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顶流他结婚了   作者: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文案:   先婚后爱娱乐圈。总裁攻(贺西舟)x大明星受(博钦)   是块小甜饼。   博钦,娱乐圈当红顶流,顶级身材顶级颜值。   开完演唱会后马不停蹄地被家里安排联姻   联姻对象有钱有颜还有权,长相高冷气质禁欲。   他俩……谁都看不上谁   一开始   贺西舟:“商业联姻,各取所需。协议结婚,两年后离。”   博钦:“好巧不巧,我也这样想。”   后来   贺西舟:“他好可爱我不想离婚我要怎么给他说。”   博钦:“他怎么这么好我不想离婚怎么办。”   真香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三个字的是攻。架空背景。没有原型没有原型没有原型。   ————————   爱和救赎虽然很俗   但它永远是永恒的主题   ———————— 第1章 结婚   所有的欢呼声渐渐远去,博钦闭着眼,感受着升降台缓慢向下,他耳边因为突然过于安静而响起一阵翁鸣,博钦有些不适地睁开眼,迎接他的是漫天的彩色飞絮,后台所有工作人员齐声说:“恭喜演唱会圆满结束!”   博钦笑了起来,有些生人勿近的态度一下子全散了干净,他带着妆,五官俊美又锋利,黑色衬衫大刺刺敞开,露出了大片白皙健美的胸膛。   托尼走过来准备为他卸妆,博钦一边抬手摘耳麦,一边接过助理小朱递来的湿巾,他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说:“谢谢,今晚庆功宴,我买单。”   嗓子因为使用过度,还有些哑。   陈姐笑着看他,将手里的水递给博钦,“非常完美的舞台,恭喜演唱会圆满结束,可以歇一阵儿了。”   博钦状态还有些没回过来,他嗯了声,面无表情地开了水,仰头倒时灯光打在他雾蓝色的头发上,有种清冷又疏离的意味。   托尼拉着他坐在座位上,熟稔地为他准备卸妆。   陈姐带了他六年,了解博钦的性格,没多大在意,抱着手看博钦卸妆。博钦皮肤白,是天生的冷白皮,但是太白了也有缺点,上镜时曝光,导致他每次化妆时粉底都要比皮肤深一点,这样才能突出轮廓。   博钦靠着背椅,身体里那股兴奋感还没散去,但两小时耗尽体力的唱跳让他疲惫不堪,两厢拉扯下,他有些心不在焉,状态有些消沉。   他闭着眼,任由托尼轻柔地在他脸上动作,听着陈姐在他耳边说演唱会收尾事项,听到贺氏集团送了花篮贺礼时他睁开了眼。   陈姐:“不仅是贺氏,旗下的贺东娱乐也有,贺东娱乐我还能理解,但贺氏一向没什么交集和合作,小胡整理清单时我还有些诧异。”   博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尾不知是眼妆没卸干净还是因为他太过疲惫的缘故,有一抹淡淡的红。   博钦说:“没事。工作室发个微博总体感谢一下就行。”   陈姐:“这你不用担心,就是问问你私人和贺氏是有什么牵扯吗?”   镜子里博钦的妆容卸了干净,褪去了精致的妆,他白玉似的脸少了份攻击力,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倦意。博钦起身解开了衬衫扣,光着上半身接过小陈递来的灰色卫衣,几下套进去,而后他抓了个黑色的鸭舌帽戴上。低着头说:“以前没有,不过也快有了。”   陈姐:“?”   他接过牛仔裤,转身走向更衣室,说:“没多大事,不影响,我有分寸。”   进更衣室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下工作来看他,博钦扬声说:“如果太累了不想去庆功宴的可以先走,走时领个红包。”   休息室里顿时又是一片欢呼,小朱笑道:“去的人就没有红包吗?”   博钦的声音从换衣间穿出来,有点闷:“都有,亏不了你们,大伙都辛苦。”   博钦带着鸭舌帽口罩从通道出去时一阵骚动,他的粉丝都还没走,每个人都在对他挥手大笑,夹杂着相机的咔擦声。   “哥哥!今天的演唱会特别棒!”   “哥你今天最帅了!”   “哥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最重要!”   博钦示意挡在他面前的工作人员不用太紧张,他站到台阶上,双手缓缓下压,喧闹的人声和欢呼随着他的手由高到低慢慢消失。博钦摘了口罩,笑着说:“谢谢你们喜欢我的舞台,我会注意身体的,你们也是一样!”   粉丝的回应嘈杂,博钦有些不太听清说了什么,他笑了下,说:“大家快回去吧,希望演唱会你们能喜欢!”   底下一群人尖叫着说喜欢。   博钦鞠了一躬,而后一边向粉丝们挥手,一边接过他们递来的信,每一个人都在对他说演唱会很棒,明明是最简单的言语,却又格外真挚。   博钦踏进房车,喧哗被车门格挡隐去,他打开车窗,对粉丝们挥手。突然有个尖锐地声音大声说:“哥回去发自拍呀!”   一群人轰地笑了起来,博钦也笑,微弯着眼点头,陈姐给他关了车窗,车缓慢发动。   小朱问他回去哪里。   博钦取下了帽子和口罩说:“回蓝水湾。”   赵玲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你要回工作室。”   “累死了都,回去洗洗睡吧。”博钦说:“我放个小假,都休息一段时间。”   蓝水湾是博钦自己买的房子,没在中心地带,但是私密性很强。博钦敷衍地洗了个澡,头都没擦,直接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博钦睡醒起来时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他全身赤裸的拥着空调被,房间被黑色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光。博钦睡到身体每一根骨头都酥软了,才半眯着眼摸索自己的手机。   困意像是缠绵着他的妖精,抱住他的腰恨不得立刻带着他倒向温柔的床铺里,博钦打了个哈欠,打开了手机网络,眼睛被手机屏幕光刺激,他泪眼朦胧地看了眼时间,刚刚看完,手机就因为消息太多陷入了卡顿状态。   博钦半醒半梦地又睡了半小时,才挣扎着坐起身,手机卡顿已经过去,博钦先打开了微信,置顶的是经纪人陈姐,博钦扫了一眼,除了一些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唠叨,基本没啥事。   剩下的全是微信好友祝贺演唱会圆满结束的消息,博钦挑了祝关云和罗民的回了后,往他的伴舞群里发了20个红包,直接退出微信打开了微博。   第一次没进去,博钦很有耐心地等了等,他换了个姿势靠着,屈着腿,有一丝发丝掉落在他的颈侧,有些痒,他将头发勾到耳后,指腹捻了捻那一缕头发,想自己的发质也太差了。   差是正常的,他演唱会全国巡演,两个月内染了不下十次,再好的发质也经不起这样造。   昨天洗澡太敷衍,头发的一次性染发剂没褪干净,发尾留了些蓝色,看上去有些脏,像是没洗干净似的。   微博博钦大号上去看了看,粉丝在狂欢,超话里大多是饭拍的舞台和美图。余下的交接工作他的工作人员处理得当,博钦用大号转了他工作室的微博,刷了刷评论,心平气和地接受赞美和辱骂。   手机上方弹出消息,是博有照的,博钦看了一眼:“中午两点。”   短短就四个字,都透着股和博有照一脉相承的孤高和冷淡。   博钦没什么反应地删了消息,他起身仔细地洗了个澡,擦头发时看见镜子里的脸上闪过要不要护肤的念头,然而目光下移,看见一堆的瓶瓶罐罐,他顿时有些头疼,心想算了,一天不搞也不会怎么样。   博钦的头发长到了颈部,吹干后头发干燥蓬松,博钦光着脚找了半天的头绳,费了好些力才扎起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小揪。   电话一直在响,博钦开了免提扔床上,起身在衣柜里找衣服穿。   “醒了?”陈姐问。   他嗯了声,问有什么事。   博钦找了圈发现衣柜里的衣物都是平时出席活动时穿的,拿起手机去了衣帽间,他演唱会圆满落幕,这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是陈姐处理不了的。   陈姐的声音像是突然卡了一下,博钦找了件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穿上,系皮带时嗯了声,有些疑惑:“姐?”   陈姐说:“……我刚刚越想越不对,贺氏的地位和我们怎么也扯不上关系,这个花篮送的莫名其妙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博钦的手一顿,而后说:“姐,你直觉真的可怕。”   陈姐:“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   皮带扣轻响一声,博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拿起手机,走进客厅沙发上坐下,玻璃茶几隔层下有好久没动过的烟,博钦的食指动了动,终于开口说:“要结婚的关系。”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博钦看了看烟盒,还是没拿,将手机离耳朵远了点。   三秒后,陈姐撕心裂肺的的声音传来:“你说清楚!!!什么关系。”   博钦:“我要和贺氏总裁结婚。”   陈姐:“……你在说什么?”   博钦很很平和地说:“你先冷静一下,我没开玩笑,晚些时候我在打电话给你说清楚,一个流程而言,对我事业没什么影响,不用太过担心。”   陈姐可能已经懵了,博钦保持沉默,等她回过神来。   “博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流量你不知道,你现在在事业上升期——”陈姐突然卡了一下,“不会,你不会这样做,你比谁都清醒,博钦,你是和贺氏总裁谈恋爱了吗?”   博钦还没开口,陈姐立刻替他否认:“不可能,你一天忙得像鬼一样,你他妈还能和空气谈吗?”   博钦:“冷静,姐,我比谁都知道我的处境,我既然提出来,就说明这个结婚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陈姐:“……小钦,你是不是在开我玩笑啊?”   博钦笑了,声音很温和:“没有姐,我不会开这个玩笑。家族联姻,我逃不掉,你相信我,我不会拿我的事业开玩笑,我提出来,意味着他对我没多大影响。明天我会开个小会,该说明的我会全部说明。”   博钦挂了电话。   他仰着头呼出一口气,博钦闭着眼,十分钟后,他手机再次响起。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透过电话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博钦耳朵动了动,听见他说:“博先生你好,我是贺西舟。”   下午的阳光闷热而炎热,博钦习惯性地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他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了那辆低调奢华的豪车,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站在车前,对他轻微鞠躬:“博先生你好。”   他打开了车门:“您请进。”   博钦取下了口罩和鸭舌帽,有一丝发从耳边滑下,博钦微微弯腰进了车内,扑面而来一股凉意,夹杂一丝冷淡的浅香,极大地抚慰了博钦燥/热的心,他抬眼,看见了车内的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皮相生得极其好的男人。   眉骨深邃,高鼻薄唇,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眼珠纯黑,眼尾的弧度极其漂亮,抬眼过来时显得很冷漠,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男人合身剪裁的白衬衫笔挺而纤尘不染,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轮廓,他和博钦对视,点了点头,说:“你好博先生。”   声音气质就和车内的温度一样冷。   就连博钦这种在娱乐圈见惯了俊男美女的人都不得不说一句绝。   “你好。”博钦挑了下眉,在他身边坐下,说:“贺先生。”   车匀速地行驶着,两人都没说话,博钦打扮休闲,和穿着笔挺白衬衫的贺西舟宛如两个画风,他想有些失策,确实应该穿得正式一点的。   毕竟是订婚宴嘛。   博钦笑了下。 第2章 发博   车内的冷气开得很足,博钦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冷,明明才睡了一天,他却觉得瞌睡又来了。博钦头往后靠,闭了闭眼。   贺西舟腿上放了笔电,在处理工作,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敲打着键盘,手腕上带了块手表,腕骨和手指间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博钦微有些不自在,这在近几年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贺西舟存在感过强,让在面对无数镜头都面不改色的博钦觉得有些不舒服。   如果四年前博钦和天成解约后选择接受贺东娱乐递过来的橄榄枝,而不是自己开工作室的话,现如今贺西舟也能算是他的顶层boss。   博钦开了窗,风吹透了他的头发,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和贺西舟之前完全没有交集,唯一一次见面是前年的一个平台准备的晚会上,他上台领奖,前排的贺西舟在一群人的护送下起身悄然离开,灯光闪过,博钦只能看见贺西舟俊美的脸和那股生人莫近的态度。   堪称惊鸿一瞥。   车转了个弯,博钦侧头去看窗外,陆地白花花一片,晃人眼睛。博钦突然想,按理说他和贺西舟是不会有交集的。   贺西舟和博有照是一类人,成长轨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天之骄子的另一个意思。而博钦像是被牵扯的两个人,一个人留着皮囊在挣扎,一个人脱离这成皮囊,肆无忌惮地向前走。   到达的会馆清雅幽静,博钦双手插在裤兜,跟着贺西舟穿过长长的回廊,他看着前方贺西舟挺拔的背影,发现贺西舟还挺高,博钦个178,正儿八经比的话,贺西舟还高了博钦半个头。   两人在门前停下,贺西舟十分绅士地为他开了门,侧着身子说:“请进。”   博钦颔首谢谢。   进去的时候他很想笑,这太有意思了,他和贺西舟第一天见面,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一个比一个客气,却不得不捆绑在一起,履行婚约组成家庭。   真·魔幻现实主义   博钦在见到博南海两夫妻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好久没见的面孔让博钦愣了下,他看见女人轻微对他笑了下,说:“小钦来了。”   这身小钦喊得博钦寒毛都起来了。   他知道规矩,对着坐在上位的博老爷子鞠了一躬,喊了声爷爷,而后是贺西舟的奶奶,保养极好,头发花白,带着眼镜,和板着个脸的博老爷子一比,就是慈祥的完美诠释。   博老爷子哼了一声:“衣服穿得吊儿郎当,头发不男不女的。”   博钦像是没听到一样,像贺西舟的父母依次问了好。贺爸爸气质冷峻,贺西舟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贺妈妈娴静温柔,笑容恰到好处。   贺妈妈笑着对他说:“小钦长得真俊。”   这话博钦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对着贺妈妈笑了笑。   而后是贺西舟的问好时间,这一串下来约莫也过了半小时,博钦笔直地站着,他自己早已习惯,每次见博家人都会让博钦明白为什么要打倒封建主义。只是,博钦看着矜持贵气的贺西舟游刃有余地和博老爷子交谈着,想,也不知道贺西舟会不会觉得烦。   问过好后双方这才坐下,博钦走进里间才发现摆放着一整套茶具,博钦心里一跳,正好博老爷子看向他,他直觉地走上去沏茶。   博钦说实话好久没碰这玩意儿了,但当他拿起茶具时,十多年练就的条件反射立马让博钦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博老爷子拄着拐站着笔直,他不坐,其余人只能陪站着,看着博钦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后面的夸奖和客套寒暄博钦都没太听进去,他因为碰了茶具,心绪低沉,维持着表面的体面走完接下来的流程。   饭吃完已是黄昏,博钦和贺西舟送走最后离开的博老爷子,看着车渐渐远去。博钦取下发绳,到颈部的头发一下子散开,他极长地呼出口气,整个人才慢慢放松下来。   贺西舟看向博钦,他的眼睛很亮,说:“我送你回去吗?”   博钦不想说话,点了点头。   一上车博钦就懒散地靠向了椅背,贺西舟在他身旁,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袖扣,而后微微向后靠,解了衬衫的两颗扣,博钦侧头望去,看见了他脖颈流畅的曲线,以及吞咽时喉结的滚动。   贺西舟轻微地叹了口气。   这一叹就让博钦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两人有些同命相怜的无奈。   贺西舟看向他,眼角微弯,那股高岭之花的气质一下子削弱了几分,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博钦的错觉,还有几分无奈:“这比我开个会还累。”   博钦有些诧异,挑了下眉说:“我宁愿唱跳两小时,也不愿意来这吃一顿饭。”   “你的舞台很棒。”贺西舟说:“恭喜演唱会圆满结束。”   博钦说了声谢谢。   其实他都怀疑贺西舟看没看过他的舞台。   不过这并不重要。   前排的助理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贺西舟接过,道:“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谈这个的,但是博先生想必也很忙,所以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了。”   他将文件夹递给博钦,“这是我们的结婚协议,各项条理和补偿都已经列得很清晰了,博先生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车里冷气很足,贺西舟将文件夹递过来的时候博钦好像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冷香,贺西舟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住了纸页,修剪整齐的指甲颜色泛着健康的粉白。博钦没接,抬眼和他对视,贺西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博钦就是感受到了那种略微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不用了贺先生,”博钦说:“我并不需要什么补偿,这段婚姻我们互不相欠,两年后就离,至于这个协议——”   他接过文件夹,轻轻地放在了腿上,“你是贺氏的掌舵人,而我只是一个艺人,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过大,大到不会让我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博钦笑了笑:“我是流量明星,相信我,我比你更想隐瞒这段婚姻。”   车已经到了蓝水湾,司机和助理安安静静,车里只有博钦的声音。   “劳烦你还花时间拟定这份合约,”博钦将合约递给了贺西舟,他帽子戴上,口罩只挂了一边耳朵,“我非常有自知之明,这点你不用担心。”   博钦开了门下车,弯着腰,手搭在车沿上,“至于你母亲提议购买的新房,费用我们可以共同分担,虽然你可能并不在乎这点钱。”   他对着贺西舟笑了下,这种笑容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新房的装修贺先生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我对于这些没什么要求。”   博钦关上了车门,“谢谢贺先生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他退后一步,带上了口罩,贺西舟没说话,从博钦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见贺西舟的下颚,良久,他听见贺西舟说:“不客气。”   车发动走了,博钦站在原地,看着车远去,才慢慢地抬脚走向电梯。   博钦想:“还是冲动了。”   回去后博钦在冰箱里找了找,发现了包速冻饺子,还没过期,他也不挑,会馆吃饭时的气氛太压抑,博钦根本没吃啥,饿到现在都有些发晕。   剩下的时间极好打发,健身练舞,往音乐室里埋头苦干了两小时,因为没灵感,屁都没写出来。   出来时陈姐给他打了电话,带来了个不怎么让他愉快的消息:“肖晨给他送了花篮贺礼,庆祝他演唱会圆满结束。”   “本来挺圆满的,他插一脚进来就不圆满了。”博钦说:“送回去,送到天成娱乐门口去。”   陈姐知道他只是说气话,闻言笑着安慰他:“肖晨这人太次,但你们以前好歹朋友一场,送个贺礼就算了吧。”   “算不了。”博钦说:“我人入土了都算不了。”   睡前博钦总觉得忘了什么,他一边往脸上抹水乳,想老半天就是没想出来,躺床上睡意朦胧时灵光一闪,他忘记发自拍了。   博钦躺被窝里对着手机咔嗒一顿拍,选了两张丢微博上。   粉丝立刻炸了,他退出微博,忍住睡意打了局游戏,才慢吞吞地上线看评论。   他现在心情低沉,又是大晚上的,还是别看黑粉评论影响心情了。   博钦一边刷着经过粉丝筛选的前排评论,一边想,对,就是这么脆弱。   评论其实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以“啊啊啊啊啊”为主,“哥哥/老公/宝贝爱你”为辅,以“不要熬夜早点睡爱你爱你”为支线,四面八方地像博钦发射爱意和彩虹屁。   博钦每次看到,都会真心实意地觉得被人这样爱着真好。   博钦点开了最新评论,看着看着手指却一顿,他看到那个熟悉的ID:博钦背后的女人,顿时感到虎躯一震。   头像是博钦的照片,他拍摄杂志时的一组图,当时的主题是花与美少年,平心而论,虽然这个主题听起来走阴柔风,但是摄影师极其会拍,更多的是展现一种中性的美和颓,但是,他这个粉丝选取的照片,怎么看,博钦都觉得有些娘。   他记得第一次看时还以为是黑粉,点进去就被首页置顶艾特他表达爱意的博文和不菲的晒单安了心,但是往下看这个粉丝发的内容却让博钦沉默了。   如今,再次沉默的博钦抱着一种“万一她要是改了呢”的侥幸点进去,就看见了这个粉丝发的一串:老婆老婆老婆你好美啊呜呜呜呜,我何德何能有这样漂亮的老婆。   后面跟了一个表情,小黄脸双眼爱心状,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博钦:“……”   我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粉丝。   博钦缓了缓心情,他出道六年了,泥塑粉还是知道的,除了私生饭,他尊重任何粉丝爱他的方式,但不代表理解。他也没有任何探究的心思,只是偶尔点进去被惊到了,从此记下了这个ID。   只是,博钦有些不解,他想起了工作室负者粉丝舆论监控的小胡给他开玩笑地提过一嘴,说他这几年的泥塑粉比例大大增加。   博钦没忍住向下翻了翻这个粉丝的微博,第二条是他刚刚发的图片,半张脸掩埋在枕头里,虽然是在床上,但是他盖得严严实实,连锁骨都没露多少。但是这个粉丝截了一半图,还调了个色,莫名地,连博钦都能从自己低垂的眼眸里看出了一股不怎么正经的味道。   配字是以博钦的口吻发出的:“老公我好难受啊。”   还有不少转发和评论,全是清一色地:   “是我不好让老婆难受了亲亲。”   “笨蛋老公们不知道轻一点吗?”   “老婆我下次轻轻的。”   博钦:“……”   他面无表情且快速地退出了微博,关上灯,盖好被,闭上了眼睛。   半响后,博钦睁开了眼,拉开自己的T恤,对着自己完美的六块腹肌陷入了沉思。   他的粉丝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泥塑/逆苏:简单说就是把偶像性别转化,把男明星当成自己女朋友,或把女明星当成自己男朋友。   相反词是整肃/正苏。 第3章 后悔   博氏大楼四层,会议室二,此刻正进行着早会。   贺西舟坐于主位,西装笔挺,英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银边无框眼镜,他微微向后靠着椅背,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听着面前的员工发表讲话。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贺西舟才打开了手机,他置顶的联系人,贺妈妈给他发了十多条消息。   程助理上前为他收拾笔电和文件,贺西舟看着贺妈妈的消息,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许知:“和航泰李总的预约订了吗?”   许知:“已经预约完毕,今晚六点,在秋宴山庄。”   贺西舟视线放到手机上,贺妈妈还在对他进行狂轰滥炸:   “你的新婚房要买在东三环呀,离你和小钦的工作室都近。”   “新房装修要问问小钦的意见,看看人家喜欢什么。”   “小钦是明星,私密性肯定要强。”   “要不还是不要买在东三环了吧,回家不方便啊。”   贺西舟回复:“妈,我们只是商业联姻。”   贺妈妈立马回复:“商业联姻怎么了,我和你爸不也是商业联姻?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和小钦要过两年,难道能当两年的陌生人?”   贺西舟知道他妈的观念难以调节,很聪明地不再聊这个话题,他发了自己将要工作的消息准备结束话题,却看见贺妈妈推了个名片给他:“这是小钦的微信,你是不是都没加人家。”   贺西舟点开名片,图片是博钦的硬照,露了上半身,修长雪白的脖颈上挂了细细的蓝宝石项链,精心打理长到颈部的头发柔顺地散着,长相俊秀,眼神清丽,正直面镜头。   贺西舟再一次被博钦惊艳,从皮相和身材的角度来说,博钦完全符合贺西舟的审美,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理想型。   贺西舟想了下,对许知说:“我要一份博钦的详细资料。”   许知应了一声,心下却在反应博钦是谁,他跟了贺西舟六年,对于贺西舟的习惯了如指掌,除了商业上比较重要的人物外,贺西舟很少会需要详细资料,大多都是简要说明。但他的脑海里,并没有博钦这号人物。   许知下了电梯,他总觉得博钦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想不起来。许知问了句走过去的程助理,程助理抱着一沓文件,从六楼窗往外看,指着对面博钦巨幅手表代言的广告:“那不是博钦么,大明星啊,火了好些年了,他的《散漫》你不还在KTV唱过吗?”   许知那一瞬间任督二脉全部打通。   收集博钦的资料并不困难,许知干了贺西舟多年特助,十分钟时间他可以拿出一份脉络清晰重点突出的博钦个人资料,只是在收集时他看了看,发现博钦这个人的个人经历简直堪称精彩。   许知停顿了一下,想到贺西舟吩咐他时的语气,他删除了模板式的资料,略微花了些心思,一小时后,贺西舟电脑上收到了一份连博钦粉丝看了都会自相惭愧的博钦个人资料。   车内有淡淡的冷香,贺西舟单手解了领带,笔电银屏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一点无法掩饰的倦意。   贺西舟处理了几个邮件,合上了电脑,突然想起博钦中午给他的回复,他对许知说:“我在枫江的那栋别墅装修一下。”   许知坐在前方,闻言准备记下装修要求,却半天没听到贺西舟的声音,他转过身,发现他老板正皱着眉,神情若有所思。   贺西舟:“二楼和三楼的起居分离出来,三楼要有专业的作曲室和舞蹈室。”   许知内心:“?为什么他老板的要求越来越离谱了。”   他面上神色未变,想起了早上贺西舟要的博钦个人资料,徒然一惊,他老板不会要包明星吧,卧槽,想不到老板你表面禁欲端方的,私下居然是这种人。   贺西舟完全看不出许知那张沉稳可靠的面皮下有这么多心思,他看着和博钦的聊天记录,又说:“作曲室里的设备找个专业的人来安排,要好用的,不要一律追求高价格。”   言外之意就是要用点心,不要一律用钱解决。   许知一一应了,心想贺西舟对这个明星还挺上心。   秋宴山庄也是贺西舟名下的产业,这几年发展一直不错,高端高消费,招待的也不是普通的消费者,贺西舟带着许知刚进去,总经理立马就下来了。   贺西舟和航泰李总约了个饭局,李扬这个人的作风贺西舟有所耳闻。上座时带了个男明星,身材纤细,长得唇红齿白的,李扬指使他端着酒杯给在座的敬酒,说这是偶像团体出道的,最近正火。小明星也会来事,敬酒时笑容和煦,说的话也得体。贺西舟扫了一眼,心想这小孩成年了吗?   一番周璇下来已是两小时后,正事谈完,那股僵持的氛围立刻散了,周围人看那小明星给李扬点烟时笑着调侃,说这明星看着就是养眼。   李扬大手放在小明星的腰上,“还是学跳舞的,腰软。”   周围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笑。   包间里烟雾缭绕,烟的味道和酒香缠缠绵绵,贺西舟叼着烟,已经脱了西服外套,略微懒散地靠着椅背,他没参与谈话,也没笑,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夹着烟吐出白雾,若隐若现地透出他俊美的脸,身边气场就是和周围人都不一样。   贺西舟地位在那,虽说态度不热衷,但也没直接拉人面子,对于公事的态度更不用说。李扬这会儿可能喝大了,抽了口烟,拍了拍小明星的屁股,说:“去,给贺总再敬一杯酒。”   那个小明星罕见地有些踌躇,周围的人怕贺西舟直接拒绝场面尴尬,笑着把围解了,谈话越来越离谱,直接往下三路跑,那个小明星在李扬耳边说了什么,李扬点了点头,小明星趁机出了包间。   酒再过三巡,贺西舟和一旁的人碰了个杯,听见有人说:“说实话我还真想搞个明星。”   “怎么?学李总啊,搞养成,一路把人捧火。”   “搞什么养成啊,直接搞个大火的不就行了,我挺想认识认识博钦的。”   贺西舟徒然抬眼望过去,说话的是寇东,他有点印象,是寇家的小儿子。   寇东旁边的人笑:“说得挺礼貌,还认识认识。”   寇东耸了耸肩:“你看他跨年跳的那个舞了吗?我家赞助的,跳得太得劲儿了,又野又拽,关键是那个长相,极品。”   “得了吧,”李扬举起酒杯隔空和他敬了酒,“博钦和我这个小明星也不是一个地位的,人靠自己实力混到这个份上,看得上你给的吗?”   “博钦有点东西,”搞影视投资的王岩说,“我们和他有过合作,出了点小摩擦,他当时的处理方式确实亮眼。而且”,王岩笑了下:“长得好看自身实力也强,再加上粉丝死忠,火了这么多年确实厉害,博钦的商业价值在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你们和娱乐圈交集少,是没见识过粉丝能有多花钱,开心了钱就跟砸似的。”   贺西舟喉咙有些烧,今天这酒烈,他没吃多少,肚子里没东西垫着,这会儿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点难受。   周围的话题讲到了博钦,贺西舟想起来上午他看的那份资料。   博钦是一个对自己事业极有把控和野心的一个人,从资料上他这几年出的专辑和演的电影电视剧就能探知一二,贺西舟承认看到最后他对博钦还有些欣赏,无论在哪个行业,认真将自己本职工作做到极致的人都值得尊敬。   “能有多清高,”有人嗤笑:“他早些年不就是被肖晨捧起来的?没有天成娱乐当踏板,他能走这么高?”   那人说的话带着不屑:“肖晨迷江家小儿子迷得跟什么似的,博钦长得和江容几分像,肖晨就一个劲儿地捧他,捧高了博钦也飘了,这江容一回来,两人闹翻,最后不得解约散场吗?”   寇东皱着眉说:“钱能,你他妈说话怎么娘们娘气,八婆似的。”   钱能讽刺地笑笑:“戳破你幻想了吧,博钦就一假清高,至于吗?”   “啪”的一声,贺西舟将酒杯倒扣在桌上,他迎着众人的眼光说:“山庄新到一批我酒庄新酿的酒,今天拿来请各位尝尝。”   许知立马下去拿酒。   很明显且突兀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众人一时都有些愣住,心里嘀咕这博钦和贺西舟还能有什么关系,面上却笑着把这事过了。   贺西舟到家时屋里留了盏灯,听见开门声时贺玥玥奶声奶气地喊了声舅舅。   贺西舟嗯了声,将手上的西服外套递给走过来的刘妈,蹲下身起单手抱起贺玥玥,说:“还没睡?”   贺玥玥抱着他的脖子,“等舅舅回来。”   贺妈妈走出来:“回来啦,小许说你胃有些不舒服,我特意煨了汤。”   说起这个贺西舟才反应过来,他将贺玥玥抱给他姐贺铃兰,“我一声烟酒味,玥玥离我远点。”   贺玥玥说:“舅舅不臭,香香的。”   “哎哟,”贺铃兰笑:“宝贝你对你舅舅这滤镜也太厚了。”   贺铃兰将贺玥玥哄睡着后下了楼,餐厅里贺西舟正在老妈的监视下喝汤。   她走过去在贺西舟旁边坐下,“我这出国度个假,你就要结婚了。”   贺妈妈给她盛了碗汤,“两家订了这么多年,该办就办了吧,博钦也是个好孩子,相处试一试呗。”   贺铃兰:“博家这小儿子这么多年也没见冒个头,这一联姻,就给推出来了。”   贺妈妈难得挤兑:“你还能指望博有照和小舟结吗?”   贺铃兰啧了声:“实在不行就悔了呗,早年爷爷说的玩笑话谁当真啊,真说商业上也没多大帮助。”   “没必要,”贺西舟喝了口汤,“稳赚不赔的生意,干嘛不做。”   贺妈妈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小钦那孩子这么好,你又喜欢男生,这会儿不去试试,早晚得后悔。”   贺铃兰看了眼喝着汤的贺西舟,勾着嘴角笑了下,“叫博钦吗?这名字有些熟啊,明星的话……”她打开微博,收索了博钦的图片,突然福灵心至,“唉,我看过他演的电视剧,叫《定风波》好像。”   贺妈妈激动了,“在哪看啊?”   “央视一台晚上八点就有放吧,现在时间过了,”贺铃兰将手机页面放到贺西舟面前,“他昨天发自拍了,长得真的俊,小舟,这个长相是你喜欢的吧?”   贺西舟顺势看了一眼,图片里博钦躺在床上,眼眸低垂,正微微笑着,光影将他俊秀的五官完美烘托。配字是晚安。   贺西舟没评价,放下了汤勺,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手,说:“明天我飞一趟北美,可能得有一星期回不来,晚饭都不用等我了。”   “怎么就走了呢?不能调吗?我还说约小钦来家里吃个饭。”贺妈妈说。   “我调不了,而且博钦行程也忙,”贺西舟拉开椅子起身,“时间我和他订吧,到时候给你消息。”   贺妈妈看着他上楼的背影,说:“小兰,你说你弟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贺玲兰关注了博钦微博,“我咋知道,他心思可沉了,唉,这博钦真的好帅啊。” 第4章 失眠   “听说你要结婚了?”罗明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问他。   博钦嗯了一声,摘下来帽子和口罩。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陈姐板着脸拿着一堆资料走到两人面前,“啪”地一声放在了桌上,掀起眼皮看了博钦一眼。   博钦:“我会说清楚。”   手机震动来了消息,他打开界面,发现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白底黑字的“舟”字,字迹潇洒而飘逸,申请信息是贺西舟。   博钦点了同意,贺西舟发了消息,询问博钦对于新房的装修和设置有什么要求。   博钦挑了下眉,食指轻轻敲了敲手机壳,打字道:“有个隔音好的作曲室和练舞室就行。”   陈姐敏锐地问他和谁发短信。   博钦说和结婚对象。   陈姐转身就走。   罗明:“你惨了兄弟,上一次我看到陈姐这个表情是四年前,你和天成娱乐解约的时候。”   “对了!”罗明突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起来,举着手机屏幕说:“肖晨那草包刚刚用大号关注你微博了,还买了个热搜。”   博钦看屏幕一眼,说:“他有病么?叫祝关云压下来。”   罗明贱兮兮地说:“这叫什么,人家对你恋恋不忘啊,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博钦直接给他一脚。   半小时后,博钦工作室的核心人员到齐,助理小朱给几人端上咖啡,博钦喝一口,说:“我说我要结婚,不是开玩笑。”   罗明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和谁啊,你一天忙成什么样,还能有时间谈恋爱,你和鬼谈啊?”   “和鬼谈也行,”负责宣传的祝关云说:“最起码不会被拍到,给我们省了不少力。”   几人都在开玩笑似的调侃着,博钦就端着咖啡杯笑着听,也不说话,等到发表完意见后陈姐用笔敲了敲他的桌面,他才喝了口咖啡后,说:“确实要结婚,算是家族联姻吧,宣传部这方面不要太担心,百分之九十都不会爆出来,两年后就离了,说出来也是要你们有个准备。”   众人:“……”   罗明打开手机怼在博钦面前:“爸爸,你看清楚,2020年了,新世纪,还搞什么包办婚姻。”   小秘书胡铃说:“联姻这个词,我今天早上才在我看的纯爱小说里看见。”   罗明开玩笑:“你联姻的对象是谁啊?”   博钦放下了咖啡杯,指着对面和工作室遥遥相对的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说:“贺氏集团总裁贺西舟,不出意外的话,是他吧。”   众人:“……”   罗明:“……虽说碰瓷就要碰个大的,但这也太大了。”   祝关云:“老板,别开这种玩笑,贺氏要搞我们,那是分分钟的事。”   博钦叹了口气:“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信,我是有什么毛病吗要开这种玩笑。”   罗明:“你说你要结婚就很有毛病了,不是,你家既然能和贺氏联姻那家世得多牛啊,既然这么牛,你干还混个屁的娱乐圈。”   陈姐算得上是最淡定了的,虽然脸上也不太好,她说:“小钦,你当初和天成解约的钱是你家给的吗?”   博钦点头。   “啧,”罗明说:“哥们你不地道啊,你是大少爷要来体验体验人生疾苦吗?”   罗明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说:“别告诉我你爹是博南海。”   博钦点了下头。   罗明顿了一下,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博钦。罗明将手机上浏览器上博南海的百科页面对着他,“你再说一遍,这个房地产大佬是谁。”   博钦面无表情地说:“博南海,我父亲。”   众人:“……”   罗明:“百科上写,博南海确实有两个儿子。”他收起手机站起身,“开什么会啊,散了吧,税也不交了,歌也不用写了,和王导的电视剧黄就黄了吧,人大少爷这背景还奋斗个屁。”   博钦知道罗明生气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自己却得满得滴水不漏,他将罗明拉坐下,说:“我不是故意满你们,我和家里人关系挺淡的,我一生下来就被送走了。”   博钦说:“我十六岁才被接回去,才知道我父母是谁,有什么背景和地位。”他揉了揉鼻梁,有些疲惫,“四年前和天成娱乐终止合同赔的钱是博家给的,条件就是联姻。”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博钦的说话声:“我不是不说,是不知道怎么样说,我从小就跟我爷爷在海岛长大,父母对于我来说就是陌生人,联姻也是商业上的,这些我也不太懂,毕竟我没有继承权,博海南海公司的股份,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瞒着你们,确实是我不对,虽然我觉得说了也没用,在某种形式上,我和博家没有任何关系,博家不封杀我就谢天谢地了。”   博钦很真诚地说:“对不起,把一直身为合作伙伴的你们蒙在鼓里,这是我的不对。”   罗明坐下拍了拍他的肩,场面变得非常沉默。   半响,陈姐说:“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博钦摇摇头,“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贺氏这方面会处理得很好,我们不用担心,联姻只是个形式,两年后就离。”   他顿了顿,又说:“行程安排节目通告包括今年的计划都照常进行,没有任何影响,说出来也只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又是一顿沉默。   胡玲:“太魔幻了。”   罗明:“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祝关云:“还没来得及开心自己抱了个大腿就被告知这个大腿其实一点也不粗。”   博钦笑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时间到了,开个大会吧。”   工作室老板是博钦,他是实打实的一把手,虽然明面上陈姐是他的经纪人,但任何决策及他自己的发展方向最终都是由博钦个人拍板决定,开小会时他和罗明等人没什么架子,但是开大会时博钦完全变了一个人,沉稳而果断,几乎不苟言笑。   博钦去年发了第四张个人专辑,宣发一直是自己工作室的宣传部负责,但效果不佳,他正在考虑是否要选择外包,至于外包公司,除去业内最具有经验的天成娱乐,余下的就是贺氏集团下的贺东娱乐。   无论选哪一个,都让博钦头疼。   会开了两小时,除了宣传的外包公司外,剩下的基本解决。博钦刚下来,陈姐就说,王导发消息过来了,博钦试镜过了。   他闻言还有些惊讶,试镜说实话博钦觉得自己发挥得不太好,多半没戏,也没抱什么希望,往后的计划也没把拍戏给列进去。   陈姐问他拍不拍。   博钦又看了遍剧本,民国戏,人设挺亮眼。男一是成子烨,去年的金像影帝。   “成子烨好些年没拍电视剧了吧。”博钦想了半响,看了遍今年后半年的计划,他拿笔敲了敲笔电,说,“拍吧,前年我拍的那部古装剧现在都还没上,拍完这部看看明年能否无缝衔接。”   陈姐:“王导的戏,拍到就是赚到,这部戏还没拍呢,就上星了。”   她给博钦找了润喉糖,“我听你最近声音是不是有些哑,你吃点护一护。”   博钦笑着吃了一颗,躺在沙发上闭眼养神,他没化妆,皮肤一如既往地白,但是眉眼间却没什么精神,阳光从窗户透过去打在他身上,博钦皱了皱眉,用帽子将眼睛盖住了。   陈姐知道他没睡着,坐下他旁边说一些工作。   “……你演唱会的DVD我们想着……”她一转头,发现博钦罕见地睡着了。   陈姐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叫助理小朱给他拿了件小毛毯,小心地搭在了博钦身上。   整个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工作的众人员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博钦醒来居然已经是傍晚了,他难得睡得如此熟,起身时有些猛,博钦头晕,摸索着打开灯走出休息室,才发现工作室人已经走光了,就留下罗明一个人在一楼沙发上打游戏。   博钦走过去踹了踹罗明的腿,示意他腾个地,随后坐在罗明身边,拿出手机和罗明打了一局。   玩了四十分钟两人伸了个懒腰起身,博钦戴好口罩和帽子,懒洋洋地跟着罗明上了车,他放了自己的音乐,听见罗明说:“吃啥。”   “火锅。”   罗明看了他一眼,博钦说:“点个鸳鸯锅,我吃清汤的。给我解解馋吧,我三个月没吃了。”   吃火锅的地保密性挺好,他俩都没要酒,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吃完博钦才发现肚子有些撑。   博钦发愁:“回去我又得健身。”   罗明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打了个嗝:“我就没这种烦恼。”   博钦叫他滚。   罗明送他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博钦消化完后在跑步机上一顿跑,做了平时的基础训练后,才洗了个澡光着膀子走出浴室。   手机里来了消息,七个小时前博有照发的,博钦为了不影响心情一直没看,这会他打开,发现是通知他有空回一趟老宅。   博钦习惯性地删了消息,因为毫无睡意,他很想抽烟或者喝点酒,却因为要保护嗓子连略微放肆的资本都没有。   今晚月色很好,他挺想拉开窗帘看看,但想到狗仔,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博钦上了二楼的音乐室,一头扎进了创作里。   只是可惜今天效率不佳,写了两小时的曲子被他一键抹去,博钦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放了自己听了无数遍的歌,他坐在沙发上,和落地窗倒影里的自己对视。脸上没什么表情,一遍又一遍地听播放器里的自己在呐喊着“不要走进海里!”   博钦最后还是尝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东西,那种一切星光褪去后的暗淡,说得矫情点,叫孤独。   博钦讨厌没有睡意的每一个黑夜,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能是儿时经历,博钦缺爱缺安全感,他年少时总想要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特别的,他的出生是因为自己的兄长,他在博有照的阴影下生活了太久,以至于他无时无刻地都在证明博钦是博钦,不是任何人。   这是他做明星的原因,他喜欢这么多人喊他的名字,喜欢那种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偏爱。就因为这个,那些毫无理由的谩骂、恶毒的语言、恶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偏见于他而言都可以轻飘飘的接受,毕竟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得到什么就一定要承受什么。   如果得到爱意就要承受恶意,那博钦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才公平,接受起来才会让博钦觉得坦坦荡荡。 第5章 有钱人破毛病真多   博钦第二天收到了王导发过来的剧本,他耳边夹着电话,看着打印机缓缓吐出来的纸张,说:“专辑今年可能出不了,拍戏至少得在剧组待三个月,宣传这一块先放放吧。”   电话那头陈姐说:“专辑今年真出不了?你不是都准备过半了吗?”   博钦叹了口气,将剧本在桌上怼齐,拿订书机订上,说:“我全推了重来,主题不对,我还得想想。”   陈姐没谈这个事了,博钦对于音乐精益求精,宁愿磨两年出一首歌,也不愿两个月搞一张专辑糊弄粉丝圈钱。   这方面她犟不过博钦。   “对了,”博钦说:“我腰有些疼,如果李医生有空,你劳烦他来一趟。”   陈姐声音立马高了:“严重吗?怎么又犯了?”   “不严重,还能忍受。”博钦不想聊这个话题,“还有叫托尼来一趟给我剪个头发,这个角色需要。”   “……托尼昨天订了三亚的机票,早飞了。”   博钦啧了声:“跑得比我还快。”他说,“那看看李医生吧,我在蓝水湾。”   挂了电话后他给托尼发消息,托尼回得倒快:“大明星不会在家休息也要做造型吧?”   “我想剪个头发,新剧角色需要,而且我发质太差了,剪了养养。”   托尼发了语音,语气又娇又嗲,就是和厚重的男性声线有些不搭:“你可真烦人,人家休假也不放过。”   博钦:“你休假的钱也是我给的,你就找个靠谱的人来就行,剪个头发,不费事。”   托尼:“行吧,你发个地址,我叫我徒弟去。”   博钦开玩笑:“小托尼吗?”   托尼是他原先在团时跟着的造型师,在业内很有名气,逢人介绍时就说自己叫托尼。团队解散单飞后博钦把他挖了过来。托尼对博钦的造型定位最合他意,算下来他是跟着博钦年月最久的一批人之一。   “屁,人叫马克老师。”   马克老师到蓝水湾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按照师父给的地址打车到这个高档小区,从周边设施来看应该是进几年才开发出来的。按门铃时他莫名有些紧张,深呼了口气想等会儿见面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开门的却不是博钦,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和男人打了个照面,有些愣怔,就听见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说:“是马克吗?”   马克第一次为这个名字感到羞耻。   中年男人对他略微一颔首,转头对博钦交代了两句:“这两天练舞注意点,下星期约个时间我再来帮你按一按。”   博钦为了李医生按摩方便穿了黑色的浴袍,贴合地勾勒出他的肌肉轮廓,腰间的束带勒出劲瘦的腰线,往上露出了平直精致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胸膛,他皮肤极白,被黑色的浴袍一衬,几乎有了种逼人的艳色。博钦抱着手一点头:“麻烦你了。”   而后他挑眉看向马克:“进来吧。”   马克拿着工具走进去,听见博钦说:“鞋在第二个柜子里。”   声音很好听,音质偏凉,比平时手机里的声音多了些清冽,没那么有磁性。   马克抬起头,看见博钦弯下腰去拿烟盒,他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垂下眉眼点了火,火光明明灭灭地照出他秀美的面容轮廓,有一种疏离的意味。   马克想,博钦比在镜头上看到的还要好看。   “马克吗?”博钦右手夹着烟,有些笑意地说:“名字和你师父一脉相承。”   马克:“……”   他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脸。   博钦是中长发,演唱会期间剪到了颈部,他长相秀美禁欲,尤其适合美型的妆发,演唱会的服装造型在托尼及身后团队的加持下更是达到了顶峰,期间吸了不少颜狗。   博钦抽了两口解了馋就灭了烟,他带着马克走向衣帽间,说:“不用搞多花俏,剪短到耳朵就行。”   博钦歪着头,解下了右耳的耳钉,“麻烦了。”他说。   马克站在博钦身后,双手扶正他的头,仔细地打量镜子中博钦的脸,为了放松气氛,他说:“博老师,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博钦没问有什么不一样,只是说:“正常,很多人都这样说。”   马克拿起剪刀,挑起了博钦一缕打湿后的头发,沉心静气地开始剪。   有什么不一样,马克一边剪一边走神。博钦的性格和他长相一样,都是鲜明且极具个性的,他的歌,他的舞台,他的表演,他的采访,只是要关乎他的一切,都带着极其浓烈的博钦的色彩。他把自己剥析得彻底,导致爱他的人爱得要死,同样恨他的人也恨之入骨。   一个中规中矩,有着大众标签的艺人是没有那么多人讨厌的。因为太过锋利总会伤人,某些时候,没有内涵反而更受欢迎。   “好了,”马克解下围在博钦胸前的围布,说:“博老师,你看起来好凶啊。”   俊美的五官没了长发的修饰,少了几分柔顺,博钦笑了下,气势烟消云散,“也没这么凶吧。”   走时马克非常珍重地拿出了博钦的实体专辑,请博钦签名。   博钦有些诧异地拿过他手中的专辑,封面的他光着上半身,眼睛蒙着黑色布条,抱着一大束向日葵。   博钦说:“这是我单飞后出的第一张专吧,你居然有。”   他轻轻地抚摸了保存良好的专辑封面,签了名,说:“现在应该很少有人有这张专辑了。”   实体专投资高回收小,简而言之就是不赚钱,他单飞沉寂一年大火后不顾团队反对出了实体专,结果扑得亲妈都不认,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动过这心思。   “这个可值钱了,现在有钱都难得买。”马克小心翼翼地接过,“博老师的第五张专辑什么时候出啊?”   “还没订。”博钦扣上笔盖,“也是我这几年火了,如果我糊了,这张实体专送人都不没人要。”   他不等马克说什么,很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马克走后博钦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民国戏,人设剧情都出彩,博钦要试镜的角色是男二,他一边看一边背,整个剧本翻了一遍后一看时间,都午夜了。   