,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   “我告诉你,那副《黑色的星期五》根本就没有丢。”朱管家站在原地,宽大的斗篷盖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幽灵一样。   付零心中微惊,很想看看朱管家的表情来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   如果朱管家没说谎,那当年老爸兴师动众的申请了逮捕令,去赖里汉的家里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还把赖里汉带回局里调查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   朱管家见付零两眼转着,越转眼底的神情越凝重,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也是了,这个小丫头本来就很聪明,猜到也是应该的。   朱管家:“五年前,你爸就查出来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φ’,但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只能借着盗画的由头把我带回局里。但是呢,重物证、轻口供是刑法判刑的重要因素,物证不齐全你爸拿我也没办法。”   付零当然知道,她还知道刑警没有百分之一万的确凿证据绝对不能唐突抓人。   老爸借丢画为由去逮捕赖里汉,也是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堵在上面了。   可最终,也没能将赖里汉这个跨市连环杀人犯逮捕。   对指纹、对DNA、对脚印、对毛屑。   所有能对的东西都对了,可还是没能查到任何能证明赖里汉就是“φ”的证据。   时间过得太久,受害者们身上的线索也多多少少都消失不见。   再加上赖里汉有着超强的反侦察意识,每次作案之后都会清理掉所有能清理的东西。   可五年前,也是“φ”销声匿迹的时间点。   纵横多年的连环杀人犯,最后一次杀人就是五年前,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犯过案。   赖里汉,刑警为之取代号为“φ”,也是三千世界的创始人。   多年来逃避这淮宁、苏洲、南津三市刑警们的追捕,犯案无数、杀人无数。   只为杀人,却不夺钱财。   此时此刻就站在付零的面前,她的手心痒得要命,但是却碍于左手腕上的腕表什么事都做不了。   “为什么没有继续杀人?”付零在他走之前,急忙追问。   朱管家微微顿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五年前被我爸逮捕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杀过人了。为什么?”   “你这个问题倒是有意思,杀人有的时候还要问动机,不杀人了还要问我为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专栏求预收:【我靠嗅觉通关剧本杀[无限]】   原名叫【在剧本杀里当测谎仪】,考虑了一下决定改一个书名,内容不变~ 第183章 两具尸体28   付零不管他自我调侃, 直接说道:“一个正常人不杀人肯定不需要什么理由,但是像你这样的杀人魔王,肯定会有理由。”   面对付零直接指搡自己是“杀人魔王”,朱管家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他没有再理会付零, 转身走出了付零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 付零感觉他在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累了一整天的搜证,付零一分钟都没有闲着。   躺在床上的时候, 困意袭来很快化作汪洋大海将付零吞噬。   浑浑噩噩之中, 她也没记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这一晚上睡的就像昏死过去一样,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疼不已仿佛昨天跟谁打了一顿擂台似的。   敲门的又是朱管家。   付零给他开门的时候, 朱管家脸上朱红色的面具赫然然立在门外,冷不丁的和白花花的墙壁进行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请用早餐。”   朱管家把餐车停在门口,从餐车上拿出最大的那份盒饭递给付零。   付零接下来的时候没有前几次那么沉甸甸的感觉。   早餐送到, 朱管家转身离开朝着旁边的房间去给其他人送早餐。   付零端着早餐关上房门, 轻轻垫了一下, 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汉堡味道。   坐在床边打开之后,果然是一只很厚实的巨无霸汉堡,旁边还有一个袋装鲜牛奶。   桌子上还摆放着昨晚的晚餐,付零一口微动,再摸到的时候就已经凉了。   她瞥了一眼,果然和中午一样是海鲜盖浇饭,摸到的盒饭边缘已经凉了, 付零索性合上把汉堡拿出来准备品尝。   可没想到的是,汉堡和牛奶被拿出来之后,底部餐盒上面写着一行红字。   ——【盖上钙】   “盖上钙?”付零有些好笑,这是什么钙片的广告吗?   她随手翻了一下旁边的袋装牛奶, 意识到不对。   牛奶里面的主要成分是钙,盖子上面涂抹钙物质?   付零尝试着用牙齿咬开袋装牛奶的一个口子,往左手心里倒了几滴之后,合上餐盒的盖子在最外面涂抹。   白色的牛奶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滴在白色的餐盒上,有几滴阴渗进了塑料餐盒里面,和里面的某种物质融合逐渐形成了英文字母的字迹样子。   付零心跳加速,把自己手上的所有牛奶全部都抹在了餐盒的盖子上。   ——【people】   人?   这是什么意思?   付零盯着瞧了半天,随着牛奶干了之后,餐盒盖子上面的字迹也随之消失。   恍惚了片刻,付零又瞧见自己昨天朱管家送来的所有餐盒全部都找了出来。   她把每一个盒子都按照时间,整齐的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如法炮制之后,所有餐盒上面的字迹都显现出来。   付零看着上面的字,这些字拼成了一句话。   “MSXD”、“eye”、“Two”、“people”。   灭神行动的眼线有两个人。   付零浑身皮囊里的汗毛倒立。   黄小乖是伯西恺告诉付零的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是谁?   付零瞪着餐盒上面的字迹,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消失在餐盒盖上。   “咚咚咚。”房门再次被敲响。   付零赶紧把餐盒收拾好,握着汉堡咬了一大口之后朝着门外走去:“谁啊。”   “是我。”伯西恺敲门的声音明显带有他独特的频率。   付零一开门,看到他清清爽爽的站在门后,发烧还有点潮湿似乎起床之后刚刚洗漱过一遍。   她低头瞧了一眼时间,刚好8点5分,可以进行搜证了。   “你还没吃么?”伯西恺看着她塞得鼓鼓囊囊的小腮帮子,不慌不忙的站在门口指了指她的房间内。“你慢慢吃,我等你。”   付零狠狠地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呛得连连摆手:“不、不用,我们去夏法医的房间,我要、要找昨天的……”   那本书。   时间不等人,一晚上的时间,指不定夏法医把那本书又藏哪儿去了。   付零囫囵吞下汉堡之后,拽着伯西恺就往无明房冲。   门虚掩着,夏法医不在。   门口的鞋子少了一双,他似乎是穿着出门了。   “我们一楼大厅昨天没人搜,我刚才看见他下去了。”伯西恺提醒道。   付零反应过来,昨天搜证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全程只呆在彼此的房间里,除了目前还进不去的三楼,一楼大厅也是一个信息点很多的地方。   “下去就下去吧,我一定要把那本书找到。”付零一头扎进无明房里。   那本书第一页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憎恶的对象。”   ——“如果你想解决它,就……”   之后的付零就没有再看到了,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就算看不到,付零也隐约能猜到夏法医这次一定是有备而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游戏第二天的第一个小时搜证时间,付零就扎在夏法医的房间里不动了。   除了第一天搜到的那些办-假-证的信息、以及夏法医的手机之外,付零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翻出来,那本书就像是被夏法医藏到地底下了似的。   伯西恺看到整个人都趴到床底板里面的小孩,只露着一双腿在外面绷着腿背看起来非常用力的样子,十分无奈。   他说:“肯定转移地方了,别找了。”   “怎么可能,游戏的证物不是不允许放在自己活动范围外的地方吗?”   “或许……”伯西恺的声音有些沉闷。“因为这次是双人作案,所以他们可以互相勾结。”   “……”付零身板一僵,头磕到了床板上。   这一下撞的她头晕目眩,被伯西恺拉出来的时候恍惚过来。   伯西恺说的有道理啊。   那这可完犊子了。   作案者有两个人的话,他们彼此之间可以为对方打掩护,这对普通玩家来说增加了不少难度。   再换句话来说,作案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彼此为对方也做了某种协助呢?   “去大厅看看吧。”伯西恺见小孩满眼失望,提醒道。“自死人当天的中午那顿饭之后,游戏就开始进行了着了。我们这几天都在自己房间里用餐,也没有去过楼下,楼下的东西一定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   付零点点头,跟在伯西恺的身后朝着楼下走去。   二楼的每一扇房间门都打开着,听脚步声和动静声似乎只留着两三个人。   走到楼下的时候,书架旁、餐厅和厨房各站着一个人。   程师傅在餐桌上寻觅着,夏法医在书架旁翻著书架上的东西,黄小乖站在厨房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夏法医昨晚差点掐死付零,二人见面后前者装作无事似的继续在餐桌上翻找着。   付零假装昨晚的事不存在,径直越过夏法医朝着餐桌和厨房的位置走去。   程师傅站在昨天自己坐的位置旁,看着放了两天的午餐,可惜道:“多好的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吃。”   第一位死者曹先生的座位底下还有一大滩红酒的污渍,一看到这个污渍,付零的目光就不自然的看去夏法医。   夏法医正好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撞,付零只觉得对方的眼底寒光带刺,很是扎眼。略微黝黑的眼底里面带着一股十分猩红的光芒,和昨晚掐着付零脖子的时候一样带着一股摄人。   曹先生的死亡时间就在案发当天的午餐结束到该曹先生去忏悔的时间之中,如果往大了说,应该是下午13点到16点这三个小时之间。   能在这个时间段杀人的,一定是在午餐里搞鬼的人或者是知道会在午餐里搞鬼的人,而这个人知道午餐有问题,就绝对不会服用,中午的时候就一定会保持清醒。   中午没睡觉的除了一个早早离席的伯西恺,就是那个黑帽男。   黑帽男去厨房做了什么呢?   付零迈腿朝着厨房走去,黄小乖见她冲着自己走来,刚想开口打个招呼但是却在瞧见了跟在付零身后的伯西恺时拉下了脸色。   伯西恺指着黄小乖面前的煤气炉说道:“案发当天中午,我来到摸得那个煤气炉就是这个。”   付零凑过来一看,里里外外的检查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或许黑帽男用了厨房里的别的东西也说不定?   黄小乖似看出付零的想法,轻声哼道:“我检查过了,这里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有。”   付零轻瞥他一眼,并不是很想相信,这眼角扫去的一瞬间余光瞧见煤气炉里面有一个白白的点点。   “这是什么?”付零发现了新大陆,引来伯西恺的注目。   黄小乖嗤之以鼻,想看但是又端着架子的不动脚步,只探着眼睛想看看付零发现了什么。   那是在煤气灶台心里面,滴了一滴非常小而浅的白色固体物,付零用手摸在上面的时候还硬硬的、滑滑的。   付零抱着毁坏证物的心态,少少的抠下了一个边边。   少女粉嫩的指甲盖里有一点点的粉末蜡状物品,她放在自己鼻尖里细细的嗅着,那固装的东西散发出一点细不可闻的泡沫味。   是什么呢?   香薰?蜡烛?肥皂?   加热……融化? 第184章 两具尸体29   付零看到煤气炉里面的蜡状固体时, 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伯西恺。   伯西恺也在看她,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便懂了对方内心所想。   中午有人来到餐厅,使用了煤气炉加热香薰、蜡烛等东西, 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可以把东西藏在里面。   也就是说, 之后的搜证,一定要针对于这方面来进行大力搜查。   黄小乖瞧见二人眼神交流, 就是不说一句话, 自己在旁边有些着急。但是他自己又看不出来煤气炉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想问又因为不允许私聊而无法问。   他虽然在现实世界里,也经常玩桌游剧本杀, 但是桌游和这个世界里的游戏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比如在桌游店里,遇到一些证据的时候都会给予一定的提示,包括死者的尸体情况和世间。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 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去揣摩、去推敲。   甚至还真的出现了死人。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黄小乖在付零面前表现出自己无所谓的一面其实也是刻意隐藏起来的。   黄小乖其实有一点没说, 他知道付零参加了南津市的“谁能夺得万贯家产”剧本杀真人秀游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是长阳大学文理系的高材生,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写点东西陶冶情操。   作为桌游爱好者,他经常会写一些剧本投稿给各大桌游店,也有部分桌游店会用他写的剧本。   而“谁能夺得万贯家产”这个剧本就是黄小乖写的。   他当时作为特邀嘉宾前往节目里,观看自己写的剧本发现两年前辩论赛上秒杀自己的对方辩手拿到了凶手本。   黄小乖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游戏结束后看到付零把奖金全部拿走之后, 他就跟了出去听到付零跟电话里的人说“没意思”、“还以为多刺激呢,特地从淮宁赶过来”。   虽然付零说的是车上的玩家,但是黄小乖总觉得是在说自己写的这个剧本。   他觉得付零说的没意思,是自己写的剧本没意思。   ——“追上去。”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黄小乖浑身瞬间僵硬了起来,好像被人刚从冰窖里扛出来一样。   他四下环顾,看了一圈自己身周没有一个人,刚才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就像是幻听一样让他不敢相信。   付零上了出租车走了之后,紧跟着又来了一辆空车。   黄小乖想了想,伸手拦下了的士跟在前面的红色出租车后面。   隔着半条街,看着两车之间的空隙越来越近,近到能隔着出租车的后挡板看到坐在前面车里的人形影子。   黄小乖的心跳声不均匀的跳动着,随着车子的晃动越来越不平静。   他看着出租车停到了一个距离高铁站很近的酒店门口,但是停了半天却一直没有人下车。直到司机开了驾驶座的门打开了后车座的门,趴在门边喊了两声脸色煞白。   黄小乖走在旁边的时候,听到司机慌慌张张的喊着:“小姑娘、小姑娘,醒醒?你咋的了?”   付零昏迷着,没有任何动静。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她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黄小乖的嘴皮子哆嗦着,木讷的看着横躺在后座上的女孩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走了过去,他挤出一丝还算平静而礼貌的微笑,对司机叔叔说:“我跟她认识,我带她走吧,车费是多少,我来付。”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是什么。   如果付零醒来,他很有可能会因为涉嫌控制无自助行为能力的人而被拘留。   但是黄小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什么挫折,唯一一次就是在两年前他还是大学时期的辩论赛上输给了一个高一的小孩。   这件事,让他在大学宿舍被嘲笑了很久。   也让他记了很久。   记到看见付零的时候,觉得好像比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长大了很多,稚气的五官舒展开来就像是盛开的蔷薇,美艳而又清丽。   但是司机师傅是一个很负责的师傅,他没有相信黄小乖的话,而是先打了120。   医护人员先是对付零进行了基础的身体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进行了各种催醒,但是都没有任何效果。   黄小乖因为说是认识付零,被一只留在医院不让走。   联系到付零的父母之后,才转去了黄小乖父亲家的医院。   黄小乖听父亲讲了付零的病症,也觉得非常奇怪,人怎么会突然昏睡怎么都喊不醒了呢?   他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出去找工作,写剧本赚外快的同时在读研。   这也让黄小乖能有大量的时间出入医院,因为是院长的儿子,医院里的人都认识他,所以他也知道了住在付零隔壁病房的伯西恺。   付零昏迷了第五天的时候,黄小乖又跑去病房外面偷看,看见了各种仪器围着的那个女孩,她紧闭着双目,坠入梦乡间把这洁白的病房变成了城堡,而她就是昏睡其中的公主。   只是公主身上穿着的不是礼服,而是病服。   黄小乖听见走廊外走动的几名刑警说,这屋子里躺着的是刑警支队大队长的女儿。   在听见这件事的时候,黄小乖的内心是很犯怵的,他当时也没想自己把付零带走后要做什么,一时之间这么想,就这么去做了。   后怕让黄小乖瞬间清醒了,他差点就做了一件会影响自己一生的错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又迎来了影响自己一生的第二件事。   那个五天前出现在他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负的你从来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你不接受平庸的自己,你活在你父母给你的优渥家境中没有王子命却有王子病。”   ——“你觉得自己毫无缺点但是却不敢正面对待喜欢的女生,你没有能力变得和她一样优秀就想要让她和你一样平庸。”   ——“如果有一天,你的人生遭遇了重大改变,你能否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告诉她你喜欢她,而不是在她看不见的黑暗地方注视着她。”   ——“欢迎来到,无限轮回的谋杀之谜‘三千世界’。”   黄小乖静站在原地,看着付零和伯西恺离开之后空荡荡的餐厅,他盯着漆黑的煤气炉灶台,整个心情也像是被人用炭涂满了黑色一样凝重。   他的眼睛里面带着某种强烈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变成了杀伤力极强的冲击力,让这个长相平凡还算白净的大男孩表情略微扭曲。   黄小乖的左手臂感觉到一阵震动,他手腕上一个黑色的液晶屏腕表弹出来一行红字。   那刺眼的红色像极了医院里悬浮在大厅外面,叫人过去等候医生宣判自己的人生。   ——【真可惜,你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黄小乖急了:“我按照你说的,在付零的面前抹黑伯西恺,但是她就算知道了还不愿意离开伯西恺,这我能怎么办?”   ——【现在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黄小乖立刻捂紧了自己的腕表,生怕被别人看到上面内容似的,缩在角落里像是一个饥饿的人找到馒头的样子。   ——【作为‘MSZD’的线人,你是否找到了宽恕教的第二任教主‘β小姐’?】   黄小乖其实一直都怀疑是付零,因为这次事件里只有两位女性,花导游死了之后就剩她一个了。   再加上,从付零的房间里搜到了一张探监单,就更加能实锤付零的身份。   他忙不迭的点头,也不管腕表的另一头有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找到杀害两位死者的作案者并不是你的最终目的,你的最终目的是要找出‘β小姐’,并且杀掉她。】   杀人吗?   黄小乖看到“杀”这个字的时候,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恐惧,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   “可是,你不是要我跟付零告白吗?为什么还要让我杀了她?”黄小乖随即说出自己心里的不懂。   ——【就是因为你告白失败了,所以才要杀掉她。得不到就要毁掉,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你大学时期评选学生会会长失败,不就把竞选成功的那位同学委命书撕掉了么?】   虽然这句话说得有点偏激,看的黄小乖脸辣辣的,他有些尴尬的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告白成功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杀她了?告白成功的话,是不是也没有这个后续的任务了?”   腕表弹出让他感觉毛骨悚眼的一句话。   ——【你的告白不会成功。】   似乎杀掉付零,是黄小乖必须做的事情。   再说付零和伯西恺离开厨房后,直奔餐厅而去。   程师傅一直呆在餐厅没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付零看着他脖子上的那条老虎尾巴,缠在他的喉咙上,好像微微一用力就能攥住程师傅的呼吸似的。   昨晚和程师傅私聊的时候,付零没有问出来毒物的事情,但是问出了尚明亮给大家分酥油饼的事情。   她和伯西恺对视一眼,二人在餐桌上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之后,再一次确定案发当天中午没有任何带黑芝麻的食物。   曹先生的死因可能和脖子上的针孔有关,而花导游中毒应该归功于牙齿上的那个黑芝麻。   可是那个酥油饼,尚明亮、黄小乖、花导游和程师傅都吃了。   为什么只有花导游吃了有问题呢?   伯西恺端起一个玻璃杯,放在付零的面前晃了一下。   付零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花导游对蜂蜜过敏也很严重! 第185章 两具尸体30   如果说, 尚明亮在分酥油饼的时候,把有蜂蜜的那一块给了花导游。   所以别人在吃的时候没有事,可是花导游吃了就……   不对,花导游口吐蘑菇状的白沫, 并不像是蜂蜜过敏的症状。   按照夏法医的意思来说, 他女儿死的时候浑身起疹子全身上下挠的全是爪印,如果都是对花粉、蜂蜜类的东西过敏, 症状应该也都差不多。   付零冲着伯西恺摇了摇头, 否定了伯西恺的这个推测。   伯西恺自己静默少许反思着行不通的点,二人就在这么用眼神交流着程师傅看不懂的话。   这一条路行不通,就只能再从最开始的角度下手。   付零在桌子上找了一圈, 在夏法医的桌子前找到了那瓶他自己带过来的红酒。   瓶子里面还剩下一点点的红酒,付零隔着黑色的酒瓶什么都看不到。   她随手拿起旁边一个空的酒杯,将里面剩余的红酒倒进去。   红酒的颜色呈现出略微浓稠的暗红色, 这让付零有些疑虑, 虽然不知道这个红酒是什么牌子的, 但是前天中午喝的时候颜色没有那么深。   伯西恺站在旁边,一个检查红酒、一个检查红酒瓶。   端着红酒瓶的伯西恺看了半天,还是放下红酒瓶冲着付零耸耸肩。   他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付零端着高脚杯观察了半天红酒,除了颜色变暗之外里面也没有任何粉末、颗粒的东西在里面。   二人无功而返,回到二楼住宿的地方。   今天是游戏正式开始的第二天,下午一点要分别进行“作案者有几人”的答题。   答错了还会有相应的惩罚,所有玩家们的紧迫感都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提拉了起来。   付零刚到二楼, 尚明亮就冲她走过来说:“我要跟你私聊一下。”   伯西恺把楼梯间的空档让给了他们,给付零比了一个肥胖的手势表示他要去曹先生那里看一看发胖的尸体。   伯西恺前脚刚走,尚明亮就咂舌道:“你们俩昨天也去看曹先生的尸体了吧?你俩可太虎了,尸体都臭成哪样, 你们都不怕吗?”   除了付零和伯西恺,没有玩家愿意去曹先生的房间看看。   但是作为第一个死者,又不能不看。   “私聊时间有限,你主动找我私聊,有什么事要问我的吗?”付零及时把话题拉了回来。   尚明亮挠了挠下巴的青胡渣,看着付零的眼神总觉得好像有点诡异,就像干渴了许久的人见到了一汪清水。   似乎是犹豫了很久,他嘴角咧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意:“你能把上衣拉起来吗?”   付零眼睛一瞪,脸拉了下来:“你说什么?!”   “你别想歪,我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纹身。”尚明亮嘴角弯起又垂下,试探的看着付零的反应。“我昨天和夏法医、黄小乖私聊,他们都知道你房间里有探监单。黄小乖说,‘β小姐’的身上会有一个希腊字母‘β’的纹身。”   付零的脸色带着温怒,身周散发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女孩满脸的抗拒和抵触,并没有让尚明亮退步,他搓着手,满脸都是期待:“虽然我交付的教会费不多,但是我对宽恕教的忠诚绝对是最高的,我无条件接受‘β小姐’的所有命令。如果你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就凭一张探监单,就能说明我是‘β小姐’吗?”   “还有你和我们都不一样的午餐。”尚明亮嘿嘿一笑,颇为自豪的对付零说道。“而且,我看到你有一个餐盒上面写着‘盖上钙’。”   付零眼一垂,下意识的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和尚明亮的对视。   他不会是解开这三个字的意义了吧?   尚明亮得意道:“我把牛奶涂在餐盒上面,看到上面写着‘MSZD eye Two people’。虽然我不知道‘MSZD’是什么意思,但是根据这次事件的故事背景,你只是一个跟着你的老板过来的秘书,如果你不是宽恕教教徒的话,为什么要调查‘MSZD’的事情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餐点都是由朱管家统一派送的,也就是说,你所获得的这个信息只能是朱管家告诉你的。你可以直接和朱管家进行对话,所以你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秘书。”   付零听到尚明亮分析到最后,感觉似乎没什么好辩驳的了。   就算她硬着头皮不承认自己是‘β小姐’,好像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但是承认的话,也不能太过直截了当。   付零眼睛微转,想了一个还算婉转的回答:“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要回答作案者有几人了,你觉得现在在想我是不是‘β小姐’,这个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是最虔诚的教徒。”尚明亮刻意的强调了“虔诚”两个字,生怕付零不相信似的。“我的任务是找到‘β小姐’,完全的跟随她的脚步,听从她的指挥。”   付零潋眸,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挡住了那双狐疑的目光:“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更想知道关于案件的信息。”   “如果你是‘β小姐’,我一定知无不言。”尚明亮。   “……”   这就是逼她承认咯。   付零抬眸,乌溜溜的双眼里流淌着温吞的光泽:“那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的话我就告诉你‘β小姐’在哪里。”   尚明亮犹豫了一下,点头:“好,你问吧。”   “案发当天中午用完餐后,你说你在侧厅的书架旁看书没有睡着,是真的吗?”   付零给他留了一个坦白的机会,没有直接拆穿他在说谎,她要先看看尚明亮的诚意。   尚明亮脸色微变,直勾勾看着付零的目光变得躲闪起来,犹豫再三,他坦诚道:“假的,我睡着了。”   付零了然,用眼神示意尚明亮继续说。   “当时你们怀疑中午的饭菜有人动了手脚,我说我也吃了但是我没睡着。我是撒谎了,我看书看了不到十来分钟,就睡了过去。我撒谎是因为……其实我也去了一趟餐厅。”   付零眉脚微抬,审视着尚明亮的表情:“你去餐厅做什么?”   “我去餐厅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就是想去找朱管家,但是在餐厅没看见他。”   “你找朱管家做什么?”   “就是……”尚明亮老实回答。“它说会帮我把曹先生约过来,我想问问它曹先生住在哪个房间。”   付零听的眉毛拧的更重了:“你?让朱管家把曹先生约了过来?”   “是的。”   朱管家帮伯西恺把花导游和程师傅约过来,这又帮尚明亮把曹先生约了过来。   它收了部分教徒们的钱,帮教徒们做事,为两起凶案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尚明亮自己交代清楚了,又开始揣测付零的身份:“所以,你是不是……”   付零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的是,你中午有没有睡着,而不是你中午到底在不在侧厅吗?”   尚明亮愣了愣,继而满脸通红:“所以你看到了监控?”   因为看到了监控,所以知道尚明亮一中午都在书架旁边呆着。   而监控在朱管家的书房,这也算是付零变相的一个承认。   付零的餐点要比他们其他教徒们都豪华很多,朱管家在餐盒上面还会给予暗示,她又能进入书房看监控。   她不是“β小姐”,谁是呢!?   付零没有回答,尚明亮的杀人动机付零也能猜的七七八八,她说:“是不是因为那张担保书?”   “对,我给他签订了五十万的担保书,他答应我三年内一定能还清。但是我直到前几天才发现,他别说本金了,就是利息都没有还!所以这五十万就都落到了我的身上。”尚明亮愤愤道。“其实我把曹先生约过来,也没有想要怎么样,就是想揍他一顿,逼他赶紧还钱。毕竟我就算杀了他,五十万还得我来还不是?”   这句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毛病。   私聊的时间结束,付零和尚明亮说了结束语之后,她转身离开去找伯西恺。   在离开前,尚明亮暗搓搓的又追上来一步,小声叮嘱道:“‘MSZD’有两个人在咱们之间,你得小心点呀,教主。”   “教主”这两个字,叫的付零浑身起倒毛汗。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朝着无明房门口走去。   刚走到曹先生的房间门口,伯西恺正好出来,他随手带上门关掉了屋内浓郁的尸臭味。   这股子臭味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轻,反而更加浓郁。   “我搜完了,你来看看。”伯西恺指着自己的房间,带着付零进去开始他今日的第一次私聊。“因为你在煤气炉底下找到了蜡状的东西,我就怀疑是不是香皂之类的东西。于是我就把着重点放在了浴室里,果然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付零的胃口被吊了起来:“真的吗?快给我看看。”   伯西恺瞧她急不可耐的样子,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挠着她的小耐心:“昨天咱俩搜的时候,味道熏得头疼都没注意到,还挺明显的,就在洗手台上。”   付零看着他点开了图片,投射到墙壁上。   曹先生的尸体被摆放在地面上,依旧是昨天付零和伯西恺离开前的模样,没有人过去翻动。   房间里的一切陈列,也都是昨天的样子。   伯西恺拍的是一进浴室门右侧的一个洗手台,台子上有一块白色的膏状粘稠物,因为冷却而呈现出固体的形态在台子上。   “这是……”付零瞧着,很容易就能辨别是什么东西。“肥皂泡水之后留下的痕迹?”   “对。” 第186章 两具尸体31   伯西恺解释道:“台子上面有白色肥皂摆放的痕迹, 但是我在他整个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白色的肥皂。”   付零补充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在煤气炉底下抠出来的膏状东西也是白色的。”   “对,也就是说, 那个黑色连帽衫潜伏进入了无明房, 拿走了原本放在洗漱台上的白色肥皂,然后下了楼到餐厅用煤气炉将肥皂加热。在加热的过程中, 肥皂有一滴落到了煤气炉下面。”付零在心中策划着黑色连帽衫的行动路线, 每一句都和伯西恺想的一样。   “肥皂是破解曹先生之死的一个关键线索,黑色连帽衫为什么要拿走肥皂、又为什么要将肥皂融化,融化了的肥皂去哪里了?”伯西恺一连说了三个问题, 各个都很重要。“不过我能百分百确定,作案者有两个人。”   付零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因为二者的死因都不同吗?”   “不仅如此,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书房里看到的监控视频, 自从发现了曹先生死亡之后, 所有人都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出去。我再三确定过,在16点发现曹先生死亡到17点30分发现花导游死亡,这一个半小时里面没有人出门。”   付零捏了捏下巴,抬头看着忘嗔房屋顶的通风口:“有的人可以不用出门,通过通风口就能到达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伯西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右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腕表屏幕:“还有半个小时,要不要进通风管道里看一看?”   “能拆开吗?”付零戳了戳他手臂, 等待着他的回答。   伯西恺微微一笑,脱下鞋子站在床上,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帮我拿过来。”   凳子架在床上,这次换伯西恺站在上面, 付零在床上给他扶着凳子。   伯西恺用手拧开螺丝钉,卸掉了灰尘仆仆的通风口的百叶窗格栅,付零接过来的时候哈了一鼻子的灰,从这个灰尘的量来看肯定是没有拆卸过的。   付零看着他两手撑着通风口,两臂绷直起来的时候将上面的肌肉线条拉的非常好看。   “你要干嘛?”付零失声喊道。   她看到那个男人灵活的钻进了黑色的通道里,蹲在里面探头朝着她笑:“你要进来吗?这里面的空间很大。”   付零犹豫了一下,内心止不住的好奇心让她跃跃欲试。   看着漆黑通风口里伯西恺的笑眼,付零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他一只手拉着通风口里面的栏杆,另一只手朝着通风口外面伸出来。   付零踩在凳子上,用力往上一蹬被伯西恺拽了上去。   视野骤然变黑,付零的手搭在通风口的通道里,摸到了一股十分粘稠的滑腻感。   而这股滑腻感所带来的是一种积压许久了的浓烈腐朽味,让付零觉得十分熟悉,因为她在程师傅放在卫生间里的衣服上看到过。   通风口里面的灰尘积压的实在是太多了,付零坐进来的时候感觉到空气也跟着变得浑浊了起来。   付零咳嗽了两声,伸手挥去面前的浮灰,她借助着来自房间的微弱的光观察着自己作者的地方。   没想到天花板上居然别有洞天,通风口所在的地方,像是把整个屋顶打穿,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通道。   通道里面是由管子拼接起来的,人无法在里面直立行走,只能爬行。   付零爬了没两下,整个裤管都脏兮兮的。   “呼吸浅一点,这些灰进肺里面不是闹着玩的。”伯西恺在前面爬着,声音经过空荡荡的管子处理有一些虚无的不真切感。   付零应了一声,跟在伯西恺的身后爬着。   整个宽恕教二楼的空调都是中央供暖,每间屋子里面都只有一个通风口供暖。   这也导致了付零和伯西恺在里面爬行的时候,爬行的速度也受到了风的阻碍。   “前面直走是曹先生的通风口栏杆,往左拐是花导游的房间。”伯西恺在前面说着,似乎是想要询问付零先去看看谁。   “你方向感真好,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管子,我一进来已经是晕头转向了。”付零赞叹道。“要不咱俩一人去一个地方?节省一下时间?”   “也好。”   二人在前面的十字道分开,付零往左伯西恺直走。   通风管道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中央空调把里面的灰都吹了起来,所有绒毛都在往付零的鼻子里钻。   她屏住呼吸,用袖子捂住鼻子往前卖力的爬行着。   终于爬到了花导游的通风口处,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付零发现四周竟然有人爬行过的痕迹。   从程师傅的工具服上污垢来判断,应该是他来过的痕迹。   付零拍下爬行的位置之后,才朝着通风口的位置走去。   走过去的时候,她瞧见百叶窗上面别着一个几乎完全能挡住通风口的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黑色气囊。   气囊的嘴巴里面有着一条黑色的导输管,透过百叶窗只只朝着花导游的房间内。   付零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个气囊摘下来,摘下来之后,她发现气囊的嘴巴都用一个铁丝缠着的,转弯处都是用钳子别过的一看就是有专业工具的人才能弄出来的东西。   她把气囊和导输管都拍了下来,知晓这肯定是程师傅的杰作。   因为程师傅在案发当天上午11点的时候帮花导游修理过空调通风口,而且只有他才会有这些工具。   付零折回去的时候和伯西恺打了一个照面。   二人按照原路返回,回到了伯西恺的房间里。   等到俩人都安稳落地之后,伯西恺先道:“尚明亮房间的通风口栏杆也松了,也有拆卸过的痕迹。”   虽然付零很想跟他分享自己发现的东西,但是对于伯西恺的这句话,付零也燃起了兴趣:“尚明亮?”   “是的,虽然管道的光线很暗但是我能看到有一个从尚明亮屋子通风口爬到夏先生房间通风口的痕迹,所以我就去检查了一下尚明亮的房间,发现他的通风口栏杆是松动的,只是轻轻的放在了上面连扣死都没有扣过。最重要的是,尚明亮的通风口挡板是从屋子里面拆的,而夏先生的挡板是从管道口方向拆的。”   这可是一个重磅信息了。   尚明亮的房间就在夏先生的隔壁,通过通风口可以非常轻易的到达夏先生的房间。   付零将自己的发现也告诉了伯西恺,二人商定之下开始讨论案发的可能性。   伯西恺先行揣测:“尚明亮通过自己的房间通风口潜入了曹先生的洗浴室,趁着曹先生洗澡的空档杀掉了曹先生。”   付零摇头:“不对,曹先生用餐的时候还好好的,尚明亮从一吃完饭就呆在侧厅看书,根本没有回屋作案的时间。”   “你有没有想过,尚明亮在被朱管家喊醒之后回屋准备去做忏悔仪式,拿酥油饼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趁着这个时间段犯案呢?”   付零又摇头:“不会,我记得很清楚,尚明亮被主管家喊醒然后回屋再到出来和花导游、黄小乖、程师傅分酥油饼,这个时间只有十分钟。可是刚才我们光是爬通风口,再到从通风口爬下来,就用了十分钟。就更别说尚明亮利用这十分钟的时间,爬管道、下管道、杀人、爬回来。再加上管道里面的污垢太多,爬进去的衣服肯定会脏,换衣服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你觉得杀曹先生的并不是尚明亮吗?”伯西恺眼帘微垂,思索着的时候睫毛微抖。“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尚明亮的通风口松了呢?”   “或许……是别人借用了尚明亮的房间管道?”   付零的这句话,让伯西恺跟着点头:“再说花导游的事情,这个气囊应该是程师傅在给她修空调的时候放进去的。气囊现在扁扁的,之前里面肯定装着某种气体。这个导线管和暖气的开关连接着,只要花导游打开空调的开关里面的气体就能跟着暖气一起被传送到房间内。”   听着伯西恺的讲解,付零忽然懂得了案发的经过:“所以说,作案者A趁着尚明亮在侧厅睡着的时候,借助着尚明亮房间的通风口爬到曹先生的房间,将曹先生杀害。等到尚明亮回来的时候,那人再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花导游没有死亡,是因为气体的毒害是有时间性质的,因为发现了曹先生的死亡,朱管家不允许我们大部分的人走出房间,这也间接导致了花导游一个人在房间内呼吸毒气而亡。”   伯西恺频频点头,迎合付零的猜测。   可是付零说完之后,自己也有一点点质疑。   这样的话,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吧,这不是一打眼就知道是程师傅杀害的花导游吗?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付零也确定了作案者有两人。   因为没有人能同时完成上面的这两种操作。   距离第一轮问题解答还有十分钟,所有人都必须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进行答题。   付零离开忘嗔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她横躺着身体让浑身没一寸肌肉都得到放松。   在管道里面缩着身体爬行,这让她的双腿膝盖上纵横着极脏的污垢。   付零看着自己黑黢黢的膝盖,心肉沉闷的说不出话来。   左手腕表震动了一下,上面呈现出倒数计时三个数。   ——【接下来,我将要问你三个问题,倘若全部答对你将会获得相应奖励,倘若有错题我也会给予你相应的惩罚,你准备好了吗?3、2、1……0。】 第187章 两具尸体32   随着腕表屏幕上的计时归零, 付零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屏幕,看着上面弹出里的第一个问题。   ——【经过一天半的搜证,和其他玩家们的沟通交流,你能否判断出作案者人数?】   这个问题滑动结束之后, 在屏幕下面展现出一个数字小键盘。   付零想了想, 还是在上面敲下的数字“2”。   在点击了确定之后,腕表并没有告诉付零她是答对了还是答错了, 而是直接进入下一题。   ——【作为宽恕教的第二任教主‘β小姐’, 你是否找到了来自正义方的眼线?对方的代号叫什么名字?】   这个付零知道,是伯西恺告诉她的。   她把键盘切换到英文,在上面点下“MSZD”。   第三个问题来了。   ——【那你是否找到了警方的眼线?他叫什么名字?】   朱管家在餐盒上面写下的是, “MSZD”的眼线有两个人。   一个是伯西恺告诉她的黄小乖,还有一个……   ——“这是黄谭诉的手机,手机的密码是‘MSZD’, 你知道这四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吗?是‘灭神战队’的缩写。”   ——“我把牛奶涂在餐盒上面, 看到上面写着‘MSZD eye Two people’。虽然我不知道‘MSZD’是什么意思……”   付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伯西恺和尚明亮在知道“MSDZ”时不同的反应。   如果作为都是正常的普通教徒视角来看, 应该是像尚明亮那样不知道“MSZD”是什么意思,而伯西恺居然直截了当的高速付零,“MSZD”就是“灭神战队”。   难道……   她想了想,先是在答题处先写下了“黄小乖”的名字,随后犹豫再三,把“伯西恺”这三个字也写在了上面。   答对了会有相应的奖励,答错了会有相对的惩罚。   付零自信她前两个答案都是正确的, 就是不知道最后一个答案写的对不对了。   三个问题全部回答完毕之后,就是等待答案结算的时候。   ——【您已回答完毕所有答案,请等待答案公布。】   ——【5、4、3、2……】   ——【叮咚,恭喜你, 三道题目全部回答正确。】   果然。   伯西恺也是“MSZD”的人!   他一看到“MSDZ”就知道是“灭神战队”,这也侧面反映出来他的信息点要比别人都要多。   付零完全没有答对题目的喜悦,反而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惊悚感。   她想起自己刚醒来的第一天,和伯西恺去楼下勘测地形的时候,伯西恺曾说过一句:“你不记得咱们这趟来的目的吗?”   当时付零没搞懂伯西恺的“目的”是什么。   后来以为这个“目的”是想要杀掉花导游和曹先生。   但是现在……   付零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聚焦的地方。   在目光所及之处,逐渐凝聚出一把冷冰冰的手-枪。   伯西恺说他的手枪是在黑市购买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MSZD”拿来给他防身的。   腕表里面的信息还在传送着,从液晶屏幕里面闪烁着的暗红色的光再次把付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将赋予你一个特殊的功能。】   ——【读心术!!】   ——【你可以点击“使用”并选择玩家头像,读取他的内心一个小时内的想法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你的腕表里面。】   ——【读心术功能无时间限制但有次数限制,仅能使用一次,请谨慎使用。】   字迹消失之后,付零的腕表又震了一下,震-动过后她看到自己的主页屏幕里面多了一个金色眼睛的小图标。   这就是“读心术”么?   付零有一点失落,她三道题都答对了,居然就只有一个新功能。   但是算了,聊胜于无吧。   这次事件有点难啊,问题很多还必须要全部都答对。   本来以为只用回答作案者有几个人就行了,没想到还有多余的问题。   也幸亏付零在各方面获得的情报都让她答对了,否则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惩罚呢。   少少的休息片刻,付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搜证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付零打算先去找程师傅私聊一下。   程师傅房间里的那个《百毒大全》真的很吸引人。   怠昏房的房门没有关,付零走到那里的时候程师傅正在里面用午餐,整个房间里面都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付零进去的时候,程师傅嘴里还嚼着米粒,看到来人之后,程师傅不慌不忙的咽了下去:“这才几点就下午搜证啊,嫩也太勤快了。”   “你问题答完了吗?”付零走到程师傅的床边,很随和的开展了和程师傅的唠嗑时间。   程师傅“嗯”了一声,继续扒拉着自己的盒饭。   付零看见他满花花的大白米饭,似乎是不怎么喜欢吃菜似的,把那白米全部都扒拉到自己的嘴巴里。   “答对了几个呀?”付零又聊天式的询问道。   程师傅扒拉筷子的动作慢了一点,但是没有言语,似乎并不想和付零聊这件事。   但也是因为这个沉默,让付零明白,程师傅也不是只有一个问题。   他的拒绝回答,让付零把目光放在了旁边打开的工具箱,里面摆放着杂七杂八各种工具。   付零换了一个问题:“聚宝房的通风口里面卡着一个气囊,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程师傅听到这话,呛得满脸通红。   他惊诧的抬头看了一眼付零,似乎是没想到付零能把这个东西查出来,在问到自己的时候,程师傅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一个电器类的维修工人,你可以非常轻易的就能在里面安装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也很厉害,做了一个特殊装置,可以让气囊里面的东西和花导游房间里的空调开关绑定在一起。这样花导游在开空调的时候,气囊里面的气体也会随之一块儿被送到花导游的房间里。”付零用脚踢了一下工具箱。“昨天黄小乖从这里面搜了出来,你肯定转移地方隐藏了吧?不管藏到那里,都不可能跑出去这间房子。我奉劝你还是最好自己拿出来,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程师傅对付零的这句话激起了些怒意,但面子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不在然的笑了笑:“被你晓得了也无所谓,反正俺不是作案者,花导游不是被俺杀滴。”   “哦?所有玩家都是这么说的。”   “真地,刚才游戏问俺的问题就是俺能否确定自己是不是作案者,俺说是,但是游戏告诉俺回答错了。”   付零不以为然:“可是你可以说谎呀,如果游戏告诉你说你答对了,你却告诉我你答错了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   “真地!因为我答错了,游戏惩罚我今日搜证时间减少一小时。”   “好,那你告诉我,你在气囊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保证自己不是作案者呢?”   “因为时间。”程师傅抹了一下嘴,斩钉截铁道。“因为毒发的时间不对!”   “毒发的时间?”   “对,俺也老实话的跟你讲吧,俺在气囊里面放的是甲-胺。”   甲-胺。   典型的有毒气体,吸入过量可致死。   程师傅板正的做好,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俺买的还是加浓款的,你看这发票还在俺身上嘞。”   说着,他开始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兜。   这幅实诚的模样,着实让私聊搜证环节少了很多的步骤。   付零看见他从口袋里摘出来一张收据单,摊开看的时候上面写着一行字。   ——【3000年XX月XX日,程心自XX化学工厂购买纯度加浓甲胺气体。】   ——【此气体若是让人体长久吸入超过七小时及以上,将会危及其生命。】   付零看着上面写的毒发时间,五小时及以上。   她伸手掐算了一下时间,从程师傅上午11点给花导游修理好空调,到17点30发现花导游的尸体。   仅仅只有六个班小时的时间,不足七小时。   如果要是按照这样算的话,似乎真的和程师傅没什么关系。   因为花导游中间还匀出去一个小时去吃午饭,再加上离开的十五分钟忏悔时间,吸入的份量显然是不够的。   在收据单的背面,还有甲胺毒发的症状描写。   ——【甲-胺,轻度中毒:眼睛以及上呼吸道有明显发炎症状,眼结膜充血、咽喉泛红。】   ——【甲-胺,中毒中毒,明显呼吸困难、渴水,咽水时有明显咽喉颗粒感。】   ——【甲-胺,重度中毒,因严重烟水肿胀,呼吸道溃烂、支气管黏膜坏死引发肺部失去呼吸功能,窒息而亡。】   付零看到最后的时候,意识到为什么程师傅这么爽快就把自己的这个证据从身上拿出来。   因为这个信息是完全可以帮助程师傅洗脱嫌疑的。   甲-胺的症状是延时性的,而且其中还要经过轻度、中度中度,直到最后的重度中毒才会让人致死。   而且前期的这两度中毒期的反应也是很大的,花导游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付零和程师傅的私聊时间即将结束,她还有一个小疑问想要程师傅解答:“那么花导游房间的通风口到底是为什么会坏掉呢?”   她记得在监控里面看到的时候,是花导游主动去找的程师傅。   程师傅说道:“是因为中央空调直达花导游房间的通风口被堵住了,所以俺爬进去给她疏通了一下,顺便把甲-胺气囊放在了上面。”   “尚明亮和曹先生的通风口百叶窗都有被摘动的痕迹,是你做的吗?”   “不是。”程师傅斩钉截铁的否决。“俺给花导游修理通风口爬进管道的时候,也发现管道有人进入过的痕迹,但是俺也没有多想,就像赶紧弄死花婆子。” 第188章 两具尸体33   程师傅的这番话听的付零思绪开朗, 盘算来盘算去,都感觉程师傅没有必要再撒谎。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花导游的体质特殊,提前毒发。   “那本《百毒大全》呢?”付零决定还是要先看一看各种毒类的功能, 还有毒发的状况再做判断。   程师傅挠了挠脸, 把筷子往餐盒上一放:“被黄小乖拿走了。”   “什么?”付零不信,“证物不是不能乱动的吗?每一个证物都有规定的放置区域, 他怎么能拿走?”   “那本《百毒大全》是作为可争夺证物, 所以就被拿走咯。”   可争夺物品?   付零怎么没听腕表说过这件事?   程师傅瞧她眼底闪烁着狐疑,以为她不相信,补充道:“你不是第一个发现《百毒大全》的所以不知道, 我刚进入游戏的时候腕表就告诉我‘《百毒大全》是可争夺证物,请妥善隐藏’。黄小乖昨天来搜证的时候,发现了这本书就被他拿走了。”   付零更加好奇了, 一本书, 为什么要争夺它呢?   “那本书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呢?”她问到。   “就是一些毒物致死的症状、毒发时间, 还有一些慢性毒-物的制作方法之类的。”   “还有制作方法?”付零诧异道。   “对,就是一些常见的物品,比如牛奶配酒在《百毒大全》里面就默认为是毒-药,喝一定剂量会导致腹泻头晕之类的。”程师傅把手塞进上说了能让人致死,也不知道真假。”   付零觉得应该是真的。   三千世界里面本来就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削铁如泥的匕首”、“坚固剂喷雾”等等,如果按照“φ”的喜好, 再搞一个乱七八糟的随意调配可以让人死亡的东西出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那这样看的话,《百毒大全》真的还挺重要的,根据上面进行食物搭配, 平日里觉得没什么的东西说不定就能吃死人。   这也怪不得为什么黄小乖不愿意把《百毒大全》给她了,如果知道了《百毒大全》上面的内容就会有所防备。   和程师傅的私聊时间结束,付零拔腿就去找黄小乖,一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黄小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往走廊里张望。   在看到付零之后,黄小乖斜靠在门框边,歪着头哼笑:“去找《百毒大全》的嘛?”   “是啊,扑空了,听说被你拿走了。”付零慢悠悠的走过去,她佯装可惜道:“听说《百毒大全》是可争夺物品,里面还记录着各种制毒的方法,可以杀人于无形。你收纳了起来不给别人看,难道是因为除了曹先生之外,你还有想杀的人吗?”   黄小乖面色不露异样:“我拿回家是因为怕有一些人想要利用《百毒大全》暗中杀人,放到我的手里比较安全。”   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语。   付零不以为然:“我们大家凭什么相信你?”   “可是那也没办法,现在东西在我手上,我有权利不给你们。”   看到黄小乖这幅理所应当的样子,付零不太想把自己“读心术”的功能在第二轮下午就用掉,还是用在这   既然是可争夺的物品,或许付零也能去抢?   黄小乖仿佛读懂了付零内心的想法,他大咧咧的让出了一条能走进自己房间的通道:“如果你想要来抢,你可以进来试着找一找,但是也是在我的房间里浪费时间。”   付零才不吃黄小乖这一套反激将法,她自顾自的走进去,直接从门口就开始鬼子进村式的扫荡。   黄小乖就站在门口,抱着手臂脸色阴沉的看着付零。   “β小姐”就在他的面前。   腕表告诉他,有些结束之后,要杀掉这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现在就在他的房间里,只要他把门关上,拿起旁边鞋柜上面的大型剪刀,就能刺穿女孩的胸膛。   可是他应该杀人吗?   付零虽然一直在房间里面搜索,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门口的黄小乖。   黄小乖不知道为什么,视野一直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站在门口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松垮好像在某种挣扎之中,最后消失在门外。   付零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门边,不久之前这里还站着一个人,人走了之后,让走廊外面明黄色的灯光毫无保留的入侵房间。   她在黄小乖的房间里搜了半个小时,忽然发现这次事件的玩家真的很喜欢藏证物。   夏法医把那本《It's your turn》藏到了地底下,黄小乖把《百毒大全》也塞到了墙缝里。   付零就差没把床板、桌子、柜子全部都掀了,但始终没有找出来。   她忽然想起刚才黄小乖说,自己在他的房间里呆着也是浪费时间。   难道《百毒大全》这本书被转移走了?   在下午一点半的问答过程当中,付零所有答案都回答正确,说明黄小乖和伯西恺这次事件里面是有牵扯的。   难道黄小乖把《百毒大全》放到伯西恺的房间里去了?   付零看着自省房里的满目狼藉,她满头大汗的从床底下钻出来,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把房间再收拾干净。   在她赶往忘嗔房的时候,伯西恺也在。   付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房间里目光所及的地方,想要看一看有没有《百毒大全》的踪迹。   摆在明面上的,并没有书本的痕迹。   伯西恺见她小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心下了然,他掀起自己床单把那本厚厚的《百毒大全》拿了出来:“你是在找这个吗?”   付零叹了口气:“果然。”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我有一个问题是问我,‘MSZD’的成员都是谁,我写了你和黄小乖,告诉我答对了。”   伯西恺的神色沉了下去,他有些郁郁:“没想到这次事件,咱俩还是对立面。”   “从身份上面来说是这样的,我是宽恕教的教主,你是警方的人。”付零漫不经心的走过去,似乎已经想象到了事态的发展。“‘φ’不会让咱俩痛痛快快的玩完这场游戏的。”   付零梦寐以求的这本书,此时此刻居然就在伯西恺的房间里找到。   厚垫垫的书本经过好多人的人手,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付零就看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毒类制作。   ——【50ml红酒、500ml鲜牛奶、5ml海燕,搅拌均匀让人体服用可使其腹泻。】   ——【350克螃蟹肉、两颗鸡蛋黄、两滴食用油,搅拌均匀让人服用可使其高烧。】   ——【500ml矿泉水里泡制发霉的橘子皮三天,让人饮用可诱发肠胃炎。】……   前面几张简直就像是毒食物图谱,而且运用到的全部都是平日里很常见的食物,一不小心喝下可能就会呈现出《百毒大全》里面说的那种效果。   再往后面翻得时候,付零提起了精神。   ——【气体甲-胺,吸入过量将会造成人体支气管粘膜坏死,窒息而亡。毒发时间7小时及以上。】   这就是程师傅准备的杀人毒气,他也跟付零交代了,付零继续往下面看。   ——【亚硝酸盐,注射-入-人体之后,可使血液失去运氧的功能,致使身体各组织大量缺氧,全身皮肤及粘膜呈现不同程度青紫色,俗称紫绀。毒发时间五分钟。】   这不就是曹先生的死状吗?   书上的这句话,也反应出了曹先生的死因,就是因为脖子上那粒针孔。   ——【钩吻粉,俗称断肠草,服用后口吐白沫、下颚脱力,肌肉无力、呼吸衰竭而死。毒发时间服用后的十五分钟内。】   又新出现了一个毒物。   钩吻粉,付零知道这个,有的时候还会少量的放在动物饲料当中,作为增加动物食欲的添加品。   而本次事件里面,就有一个家里开屠宰场的人设,尚明亮。   在黄小乖忏悔回来之后,尚明亮要前往忏悔的时候,他拿来的酥油饼真的没有问题吗?   伯西恺瞧见女孩的目光停留在书本靠后的位置,秀丽的眉眼微蹙着陷入沉思的样子,安静的就像是坐在午后阳光下品书的孩子。   她看到了哪一张,也回忆起了《It's your turn》上面说的那句话后面写的是什么。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憎恶的对象。】   ——【如果你想解决掉它,就先去找神灵忏悔你的罪过吧。】   那是写在首页的一句话,看起来像是引子,但实际上是想暗示看书的人来宽恕教堂。   再换句话来说,有没有可能是谁给夏法医的这样一句暗示呢?   “It's your turn。”伯西恺忽然开口,把付零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轻声提醒道:“是日本的一个电视剧。”   付零怔了一下,捧著书的手放了下来看向伯西恺。   伯西恺继续说道:“那个电视剧讲的内容很有趣,由一句‘谁都有想杀死某个人的瞬间’为由引发的一场交换杀人事件。”   付零顿时来了精神:“交换杀人?”   “没错,交换杀人。”伯西恺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告诉别人你最恨的是谁,别人也会告诉你他最憎恨的是谁。你们互相交换想要击杀的目标,因为动机不足所有没有人会怀疑到你。”   所以。   这次事件有两个作案者,互相勾结、彼此掩护。 第189章 两具尸体34   付零诧异与伯西恺的早早发现, 或许在付零告诉他《It\'s your turn》这本书的时候,伯西恺就反应过来“交换杀人”这件事了。   交换杀人。   所有人的目标都能分为两波,一波想杀花导游;一波想除掉曹先生。   如果想要杀曹先生的人里面有一个和想要杀花导游的人进行了交换,这样没有动机的人就有了动机, 没有作案时间的人就有了作案时间也说不定?   “那这样来看的话, 岂不是人人都有可能了?”付零有些惶惶不安,这完全是给破案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伯西恺微微一笑:“也不一定, 我们只要找谁知道能交换杀人、谁和谁之间有联系就好。”   “那夏法医岂不就是其中之一了?他有《It\'s your turn》这本书, 他肯定就知道交换杀人这件事。”付零心下判断,仿佛秘密即将大白于天下。“如果要是逆向思维来考虑的话,夏法医的仇恨值因为女儿被拐卖所以是直接指向花导游的, 如果是交换杀人的话,那么夏法医也有可能去杀曹先生。”   “对,所以我们要想的是, 夏法医是跟谁交换呢?”   伯西恺这句话提醒的非常及时, 付零脑海中闪烁着这几日以来搜到的所有证物。   每一个证物都汇集在脑海中, 形成了一条又一条紧密的线条链。   午餐时候故意洒在曹先生身上的那杯红酒,所有人午间的时候都睡了过去,曹先生尸体上面的针孔,呈现出蓝紫的尸体,消失的白色肥皂和煤气炉底的白色蜡状点点。   “那个人……有百分之八十是尚明亮。”付零扬声,困扰了她许久的难题终于打开了闭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尚明亮为什么非要去侧厅看书, 而且在被人指认的时候能立刻就说出有监控为自己作证。他肯定是早早就观察过了宽恕教堂有监控的地方,故意在中午的时候跑到有监控的地方,这样在曹先生死亡的时候能给自己建立起不在场证明。而协助他作案的夏法医,则会因为动机不足不会被我们怀疑。”   伯西恺听着小孩的分析, 频频点头,几乎都说到了点子上。   付零不仅营生而起一阵后怕,幸亏自己发现了那本书,否则估计到最后也想不出来交换杀人这一招。   “但是这些都只是推测,你有没有什么实锤可以确定,是夏法医和尚明亮进行了协同作案呢?”伯西恺看着女孩豁然开朗的样子,不得不给她提个醒。“毕竟我们在检查通风口的时候,只有尚明亮、花导游和曹先生的通风口有拆卸过的痕迹。夏法医如果是通过尚明亮或者是花导游的通风口钻到曹先生的房间,从监控里面肯定是能看到的。可是咱们也看了监控。监控只能看到楼梯口、花导游和程师傅的门口,看不到别人的房门动态。换句话来说,我们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夏法医进入了尚明亮的房间。”   “那再换一句话来说,也没人能证明夏法医没去呀。”付零嘴角微微扬,笑容自信且清丽。   她的这句话竟让人无言反驳,两方都无法确定的话,就只能另辟道路了。   伯西恺对于她分析的曹先生死亡这条线没什么异议,随后又开始询问:“那你怎么看待花导游的死因呢?”   “我问了程师傅,他说气囊里面装的是甲-胺,我算了一下甲-胺发作的时间,感觉花导游应该不是因为甲-胺死掉的。而是跟钩吻粉有关,所以我们加大钩吻粉的搜证,应该就能查出来。”付零握紧了拳拳,围着伯西恺一直跳,她满脸的兴奋就像是即将打开百宝箱的探秘者。“伯西恺,我觉得我们可以在第二天就基本锁定两个作案者耶。”   看着女孩这么亢奋的样子,伯西恺却没有那么开心,他不得不提醒付零:“这次事件里面,我们所有人除了已经死掉的两个玩家,其他人也有一定的牵扯。就算是你,也被‘MSZD’盯着。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这次出现了很多可以致人死亡的东西么?”   付零的笑容散了散,被伯西恺这样一提醒,好像确实有点乐过头了。   伯西恺见她情绪收了收,指了指隔壁付零的房间说道:“咱们还没上三楼的忏悔大教堂去看看呢,不知道三楼还有没有什么玄机。”   “现在去吗?”付零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的搜证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应该够。   “去也可以,但是要考虑一下事有轻重缓急,你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尚明亮和夏法医勾结了吗?夏法医这条线还欠缺疑点实锤证据,只凭一本看了一眼还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书,恐怕没办法说服其他玩家。而且尚明亮的这条线也不清楚,钩吻粉虽然说适用于给动物增加食欲,但是也不能非要说就是尚明亮的。”   付零挠了挠脸,小小的看了一眼伯西恺:“所以你觉得还是要先去夏法医和尚明亮的房间再搜一搜吗?”   见伯西恺点了头,付零乖顺的跟着他走:“那我们一个人去尚明亮的房间,一个人去夏法医的房间搜吧,节省一下时间。”   伯西恺:“可以,我去尚明亮的房间吧,如果见到他的话正好我也想跟他聊一聊。”   “好。”付零走出门的时候,又退了回来。“对了,你问题都答对了吗?”   伯西恺眼帘微垂,点了点头。   “你获得了什么奖励呀?”   “一个没什么用的奖励。”伯西恺声音不高不低的答道。   付零瞧他好像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也没有细问。   夏法医的房间和尚明亮的房间就在对门,二人一左一右,先后进了彼此想要搜查的地方。   这是付零第三次来到夏法医的房间,有了相对明确的目标之后,她开始大肆的搜查和肥皂有关的东西。   但是洗漱间立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浴缸上面挂着几片毛巾,和付零前两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她在洗手台附近搜了半天,都没能搜到任何肥皂类的东西。   洗漱间立面没有,那么行李箱里面呢?   付零又跑到床边把行李箱从地上拖出来,从里到外的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跟肥皂有关的东西。   而正是因为如此,付零反而觉得有问题。   夏法医为了躲避自己工作失误而损坏尸体的家属们,他常年寄居在外,居无定所,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日常用品都没有呢?   付零百思不得其解,又炮灰了洗漱间。   搜证还剩半个小时,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干燥的浴室,瞧着一点湿气都没有的踮脚毯。   目光一点点扫过室内的每一寸地方,最后落在了一点积水都没有的干燥浴缸里。   整个洗漱间就像是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干净的有些不太真实。   付零伸手摸着干燥的浴缸底,又摸了一下浴霸头,最后看着淋浴间的热水开关和水箱。   水箱里面的水位显示这几天,居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一点水都没有用过。   “嗯?”付零忽然瞧见浴缸出水口附近有一点白色的粉末状东西,因为浴缸本身就是白色,再配上白色的粉末很容易让人忽视掉。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欣喜的蹲在浴缸旁边,用指甲抠了一下出水口旁边的膏状粉末,放在鼻子尖闻了一下。   有非常非常淡弱的肥皂气味,虽然不强烈,但仅有一点点的味道足以让付零亢奋。   她终于找到了!   出水口有一个铁环挡住为了方便浴缸里面储水泡澡,但是如果平常不用浴缸的话,这个铁环应该是被拉起来的,方便清理浴缸。   付零在出水口旁边扣到了膏状粉末,心下了然出水口里面肯定也暗藏玄机。   出水口直径约莫十厘米左右,打开铁环开关之后,正好她的小手可以塞进去。   食指刚没入出水管道,付零就摸到了一个软哒哒滑溜溜的东西。   她心下一惊。   是肥皂!   但是因为肥皂实在是太滑了,如果用力抠的话只能抠出来一点外面的膏脂,也不能用手使劲抠反而会把塞在管子里的肥皂推得更远。   思量再三,付零左右环顾想要找一个马桶塞把肥皂从里面吸出来。   夏法医的房间里面没有,付零记得自己房间里好像有一个小的。   时间紧迫,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   她飞速奔回自己的房间取回马桶塞,再回来的时候,无明房里面多了一个人。   尚明亮站在洗漱间门口,看着付零直笑:“哎?原来刚才跑出去的人是你啊。”   付零原本就把他列为自己严重怀疑的对象之一,如今看到尚明亮满脸的笑容都觉得是一种堂皇的假客套。   “你也来这里搜证吗?”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的询问道。   尚明亮摆摆手:“不不不,我就是来转一圈。”   “喔,那你快去搜证吧,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在这里搜的话,我也很乐意。”   尚明亮的目光落在付零手里拿着的那支马桶塞,好奇道:“你拿这么做什么?”   付零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假装自己非常信任尚明亮,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锁定性线索,你要一起看一看吗?”   尚明亮眼底一亮:“你愿意跟我分享?”   付零点头。   “那太好了。”   付零把自己手里的马桶塞递过去:“但是你要帮我个忙,把卡在浴缸里面的东西吸出来。”   “可以。”尚明亮很乐意的接过去。   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没有注意身后的女孩举起了从客厅里摸到的一个玻璃烟灰缸,冲着自己的后脑勺高高的举起来…… 第190章 两具尸体35   付零知道人体脆弱但不致命的地方, 她直接朝着尚明亮后颈的位置砸下去。   尚明亮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就被砸倒在地。   与此同时,付零左手腕表上亮起来的字句从【请将尚明亮诱骗过来,并将其击晕。】变成了【恭喜你完成了任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腕表要付零击晕尚明亮, 但是没有说要尚明亮的性命, 她就跟着照做了。   ——【解开他的衣裳,在我画下“X”的地方暗含着宝藏。】   “φ”说的神乎其神, 总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付零将信将疑的按照“φ”的意思, 解开了尚明亮的衣服,却在他胸膛下方肠胃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X”纹身。   ——【刨开他的胃,你就能获得回到现实世界的7位数密码之一。】   付零惊骇:什么?!   ——【除了你之外, 我喂所有恶人都服用一粒药丸,药丸里面包裹着一张纸条,每一张纸条上面都有一个数字, 所有的数字组在一起就能开启你回家的道路。】   原来如此, 怪不得“φ”一直说要让付零杀掉其他人。   它已经想到了付零可能会抗拒, 就用了这样的方式来逼付零动手。   ——【你可以选择不做这件事,但是我要提醒你的事,药丸在明日十点之前便会被胃液消化,里面的字条也会被消化,你将永远也无法回家。】   ——【你能否抛却愚蠢的善良,打开回家之路。还是信守所谓的底线被永远困在这里,我期待你的结果。】   ——【哔。】   腕表上面的字迹结束, 又恢复了正常的页面。   所有人都服用了含有数字的药丸。   这个所有人里面,是不是也包括了伯西恺?   付零再给尚明亮把衣服合上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有一个意外收获。   尚明亮的脖子上面挂着一个镶金叩的小玉牌,在金筘和玉牌之间, 有一点黄褐色的粉末卡在缝隙里面。   付零记得自己在《百毒大全》上面看到过,钩吻粉就是黄褐的颜色。   或许说,尚明亮就是把钩吻粉藏在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吊坠里面,下毒的时候拿出来投放。   证物拍下来之后,付零把尚明亮扛到了夏法医的床上,她刚才用的力度很重生怕自己砸不晕尚明亮,这一会儿看尚明亮昏过去的样子恐怕还得有个一两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搜证的时间还剩下最后十分钟,付零捡起地上的马桶塞朝着浴缸走去。   马桶塞很好用,捅了没几下就把里面的东西给吸了上来。   那是一个婴儿手臂长的直径和出水口差不多大小的圆柱形白色肥皂,看这个体格和市场上常见的肥皂完全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来说,肥皂一般都是正方形或者是椭圆形的,而且大小也要和成人手掌差不多。   这藏在夏法医浴缸出水口里的肥皂,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不管是形状还是软硬度,都要跟正常的肥皂有一些区别。   付零在拿到手的时候,就感觉肥皂里面有东西。   她把自己是根手指全部都卡在肥皂上面,用力一掰。   肥皂的膏状全部都嵌入了指甲缝里,在卡到里面的硬-物时,才稍稍摸清是什么东西。   付零把白色肥皂掰断之后,抠出来里面一只白色的针管。   虽然针头不见了,但是针管里面残留的少许遗留的白色-液体代表着里面曾经装过的东西是什么。   这几乎是铁证如山,就算是摆在夏法医的面前也无从抵赖的事实。   付零的狂喜之下,被床上幽幽然醒来的尚明亮惊动,她飞速的拍下肥皂里的针管准备离开。   在走出夏法医房门的时候,尚明亮才吭吭吃吃的从床上醒过来,但是脑袋后面的阵痛让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头晕目眩。   晕眩之后,尚明亮低头看到自己脱了一半的衣服,脑袋里傻乐了一下。   呦呵,自己年近四十,难道还有人被他五大三粗的色相吸引吗?   不对,他是被人闷晕的。   是谁来着……   尚明亮反应过来了,是付零!   他看到自己臃肿的肚皮上面好像是用黑色的画着一个英文字母“X”。   是什么东西?!   尚明亮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开始摸着肚皮上的“X”,可是他不管怎么使劲儿,都无法褪去上面的一点点颜色。   就仿佛是刻在他身上一样。   也像是他家开的屠宰场里,印在牲口们身上的一个标记,记录着什么时候该宰杀、什么时候该剥皮。   门口传来脚步的声音。   见到来人,尚明亮脸色煞白,揪着床单哑声吼道:“怎么办,她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么样,先想想怎么去掉这个东西吧。”来人掀开自己的上衣,指着自己和尚明亮同样的腹部位置,上面也赫然然画着一个字母“X”。   二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犹如死灰一般干枯耗竭。   付零离开夏法医的房间后,搜证的时间归于了零。   今天是游戏正式开始的第二天,但是所有人的胜利条件都还没有告知,最终游戏的结果也没有宣布。   付零只是凭借着之前游戏的习惯,先把作案者盘出来。   白色的肥皂和针管已经从夏法医的房间里找到,这个是作为指向性线索,几乎就可以锁定了夏法医是作案者之一的身份。   那么另一位作案者,一定会因为是夏法医的同伴而被包庇。   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朱管家已经把晚餐放在了桌子上。   这次没有给牛奶,盒子也变成了塑料盖子,显然是没有什么暗语提供了。   隔着盖子,里面热气在盖子上蒙了一层白色的雾。   这次送来的是炸鸡饭,上面还淋了一层蟹黄膏。   在知道“φ”在食物里面放了东西之后,付零看到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没了胃口。   她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杂物之后才开始一粒一粒的往嘴里送米。   今日的晚餐送的早了半个小时,付零吃完的时候才刚刚18点。   这边筷子刚放下去,那边腕表又震了一下。   腕表震得频率一多,总会让付零觉得有些酸麻。   她摊平左臂,不放过信息给的所有字。   ——【halo,各位教徒们晚上好。】   付零看这第一句,就知道应该是群发类的信息。   ——【经过两天的搜证,想必你们对案件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定义。】   ——【在今天下午的问答环节当中,有的人通过自己搜证和私聊期间的细心观察,成功的答对了所有问题,我也给予了他们一定的技能奖励。而有的人因为不够优秀,错过了一些关键线索而导致受到了我的小小惩罚。但是放心,惩罚暂且还要不了你们的性命。能要了你们的命的,终究是你们自己。】   能要了你们的命的,终究是你们自己。   这句话颇有暗示的意思。   付零心道,难道又是自我救赎吗?   但后面腕表里显示出来的字迹表明了显然不是,这次“φ”想要玩更大的东西。   ——【本次事件里面,你们都有自己憎恨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如果,你能够拥有着掌控生死的权利,你是否会选择让他死亡,来缓解你内心的仇恨呢?】   ——【因为你们大部分人都发现本次事件的作案者人数,现下我也为你们减少一点游戏难度。没错,本次事件里面有两位作案者。】   ——【明日晚上20点正式投出你心目中杀害花导游和曹先生的两位作案者。】   ——【作为两位谋害了受害者的作案者,你们必须联合起来欺骗所有人,只要你们二人有一个躲过了最终投票,就不算你们输。】   ——【而作为普通玩家,你们必须成功的票选出来两位作案者,但凡遗漏一位,都算作作案者胜利。】   付零看到这里,眉头皱的极深。   这对普通玩家来说也太难了吧。   两位作案者都必须要高票投出,否则就算普通玩家失败。   作案者们之间又彼此认识,可以为对方打掩护,随便带带节奏就很容易能带动人心。   ——【但是你们放心,本次事件投错凶不会触犯A级疼痛。】   ——【因为这是我和你们玩的最后一场游戏,我只能让一个人回到现实世界。】   ——【赢得本次游戏,只是我们最终游戏之间的一项。】   ——【三楼的忏悔大教堂里的通天权杖通往的是你们最终的游戏地点,而开启通天权杖的大门钥匙,我只会给欺骗了所有人的作案者们或者是成功找出作案者玩家们。】   原来如此,付零看完之后对这段话做出了一个总结。   这次的事件抓捕作案者不是最终目的,而是作案者成功逃脱或者是玩家成功抓到作案者,来作为获取最终游戏里的优势。   最终游戏究竟是什么,“φ”没有说。   它又打了一个哑谜,想要等到最后的时候再揭晓到众人面前。   付零关掉腕表屏幕,躺回了床上。   她褪去身上的衣物,把口袋里的录音机摆在床上。   女孩的手指轻轻刮著录音机的外边轮廓,不知道碰到了那里的开关,录音器自己转动了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幺、幺幺……”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付零非常熟悉的声音!   是老爸的声音! 第191章 两具尸体36   虽然付零知道听到老爸的声音很有可能是幻听, 但是猛不丁的听到亲人的声音,每一个字音都能催动付零内心的那一块渴望。   她抱著录音器,失声喊道:“爸?老爸!”   付零敲著录音器,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录音器安静如斯, 好像从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的沉默让付零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可能是“φ”的一种警告。   “φ”想要借着亲情让付零对其他玩家们动手。   付零看着那冰冷的录音器,心也冷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   “φ”深知对于付零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 它要付零回到现实世界里的时候, 也背负着血债离开。   付零的手缩了回来,转手抓住被褥盖在自己的身上。   温暖的黑暗侵袭而来,将她冰冷的身体包裹住。   小手攥紧了床单, 十指越发用力,不管怎么拉紧床褥,都无法驱赶浑身散不去的冷意。   付零伴着这股冷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一晚上都睡的很浅, 以至于第二天腕表震动的时候她能立刻感知到并且没有任何停顿的睁开眼。   新的通知来了。   ——【今日是游戏的第三天, 你们还有一上午的时间进行搜证。午餐也极有可能会是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餐,下午两点,所有人将聚集在一楼会客大厅,进行本次事件的第二轮公聊。】   ——【你们有很长的一段公聊时间,直到晚上20点投出两位作案者之前。也希望除了作案者之外的普通玩家能够坦诚相对,因为你们的任何一个隐瞒,很有可能都会引导正确的破案关键。】   ——【请记住, 虽然投凶不会影响你们的生存,但是也会影响你们在最终游戏里面的生死存亡。请谨慎对待。】   坦诚相待是什么意思?   希望他们不要说谎吗?   第一则刚刚结束,腕表又震了一下,弹出第二条信息。   ——【昨天下午有玩家发现开启三楼忏悔大厅的门钥匙, 因钥匙为公开线索,故而此时忏悔大厅的大门开启,诸位玩家可以前往三楼进行搜证。】   想要打开三楼的大门,就必须要进入朱管家的书房。   而能进如朱管家书房的唯一通道,就是付零的房间。   一想到这里,付零忽然浑身抖了个机灵,她迅速起身走向自己的衣柜,果然瞧见衣柜的边缘有人触碰松动的痕迹。   她的身份是藏不住了,恐怕会在公聊期间直接被抖落出来。   门外的走廊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所有人在知道三楼的大门开启之后,全部都想第一个冲到新场所进行搜证。   付零走上楼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着一群人,所有玩家全部都到达了新搜证场所。   昨天为止还禁闭的大门如今敞开了一条小缝,似乎在欢迎着客人们的进入。   只是这条缝,被一个硕大的白袍挡住。   玩家们纷纷抗议:“朱管家,不是说可以进去了吗?”   朱管家负手而立,白色斗篷垂耷到地,但是衣摆的位置一直都洁白如斯,好像根本不会沾到任何灰尘一样。   面对诸位玩家的声讨,朱管家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当然是为了等人都到齐,告知你们搜证的时间和顺序。”   作为最后一个到来的付零,就成了其他玩家们眼神攻击的对象,好像是因为付零才迟迟不能进去似的。   但是在那些目光里面,又多了一些复杂的试探神色。   除了尚明亮和伯西恺已经经过付零口头承认,知道了付零是“β小姐”的身份,其他人可能还处于猜测阶段。   朱管家忽然抬高音调,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虽然你们有玩家找到了开启三楼忏悔大厅的钥匙,但是这里毕竟是宽恕教的圣地,不允许多人进入。但是如果选代表进入的话,又怕你们觉得不公平。所以我们确定一下进入顺序和事件,六位玩家分为两队,三人一组每组有半小时的时间进入搜证。八点准时开始,你们自行组队。”   付零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五分。   时间也不短,五分钟后就能进入了。   她刚一抬头,伯西恺站在人群的另一边冲她微微颔首。二人眼神做了个对视之后,组队成功。   旁边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尚明亮走到付零旁边嘿嘿一笑:“咱俩组个队吧。”   随后,他的笑容逐渐变得复杂,好像带着一种略微恐吓的暗示。   尚明亮好像有什么事想要跟她说,付零心里揣测道。   付零昨天下午把他放倒之后,尚明亮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她又打量了一下所有人的神情,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常,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一个“X”的纹身。   付零和伯西恺、尚明亮租好队之后,作为第一批进入搜证的玩家被朱管家放行。   她一直没有找到这次事件里面的画,当朱管家让他们三人进入忏悔大厅之后,付零才知道这次的画作是什么。   当付零瞧见那闭合的大门呈现出来的样子时,浑身的血液沸腾逆流,让她的眼前一阵阵眩晕。   伯西恺站在她的旁边,伸手抓住了她握拳的小手。   他们二人、四目,看着那落地红木门上雕刻的画作,篇幅巨大、人数众多。   可见这是赖里汉最后的一副精作,也是他要传达给付零的最后一句话。   ——《恶鬼逃狱》。   付零慢慢朝着门边踱步,伸手轻轻抚摸着门上面雕刻出来的每一笔构造。   左下角有一座墓碑,上面雕刻出五个歪歪扭扭的字——“十八层炼狱”,象征着这个场地的所在。   作为炼狱,自然少不了一些地狱元素的东西。   付零一点点抚摸着凸起的木门刻纹,她摸到幽静曲长的桥梁,伯西恺轻声说道:“奈何桥。”   她顺着桥梁又摸到旁边波澜壮阔散发着浓雾的河水,伯西恺紧跟道:“忘川河。”   河边生长着一朵又一朵闭合的圆形花朵,伯西恺也认识:“这是迎魂花。”   花朵挨着一座八角亭台,上面写着“望乡台”。   台子底下摆放着三座似山一般的石块,伯西恺道:“这是三生石。”   右侧有一条通往阳光的康庄大道,又称还阳道。   还阳道的南侧有一个人形巨石,上面捆着许多铁链,伯西恺告诉她:“这是拷问石,凡送入还阳道之前都要被捆在拷问石上面质问其生前罪恶。”   他一边言语着,一边走向还阳道的右侧,指着一条通往阴暗角落的悬架桥说道:“如果罪孽少就继续投胎为人、如果罪孽深重就堕落畜生道。”   而所有的罪孽,都要在一本薄薄的书上记载,那本书又称“生死簿”。   而在这扇门的正中央,是一条通往悬挂着魂灯的闹市大门。   集市的柱子上面挂着门牌,上面写着:“阴司街”。   街口嘈杂繁闹,所有东西乱成一团,有一个没有人形但是能看到眼睛和嘴巴的游魂形状的雾气漂浮在空中,直直的奔着还阳道而去。   它的身后追着一群看起来像是地府官差的人群们,即使如何呼喊但是也没有任何作用。   魂魄成功的回到了阳间,穿过忘川河、穿过奈何桥、穿过望乡台,走到它曾经为人的世界。   “这是在说它自己吗?”付零的指尖抚摸着刀刻的所有地方,她的小脸也被门框挡住了的光映照的有些暗淡。“从地狱里来,回到地狱里去。”   伯西恺知道付零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尚明亮听不懂,后者只知道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钟都非常宝贵的在旁边催促着:“快点搜证吧,这么大的忏悔厅,半个小时哪儿够啊。”   尚明亮的催促好不容易才把付零的脚步喊动,付零从上到下的再次打量了一遍这第六张画才踱步离开,朝着宽恕权杖走去。   朱管家说宽恕神是没有实体的,只有一个来自于宽恕神的宽恕权杖,又名通天神杖来连接着宽恕神和凡间的人们。   付零一直对通天神杖这个名字很感兴趣,案发当天来放录音器的时候她只是大概的打量了一下整个忏悔大厅,当今天细细的观察的时候,才发现有很多可以琢磨的东西。   比如说,在付零放录音器的地方,有一扇被荆棘倒刺挡住的小红门。   门的前面有很多悬挂的荆棘藤蔓,付零只是轻轻拨了一下荆棘帘,手上就被扎了好几个倒刺。   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是着实刺出来了两滴血珠。   “我来吧。”伯西恺走过来,将原本就窄小的通道挤得更加没地方站人。   付零只能走出去,看着伯西恺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当成是隔离手部和荆棘刺的媒介,她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点。”   伯西恺用一副一把抱住所有藤蔓,然后借用身体的重量猛地一拽,荆棘藤和他的衣服发出“吱啦”一声,全部从粘合在权杖上面的位置脱落下来。   但是伯西恺的衣服也被倒刺刮出了一些毛边,显然不能穿了。   付零看到有一扇暗红色的小门出现在权杖上面,门上拴着一个密码锁。   而密码锁的背面写这一句话:“七位数密码开启通天之道,你们所需要的密码皆在你们自己的身上。”   付零知道,这就是“φ”说的,要剖开所有玩家的肚子才能知道的那个密码。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在两章左右进入最后一个副本,【最终游戏】。 第192章 两具尸体37   看到门上面挂着的这个密码锁时, 站在旁边的伯西恺神情也有一丝丝微妙。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付零,正好和付零的目光对视。   付零看着他默默地伸出手,指向了自己的腹部后,付零的脸色突变。   他的身上也有“X”字母, 他的肚子里面也有那个药丸。   尚明亮来转了一圈, 看到上面需要密码之后懒得动脑子就离开了,他走到权杖旁边摆放的几个软垫, 把垫子拆开之后, 在里面发现了一本册子。   翻了没两页,尚明亮就大惊小怪的喊了起来:“这是什么?!”   他的喊声让付零暂时放下密码锁,顺着声音走过去。   定眼一瞧, 居然是贿赂朱管家的一些经济记录。   ——【1月28日,收取伯西恺70W元。】   ——【3月4日,收取黄小乖50w元。】   ——【4月8日, 收取程心43w元。】   ——【5月1日, 收取夏法医40w元。】   ——【6月6日, 收取尚员工45w元。】   虽然笔记上面没有说朱管家收取这些钱财是干嘛的,但是根据付零知道的一些信息点来判断,这个本子上面记录的应该是这些玩家贿赂给朱管家的金钱,想要拜托朱管家帮助自己约过来一些人。   尚明亮的名字也在其中,想必他也拜托朱管家把自己想要击杀的目标约了过来。   尚明亮好像还不知道这回事,攥着小册子一直晃:“这肯定是朱管家的东西,记录每一个人交付的会费, 但是上面为什么没有两个死者的名字呢?他们没有交教会费吗?”   付零提醒道:“因为他们俩都是被约过来的人啊。”   尚明亮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青,顿时了然付零的意思。   付零这句话本身其实也是为了试探他,如果尚明亮听懂了, 就说明他也像伯西恺一样,说是叫教会费实际上是为了贿赂朱管家让它帮忙把自己憎恶想要杀掉的人约过来忏悔,然后自己就能够趁这次机会将其除掉。   如果听不懂,就说明尚明亮可能没有参与这件事。   但是尚明亮那飞速消失的笑容和躲闪的眼神告诉付零,他知道。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根本没能让付零多搜到什么东西就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三个人只找到了一扇红门、一本册子。   伯西恺指着地上的八个软垫:“把这几个都拆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吧。”   尚明亮赶紧点头,想要把这个话题挪过去。   看着俩大男人蹲在地上捡起软垫暴力拆,付零也加入其中。   随着布巾发出撕裂声,一时之间整个空气里面的棉毛乱飞。   付零拆好一个把手探进棉花里摸了半天,确定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才把手探向另一块软垫。   伯西恺看她大刀阔斧的样子,小心提醒道:“搜的时候小心一点,万一里面有尖锐的东西扎破手就不好了。”   付零开心于他的体贴,搜证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内心还是非常焦灼的想要尽可能的多搜出一些东西来。   第二个软垫的棉花倒了一地,付零听到非常细微的一声“叮当”脆响。   她的耳朵立刻跟着竖了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一堆白棉花里面,付零看到了一个泛着点点银光的东西,她扒开白棉花,瞧见有一根小拇指长的针尖静静的躺在脚边。   付零如获至宝的捏起那根针尖,正好可以跟在夏法医房间里找到的那根针管组合在一起。   当她拍下这根针尖之后,搜证的时间也到了。   付零虽然找到了针尖,但是感觉好像作用并不大,针尖只能证明,曹先生的死亡时间是在大部分所有人忏悔之前,作案者杀掉曹先生之后才在忏悔的时候把针尖藏在了软垫里面。   只有针管才是最直接的指向性线索。   夏法医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东西了,要说动机嘛,就要看他是跟谁交换杀人。   付零的所有怀疑值全部都指向了尚明亮,因为只有尚明亮房间里的通风管道松动过。   三个人走出忏悔教堂之后,下一批组队的三个人要进去搜证了。   付零看着黄小乖、夏法医和程师傅仨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忏悔大厅的门,《恶鬼逃狱》这幅巨大的雕刻画便被再次关上。   朱管家站在两扇门旁边,宽大的白袍就像是一道素白的风景线。   白色的衣衫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上面没有任何涂鸦的痕迹,就连光芒打在上面也看不真切明暗。   它就像是一个单薄的纸片人,单零零的站在那里,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不真切。   隔绝了朱红色的面具,朱管家的目光不知道在看着谁,只是用这不高不低的声音冷飕飕的说着:“从现在到下午两点,你们还有五个半小时可以搜证。”   付零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送客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多问了一句:“朱管家,等他们出来之后,我们还能不能再去搜一遍?”   “不可以。”朱管家的声线冰冷,严词拒绝。“每一个人都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进入忏悔大厅搜证。这个机会,你们已经用过了。”   “什么?那就是说我们之后不能再进去了吗?”尚明亮凑了一嘴。   朱管家:“是的。”   付零低下了头去,跟着伯西恺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的搜证时间,还只能去一次。”尚明亮跟在后面,不情愿的嘟囔着。“这也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这句话也在付零的心里嘟囔过,但是作为游戏的规则,玩家也不能多说什么。   整个事件,曹先生的这条路已经推理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剩下几条线没有打通。   第一,夏法医合作的交换杀人对象是不是尚明亮。   第二,尚明亮是如何杀掉的花导游。   第三,暗示了交换杀人的《It\'s your turn》的书在哪里。   第四,实锤交换杀人的线索还没有找到。   第一条和第二条其实可以联合推理,只要能证明是尚明亮杀了花导游,就可以直接锁定两位作案者,需不需要实锤交换杀人都变成了副线任务。   付零虽然在尚明亮的身上找到了钩吻粉,但是还不清楚他是怎么让花导游服用的。   “我们再去看一遍监控吧。”伯西恺趁尚明亮没看到,小声伏在付零的耳边提示道。   付零点了点头,趁尚明亮不注意的时候瞧瞧的溜回了付零的房间。   顺着衣柜摸到书房,按照之前解开的密码打开朱管家的电脑,点开监控重新又把第一天所有人进出楼梯间的监控加倍速放了一遍之后,停在了黄小乖忏悔回来尚明亮紧跟着去忏悔的时间。   首先是花导游和程师傅站在门口闲聊,黄小乖回来的时候尚明亮刚好出门。   尚明亮的手里攥着酥油饼的袋子,看步伐的频率十分悠哉、不慌不忙的走在走廊里,出现在监控里面。   他左手拿着袋子,右手拆开依次递交给所有人。   付零忽然眼前一亮,失声喊道:“等等!”   伯西恺迅速按下暂停键,听女孩的指令:“往前倒十秒。”   屏幕里的画面犹如时光逆流一般,回到了尚明亮刚走出来的时候。   监控里面的他,一步一步走向人群之中,拆袋子、分酥油饼,闲谈。   这下付零看清楚了,她惊喜道:“尚明亮给其他三个人分酥油饼包括自己吃的时候,都是用右手来分,但是在递给花导游的时候却特地的换成了左手。”   “是的。”伯西恺也看到了。   钩吻粉作为粉末毒药,完全可以藏在指甲盖里面。   尚明亮藏在自己左手的指甲盖里面,递给花导游的时候指甲盖潜入饼里面沾染上毒药,花导游服用之后毒药发作。   交换杀人真的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主意。   单凭动机来看。   尚明亮跟花导游八竿子关系打不着,夏法医更是没有必要杀曹先生。   但是反过来看就不一样了。   尚明亮和曹先生之间是金钱纠纷,夏法医和花导游的仇恨更深。   有了监控里面的这个视频,完全可以确定尚明亮的下毒方法。   整个案件的发展可以说是很明了了,但还有一些细节可以推敲,把尚明亮和夏法医完全锤死在顶板上。   二人关上电脑之后,想都没想就去了尚明亮的戒色房。   除了付零上一次搜到的担保书和婚戒之外,她又在尚明亮的枕头底下搜到了一张法院宣判的离婚协议。   在协议书上面明确的写着。   ——【因尚先生个人作风问题,严重影响了夫妻正常的生活。】   ——【黄女士向本院起诉尚先生,于6月1日正式判决双方离婚。】   ——【尚先生自动放弃尚氏屠宰场以及个人名下所有不动产,全部归属黄女士为所有。】   所有财产都归妻子了,这尚明亮是净身出户啊。   付零看着纸张上面写的“黄女士”三个字,开玩笑道:“不会和黄小乖有什么关系吧?”   伯西恺听见了这句话,站在书桌前翻看着尚明亮的茶杯,随口答道:“真的有关系。”   “啊?”付零放下离婚判决书,扬首看向伯西恺。   伯西恺理了一下袖口,没有抬头:“和案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等到下午公聊的时候我再说。”   付零应了一声,心里又把黄小乖和尚明亮之间画上了一条线。   谁能想到,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二人之间还有一段渊源呢。 第193章 两具尸体38   付零这边刚把离婚判决书放下来, 伯西恺在书桌上面找到了一个上锁的抽屉。   “需要一把钥匙。”他蹲在抽屉旁边,端详着抽屉里面的钥匙孔。“钥匙不大,很小,长度应该三厘米左右。”   “好, 我在这里找一找。”   付零应道, 在床上大搜特搜起来。   钥匙作为很小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付零只能放慢速度用手一点点的在被褥里面摸索着。   摸了二十多分钟, 付零并没有找到。   站在床边惆怅了半晌,付零低头看见床单低垂但是没挡住的床底。   床底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全是灰尘。   因为没有照明的东西, 付零也瞧不见暗黑的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只能爬进去看一看。   两腿膝盖抵在地板上,她整个人没入了床板地下。   床下面的灰尘实在是太多了,付零还没刚钻进去, 就迎面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一鼻子灰。   她屏住呼吸, 在灰尘弥补的床底板下面到处摸索着。   那如棉花一般的灰尘沾上了她满手, 她就像是盲人摸象般在整个地面上摸来摸去。   从里到外,从前到后。   付零忍着那棉绒绒的灰尘沾满了一手的触感,终于在贴近墙壁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冰凉的小铁块。   在摸到离开的时候,付零心中一喜。   找到了。   她喜不自胜的先爬出去,得意洋洋的把钥匙摆放在伯西恺的面前。   伯西恺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小手里面摊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目光再网上移, 就看到了那张明媚的笑容。   只是笑容上面多了一些少许的脏痕,看起来有一点诙谐。   “辛苦了。”大男人安慰的方式有些直接。   付零丝毫不在意,凑过去看着伯西恺打开抽屉。   锁孔发出“咔哒”一,紧跟着拉开抽屉的动作带动着抽屉里面的东西也发出碰撞的响。   听到音之后, 付零心中依稀判断了一下可能是工具扳手什么的。   在看到抽屉里的东西之后,也应证了付零的心中想法。   抽屉里面摆放着付零曾经在程师傅的工具箱里面看到的一些拆卸工具,有螺丝刀、有扳手、有电钻还有一些钉子。   看这些工具的磨损程度,显然是拥有它们的主人经常使用的缘故。   出现了第二个拆卸通风管道的工具。   也能根据这些磨损程度来判断,是能够推断出来工具的主人知道如何使用这些工具。   还剩下能够证明交换杀人的证据。   付零大胆的猜测,在夏法医的房间里没能搜到那本《It\'s your turn》,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夏法医把这本书转移了呢?   而这个猜想被伯西恺证实了。   在拉开抽屉的时候,最底层的那一屉被上面的别了一下。   