博钦毫无睡意,也不想去作曲室,最近他灵感枯竭,写不出来的感觉烦躁又痛苦,博钦干脆不去碰。他无聊到点开了微博,用小号开始冲浪,刷了些段子短视频后,可能是手贱,点开了热搜。   然后一眼看见了某个不想看见名字的高位热搜:江容中长发丸子头。   博钦面无表情地点进去,前排都是粉丝的控瓶,他往下滑,看见了一个营销号搞了个投票,标题是博钦和江容的中长发谁更可?   图片是他和江容中长发的精修图。   博钦点开评论区。   容容宝:啊啊啊容宝宝好可爱,不比较哦。   一颗柠檬:纯路人,说实话江容中长发和博钦好像。别杠,杠就是你对。   飞天鱼:是挺像,但是我觉得江容不太适合这种发型,他走清爽少年风不好吗?   地宝宝宝宝:这个发型挑人的,以为谁都有博钦的颜值啊,扛不起就是抗不起来。容嬷嬷换个造型师吧。   容易爱上你:博三秒什么时候才能独立行走,非要捆绑我家容宝吗?抱走不约。   两颗柠檬:我也是纯路人,江容真不适合这个发型,但他和博钦真的像,不过是六年前的博钦,六年前的博钦还是清瘦的白团子~   容易爱上你:“笑死,博狗粉装什么纯路人?黄泉路人吗?”   天贝贝巴:不过博钦经历了啥,从六年前的清纯诱受变成现在的禁欲总攻,但是现在我也可!博钦正面上我。   缺鱼的水:什么总攻,博钦现在的气质挺妙的,有点男女通杀的意味,反正我既想上他又想被他上。   哆啦大雄:得了吧,博狗就是爱蹭,他的国民度能和江容比吗?   安安猫:笑死,江容不就靠着出道的《十年》这部戏吃老底吗?这些年有什么作品吗?综艺咖当得不是很快乐吗?   安居乐业:别的不说,博钦的业务能力和身材颜值我是服气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在精进,那些黑料我倒是能忍。   荣誉不容易:不是吧阿sir,被包养你都不动于衷,道德水平低到地心了。   缺鱼的水:楼上阴阳怪气地说啥呢,包养这种黑料有石锤吗?传了这么年了屁都没扒出来,到是容嬷嬷耍大牌的视频被捶得死死的。   博钦退出了微博,心想,我是有毛病吗看这个。   他刚想关上手机上床睡觉,微信就来了消息,贺西舟问他这个月哪天有时间,贺博两家要举办一个宴会   博钦一边想有钱人破毛病真多,一边叫陈姐给他看行程,五分钟后回贺西舟:“下周六行吗?”   贺西舟:“可以,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吗?”   博钦回复不用,对话就此结束。   退出和贺西舟的聊天界面时博钦犹豫了下,可能是无聊透了,他点开了贺西舟的朋友圈。   出乎意料,贺西舟的朋友圈和他本人高岭之花的气质不太搭,反而还有些居家和……小清新。   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全部都可以看到。博钦往后划拉,大部分是一只萨摩耶,看完后博钦甚至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只狗长大的过程。小部分是和家人的合照,除此之外,剩下的全是照片。   参观艺术展的图片,旅行时的图片,随手抓拍的风景图,自己画的素描图……每一张的调色和构图都极有美感,而且风格强烈。   博钦再次退出看了眼,没错,是贺西舟,贺氏总裁贺西舟,不是哪个搞摄影的小文青。   博钦难得来了点兴趣,他窝在被子里,举着手机仰躺着翻阅贺西舟的相册,看到了巍峨的雪山苍鹰飞掠而过,湛蓝的海面鱼游浅越,戈壁下落日余晖,废土里新芽破土而出……   博钦想到自己一片空白的朋友圈,不禁为自己的无趣进行了短暂的反思。   人不可貌相。也不能凭气质看人。   学到了学到了。   博钦觉得差不多了,刚准备退出,手却一顿,他看见了一张贺西舟的照片。   贺西舟照片多,却没有多少人像,仅有的几张和家人的照片里也没有露全脸,和贺妈妈一起露了半张脸的合照就已经是极限,但是这张,博钦手指顿了顿,按了保存。   这张图片实在是太不像贺西舟了。   阳光灿烂,天高云阔,贺西舟的头发像个大学生一样随意的散乱着,他穿着布满涂鸦的白T和蓝色牛仔裤,踏了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宽肩窄腰,腿长高个,浑身都有股疏懒劲儿,正举着单反面对反射的玻璃镜窗,单反相机黑黄色的带子挂着他的脖颈,这个带子围绕的弧度太妙了,看得博钦莫名有几分心痒。   时间显示是四年前。   保存完贺西舟的图片后博钦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基,他正准备进相册删除,就看见罗明给他发了一个链接,伴随着一串“哈哈哈哈哈”。   罗明:“论从清纯到禁欲的演变,博钦的黑化之路。我艹哈哈哈哈哈这他妈是啥啊!”   博钦:“……你曲编完了?”   罗明:“有瓜吃谁他妈搞编曲啊,我这还看到了一个你和江容的CP我艹哈哈哈哈”   博钦不堪重负地结束了对话。 第6章 贺西舟居然是基佬   博钦放了一星期的假,哪都不去,日常就是听歌写歌练舞健身,看看电影背背台词,心血来潮和罗明打打游戏,然后一边骂骂咧咧地骂对方是菜鸡,一边退出游戏。   宅得丧心病狂,宅得乐在其中,宅得祝关云都亲自打电话求他出去转一转。   “您倒也不用这么给我们省工作量,你这个地位和流量,别憋出心理毛病。”   打着游戏的博钦一边嗯嗯地敷衍他,一边开麦对着罗明骂他是傻逼,百忙之中抽空回了句:“没事,我心理挺健康。”   祝关云听了半响他和罗明堪称小学鸡的对骂,沉默地挂了电话。   周六,博钦坐上了博家来接他的车。   他凌晨五六点时睡了半小时,因为没在工作状态,睡前的护肤他一律没做,这会儿才感觉到皮肤有些干,嘴都起皮了。   博钦在车后座拿出手机,打开了前摄像头,还行,还是很帅,有一种颓废的酷劲儿。   说来挺讽刺,博钦今年25岁,满打满算却只进过博家老宅四次,最长的一次是16岁那年被接回来,一共住了两个月。   那是现在想起来都能让博钦不自在到起鸡皮疙瘩的两个月。   一个小时后,博钦被前面穿着正装的男人叫醒,他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带上了帽子。   博家老宅很大,建筑都是中式,博钦第一次来时被那种厚实的底蕴和用金钱堆出来的贵气感到过震撼,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金钱、权利和地位的美妙之处,让穿着劣质卫衣地摊牛仔裤从海岛来的乡巴佬博钦无地自容。   将近十年过去,博钦再一次穿着卫衣牛仔裤走进博家老宅,甚至连当初领他进去的秘书都是同一个人。   今天天气不错,天高云淡,日朗风清,博钦转手插在卫衣前面的衣兜里,懒洋洋地跟着秘书走进大宅,在路过小花园时冲出一只狼狗,身后跟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着急地喊狗的名字。   狗冲着博钦而来,秘书一如既往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博钦侧过身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狗,正准备抬起脚时那只狗居然停了下来,蹲着怒视博钦,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博钦不动声色地收回脚,笑了笑,心想,又是这只小畜生。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连忙拉住狗的牵引绳,有些气喘地向博钦道歉,博钦打量她,应该和自己一般大年纪,气质娴雅,肤白貌美,是博有照喜欢的类型。   旁边的秘书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李小姐。   那位李小姐像是反应过来了,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是博钦吗?天哪,你真的是博钦,我听过你的歌。”   博钦挑了一下眉,有些诧异。   这个女人对他表现的惊喜和喜爱让博钦有些受宠若惊了。   “蕙兰。”小花园后走出一男人,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他抬眼看博钦的穿着,淡淡地说:“家里不是你那圈子,穿正规一点,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吗?”   眉宇间是一贯带着凉意的刻薄。   博钦没说什么,中规中矩地喊了一声大哥。   叫蕙兰的女人像是察觉到了博有照对博钦的不喜,刚才那点欣喜完全收了起来,她矜持地向博钦点点头,说:“原来你就是有照的弟弟啊,真年轻。”   博钦笑了,没回话,他父亲母亲包括博有照的长相都十分普通,偏偏生了一个博钦,长得不是一般的俊美,任谁看都不像是亲生的。   秘书已经退了,博钦跟着博有照和他未婚妻走在他俩后面,那只大狗对他敌意满满,却忌惮地没敢上去。   博钦能感受得出来李蕙兰对他的好奇,只不过碍于博有照的面子不敢多问,他轻轻踢了下小道上的细碎小鹅暖石,想,博有照的未婚妻居然会是这种天真无虑的性格。   差什么补什么吧。博钦又笑了起来。   博有照领着博钦进了大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了早餐,刚刚就是博有照和李惠兰在消食散步。博钦虽然有些饿,但还是很高兴能错过早餐时间的,博家吃饭的规矩太多了,在加上博老爷子坐镇,空气能压抑到博钦喘不过来气。   按理说他应该最先去见博老爷子,但是如果没有得到同意,博钦不能贸然和他见面,他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说了一声不吃晚饭后,关上了门。   博钦的房间没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回忆也没有什么眷恋的地方,在博钦心里这和博家的任意一间客房都一样。房间里有钢琴,博钦弹了下,发现音意外地准,他坐着弹了两小时,而后直接倒床就睡。   醒来时已是黄昏,博钦洗完漱下了楼,李惠兰和博有照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博钦打了招呼,却不太想和他们待着,一个人跑去了阳台看院子里建造的人工湖,偌大的客厅只听到见钟表的走秒声,半响后博有照放下书上了楼,十分钟后,他对博钦说:“爷爷说不用去见他了,直接带你去贺家。”   博有照皱着眉打量博钦的穿着,“叫王叔带你去换件衣服。”   博钦毫不在意,让干啥就干啥。   博钦换了套休闲的定制西装,依次戴上了胸针、袖扣、手表、领带针。博家有专门的造型师,但显然和博钦的团队不一样,没那么细节,给博钦处理好头发后就算完事。   换好衣服后博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没化妆他还有些不适应。   还好不走红地毯,也不用面对闪成一片的镜头。   还好自己的颜值能撑住。   穿戴好博钦走下楼时听到了李惠兰的细小的吸气声,博有照重新换了件西装,正经严肃,配的表饰没有博钦这么多,也没有那么花俏,被博钦一比,堪称完美碾压。   博有照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走吧,爸妈已经过去了。”   博钦想他刚才可能是想说穿这么花俏干什么。   一共两辆车,博钦一个人做后面那辆,坐车的过程中博钦才有种自己即将结婚的真实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等会要去见自己的结婚对象。   结婚对象,博钦将这个词嚼了嚼,笑了下。   贺家的老宅比博家更震撼,但建筑风格是西式,从车驶进去的那一刹那,博钦就已经收起了散漫的态度。   他跟着博有照,行走在觥筹交错间,和每一个不认识的人用最得体的方式进行寒暄,博钦尽量保持微笑,接受每个人对他的打量和暗藏的不屑。这里灯光辉煌,纸迷金醉,每个人都衣冠楚楚,光鲜亮丽,这里是真正的金钱与权利的中心。   博钦依次和贺西舟的家人打了招呼,他看了一圈,却没见到贺西舟。   贺妈妈邀上博钦的手臂,说:“小钦在这应酬累吧?和我先回去吗?”   博钦有些愣怔,没想到还有这种发展,他看向博老爷子,却见老爷子嗯了声,说去吧。   博钦步子迈得很小,配合着贺妈妈的步调,贺妈妈在说话,语速很慢,声音温柔:“小舟本来昨天就应该从北美回来的,但临时出了点事,刚刚才下了飞机。”   此时路过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海,贺妈妈弯下腰准备摘下一朵花,手却在开得红艳的玫瑰花上方停住了,这个年近六旬的女士笑得像位少女,她说:“小钦帮我摘一下好吗?”   博钦替她摘下那朵玫瑰花,将胸口前的手绢拿下轻柔地包住了玫瑰花茎,递给了贺妈妈。   贺妈妈欣喜地接过,说:“谢谢。”   她转着花,说:“小钦是不是有一首歌就是唱玫瑰花的,我今天才听了,叫《散漫》对不对?”   博钦惊讶地笑了,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个是很久以前写的了,还不是很成熟。”   “但是很好听啊。”贺妈妈说。   博钦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晚风有些大,贺妈妈就穿了件齐肩的晚礼服,博钦犹豫了下,将自己的休闲西装脱下,准备披在贺妈妈肩上时,他问:“您介意吗?”   贺妈妈很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   脱下外套后博钦里面是很经典的黑马甲白衬衫,博钦身材比例很好,宽肩窄腰,穿着白衬衫时挺拔而舒朗。贺妈妈笑说:“小钦不愧是明星,穿什么都好看。”   博钦没有出息地红了脸。   他在贺妈妈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纯粹的温暖,态度平和,就像对待一个亲近的小辈,这种感觉甚至让博钦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爷爷。   两人走过小花园,贺妈妈披着他的外套,说:“我知道联姻让你和小舟都不太舒服,你们心里都不乐意,各种准备也很急,但你和小舟都是好孩子,既然结了婚,也可以相互试试看。”   贺妈妈:“我还没问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如果喜欢男孩,不妨和小舟试试看,也不用有压力,两年后能走到一起当然好,走不到也好聚好散,就是可惜要浪费你两年的光阴了。”   博钦心下震惊,心想卧槽,贺西舟居然是一个基佬。   贺妈妈对着他笑了:“以后都会是一家人,小舟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他脾气很好的,他喜欢男生,你也喜欢男生吗?”   博钦沉默了,在想怎么委婉地告诉贺妈妈,自己是个直男。   贺妈妈像是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开玩笑似的说:“哎呀,那小舟要是喜欢上你可就惨了,你魅力这么大,长得这么好看,又有才华,唱歌好听跳舞好看,谁不喜欢你啊。”   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前,博钦听闻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接话。   有佣人开了门,一直白绒绒的萨摩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博钦认出来他是贺西舟朋友圈照片里的那只小狗,他顺势接过贺妈妈手里的玫瑰。贺妈妈弯下腰去摸小狗,笑着说:“小面面,哥哥回来了吗?”她摸着萨摩,对着博钦说:“这位也是你哥哥,小钦哥哥。”   博钦一向对狗敬敏不谢,面对如此热情,他只是十分克制地点了一下头,没有一点要上前逗弄的意思。   贺妈妈放下小狗,拉着博钦走进客厅,“小钦先坐着,小舟还没有回来,不过也应该快了。”   博钦手里的玫瑰花被贺妈妈放进了花瓶,他很会讨人欢心,和贺妈妈坐在沙发上聊了半小时,逗得贺妈妈直笑。   博钦看了眼时钟,估摸着坐了半小时也应该可以走了,他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刘妈说:“夫人,少爷回来了。”   贺妈妈连忙起身走去迎接,博钦心下叹了口气,跟着贺妈妈走下楼梯,和站在客厅穿着正装,略微疲惫的贺西舟打了个照面。 第7章 礼物   贺西舟一抬眼就看见了博钦。   许知还在他耳边说周一会议的时间,他正解开衬衫袖扣,看到穿着马甲白衬衫的博钦走下楼梯时解扣子的手停顿了下。   博钦剪了到颈部的半长发,比以前少了分秀美,多了几分俊朗,身上的马甲扣出劲瘦的腰线,宽肩腰窄,西服裤下的腿笔直而纤长。   说实话,每次见到博钦,贺西舟都会感到一种惊艳感,不止是单纯外貌上的俊美,可能是长年面对镜头和粉丝的爱意,他身上有一种天生吸引别人视线的能力。   贺西舟对着博钦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将外套递给刘妈,耐心地回答贺妈妈的一系列问题,许知向贺妈妈打了招呼,手里还拿着这次贺西舟带回来的礼物,正准备递给刘妈时,被贺西舟阻止了,贺西舟说:“拿去书房。”   许知面不改色的答应,看见博钦时很有分寸和礼貌地问了好,只是内心的弹幕已经刷爆了,全都是:“卧槽卧槽,为什么博钦会在我老板家里卧槽。”   贺西舟航班延误,贺妈妈知道他肯定没吃餐食,当即就要亲自下厨给贺西舟弄宵夜,贺西舟揉了揉额头,想起了贺妈妈那个厨艺,委婉地说:“不用了,刘妈随便煮碗面就可以,大晚上的别折腾了。”   贺妈妈:“怎么能是折腾呢,小钦也没吃呢,又不是只给你弄。”   她转向博钦,声音温柔地说:“小钦是不是也没吃,阿姨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博钦下意识地准备拒绝,却在接触到贺妈妈的眼神后改了口,他说:“……好。”   “乖孩子。”贺妈妈说:“小舟你带着博钦去换身衣服,换完下来吃宵夜,小钦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博钦眼皮一跳,他看向贺妈妈,尽量用委婉的语气拒绝:“阿姨,我明天还要工作,就不打扰您了,我等会儿就走。”   “你工作室是不是和小舟在一个地方呀,那好办,明天叫小舟送你,你们一道去。”贺妈妈抓住博钦的手,“你爸妈那边不用担心,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   博钦笑了下,还没开口,就听见贺妈妈说:“不准拒绝,我今天亲自下厨,我煮的面可好吃了,小舟每次都吃一大碗。”   每次被贺妈妈逼着吃完面的贺西舟:“……”   博钦被佣人带到了二楼的客房,他正解开衬衫扣,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贺妈妈留宿的要求了呢。   他脱下衬衫,目光放在了床上的白卫衣和灰色运动裤上,这是贺妈妈给她找的,贺西舟高中时期的衣服。   贺西舟和他体型差确实有些大,高中时期的衣服博钦穿着就正当好,他有些不爽地脱下西裤套上运动裤,而后发现腰有些大,博钦面无表情地在腰上摸索了一圈,很好,是绷紧带的,没抽绳。   他松开手,运动裤立马就垮到了胯骨处。   博钦:“……”   他仰躺在大床上,拿出手机,犹豫了下,找到了贺西舟的微信,开始打字:“贺先生,请问你还有其他裤子……”   博钦停了下来,又把字一个个删除,重新写到:“贺先生,请问你有稍微小一点……”   娘的,博钦把手机扔床上,这怎么问都怪怪的。   但是又不太好去问贺妈妈。   他躺了半会儿,想着有啥大不了的,直接问:“贺先生,阿姨给我的裤子腰有些大,你有牛仔裤吗?”   贺西舟回得很快:“你在哪个房间?”   博钦说了具体位置。   贺西舟腰间围着浴巾擦着头发,水珠顺着男人健硕的胸肌上滑下,一路没入健美的腹肌和人鱼线,洇湿了阴影下的布料。   许知在他房间外的小客厅里,裤子已经按他的要求拿了回来,正准备出去,就听见贺西舟说:“你知道博钦喜欢什么吗?”   许知:“……这,我查一查?”   我太难了。许知想。   贺西舟嗯了声,走出了卧室,目光落在了客厅里的小茶几上,上面摆满了各式礼盒。   贺西舟受他父亲的影响,每次出差或旅行回来都会给家人带一份伴手礼,多半都不昂贵,但胜在有趣用心且合他人心意。这次是贺西舟疏忽,外加他没有提醒,导致许知选购礼物时没有考虑到博钦。   第一次和博钦见面时贺西舟带的是冯涛,冯涛被他派去了A市,想到着,贺西舟对许知说:“博钦现在是我的法定伴侣,以后他的事项你多费心。”   许知内心砰砰砰地炸成了鞭炮,表面上却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好的老板,我以后会注意。”   贺西舟略带赞赏地点点头。   博钦一句游戏打得正激烈,门就被敲响了。   这个门实在是敲得过于“温文尔雅”,博钦游戏声完全盖了过去,但敲门的人也不急,敲三次停顿几秒,而后又十分耐心地再敲三次。   博钦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拿着手机打开门,眼睛都没离开过屏幕,伸手出去,说:“谢谢,麻烦了。”   半响他的手都没有反应。   博钦:“?”   他抬眼望过去,看见了穿着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的贺西舟。   屏幕里他的游戏角色被一击击杀,罗明在聊天消息那问他干嘛半路嗝屁了,博钦啧了声关了手机,又说了句谢谢。   贺西舟可能刚洗完澡,头发半湿,身上还有股湿润的沐浴乳清香。站在他面前时让博钦有一种被侵略感。   说实话这个样子的贺西舟博钦还是第一次见,在他印象里,贺西舟永远西装革履板正禁欲,这样居家的贺西舟还有些出乎博钦的想象。   不过他又想到了贺西舟的朋友圈,人也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模样。   贺西舟的目光落在了博钦的腰下,他高中时的运动裤被博钦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部,博钦被他这样一看感觉受到了挑衅,抱着手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贺西舟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只是说:“面煮好了,下来吃吧。”   他转身走了。   博钦在博家重来没吃饱过,因为狗屁规矩太多,所以当贺妈妈把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在茶几上,并在地毯上放了两个坐垫打开电视时他是震惊的。   看见贺西舟走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在茶几上吃面时他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贺妈妈伸手抓了抓贺西舟的头发,手法极其熟悉,就跟平时抚摸小面面的狗头似的。她说:“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啊。”   贺西舟吃了口面,说:“麻烦。”   贺妈妈转头对博钦笑:“小钦快来坐下吃面,我们看你演的电视剧。”   博钦恍恍惚惚地走过去盘腿坐下。   贺妈妈将筷子递给他,博钦说了句谢谢。   贺妈妈说小钦怎么还这样客气啊。   贺妈妈煮的面卖相十分不错,骨汤清亮,卧的鸡蛋光泽诱人,香味热气腾腾往博钦脸上扑时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而后博钦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十分斯文地夹了一筷子。   一口咬掉。   博钦:“……”   他细嚼慢咽地把这一夹面吃完,然而手却微微颤抖,迟迟不肯夹下一筷。   他转头望向贺西舟,贺西舟正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面,动作机械,见博钦望他,贺西舟挑了下眉,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也在吃的好不好,你幸灾乐祸个毛。   贺妈妈调到中央一台,笑盈盈地问:“小钦,好不好吃啊。”   博钦哽了下:“……好吃。”   “那以后常回来,阿姨给你做。”   ……不,不了吧。   他机械地嚼着面,有些没明白为什么卖相能和味道相差这么大,却突然听见一把非常熟悉的声音:“……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博钦:“!!!”   他抬起头,和电视里金冠束发,白衣飘飘的自己打了个照面。   娘的,太羞耻了。   贺妈妈激动万分:“哎呀,赶上了。”   博钦:“……阿姨怎么会想到看这个。”   贺妈妈说:“我想多了解了解小钦嘛,而且这部电视剧拍得很好啊,我都追了一个星期了,小钦演得特别棒。”   贺西舟抬头看电视,正看见金冠白衣的博钦“唰”地一下打开了扇子,挡住了刺过来的剑,而后手腕翻转,长剑被博钦扇子缴飞了出去。   镜头在此刻从博钦翻飞的衣袍向上,给了博钦脸部一个特写,博钦勾了勾嘴角,俊美的眉宇间皆是桀骜,不屑道:“花拳秀脚。”   贺妈妈:“好帅啊!”   博钦内心:好羞耻啊。   贺西舟有些意外,看了眼剧的名字:《定风波》。   《定风波》是大型古装正剧,共五十二集,博钦戏份不多,只扮演男主的少年时期,严格来说,这是博钦正儿八经的第一部 剧。也正是这部剧,让当时已经沉寂了一年的博钦再度爆红。   它对博钦意义非凡。   《定风波》带给博钦的不仅是名利和再度爆红,拍摄的那半年时间,是博钦艺人生涯里最难熬的岁月,爷爷去世,团队解散,他刚刚赔偿完天成的巨额违约费,顶着压力和绝望,舔舐着被背叛的痛苦,在王导手下一遍又一遍地磨演技,磨台词,磨武打戏。   看不到希望与未来,却依然敢于用尽全力,托出所有筹码去拼一个机会。   博钦在那个时候锤炼的精神,让他受益终生。   他看着电视中的自己持着长剑,面对围剿,武打动作潇洒而利落,刀光剑影,肃杀的气氛连博钦都能感染到。   他有些意外和惊喜,这部戏里自己的表现让如今的自己来看都可圈可点。   贺妈妈看得入神,剧里博钦一剑刺杀了面前的黑衣人,他面无表情地拔出剑,翁鸣一声,鲜血从黑衣人身上喷射而出,溅满了博钦冷玉似的半张脸。   贺妈妈惊呼一声。   《定风波》里的武打戏极其经典,博钦拍完这部戏已有四年,但直到现在,各大视频网站剪辑或盘点武打戏时,博钦一定能站一席之地。   黑发金冠,白衣飘飘,手里一把浅金折扇,嘴角总是带笑的小侯爷是很多人的白月光。   贺妈妈看着剧里博钦使剑玩扇耍到飞起,不禁问:“这些动作小钦用替身了吗?”   博钦摇了摇头,说:“王导不喜欢用替身。”   百分之八十的武打戏都是博钦自己上的。   他的腰伤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那一定很辛苦吧。”贺妈妈说。   博钦笑了下:“演戏哪有不辛苦的,都正常。”他岔开这个话题,说:“耍剑耍纸扇这些动作我现在都还会,改天有时间我耍给阿姨看。”   贺西舟手撑着头,看着电视,心下倒是有了点印象。   当时这部剧是寇家投资的,那一年夏天他爸退居二线,贺西舟接过他父亲手里的贺氏,而贺东娱乐由他堂弟贺展源接管,贺展源上任后忙于整顿内部腐糜的贺东,对这部错过了的大爆剧眼红了好长时间。   当时贺展源还向被这剧捧红的明星伸出了橄榄枝,但被委婉拒绝。   原来当时那个明星就是博钦。   想到着,贺西舟打开手机给许知发了个消息:“枫江别墅二楼装修加个影音室。” 第8章 “这么急的吗?”   博钦和贺西舟最终吃完了那一大碗面,当最后一口面被博钦咽下时,他心想,终于要结束了。   然后他就看见贺西舟面不改色地喝完了碗里的汤。   博钦:……这也太猛了兄弟。   他看向贺西舟,贺西舟斯文而矜贵地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对博钦的视线视而不见。   他站起身来,难得笑了一下,说:“你慢慢吃,汤也很好喝的。”   博钦:“……”   贺妈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博钦闭上眼一口干完了碗里的汤。   贺妈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夏夜里蝉声鸣鸣,博钦站在贺家二楼的阳台上,手里夹着烟,但却没抽,烟幕缭绕间若隐若现出博钦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他其实是被那碗面给干懵了。   那碗面吃得让博钦迷茫。   手机突然响铃,刺破了寂静的夏夜,博钦回过神来,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软的女声:“……打扰到你了吗?”   博钦笑了下:“没呢。”   “我今天刚刚从山区去县城里买物资,手机才连上网,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了,但是还是要祝你演唱会圆满结束啊。”   博钦笑着说了谢谢。   温画说:“我卡里今天又收到了你工作室汇过来的钱,怎么多了啊。”   博钦掐灭了烟,“我这个月接了个手表代言,有代言费。”   温画啊了声,“那也不用多打啊,你在娱乐圈肯定有花钱的地方。”   博钦笑着安慰她,说没多大事,自己心里有数。   温画虽然声音温柔,却是一个行事风雷历行的人,博钦和她认识是在拍一个山区免费午餐的公益广告时,博钦那时候作为明星去走个过场,温画作为项目发起人和他对接。   博钦永远都忘不了他走入山区见到那群孩子们的心情,阴雨绵绵,山高地阔,博钦一身光鲜亮丽,周围摄影机打光灯全对着他,那群孩子们无措地站在他身后,当被用作道具的餐食被端上去时,那群孩子的眼神让博钦揪心似地酸。拍摄结束后,博钦私下加了温画的联系方式,每个月都会汇款给温画。温画给这个项目取了个名字,叫春芽。   名字来自于博钦拍完广告后发行的公益单曲。   温画还是有些觉得多,想让博钦收回去。   博钦叹了口气,道:“姐,我承认我一开始给你汇款有别的心思,或许是作秀,或许是当时良心一软,但我既然汇了这么多年,就证明我是真的想做点什么。”   温画在电话那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比起你们真正去做事落实的人,我的这点钱不值一提,我能做的只有出钱,背地里那么多琐碎和困难都得你们来克服,我能多给我就一定会多给,”博钦笑了起来,说:“当然前提是我在娱乐圈还没有糊。”   晚风温柔,博钦靠着阳台的围栏,看着漫天的星星。   电话那头温画笑了起来,岔开了这个话题,给博钦说了几件孩子们的趣事,挂断电话时温画说:“对了,孩子们给你合唱了《春芽》,我拍下来了,山区没网,可能要等我下次去县里时传了。”   博钦笑着说他慢慢等,不着急。   温画的电话刚断,陈姐的电话立马就来。   博钦接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声。   陈姐交代他要工作了今晚好好休息不准玩游戏,博钦应了,说:“知道了陈妈妈。”   陈姐:“你知道个屁知道,对了,你看看做点啥发个视频安抚安抚粉丝,你都快两星期没露面了。”   博钦想了下,还真是,说:“行,我看看拍啥。”   挂完电话后博钦才发觉有些麻烦,他在贺西舟家,视频背景就不太好弄。   博钦去问了贺妈妈,贺妈妈听闻他要弹钢琴万分激动,连忙带着博钦去了三楼。   “我怀孕时就希望生个小孩来学学钢琴,哪知道一个俩个的都没有音乐细胞。”贺妈妈拉着他,用钥匙开了门,道:“我还弄了个练琴室,一直都没人用,原来在等小钦呢。”   贺妈妈开门时博钦就不怎么抱希望了,当打开门,看见明显好久没用的钢琴后他彻底死心。   钢琴是好钢琴,设备也是好设备,更不用说室内的装修和摆设,博钦一眼望过去,全是钱。   博钦说:“阿姨弄这个是自己弹吗?”   贺妈妈眨眨眼:“没有啊,就是喜欢,所以搞一个。”   博钦:“……”   有钱人的世界,是我不懂。   钢琴不出博钦意料,音不准,贺妈妈有些失望,博钦想了下,说:“有吉他吗?或者小提琴?”   贺妈妈眼神一亮:“小舟书房里有!”   博钦刚想说算了,贺妈妈立刻就拉着博钦往二楼走,“我们去找小舟借。”   博钦连忙阻止贺妈妈:“算了吧阿姨,还是不打扰他工作了。”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不就拿个吉他吗?”   贺妈妈明显很兴奋,情绪雀跃,“你都不知道,铃兰嫁人后家里就我一个人,西舟性格又沉,回来就忙工作,他爸又跑去非洲拍什么片子,我一个人老无聊了。”   她像个小孩似地对博钦笑笑:“我还想听你弹吉他呢。”   博钦沉默了会,对贺妈妈笑:“那我等会儿弹给你听。”   贺西舟的书房在二楼最里间,贺妈妈轻轻敲了门,贺西舟立马就回应了。   他带着副无框银边眼镜,头发散着,可能是在家里,气质温和了不少,他侧过身让贺妈妈和博钦进去,和他擦肩而过时博钦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   贺西舟温声问贺妈妈怎么了。   贺妈妈:“小钦要录个视频,来借你的吉他用一用。”   贺西舟看了博钦一眼,博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贺西舟的书房实在是让博钦震惊,两面靠墙的木制书架堆满了书,扑面而来有一股幽雅的书香气,一面是博古架,放着的古玩瓷器连博钦这种土鳖都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不仅如此,贺西舟的书房有一种温馨感。地下铺了地毯,完美地消了走路的声音,博钦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沙发旁的小柜放了一盏阅读小灯,一本翻阅了一半做了书签标记的书被小心放置,博钦环顾四周,发现书房的各个角落,都有阅读的痕迹。书架上、地毯上、墙壁上,散落地放着相框,摆放没有规律,但格外有美感。   这是一间透露主人极高品味,被精心打理、经常使用的书房。   贺西舟越过他巨大的实木书桌,从身后的木柜里拿出了吉他包递给博钦。   博钦说了声谢谢,道:“这个吉他你上一次用是多久。”   贺西舟明白他的意思,“可能得重新调音,离我上一次弹有些久了。”   贺西舟转身面对木柜,想了想,道:“我这可能没调音器。”   这对博钦来说倒不是问题,他背上吉他,很真诚地对贺西舟道谢:“没事,我自己调还准些,多谢。”   贺妈妈看着他俩,说:“小钦不是要录视频吗?就在这录吧。”   博钦连忙拒绝,来找贺西舟借吉他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让他在贺西舟这录视频,他得当场疯。   博钦连忙拒绝三连:“不用了不打扰了不麻烦了。”   贺妈妈有些失望,刚想说好吧,就听见贺西舟说:“在这弹吧。”   博钦一脸见鬼地看他。   贺西舟挑了下眉,说:“坐在沙发上录,后面是窗帘,一拉上看不出什么。”   五分钟后,博钦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贺妈妈和贺西舟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贺西舟手里还摆弄着他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单反。   贺西舟在调试相机,博钦低着头调音,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过无数镜头,接受过无数镜头后拍摄者善意或恶意的眼神,却在面对贺西舟镜头和他平和的目光时感到了紧张。   相机开始了录制,博钦修长的手指扭转琴钮,随着拨出的乐声调节松紧,音乐让他放松,博钦慢慢地忘记了那股紧张,他白皙如葱白的手和吉他略深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美得极有艺术性。   贺妈妈靠着贺西舟,手撑着脸颊,安静地听博钦弹吉他。   博钦弹的是《春芽》。   他没歌唱,全程静静地弹,歌中对未来的希望与渴望透过他每一次琴弦的振动传入耳里。   充满力量却又让人安心。   一曲终了,博钦笑了下,说:“我指甲剪了,弹指弹还有些疼。”他对着镜头说:“晚安。”   贺西舟通过镜头和他对视,按下了结束。   贺妈妈抱着腿,说:“弹得真好听,真的。”她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啊。”   博钦小心地收好吉他放进吉他包里,贺西舟这把吉他应该是定制的,拿上手感觉都不一样,他说:“叫《春芽》。”博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是我发的公益单曲。”   贺妈妈鼓掌吹彩虹屁:“怪不得这么好听,原来是小钦自己写的。”   博钦感觉到自己的脸都热了。   他将吉他包递给贺西舟,又再次道了谢。   贺西舟放好吉他,说:“视频现在就要吗?”   博钦:“对,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相机给我,我自己导视频。”   “不是多大的事。”贺西舟坐在了书桌后,按亮了电脑,他刚刚看的文件立刻显现出来,博钦连忙移开了目光。   贺西舟保存点了退出,说:“就几分钟的事。”   博钦以为贺西舟是介意别人碰他相机,十分理解地点头,坐在了沙发上等贺西舟。   贺妈妈笑了笑,退出书房给他俩切水果拼盘去了。   博钦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感觉掏手机玩又不太礼貌,但是和贺西舟闲聊这种行为让博钦无法想象,他把目光移向了沙发旁放的书,以此来打发注意力,看完封面上的《尤利西斯》的书名后,博钦陷入了发呆模式。   发呆一圈回来后博钦看了眼时间,十分钟过去了。   我去博钦,你怎么这么能。他想,发十分钟,你是什么智障儿童。   博钦抬起头,贺西舟正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他有些悻悻地问:“那个,视频还没导好吗?”   贺西舟:“早导出来了。”   博钦:“?那为什么不发给我。”   贺西舟笑了下:“你发呆发得太认真了,不忍心打扰。”   博钦:“……”   贺西舟拿起手机按了几下,“好了,给你发过去了。”   博钦站起身来,“谢谢了。”他疾步走出了贺西舟的书房,和端着水果拼盘的贺妈妈相遇,贺妈妈奇怪地问:“小钦怎么啦?不吃水果了吗?”   博钦跑下楼:“不了,我视频着急发。”   贺妈妈:“这么急的吗?”   【作者有话说】: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高冷的总裁   实际上是个文青。   没有说贺总裁的意思。 第9章 红了真好   半夜四点,在床上躺了两小时都无法入睡的博钦披了件外套下了床。他关闭了一直重复的歌,用他声音唱出的:“不要走进海里——”戛然而止。博钦开了手机锁屏,莹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此刻万奈俱静,他孤身一人了无睡意,突然觉得有些没趣。   可能是在贺家感受了到贺妈妈那种温暖的关怀和爱意,突然又回到蓝水湾一个人的状态,不太适应。   博钦上了顶层,走进露天泳池,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夜晚最容易矫情,思绪万千,什么有的没的都能想起来,博钦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肖晨和江容。   这是一种很久违的感觉,上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对这两个名字是四年前,那个时候他心如死灰,曾一度认为自己过不了这个坎了,哪知道时境过迁,高台倒了又重起,在娱乐圈兜兜转转,他和江容如今的地位竟然颠了倒。   博钦嗤笑了声,心想:红了真好。   他脱下外套落入水中,在水中睁开了眼,借着月色享受那种氧气耗尽濒临窒息的快/感,在临界点的一瞬间,博钦破水而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博钦撑着手跳上了泳池,水珠从眼角滑过,他站在泳池边,单脚伸出去在水面上打着节拍,突然像是来了灵感,博钦转身就往作曲室跑。   吉他振动产生的乐音在耳边缭绕,博钦屈着腿抱着吉他,附身在面前的纸上改了几个地方,而后又坐到钢琴前,简单的旋律捋出来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还光着上半身。   博钦披了件衬衫走到阳台上远眺,旭日东升,远处薄云勒出了淡金色的镶边,他微眯着眼呼出口气,心中的那股郁气慢慢消散。   他出了个简单的Demo发给罗明,罗明没回,他还有些奇怪,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   博钦趁着这个时间在沙发上睡了半小时,而后他的生活助理小朱带着马克以及造型师团队准时敲开了他的门。   博钦脸上敷着面膜,像个傀儡似的站着,试着一件件衣服,小朱在一旁给他念今天的行程通告。   化妆时博钦闭着眼休息,突然手机一阵震动,小朱说了声是罗老师,而后帮他接了电话放在博钦的耳边。   “喂。”博钦有气无力地说。   “我听了你发的的Demo了。你搞苦情芭乐吗?你很少写这种啊。”   “感觉怎么样?”博钦睁开眼睛,问道。   “一般吧,关键是好听的和声该扒的都扒了一遍了,只能保证质量,创新的玩意儿真搞不出来。”   博钦嗯了声,说:“我知道,创新搞不了,但是质量是可以保证的,关键是我写完感觉不上不下的,你要说发出去也行,不发压箱底也可以。”   罗明:“那为什么发。”   博钦:“迎合市场和大众。”   马克正在给博钦画眼线,博钦没太注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抽了张纸按了按,对连声道歉的马克摆摆手示意没事,他说:“先给你听听,我这两天把它写完,到时候你编个曲,我看看能不能收录到我的新专里。”   早上八点,博钦一切准备完毕,戴上鸭舌帽前往机场,强行打起精神走过站姐的闪光灯,两小时后在机场落地,再次接受闪光灯的洗礼和接机粉丝送的鲜花与信。   博钦被助理护着,一边走一边接粉丝递过来的信件,听到粉丝说:“哥,你是不是把头发剪了?”   博钦取下鸭舌帽,“是,不好看吗?”   “好看!”粉丝们笑:“A爆了!”   博钦其实头有些昏,他几乎熬了一夜,在接过一大束白玫瑰花时他抬起头,愣了一下,对拿着单反的女孩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脱粉去拍别人了呢。”   那个女孩一下子笑了起来,声音颤抖但是很镇定地对他笑:“没有,我前段时间结婚去了!”   博钦停了下来,“新婚快乐!”他看向周围围着他的粉丝,说:“谢谢你们喜欢我。”   博钦怀里抱满了鲜花和信,他出道已有六年,粉丝都知道他的习惯和脾气,送完礼物后给他让开了道,彼此之间保留默契,安静地看着博钦走进房车。   进去房车后博钦送了一大口气,他懒散地躺在车里,明明睡意朦胧,但又因为精神紧绷,完全睡不着。   他从小朱手里接过剧本,翻开刚才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一页,有些倦怠地背台词,背得累了就看粉丝的信,到达剧组时喝了罐咖啡,打足精神去见王导。   博钦个高腿长,为了贴合剧组扮演的人物,私服少年气很足,他带着黑色鸭舌帽,黑色背心外套了件白色防晒服,从撒满阳光的树荫下走过时宛如一个青葱少年。博钦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低头进王导休息室时还被王导哟了声,笑着调侃说:“哪里来的高中生。”   博钦摘下鸭舌帽,笑着说:“王导好。”   “哎呦。”中老年审美的王导说:“剪头发了啊,这剪得好看,比你那半长不断地好看多了,多俊的精神小伙。”   王导正抱着茶缸喝豆浆吃早餐,问了博钦一句吃早餐没。   博钦说没。他也饿,坐在王导对面接过王导推来的油条开始吃。王导咽下油条,说:“你演唱会真办的不错,我昨天还给老许说,我们年轻时都没你这个体力,十一次演唱会又唱又跳的。”   许编剧好拿着茶杯推门进来,闻言笑说:“小博来了。”   博钦打了个招呼,起身给许编剧让位置,许编剧也不客气,顺势坐下,博钦就蹲在他俩旁边吃油条。   许编剧笑:“每一次看你都感觉你变成熟了,但又感觉没怎么变。”   博钦笑了,一边吃一边和他俩说笑,许编剧和王导是多年的老搭档,拍戏多年,拿了很多次重量级的奖项,博钦单飞后演的《定风波》,机会就是许编剧给的,演技几乎也是在他俩手下调/教出来的。   吃得差不多了,博钦趁还有时间,就和王导许编聊了聊即将拍的戏,他像往常一样谈了自己的看法,又问了些不太懂的点。王导解答完后接过博钦递来的茶,说:“小博考虑扛戏吗?演一演男主?”   博钦这几年几乎没怎么碰偶像剧,一直在各大正剧里当男配打转,他闻言笑了下:“不急。”他说:“在磨几年吧,演戏这方面我还这没信心能当男一扛起来。”   “这想法是好的,好事多磨嘛。”许编笑,“前段时间江容主演的那部戏不就扑了,明明以前挺有灵气的一孩子。”   王导哼了声:“再有灵气不求上进也经不起耗。”   博钦倒是没说什么,他和江容的那些事在业内几乎没人知道,在外界看来他俩就一前后辈关系,交集都谈不上。   博钦站起来说:“那行吧,我就来给您俩打个招呼,招呼打完我就回酒店了,我昨天一宿没睡。”   王导对他摆摆手说:“赶紧去吧,抓紧时间睡一睡,你也不怕猝死。”   许编对他笑:“回去吧,晚上记得有围读会。”   回到酒店博钦洗了个澡,刚准备睡罗明就给他打了电话,问博钦写不写词。   “你不写我就叫萧冉写,他最擅长这个。”   博钦笑着说:“他带着老婆度假呢,蜜月期,苦情歌词能写出什么玩意儿你没点数啊。”   “啧,”罗明说:“欺负单身狗也没这么欺负的。”   博钦取了耳钉,他可能是休假这几天都没怎么带,今天带了一整天有些不适。   博钦手机开着免提,本来想着聊两句就挂,哪知道越聊越精神,后来一琢磨,干脆不放专辑里了,直接发单曲,就趁着七夕发。   这些彻底没了睡意,他和罗明商量了下,最终决定还是由博钦自己写词。于是博钦通知陈姐开了个视频会议,祝关云哀声叹气地说博钦工作狂,博钦毫不在意,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敲定单曲的宣发事项。   会议结束已经下午,博钦电脑都没关,倒床就睡。   晚上八点,博钦带着满身倦意,打着哈欠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出门参加围读会。   小朱在他睡觉期间给他卸了妆,此时他白面素脸,眉宇间都是倦意,带着耳机,嘴里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穿着T恤大裤衩,懒懒散散,毫无上午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模样。   博钦是最后进去的,他扫了一圈,人基本都来齐了,女主和女二的扮演者博钦都合作过,他刚打了招呼,许编就站起来给他招手:“小博过来这里坐!”   许编左边坐了个穿黑衬衫的男人,博钦摘下帽子耳机取下口罩走过去。许编拍了拍黑衬衫男人的肩,说:“小博认识一下,这是成老师。”   成子烨属于俊朗的长相,眉目周正,古典美男的类型,他脸上没什么过多表情,态度有些冷,他伸出手来,说:“你好博钦。”   博钦直觉成子烨内心有些排斥他,面上却不显,他微微鞠躬握住成子烨修长的手,“成老师你好,我很喜欢你的戏,《望海》我看了好多遍。”   这话倒是不假,《望海》是成子烨的成名作,博钦确实看了不下三遍。   许编笑了,“行了,坐吧,小博你做成老师旁边。”   博钦坐到成子烨身旁,许编拍了拍博钦的肩:“你是第一次和成老师合作对吧,可以好好学习一下,这部戏下来你能学到很多。”   博钦也是这样想的,装乖巧他一向都会,闻言再次对成子烨笑:“那就麻烦成老师了。”   成子烨很客气地说:“谈不上,这个还是要看个人的。”   这回态度就比较明显了,连许编都皱了皱眉,博钦对许编笑了下,示意没事。   围读就这样开始了。   许编或许是察觉到了两人间的氛围,不再给他俩制造互动,博钦倒也乐得清闲。   围读结束后博钦嗓子哑得不行,散会时他都觉得快冒烟了,他抿了口小朱泡的花茶,一边收拾剧本一边想自己的台词功底还是要加强,科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他在成子烨旁边基本都快被秒杀了。   回酒店时博钦才发现他和成子烨在上下层,在电梯里时博钦犹豫了下,还是说到:“成老师,我房间在你上面,如果我练舞吵到你了,你给我说一声,我去换个房间。”   成子烨似乎有些惊讶,说:“你要练舞吗?”   博钦被这个反问问得有些愣怔,不然呢,他心想,然而面上却说:“确实要练。如果太吵你就告诉我一声。”   他想了下,拿出了手机,道:“成老师能加个微信吗?”   成子烨看了他一眼,掏出了手机。 第10章 我只像我自己。   博钦一般日夜颠倒,睡眠根本没有规律,基本上属于休息时间有困意了就补觉。这个坏习惯被很多人诟病过,陈姐曾经跟他行程跟了三个月,也没把这个坏习惯纠正过来,博钦仗着年轻精力旺,再加上他练舞和一直运动健身,居然也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中撑了下来。   于是博钦练完两小时的舞后浑身劲儿没处发泄,干脆戴上耳机帽子去了酒店的健身房。晚上11点半,健身房基本没几个人,他在跑步机上跑了四十分钟,下来时居然看见了成子烨。   一时之间两人都挺惊讶,成子烨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这么巧。”   灯光下博钦就穿了件黑色背心和灰色运动裤,手臂白生生的,但肌肉线条流畅,汗水随着他头皮滑落,成子烨不得不承认博钦生得俊俏,五官是惊人的俊和美,眼睛黑得发亮。   “是挺巧,”博钦拿起水开了盖,说:“刚才没吵到老师吧?”   成子烨:“没事。”   不是没吵到,是没事。   博钦也不在意,客套地说:“成老师呢,失眠睡不着吗?”   成子烨嗯了声。   博钦也不自讨没趣,他拿起水杯和毛巾,“那我走了老师。”   成子烨却突然叫住了他,也许是魔怔了,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说:“……博钦,有没有人说你很像江容?”   博钦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成子烨几乎在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他刚想道歉,就听见博钦说:“有,很多人。”   他抬眼和成子烨对视:“但是成老师,我不像任何人,我只像我自己。”   他转身走了。   博钦心中的那股气在进了房间后就消了一半了,他经历的偏见和不平等太多了,毫无理由的辱骂和无中生有的黑料伴随着赞美和爱意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接受负能量可能已经成为习惯,导致他自我开解的技巧炉火纯青。   博钦洗漱完后按照往常习惯在国内外的音乐榜单上各听了五首歌,但今天运气不佳,日榜单上的歌差到让博钦觉得是侮辱耳朵,他面无表情地快进,想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听完歌后博钦写将要发行歌曲的词,改了改曲,按部就班地背台词,全部弄完一看时间半夜三点。   他想,小朱的闹钟应该响了。   果不其然,房门穿来动静,小朱用房卡开了他的门,打着哈欠说:“我就知道哥你还没睡。”   他去拿来护肤品和博钦平时吃的药,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看着博钦往脸上拍水乳,而后又接了杯温水,强迫博钦吃药。   博钦按照他的要求做完,笑说:“去睡吧,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小朱板着脸把博钦弄上床,硬生生地盯着博钦在床上闭眼躺了二十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关了灯退出去。在房门轻轻关上的一刹那,博钦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他毫无睡意,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博钦想到了在健身房和成子烨的对话,没忍住,掏出手机收索了成子烨和江容。   不出意料,两人一个学校出来的,师兄弟关系,合作过《十年》和《望海》。   博钦起身,酒店的影视资源里恰好有这两部电影,他先点开看过多遍的《望海》,这部剧里江容作配,但演技并不亮眼,博钦靠着沙发,支着腿,想了半响,最后点开了《十年》。   他很想知道,江容到底有什么魅力。   《十年》看剧情简介就是个套路烂大街的青春校园文艺片。开场前博钦看了眼导演,苏阳。   怪不得,博钦想,这种级别的大拿,一坨屎都能拍出花来。   《十年》这部电影成子烨作配,却完全没有喧宾夺主,连博钦都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江容身上。   电影看完天已经蒙蒙亮了,博钦呼出了起,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撑着头沉思,然后心里却不如面上这般沉静。   怪不得肖晨对江容恋恋不忘,不惜找了这么多个替身。   电影里江容白面小生的扮相确实和四年前的博钦相像,而且,他在镜头面前太有灵气了。   一举一动,说话的语速神态,细小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都神到不可思议。   那种青葱的岁月,少年的清新感自然而然,扑面而来,跃然纸上。   甚至博钦看完后,都对江容饰演的潮生有了一股怜惜感。   这就是演员啊,博钦想。   他甚至都有些羡慕江容的天分了。博钦不是科班出身,偶像团体出道,重心一直在音乐上。在音乐上他无愧粉丝,他有天赋肯下功夫,能够保证每一首发行的歌都诚意满满质量上佳。唱而优则演,再加上做音乐实在不如拍戏赚钱多吸粉快,他要想站稳脚跟,演戏必须跟上。   博钦的演戏天分中规中矩,不至于说领悟力差,但也没多少天赋,拍戏这几年来演技虽然不让人出戏,但也没多少亮点。   博钦笑了笑,点开江容的作品集,却意外地发现江容往后的作品并没有多少,《十年》这部电影是八年前拍摄,而八年时间,除去江容出国进修的那三年,留下了的主演作品居然只有三部。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   博钦挑了下眉,依次点开了两部电影,却都在看了十分钟后关闭。   全都是和《十年》一样的题材和人设,但是没有苏阳导演,档次和意境立马就下来了,甚至,连江容的演技也少了很多灵气。   博钦抱着希望点开了那部名字看起来有些古偶气质的电视剧,被片头曲的服装配色闪瞎眼,片曲到是好听,风格也很熟悉,他上网一收,果然都是他的老搭档:作词作曲萧冉,编曲罗明。   博钦挑眉,这两小子还背着他给江容写过片曲呢。   前面两部电影博钦还能坚持十分钟,这部电视剧他耐着性子看了五分钟后不堪重负地关闭,甚至有些心疼自己,他想:“江容这几年经历些什么啊。”   肖晨这么小气吗?江容想要什么资源他给不起啊?也不应该啊,不是他的白月光吗?   他抱着疑问发消息在群里,立马有熬夜的活跃分子上线。   罗明:“???”   萧冉:“???”   祝关云:“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罗明:“你受什么刺激了啊,突然问起江容。”   萧冉:“显得平时我们小心翼翼提都不敢提这个名字的行为有些蠢。”   博钦:“得了吧,你两都给他写片头曲了。”   罗明:“爹误会啊!我俩是还人情,再说我们写的时候也不知道江容会接这种戏啊!QAQ”   博钦:“就问问,紧张什么,营销号一天八百遍地拉我们对比,我也没说啥啊。回答我的问题。”   罗明:“江容资源还叫差?两个大火的常驻综艺,身上的代言和你有得一拼,甚至可能比你还好。关键是他又不像你累得要死要活的,人就录录综艺,地位还在一线稳坐。”   罗明:“你是不是飘了啊,这种资源还叫差?”   博钦:“我是问他的影视资源。肖晨这么小气的么?”   群里沉默了。   萧冉:“……肖晨都和江容分手两年了。”   博钦:“。”   博钦:“肖晨就和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谈了两个月?他图什么啊,搞慈善啊?”   祝关云:“这我咋知道啊。”   博钦退出聊天,他难得来了点睡意,一看手机还有时间,干脆就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博钦是被脸上的凉意弄醒的,一睁眼就感觉一道水珠滑落,他闭上眼睛,对给他敷面膜的小朱瓮声瓮气地说:“朱啊,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这脸买了保险了。”   小朱笑着给他抹平面膜皱褶,“陈姐确实给你买了。”   “败家玩意儿,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博钦起身,发现身下垫了软垫,身上也盖了薄被。小朱看他起了,拿来了包装精致的早餐盒,“我特意去买的,你多少喝一点。”   博钦接过早餐盒,还是温热的,温度刚刚好,打开盖,是他尝喝的那家粥店,离住的酒店隔了好几条街。   他喝着粥说:“小朱啊,你怎么这么好。”   小朱正在给他泡茶,“既然我这么好就不能听我的话好好睡觉吗?”   博钦聪明地没聊这个话题。   剧组今天开机发布会,博钦即使将近一夜没睡,但他在面对镜头时就没有不精神过。按照流程上香时成子烨站在他旁边,两人弯腰鞠躬时他很小声地说:“昨天的话,非常对不起。”   “没事。”博钦将香插上,轻描淡写地带过。他已经习惯了。   开机仪式完了后剧组紧赶慢赶地就开始拍戏,博钦饰演男二,今天不是他主场,他就搬了个小凳,坐在许编旁边,看男女主演对手戏。   话题聊到演技,博钦像许编道出疑问,他觉得自己的演技好像已经完全没有进步了,“我前段时间看我演的《定风波》,居然发现那里面我的演技出乎意料地很灵,这么一想,我不仅没进步,还倒退了。”   “也不能这么想。”许编很包容地笑了笑,“真能吃演员这碗饭的人没几个,大多都是资历平平的人。”   “小博,你想一下你演《定风波》的机会有多难拿。”   博钦沉默了,《定风波》这部戏对他意义非凡,这是他艺人生涯里至关重要的一环。团队解散单飞后他孤立无援,没有资源没有机会,而这个角色要求有一定的武术功底和姣好的容貌。戏拍了三分之一了都还没定下演员。博钦抓住了这个机会,找武术老师脚踏实地地练了两个月,最后拎着一把木剑找到王导,在他面前演了一段,至此拿下了这个角色。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却极其亮眼,让沉寂了一年的博钦再次翻红,就这样一直红到了今天。   “一个让人形象深刻的角色,要看人设,看演技,看剪辑,看妆容服装,还要看导演。你第一部 戏的角色,完美地符合一切条件。”   许编看着他:“你想想,你当时孤注一掷的孤勇是不是和你的角色很像,你们当时的心境一致,再加上那是你第一部 戏,青涩的反应在王导的指导下恰如其分。”   “你到时候在镜头前很神,真的非常有灵气,所以那个角色成为了这么多人的白月光。”   【作者有话说】:排个雷:   四年前博钦和肖晨他俩不是爱情。   至少博钦对肖晨不是。   以及   平安夜快乐!=w= 第11章 生活总逼着我。   “但是任何事都不能完全靠天分。”   远处王导喊了卡,激动万分地给成子烨讲戏,声音大到堪称人间唢呐。   “你看,连成老师不也是经常找不到感觉嘛。”许编说:“不要着急,慢慢来,演技都是要磨,磨到一定程度后才能突破。”   博钦笑了,点了点头,阳光刚好此刻照了一半在两人身上,微风吹来,许编还能闻到博钦身上淡淡的清香,他见博钦打扮得光鲜亮丽,却乖巧地蹲在他的身旁,仰着头有些迷茫地向他询问,和四年前那个陷入低谷的他同出一辙。许编控制不住地摸了摸他的头,笑说:“你头发还挺硬,扎手。”   “没事,你已经够好了,慢慢来吧。”他手搭在博钦肩上,“江容你知道吧,你看他的第一部 《十年》演得多好啊。”   博钦愣了一下,想最近江容在他这出现频率有些高啊。   “导演是苏导,江容当时多有灵气,他不正是老天爷赏饭吃,可是这些年你在看,他演技却慢慢没落了。”   “每次我和老王提到他都觉得可惜,他多好的平台,多高的起点啊,但自己不珍惜,被花红酒绿迷了眼,前段时间拍的电视剧,看了差点叫老王气出脑血栓。”   许编说:“不着急,不要逼自己太紧了。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   博钦鼻子一酸,将头埋在手肘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博钦拍了一上午的戏,发挥得平平无常,王导盯着监视器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头让博钦过了。   他下午还有个代言的服装品牌的物料要拍,跟王导说了声后,就直赴机场。   这个服装品牌属于轻奢,博钦代言了两年,双方合作都还算愉快,今年他刚好升了一个title,下午要拍的正是七夕的广告片。   博钦的镜头感一向很足,他知道怎么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拍摄时需要露腹肌,博钦按照摄影师要求漫不经心地撩起T恤下摆,心想幸好自己为了演唱会加大了健身强度,不然今天撩起来腹肌不明显得多尴尬。   拍摄完后他的团队负者余下的交接工作,博钦趟进房车里,睡得天昏地暗。   博钦醒来时已经在酒店了,他打开手机,凌晨四点半,博钦起身洗漱,发现王导给他调了时间,他不用赶回去拍戏了。   博钦给小朱发了消息叫他退机票,然后倒在沙发上,和自己不想去练舞的心情斗争。   博钦躺着,想:“爬起来练舞啊,不练就得糊”   他翻了个身,又想:“但是躺着好他娘的舒服啊。”   然后博钦心安理得地掏出手机准备来一局游戏。   正准备匹配队友时他手机嗡嗡地来了消息,第一条是温画发的视频,一群孩子们对着镜头唱:“春天总会来,我和希望也是。”而后笑着齐声说:“祝博钦哥哥演唱会圆满结束!我们好像想你啊。”   他满怀感动地看第二条陈姐发的消息,大意是告诉博钦税收改了,工作室这种小作坊有些吃亏。   生活总逼着我。   博钦认命地爬起来练舞。   练舞洗了个澡后博钦盘腿坐在沙发里完善之前的情歌,一直弄到早上九点,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给罗明发了个视频申请。   罗明曲已经编好,两人讨论了些细节,博钦起身吃小朱带来的早餐,电脑开着视频,罗明说他也在S市,干脆趁着这个时间把歌录了。   博钦刚想说好啊,却听罗明有些结巴地说:“算,算了吧,等你回来在我们自己的stduio录吧。”   博钦皱了皱眉,翻看自己的行程表:“不行,今天录是最好的,你有要紧事儿?”   “没有,”罗明直接说了:“离我们俩近的,最好的录音棚是贺东娱乐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罗明有些尴尬地笑了下:“要不算了吧,我们也没预约啊,今天大概率是录不上了。”   半响后,博钦哦了声:“我叫小朱打电话问问吧,看能不能约到今天下午。”   博钦挂了电话。但其实他俩心里都清楚,大概率今天是录不了了。   博钦有些烦躁,可能是提起了贺东娱乐的原因,也可能是计划被打断不爽,他将手机丢在桌上,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小朱拿着手机小声地问他要打电话预约吗。   博钦摆摆手,“试一试吧。”   十分钟后,小朱敲了博钦的门,博钦从电脑前抬起头,发现小朱有些惊喜地说:“哥,约好了,今天下午两点。”   博钦端起水杯咬着吸管,“这么容易?”   “挺奇怪的,本来都说今天预约满了,叫我留个名字,我刚说出你的名字,他态度就立马变了,叫我等几分钟。”小朱看着他:“几分钟以后他打来电话,说今天下午两点可以录。”   博钦皱了皱眉,心里掠过一个想法,而后又笑了笑,自己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   “那准备一下吧,下午两点去贺东。”他说。   “我艹。”罗明跟在博钦后面,说:“贺氏集团也太财大气粗了吧。”他呢喃到:“我早该想到的,这个录音棚,完完全全地秒杀业内啊。”   博钦没说话,帽子口罩戴得严严实实,他目光停留在LOGO标识中的“深蓝”二字上,心想这个名字取得还挺有格调。   博钦和罗明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参观完了对白补录室,后期剪辑区,动效拟音棚,母带间……参观到最后两人都有些麻木了,被震到麻木了。   “我先前只是听说这个录音棚牛批,但没想到能这么牛批,这都是钱砸出来的啊。”罗明拿起手机拍了拍,说:“他的总监你知道是谁吗?乔治李。”   博钦插着兜,看着过道的照片墙,没说话。   “乔治李都挖过来了,贺东娱乐真的屌。”罗明怼了怼博钦的肩膀,坏笑起来:“说起来,你是不是可以说是老板娘啊?”   博钦白了他一眼,“走吧,”他说:“早录完早了事。”   深海按小时计费,并且价格不菲,但让博钦和罗明有些惊讶的是,录音师居然是乔治李亲自来。   博钦录音前试唱了两遍,确定无误后开始正式录音。经历了漫长的磨合调整后,几人才觉得满意,开始进入母带混音。   博钦走时和乔治李加了联系方式,他俩意外地聊得来。   走进电梯后博钦和罗明都松了口气,博钦有些懒懒散散的,口罩挂在右耳边,和他的耳机线缠缠绵绵,他摘下了棒球帽,微微靠着墙壁,看着电梯楼层跳跃,他刚想说等会儿去吃火锅,就听见手机震动了下。   博钦拿出手机,是一串没储存的电话号码,他毫不犹豫地挂断。   一分钟后,贺西舟给他发了消息:“接电话。”   博钦拨回了刚才的号码:“喂?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道:“你来贺东娱乐录音了?”   博钦嗯了声,他心下有了底,刚才的预约果然是安排好的。   贺西舟说:“你在地下一楼等我,等会儿去接你。”   博钦皱了下眉:“我为什么要等你,我要去吃饭。我饿死了现在。”   他因为贺西舟的态度,语气有些冲。   贺西舟在键盘上的手停顿了下,他缓了缓语气,道:“抱歉,我的意思是我妈妈邀你去我家吃饭,你没有看到消息吗?”   博钦:“……抱歉,你等等我看一下。”   贺西舟听着手机的挂断嘟声,处理完手里的邮件,博钦的电话刚好在这个时候过来,语气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那个,抱歉,我一直没用手机,没看到消息。”   “没关系,”贺西舟说:“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回绝。”   那头博钦像是在犹豫,半响都没有说话,贺西舟也不催他,边处理文件边等待他的回答。   坐在前方的许知想,他从来没见过贺西舟和谁打电话这么耐心过,谁敢跟贺西舟通话时这样沉默,就准备收拾行李走人吧。   “没有不方便,”博钦说:“你过来接我吧,负一楼是吗?”   贺西舟嗯了声,那头博钦挂了电话,他解开了领带,前方司机已经很有眼力见地准备调头回去,就听见贺西舟问:“知道博钦喜欢吃什么吗?”   许知:“……这,我查查?”   贺西舟嗯了声,又将目光放在了笔电上。   许知默默地流泪,想了想,点开了微博,进入了博钦的超话。   五分钟后,许知说:“老板,根据博先生粉丝的说法,零食的话博先生很喜欢布丁焦糖奶茶和黑巧克力蛋糕。”   他不用贺西舟吩咐就已经怎么做了,“前方商业街有家很出名的奶茶店。”   罗明是个怂鬼,在听到贺西舟要来接博钦后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博钦骂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罗明:“出息这玩意儿能给我自在吗?不能,面对贺西舟这种大佬我连呼吸都沉重。”   博钦笑着叫他滚,心里却想贺西舟也没这么难以相处吧。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想的,他把贺西舟和博有照归位一类人,高高在上,天生就透着股疏离和矜贵。   但接触下来却发现贺西舟高冷禁欲的外表下是颗文艺的心,重视家人,教养更是刻进了骨子里。   啧,博钦想,人家这地位,这个态度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又不是要和他成为什么朋友,充其量就是一合作伙伴,两年一到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但是我真的好想找贺妈妈啊。   博钦被自己这想法给逗笑了。   贺西舟到的时候就看见博钦插着兜在低着头笑,许知下车给他开门,博钦上车时嘴角的笑都没收回去。   贺西舟问他笑什么。   博钦看着他,嘴上说没笑什么。心下想我总不能说我在笑怎么抢你妈妈吧。   博钦又笑了起来。   贺西舟:“……”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里包装精美的袋子递给他,博钦取下帽子顺势接过,问:“这是什么。”   贺西舟:“你不是说你很饿吗?”   博钦打开袋子的手一顿,心下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准备拒绝,然而袋子里刚做好的蛋糕香味飘出来,嘴里的话立刻变成了谢谢。   贺西舟:“不用谢,你的粉丝说你喜欢焦糖布丁奶茶和黑巧克力蛋糕,所以给你买了这个。”   博钦彻底打开袋子,又说了遍谢谢,却依然见贺西舟看着他,博钦捏着勺子,有些迷茫地和他对视。   贺西舟一脸认真地问他:“所以你喜欢吗?”   博钦:“……喜欢,非常喜欢。”   贺西舟满意地移开了视线。   博钦低下头去拆包装盒,忍住了笑意,他突然觉得刚才贺西舟有些可爱。 第12章 我不可能不好看   奶茶是温热的,博钦拿着吸管在犹豫插不插,贺西舟又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看向他,问:“为什么不喝?”   ……你干嘛这么关注我啊。   博钦说最近在控制体重,又吃蛋糕又喝奶茶太罪恶了。   贺西舟不带任何情绪地打量他,博钦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搭皮衣,蓝色休闲牛仔裤下的腿笔直而修长,是很简单且平常的穿搭,但博钦穿着就是不一样,有一种潇洒的酷劲儿,贺西舟说:“为什么要控制体重,你身材很好。”   博钦被这直白的夸奖迷了心智,“啪”地一声将吸管捅进去。张嘴就是一大口。   贺西舟这次的车又和上次博钦坐的不一样,但空气中那股冷香始终没变过,博钦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闻久了那股香味舒缓又清幽,很容易让人静下心来。   博钦吃了几口蛋糕感觉没那么饿了后就没再碰。车经过改装,以安全为首要舒适为前提,加上车速平缓,他没由来地感受到困,耳边贺西舟断断续续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成了催眠曲,他头一歪栽进了梦乡。   醒来时博钦还有些懵,没缓过来,他在半醒半梦间挣扎,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彻底将他脑子浇醒。   他在贺西舟车上睡着了。   博钦猛然起身,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他起得急,头晕,博钦“嘶”了一声,而后车内亮了起来,贺西舟问:“做噩梦了吗?”   博钦转头迷茫地和贺西舟对视,贺西舟耳边带了无线耳机,经发胶精心打理的头发落了几丝,面容沉静,眉眼深邃,他只穿了件黑衬衫,袖口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贺西舟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画面好像有些熟悉,但此刻博钦心思还没转过来,他一个劲儿地盯着贺西舟的手看,贺西舟手指修长,腕骨处被表带勾勒,浅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肤色,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贺西舟举手在博钦面前打了个响指。   他如梦初醒,揉了揉眉头,说:“抱歉。”   也不知道在抱歉什么。   博钦完全缓过来了,这一觉睡得他全身都疼,他动了动脖子,问:“现在几点了,到了吗?”   贺西舟说了时间,“你睡了两小时。”   博钦捡起掉落的西服外套,是贺西舟的,他小心地叠好,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啊。你不会一直陪我陪了两小时吧。”   贺西舟嗯了声,他收好了手机,博钦顺势看了一眼,这一眼就有些不太对,他说:“等一下,你在看什么?”   出乎意料,贺西舟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屏幕展现给他,博钦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工作室的头像,是他前天晚上发的弹吉他的视频。   博钦说:“……你还看这个?”   “为什么不能看,”贺西舟说:“视频都是我拍的。”   贺西舟当着他的面点开了最新评论,说:“她们还夸这次的摄影拍得好。”   博钦看向贺西舟的屏幕,确实有好多粉丝说给这次的摄影小哥加鸡腿,然而这几条评论的前后,有叫他老公的,叫他宝宝的,叫他哥哥的,他呼出口气,心想幸好这次没看到叫他老婆妹妹的。   但博钦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贺西舟这种人看他的视频和粉丝评论极有违和感。   贺西舟取下耳边的耳机,关了手机去拿身旁的文件和笔电,博钦见状连忙伸手去帮忙,手伸到一半停顿了,说:“我能拿吗?”   贺西舟将一沓文件夹放他手上,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不能?”   博钦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不是怕有什么商业机密吗?”   贺西舟没听见他的嘀咕,他下了车,手撑在车沿上,弯下腰看着他道:“你不下车?睡了这么久腿不麻么?”   贺西舟不说还好,他一说博钦就跟痛觉突然觉醒似的,他动了动腿,感受到那股麻意和痛感从脚踝一直爬到大腿。   博钦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他对贺西舟说:“你先走吧,我缓缓就上去。”   “你没录指纹和虹膜,上不去。”贺西舟将笔电放在了车座里,这架势就是要等他了。   “反正也等了你两小时,不急这一会儿。”   他这样一说博钦更内疚了,他其实不太能够很好地处理别人的好意,虽然粉丝对他的爱意热烈又直白,但总隔着互联网和现实鸿沟,让博钦有时间回旋和接收,但这种面对面的善意,博钦根本无法圆滑体面地表达回谢意,总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只能跟只鹌鹑似地说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贺西舟向博钦伸出了手,博钦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又一次感叹贺西舟这手真他娘的好看。   贺西舟叹了口气,说:“你不出来活动活动,在车里还没待够吗?”   博钦反应过来了,但他心想我一大老爷们儿还不至于起不来吧,能让你拉吗?   然而事实是他身体极其诚实地拉住了贺西舟的手。   贺西舟的手还挺暖。博钦想。   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博钦抱着贺西舟的西服和文件,看着贺西舟录了指纹和虹膜后跟着他上了电梯,贺西舟转身见他有些呆愣,拿过他手里的衣服随意地搭在肩上,问:“怎么了,还没睡饱?”   博钦挠了挠头,说:“你怎么不叫我啊,实在不行你把我扔车里就行,我醒了会自己上来的。”   贺西舟看了他一眼,说:“你睡得很香,都打呼噜了,叫醒你似乎太残忍了点。”   “放屁呢你,”博钦一时口快,“我睡觉从不打呼噜。”   贺西舟挑了下眉,带着点笑意看他,说:“下次给你录下来,你就知道了。”   博钦听他这个肯定的语气,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确定了,他偶像包袱三顿重,闻言道:“不会吧不会吧,我不会真的打呼噜吧?”   贺西舟照着他的语气回复他:“是的是的,你真的睡觉打呼噜。”   博钦嗷了一嗓子,“怎么会!不可能啊!”   睡觉打呼噜这件事严重打击了博钦,导致吃饭时他都有些奄奄的,贺妈妈给他盛了碗汤,说:“小钦今天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贺西舟拿起汤勺喝了口汤,语气悠悠地说:“可能是突然发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博钦沉重地抬起右手捂住了脸。   贺妈妈看着两人的互动但笑不语。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撒了一屋子月光,贺西舟处理完最后一点事项,喝了口咖啡,站起身走进阳台。   风不是很大,但胜在凉爽,贺西舟微微低头点了只烟,仰起头舒缓地吐出白雾,背靠着栏杆望夏夜漫天的繁星。   寂静的夜突然响起水花声,贺西舟略微侧身,在露天泳池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博钦只穿了条黑色平角内裤,身上的肌肉薄薄一层,像是锋刃上缠绕的丝绸,线条流畅,在腰间徒然收紧,身上每一处都堪称赏心悦目,月光照耀他白皙的肌肤,白得发光,都有些晃人眼睛了。   贺西舟的眼镜没摘,看得一清二楚,博钦游泳时手臂的滑动,拉伸的臂展连着腰线向下,身体破开水珠时荡起波涛,他看着博钦埋头游了一个来回后撑手上了岸,拿着手机按了几下,应该是在记秒数。   烟灰轻轻落在贺西舟的手上,他不在意地抹去了。   贺西舟这个圈子,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包养过明星,彼此之间各取利益,一个需要金钱和资源,一个贪图美色和刺激。他们都是被包装好后推入大众眼前的商品,向大众贩卖美貌和人设,美得光鲜亮丽,也美得空空荡荡。   他以为博钦也是这种人。   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他很俗气地想,有些过于漂亮了。   博钦所在的娱乐圈,他艺人这个身份,让贺西舟在没见到博钦前就轻率地对他下了定义,见到博钦的脸后更是证明了他的想法。他当时轻飘飘地想,一个靠着皮囊的漂亮蠢货。   漂亮蠢货在底下对他吹了声口哨,说:“你在上面看有什么意思,下来比一比呗?”   贺西舟灭了烟,看着博钦道:“我大学,是校游泳队的。”   “虽然我没上过大学,”博钦抱着手说:“但我是在海边长大的,不要这么自信兄弟。”   半小时后,博钦撑着手上了岸,神情恍惚地说:“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贺妈妈连忙将毛巾搭在博钦头上,把手里刚调好的饮料递到博钦嘴边,像是哄小孩似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一次只是失误,我们再来一次赢回来。”   博钦麻木地喝了口饮料,“怎么会这样呢。”   贺西舟从阶梯上了岸,水珠睡着他健壮的胸肌滑下,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发散着荷尔蒙,他将头发撸上去,显出俊美的脸。博钦看着他这样不爽到几点,说:“你一天天坐办公室的,为什么身材比我还好,身材好就算了,为什么我还游不过你。”   贺妈妈给他擦脸,“没事没事,小舟大学是校游泳队的,受过专业训练呢,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嘛,小舟就跳不了舞啊。”   博钦脚拍打着水,他从小在海边长大,游泳就跟家常便饭似的,进娱乐圈后开始练舞,这么多年都没断过,按理说就算比体力也不可能差贺西舟差这么多啊。   贺西舟擦着头发,说:“我天天都健身,”他看了博钦一眼,“而且我健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观赏和好看。”   言外之意博钦的健身只是为了观赏和好看。   但博钦无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博钦向后躺下,说:“我体质问题,练到你这个程度太难了,而且我要是真的练了一身厚实肌肉,我掉粉得掉一层皮。”   “这样就挺好的。”贺西舟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声音低沉:“这样很好看。”   博钦耳朵动了动,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那是当然的,我不可能不好看。”   【作者有话说】:圣诞快乐!   眉目舒展,顺祝冬安! 第13章 谁叫我火呢   “卡!”王导的目光落在穿着军服的博钦身上,道:“你情绪不对,博钦。”   这场戏磨了挺久,这声“卡”一出来,周边已经是一片唉声叹气,博钦摘下了军装帽,又一次说了抱歉。   王导沉思了半响,说今天就到这吧。   周围的打光和摄影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喧闹渐渐响起,各自开始收拾器材。博钦接过小朱递过来的湿巾,缓慢呼出口气,不一会儿,他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是酷暑的夜晚,空气又热又闷,博钦身上的军装布料厚实,棉布衬衫、军装外套,长裤再加长筒军靴穿得严严实实,博钦一边走向王导一边解下了腰间的武装带,小朱替他脱下外套,背后的白衬衫被汗洇湿了一大块。   博钦解了胸前两颗衬衫扣子,靠在桌边,等王导说话。   王导盯着显示屏,又看了看博钦,然后招呼一旁已经卸完妆的成子烨,说:“子烨,你来看看。”   成子烨走过来,撑着桌沿低下头去看。   王导说:“钦啊,你最近压力是不是挺大?”   “还好吧,”博钦说:“我哪天压力不大。”   王导又不说话了,成子烨看了他一眼,坐回了原位。   博钦说:“王导,哪不好你就说,该骂就骂,我都被你骂习惯了,你突然这样我还有些不适应。”   王导皱着眉说:“小钦,做演员不是做爱豆,你在演戏不是在表演舞台,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博钦:“我没演好。”   王导摆摆手,“也不是说不好,你演技是在我手里磨出来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其实关于这个吧,我一直想和你谈谈。”   许编端着茶缸坐过来,拍了拍博钦的肩。   王导看着博钦,说:“你最近状态太紧了。”   他指着显示屏,“做爱豆你做得完美,表演舞台你最大限度地做到零失误,你的妆容发型,你的舞台走位,你捕捉镜头的能力,这些你都要排练多次,最后呈现给观众。”   “所以你有一些习惯,比如你在表演时会尽量控制自己不出汗,会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但是演戏不是这样,这个人物他不用完美,他会因为炎热而出汗,会因为开心而开心,他的一切是天生发出的,不是程序化的。你要演这个人物,但是又不能只去演。”   王导指了指凳子,示意博钦坐下,“其实不止在演戏上,我和老许去看你演唱会,都觉得你太紧了现在这个状态,反而是后半场因为太累无法控制后,那个气氛更好一点。”   博钦喝了口小朱递过来的水,一点点地咽下去,听见许编说:“你状态要调一调,现在绷得太紧了,像根弦,这谁受得住。”   成子烨听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跑了主题的话:“这还能控制自己不流汗啊?”   许编笑了,“那是,顶级流量的自我管理也是顶级的。”   王导点了根烟,“别说控制流汗,就算博钦脚下踩了根针,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又唱又跳完美地完成舞台。”   “明星比演员有更多狂热的粉丝和曝光度,但也会承受更多的非议和痛苦,别人配不配我不知道,但博钦肯定配。”   王导掐了烟,看着博钦发呆走神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夸你呢,你能不能给我认真点。”   博钦体质最经不起热,晚上的夜戏给他热懵了,这会儿情绪上不去,卸妆时怏怏的,小朱在一旁给他吹电风扇。   托尼度假还没回来,博钦一直用的是剧组的化妆师,这会儿给博钦卸唇妆时突然说了句:“博老师,7+8等于多少啊?”   小朱的电风扇掉地上了。   博钦对于人的情绪感知极其敏感,他听出化妆师话语里的调侃和略微不屑,闻言睁开眼道:“15。”   化妆师笑了:“哎哟,我看博老师有些热懵了,考个简单数学题给老师醒醒神呢。”   上房车时博钦向小朱拿手机,接过来一看发现微博被卸载了,他对小朱伸出手,说:“你手机拿来。”   小朱支支吾吾的,博钦直接上手就抢。   他点开热搜,扫了一圈没有自己名字,心下想有些麻烦,而后仔细看看了,目光滑到“九年义务教育”这个话题时停顿了   他心下有了预感,点了进去。   一个博主发的视频,题目为这是九年义务教育最大的失败。   他看了眼博主的ID和头像,不是营销号,应该是日常解说电影的,所以评论和讨论量都很大,观点也多。   一个视频合集,全是明星翻车现场,写错字的,读错成语的,解不出来初一方程式的,素材来源大多是真人秀和采访。   博钦的在中间,一个记者问他7+8等于多少,镜头一转,博钦说等于14。   他关上了手机。   小朱说:“陈姐说这种不太好处理,只能冷着,毕竟我们没有完整的采访视频。”   博钦点点头,他理解陈姐的意思,这他早年的一个后台采访,当时有一个快问快答环节,完全可以不用过脑回答的那种,到现在博钦都还能记得记者问的问题,问他2×7是多少,问他喜欢香蕉还是西瓜,问7+8是多少。   然后视频恶意一剪,剪得博钦跟一智障似的。   很低级很low的手段,但是就是有效。   博钦最被人常黑的一个点就是他文化水平低。   他又打开了手机,看了看视频下的评论,一共剪辑了将近十多个明星,然而评论往下一数,前排恶评全是关于他。   ……行吧,博钦想,谁叫我火呢。   第一条评论是:我就说博钦的词是萧冉写的,博三秒哪有这文化啊。   后面跟了个灵性的狗头。   博钦笑了,自己都想亲自下场问问了,萧冉和自己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写词风格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他将手机丢给小朱,说:“买票回A市。”   小朱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发现博钦居然还嘴角含着笑,这就是没多大事了,小朱给陈姐发消息:没事了,情绪很稳定,还笑了。   陈姐立马回:得,还给气笑了。   小朱:……也不一定,可能是被他们蠢笑的。   上飞机前博钦收到了贺妈妈和贺西舟的短信,贺妈妈还给他发了几个小视频,博钦率先点开贺妈妈的,发现是一个别墅,贺妈妈从一楼走上二楼,说:“小钦,你们的新房装修好了,还给你装了专业的作曲室和舞蹈室呢,你看看喜不喜欢啊。   第二个视频是影音室,贺妈妈的雀跃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影音室很大诶,以后我们可以在这样看你的电影和电视剧了。”   博钦被贺妈妈的情绪感染,他莫名觉得贺妈妈这样像是推销房屋的中介,这个想法一出,就让博钦笑得停不下来。   他抖着手给贺妈妈回复消息,说很喜欢。   贺妈妈立刻回他:那今晚过来别墅这边看看吗?我也在呢,都半个月没见你了。   博钦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就是没发过去,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最近和贺家的关系走得太近了,这超过了博钦的预期。   他退出界面点开了贺西舟发的消息,贺西舟说新房已经装修好,博钦可以随时去看,后面跟了别墅的地址。   他看了眼地址,嗯,那一带的价格高到他平时都不会去看,因为觉得没必要,但博钦又想,这个地界就算他有钱想买也买不到。   航班延误,博钦到达A市晚了一小时,他进了车后直接闭上眼就睡,一觉醒来,发现居然还没到工作室。   博钦看了看路段,不是常走的那条,小朱说有私生饭追私,所以绕了道。   他烦躁地啧了声。   小朱:“陈姐说你在蓝水湾买的房子附近也有私生饭蹲着,工作室已经发了抵制通知,刚刚上了热搜趋势,所以哥你今晚大概率要住酒店了。”   “住酒店她们一样找得到。”博钦叹了口气。他仰头想了想,说:“去工作室吧,今晚凑合一晚上。”   博钦心里压着事,情绪又陷入了熟悉的低谷里,他带上耳机放了歌,脸上没什么表情,听耳机里自己的声音在呐喊,一遍又一遍。   手机在连续震动,他不太想看,但发消息的人锲而不舍,震得都让博钦手麻,博钦叹了口气,关闭了音乐,点开一堆未读的消息,在最新消息上看到了贺妈妈。   贺阿姨:小钦我看到你工作室新发的微博了,这群人怎么这样啊,你今晚回哪里呀。   贺阿姨:小钦你要不来枫江别墅吧,这里安全。   贺阿姨:小钦你到哪了,我派人去接你好不好。   贺阿姨:你明天是不是不用回S市拍戏啊,就直接过来枫江好不好呀,离你工作室也近。   博钦心下一暖,又点开贺西舟的,相比贺妈妈的长篇大段的文字,贺西舟的就简洁多了。   贺西舟:要过来的话我派人去接你。   博钦揉了揉眉头,回复了贺妈妈的短信,叫她别担心,然后回复贺西舟:不用派人了,我直接开车过去。   贺西舟回得很快:不派人去接,你进不来。   ……打扰了。是我没见识。   贺西舟派的人到的时候小朱扒拉着博钦的手,看着一排黑西装黑墨镜身高一米九往上走的大汉说:“哥,你确定你跟他们走是安全的?”   博钦:“……安全的吧。”   夜晚的风又凉又透,博钦到了枫江下车时被吹得有些发冷,他只穿了件连帽短袖,一下车那点困意就立马消失殆尽,冷得他打了一哆嗦。   被保镖带着上电梯时博钦想,自己当初和贺西舟说买新房的钱对半这句话能不能收回。   他贫瘠的小破工作室和他的钱包高攀不起。   打开门的一瞬间贺妈妈就给了博钦一个拥抱。   博钦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拍着贺妈妈的背,一时之间嘴笨到不知道说什么。   贺妈妈看他,说:“又瘦了。”   博钦笑着把话题过了,随着贺妈妈走进客厅,笑着回答贺妈妈的问题,说自己不饿,没有瘦,工作一切顺利。   他在客厅见到了贺西舟,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带着银丝无框眼镜,正在沙发上看书。   灯下看人美三分,更何况贺西舟本身就长得好看,阅读灯姜黄的灯光模糊了他过于锋利的眉眼,从书中抬眼望向博钦时有一种干净温柔的气质。   贺西舟夹上书签,小心地将书放好,修长的手指从书脊划过,他站起身来对博钦说:“晚上好。”   【作者有话说】:被屏蔽的词是做,爱豆你做得完美。 第14章 献给美神   尽管博钦一再说不饿,却还是被贺妈妈按坐在地毯上,“哪能不饿呢你一大小伙子,”贺妈妈说:“我特意叫刘妈给你煮了馄饨,这馄饨是刘妈自己包的,可好吃了。”   她蹲下身和博钦视线平视:“要乖哦。”   博钦在贺妈妈的眼神下毫无反抗之力。   馄饨是玉米猪肉馅,皮薄馅多,玉米带着点微甜,骨汤浓郁,香得博钦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贺西舟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有股湿润的水汽,博钦隐隐约约地闻到了点那股熟悉的冷香,贺西舟看著书,黑衬衫最顶上扣子没系,露出了平直的锁骨,顺着锁骨向下,衬衫勾勒出胸肌轮廓,有种不自知的性感。   身材、气质、脸都是顶级,更何况人还有权有钱有势。   博钦想,人比人气死人。   贺西舟一手撑着头,一手拿著书,书页没卷,博钦看了眼书页上的书名——《4e6尔登湖》。是个狠人,博钦想,这书他一般只会在失眠的夜晚拿起来读两页助眠。   博钦在他对面盘腿坐着吃馄饨,他隔着香气腾腾的热气看了贺西舟一眼,觉得不好意思,有种打扰人学习的感觉,但贺妈妈坐在他旁边看他粉丝剪的视频,还时不时地跟博钦讨论讨论。   博钦小声说:“阿姨,我去餐桌上吃行吗?”   贺妈妈头都没抬,“没事,哪有那么多规矩,餐厅又大,清清冷冷的,没意思。”   她突然兴奋地抬起头,说:“我看到一个你粉丝剪的视频,剪得好好啊,你等阿姨投个屏出来。”   博钦:“……不、不了吧?”   他见贺妈妈站起身来,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慌了,说:“阿姨,不了吧,贺先——西舟哥在看书呢,而且他工作很忙,我吃完就上去睡了。”   这一声西舟哥喊出来,博钦先喊掉了自己一层鸡皮疙瘩,牙都给酸惨了。   贺西舟合上了书,“没关系。”他看向博钦,笑了下:“明天周末,工作暂时不急,我也挺想看看小钦粉丝剪的视频。”   小钦加重了字音。   这声“小钦”让博钦牙齿都打颤了。   贺妈妈已经成功打入博钦粉丝群,凭借强大的“钞能力”以及骂人骂到让人怀疑祖宗的技能瞬间在饭圈走红。买专辑操销量控评打榜安利样样行,事事冲在第一线,刚刚因为屠了博钦多年对家江容的广场涨了两万粉,现在是博钦粉丝圈数一数二的大粉头。   当然,这些博钦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贺妈妈妥妥是个妈粉。   知道这一点时博钦都快感动哭了,心想他终于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妈妈粉了。   贺妈妈将视频一放出来,博钦就羞耻得想捂脸。   视频名字叫怎么可以吃兔兔。   博钦想怎么可以这么羞耻。   这个视频还挺出圈的,是他因《定风波》大火那一年拍的一个综艺,只有一期,目的是宣传剧。他做游戏时穿了一套粉色的连体服,头上顶了一对兔耳朵,还贼他妈蠢地抱了个胡萝卜玩偶,一边跳躲过扔过来的球一边答题。   他那个时候因为沉寂一年突然又爆红,再加上至亲离世好友背叛,还没有如今面对疯狂爱意和恶意磨砺出来的金刚钻石心,所以当时的眉宇间总是有种怯弱感,再加上身材纤细,看着就很……娘。   他笨拙地一跳一跳的,头顶上的兔儿就一颤一颤的。   在配上日语歌加满屏的粉色滤镜。   博钦内心:……杀了我吧。   贺妈妈:“啊啊啊啊好可爱啊宝宝。”   视频三分钟,博钦可能是在剧组被王导凑热闹似地逼着看过,心态勉强稳住没崩,他转头准备去拿个苹果吃压压惊,就看见贺西舟靠着抱枕,翘着腿,有些慵懒地对他挑了下眉,目光在他头上溜了一圈。   妈的,也快崩了。   视频放完自动播放下一个推荐,博钦木着脸看了三四个这种视频,心想幸好这段时间维持得不久。   《定风波》大火后是一片黑,他经历过那段黑后才算真正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事经历多了,心态也强大了,眉宇间的怯弱也渐渐被自信取代。再加上后面他从不参加综艺节目,这种刻意可爱的视频并不多。   果然贺妈妈看了几个兔子服的视频后就没了,她有些遗憾地说:“唉,好可惜啊,这么可爱的小钦太少了。”   博钦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刚准备说别看了早点睡吧,就听见贺妈妈说:“那可以看其他类型的,其他类型的好多的!”   博钦:“!!”   他差点膝盖一软跪地上。   博钦出道六年,和粉丝的关系一直都是相互反馈且有很大距离的,这样的粉圈相对健康,也让博钦感到舒适,别的明星他不知道,但从负责粉丝舆论的工作人员的反馈来看,博钦隐隐感觉得到,他的粉丝都挺奇特的,也挺……黄的。   用罗明的话来说,博钦的粉丝,除去真正年龄大到能当博钦母亲的真妈妈粉,再除去老少,剩下的无论男女,无论披着什么属性的皮,都可以简单粗暴地分为两类,一类想被他上,一类想上他。   博钦出道六年从未有过绯闻,更不会说要宣传作品和哪个明星炒CP,除去那个扯得不能再扯说他被肖晨包养过的黑假料,他的私生活和口碑一片干净。   虽然罗明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不免能看出来博钦的粉丝状况,他女友粉男友粉占了很大比例,加上博钦本来是流量明星,如果博钦有一点恋爱的风声,他就得立马从巅峰上摔下来。   所以陈姐听到他要结婚后差点以为他要提前退圈。   但博钦自我的偶像管理极其严格,圈子来来去去那么多流量,博钦却一直站在顶端,黑粉黑他的一切,颜值身材演技声音舞蹈歌曲人品,黑的点千变万化,莫名奇妙到让人叹为观止,但很少有人说博钦偶像失格。   一个流量到了年纪要面临转型,但博钦从不考虑这个。   他不需要转型,也不想,他就是要做一个偶像,做到极致,做到巅峰,就想像黑夜里一束灿烂的烟火,在天空中璀璨到极致,闪耀到极点。美得登峰造极,美得轰轰烈烈。   然后在巅峰时,最美的那一刻悄无声息地退场。   博钦从不在乎年龄大了,容貌凋零了,粉丝离开了怎么办,因为他明白这些都是必经之路,谁都会老,谁都会走向衰亡,谁都会离开自己,不可能会有永垂不巧。   他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贺妈妈已经重新点开了一个视频,说:“这个是一个薄荷私信给我的,我还没看呢。”   博钦笑说:“阿姨,你还知道我粉丝名啊?”   “那是。”贺妈妈想,我还是你大粉头呢。   视频已经放了出来,标题是A神降世,博钦60秒混剪。   还好,博钦想,虽然标题一如既往地羞耻,但好歹能公放。   这个视频是博钦的舞台混剪,和标题一样,舞蹈动作都是挺帅和攻气的,镜头最后一秒博钦穿搭偏街头风,带着发带,面对镜头手比枪做了个“砰”的动作。   贺妈妈捂心:“啊啊啊好帅啊。”   博钦:不愧是我。   他略带得意地看了一眼贺西舟。   哪知道贺西舟很认真地点点头,顺势夸他:“确实很帅。”   博钦反而不好意思了饶了饶头:“也,也还好吧。”   视频自动跳了下一个,博钦扫了下标题:献给美神,是人间维纳斯也是阿芙洛狄忒……   标题太长,后面的看不到了,博钦心想这个标题还挺文艺,就看到了滚动到后面的字:绝世清纯钓系。   ……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BGM响起,博钦意外地发现还是他早年做的歌,风格偏向后摇,主要以吉他为主,氛围较低沉和催眠,由于不成熟,他也没有正式发行过,哪知道居然能被他粉丝找到,还作为了视频的背景音乐。   每一个他的视频都有一个主题和风格,这点博钦看了很多也总结出来了,兔兔视频是甜向,上一个视频是盐向,至于这一个,应该是……比较魅的?   镜头被明显慢放,配上氛围低沉舒缓的音乐,他抬眼的瞬间,喝水时喉结的滚动,弹钢琴时琴键上的手指尖,脱卫衣时不小心露出来的半截腰,解开头绳时滑落耳边的发丝……虽然美是美,但怎么看,都不……正经。   还莫名地欲。   贺妈妈也意识到这种视频不太适合大家一起观赏,所以缓解气氛地说:“这好像有弹幕诶,我开开看看。”   博钦眼皮一跳,还没开口阻止,就看到屏幕一片黄的红的蓝的白的字幕飘过,全都是:   啊啊啊啊啊老婆老婆我可以。   呜呜呜漂亮老婆!   老公老公看我看我   娇娇妹妹!   屏幕好脏啊我把它弄干净   正苏走错地了吧   妹妹眼角好红我亲亲   意思来来去去就是这些,甚至还有加大加粗的红色字体飘过。   贺妈妈:“……”   贺西舟:“……”   博钦:“……”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第15章 采访   尴尬。   博钦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尴尬程度不亚于他高一看片被老头突然打开门。   贺西舟手快地关了弹幕,非常淡定地调到了刚才看的兔兔视频。博钦第一次发现原来穿粉色连体服的自己这么顺眼。   “挺好看的。”   居然是贺西舟打破了尴尬,“每个粉丝眼里的你都不同,千人千面,”他看向博钦,短暂地笑了一下,说:“不过你的粉丝还挺奇特。”   博钦想哪个明星都有这种粉丝,只是自己的格外嚣张。   夜晚博钦一如既往地没有睡意,他逛了圈二楼,作曲室和舞蹈室还挺出乎他意料,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各种设备都和他工作室的有得一拼,甚至比他的还要好。   博钦再一次感叹金钱就是万能的。   他晚上吃了馄饨,没控制住吃得有点撑,博钦消化完后在练舞室跳了两小时,洗了个澡开了视频,和同是夜猫子的陈姐讨论工作。   情人节单曲的宣发,博钦得拍个小视频,下个周末可以上一个综艺宣传单曲。明天没他戏,他不用回S市,但有个采访……   聊着聊着陈姐提了一嘴私生饭的事,“不仅是这个,你最近粉丝群也很动荡,你前段时间不是和蔡颖儿合作了一首单曲吗?加上她被拍到来看你演唱会,你今天又点赞了她的微博,不少粉丝怀疑你恋爱了。”   博钦表情有一瞬间地空白,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他说:“这哪儿跟哪儿啊。”   他揉着眉头道:“明天的采访稿把把关,这种问题提都不要提了,没劲儿。”   博钦喝了口咖啡,神情有些厌倦,陈姐看他脸色,说:“你睡吧?实在睡不着躺床上休息也好。”   博钦摇摇头,说:“躺着更难受。”   陈姐叹了口气,“你这么大的工作量,睡眠又不好,怎么可能撑得下来啊。”   博钦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转到了工作上,结束时陈姐问他是不是和向晨有什么过节。   博钦仰着头,说让我想想,半响后说:“王导那片子,试镜时他也去了。”   “行,”陈姐说:“新仇加旧恨,他签的天成娱乐,经纪人是李坤。”   博钦心里有了数,他问:“向晨干什么了?”   陈姐犹豫了下,说:“他点赞了黑你的微博。”   “关于哪方面?”   “……博三秒。”   博钦许久没说话。   博三秒来源于他的采访,主持人问他,对于自己的职业有什么期望和规划,博钦说,希望自己的艺人生涯像烟花一样璀璨而绚丽。   很正常的回答。   然而当时被某个著名营销号刻意截取,底下有黑粉评论:那不就是三秒吗?博钦也太短了吧。   后面一群哈哈哈哈哈。   说实话博钦第一次看这个评论时甚至怀疑和这群黑粉是否处于一个世界。   陈姐看着他的脸色,心疼地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他就是博眼球蹭热度而言。”   博钦脚搭上了茶几,有些不屑地笑了下:“行事作风都一样,玩不起就来阴的,有这功夫不如多去提升自我能力。”   视频挂了后博钦关了灯,在只有他一人的客厅里沉默,他手撑着下巴看着月光慢慢地迁移,爬上了自己的光裸的脚踝,博钦吃了颗润喉糖,开始面对内心浮上来的烦躁和迷茫。   “啪”地一声,寂静被打破,客厅明亮起来,贺西舟手里拿著书站在门口,声音很温和地问为什么不开灯。   博钦说自己在深夜矫情呢,营造气氛。   贺西舟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将书放下,说:“要酒吗?”   他不等博钦回答,就走到了酒柜旁,贺西舟挽起袖子,问到:“你要保护嗓子的话……”他目光顺着排列整齐的酒瓶滑过,“那就这个吧。”   博钦没动,也没开口拒绝,看着贺西舟动作优雅地开了瓶,倒了酒,而后微微弯腰将红酒杯放到了自己面前。   博钦端起酒杯,摇了摇,说:“喝酒就得聊天,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没有吗?”贺西舟问。   “没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博钦向后靠着,抿了一口酒,极其缓慢地咽下去,贺西舟看着他喉咙的滚动,说:“还是有的聊的,至少要给你道个歉。”   博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道歉?”   “道歉和你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傲慢和无礼,道歉我拿给你的那张合约。”贺西舟在他对面放下了酒杯,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语气异常认真,双眼直视着博钦。“我不祈求原谅,只是在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空气变得异常沉默和安静,博钦缓慢地摩挲着高脚杯,有几次想说话,但又停顿了,半响后,博钦说:“我有些没想到你会给我说这个。”   他喝了口酒,“其实也还好吧,”博钦说:“挺正常的,你这个身份和我的差距,换个人来也会这样做。”   