伯西恺隐约觉得上一屉的底槽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用手往底下一掏,果然摸出来了一本书。   “就是这个。”付零有些惊喜。   没想到这几天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东西,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找到了。   那天因为这本书,差点被夏法医掐死。   现在看来,也能证明二人勾结交换证物。   付零坐在书桌前,摊开那本《It\'s your turn》查看上面的字迹,终于看到了之前没有看完的东西。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憎恶的对象。”   ——“如果你想解决掉它,就先去找神灵忏悔你的罪过吧。”   ——“神灵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这个世间你绝对不是一个人。”   ——“你需要一个帮手,你也需要一个同样和你一样被世道放弃的人。”   书的后面就是空白了,付零尝试着翻看每一层的夹层,瞧一瞧有没有被撕掉的地方。   伯西恺还找来了一只铅笔,想要涂在上面看一看有没有残留的字迹。   可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她却闻到一股略奇怪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付零把鼻尖凑到书上,轻轻的嗅着上面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太像是书纸的味道,也不像是书签的味道。   这股味道有一点点腥,但又不像血那样冲鼻。   伯西恺也闻了一下,眉头一直紧皱着似乎也没有认出来。   但是没有关系,如今所找到的所有证据都基本成型,就等着下午两点钟的公聊时间可以快点结束这场游戏。   可随着时间逐渐推进,付零的心情并没有那么欢愉。   她时钟都记得,“φ”要和自己玩的那场游戏。   ——【剖开他的胃,你就能获得回到现实世界的7位数密码之一。】   ——【除了你之外,我喂所有恶人都服用一粒药丸,药丸里面包裹着一张纸条,每一张纸条上面都有一个数字,所有的数字组在一起就能开启你回家的道路。】   七位数密码。   但是现在活着的只有六位玩家,而这六位玩家当中还不算付零。   难道躺在聚宝房和望名房的两具尸体肚子里面也有药丸吗?   付零寻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尚明亮的戒色房先拐去花导游的房间。   花导游的尸体歪扭七八的躺在地上,脖子的脊椎根本无法支撑着她的头颅,以至于身体侧躺在地面上但脸却完全朝向地面。   四肢也是以扭曲的状态因为尸僵蜷缩着,看起来怪异而又惊悚。   付零走过去,褪去花导游身上的衣物。   这个女人常年奔波在外,皮肤要比男性还要黝黑,即使死亡的时候,脸色也是蜡青色。   而这个青色,更显得眼窝里面的红色非常扎眼。   先前死亡时间太短暂,付零在之前来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再一看,眼眶红的非常吓人。   甲胺中毒就会引起眼结膜发炎,而出现红肿的状态,但是这只是初级中毒状态。   付零扒开花导游的眼睛,虽然有发炎的症状,但是眼眶里面的瞳孔扩散、眼睑重度下垂。   掐开花导游的嘴巴,付零把她的舌头拽了出来。   舌尖上面有明显的咬痕,应该是中枢神经收到阻碍之后产生的无法控制咬颌神经现象。   随后,付零又开始动手去解花导游的衣服。   这次事件里面,毕竟只有付零一个女孩子,虽然花导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是其他大老爷们还是会避嫌的放弃查看关键部位。   付零就无所谓了,她没几下就把花导游的衣服拆了个精光。   果然,在花导游胃部的位置也画着一个字母“X”。   字母就像是纹在花导游的身上,付零的手指在上面抚摸了一会儿并没能蹭掉上面的字迹。   她使劲按了一下画着“X”的地方,想要摩挲一下药丸的位置,但是奈何手法技巧不足,什么都摸不到。   两具尸体的肚子里面也有药丸,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些尸体也会变成被争夺的对象。   付零不由的又浑身起了一阵后怕。   虽然朱管家没有喂她吃药丸,但是也无形之间把付零放置在了一个会被其他人敌队的情景之中。   如果付零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就必须要把所有人肚子里的药丸剖出来。   但是其他人也会为了不让自己的肚子被剖出来,而先下手为强杀掉付零。   反正不管怎么样。   这场游戏到最后都会发展成一场生与死的拉锯战。   午餐的时间到了。   自从《百毒大全》被找出来之后,所有人生怕自己不小心吃到了什么书上会有的东西导致自己无意间中毒。   所有人都没有吃饭的欲望,反而把吃饭当成上刑,只有付零吃的狼吞虎咽。   路过付零房间的时候,程师傅还站在门口狐疑的询问道:“你不怕里面有东西吗?”   “不怕。”付零随口答道。   “为什么?”   “因为是朱管家送过来的。”   付零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程师傅摸不着头脑,他也没有细细追问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是“φ”送过来的,所以食物是有保障的。   这场游戏还没进行到最终,它最想看到的生死角逐,“φ”怎么会让现在仅存的玩家们出事呢?   付零不能不吃东西,她要为最后的游戏做准备。   吃完饭,小憩了片刻把这几天搜到的证据都整理了一遍之后,就到了要公聊的时间。   朱管家站在楼梯间等候,当所有玩家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它带领着所有人朝着一楼大厅走去。   案发当天大家吃剩的残羹汤饭还残留在桌子上,依稀还有这当日八个人都齐聚一堂的模样。   只是那空下来的两张椅子,留存在众人之间,格外萧条。   朱管家依旧站在第一天午餐时自己站着的位置,隔着一张面具、用那一双硬币大小的黑色洞洞看着所有人。   “经过两天半的搜证,各位玩家对本次事件都有了一定的认知。或许你们心中对两位作案者都有了推断,也或许有的玩家依旧是一头雾水,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一次公聊的机会讲述你们对案件的理解。但是我要再一次提醒你们的是,本次事件投凶并不是最关键的事情,但也不意味著作案者就可以自爆。作案者阵营和普通玩家阵营的胜利,将会决定你们在最终游戏里面是否能占据先机。”   “因为作案者有两人的特殊性,你们必须要保证两位作案者全部以高票被选举出来。二人的身上各自需拥有三票及以上,才算做普通玩家们胜利,低于三票将作为两位作案者胜利。至于胜利会获得什么,只有在答案揭晓的时候我才会告诉你们。”   “公聊期间,没有发言顺序,没有时间限制,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 第194章 两具尸体39   随着朱管家的话语结束。   坐着玩家的餐桌上空气都仿佛像是被滞凝了一般,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彼此看着对方。   也不知道静默了多久,最后是黄小乖先开了口:“我先说吧。”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准备听黄小乖开始做第一个讲述的人。   黄小乖将朱管家背朝的墙壁当成了投影布,他点开自己的腕表, 将里面拍摄下来的照片依次投放到墙壁上面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经过这两天多的搜查, 我发现‘β小姐’就在我们之中。”黄小乖目光复杂的落在付零的身上,“是谁的话, 自己承认一下吧。”   这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付零, 暗示性不要太明显。   其他玩家也跟着看了过来,纷纷揣测付零的身份。   一瞬间被推向风口浪尖的付零静静的坐着,她知道黄小乖第一个就来聊自己, 是带有一种报复性的意味的。但是她并不慌张,云淡风轻的耸了耸肩:“这个很重要吗?对查出作案者来说,非答不可么?”   虽然没有得到付零的承认, 但是黄小乖明显的得意了起来, 因为付零的这句话没有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他目光轻移, 挪到了端坐在付零对面的伯西恺身上:“当然重要,如果你是‘β小姐’的话很多事情都能理清了。”   付零微微抬眸:“比如?”   “比如说,你的这位老板,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付零笑了:“我的这位老板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想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清楚吧?”   黄小乖面色微滞,被付零反将一军,他没想到付零居然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   付零也不怕自损八百, 坦诚道:“如果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话,我也不怕直接把所有人的身份都摊在明面上。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过江龙难压地头蛇,你刚才也听到了朱管家说的话, 找到作案者不是最终的目的。做人留一线,之后好相见。”   付零这番话疯狂敲打黄小乖,暗示他自己现在是在宽恕教的地盘上。   就算他MSZD有两个人,可是也难敌其他的宽恕教徒们,谁知道最后还会不会被分为各种阵营呢,黄小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跟宽恕教徒做对吗?   这一句话果然恐吓住了黄小乖,他面色变了变避开了付零的视线。   但是这句话已然吸引了大部分玩家们的注意力,其他人纷纷道:“什么啊?什么意思啊?难道‘β小姐’就是付零吗?”   话说到这个分享,所有人都不想放过这个秘密。   看着跳跃地最勤快的尚明亮,伯西恺的声音轻轻浅浅的扫过桌子上所有躁动的心:“黄小乖是不是有一个姐姐?”   黄小乖再一次被点到名字,听到有人问自己,便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的是,被问到的明明是黄小乖,但是尚明亮的反应更大。   尚明亮坐在凳子上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开始闪烁起来,完全没有刚才看戏时的颐气指使。   伯西恺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尚明亮:“那你要喊黄小乖一声小舅子了。”   其他人纷纷来了精神:“什么?黄小乖和尚明亮是连襟?”   “没错。”伯西恺点头。   在听到伯西恺确定的答案之后,黄小乖和尚明亮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前者眼帘微抬,似求证似的看向尚明亮。   而尚明亮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硬:“我的前妻姓黄。”   黄小乖脸色一顿,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我姐姐死了。”   “不仅死了,还和你姐夫离婚了。”付零适时的补充了一句,她点开自己的腕表,把离婚协议书找了出来。“因尚明亮个人作风问题,导致二人离婚,这个个人作风请解释一下。”   尚明亮嘴皮子哆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程师傅就嚷嚷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尚明亮和曹先生喜欢找小妞。”   一时之间,有关于尚明亮的讯息全部都被发了出来。   程师傅把自己搜到的证据一股脑的也全部都砸了出来,他在曹先生的房间里搜到了大量的某种为爱鼓掌运动小卡片,而且那些卡片在尚明亮的房间里还搜到了同款,并且尚明亮的房间垃圾桶里面还有为爱鼓掌酒店的消费记录。   “每一次消费的价格都很昂贵,基本都是一万起步。”程师傅掐着手指,一个一个的算过去。“我大概算了一下二人的消费金额,曹先生花了差不多小三百万,尚明亮是小五百万。”   一次一万也就是说二人一个去了三百次,一个去了五百次。   程师傅说完之后,还嘿嘿一笑:“哥们儿体力不错呀。”   尚明亮沉默了下来,好像在说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黄小乖侃侃聊起了自己姐姐和这位姐夫的事情:“我姐姐离家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反对她和当时的男友结婚,她就自己偷了身份证跑了出去。再后来我爸因为在曹先生的公司打工讨不到工薪,跳楼自杀之后,我妈就想要去联系我姐可是一直联系不上。直到今年,才知道我姐因为酒驾出车祸死了。”   “今年死了?”付零抓住关键点,“黄姐姐和尚明亮离婚之后,所有的东西可全都归黄姐姐所有,但是巧的是前脚刚离婚后脚就出车祸了,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黄小乖脸黑如炭:“当然没有这么巧,在我妈带回我姐尸体的时候,在我姐的尸体上发现了好多骨骼变型的地方,法医说可能是长期遭受某种暴力而导致的。”   家庭暴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凌厉了一些。   黄小乖继续说:“而且我姐的子宫受损,似乎是流过产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再想受孕非常艰难。但是根据我的人设记录里面,我姐从小到大品学兼优非常听话,绝对不可能乱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遭受了家暴而导致的流产。”   付零把这个故事听进去了,好奇的问道:“所以你觉得,这么对待你姐姐的尚明亮不可能离婚后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妻子么?”   “当然不可能,因为去年我妈收到了一条不认识的号码发送的短信,上面写着:‘我快结束了,结束完我就带着所有东西都回家,孝敬您。’”黄小乖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如刀似的割在尚明亮的身上。“我怀疑这是我姐发给我妈的,但同时我也很疑惑,我姐能忍三四年,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忽然决定要跟老公离婚回家。而且居然离婚后,还能把老公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到自己的名下。但是在看到尚明亮给曹先生的担保书时,我就知道了原因。”   黄小乖意有所指的说着,让付零也了然。   因为尚明亮面临着还债风波,为了不还那五十万做老赖,尚明亮选择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给了黄姐姐,到时候就算法院强制还款也没有钱给。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妻子得到所有的房产、厂子之后一向柔柔弱弱的老婆居然瞬间变了脸色。   “复婚?呵呵,我已经拥有了所有的钱,绝对不可能和你复婚。”黄姐姐脸上带着淤青,但是双目怒斥着自己,原本柔顺的样子里面全是仇恨。“你奋斗了一辈子的所有财产现在都是我的了,这点钱连这几年你在我身上施加的疼痛万分之一都不及。”   那一刻,尚明亮明白了。   自己不仅被曹先生骗了,要无缘无故的给他还五十万,还被自己的妻子骗了一辈子打拼下来的金钱。   所以,尚明亮在暴怒之下选择了杀掉自己的妻子。   “没错,你姐姐是我杀的。”尚明亮坦诚回答,反问道。“那又怎样,又不能说明我杀了这两个受害者。”   “当然能说明。”付零不慌不忙的点开自己的腕表,把自己在书房里监控拍下来的视频放出来。   看着视频里面放到尚明亮出来分酥油饼的地方,尚明亮原本就不是那么好的脸色更差了。   付零指着尚明亮的双手:“根据《百毒大全》上面的记载,以及我尸检过后看到的内容,我基本可以判断花导游的死因是钩吻粉中毒。如果想知道是不是尚明亮放的钩吻粉,看看他的手就知道了。”   “手?为什么?”众人不解。   “因为在分酥油饼的时候,只有在给到花导游的时候是用左手分的。钩吻粉作为直接证据,肯定不会被销毁,指甲盖里面肯定还会有,就算没有他脖子上面带着的一个吊坠里面也有钩吻粉的粉末。”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付零的这句话看向了尚明亮,尚明亮就像是被踩到喉咙的公鸡,尖锐的开始反驳。   而反驳的理由也是在付零的意料之中,无非就是动机。   “我为什么要杀花导游,我跟她无冤无仇,甚至我这是第一次见到花导游。”   付零对于这番说辞,也早就想好了应答的方式:“双方做好约定,彼此掩护对方,来杀掉对方仇恨的哪个人。又称为交换杀人。”   众人纷纷惊叹,交换杀人?   即使是现实世界里面也是重证据轻口供,动机从来都不是判断人是否杀人的证据。   付零把自己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扔了出去,开始分析自己对案情的理解:“曹先生诓骗你签下50万的担保书,正是因为这个担保书导致了你必须要和你妻子离婚转移财产,可以说是你一切不幸的根源。你既然能在车上动手脚除掉你的老婆,肯定也不会放过曹先生。所以你就花了高价钱,请朱管家帮忙把曹先生约来忏悔,你则寻找机会杀掉他。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遇到了同样有击杀目标的另一个作案者,你们二人一拍即合。你帮助那人杀掉花导游,而他帮你杀掉曹先生。”   “为了给自己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你故意在用完午餐之后,跑到有监控的侧厅书架里看书。而这一点,就是在监控里面看到你明明睡着了可是却在第一次公聊的时候强调自己没睡有关,你下意识的想要为自己的作案者同伴打掩护,就说了一句自己没睡。再之后,有证人程师傅、黄小乖可以证明,在你即将要去忏悔的时候却不慌不忙的要跟大家一起闲谈。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左手涂了毒药右手没有涂毒药,用偷天换日的方法在酥油饼上下毒,毒杀花导游。”   这一套分析再配上付零查到的各种证据。   《It\'s your turn》这本书、松动的戒色房通风口、抽屉里面的拆卸工具、脖子上带着的玉坠子。   几乎都能说明了尚明亮的行动线。   再加上刚才黄小乖的口供,所有人看向尚明亮的时候都带有一些狐疑和揣测。   尚明亮咬死口不承认:“那你说,谁是我的同伴!”   付零刚要张嘴,就看到自己的腕表屏幕亮了起来。   ——【有玩家对你使用“禁言”功能,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你只准聆听或者回答别人提问你的问题。】   付零看的满脑子问号,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仿佛压着一堵气,让她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谁!   见付零不说话了,尚明亮得意道:“看,你自己也说不出来了吧。”   “……”付零气的干瞪眼,疯狂给伯西恺使眼色。   她曾把自己的推理跟伯西恺分享过,付零说不了但是伯西恺可以。   伯西恺好像没有注意到付零的暗示,他垂着头,看着自己面前没有洗刷的残羹汤勺,听着桌子上的公聊风向逐渐歪向了程师傅。   程师傅的气囊也被搜了出来,甲-胺的毒发功效也成了可能导致花导游真正死因的原因。   就是因为,夏法医拥有法医职业的人设加成,说出来的话难免都会让其他玩家更加信服几分,他说花导游是甲胺中毒再加上一个尚明亮在旁边推波助澜,很快就把台子上面的节奏推向了程师傅。   程师傅是一个最笨的人,他不擅长言词,被夏法医和尚明亮围攻着,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法医:“我在花导游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空的饮水桶,甲-胺中毒就会容易让人诱发渴水症状。”   尚明亮:“就算我下了钩吻粉,但是花导游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吸多了甲胺,说不定在我毒发前她就死亡了呢。”   夏法医:“而且我观察到,花导游的眼结膜发炎,支气管水肿,这也是明显的甲-胺中毒现象。”   尚明亮:“最重要的是,当年花导游和程师傅二人贩卖人口,只有程师傅一个人入狱,肯定怀恨在心,这是动机!”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就连黄小乖似乎也有些松动了。   每一个人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交换杀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出现《It\'s your turn》这本书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付零焦急的看着自己腕表屏幕上面的倒数计时,时间才刚刚过去了四十分钟,还有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   在这期间,伯西恺一言不发,浑然不像是他素日里的风格。   付零在旁边焦急的疯狂跟伯西恺递眼色,但是整个过程里面,伯西恺居然一次都没有看她。   随着时间的推进,距离她禁言的时间即将结束。   可是付零的心情也越来越冰冷。   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伯西恺的不对劲。   当一个人忽然出现了反常的过程,就很容易会被捕捉到他的不正常。   伯西恺在明知道程师傅是被诬陷的情况下,却对真凶的慷慨激昂只字不提。   他微微颔首,眼底是黑沉沉的浓雾,散不开也抹不去。   付零的心情就像是被碾碎了的石子路,迸溅的石块在空中又重重的跌落。   知道真相的两个人,一个不能说话,一个能说却不说。   到最后的时候,程师傅自己也有点迷糊了,难道真的是甲胺起了作用?   面对尚明亮和夏法医的攻势,程师傅逐渐有了招架不住的意思,他哆哆嗦嗦的问道:“那、那另一个作案者呢?”   众人又开始稀稀落落的讨论杀害曹先生的凶手,留着付零在座位上面干瞪眼不知道怎么办。   伯西恺不对劲。   付零脑袋里面飞速的运转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伯西恺自己是普通玩家,为什么要包庇两个作案者。   难道是因为伯西恺自己是MSZD的人?   可MSZD的人跟作案者又有什么冲突呢?   她想到自己还没有使用的“读心术”功能,思量再三,悄悄按下了伯西恺的头像。   随着屏幕上面呈现出“你确定要读取这位玩家接下来一个小时的内心想法吗?”,付零想都没想的按下了确定。   之后,黑色的腕表屏幕上面开始浮现出一行有一行的白字。   ——【时间还剩一小时。】   付零大惊,这不就是自己禁言的时间吗?   禁言的时间还剩下一小时,伯西恺是在说这件事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问到伯西恺是否答对了问题、有没有得到奖励的时候,伯西恺的回答十分敷衍,就说了一句没什么用。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没用。   付零的“禁言”,恐怕是伯西恺搞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伯西恺不让她说话呢?   她继续观看伯西恺的内心。   ——【花导游的死因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只能通过尸检来观察,这的确可以作为一个混淆视听的点。】   ——【夏法医太着急了,他的攻势这么猛,黄小乖也不傻肯定能发现二人捆绑起来带节奏。】   ——【案发当天中午的红酒颜色发暗,证据就在我的手上,等等再说吧。】   ——【小孩是不是发现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在看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付零脸热了一下,瞧手机的目光缩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伯西恺。   但是伯西恺没有在看自己,而是悠闲地坐在凳子上聆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被禁言了。   等等。   不会是伯西恺也被禁言了吧?   付零心底升起这一念头,忽然觉得很有可能,场上还有一个人全部答对了题目也获得了技能,那人用“禁言”功能同时禁言了付零和伯西恺。   可是伯西恺内心里面最后一句话“小孩是不是发现了”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时之间,脑袋里面的思绪太多,付零竟然不知道该从何理起,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她禁言结束的时候都要到了下午五点了。   付零长时间的沉默引起了桌上其他玩家的注意,夏法医瞥了一眼付零:“要说杀害曹先生的人,你们可别忘记了这个小姑娘。”   突然被戳到,付零嘴唇动了动,强忍住想要开口的冲动。   腕表里面明确说了,只有别人问到她的时候,她才能开口。   夏法医也搜到了那张被涂成黑疙瘩的付零的照片,他说道:“曹先生非常憎恨这位曾经弃自己而去的女秘书,有没有可能曹先生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付零呢?有没有可能付零发现自己成了曹先生的目标,先下手为强想要自保而杀掉付零呢?”   这就是欲加之罪了。   首先不说付零没有任何作案工具,再者曹先生死之前付零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被曹先生憎恨着。   这也算是问到付零,她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曹先生死亡的时间在用完午餐到他去忏悔的这段时间,中午我有伯西恺作证、下午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我就更好奇了,你又不是宽恕教的教徒、只是跟着自己的老板过来,你在这次事件里面的设定是什么呢?”夏法医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镜片,上吊眼有意无意的扫过付零。   黄小乖这下开心了,得意的等着付零掉码。   尚明亮这时候也搀和了进来:“我就直接说了,付零就是‘β小姐’,她在我面前已经承认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看一下她的腰部,就有一个‘β’字母的纹身。”   这仿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有人只是等着付零的一个确定。   付零涟涟眸,坦诚道:“对,我是。”   “那你知道,是谁举报了你的母亲、第一任教主么?”夏法医微微一笑,满脸的黠意清晰的就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数倍一般。“就是曹先生。”   “……”付零语结。   好家伙,没想到这还是一个贯穿了前后十来年的一个爱恨纠葛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进入最终游戏。 第195章 两具尸体40   夏法医知道是因为他找到了曹先生的手机。   手机里面在五年前有一通打给政府的检举电话。   夏法医敲着自己的腕表屏幕, “不仅仅有检举电话,还有政府的奖励基金。”   图片上面是一只液屏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银行打款的账号,给曹先生的账号里面打了50万块钱。   虽然不及曹先生投资火锅店亏损的钱多, 但是在那个时候50万元钱已经足够让人平稳度过很长的一段人生了。   五年前是付零投奔伯西恺的公司、也是宽恕教第一任教主入狱的日子, 更是曹先生破产的日子。   三件事忽然同时都堆在了那一年,如果是按照顺序来看的话, 应该是付零离职在前, 曹先生破产在后,为了能挽回一点经济基础,所以就打电话举报了自己一直信奉的宽恕教。   他出卖了自己的信仰。   所以也被抹杀在了自己的信仰之中。   “靠, 这个畜生,自己有五十万不还钱让老子给他做担保,死了活该。”尚明亮骂骂咧咧。   夏法医又指着伯西恺说道:“你们觉得, 作为宽恕教的‘β小姐’, 她为什么甘心愿意给别人打工?你们就没有想过伯西恺的身份吗?他真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游乐园老板吗?”   眼看着战火转移到了伯西恺的身上, 付零憋着不能说话,在旁边急得干瞪眼。   可没想到被付零以为和自己同样被“禁言”了的伯西恺,竟然不受任何限制的说道:“我只能说,虽然我给宽恕教七十多万块钱,但是我并不是宽恕教的教徒。”   “我知道,你是MSZD的人!”尚明亮插嘴道,只要话题不在他的身上, 他就十分得瑟。“MSZD就是政府的人,伯西恺来到就是为了逮捕‘β小姐’,将宽恕教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关系再一次凌乱了起来。   “β小姐”的顶头上司是“MSZD”的人。   一个邪、一个正。   程师傅的脑袋很笨但也转过弯来了:“这不会是一场圈钱的、处心积虑的大骗局把?整个宽恕教就是一场骗局?宽恕教圈钱、MSZD的人再以正义方把这些黑钱变成政府的白钱?”   他的这个揣测十分有道理,但是奈何付零不能解释。   并不是这样。   付零直到游戏开始之后, 和伯西恺进行私聊之后才知道有“MSZD”这个事情。   等等……   付零是五年前在第一任宽恕教教主入狱之后,才成为了“β小姐”,那伯西恺这个MSZD成员的身份,是什么时候开始成立的呢?   她不知道,有人知道。   夏法医手指在腕表屏幕上一滑,投影的地方也转换成了第二章 图片。   他解释道:“这是我在伯西恺房间里找到的一个平板电脑,密码就是MSZD在英文字母上的排字顺序,13193604。解开之后,我发现里面有一个邮箱app,点开了就瞧见一封来自2995年的信件,以及2995年一个汇款记录,汇出去的同样是50w元。”   曹先生五年前有一个50w的收款记录,伯西恺有一个汇款记录。   天哪。   夏法医很欣赏满桌子人脸上的惊诧,笑道:“没错,‘β小姐’背叛了曹先生,导致曹先生破产害死黄小乖的父亲、让尚明亮给自己做了担保人导致尚明亮和黄姐姐离婚、也是造成尚明亮杀害黄姐姐的间接原因。为了挽回一点损失,曹先生打电话向‘MSZD’的伯西恺举报了宽恕教传-销、聚众敛财的组织,也让伯西恺注意到了宽恕教。”   付零听到最后,略微处于一个思绪没有转回来的懵懵状态,满脑子的信息点都汇集成了两个字。   卧槽。   黄小乖笑了,意有所指的看向付零:“所以现在,你好好想一想,伯西恺当初为什么就看上了你非要挖你做墙角,让你来给她做秘书?”   “……”付零哑口,求证的看向伯西恺。   但是后者一直低着头,避开自己和所有人的视线接触。   “你早就知道我是‘β小姐’?”付零脱口而道。   腕表里传来一阵刺痛,痛的付零大口倒吸了一口气,上身犹如被雷击中一般抖栗了一下。   其他人都当作这个抖栗是难以置信,只有付零自己知道有多痛。   伯西恺抬眸,直直的看向付零,朗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他五年前就知道。   所以伯西恺要带着她来参加这次的宽恕教忏悔仪式,所以伯西恺准备了一把手-枪而不是像程师傅、尚明亮、夏法医那样筹备了暗杀的工具,打算用手-枪来恐吓住宽恕教里面的所有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坐在伯西恺旁边的尚明亮往旁边挪了挪,自动拉开自己和伯西恺之间的距离。   “你看,他早就想要杀你了。”黄小乖适时的说了一句,这句话里面,充满着无尽的讥讽。   可她还这么相信这个男人。   付零痛过之后,发现自己的“禁言”时间还剩下最后十分钟。   场上的所有玩家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从两个作案者,变成了在座所有人的情感纠葛。   夏法医女儿真正的死因也被扒了出来。   黄小乖找到了伯西恺也曾经被拐卖的讯息,知道伯西恺就是当年和夏女儿一起被拐走的另一个富家贵公子。   “我在朱管家的书房里面找到了一个录音器的包装盒,但是里面没有录音器,想必这个录音器应该就在某人的身上吧。”黄小乖加重了“某人”这两个字,所有信息直指付零。   付零也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把录音器摘拿了出来,她当众按下播放键,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说:“这个录音器,如果你们昨天有人找到发现了还能听到里面的内容,但是现在找到了就没什么用了,里面的音频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听不到你的这个没关系,你总知道里面录了什么吧。”夏法医猛地从自己的位置站了起来,他看向付零的目光,就像是烈火重重的熔岩,里面噼里啪啦燃烧着浓烈的星火。“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是花导游?还是程师傅?还是……你听到了对不对?!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师傅抖若糖筛,急急解释:“我绝对没有害死你的女儿,说句难听的,我当时好不容易才把她拐带出来还指望着她赚钱呢。虽然会恐吓他们,但是我绝对不会害他们的生命。因为出事了的话,我们也会暴露的!对不对啊?”   夏法医不理会他,怒目看着付零,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付零,你能体会一个父亲失去自己女儿的心情吗?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么淡泊云轻的站在这里,好似置身事外一般?明明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你能体会一个父亲失去自己女儿的心情吗?   这句话仿佛是“φ”在对付零说出来的一般。   她自然不能体会,因为她还没有为人母,但是她是女儿她能想象得到老爸在知道自己出事的时候有多么焦灼。   黄小乖贴合时宜的补充了一句:“他从五年前就想让你死,你现在还要护着他吗?”   “付零,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根本不能做到所谓的感同身受。”夏法医。   “他早就知道你‘β小姐’的身份,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利用你。”黄小乖。   “你知道失去女儿的这些年来,我的人生是怎样渡过的吗?”夏法医。   “就算你不说,其他人也能猜的七七八八,花导游有花粉过敏症,绝对不可能给自己买蜂蜜。”黄小乖。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但是这些语言就像魔咒一般摧垮着逐渐崩塌的理智。   他们用语言当成利刃,想要撕开付零和伯西恺之间的系带。   付零的面色逐渐开始彰显苍白,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晚香玉,难掩的落寞和挣扎。   伯西恺打断了二人的话:“是我。”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难的,但是对付零来说却难于登天。   伯西恺自己承认了,也让夏法医对付零的逼问转移了阵地。   夏法医问:“为什么?”   “当年如果不是你的女儿死亡,我绝对不可能获救。为了我自己能够回家,我就害死了你的女儿。”伯西恺念着自己的人设,喘息平静的诉说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也正是因为当年有了被拐带的经历,我长大之后才会成为‘MSZD’的人。”   夏法医鼻梁上的镜框直直的垂落,差点从鼻梁上面脱落,就像他缓缓坐下去的身体。   无力又有些虚弱。   迄今为止,所有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已经被理的差不多了。   付零的“禁言”时间也结束,她可以随意的讨论案件。   但是所有人在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件真相之后,对案件的真相好像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是谁杀了曹先生,又是谁杀了花导游。   都变成次要的事情了。   付零在桌子上面,那每一双眼睛里面看到了类似的神情。   仇恨。   伯西恺仇恨着程师傅,因为他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拐卖自己。   夏法医仇视着伯西恺,因为他才是害死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   黄小乖仇视着尚明亮,因为他杀掉了自己的姐姐。   尚明亮仇视着付零,因为付零间接害得曹先生破产导致自己给曹先生做担保。   程师傅仇视着夏法医,因为他和自己进入了“谁是杀害花导游的真凶”PK台上。   在这个桌子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赢家。   所有人都被拽进了深渊之中,越陷越深。   气氛再一次凝重,静的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没有人想知道谁是作案者,每一个人都只关心自己仇恨的那个人在什么样的位置。   最后,是朱管家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们还有最后一个小时的公聊时间,一小时之后,你们将要投出杀害两位死者的作案者。”   它是在提醒桌子上的玩家,不要忘记眼前的任务。   “所以,你们要投谁?”尚明亮装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付零声音凉凉:“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夏法医。”   夏法医坐正了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去看了曹先生的尸体,尸体的颈部位置有一个针孔。从《百毒大全》上面来看,应该是中了亚-硝-酸盐而导致尸体膨胀巨大且蓝紫。你的房间浴缸通水口里面,有一个圆柱形的肥皂,而我掰开了之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针管。”付零起身,把自己的证据递交到投影的墙壁上。   这个作为指向性的证物,几乎可以让夏法医没有辩驳的余地。   因为曹先生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别的伤口。   针管里面灌输的酸液,可以说是一击致命。   不仅如此,付零还拿出了藏在蒲团垫里面的针尖。   针尖的头还沾有一点血迹,显然是使用过的痕迹。   付零:“针尖藏在蒲团里面,也能说明,曹先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忏悔之前,我合理的推测就是在午餐之后。尚明亮为了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在侧厅看书而夏法医则是通过他的房间爬到曹先生的房间里,骗曹先生打开了浴室的门再从来处回去。”   “等等。”伯西恺忽然开口,扬声打断了付零。付零疑惑的瞧着他听到他堪堪开口:“曹先生房间的通风口是在卧寝,而曹先生死在了浴室里面。我们当时去的时候,浴室的门是被反锁的。”   付零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驳自己的居然是伯西恺。   可是这也让付零看出来了,伯西恺不想让好人赢。   付零看着他不带任何神色的清目,总觉得那眼底里面灰蒙蒙的冷漠让她觉得很是陌生。   晌久,付零嘴唇微微颤抖,才想起来反驳:“当时是你开的门,我并没有碰触门的任何地方,当我进去的时候也是你告知的我,门从里上锁。我也并没有探寻一二……”   “也就是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咯。”尚明亮赶紧插了一嘴。   “也可以说,是伯西恺的一面之词。”黄小乖紧跟着补充道。   两边的阵营又开始了拉锯战。   黄小乖莫名站在了付零的阵营,觉得是尚明亮和夏法医联手杀害了两位死者,但是伯西恺却明明知道一系列的证据链,但对于真相的分析可以说是和付零大相庭径。   他明明知道。   黑色连帽衫是夏法医,也明明知道花导游死于钩吻粉,更是知道《It\'s your turn》原本在夏法医的房间里但是却在尚明亮的房间被找到。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二人勾结吗?   付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表的屏幕,查看伯西恺在一个小时里面的心路历程。   除了刚开始看到的那几条,还有一些付零刚才没有看到的。   ——【绝对不能让平民赢。】   ——【如果赢了,一切都完了。】   ——【小孩,别说了、别再说了。】   付零猛地站起来,直直的看向伯西恺,她疑惑不解难压心头疑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这一声吼惊碎了场上的连连细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向付零和伯西恺。   面对付零的逼问,伯西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他冷漠的就像是没有带面具的朱管家,即使是看向付零的时候,两眼之间也是幽暗的湿冷。   “幺幺,你看,这场游戏,不是赢就是输,不是生就是死,不是黑就是白。”   “你看一看这满场仇恨的眼睛,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flag立错啦,下章进入最后的游戏!抱歉抱歉~ 第196章 最终游戏01   很多时候, 人们对事情的真相并不感兴趣。   所有人都对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更加重视。   付零不明白,为什么伯西恺会觉得这两件事有冲突。   他想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个人的恩怨上面,而不是真正的作案者。   但是小孩子的脾气上来,总想要把一些事情直接化一点:“所有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有的时候糊涂点更好。”伯西恺答得到快。   但是这个见解, 付零不敢苟同。   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时间也紧跟着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个时候,黄小乖说了一句还算是公道的话:“既然这样, 大家都各持己见的话, 我们不妨来分出几种可能性吧。第一个,尚杀花、夏杀曹;第二个程杀花、尚杀曹;第三个,夏杀花、尚杀曹。反正不管怎么看, 作案者就在你们三个之间选了。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是第一个可能性,因为找出了那本《It\'s your turn》的书可以暗示交换杀人。”   “那怎么就不可能是你们仨呢?伯西恺也有杀花导游的动机啊,你也有杀曹先生的动机啊。”尚明亮紧跟着不停地念叨, 对此言论颇为不服。   “从已经找到的武器上面来看, 我们所用的都是直接性的杀伤性武器, 没必要下毒。”黄小乖解释道。“比如我带了长剪刀、伯西恺有手-枪,迄今为止没发现付零的身上有任何致命性物品,我觉得她可能来到这里真的是没什么攻击性的……”   “谁说得。”夏法医镜片上面闪着冷光,亦如他冷森森的语气。“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X’的纹身,但是只有付零没有,不觉得很奇怪吗?”   画风又变得不对劲了。   付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一点发酸,伸手揉了一下一边按摩一边提醒道:“我们现在第一步要找的是两个作案者。”   朱管家也紧跟着提醒道:“你们还剩下最后半小时。”   气氛紧跟着凝重了起来。   几番提醒之下, 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带了一些紧张的颤音。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冰窖里面,说的每一个音节都必须经过内心深处千锤百炼的琢磨,才敢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死亡一般的沉重。   “没有人找到红酒发暗的原因吗?”付零的嘴角抿着一个略平的线条, 脸颊处的点点梨涡明明灭灭,很快消失。“红酒是夏法医带来的,案发当天中午我记得是鲜红色、但是再搜证的时候就有些发暗像褐色一般了。别忘了,我们每一个人案发当天中午在忏悔仪式开始前,都有不同程度的昏睡。我现在百分百确定,就是红酒里面出现了问题。”   “红酒是我的没错,谁能保证没有人在里面又放了别的什么东西呢?”   夏法医开启了打死不承认的套路。   但是付零仔细算了一下票型,黄小乖应该不会投错,程师傅就算不知道花导游是不是自己杀的,他那自己当作案者来看,也会把这一票挂在尚明亮和夏法医的身上。   只要两个作案者的身上都挂足三票,就算做平民获胜。   还剩最后十分钟的时候,朱管家再最后提醒了一下场上的所有玩家们。   作为整个场上的最核心点,付零把话题直接抛到了程师傅的身上:“你觉得花导游是死于甲-胺还是钩吻粉?”   程师傅虽然自己也不确定,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就在pk台上,不是他被投出去,就是尚明亮被投出去。所以,这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还是好好的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应该是钩吻粉,因为甲-胺如果想要让人致死的话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要七个小时以上。但是我算了一下时间,在我装好了甲-胺气囊到发现花导游的死亡,时间只有六小时左右。”   “那又能说明什么?万一有的人肺活量重一点、有的人肺活量轻一点呢……”尚明亮嘟囔着。   程师傅没理他:“而且,甲-胺中毒并不是直接性的,当花导游实在是觉得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她是有自救的可能性的。”   这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甲-胺中毒有一个延时性,现实从轻微、到中度、最后才是致死。   也就是说,花导游也可以发现自己身体的不是出来找人求助。   但是她并没有,而是静静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也能反应一件事。   花导游可能没有什么机会找人出来求救。   因为很有可能是钩吻粉毒发导致了她提前死亡。   这句话也说到了点子上,也是能侧面证明花导游的死因更有可能是直接中了钩吻粉这个杀伤性极强的毒。   投票的时间到了。   付零的目光微微掠过伯西恺,四周的光线变得有些暗淡,好像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朱管家关掉了几盏灯。   桌面上的残羹还散发着一股冷气儿,隐约有一股沉溺的油渍味道。   “你们经历了六个小时的公开私聊,现在是你们投票的时间。你们必须在死者的头像下面选举出杀害他们的作案者,每一个杀害死者的作案者都必须拥有三票及以上才算做平民获胜。现在,我数三个数,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开始投票,投票过程当中不准讨论、也不得交头接耳比划手势。三、二、一……”   随着朱管家的数数时间归零,每一个人都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屏幕。   屏幕上面先是弹出了曹先生的照片,以及照片下面的一句话。   ——【你认为,是谁杀害了曹仟先生?】   付零想都没想的点中了尚明亮的头像。   接下来又出现了花导游的头像。   ——【你认为,是谁杀害了花籽导游?】   她点下了夏法医的头像。   至此,两个作案者都投选完毕。   付零并不觉得自己会选错,她就怕有的人明知道真相却故意投错。   一想到这里,付零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伯西恺。   伯西恺没有任何动静,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看的脸颊和端正的身板矗在那里就是最完美的雕像。   付零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毫不避忌自己的目光。   她相信伯西恺一定能感受到自己在看着他,可是却装作无恙的颔首瞧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不作应答。   即使有了读心术。   可是付零还是读不懂他。   黄小乖说,曾听到老爸对伯西恺说伯西恺应该被判无期。   付零总觉得有些奇怪,如果伯西恺真的是一个恐-怖-分-子的话,怎么可能只是判无期?   但细细一想,还是有可能的。   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也是熟读法律,非常知道如何钻法律的空子。   朱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付零的思绪:“好了,现在所有人投票完毕。”   话音落后,它像是大喘气似的忽然闭口,吊足了玩家们的胃口。   尚明亮着急了起来:“然后呢?”   “什么时候公布票型?”黄小乖。   “不着急。”朱管家起身,站在餐桌前微微扬首,指向上楼梯的通道。“首先,请各位教徒们前往三楼忏悔大厅,跪拜通天神杖向宽恕神忏悔自己的罪行,以求得到死后升入极乐世界。”   那白袍里面的身躯板正的站着,就像是一个干巴巴的支架支撑着。   不知道何处来的风,撩拨着它的衣袍,呼呼翻动。   让它看起来就像是站在云端似的。   “什么嘛?怎么还要去楼上?”程师傅也有些不乐意,他也很期待票型的结果看一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被投成作案者,同样的,他也很想知道如果投错了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朱管家对所有人的不悦避而不见,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指着楼梯口。   以付零第一个为首,先走了过去,伯西恺紧跟其后。   其他人看到有人带头,这才嘻嘻索索的走了过去。   宽恕教堂一共有三楼,总体来看能容纳这么多人也不算很大了。但是走在台阶上面,总觉得前方是漫无目的的深渊,走不到尽头。   