贺西舟听闻神情有些诧异,博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俩今晚的谈话好像一直在打破对于彼此的看法和态度。   “我很惊讶,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博钦沉思了一下,像是在想怎么表达似的:“我其实对你给我道歉这个行为觉得很不可思议。”   贺西舟:“严格来说这也是一种偏见。”   博钦点了下头,有些兴味地说:“我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对我改变了看法的?”   “我妈对你的态度占很大一部分,”贺西舟直视博钦的眼睛。博钦发现贺西舟的眼睛真的非常亮和漂亮,他听见贺西舟问:“你以为我妈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博钦没回答。   “因为她肯定事先调查过你,查得比我还仔细。”贺西舟喝了口酒,道:“你会不会不舒服这个。”   “有点,但你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抵消了我的不适。”   “我挺高兴的,”博钦说:“我很多年没有和人这样开诚布公地表达想法了,上一次这样做,”他突然笑了一下,“是高中给喜欢的姑娘表白,解剖心意的时候。”   这一下连贺西舟也笑了起来,他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受过这么多年的教育,不说能够完全理解何为尊重,但至少能沾上点边,理解其中一二分的精神,但直到和你有了交集后,我才发现,我原来一直都傲慢又高高在上,却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懂得尊重和理解。”   贺西舟很少说这么多话,他的声音低沉又和缓,让博钦有些觉得不真实,这是一种很魔幻的事,贺西舟一开始对于他的不屑和偏见他其实并没有多在意,因为他见得太多了,肖晨是这样,博有照也是这样,博钦已经习惯,更何况贺西舟的身份,更让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明白这是规则,根本就无法存在公平和尊重。   但是现在,贺西舟像个交朋友的初中生一样,一本正经地跑来像他解释自己的原先傲慢无礼的行为,并祈求自己的原谅,以他的身份来看,可以说是小题大做,但却让博钦觉得有一种真诚的感动。   博钦有些放松了,他屈腿搭在沙发上,看着贺西舟沉静俊美的面容,说:“那么我可以认为,你给我道歉,至少意味着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对吗?”   贺西舟对他笑:“当然。”   博钦挑了下眉,情绪几乎有些雀跃起来,他仰头看头顶的天花板,说:“太神奇了,贺西舟你这人真有意思。”   贺西舟笑着和他碰了个杯。   博钦第二天走进工作室时陈姐笑他:“你今天心情很好。”   博钦脱下外套,接过陈姐递给他的行程表,说:“很明显?”   陈姐:“嗯,别告诉我你真谈恋爱了。”   托尼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这话笑了下:“别啊,你谈恋爱即失业,一堆人要养呢,你悠着点。”   博钦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说:“三亚好玩吗?”   “别说了,遇到了一帅哥,勾搭了半天上了床才发现撞了型号,”托尼翻了个白眼,“都他妈是零。”   博钦笑得不行。   陈姐拿着文件夹拍他头,“还笑,采访要开始了,赶紧儿地叫托尼给你化妆,你昨晚又没敷面膜是吧?”   采访开始前博钦进了他的超话,找了俩三个他的饭拍舞台。   博钦早期在表演结束后都会进行复盘,第一遍看官方拍摄,第二遍看饭拍,除去明显失误,他需要找出表演中让自己看着不舒服的地方。   踩点有没有漏,真假音的转化是不是够好,气息稳不稳,哪些地方该唱不跳,哪些地方只能跳不能唱……   然后一遍遍扣,一遍遍磨。   但随着表演舞台经验的增多,他开始形成明显的表演风格,通常一场表演下来,他就能知道哪些地方没做好,下一次就绝不会再犯。   他以为自己的表演会趋向完美,他一直在追求完美,然而有人告诉他,不可能有完美,就算有,也没那么多人喜欢。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完美。   博钦想不通。   他靠着沙发,一脚屈起,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面上沉静,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从钢琴前起身,走进了舞台中央的立麦。   博钦关上了手机。   太紧了。   确实是。博钦仰头呼出口气,当时弹完钢琴后他的第一想法是得在副歌之前站在立麦前。   博钦知道原因了,他已经不享受舞台了,他现在做的只是完成。   陈姐敲他的门,示意他访谈可以开始了。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性,短发大眼睛,皮肤很白,博钦估摸着她年纪都还没自己大。   开始前博钦问了她贵姓,她好像有些受宠若惊似的,说:“博老师你好,我免贵姓吴。”   博钦向她颔首,“吴小姐你好。”   访谈的问题就是那些,新专辑的发行,拍戏的安排,对于理想型的看法,未来职业道路的规划,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提的问题千篇一律,问答到最后博钦都没什么开口的欲望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和一个问答机器对话,毫无内涵和深度。   于是吴小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她带着完美的微笑,说:“博先生,网上对于你的争议一直很多,也有很多关于你的发言和性格的讨论,不知道您对博三秒这个黑称有什么看法呢?”   博钦第一反应是想这是哪来的傻逼。   这个念头闪过后是滔天的愤怒,他几乎怀疑地问自己,这还能有什么看法,这他妈黑的点到底在哪,到底有什么好笑和好争议的。   然后他看到了镜头。   就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气球,一盆冰水盖头浇下,愤怒变成了无奈的疼痛,他已经很熟悉这个感觉了,博钦露出了一个有些锋利的笑,说:“怎么,说这话的人亲自和我试过吗?”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被锁了,还在审核(叹气) 第16章 野啊宝贝   擦肩而过的人身上有股浓烈的烟酒味,贺西舟微微眯了下眼,低下头掩手点了支烟。   他推门进去,喧闹的人声乐声随着闪瞎眼的染色渐变灯光扑面而来,贺西舟左手夹着烟,慢而悠长地吐出白烟,目光巡视一圈,因为没戴眼镜,只能看见五颜六色群魔乱舞的一片。   岳砺扬起手高声叫了他的名字,贺西舟慢吞吞地走向卡座,岳砺拉他坐下,说:“没意思啊兄弟,就悄没声地结婚了?”   酒吧里的杂音吵得贺西舟头疼,半天没听到岳砺在说什么,贺西舟灭了烟,被味道刺激得有些上头,他隐约听见岳砺问他结婚对象怎么样,贺西舟凑近了他,道:“特别好。”   岳砺吹了个口哨,被杂音淹没,贺西舟吵得心烦,给王寅一发了消息,叫他赶快滚过来。   两分钟后穿着衬衣马甲的侍者态度恭敬地将两人带上了三楼。   声色这家酒吧是王寅一大学时开的,王寅一干啥啥不行,但玩乐第一名,几年下来声色的经营就和他名字一样有声有色,当初落成声色时贺西舟投了点钱,现在坐着掉下来的分成也还能看得过去。   声色设计走复古工业风,最近应该是重新装修过,两人从旋转楼梯上到三楼时王寅一正在台球桌前擦巧克粉,见到两人抬了抬下巴。   贺西舟脱下夹克,接过侍者递来的球杆,岳砺没接,走到对面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说:“我醒酒,你俩儿玩吧。”   他看着贺西舟附身打出桌球,说:“刚才老贺,给我炫耀他结婚对象特好,欠么他不是?”   王寅一:“特好是什么意思,哪方面特好啊?”   “谁欠啊,”贺西舟说:“不是你先问我的吗?”他靠着台球桌,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就是字面意思。”   王寅一对线球没打进去,球杆在地面上敲了敲,说:“好看吗?合你意么?听你语气还挺认真啊。”   贺西舟弯腰打入他没打进去的球,说:“好看,当红明星,你说好看不好看?”   岳砺躺着玩手机,“谁啊,正当红的还有我不认识的,”他顺势点开手机微博,看了一连串热搜,说:“红不红还不一定呢,也许他是个二线,跟你扯呢。”   贺西舟:“博钦,认识吗?”   “卧槽,”岳砺手机“啪”地一下砸他鼻子上,他抱着鼻子弓着腰问:“你他妈再说一遍,谁?”   “博钦啊,”王寅一示意侍者打开音乐,“我记得,我这刚刚才放过他的歌。”   话音刚落,贺西舟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嗓音,比平时的更有磁性,也更清悦,音乐节奏偏慢,他听了半天博钦的咬字,莫名觉得有些性感。   “这是博钦的歌?”贺西舟问。   “大哥,你结婚对象的歌你都不知道,”岳砺坐起身,说:“博钦的话确实正当火,”他将手机屏幕对准贺西舟,“才刚刚上了热搜,这性格有些野啊,你还喜欢这一款的吗?”   贺西舟打开手机,摸索着进了微博,一眼就看见了热搜上博钦的名字,后面跟着话题:说这话儿的人亲自和我试过吗。   他点进去热搜,前排正好有视频,贺西舟打开将手机横屏,岳砺和王寅一正好就凑了上来,他有些不爽地啧了声,说:“你俩儿没手机么?”   两人没理,专心致志地看贺西舟屏幕里的博钦。   博钦穿了件浅蓝色设计感极强的花衬衫,细白的脖颈上挂了串精致的蓝宝石项链,右耳挂了同系列的耳钉,脸上带着妆,发型是栗色中分,露出了极有攻击力且秀美的脸,他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撑着脸,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宝石戒指极其显眼,博钦闲适地坐在灯光下,游刃有余地面对镜头。   岳砺说:“红确实养人,气场都不一样。”   王寅一点了支烟,说:“这张脸,按照你理想型长的吧。”   贺西舟挑了下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打扮得如此光鲜亮丽的博钦,状态比起平时的散漫随和多了几分紧绷感,也开始会有意识地散发魅力和荷尔蒙。   从上次他给博钦拍视频时贺西舟就发现了,在面对镜头时博钦潜意识地会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这是种天赋,当然也不排除博钦多年在镜头下练就的能力,他好像总会知道自己哪方面最蛊人最抓人。   对面主持人问:“请问你对博三秒这个黑称有什么看法呢?”   王寅一笑:“''这主持人是傻逼吧,问的什么问题,他团队也有毛病,不事先看采访稿的吗?”   贺西舟将手机移开了点,“闭嘴看。”   王寅一:“……老贺你以前不这样的。”   视频里的博钦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露出了一个好似有些诧异的表情,而后他笑了,笑容锋利又有些色气,他说:“怎么?说这话的人亲自和我试过吗?”   岳砺拍手:“野啊宝贝。”   王寅一:“老贺你变口味了?看来林清确实没希望了。”   贺西舟关注了博钦微博后关了手机,看了他一眼。   王寅一耸了耸肩,侍者走过来给他递烟灰缸,他抖了烟灰,拿了瓶酒,说:“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想和自己兄弟的前男友有什么牵扯。”   “但是吧,人废好些力找到我,我不答应也不太好啊。”王寅一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他:“虽然我也觉得你和他分手三年了都没联系,现在你结婚了,我就更不可能给你俩搭线了。”   岳砺倒了杯红酒,“我看欠的人是你,你也太欠了。”   贺西舟靠着台球桌,是很放松的姿势,他说:“分手时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分得干干净净,这件事在我这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他不欲多谈这个话题,跟着倒了杯红酒,而后将酒杯放在一旁站立侍者的托盘里,拿起球杆进了一个球。   贺西舟取了块巧克粉摩擦皮头,眼睛盯着桌上的台球,俯下身将球棒搭在修长的手指上,一杆进洞。   岳砺吹了个口哨:“好球。”   他拿了根球杆走过来,看了眼球桌上的状况,站到了贺西舟对面,也打了个球,但没进去。   几人边慢悠悠地打边搭话,岳砺提了嘴贺西舟北美新签的合约,贺西舟转了转球杆,还没开口,就被王寅一打断:“能不能不聊工作,玩还不能玩进兴了?”   他说:“我刚才知道博钦这名字我为什么熟悉了,他以前好像和肖家小儿子玩过。”   贺西舟抬眼望他:“玩过是什么意思?”   王寅一:“你和林清怎么玩,他和肖晨就怎么玩。”   岳砺:“那他眼光不太行啊,肖晨这人也太次了。”   王寅一笑了下,说:“所以最后崩了呗,博钦出来自己开工作室,肖晨当时不是说要封杀博钦么?不止是肖晨,昂风影视姓罗的那玩意儿也说要封杀他。”   “姓罗的不是下台了吗?”岳砺喝了口酒,“也是本事啊,这样都能红。”   贺西舟拿着球杆转了转,说:“有本事的人,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红。”   岳砺和王寅一发出一声意味深长地“哟~”   岳砺跟着他俩打了几球后觉得没意思,下楼找乐子去了,贺西舟和王寅一靠着台球桌抽烟,侍者看他俩这个架势,识趣地退了出去。   王寅一说:“你好像有些苗头啊,对博钦。”   贺西舟嗯了声:“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我结婚,”王寅一说:“我还以为商业联姻你不当真呢。”   “一开始是不当真,”贺西舟抽了口烟,“但一个身材长相性格都极其合你意的联姻对象天天在你面前晃,”贺西舟看了他一眼,有些笑意地说:“你不是已经给我做了示范吗?”   “卧槽,欠不欠啊你,”王寅一没忍住笑了,说:“佳佳怀孕了,老子要当爹了。”   贺西舟烟灰一不小心掉在了手上,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王寅一,“这么快?”   “所以红包准备好,”王寅一说:“准备多少不用我说吧。”   贺西舟笑了起来,“有些快,我记忆还停留在我们大学时候,一眨眼你都当爹了。”   “是真的快,我都觉得不真实,我昨天和乔磊通话,他更难以置信,说我恋爱都还没谈过你就当爹了。”   贺西舟:“乔磊又去哪了?”   “印尼热带雨林拍大猩猩呢,下星期就回国了,”他大笑:“老贺,你看你那羡慕的眼神哈哈哈哈哈。”   王寅一拉长调子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陈姐看着又一次被喊卡的博钦穿着军服喝了口水,“要是放以前,磨了这么久还没过多半心态就有些不稳了。”   托尼玩着手机:“脸皮厚了吧,毕竟被王导骂了这么多次。”   陈姐笑着骂他:“会不会说话。”   托尼把手机屏给他看:“上热搜了,祝关云操作了?”   陈姐嗯了声,说:“我得回一趟工作室,你看着点他,小钦最近情绪不太对。”   托尼看着博钦解开了武装带脱下了军装外套,说:“这话以前说还行,现在他心思太深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在说话了,远处博钦走到了王导面前,一边接回小朱递过来的湿巾,一边笑着听王导激情飞扬地给他讲戏。   以前的博钦是什么样的,还没接受过如此多浓烈的爱意和恶意,还没经历过无数镜头和话筒的洗礼,身上总有一种怯弱的少年感,会因为采访时主持人的恶意提问而难过,会因为看到粉丝脱粉而伤心,情绪不会隐藏,甚至亲自下过场和黑粉在微博对峙。   “成熟了,”托尼说:“现在的博钦给我一种安全感,就是一种,他是团队的领导人,我只需要跟着他就好的那种安全感。”   “而且,”托尼摸着下巴说:“我以前看他就是看小屁孩一样,毫无兴趣,但是这几年我看着他会想,卧槽这么一个极品的男人我天天面对居然能忍住不下手。”   陈姐笑了起来,“他会成为巨星,我第一次在天成娱乐见到他时就这么想。”   她声音很轻却坚定:“现在还是,而且更强烈。” 第17章 保护欲   下了夜戏王导叫博钦一起去吃宵夜,他婉言谢绝了,说明天还有一期综艺要录。   王导说:“你这也太忙了,身体吃得消吗?”   博钦戴好口罩,声音有些闷:“还好,能行。”   王导对他摆摆手:“去吧,我再怎么说也没用,自己悠着点。”   去机场路上博钦接了罗明电话,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说:“陈姐说你最近情绪不太对。”   博钦睁眼望向窗外,语气很平,没什么精神:“有点,太消沉了,我自己也提不起劲。”   博钦说:“我将近一个月没写出歌了,情人节的那首单曲是憋出来的,写得也不满意,今年专辑的主题被我推了,到现在都还没头绪。”   他望向窗外,声音很轻:“演戏也没感觉。”   罗明听着耳机里博钦放的背景音乐,他已经很熟悉了,歌里博钦哑着嗓子的嘶喊和他平静的声音相对,平白让罗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叹了口气,顿时知道博钦状态真的不太好,只好干巴巴地安慰:“瓶颈期嘛。”   “你家瓶颈这么长啊?”   罗明都笑了,“听我说博钦,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的作息时间不对,睡眠不够,怎么撑得下来。”   博钦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罗明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这一次听我的,把明天的综艺录了以后节奏放慢一点,专辑不急,实在不行我们明年发。”   飞机在A市降落时已是午夜,他在蓝水湾的房子现在不太隐秘,小朱给他订了酒店,正上车前往酒店时博钦接到了贺西舟的电话。   博钦有些诧异,心想贺西舟能有什么事,他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你到A市了吗?”贺西舟的声音平缓又低沉。   “到了,刚到的。”   贺西舟说:“你住酒店吗?不如直接回枫江,我派人去接你。”   博钦上车的脚停顿了,他半天没说话,贺西舟说:“怎么了?不方便?枫江比酒店要私密得多。”   “方便的。”博钦低下了头,说:“不用派人了,我自己直接过去吧。”   枫江严格来讲还是博家的楼盘,位于半山腰间,极其奢华地开发了一个天池,以至于当时被炒出了天价。   博钦到时睡得天昏地暗,小朱将他轻轻摇醒时还有些不忍,见博钦睡眼朦胧地看他,小朱压低声音道:“到了,本来想让你多睡睡的。”   博钦知道小朱的顾虑,只是点了点头,他闭上眼躺了几秒,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小朱一边给他报了时间一边帮他拿口罩,“回去睡一睡,睡不着就吃点药,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别墅是独栋,新中式设计,白墙青瓦,设计有很多巧思,很有江南小镇的味道,博钦第一次来说还很惊讶,因为他认为以贺西舟的性格,会选择比较精美大气的法式。   他从车库里下车,被凉意冻了一哆嗦,瞬间什么睡意都没了,博钦习惯性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小朱和小徐给他拿了行李。博钦抬脚往电梯走,打开手机看了眼刚才贺西舟给他发的微信,贺西舟说暂时还没录他的指纹和虹膜,先用密码。   博钦输密码时小朱笑了一下,说:“高级。”   “是挺高级,”博钦说:“傍大款就这个感觉。”   博钦整个人都是奄的,毫无精神,他感受到脸有些闷,靠着电梯一侧时看见反光,才反应过来还没卸妆。   他将口罩又往上拉了点,他今天饰演的角色正好处于青少年时期,妆容很干净,有一股清俊的少年气,他想今天托尼给他画的妆出乎意料地好看。   属于超超超常发挥级别。   别墅极其安静,博钦上次来就发现了,贺西舟好像很喜欢安静,除去必要的人员,整栋别墅平时都看不到什么人,跟一鬼屋似的。   输密码开客厅门时博钦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哪知道一开门一片灯火通明,博钦有些愣怔关掉了手机,就听见贺西舟说:“回来了吗?”   博钦抬头刚好看见贺西舟穿着黑色睡袍从楼梯上走下来,可能是刚洗完澡,他的短发还是半湿地散着,露出了那张俊美到毫无瑕疵的脸,见到博钦一行人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博钦:“你为什么在这?”   贺西舟有些兴味地看他:“这是婚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博钦身后的小朱和小徐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博钦也发现这话不太客气,他连忙取下口罩和帽子,挠了挠头,几次想开口缓解,却都没成功,贺西舟就抱着手靠着楼梯看他。   博钦应该没卸妆,妆容已经不太妥帖精致了,有一股倦意,但很有韵味,这是在镜头后才会出现的博钦,贺西舟发现博钦的眼神总有一股忧郁感,在累狠了的时候更甚,抬眼看人时可怜巴巴的,非常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也让人更想狠狠地欺负他。   他不再逗博钦,说:“去洗个澡吧,阿姨做了宵夜,洗完下来吃。”   博钦上了三楼,小朱给他卸妆,小徐帮他打理明天的事项,博钦拿着手机,回复陈姐告诉她自己到了。   卸好妆后博钦起身准备洗澡,却被小朱按住,他一脸认真严肃地对博钦说:“哥,今晚你吃点药,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洗完澡要敷面膜,少喝水,不然明天浮肿不好上妆。”   博钦笑了,推开他说:“知道了,干嘛跟陈姐一样叨叨唠唠的。”   博钦洗完澡以后困惨了,连头发都不想吹就爬上了床,睡前还知道眯着眼给贺西舟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睡了不吃宵夜。   博钦睡到大半夜猛然惊醒,醒来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他摸索着打开手机,凌晨五点半。   严格来讲,他只睡了三小时。   博钦呼出口气,又闭眼躺着,躺了半小时后睡不着,他起身推开了玻璃门,光着脚走入了露天阳台。   别墅的装修很有格调,颜色运用了大片的青白和黑灰,视觉上非常素雅,博钦一开门就面对了一小片人工湖泊,木制的阶梯铺在湖面上,周边怪石嶙峋,绿柳荡漾,湖泊深处立了一拱形小桥,顺着小桥沿着木梯往里延伸,过了圆拱门,是一更幽深清净的小花园。   此时天光蒙亮,湖面上一片白茫茫的薄雾,清冷的空气随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吹散了博钦心里的烦躁。   凌晨的风有些大,博钦被吹透了,他只穿了件白T和黑色及膝短裤,冷得连忙进屋找外套。   找外套时博钦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敷面膜。   他啧了声,刚想说算了,但一想到今晚要录的节目和小朱的唠叨,只好不情不愿地找面膜敷上。   他在三楼转了圈,在练舞室对着镜子练了两小时的舞,练完后饿得有些发慌,拿着手机转悠到一楼找吃的。   一楼没人,博钦跑去厨房转了圈,双开门大冰箱酷是酷,食材也全,但是就是没有速食。他打开手机查看定位,发现附近有个大型超市,正准备穿鞋去买两袋方便面,就和刚从外面晨跑回来的贺西舟打了个照面。   贺西舟穿了件白T和黑色运动裤,脚下踩了双白运动鞋,头上带了黑色的运动发带,露出了整个眉眼,正沁着汗,抬眼看人时让博钦莫名觉得有一股……生动感。   他脖颈上挂着运动毛巾,身上的汗珠几乎把白T打透,浑身透着股如大学生般的青春气和荷尔蒙。   贺西舟看见博钦后取了发带,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去哪?”   博钦有些意外这样的贺西舟,他说:“我有些饿,想去附近超市买吃的。”   贺西舟换了鞋,说:“想吃什么冰箱没有吗?”   博钦有些不好意思:“冰箱挺齐的,但好像没阿姨做,我也不会。”   贺西舟笑了下,转身看他:“那你去超市买什么?”   博钦:“泡面啥的吧。”   他走上楼梯,说:“稍微等一下,我洗个澡下来做,泡面不健康。”   博钦:……我是不是听错了。   事实证明博钦还真没听错,贺西舟收拾得很快,十五分钟后就下来了,他打开冰箱门,问博钦想吃什么。   博钦靠着门看他,“你都会做?”   “基础的会,法式大餐什么的就算了。”   博钦看了眼冰箱,再看了眼长相高冷气质禁欲的贺西舟,说:“那你看着整吧,我还挺好打发的,不挑食。”   贺西舟拿出一盒培根,“那吃三明治吧。”   博钦看着贺西舟熟练地开火放锅,说:“那个,要我帮忙吗?”   贺西舟低着头洗手,说:“去冰箱里把你要吃的都拿过来。”   博钦走到冰箱,看了看,各类食材分类放置,包装精美且大多数是外文,博钦尽拿肉类,牛排,午餐肉,金枪鱼,意大利腊肠……他抱着一堆放在了岛台上,贺西舟看了眼就笑了,说:“知道我做的是什么吗?三明治,这么多你确定最后还能包上?”   博钦:“那就不包了,你直接给我煎熟就行。”   贺西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热量很大。”   “大就大吧,我饿死了。”   贺西舟在平底锅上抹了油,用镊子夹了片培根放进去,“去拿点蔬菜,不能全吃肉。”   博钦站着不动,贺西舟抬眼望他,“挺好打发?”   博钦和他对视,没说话。   贺西舟:“不挑食?”   博钦转身去往冰箱。   贺西舟架势一看就很熟练,不慌不忙地分门别类,博钦一开始看还觉得很新鲜,看久了就发现无趣了,但他又不好意思走,人贺西舟在给他做早餐呢。   他百般无聊地看着贺西舟,心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有一天他居然会吃到贺西舟做的早餐。   煎牛排的香气溢满了整个厨房,博钦肚子响了一声,见贺西舟看他,他有气无力地说:“听见没有,我肚子在抗议了。”   贺西舟用餐刀切了一小块煎好的午餐肉给他,说:“先吃着垫垫肚子。”   博钦立马伸手,接过时和贺西舟手指相触,贺西舟皱了下眉,说:“你手为什么这么冰?”   他看了眼博钦穿着的白T恤,说:“去穿件外套。”   吃着午餐肉的博钦表示给吃的贺西舟说的一切都好,并立刻用行动演示了这条准则。   他穿着运动外套走到厨房时听到贺西舟问他喜欢喝纯牛奶吗。   “不喜欢。”博钦毫无犹豫地回答。   “哦,”贺西舟说:“那去冰箱里拿瓶纯牛奶。”   博钦:“……” 第18章 你怎么还卖萌呢   贺西舟给博钦做的三明治很大,博钦一口咬下去,瞬间被厚实的口感治愈,肚子里有了食物垫着,浑身都是暖的,博钦吃到腮帮子鼓着,甚至幸福地眯起了眼。   贺西舟喝了口热牛奶,心想确实像只兔子。   三明治里有生菜,但是被大量肉食包裹,博钦发现他拿出来的那些想吃的食物贺西舟都给他煎了,只是煎得少,种类多,使整个三明治看起来很大。   贺西舟将热牛奶给他移过去,敲了敲桌子,示意博钦把牛奶喝了。   博钦皱着眉看他,“我不想喝,牛奶的味道我受不了。”   贺西舟刚好咽下一口牛奶,个人口味原因,他倒是没觉得纯牛奶有什么味道。但他想了下,问:“那能喝掺杂牛奶的饮料吗?”   “那个倒是可以,甜的就没关系。”博钦说:“但冰箱里只有纯牛奶,我刚刚看了。”   贺西舟看他没吃生菜,起身说:“不准挑食,全都要吃。”   他路过博钦时拍了拍他的肩,“不会做饭只会吃的话就要有不挑食的觉悟。”   博钦撇撇嘴,一口咬了下去,含糊地问:“你去干什么啊。”   “能吃草莓吗?”贺西舟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博钦拿着三明治走过去,“能吃,怎么了?”他说:“你不会还要做甜点吧?”   “高估我了。”贺西舟正从冰箱里拿了盒新鲜的草莓,打开盖子取下了叶蒂,拿去水下冲洗,博钦盯着他拿着草莓被水冲洗的手,心想贺西舟这手真的太漂亮了。   “去给我拿张帕子。”贺西舟看向博钦,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手,他挑了下眉,说:“看什么呢你?”   博钦咬着三明治转身去给他取帕子,他将帕子递给贺西舟,看着贺西舟细致地将草莓表面的水分吸干,而后在木制菜板上切开,一个个地仔细摆放在玻璃盘子里。   贺西舟肯定有强迫症。博钦想,但看贺西舟做这些还挺好看,很治愈。   最后一口三明治被博钦吃完,他正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就看见贺西舟拿了块草莓转过身,贺西舟靠着身后的岛台,将草莓递到了博钦嘴边,带着点笑意说:“张嘴。”   博钦像是被蛊惑一样张开了嘴。   然后嘴里瞬间被酸甜的汁水填满。   贺西舟擦着手,拿出了榨汁机,说:“甜吗?”   博钦舔了舔唇,“还好吧,酸酸甜甜的。”   贺西舟将草莓放进了榨汁杯,倒上了牛奶,“去冰箱里把蜂蜜拿来。”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淡金色的阳光撒满了湖面,清风送爽,杨柳依依,湖面的薄雾消散,望过去一片波光粼粼,周围出奇的安静,只有飞鸟的鸣叫回响。   这里没有镜头,没有二十四小时存在的探知欲,没有繁华的喧闹,博钦盘着腿坐在厨房外的木制台阶上,看着辽阔幽静的湖面发呆。   很舒服的感觉。   贺西舟走到他身后,将打好的草莓牛奶递给他,博钦其实有些不太想喝了,但觉得对不起贺西舟的好意,只好接过来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眼睛就亮了。   贺西舟笑了一下,抱着手斜靠着玻璃门框,和博钦一起无声地望着湖面。   博钦将慢慢一杯草莓牛奶全都喝完了,抱着玻璃杯回味无穷,贺西舟说:“这回是甜甜的吧?”   博钦举起玻璃杯,让杯底的牛奶流下来,他舔掉最后一点草莓牛奶,说:“你怎么还卖萌呢,还甜甜的。”   “不甜么?”   “甜。”博钦舔了下嘴唇。   两人看了会儿湖边景色,贺西舟说:“以后在A市的话就回枫江吧,我除去周末,平时都不怎么回来。”   枫江如此美景,最重要的是隐私性强,再加上三楼完美的作曲室和舞蹈室,博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有一件事,”博钦说:“虽然我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小题大做,也可能会觉得有些没必要。”   “嗯?”贺西舟看向他。   “就是这栋别墅我俩分摊吧,这楼盘加上后期装修,我三楼作曲室里那些设备啥的费用肯定高昂,但我资金可能一时运作不过来,”博钦挠了挠头,说:“可能得下个月再给你了。”   贺西舟没有拒绝,只是说:“到时候我让许知联系你工作室财务部。”   博钦顿时轻松下来,就听见贺西舟说:“以你的咖位和商业价值,再加上你平均八位数的代言费,为什么资金会周转不过来?”   这话一出贺西舟就知道有些越界了,他刚想说抱歉,就听博钦满不在乎地说:“我败家吧,而且做音乐很费钱的。”   贺西舟没接话了,也没继续深究,把这个话题过了。   下午时小朱来枫江接博钦,到时博钦正穿着背心大裤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玩游戏,贺西舟做他对角的单人沙发上,正在看书。   博钦带着耳机,游戏音效有些大,导致贺西舟喊了他两遍都不知道,他取下一只耳机,有些懵地看着贺西舟,贺西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你助理到了。”   博钦长叹一声:“我不想上班。”   “你是老板,可以选择不上。”   博钦坐起来,“不上就得糊。”   贺西舟说:“你很怕糊吗?”   博钦穿上拖鞋从沙发上起身,“我怕的事多了,但最怕的就是糊。”   博钦这些年被小朱和身边的工作人员惯坏了,耳钉要别人给他带,妆要别人帮着卸,睡迷糊了袜子也要别人穿,能不动手就绝不动,十足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此刻贺西舟看着,博钦不太好意思犯懒,装模作样地跟着小朱上楼准备帮他收拾,被小朱嫌弃地轰下了楼,他就跟没骨头似地爬在沙发上继续玩手机。贺西舟看了眼他爬着的姿势,后腰的背心拉开露出了一截劲瘦细窄的腰,皮肤莹白,裤腰间露出了黑色的内裤边。   贺西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说:“你刚吃饱,不要这样爬着。”   博钦哦了一声,翻了个身,仰躺着继续玩手机。   十分钟后小朱下楼,给博钦找好口罩墨镜加帽子,又给他穿了件防晒服,博钦坐在沙发上微微附身,手搭在膝盖上任由小朱给他抹防晒,贺西舟合上了书,饶有兴味地撑着手看他,博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别这样看我,我出门很麻烦的。”   或许是贺西舟在的缘故,气场太强小朱有些怕他,往常做这些时都会叨叨个没完,今天却格外地安静,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毕。   走时博钦有些变扭,想着怎么给贺西舟道谢,他慢吞吞地戴上了棒球帽,心想有啥不好意思的,大方道谢不就好了。   他一转身就看见贺西舟坐在沙发扶手上笑着看他,目光很温和,是博钦从来没见过的模样,他一时卡了壳,贺西舟的眼神让他觉得怪怪的。   “那个,”博钦想挠头,反应过来自己戴着帽子,只好磕磕绊绊地说:“我走了,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   ……干,怎么更奇怪了。   “不用谢。”贺西舟垂下眼,再抬起来时眼底已经没有情绪了,他说:“工作顺利。”   托尼在房车上等他,一见他上车就爬上来取了博钦的口罩,他想开玩笑地拍拍博钦的脸,却在博钦抬起眼时停住了。   博钦的皮相生得不是一般地好,最绝的是眼神,出道那几年,眼睛像是蒙着水,看人有股不自知的忧郁感,这几年气质成熟了,常年规律地健身和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让他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露出了骨相,俊得锋利又美艳,无意识间抬眼,气质有种压人的疏离感。   他改拍了下博钦的肩,说:“懂事了,都知道敷面膜了。”   博钦懒洋洋地嗯了声,接过小朱递过来的笔电,盘腿坐着,说:“不敷的话上妆时你不得把我吃了?”   博钦处理了几份邮件,两份是关于音乐合作的邀约,一份是关于海外一个工作室的回复,对面礼貌地表示博钦需要的采样将不再售卖。   他心情又降了一个层次,作曲毫无灵感,只好漫无目的地浏览自己的文件夹打发时间,哪知道还发现了不少惊喜,博钦无意间点开一个音频,听到了一种悠长又缠绵的语调。   咬字很像闽南语,能听出是刻意模仿的,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博钦有了点印象,这好像是他洗澡时哼的调。   托尼问他放什么呢。   博钦笑了下,神情间带着点回忆,他问:“好听吗?”   托尼看了他一眼:“有些怪怪的。”   博钦没回话,望着窗外一遍又一遍地听这段悠长的小调,他像是突然有了灵感,靠着抱枕抱着电脑一头扎进去了创作里,车到电视台时博钦对小朱说:“给陈姐说一声,这周六给我空出来,我有事。”   录完综艺后博钦和罗明在工作室汇合,此时已经午夜两点,繁华的都市还未睡去,他和罗明盘腿坐在地板上,在堪称豪华和专业的studio里点开了深海录音室发过来的母带。   两人听了两遍,罗明说:“还行。”   博钦嗯了声,说:“一般水平。”   罗明笑了,“干嘛这么敷衍,你信不信,这首歌的传唱度和你早年出的《散漫》有得一拼。”   博钦:“出完《散漫》后我曾经说我再也不会搞苦情歌了。”   博钦起身找了颗润喉糖,“《散漫》火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唱,都快把我听吐了,也给我安了一个标签。”   “直到现在,标签都还没摘下来。”博钦靠著书桌,说:“我这几年出的专辑,无论质量还是创意,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但水花就是不大,前天,还有个傻逼乐评人说我是江郎才尽。”   罗明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呢?博钦你知道我最羡慕你哪一点吗?就是你永远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音乐,你这么多粉丝,你就是出得像坨狗屎,都有粉丝买单。”   “滚,”博钦笑骂他:“你他妈才出得像坨狗屎。”   “打个比方嘛,”罗明说:“想这么多干嘛,我们做音乐最开始希望的不就是两点吗?按照自己想法搞,以及,永远有人听。”   博钦笑了一下,他偏头看向窗外,与工作室遥遥相对的大厦灯火通明,他看了半响,说:“发吧,七夕发。”   罗明:“取个名。”   博钦:“dumped。”   罗明:“好家伙,你个单身狗对人情侣多大仇和怨。”   七夕当天中午13点14分,博钦工作室宣传了半个月的新歌《dumped(散了)》全网上线。   情侣们:“???”   单身狗们:“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博钦拎着一盒上品茶叶去了A大。   【作者有话说】:dumped,被抛弃的,被甩了的。 第19章 “挺没意思的”   A大百年历史,双一流名校,国内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之一,博钦当然……不是这里毕业的。   博钦别说大学,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他16岁时读高二被带回博家,进入了一所国际高中读书,读了半年后博钦退学,进入贺东娱乐,签约练习生。   那个时候国内偶像产业体系刚刚建立,国内几乎没有推出过一个大火的唱跳型偶像团体,贺东娱乐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刀阔斧地拍板制定一套完整的偶像产出体系,推出偶像团体NIC,博钦从五百位练习生里脱颖而出,18岁成团出道。   16岁是博钦人生的分水岭,将他的人生彻底分隔,从那时候起,他的快乐和纯粹支离破碎。   20岁博钦支付高额违约费与贺东解约,团队解散单飞,同年养育了博钦16年的老爷子离世。   20岁的博钦在练舞室听到老爷子离世的消息时绝望地想,人为什么要承受如此的痛苦。如今25岁的博钦可以回答,没有为什么,痛苦是人生常态,习惯就好。   博钦穿着白T牛仔裤,白T外套了件蓝色牛仔外套,他没化妆没做造型,头发染回了黑色随意地散着,耳钉取了戒指摘了,连手表都换成了普通的电子表。   博钦记错了时间,此刻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拐过梧桐小道时他和一群下课的大学生相遇,博钦在接触到人流时有一瞬间的恐慌和不适应,他定定地站了几秒,意识到周围人看他只是因为他过于严实的打扮,博钦缓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实带着口罩和帽子的。   他精神有点紧绷,说实话博钦好久没有直面接触这样大规模的人流了,他按着记忆走进家属楼小区,身后有两三个姑娘嘀咕着举着手机拍他,将信半疑的样子,博钦头都没回,压低了帽子快步走进了C栋楼。   A大的家属楼修建了好多年,没有电梯,也没有高级的门锁,博钦一口气爬了六楼,在左边门前犹豫了下,他看了看贴着的对联,确实是胡老的字迹。   博钦敲了门,第一次没人回应,他耐心地等了几秒,又敲了几下,这几下可比刚才的劲大多了,随和他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地“来了!”   那把声音说:“催鬼呢你!”   博钦笑了笑。   开门时防盗门的铁链吱呀呀地响,胡老带着老花镜慈祥的脸露了出来。   博钦鞠了一躬,说:“胡老好。”   “哎呦可算来了,芸蕙都念了一早上喽。”胡老开了防盗铁门,接过他手上的礼盒,毫不客气的闻了闻,道:“香。”   博钦摘帽子取口罩,弯腰换了鞋。房子很小,三室一厅,家具和装修风格都很老,但十分干净且温馨。   胡奶奶连忙从厨房里出来,边走边在围裙上擦手,看见博钦第一句就说:“瘦了!”   博钦那股不适应的劲过去后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将近有一年没来过了,一部分是来了怕触景伤情,另一部分是太忙,越拖越不想来,越拖越不知道怎么面对二老的热情。   胡老带着博钦直奔书房,说:“知道你要来,我昨天才把茶具都清理了一遍,就等你了。”   胡奶奶在厨房说:“小钦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折腾人。”   胡奶奶熬了鸡汤,整个屋子里都是浓郁的香味,博钦在书房和胡老下了两盘棋,输得一塌糊涂,胡老喝了口茶,说:“忘本了,啥都不会啦你。”   博钦脸红得像猴屁股,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胡老靠着摇椅,说:“还能唱不?唱一段让我高兴高兴。”   博钦笑:“您快别挤兑我了,”他抬头看见胡老笑呵呵的神情,心下一软,拒绝的话吞了下去,说:“那我给您唱一段,给您取取乐。”   博钦唱了一小段《浮生六记》,第一句一出来他就知道没戏,常久不练就让他唱博钦总是怯场的,再加上胡老这个大拿坐在这,总让博钦觉得有一种班门弄斧的***。   胡老喝了口茶,说:“不堪入耳。”   博钦摸了摸鼻子。   胡老叹了口气,说:“去柜子里拿,书架的最上方。”   胡老学昆曲学了将近五十年,在昆曲上的泰斗地位毫无争议,兼曲家和表演艺术家。十年前他在海岛唯一一所211大学任课,和老爷子相识,博钦跟着沾光学了一小段时间的昆曲,他唱小生,在昆曲上有点天赋,但兴趣不在此,也没唱出什么成就,更不可能静下心来刻苦钻研,现如今也只是个入门的程度。   老爷子死后的第二年A大开设了昆曲传承项目,胡老被聘请到A大任教,从海岛搬迁到A市。胡老和胡奶奶都没要孩子,加上老爷子的原因对博钦颇多照顾,现如今真要算起来,也是博钦唯二能够牵挂的亲人了。   博钦给胡老要的是一南音三弦,这是胡老年轻时在闽南一带花大价钱定制的,十年前他听胡老在海岛演奏过,在房车里听到自己哼的小调的一刹那,博钦脑海里涌起的第一个片段便是海岛的夏天。夏蝉鸣,海风吹,艳阳照,博钦光着脚坐在窗台上,胡老手下的三弦声音低沉又柔和,配着悠长的南音,有一种永不褪色的哀愁。   他那时候不懂为什么会愁,现在才明白,那是乡愁。   从胡老那拿了三弦后博钦回了趟工作室,而后赶了最近的航班奔赴S市拍傍晚的夜戏。   博钦没什么架子,和王导的团队也是多次合作,因此到剧组时每个人都笑着给他说新歌好听,就是名字取得不太行。   博钦一一谢过了,说今晚订了宵夜,请各位老师赏个脸。   他在众人的笑声里进了王导的休息室,王导在抽烟,烟幕弥漫,博钦往里走,才发现背后小沙发上坐着成子烨。   博钦去开了窗,说:“这肺真不要了啊?”他转身给成子烨打了个招呼:“成老师好。”   成子烨点了下头,主动地和他搭了话:“你订了宵夜?”   博钦说:“对,大概两小时后就到,成老师拍完戏刚好可以吃点垫肚子。”   成子烨笑了下,说:“你新歌确实挺好听的,我就听了几遍,现在都会唱了。”   博钦挑了下眉,礼貌地道了谢,王导掐了烟,说:“你俩拍了这么久的戏,还瞎客气啥。”   博钦在屋子里和两人聊了会,成子烨科班出身,又拍戏多年,他的很多经验和想法都是博钦之前没接触到的,但演戏这东西不能只靠经验,博钦真上场时还是状态不佳。   王导又一次喊了卡,他看着博钦的眼睛,说:博钦,不要端着,这个角色本就不完美,你演出来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博钦叹了口气,说:“我缓缓。”   王导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他坐在小凳上,缓慢地喝了口水,小朱在一旁给他扇风,博钦感受到风停了,一抬头就看见小朱站了起来,喊了声成老师。   成子烨穿着青色长衫,是个儒雅的书生打扮,他在博钦旁坐下,说:“你知道你问题在哪吗?”   博钦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我发现你们流量明星在拍戏时都有这个毛病,可能是平时都太光鲜亮丽了,把这个习惯也带到戏里了。”成子烨说话毫不客气,“你是在演戏,你进入角色的那一刹那,你就是另一个人,作为博钦的毛病,你全都不能带进去。”   博钦笑了下,语气很平和地说:“谢谢成老师,不过我的问题应该不是这个。   成子烨顿了下,看见博钦垂下眼,他其实在见博钦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博钦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微微低头看人时仿佛含着无尽的忧郁,成子烨有些不忍心,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有些重了,刚准备安慰几句,就见博钦抬起了眼,眼里毫无情绪,像是蒙了一层雾,语气几乎有些冰冷了,他说:“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指导。”   话说的很客气,成子烨自动给他补充了后半句:但听不听还是在我。   说实话,成子烨虽然一开始对博钦流量的身份有些不屑,但接触下来发现博钦这人毫无架子,拍戏认真,对待工作人员有理有节,态度平凡得像是个普通工作者,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了点面前这个大红流量明星的傲气。   博钦站了起来,十分有礼貌地说:“成老师,到我的戏了,我先走了。”他走了几步,而后回过身来,说:“成老师,其实我发现你们也有一种毛病,就是特别喜欢给人下定义,但定义这东西,”博钦笑了下,说:“挺没意思的。”   博钦的角色戏份到了高潮,这两个星期几乎都在剧组呆着,他拍戏状态不佳,没夜戏的时候也不练舞了,赶着时间上王导给他安排的表演课。   一堂表演课上完已是午夜,天气慢慢转凉,博钦却只穿了个黑色背心,他刚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干净冒出的汗,手机就响了。   贺妈妈的视频,博钦看到呼叫差点手一抖给挂了,他看了看身上的背心,扯着嗓子喊小朱给他拿外套。   贺妈妈居然在枫江别墅,博钦笑着说:“阿姨怎么在枫江啊?”   贺妈妈说:“小舟今天搬书过来呢。”贺妈妈举高了手机,让博钦看到全景,贺西舟正在往背后的黑沉木书架上放书,看到贺妈妈的举动后拿起手里的书晃了晃,算是打了招呼。   博钦心想贺西舟不是只有周末才回枫江吗,怎么把书都给搬过来了。他接过小朱递来的湿纸巾,按了按鼻尖,转念一想,这房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操心这么多干啥。   贺妈妈问他:“小钦什么时候回A市啊?”   博钦:“可能得一个月了,我前段时间请的假太多了,现在要抓紧赶了。”   贺妈妈想了下,问道:“那我明天去探小钦的班好不好啊?”   博钦愣了一下,心下有些犹豫,就听见贺西舟的声音:“妈,博钦是明星,你探班的话会很麻烦。”   贺妈妈神情失落:“我小心点不可以吗?”   博钦最看不得贺妈妈这个表情,连忙道:“可以,阿姨您明天来,我让我助理安排好,”他笑着说:“其实我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拍戏很无聊的。”   “我就是想见见你,”贺妈妈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心里想,而且小舟爸爸今天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呢。”   博钦只是笑,没搭话,他看见贺妈妈侧过头去问贺西舟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画面里贺西舟带着眼镜,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听闻贺妈妈的话后抬起头看了眼屏幕,博钦总感觉贺西舟的眼神在他锁骨处停留了下,他低头看了眼,除了汗以外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贺西舟说:“明天周六,我开车送你去。” 第20章 “你没有体会过爱情。”   贺西舟和贺妈妈到剧组时博钦正好在拍最后一场戏,小朱带着两人去了博钦的休息室,陈列很简单,一小沙发和茶几,贺妈妈很心疼地说:“这环境这么简陋啊。”   小朱在泡茶,闻言笑道:“博哥这个条件算是好的了。”他弯下腰从茶盘里将茶水递给贺妈妈,说:“这里条件不好,还请您见谅。”   小朱将另一杯茶小心地放在贺西舟手边,贺西舟穿得很休闲,黑色薄款长风衣搭浅灰衬衫,但小朱就觉得贺西舟这气势跟穿一身正装在开会似的,都不太敢看贺西舟,只是说:“您请。”   贺妈妈拍了一下贺西舟的手,“你吓到人了。”她笑着问看向小朱,温柔地问到:“孩子,你跟小钦跟了多久了?”   小朱:“大概有五年了吧。”   贺妈妈说话温柔,态度平易近人,小朱聊着聊着情绪就放松了,嘴上没把门,把博钦睡觉不规律吃饭挑食爱熬夜这些破毛病全给贺妈妈说了,说到最后两人义愤填膺地指责博钦不爱护身体,以至于博钦一进来时看到两人的眼神时都有些懵。   博钦刚下戏,没卸妆,目朗眉星唇红齿白的,穿着一身铁灰色军装,巴掌宽的武装带扣住劲瘦的腰,宽肩窄腰,个高腿长,整个人有一种勃勃的生气,他没摘军帽,帽檐给他眉眼打了一层阴影,抬眼和小朱对视时,都让小朱有些腿软。   博钦摘下了军帽,对小朱笑了下,说:“揭我短呢你。”   博钦边解开武装带边对贺西舟点了下头,略微笑了下,而后对上了贺妈妈的目光,说:“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小朱上前给他脱外套,博钦伸手解开白衬衫的扣子,听到贺妈妈说:“刚来没多久。”   贺妈妈看见他背后洇湿了一大块,心疼地说:“这天气都转凉了怎么还这么热啊。”   博钦笑了笑,说:“没事,军装料子有些不透气。”   剧组不是谈话的地方,他昨天叫小朱订了附近的一个会馆,换好衣服刚卸妆就被贺妈妈拉上了车,贺妈妈说:“我叫小舟订了会馆,今晚先和我们回去。”   车是贺西舟在开,博钦和贺妈妈坐后座,他往后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在默默跟随。   他想起了小朱刚才给他说的话:“贺先生带了很多保镖,跟一黑社会出街似的。”   博钦发消息叫小朱退了会馆,他坐的车又换了一辆,博钦猜测这车贺西舟应该不常使用,因为车里没有那股熟悉的冷香。   这会儿在车速平稳的车内,他拍了一整天的戏,早已经累得不行,贺妈妈察觉到了博钦的疲惫,温柔地摸了摸博钦的额头,说:“睡吧。”   这句话一出,博钦立刻进入了梦乡。   博钦醒来时闻到了熟悉的冷香,他有些眷恋地蹭了蹭,被下巴处的异样彻底弄醒,博钦睁开了眼,还是在车内,他靠着贺西舟的肩。   身上盖着贺西舟的风衣外套,四周全是熟悉的味道,博钦甚至能感受到贺西舟传过来的体温,暖洋洋的,他侧过头,看见了贺西舟的脖颈,白皙修长,挂着细细的银链。博钦还有些懵,略微抬头鼻尖就碰到了贺西舟的下巴。   博钦猛地坐直身体,说:“对不起!”   贺西舟揉了揉下巴,说:“没事。”他看了眼博钦,说:“你好像要严重一点,你鼻子都红了。”他默默吞下了后半句话:耳朵也红了。   博钦弓着身手捂住鼻子,缓了老半天才让红透的脸的温度降下去,他说:“阿姨已经上去了吗?怎么又不叫我。”   贺西舟拿过外套,说:“她先上去了,我妈说你睡得太香了,不好意思吵你。”贺西舟笑了下,“不过你放心,这次没有打呼。”   “屁,”博钦笑了,贺西舟的态度让博钦的尴尬缓了不少,他说:“我问小朱了,他说我重来没有打过呼噜。”   “有可能是他也没有发现,”贺西舟从身旁拿过一个包装简约的小盒子,递给博钦,说:“你的礼物。”他停顿了下,道:“上次去北美时我助理并不知道我们结婚了,挑选礼物时没有考虑到你,这是我回来后自己选的。”   贺西舟声音温和低沉:“希望你喜欢。”   博钦被贺西舟的举动弄得都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根本没想到贺西舟还会专门给他送礼,博钦珍重地说了句谢谢,接过了盒子,问:“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给你的。”贺西舟说:“我叫我助理查了你的喜好,但网上显示的资料都很泛泛。我自作主张地挑选了这个。”   盒子不是很大,巴掌大小,博钦猜测是手表什么的,但当他打开盒子,却看见了一个银色的10孔口琴。   博钦眼睛瞬间睁大,他欣喜地看向贺西舟,贺西舟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笑了下,说:“看来你应该喜欢我的礼物。”   博钦拿起口琴,触感冰凉沉重,他放在嘴边吹了下,琴簧发出的声音嘹亮又清脆,是全金属制,博钦看了眼口琴上暗纹的logo,是德国很有名的一个牌子,平时连定制的机会都很难得到。   他五指握住口琴又轻轻放开,这个礼物给他的惊喜太大了,博钦说:“怎么会想到送这个?”   贺西舟却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将风衣外套搭在手臂上,打开了车门,说:“走吧,我妈等好久了。”   和贺妈妈吃饭总会让博钦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他喜欢贺妈妈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问他的近况,博钦吃了块排骨,肉质松软细腻,一连夹了好几块。贺妈妈说:“小钦这个月底有时间吗?月底是你贺伯伯的生日,你回来吃个饭。”   博钦有些惊讶,这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推脱的,说:“当然可以,月底刚好有个晚会,我那时候可能戏也要杀青了。”   贺西舟放下了筷子,用餐纸擦了擦嘴角,道:“是电商品牌节吗?你去哪个平台?”   博钦:“江东卫视,我和寇家旗下的产品有个合作代言。”   “怎么?”博钦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贺西舟摇摇头,“没有,就问问。”   博钦背后没有经济公司,也意味着没有资本站台,各方合作间利益错综复杂,博钦有自己的权衡和利弊把握,贺西舟没有任何立场对博钦的选择进行干涉。   他只是说:“你是压轴出场对吧?到时候我去接你。”   博钦有些没明白接你这两字的意思,按理说就是派人去接他回贺家,但博钦听贺西舟这意思好像要亲自来似的,他喝了口清茶,在犹豫要不要问清楚,但特意问总感觉有些自作多情。   博钦又吃了块排骨,想管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吃完饭后贺妈妈叫博钦立马上床睡觉,博钦没睡意,做了两小时曲,而后去了会馆的健身房。   出乎意料地在健身房遇到贺西舟,他穿着黑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刚从跑步机上下来,灰色的T恤前胸湿了一大块,手臂线条流畅又紧实,肌肉轮廓极有美感,他看见博钦时低头用毛巾擦了擦脸,脖颈拉出性感的弧度。博钦挑了下眉,靠着玻璃门对他吹了个口哨。   贺西舟笑了下:“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吗?”博钦跟着他穿过玻璃门走到休息室,说:“你是把会馆包了吗?都没什么人。”   贺西舟走进吧台,从身后的铁质架台上拿了几瓶酒,“这会馆是我朋友名下的。”他取了个高脚杯,对博钦微微笑了下,说:“喝什么吗?给你调。”   博钦坐上了高脚凳,双手放吧台上,他着看贺西舟利落地拿出调酒器具,说:“你到底会多少东西啊?”   “没多少,很多都是学着玩的,打发时间。”贺西舟说:“给你做一杯Night Cap。”   他转身取了瓶牛奶,博钦都惊了:“又是牛奶,贺西舟你是对牛奶情有独钟吗?”   “小朋友大晚上的本来就睡不着,喝什么酒。”贺西舟背对着他面对酒柜,拿了瓶白朗姆酒,取出了冰杯,说:“喝完就去睡吧。”   博钦不乐意了,啧了声:“谁是小朋友。”   贺西舟调酒的过程堪称赏心悦目,博钦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说:“这是摇壶?”   贺西舟嗯了声。   博钦下巴搭在手臂上,安静地看贺西舟给他调酒,当贺西舟把调好的酒放他面前时,博钦懒洋洋地趴着,抬眼看了眼贺西舟,贺西舟十分绅士地一伸手,道:“给个面子。”   博钦笑了下,敷衍地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眼睛一亮,他立马起身,说:“好像还不错。”   贺西舟正用手帕擦着手,自信地说:“可以把好像去掉。”   博钦小口小口地***着酒,说:“有时候你真不像个总裁。”   “那像什么?”贺西舟问。   “像个文青。”博钦说:“我本来要来健身的,现在都不想去了。”   贺西舟可能是想抽烟,他看了眼吧台上的烟盒,但可能是顾忌着博钦忍住了,没伸手去拿,“那就不练了。”他拿出手机,说:“你今天发新歌了?”   博钦替他将烟盒拿了过来,抖出一根烟叼着,将烟盒反转放到贺西舟面前,说:“抽吧。”   贺西舟看了他一眼,拿出根烟点燃,他手指夹住烟缓缓吐出白烟,道:“你会抽烟?”   “为什么不会?”博钦接过贺西舟的打火机,滑了下高脚凳,和贺西舟拉开了点距离,他偏着头点了烟,说:“又不是真的小朋友。”   博钦低下头去看贺西舟手机,页面正好在他工作室新歌宣传博上,“别吧,”博钦说:“你还真要听我的歌啊。”   博钦抽烟都没过肺,抽了两口就给掐了,贺西舟见他灭了烟,也跟着按灭在烟灰缸里,说:“歌不就是给人听的么?我不能听?”   “这首歌写得不是十分合我意,”博钦说:“你抽吧,我就是解解馋。”   贺西舟没回这话,点开他工作室宣传博发的链接,说:“我还没听,先听听。”   “别啊哥,”博钦头枕着胳膊,“你怎么还公开处刑呢。”   博钦的声音清澈,唱情歌时刻意压低了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贺西舟和他安安静静地听完整首,说:“这不是挺好听的吗?就是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   博钦看他:“别拐弯抹角的,能不能直白点。”   贺西舟:“你是不是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   博钦:“扎心了哥,我又谈过一次,高中,两个月,跟玩儿似的。”   贺西舟看他,“意思就是,你没有体会过爱情,也没有在感情里受到过伤害,写出来的苦情歌不共情。”   贺西舟说完自己都笑了下:“这话还有点矫情。”   博钦没笑,喝了口酒,说:“你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一大毛病,写出来的歌不共情。”   “那你呢,”博钦问:“你被爱情伤过?”   贺西舟还没回答,博钦就“啧”了声,“我们俩大半夜聊天这么矫情的吗?”   “这不是矫情,这是人都会去经历的感情。”贺西舟声音很平和,“我没有被伤过。”   博钦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你应该谈过恋爱吧?”   贺西舟沉思了下,说:“可能是爱得不深,且感情结束得很平和,爱得不热烈,接受和付出的感情也不热烈。”   贺西舟看着博钦头枕着胳膊抬眼看他,笑了下,说:“你应该去自己体验一下。”   【作者有话说】:元旦快乐!新的一年,愿各位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希望大家都有甜甜的爱情!很高兴你能看到这里。 第21章 他们喜欢我不属于任何人。   吧台开着一小圈雾蓝的灯,贺西舟换了颜色,只留了一小盏姜黄的小灯,这个灯营造的氛围让博钦放松,也因为对面的人是贺西舟,博钦难得有倾诉的欲望。   “我怎么体验,我谈个恋爱就跟触犯天条似的。”博钦滑着高脚凳,“我长期处于一种被高度关注的状态,你懂吧?”博钦说:“就是你的大部分时间是透明的,你的喜怒哀怨是不纯粹的,你的语言和行动是可以被任性解读的。我早些年,不,现在也是,经常被团队说自己做事不圆滑。”   贺西舟没有说话,给他续了杯,他明白博钦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但是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有这样的曝光度和流量,接受什么就要承受什么,这些对我来说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去接受痛苦。”   “而且,”博钦说:“目前的我,没有资本去谈恋爱。”   贺西舟一直没说话,眼神很温和地看着他,博钦在那种眼神下卡了壳,他并不习惯去吐露心事,一直以来他都属于被依赖的一方,他自我的发展方向和一切决策都由自我决定,他是工作室的主心骨,像这样的行为让博钦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喝了口酒,温柔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博钦已经卸了妆,为了运动方便带上了发带,露出了清俊的眉眼,眼尾下垂,抬眼看人时有一种不自知的脆弱感。   贺西舟看到博钦忧郁地望他,轻轻地说:“你知道我的粉丝最喜欢我什么吗?”   贺西舟还没回答,便看见博钦笑了下,他看着贺西舟的眼睛说:“他们喜欢我不属于任何人。”   贺西舟轻轻吸了口气,移开了目光,他盯着桌面上博钦拿着杯子的手,心想,你完了贺西舟。   这个念头出来的同时他的耳膜被心跳声剧烈抨击着,他不动声色地经历一场前二十八年都未有过的心悸,这是第一次,他在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爱欲的情况下,有了怜惜和保护欲。   贺西舟伸手蒙上了博钦的眼睛,博钦有些愣怔地歪了歪头,贺西舟呼出一口气,尽量用平和地声音说:“你明天还有戏,早点睡吧。”   博钦摸了摸贺西舟附在他眼睛上的手掌,说:“你为什么蒙我眼睛。”   因为我受不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测试一下,”贺西舟说:“看你喝醉没有。”   博钦笑了起来,“大哥,这是牛奶调的酒诶,你亲自调的。”   贺西舟无声地笑了下,他指腹在博钦眼尾抹了一下,看着博钦白皙的皮肤泛起了薄红,他说:“早点睡吧,晚安。”   博钦手撑着头看着贺西舟离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眼尾,有些怪怪的,他心想。   九月中旬博钦忙到了顶峰,王导的戏进入了收尾阶段,博钦筹备新专辑的同时准备MV的拍摄,在出席了某高奢代言的慈善晚会后博钦赶了最近一个航班从海外飞回国内,在A市参加杀青宴。   托尼在给他卸妆时博钦正躺在沙发上刷着微博,刷着刷着突然说:“贺西舟关注我微博了?”   托尼正给他卸眼妆,说:“闭眼。”闻言嗯了声,看了眼博钦的手机屏幕,道:“两个月前就关注了,你不知道?”   博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搜索页面上收索了贺西舟,说:“当时陈姐给我提过一嘴,我给忘了。”   他最近太忙了,满世界飞,转眼就忙到了月底,上一次见到贺妈妈和贺西舟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贺西舟的微博账号很官方,但粉丝不少,居然有两千多万。博钦笑了下,说:“贺西舟这微博粉丝别是买的吧?”   “还真不是,贺西舟虽然低调,但还是挺出名的,他当时有一张贼出圈的动图,”托尼说:“你最近黑眼圈有点重啊?还是睡不着?”   博钦:“他动图怎么了?”   托尼知道他不想多谈,翻了个白眼,说:“特别性感特别A,无论哪个圈子都震了震。”   “影响这么大还是因为他的地位吧。”博钦看了看贺西舟的微博,说:“有钱有颜有权,低调得一比,越不想让人知道就越让人想挖掘。”   贺西舟动态多是贺氏旗下产品官博的转发,而且基本属于月更,博钦随便点一个动态进去,底下的评论全身啊啊啊叫老公。他摸索了下,发现贺西舟热度大的视频还不少不少,博钦挑了下眉,点开了赞数最多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镜头摇摇晃晃,一片模糊没有聚焦,周围声音嘈杂,晃过的几个镜头能看出来是在年会上,然后视频突然聚焦,众人鼓掌惊呼,贺西舟一身高定西服上了台。在画质感人的镜头里,贺西舟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身材一览无余。他带着银边无框眼镜,面容俊美,但神色冷淡,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个男声,应该是视频拍摄者,他惊呼道:“艹,绝世猛1。”后面跟着一个带笑的女音:“还是禁欲系。”   博钦的手机啪地一下砸在鼻尖上,他弯腰蜷缩起来。   “好痛。”博钦说。   托尼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博钦你他妈真的是直男吗哈哈哈哈。”   博钦将沙发上的抱枕丢过去,笑着说:“滚!”   博钦卸了妆后脸像白面似的,显得黑眼圈更明显,看着老没精神,托尼给他化了点日常淡妆,说:“好了,现在就是一清纯小白花了。”   纯情小白花奄兮兮地看了他一眼,托尼诶了声:“就这个眼神,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博钦给了他一巴掌。   镜头里一片绿意,枝头的鸟儿低头啄了啄自己胸前的羽毛,修长的手指托着单反相机,在即将按下镜头时一只手徒然伸出去在镜头前晃了晃,贺西舟烦躁地“啧”了声,说:“王寅一你是不是欠。”   王寅一靠着窗台笑,递给他一支烟,说:“这相机是乔磊的?”   乔磊在对面沙发上嗯了声:“我的。”   岳砺抽着烟,哟了声:“打麻将吗?”   贺西舟从窗台上跳下来,说:“你们仨斗地主吧,我不来。”   岳砺看了他一眼,贺西舟正拿出手机,他说:“老贺,你最近网瘾很重啊。”   乔磊走过去拿过贺西舟放一旁的相机,低头查看贺西舟拍的图,说:“人结婚了有对象聊天呢,你呢?”   岳砺笑了起来:“别了吧磊子,我没对象,但我谈过恋爱啊,你他妈恋爱都没谈过呢。”   乔磊骂了句脏话,叫他滚。   贺西舟不来凑局,仨人也没这么玩乐的欲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人十几年的交情,加上乔磊昨天刚回国,将近大半年没聚过,岳砺吆喝着去他家酒店玩通宵,这才凑了这个局。   贺西舟看着窗台一边玩手机一边搭几句话,乔磊说:“你在看啥啊,看这么认真。”   “看他对象呗,”岳砺说:“你一单身狗懂个屁。”   贺西舟嗯了声,手机页面上是博钦工作室的微博,是博钦参加慈善晚会的高清图,穿着白法兰绒西装,银色衬衫金色领带,没染发,黑色的发丝做了造型,露出了清俊雅秀的眉眼,抬眼看镜头时像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贺西舟按了保存,乔磊凑过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贺西舟,说:“你对象按你理想型长的吧。”   王寅一笑了起来:“这句话老贺你听到几次了哈哈哈哈。”   贺西舟抿唇笑了一下,发现博钦回关了,他点进去博钦的微博个人主页,目光停留在博钦的个人简介上:生活就是一场游戏,而我是低级玩家。   这话很文艺,也是唯一一处与博钦微博个人主页气质不相符的地方,博钦的微博极其官方,多数是品牌宣传广告和专辑的宣发,很少有明确个人情绪的表达,连自拍都很少。   乔磊手搭上了贺西舟的肩,说:“能见一面不?好歹你们也结婚了。”   王寅一笑了,说:“对啊老贺,我们还挺像见一见的。”   岳砺划着手机,说:“人大明星,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闲啊,他是不是刚从A国回来?”   王寅一看他:“你对博钦的行程怎么比老贺还清楚。”   “卧槽,”岳砺笑说:“别搁着膈应人,他参加的晚宴我也收到邀请函了好吧。”   贺西舟发了个微信给博钦,问他现在回国了吗。   出乎意料博钦回得很快:“回了,现在在皇天酒店参加杀青宴呢。”   贺西舟挑了下眉,博钦下一条消息立刻过来了:“我今晚回枫江。”   贺西舟打字:“有没有兴趣见见我朋友?也在皇天。”   贺西舟抬起头,说:“不是想见博钦吗?他马上就来,不到五分钟。”   三人都愣了,乔磊说:“啥意思。”   贺西舟晃了晃手机:“他也在皇天,剧组杀青宴,我把房间号给他了。”   房间里沉寂半响,突然乔磊“嗷”地一声跑进卫生间:“我他妈脸都没洗!”   王寅一和岳砺立刻从沙发上坐起,岳砺把茶几前的酒瓶和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全扫进垃圾桶,王寅一快速地穿好上衣,把地毯上的游戏手柄捡起来。   贺西舟抱着手看他们手忙脚乱,“是我见对象啊还是你们见?”他说:“我结婚对象是黄花大姑娘么?弄的哪一出?”   乔磊已经弄好发型,走出来问剃须膏在哪,闻言说:“第一印象啊哥,你对象明星诶,我们怎么也不能太寒碜吧。”   博钦按着号找到房间号后给贺西舟发了消息,不到半分钟,房门就打开了,穿着黑T恤蓝色牛仔裤的贺西舟对他笑了下,说:“来得还挺快。”   博钦可能只是出席杀青宴,穿着比较随意,白色内搭套了件短款的浅蓝色外套,蓝色休闲牛仔裤裤下的腿修长又笔直,俊得像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闻言双手从外套兜里伸出来取了口罩,说:“王导太能喝了,我赶紧跑了。”   他对贺西舟笑了,说:“晚上好。”   贺西舟看着博钦,距离他上一次见博钦已是半月前。博钦瘦了,使面容更加锋利俊美起来,但总有些无法掩饰的淡淡倦意,贺西舟总觉得博钦抬眼看他时可怜兮兮的,他侧身让博钦进来,说:“晚上好。” 第22章 老子全身上下都漂亮。   博钦走到里间后脚步突然顿住了,他有些懵地转头看了一眼贺西舟,贺西舟问他怎么了,大步走到博钦旁边,然后看到房间里三个一米八往上的汉子直挺挺地站着,他也愣住了,叹了口气说:“这是在干什么,上赶着丢人现眼吗?”   博钦笑了下,伸出手去,说:“你们好,我是博钦,贺西舟结婚对象。”   贺西舟偏头看了他一眼。   乔磊笑着伸出手和他相握,“你好,我乔磊,叫我磊子就行,黑皮的是王寅一,白皮的是岳砺。”   贺西舟的朋友都好相处,会把握度,也会聊天,态度让人舒服。博钦最后还和几人打了几局麻将,然后输了个底朝天。   乔磊嘴里含着烟,“你是老贺对象那我们就不瞎客气了,平时你是没看到老贺是怎么赢我们的。”   王寅一丢了个麻将,说:“你他妈别在我上方抽烟,老大味了。”   岳砺:“人博钦要唱歌的,护嗓子懂不懂。”   贺西舟刚好打完电话回来,见状直接将乔磊的烟给掐了。   乔磊还没说什么,王寅一把牌一摊:“胡了,给钱吧。”   贺西舟走到博钦身后,博钦叹了口气:“我输得只剩条内裤了。”   贺西舟按了按他的肩,说:“我来。”   王寅一:“哟不是吧。”   乔磊:“找场子来了。”   岳砺:“刚说不想打麻将的不是你?”   博钦笑得不行。   博钦是在沙发上被贺西舟叫醒的,他睁开眼看见贺西舟蹲在他面前,对他笑了笑,声音很温和地说:“本来不想叫你的,但这睡着不舒服。”   博钦闭上眼,哑着嗓子说:“他们走了?”   贺西舟嗯了声,将沙发扶手上博钦的外套递给他,博钦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小毛毯,鞋也脱了,还枕着个枕头。   “你助理刚给你打电话,我给接了,”贺西舟说:“我让许知和你工作室对接了,等会儿他会把你明天的行程发给你。”   博钦刚醒,状态还没回过来,闻言说:“许特助太惨了也,啥事都得干。”   贺西舟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了张白色的湿毛巾,他走过去将毛巾盖在博钦脸上,说:“我在电话里问你助理明天几点你要回工作室,他支吾半天,和我说话都打结。”   毛巾是温热的,博钦笑了下,拿着毛巾抹了抹脸,说:“那是你太吓人了。”   “我吓人吗?”贺西舟弯下腰来和坐在沙发上的博钦平视,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为什么吓人?”   博钦和贺西舟相对,贺西舟黑得发亮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博钦的视线随着贺西舟眼睛漂亮的弧度滑到眼尾,他说:“可能是太漂亮了吧。”   贺西舟:“……”   博钦:“……我是说你眼睛太漂亮了。”   贺西舟轻笑了一声,他站直身体,说:“谢谢夸奖。”   回枫江时是贺西舟开车,博钦系安全带时说:“傍大款就是不一样,这车一天换一个。”   贺西舟开了音乐,说:“换车只是为了安全。”   博钦听到歌的前奏就觉得不妙,当声音一出,他哀嚎了声:“大哥,这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贺西舟看了他一眼:“我听我对象的歌。”   博钦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像贺西舟,贺西舟好像没察觉似的,看了眼后视镜,说:“这首是实验电子?”   博钦:“……对,叫《opposite day》,或者叫《相反日》,但发了以后水花不大,实验电子还是比较小众。”   贺西舟笑了下:“你很喜欢玩音乐。”   “音乐不就是用来玩的嘛,红了就这点好,”博钦说:“有资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贺西舟:“明天晚会你表演什么?新歌吗?”   博钦:“对,有昆曲的元素。”   “你还会唱昆曲?”   “会一点,”博钦打了个哈欠,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贺西舟的车都会困,“以前学过。”   贺西舟关掉了音乐,说:“把椅背调一调,睡吧,到了我叫你。”   博钦没太睡着,朦朦胧胧地,基本上贺西舟将车停进车库里他就醒了,贺西舟说:“吵醒你了?”   博钦摇了摇头,“我没睡着。”   两人乘电梯一路上了二楼,在走出电梯时博钦突然意识到,他和贺西舟的关系居然能处到这个份上。   挺不可思议的,博钦想,以他这个龟毛性格,更别说贺西舟作为他结婚对象这个身份,他俩现在相处居然能这么融洽。   博钦无声笑了笑。   客厅里有两大纸箱,博钦脱外套时顺嘴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贺西舟换好了鞋,走过去看了看,说:“我的书。你帮我拿下剪刀,在鞋柜上面的暗格里。”   博钦将外套挂在落地衣挂上,从暗格里取了剪刀,是全银制的,触感冰凉又沉重,博钦握着剪刀尖将手柄一侧递给贺西舟,说:“这么多吗?”   贺西舟接过剪刀,剪了透明胶带,“这不算多,还好。”   博钦看着贺西舟打开了纸箱,说:“我能看看吗?”   “为什么不可以?”贺西舟开了另一个箱子。   箱子挺大,最少装了三四十本书,博钦翻看了下,都是精装,且都有阅读的痕迹和贺西舟的批注,博钦摸了摸字迹,说:“你这字也太好看了。”   铁画银钩,潇洒俊逸。   贺西舟抱起箱子,说:“练的。”他对博钦说:“帮我抱下另一个箱子,我去书房放好。”   博钦将书放回去,正准备弯腰,就听见贺西舟带着笑意的声音:“能抬起来吗?”   博钦一把抱住纸箱,伸脚踹他:“瞧不起谁呢你。”   贺西舟的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博钦抱着箱子跟着他,说:“这不是只有一面墙吗?书房在——”   博钦的后半句话在银灰色墙面缓缓开启后隐了下去,虽然博钦曾在视频里见到过,但当墙面完全打开后,博钦还是被惊艳到。   书房分上下两层,将近七米高,左右墙面有两个巨大的旋转楼梯,中间镂空设计,做了休闲区及办公区,博钦仰头望向头顶,是露天的玻璃窗面,浩瀚的夜空横跨其中,繁星闪烁,冷月如霜,他站在其中,竟然有一种渺茫感。   “这是书房?”博钦说:“这是图书馆吧,你是直接打通了三楼吗?”   贺西舟走到办公区,在墙面点了几下几下,电子荧屏显露出来,贺西舟将露天玻璃窗面关上,打开了墙壁的灯,说:“对,把书放下吧。”他转身对博钦笑:“你不累吗?”   博钦放下箱子,站在原地转了一圈,说:“我能去楼上看看吗?”   “可以,都可以。”贺西舟很认真地看着他:“这也是你的房子,你可以做任何事,不用询问我意见。”   博钦笑了笑,拾级而上,二楼更开阔,有一整面照片墙,贺西舟跟在他后面走了上来,博钦问他:“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贺西舟嗯了声:“好看吗?”   “好看。”博钦顺着照片看过去,大多都是风景图,每一张都有一张充满张力的美感,博钦走到楼梯栏杆前往下望,说:“这些书全是你自己整理上去的,对吧?”   贺西舟和他并排靠着,“对,自己整理的话找的时候会更清楚。”   “你哪来这么多时间?”   “又不急,慢慢放,有时间就进来整理,总会整理完的。”   贺西舟看着博钦说:“我现在就要整理,你睡不着的话,可以来帮我。”   “喂,”博钦笑说:“还有这种操作,不是说自己整理更清楚吗?”   “试一试,挺解压的。”贺西舟走下阶梯,在墙面显示器点了几下,墙角的运输机器瞬间启动,贺西舟仰头看着博钦笑,声音很温和地说:“帮个忙?”   整理书籍这种工作博钦没少干,他年少在海岛时每个月都要给老爷子打扫书房。海岛长年温暖如春,博钦还得负责晒书,坐在高高的房顶上,阳光白花花一片,博钦穿着T恤大裤衩,仰躺着躲在阴凉处照看,防止突然来一阵大风将书吹走,经常性博钦一不注意睡到夜晚,醒来时在月光里蝉鸣声中光着脚到处找被大风吹乱的书。   贺西舟点了熏香,是熟悉的冷香味,博钦刚刚洗了个澡,头发在贺西舟的逼迫下用吹风机吹干,整个毛全炸了,他说:“原来你身上的冷香味是熏香啊,我还以为你天天喷香水呢?”   “喜欢吗?”贺西舟带着银丝无框眼镜,正看着手上的书,他微微低着头,壁灯温暖的光自上而下,给他深邃的眉眼和英挺的鼻梁打了层阴影。   博钦心下吹了个口哨,心想,美人。   美人转过身来看他:“这是我姐调的,她是调香师,你喜欢可以叫她帮你调。”   “再说吧。”博钦就当贺西舟随口一说,盘腿坐在了地毯上,他穿着宽松的亚麻衬衫和长裤,衣服是贺西舟的,本来就是居家随和的款式,贺西舟同样的穿着显得舒朗又随意,博钦穿着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贺西舟走过来将怀里的书放在博钦面前,他像博钦一样盘腿坐下,目光落在博钦的脚踝上。博钦光着脚,足弓的弧度极其漂亮,纤薄细瘦。趾甲透明完整,修剪圆润,踝骨和静脉突出,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长裤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博钦正按照贺西舟的要求将书排序,长久都没听见贺西舟出声,他抬头看了眼,却见贺西舟一直盯着他的脚看,博钦说:“你看啥呢,叫我给你理书,自己却在开小差。”   贺西舟抬起头来看他,博钦穿着他的衣服,身上全是他惯用的熏香的味道,因为刚刚洗了澡,脖颈一块甚至还透着薄红,整个人都散发着水汽,贺西舟说:“你的脚很漂亮。”   博钦以为贺西舟是报复自己说他眼睛漂亮,闻言晃了晃脚,说:“老子全身上下都漂亮。”   他伸脚踹了一脚贺西舟的大腿,“别打岔,快理啊!”   贺西舟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笑了一下,起身去拿书。   【作者有话说】:一切歌名纯属我自己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23章 怎么还带花   博钦第二天参加晚会的排练,主办方给博钦准备了休息室,博钦拿着行程表走进去时,门刚一打开,一道带着调侃的声音就传来:“早上好啊大明星!”   博钦笑着扬了扬下巴,走过去和李清阳拳对拳地怼了下,说:“寒碜谁呢你。”   李清阳给他让了个位置,让博钦看显示屏,说:“这舞美牛逼啊,审美高级,谁的idea?”   博钦搭上在椅背上,笑着看他,不说话。   李清阳锤了他一下,“你啊?得瑟啥。”   李清阳算得上是博钦的御用编舞师,他的理念和博钦最合,合作了很多年,两人自从博钦演唱会后再没见过面,博钦忙工作,李清阳忙比赛,这会儿见到,他难得情绪有些高涨,争分夺秒地和李清阳排了舞,等两人满头大汗地从练舞室出来后小朱才告诉他刚才贺西舟来过电话。   博钦拍了下额头,“我给忘了。”他连忙接过手机,说:“你怎么不给我说啊?”   小朱:“贺先生听到你在练舞,说不打扰,就把电话给挂了。”   博钦昨天才和贺西舟说今天回去枫江的,回电话时他难免有些忐忑。小朱看他着急,连汗都没擦,赶忙给博钦递了条干净毛巾。   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博钦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李清阳走过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怎么回事,博钦没顾着回答,又拨了第二通,才和李清阳坐在了沙发上。   响了一半铃时电话接通,贺西舟低沉的声音穿来:“喂。”   博钦一下子卡了壳,却听见贺西舟问:“刚才在忙吗?”   “啊对。”博钦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啊,我练舞一时忘了时间了,现在都午夜了,我也回不去了。”   “没事,”贺西舟那边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他说:“练到现在吗?吃饭没有?”   贺西舟的态度让博钦放松下来,他懒散地靠着沙发,说:“吃晚饭了,等会儿去吃个宵夜,你还在忙?”   “嗯,处理工作,”贺西舟停顿了下,说:“顺便等你。”   博钦再一次卡了壳,李清阳挑眉看了眼他,小声说:“你联姻对象啊?”   博钦没搭理李清阳,也没顺着贺西舟的话说,转移了话题,道:“行,那你早点睡吧。”   贺西舟好像笑了,他问:“后天我去接你?”   其实不用接也行,博钦心想,他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贺西舟一定要来接他,没有必要也浪费时间,但是他最后还是说:“可以,你到了以后如果我没在你就联系小朱。”   博钦低着头,鼻尖的汗珠低落在地板上,他说:“我挂了,早点睡,晚安。”   李清阳挂着他脖子,“好啊,这么不够意思,你和你联姻对象怎么回事?”   博钦划拉着手机,“没怎么回事,商业联姻。”   “博钦,你告诉我,”李清阳说:“你真是直男?”   “不然呢?”博钦头都没抬。   “你又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自己是异性恋,你是不是被肖晨给弄出阴影导致恐同了?”   “啧,”博钦说:“话真多,我不想聊这个,要么排舞要么换话题。”   李清阳笑着按他头:“操,排舞,你这什么狗脾气。”   博钦在晚会开始的前一天才知道江容也会参加表演。   听到这个消息时博钦刚刚排练完从舞台下来,他的歌开头有两句昆曲,需要现场弹三弦,但现场收音博钦不太满意,和现场录音老师磨合了挺久。   博钦穿着一身运动装,出了满身的汗,他很平静地说:“我记得邀请名单里没有他。”   陈姐:“今天临时加的,他在中场暖场。”   博钦取下耳麦,接过小朱递来的湿巾擦汗,他和江容不合是业内皆知的事,早些年不红时他经常会被恶意安排与江容同台,后来火了,主办方都会刻意避开,邀请他时绝不会有江容。   博钦仔细地擦干净了汗,说:“我要的鼓呢?送来了吗?”   “到了,看哥你什么时候要。”   小朱说着将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递给他,博钦接过喝了一大半,缓了口气才道:“现在吧,照着鼓走一遍全场。”   博钦排练完后跟现场的工作人员道了谢,而后走进房车,他下午有个品牌的商业活动,需要飞趟H市。   进了房车后博钦一扬手脱了卫衣,穿上了干净的T恤,陈姐刚刚从S市赶过来,等博钦换好衣服后她上了车,说:“要和主办方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博钦看了陈姐一眼:“我和江容不合是业内皆知的事,尊重是相互的,他这明摆着不给你面子,谈也没用。”   博钦出汗很多,又拿了瓶水开了盖,“合约快到了,我们续约的可能性也不大。”   陈姐处理了封邮件,说:“明天就正式演出,还是直播,今天临时官宣插进来,粉丝懵逼,各方也没准备,不知道图什么。”   博钦拿了电脑,继续写歌,说:“他表演什么?他不是正经科班出身吗?”   陈姐:“唱歌,唱《胭脂扣》。”   博钦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他问了句:“……这是什么歌?”   陈姐说等我找找啊,她翻看手机,说:“就是他最近演的那部古装偶像剧的主题曲。”   博钦笑了下,没搭理这茬了,继续埋头写曲。   博钦舞台准备两首歌,一首新歌《望乡》,一首他发行过的单曲。   《望乡》开头要边弹三弦边唱昆曲,博钦本意是要画全妆,但他团队和主办方都不同意。   “你不能完全遮挡你的脸,换种方式来将,你的脸就是你的品牌。”陈姐对他说。   晚会中途时博钦已经到了休息室,他拿着三弦随意地弹,南弦的演奏方法与一般三弦相似,但有独特的指法、名称和记谱符号。博钦学过南琶,南琵的演奏方法基本和南弦相同。   托尼蹲在他面前给博钦喷保湿露,博钦仰着脸,看着墙面上的显示屏,中场休息已经结束,江容一身大红色古装,披着到肩部的中长发拿着话筒上了舞台。   镜头给了江容全脸,几乎在看清江容脸的那一瞬间,托尼的脸就黑了,手上没注意,喷了博钦一脸的保湿露。   “我他妈,”托尼说:“好瘠薄不要脸,这妆容和发型复刻你演唱会期间的吧。”   博钦连忙将三弦递给小朱,闭着一只眼扯了张纸巾脸,说:“喷我一脸,多大点事。”   博钦抬眼看显示屏,江容拿着话筒,五分和他相像的面容在妆容和发型的加持下达到了七分,舞台另一端走过来一个穿着同款服饰的女人,镜头移到女人妩媚动人的脸上时博钦认出来她是目前一个挺火的小花,上次博钦参加综艺宣传新歌时见过。   两人唱着慢慢走到舞台中央牵起了手,博钦挑了下眉,说:“这弄得跟婚礼现场似的。”   博钦安静地看了看江容的发声带,又听了几秒,说:“这假唱没排练过啊,看仔细点就穿帮。”   他低下头有些包容地对托尼笑了笑:“别气了,给我化妆吧。”   托尼没说话,起身准备化妆用品,博钦示意小朱将三弦给他,刚接过弹了几下就听见托尼说:“挺恶心的我觉得。”   “你信不信今天又是一圈的通稿,无论你舞台有多惊艳,江容和李坤都能蹭着你热度恶心你。”托尼说:“关于你和他像不像这种无聊问题那些人能瞎比比一天。”   “但没办法啊,”博钦说:“我和他确实像。”   “放屁,你他妈比江容帅出几个层次去了。”托尼翻了个白眼,“他和你就是眼睛像,鼻子都是后来按着你样子整的,说他清秀都侮辱这个词。”   博钦笑着弹三弦,“别气了,气大伤身。”他说:“放心,祝关云有经验,遇到江容的处理方案他那有一大堆。”   小朱在外边敲了门,说:“哥,刚贺先生给你发了消息。”   博钦还没说话,托尼就说了句我操。   博钦叫小朱进来,对托尼说:“你给我文明点。”   “我怎么文明,我今天要见到贺西舟了,你老公魅力多大你不知道?”   博钦接过手机,“说话注意点,谁是我老公。”他打开界面看到了贺西舟发的消息,说他已经到外场了。   “我们圈的天菜你不知道?”托尼蹲下身端详博钦的脸,说:“无论是1和0都通杀的那种。”   博钦给贺西舟回了消息,说叫人去接他。他微微仰头,道:“我呢?你们圈对我就没有什么想法?”   “1都挺喜欢你的。”托尼抬起博钦下巴,“至于小零嘛,恨你恨得要死。”   博钦打了个喷嚏,“为什么,这是什么逻辑。”   托尼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了,说:“粉底还得深一点,不然一打光你这就爆了。”   贺西舟来时博钦刚刚画好了妆,他听见那个敲门声就知道是贺西舟,博钦嘴里含着润喉糖,说了声请进。   贺西舟应该是刚刚从公司出来,一身铁灰色西装,宽肩窄腰,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发胶固定的发在额前掉了几缕,露出了俊美的眉眼,手里抱了一大捧蓝色玫瑰,以至于他走进来时博钦一时之间说不出是花美还是人更美。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立马起身,博钦笑着放下三弦,说:“怎么还带花。”   贺西舟走到化妆镜前,博钦的椅子旁有个沙发,他随意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将花束递给坐着的博钦,说:“希望你的表演圆满成功。”   托尼在博钦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博钦抱着花束,低头轻轻嗅了嗅,抬起头来对贺西舟笑,说:“谢谢。”   站在贺西舟身后提着公文包一身正装的许知笑着对博钦打了招呼。   小朱敲了门,带着茶水和点心进来,博钦还抱着花,伸手点了点娇艳欲滴的蓝玫瑰花瓣,说:“是不是刚赶过来的,先吃点茶点垫一垫肚子。”   博钦看向贺西舟:“为什么选蓝色。”   贺西舟接过茶杯,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英挺俊美的眉目,他垂下眼,说:“你的应援色不是蓝色吗?”   贺西舟喝了口茶,和博钦对视:“你呢,吃东西没有?”   博钦刚刚画好了妆,俊得极有攻击力,但眼尾又有一抹很淡的薄红,柔和了那股锋利。贺西舟想,给他化妆的人一定很了解他,导致他脸上每一处都有一种留白的韵味,像极了易碎的刀锋。   “我要表演,不能吃东西。”博钦将花束递给了小朱,门外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催了,博钦接过托尼递来的表演服饰,听见贺西舟说:“那等你表演完我们回去吃。”   “好啊。”博钦转身走进换衣间,“等我两小时!” 第24章 干你屁事   休息室里很安静,博钦去往后台准备后带走了大部分工作人员,小朱可能是受博钦的叮嘱,留了下来。   贺西舟解了领带和衬衫最顶上的扣子,双手交握放在腹前,翘着腿靠着椅背看墙壁上的显示屏。   博钦现在还没上场,他对舞台上那个画着烟熏妆的偶像的表演毫无兴趣,贺西舟问小朱:“我可以去内场吗?”   小朱愣了一下:“我给您安排。”   博钦扣上了耳麦,舞美的光晕落了点在他的脸上,只能看到一片沉静,他偏头望过去,在舞台正前方看见了一片蓝色的灯牌,写满了他的名字,像是闪着波光的蓝海。   舞台是露天的,博钦只穿了件白色的唐装,领口和袖口都秀上了精致的金线云纹,为了舞台表演他需要光着脚,这会儿只穿了一双绒棉拖鞋,脚踝处已经是一片薄红,风一过,几乎要将博钦吹透了。   小徐裹着外套都觉得牙齿在打颤,而一旁的博钦身姿端正,面色平静,如果不是递给博钦三弦时触摸到他冰凉的手,小徐都要怀疑博钦是不是感知不到冷热了。   主持人进行报幕,博钦脱下了鞋光着脚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舞台后方,当听到他的名字后博钦闭了下眼,随着升降台缓慢升到了舞台中央。   灯光全部熄灭,一束聚光灯突然打在缓慢上升的博钦身上,伴随着低沉和缓的琴弦声。   镜头给到博钦正脸,他垂着眼,正开口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唱腔慢而缓,调子悠长,台下静默了片刻后,发出了震天的呼声。   弦声余响,博钦唱完了一句,灯光渐渐柔和明亮起来,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响起了水滴声,身后的大屏幕上一幅水墨画缓缓展开,一滴水珠如墨般在屏幕中渲染开来。   厚重的鼓声一声声渐起,博钦将三弦小心放下,走下了高台,他别开耳麦,借过话筒,柔和的歌声和鼓声交织,随后,博钦放下了话筒,光脚跳上了半径一米的大鼓,在鼓面上随着鼓声跳舞。   舞台下欢呼声一片,博钦却好像没听到,他全然沉浸在舞台里,完成按照自己想法设计的舞台,这让他觉得快乐和满足,即使有无数目光和镜头,但在这一刻,他只属于自己。   鼓声一声比一声重,最后一声重击,博钦一个后空翻从鼓面上跳下来,音乐徒然一变,诗意般的舞美在此刻变化,伴舞有序地上了台,博钦穿上伴舞递过来的黑色牛仔外套,整理好耳麦,在欢快的乐声响起时,博钦笑着助跑几步,来了个空翻,伴随着音乐开始唱跳。   蓝色的灯牌闪耀,无数人呼喊博钦的名字,贺西舟看着舞台上的博钦跑了全场,明明寒风凛冽,他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有些人天生就属于舞台。   第二首舞曲节奏紧凑,博钦整个人都是雀跃的,或者是由于粉丝热烈的呼喊,贺西舟总感觉他的状态放松了太多,在面对镜头时笑容莫名的甜。   许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贺西舟看了眼舞台,说:“寇家小儿子?”   许知点头。   舞台上博钦表演结束,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贺西舟转身,说:“走吧。”   贺西舟给博钦发了消息说自己可能会晚一点,博钦可能是在忙,没回。当他回到休息室,正好看见博钦还穿着那件单薄的唐装,光着脚坐在化妆台上,正神采飞扬地和一旁的男人说着什么。   一个妆容妥帖穿着小香风西装的女人在叫博钦先换衣服穿鞋,博钦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冷,没事,你们先去忙其他的。”   小朱刚把博钦的耳麦还给工作人员,看见贺西舟后小声说:“明明脚都冻得通红,这会儿聊开心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贺西舟看向博钦,和他聊天的男人接了个电话,博钦低下头来掏出手机玩,陈姐无奈地说:“是怕你感冒,你脚红成什么样了。”   “真没事,”博钦划拉着手机,“我就是不想穿,你先去忙,别管我,我自己知道。”   陈姐笑着伸出手去正准备点他额头,却见贺西舟走上前来,礼貌有节地和陈姐打了招呼,陈姐有些惊讶,仍落落大方地道:“你好,贺先生。”   贺西舟目光落在了博钦的脚上,说:“为什么不穿鞋?”   博钦都被问烦了,心底的抵抗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不想穿就是不想穿,多大点事至于——”   他的后半截话截然而止,贺西舟俯下身,手穿过博钦腿弯一把将博钦横抱了起来,而后几步走到了沙发上将博钦放上去,他手撑着扶手将一脸懵逼的博钦围困住,低头看着博钦眼睛说:“穿鞋,不然会感冒。”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托尼和小秘书胡玲互相掐对方手臂抽气小声说:“爱了爱了,这就是霸总吗?”   博钦反应过来了,薄红一下子从脖颈处爬上了他的脸,他耳朵通红,一巴掌打在贺西舟的肩上,说:“贺西舟,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博钦转头看见李清阳已经挂了电话,对上博钦视线后挑了下眉,略带调侃地说:“我的错,忘记有人会心疼。”   博钦掩面叹了口气,这都什么啊。   贺西舟微微弯了下唇,看了眼一旁的小朱,小朱立刻上道地拿着袜子上前,贺西舟手握住博钦的脚踝,说:“有湿巾吗?先把脚擦擦。”   贺西舟的手温暖又宽大,握上博钦冰凉的脚踝时让他一哆嗦,博钦不爽地踢了一脚,贺西舟看了他一眼,放开了博钦的脚,说了句:“抱歉。”   他心下有了数,这是博钦目前为止和他接触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踢完博钦更不爽了,刚想说什么张开嘴又放弃了,周边人对他的态度显得他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博钦抬头对上了贺西舟温和的目光,说:“我刚踢你没那意思。”   这话说完博钦更烦躁了,对着小朱说:“把湿巾给我,我自己来。”   小朱蹲下身准备帮他擦脚,博钦啧了声,一把拿过湿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穿个鞋而已,多大点事。”   小朱笑着起身,核对接下来的交接工作去了。   贺西舟看他耳垂还红着,什么话也不说只默默地穿毛绒袜,体贴地说:“主办方找我谈点事,我得先过去。”   说完不等博钦回答他就把西服外套脱下搭在了博钦肩上,说:“舞台表演得很棒。”贺西舟俯下身笑着看他的眼睛,说:“可是如果你今天身体不适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舞台效果。”   贺西舟起身,说:“他们只是担心你,可能是方式不对,当然也包括我的方式。”   贺西舟看着仰头望他的博钦,很想伸出手去揉揉他的头,但他只是笑了下,道:“我等会儿来接你。”   晚会圆满落幕,内场变得一片安静,偶尔响起工作人员对讲机的声音,博钦怀里抱着贺西舟送的花束,在他休息室外的过道上看他粉丝送的花篮。   他换了件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下却不合时宜地穿着毛绒袜趿着拖鞋,贺西舟于他而言过大的外套因为他懒得拿,随意地披着。托尼忙着和男友约会,博钦看他可怜,大手一挥让他回去了,现在脸上还带着妆。   他从最左边看到了右边,粉丝的祝贺语写的很有意思,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话语,博钦看乐了好几次,看到最后一个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博钦抬起头,笑说:“谈完了?走吧。”   来人却不是贺西舟。   博钦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沉了下来,他看向来者,说:“有什么事吗?”   语气疏离又冷淡,还有股毫无掩饰的不耐烦。   肖晨手里抱着一捧蓝玫瑰,听到博钦语气时目光一黯,哑着嗓子说:“你今天的表演很精彩,祝贺你。”   平心而论,肖晨长得不错,属于端正英俊的长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眉骨处有一处较长的疤痕,当他手里抱着玫瑰,黯然神伤时还是很能激起人的同情心的。   可是博钦最看不得他那副伪装情圣的模样,闻言扬了扬怀里的花,说:“谢谢,不需要。”   肖晨的目光落在了博钦脸上,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见到镜头外的博钦,他看屏幕时总觉得镜头拍不出博钦的美,那种清冷又带着锋芒的气质总会被镜头削弱。   四年的时间,博钦的气质成熟了,也瘦了,脸上的婴儿肥完全褪去,显示出锋利而又俊美的棱角来。以前展现的柔软和天真好像被完美地藏了起来,以至于面对任何人时都进退有度游刃有余。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他。   这个想法让肖晨烦躁,他深呼吸告诉自己今天是来求和的,博钦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不能硬来。他正准备再开口,却看到了博钦披着的西服外套,很明显是男人的。肖晨最敏感的弦突然重重被人挑了,他的一下声音徒然大了起来,说:“博钦你身上的外套是谁的?”   博钦看了他一眼,“干你屁事。”   “你谈恋爱了吗?”这句话一出,肖晨崩出来的淡定完全破灭,他上前一步准备抓住博钦的手,“和谁?!”   博钦一脚踢过去,这一脚毫不留情,虽然他觉得拖鞋影响了发挥,但因为肖晨毫无防备,当下被踢到了肚子,他手里的花掉落,肖晨捂住肚子蹲下了身。   博钦右脚的拖鞋因为用力过猛飞了出去,博钦心想这逼没装好,脸上却不显,他跛着脚着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看他,说:“说了多少遍,离我远点,老子恐同。” 第25章 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这话落下的瞬间,赶到的贺西舟停下了脚步。   博钦抬眼看他:“忙完了?”   贺西舟嗯了一声,看向地上蹲着的肖晨,却什么也不问,他走上前捡起了博钦的拖鞋,挡在了博钦和肖晨面前,将拖鞋放在博钦的脚边,说:“走吗?”   虽然贺西舟语气平常,但博钦就是觉得他在憋笑。他扶住贺西舟的肩穿上了拖鞋,抬头果然看见贺西舟嘴角上扬,他没好气地将花递给贺西舟,脱下外套一甩搭在了右肩上,说:“走,饿死了。”   贺西舟看了一眼蹲着的肖晨,博钦明白他的意思,“我有分寸,”博钦说:“顶多就是疼点。”   贺西舟挑了下眉,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肖家两个儿子,大儿子接了老子的班,贺西舟和他有些交集,小儿子不学无术浪荡纨绔,因为太过出名,他也耳闻过。   他原本一直以为博钦和肖晨交往过,可是看今天这个情况,也没那么简单。   肖晨捂住肚子,抬起头来望向贺西舟,问:“他是谁?”   博钦几乎被这种琼瑶语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下拉着贺西舟就走,“别搭理他。”   肖晨抱着花束站起身来,说:“他是你男朋友对不对?”   贺西舟笑了下,博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博钦说:“他是我结婚对象。”   肖晨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我知道他是谁,贺氏总裁贺西舟,你们结婚了?”   这种缠缠绵绵的对话博钦实在是消化不良,他阻止了准备说话的贺西舟,说:“你要是不认识他,人贺西舟不就白混了。”   肖晨红着眼睛一直盯着博钦:“你们是不是结婚了?”   “订婚了,还没领证,看看哪个黄道吉日就去了。”博钦说:“我和谁结婚关你屁事,别整的我们好像有一腿似的。”   博钦声音平和:“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以前把你当兄弟当朋友,自己识人不清我认了,关系断了就断了,在我这里连接不起来。”   博钦:“不可能和好的,过多少年都不会,你都踩着我底线耀武扬威了,难道时间久一点我底线就会退吗?”   “你当小孩过家家呢。”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空气中还有博钦熟悉的冷香,贺西舟发动车,看了眼博钦,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情绪还算稳定。   “我没事。”博钦说:“跟着你来的许特助呢。”   “有点事要他办。”贺西舟打着方向盘,说:“今天的事不用担心。”   “担心什么?”博钦看了眼车后座,放了一堆的礼品盒,这是他给贺西舟家人准备的礼物,博钦转过头,说:“你说你家人喜欢我选的这些吗?”   “会的,他们也不缺啥,心意到了就好。”   “也是。”博钦头靠着窗,打了个哈欠,贺西舟笑了:“你又困了?”   “有点,”博钦说:“你刚刚叫我不要担心,我确实没担心。”   “你敢明目张胆地来接我,保密工作肯定做好了。”博钦看了他一眼:“你不好奇我和肖晨的事?”   贺西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头,说:“好奇,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也没多不想,不是多大事。”博钦坐直了身体,“我想盘腿坐。”   贺西舟实在没忍住笑了下:“博钦,这不用请示我。”   “毕竟是你的车嘛。”博钦蹬掉拖鞋盘腿坐在副驾驶座上,“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和肖晨交往过,或者说肖晨包养过我。”   贺西舟:“我只是听说过,但我并不这样认为。”   “无所谓,”博钦说:“我和肖晨认识得挺早,大概是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吧。”   故事其实没有那么多曲折,十七岁时博钦进入天成娱乐签约练习生,那时候国内的偶像体系刚刚成立。训练生的练习枯燥又乏味,采用封闭式管理,博钦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训练了三年。   