每一次抬脚踩在向上的楼梯间,就让人感觉好像踏在虚无缥缈的云层之中。   “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朱管家的声音好像一直都跟在身后,冷淡而又虚无。   这一句不要回头看,惊得所有人脊梁骨里面升起一层麻皮。   不让回头看,那就只能不回头看。   但是从身后传来的冷意,就好似山呼海啸一般将所有人倾吞着,稍微走慢一点,就会被那股冷意吞噬。   不由得,每一个人的脚步都快了一些。   尚明亮紧跟在付零的身后,催促道:“走快点、走快点……”   好不容易走到了三楼。   所有人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似的,当站在忏悔大厅的那张巨大的门里前面时,才听到朱管家说了一句:“停下,在忏悔大厅前排好队。”   一双双脚丫子立住在门口,纹丝不敢动。   黄小乖壮着胆子回头瞧了一眼,冷汗都吓了出来,嘴皮子哆嗦道:“咱们、咱们住的地方和一楼大厅都没了!”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变得颤栗而又扭曲。   黄小乖这一句话,把程师傅和尚明亮的腿叫软了。   在朱管家的身后、在所有人走上来的台阶上,全部都化作了扭曲的虚影。   原本实实在在走过的路,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扭曲的空间,更像是一张被泼上了浓墨的油画框左右翻转让颜料碰撞混合。   他们呆了三天的地方此时此刻不复存在,而他们就像是这油画布上的一块风景,随时也会被这些颜料吞噬。   这荒诞的一幕让第一次参加游戏的玩家们都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很想上去试探一下原本走上来的路,但是刚走到旁边却又退缩了回来。   而对这些场面已经见怪不怪的付零则想的是:“朱管家,我还要进去忏悔吗?”   朱管家微微颔首,好像在笑:“‘β小姐’,您自然不用。”   “……”付零。   这句话一说,付零瞬间又变成了所有人之中最独特的那一个。   每一个人看着付零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付零忽然意识到了伯西恺说那句话的意思。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灰色地带,非黑即白、善恶分明。   但是当恶意过多的时候,太多的善良就变成了异类。   朱管家走到大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风刮起一阵冷风,掀起了尘封许久的灰仆,让空气中的颗粒感加重。   “各位教徒们,请进。”朱管家拉开大门,站在门后面。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进去,直到朱管家停在宽恕神杖的前面,指着面前的蒲团说道:“请各位玩家依次坐在蒲团上面,按照案发当天忏悔的逆序来向宽恕神忏悔。”   伯西恺坐在第一个蒲团上面,因为第二位的花导游已死所以空了出来,第三位黄小乖、第四位尚员工、然后是程师傅和夏法医。   他们忏悔的内容也和案发当天忏悔的东西差不多,相当于自己把那时候说的东西再复述一遍。   “宽恕神,我希望我的女儿在死后,你能保佑她登入极乐世界……”夏法医。   “等等。”   朱管家叫住了夏法医的话语,冷冰冰的声线开口着:“我说的是,你们真实的人生,真实的错误。”   “……”所有人,要玩的这么大吗?   夏法医闭了闭眼,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镜片:“我……我自己本人是尸体美容师,我有罪,我曾经故意将尸体损坏的程度说的很严重让家属支付更多的费用,我说完了。”   说完之后,他的腕表屏幕红光大作,就像是警笛一样刺眼。   紧随着的是夏法医整个人跌倒在地浑身抽搐,电击他的疼痛程度应该是很高的,高到他白眼狂翻嘴里像是吞了沸腾的热水一般乌鲁乌鲁的冒着热气儿。   朱管家冷笑一声:“夏法医不诚实,这是对他的惩罚,我奉劝之后忏悔的人都能好好的讲一讲自己的罪过。”继而,他脸上的面具面朝这昏死过去的夏法医,哼道。“夏法医陷入了昏迷,那就由我来代说吧。夏法医本名夏冶,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位尸体美容尸,专门为死者整理易容的职业。但是他却蹂躏尸体、折辱女尸,让死者死后不得安宁,这是他的罪过。理当堕入十八层炼狱遭受油锅地狱。”   它话音落定,面具转向下一个程师傅:“该你了。”   程师傅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夏法医,脸色青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也遭受这样的这么,几番犹豫之后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好吧、好吧,我说。我在现实世界里面重男轻女,卖掉了自己的两女儿,离了五次婚就为了生儿子。对了,我还骗我老婆去卖肾,我错了。”   付零听的浑身发抖,看着程师傅那身形摇晃的模样觉得他是活该。   朱管家点了点头:“程师傅本名程心,但他并没有一颗诚心,他到处相亲、犯重婚罪、欺骗妇孺感情。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可他却为了钱卖掉自己的女儿、诱骗自己老婆去卖肾。理当堕入十八层炼狱的铁树地狱。”   尚员工紧跟其后:“我也有错,我不孝顺,我喂自己的亲生母亲喝石灰水、花光她的养老金、还天天骂她快点去死,甚至骑电动车的时候带着她把她扔到大街上让她自己爬回家。”   付零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尚明亮脸上挂着的泪珠都觉得是鳄鱼的眼泪。   朱管家冷然然站在原地,声音高然带着一点冰冷的怒意:“尚员工、本名尚明亮。出生于一个富裕之家从小娇生惯养、游手好闲。父亲年幼去世之后母亲含辛茹苦将其带大,但是却养成一只巨婴。尚明亮过惯了啃老的生活,对无法再给予自己金钱已退休的老母每日拳打脚踢,死后应当坠入十八层炼狱的血池地狱。”   黄小乖也跟着说道:“我自认为自己一生坦坦荡荡没做过什么错事,若说唯一的一件错事……就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付零。   付零脸色一沉,等着黄小乖开口。   “就是差点qj了一个女孩。”   “???”付零。   黄小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引来了先前忏悔的俩人不屑。   这算什么?差点?就是还没有?这也是罪吗?   朱管家对此却没有什么意义,替黄小乖补充道:“黄小乖,本名黄谭诉。父亲是淮宁市最顶尖神经医院院长的儿子,从小受到高端教育但是却藐视女性。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女人都是男性的陪衬、女子就应该卑弱的服从男人,所以他在之前的几次恋爱当中劈腿、让女友堕-胎。对于付零念念不忘之后,他尾随其后意欲qj。死后理应堕入蒸笼地狱。”   忏悔到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伯西恺。   付零很想知道关于伯西恺的故事,但是却见他端坐在蒲团上面,清清冷的开口:“我终于杀掉了我最想杀掉的那个人。”   “φ”吗?   “φ”是伯西恺杀的?   付零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讯息,就听到朱管家说:“伯老板,本名伯西恺。他儿时目睹了母亲被人杀害的过程,从此便仇恨深重,一生都在寻找为母亲报仇的机会。他自甘堕落、放弃自己、放弃人生。死后应当坠入十八层炼狱的孽镜地狱。”   所有人忏悔完毕。   朱管家拍了拍手,手上面因为戴着手套而导致鼓掌的声音有一些沉闷。   “好了,所有人都忏悔完毕,在公布票型之前我要告诉众人。因为你们犯下诸多恶行,如今只有宽恕神才能够拯救你们。宽恕神需要根据你们刚才忏悔的诚意、还有你们供奉的教会费来判断你们是否能够升入极乐世界。”   “当然,宽恕神还要看一看你们是否能够真正的知道自己的错误。所以这也和你们在宽恕教堂里面做的一些事情息息相关。宽恕神不会原谅玷污自己教会的人,所以作案者死后会被处以极刑。当然,宽恕神也不会让愚蠢的人升入极乐世界。”   这句话付零听懂了。   用白话一点的意思来说,就是作案者逃脱了作案者能得到宽恕神的庇佑、作案者没逃脱平民没会得到宽恕神的庇佑。   “那么,现在我来公布票型。”   “杀害曹先生的嫌疑人,程师傅两票。”   程师傅脸色松了一些,两票算是安全的,只要没有人的票数高出两票。   朱管家继续说:“夏法医四票。”   被高票选举的夏法医正昏死在地,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正在幽幽的醒过来。   朱管家:“杀害花导游的嫌疑人,程师傅……三票!”   三票?!   付零眉心一皱。   尚明亮和夏法医是捆绑着的,他俩肯定要冲票投人,还有谁投了程师傅?   朱管家好似看不到所有人的神情,继续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说道。   “尚明亮,三票!”   平票了?!   黄小乖怒急:“谁投的程师傅?”   付零看黄小乖这个反应,程师傅身上的那三票肯定和他无关,程师傅也不可能自己投自己,那就是……   伯西恺声音轻轻浅浅的飘过:“是我。”   “???”付零难以置信。“为什么?你明知道花导游是尚明亮杀得,你为什么……”   “因为平民不能赢。”伯西恺抬眸,这是他晚上第一次对视上付零的视线。   付零无法相信,百思不得其解。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真正的凶手就是尚明亮和夏法医。付零在夏法医房间里面搜到的针管以及那本《It's your turn》,还有尚明亮脖子上带的吊坠里面藏有的钩吻粉、以及从书房里找到的监控视频和《百毒大全》里面钩吻粉的毒发时间可以证明是二人协同作案。你们遗漏的证据就是伯西恺在夏法医房间里找到的‘昏睡黑粉’,也正是因为夏法医用针管在红酒里面放下了‘昏睡黑粉’,所以才会导致你们在案发当天中午昏睡过去。而伯西恺吃了我做的食物却没有喝红酒所以他没有睡,也这是一条暗示性线索。”   朱管家朗声打断僵局:“既然现在出现了平局,那么需要有人去询问一下宽恕神的意思,才能知道你们的忏悔能否被宽恕神同意。而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第二任教主,‘β小姐’。”   伯西恺明明知道谁是真凶但是却故意投错,明明拥有直接证据但却藏着不说。   剧情点到了付零这里,她冷着脸问:“我要怎么做?”   “请‘β小姐’走到宽恕权杖后面,避开其他教徒们的视线,聆听宽恕神的声音。”朱管家指着荆棘帷幔,告诉付零要站着的位置。   付零按照它的指使走过去,逐渐脱离了教徒们的身边。   朱管家撩起藤蔓,让付零站进去,藤蔓围绕着一个极小的空间能够阻挡住教徒们听到的声音范围。   在付零刚刚站定、藤蔓被拉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忽然“吱啦”一声暗了下来。   所有的灯光突灭,世界变成了黑洞般的虚无和辽阔。   付零听到了教徒们的凌乱的叫喊声,质问为什么忽然关灯,还有朱管家的安抚声,让他们不要说话。   根据声音来判断,教徒的位置距离她非常远。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有付零左手腕表的屏幕微微亮着,泛起一层莹绿色的声波以及那熟悉的电音。   ——【付零,恭喜你投对了真凶。】   ——【你没有让我失望,所以接下来将迎来我们的最终游戏。】   ——【成功了,你则可以回家。失败了,你的灵魂将会在这里死亡,现实世界里的你将会成为植物人,你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看到你的父亲。】   ——【接下来,我将告诉你游戏规则,祝你好运。】 第197章 最终游戏02   看到“φ”说的游戏规则, 付零赶紧把耳朵凑到腕表的地方,让声音能够更清晰的传达过来。   ——【你还记不记得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我告诉你本次事件的人设?】   ——【你的母亲是宽恕教的教主,而你作为第二任教主“β小姐”, 你需要杀掉他们所有人得到他们的钱财离开。】   ——【而真实情况下来说, 他们每一个人的肚子里面都有一个药丸,药丸里面是一个数字, 数字是你打开通天权杖的钥匙。你只有获得所有的数字, 才能成功的回家。】   付零听到这里不懂了,扬声打断:“可是花导游和曹先生两具尸体已经消失在楼下了,我还怎么获得他们肚子里的药丸呢?”   ——【灯亮之后, 那两具尸体就会出现在三楼忏悔大厅。】   付零懂了:“再换句话来说,那两具尸体,也会变成被争夺的对象?”   ——【没错。】   “你这是逼着我杀人?”付零气笑了。   虽然说被胁迫杀人在法律上面是可以被谅解的, 但是却没有办法被世俗谅解。   人们不会关心你到底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原因, 他们只知道你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付零忽然能够理解, 为什么“φ”要创建这样的一个世界了。   它被迫在黑暗的区域里呆的太久,因为自身缺陷所以很难升入白色区域里,没有办法它就想要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共沉沦。   腕表里面的电音笑了一下,好像在嘲笑付零。   ——【人总是要死的,在人生的尽头迎接的都是死亡。只是死亡的方式不同罢了。】   付零反讽:“你就是用这样的一套说辞去哄骗那些受害者自愿被你杀害,成为你的‘艺术品’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叫做‘生死即涅槃’的话?】   付零别过脸去, 冷哼:“没听说过。”   ——【迷之则生死始,悟之则轮回息。】   付零转了转眼睛,好像听奶奶念叨过这样的话语,她说:“这是佛教的箴言。”   ——【那你能理解吗?】   “我不能理解。”   ——【你必须理解,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   付零强压心头火气:“为什么非要是我?”   ——【因为你是玩了这么多场游戏里面,唯一能看到我的曾经来推断我的现在的人。】   “你觉得我知道了你以前的经历就会同情你吗?”   ——【而事实上,你已经开始同情了不是吗?】   付零忽然沉默了下来,被绿色的声波挑染的有些黯淡的双目都变得有些明灭。   是的,“φ”说的没错。   付零有的时候就在想,小的时候的“φ”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家庭暴力而导致眼部残疾?   那冰冷的棍子砸在他身上的时候,所带来的屈辱感要远远比疼痛更加强烈。   谁能想到,这一生的不幸全部都是来自于他的原生家庭。   ——【付零,你之前跟李小青说,这个人世间里面或许人的出身不公平、待遇不公平、颜值不公平,但是有一个东西很公平上天会平均的分给每一个人,就是痛苦。有的人会有爱不得的痛苦、有的人会有怨憎恶的痛苦、有的人会有求不得的痛苦。】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   ——【上天从未对我公平过。】   付零不懂:“可是据我所知,伯西恺的妈妈曾经接替过你的案子。她对你可是尽心尽力,你为什么要把怨气发泄在他妈妈的身上……”   ——【你觉得那个时候还有意义吗?你以为我让她帮我打的是什么案子?仅仅只是让拐骗我女儿的人受到惩罚吗?并不是。】   付零想起因为没有老实承认自己做的恶事而被电击昏死的夏法医,又想到朱管家所说的夏法医做的那些事。   二者之间做了一个联想,她忽然恍然。   “难道,你的女儿尸体还被……”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没错。我对他妈妈打官司最后没有将对方定为死刑,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而是因为她非要给我的女儿尸体做什么美化,所以就遇到了现实世界里的夏冶。】   ——【她生前,从未跟着我这个做父亲的享过一天福,死后还遭受了这样的待遇。我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   ——【倘若老天想要让我堕落可以让所有的痛苦都施加在我的身上,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唯一的家人?】   ——【这个我绝不容忍,更不允许。】   即使他的女儿并不喜欢这个脸上有残缺的父亲。   可是却也阻挡不住他对女儿的疼爱。   即使是生活在最黑暗地区的人,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有的时候这个世道偏偏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付零无奈:“你想说,伯西恺的母亲也是愚蠢的善良?”   ——【没错,她愚蠢的善良害死了她自己。你呢?付零?】   这句话又是一记鞭打。   付零叹了口气:“那我要做什么?”   ——【我说了,杀了所有人,剖开他们肠胃里面的药丸。】   “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让我剖?”   ——【伯西恺的手里有一柄手-枪,他不是最听你的话了吗?】   “那这场游戏呢?究竟算谁赢?”   ——【听你的,因为你是可以主宰他们的人。】   付零疑惑道:“听我的?在刚开始的时候,游戏就说了如果作案者的身上挂到了三票及以上就算平民获胜,就算尚明亮和程师傅的身上各自有三票但是也算是作案者失败吧?”   ——【随你的意。】   呦呵,怎么这么好说话?   付零还没反应过来,腕表声波里面又跟上了一句。   ——【后续出现什么情况,就要你自己负责了。】   付零心生疑惑,会出什么情况?   她想着伯西恺的反常,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为什么伯西恺不希望平民赢?你说的平民赢了会获得的线索和作案者赢了会获得的线索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是有区别的,你仔细想想,平民和作案者的区别。】   这一句话充满意味,付零垂首细想,忽然有一种胆寒的意思。   虽然尚明亮和夏法医是作案者,但是尚明亮曾经跟自己投诚过,表达了对宽恕教的尊重和信服。   而夏法医即使不是为了自己祭拜宽恕教,但是对宽恕神也是非常虔诚的。   而平民阵营里面的人就说不准了。   先不说两个MSZD的人,肯定是和宽恕教处于对立面的。   再者程师傅是一个入过狱的人,他在忏悔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并没有要求宽恕神对自己做了什么。   恶人们拥戴她。   平民们站在对立面。   “φ”把这个选择交给了付零。   付零也有一些犹豫,她询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我选了平民赢还会对我自己不利吗?”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在三千世界里,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想想伯西恺为什么不希望平民赢?你想想在这次事件里面为什么会有MSZD的存在?他们可还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啊。】   听着“φ”的这番话,付零总觉得是在让自己选作案者赢。   难道是因为,选谁赢了,谁就能获得什么武器来抢夺别人肚子里离开的数字吗?   可是除了付零之外,其他人的肚子里面都有药丸,倘若想要离开的话就必须要剖开所有人的肚子。   再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处于必死的状态,难道“φ”会连一线生机都不给他们留吗?   付零觉得这不是“φ”的性格。   思量许久。   付零坚定道:“我选好了。”   ——【是什么?】   “平民赢。”   “φ”的声音好似停顿了片刻,良久才问。   ——【你确定吗?】   付零再次重复:“确定。”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平民。”   ——【可你也是“β小姐”,我在最一开始就说了,找出作案者并不是你的最终目的。】   “是的,你说了,我的最终目的是杀掉所有人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优势让给平民。】   付零不回答它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赖里汉,你的本名应该是叫这个吧?”   腕表里面的绿色声波平平,没有任何变化。   “φ”没有说话,但是不代表付零不继续说。   “你说伯西恺是你的影子,但是在我看来伯西恺和你还是不一样的。你的仇恨面向的是整个世道,一些从未伤害过你的人、还有的甚至是想要帮助你的人。但是伯西恺自始至终憎恶怨恨的都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觉得,你对他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你自己都没有做到放下仇恨,你怎么能要求伯西恺原谅你?”   付零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将二人之间多年来的恩恩怨怨讲述的十分透彻。   “φ”又不说话了,好像是在为了反驳付零的话沉思。   良久,它才幽幽然的说道。   ——【我和伯西恺的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我和你的游戏。】   “那我现在选择了平民获胜,然后呢?”付零提醒道。   四周乌泱泱的一片,没有一点点光芒。   只有腕表上面泛起的幽幽点光,就像是奈何桥旁边的幽魂。   她话音刚落。   “咔嚓——”   灯亮了。   而这个世界,则又换了一副模样。 第198章 最终游戏03   坠入黑暗的时间太久, 就很容易在有光亮入侵的时候让视野变得不舒服。付零的视野也有些不适应的酸涩。   付零闭了闭眼,让眼睛适应光亮之后才彻底睁开,但睁开的同时也跟着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紧跟着的,还有玩家们的惊呼声。   付零想着, 可能是花导游和曹先生的尸体被运过来了。   腕表里面显示出一行字来。   ——【走出去, 回到刚才站着的位置。】   付零跟着腕表上面的指示,撩开荆棘帷幔顺着声音走出去。   通天神杖前面摆放着两块白布, 有一个白布下面盖着的尸体很是肥硕, 白布上面还有一些绿水浸湿的痕迹。   “好臭。”尚明亮捂着鼻子,把自己坐着的蒲团往后挪了挪希望能离味道的远一点,可是不管挪到什么地方, 那股味道依旧如影随形。   朱管家就站在两具尸体的中间,等着付零走过来。   付零过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的脸色写满了抗拒。   原本空荡荡的忏悔大厅里面除了多出来两具尸体之外, 还在东墙、西墙多出来了两扇门。   一扇白门、一扇黑门。   而这些门也诡异的贴合在墙壁上, 门缝里面音乐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白雾和黑雾。   所有玩家面面相觑, 脸色突得煞白。   他们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从荆棘藤蔓后面走出来的付零。   黄小乖第一个开口:“宽恕神怎么说?算谁赢?”   付零耳尖微微动了动,薄薄的肌肤让刺眼的灯光在她耳尖上面照出了薄薄的一层红色。   她踱步走到众人面前,站在朱管家的旁边。   面前摆放着两具尸体,左右两侧是黑白两门。   正对着的,是那张《恶鬼逃狱》的雕刻木门。   木门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扭曲的油画, 仿佛暗示着这个世界很快也会不复存在。   付零停住脚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就连刚才被惩罚痛晕过去夏法医,也开始隐隐有醒过来的意思。   朱管家一直没有说话,等夏法医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开口:“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里的原因, 刚才经过你们的忏悔彼此也已经知道了。我相信,你们已经深刻的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了。宽恕神也真切的听到了你们悔过的声音,但是很抱歉,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只有一个人。而他,将会带走在三千世界里所收获的所有金钱。”   “而现在,宽恕神也在给你们各自求生的机会。找出花导游和曹先生的作案者就是对你们的第一重考验,而刚才在‘β小姐’和宽恕神的沟通之中在下得到了宽恕神的指使。虽然出现了平票的状况,但是宽恕神认为本次事件作案者可以协同作案依次绑票,平民们竟然能三票选出两位作案者,所以将本次胜利交付给平民们。”   程师傅喜不自胜:“也就是说,平民获胜了?”   朱管家:“是的。”   在朱管家说话的时候,付零一直在看着伯西恺的表情。   伯西恺好像一直置身事外一般,将所有的言语都抛诸脑后。他是一个面部表情管理非常厉害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感受到付零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伯西恺也慢悠悠的抬头,对上付零的目光。   那一双浅褐色的瞳孔,就像是雄鹰的眸子里面包含着浩瀚的天空。   他好像猜到付零会让平民赢,面色上面没有什么悲喜。   虽然朱管家这样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付零的意思。   付零想让平民赢。   付零也想过,如果自己说算作案者赢,那么朱管家肯定会说“作案者人数少,能够成功和平民平票不容易”,作为理由判作案者赢。   但是她之所以选择作案者赢,也是为了给伯西恺留一条活路。   虽然朱管家说,投票输了不会有什么惩罚,只会给投对了的人奖励。   但是万一呢……   在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会说谎。   付零确实是有一点点慌了。   经历了这么多次的事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居无定所经常会换地方、换身份的日子。   当有人告诉她,快要能回家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朱管家的声音再次打断所有人的面面相觑:“而给你们的奖励,就是两扇门还两把手术刀。”   “两扇门?两把刀?”程师傅的脸都歪了。“这是哪门子的奖励。”   朱管家忽然安静,脸上带着的那张朱红色的面具好像有少许下滑的弧度,露出的额间的一点点肌肤颜色。   肌肤白如宣纸一般瘆人,它好似跟那件白袍一同变成了煞白色。   付零想到了太平医院里面的宣纸做成的纸人,不知道朱管家是不是也和那些纸人一样,只是一个虚假的替“φ”传话的人。   见朱管家不说话了,黄小乖瞪了一眼程师傅:“你能不能闭嘴。”   程师傅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忽然被一个刚成年的黄毛小子吼了这一句,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面的老虎尾巴也跟着他脖颈之间抖动着好像真的要有一只老虎飞奔出来似的。   他指着黄小乖的鼻子,瞪大了眼怒喝:“你再说一遍。”   尚明亮赶紧劝了起来:“算了算了,先听朱管家怎么说的吧,别内讧了。”   程师傅碎了一口:“呵,什么内讧,我们本来都不是一道的。”   这句话程师傅说对了。   如果最后只能有一个人离开三千世界的话,每一个人的角度都是对立的。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夏法医对形势有一点模糊,他整个人躺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脸和左右手臂的肌肉,才让自己能够稍微缓和过来一点。他支着耳朵,一声一声的呻吟着,好像身上的疼痛感觉还未消。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朱管家才缓缓开口。   “这两扇门,白色的叫生门、黑色的叫死门。”   众人心里戚戚。   听名字就莫名其妙来了一股寒意。   朱管家继续道:“而你们要从死门进入,进入之后一共有七个空间,每一扇门都有一道题目,解开之后进入下一关。直到仅剩下一个人,推开最后的生门。”   听到这里,所有玩家还是一头雾水。   黄小乖又问:“还剩下的刀呢?”   朱管家负手而立,身上的白袍飘飘然,无风自动,它伸出两只手来,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银色幽幽亮的手术刀。   它递给付零的时候,同时说道:“用这两把刀,剖开花导游和曹先生身上纹着‘X’的位置。”   付零端着两柄手术刀,感觉自己的手里面握着千斤重的东西,压得她抬不起胳膊来。   伯西恺从蒲团上面站起来,走到付零身边朝她伸手:“给我一个。”   付零犹豫了一下,递给他一只。   二人各挑了一具尸体,先褪去了尸体上面的衣物,然后找到有“X”的地方。   付零握着手术刀的刀柄,将修长的刀尖没入花导游的腹部。   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切割起来手感有一点僵硬。   虽然刀尖很锋利,但是因为尸体死亡的时间略久,肉质就像是柴了的鸡肉块。   刀子没入的时候,和尸体的肉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其他四个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把五官拧到了一起。   他们在现实世界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从未见过这一幕。   付零也没有。   她第一次见到尸体也是在三千世界里面,切割尸体也是第一次。   不过这也多亏了老妈优良基因,付零握住手术刀的时候就像是警察摸到了枪。   她在死者素白如纸的肌肤上面,找到了黑色的“X”的位置,然后在上面同样覆盖住“X”这个数字,划出来一个血白相加的十字。   旁边的伯西恺动作和她完全一致,只是一个面前摆放着女尸、一个面前摆放着已经瘪下去不少的巨人观。   二人都是剖开死者的肚子,然后把手探进去掏。   掏的时候朱管家递给他们一人一只手套,虽然隔着薄薄的碎料手套,但是触感却非常真实。   付零手伸进去的时候,就像是把手伸进了冰窖里面,所有人该有的温度全部都没有、该有的柔软也都没有。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她小声嘟囔着。   似乎这样,就能超度死者一般。   二人之中,是伯西恺第一个把药丸摸了出来,他用手套隔着掰开药丸,然后用干净的手拆开药丸拿出里面的字条。   “里面写的什么?”尚明亮凑着脑袋想要看,但是闻到一股死尸肚子里的恶臭味,望而却步。   伯西恺看着字条上面的内容,目光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付零,说道:“4,4。”   还在花导游肚子里摸索的付零动作慢了一点,她也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疙瘩。   药丸她也找到了。   拆开之后,上面写着四个字符。   ——【13X2】。   “13乘2?”黄小乖愣了一下,他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纷纷掰开手指算,每一个人都猜不出来。   但是只有夏法医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撩开自己的衣服,指着自己肚子上和花导游、曹先生一样的地方说道:“我的身上也有这个东西!”   黄小乖和尚明亮纷纷指着自己的肚子:“我身上也有,投票那天忽然多出来的东西。”   几个人思量一番,黄小乖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的胃里不会也有这个东西吧?!”   朱管家笑道:“没错,你们每一个人的肚子里面都有一个药丸,而这些药丸里面的数字能打开回到现实世界的密码。”   所有玩家怒道:“什么?!那这意思岂不是说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要死,才能得到所有的密码了?!”   朱管家又笑了笑:“并不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暗示,花导游和曹先生的肚子里面找出来的这两颗药丸是会随著作案者胜利和平民胜利而改变。原本离开三千世界需要7位数,但是现在只需要五位数。因为现在是平民胜利,所以曹先生和花导游肚子里的药丸将是给你们的暗示,为了告诉你们所有的密码在哪里。但是请注意,最后能离开三千世界的只有一个人,所以拥有所有密码的东西也最好只有一个人拥有。”   付零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了。   就是说,就算有人知道了离开这里的所有密码,也杀光其他人,作为最后一个能推开生门的人。   朱管家大手一抬,指向散发着黑雾的死门,冷声说道。   “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游戏不会写很长的。   大概五六章结束,然后就进入现实篇。   本文最迟1月19日完结,新坑1月20日晚18:00准时发表,各位读者大老爷戳专栏可见:《我靠嗅觉通关剧本杀[无限]》,卖萌求个先收藏吖,爱你们啾咪。 第199章 最终游戏04   这一句“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从朱管家的口中轻飘飘的说出来, 但是好似有千斤重,能够让所有人都迈不开腿。   谁也不敢第一个走动,只有付零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她倒要看一看这些门后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死门涂满了黑黢黢的油漆, 一点多余的颜色都没有。   门框边边还散发着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黑雾, 当付零的手碰到黑雾上面的时候,还有一点入骨的凉飕飕雾质感。   素白的手指摸到黑色的团雾, 那些雾气就像是能捕捉到人体一样, 服帖的围绕在付零的手指上。   伯西恺站在她的身后,声音比那蔓延在门框边的雾气还要凉:“开门吧。”   但是在说的时候,他攥住了付零微微颤抖的左手。   二人左手腕上的手表碰撞, 一粉一黑贴在一起,却是无尽的温暖。   付零微微攥紧伯西恺的大手,感受着来自他掌心里面的热度, 然后用左手握住门把顺时针一掰。   “咔哒”一声。   门轻轻的拉开了一条缝。   浓浓的黑雾如潮水一般倾涌而来, 但是没有任何味道。   紧跟着的, 是门内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区域。   付零踏过去的时候,脚踩到了柔软的地毯。   其他人跟着付零一起站在门里面,只剩下朱管家一个人站在门外,声音不高不低的对其他人说着:“这很有可能是你们人生当中的最后一趟旅途,祝你们好运。”   门。   又被关上了。   当身后发出门被关上的声音时,就像是打开了此处空间的亮灯。   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被强光刺激,而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 其他人的反应都是:“这是哪儿啊?”   而付零的反应却是:“为什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次事件?”   整体约莫是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四面八方的墙壁上面都用墙纸贴成了一个透视感极强的中式酒店大厅。   左侧是倾倒的书架、右侧是板桌乱飞的厨房。而正对的是贴在墙上的一个楼梯墙纸。   这个地方付零再熟悉不过。   是哆密酒店!   那横七竖八的书架就是付零和金小花一起推到为了砸死王英才而推倒的。   伯西恺的反应和付零差不多,他走到空间的正中心,看着高度还原的哆密酒店大厅, 从天花板投撒而来的灯光有些苍白。就像是从云端倾洒而来,在这个中式的酒店大厅折射出一个虚无的古希腊传说。   他转过身来:“看你们身后。”   付零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发现来时的门已经没有了。   而变成了一幅画,一副付零非常熟悉的画。   一位年方三十左右的母亲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裳、端坐在丰收的田野里。她的身边躺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手舞足蹈的冲着母亲挥手,好像是在希望母亲能把自己抱起来。   而那位母亲正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伸手想要去把孩子扶起来。   瞧起来好像是母慈子孝的一幅画,但是付零却瞧见母亲搀扶自己孩子的手却呈现出一个掐的动作,而且扶的位置也不是孩子的肩膀反而是稚童的喉咙。   这就是在哆密酒店事件里面看到的那张《圣母与子》。   黄小乖端详了一下这幅画,在画幅的右下角找到了一句话和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签名“LLH”。   ——【如果当初我的父亲没有另娶。】   “LLH”这三个字也很好理解。   是赖里汉的英文缩写。   这句话也很好理解,是因为“φ”,本名赖里汉这个人幼时母亲被父亲家暴而诉讼离婚,父亲又给他找了一个后妈,所以才开始了“φ”痛苦的人生。   “这是什么?”尚明亮好像碰到了墙壁上什么东西,他惊叫一声。   房间里面的灯光暗了一下随即又亮堂了起来,尚明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的嚎叫着:“是灯的开关!”   就在刚才灯光灭掉的瞬间,伯西恺发现那副画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扬声说道:“把灯关上。”   尚明亮反应弧较慢,不懂伯西恺是什么意思,付零走过去照着他刚才碰触到的地方又暗了一下。   开关键响起,整个室内又陷入了黑暗。   这下他们看清了,《圣母与子》那副画上面泛着莹莹的绿光,好像是在最后有人又将荧光粉涂在上面似的。   原本母亲坐着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成年男子,而稚童呆着的地方变成了蜷缩的老母亲。   男子冲着自己的母亲挥舞着拳头,而年迈的老人吓得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反抗。   “开灯吧。”伯西恺说道。   付零又把灯点开。   在灯亮起来的瞬间,所有人的腕表同时传来一阵电音,每一个字传达的都一摸一样。   ——【恭喜你们发现本扇门的故事。】   ——【现在,请告诉我这是七宗罪里面的什么属性,以及你们本次事件里面的人,是否拥有这样的属性。】   ——【全部答对,即可进入下一扇门。】   付零隐约猜到,这可能是密码的顺序。   她和伯西恺还没说话,就有人自作聪明的开口,黄小乖抱着手臂哼道:“这个很简单,不就是说的虐待老人么?肯定是尚明亮。”   ——【答对了。】   ——【那么,是七宗罪里面的哪个属性呢?】   “七宗罪里面分别是仇恨、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嫉妒和暴怒。”黄小乖眼睛一转,试探性的说了一个。“贪婪?”   ——【答错了。】   ——【你还有两次机会。】   ——【每扇门都有三次回答的机会,答错了将永远封闭在空间里。】   刚才还面露喜色的尚明亮、程师傅立刻怒火滔天的开始指责黄小乖乱答题,害得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黄小乖也是从小被家里宠到大的,那里受得了这种委屈,立马怒火滔天的指责这三个大老爷们就知道跟着摸鱼。   ——【你们还有最后十分钟的时间思考,时间一到相当于自动放弃。】   那三个大老爷们争吵起来,忽然夏法医反应到付零和伯西恺之前玩过游戏,他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付零:“你们肯定知道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付零看向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在这狭小至极的空间里面,好像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心安。   伯西恺也猜到了,他微微垂眸,似询问的说道:“你觉得呢?”   “既然黄小乖给我们排除了一个选项,不是贪婪的话,那有没有可能和画面最开始的有关?”付零猜测道。“画幅的阴暗面是恶子弑母,画幅的正极面是圣母与子。所以答案会不会也是两个,一个是画幅的阴暗面、一个是画幅的正极面。”   伯西恺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付零冲着腕表朗声说道:“是暴怒。”   因为暴怒、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会把暴力施加给稚嫩的孩子和年迈的老人身上。   ——【答对了。】   ——【黄谭诉、付零各自答对一题。】   ——【奖励二人50000元钱。】   众人纷纷惊觉。   就这一个问题,就值五万块钱?   程师傅怒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付零是玩过这些游戏的人,她肯定知道的多啊!”   “就是。”尚明亮也跟着凑了一嘴。   他们只想着自己能不能赚到钱,而不是赚到了钱还有没有命花。   付零自从开始玩第二场游戏起,就丝毫没有在意过自己账户里面的余额,要不是这番提醒她也想不起来这个游戏还有将近。   点开自己的个人账号,付零查看她的余额时被里面的金额怔住了。   竟然已经快有两百万。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赚了这么多钱,因为付零心里只想回家。   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因为他们只想知道自己拿不到这么多的钱。   电音的声音传来,安抚其他玩家们的情绪。   ——【杀掉场上玩家,在玩家死后十分钟内摘掉其腕表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就可以让自己原先的腕表脱离,也可以在离开三千世界后获得他的所有余额。】   “!!!”玩家们。   “???”付零。   喔,原来这是给付零挖坑呢。   先把付零养肥,让她的腕表值钱,最后让其他玩家们来争夺。   糟糕的是人们在危机的时候,想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   这些人看着付零,就像是看着一个囤满了钱的存钱罐,眼睛里面是贪婪的欲望。   现在就要动手吗?   不可以,因为付零还掌握着他们需要的信息,如果没有付零,他们可能走不过第二扇门。   付零目光扫过这些人,看着他们隐藏在人皮里面的欲-望,丑陋的十分扭曲。   “吱啦”,通往第二个空间的门打开了。   就在正对着画的墙壁上,原本合上和墙壁融为一体,只有打开的时候才能让人知道那是一扇门。   知道门后面没有危险了,黄小乖首当其冲走在第一个,夏法医紧跟其后。   付零虽然跟在后面,但是她也隐约猜到门后面会是什么,肯定是和清风高中有关的东西。   但是黄小乖他们走在前面的时候,依次“卧槽”了两声,纷纷捂着眼睛有要退回来的意思。   几个男人挡在前面,付零站在最后隔着缝隙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头颅。   是王英才的头颅。   那颗头已经被蛆虫啃咬的差不多了,头顶白花花的头骨上面还有虫子啃咬的痕迹,耳根子后面的头皮暂时还黏在头骨上拉出白色的筋来。   在头颅附近的地面上,还有一些已经腐烂了像泡沫的灰色水泥,其中还残留着几根男生的短丝。   付零知道,那是腐烂的奶油。   这里,是模拟的清风高中高三一班的教室。   黄小乖绕开头颅,开始学习上一个空间里面付零的方式,让人到处去找灯的开关。   但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原本时间就只有十分钟,每一分钟都是金钱,而他们已经花费了小半。   付零看着他们就差没把整个人都嵌在墙上的样子十分滑稽,“φ”怎么可能会用同样的套路。   伯西恺把付零拉到了一遍,小声说:“画。”   对,上一个空间里面是从画上面找到的线索。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画。   “你还记得清风高中的画是什么吗?”伯西恺问。   付零当然记得,是《神女施恩》图。   神女施恩里面最重要的主角就是那个受到人们追捧的女神,而隐射成女神的就是付零。   巧的是空间里面除了王英才的那颗人头,还有一些学生们的座位。   “会不会在我的座位上?”付零揉了揉耳尖上的碎发,别在耳后。   伯西恺点点头。   其他玩家看着付零直奔自己的位置,十分眼红。   嫉妒付零和伯西恺有过之前游戏的经验,可以轻松的破解关卡的问题。   付零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桌洞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照片。   拿起来看的时候,就是那张在米亘画室里看到的《神女施恩》图。   在那张照片的后面,用红色的蜡笔同样写这一句话和“LLH”的签名。   ——【如果当初我没有爱上你。】   这件事“φ”可没有跟付零讲过。   难道它之前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吗?   付零看着那张照片,上面被非常细小的针戳的千疮百孔,她摸了一下针眼的位置疑惑道:“这上面为什么会有针孔?”   伯西恺抽出一张白纸和铅笔,递给付零:“放在上面用铅笔涂一涂,看看这些针眼能组成什么?”   二人的交谈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程师傅第一个跑过来:“这不公平,凭什么你们什么都能知道?!”   付零理都没理他,伯西恺帮她扶着她用铅笔在上面飞速的扫绘着:“我们解开得快得到了钱最后说不定这些钱还能落在你们的手上,但是如果耽误了时间最后出不去的是大家,你们自己掂量着。”   这一句半诱惑半恐吓,把其他四个人吓住。   话音落定之后,照片上面所有的针孔内容也呈现了出来。   伯西恺撤去照片,露出了针孔遗漏出的黑色点点组成了的一副新画作。   一个神情高傲的女子踩碎了地上的一块心,而在旁边跪着一个胸膛缺了一块心的男子。   而那女子还说了轻飘飘的三个字:“你也配。”   这是恶女劈腿。   ——【现在,请告诉我这是七宗罪里面的什么属性,以及你们本次事件里面的人物是否拥有这样的属性。】   付零着实有些犯愁,她怎么觉得这女子有点像是傲慢呢?她尝试着说道:“属性是傲慢?”   ——【答错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伯西恺沉思少许,说道:“应该是懒惰。”   付零对于伯西恺的认知有一些犹豫,但是细细一想好像知道了伯西恺的用意,她眼前一亮:“对对对,是懒惰。”   因为懒惰,所以才会依附强大的男人。   而“φ”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导致妻子的离开。   电音响起。   ——【答对了。】   付零紧跟到:“拥有那个属性的是程师傅,因为他逼妻子卖肾。”   ——【答对了。】   ——【付零、伯西恺各答对一题,分别获得50000元。】   随着金钱到账,第三扇门也开启。   付零对这些金钱根本就不感兴趣,她只想要走到最后,打开生门带伯西恺回家。   就算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付零也要为伯西恺再开一道门。   她拉紧了伯西恺的手,对方也同样攥紧了她的小手。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对方是唯一取暖的火焰。   第三个空间进去之后,先闻到的是一股非常淡雅的薰衣草花香。   四面的墙壁都贴着湛蓝色的天空墙纸,只有右侧的墙壁上能看到付零他们曾经居住过的紫海云山度假村民宿屋。   走进去的时候,脚底踩的也是松软的土壤,还有小腿高的薰衣草。   “不会要在草堆里面找吧?”尚明亮苦着脸,一进去的时候就缩在角落里。   付零和伯西恺就有了明确目标,先找画。   跟前两次比起来,这一次的空间里面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好像也就只有这些薰衣草的花能找一找了。   但是花圃面积实在有些大,六个人在一起拔草可能都要拔半天,付零就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右面墙壁、河岸的另一面。   “你还记得《夜幕冥眼》这幅画在哪儿看到的吗?”付零把伯西恺拉到墙边,指着食堂餐厅的位置说道。“餐厅有、吕心晴的房间也有。”   然后呢?   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说实在的,付零都快要把吕心晴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隐约记得她好像暗恋伯西恺来着。   “吕心晴和许溢河二人联合起来校园暴力同学。”伯西恺瞧着女孩咕噜转的眼睛,提醒道。   付零看着餐厅、看着许溢河的房间、又看了看吕心晴的房间。   这三个地点连在一起,正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这是一个眼。”伯西恺说道。   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打开堤坝的开关,思虑瞬间涌泉而出,让付零猛然惊醒。   她惊喜道:“《夜幕冥眼》是偷窥的眼,所以赖里汉不会直接摆放在明面上,他藏在了这个墙纸的后面。”   黄小乖在旁边一直旁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看着腕表上面倒计时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一秒接着一秒的流逝,就像是在把这狭小空间里的氧气一点点抽干。   “那你们还不快点做什么?!”黄小乖失声喊道。   付零和伯西恺完全将他们抛注脑后,开始研究起来三个地点连在起来的那个“眼睛”。   伯西恺在墙壁上摸索着,摸到了“眼睛”的瞳孔位置,好像摸到了突起的东西,用手在上面一抹撕掉了“瞳孔”位置的一块圆形墙纸,露出藏在里面的画。   所有人都凑了过去,看到被撕掉的墙纸上是付零熟悉的《夜幕冥眼》,而遗留在墙上的是和《夜幕冥眼》完全不同的《白昼赤眼》。   白色的天空上面悬挂着一双双眼周泛红的眼睛,那些眼睛统统都弯了起来似乎在嘲讽着看到这张画的人。   也在嘲讽着画这幅画的人。   原本偷窥的眼变成了讥讽的眼。   每一双讥讽的眼睛都在嘲笑着赖里汉那残缺的脸。   而在《白昼赤眼》的画最下面也同样写了一行字还有那个熟悉的签名。   ——【如果我没有办那场画展。】   