他那时是个刺头,和谁都合不来,练习生没有补贴,他甚至还因为经常闹事被罚款。   “天成娱乐是肖家旗下的,就很狗血的,我某天和微服私访的肖家二公子不打不相识了。”   博钦喝了口水,说:“我和肖晨那时候脾气挺合得来的,加上我没什么朋友,肖晨还三天两头地往天成跑,我以为他是新来的练习生,家里有几个小钱,他也乐得被误解,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博钦停顿了一下,说:“是真的很好的那种朋友。”   “但是决裂不是因为他隐瞒身份,这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儿,只是因为我们受的教育不同,观念也不同,在很多地方我们都有分歧,不过当时年轻,有了分歧后打一架吵一架就能和好,我和他关系开始出现问题,是有一天我意外撞见他和我的练习生同班在厕所zuo/////爱。”   “是真的做,上全垒的那种。”   贺西舟看了眼后视镜,说:“……你真的恐同吗?”   “……说不上吧,只是我没接触过这些啊,哪知道上流社会都这么玩啊,一下子被刺激到了。”   博钦:“这其实不至于让我俩关系破灭,我的朋友性取向是什么我都会尊重。”   车内安静了下来,博钦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贺西舟也不催他,陪他一起安静地沉默着。   “你认识江容吗?”博钦突然说:“我和他长得很像。”   贺西舟:“你比他好看得多了。”   博钦笑了下:“谢谢,接下来进入高潮剧情,极其狗血和无聊,你要不要猜猜?”   贺西舟一下指出关键点:“他把你当江容替身。”   “对,有一句话特别经典,”博钦说:“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却想上我。”   “你懂吗?我当时恋爱都没谈明白过,感情都还没开窍,就被迫参与这么狗血的爱情里。”博钦笑:“我出道成团后江容回国,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察觉到肖晨对我态度不太对劲了,慢慢和他疏远了,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江容和肖晨不知道在搞什么。”   博钦语气激动起来:“真的,他俩公子哥谈恋爱热衷于折磨我,江容拦我资源,肖晨就一个劲给我塞资源,肖晨给一个,我拒绝一个,江容打压我就越狠,我那时候事业刚刚起步,就差点被这俩恋爱脑打击得一蹶不振。”   “神经病啊。”博钦越说越精神,困意都说没了,“后来的事就简单了,我在博家帮助下付了高昂违约金和天成解约,自己出来单干了。”   其实后面的事没那么简单,贺西舟能听得出来,他甚至能感受的到后面的事带给他的痛苦远超肖晨和江容带来的,那些才是让博钦义无反顾解约的关键,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选了个轻松的话题:“这么说来,你和我联姻是为了还当年博家的情吗?”   “不然呢,”博钦望着他笑:“你还能指望博有照和你结吗?”   贺西舟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说:“别了,我喜欢你这款的。”   博钦心下一咯噔,叫了声贺西舟的名字。   贺西舟问他怎么了。   博钦又没说话了,他不知道怎么说,说了弄得自己好像很自作多情似的,贺西舟的度把握得太好了,博钦想,贺西舟要是真的想玩自己,他绝对玩不过。   “不要担心,”贺西舟说:“我的理想型确实是你这种,只是理想型。”   博钦笑了笑,很聪明地没在说话了。   车停进车库后博钦跑后座去拿礼品盒,贺西舟站在一旁帮他接着,当拿完最后一个盒子后博钦对着那一大束蓝色妖姬犯了愁。   蓝色妖姬其实不太好包装的,一不小心就会变得过俗,但贺西舟的审美真的极其对博钦胃口,这一束花的包装美得惊心动魄,透着股我很高贵的气质。   贺西舟问他怎么了。   博钦跪在后座上,转身看向贺西舟说:“这束花我想保留下来。”   贺西舟突然笑了:“那放着吧,”他的声音温和:“回枫江后你放在二楼,等它风干后还可以把花瓣取下来当书签。”   博钦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文青。”   他退出来时贺西舟的手掌轻轻搭在他头顶上方的车棱上,博钦说:“不用这么小心,我一大老爷们怕啥。”   贺西舟只笑笑不说话。   博钦可能是紧张,一直在和贺西舟说话,说的话也极其没营养,贺西舟却很耐心地回答,他扫了虹膜,问博钦:“你很喜欢花吗?”   “与其说喜欢花还不如说喜欢花代表的心意吧,我粉丝也很喜欢送我花。”博钦说:“我工作室二楼有一间房间是专门放花和粉丝的小礼物的。”   博钦按了电梯按键,说:“我演唱会期间都装不下了,一眼望过去跟开了花店似的。”博钦对他笑:“有时间带你去看看。”   贺西舟:“看花还是看演唱会?”   博钦:“都看呗,不过我演唱会刚结束,还早呢,最少明年去了。”   他看着电梯到了三楼,话突然结巴了,闭了闭眼睛说:“我说出来你别笑我,我紧张。”   “不会,”贺西舟手搭上博钦的肩,微微使了点力,带着博钦走出去,说:“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第26章 就好像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博钦被贺西舟推着打开门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一把抓住了贺西舟的手,“等等,”博钦转过头去看贺西舟,说:“我还没卸妆啊。”   贺西舟低头和他对视,他还揽着博钦的肩,是非常近的距离,“为什么要卸妆,这样很好看。”   “我知道好看,”博钦胳膊肘抵住贺西舟的身体,“还有你奶奶呢,我这妆也太浓了。”   贺西舟笑了下,说:“不浓,而且他们很开明,你不是见过吗?”他捏了捏博钦的肩,“不要太紧张,拿出你第一次见面时的状态就好。”   博钦拼死往后退,却被贺西舟温柔又强势地抵着,他突然来了点胜负欲,心想贺西舟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我还不信我干不过你。   两人僵持着拉扯,门却突然打开,穿着蓝色小洋装的贺玥玥抬头望着他俩,天真地说:“舅舅,你们在干什么?”   相抵着的贺西舟和博钦:“……”   博钦立马放开,贺西舟笑着将单手领着的礼物递给博钦,蹲下身去抱她,说:“在和小舅舅玩游戏。”   贺玥玥被贺西舟单手抱在臂弯里,目光和博钦平视,她笑弯了眼,说:“小舅舅好,我是贺玥玥,你刚才在电视上的表演好酷啊。”   博钦伸出手去,笑着说:“贺玥玥你好,我是博钦,谢谢你的夸奖,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贺玥玥眼睛一亮,连忙伸出小手去和博钦握手,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小舅舅。”   太萌了。博钦想,这谁受得住。   屋里挺热闹,除了贺西舟的姐姐贺铃兰,博钦基本都见过,他半蹲下身跟坐在沙发上的奶奶问了好,奶奶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脸,说:“小钦刚才在电视上的表演真漂亮。”   博钦送的礼物基本投其所好,送给贺爸爸礼物后这个儒雅的男人笑着给了他一个小礼盒,开玩笑说:“礼尚往来。”   贺爸爸说:“给你选了块手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就给你和小舟一人拿了一块,就当新婚礼物。”   贺西舟走过来替博钦打开了盒子,某个极其著名品牌的机械表,和贺西舟手上带着的是同一款。托尼走时还和他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说贺西舟又换了块手表,天天手上带着几百万,不嫌重吗?   贺西舟取出表,说:“我给你带上?”   贺爸爸挑了下眉,而后转移了目光,去逗正在玩拼图的贺玥玥去了。   博钦接过盒子,说:“现在不带,马上就吃晚饭了。”   贺西舟只是默默看他。   博钦叹了口气,说:“这礼物太贵重了,而且我刚接了个手表代言,带着不太方便。”   这个理由充分且无法反驳,贺西舟将手表装进了盒子里,说:“不贵重,心意都是一样的。”   我可没见过几百万的心意。博钦想。   在送给贺铃兰礼物时,这个有着红色大波浪,自信且极有韵味的女人对他笑笑,说:“可算见到真人了。确实俊。”   博钦想,这一大家子都是颜控吧。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消食,博钦紧绷的神经在经过晚饭后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家人间的脉脉温情,在灯光突然熄灭,贺玥玥推着小推车唱着生日歌走出来时,博钦望着烛光下每个人带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鼻酸,他甚至想,贺西舟真好运啊。   博钦低下了头,贺西舟偏头看了他一眼,手揽住了他的肩,很轻地问他怎么了。   博钦抬起头来情绪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笑了一下,表示没事。一旁的贺玲兰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小钦要不要带头唱生日歌啊?”   贺姐姐态度亲切自然,博钦没好意思拒绝,贺玥玥跑过来,有些想拉博钦的手,但只是仰头看着他,说:“小舅舅要像在电视上那样唱歌吗?”   博钦蹲下身和她平视,笑说:“小玥玥和我一起唱好吗?”   贺玥玥突然伸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说:“好啊~”   一群人笑了起来,博钦有些摸不着头脑,贺铃兰说:“别理她,这小花痴,看你长得帅呢。”   博钦:“……”   唱完生日歌贺爸爸切生日蛋糕,陪着小辈吃完后奶奶身体吃不消,贺妈妈和贺爸爸陪着上了楼。贺妈妈自从上次博钦弹完钢琴后就把钢琴重新调了音运送到了一楼大客厅,贺玥玥跑来问博钦,说:“小舅舅,你会弹钢琴吗?”   博钦笑着点头,说:“小玥玥也会吗?”   贺玥玥点头,这会儿不再顾忌,直接拉上博钦的手,说:“小舅舅,我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弹钢琴吗?”   博钦张开手,让贺玥玥小小的手搭在他的手心,他蹲下身去和小朋友平视,说:“当然,我的荣幸。”   小朋友立马又用手捂住脸,开始转圈圈。   博钦陪着贺玥玥弹了一个小时,最后贺铃兰下来抱走了小玥玥,小朋友还有些不乐意,贺玲兰说:“玥玥,你小舅舅已经很累了,但是你睡了一下午,你好意思打扰小舅舅吗?”   贺玥玥啊了一声:“你干嘛在小舅舅面前说我睡了一下午!”   博钦笑了起来,说:“小朋友觉多是正常的,长大就好了。”他站起身来,让小玥玥跳下凳子,说:“我小时候觉也很多。”   贺玥玥是个家教很好的小孩,博钦和她相处非常愉快,如果不是他确实太累,他还能陪贺玥玥玩两小时。   博钦上了楼躺上床后才打开了手机网络,消息一时之间嗡嗡地响,博钦将手机丢在一旁闭着眼躺了十分钟,才慢吞吞地去看消息。   消息的内容大概分两类,一类以罗明萧冉为首的音乐人和舞者发射彩虹屁,一个劲地夸他今天的舞台牛掰。一类以陈姐祝关云为首的他的工作室人员,说他舞台的热搜老上不去,宣传全平台打压。   博钦拨了祝关云电话。   “我们努力了,”祝关云说:“热搜撤了三次了,还不止这一个平台。”他骂了一句:“平时交的钱都他娘地白交了。”   “别气别气,气大伤身。”博钦笑说:“我刚刚看了眼,江容的词条挂得老高,今天是不可能上去的,都回去洗洗睡吧。”   祝关云叹了口气:“你粉丝头可太铁了,全在安利,越上不去安利得越狠,杀红眼了都。”   “当我粉丝也太委屈了,”博钦说:“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经验还是丰富的。”   “妙啊,”祝关云笑:“苦中作乐第一名。”   博钦确实是没多大在意,也可能是次数多了,已经习惯了无力感,他把自己能够做到的做到了极致,剩下力所不能及的只能看命。   “佛一点,”博钦伸了个懒腰,“才能快乐。”   博钦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脸闷,抹了一手才发现还没卸妆,他瞬间啧了声,烦躁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托尼走得急没给他卸,他房间也没有卸妆的东西,博钦翻了个身打电话给贺西舟,响铃两秒后贺西舟接了电话。   “哥,”博钦说:“你在干嘛?”   贺西舟沉默了两秒,说:“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聪明啊,怎么知道的。”   “平时哪叫我哥啊,”贺西舟笑了笑:“说吧,什么事?”   “就是吧,你能去阿姨那或者是你姐那给我借点卸妆的东西不?”博钦抹了下眼尾,“我走得急,没带这些玩意儿。”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不好意思。”博钦翻了个身,摊在大床上,“帮帮忙吧哥,再不卸我的脸要闷痘了。”   贺西舟说了句等着后挂了电话。   博钦美滋滋地点进软件来了把游戏。   游戏进行到一半贺西舟敲了门进屋,博钦眼睛都没离屏幕,说:“这么快,麻烦你了哥,放着吧我自己来。”   游戏里博钦一击击杀,贺西舟却没走,博钦看了他一眼,操作着游戏,问:“怎么了?”   贺西舟抱着手看他,很轻地说:“合着我就是一工具人呗。”   卧槽这个语气,博钦立马丢下了手机,罗明在游戏那头疯狂大骂。博钦连忙爬到床尾,说:“别,我错了哥,感谢哥!”他双手合十,“哥,你就是活/菩/萨。”   活/菩/萨挑了下眉,要笑不笑地看他,说:“我给你卸。”   “卸什么?”博钦有些反应不过来,“卸妆?你会吗?”   贺西舟端详他的脸,“会,我刚刚向我姐问清楚了。”   “我也会的啊,”博钦挠头,“别了吧。”   贺西舟没搭理他,撕开了卸眼妆的棉巾,他修长温热的手轻轻抬起了博钦的下巴,说:“闭眼。”   博钦下意识地闭了眼,眼部敷上了一片冰凉,贺西舟的动作很轻柔,博钦说:“你用点劲儿,不然卸不干净。”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他甚至能看清贺西舟脸上细小的绒毛。博钦在贺西舟手抬起他下巴时就后悔了,他想,这种氛围真的太奇怪了。   贺西舟换了张棉巾,抹着他的脸,在棉巾擦过鼻尖时贺西舟突然俯下身凑近了博钦,缓而慢地抬起了眼看他,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有种透明的脆弱感。博钦呼吸一滞,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贺西舟要亲自己。   博钦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他吞咽了下,一把握住了贺西舟的手腕,刚想说自己来,就被贺西舟捏住了鼻尖,博钦瓮声瓮气地说:“你干嘛?”当下来了劲头,一巴掌拍在贺西舟的手上。   暧昧的氛围消失殆尽。   贺西舟啧了声,说:“劲儿真大,都给我拍红了。”   博钦瞪着眼问他干嘛。   “你鼻子上好像起痘痘了。”贺西舟慢吞吞地说。   博钦摸了摸鼻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太激动了,就听见贺西舟说:“都卸干净了,这有洗面奶,洗完后敷点精华。”   贺西舟擦着修长的手指,道:“我姐说的。”   博钦抬眼看他,贺西舟笑了一下,抬起了手,博钦下意识闭眼,就感受贺西舟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了他的眼尾,伴随着贺西舟格外温柔的声音:“晚安,小钦。”   他转身走了。   指腹抚过眼尾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博钦的眼尾处,又轻又飘渺,就好像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第27章 博钦真是直男?   贺西舟临走时的举动以及那句温柔的小钦让博钦本不优质的睡眠雪上加霜。   第二天博钦顶着黑眼圈走进工作室时祝关云嘴里的那口咖啡硬是没咽下去。   “老板,你叫我们自己洗洗睡了,怎么自己还为这事儿操心呢?”祝关云说:“你别一晚上不睡吧?”   博钦一屁股坐在了老板椅上,木着脸转了两圈,摆了摆手,说:“不是因为这事儿。”   小秘书胡玲给他冲了杯咖啡,博钦端起喝了一口,撑着手有气无力地说:“开会吧。早开早完事。”   新专辑的概念和主题博钦已经事先和策划部深入交流过,接下来是宣传,不仅是新专辑,还有没上映的两部戏。品牌的代言和续约问题,他一年一次的粉丝见面会,新歌MV的拍摄和编排,各方平台的站台活动和物料拍摄……   三个小时的会开下来,博钦望着他未来半年重新调整的行程单,说:“可以,至少未来半年不会糊了。”   一堆人笑了起来,罗明靠着椅背转了一圈,说:“这就是红啊。”   博钦打了个哈欠,起身说:“签证办好了吧,办好了就走,今天下午。”   博钦在A国和某个朋友合作了一首单曲,新专辑主打歌MV的拍摄也选择在A国某个海滨城市,这一趟去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他一向了无牵挂,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时需要像人报备,给贺妈妈发了消息后博钦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贺西舟的消息页面。   他没睡好,因为早上起来没健身,这会儿没什么精神,思维容易放空,   等小朱提醒他登机,博钦才如梦初醒,他低头看了手机页面半响,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上去。   陈姐一直叫他披件外套,叨扰着让小朱照顾好博钦,博钦持续性发呆走神,陈姐叫了他好几次,说:“过去别任性,好好涂防晒,你回来还有粉丝见面会,状态不好她们又要担心了。……”她张来嘴好几次,最终叹了口气,拍了拍博钦的肩。   博钦倒是笑了,走过去轻轻抱了下陈姐,手拍着陈姐的背,说:“我都知道,别为昨天的事操心了。”   陈姐说:“我就是无力,你为这个舞台准备了这么久,我……”陈姐的话被博钦笑着打断了,他压低了帽檐,说:“真的没有关系,我在意的不是这些。”   他很轻地说:“在意自己在意的东西就好了。”   飞机起飞前,博钦在准备开启飞行模式时收到了贺西舟的回复,很简单的一句话:“好的,一路平安。”   夕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投射进肃穆庄重的办公室里。   王寅一看了眼贺西舟的脸色,咳嗽了声:“……那什么,这心情不太好?”   贺西舟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程助理给他和王寅一端上了咖啡,贺西舟端起喝了一口,看着手机,无意识地划拉着,说:“问个事。”   程助理无声地退了出去,王寅一笑了下,“感情的事?”   贺西舟嗯了声,单手解了领带抽出来,说:“你突然发觉自己追求的对象性取向和自己不符怎么办?”   王寅一脑子转得快:“博钦真是直男?”   “别吧,”王寅一说:“可能是一种手段呢?吊着你?”   贺西舟看了他一眼。   “好吧,我的错。”王寅一收起手机,态度多少认真了点,他看了眼贺西舟脸上的表情,突然笑了下:“老贺,我俩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见过你在感情上这么纠结过。”   贺西舟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小钦和肖晨谈过恋爱。”   他喝了口咖啡,“当时想最坏的结果不过时小钦遇人不淑。”贺西舟说:“结果博钦以前和他是真兄弟,现在他是真直男。”   王寅一哟了声:“还小钦了。”他看了眼在会议上都不动声色此刻愁眉不展的贺西舟,心想这次真栽了。   “那传闻是真的了。”王寅一说,见贺西舟看他,王寅一笑了下:“这么凶干啥,你真认真了,这么经不起逗。”   “肖晨眼角不是有块疤嘛,”王寅一靠着办公桌和贺西舟相对,道:“他们说是博钦用酒瓶砸的。”   “其实挺扯的,”王寅一说:“肖晨在酒里给博钦下药——普通助兴的药,你别急!”   王寅一手搭在贺西舟肩上,“也不一定是真的,圈子里我听他们说着玩的。”   “你说书呢,能不能一次性讲完了。”贺西舟不耐烦地啧了声:“卖什么关子。”   王寅一笑得不行,“好,我说完——博钦反应过来后拿起酒瓶砸了肖晨的头,然后从会馆二楼爬下去了,后面更扯,说药效太强,博钦跳河里泡了半小时,送医院发了一晚上高烧。”   王寅一:“鉴于后面博钦跳河泡半小时这事有些侮辱博钦智商,我擅自认定他是瞎编。”   贺西舟许久没说话。   “圈子不同,立场不同,”王寅一说:“老贺,咱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我说句你不爱听的。”   贺西舟:“那就别说了。”   王寅一往他肩上锤了一拳,“不招惹直男你比我明白吧,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稍微跳出来点。”   “我承认,博钦确实长得好看,在娱乐圈里,他的气质,身材和脸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还正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俩有婚约,相处和互动难免会多一点,但是,你们圈子不同,阶层不同,现在没有摩擦只是还没有显示出来而已。”王寅一说:“上次和他见面后我特意留意了下,博钦火是有真本事的,这也说明他不会拿自己职业生涯开玩笑,他这么多年走的路子相比圈里其他明星可以说是清清白白,他爱惜羽毛,如果你俩恋爱,他绝对不会公开,你能忍受吗?”   贺西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现在的问题不是公不公开,是博钦性取向为女,我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王寅一没忍住,笑得发抖,贺西舟丢下手里转着的钢笔,也没忍住,笑着说:“笑个屁。”   “那没办法了兄弟,控制住呗,也许时间长了感觉就淡了。”王寅一笑着说:“收起你的攻势,别对直男玩暧昧那一套,他接收不到的,还会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贺西舟手撑着头,用笔轻轻敲着桌面。   王寅一太了解他了,说:“你试过了?”   贺西舟敲着笔,嗯了声,说:“博钦的反应没那么抗拒,但是确实有些……”   王寅一耸了耸肩:“别想着掰弯直男,太损了。”   贺西舟笑了下:“实话,我有这个想法,想试一试。”他说:“真损,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在这事上犹豫。”   “别试了,博钦这性格也太刚了,肖晨给他来这一下说不定人都有心理阴影了。”王寅一说:“别说是你,我也想不到,那能怎么办,控制住自己呗,就当普通朋友相处,两年后合约到期,你们可能就再不会相见了。”   夕阳偏移,贺西舟转着笔看着那一抹淡红,心想,要是真的能控制住就好了。   15个小时后,博钦乘坐的飞机到达A国。   熬过长途飞行的疲惫,调整好时差后博钦投入了工作,这是他熟悉的节奏,有时候巨大的工作量反而会让博钦感受到安心,他只需要付出努力就能完成,付出时间和精力就可以得到一个结果。博钦喜欢这种简单。   阳光炙热,烤得沙滩白花花一片,博钦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放眼望过去时都有重影。   他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盘着腿往白生生的右手臂上涂黑粉,托尼带着墨镜涂完他左手臂的防晒,嫌博钦动作太慢,直接拍掉博钦的手,上手就在右手臂上抹了一层黑得有些发亮的黑粉。   劲儿有些大,博钦唉了声,托尼说:“你怎么这么娇气呢。”手上却放缓了动作。   小朱走过来将相机递给他,说:“哥你选几张,我发工作室微博上。”   图片里博钦大刺刺地敞着花衬衫,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和腹肌,头发全湿向后撸起,英挺的鼻梁上挂着黑色墨镜,穿着沙滩裤光着脚,或转手插兜望海,或踩着滑板冲浪。   博钦啧了声:“这也太帅了点,选哪张都是罪过。”   罗明坐在显示屏后翻了个白眼。   下个月初有个墨镜品牌代言,这个月开始预热,九张照片,博钦选了五张带墨镜的,发给宣传部看后,祝关云首肯,工作室才发布微博。   博钦是个颜控,且偶像包袱十级重,黑粉涂抹在胳膊上时还能勉勉强强地忍受,当托尼的手敷上他的脸上,博钦往后仰,一脸嫌弃地说:“一定要涂脸吗?”   托尼毫不在意地抹了他一脸,“要涂,你MV的女主已经强烈抗议了,不想要一个皮肤比她白了数倍的男主角。”   博钦目光放远,远处一个小麦肤色身材完美的长发女人,正在阳光的沐浴下颠着排球。   似乎是感受到博钦的目光,女人抱着排球像他兴奋地扬手,博钦顿了一下,打起精神也和她挥了挥手。   然后那个女人就跑过来了。   博钦:“……”我能躲吗?   托尼:“哦豁。”   “博钦你会排球吗?”女人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光着脚跑到博钦面前,笑魇如花地说:“啊,你腹肌涂了黑粉后就性感多了,以前白得跟小鸡崽似的。”   博钦无言以对,只好挤出一个微笑。   邱甜是在校大学生,兼职模特,人美歌甜气质佳,是博钦朋友推荐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完美地符合博钦MV女主的形象。   开拍前签了保密协议,邱甜虽然性格活泼,但工作上绝不含糊,拍摄进行到现在都配合完美,唯一让博钦头疼的是,邱甜对他太过于热情了。   博钦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男男女女对他暧昧的情愫他收的不少,这方面他洁身自好,拒绝干脆利落不留情面,久而久之人都知道他脾气,这类事儿也很少会在发生。   但是,邱甜对他的热情很少包含成年人间的欲望和暧昧,她更多的是欣赏,以至于邱甜对博钦打闹时他都没法冷下脸,在博钦看来,邱甜就是一小孩。   于是当博钦从海里爬上礁石,邱甜却突然做出抱住他的腰这个MV里没有的动作时,博钦徒然冷下脸,一把甩开了邱甜的手,邱甜毫无防备,一屁股跌坐在海里。   海浪冲向岸边,冰冷又温柔地拍打她。 第28章 在意的人   拍摄场地鸦雀无声。   小朱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拿着大毛毯走向博钦,博钦接过毛毯,弯下腰,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地搭在邱甜的肩上,转身说:“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吧,辛苦大家了,回酒店泡泡温泉放松一下,费用我报销。”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了,三三两两地开着玩笑,博钦走到导演面前,说:“麻烦了,今天就结束吧。”   导演伸出手掌,博钦握住,两人撞了一下肩。罗明给他递了条毯子,说:“走吧,回酒店打局游戏?”   酒店房间里一股姜汤味,博钦洗完澡出来就打了个喷嚏,说:“放过我吧,为什么又喝这玩意儿。”   托尼喝着姜汤,“废话这么多干嘛,不喝感冒怎么办。”   罗明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说:“刚才你手机响了下,那小姑娘发的。”   托尼看他,说:“那小姑娘对你很有意思,今天说实话有些不太给面子。”   “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博钦捏着鼻子喝了姜汤,“给我吓到了。”   罗明:“你不是说你理想型是这种么?”   博钦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皮肤比我黑的。”   “这话说的,”托尼笑:“贺西舟也没你白啊。”   博钦:“……”   托尼和罗明因为这短暂的沉默有些诧异,连忙抬起头来望他。   博钦扬了扬下巴,“门在那,”他说:“自己滚。”   “好像滚不了,”罗明走过去开门,说:“有人在敲门。”   博钦刚洗完澡,裸着上半身,见状骂了一句,“你敢开试试,我他妈没穿衣服。”   托尼扔了件T恤给他,心想博钦心情不太好,都骂脏话了。   门外是邱甜,看见开门后是罗明还愣愣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找一下博钦老师。”   罗明看了眼博钦,博钦穿好了衣服,对他点了下头,罗明侧过身让她,“进来吧。”   罗明没关门。   邱甜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鼻尖还是红红的,见到博钦后说:“博老师,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   博钦点头,罗明和托尼很有眼力见地去了内间关上了内间的门。   博钦给她倒了一小杯姜汤,“坐吧。”   邱甜没坐,给博钦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博老师。”   博钦笑了笑,“看来确实是很对不起,都叫博老师了,以前只会喊我名字。”   邱甜直起身来,眼睛泛红,“我当时确实是故意的,你对我容忍度很高,我和你开玩笑你也不在意,我就想着试探一下,真的对不起。”   博钦没想到她这么坦诚,顿了一下,说:“坐,其实我也有责任,不应该对你的态度这么包容,而且刚才确定没给你面子。”   博钦说:“你对我没有那种欲望,也没有暧昧情愫,过界的地方只有口头上的玩笑,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小孩。”   邱甜委屈地看他,博钦和她对视,顿了下,说:“当成小妹妹?”   邱甜:“并没有感受到安慰。”   博钦笑了下,“我也有错,我的态度让你误会,今天讲清楚后,我想也不会再有了。”   邱甜吸了吸鼻子,说:“博钦,你对我真没有想法吗?”   博钦:“一点也没有,抱歉。”   “我知道了,”邱甜说:“你在娱乐圈美女看多了,看不上我。”   “不是,”博钦抽了张纸给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美,不论男女。”   邱甜接过纸巾毫不矜持地擦鼻涕,说:“那你就是有喜欢的人。”   博钦停顿了下:“没有。”   邱甜:“那就是有在意的人。”   博钦:“……”   邱甜看他,“是吧是吧!你就是有在意的人。”   博钦捏了捏鼻梁,叫了声她的名字。   邱甜立刻老实了。   博钦犹豫了下,看着面前这个青春活泼的姑娘,尽量让自己语气委婉一点:“邱甜,按理说我不比你大多少,也没多比你有阅历,我接下来的话不是说教,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善意的提醒。”   邱甜听闻连忙坐直,眼巴巴地看他。   “邱甜,你很有天赋,我不是客气,你在镜头面前很有感觉,你有身材,长相也有记忆点。”博钦的语气很慢,也很温和:“这是你的优势,如果你以后要进娱乐圈,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女性在娱乐行业里的处境普遍比男性要艰难得多,我希望你进这个圈子,是真心喜欢,不要用青春和容颜去换取名利。不然到了最后,你会很痛苦。”   邱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   博钦笑了笑,下了逐客令:“回去吧,希望我们接下来可以顺利地将MV完成,希望你永远保护好自己。”   在离开时邱甜问了最后一句话,她说:“那你呢,博钦,你痛苦吗?”   博钦手握着门把,听到这个问题时愣了一下,他似乎是低头想了一下,说:“痛苦,但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已经过去了。”   MV的拍摄零零总总花费了四天,博钦像陈姐批了半个月假期,余下时间他和A国的朋友泡在Studio里写歌作曲。回国的前两天,博钦和罗明开着吉普车前往A国乡村采风,在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时,博钦望着远处地平线上将落不落的夕阳,突然来了点兴致,咔咔一顿自拍,没发给工作室,自己发布了个人微博。   然后他的粉丝就炸了。   飞机在A市机场降落,陈姐发消息问博钦回哪里。博钦在这个问题上罕见地犹豫了,沉默了两三秒,他才说:“回枫江吧。”   在去枫江的路上博钦发了消息给贺西舟。聊天界面上显示上一次他和贺西舟的聊天已经是半个月前了,结束在贺西舟的“一路平安”上。   贺西舟没有立刻回复,博钦无意识地划拉着页面,他早就关了朋友圈,此刻却突然福灵心至,点开了贺西舟的头像。   巧的是,贺西舟在一天前发了朋友圈,只有两张图片,没有配字,图片一片绿意,参天大树高不可攀,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缝隙散了点点金光,镜头对焦处是一条盘扎在树枝间的蛇。   博钦的手一抖,手机应声而落。   小朱在车的副驾驶上问他怎么了。   博钦捡起手机,飞快地退出图片,说没事。   他看了眼贺西舟的定位,在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   博钦关上了手机。   到达枫江后小朱想跟着下来照顾他,被博钦赶回去休息了,他情绪不高,还有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实在是不想与人交流和互动。博钦想着回去洗个澡,泡个泡面填肚子,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就去作曲室消耗时间。   出乎意料地别墅里有人,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发灰白,打理得极其精神,穿着正装,见到博钦后鞠了一躬。   博钦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他脱下外套,男人自然地接过,声音温和,说:“博先生您好,鄙人姓闻,是贺先生的私人管家,余下时间您有任何事都可以呼叫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博钦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鼻梁,道:“……好的,不过大部分时间应该都没有事。”   闻管家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贺先生说您喜欢安静,我会为您提供一个宁静自由的环境,希望您身心愉悦。”   闻管家为博钦泡了热茶,做好了洗漱准备,当博钦洗完澡换好干净衣物下楼时,适宜的餐食已经摆好盘,温度适中,是随时都可以吃的程度。   空气中有博钦熟悉的熏香,还有非常轻缓的琴声,室内的亮度调节得很舒服。闻管家的存在感丝毫不会给博钦任何压力,他吃完东西后蜷缩在沙发上,盖着温暖的薄被抱着笔电作曲。耳边似乎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博钦不确定是真的下雨了还是闻管家放的乐声,因为他太疲惫,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博钦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蹭了蹭薄被,眼睛才开始适应客厅里的昏暗,耳边还有雨声,很小,博钦可以确定是真的下雨了。   空气很安静,只有走秒声,博钦浑身发烫,呼吸都是热的,他呼出口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感冒了。   大脑发昏,生病的脆弱感加剧了博钦的孤独,他头埋进被里,蜷缩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发现自己手机在震动。   博钦关了网络,陈姐知道他的习惯,短信短时间不回就不会再打扰,能让陈姐打电话过来的,只能是发生了什么控制不住的事。   他经历了很多次,已经有了经验,长期的职业生涯让他习惯了这种突然的不安定感,但可能是因为感冒,博钦第一次有些抗拒,他烦躁且害怕,任由手机不停地震动。   震动停止了,但又锲而不舍地开始了第二轮,博钦叹了口气,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拿了手机,是一个国外的电话,那一瞬博钦像是明白了什么,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钦?”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做什么,到枫江了吗?”   博钦:“……到了,在睡觉。”   贺西舟停顿了下,笑说:“那吵醒你了吗?”   博钦也无声地笑了下,其实他声音很小,但自己没有意识到,说:“没有,我刚刚醒。”   博钦蹭了蹭,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哥你在干什么?”   “……在里约,这边有个合作。”贺西舟没有多说,道:“小钦,你是不是不舒服?”   博钦突然鼻尖一酸,嗯了声,说:“有点难受。”   贺西舟很温柔地问:“哪里难受呢?”   博钦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你那里是早上吗?我听到了鸟叫声。”   “是,我和乔磊准备去附近的雨林里拍点东西。”贺西舟顺着他转移的话题,“可能我下个星期就回去了。”   “哦。”博钦笑了笑,翻了个身,说:“在雨林里拍东西好玩吗?”   贺西舟电话那头有人在用英语问什么问题,贺西舟说:“抱歉小钦,等我一下。”而后手机好像被手捂住,声音小了下来,博钦模模糊糊地听见了贺西舟的英文,他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被人轻柔地抬起,博钦睁开眼,看见了闻管家,闻管家对他笑了笑:“贺先生打电话给我,说您身体不舒服,我没察觉,是我的失职。”   他喂了博钦感冒药,又在博钦额头上敷上了毛巾,冰凉的触感极大地缓解了博钦的不适,他裹紧被子,面朝里,蜷缩着睡着了。 第29章 “我怕你发现。”   博钦常年健身和练舞,身体素质很高,平常的小感冒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但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星期,在持续低烧并且工作连轴转了两天以后,博钦在机场昏了过去。   他晕得都有经验了,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心脏仿佛急剧下降,头晕目眩,博钦用进全身力气喊了小朱的名字,手握住椅子把柄,在小朱跑过来的一瞬间向前跪倒在了小朱怀里。   幸好没摔。博钦晕倒前想。   醒来时头还是晕的,鼻端有很熟悉的消毒水味,天花板还是一如既往地白,博钦睁着眼看了几秒钟,又习以为常地闭上了眼睛,正准备翻个身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很小心地问:“是醒了吗?”   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博钦一下子睁开了眼,和穿着黑色风衣的贺西舟打了个照面。   贺西舟站在窗前逆着光,身姿挺拔而舒朗,头发没用发胶固定,有一种随意的气质,他低下头和博钦对视,额前的发掉落遮住了眼睛,说:“现在清醒了吗?”   博钦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往下移了移,将头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西舟转身拉上了窗帘,房间暗了下来,贺西舟说:“很巧,我刚在机场下飞机。”   博钦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头发凌乱,因为昏睡得太久,脸上水肿,白玉似的脸睡出了痕迹,右眼的双眼皮睡得耸拉下来,看人时呆愣着,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锋利和游刃有余,有一种白胖的可爱感。   贺西舟克制住自己想要按下他翘起来呆毛的手,心想这么能这么可爱。   博钦缓慢地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机场这么大。”   贺西舟大手轻轻撩开了博钦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手附在博钦的额前,“还在有些低烧。”贺西舟低头和他对视,说:“你在机场晕倒上了热搜。还想睡一睡吗?”   博钦闭上了眼,感受到贺西舟温暖的手,说:“不知道,很难受。”   贺西舟收回手,“那想吃东西吗?”   博钦撑着手起身,贺西舟连忙去扶他,拿了个枕头放博钦后腰处,博钦笑了下,说:“就一小感冒,不至于。”   博钦问:“你刚刚飞回来?”   贺西舟嗯了声,问他想吃什么。   博钦没回答,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说:“我睡了多久?”   “一天,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贺西舟说。   “你不会一直守着我吧?”博钦看了眼贺西舟,挺好,神采奕奕的。   “送你到医院以后回去补了觉,刚来。”贺西舟看他,笑了下说:“我飞了一天了,真没精力守着你。”   博钦也笑了,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博钦扬声说进来。   小朱开门后看到博钦醒时眼睛都亮了一下,说:“可算醒了,陈姐刚刚才离开,我给她打个电话。”   博钦阻止了他:“给姐说一声就行了,不让她来,跑来跑去的不累吗?”   贺西舟看他,说:“我妈也刚走。”   博钦叹了口气:“这也太热闹了。”   博钦晕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工作强度太大身体跟不上,他醒后精神气好了点,在贺妈妈来医院看望后,博钦不顾周围人的反对,强行出了院。   “我心里有数,”博钦说:“我一感冒就发低烧,这一阵过去就好了。”   车速平缓,空气里那股冷香却很淡,博钦嗅了嗅,说:“香味怎么没有了?”   贺西舟看他:“你很喜欢这个味道?”   “当然,你身上的味道多好闻啊。”博钦说出口后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暧昧了,又道:“这个味道很合我意。”   ……妈的,博钦头往后靠,轻轻啧了声。   贺西舟笑了起来。   笑过后他说:“你感冒持续性发低烧这个症状是一直都有吗?”   博钦偏头看他:“套我话呢?想问什么?”   前排许知递给贺西舟一个文件夹,贺西舟接过,低下头看了看,说:“那个晚上,在河滨公馆,你真的跳河了吗?”   博钦笑了起来:“喂,什么叫我跳河了,这画风有点歪。”   贺西舟:“你说你想说的,如果都不想说,那我们就不谈论这个话题。”   “也没多不想说,”博钦道:“不是多大的事。”他莫名有些困倦,闭上了眼,说:“跳河是真的,就是经内一环路中心的那条江安河,肖家名下的公馆也在那一带的商业区。”   贺西舟拿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   “跳河不是因为肖晨给我下的药,他不敢的,顶多就是助兴。”博钦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什么感情,就是很平淡地在叙述一件事:“跳河是为了躲人,江容找人来打我,你说要是一两个我还能硬气地拼一拼,但人太多了,一二十个,手里还都拿着棍。”   贺西舟放开了拿着文件的手,他低头看了眼,因为刚才无意识地握得太紧,指腹已经泛白了。   “后面的事就没什么了,我被送进了医院,高烧不退,就在陈姐都以为我要被烧傻了的时候,高烧转为了低烧,但仔细检查,也没什么大碍。”   博钦笑了下,语气有些雀跃起来,“我给你说我那时候有多惨,”博钦道:“我当时住院的钱都没有,还是陈姐和小朱给我垫付的。”   博钦说完自己都有些感叹:“好久以前的事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贺西舟笑了,他看着博钦,说:“都过来了。”   “对,都过来了。”博钦说着开了窗,还没闻到点新鲜空气,就被贺西舟关上了。博钦转过头去对贺西舟说:“至于么哥?”   “至于。”贺西舟正拿出笔电放在腿上。看了博钦一眼:“我工作强度最大时都没晕过。”   博钦沉默了几秒,说:“……我心里有事。”   “有什么事?”贺西舟开了电脑,问。   博钦:“……”   他叹了口气,靠着抱枕盖上了小毛毯,仰头望着车顶,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很多事。”   到枫江后博钦在贺西舟的监督上吃了药,上楼时贺西舟突然叫住了他,博钦转身望他,却见贺西舟突然犹豫了,他顿了几秒,道:“小钦,你烦恼的事里有一部分是我带来的吗?”   博钦愣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说?”他道:“没有,你没有带给我任何烦恼。”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挠了挠头,很认真地说:“相反,你的出现让我按部就班的生活有了很多惊喜。”   贺西舟因为他的话愣住了,随后他说:“小钦,希望你不要因为这句话感到后悔。”   博钦:“……我为什么会后悔?”   贺西舟没回答,我本来想放弃的。他心想。   贺西舟看着博钦笑了一下,轻轻地关上了楼梯间的小灯。   两人隔着黑暗相对,博钦站在高处阶梯上看他,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说:“哥,你为什么关灯啊?”   “我怕你发现。”贺西舟说。   “发现什么?”博钦更疑惑了。   发现我喜欢你。贺西舟想,我的眼神可能藏不住。   他说:“没什么,早点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博钦的错觉,他总觉得贺西舟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温柔,贺西舟说:“晚安,小钦。”   因为博钦生病的原因,在经商讨后,工作室决定取消每年一度的粉丝见面会。   粉丝见面会订在每年的11月6日,博钦出道的日子,见面会粉丝由博钦工作室随机抽选,一切费用包括粉丝的住宿及路费由工作室报销。见面会没有媒体及曝光,只有DVD录制。   陈姐拍板取消见面会时博钦坐在首座,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完全地把决策权给予了陈姐,只是在最后散会的时候说了一句:“保留读信环节吧,之前收来的信不用寄回去,我会看。”   博钦的情绪又低到了谷底。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在这几年的情绪都是一个很平的状态,起伏不大。博钦不是一个会将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他周围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该干啥干啥,只是在面对他时态度过于小心了点。   他把自己关在了作曲室里,坐在键盘前走了几个旋律后发现心根本静不下来,脚向后蹬让椅子往后滑,仰着头看天花板发呆。   罗明敲门进去时屋里正在放歌,好久没听但格外熟悉的旋律让他停顿了下,他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到了博钦面前的平板上正在播放音乐的界面,歌名正在缓慢滚动:不要走进海里。   罗明说:“看来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是非常不好。”   歌正放到高潮,博钦的高音破了,伴随着重重的鼓点和电吉他的声音,正声嘶力竭地唱着:“不要走进海里,人就活在痛苦里,不要走进海里,海里没有空气。”   像是冲破枷锁的呐喊。   罗明起来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这首歌无论听多少次,他都会在博钦的声音里感受到触动。   罗明将手里拎着的奶茶递给他,说:“要聊聊吗?”   博钦接过奶茶,利落地插了吸管,说:“不太想聊,这个只适合自我消化。”   “太甜。”博钦笑着晃了晃奶茶,“甜得都有些腻味了。”   罗明叹了口气,拍了下他的肩,“什么时候想说了,来找我,我都在。”   取消见面会的消息发出去后粉丝不出意外地有些动荡,但因为是博钦身体原因,粉丝们还是在工作室微博下表示理解,并且叫博钦注意身体。   博钦刷着手机,看着每个粉丝的祝福,陈姐走过来递了个文件夹给他,博钦接过,挑了下眉,说:“这是什么惊天大饼吗?你亲自挑选给我。”   陈姐:“一个综艺,看看吗?”   博钦从不接综艺,陈姐带了他六年,不可能不了解,能让陈姐亲自拿过来的,肯定不一般。   博钦接过本子,说:“什么类型的?”   “文化类慢综艺,这是第二季,第一季水花挺小,但评分很高。”陈姐说:“不需要有什么综艺效果,是探访文化遗产的,背后有官方支持。”   博钦仔细看了看,发现导演一开始居然是拍记录片的,他把导演的简历看了遍,说:“有个问题,这个导演是怎么看上我的。”   博钦笑着敲了敲文件夹,上面写着节目名字——探寻。   他很有自知之明,作为流量,这种节目一般是看不上他的。   陈姐:“导演看了你晚会上的表演,正好这次的主题是探寻昆曲的起源和发展。”   博钦懂了,翻着文件,说:“接吧。”   【作者有话说】:直男开窍倒计时。   还有一天。   博大直男你可快醒水吧(点烟) 第30章 不要走进海里。   《探寻》导演名叫简凌,拍片风格和名字一致,简单又凌厉。第一季的嘉宾全是素人,主题还是文化类,按理说会很无聊,但是博钦总体看下来,发现整体节奏把握得极好,配音和后期别出心裁,兼具文化输出和娱乐。看完后他点开了简凌之前拍的纪录片,在页面滚动谢幕时,博钦陷入了沉思,再一次想:“这导演恃才傲物的,到底为什么会选我。”   下午博钦拍摄品牌方秋冬季的宣传广告,拍完后陈姐给他调了时间,工作强度没以前那么大。博钦这方面抵不过陈姐,但是又觉得闲得慌,跑去练舞室跳了一下午。   他满头大汗出来看见小朱表情时就知道出了事,小朱这方面这么多年就没变过。博钦不动声色地问小朱:“我手机呢?”   小朱递给他一瓶开了盖的水,“没有人发消息。”他看了博钦一眼,说:“贺先生的消息也没有。”   博钦心里吹了声口哨,心想出息了啊。   他喝了口水,“谁问贺西舟了?拿我手机来,我要打游戏。”   小朱慢吞吞地哦了声,将手机递给他,博钦当着他的面打开了游戏,小朱坐在一旁玩手机,时不时自以为隐蔽地观察博钦,博钦极其沉得住气,打了两盘游戏,正准备开第三盘时,小朱出了练舞室。   博钦退出游戏,点开了微博。   他的私人手机网络大部分时间是关着的,并且所有软件的消息推送都被禁止,在没进热搜时一片风平浪静,博钦点开了热搜,热一是#博钦站姐#。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手指向下滑,热五印证了他的想法,标题是:#博钦大粉脱粉#   博钦关了手机,撑着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想,为什么会脱粉了。   出的歌有质量,唱跳舞台很多人都说惊艳,他的业务能力也一直在精进……   热一后面已经显示爆了,博钦知道能有这个热度背后一定有人在推动,力量大到让祝关云无能为力。   他点开热搜,看到了脱粉的粉丝ID:薄荷蓝ecf黑了,冰冷又沉默,背后跟着沉甸甸的36万粉丝数。   薄荷蓝留下了一篇文章,博钦没敢看底下的评论,安静地读完了。   他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或者更多,当他关上手机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心想,薄荷蓝的笔触还是那么温柔啊,给了他足够的体面。   博钦站了起来,再次进了练舞室。   事态在晚上八点到达了顶峰。博钦即将参加《探寻》第二季的消息流出,某个专注黑博钦的著名营销号下评论一水地说博钦没文化,去了拉低节目档次。硬生生地将#博钦九年义务教育#顶上了热搜,于此同时,江容在接受记者采访被问最讨厌什么时,江容笑了笑,面对镜头道:“最讨厌被人说自己像博钦。”   屋漏偏逢连夜雨,借着这股势谁都来踩博钦一脚,他出道成团时期的某个队友,目前糊到不知道多少线的平台主播,在直播时“爆料”博钦脾气大,有暴力倾向,并且违反公司规定,和某个公子哥谈过恋爱。   祝关云愁的所剩无几的头发都掉得一干二净。   “你挖我过来时,说给你干公关不容易。”祝关云说:“当时我还在想,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博钦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祝关云接过,说:“现在我明白了,在绝对的资本和力量面前,一切手段都没用。”   祝关云捶了下桌子,“你懂吗?下午开始舆情检测就报告了走向,”祝关云说:“但无能为力,发的声明他都能给你限流了,我们用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走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我懂。”博钦低头和他对视,笑了下:“没人比我更懂。”   祝关云的忿怨和不平突然就散了,他说:“抱歉,我会尽力处理好的。”   博钦拍了拍他的肩,“尽力就好,最起码你们还是控制好了局面。”   这天晚上热搜上博钦的黑热搜有六条,还都是高位。陈姐收了博钦手机,他和往常一样练完舞吃了宵夜以后进了作曲室,和罗明做了首歌。   贺西舟的电话是凌晨过来的,小朱小心地问博钦想接吗。   罗明正在泡泡面,闻言特别荡漾地哎呦了声。   博钦取下耳机,滑了下椅子滑到门口接了电话,屏幕上确实是在显示贺西舟来电。   博钦接了电话,笑着说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贺西舟说:“在干什么?”   博钦手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在写歌呢,睡不着。”   贺西舟那边好像有打火机的声音,博钦听到贺西舟声音空白了一瞬间,应该是在点烟,然后说:“我也睡不着。”   博钦笑了,说:“你打电话过来是安慰我吗?”   “嗯,是。”贺西舟很坦诚地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需要。”博钦被贺西舟勾起了烟瘾,他的烟被陈姐收了,罗明见状拿出烟盒晃了晃,博钦摆了下手,打开零食箱拿出了根曲奇棒叼着,含糊着声音说:“虽然对于你来说,这可能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没必要。”   “博钦,”贺西舟叫了他名字,说:“确实很简单,甚至我只要打一个招呼就好,他们会卖给我这个面子,你不需要因为这个有什么压力。”贺西舟停顿了下,说:“我很想帮助你。”   博钦啊了声,嚼着曲奇棒,“我知道。”他说:“但人情也不好还,你这次帮了我,那下次呢?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贺西舟没说话,他望着一旁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心说,如果你想。   博钦:“而且只要我在这个圈子里一天,就肯定会触及到别人的利益,除非我签约公司,这样压力小很多,但这也不可能。”   曲奇棒被博钦吃完了,他又取了一根,“而且,贺西舟,”博钦说:“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太复杂,这样就挺好。”   他顿了一下,说:“我喜欢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干净,简单。”   正在吸溜泡面的罗明打了个寒碜,开始了开始了,他心想,博钦的清纯撩开始了,不知道对面的大兄弟能否抵抗得住。   贺西舟按灭了烟,手指轻轻敲着玻璃烟灰缸,心想,这种撩人又不自知的做法真要命。   博钦不太想聊这个了,转移了话题,椅子滑到键盘前,说:“给你弹琴吧,既然睡不着,就弹催眠曲吧。”   之前一直都默默无言的罗明翻了个白眼,终于小声地说:“博啊,你放过人家吧。”   博钦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   “目前为止,”罗明和博钦离得近,声音很小,说:“弹琴哄人睡觉这事我只给我女朋友干过。”   博钦手没控制住,琴键重重一声响,他看了眼放在键盘上的手机页面,对罗明小声地说:“闭嘴。”   博钦弹了一小段,心底一直在想刚才贺西舟听到罗明的话没有,当琴声暂停时,博钦清了清嗓子,说:“睡吧,你明天不工作吗?”   “睡不着。”贺西舟说:“小钦,你在哪?”   “工作室。”博钦说。   博钦听到电话那头有金属的响声,随后他听到贺西舟说:“既然都睡不着,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博钦坐起了身,“现在?”   “对,现在。”贺西舟说:“四十分钟后我来工作室接你。”   博钦因为贺西舟的话低沉的情绪有些雀跃起来,他几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我要出去玩!”   罗明被他吓一跳,“小学生吗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春游呢。”   “差不多吧。”博钦出了作曲室,罗明在后面问他干啥,博钦说:“洗把脸去。”   “我的个乖乖。”罗明说:“贺西舟是哪路神仙。”   贺神仙说到做到,四十分钟后准时到了博钦工作室,他刚给博钦发完消息说外面风大带件外套,下一秒穿着薄款卫衣的博钦就开了他的车门。   贺西舟说:“带件外套,外面风大。”   “懒得上去了,”博钦取下口罩和帽子,进了车,吹了个口哨,“这跑车真酷。”   贺西舟将车后座的外套递给他,“那你穿我的。”   博钦叹了口气:“行吧,我上去拿。”他重新打开车门,“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冻着。”   贺西舟拉住他,“不用,我穿得多。”他发动了车,说:“走吧,兜风去。”   夜色寂寥,繁华的城市灯火通明,迟迟不肯睡去。博钦和贺西舟驾着车,一路向夜色更深处驶去,钢筋林立的都市被他们抛在身后,他们只是追逐前方的风以及抬头就能望见的月亮。   贺西舟开了敞篷,乐声与风声相和,博钦的郁气在越来越快的车速里随风散去,然后,他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博钦想起来了,他来过这里。   车停在滨海大道上,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跑车车灯打出来的光,寂静的夜里海浪声滔滔不绝,一浪又一浪。   贺西舟从车里拿出了两罐饮料,开了易拉罐后递给坐在车前盖上的博钦。博钦笑说:“我还以为是啤酒。”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贺西舟笑:“我是个好公民。”   他靠着车站在博钦身旁,轻轻地和博钦碰了个杯。   “我来过这里。”博钦说:“在四年前。”   贺西舟安静地看着他。   “那个时候这里还有烟火大会,还没被取消。”博钦喝了口饮料,“我和天成解约的那个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开着车跑到了这里,回去后就写了一首歌。”   “叫什么?”贺西舟问。   “不要走进海里,”博钦说:“这是目前为止,我最爱的一首。”   贺西舟拿出手机,一分钟后博钦的声音在只有两个人的夜里响起,他们都没说话,安静地聆听,在高潮处博钦破着音呐喊时,贺西舟关上了手机。   博钦转头望他。   “这种歌,”贺西舟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希望你这辈子只写这一次。”   他听出来了。博钦想。   他低下头,居然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地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他心底缓慢地滋生,他惊奇地感受着这股感情的生长,控制不住地战栗,从手蔓延到全身,博钦弓着身子,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几乎被这股感情击碎。   这股感情来势汹汹蓄谋已久,就像泛滥的春潮,也像此刻翻滚的海浪。博钦恍惚间居然感觉到疼,疼得让他想要蜷缩起来,他呼吸不畅,眼前一片模糊,他被这股感情打破了所有的防线。   【作者有话说】:博哥,你开窍了终于。 第31章 第二次救赎。   海域辽阔,涛声滚滚,繁星点点低垂,夜色与海色融为一体。贺西舟掩手点了烟,火光映出他英挺的眉目。博钦的视线随着他眼尾极有韵味的弧度滑过。贺西舟抬眼和他对视,笑了一下,“要烟吗?”   博钦点了下头。   贺西舟挑开烟盒,博钦取了一支含在嘴里,在贺西舟递给他打火机时却没接,他望着夜色里的贺西舟,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哑着嗓子说:“麻烦。”   他倾身靠近了贺西舟。   在那一瞬间,贺西舟的呼吸几乎一滞,握着易拉罐的手指突然收紧。   博钦浓密纤长的眼睫低垂着轻轻颤抖,他略微歪着头,嘴里含着的烟与贺西舟的烟相触,那一点零星的火光徒然璀璨起来,又快速地暗下去,博钦抬眼看了眼贺西舟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好像轻微笑了一下。   “这样就方便多了。”博钦说。   他退开了,一股麻意从心口延续到全身,博钦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震得他好像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博钦心想,原来是这样。   贺西舟缓慢地放开了手指上的力度,心里告诉自己别多想,博钦只是借个火,他低下头,借着车灯看见了博钦微微颤抖的手,贺西舟一把抓住博钦的手指,道:“怎么了?是太冷了吗?”   博钦的手不凉,贺西舟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过激了,松开了握住的手,说:“……手也暖和的啊,怎么会发抖呢。”   “没事。”博钦抖了下烟灰,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他说:“你看过薄荷蓝写的那篇文章吗?”   贺西舟说看了。   “我也看了,”博钦说:“薄荷蓝的文笔一直都挺好的。”   贺西舟有些诧异的望他。   “我记得她,薄荷蓝。”博钦微微弓身,手搭在膝盖上,遥望着远处的浪涛,说:“如果过了明天,她应该是整整陪了我六年。”   海浪翻滚,毫不疲倦地拍打沙滩,缓慢又执着,博钦看着指尖夹着的烟静静燃烧,声音低沉又平缓:“薄荷蓝从我第一次站上舞台时就在,连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她都陪我走过来了。”   烟灰掉落在博钦的手上,轻微的烫,他轻轻地抹开了,说:“她是个站姐,只拍我,几乎陪着我飞遍了祖国大江南北,我解约后最困难的那个冬天,她在零下十度的雪地里举着单反给我说,我一定能红。”   贺西舟轻轻地将外套搭在了博钦的身上。   “我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糊得要陈姐倒贴钱维持,薄荷蓝是那段时间里我唯一的站姐。”博钦笑了下,说:“当时她给我说了她的微博ID,说里面有我的图片,可以去看一看。”   风有些大,贺西舟接过博钦的烟掐灭了,他看着博钦,说:“我看过她的文章,她并不是脱粉,她可能只是……”贺西舟斟酌了下,像是在想怎么说,博钦接过他的话,说:“只是累了。”   “我知道,”博钦说:“她说她还是喜欢我,只是感受不到我对粉丝的爱意,感受不到最开始出道时我的坦诚。”博钦停顿了下,说:“她是对的。”   贺西舟沉默着将手搭上了博钦的肩。   博钦笑了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说:“我早些年挺……年少轻狂的,特别是成团出道后爆红的那段时间。”   “我那时候简直是个话痨,在微博上什么都说:因为不练舞陈姐罚我不准吃零食,楼下有只流浪猫好像怀孕了,和小朱大半夜出去吃宵夜被人认出来……嗯,就是这些屁事,我全都讲。”   博钦笑了起来:“我那时候还在微博上怼天怼地,是个重度网瘾患者,最爱干的事就是发自拍,然后看粉丝夸我,在评论里和粉丝聊天,有时候能唠个几百层楼。”   贺西舟笑了,“真的?”他掏出手机,说:“我看一看。”   “看不到的,”博钦说:“都删了。”   “一开始公司叫我删,我转为自己可见了,”博钦笑了一下:“不过他有我密码,最后还是没了。”   “嗯,那应该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博钦下意识地跳过了和天成解约的时间段,说:“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我又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受到一些伤害后就不敢在和以前一样敞开肚子去接受善意,再后来喜欢我的人越来越多,恨我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保护自己,也因为我没有勇气,我选择不释放,只接受。”   “自己开工作室运转起来后就没这么多限制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但陈姐一开始说我要少发微博,制造神秘感和距离感,”博钦说:“后来是情绪已经磨平了,感觉发什么都不对,发什么都会被解读,也就没什么心思去发。粉丝是知道的,真的,你对她们的爱意淡了,你对她们疏远了,她们都能感受得出来的。”   贺西舟揽着他的肩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把力量和体温穿过去。   “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博钦的声音好像哽咽了,他低下头,说:“我以前以为自己有,但那不过是无知而无畏,我以为我可以做自己,但是还是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博钦手埋进了手心里,说:“薄荷蓝以为自己粉的博钦有主见有勇气,有责任承受伤害和爱意,直到最后才发现,博钦也不过是一个躲在团队保护下,被推到大众面前的商品罢了。”   博钦的声音颤抖,手心一片冰凉,他说:“博钦不是博钦,博钦只是一个符号。”   贺西舟走到了博钦面前,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用很温和的声音说:“小钦,看着我。”   博钦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和他对视。   “你不是商品,也不是符号。”贺西舟的语气平缓,他只是在叙述事实:“你是博钦。”   贺西舟搭在他肩上的手极其用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这么笨。他心想,博钦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勇气。   他活得清醒又自制,一腔孤勇地和痛苦对抗,他明白一切,知道容貌身材会老去,知道一切都会离开,知道有些粉丝的爱并不纯粹。他被压榨私人空间和时间,被透支和寄托爱和梦想。他是无数人想法的投射,他被推到大众面前肆意消费个人情感,他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依然选择去绽放和燃烧。   这样的博钦,居然也会觉得自己懦弱。   “小钦,没有人能够坚不可摧。”贺西舟的声音哑了,他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走到今天,是博钦成就了博钦,是你完整了你。”   海浪永不停息,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风仿佛也变得温柔。   “人都是会成长的,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贺西舟笑说:“你已经完成得很好了。”   贺西舟控制住自己想要用手捧起博钦脸的欲望,他看着博钦泛红的眼睛,泪水要掉不掉,盈满了水光,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待你的目光也会不同,包括我,在最一开始时对你也有偏见。”   贺西舟伸出手,指腹轻轻地抹过博钦的眼尾,说:“因为你站在众人的目光中心,你吸引人的所有视线,他们也许欣赏你,所以对你饱含爱意,也许妒忌你,所以对你恶语相加。”   “但站在众人目光中心的你是没有错的,美是无罪的,优秀也是。”贺西舟说:“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做你认为对的事。人来来往往,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到你的面前平等看待你,正确认识你的。”   博钦眨了下眼,白玉的脸上鼻尖通红,眼泪却像豆子一样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似乎觉得丢人,用袖子胡乱地擦过鼻子,倔强地偏过了脸去。   贺西舟的心那一瞬间像是被揪着一样的疼,疼的好像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了,博钦的眼泪像是砸在他心里似的,他觉得自己真的完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想,博钦哭起来真好看。   “小钦。”他哑着嗓子出声,声音温柔得像是怕吓到博钦似的,他刚想说什么,博钦却在此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贺西舟身体一僵,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伸手抱住了博钦,两人在寒风中沉默着,博钦的头埋进他的怀里,却极其克制,哭声小得几乎听不清,只有身体在轻微颤抖,他俩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车前,贺西舟的下巴搭在博钦的头顶,他轻轻的拍打着博钦的背,说:“小钦,你可以哭出声来的。”   博钦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半响后他抬起头来,眼睛和鼻尖还是红的,但情绪已经控制得很好,他盯着贺西舟蓝灰色衬衫胸前的那一小片水渍,说:“……对不起。”   贺西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没关系。”   那一个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博钦给贺西舟说了他在年少生活的海岛,说他练习生的趣事。贺西舟和他并排靠着车,说自己曾经的留学生活,说自己的成长轨迹。他们好像心有感应且默契地交换过往,顺着时间的洪流去寻找以前对方并未参与的回忆。   他们聊到后半夜,随后贺西舟带着博钦驾着车奔驰在沿海的盘山公路上,看着天光一点点地明亮,在太阳即将升起来前,他们停靠了车。博钦坐在车前,眯着眼望璀璨的朝阳升起,火红的光将蔚蓝海平线拉成了红色,毫无保留地照耀人间。   又是新的一天。   贺西舟拿出了相机,无声地拍下了这一幕。   阳光越来越刺眼,博钦转了身,望着朝阳下的贺西舟说:“我回去会写一首歌。”   贺西舟笑着问名字叫什么。   博钦没回答,贺西舟也不在意,在两人开车回程时,路过昨晚他们拥抱的那一片海滩,博钦突然放了他自己的歌——《不要走进海里》。   电吉他声缓慢褪去,博钦唱出最后一句:“不要走进海里,生活不尽如人意,如果一无所有,还有廉价自由和免费空气。”   博钦说:“贺西舟,这个地方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为什么?”贺西舟听着歌,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头,调侃着说:“因为你在这里哭过吗?”   “当然不是。”博钦笑了起来。   因为这个地方,救赎了我两次。   【作者有话说】:笨蛋直男博钦正式开窍,从此开启了直男式撩人法,该法简单粗暴,总的来说就是打直球。但没办法,谁让人贺西舟就吃这一套。唉(点烟)   贺西舟,你不行(指指点点) 第32章 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回去后博钦一头扎进了作曲室,灵感源源不断,他一气呵成。写完时罗明要看,却被博钦拒绝了。   “曲我自己单独来编。”博钦喝着热咖啡说。   罗明挑眉看他,要笑不笑地说:“哟,这首歌还很特别?”   “相当特别。”博钦望着电脑屏幕,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做完歌后博钦主动叫陈姐给他调了时间,陈姐惊掉了下巴:“工作狂今天居然主动调休?博钦你脑子没坏吧?”   “没坏。”博钦刚从跑步机上下来,他一宿没睡,此刻却神采奕奕,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下个星期出首新歌。”   “你今天回来做的这首?”   “……不是。”博钦低头笑了下:“这首不急,是昨晚和罗明做的那首。”   陈姐看他:“写给粉丝的对吗?”   “嗯,也写给我的。”   陈姐拿出手机记录,“宣传往这方面靠靠吗?”   “不,不用。”博钦说:“不要以这个为宣传点,懂的人自然会懂。”   博钦预约了心理医生。   他没有给任何人说,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去了咨询室。   他很久很久没开过车,车驶入车流时还有些惶恐和不安,随后在高架桥陷入堵车后反而彻底放松了下来。   车里还在循环《不要走进海里》,歌声里他声嘶力竭,冲破绝望和彷徨,歌外他撑着头看车外拥堵的车流,心里那股陌生的情绪好像还留有激荡和余韵,他心里慢慢浮出那个清晰的念头:他喜欢上了贺西舟。   这个念头一出,他心徒然一紧,博钦微微蜷缩着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几秒,才慢慢从那股情绪里走出来。   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想到这心里其实有些不适和反感,可是只要想这个男人是贺西舟,那股反感居然烟消云散。   原来我不恐同,原来我直得也不是那么坚贞不屈。   博钦丢了颗润喉糖在嘴里,无比清醒的知道,这一次的喜欢和他高中那种小打小闹都不同,他第一次,知道喜欢这种感情原来这么折磨人。   我喜欢贺西舟。妈的。博钦面无表情地嚼碎了嘴里的糖,心想,那我之前都做了什么。   在贺西舟坐在沙发上温文尔雅看书时,他顶着纯素颜冒着痘的脸,穿着T恤大裤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玩游戏,还像个小学鸡似的跟对手破口大骂。   博钦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鸣笛,随后各车主像是发泄情绪似的,滴滴滴地响了一大片。   博钦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车堵了两个小时,博钦在车内看完了和贺西舟的所有聊天记录,翻遍了贺西舟所有的朋友圈动态,并且疯狂存图。甚至跑到了贺西舟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微博下,在看见动态显示贺西舟三天前给他发的自拍点赞后,控制不住地笑得像个二傻子。   博钦对着黑屏的手机,心想娘的怎么笑得这么傻,却还是翻阅着贺西舟微博,从各类官方的博文中寻找那探出头来的一丁点个人色彩。   看完后博钦一边心想老子眼光怎么这么好,一边又陷入了自我怀疑,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在男性面前感受到了点自卑。   贺西舟会摄影,会绘画,心血来潮还会下厨尝试新菜式,每一年八九月会拿着摄像机往全世界跑去采风。本科国内Top1大学,硕士海外留学,世界超一流学府,毕业后进入贺氏学习,随后接管公司。   热爱生活,朋友圈乐于记录和分享,反观自己按部的生活和毫无记录的朋友圈,就跟一自闭患者似的。   此外,贺西舟性格还知节有理,还贼他妈的温柔。   博钦叹了口气,心想,他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吗?   好像也不是,一开始贺西舟就对他挺冷漠的。   博钦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方向盘,心想,贺西舟大学还是游泳社团的,搞得还挺认真,专业的奖拿了好几个。还极有爱心,有好几个保护濒危鸟类的项目他做了七八年……   更别提贺西舟顶级的脸和身材。   博钦手盖住了眼睛,越想越自闭,这他妈是人生赢家的标准模板,霸总本总的最佳诠释啊。   “我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博钦关上了手机,“这还搞个屁,我凑上去求他包养我他会不会看在我脸的份上和我打一炮?”   “不,博钦。”博钦手撑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地自言自语道:“支棱起来,打一炮不太够,最起码得打够本。”   最起码你性别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啊。   博钦笑了起来,拿出手机浏览器收索:如何追人……   不,博钦又删掉了,重新打字道:如何追男人……   好像也不对,博钦全删,又打字道:如何追基佬……   妈的,博钦烦躁地将手机丢在了中控台上,追个屁,起跑线上自己都能摔。   车在以如便秘拉屎般的速度移到高架桥中段时,博钦一偏头看见了巨幅银屏上自己的广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来头来,速度之快,差点闪了脖子。   博钦疼得差点没叫出声,他皱着眉手放在颈后揉捏,犹豫了下还是转过了头。   屏幕上播放的是他前段时间拍的时装秋冬季广告,博钦忍着不适应看了几秒,发现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除了舞台,博钦一直都不太看自己的作品,在镜头面前博钦就从来没有放松过,所展现出来的从容和游刃有余也只是磨砺太久磨出来的一种条件反射。但舞台不一样,这是他唯一可以忘记自己的地方。他早些年看自己的广告,才看三秒,就被那做作的肢体语言和语气恶心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这么多年过去,博钦如此认真地观看自己的广告片,他发现,好像也还可以。   无论是穿着少年气十足的卫衣滑着滑板呼啸而过,还是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坐在沙发上看书,亦或是西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前,每一个年龄阶段,他都将个人魅力和衣着诠释得完美。   没有那股生硬的做作,变得随心所欲驾轻就熟。   他看了半响,高架桥下是人来车往的商业市中心,他的巨幅广告全天二十四小时地播放,博钦突然发觉这个位置有些熟悉,他目光向下,看见了高架桥下的广场,贺氏大楼高耸入云,斜对面,是他那小破工作室的所在地。   博钦:……感情我堵了两小时,我还在家门口。   博钦这些年出行全有人打理,虽然天南地北到处飞,但活动的地方无非就是酒店,工作地和工作室,好多年没出来过,以至于一出门就饶了这么大个圈。   前方的车缓慢前进,博钦收回了目光发动了车。   四年前,这个银屏上放的是江容的珠宝代言广告,他那个时候一无所有,大冬天里穿着薄毛衣坐在广场的栏杆上与广告遥遥相望。成立工作室时,他不顾高昂的地价,将工作室的选址定在了此处。   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了。   心理咨询博钦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老爷子过世的那个冬天。博钦极其讨厌向人进行倾诉,他认为任何私人感情都是属于自己,除去心理医生外,贺西舟是博钦第一个主动倾诉的对象。   从咨询室出来时博钦接到了陈姐的电话,他带上口罩和帽子,听见陈姐问他是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了。   博钦顿了一下,说是。   他预料到了什么,说:“被人拍到了吗?”   陈姐:“是,现在在热搜趋势上了。”   “叫祝关云压下来。”博钦说:“我现在回去。”   “博钦,这是一个好的宣传——”   “姐,”陈姐还没说完,就被博钦打断了,彼此沉默,半响后陈姐说:“抱歉,小钦,我会处理好的。”   陈姐转了话题,“今天去看心理医生还好吗?”   “挺好的。”博钦的声音柔了下来,停顿了下说:“真的挺好的。”   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确信,一切都是很好的。   博钦刚刚开窍,还没怎么体会体会心绪,如山的工作量和过长的行程单就将博钦拉回了现实,在拍摄完杂志赶往机场时,博钦在车里罕见地说:“我会不会太忙了?”   小朱:“?”   陈姐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这不是你正常的行程量吗?”   “这又是什么?”博钦接过,说:“我以前有这么忙吗?”   “你一直都这么忙。”陈姐回了个邮件,说:“品牌时装秀,邀请你出席看秀。”   博钦看了看,说:“能不去吗?”   “你代言的品牌,你说呢?”陈姐看他:“小钦,你最近有点人样了,居然开始觉得这个工作量不正常了。”   博钦笑了下,靠着椅背闭着眼,他明天新歌发行外加一个直播,后天飞B国有一个合作曲要搞,回来后看秀,再往后……   再往后都没时间。   博钦啧了声。   他掏出手机,盯着贺西舟的聊天页面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才慢吞吞地打字道:哥,你今晚回枫江吗?   消息没回,博钦等了将近两分钟,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傻,将手机锁了屏,拿起笔电继续作曲,但老不在状态,一会儿想贺西舟要是不回枫江他也没啥兴趣回。刚敲了几下,又开始回味那天贺西舟的拥抱。博钦烦躁地关上了笔电,拿过手机一看,贺西舟还没回消息。   为什么不回,霸总这么忙的吗?   ……好像确实很忙。   前面陈姐看了他一眼,说:“今晚住酒店还是回工作室。”   博钦看着手机,头都没抬,“不知道,还没决定。”   陈姐:“那李清阳约你排舞,今晚可以吗?”   博钦叹了口气,“我把这茬给忘了。”   他揉了揉鼻梁,刚想说今晚排吧,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博钦立刻打开,贺西舟回复他:回。   博钦笑了下,刚想说自己也回,贺西舟下一条消息就来了:一起?   博钦键盘还没弹出来,贺西舟已经发出邀请:我去工作室接你?   娘的,贺西舟也太上道了。   他果断放了李清阳鸽子,对陈姐说:“今天不排,明天搞。”   “明天你不是飞B国吗?”   博钦在自己表情库存里寻找合适的表情包,懒洋洋道:“不是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吗?有时间。”   他的表情包全是从罗明萧冉那得来的,都是沙雕熊猫人,有些还特别贱。博钦先给贺西舟回了个“好耶”,开口说:“小朱,姐,你们有可爱一点的表情包吗?”   小朱:“?”   陈姐:“?”   小朱说:“和谁聊天要啊?哥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陈姐淡定地掏出手机,“谁都会谈恋爱,你哥不会。”她说:“都发过去了,你看看,实在不行在商场里找。”   博钦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陈姐发的全是可爱的粉色垂耳兔,博钦看了看又嫌有些太娘了。只好自己在商场里找,最后找到个小黄鸡系列,画得又贱又萌,完美戳中博钦审美点。他将那个比着爱心的表情包给贺西舟发过去,不出两秒,贺西舟礼尚往来地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   一只垂耳兔害羞地用粉色耳朵遮住了眼睛扭动,尾巴后还冒出几个粉色泡泡。   博钦手机啪地一下掉下来,他蜷缩着身子,头埋进怀里,心想要命,萌死我了,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选表情包时   博钦:……这好像有点娘。   贺西舟发表情包时   博钦:啊啊啊救命萌死人了他好可爱呜呜呜   博·驰名双标·钦 第33章 清纯钓系   托尼发现博钦最近有点不对劲。   博钦是一个性格极其直的人,对于往脸上抹粉擦精华这种保养的事完全没有身为一个艺人的自觉,早些年为了上妆补妆这事儿简直愁白了托尼的头发。这些年好了点,但还是需要人按着枪比着他的头求祖宗告奶奶地让他注意。   对于博钦而言可能最舒服的状态就是纯素颜散着头发穿着背心大裤衩躺着玩游戏。于是当博钦下了飞机回到工作室抓着托尼让他画一个自然裸妆时,托尼简直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你等会儿要直播?还是有视频连线?”托尼端详着他卸完妆的脸,博钦底子好,皮肤冷白,很少爆痘,纯素颜状态下除了显而易见的疲倦和微青的黑眼圈外,没别的毛病。   “你画就得了。”博钦没回答他。   “不用上镜的话,你这个肤色其实都可以不涂粉底的,修修容就好。”托尼拿着眉笔,轻轻略了一下他的眉毛,说:“要什么风格的?”   博钦的皮相俊得极有韵味,有一种留白的美感,什么风格都可以驾驭。托尼抱着手看他,“你要去干什么?”   博钦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说:“先试试清纯一点的。实在不行下次再换。”   托尼笑了起来:“楚楚动人小白花?”   博钦打了个响指,“就这个感觉,别太刻意,等会儿再给我搭身衣服。”   罗明刚好泡好一桶泡面,闻言说:“兄弟你要干啥,还他妈楚楚动人小白花,你勾搭谁呢?”   博钦正在取耳钉,说:“干你屁事,吃你的泡面去。”   博钦拍杂志烫了发做了造型,显现出了整个清俊的眉眼,托尼嫌这样攻击力太强,给他将头发放了下来。并且秉承着“要想俏一身孝”的原则给博钦搞了一身白,白卫衣套白色涂鸦外套。当博钦将右耳的耳钉换成耳环后,托尼吹了个口哨像他竖起了大拇指,说:“可以,清纯钓系,没有你勾不到的人。”   博钦挑了下眉,带上了戒指和项链。   走时托尼问博钦要不要喷点香水,博钦顿了一下,说不用。   罗明吸着泡面看着博钦下楼的背影,和托尼感叹说:“贺西舟到底是哪路神仙,我第一次看见博钦在工作时间外这么……风骚。”   托尼敷着面膜,说:“希望贺西舟稳住,当一个直男意识到自己美,并且善用美貌勾人时,那会死人。”   “堪称美貌杀人事件。”   地下车库有些凉,博钦为了好看只穿了条破洞牛仔裤,十一月的天气,车库里冷得他打哆嗦,博钦带上了耳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心急了。   失策,下来早了。   耳机里动感的音乐抨击耳膜,博钦按照习惯在榜单上随机听了几首,听到一首挺对胃口的歌,他看了眼歌手,不认识,应该是个新人。   博钦记下了这个名字,心想有机会可以来个合作。   他双手插着兜,冷得受不住了就蹦哒几下,心下居然有些紧张,这股情绪夹杂着兴奋,刺激得他胃疼,博钦按着肚子嘶了一声,心想不要这么没出息吧。   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博钦立刻停止了蹦哒,多年的拍摄经验让他在那一刻摆出来一个极其好看且懒散的站姿。   黑色的车停在博钦面前,副驾驶一位穿着正装男人下了车给博钦开了车门,他看了眼,不是许知,车也换了。博钦轻声道谢,弯腰进了车内。   车内他熟悉的冷香很淡,博钦莫名有些失望,这股失望在贺西舟笑着转过头来看他时烟消云散,博钦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心想卧槽贺西舟好他妈帅。   贺西舟脱了西装外套,烟蓝色的衬衫解了领带,衬衫扣解到了胸前,健美的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袖扣仔细交叠挽到了手肘处,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下,腕处只带了一只表。他发胶固定的发散下来落于额前,柔和了过于英挺俊美的眉目,笑着看向博钦时,博钦差点没把持住。   贺西舟腿上放着文件夹,他将文件合上,在看见博钦取下口罩抬眼望他时顿了一下,说:“……小钦今天很好看。”   妈的,值了。博钦想。   “我哪天不好看?”博钦一屁股坐到了贺西舟身旁,和以前礼貌性留一段距离不一样,他和贺西舟挨得极近。   贺西舟将要说的话突然停住了,他顿了一下,道::“……等很久了吗?”   博钦嗯了声,他将手伸到贺西舟面前,说:“你摸摸,我手有多凉。”   博钦的手很漂亮,纤长白皙,食指上带了铂金戒指,手腕处挂了细细的银链,因为太瘦,腕骨突出,银链空荡荡地晃悠。此时手指尖泛了一层红,贺西舟很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皱着眉说:“怎么这么冰。”   肌肤相处的那一刹那博钦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抬眼望贺西舟,不讲理地说:“你下次快点。”   平心而论,贺西舟通知他的时间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博钦自己迫不及待导致吹了将近半小时冷风。   贺西舟笑了下,毫无底线和原则地说了声抱歉。   博钦见好就收,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他伸长了腿,腰间挂着的银链也开始晃,博钦掏出手机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贺西舟觉得今天的博钦很不一样,和他说话时的语态,与他相处时的动作都有一种精致感,就像他身上带的耳环,晃晃悠悠,一举一动都在撩拨自己。   贺西舟声音温和地说:“我叫闻叔准备了晚饭,等会儿回去吃。”   博钦语气轻快地说好啊。   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转头看贺西舟。贺西舟似有感应,从笔电里抬起头和他对视,博钦笑了一下,说:“你要处理工作吗?”   “怎么了?”贺西舟合上了笔电,轻声问他。   贺西舟怎么这么温柔。博钦心想,他将手机递到贺西舟面前,“想问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手机上是贺西舟的素描,多数都是静物,博钦翻遍了贺西舟的动态,几乎没发现一张人像的。   “怎么会想到看这个?”贺西舟说:“大学时打发时间随便画的。”   博钦差点就问你给谁画过人像吗,但理智阻止了他,他说:“看你朋友圈时看到的,你朋友圈很有趣。”   贺西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握拳咳嗽了一下,说:“就是随便记录一下。”   “那也得有生活才能记录啊。”博钦看到了一旁的抱枕和小毛毯,车内以前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他拿过抱枕抱着,说:“我想脱鞋。”   贺西舟给他拿过毛毯,在看见博钦黑色破洞牛仔裤时动作停顿了下,他将毛毯轻轻盖在了博钦腿上,“怎么只穿这个,不冷吗?”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博钦脱下鞋盘腿坐着,膝盖有意无意地挨着贺西舟的腿,“这裤子穿着酷啊。”博钦说:“这算什么,零下十度我穿着戏服拍戏的经历都有过,我抗冻。”   柔软的毛毯上有一股冷香味,博钦抱着闻了闻,说:“哥,你是不是盖过,这毛毯上有你的味道诶。”   贺西舟看他,“我身上什么味道。”   “冷香味。”博钦打了个哈欠,拉长了调子说:“特别好闻。”   车速平缓,空气里有静谧的冷香,博钦盖着毛毯全身都是暖融融的,他本想着和贺西舟聊天,却越来越困,在第二次打了个哈欠后,博钦抱着抱枕,蜷缩着靠着贺西舟睡着了。   贺西舟升起了隔板,合上了笔电。小心地揽着博钦的肩,给彼此找了一个较为舒适的位置,博钦睡意朦胧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蹭了蹭贺西舟的肩,又缓慢地闭上了眼。   博钦这迷迷糊糊的一眼让贺西舟心软得像棉花。内心徒然涌起一阵暖流,这种感情生平第一次,明明在车内,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初春的阳光下,肆意地享受温暖的照射。   这种感受太过新奇,贺西舟心下细细地感受了挺久,他偏过头去看靠在他肩上的博钦,呼吸清浅,浓密纤长的眼睫打了一小层阴影,有些嘟囔着嘴,看上去莫名有些委屈。贺西舟小心地将他落在眼前的头发勾开,没忍住,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下博钦的鼻尖。   这个有些纯情的动作让贺西舟失笑。   到达枫江后博钦还在睡,贺西舟舍不得叫他,但也怕处理文件吵醒博钦,索性什么都不干。   此时暮色四合,车内一片昏暗,他借着微光,细细地扫过博钦的眉目,在想,如果他下笔,该如何去临摹博钦。   博钦的眉头轻轻动了动,贺西舟小声地叫了一声小钦,博钦缓慢地睁开眼和他对视,哑着嗓子说:“到了吗?”   博钦又闭上眼缓了几秒,头往贺西舟肩处蹭,像是要躲避光亮似的,他闷着声音说:“不想起。”   贺西舟:他好可爱!救命!   他握着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下,说:“这样睡着也不舒服,你不是也饿了吗?”   博钦头离开了他的肩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躺了几秒,才开口说:“我都不想起。”   贺西舟给他将毛毯掀开,语气像是哄小孩似的,“也不能在这里一直睡啊,吃完饭洗完澡以后上床睡好不好?”   博钦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拉长调子说:“好,能不好嘛。”   他开门下车,心想,要死,这个温柔的语调我抵不住啊。 第34章 是个很可爱的小朋友   和贺西舟单独吃饭博钦还是第一次,在没上餐桌之前他还假模假样地想要不要矜持点,等菜上了桌子后博钦拿起了筷子,心想去他的吧,自己什么样贺西舟心里没点数?   于是博钦吃了个饱。   他和贺西舟并肩坐着,在将最后一个狮子头一口咬掉后,博钦说:“我好像吃撑了。”   贺西舟拿着纸巾递给博钦,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贺西舟对他笑了一下:“你不用控制饮食的吗?”   “特殊时期要,比如要拍杂志什么的。”博钦接过纸,“那是为了保证脸的状态,使上镜好看,但平常不需要,我运动量很大。”   博钦说:“我现在吃得撑,可能等会儿练完舞就饿了。”   贺西舟看他,说:“你脸的状态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博钦受不了贺西舟这样看他,他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像没骨头似地躺下去,说:“屁啦,我最烦镜头,你要是有点水肿,上镜脸就胖的跟馒头似的。”   贺西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刚吃饱不要这样爬着。”   博钦思维跳跃,突然坐起来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贺西舟弯下腰看他:“什么样?”   “吃完就躺,没规矩什么的。”   “这需要什么规矩?”贺西舟没忍住,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博钦伸手捂住了额头,看着贺西舟带笑的眼睛,他脸一下子热了,他怕贺西舟看出来,跳起来往楼上跑,说:“我练舞去了。”   贺西舟支起身来,说:“……刚吃饱,不要剧烈运动。”   博钦欢快的“知道了”从楼上穿了下来,贺西舟低下头,心想是不是刚才的举动吓到他了。   练舞过程中博钦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想刚才贺西舟看他的眼神,他满头大汗地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看着汗珠在面前积了一滩水渍。   不要在想了博钦,都影响你练舞了。   博钦直起身来,将毛巾搭在头顶上,尽量让思维回到工作上,他走进浴室,刚准备扬手退下背心,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换洗衣物。   这不是第一次忘带了,以前是真的忘记,这次是故意的。   闻管家肯定已经在他的衣帽间置好了适合自己的衣物,但是,博钦放下了手,撑着洗漱台望镜子里的自己,还好,运动后皮肤状态精致,虽然头发有些汗湿,但不影响。   还是很帅。   他吹了个口哨,将毛巾挂上,扒拉了下发型,转身下楼去了。   二楼贺西舟没在,他跑去一楼转了圈,也没在,博钦想了下,去了书房。   书房需要指纹,博钦试探性地试了一下,出乎他意料的,门开了。   坐在沙发上拿著书的贺西舟听闻动静转过头来,对着博钦笑了下。   他带着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眉眼深邃,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有股干净又明朗的气质,望着博钦笑时那股高岭之花的气质一下子就散了干净,博钦觉得他像是从高高的冰坛上走了下来,在他面前变成了温柔可亲的大美人。   博钦为自己这个想法笑了一下。   大美人推了推眼镜,微微皱了下眉:“怎么就穿这么点?”   “刚练完舞呢。”博钦就像个皮猴似的,脱鞋爬上了沙发,他爬到贺西舟身旁,问:“在看什么?”   贺西舟笑着将书页展示给他看。   博钦拿了个抱枕压着,爬在抱枕上,书页是英文,他像贺西舟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啊哥,直接搞原文。”   贺西舟低头和他对视,博钦刚刚练完舞,做好造型的头发全蓬松地炸开,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他时,莫名像只毛茸茸的大狗,让人很想揉他的头。   贺西舟合上书,说:“你接了个综艺?”   “对,导演以前是拍纪录片的,挺有意思。”博钦翻过身仰躺着,他望着头顶圆形的玻璃窗,贺西舟应该是关上了扇叶,看不到星空。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看我什么?”博钦说:“看为人挺清高的,也不缺我这点流量和关注度。”   博钦的头发擦着贺西舟的手,有些痒痒的,贺西舟伸出手指在博钦的发尖上捻了捻,问:“导演叫简凌对吗?”   “你认识?”   “通过乔磊认识的,他和乔磊关系很好。”贺西舟像是明白博钦要说什么,他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不是我推荐的。简凌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对于自己的作品吹毛求疵,他看上你,不会管你什么身份。”   贺西舟的声音很温和:“小钦,不要贬低自己,你很有实力,这是你应得的。”   “……我倒是没看轻自己。”博钦笑了下,说:“只是我对于在音乐外的任何领域都没有信心。”   “舞蹈也没有?”   “没有。”博钦坐起身,抱着腿和贺西舟并肩靠着,“我其实一开始很讨厌练舞。”   很神奇,博钦想,这是我第二次和贺西舟这样倾诉了。   “我出道时在团里的定位是全能ace,就意味着我得什么都会。”博钦说:“舞蹈不好,就练,Rap不行,还是练,别人专攻一项,你不行,你得什么都会。”   “虽然说现在我挺感谢这些技能,它给我提供了很多发展空间和灵感,但是我那时候可真是太痛苦了。”   “我练舞毫无天赋,每天练舞像是要我命一样,而且要想练好舞,不能光靠傻练,你要练出美感,要会听音乐踩节拍,得靠脑子跳舞。”   博钦穿着白背心,白生生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甚至因为太白,而掩饰了结实的肌肉,看上去时好像有些软绵。这副身体健康而有活力,极具美感且生气勃勃。贺西舟和他并排靠着,感受着博钦运动后源源不断的体温穿过来,他将手臂搭在了博钦身后的沙发上,好像要将博钦拥抱起来一样。   “我在团时期被很多人批判过我的舞蹈,甚至有专业人士长篇大论地写文章来分析,我当时还不平,不过现在去看,确实跳的不咋地。”   “但你现在跳得很好。”贺西舟说:“虽然我是外行,但我有欣赏能力。没有长年累月地练习,你是跳不出来的,你最终还是做好了。”   “谢谢。”博钦笑了一下,突然开玩笑说:“让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听我这些小情绪是不是有些委屈了啊?”   “不是小情绪。”贺西舟却很认真,“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很高兴你可以跟我分享你的过去。”   博钦的耳朵红了,他咳嗽了下,实在是受不了贺西舟看他的眼神,低下头说:“练出来是因为团解散以后我很久都没有舞台演出。”   他扒拉着手腕上的链子,说:“那时候才知道有舞台有观众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博钦头向后扬,靠在了贺西舟的手臂上,他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说:“后来进了王导的剧组,因为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一塌糊涂,那个时候反而捡起了舞蹈,因为比起更差的演技,舞蹈我好歹还有点基础。”   “我跳的最好的是urban,其实严格来说这不是一种舞种。”博钦没有过多解释,说:“然后是popping和hip-hop,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练好的,就是有一天跳着跳着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贺西舟安静地看着他,在讲这些的时候博钦眼睛很亮,手舞足蹈。他想,是个很可爱的小朋友。   “练舞累吗?”贺西舟问他。   “……你好像是第一个问我练舞累不累的人。”博钦说:“还好吧,可能习惯了。”   博钦抬头,此时才注意到他和贺西舟的距离太近了,他像是锁在贺西舟的怀里一样,这个认识让博钦都结巴了,他挠了挠头,说:“习、习惯就好了,好多人说我行程太多,但我也觉得还好。”   博钦几乎要跳起来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和贺西舟的呼吸都是相容的,鼻端全是贺西舟的冷香,博钦突然想起,卧槽我刚练完舞一身汗还没洗澡呢。   