这个关卡所对应的七宗罪就有一点点模糊了。   付零把那七个属性全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不太确定的说了一个:“仇恨?”   ——【答错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这个时候写在画上面的那句话,就起到了提示的作用。   根据付零之前和赖里汉的对话,以及在小绮家看到的那张画展宣传页,她知道赖里汉之前曾经办过一次画展。   但是当时的艺术界完全瞧不上他这位学历低下、半路出家的土包子画师。   那场画展也变成了赖里汉被讥讽的笑话,也成了他梦想破碎的原因。   他的一切都不被大众认可。   亲情、爱情、人生、努力。   赖里汉为了能被大众认可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到最后都成了他人眼里的笑柄。   付零本以为应该是赖里汉对其他人的态度,所以才会说是“仇恨”,但是如果不对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其他人对赖里汉的态度。   “是傲慢。”   就在付零还在猜测的时候,伯西恺轻声说道。   ——【答对了。】   伯西恺目光扫了一圈在座的各位,依次排除刚才又过了的程师傅和尚明亮,最后落在确信道:“在座触犯了傲慢这一属性的人是黄谭诉。”   ——【答对了。】   ——【伯西恺一人答对两题,获得100000元奖金。】   十万元进账,伯西恺晃了晃自己的腕表笑眯眯的看着付零:“小孩,我二百五十万了。”   “……”   付零惊诧了半晌,这是啥意思?   伯西恺故意说出自己的剩余金额,是想让其他人争夺他的腕表吗?   随着第三关卡的结束,第四扇门已然开启。   “嗨,根本没有我们什么事儿嘛。”尚明亮气哼哼的走在最前面。   黄小乖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傲慢”的属性,自我感觉良好的他也同样黑着脸跟在人群后面。   还剩三个关卡,但是至今为止连离开三千世界的密码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付零心中却有数。   每一个对应属性的人,肚子里面的药丸应该都是数字的前后顺序。   第一个是尚明亮、第二个是程师傅、第三个是黄谭诉。   第四个,太平医院。   又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宗罪里面本来仇恨应该是饕鬄的,这里是私设替换的。 第200章 最终游戏05   第四扇门的背后, 是付零和伯西恺同样非常熟悉的太平医院停尸房。   正对着一进门的位置是一扇涂绘在门墙上的停尸间大门,空间里面还摆放着三章停尸床,地上散落着几块白布。   白布鼓鼓囊囊的,好似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众人走过去, 将白布团团围住, 黄小乖他们生怕白布下面放着什么机关,谁也不敢先动手掀开白布。   但是付零和伯西恺二人是玩过那场游戏的, 光看白布下面的轮廓, 付零就依稀猜到可能是尸体。   伯西恺走过去,撩开白布的一个布角,猛地往上一掀。   布里绿头苍蝇乱飞, 满屋乱窜。   而布里面,竟然是周武医生被肢解又重组的尸体,   他的浑身上下布满了动物的咬痕和死尸的抓痕, 脑袋被砍下来和屁股缝在一起, 右手剁下来连接在自己的右脚上, 每一根手指和脚趾连在一起看起来非常诡异。   “这是什么东西。”黄小乖看着,大惊失色,胃里面的东西往上翻用,恶心感十足。   因为周武医生的肚子被死尸扒开,里面的五脏六腑已经浑然没有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肋骨条还有几根残存的肠子。   付零看着他,想到了原本可以活下来的池唐, 此时对周武的这番下场便毫无同情了。   伯西恺站在旁边,瞧着周武医生的尸体造型摆放,小对付零说道:“你看它的头。”   付零看到了,周武的头颅并没有完全被缝合在屁股上面, 只是有几根绳子搭在上面乍得一看就像是缝合起来了一样。   “喂,你们到底能不能看懂啊?”黄小乖脸色暗黑,很是不悦。“还有六分钟,看不懂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忙想一想。你们也不想还没走到最后一扇门就永远被困到第四扇里面吧?”   “也不需要你帮忙想什么,只要你闭嘴安静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付零回怼一句,让聒噪的空间稍稍安静了些许。   黄小乖重重的哼了一,果然安静了下来。   付零蹲在头颅旁边,小心的把脑袋从屁股上面摘了下来。   其他四个大老爷们站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那血呼啦啦的头颅在拿起来的瞬间,眼球就从眼眶里面脱落出来,仅有几根视神经连接着,随着付零的动作摆动而在空中晃荡。   好……令人作呕。   程师傅和尚明亮纷纷别过头去,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频率慢一些。   夏法医在现实世界里面是尸体美容师,也见过各种死状凄惨的尸体,但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被肢解的七零八落之后又被缝合起来,只有头颅能摘掉但是却把整个头骨变成了一个大碗。   在颈部处作为碗口,整个头骨里面都装满了血水,还在从嘴巴和眼窝里掉出来。   鲜红的血液染湿了付零的衣服,让她白色的小洋裙变成了红白相间的对比色。   程师傅再也忍不住了,完全别过身去嗷嗷作呕。   就在付零研究头颅的时候,伯西恺发现了停尸床的奥秘。   他整个人都躺在其中一个停尸床的下面,抚摸着床板下面说:“找到了,《操控之手》被雕刻在了床板下面。”   付零想过去看,但是无奈自己手里捧着一个头颅,实在是不太方便。   伯西恺从床板下面钻出来,冲付零招手:“幺幺过来。”   付零听从的走过去,又听伯西恺说:“把血水全部倒在停尸床上。”   付零懂了。   如果《操控之手》是被吊耳在停尸板下面的话,停尸床上面肯定也会有一些凹进去的地方。   她和伯西恺一人端着头颅的一头,把里面的血水呼啦全部倒了进去。   血腥味瞬间浓郁了起来,黄小乖虽然很恶心但是还是蹙着鼻子往这边探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嘛。”   “幺幺,帮我扯这块白布。”伯西恺扯起地上一块干净的盖尸布,他和付零一人拿着一头平平的盖在停尸板上,付零一边往下放一边听着伯西恺的指挥。“轻轻的、不要完全盖在上面。”   付零举得手发酸,但还是听伯西恺的话不敢乱动。   “好。”伯西恺忽然叫停。“拿起来。”   付零随即高举双手,二人把白布掀起,血水因为染红了停尸床上面凸起的地方,所以很容易就印在了白布上面。   所有人看到白色的盖尸布上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作。   一个人站在天空的云端上,手里拿着几根线控制着地面上的一只手,手里握着一只画笔。   从指骨的用力程度上面来看,似乎非常抗拒自己所画的东西要受到别人的指挥,可是因为绳子的存在它又不得不按照云端上的人指使去做。   《操控之手》里面操控别人的手变成了被操控者,被操控的人变成了操控别人的人。   付零只想到了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   白布上面红色的画幅,讲述的是一只受世俗舆论和大众风波而控制,开始放弃自我意识绘画的人。   但是在绘画的过程当中,这只手发现自己始终画不出来大众迎合的东西,它感到痛苦又焦灼。   《欲-望掌控》就是它的阴暗面。   在白布的下面,也有一句话。   ——【如果当初我没丢失那部手机。】   那部被池唐爸爸偷走的手机。   关于那部手机,付零是知道一点剧情的。   赖里汉的女儿因为追星而离家出走,被人贩子拐卖之后曾跟赖里汉求救过,但是因为赖里汉的手机丢失错过了唯一拯救女儿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付零再次端详那手掌里握着的画笔。   她发现不是画画用的画笔,而是女士化妆用的眼影笔。   那个操控手的人逼迫手的主人打扮自己,所以才会引起“手”的抗拒。   “你们到底看懂了没有?”黄小乖着急了,一直催促。“还剩最后一分钟,抓紧时间啊!”   “快一点,再猜不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困在这里了。”程师傅也嚷嚷道。   ——【你们还有最后五十秒。】   腕表提醒道。   付零扬说道:“本次关卡的属性是贪婪。”   ——【答对了,那么应对的人物是?】   “是……”付零扫了在座的各位一圈,排除掉已经选过了的人,还剩下付零和伯西恺。   不管怎么看,他俩都和贪婪这个词沾不上边。   对了,在刚进入的时候腕表里面说的是“在本次事件里面的人物”,死掉的花导游和曹先生也算。   而且一共有七间房,但是存活下来的就只有六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你们还剩三十秒。】   黄小乖嚷嚷道:“快一点!快一点!”   夏法医揪紧的衣袖:“随便说一个,排除试试,反正还有一次机会。”   付零和伯西恺对视一眼,异口同道:“花导游。”   花导游是掌控者所有女孩子们双手的的那个人,她为了自己一己私利,将女性的身体当成了买卖的对象。   ——【答对了。】   ——【付零答对一题,获得50000元奖励。】   ——【第二道题,付零和伯西恺同时答对,平分50000元。】   这样付零一次性就获得了七万五千元,这买卖可太好赚了。   如流水一般涌进付零口袋里的钱,看的其他四个玩家眼睛红的不得了,但是之后还剩下三个关卡,还需要付零和伯西恺,他们也就只能默默地在后面看着不敢说话。   第五扇门开启了,应该是刘房租和万梁夫妇的那件出租屋。   刚一打开门,付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   关卡空间里面烟熏雾绕的,弥漫着漂浮的白烟。   “吱啦”,门关上的瞬间,整个空间里哼起了一个小调。   听起来呜呜的没有什么歌词,但是整体的格调有点像《大悲咒》,却又比《大悲咒》低沉许多,就像是有无数人在哭一般。   “这是什么音啊。”尚明亮往后面缩了一下,就差没跟程师傅抱在一起了。   室内唯一的一个女孩音轻飘飘的但是清脆:“是月佛的音。”   白雾消散之后,左侧端坐着一座和人体比例一比一的月佛像。   佛像左黑右红,左面狰狞、右面慈祥。   月佛的佛像就是第五次事件里面的《一念之间》。   第五扇门的关卡居然直接把这尊月佛像放了出来,月佛的右手捏着手诀,左手指向天空似乎在渡引皎月。   室内的墙壁到处都是花白色的,没有人和颜色的铺垫,只有这尊镀金的月佛在看着众人。   佛面慈悲,魔面凶狠。   付零在玩过这么多场游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赖里汉的这一副作品,充满了韵味。   似乎也能体现出赖里汉在黑化中的一个自我挣扎,他在最开始应该是还有一点人性的,只是妻子的背叛和女儿的逝世,让这个从小到大就受尽社会歧视的人彻底脱佛化魔。   那颗埋藏在赖里汉内心深处的仇恨种子在那一夜之间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幺幺,你说这个世界上究竟是黑白分明呢,还是有灰色地带?”伯西恺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摸不着调的话。   付零看着伯西恺在烟雾之中的俊俏五官,他也在看着自己,高挺的鼻尖上呼出来的气推散了烟雾,   月佛就是黑白两面的化身。   根据前面几个关卡所知道的,每一幅出现在三千世界里面的画作都会有一个阴暗面。   难道黑白分明的对立面就是有灰色地带吗?   尚明亮一进来之后,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死尸、血肉才松了口气的大口呼吸了一下。   这烧香的味道可比尸体腐烂的味道好闻多了。   “你们慢慢想吧,我就不搀和了。”尚明亮往月佛像旁边一靠,整个人就差没挂在月佛的身上。   可没想到这轻轻一靠,居然把月佛的右手给碰掉了。   右手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付零的脚边。   在右手断裂的地方,付零看到上面雕刻了一个数字:“9”。   “这是……”付零蹲下从烟雾里面拿起来,她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那只断手。   她想起了平安医院里面,那些被肢解又重组的尸体,忽然脑袋里面好似有光芒一闪。   付零猛地站起来,指着月佛说道:“把它推到!”   站在月佛旁边的伯西恺听到这句话,想都没想就用手扶着月佛像,猛地砸向地面。   “哗啦”一。   月佛像被推倒在地,就像是搭建起来的积木全部被推散了一般,散了一地。   “每一个散块的交界处都有数字,这些佛像的组织可以重新拼贴!”付零一边念着,一边在满地的寻找。   她的手在烟雾重重的窄小空间里面胡乱的摸索着,但是因为那白色的檀香雾气给寻找的时间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程师傅有些绝望,他隔着烟雾重重的空间,看着满地的碎块怒吼:“这么多!又看不清!怎么拼?!”   黄小乖看了一眼腕表:“这根本不可能,只有不到七分钟的时间了。”   付零头也没抬,她的音隔着烟雾清晰而又明亮:“我们所有人一起来,时间足够的。”   “怎么可能……”尚明亮也不相信,小嘟囔。   付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在奋力的翻找着同时把所有数字归类,见那四个大男人无动于衷她强撑冷静分配工作:“我们现在有六个人,把所有数字按照顺序摆放好,我和伯西恺找尾数123、程师傅和夏法医找尾数456、黄小乖和尚明亮找尾数789。尾数是0的统一扔到一个地方。我们迅速归类,然后按照次序摆好,六个人一起做会很快的!”   四个大男人终于被说动了,开始自主分队按照付零所说的做。   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里面散发出噼里啪啦翻找的音。   付零蹲在地上,额间流出少许细密的汗珠。   她心尖里面的血水也好似因为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每一滴跟着每一秒滴落在地面上,最后聚成了分好类的泥塑堆。   这次关卡里面,如果只靠一个人绝对是完成不了的。   必须要所有人一起帮忙,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搞定这一切。   “φ”、赖里汉也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想到一起合作。   付零站在月佛原本的位置,月佛所坐的莲花座空间非常小,只能容纳一个最瘦小的她站进去。   她指挥道:“从第一个数字开始递给我。”   伯西恺就站在中间,作为流水线里面的递交员,其他人依次把破碎的月佛像交给他们。   时间还剩下三分钟。   在莲花座上面摆放着一张白纸,但是付零没有时间看,她只是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等回头再看。   有人找碎块、有人递碎块、有人拼碎块。   月佛像很快就重组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新的佛像。   看着那健硕魁梧张牙舞爪的新佛,所有人都呆住了。   空间里面的所有烟雾尽散,仿佛在新佛组成的瞬间都被它吞纳而尽。   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每一个人都看真切了新组建起来的佛像。   它不再是一半红、一半黑。   而是红黑交杂、融为一体。   上半张脸的眼睛在怒瞪,下半张脸的嘴巴却似笑非笑。   整个表情变得更加诡异。   “它在审视。”伯西恺说道。   只是这个审视的表情,充满着难以言表的意味。   从莲花座上找到的那张白纸上面,也写这一句话。   ——【如果当初我没有相信那个女人。】   佛像张牙舞爪的身躯,好像要从莲花座上面飞出去,抓住一个让它完全抓不住的东西。   “那个女人”说的就应该是伯西恺的妈妈。   根据赖里汉的意思,它女儿死后,伯西恺的妈妈曾好心帮忙找了一个尸体美容师,希望让小姑娘走的时候能够体面一点。   但是没想到却遇到了现实世界里的夏法医,夏法医因为自己的特-殊-癖-好,对尸体造成了一定的侮辱性。   “所以,属性是什么?还剩什么?淫-欲?嫉妒?仇恨?”尚明亮好像明白了什么,扯着嗓子嚷嚷道。   付零看着佛像原本端庄的坐在莲花座上,而此时此刻却衣衫半露的模样,朗说道:“是淫-欲。”   ——【答对了。】   原本的《一念之间》变成了《魔性难掩》。   终究是魔战胜了佛。   这世间再无人能渡它。   而它,也终于成了这俗尘之间人人惧怕的魔。   见付零给了提示,尚明亮好像突然智商上线,扯着嗓子喊:“我知道,对应属性的人物肯定是夏法医!因为我们忏悔的时候朱管家说他连尸体都不放过,他肯定比我淫……”   ——【答对了。】   ——【付零、尚明亮各自答对一题,每人获得50000。】   第六扇门在对面的墙壁开启,迎接着这些走在路上的玩家们。 第201章 最终游戏06   第六扇门的后面, 不是宽恕教堂、也不是宽恕神的权杖。   而是真正的……   阴间。   一进入便踏上了奈何桥。   脚底踩的是木板架起来的桥,走在上面的时候,整个木桥发出木块碰撞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让走在上面的人跌落下去。   桥底下是辽阔无垠的忘川河, 河面翻滚着犹如被煮沸的水珠, 在里面咕噜咕噜的冒泡。   旁边的岸上开着莹蓝色的迎魂花,每一朵花都在黑暗之中散发出点点的荧光, 就像是那森林深处亮起的一点点星火。   奈何桥很长, 走在上面的时候,好似看不到尽头一般。   他们看到了望乡台、看到了三生石、看到了阴气森森的阴司街。   在街上,到处都飘着没有双脚的孤魂。   他们居无定所, 不知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望乡台里面站着很多趴在台子上面,往天空上伸着脖子探望的鬼魂, 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或许在看自己还健在阳间的亲人, 或者是在看害死了自己的仇敌过着怎样的人生。   “这、这里不会是阴间吧?我们不会都死了吧!”   夏法医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刚好迎面拂过来一阵阴瑟瑟的狂风。   一行人正好撞上了风口,差点儿被吹了个人仰马翻。   木桥好像更晃荡一点了,有几块木板上面的钉子也跟着松动了起来,摇摇欲坠的好似要让整个桥都散架了一般。   走在最前面的黄小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可是一群人走了三分钟,都好像是在原地打转一般。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绕着这十八层地狱在转?”黄小乖走累了, 趴在桥梁的栏杆上,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付零猜测道:“这次直接把画里面的东西变成了我们能看到的,那么肯定就和逃狱的恶鬼有关了。”   伯西恺点了点头,拉了一下付零的胳膊指向阴司街:“你看那里。”   付零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瞧见了不停在升腾的烟雾,而那烟雾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眼睛。   整个空间里面的色调都冷嗖嗖的,就像是把一行人关在一个大冰窖里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凑在一起取暖。   所有人哈出来的气,也带着一些白雾,混在一起,全部都朝着岸上的一个地方聚集。   正常情况下来说,哈出来的气都会因为密度的不同而往上升。   付零又重重的哈了一口气,瞧见那个气同样好似是有什么吸力似的朝着阴司街的方向被引过去,她从桥上掰下一块木板,扔了下去。   虽然河面上面升腾着滚滚灼泡,但是却像是完全被隔绝到另一个空间里似的,木板落在“河面”上,发出嘎达一声脆响,就像是掉在地上一般。   “这都是幻觉。”尚明亮惊呼。   “对。”夏法医也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我们刚才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原来桥上根本就不是离开的路!”   伯西恺踩在栏杆上,对付零说:“跳下去。”   他首当其冲,跳下去的瞬间踩在了河面上。   见伯西恺没事,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跳下桥。   付零的个子小一点,走在最后。   她坐在桥的栏杆上时,瞧见伯西恺就站在忘川河里,冲着她伸开手臂。   “跳下来。”   这三个字就像带有某种魔力一样,带有一种特殊的温柔力量催动着付零跳向他的怀里。   她跳下去的时候奈何桥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迎面而来的风很凉,但是伯西恺的怀抱很暖。   他牢牢的抱住了她,虽然用力但是臂弯温暖。   付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一声轻喃:“幺幺,你好久没有抱我了。”   是啊,好久。   上次好像还是在阳光小区?   付零记不太清了,总之她忽然觉得伯西恺的怀抱变冷了起来。   其他四个人并不想看到情情爱爱的这一幕,纷纷先走一步。   伯西恺拉着付零,朝阴司街的正门走去。   跨上岸之后,走在迎魂花圆里面,闻着来自死亡的味道。   穿过望乡亭、看着三生石。   付零小声说道:“人死了之后就回到这种地方来吗?”   伯西恺没有回头,他略微有些长了的发梢浅浅的遮住了领口,一头柔软的略棕色头发用手随意的拂到脑后,付零的个头只到他的肩膀跟在身后的时候也只能瞧见伯西恺瘦削的下颚线。   他说:“这里是赖里汉想象的世界,人死后到底会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你之前一提到他就会被惩罚,为什么现在不会了?”付零好奇道。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他说。   这句话还有另一种意思,付零听懂了:“那意思就是说,赖里汉一直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它的真实姓名?”   “对,它要让你自己记起来。”   付零一怔?   为什么?   就因为她老爸是一直要在逮捕赖里汉吗?   可是不应该啊,老爸抓了赖里汉二十年,都只是给它起了一个“φ”的代号,连赖里汉这三个字都不知道,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不对,她是知道的。   付零在小绮家见过赖里汉的那次画展。   虽然她在此之前完全想不起来赖里汉的名字,但是她记得很清楚看到过赖里汉的画展宣传页,还去门口转过一圈。   那也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当时奶奶接她放学。   路过了办画展的会馆,因为在那个会馆里面经常会准备各种各样的展览,每一次都是人庭若市,但是那一次不一样,门口连个条幅都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易拉宝。   上面写着赖里汉的画展名字。   ——《狱火忘川·画展》   ——办展方:廖氏多媒体科技有限公司。   ——办展画家:赖里汉。   时光机好像在这一瞬间被谁打开了开关键,记忆好似被旋窝吸入其中,过往片段犹如被翻开的相纸一张张的呈现在付零的脑海中。   那时候付零拉着奶奶,走到了易拉宝前停下。   易拉宝的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麻布卦的男人,他戴着一个很土的墨镜,镜子腿都生锈了。   他头上还有一顶被洗的发白的棕红色画家帽。身上散发出油画颜料、松节油以及清洗剂的味道。   有些刺鼻。   付零想起那股味道,不由自主的蹙了蹙鼻子。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伯西恺敏锐的发现到付零的异样,微微侧脸询问。   付零摇了摇头,紧跟着伯西恺的步伐。   四周的温度变冷了起来。   付零记得,当时站在画展易拉宝后面的那个男人,看到奶奶和她的时候,裸露在墨镜外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想要微笑但是却做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们要,进、进来看一看吗?”   奶奶拽着她的小手,笑着摇头:“不了,我家丫头得回去吃饭了。”   他有些揶揄:“来、进来看看不,里面、里面人不多。”   小时候的付零其实很黏父亲的,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去公安厅门口,往里看。   偶尔路过父亲的属下,还会喊她进去玩。   刑警们办案查证、开会的地方肯定是不能随便进的,但是外面大厅就无所谓了。   在那面积不是很大的厅堂里面,付零可谓是见过了人生百态。   有的是猖狂大笑的走进来、泪流满面的被送去另一个地方。有的是镇定自若的走进来、昏厥在地被扛出去。有的是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走进来、低头认栽的走出去。   付零也很喜欢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但是那个时候那位打扮奇怪的人却把自己的眼睛遮掩的严严实实,只有嘴巴能瞧见上扬或者低垂。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好像有点结巴。   但是现在付零好像明白了。   赖里汉不是结巴,他当时只是不太自信内心。   “你在想什么?”伯西恺见身后跟着他的小孩久久不言,便先开了口。   付零垂头说道:“那次画展的名字叫……噢!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所有人听到付零喊了这一声,纷纷围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站住的瞬间,他们停在了阴司街的街口。   耳边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像是人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阴司街里面冒起火光冲天。   那个声音更加明显了,好似就来自于火光之中。   付零看到了无比荒谬、残忍的一幕。   一群人形鬼魂围聚在火光之中,它们的身体轻飘飘的,呈现出半透明状。   而火焰里面烧灼的也是一个人形态的鬼魂,它在火焰里面凄厉的叫喊着,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而围聚在旁边的其他鬼魂脸上却露出得逞后的笑容,嘴巴尖尖的上扬着很是得意。   “这是在干嘛啊?”黄小乖急了,他的双脚跺着地面急不可耐。“还剩下最后三分钟,怎么办啊!”   时间飞速的流逝,在倒数计时还剩下最后两分钟的时候,火焰逐渐消失。   那个原本被烧灼着的鬼魂逐渐从半透明变成了实体,缓缓的往上升。   好似有一束光,照耀在那个实体鬼魂的头上,想要渡引它朝着阳间飞腾。   而那些原本露出阴恻恻笑容的鬼魂们,忽然惊诧了起来,随即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面容瞪着那个升上天空的鬼魂。   “狱火忘川。”付零轻声念着赖里汉的画展名,忽然明白了。   她快步上前,指着那逐渐飞到阳间去的鬼魂说道。“这幅画的名字原本是《恶鬼逃狱》,可是画面背后的阴暗面却是一群鬼想要烧死一只鬼,让它魂飞湮灭。但是没想到这把火没能烧死它,而是让它在浴火之中重生。所以,这幅画的阴暗面是《狱火忘川》。”   这团火不仅没有烧死它,反而让它重生。   付零的思绪凌乱,好像看到了当年在画展厅里,被同行们排斥嫌弃的赖里汉。   那个脸上带着四四方方的生锈墨镜、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他的耳边听着众人对他每一笔心血的议论。   那些日日夜夜里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画出了自己所有人生的作品,却成为他人眼中的“破烂”。   这是最后的一把火,将赖里汉最后的一点点人性烧灭。   但是这把火也让它重生,它放弃了传统的纸上画画,而是将自己脱-个精光,把颜料涂在自己的身上。   它的画展没有人来看,它便把自己变成作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街小巷,让全世界观赏。   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尚明亮急了,他扯着嗓子冲着腕表吼道:“反正七宗罪还剩下最后两个属性,不是仇恨就是嫉妒,我选仇恨!”   ——【答错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程师傅反应更快:“那就是嫉妒!”   ——【答对了。】   尚明亮气的脸色发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程师傅,感觉是他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但是这个仇恨没停留多久就被金钱吸引,他又紧跟着回答道:“对应的人是曹先生。”   ——【答对了。】   ——【尚员工和程师傅各自答对一题,一人获得50000元奖金。】   当所有人的腕表里面依次传来这句话之后,所有人的身后传来一束光,凭空出现了的一道门告诉所有人。   这就是第七道门。   黄小乖有些激动:“那还剩最后一扇门,我们还玩什么?就直接选中伯西恺不得了吗?”   虽然这是一句笑话,但是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可付零却不同意。   她大步朝着那扇门走去,遥遥的把所有人甩在最后。   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付零听到伯西恺好像念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门上面刻着一行字。   ——【如果我没有坚持画画。】   女孩微微侧首,看着他们。   她面色恬静,桀黑的双眸里面带着某种渴望。   “伯西恺。”   “在我来到三千世界的时候,你、陈凤娟、王氏父子和金小花玩过一场游戏。”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那场游戏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腕表也不让任何人告诉我。”   “七张拼图还剩最后一块。”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知道了。”   付零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顺时针一转,拉开了一条通往第七个关卡的门缝。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四章内会正文结束~ 第202章 最终游戏07   之前在阳光小区的时候, 付零就想起了那场画展。   也记得在那场画展里面,也有《恶子弑母》这张画。   是作为宣传页在首页显示的,所以付零记忆犹新,之前还去质问过伯西恺。   但是没想到居然作为《圣母与子》的阴暗面出现在第一扇门里面。   付零走进去的时候, 内心焦灼不定。   心脏跳动的频率要比平日都快上许多, 但是却在看到第七关满墙空白的时候,骤停了半下。   怎么回事?!   黄小乖第二个跟着走进来, 探头瞧见的时候也愣住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第七关的空间正中间, 有一个沾了血的虎纹沙发。   在坐垫的位置上,血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并没有完全沁湿坐垫。   付零看着上面的形状, 猜测在沙发上原本应该是坐着个人的。   而且看着血液聚集的地方,似乎面前居多。   “沙发上面肯定有东西。”尚明亮说了一句,一头扑到沙发上, 其他人也跟了过去在沙发上翻翻找找着。   但是找来找去, 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 只找到了一张儿童画。   黄小乖有些惊喜:“这么容易就被找出来了吗?这就是这个关卡里面的画吗?”   付零走过去瞥了一眼,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白森森的纸面上面涂绘着孩童所描绘的笔触,满满当当的黑色蜡笔在纸面上肆意的涂鸦出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形,而站在旁边的小黑人手里握着一柄白色的尖刀。   刀刃最锋利的地方,还用红色的蜡笔画了一个团雾,似乎是血的颜色。   而这假想成血液的红色,一直淅淅沥沥到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这张画。   付零在哆密酒店事件里面就见过。   那时候伯西恺明面上的人设是酒店的服务员, 但是内地里的人设是哆密酒店的老板。   付零曾在伯西恺的房间里看到过这幅画,伯西恺说过,是他画的。   伯西恺自然也认了出来。   所有的谜题似乎都需要他来解开。   在付零没有参与的那场游戏里,伯西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它想让我自己说。”伯西恺说道。   他的目光虽然没有看着任何人, 但是付零莫名其妙感觉他就是在对自己说这句。   尚明亮急了:“那你倒是快说啊,你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等着伯西恺开口,因为第七个时间只有伯西恺一个人参与过,除了他之外参与过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想要走出去,就必须要依靠伯西恺。   但是付零觉得很奇怪的是,之前游戏都不允许任何人提到那次她未参与的事件,这次为什么非要让伯西恺自己说出来?   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付零似乎懂了。   “那次事件里面,我拿到了作案者本。”   伯西恺站在沙发旁,微微蹲下,他摸着沙发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就像是轻柔的摸着一件易碎物品一般。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面色调暗沉了很多,唯一的一点点碎光在里面,像是星落深海。   他走到沙发前的墙壁上,用手在墙面上摸索着,在确定位置之后才轻轻扣动墙面。   “我在墙面的缝隙里面里面固定了一个弩-弓,并且冰块拉住弹力绳,在离开的时候我将室内的温度调的很高。随着冰块融化,弹力绳会跟着脱离冰块的控制放出弩-箭。而我只需要,在那个时间段里,我只用确保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让受害者坐在这个沙发上就可以了。”   这句话说出来很容易,但是要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呢?   付零看着黄小乖手里攥着的那张儿童画,总觉得那画面上面不知道被谁曾花的一块正好在红色区域,就像血液瞬间晕染开了一般。   整个画面丝毫没有孩童的稚气天真,反而多了一种超脱这个年纪该有的阴森感。   伯西恺之前说,这幅画是他画的。   付零一直记得。   难道……   伯西恺指着黄小乖手里的这幅画:“就是它。”   所有人一怔:“什么?”   付零懂伯西恺的意思,紧跟着说道:“意思就是,伯西恺在当时的那次事件里面,把这幅画放在了沙发上,先把作案者引到沙发旁。”   所有人听后,又纷纷将求证的目光看向伯西恺。   伯西恺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你说对了一半,在这个沙发的前面,其实还有一个茶几。我当时把这幅画贴在茶几的玻璃下面,让受害者必须要坐在沙发上,才能看到画面的内容。”   但是听到这里,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黄小乖拧眉问道:“那你怎么能确定,他就会一直在沙发上坐住呢?”   “你看这幅画的最下面,被涂得很黑的那块地方。”伯西恺清声说道,面色冷峻。“对着天花板的灯看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   黄小乖听话的照着伯西恺的意思去做,在看完之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意味不明。   其他人也瞧见了黄小乖脸色的变化,纷纷凑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小乖把纸张递给其他人,所有人像接力棒一样拿到手里去照着强光观察,只隐约看到上面好像有一些颜色有出入的地方但是看不清楚。   直到那张画落到付零的手上,付零也学着黄小乖的样子将画在自己的手里摊平,然后对着强光比划了一下。   她看到了。   在黑色涂鸦的地方,有一些被盖住的字迹,而那些字迹歪歪扭扭看起来不像是成人写的,其中还包含了一些拼音。   但是联合起来的话,是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当初我也死掉就好了。】   付零骨子里升起一层寒意,使得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里面都流淌着一阵兢兢。   这句话应该是用铅笔写的但是却被黑色的蜡笔盖住,如果不是比着光的话根本就看不见。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歪扭七八的笔触。   还有孩童稚气的拼音。   暗沉邪气的画风。   小小的孩子应该是不懂得“死”这个字有多么沉重的。   可是这个孩子却写的得非常用力,每一笔都是那样的决绝。   付零:“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这幅画是你画的。”   伯西恺潋眸,没有否认:“是的。”   “那么这上面的这句话,是不是也是你写的?”付零追问道。   伯西恺还是没有否认:“是的。”   他早就想过要放弃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   伯西恺默默的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峰,那个地方因为皱起太久而有些发酸,他的神情看起来很疲倦了,好像随时都会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女孩的目光就像是落在镜面上的雾气,轻飘飘的,雾蒙蒙的。   伸手一摸,不仅会浸湿自己的指尖,还会让镜面上面多一层摸痕。   伯西恺抬头,看向那个女孩:“你还记得马白手背上的划伤吗?”   付零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伯西恺会突然这么说,但是脑袋里面转了几番之后忽然把二者串联了起来:“不会是你划得吧?”   伯西恺直了直腰,唇角微微拉长,说了声:“是的。”   付零在脑海中把“φ”和赖里汉画上等号,又把赖里汉和马白画上等号。   马白手右手背上有一道非常重的刀伤,付零在朱管家的手背上也看到过。   之前在看到的时候,因为刀疤瞧起来有一定的念头,付零以为是赖里汉小的时候遭受家庭暴力而留下来的伤口,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伯西恺造成的。   “它当时杀了我的母亲,我就躲在衣柜里面看着,清清楚楚的看见它是怎么割破了我母亲的喉咙。不仅如此,它还让我用尖刀插-入我母亲的胸膛。它在我的耳边跟我洗脑,告诉我,对于人来说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我的母亲虽然死了,但是却永远的作为艺术品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个噩梦。它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黑色颜料。”   伯西恺一边朝着沙发的方向走,一边低头看着上面逐渐变成褐色的血迹,   他那双浅色瞳好像也被血染红,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旋窝。   “但是我没有听它的,我举起了尖刀朝着我母亲的胸膛,但是在戳进去之间我反手划伤了它的手背。它逃跑了,我也等来了警察。”   付零的眼眶有点酸酸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辣到,看着伯西恺蹲在地上蜷缩的身形感觉自己胸膛里面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程师傅扯嗓子喊了一声:“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不是说第七扇门结束之后就会有生门出现吗?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说出属性和对应人物?”黄小乖提醒道。   尚明亮反应了过来,赶紧冲着腕表大喊:“本次关卡属性是仇恨,对应人物是伯西恺。”   所有人鄙夷的看着尚明亮那贪婪的样子,也不知道得到了这些钱有没有这个命能等到回去的时候花。   ——【答对了。】   ——【尚明亮答对了两题,获得100000元。】   腕表里面露出黄色的光,似乎是有大量的金钱入账,看着账户后台里面逐渐多出来的数字,尚明亮的脸都兴奋红了。   可是,生门还是没有出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就是,腕表里面的倒数计时停止了。   可是然后呢?   他们应该做什么?   所有人求助时的看向了付零和伯西恺,仿佛他俩能解答这一切般。   付零看着伯西恺一只蹲在沙发旁,目光顺着伯西恺的身体票到了沙发腿,血水渗入沙发座地下。她走过去,伸脚踢了一下沙发,沙发微微往旁边挪了少许,露出一条黑黑的缝隙。   有个暗道!   所有人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暗道下面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敢第一个走下去。   “我不要走第一个。”夏法医说。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退到后面。   伯西恺搬开沙发,露出一个一次只能允许一个人下去的楼梯,从上面看去一眼望不到头,再往里面黑黢黢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未知即为恐惧。   因为不知道最前面会经历什么,所以会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你跟着我。”伯西恺拉住她的手,朝这通向楼下的台阶走去。   付零跟着他,脚尖一步步没入黑暗,踩在台阶上的时候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将她整个人都嵌在了里面。   其他四个人见状,也只能跟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下了隧道的时候,头顶的沙发忽然自己合上。   “吱啦”——“咣当”!   那漫长的拉扯声,能摧垮一个人的所有理智。   随着头顶仅存的那一点点光线拉长合并,把黑黢黢的黑暗留给了所有人。   走在最后的程师傅情绪有点崩溃,他像疯了一样又跑了回去,死命的拍打着原本沙发的位置:“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喂,你冷静一点。”走在倒数第二的尚明亮嚷嚷一句,但是完全没能让程师傅冷静。   程师傅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厉,就像是在地狱里关了许久的恶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欺骗了一些女人,可是这些事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法律都没有制裁我,你凭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喊了半天,整个暗道里面都是他的声音。   但是程师傅的嘶吼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嚎累了,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些天来紧绷着的那根弦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拉断。   当死亡逼近的时候,谁也无法保持理智。   “走吧,咱们别管他了。”尚明亮催了一下黑暗中的伯西恺,因为伯西恺走在最前面,他要是不往前走的话,谁也走不过去。   整个隧道的空间实在是太过窄小,再加上没有任何光源,这种强烈的窒息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程师傅原本在地上哭喊着,听到这一句之后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小心又黄小乖,疼得后者破口大骂。   “不行,你们不能丢下我!”程师傅死命的拽着前面的人。   被拽到的黄小乖怒从心起,和程师傅嚷嚷着吵了起来。   直到程师傅恐吓式的骂了一句“再说信不信我揍你”而逐渐平息。   一行人因为这点小插曲而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伯西恺继续朝前走着,摸着黑一点点往前走着。   整个台阶的弧度非常陡,几乎是一条垂直线,他走下去的时候都必须要稳稳的踩在台阶上。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后面的人摔倒。   如果后面的人踩空势必要因为惯性往前倒,那么走在前面的人都会被砸倒。   听说话的回声,伯西恺猜测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跌到的话可能所有人都会被直直的摔下去。   “大家走路都慢一点,踩在台阶上了再往下走,不要着急。”伯西恺提醒道。   其他人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应但还是听话的照做。   付零也有些犹豫,随着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心里总有一点不安,总觉得这次关卡里的图画有些奇怪。   “幺幺,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之前的画都有阴暗面,但是为什么第七扇门的这张画里却没有?”伯西恺询问道,好似能听到付零内心声音一般。   付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便大胆询问道:“是不是因为第七张画是你画的?”   伯西恺在黑暗中的声音有了一点笑意:“是的,幺幺真聪明。”   “所以那上面的那句话也是你写的?”她问。   “是的。”   “为什么……要写那句话?”付零声音低弱,有些小心翼翼。   “因为觉得,如果当时赖里汉一并把我也杀了,或许他自己也不会死。”伯西恺。   付零心尖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赖里汉是伯西恺杀的?   之前黄小乖撞见老爸在怒斥伯西恺,说伯西恺会背叛无期,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在我没有参与的那次事件里,被你杀掉的受害者不会就是赖里汉吧?”   为什么受害者看到了伯西恺的那幅画,就能坐在沙发上?   又为什么伯西恺一定要杀哪个人不可?   伯西恺的回答应征了付零的猜测:“是的。”   就是赖里汉。   “在那次事件里,我醒来的第一句就听到腕表对我说:‘你执着了二十年的仇人此时此刻就在你的面前,现在你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杀掉他,你能否把握住并且成功的骗到其他玩家?’。当时游戏说,那场事件是第一次事件,所以给所有玩家一条热身的机会。我一眼就认出了赖里汉,他还和二十年前一样,穿着那件黑衣黑裤黑帽。所以我就根据腕表的指示,摆放好了弩-箭,并且在最终投票的时候往下毒上面去引。我掐算好了冰块融化的时间,诱导受害者坐在沙发上,并且栽赃给了下毒的金小花。”   “所以你逃脱了?”付零问道。   伯西恺说:“是的。”   “怪不得后来王英才和金小花这么怕你。”付零笑道。   “他们怕我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没什么。”   伯西恺忽然不愿意说了,付零也不追问,脑袋里面想的东西太多,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   “这些年你过的一定很累吧。”她说。   黑暗中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就用力了起来,稳稳的拉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   即使身处黑暗,却心系光明。   良久。   伯西恺才说:“不累,因为一切都快结束了。”   付零两只手抱住伯西恺的大手,摸着他左手腕上冰凉的腕表:“伯西恺,我之前问了‘φ’,如果我们玩完了这场游戏,三千世界会不会消失。但是它说,只要这个世界上一直有罪恶的出现,三千世界就永不消失。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让人绝望,可是转念一想,我们玩了这么多次的事件不一直都是平民胜利更多吗?罪越多,寻找真相的人就越多,你看,那边不就有光了吗?”   女孩瞧见远处好像有了一点点黯淡的黄光。   在这漫长而又无边的隧道里面,犹如一盏指引灯点燃了希望。   她的声音清朗又雀跃。   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原本丧气到极致的情绪多了一些欣喜。   但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不能乱,必须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下去。   这冷飕飕的隧道里面,因为每一个人都拘束着不敢往前踏步,各个都哝出了一身倒毛汗。   好不容易走到光源的地方,四周的空间也变得宽阔了很多,其他人可以并列一排来站了。但是在看到光源位置的时候,所有人的心又凉了。   是一个被关合的非常密实铁门。   而散发出暗黄色光亮的,是门上面的一个五位数密码锁。   以及贴在门上的一张纸。   纸上面写着。   ——【本密码锁仅有五次输入机会,超过五次将永久关闭。】 第203章 最终游戏08   这句话对于程师傅和尚明亮这种不太爱动脑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只有五次机会?输入错了我们是不是就死定了?”尚明亮第一个开口, 一张嘴就是带着哭腔。   黄小乖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暗淡的橙色灯光将他脸色映照的很难看:“这个密码锁上面又有英文又有数字,这也没有什么提示啊?鬼她妈能知道到底是什么?”   “你们忘了花导游和曹先生肚子里搜出来的那两个药丸了吗?”夏法医忽然开口,“药丸里面的两张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到现在都没解开。”   “可是药丸上面一个写着13X2, 一个写着4、4。这六个数字了,密码锁里面只有五个数字。”程师傅嘟囔着, 声音有些发抖。“要不、要不咱们先试试?”   尚明亮厉声喝道:“不行!一共就四次机会!浪费一次就相当于我们少一条命!绝对不行!”   他在之前的过关卡过程里面赚了20万元, 他还想带回家挥霍一阵呢。   虽然二十万并不算是非常多,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能让他渡过很充裕的一阵日子了。   四周的空气好像逐渐开始变得稀薄了起来, 每一寸呼吸都沉重非常。   这个地方的氧气是有限的,留给他们的不多了。   13X2,13乘2, 26。   如果是2644的话, 又比五位数少了一个。   付零瞧着密码锁上面的英文键盘和数字键盘, 难道密码是英文和数字混杂的吗?   她开始头痛了起来。   4,4。   这两个数字付零再熟悉不过了。   是付零的生日。   这两个数字说的不会是她吧?   付零心慌了两秒,随即脖颈处立刻升腾起一层倒毛汗。   假如4、4真的是付零的那,那么13X2又是什么意思呢?   13乘2?26?0206?二月六日?   付零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一团浆糊,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全部都一股脑的涌入脑海中,让她实在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正确。   就在所有人都咬破嘴唇的在思索时,伯西恺忽然起身, 走向密码锁。   啪啪啪,在黑暗中按下五个数字。   “叮咚。”密码锁上亮起了绿灯,付零看到上面显示着“成功”两个字。   伯西恺居然一次性输入正确?   天哪。   众人惊呼,程师傅和尚明亮的脸上露出敬佩的笑容, 鞍前马后的跟在伯西恺身后。   伯西恺的手握着铁门的门把,转动之后,铁门和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铁门上面的浮灰全部扑扑掉地,呛得门前所有人连连咳嗽。   门内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所有人的心都被再次拧紧。   在门彻底打开的时候,付零闻到了非常浓重的松节油气味,呛得她情不自禁捂住自己的鼻子。   一进屋,室内略微昏暗的光线让众人的眼睛有些刺痛。   很快适应之后,所有人都僵在了门外,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   铁门打开之后,一进去满地的废纸和黏糊糊的颜料在地面上完全把地面原本的颜色给盖住。   到处都横七竖八的扔着各式各样的笔刷,旁边有几个桶倾斜着,里面的颜料已经发霉了,水面上长出一层层青白色的霉菌正散发着恶臭混着满室的调剂油气味。   付零拽了拽伯西恺的衣袖:“你刚才输入的什么啊?是那两个药丸里的东西吗?”   伯西恺回头对她说:“不要在意那个。”   “为什么啊?”   “先找找这个地方的东西吧。”伯西恺看着满室凌乱的各类物品,哼笑道。“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像米亘的画室?”   他这么一提,付零来了劲。   确实像。   只是米亘画室里面摆放着的是和人形比例1:1的维纳斯雕像,但是这件画室里面摆放的却是一个没有脸的女子完全裸-露的石膏像。   那个女子体态优美,身形婀娜,玲珑有致。   A4腰、鹅蛋脸、筷子腿。   每一寸身体的比例都堪称完美到极致。   可是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个女子雕像没有脸。   而正是因为没有五官,跟让它徒增了一丝遐想。   一行人依次从门口进入,踩着地上一层盖一层的颜料,脚底下也上了黏糊糊的颜料发出泥泞的声音。   付零穿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高筒袜。   很快两只脚都像是踩进颜料桶里一样,变得脏兮兮的。   整个画室的空间非常大,差不多可以容纳一百多个人在里面。   付零还看到了七八支连接着天花板的柱子,在柱子一米以下位置还有黄白色的警示条。   “这之前应该是个停车场。”她说。   伯西恺表示赞同:“它把停车场改造成了自己的画室,而且这个停车场也应该是一个废弃了的没人用的地方,你看这天花板上面的吊灯,都是单独扯来的线挂在了上面。”   付零看到了,也正是因为单独扯来的线所以整个停车场只有四个大灯条,所以整个室内的光线特别暗。   不过,与其说这里是一个画室,不如说是一个秘密基地。   因为他们再往里走的时候,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塑料布挡住了后面的东西,而在塑料布上面还纵横着很多看起来像颜料又看起来像血水的东西。   即使颜料的气味太过浓重,但是付零还是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   掀开围布之后,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男人全部都弓着腰哇哇作呕。   他们看到了一个坐在沙发上的死尸,那个尸体看起来已经死了超过一年以上了。   它斜躺在沙发上,一只臃肿的腿架在沙发把的另一侧,肚皮朝上因为腐败而格外的肿胀,完全挣脱了身上穿着的一件麻布白卦衫。肚皮呈现出青白色,露出黑色的尸霉斑。   沙发旁边扔着一只棕红色的画家帽,和付零记忆中的一样,几乎可以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   但是就在付零想要确定尸体的真正身份,看向它的面部时,发现这具尸体的脸已经肿的难辨五官了。   若不是有男士衣服船在外面,几乎连男女都分不清楚。   尸体的右边眼睛是闭合的状态,只有左眼的眼皮能睁开,眼珠已经快要从眼眶里被挤出来了,里面的瞳孔完全散了,变成一团黑黢黢的玻璃状在里面。嘴巴处于张开状态,舌头在口腔里面已经完全腐烂了,牙齿也跟着脱落,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似的。   夏法医憋了憋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正常一点:“这个尸体为什么手上还带着手套啊。”   付零看到他说的那个地方,死者的手上面好像蒙了一层白色皱皱巴巴的皮,她说:“这不是手套,而是尸体的手皮。这叫脱套,你还是做尸体美容师的呢,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说实在的,在现实世界里面正儿八经的哪儿见过这种尸体。   能请得起尸体美容师的,几乎都是有钱人家为了让自己家的亲戚能够体体面面的离开这个世界,死亡的时候各方面都还算是很体面。   因为这个地方在地下停车场,四周的温度并不高。   付零穿着一件衬衫和一件外套都还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体侧应该在15摄氏度左右。   所以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严重,大约在五天左右。   从那凹进去的右眼窝能基本判断,这具尸体就是赖里汉。   放过这惨不忍睹的尸体,付零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除了进来的这个地方之外,其他三面墙旁边都摆放着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罐,里面泡着……全部都是眼睛。   付零的嗓子也有一点发痒。   伯西恺拉着她走过去,一个一个的看着那些罐子里面的东西,他指着其中一个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些眼睛比正常的成人眼睛小很多?”   “是……所以,这些都是婴儿的眼睛吗?”   付零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非常僵硬的微笑。   微笑能遏制住呕吐的欲望。   是真的。   其他四个人因为接受能力太弱而暂离了这片工作区。   “他为什么要收集婴儿的眼睛?”付零站在那瓶瓶罐罐前面,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架子上面的这些肢体,总觉得那罐子里面滑溜溜的液体好似被自己喝了一口似的。   伯西恺走到角落里一个很矮的小冰箱,从里面找出来几个一次性的餐盒,在付零的面前放了一下:“为了吃。”   “???”付零。   餐盒里面放着极快圆鼓鼓的“白肉”,几个肉在碰撞的时候还会将彼此“有弹性”的撞开。   在餐盒的底部,还有一些浑浊的尸液,看的付零脸上微笑更深了。   “开个玩笑。”伯西恺把餐盒放了进去,在里面又拿出来不少正常的食物给付零展示了一下,随后合上冰箱门说道。“可能是为了收藏吧。”   “它哪儿来的这个渠道?”   “赖里汉之前从事15年妇幼保健院清洁工工作。”   付零了然,怪不得他在太平医院安排了一个叫马白的角色。   之前赖里汉也说过在这些所有的事件里面,会穿插很多自己的人生经历片段。   那么在付零未参与事件里自己的人生经历,赖里汉直接把自己定位成了受害人,让伯西恺去杀掉自己。   付零的目光再看向躺在沙发上的那具尸体,心中滋味错综复杂。   让她在这个三千世界里呆了这么久,中间还差点让她死亡的人如今就呈现出一具尸体摆放在这里。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停车场……”付零微微蹙鼻,鼻尖全是满室的腐臭味。“本质上就是赖里汉的一个基地。”   “是的,他在这里画画,在这里研究每一次作案的目标。”   “如果这里是赖里汉的本地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这里是淮宁市香河县?!”付零记得很清楚,自己在来到三千世界时乘坐的出租车上听到“逃窜二十年的连环杀人魔于前日发现死于香河县老家中”,只是当时的报道是“呈完全白骨化”,如果是“完全白骨化”的话保持15摄氏度至少要三个月。   但是付零现在看到的尸体,还只是死后不到一周的样子。   也就是说,得等三个月之后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吗?   他们能在这里等到三个月之后吗?   “幺幺,过来。”伯西恺顺着房间依次找过去,最后停在了尸体背朝的一个写字台上。   付零走过去,看到伯西恺从下到上依次打开书桌旁边的抽屉,发现了很多文件夹。   一共有5个抽屉,每个抽屉里面有三个文件档,一共十五个。   打开之后里面全部都是这些年来的受害者名单还有详细资料,以及这些人的家庭成员信息,纪录的可以说是非常详细,连婚姻幸福程度、家庭和谐程度、社区交际关系以及学历程度。   第一个,林丽儿。   应该是死于二十年前苏洲市东海公园的那位,被环卫工人发现的无头女尸。   第二位,张大海。   死于淮宁市大众广场的入口大门处,也丢失了头颅。   还有第三位……陈超,女三十八岁。   丈夫早年离世,孕有一子改嫁。   这就是伯西恺的妈妈。   付零看着第三个文件夹里面的信息资料,还有伯西恺母亲的三寸大头照,梳着非常成熟干练的中分短发,头发被拂到耳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亮。瞳色和伯西恺一眼,像是沁了水的琥珀。   她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伯西恺的表情,对方神情没有什么起伏变化,只是默默地把他母亲的资料又放了回去。   再翻到其他受害者资料的时候,付零发现只有第一个受害者和第二个受害者的头颅失踪,至今都未能找回。但是其他受害者都是全须全有的,只是死亡的时候身上有殴打、捆绑的痕迹,而绑痕都非常奇特且一致,一看就是“φ”,也就是赖里汉的手法。   “你看一下这个。”伯西恺又拿出一包信封,递给付零。   信封很厚,付零拆开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很多洗出来的照片,全部都是受害者的。   付零大概数了一下,只有十四张,其中没有伯西恺母亲的照片。   伯西恺对此解释道:“是因为它在拍照前,就被我划伤了。”   “唔,那怪不得。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你只有八岁吧?”付零笑道。“好勇敢的孩子,一点都不害怕。”   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岁却喊自己“孩子”的小孩,伯西恺苍白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清声笑笑:“所以只有我知道‘φ’的手背上有划伤。”   “这一点在当时应该很关键吧?如果你告诉警察,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很快抓到它。”   “是啊,可是你忘了吗?‘φ’是一个贯穿南津、苏洲、淮宁三市的连环杀人犯,它第一次作案是在苏洲、第二次在淮宁,第三次就近还是选择了淮宁,但是你看第四次……”伯西恺拿起第四位受害者的资料给付零查看。   付零瞥了一眼心下了然。   第四次是在南津。   她又有些奇怪了:“赖里汉不是在妇产科医院工作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到处转呢?”   “因为在二十年前,他女儿逝世之后就辞掉了这份工作,以流浪艺术家的身份到处流窜。”   “喔,而它每次出现在大众视野前的时候也会用厚厚的颜料盖住自己,再加上赖里汉选择的这些受害者目标非常散,性别随意、年纪随意。似乎是心情不好了碰到谁就会直接下手,且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所以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先从熟人开始排查,直到后来受害者变多才开始考虑一个随机性杀人的嫌疑人范围。”付零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受害者文件夹,心情复杂。   每一张纸都描述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但是这些生命早已入土为安。   赖里汉的女儿在二十年前殒命,那时候的他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   而成为“φ”连环杀人犯的那时间直至死亡的时候,应该是五十岁的高龄了。   伯西恺点头:“是的,而且说实话二十年前的侦破技术并没有现在这么好。再加上,它当时是提前攻击受害人。而巧的是,淮宁、南津和苏洲这三市四月份的时候是雨季高发期。它会专门挑选下雨的时候作案,让雨水帮助自己冲刷罪孽。最后在4月4日这一天再故意让尸体被邻居或者路人发现,给警方一个大礼。”   这一系列的天时地利,让赖里汉隐藏至今。   虽然老爸多次怀疑赖里汉,可是都被赖里汉以各种不在场为由逃脱。   再加上赖里汉已经五年多没有再作案,很多旧案的细节线索随着时代流逝,已经被风化消失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杀人魔,最终居然死在了自己的作案基地里,直到完全呈现白骨化后才被发现。   是谁干的呢?   这次不会是要替赖里汉找杀它的人吧?   就在付零沉思的时候,另一边那四个大男人忽然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什么东西!”   “是什么!啊啊!”   那尖叫声可以说是非常嘶哑,几乎快把体内所有力气都使在上面。   付零和伯西恺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他们面对着一个摆放着石膏头像的架子尖叫,而那些石膏头像里面,有两个从鼻孔处流出血液来。   白色的石膏体上面配上红褐色的血渍,诡异且渗人。   还有两个受害者的头颅至今都没有找到,不会是……被封存在石膏头像里面了吧?   而流血的石膏头像正好有两个,付零走上前去,伸手拨了一下石膏头像。   只听“哗啦”一声。   石膏像碎了一地,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果然在里面。   这一下把旁边四个男人的魂再次下飞,他们缩在墙角里,战战兢兢的看着付零抱着第二个石膏头像往地上砸。   两个头像里面都有两颗半腐烂的人头,但是因为被塑封在石膏像里没有被蛆虫啃咬,两具头颅有一点风干的样子,脸皮干巴巴的贴在头颅上。   一个男头、一个女头。   失踪了二十年的头颅就在这里。   赖里汉还在它们的脸上都刻下了三个字。   ——【失败品】。   或许是因为刚开始杀人,赖里汉没有控制好它的一个度。   可是鉴定失败品和成功品的标准是什么呢?   “其他石膏头像里面不会也是头颅吧?”程师傅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   虽然付零觉得应该不会,但她还是依次把那些石膏头像全部都砸碎。   随着叮叮咣咣的声音传来,石膏粉碎了一地,露出了剩余的五个头像里面的东西。   并不是别的尸体头颅,因为当年没有头颅的尸体只有两具。   藏在其他石膏头颅里面的,居然是各式各样的杀伤性武器。   匕首、短铁棍、小铁斧、小弩箭、西瓜刀。   付零忽然想起在进入最终游戏的时候,朱管家说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三千世界。   那么这些工具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们做拼死搏斗而准备的工具呢?   多有意思啊。   所有人走到现在,最终还是要分出来一个最后。   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了起来。   人和人之间忽然就疏远了起来,明明还是彼此站在彼此的旁边,但是总感觉之间好像多了一些微妙的气氛。   沉默之中,付零的眼角余光瞧见了旁边有一个挂墙的一个白色铁丝网,网上用别针卡着几张纸。   因为站得远实在是看不清楚,付零就走了过去凑近看,发现上面是一张张人体结构图。   而且是纯手绘的那种,把男女比例描绘的非常清楚、   旁边还有很多小卡片,上面也有对于人体描述的解释。   ——【人体背肌敲打可让肉质松软,刮下血肉混杂。】   ——【股外侧肌在强烈奔跑运动后,会让肌肉颤抖。】   ——【人在极度惊恐之中,血液充盈上头,可让头皮极容易脱离头骨】   ——【肩胛舌骨肌松软,连接着胸骨甲状肌、大动脉等致命血管】……   这一系列的字迹,有的纸张边角发黄皱卷,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了,而有的纸张还挺新。   但是从自己上面来看,发旧的纸上面字迹写的十分清楚,但是纸张偏新的上面反而字迹笔画发抖,看起来已经和最一开始的不太一样了。   旁边的架子上面,还摆放着几只破损程度不同的老花镜。   由此可以看出,赖里汉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吃不消了。   因为上了年纪,很多时候都已经力不从心起来。   下面还有很多赖里汉多年来规划的作案地点、作案时间和逃跑路线。   每一条都非常细致,上面的每一笔画都是赖里汉研究过了的。   一年杀一受害人。   赖里汉花费一年的时间,用流浪画师的身份做掩护,到处安插地点给人写生来做地点了解。   认准了目标之后,赖里汉就在目标四周活动,掌握了对方的生活习惯和家庭成员之后,就会在4月4日前半个月左右的时候下手。   通过一系列的殴打、折磨,就像赖里汉在上面说的那样,让人体的肉质在经过一系列的追逐和击打之后,能够达到赖里汉最满意的状态。   而赖里汉杀害的第一个受害者和第二个受害者,也是因为他的“经验不足”,而导致最终呈现结果好像没有它那么满意。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菜肴,叫做‘浇驴肉’?”伯西恺站在付零旁边,看着铁网上面一张有一张用这各种笔触勾勒出来的纸张。   付零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将活驴绑好,然后煮一锅沸腾的热油,再活生生的剥掉驴身上某一个位置的一层皮,之后将热肉浇灌在上面。热油烫熟了驴肉之后,再把那块肉连带着生肉割下来食用。”   这个还是闺蜜小绮之前跟付零科普的,作为廖氏企业的小千金,小绮从小跟爸爸妈妈出去见过不少市面。   有一次假期回来就提到了这件事,小绮还说自己当时被吓得根本一口菜也没吃,反而是桌子上的大人们吃得很开心。   事后小绮还让付零帮忙分析这些成年人是什么样的心理。   她说:“其实我觉得,驴肉好不好吃并不重要。人们只是想听一听驴在被剥皮、烫热油的时候那凄厉的惨叫声,再配上血肉模糊的浇驴肉,那就是绝美的佳肴。”   对付零的这个看法,伯西恺表示非常赞同:“是的,所以对于赖里汉来说,那十五位受害者就相当于任人宰割的驴。它欣赏着受害者们绝望的目光、哀求的话语,在囚-禁受害者们的那段时间里,它的某种欲望达到了最充分的满足。”   要问赖里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付零觉得极大部分的原因和它痛苦而又黑暗的童年有关。   赖里汉把废旧的停车场改装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虽然这里没有任何自然光源的给予,更没有什么新鲜的空气,阴暗的就像是一个死人棺材墓。   但是对于赖里汉来说,就是它的创作天堂。   它将整个停车场一分为二,一半地方作为杀人的策划营、一半地方作为创作的画室。   赖里汉把自己的人生全部都画成了十二幅画。   就挂在这个停车场的墙壁上。   付零抬头看的时候,借助着昏暗的灯光,一幕幕扫过去,瞧着墙壁上面的那些色调暗沉的画幅。   从风格上面来看,非常清楚的能够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的手笔,而且全部都按照顺序摆放好,依次摆在墙上。   付零走过去的时候,看着那一张张画。   仿佛能看到一个人的人生。   从第一组画的《圣母与子》、《恶子弑母》,到写在纸上的那话:“如果当初我的父亲没有另娶。”   付零蹲在地上,看到这两幅画之间有一个标签,上面记录着赖里汉的一段往事。   ——“小的时候,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刘阿姨对我还不错,至少面子上有别人在的时候不错。”   ——“可是自母亲死后,父亲依旧没有改酗酒、家暴的习惯。”   ——“在数不清多少次对刘阿姨动手之后,她也懒得维系自己那个好后妈形象了。”   ——“别人有了后妈之后,都希望父亲能经常回家,可是我不希望。”   ——“因为只要他回来了,我遭受的殴打是两倍。”   父亲把生活上面遭受的所有委屈和怒气都施加在了赖里汉的身上,而继母也把父亲施加在她身上的暴力全部都还给了丈夫的儿子。   作为家庭里面最弱无力的赖里汉,它所遭受的就是在一次暴力之后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也正是因为这只眼睛,让赖里汉在未来的所有人生道路上,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就有了《圣母与子》的阴暗面《恶子弑母》。   赖里汉最想杀的就是自己的继母,所以他选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和他继母一样年纪的女人。   而第二个,就选的是和他父亲一样年纪的三十八岁男性。   付零现下了然。   谁说赖里汉杀人没有规律,其实还是有一定规律的,和它的自己人生的经历有关。   而第二幅画,《神女施恩》的背后故事,和赖里汉升入初中的第一次荷尔蒙启蒙,喜欢上班里班花有关系。   在那张纸上面,赖里汉清楚的记录着一句话。   ——“她就坐在我的前面第一排的位置,她有着玉兰花一样白嫩的肌肤。头发每次在她往后靠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让发尾扫过我的铅笔盒。”   ——“她的名字是我一生的牵挂,也是我忘不掉的梦魇。直到时过境迁的今日,我几乎快忘记了她的模样,却永远都忘不了她曾带给我的温暖和冰冷。”   ——“班里的同学们每次都把最上面沾满灰的作业本发给我、不允许我接班里的热水,故意不收我的作业扣我学分。”   ——“我的第一杯温水是她给的,我的第一份作品是她收的,我的第一个新作业本也是她给的。”   ——“但也是她,当着全班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独眼瞎,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付零猜想,可能是赖里汉初中暗恋的这个班花无意中可能帮助过它,让赖里汉久违温暖心系往之。   但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班花只是随手帮了一下后座那个被班里人欺负的男孩,却没想到居然被对方疯狂的追求着。   心高气傲的女孩面对全班人的嘲笑,气的大哭,指着赖里汉大骂。   所以就有了《神女施恩》的阴暗面《恶女劈腿》,也有了那句“如果当初我没有爱上你”。   再往后面走,就是第三次事件里面的《偷窥之眼》。   一说到这个,倒让付零想起来一件事。   之前在阳光小区的时候,有一个叫杜思思的女孩曾说自己在现实世界的时候登陆过一个叫“伤痕论坛”的网站,在里面还遇到过很多生活不如意的人会在里面发帖子,大家互相安慰报团取暖,不允许有任何侮辱的字眼。   而这个伤痕论坛的创办者就是赖里汉。   这一点在《夜幕冥眼》和它的阴暗面《白昼赤眼》夹着的纸条可以说明。   ——“当初创立伤痕论坛的时候,本来就是想找一个地方能够倾诉一下自己的压力,可是没想到里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鱼龙混杂之中还有很多哗众取宠的人。”   ——“这些人脏了我的论坛,就像是那些指责我的作品是破烂的同行们。”   ——“那场画展,被批判成了是我一个人的自怨自艾。”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   ——“也许‘论坛伤痕’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付零看着这一组的两幅画,一副画面阴暗、一副画面明艳。   但是上面漂浮的眼睛一个是偷窥的眼睛、一个是讥讽的眼睛。   一个是站在显示屏外面窥伺着“伤痕论坛”上面不知真假的帖子,享受着观赏他人疼痛的快乐。   一个是站在赖里汉画作前面,看不懂画面内容的嘲笑这半路出家的野鸡野狗都能开画展、看懂了的讥讽着赖里汉的人生。   所以它才会说。   ——如果我没有办那场画展。   它也不会有机会任由他人肆意的讥讽自己。   在太平医院找到的《操控之手》和《欲·望掌控》也可以说明赖里汉在职业上面的地位,作为马白隐射的对象,赖里汉也只能在妇产科医院里找一个清洁工的工作。   所以它也和马白一样,在妇产科医院里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歧视。   在这一组的画面之中,赖里汉简单几句话记录了自己长达十年的医院清洁工生涯。   ——“拿着微薄的工资,干着医院里最脏的活计。”   ——“我本就身处黑暗中的人,从未见过晨曦也不敢奢望阳光。”   但是和之前几张画幅里面的夹杂的纸张不同,这一组画有两张纸,在第二张纸里面写着一句让付零瞠目。   ——“那个孩子,是被她妈抛弃的。妈妈我见过,是28号床才刚十八的小姑娘,还在上学,好像是被社会上的人骗了。”   ——“那姑娘跟‘她’长的可真像啊,都是一样的水灵。这小孩子长大以后,肯定也很好看吧。”   ——“我把她抱回了家,让她成为了我的女儿,并取名为‘姚’。”   ——“虽然在姚三岁的时候她妈还来医院闹过找过,但是谁让当初是她自己把姚扔到了垃圾桶旁边呢?是她先不要的姚,为什么还要来哭着喊后悔呢?不,我不能还给她,‘姚’是我的女儿,是我和‘她’的女儿!”   赖里汉的女儿,居然是他抱养来的?   这个被单引号框起来的她,付零猜测可能是赖里汉初中时期暗恋的班花。   因为姚的母亲和班花长的很像,所以赖里汉就不顾一切的抱走了那个被抛弃的婴儿,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说……赖里汉根本就没有结婚?   可是不对啊,之前付零有问过赖里汉女儿的妈妈,赖里汉当时说的原话是:“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和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而且有残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吗?”   之后付零再追问的时候,赖里汉都没有说过女儿的妈妈究竟去哪里了。   可是通过赖里汉的意思是,他对这个养女是非常好的,甚至还因为女儿彻底黑化成为了“φ”连环杀人魔。   为什么还会将张丽这个私生粉作为自己女儿的映射,让女儿成为“窗外的眼”事件里的受害者呢?   根据张丽的人设来看,这个私生粉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这不是很矛盾吗?   让自己女儿对应的游戏人设是一个不是那么正面的形象,甚至还有一群人想要杀她。   就在付零想不通的时候,伯西恺忽然指着那尊没有雕刻五官的女子石膏像说道:“幺幺,你看。”   付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浑身僵在原地。   因为她瞧见少女曼妙的后背、凹进去的漂亮脊椎骨位置,在屁股朝上的位置雕刻着两个英文字母,HY。   “HY?汉姚?”付零惊诧。   伯西恺又想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本厚厚的相册,递到付零的手上。   “你看看吧,这是赖姚的成长照片。赖里汉收养的这个女儿,可能不仅仅是女儿。姚的年幼离家,可能也不仅仅真的只是为了追星。”   作者有话要说:  付零当时拿到的是校花人设,在这里“φ”喜欢的那个只是班花,只是作为一个隐射作用。 第204章 最终游戏09   付零猜到了。   当时年纪应该差不多20来岁的赖里汉, 没有娶老婆养着一个小女儿。   还在女儿离世之后,在自己的基地里面弄了一个少女的身体石膏像,不着寸缕。   这是什么意思?   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相册时,付零翻开第一页, 发现赖里汉虽然文化程度低但是做事非常细腻, 他把赖姚从抱回家到死亡前的所有照片全部都按照顺序摆放好。   第一页还算正常一点,都是姚的婴儿照。   似乎是因为刚刚出生, 小婴儿的脸都皱皱巴巴的像一个小老头, 还有一些胎毛挂在脸上。   但即使如此,赖里汉在第一页最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可爱的姚】   之后再往后翻,赖姚逐渐长大了。   一岁、两岁、三岁、四岁……   在六岁前, 可爱的赖姚对镜头几乎都是以笑容为主,但是六岁之后,付零发现赖姚开始有意识的躲避镜头了。   有的时候, 还会露出抗拒的神情甚至是用手遮挡镜头。   而赖里汉在相册上面写的内容, 也逐渐变成了。   ——【姚今年该去上小学啦!】   ——【戴上红领巾的姚真好看。】   ——【姚今天哭了, 说班里的小孩都不和她玩。】   ——【我不能让姚和我小时候一样被人欺负。】   ——【姚今天笑着说最喜欢欺负她的王一一因为摔断腿了没去上课。】   看到这里的时候,付零莫名从身上起了一层倒毛汗,她哼笑道:“那个叫王一一的孩子,怕不是被赖里汉推倒的吧。”   伯西恺点了点头:“你再往后看。”   付零捏着相册的边角,一点点往后翻。   一直翻到了赖姚8岁时候,居然有几张赖姚在换衣服的照片。   甚至还有几张赖姚好像发现了镜头,相机急急忙忙撤离而拍的很糊的照片。   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姚今天又到了十点才回家, 我问了班主任明明没有晚课。】   ——【我问姚是不是说谎了,姚却甩门而去。】   ——【我怕急了,问问街边有没有人看到一个十岁的孩子。】   ——【最后在一个明星周边店找到了她。】   ——【姚才十岁,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星?!那个男星比她大十五岁!】   ——【不行, 我的女儿不能喜欢别人。】   ——【今天姚怒气冲冲的跑过来问我,是不是我把明星周边店烧了。我没有承认,但是她认定了是我,还说小学同学王一一就是被我推下栏杆的。】   ——【我是她的父亲,为什么她总是不相信我的话呢?】   ——【今天睡觉的时候,我煮了一杯热牛奶给姚,但是她却把门反锁我怎么敲门也不开。】   看到这里,付零已经看出来了。   这个时候赖姚十岁,已经有了初步的某方面启蒙,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养父和人的不同。   赖姚开始抗拒,开始逃避,甚至采取了离家出走的方式。   之后,就是11岁的赖姚。   ——【姚现在频频开始问我要钱了,也只有在我给钱的时候,姚的态度才会给我一点好脸。】   ——【原来她的钱全部都花在那个男星的身上了,可恶!】   再然后,赖姚的照片就很少了。   每一次拍,再也没有正面照,全部都是侧脸和背影的偷拍。   那个时候,赖姚应该是刚刚上初中的年纪。   她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却萌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家里一个与众不同的父亲,还有他奇怪的癖好。   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而最终让赖姚下定决心了偷走家里钱逃跑的,是最后一页赖里汉写的一句话。   ——【姚发现了,问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少女的裸-体雕像并且还在后面把她的名字刻在上面。我一着急就解释说是她妈妈的名字,结果姚更加崩溃了,居然骂我。】   ——【她还说自己早就知道不是我亲生的,问我如果想找一个能养老的为什么不收养一个儿子,而是收养一个女儿。】   ——【因为她的母亲,真的很像‘她’啊。】   ——【我要去把姚找回来,跟她解释清楚,虽然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真的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我的女儿。】   看到这里,付零终于明白了。   赖里汉因为从小没有感受过父母的关爱,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为人父母。   他的一些行为可能让赖姚误会,并导致了赖姚的抵触。   再往后翻得时候,应该就是发现赖姚死亡的时候了。   付零本以为会看到一些父亲失女的一些泣泪字眼,但是翻开之后,在整个相册的最后面居然用这红笔愤怒的在上面写着。   ——【你活该】   这大大小小密布着整个页面,不仅是这张,在之后的几张里面也全部都是“你活该”这三个字充盈着。   这刻骨明星的红字,扎疼了付零的眼。   每一个字好像都活过来了似的,各个会说话,冲着付零大吼:“你活该。”   赖里汉居然说他的女儿是活该?   付零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提到自己女儿的时候,赖里汉说的更多的想表达的意思都是:“我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还离家出走。”   “所以‘姚’这个字最开始应该是赖里汉初中时期暗恋的那个女班花,它用自己初恋情人的名字给女儿命名?”付零合上相册,面色复杂的看着伯西恺。“那个少女石膏像应该也不是赖姚,而是那个女班花‘姚’。”   “是的,赖里汉最后很恨自己的女儿,根本就不想为赖姚打官司。”伯西恺眼底凝重,滚着属于仇恨的浪潮。“他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太久了,久到连他都快忘记赖姚跟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养赖姚就像是养一只宠物,养一个能陪伴自己的‘东西’而已。后来这个‘东西’有了自我意识,开始抗拒。赖里汉也是有过一些违法的举动的,你看这张、这张、这张。”   伯西恺指尖指着的几张照片,全部都是赖里汉偷拍下来的。   而在照片上,有一些不经意被拍到的赖姚手腕上、脚踝处还有脖子上,都有一些模糊的红色印记。   “这是……勒痕?”付零惊道。   “是的,赖里汉自从知道赖姚有追星的爱好之后,便对赖姚的人身自由进行了一定的限制。”   “那赖里汉对赖姚究竟是父亲呢,还是……”付零眨了眨眼,疑惑的暗示道。   伯西恺涟涟眸,猜测道:“在二十年前第一个受害者被发现的时候,现场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米青液,一直到最后一个受害者被找到也没有发现米青液的街门口。”   “嗯?所以说是忄生行为能力障碍者?或者是心底里面有什么阴影而导致无法进行?”   “是的。”   “那赖里汉他……”   “你还记得米亘吗?”   付零点头,她当然记得。   伯西恺说道:“米亘这个角色也是赖里汉人生角色的隐射,他当时为什么会被王英才欺负,难道就真的是因为和王英才那样暗恋你吗?”   付零皱眉,苦苦思索片刻后忽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池唐说米亘的家伙小。”   伯西恺微微一笑,耳廓的边缘好像也酿了酒似的发红:“是的。”   那这样就能说通了,赖里汉和米亘一样有生理缺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方面的问题不仅仅会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还会有心灵上的伤害。   所以这些年来,这么多的受害者都没有受到侵犯的痕迹。   也是因为赖里汉本人没有这个功能。   这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会采用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来控制赖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对赖姚做什么,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想要留住赖姚。   对于赖姚的死亡,赖里汉的愤怒大于哀伤。   通过“你活该”这三个字,付零能猜到赖里汉的内心想法。   他在赖姚的身上倾注了十几年的心血,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资金全部都花在了赖姚的身上。   赖里汉觉得自己对赖姚是倾尽所有了,可是到最后都换不回一个笑模样。   而赖姚觉得这个父亲又丑又矮还有残缺,让自己成为学生里面的笑柄。   他们没有血缘,只是因为碰巧在这个孤单的男人被同事们欺负连上了四个通宵之后,看到了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一个火急火燎的抱着孩子跑到四下无人的医疗器械垃圾站,一个鬼鬼祟祟的尾随着在她走了之后把孩子抱了回去。   从此一个弃婴有了父亲,一个孤独人有了陪伴。   但是后来,弃婴还是死在了他乡,孤独人依旧是一个人。   或许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最终所有人依旧走到原本该有的地方。   在得知赖姚死亡的时候,不知道赖里汉的泪水是给予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还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养女。   “它并没有那么疼爱这个养女,它只是想要有一个人能陪伴自己。这个人或许可以是一只猫、也可以是一只狗,只是恰巧被它撞见了就把她捡回了家。”伯西恺浅色瞳里面好像升腾着噼里啪啦的火焰,这个火焰仿佛随时会迸发出来,把这个三千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因为当初我妈在帮它打官司的时候,它十分被动,尽管我妈再三强调可以提供免费法律服务,但是它也只是非常勉强的同意。”   “……”付零哑口,心情沉重。   “对于赖里汉来说,谁杀害了赖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赖姚的死让它觉得这些年非常不值。而赖里汉非要杀我妈的原因,也根本不是因为我妈非要建议去做什么尸体美容,而是因为我妈发现了它和赖姚的非亲生关系。”   所以《一念之间》和《魔性难掩》这一组画上面写的那句“如果当初我没有相信那个女人”也变得意味不明了。   伯西恺的妈妈本来是处于一片好心,想要帮助一个中年失女的父亲。   可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位父亲和女儿的奇怪关系,就成了自己死亡的原因。   而伯西恺的妈妈之所以成为赖里汉的目标,也只是因为赖里汉想要灭口。   那最后一组的《恶鬼逃狱》和《狱火忘川》就更好理解了。   赖里汉是想说自己在地狱之中,涅槃重生。   在女儿死后,赖里汉找到了这个停车场,将这里改造成了自己的私人基地。   它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就是一场闹剧,4月4日这一天对它来说是充满死亡的一天。   赖里汉把班花的石膏雕像搬到了这个地方,放在最中间的位置,不管站在停车场的那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石膏像的每一个地方。   它开始创作自己的作品,但是家里大部分的钱都被赖姚拿走了,剩余的积蓄也浪费在了帮赖姚打官司的路上,即使律师费全免但是车程费用和开庭费用还是要它支付的。   剩余的钱实在是不多了,赖里汉就只能在妇产科医院里偷一些被打掉的小baby。   因为它知道,黑市上面有很多人拿这个当药材。   据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赖里汉也信了。   但是它只吃眼睛。   靠着这一笔黑财富,赖里汉终于能买得起一系列绘画的工具。   但偷盗的行为也被医院发现,但是赖里汉隐藏的很好,院方以为只是偷了一些医疗器材,赔一些钱后就被辞退了。   没有了经济来源之后,赖里汉也不愿意再去找新的工作。   它放下了清洁桶拿起了涮笔筒,扔掉了马桶刷拿起了画笔。   在那不是很昂贵但是倾尽了它几乎所有金钱的画纸上面,开始从它的童年时期画起。   它制作出了自己的人生,把自己的过往隐藏在画纸上。   之后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展出这些作品。   它找到了廖氏作为承办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用于租场地、置办宣传单页、发请帖等事项。   可以说,在这之后它口袋里是一毛钱都不剩了。   但是画展的效果给了它一记耳光。   它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可也是这一场画展,让赖里汉彻底认清了这个世界。   它终于明白了,因为它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它的所有东西都是错的。   它的作品怎么可能有那些人说的那么低俗、无趣。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歧视。   “它所描绘的都是自己的人生。”付零叹了口气,随后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发冷。“它觉得自己的人生在他人眼里,根本就是一场笑话。所以它成为了这场游戏的组织者,它想要看看当一群人来真正的演绎这些人生的时候,是否还能做到那样的镇定自若。”   “是的。”伯西恺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雾,指尖落在那几张赖姚的照片上。“它没想过要伤害赖姚,即使捆绑赖姚,也只是限制她的活动而已。”   付零:“所以赖里汉才会捆绑那些受害者们,并且在对方的身上进行凌虐、殴打。有一方面是因为想要体验‘浇驴肉’的感觉,想要把自己多年来在社会上受到的欺凌还给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受害者。再用洗脑的方式,让对方资源死亡以此消除它自己的罪恶感……”   她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感觉自己脑袋后面有冷风刮来,紧跟着一道白光骤闪。   付零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但是躲过了白光头顶又多出来一道黑压压的重雾。   她看清了,头顶是一柄重重的铁锤。   有一个人反应比付零更快。   伯西恺伸手推了一下付零,用了很大的力气,付零顺势栽倒在地上。   她两个膝盖嗑在地面上,整个膝盖骨的关节都阵阵酸麻,让她两条腿在一瞬间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   虽然付零是被伯西恺推倒的,但是她知道伯西恺是为了救自己。   付零瞧见尚明亮、程师傅、夏法医和黄小乖四个人站成一排在付零的面前,他们一个人手里握着西瓜刀、一个握着铁锤、一个手里握着小-弩,剩余一个手里握着铁棍。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阴森森的,眼睛里面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仿佛各自都贴上了一张杀气腾腾的面具,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摸一样。   伯西恺好像知道会有这么一幕的出现,他早早的做好防备帮付零躲过了两次致命伤。   可是付零的脑袋一瞬间有一点懵,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杀自己?   难道真的是为了让自己活命,先杀掉体内没有药丸的人吗?   黄小乖晃了晃手里的铁棍,冷不丁的讥讽起来:“伯西恺,你居然你为了救她,想要牺牲我们所有人,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你也会死吗?”   付零心头围绕着一层浓重的乌云,但是这朵云好像快要被风吹散,散尽之后就是为什么伯西恺不想让平民在“两具尸体”这次事件里获胜的原因。   夏法医掏出弩-箭上了扳机,箭尖指了指伯西恺又指了指付零:“你解开了花导游和曹先生肚子里那两粒药丸的秘密,却不愿意告诉我们。但是你没想到吧,在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输入在密码锁里面的内容。”   付零喉咙微动,嘴唇发干,舌尖抵在后腔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看到泛着银色光芒的锋利箭尖指向了自己,夏法医的声音比这杀伤力极强的弩-箭还要冰冷几分:“密码是,beita,β。”   Beita。   13X2,并不是说13乘2,而是有两个13。   在英文字母表上,13位是M,两个M组在一起就是密码。   而4月4日是付零的生日,这一点只有伯西恺知道。   这个密码指的,就应该是能逃出去三千世界的所有密码,就在付零的身上。   付零在上次事件里面的身份是“β小姐”,换成英文字母的话,就是Beita,正好五位数密码解开了进入这个秘密基地的大门。   所以说、所以说……   黄小乖笑容就像是饥饿许久的人看到了食物,慢慢挪着步伐朝着付零走过来:“所以说,你的体内也是有药丸的,我们体内的药丸都只是密码里的其中一个数字,而你体内的药丸是全部的密码。因为平民获胜,所以游戏会告诉全部密码的所在,但不会明确说。如果是作案者胜利,我们就会错失这个讯息,说到底还要感谢你呢,付零。”   付零在这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人推进万丈深渊里一般。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伯西恺会故意帮助作案者获胜,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吗?因为不想让平民知道她肚子里的是所有的正确密码所以才故意投给平民?   黄小乖手里握着的铁棍随着他靠近的脚步,在地面上滑行着,发出铁器碰撞的冰冷声音。   付零的膝盖骨隐隐发酸,她的手摸到了地面上粘稠的颜料膏体,散发出封尘着的非常刺鼻的臭味。   “谁再敢上前一步……”伯西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冰冷的枪,枪口对准了面前的四个男人,他的舌尖抵在后齿尖上,声音低沉而又危险。“就得死。”   付零惊骇,他居然把这个手-枪带过来了?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跃跃欲试的四个人,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让他们动弹不得。   程师傅脸色铁青,难以置信:“你疯了吧?你和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尚明亮不经意的往后面缩了一下,生怕自己第一个被蹦到:“刚才夏法医说的你没听明白吗?付零的肚子里有所有的密码,只要杀掉她,我们就能获得所有的密码!就算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可是也增加了我们活命的机会啊!”   黄小乖冷笑:“别说了,他这是想要为了佳人灭自己呢。”   “可我们不想死啊!”夏法医同样举着自己的弩-箭,气的浑身发抖但是碍于伯西恺手里握着的枪不敢上前,他的脸因为怒火而涨红。“伯西恺,你自己想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们不想!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   伯西恺理都没理他们,声音轻飘飘的从付零的前方传来:“幺幺,你看,他们现在这幅嘴脸。像不像是坐在餐桌上,等着吃浇驴肉的客人们?”   付零坐在地面上,膝盖的疼痛稍微减轻了许多,她能站起来了。   伯西恺朝着她的位置伸出左手,修长的指尖上面纵横着细碎的小伤疤,不仅没影响手掌的美感反而增添了浓郁的安全感。   付零被他搀扶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只能靠在伯西恺的身上才能稳住身形。   她的膝盖非常疼,根据疼痛的程度来判断应该不仅仅是蹭花皮。   裤腿上面沾着了地上的颜料,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   腰间环上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帮助她站稳身体。   付零看着伯西恺绷得笔直的手臂,手指卡在扳机处,指尖轻轻摩挲这扳机的弹匣位置,用最温柔的速度说出最冷冽的话语:“幺幺,你说,先朝谁开枪呢?”   所有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伯西恺又说:“刚才是尚明亮朝你轮的铁锤,你说要不要先从他开始?”   尚明亮的脸色白的比墙纸还要冷,他浑身频率低小的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着伯西恺:“你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连自己都不顾了吗?噢我知道了!你是想先杀掉我们所有人,然后在杀掉付零夺得最后的全部密码是不是?”   对于尚明亮说的这句话,其他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但是付零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伯西恺的这个手-枪里面只有两粒子弹。   一粒留给程师傅、一粒留给花导游。   但是面前有四个人,伯西恺是不可能全部杀掉的。   他只能先恐吓住这些人,让黄小乖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黄小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铁棍,他从来没见过手-枪这种东西,但是也在电视机里见过。   他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可黄小乖宁死也不愿意乱动,他想要搏一把:“伯西恺,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就算回到现实世界里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就想把这唯一的活命机会留给你的女朋友?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这些人又做错了什么?我们凭什么要为了你女朋友搭上一条性命?”   付零半弓着自己的身子,揉着她已经疼得麻木了的膝盖:“你们先不要这么激动,这件事后续肯定还会有转机。我们和‘φ’玩过这么多场游戏,知道它会给每一个人留一条活命的机会。我们还没找到朱管家不是吗……”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杀出一条血路!”夏法医歇斯底里,不顾一切,朝着付零的位置扣下弩-机的弹射钮。   几乎和□□射过来的时间一致,伯西恺也朝着夏法医的小臂开了一枪。   “嗖——”   “砰——”   子弹没入夏法医的肩膀,随即而来的是炸开了花的肩胛和夏法医的惨叫声。   箭尖插-在了伯西恺的后背上,血瞬间浸湿了箭周围的衣服。   伯西恺把她搂在怀里,双臂从紧紧的抱住她的肩膀到慢慢松懈了力气,最后身体里面的所有血液都好像被人抽干了一样绝望的往下滑。   付零看着伯西恺后肩处露在外面一柄光秃秃的箭杆,周遭的衣服全部被血水浸透。   因为二者的距离很近,所以弩-箭的冲击力很强,箭也插得很深。   他在最紧急的时刻把付零抱在怀里,将□□也一并塞到了付零的手里,还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去石膏像那里。”   因为砸碎了的石膏像那边有很多的武器,伯西恺是想让付零去那边捞一个东西保命。   见伯西恺中了箭,其他三个人也顾不得手臂开花的夏法医,直接轮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呜呜呀呀的冲了过来。   付零端着沉重的手-枪,熟练的架在手上。   枪很重,上面端着她和伯西恺两条命。   “这里面还有子-弹,想死的就走过来。”付零厉声喝道。   这一声镇住了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心,没有人去管地上哀嚎的夏法医,三个人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付零,生怕放跑了她但是又害怕付零手里的那把枪。   付零小声询问伯西恺:“你还能走吗?”   伯西恺轻声说:“可以,伤口没捅到很严重的地方。”   付零唏嘘,可真是受伤习惯了,没看到伤口都知道不严重。   她拖着伯西恺,一点一点的挪去那些被砸碎了的石膏头像位置。   其他三个人也一点点的跟了过来,只剩下夏法医在原地哭喊着希望能有人来管管自己。   但是另外三个人那里还顾得上夏法医,就算刚才伯西恺那一枪瞄准的是夏法医的胸膛,这些人也不会有一点动容。   少一个人,他们活下去的几率就增大一分,他们才不傻呢。   付零好不容易带着伯西恺来到人头石膏像的地方,却发现里面的武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光秃秃的两个受害者头颅。   她心一沉,转头看着逼近的三个大男人,胸膛里面不仅发凉而且还有一种堵塞感、   这些人把武器都藏起来了! 第205章 最终游戏10   付零和伯西恺就像是被堵在墙角里的小羔羊, 面前立着三个抡着杀伤性武器的男人们。   他们各个五大三粗,体力饱满,而付零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带伤的患者。   付零看了一眼伯西恺后背上的箭,是四角头的箭头。   为了防止露出来的箭杆碰到异物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她抄起旁边的剪刀剪掉伯西恺后背露出来的箭杆。   弩-箭肯定是不能扒出来了, 否则可能会造成大面积出血。   瞧见二人亲亲我我的样子,黄小乖的脸沉了下来, 他看着付零手里端着的枪冷笑道:“你这里面应该还剩下一颗子弹吧?我搜证的时候在伯西恺的身上翻到过, 他总共就只有两枚子弹,刚才一定用掉了一个现在应该还剩一个。而我们还有三个人,你放弃抵抗吧。”   付零冽着眼角, 看着眯起了眼睛的黄小乖。   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初次见面时本觉得还是一个稍算阳光的大男孩,但是现在他满脸的欲望和阴沉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魔皮一般。   黄小乖舞着铁棍, 两手攥着棍把儿, 想要逼过来但又怕那唯一的子弹落在自己身上。   他只能采用语言说服的方式, 让付零放松警惕:“就算你杀掉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我们还有两个人可以杀掉你。你一个小女孩打得过谁?到时候伯西恺也要被我们杀掉。伯西恺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忍心害死他吗?”   付零没有放下枪,她的眼睛里像是磨砂玻璃一样深得看不清神情。   黄小乖继续循循善诱:“你就把□□还给伯西恺吧,放弃抵抗,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想的非常好,伯西恺身上中箭了, 行动能力肯定要大大受损,就算有□□在,三个人里面也不一定就会蹦到他。   但是付零肚子里塞得药丸,可是正儿八经的全数密码。   就凭这一点, 付零必须死。   扭曲的微笑瞬间爬上了黄小乖的嘴角,他只注重于面前的猎物,并没有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他人的猎物。   站在黄小乖身后的尚明亮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铁斧,斧头稳稳的落在了黄小乖的后脑勺上。   “嘎吱”一声,头骨碎裂。   黄小乖脸上的笑容忽然像是融化了的蜡油,一点一点的凝固在脸上。   他的嘴角抽搐着,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黄小乖想要回头看一看是谁,但是后脑勺里插-着一柄铁斧限制了他脖子扭转的角度。   尚明亮一脚踩在黄小乖的后背上用力抽-出小斧头,血减了自己和旁边程师傅一脸。   二人的半张脸瞬间被喷满红血,另外半张脸被衬托的发白,就像是《一念之间》上面的月佛一般。   黄小乖连话都说不出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四肢就像刚从冰湖里面捞出来的鱼一样,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对于这一幕,始作俑者的尚明亮丝毫没有任何恐惧的意思。   一个见到头颅都会吓得大叫的男人就在刚刚,杀死了一个人。   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犹豫。   付零忽然明白了赖里汉之前经常对自己说的,什么叫愚蠢的善良。   尚明亮两手端着斧头的木柄,斧刃上的血一直往地上滴,旁边的程师傅手里横着一把西瓜刀,二人威风凛凛的站在付零的面前一言不发。   付零冷着脸:“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尚明亮反问道。   “为什么要杀黄小乖。”   程师傅替尚明亮回答道:“少一个人,我们活着的几率就更大。”   “你们不怕我蹦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吗?”付零的枪-口指在离自己最近的程师傅身上,黄小乖的尸体就趴在她的面前,头上的伤口汢汢的流血,血液都蔓延到了自己的脚边。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还有一发子弹,我们俩每人都是二分之一的存活机会。”程师傅声音沙哑,脖子上的老虎尾巴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一点点抖动着。“只要你用掉了子弹,我们其中一个人必定能杀掉你们两个。”   尚明亮看了一眼疼得直抽气的伯西恺,提议道:“这样吧,你直接放弃抵抗,我们俩可以给你们俩一个痛快。否则要是做无谓的抵抗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我们俩活下去的那个一定让你们都享受到‘浇驴肉’的痛苦。”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   他俩似乎铿锵一气,彻底把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付零架着伯西恺肩膀的手已经摸到了大量流淌出来的鲜血,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分不清什么是汗水什么是血。   脑袋里面的思绪好像也被浓烈的血腥味冲淡了,头顶昏暗的灯光将满室的橙黄也变成了地狱火焰一般的浓烈。   她忽然灵机一动。   “等等,听我说几句。”   付零搀扶着伯西恺坐下来,迅速拿起旁边一个剪刀剪掉伯西恺后背伤口的衣服,看着嵌在里面的箭头。   得想个办法弄出来,但是这里的环境这么差连个消毒的工具都没有,旁边倒是有几个镊子可是镊子上面还沾着颜料。   怎么办,发言了会引起高烧。   后续一系列的问题也会更加麻烦。   见付零蹲下来,那二人又跟了过来,付零的手里始终没有放下枪。   这把枪关系着自己和伯西恺的命,她绝对不能轻易的松开。   “你想说什么快点说,不要浪费时间!”程师傅吼了一声,他可没什么耐心。   这个地方,他呆够了。   “你们仔细想想赖里汉画的最后一幅画的用意!”付零调高音量,手里握着的枪在伯西恺靠着的木柜上面到处翻找着。   她一边找,一边留着眼角的余光盯着二人的动静,只要他们谁稍微有点不对劲的行为,付零就不管一切的开-枪了。   “什么用意?”   “最后一组画是《恶鬼逃狱》和《狱火忘川》。这二者联系在一起的意思,就是浴火重生的意思。而浴火重生所达到的条件,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尚明亮笑了:“你这是想诓我们,让我们去死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二人笑了,仿佛觉得付零再把他们当傻子。   付零:“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之前我和赖里汉有过一段对话,它曾经暗示我‘生死即涅槃’,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二人面面相觑一眼,好像有点不能理解付零是什么意思。   “这是佛教箴言里面的一句话,意思是‘迷之则生死始,悟之则轮回息’,再通俗一点来说如果没有办法看透生死,就会陷入无尽的轮回之中。如果看透了生死,轮回才会停止才能得到真正的永远。”付零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寻找东西来帮伯西恺处理伤口。   终于,她在木柜的第三层找到了一块烂布条,连着折断的箭尖和身体一起包住。   包扎的时候,付零也不敢包扎的太紧防止箭头再往里插,   在包扎的过程当中,为了防止尚明亮和程师傅二人趁虚而入,付零把□□交给伯西恺,让他暂时恐吓住二人。   伤口粗粗的包扎好了之后,付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伯西恺很能吃痛,全程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   尚明亮冷笑两声,觉得十分可笑:“看淡生死?那你们怎么不去死?”   “甭跟他们废话,直接上吧!”程师傅嚷嚷一声,作势要冲上去似的,但是脚刚抬起来的瞬间就又缩了回去。因为他看到尚明亮纹丝不动的站在后面,好似要把自己当成挡箭牌似的。   程师傅回头瞪了尚明亮一眼,尚明亮脸色有些尴尬,导致那溅了一脸的血显得尤为滑稽。   “哥们儿,你耍我呢?”程师傅气极反笑。   二人商定的是一块儿上,但是尚明亮却虚晃一枪缩在最后,这让程师傅后怕起来,浑身起了一层倒毛汗。   如果刚才自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肯定会挨一记枪子儿。   到时候尚明亮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毕竟杀掉人之后,还可以抢夺腕表里面的金额。   伯西恺和付零玩过这么多场游戏,里面的钱肯定都不少。   这也是他们打算把付零和伯西恺留到最后的原因,为了能够当成一个提款机。   而二人的这一个小动作也让付零看出来了,他们之间也是非常严重的不信任。   什么结盟,在真正的生死面前都是谎言。   付零高举双手,装作自己打算投降的样子说道:“好吧,好吧。我放弃抵抗。”   二人面露狐疑,似乎不太信任这个狡猾的女孩。   “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要确定,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让我再去看一看赖里汉的那几幅画?”   付零想到了一件事。   她之前曾经说过,要和赖里汉玩一场游戏。   这场游戏,赌的就是这个世道究竟是否能够谅解赖里汉。   如果得到的结论是,世道认为赖里汉是咎由自取,就放走伯西恺。   这场游戏还没有进行定局呢。   见程师傅和尚明亮不作答,付零直接站起身来,干脆利落的摊开双手:“你看,我现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们怕什么呢?等你们处理掉我,然后再回来找伯西恺也行啊。我只需要十分钟,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好了。或者……”   她拿起旁边的一瓶玻璃瓶,瓶子里面是泛着绿色的液体。。   “……我把它喝下去,这里面可是硫酸,喝下去之后药丸就会烂在我的胃里,这样你们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全部的密码都是什么,永远的困在这里。”   二人脸色骤变,对视一眼后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付零把□□留给伯西恺防身,而自己端着那瓶硫酸朝着画的方向走去。   起身的时候,伯西恺握着付零的手,在她掌心里画了一个字。   ——活。   他想要她活。   付零感觉自己被写了字的掌心酥酥麻麻的,像是触了电似的,有点儿疼。   她带着危险的尚明亮和程师傅离开之后,伯西恺看到在自己的旁边摆放着一瓶消毒酒精,这是刚才付零在木柜里扒拉出来塞给他的。   伯西恺捡起酒精,拧开瓶盖将酒精淋在自己的伤口上。   酒精的气味有些呛,顺着伤口瘆进血肉里,让他发烫的神志和模糊的视野稍稍清醒了一些,可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伯西恺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他起烧了。   尚明亮和程师傅带着付零再次来到了挂着画的那面墙。   “看吧,你要看什么,快点看。”程师傅不耐烦的催促道,他握着手里的西瓜刀,紧紧地攥住就像是要攥住自己的命。   付零不敢把背朝着这二人,便侧着身子留一点余光盯着二人的动静。   她伸手抚摸着赖里汉的那些画,假装是在欣赏这些画作,但是心里却想着怎么样能让这二人同归于尽。   付零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硫酸,就是一瓶涮笔水。   为了唬住二人,她必须要装个样子端在手上。   “你们觉得赖里汉的遭遇,值得同情吗?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会和它一样吗?”付零忽然问道。   程师傅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小的时候遭遇了家庭暴力,你们会怎么办?”   尚明亮:“反抗。”   是了,这是一个会逼自己老母亲喝石灰水的逆子。   他怎么可能会站在一个被暴力的位置,被欺负呢。   “如果你们遇到了喜欢的女生,而她却当众说你不配,你们会怎么办?”   程师傅:“那就给她点好看。”   是了,这是一个会卖掉自己女儿,逼老婆去卖肾的渣男渣爹。   怎么可能会站在女性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呢?   付零忽然想起来赖里汉经常说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只是赖里汉的这个方式实在是太偏激了,采取了最极端的方法来报复社会。   “行了,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别废话了。”程师傅挥着西瓜刀在空中挥舞着,刀刃斩断空气时发出了破空声,“快点过来受死。”   “受死?”付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拆掉玻璃瓶的瓶盖,然后把里面的液体朝着程师傅的脸上泼过去。   程师傅躲闪不及,闷了一大口,他下意识的揉着脸尖叫:“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硫、硫酸……咦?是颜料?”   他反应过来之后,看着自己好好的脸和手上脏兮兮的颜料,脸上绿色的颜料和红色的血混在一起,使程师傅看起来就像是小丑一样滑稽。程师傅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大叫:“你居然敢骗我们!臭女表子!我杀了你——”   尚明亮本以为会看到硫酸破脸的惊悚一幕,没想到居然只是颜料废水,他紧跟着也反应过来准备去追付零。   但是没想到付零居然灵活的要命,三跳五跳的就跑开了。   停车场很大,秘密基地里面的东西很杂。   一转眼付零人就不见了,二人在四周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几个空荡荡的大纸箱子。   纸箱子里面原本好像是为了装颜料的,所以绑的很结实。   二人一个一个的踢过去,一边找一边骂:“出来!滚出来!”   一层层箱子找过去,还剩最后一排。   尚明亮嘿嘿一笑,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就像是屠宰场的师父面对着小崽一样,他挥着手里的斧头在纸箱子里面翻来找去,终于瞧见了一个好像有点抖动的箱子。   程师傅朝尚明亮吹了个口哨,二人都瞧见了那个鼓鼓囊囊的纸箱子,慢悠悠的朝着纸箱子走去。   他们享受着这种猫捉耗子的乐趣,慢悠悠的走向那个纸箱子。   “小猫咪,快出来。”程师傅嘿嘿笑着,把自己完全当成了抓人的猎人。   他第一个走向纸箱,看着纸箱子里面的肉眼可见的颤抖频率,嘿嘿笑着,用西瓜刀尖碰了碰纸箱。   纸箱子里面的抖动频率更快了。   “别玩了,直接给她个痛快吧。”尚明亮催促道。   可是没想到有一个人的速度更快,纸箱子里面忽然刺出来一柄弩-箭,直直的没入程师傅的肚子。   程师傅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利器,西瓜刀随之掉在地上,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噗通”。   程师傅跌坐在地上,低头看着涂涂流血的腹部,想要伸手做点什么,但是又不敢把弩-箭从肚子里拔-出来。   “救、救救我……”程师傅看着站在旁边的尚明亮,他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但是什么都抓不到。   尚明亮才不会管自己,他更担心藏在纸箱里的人是谁。   纸箱骤然被掀开,满身是血的夏法医从里面站起来,他手臂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血流了整个手臂看起来尤为渗人。   而他的右手里面端着一柄沾血的弩-箭,是黄小乖之前手里拿着的。   “付零呢?!伯西恺呢!”尚明亮怒喝着,挥舞着小斧头冲了上来。   那锋利的刀斧自上而下,想要劈烂夏法医的头。   夏法医早有防备的往旁边滚了一下,但是没想到尚明亮杀红了眼,甩手又抬高劈了下来。   斧头在夏法医的肚子上划了一个口子,但与此同时夏法医举着弩-箭,瞄准了尚明亮的头颅。   箭头没入尚明亮的额骨,让他狰狞的神色极快的像是泡在水里的海绵一样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绝望的错愕。   二人距离极近,根本不用担心射-歪。   “去死吧。”夏法医慢条细理的说出这三个字。   夏法医因为失血而导致脸色苍白,下颚处迸射着几滴新鲜的血液让他看起来面目可憎,鼻梁上的镜片早就歪扭七八的斜到一边去了,只剩下充满了死亡之意的愤怒和暴戾。   他肚子被斧头划了一道。   血流如注。   夏法医走了过去,踩着还没断气的尚明亮身体,把□□从他的脑袋里又拔-了出来。   尚明亮的身体疯狂的抽搐着,就像是被掐掉了腿的蜈蚣,最终归于平静。   夏法医还不解气的握着弩-箭,在尚明亮的肚子里疯狂的扎着。   一下、两下、三下……   尚明亮的肚子被刺穿成了马蜂窝,血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染红了夏法医的镜框。   镜框摘下来之后,夏法医眼眶四周是干净的,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一种阴冷的肃杀感。   “去死,都去死。”夏法医狠笑着说出这句话,他脸上的血凝聚的太多随着他说话时脸部的抖动而嵌入口腔里染红了他的牙齿。   他碎了一口唾沫,嘿嘿一笑,将手伸进尚明亮的肚子里。   翻来覆去的搅着,摸到了胃里没有消化的东西。   黏糊啦啦的面汤、没消化的肉以及血水和消化了一半的粪便全部搅和在一起,味道极其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什么都比不上活着更重要。   终于,他摸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丸,药丸的皮已经快被胃液消化的差不多了。   夏法医小心翼翼的掰开药丸,看到药丸胶囊里面写着一个数字。   ——“6”。   夏法医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红了眼,他依样又刨开了程师傅的肚子,在里面掏出了那粒药丸看到里面的另一个数字。   ——“7”。   还有黄小乖肚子里的药丸,也被夏法医剖了出来,数字是:   ——“6”。   按照关卡对应的人顺序来看,密码的前三位数是676。   还剩下两个人,他和伯西恺。   只有付零的肚子里是所有的密码数字,夏法医明确自己的目标。   杀付零。   整个停车场里连个人声都没有,夏法医深吸一口气,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滚出来!”   室内传来空荡荡的回声,仿佛只有他自己在说话。   手臂上的伤口在剧烈的疼痛着,痛得他没呼吸一下都带着浑身的肌肉在发痛。   夏法医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在死之前,他真的很不甘心。   身上的力气也在瞬间被抽干,夏法医看着自己在汢汢流血的子弹伤口,他虽然不是从事学医的,但是也知道这颗子弹打穿了他的骨头。   他整个右手臂都没有任何的力气,连举起弩-箭的力气都没有。   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似乎是一扇门。   那扇门散发着白色的浅光,好像带着一种神圣的指引感在拉扯着他。   夏法医鬼使神差的朝着发光的地方走过去。   是生门!   生门开了,居然开了。   他没有拿到所有的密码,但是却看到了生门。   夏法医慌不择路的朝着泛着白光的地方奔去,他连推开门的力气都没有直接靠在门上,用身体的力量把门带开。   门被打开的瞬间,他也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有一只脚停在他的脸旁,是一个女孩的鞋。   小皮鞋上面沾满了颜料,连带着蕾丝边的中筒袜上面也是泥泞不堪。   再往上看,是女孩居高临下的审视。   夏法医想要举起弩-箭冲着付零,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手在地面上颤了颤之后就像是枯水的鱼一样,了无生机。   他沿途走来的时候,带着一道血痕。   肚子的伤口和手臂上的枪伤足以让他死亡,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付零蹲在他的旁边,目光中充满着悲悯。   “我、我不想死……”夏法医的声音,气若游丝。   但是他却看到女孩双手合十,对着自己微微颔首说了一句让他坠入深渊的话。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付零看着夏法医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   他浑身上下就像是从血里面滚出来的一般,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肚子上的伤口一看就是斧头劈的,血糊糊的已经露出了里面的腹直肌肉。   动脉完全暴露在外面,基本上没什么可以拯救的机会了。   刚才付零在跑开的时候被伯西恺拉到了一个角落,早早就发现了生门。   “夏法医没死。”这是伯西恺找到付零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但是付零碰触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你体温怎么这么高?”   伯西恺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半自己走半靠在付零的身上。   推开生门之后,付零发现又回到了忏悔大厅,对面乌泱泱的黑门紧紧关着。   过了没多久,生门再次被推开。   夏法医跌跌撞撞的冲过来,然后就没了然后。   付零看到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三个药丸,就算不知道顺序,试三次也总能试出来了。   现在夏法医就死在付零的面前,唯一剩下的,就是……   哒、哒、哒……   朱管家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袍平整的就像是一张纸,无风自动仿佛有风拂在他的身上。   “你还在等什么?”它说。   付零没有说话,蹲在伯西恺的身边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   伯西恺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大厅里面,柔弱又清晰。   付零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鼻尖酸的让她呼吸也变得困难。   朱管家就站在他们的面前,静立之间仿佛一座雕塑般,冷漠而又孤傲。   它提醒道:“现在就剩他了,只要伯西恺死了,你就能回家。”   付零没理他。   它又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付零像是没听见似的,头也没抬。   但是她没听到,不代表伯西恺没听到。   伯西恺的手无力地动了动,慢慢的挪动着,却稳稳的在付零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付零低头看过去,是一把冰冷的枪。   里面还剩一发子弹。   给他留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进入完结章 第206章 你的选择01   付零握着冰凉的枪把, 她看着已经上好了的膛的枪。   只要她轻轻扣动扳机,就能射-出子弹。   “你还在等什么?”朱管家站在一旁,好像被付零遗忘了似的。   付零一直没有说话,她的头发自然的垂下, 半挡住了她的侧脸只露出抿紧的嘴角和绷紧的下颚线。   “你见在拖时间也没有用, 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十分钟之内你没有杀掉伯西恺, 得到所有的药丸密码, 你就永远也不可能回去。”   付零不以为然:“十分钟?够了。”   “你要做什么?”朱管家微微颔首。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当初还有一场游戏。”   “没忘。”朱管家摊摊手,身上宽大的白袍舒展着, 就像是耶稣教里圣洁的光芒。   “你说过,如果世道能够理解你的行为就说明你没有错,我愿意留下来帮助你进行三千世界的游戏。可如果世道认为你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 你就放伯西凯一条生路。”   “所以呢?”朱管家身形不动, 仿佛就是一塑冰雕。“可是见在就剩下你们二人, 刚才你也问过尚明亮和程师傅,他们二人根本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连最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怎么来判断我的行为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赖里汉,这个世界上是有感同身受的,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有。”付零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你杀害那些受害者的时候,你是用了洗脑的方式来让他们自愿被你杀害。你把自己想象成了‘浇驴肉’餐桌上的食客, 那些被你残忍肢解虐待的受害者们就成了你的食物。你以为用这种圈-禁的方式能让你找到认同感,你以为你逼迫那些被你圈-禁的人对你说‘你没错’、‘你太可怜了’、‘是世道对你不公’,你就真的没错了吗?”   女孩声声如雷,惊破心魂。   “如果你自己真的觉得自己没错, 为什么还要到处去在别人的面前寻求认同感呢?为什么还要用捆绑的方式限制别人的行为、用殴打的方式逼迫别人跟你说你没错?说实在的吧,你早就觉得自己错了。”   付零右手握着冰凉的枪把,左手握着伯西恺的手。   伯西恺的神绪逐渐有些低迷,身上的力气已经不足以让他站起来了,自己整个后背疼痛剧烈,让他在昏迷和清醒之间来回颠倒。   但是在这坠入深渊和升入天堂的起伏之间,伯西恺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小孩的手在拉着自己。   非常用力。   颇有一种死不放手的意思。   那个手,就像是二十年前,母亲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一样。   温度、质感、力量。   都一摸一样。   只是二十年前,母亲对他说的是:“对不起。”   而二十年后,小孩对他说的是:“不准死。”   伯西恺一直没有告诉付零,他从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如果当初我也死掉就好了。”   “累了吗?”付零咬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就歇一会儿。”   那就歇一会儿。   他的确累了。   这些年确实很累。   可是见在,想见到的人已经见到的,想报复的人也已经报复了。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如果说唯一的一个,就是……   付零刚才的那番话一点面子都没有留,隔着那厚厚的面具,看不清朱管家的表情,但是能从声音的变化里面听出来。   它似乎非常生气。   “我没有错。”   付零在它亘古不变的音调有了起伏,多了一分激昂的愤恨,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杀了她一样。   可是付零不怕它,也从不觉得这个让三市刑警们头疼的连环杀人犯有多可怕,她站起身来,迈开步伐朝着朱管家走过去。   她的右手握着冰凉的枪柄,在袖子里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枪口。   里面还散发出一股硝烟的气味,刚刚才有子弹-射-出来的样子。   朱管家纹丝不动,衣摆被付零走过来的风掀起了一个角。   二人分南北而站,相应对立。   付零微微一笑,嘴角泛起的一点梨涡让她的笑容多了一点淡然:“赖里汉,你好好想想。那些被你囚-禁的人在听你说到你人生的时候,在按照你的要求说出‘你没错’的时候,他们是用着一个什么样的眼神?是我的这样的吗?”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弯弯眼地笑着。   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非常的讽刺,里面满满的全是对赖里汉的讥讽和寻衅。   她不怕它。   所以,她不会说谎。   付零说,它错了。   赖里汉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来那些对自己说“你没错”的人们,全部都是被五花大绑捆着的。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底里面流露出来的都是恐惧的神色,把它当成死神一般的害怕着、面对它的一些要求和质疑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而赖里汉也借用着从受害者家里搜刮来的钱财,才能支撑着自己过活。   所幸它每次拿的钱也不多,够自己正常花销就行。   它吃惯了馒头咸菜,偶尔要是吃一顿大餐反而肠胃接受不了。   但是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身体各方面都出见了问题。   赖里汉没有看医生的习惯,它从小到大穷苦惯了,小的时候有个头痛脑热的继母不仅不会带着自己去看医生反而会指桑骂槐的辱骂自己,在遇到继母脾气不好的时候反而还会遭一顿指摘。   所以它更喜欢自己去处理,上到初中之后,家里便以没钱为理由不让它上学。   它什么工作都干过,搬运、跑腿、摆地摊、大排档打杂工,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在妇产科医院做清洁工。   因为在那阴森森冷冰冰的地下室一层,像极了赖里汉的床。   只有光秃秃的一个木板和薄薄的床单,一年四季毫无变化,顶多就是冬天实在冷得受不了的时候穿着白天出门的衣服睡。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赖里汉都会有一个和伯西恺一样的想法。   如果当初,老妈去世的时候,它也死掉就好了。   之后的那些苦难,是不是也不用承受了?   “其实……”朱管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啜啜低低的,说起来有点像哭腔但是细细一听好像又是在憋笑。“在那个棍子砸在我眼睛上的时候,其实我是能躲开的。但是我没有动,因为我当时想的就是那一句,如果我就这样死掉就太好了。”   付零看着它,很想看到它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但是有一个朱红色的面具挡着,什么也瞧不见。   朱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看着她,隔着那张面具,就像是在见实世界里的时候,它把自己身上脱-得精光,但是却又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颜料。   它想要让世界上的人看不到伤痕累累的自己,却又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当时,医生说我的眼球如果想要修复好会花很大一笔钱的时候,我看到我父亲和我继母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许久未见的担心、有一些伤害之后的后怕,但是有一种神情都出见在了他们的脸上,就是不想花钱的犹豫。”   陈年往事被翻出来的时候,连带着还会卡掉墙上的墙皮,露出里面已经是泥泞不堪的心灵。   “再后来,我爸就把我带回了家,只是用一些简单的药水来包扎我的眼睛,任由它自己烂掉、坏掉。在那段时间的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一墙之隔的对面父亲和继母二人在商量着我的未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两只眼睛,坏了一个,还有一个能用,又不是完全瞎了’。是啊,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我的残缺在脸上,在最显眼的地方。”   有的时候,很多大人都觉得孩子并不需要什么尊严。   大人们以为小时候自己对孩子们做得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孩子们都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忘记。   或许吧。   有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们真的会忘记。   但是当时的那种情绪绝对不会忘记,是委屈、是愤怒、是恐惧还是害怕,当成年之后再回忆起来的时候,便会被无限放大变成另一种方式回馈给别人。   赖里汉从小所经历的事情,也让它变成一种更大的方式回馈给了社会。   “付零,我很喜欢你。只有你知道关心灰色区域里挣扎的人,其他人只想要把灰色区域里的人一杆子打死。”   “那些人活的那么逍遥自在,他们拥有着健全的身体,就可以肆意的去嘲讽别人。在我的身上,能让他们找到优越感。”   “人类社会才是最阴暗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不仅蚕食身体还会腐化心灵。”   付零笑了笑:“你的悲剧人生已经结束了,到此为止吧。”   “我的人生是结束了,但是他没有。”那朱红色的面具忽然转了转,朝向地上的伯西恺,它说。“伯西恺,你还没有告诉付零吗?你腰上为什么会中一颗子弹?”   付零心一慌,不由自主的敛了敛眸朝伯西恺的位置看过去。   “他和你爸的关系可匪浅。”朱管家哼笑道,“那一枪,可是你爸嘣的。”   “!!!”付零的脑袋像是被人按过去似的,僵硬而又不犹豫。   伯西恺坐在墙角边,身上的力气不足以让他站起来,就只能半靠在墙壁上高高抬起下颚,头顶的灯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十分憔悴。   面对付零询问的目光,他嘴角微抿渐渐拉上,畅快的一个笑容撕开这寂寥的大厅。   “它说的是真的。”   这一句话将付零送到地狱,她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浑身都触雷一般不自在,但还是努力控制住情绪,再一次询问:“它说的是真的吗?”   伯西恺也再一次回答:“它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付零紧追不舍。   朱管家冷笑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犯法了。”   付零不想听它说,她想要听伯西恺自己讲。   讲他到底做了什么,犯了什么法。   付零之前跟他说过,人都要去面对自己的错误,不管是什么样的错误,都要去面对。   而她会和伯西恺一起。   可是伯西恺只是静静地看着付零,眼睛里面被挑染出一抹明亮的清澈质感,反而和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神色尤为不符。   而就在那眼中,付零看到了一抹看淡的释然。   “这个还重要吗?”伯西恺微微昂首,头顶着墙壁任由冰冷的灯光落在他绝佳的面容之上,“幺幺,我之前你说过,如果有机会能让你回去,你不要顾及任何人。”   朱管家在旁边看着这二人的对话,上前一步横在二人之间,将场面汇聚成了一个三角形。   付零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中间,两边的人说着同样的话。   全部都想要付零杀了伯西恺。   可是那柄枪重的像一座大山,怎么也抬不起来。   伯西恺看着她微抖的右手,小孩素白的指尖摸着金属的银色枪身,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在挣扎,她在犹豫。   可是伯西恺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于是,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付零走去。   女孩的身影无数次在他面前放大,可每一次都远不如这一次的清晰。   他伸手抓起女孩的右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付零眼眶像是被人揉了酒在里面,又酸又疼,还泛着红色。   四周的景象无比眩晕,只有女孩的眼睛清晰无比。   伯西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女孩桀黑的眼底,而对方眼睛里倒映着的是他的模样。   “幺幺,开枪。”他说。   付零死死咬着嘴唇,两个唇瓣麻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杀了他,你就能回家。”朱管家。   伯西恺:“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家吗?”   “开枪,付零。”朱管家。   伯西恺:“你爸爸还在病房里等你醒过来。”   “你和我订的游戏没有任何意义,伯西恺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朱管家。   “开枪!”   “开枪!”   “砰——”   付零最终按下了扳机,子弹出膛。   四周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气息,呛得让人睁不开眼。   伯西恺惊诧的看着付零,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管家,最后震惊和错愕夹杂着变成了一句:“你干什么?”   付零什么也没干,就是在开枪前把枪口对准了朱管家。   子弹穿透了朱管家的身体,在它的身上落下一个弹孔。   但是弹孔光秃秃的,只是把朱管家的头上穿了一个洞,隔着那个洞能看到背面的东西,但是却连一滴血也没有流。   □□里面的唯一一颗子弹并没有落在伯西恺的身上,而是穿过了朱管家的头颅,打碎了它脸上的那柄朱红色面具。   面具被子弹打碎,七零八落的在它的脸上碎裂起来,逐渐烂成了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   最终从它的脸上脱落,露出了朱管家的本来面目。   付零的那一枪打的也很巧,正好打中了它的右眼。   只有一只左眼在圆溜溜的转着,露出一摸深意难测的笑意。   它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脸。   是陶卜的脸。   陶卜没有死,也没有去别的什么游戏里面,而是扮成朱管家一直跟在游戏之中。   在最后一局的游戏里,它也是玩家!   再准确一点来说,陶卜就是赖里汉。   在“恶佛审判”这个事件里面,陶卜的人设是一个被人入室抢劫杀害了自己家人的受害者。   但是这个人设很巧的是和伯西恺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同样都是被人入室杀害了亲人并且在后来打算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为什么赖里汉要这样做呢?   它为什么要在游戏当中把伯西恺的一个人生片段来隐射自己呢?   之前赖里汉曾说过,伯西恺就像是它的一个影子。   直到见在付零才明白,伯西恺是那条白色的影子。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伯西恺是一个恶人。   “为什么?”赖里汉问道。   它顶着陶卜的脸,在问到这句话的时候,让付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付零说:“你之前跟我说过,我是警察的女儿,天生就是白色-区域里的人,和黑暗势不两立。当我能够铲除掉所有黑色的人,我就可以回家了。”   “是,我说过。”   “我不觉得伯西恺是一个坏人。”   “即使他自己亲口告诉你,他不是好人?”赖里汉笑容微微凝滞,神情上面夹杂着太多的东西,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了起来。   付零点头:“我在我爸的公安厅大堂呆了这么久,大罪犯小罪犯我都见过了。一个人只要沾染上了罪,就会出一种正常人没有的气质。伯西恺一直以来都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他向你服软就能被你放过,但是他却抗拒和你同流合污宁愿死在这里。”   “那是因为他想让你活下来。”赖里汉的左眼直勾勾看着她,里面的冰冷意味让人胆寒。“你知道你刚才的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代价吗?”   “我知道,所以我要赌一把。你把伯西恺儿时画的那副画放到第七关卡里面,你也早就开始厌倦了这种人生,你企图用伤害别人逼迫别人的方式来寻求认同感。是了,你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如死掉算了。彻底消失之前,你来了一群人来进行这些游戏,演绎自己的人生。通过这些游戏来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错了没有。”   付零一步一步走向它,看着它空洞洞的右眼,眼底里面充满了怜悯。   “赖里汉,你的确是一个悲剧的化身。按理来说,我很同情你。如果你能够出生在一个相对正常一点的家庭,即使父母贫穷、时常吵架,也总比你缺了一只眼睛要好很多。如果你能有一个心爱的女友,让你树立一个正确的恋爱观,如果你能有一个正当的工作让你的后代不会因你羞愧,如果你呕心沥血的作品能稍微得到一点点他人的认同。或许你都不会成为这个样子,你的人生都能好过一点点。但是你错了,从你杀害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你就错了。你觉得你一直以来用柔和的方式来对待世人却得到了冷酷的回应,所以你就选择用伤害的方式,来让受害者能够给予你短暂的认同。”   赖里汉浑身紧绷着,就像是被人捆起来一样。   抛去左眼的空洞诡异不提,它的脸在一种过分平静之下,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错的,所以你才会用逼迫的方式来让受害者们告诉你没错,所以你才会觉得他们是自愿被你杀害的。没有人愿意死亡,即使是你不也是顶着这么多的压力和歧视活到了最后吗?你是病死的,并不是自杀。你连自杀都不敢,却跑过去谋害他人的生命,这种自私而又自我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   赖里汉看着付零,瞳孔深处里有一种叫做挣扎的神情,最后逐渐释然变了一种促狭的调侃:“付零,你在赌我有没有知错之心。”   “对,我赌的就是你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我赌的也是伯西恺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付零看了看赖里汉,又看了看一脸惊诧的伯西恺,“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对你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伯西恺脸上没有任何开心的表情,反而有一点绝望的痛苦。他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双肩无力的耷拉着无奈的说着。“我也说过,如果我是阻挡你回家路上最大的障碍,你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回家。”   付零伸手,拂去他垂耷在耳边的头发。   发尾又有点长了,已经长到他眼角下面了。   又该剪了。   她说:“我也说过,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可见在,她赌上了自己回去的路。   其实付零也能想得到,为什么赖里汉就一定要让她动手杀掉伯西恺。   在这个游戏里面,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伯西恺拿到受害者的本,为什么一定要把伯西恺和她留到最后。   就在刚才,付零想通了。   为什么当初池唐听到赖里汉对伯西恺说,这个游戏是因为伯西恺建立起来的。   而赖里汉一直把伯西恺当成是自己的影子,想要把伯西恺拉拢到自己的黑色-区域里面。   它一直在给伯西恺这样的一个机会,可是伯西恺拒不接受。   李小青之前说过一句话。   付零是伯西恺的考验。   之前一直没搞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在付零好像懂了。   赖里汉借用各种方式来破坏付零和伯西恺之间的信任,用尽各种方法说服付零杀掉伯西恺,它想要让伯西恺知道恋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是一张薄膜,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打。   可是,这个小孩子居然把最后一粒子弹用在了它的身上。   是它错了吗?   也许吧。   它看着付零:“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惹怒你,永远留在这里。”   付零微微倾斜着脑袋,让一侧的头发垂耷着看起来十分可爱。   嘴角泛起的一点点梨涡让她这份可爱又多了一份自信。   赖里汉看着这个小孩,总觉得她还和小时候一样,看起来很稚嫩的脸庞上明媚的笑容,和姚是那么的相似。   只是姚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付零,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就真心想要好好对待过两个人,两个女孩。”赖里汉没有任何哭的表情,但是被付零子弹打穿地那只右眼流淌出一滴晶莹的泪水,那滴泪水一粒接着一粒从它的脸上滚落。“一个是我初中班级里面最好看的女孩,一个就是那个被母亲扔掉的女婴。我很喜欢柳姚,才会给我的女儿起这个名字。可是柳姚有一个毛病,她很喜欢偷用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橡皮擦、钢笔墨水、透明胶等不易被一次性发见的物品。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因为只有我经常会拿她来当成是我的模特,画下来她的每一幕。她每一幕都在我的脑海中,所以我发见了她会有这个小毛病。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班里的同学们终究还是发见自己的东西少了。他们议论纷纷,想要知道自己的东西都是被谁偷用的。”   付零默然,这不就是清风高中里面池唐的人设么。   赖里汉继续道:“我当时就想着,反正我在班里面已经很不受待见了,不如就帮她担了这个黑锅吧。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不能让她有一点点污渍来沾染她的纯白。可是后来,我就更加遭受班级里同学们的排挤和歧视。他们认为我不仅是一个残疾还是一个小偷,每天下午放学我都必须要提前一节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因为稍微晚走一会就会被班级里面的同学们拉去玩一个叫‘抓小偷’的游戏。”   “你知道‘抓小偷’这个游戏是怎么玩的吗?就是让我站在教室的后黑板处,然后班级里面的同学们站在讲台上朝我扔粉笔。他们还会给各自记分,输了的第二天要负责擦黑板。有的人输了就会不开心,趁我去上卫生间的时候把我堵在里面殴打。我本来还挺开心的,感觉自己为姚做了一点事情。后来,我画的她被同学们翻了出来。当时她的那副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赖里汉没说,但是付零能想象得到。   《神女施恩》的阴暗面《恶女劈腿》上面,那个高傲的女子和那句“你配吗”足以证明当时柳姚对赖里汉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可是那个时候赖里汉就算对所有人说真正偷东西的人是柳姚,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信任是一个多么虚无的两个字,被信任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我这一生都从未体会过。”赖里汉笑了。   它这一笑,右眼眶里的泪水掉的更多了。   但是左半张脸却笑着,让它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极致的可憎。   如果当初,但凡只有一个人对它说,我相信你。   或许它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也让它想起了那年办画展的时候,那个老太太拉着付零说家里有事不去看画展了,虽然二人没有进入但是当时小小的付零甩开奶奶的手,迈着小腿跑到它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   “叔叔,你明天还在这里吗?”   当时的它看了一眼小付零,觉得自己卑弱的样子在这个未来一片光明的女孩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便低下了头,不敢对上那明亮的双眼。   “或许吧。”   展出只有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小孩笑了:“我明天不上课,我会来哦。”   然后,她就走了。   留下它一个人对着空气,哽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当天晚上,会馆就不顾它加钱的哀求强行拆除了所有的画。   “一堆破烂垃圾,占用了三天还不够让你看清自己吗?”   这是当时会馆厅的人拆画时对它说的一句话。   时过多年,从没有人读懂过它的画。   它也一直在想,这一生当中遇到的所有人多少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到它。只有那时的小女孩并不怕他,如果那时候有一个人能看懂它的画,让它在人世间不那么孤独。   有一个人愿意拉一把灰色-区域里的人,或许它也不会彻底堕入黑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它看着伯西恺:“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在那次事件里还是你拿到作案者、而我是受害者,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为你母亲报仇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是,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明日完结~撒花! 第207章 你的选择02   赖里汉这么说, 是想要知道最终的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关系到付零和伯西恺的之后。   在付零未参与的那次事件里,伯西恺成功的杀死了赖里汉,给自己的母亲报仇。   在经历了这些游戏,知道了赖里汉曾经遭受的一切, 明白了为什么赖里汉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   伯西恺还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吗?   “我会。”   他说。   这两个字, 坚定而不迟疑。   伯西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上面不知道掺杂着多少的血, 呼出来的气息都有些微弱, 但是声音却明亮而又清晰。   “即使你自认为你的人生很悲剧,你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社会造成的,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是我的回答是, 我依旧会选择和那次事件一样的选择,我会杀掉你。”   伯西恺站直了身子,睫毛微抖着, 清冷的目光落在赖里汉的身上。   付零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仔细看一看。   是仇恨。   伯西恺虽然说着还会杀掉赖里汉, 但是眼睛里面却少了几分仇恨。   付零知道, 这积攒了二十年的杀母之仇随着赖里汉在现实世界里的死亡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   伯西恺话音刚落,付零就感觉到自己左手腕一轻。   那纠缠了自己数日的腕表忽然“啪”的一声打开,从付零的手腕上脱落,掉落在地上。   她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左腕,皮肤上面任何磨损都没有,那个多日以来挂在自己手腕上限制自己人身安全的东西就这样轻易的脱掉,着实让付零有些惊喜。   她回头看了一眼伯西恺, 他的腕表也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付零揉着手腕,问道。   赖里汉指着通天神杖的那条红门:“走吧。”   走?   可是……还没有密码啊。   “当、当、当——”四周天花板传来一阵没有歌词的音乐,就像是有谁在轻声哼唱一样。   音调温柔而又轻扬,每一个音节都似细水流长一般轻柔。   付零没有听过这个歌, 她从小就没有什么音乐细胞,高中上有什么演唱会永远都是被老师第一批淘汰的那个。   但是伯西恺听过,而且十分熟悉。   他说:“这是一首儿歌,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唱给我听。”   “是什么?”付零问道。   “妈妈的眼睛。”   ——淅沥沥一阵阵,小雨呀下不停。   ——远方在呼唤我们黎明登程。   ——妈妈的眼睛,妈妈的眼睛。   ——关切而慈祥地望着我们……   伯西恺:“刚才夏法医手里的那几个药丸是什么?”   “是676,夏法医肚子里的药丸是7。”   “6767……”伯西恺把这几个数字转化成简谱的音节,哼的时候竟然和大厅里放的音乐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这首歌,也知道这几个数字所对应的是什么。   “妈妈的眼睛。”伯西恺说道。“全部的数字应该是67674。”   付零站在红门前,看着密码锁上面的数字,指尖点在上面又放下,心里惶惶然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旁边男人的手覆了上来,掌心有些凉,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   付零转身,抱住男人虚浮的身影。   她眼眶略略潮湿,将整个脸都埋进伯西恺的胸膛里。   这个男人的血像是流不尽一样,浑身湿答答的全是血,付零抱上去的时候,能摸到的地方全部都被血浸湿了。   他如果再照着这样的速度流血流下去,要不了多久也会和夏法医一样。   而且伯西恺的脸颊很烫,但手心冰凉。   付零亲吻着他的下颚,轻声说:“你坚持一下,我们回家了。”   他说:“好。”   伯西恺看着他,浅色瞳孔里面流淌着一种无尽的温柔和眷意,他伸手轻抚付零的脸颊,指尖拂去还挂在她脸上的泪珠。   他微微颔首,鼻尖顶着她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   这一蹭把付零的笑蹭了出来。   这个小孩子笑起来真好看,嘴边的梨涡甜的好像能酿出蜜来。   “幺幺,我爱你。”   二者唇瓣相贴,付零照顾他的伤口,踮着脚尖去迎合着他的位置。   我也爱你,伯西恺。   她想。   空气中弥漫着甜沁沁的味道,让滑腻的舌尖触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一点酥麻的感觉。   割得太近,付零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碰触到自己面上,有一种各样的温热,让她整个身体都躁动起来。   男性有力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伸臂拦住这短暂的一刻柔软。   付零摸到他身上的伤口,轻轻拍了拍伯西恺的后背,指着门上的密码锁:“走吧。”   “好。”   伯西恺身上的体力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付零扶着他站在门前,按照伯西恺刚才说的意思把数字输入上去。   “啪。”   密码锁开了。   门也顺势打开,付零看到上面有一个长长的楼梯,走道足够让两个人一起并肩而行。   付零便扶着伯西恺一点一点往上走,门后面的朱管家还站在原地,只是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过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感觉它的身形好像逐渐透明了起来。   越来越模糊,就像是付零在奈何桥边看到那些鬼影。   见付零不动了,伯西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女孩微微颔首,双目低垂着,让那浓密的睫毛半遮住那双圆而亮的眼睛。   好像是在祷告,也好像是在给赖里汉送行。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诚然,赖里汉作地恶的确是罄竹难书。   人死之后,把这一切的罪全部带走,却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这些年来被赖里汉害了的人们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它的恶名将永远留在三市的刑侦记录档案上,成为警示世人的经典案例。   可付零觉得还需要再加上一条。   就是对幼童的心灵上面照顾。   “走吧。”付零扶着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   四周是洁白的一片,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二人一路上走过来的时候,给这些洁白的台阶上面增添了两道脚印。   脚印发红、发暗,就像是从泥泞之中摘出来的花朵。   每一步都指引着他们通往自由的道路上。   可是台阶实在是太高了,高的一眼望不到头。   伯西恺的步伐越来越慢了,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一般,付零扶着他,一边走着一边给他打气。   “伯西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哆密酒店大厅里,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这个人好拽啊,看我都是用下巴对着我的。我还寻思这个人,长的这么英俊,怎么说话这么高冷?多说一个字好像都能把自己累死似的。”   “不过你做饭真的很好吃,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胃。我一直都觉得我奶奶做饭天下第一,但是后来把就感觉你做出来的饭还有另一种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这会儿还真有点馋了。等回去,你一定要给我再做一遍。”   “还有钢琴、吉他,说实在的,我们一家子打小都没有音乐细胞,我也欣赏不来这些。但是你弹得真的好听,如果你家里要是没出事,按照你家里的条件肯定能把你培养成一个很出色的音乐艺术家。”   “其实黄小乖说你是重刑犯的时候,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毕竟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没理由光听他的不听你的。不过呢,我也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就算你是重刑犯,该赋役赋役、该判刑判刑。不管因为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可是后来我仔细想想,怎么也不觉得你像是一个坏人。你宁愿被电击三天也不愿意按照赖里汉的意思伤害我、同一屋檐下的止乎于礼、你对犯罪的深恶痛绝。再换句话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来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你唯一想要的就是我的信任,那我就给你呗。”   “伯西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承认自己是重刑犯、承认自己被判了刑但是连自己会蹲几年都不知道,其实就是为了能让我杀掉你安全回家对不对?可是你也没想到,赖里汉还想要看一看我对你的信任能到哪一步,是全世界的人都告诉我,你是坏人还站在你的身边,还是会自己一走了之……”   付零念叨着,一分钟都不停。   她的双脚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旁边的伯西恺已经走不动了,因为失血过多完全把自己靠在付零的身上。   哒、哒、哒……   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失去频率,每走一步都用尽所有的力气。   付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尽头。   “伯西恺,我赌对了,我给你挣来了一条道路。你不能放弃,你不能白费我的苦心,听到没有。我要带你回家,我要带你见我奶奶,对了,我跟你说,我爸做的白菜可好吃了……”   可是不管付零怎么说,伯西恺都没有一句回音。   他再也没有走路的力气,付零也扛不动他了。   二人就地坐了下去,伯西恺躺下去的瞬间,付零回头看到了一路上走过来的每一步脚印都被伯西恺的血染成了红色。   红白相加,尤为可憎。   付零轻轻拍了拍伯西恺的脸,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没有任何一句回音。   他的双眼紧闭着,睫毛微抖好像是要看看她,但是却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   “伯西恺,我们马上就走到头了,你别睡。”付零的泪珠滚滚而落,一滴一滴的落在领口上。   伯西恺的脸色很差,青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就像是有冰霜降临在他的身上,双手冷的发寒。   付零架着他的胳膊,想让他在站起来,可是不管是背还是拖,都不能再让伯西恺挪动一分。   她有些绝望,哭声抽搭了起来。   “伯西恺、伯西恺、伯西恺……”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后背上的箭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付零很后悔,如果受伤的是她就好了,伯西恺一定有办法处理好这些伤口。   但是能处理的人已经昏死了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付零揉着他的手,想要让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一些,似乎用这样的方式能让他的体温迅速回升。   可是不管怎么做,一切好像都是徒劳。   逐渐的,付零眼前飞速的眩晕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金花四溅,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起来。   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可是手还没抬起来,脑袋里面的所有思绪就像是浆糊一样全部都被搅动成一团。   原本被磕着的膝盖也开始发软,斜斜的跌在地上,她想要站起来但是整个眼睛沉得睁不开。   黑暗袭来,逐渐吞噬掉所有的净白。   付零倒在了伯西恺的身边,二人的手,紧紧地握着…… 第208章 你的选择03   混混沌沌的黑暗之中, 付零浑身酸痛的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要睁开眼看一看世界,但是眼皮怎么也睁不开,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   之后,右手背上忽然被针扎了一下, 传来一阵刺痛。   有点疼。   ——“医生、医生, 她的眼睛是不是动了?”   付零听到了老妈的声音,音调骤高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欣喜。   印象当中, 老妈是文文弱弱的女子, 虽然整天和刀子、骨锯为伍,但是身上还沾染着一层文人气质。不过干什么,说话做事都是慢不着调的样子, 这还是第一次付零听到老妈这样的声音。   但随即而来的,是一个付零不认识的声音,似乎就是老妈说的那个医生。   ——“稍等下, 我看下08床的情况。”   然后付零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凉, 好像是医生在检测她心口的心率检测仪, 顺便还剥开了她的眼睛检查了一下瞳孔。   刺眼的光扎进来,让付零的眼角有些发酸。   ——“心率、血压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你们这儿不是最好的脑科医院吗?”   这个声音付零太熟悉了,是老爸的声音。   老爸、老爸……   付零在心里喊着,可是嘴巴怎么也张不开,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想要睁开眼,但是连脸皮都动不了。   偌大的无助感让付零有些绝望,她该怎么样才能让老爸老妈知道自己能听见他们说话呢?   传说中在植物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感觉?   只能听到周边人说话的声音, 但是一点回应也给不了。   老爸干了多年的刑警头头,身上的领导范端起来的时候让人在旁边站着不由自主的想要低下头。   医生的声音也有些弱了下去,颇有一种无奈之意。   ——“谁说不是呢,这事儿可真的蹊跷, 您说您为了您闺女,这一个星期以来也请了不少专家吧。但是我们院长的儿子,莫名其妙也得了这个病,虽说没发现有什么传染源吧,但是……”   ——“好了,我不想听别人的事情,我只关心我的女儿。上次我让你们院长帮我联系的国外专家怎么样了?”   老爸声音不高不低,不怒自威。   这几句话说的医生练练陪话,又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在二人的交流之间,付零听到了很多对她病情的推断,还有日后一周的康复计划。   需要每天有人来做肌肉苏醒,营养输入和吊水绝对不能少。   还有就是,医生建议亲人时常来陪伴一下付零,因为检测之中脑ct和核磁共振发现付零的身体机能各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她能听到别人说话。   医生走了之后,四周陷入了沉默。   付零听到自己的床边好像有拉凳子的声音,再然后,就是一个男人低低的啜泣声。   老爸……在哭?   老妈的声音也带着哽咽,但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听起来情绪平稳:“没事儿的,亲爱的,都会好的。”   “都怪我,都怪我……”老爸咬着哭腔,呼吸之间都带着抽泣。   付零从来没想过,老爸居然会哭。   她差点忘了,纵使干了二十多年的刑警、见过各种穷凶极恶的凶犯,他也是一个父亲。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老妈安抚着,可是说着,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说到底,还是怪我。当初听妈说她要来南津参加什么综艺,我就应该反对的。不然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妈这些天也像是脱了一层皮,天天嚷嚷着想来,但是我不敢让她来。她要是看到幺幺这个样子,恐怕得直接昏死过去。”   提到奶奶,老爸吸了吸鼻子,将哭腔收了一下:“不能让妈来,你就跟她说,幺幺已经醒了。”   “你别以为妈年纪大了好骗,我要是说幺幺醒了,她肯定自己一个机票从老家飞过来。人家都说亲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不然当初幺幺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我们瞒了两天都没瞒住。哎?你干嘛去?”   “我去隔壁病房,看看他。”   老爸说着好像起身要出门。   这个“他”说的,应该就是伯西恺了吧。   伯西恺这三个字,仿佛是一道强心剂,让付零浑身多了一些力气。   她的指尖动了动,这细微的动作被老妈发现了,一时之间整个病房像是炸了锅一样。   老爸和医生都去而复返,一时之间屋子里面聚集了一群人,所有人说话的声音同时响起就像是有人在付零的耳边煮一锅沸水。   乱七八糟,喧闹不已。   这种争吵的声音持续了一整天,付零感觉自己被推过来推过去,从这个地方推到了另一个地方。   最后,她心尖上强烈的刺痛了一下。   这种疼痛要远比在三千世界里被惩罚时的B级疼痛还要疼。   但是这种疼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许久的身体各处。   四肢、手指、头颅,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让她猛地睁开双眼。   强光刺入眼中,让她头晕目眩、两眼酸涩。   耳边是狂喜之下的尖叫,老妈抱着老爸喜极而泣,扑上来抱着她呜呜咽咽的哭着。   而她像一个木偶人,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输管,面上还带着氧气罩。   透明的氧气罩里输送着略色的气,随着她的呼吸,在氧气罩上蒙了一层有一层的雾气。   她看到老爸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海蓝色领带皱皱巴巴的歪在身上,打理成三八分头的精干模样因为眼底和下颚泛起的青色胡渣而略显的苍老。   是啊,老爸今年快五十了。   再过几年,都该退休了。   “爸……”付零张口,喊了这一声的时候,声音把自己吓到了。   声音沙哑到完全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鸭子在嘎嘎叫一样。   “幺幺,你先别说话,让医生给你检查。”老爸强撑着情绪,但是难掩自己的兴奋和喜悦,他趴在女儿的床前轻轻拍着女儿这些天因为没有进食而过分瘦萦的肩膀。“别怕,爸妈都在这。”   她不怕,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付零动了动胳膊,发现手可以动,撑着自己坐出来的时候还没刚动两下又跌了回去。   医生和老妈赶紧又都围过来嘘寒问暖,询问付零的情况。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昏迷太久而导致的身体各方面都有些没恢复。   “爸、妈,伯西恺……”付零念着,念着的时候总有一种隔世之感。   伯西恺,伯西恺。   这三个字在她的口中念叨过无数遍,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老爸老妈对视一眼,二人都听不懂付零的意思,再加上她刚刚醒,多日为自己进水而导致喉咙干涩,说出来的话也是模糊不清的。   老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拨开?你是想把这些管子都拆掉吗?”   “医生,能拆吗?她不舒服。”老爸紧跟着问道。   医生护士们各自看一眼,都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患者刚醒不能轻易拔掉这些东西。”   不行,她要去找伯西恺。   伯西恺就在隔壁的病房,她要去找他!   付零的剧烈运动让胸膛的心率监测仪脱落,旁边的各项仪器发出警报声,医生和护士全部都围了过来大声喊着:“镇定剂!镇定剂!”   不知道是谁拿出来一个针管,往付零的吊水里面滋了一针。   随后强大的昏睡感袭来,付零张大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又重新跌回床上。   黑暗之中,付零好像听到了伯西恺的声音。   他在对自己说。   “幺幺,我一直都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房间内没有开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只有床头的应急灯亮着,稍稍能照亮一点点周围的位置。   付零看了一眼四周,应该是在独立的病房,没有人看护是因为在晚上,可能觉得药效还没有退。   趁着现在,付零在床上微微动了一下,先检查自己的各项指标是否还能支撑她独立行走。   确定双腿能动之后,付零一把摘掉自己的面罩,拆掉身上所有检测的东西,拔掉了输液管。   一时之间,病房内警铃大作,她知道,一分钟之内医生护士们肯定都会齐刷刷的冲进来。   她飞速下床,但是却在双脚沾到地面的时候噗通跪倒在地上,两腿使不上劲儿,她就往门外爬。   她大声喊着伯西恺的名字,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伯西恺听到。   但是伯西恺没有听到,听到的是赶过来的医生和护士们。   “你要干什么?”护士把她从地上架起来,去被付零一把推开,有护士看到她一直往隔壁09号房走去,便拦住她说道:“你要去找隔壁那个人吗?他今早已经推去停尸间了……”   “什么?”付零浑身冰冷,像是刚从冰窖里被捞出来一样,“不可能,赖说、已经放过他了……”   “真的,你找他干嘛啊?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付零不管,在护士们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冲向隔壁房。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了洁白空洞的房间。   “伯西恺呢?伯西恺呢?”付零哑着嗓子,抓着护士拼命地问。   可是护士们听不懂付零的话,见患者情绪激动,又开始去嚷嚷着要找镇定剂。   不行,不能再打镇定剂了。   再睡过去,醒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付零几乎是哝着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拨开人群死命的往医院大门跑。   护士一直在后面追着,付零也不管了,随手抄起旁边的各种推车来帮助自己逃跑。   跑出去的时候,门口正好停着一辆空出租车,付零坐上去就报上了省公安厅的名字。   司机看了看付零身上的病号服,又看了看追出来的医生和护士们,有些犹豫。   付零编了个瞎话:“这是非法医院,我要去警厅报警!”   司机一听,这还了得,踩着油门就直接冲了出去把医生和护士们远远甩在身后。   到了公安厅,付零摸了摸身上的兜,一个子儿都没有便只能说:“您跟我进去,我爸在里面给您付钱。”   司机扶着她从出租车里下来,这一顿跑把付零所有的劲儿都跑没了。   巧的是老爸正好就在大厅里面送人出来,看到女儿穿着病号服被人搀扶着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回事?”   付零看到老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爸,伯西恺、伯西恺呢?”   这下她声音清楚了,老爸愣了愣,不确信的问道:“你说谁?”   “伯西恺!伯、西、恺!”付零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随着字句清晰下来,老爸眼底里的震惊难以言表:“你、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看着面前的女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当了多年的刑警瞬间反应了过来,女儿之前说的不是“拨开”,而是“伯西恺”。   “你在找我吗?”   旁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穿过付零呜咽的哭腔,带着清亮的笑意和稳健的脚步声一并出现在旁边的走道里。   付零顺着声音看过去,眼泪挂在眼眶里,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她看到伯西恺笑着站在走廊边,右手悠闲的抄着兜,身上穿着一件普蓝色的警服,肩膀上带着的星标泛着点点的银光。   领口的银色纽扣整齐的扣在每一个带子里,右肩上缝着队徽、左胸口缝着他警服的编号。   他漂亮的眉眼微微弯着,浅色的瞳孔里面满满都是亮莹莹的光。   整齐的制服平整的穿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天生就是衣架子的身板。   隔着晶莹的泪珠,付零看到他融化了北极寒川的温暖笑容。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伯西恺跑过去,而后者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做一样,伸展手臂稳稳的接住她。   “你没死啊。”付零紧紧地抱住他,放声大哭。   这是她哭的最畅快的一次,泪水滴在伯西恺肩上警徽的银杠和三枚四角星花上。   付零有些诧然,松开伯西恺,用干哑的嗓子问道:“你居然是一级警司?”   警届分级严格,从警员到警司,至少要六年起步,而警司也分一、二、三级,每一级也是三年起步。   伯西恺27岁,就算22岁警校毕业到现在也就五年,实打实算一步步来的话至少得10年左右。   老爸干了这么久,也就是警监的警衔多了一条银色橄榄枝。   伯西恺的制服很香,有一股非常好闻的清香,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是温柔到极致的清亮。   他摘下卡在右臂的警帽,轻轻盖在付零的头上,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笑容逐渐放大。   “我是你的……男、朋、友。”   付零眼泪掉的更凶了,声音也委屈了起来:“护士说,你被拉去太平间了。”   “我前天就出院了,被拉去太平间的是我之后的一个病人。小笨蛋,吓到了吧?”   伯西恺伸手拨正付零头上的警帽,帽子有点重、还有点大,戴在付零的头上都快垂到她鼻梁上了,但是味道很好闻,是伯西恺的味道。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他居然也是刑警,还比她提前醒来。   付零情绪恢复之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完了,有一个不着家的老爸就算了,以后老公也是干刑警的。   完了完了。   老爸老公一并全扔给国家了,太好了,她这个女人的贡献可大了。   老爸在旁边看着二人又哭又笑了半天,二张摸不着头脑的走过来,本着脸瞪着伯西恺:“怎么回事?”   伯西恺板正的站好,笑容多了几分认真:“师父,这件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的岂止是他和付零之间的关系,还有他和老付之间的关系。   虽然这个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说头,但是付零觉得自己悬着的心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部都被那枚漂亮的金蓝相加的警徽治愈了。   太好了。   她第一次觉得,警徽是一个这么让人心安的标志。   如果可以,她也好想以后能带上这样的一个标志。 第209章 【全文完】   在付零醒来之后, 付家上下可以说是欢天喜地了很久。   奶奶也特地从家里赶了过来,在病房里对付零是嘘寒问暖。   因为身体恢复的很好,所以付零提前出院。   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伯西恺兴师问罪,第二件事就是去问老爸为什么会成为伯西恺的师父。   不过在这期间, 付零想起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哆密酒店》事件里的时候, 伯西恺曾弹奏过Clawling,而老爸有一段时间在车里很喜欢放这首曲子, 当时老爸说是警队里的新人爱听的歌, 原来这个“新人”说的就是伯西恺。   还有在清风高中撬开校长室的办公室,老爸之前就说过,警校有一门课就是专门教怎么撬锁的。   以及对枪械的娴熟、格斗术的强悍、套话时的环环相扣、双臂的一些运动磨损导致的老茧、对赖里汉的事了解之深等等。   付零也早该想到了, 就算伯西恺是因为痛恨赖里汉才对它有一定的了解,也不可能了解的这么清楚。   “所以……当年救了你的警察,就是我爸?”付零坐在公安厅大堂的椅子上, 目光灼灼的看着伯西恺。   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 利落的垂在耳边。   伯西恺温热的指尖轻柔的抚摸着付零的手背, 付零能感觉到他指腹里的粗糙,再往下看,就是他干净的制服裤腿和黑色的皮鞋。   “那年赖里汉杀了我母亲,我划伤了它的右手,它落荒而逃之后邻居帮忙报了警。然后你爸就带着一众刑警赶来,当时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听着刑警们对我的各种询问,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后来你爸过来了,他什么也没什么,带着我去旁边的餐厅吃了饭。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我,看着我不哭不闹的一点一点喝着汤, 一口米也不吃,他就说:‘你别害怕,我是警察。’”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我害怕的,时隔多年,你爸告诉我,因为当时虽然我没有哭闹,可是即使警察来了之后,我也没有放下手里的那把刀。他当时看到我的眼神,满眼的凶狠、满眼的敌视,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眼神。他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回忆。”   “我说,我母亲被杀了。他说,我知道,我看到了,但是你还活着。”   付零有些无奈:“这种直男的话语,还真是我爸能说得出来的。”   “再然后,你爸就带我去了警厅,他没有问我任何案件相关的东西,而是带着我一圈一圈的逛着警厅。告诉我警力是多少、如何排班、轮岗、我们有什么样的警力设备云云。最后,他说:‘我知道你想给你母亲报仇,来当警察吧,用正常的方式给你的母亲报仇。来,现在我就来教一教你怎么做警察,我来教你怎么询问证人,首先,你来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过那个人的长相……’”   对于老爸当年的这个行为,付零其实很能理解。   他这是想年仅七岁的伯西恺先放松警惕,配合调查。   而事实证明,老爸的方式很有用。   伯西恺长大之后,拒绝了意大利的小姨,毅然决然的回到国内就读警校。   因为他知道,赖里汉逃窜多年始终未能落网。   在病房里,老爸对他赞不绝口。   刚从警校毕业第一年,就凭一己之力在一天内凭借着有限的线索推断出完整的案发情景,之后更是大功小功连连不断。   根据人民警察法第三十一条的奖励制度规定,对有大型功勋的警察可以可以提前晋升警衔、并给于一定物质奖励。   伯西恺的晋升速度可以说是坐飞机一样,扶摇直上。   并且以27岁年龄成为刑警支队副队长,仅仅居于老爸之下。   “那、那你为什么还会腰部中枪?”付零知道他是刑警之后就彻底放心了,对于之前的一些困惑也可以放心的询问。   伯西恺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这个啊,要归溯到半年前。赖里汉的老巢,那个停车场其实我们之前就发现了的。”   “啊?”付零惊诧。   “半年前,我和师父就查到了赖里汉,并且找到了一系列的证据完全可以敲定它就是流窜的‘φ’,但是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它早就死亡了。”   “就像广播里说的那样?尸骨呈白骨化?”   “而且现场也有我们在三千世界里找到的那几幅画,全部都在,所有布景都一摸一样。”   “所以你当时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赖里汉是把我们带到它老家里去了?”付零。   “是的。”   “可是我还是不懂,那你腰部怎么会受伤呢?”   “这就跟上个月的一场袭警事件有关了。”   伯西恺一说到这个,付零想起来了。   在出租车上听广播的时候,确实也有这一段信息。   “上个月的袭警事件是一群□□的突然袭击,自北而下的一场暴行,沿途遇到警察便攻击。后来师父派我做便衣去他们的行动路线上侦查,但是呢,我擅自行动了。”   付零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心里有些好气。   是了,是他的风格。   “在行动前我跟师父报备了一下,他没说让我去也没说不让我去,我就自动当成他让我去。我潜伏进了他们的巢点,趁他们只留下一个人看守的时候放倒了那个看守的人,并且缴械了他们所有的枪械和刀管。”   付零咂舌,这是玩了一招釜底抽薪啊。   “但是那些人很快也赶了回来,把我围在房间里。幸亏师父早有先见之明布好了天罗地网在淮宁三海路上爆发了枪战。而我腰部的一枪也确实是师父打的,他当时也是情急之下为了救我。因为对方的人来势汹汹,而我没有带枪必须从楼上跳下来,就准备了一个钢丝捆着自己从四楼往下一点点挪。可我被那些人发现了,他们拽着钢丝想要把我拉上去。师父看到那个钢丝有手指头粗怕子弹打不烂,就只能打掉我腰伤的绑绳。”   原来如此,这样付零就懂了。   老爸开那一枪是为了救伯西恺。   再到之后,情景就更加清楚了。   伯西恺进了病房,老爸因为他的擅自行动逮着他一顿臭骂并且用判刑来吓唬伯西恺,被黄小乖误认为他是重刑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付零会和伯西恺成为情侣,二人同时陷入昏迷,依次醒来,醒来之后就像是认识了多年一样一见如故。   但是老爸对这件事非常高兴,他能看到自己的爱徒和女儿喜结良缘可以说是十分宽慰了。   奶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付零说了一件让她非常惊奇的一件事。   “在你十二岁生日那年,你爸因为案情回不来,但是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是用一个粉色盒子装着的,你当时赌气,死活不愿意拆开,连看都不愿意看。但是我给拆开了,里面是一张照片。”   奶奶把照片也带了过来,付零瞧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   居然是爸爸和年少时的伯西恺二人合照。   照片里的爸爸笑的很开心,伯西恺的面容很稚气,那时候他应该差不多19岁的年纪。   在照片的背面,是清秀的笔记。   ——【祝幺幺妹妹生日快乐,哥哥。】   付零一直很想要一个哥哥,因为爸爸妈妈很忙没有时间陪着。十二岁生日那天,老爸把伯西恺的照片给了她,本想让她知道自己将会有一个哥哥的。但是没想到付零连拆都没拆,而老爸在伯西恺面前说的最多都是付零的小名,很少会提及大名。所以伯西恺在哆密酒店事件里的时候,第一时间没能认出她来。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有趣。   兜兜转转回来,该认识的人还是会认识。   付零也不想跟老爸解释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因为故事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玄幻,解释起来也怕老爸不相信。   有的时候付零自己也会恍惚,如果不是伯西恺也和她有着相同的记忆,她总会觉得在三千世界里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而这场梦,在伯西恺递给她一张银行卡的时候彻底清晰了起来。   “这是你昏睡时身上带着的东西,里面有你参加真人秀综艺节目迎来的将近,还有250万元人民币。”   付零大惊:“250万?是从三千世界里带来的吗?”   伯西恺点点头:“我也有。”   付零咂舌:“这我可不敢花,万一渠道不对劲,我还惹官司上身了呢。”   “放心吧,我查过了。”   付零还没从自己已经是百万富翁的惊喜里缓过神来,就迎来了自己即将要去大学报到的事情。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非常郑重的跟父母申请一件事。   “我要复读。”   她要复读高三,重考大学。   考省内最好的法学院。   得知女儿有这样的志气,老爸老妈高兴的是老泪纵横,马不停蹄的去帮她班里复读手续。   而在等待高三复读的时间里,伯西恺也借着得来不易的病假带她去了很多的地方,顺便还见了一些故人。   付零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见到李小青。   明媚的阳光下有一个断了左臂的女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捏着一根烟静静的吸着。   在听到有脚步声的时候才缓缓站起身来,好像知道了是谁似的出门迎接。   “来了。”李小青掐掉手里的烟,扔到脚边熟练地用脚踩灭。   这是付零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轻松愉悦的笑容,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跟付零打着招呼。   “你、你……”付零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左袖。   李小青笑笑:“忘了吗?你给我砍得呀。”   付零怎么可能忘,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砍掉了李小青的左手不仅没让她困在紫云山海里,反而替她解救出了三千世界。   “我本来也以为我必死无疑,可是没想到的是我醒来之后发现回到了自己家里,毒瘾也随之消失了。”李小青的右手熟练的抄兜,又摸出一根烟来塞进自己嘴巴里,然后又用右手点开打火机给自己喂了一根烟。她的红唇在烟丝里面蔓延着惬意的弧度,张合之中,云丝雾饶,“谢谢你,我终于又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你的手……”   “不重要。”李小青晃了晃烟丝,指着自己的小别墅。“我靠着从三千世界里赢来的奖金,卖掉了自己的老宅买下了这间房,还租了一个小门面卖服装还雇了个工人,过得挺好的。”   付零喜不自胜:“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李小青看了看伯西恺,笑容更甚。“也挺好的吧?”   这个问题问完,她自己也觉得多余,便犹自笑道:“肯定很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了,我带你去我的服装店看看吧。”   付零没有拒绝,拉着伯西恺跟在李小青的身后蹦蹦跳跳的走着。   伯西恺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笑道:“这么开心吗?”   “是啊。”   本以为死掉的人还活着,还是在三千世界里认识的人。   付零的心情自然好。   伯西恺微微一笑:“还有更让你开心的事呢。”   当走到李小青说的服装店时,付零才知道伯西恺所说的“更开心的事”是什么事。   远远的走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店门口,满脸堆笑的送走客人。   客人临走时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看起来着实是购物了一番。   付零还没瞧清那个人是谁,那人反倒先认出了付零,远远的呆在原地随后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哭。   “我的俩祖宗,你们也活着啊!”   是池唐!   付零看着池唐从远处朝着自己奔过来,像是带着一股风似的扑了过来就差没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了。   “你、你也没死?!”付零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去给池唐一个拥抱。   池唐的体温是热的,身上也完好无损正儿八经的站在付零的面前。   他又哭又笑道:“小校花,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是没想到我再睁眼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活尸们没有把我吃了,而是把我送回了家……”   付零想起来了。   是啊,当时只看到了被吃成碎骨的周武尸体,但是并没有看到池唐的尸体。   他们聊了一下午,聊了很多回来的事情,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索性服装店就开在付零高中学校不远的位置,老朋友相聚总会有很多的话说。   临走的时候,付零想到一件事。   “除了你们俩之外,还有人活着吗?”付零虽然是在问李小青和池唐,但实际上也是在问伯西恺。   伯西恺摇摇头。   付零又问:“黄谭诉呢?”   “在医院躺着呢。”伯西恺说道。“身体还活着,但是灵魂可能已经被那一斧头砍死在三千世界里了。”   付零心下戚戚:“你说这事儿多可乐啊,谁能想把手砍了还真能回到现实世界。”   “话是这么说,但谁真的愿意失去一只手回来呢?”伯西恺说道。“赖里汉因为缺了一只眼球,遭受到了这么多的歧视和排挤,没有人能拥有当时李小青的那个勇气。”   “所以她接下来的好运人生,都是给予她当时勇气的一种回馈。”付零看着门庭若市的服装店。   李小青和池唐站在门口跟她招手,二人笑容满面,面朝着付零的时候那个笑容被光照耀的十分明亮。   这是在三千世界里面看不到笑容,来自现实世界里拥有人气的笑容。   付零给他们摆摆手,意思是自己也要走了。   在阳光洒满尘世的康庄大道之上,付零拉着伯西恺的手。   伯西恺穿着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衬得整个身体笔直而又挺拔。   他眼里温柔的神情能让付零虚化四周一切的世界,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清晰的锁在她的视线之中。   “幺幺,你不考虑考虑去读法医学吗?”   “为什么要去学法医学,我更想学法律。”   “你妈妈不是法医吗?你读法医学她可以带你啊。或者读警校也不错?”   “可是我觉得,从三千世界里出来之后,我发现做警察也好、做法医也好,只会在人们犯法了之后才会做一些事情。但是学法律之后可以做律师,到处普法,提高人民的法律意识。这不是也是变相的给你们刑警和法医减轻工作量吗?”   小孩振振有词,还真有一点未来金牌律师的影子。   伯西恺笑容更甚,微微颔首亲了一下她的眉间。   “你说服我了,那我提前谢谢你了,老婆大人。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能睡服我。”   他的嘴唇下移,第二个吻精准的落在付零的唇瓣上。   湿润而温暖的亲吻催红了付零的脸颊,她揉着发烫的脸追着伯西恺满街跑:“谁要睡服你!”   伯西恺蹦跳着,晶莹的眼睛里流淌着欢畅的笑意,他的笑声随风荡漾在暖春的朝阳之中。   小孩就追着他,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歪扭七八的在街边打闹。   正午的阳光洒在街边,将他们的影子融化在一起。   随着离开的脚步,他们逐渐消失在街的另一边。   尘世里的日光终于扫去了所有的黑暗。   这个世界里面似乎确实有很多的不公平。   但是它有一点很公平,会平均的将痛苦分摊给所有人。   且看人世间酸甜苦辣咸,各般菜滋味容纳人生百态。   总会有更多的选择。   如果是你。   在人生的歧途之上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三千世界里,容纳一切罪恶,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永远欢迎迷途的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木有番外惹QAQ,按照国际惯例先宣传一下自己下本开的、同类型文!   【我开嗅觉通关剧本杀[无限]】,1月26日晚18点不见不散!下周二哦!来的读者大老爷都会有红包相赠!   全订的读者大老爷都可以给完结评分哦!万分感激想要五颗小星星~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无限流文,拙文有缺还望海涵,感谢各位读者大老爷们的支持!非常感激,在这里给读者大老爷们鞠躬啦!   当时写这本文的时候,很想以选择为主,来塑造一系列不同的人生。很多时候,人总要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学历也好、爱情也好、工作也好,每一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都是不可预知的,人永远无法按照规定的计划行动因为命运本身就是多变的。   我希望看到本文的所有读者大老爷们在未来的人生当中,都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正确的一项,也希望你们能喜欢本文,在此再次感谢诸位读者大老爷们的追文,支持正版,感恩读者。在本章留15字评都会赠送red packet呦!我们下本再见!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