博钦立马低头去嗅自己的领口,贺西舟问他怎么了。   博钦动了动鼻子,“我刚想起我才练完舞没洗澡。”他抬头看贺西舟:“有味道没有?”   “没有。”贺西舟笑了起来,博钦觉得这个笑和以往都不一样,莫名有些……宠溺。   “只有你洗发水的味道。”   博钦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移了点,他再离贺西舟这么近会死的。“……你不会骗我吧。”   贺西舟注意到他的动作,收回了手,那股***感消失了,他说:“没骗你,我不会骗你的。”   要死。博钦想,贺西舟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这到底是不是在撩我。   贺西舟看博钦抱着腿低着头,心想还是太着急了。他站起身来,转移了话题:“要不要看上次蓝色玫瑰花做的书签?”   说是书签,其实也只不过是把将要凋零的玫瑰花瓣夹进书页里而已。博钦其实对这玩意儿毫无兴趣,他有兴趣的只是看着贺西舟小心地从书架上取下书,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他抱着手靠著书架对自己笑。   博钦伸手抚摸书页上夹着的蓝玫瑰花瓣时,心想,为什么相处的时间这么少。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下个星期,KL在A市的大秀你收到邀请函了吗?”   不过贺西舟应该也不会去的,虽然是高奢品牌。博钦想,他只是注意到贺西舟的风衣好像是这个牌子的,随口一问。   贺西舟将书放到最顶上,闻言一顿,按理说这种场合他一般都不会去,只是博钦这样问……   “你要去吗?”贺西舟笑着问他。   “我中华区代言人啊。”博钦叹了口气:“必须去。”   “那我也去吧。”贺西舟看着他说:“到时候一起走?”   博钦没控制住,将手里的书抬起来挡住自己的脸,靠著书架,尽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雀跃,说:“好。”   【作者有话说】:说实话没有想到这本书有这么多可爱的读者朋友看,每次看到你们催加更我都又欣喜又痛苦(笑),最近三次元生活太忙了,还有几个对我很重要的考试,所以目前只能保证日更,实在是抱歉<(_ _)>。   也很感谢各位看到这里,感谢订阅,希望各位观看愉快,生活愉快!   啊我废话好多哦。 第35章 最想谈恋爱   博钦身高178,加上要长年面对镜头,他整个人体格都偏瘦,不夸张地说身材整整比贺西舟小了一圈。   所以严格来讲,贺西舟的衣服博钦穿着是很不合适的。   然而两人都好像忽略了这个问题。   甚至忽略了以闻管家的职业素养是不会犯忘记给博钦添置衣物这种低级错误的。   于是博钦理所当然地进了贺西舟的房间。   贺西舟的房间装修风格偏北欧风,多是灰黑白运色,干净冷淡而简洁,主卧只有一张大床和办公桌,墙面上是不规则的线条相框,空气里还有博钦熟悉的那股冷香。   和博钦想象中的没差多少。   这是他第一次进贺西舟的房间,脚踏进去时博钦还在想,我在进入贺西舟的私人领域。   贺西舟是一个对私人领域很看重的人吗?   博钦看着男人的背影走进衣帽间,突然就想起托尼曾开玩笑地说贺西舟在圈内是雪顶上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他的地位,他的颜值,他的身材,值得无数男男女女蜂拥而至,却没一个人敢在他前面放肆。   贺西舟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是积累几代的资源精心培养出来的集团继承人,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和他不同阶级的人,他冷漠又高高在上。托尼说他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这个形容确实很适合他。   博钦低着头想着,突然感觉头上一沉,贺西舟抵住他的头,笑说:“在想什么?”   在想你。   博钦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怎么样,现在我对他而言应该是……特别的。   贺西舟挑了下眉,到是没多问,他转身打开衣柜,说:“要什么的?”   博钦抱着手斜靠着墙,语气懒洋洋的:“随便,什么都行。”   “我的你穿着太大了。”贺西舟说:“我高中的衣服都在老宅——这件可以吗?”   贺西舟将一件纯棉白T递给他,“这些衣服都是闻叔添置的,我还没怎么穿。”   我还就想要你穿过的。   博钦有些遗憾地想着,伸手接过,“都行。”他说:“再来条裤子。”   贺西舟伸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是很亲昵和宠溺的动作,声音里都带着笑意:“要是让你粉丝知道我让大明星穿我衣服,我会不会被你粉丝暗杀?”   贺西舟催着上床睡觉时博钦还有些恋恋不舍,他抱着贺西舟给他的衣服,站在贺西舟的卧室,差点破口而出问能不能一起睡。   这也太不要脸了。博钦想,幸好没说。   夜色如水,博钦躺在大床上,手枕在脑后,看着一片黑暗陷入沉思。   失眠是会有焦虑的,别人都在进入梦乡时只有你一个人在黑夜里徘徊反侧,那种孤独感很折磨人。但经历久了,焦虑被拉长,感知被磨钝了以后,博钦发现,失眠其实也就那样。   他翻了个身,轻轻地念了贺西舟的名字。他手指扣索着枕头一角,埋着头轻轻嗅着纯棉T恤上贺西舟那股淡得几乎要消失的冷香味,心想,贺西舟对我的态度也太温柔了。   他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但也不傻,最起码在他试探性撩拨贺西舟时,贺西舟给予的回应都是积极的。   他会不会……对我也有点意思。   博钦叹了口气,披着外套起身,拖鞋找不到了,他也懒得去找,光着脚去了隔壁的作曲室。   躺在床上想贺西舟喜不喜欢他这事儿太少女了,博钦不太想让自己陷入这些敏感多愁的纤细情绪里。   他坐在键盘前放任思绪,没有目的和布局的弹奏,弹了一会博钦掏出了手机,零点已过两小时,他准备的新歌已经发行。   博钦用小号上微博看了看反响,又听了两遍歌,底下粉丝的留言太煽情,博钦没敢点开,虽然这首歌就是写给粉丝的。   他只是突然陷入了一个想法里,他在想,如果他公开自己恋爱的消息,会有多少人离开他呢。   琴键重重地响了一下,博钦笑了笑,收回了键盘上的手。   博钦在凌晨五点时睡了一小时,醒来后小朱打他电话,问他醒了没有,今天有一场直播。   博钦揉了揉眉心,听小朱在电话里第二次说直播的流程,他莫名有些烦躁,压制住情绪说:“行,你中午点过来接我吧。大概一点半。”   博钦挂了电话后去了卫生间,他洗了把脸,将头发往后撸起,光着脚走下了楼,一楼一片安静,博钦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寻找食物。   “小钦,为什么又不穿鞋?”   博钦转身,看见了一声运动装的贺西舟,头发被汗打湿,俊美的五官被汗浸润后柔和了不少,他胸前的黑色T恤洇湿一大片,勾勒出健壮的胸肌轮廓,扑面而来一股荷尔蒙味。   “我懒得找。”博钦问他:“你不去公司吗?”   “还早,等会儿去。”贺西舟去了玄关处,给博钦提了一双蓝色的毛棉拖鞋,蹲下身放博钦脚下,说:“穿上,早上凉。”   博钦穿上鞋,说:“哥,你吃早餐吗?”   贺西舟正用挂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汗,闻言笑着看他,道:“怎么,你要给我做吗?”   博钦挠了挠头,“……我的意思是我饿了。”   贺西舟走过去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冲个澡,下来给你做。”   博钦对贺西舟绽开了笑脸。   贺西舟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一阵rua,揉得博钦头发凌乱,他随着贺西舟的力度晃悠,说:“别揉了哥,再揉就傻了。”   博钦对贺西舟做的三明治情有独钟,他屁颠颠地给贺西舟围上了围裙,站在贺西舟身后系上了绳,勾勒出贺西舟劲瘦的腰身,他乘机揩了几下油说:“还想喝上次甜甜的草莓牛奶昔。”   贺西舟挽起袖子,走到冰箱前看,说:“草莓今天没买,但是有蓝莓。”   博钦:“蓝莓我也可以!”   只要是你做的。   贺西舟摇头笑了笑,开始给博钦做三明治,博钦靠着门框抱着手看他。   贺西舟问他:“今天晚上回来吗?”   “回不了,我要去趟B国,有个音乐合作。”博钦叹了口气:“大概去一个星期。”   “这么久?”贺西舟皱了皱眉,“回来就去看秀,身体能受得住吗?”   “还好吧,这行程也不是很紧。”博钦不在意地说:“习惯了。”   贺西舟将洗好的蓝莓递给他,博钦却没用手去接,低下头用嘴叼了,嘴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贺西舟的手指。   贺西舟看了他一眼。   博钦舔了下唇,一本正经地说:“还挺甜。”   贺西舟挑了下眉,低头用唇碰了下刚才博钦触到的手指,抬起头来看着博钦说:“确实甜。”   博钦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这股红直到小朱来接他时都没退下去,走进工作室时连陈姐都愣了,问他是不是发烧了。   博钦臊得慌,语气含糊地把这事过了。陈姐跟看小孩似地看他,倒也没多问。只是说:“直播就是私人的,你就放松点,和粉丝聊聊天啊啥的。”   博钦:“……我紧张怎么办?”   陈姐叹了口气:“宝,满打满算出道六年了,长点出息吧!”   博钦也叹气:“这事儿没办法,出道十六年我都一样怂。”   为了缓解博钦的紧张,直播地点选在了作曲室,打光及设备工作室人员都装备好了,托尼给博钦化了点淡妆,让他看起来精神点,博钦嚼着口香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头发好像又长了。”   托尼正用发胶给他固定头发,说:“要剪吗?你粉丝好像都挺喜欢你短发的。”   “你怎么知道?”   “演唱会结束你剪短发后,你的粉丝都在艾特我,跪求我将你短发的造型半永久,虽然你头发长到脖颈做造型时她们也这样说。”   博钦笑了一下,“她们还能摸到你微博?”   “当然。”托尼说:“老粉基本上对圈子里的弯弯绕绕都很明白,我跟了你四五年,有点心都能查到。”   托尼给他将眉眼全露出来,是个很清爽的发型,看着显小。他说:“谁他妈有我敬业,发型妆容服饰穿搭一手包,一个人抵一个团队。”   博钦:“给你开的工资也抵一个团队。”   托尼不说话了。   直播前博钦研究了会儿,多少摸到点门道,即使如此,在看到满屏幕的弹幕时他还是懵了一下。   他眯着眼看了看屏幕,“这都是啥啊,”博钦说:“发得太快了,看不清。”   屏幕又是一串的弹幕过去,夹杂着各种送礼物的特效,博钦笑了下,说:“这下看清了,全是啊啊啊。”   他往后靠着椅背,说:“中午好各位,午饭吃了没有。”   工作人员在屏幕后说:“粉丝问你吃了吗?”   博钦说:“没吃午饭,但吃了早餐。”   他慢慢习惯了弹幕,多少能看清点了,博钦回答弹幕的问题:“早餐吃得有点晚,现在不饿,所以没吃。”   弹幕问早餐吃的什么。   博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唇笑了一下,说:“……吃的三明治,很好吃。”他低下头按了几下键盘,好像有些害羞的样子,抬起头来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你们吃了什么?”   弹幕开始报菜名,博钦凑近看了看,念了几个菜的名字,偶尔点评两句,这一环节完了后,博钦沉默了。   他很少做这种私人的直播,平时品牌直播还有主持人cue流程,多数负责宣传品牌,像这样直接与粉丝敞开对话,博钦毫无经验。   他笑了笑:“抱歉,我有些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聊天才不尴尬。”   弹幕弹出来一句:“都是家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话一出来,顿时一片的响应,博钦心里软呼呼的,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而后说:“我给你们弹琴吧。”   博钦椅子滑到键盘前,他对着屏幕又笑了笑,说:“突然还有点紧张。”   弹幕暖心的一串爱心过去,全都在说:“宝贝不紧张,你怎么弹都好听。”   直播进入到后程博钦渐入佳境,开始会和粉丝有意思的互动,在快要结束时,工作人员挑选回答,其中一个粉粉丝问:“哥哥接下来最想做什么。”   博钦抬头望了眼陈姐,陈姐和他对视,他们工作多年,几乎在那一瞬间陈姐就知道博钦可能会说一些不受控制的话,她举起手里的文件比了个叉,摇了摇头。   博钦收回了目光,很轻地说:“接下来……最想谈恋爱。”   因为这句话,整个下午的时间祝关云忙得脚不着地,博钦的粉圈经历一场动荡,博钦练完舞后用小号转了一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粉丝的不安和动摇。   李清阳在一旁看刚刚他俩拍的练舞视频,博钦刷着手机,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半响李清阳咳嗽了声,说:“哥们,你挺敢啊。”   博钦:“挺任性吧。你是想说。”   “……确实有点。”李清阳关了视频,和他并排坐着,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动过情情爱爱这方面的念头,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成仙了。”   “没成,就是没遇到喜欢的。”博钦收起手机,笑了一下。   “你粉丝很激烈么?”   博钦点了下头。   “正常。”李清阳说:“你出道后就没闹过桃色绯闻,营销也干干净净,再加上你演的电视剧基本都是正剧向,几乎没有感情戏,就……一时接受不了。”   “我知道。”博钦说:“本来我以为我在退圈之前都会做得很好的。做一个招人喜欢的偶像,业务能力过关,不谈感情,没有过多私人情感牵扯。”   “啧。”李清阳拍了下腿:“你就算谈恋爱会怎么样啊,你歌还是可以写,舞蹈还是跳,戏还是有得演,你今天这一切都是靠自己实力,又不是靠粉丝。”   博钦看他,说:“歌要有人听,舞蹈要人欣赏,戏要人看,这些人包括粉丝。”   博钦笑了一下,他刚刚练舞出的汗基本都发完了,没有刚才那股躁动。他声音很平静地说:“粉丝对我很重要,没有她们的爱我走不到今天,但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这两者并不矛盾。”   “只是会有伤害。”博钦用毛巾捂住脸,说:“我说出口的那瞬间我就伤害了粉丝,我很清楚,但我还是自私地做了决定。”   李清阳:“你想谈恋爱的那个人是谁。”   博钦:“不关你事。”   “卧槽!”李清阳伸出手去勒他脖子,“是不是兄弟了。”   博钦笑着去踹他。   陈姐敲了敲门,哟了声:“还挺热闹。”   【作者有话说】:啊,这章有点多呢。 第36章 Young/Beautful   两人立刻放开手坐好,李清阳知道两人要谈事,十分有眼力见地溜了。   舞蹈室就一休息的长椅,博钦起身让陈姐坐,自己在她对面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   陈姐望他,说:“直到今天,我才有点我做顶流明星经纪人的实感。”   博钦:“……”   “但也挺正常,二十五六了。”陈姐说:“有时候我会在想,你做艺人,会不会太严苛太残忍了点。”   “你做得很好了,真的,你从来没让我操过心,私生活干干净净,工作认真,业务能力一直在精进,对作品有自己的想法和把控,你做到了一个艺人能够做到的最好程度。”   陈姐笑了下:“我带你带这么久,最能感受到的是你好像没有情爱方面的欲望。从来没有,这其实是不正常的。”   博钦开玩笑:“那我现在不就正常了。”   陈姐拖长了声音:“是,一搞事就搞个大的。”   陈姐问他:“那个人是贺西舟吗?”   博钦点头:“是。”   陈姐沉默了两秒,“男人啊……”她说:“你很喜欢他?”   博钦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下头:“对,我喜欢……贺西舟。”   陈姐点点头,像是在酝酿话语似的,她说:“小钦,按理说我没什么资格……”   “不,你有资格,”博钦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别顾忌。”   陈姐看他一眼:“反正你不赞同的观点你也不放在心上。”   博钦摸了摸鼻子。   “我最不希望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贺西舟,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陈姐撩了下发,说:“我直说吧,我就真的把你当儿子养,我最见不得你在感情里受伤害。你和贺西舟,是玩玩而已还是认真的?”   “……我还没和他确立关系。”博钦叹了口气:“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陈姐:“……”完犊子,还是单相思。   她有些不服气地说:“贺西舟眼睛长头顶上了,连你都看不上?”   博钦:“……”   陈姐摆摆手,有些疲倦地问:“有烟吗?来一根。”   练舞室里肯定没烟,而且博钦的烟早就被陈姐收起来了,他起身去了一楼,五分钟后将烟盒递给了陈姐。   陈姐点了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异性恋。”   博钦没说话,低下头笑了笑。   “算了,本来想说挺多的,但和他谈恋爱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爱咋咋地吧。”陈姐说:“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害。”   B国的机票一星期前已经订下,因为是私人行程,博钦没化妆,也没带助理,带着鸭舌帽穿着一身运动装和罗明上了飞机。   到达B国时已经是16小时后,罗明困傻了,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就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博钦虽然也疲倦,意识上却很精神,叼着根棒棒糖和司机聊天。   司机是个褐发碧眼的A国人,英语口语发音不太正宗,博钦和他说了半天,牛头不对马嘴,干脆点开音乐软件,听着歌两人唱了一路。   到酒店后博钦估算时间,国内现在应该是傍晚,他对着酒店外的湖泊拍了一张,给贺西舟发了过去。   而后和B国的朋友碰面,泡在音乐室里呆一天,或许是两天,用不同的语言表达同样的音乐。这些都是他平常得不能在平常的事。按部就班地工作,拍摄,排舞,演戏,和音乐人交流,这是他这几年的生活常态,只是在收到贺西舟回复的消息时,博钦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好像开始有了期待。   博钦在B国待了一星期,期间像个小学鸡似的每天给贺西舟汇报他每天吃了什么,看到点啥稀奇的东西都给贺西舟发,两人有来有往地聊了一星期,一星期后博钦赶着凌晨的航班连夜飞回了国,被陈姐按着睡了一下午后,他被托尼从被子里挖出来整理妆发。   博钦日夜颠倒,现在整个人乏得不行,托尼给他抹水乳时直接仰着头睡着了,昏昏噩噩间托尼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脸,叫他睁眼画眼妆。   托尼给博钦画了五年妆,对博钦那张脸比自己的还要熟悉,博钦天生下垂眼,看人时莫名可怜兮兮,给他画的眼妆完全勾勒出了博钦的韵味,远看妖娆,近看时却因为博钦眉宇间的清俊显现出一种禁欲的美感。   托尼掐着博钦下巴端详,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手。   博钦拍掉托尼的手,丢了颗薄荷糖在嘴里嚼着,小朱走进化妆间给他带过来等会儿看秀的服装,他眯着眼看着那红色丝绸衬衫,说:“这么骚的吗?”   托尼拨了拨他到刚做的锡纸烫黑色卷发,说:“今天给我把烟视媚行的大美人风采走出来。”   博钦毫不犹豫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博钦穿上衬衫时心想还是低估了托尼的骚劲儿,衬衫没有袖扣,全靠腰间一根红带系着,露出了大片赤裸的胸膛。托尼为他配上了镶着红宝石的金链,链条略微粗,右耳单挂了红宝石的耳链,右手腕系着同系列手链。   博钦伸着手让小朱给他带戒指时没忍住,说:“今天这造型怎么珠光宝气的。”   “你懂个屁。”托尼正蹲着给他理黑色西装裤的裤脚,突然望着博钦白皙精致的脚踝时灵机一动,说:“小朱,这系列是不是有个女款,你去联系品牌方,麻烦他们再送一份来。”   博钦看他:“你又要做什么妖?”   “我不做妖。”托尼笑盈盈地站起来勾了下他的下巴,语气荡漾地说:“今天你做~”   博钦面无表情地叫他滚。   托尼蹲下身给将黑色裤腿细细地向上挽起,在露出的那一小块莹白的脚踝上系了细细的银链,而后起身后退几步,抱着手围着博钦转了一圈,连连点头。   博钦望着镜子,试图将胸前敞露的胸口小一点,发现毫无用处,他面无表情地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半响,说:“好家伙,大俗即大雅呗。”   托尼翻了个白眼,“直男懂个屁,这他妈哪俗了,你问小朱,这造型好看吗?”   小朱点头:“好看,哥你贼好看。”   最惑人的美是美而不自知,博钦天生的不解风情就适合这种风情万种的妆容,他自身的清俊融合了这股妖娆,勾人都是漫不经心的。   搭配出这身的托尼第一万次觉得自己是神。   秀场晚上八点开幕,完后还有宴会,博钦是品牌方代言人,不仅开场要走地毯,还要看秀,看完秀后还得参加晚宴。   唯一让博钦感到安慰的是看秀和晚宴时贺西舟都在。   他提前半小时到了会场和品牌中华区总监碰了面,在总监的介绍下认识了品牌方的设计师。   设计师是个F国人,褐发碧眼,博钦身上的衣服就是他设计的,见到博钦时夸张地说博钦就是他的缪斯,各种赞美就跟不要钱似的。   博钦从容地微笑面对他的夸奖,只是在设计师又一次说了“hot”后,博钦有些没控制住地挑了下眉。   他和总监相熟,两人放松地聊了会儿,开场博钦准备离开时总监叫住他,说:“贺氏的总裁今天也出席了,有合适机会给你引荐。”   总监望着博钦俊美的脸,心下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博钦贺西舟特意要求把他俩的看秀位置安排在一处这事。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博钦面具似的微笑好像变了,他微微低下头,会场变幻的灯光在那一瞬间轻轻扫了扫他的眉骨,他眼尾弯了弯,耳边的银链悠悠晃了晃,博钦笑说:“好的。”   总监在那一瞬间吸了口气。   半小时后,总监接到消息,贺西舟已经到了会场,贺西舟来得比预订时间早,把总监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前去迎接时还心想,往年给贺西舟发邀请函时对方都没出席,怎么今年不但出席还这么积极呢。   黑色的轿车停靠,车童连忙上前开了,穿着黑色皮鞋修长笔直的腿落于地毯上,贺西舟一身高定休闲定制西装,没带领带,微微解了扣,搭配了恰到好处的袖扣和手表。头发全都向梳起,凌厉俊美的眉眼完全显露,瞬间吸引了在场人的所有目光。   总监笑着上前,两人礼貌地握了手,引着贺西舟进内场时,总监听到贺西舟问:“博钦什么时候过来?”   总监笑了下,说:“贺先生和我们品牌代言人相熟吗?”   “我们是朋友。”贺西舟说。   “看来优秀的人都相互吸引。”总监笑着说:“博先生一会儿就来。您请稍等。”   内场宴请的人商业上都有联系,贺西舟一进去应酬就没停过,端着酒杯和各方人马不断地打交道,好不容易有个空隙,他微微低头理了理袖扣,一抬头,就看见了总监引着博钦过来。   内场的觥筹交错间好像在那一瞬间静止了,贺西舟的视线里只有博钦,悠扬的小提琴与钢琴声远去,歌声响起来,伴着空灵的女声:“He's my sun,he makes me shine like diamonds”   他是我的太阳,使我如钻石般闪耀   纸迷金醉的幻影里,众人簇拥,灯光璀璨下的博钦一步步向他走来。   贺西舟只能看见博钦,他被他剥夺所有视线,贺西舟眼里的那个人踏着歌声而来: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   231我吗?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我所剩的只是受伤灵魂   红色丝绸衬衫与白金项链所映衬的博钦俊美得几近神性,腰带轻轻地勾出他劲瘦的腰,光影在此刻变幻,他表情从容,牵引所有视线,博钦走到了贺西舟身前。   7e5道你会、我知道你会   他笑着向贺西舟伸出手,手腕上的银链轻轻地晃。   贺西舟伸出手去和他相握,心底轻声和歌声附和:“I will。”   博钦说:“贺先生,好久不见。”   贺西舟笑了,他望着面前享有青春盛宴的宠儿,说:“博先生,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歌曲是《Young And Beautiful》。 第37章 你耳朵红了   两人都各自有事要忙,见一面寒暄后博钦就被催着去接受品牌方采访。结束时秀已经开始了,博钦弯着腰在黑暗中走到座位上,心下正想着品牌方给贺西舟安排的位置在不在他那一个区域,哪知道刚坐下就闻到一股冷香,博钦惊喜地一转头,看见了贺西舟正靠在椅背上对他微笑。   “哥!”博钦小声惊呼,刚才的成熟稳重全塌了,他几乎有些雀跃地说:“你要求的吗?”   贺西舟看着眉眼弯弯的博钦,小声说:“对。”   秀场冷气很足,贺西舟穿着西装还能忍受,博钦就穿了件单薄的衬衫,他有些担心地看着黑暗中博钦莹白的侧脸,说:“冷吗?”   “没事。”博钦笑了下,好像完全没受冷气的影响,他转身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就是有点饿。”   博钦凑过来时耳链漫不经心地晃悠,尾端的红宝石闪着微光,温润的热气打在他的耳朵上,贺西舟手指动了动,轻声说:“等会儿晚宴就开始了。”   “晚宴上我根本吃不了多少。”博钦抱怨着说。   “那等会儿我们回去吃。”   博钦笑着说了声好的。   博钦嘴上说着不冷,贺西舟看他坐姿从容,想起上次博钦穿的破洞牛仔裤,以为是个人体质不同,博钦比较耐冷,心底略微放下了点心来。只是在灯光闪过时,他看见了博钦通红的指尖,贺西舟心下一跳,握住了博钦的手。   一片冰凉。   “你还说不冷。”贺西舟语气有些凶。博钦笑了下,说:“我习惯了,而且我也没说不冷啊。”   博钦笑盈盈地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哥,你的手好暖和啊。”   真他妈要命。贺西舟握紧了博钦冰凉的手。   结合最近博钦对他的态度,他甚至觉得博钦在撩拨自己,这个怀疑在博钦大大方方将另一种手递过来取暖时消失了大半,他无奈地想,直男真的太折磨人了。   晚宴两人都挨在一块,在贺西舟引着博钦见了第二个人时他才有些明白过来,博钦礼貌地和对面寒暄完后,他拉了拉贺西舟的衣摆,说:“哥,没必要。”   他抬眼和贺西舟对视,说:“你平常都不参加,为了我来的,这些人脉其实对我也没多大帮助。”   贺西舟刚想说什么,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叫了贺西舟名字,贺西舟转身有些惊喜地和他握手,甚至来了个拥抱。   博钦这才看见他的正面,有一双如海水般的蓝眼睛,金色的头发用发胶仔细地打理好,是一个很俊的外国人。   博钦不动声色地端着酒杯看着两人用英语交谈,从谈话内容来看,两人应该是大学同学,只是,博钦低下头轻轻地抿了口酒,贺西舟有些惊喜的表情让他有些吃味。   两人的问好结束,贺西舟侧身,用英文给金发男人介绍了博钦,男人看见博钦时眼前一亮,和设计师一脉相承油嘴滑调的夸奖倾泻而出,博钦和他握手,用英语对金发男人进行了礼尚往来的赞美。   听见博钦的英文后金发男人更兴奋了,他直接问博钦是不是贺西舟的男朋友。   贺西舟略带警告地叫了男人的名字,男人立马高举双手,用英文说你喜欢的都是这一款啊,Lin也是。   贺西舟看了博钦一眼,博钦挑了下眉,语气很慢地说:“No, just friends   ”   晚宴结束后博钦要拍工作室的照片,贺西舟先去车里等他,三十分钟后博钦上了车。   进入到车内博钦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像没骨头似地躺在了座位上,说:“终于结束了,好他妈累啊。”   贺西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因为仰躺的姿势,博钦腰间的系带散开了,胸前的衣料滑落,博钦伸手按住,慢悠悠地爬起来,说:“这衣服穿着冷死了。”   贺西舟把目光从他胸膛前移开,将蓝白色的小毛毯递给博钦,博钦接过,有些遗憾地想为什么不是把西服外套给他。   “这衣服挺适合你的。”贺西舟说:“今天很好看。”   博钦脸一热,故作镇定地说到:“我哪天都好看。”他披着毛毯,脱了鞋盘腿坐着,说:“小朱刚才送来的盒子呢。”   贺西舟将精致的盒子递给他,问:“这是什么。”   “装首饰的。”博钦倦倦地说,屈起一只腿,将盒子放在腿上,面无表情地将手指上的戒指一个个撸下来丢进盒子里。   最后一个无名指的戒指有点紧,博钦弄了几次都没取下来,他有些烦躁地啧了声,贺西舟在这个时后伸过手来,阻止了他下一步粗暴的动作。   博钦抬眼和他对视。   贺西舟笑了下,将他的手指上的戒指轻柔地转了转,说:“这戒指为什么这么紧?”   “……托尼给我拿的女款。”博钦看着贺西舟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褪下了他的戒指,两人的体温相互交替。戒指取下来后贺西舟将其放进了盒子里,他捏了捏博钦无名指根出的红印,说:“勒得有些深。”   贺西舟捏的这一下差点没把博钦给捏软了,他稳了稳心神,偏过头凑过去,说:“好人做到底,耳链也取了吧。”   贺西舟活了二十八年,还是第一次帮人取耳链,他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敢上手轻轻抚上博钦的耳朵。   博钦在他手摸上来的那一瞬间一抖,说:“痒。”   贺西舟的动作更轻了,耳链叠了两层,他才刚知道怎么取,博钦脖颈上就泛起了一层红,连绵不绝地爬上了耳朵,耳垂红得滴血,连他的手指都感受到了热气。   贺西舟说:“小钦,你耳朵红了。”   “……你也不要这么轻啊。”博钦说:“没那么脆弱,哥你别折磨我了快点。”   这要是罗明,这会儿就该一巴掌打博钦脸上了,取个耳链这么多要求。然而贺西舟只是笑笑,笑声低沉,震得博钦耳朵都有些发麻。   博钦很没出息地滚动了下喉结,贺西舟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侧颈,却让他感觉烫到失去了知觉。   失策了。   博钦想,也不知道在折磨谁。   贺西舟轻柔地给他取下耳链后没忍住,捏了捏博钦通红的耳垂,博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贺西舟将耳链放进盒子里,看见博钦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说:“先回我工作室吧。”   车内安静了下来,博钦背对着他靠着椅背玩手机,心底却在想刚才金发男人说的话——Lin也是这一款。   他结合语境,几乎猜出了Lin的身份,心下有些不爽,不,是很不爽。   博钦心里建设做了挺久,心想毕竟也不是谁都跟他一样,贺西舟28了哪能没谈过恋爱。   没谈他就该担心贺西舟是不是有问题了。   只是和Lin同一款这个限定词让博钦有些膈应,他犹豫了下,干脆就直接开口问:“哥,问个事?”   贺西舟看他。   博钦:“Lin是谁?”   一记直球。   贺西舟说:“我前男友。”   博钦抿了下唇,说:“他和我很像吗?”   贺西舟看他的眼神好像深了点,他说:“不像,任何人和你都不像,你只是博钦。”   车速平稳匀速,略过大厦时的灯光闪烁打在博钦的脸上,半响后他哦了声,说:“到我工作室了吗?”   博钦说:“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博钦准备下车,却被贺西舟叫住,他握紧了在车门上的手,刚想转过身去却感到肩上一沉,熟悉的冷香味缭绕在他周围,贺西舟低沉的声音说:“套上外套,外面冷。”   博钦缓慢放开手,缓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他拢了拢贺西舟的外套,头也没回地下了车。   回工作室换了衣服,简单地和陈姐对了下行程,托尼麻利地给博钦卸了妆。   换好衣服不过十分钟,博钦打开手机,贺西舟在地下车库里等他,现在也没发消息催他。   博钦心下烦躁,控制不住地郁闷,他换了件黑色T恤,披着贺西舟的西装外套在洗手间靠着镜面抽烟,罗明进洗手间看他烟雾缭绕,脸上没什么表情,哟了声,说:“心情不好?”   博钦嗯了声,等罗明解决好生理问题跑洗手台前开水时问:“你上次谈恋爱,是怎么确立关系的。”   罗明突然就笑了,“我的方法不适合你。”   他也点了一根烟,“每个人情况不同,你就跟随自己内心想法呗。”   博钦皱着眉,好像有些困惑地看他。   罗明很包容地和他对视,目光慈爱:“你感受不到吗?对方对你有没有意思,有没有爱意?”   博钦:“如果我误会了,只是朋友的相处呢?”   罗明像个老父亲似地叹了口气:“我俩十多年朋友,我会怕你冷拿我外套给你披着吗?我会天天和你聊微信吗?我会按时接你上下班吗?”   “不会,”罗明冷酷地回答他:“我只给我女朋友做过。”   博钦灭了烟,笑了一下,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说:“谢了。”   博钦下楼去地下车库里,他其实心里早有答案,只是需要一点推力去打开那扇门。   老子今天就把这扇门打开。   博钦想。   【作者有话说】:明天告白w 第38章 “我喜欢你。”   车内放着低缓的音乐,伴随着博钦刻意压低的声音,配合着重重的鼓点,像是缠绵在耳际。贺西舟玩着手机,用新注册的小号登上了微博。   他刷新了下首页,果不其然全是一片嗷嗷叫唤的,每个顶着博钦头像的账号全都在转发今天博钦出席秀的图片,贺西舟往下翻,一片流口水嘶哈嘶哈的表情。   贺西舟没忍住笑了下。   他注册小号的时间已有一个月,规则和玩法基本掌握,现在已经打入博钦粉丝群内部,他按照时间线往下刷,最新的是博钦今天出席的活动图,还有接受采访时的视频截图。   贺西舟点开某个大粉分享的动图,在一片摄影灯光闪烁间,博钦秀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耳链漫不经心地晃,他缓慢抬眼,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贺西舟点了保存,再往下翻,动态就是前几天的事了,很明显的每个粉丝都有些不安,贺西舟看了看,基本了解了是什么事,他有些意外地轻轻挑了下眉,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直播回放,博钦妆发精致地坐在键盘前弹琴,低下头好像有些羞涩地说今天早餐吃了三明治。   贺西舟手指一动,屏幕里博钦抬起了头,那股羞涩感褪去了,像是没出现过,他游刃有余地面对镜头和粉丝,在视频的最后,贺西舟看见博钦直面镜头,笑了下说:“接下来,想谈恋爱。”   视频结束,屏幕黑了下来,映出了贺西舟的脸。   他手指敲了敲屏幕,刚准备点开屏幕,车门在此刻打来,寒气带着一丝烟味飘进了车内。   博钦披着他的西服外套,内里却只套了件黑色的T恤,脖颈到锁骨处一大片地白,此时被寒风吹得泛了红。贺西舟视线往上,看见了博钦卸完妆的脸。   皮肤很白,头发凌乱地散着,看着有些倦倦的。   贺西舟一把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把博钦拉进了车内。   “就穿这么点,感冒怎么办?”   他的语气没了以往面对博钦的温和,因为博钦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而有些严厉。博钦顺势借着他的力坐到贺西舟身旁,毫无在意地说没事。   贺西舟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有些意外,博钦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为了保护嗓子几乎很少碰烟酒,他说:“心情不好吗?”   博钦脱外套的手顿了一下,犹豫了下说:“……有点。”   “因为什么?”贺西舟靠着椅背望他,是很温和的语气和态度:“和我说一说?”   因为你。   博钦定定地看着他,摇了下头,“我不想说。”   贺西舟对他极其包容:“那就不说。”   博钦移开了目光,车里的音乐此刻结束,下一首渐起,博钦听着前奏,说:“怎么又放我的歌?”   他还有些意外:“是这首啊。”   “《playing for fun》,英式摇滚。”贺西舟说:“你好像很少写这种歌。”   “早期写的,”博钦说:“很早期很早期的时候。”   “中文名叫《找乐子》,”贺西舟笑:“你取的名都很有趣。”   博钦也笑了一下,说:“这是我单飞后出的第一首歌,也是目前为止我唯一一个和乐队合作的歌。”   他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的繁华夜景,突然说:“走的是河滨大道么?”   贺西舟愣了一下,许知最先反应过来,说:“是的。博先生,北京路段堵车了。”   “怎么了?”贺西舟问他。   博钦:“经不经过远宏广场?”   其实是不经过的,许知推了下眼镜。看了一眼他的老板,道:“经过的,博先生需要什么吗?”   博钦手抓住了贺西舟的袖子,声音里带着点他都没有发现的渴望:“我想吃远宏广场上有个大爷卖的烤红薯!”   这下连贺西舟都愣了。   许知将红薯买回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任性了,博钦接过略微烫手的纸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许特助,麻烦你了。”   许知好似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四平八稳:“不麻烦博先生。”   他看见自己老板望着博钦的眼神,心想自己老板这回是真的栽得彻底。许知心情愉悦起来,这个月的奖金数目绝对会让自己满意。   博钦对许知笑笑,打开了纸袋,那股蜜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蓬勃的热气,博钦吸了吸鼻子,说:“好香,还是这个味道。”   他将纸袋凑到贺西舟鼻端,“哥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红薯有一股炭烤味,带着焦香,贺西舟低头轻嗅,说:“好像很甜。”   “不是好像,就是很甜。”博钦将红薯一分为二,将放在纸袋的那一半红薯递给贺西舟,“要来一口吗?很好吃的。”   贺西舟接过,却没吃,他看着博钦一口去了大半个红薯,立马哆嗦着说:“嘶!好烫!”   贺西舟立马将手摊开放在博钦嘴边,说:“吐出来。”   这个举动彻底吓到了博钦,他直接将红薯咽了进去,从喉咙管一路烫到了心口。   贺西舟连忙捏住他的下巴,“怎么吞进去了,烫到嗓子没有?”   “还好,”博钦吐出殷红的舌头,“可以忍受。”   前排的许知及时递上了纸巾,贺西舟接过,说:“张开嘴,我看看烫到没有。”   博钦听话地张嘴,其实看不出什么,舌 尖都是一片红。   贺西舟的指腹轻轻磨蹭了下博钦的下巴,目光很沉地看着他:“刚才为什么不吐我手上?”   博钦抬眼和他对视,小声说:“很脏啊。”   贺西舟好像叹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博钦烫过的卷发,声音又低又沉:“傻。”   他将手里纸袋中的红薯拿出,慢理斯条地剥皮,露出了黄灿灿流心的红薯,修长白皙的手指剥开了烤焦的红薯皮,他递给博钦,说:“慢点吃,吹一吹。”   博钦就着他的手吹了吹,咬了一小口,仰头对贺西舟笑弯了眼。   贺西舟也笑了,他很想刮一下博钦的鼻子,想对他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被他可爱到的心情,然而他只是克制着,连对视都不敢,他害怕眼里的感情吓到博钦。   软糯甜香的口感溢满了整个口腔,博钦将另一半没吃过的红薯递到贺西舟嘴边,贺西舟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打在博钦的手指上,他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后道:“好甜。”   “因为是蜜烤红薯嘛。”博钦说:“我上一次吃烤红薯是四年前了,就是在录完《playing for fun》这首歌之后。”   可能是再次听到《找乐子》这首歌,可能是刚刚吃了烤红薯,也可能是身边做的是贺西舟,博钦难得有了倾诉的欲望。   “《找乐子》是我做的轨道,我和罗明共同编的曲。”博钦说:“编完以后却录不出来,因为那时候我俩连进一个像样的录音棚的钱都没有。”   “我那时候刚刚和天成解约。”博钦笑了一下:“然后就想着把轨道卖了,但是卖不出去。”   “那年你多大?”贺西舟问他。   博钦想了下,说:“往前推五年,二十岁。”   二十岁,那个时候的贺西舟二十三,正在D国读研,他的生活富足无忧,刚刚开始接触家里公司业务,却还没收心,揣着相机跟着乔磊满世界跑,还是白天漫游阅读夜晚和朋友泡吧聚会的年纪。   “然后遇到了一个独立乐队,搞英式摇滚的,他们和我俩一样穷,主唱跑回家结婚去了,键盘手出国,鼓手考公务员,就剩下一吉他手和贝斯手在苦苦挣扎。”博钦笑了起来,像是回忆起很有趣的事:“我们凑一块,组了个乐队,在地下通道拉了一鼓手,我主唱,罗明搞键盘,在各大酒吧唱了两个月。”   “很快乐的两个月。”贺西舟说:“对吗?”   “不,只是自由。”博钦说:“当时的我不快乐,我们演出只是为了生活,在那个时候。”   空间很安静,只有博钦的声音,车速平稳,前排的许知在此刻放了《playing for fun》,声音不大,完美地为博钦的增添了氛围。   博钦笑:“许特助也太有眼力见儿了。”   他头往后靠向椅背,说:“但是现在去想,也还是快乐的。”博钦偏头看贺西舟:“是不是有点无聊?”   “不无聊,很有趣。”贺西舟说:“然后呢?”   “然后啊,乐队还是散了。陈姐叫我去试镜,唔,就是《定风波》。”博钦说:“我扎扎实实学了两个月武术,过了,最后就火了。”   博钦说得轻飘飘,好像火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playing for fun》要迷幻感,我红了以后进最好的录音棚去录这首歌,但总唱不出那个味道,于是罗明就给我说,”博钦笑了起来,收都收不住:“他说,你就想当初我们饿了一天只吃一个红薯的那种饥饿感,用饿到发慌的那种感觉去唱。”   贺西舟揽过博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红薯还有一半没吃完,博钦却好像没什么胃口了,他收好了纸袋,却发现车已经驶进了枫江,停入了地下车库。   前排的许知和司机离开了,车里只剩下了他和贺西舟两人,博钦低下头,说:“其实我还是很幸运的,我最后还是火了,《找乐子》这首歌最后还是被人听到了。”   贺西舟揽住他肩的手微微用力,博钦抬头,却突然在看到到贺西舟的目光时顿住了。   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带着赞赏和遗憾,还有欣慰和……疼惜。   博钦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在这样温柔的目光里萌生了无穷的勇气。   够了,他想,不管明天是什么样,不管是Lin还是谁,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想要这一刻。   理智在高声尖叫,告诉他这个时机不合适,这个人是贺西舟,他的身份和地位见过太多这样的心意,你是成年人,你应该懂得什么是欲擒故纵,什么是游刃有余。   然而,博钦还是开口了,他像个纯情的少年人,直白又大胆,他毫无情趣,他说:“贺西舟,我喜欢你。”   贺西舟的眼睛无声地睁大了。   博钦:“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可以现在拒绝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我知道卡在这里不道德(挠头)   所以明天双更(应该算双更吧)   希望明天的两章能过,也没啥啊,如果被锁了就去我微/博看完整版吧(应该不会被锁……吧?)   以及明天很甜,有蛀牙的朋友注意避让(不是) 第39章 “那你为什么不吻我?”   车里他的《Play for fun(找乐子)》在循环播放,他正在贝斯褪去后唱:“春宵苦短,尽情寻乐。”   博钦想,我没有乐子,我只是想抓住一段情。   暮色四合,那点临近夜晚黄昏已落的光打在了贺西舟的侧脸,博钦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他吞咽了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你一开始拿出协议就是对的,我——”   博钦的后半段话隐在了喉咙里,因为贺西舟抱住了他。   男人的怀抱宽阔而温暖,贺西舟温热的呼吸打在博钦的耳际,博钦不着边际地想:这是我们的第二个拥抱。   “不对,”贺西舟的声音低缓而沉,低音炮震得博钦耳朵发麻,他听见男人说:“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   “小钦,”贺西舟抱紧了他,力道大到让博钦发疼,但他无暇顾及,他听见了两道重如鼓锤的心跳声,正慢慢合在一起。   贺西舟头埋进他的脖颈,说:“从在会场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不要对你表明心意。”贺西舟居然颤抖起来,他第一次知道巨大惊喜砸下来的时候是会让人头晕目眩的,他说:“当你向我走来时,我心脏都发紧了,但我太蠢了,我告诉自己,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博钦,他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心意,”贺西舟的声音居然也开始抖了:“我想我这样告白太仓促,这一点都不浪漫,也没有情调。”   贺西舟温热的呼吸舔舐着博钦的脖颈和耳廓,博钦甚至产生了一种下一秒贺西舟就要亲吻他的错觉,但只是错觉。   贺西舟放开了他,直面博钦的眼睛,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亮,他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我喜欢你。”   博钦看他:“那你为什么不吻我?”   吻落下来的时候博钦的视野一片黑暗,伴随着贺西舟的低笑,他用手遮住了博钦的眼睛,贺西舟心想:“上目线看人真要命。”   月亮终于从薄云里出来了,光辉清清淡淡,风好像也变慢了,博钦头晕目眩,听见了男人的低笑:“让我吻你,自己却不会换气。”   博钦抬眼看他,双手揽着贺西舟脖颈,带着命令的意味将男人的头压下来,他偏头吻上了男人的唇。   树影婆娑,随着风摇摆,带来了满院子的花香,风影摇曳着落在窗上,窗后一对有情人在接吻。   《Playing for fun(找乐子)》落下了尾声,博钦在唱:“万物可爱,有情人在恋爱。”   【作者有话说】:勇敢的博钦得到了他想要的。   被锁了,完整版请去wb:不知道呀ww 第40章 “晚安,男朋友。”   夜晚十点十分,博钦更新了一条微博:分享单曲《playing for fun(找乐子)》。   底下评论飙升,博钦趴在贺西舟的床上刷着评论,身下的被子有一股贺西舟的味道,博钦光着脚,悠悠地晃着,他翻了个身,脸埋进黑色蓬松的被子里,心跳如雷,他心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身后浴室的房门打开,一股清新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水汽扑来,博钦回过头看见洗完澡的贺西舟,穿着灰色T恤,正双手拿着帕子擦头发。   氤氲的水汽将贺西舟的脸烘托得活色生香,湿润的短发映着男人俊美的脸,高鼻薄唇,线条凌厉,唇格外的红,博钦被这顶级男色迷得七荤八素,吹了个口哨。   贺西舟好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过去握住博钦白皙精致的脚踝,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而后用帕子蒙住博钦的头,蹲下身来,揉着博钦的头,亲了下他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半响博钦笑了一下,偏过头去和他接吻。   时钟悄无声息。博钦放开贺西舟的手,翻了个身仰躺着,他用手遮住通红的脸,轻而缓地调整呼吸。   上方穿来男人磁性的低笑声,随后博钦感到身边的位置下压,贺西舟上了床。   博钦放下手,猛地起身像贺西舟扑过去,贺西舟笑着接住他,将他抱在了怀里。   “我为什么现在才给你告白。”博钦手搂住贺西舟的脖颈,说:“感觉像做梦一样。”   贺西舟搂着博钦劲瘦的腰,说:“实不相瞒,我也是。”   博钦又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微笑,就是很单纯很快乐的笑。贺西舟快被他可爱疯了,亲了下他的脸颊。   博钦不甘示弱地亲回去,亲完他就笑了,他靠着贺西舟的宽阔的胸膛,带着笑意说:“哥,我们这样好像小学生诶。”   贺西舟将他抱紧,亲了下他的额际,说:“和你一起做小学生,也不错。”   博钦没说话了,搂紧了贺西舟,空间里只有安静的走秒声,以及两人相容的呼吸。   贺西舟抱紧了博钦,博钦太瘦了,为了上镜,他对自我身材管理极其严格,身上每一处都是为了好看而服务。整个人劲瘦而挺拔。贺西舟可以轻易地将他镶在怀里,抱住他时甚至能感受到他背后突出的蝴蝶骨,这种脆弱感让他控制不住地用力,恨不得把博钦揉碎在自己怀里。   贺西舟大手放在博钦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他,博钦被揉得过于舒服,有些昏昏欲睡。贺西舟在博钦发顶上轻轻吻了下,说:“头发长了。”   博钦懒洋洋地嗯了声,他全身都是暖的,整个人都被贺西舟的味道包围,他在贺西舟怀里蹭了蹭,说:“头发长一点好做造型。”   “短发也很好看。”贺西舟揉着他的发说。   短发的博钦会显得更少年气,更稚气一点。长发的博钦气质是性感且漫不经心的,展现的是成年人特有的从容和游刃有余。   “我什么样都好看。”博钦说。   “对。”贺西舟没忍住低笑,他更加抱紧了博钦,说:“想睡觉了?”   博钦嗯了声,睁开了眼,声音不情不愿:“我不能睡,《探寻》的活动流程我还没看。”   他突然想起一件让他极其不爽的事,他后天就要离开A市前往西北拍综艺了。   贺西舟用指腹抹他翻红的眼尾,“简凌的综艺节目吗?”   博钦说是。   “......我后天就要离开A市了。”博钦垂下了眼,握住了贺西舟的手。   贺西舟反握住他的手,说:“去多久?”   “一个星期。”博钦头埋在贺西舟的肩部,另一只手抓住了贺西舟的T恤下摆,声音很小声:“我不想走。”   贺西舟又何尝想让他去呢,他明天飞D国,一个谈了很久的合作项目,这一去可能也是一个多星期。   贺西舟侧头亲了下博钦的耳朵,说:“小钦,我明天也要走。”   博钦从他怀里抬起头和他对视:“去哪?”   贺西舟受不了他的眼神,他将博钦和自己拉开了点,说:“去D国。”   博钦顺着贺西舟的力道默契地拉开了距离。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博钦想,这简直就是温柔乡,腐蚀我所有的上进心。   然而他又黏黏糊糊地抱住了贺西舟的脖颈,说:“我刚才给你告白你是真的答应了吗?”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吻。   博钦和贺西舟腻歪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用尽所有的克制力才让自己从贺西舟怀里出来,他站在门前,抓住男人修长的手,在对方手背上亲了一下,说:“晚安,男朋友。”   贺西舟捂住他眼睛,耳边“咔嗒”一声,四周徒然黑了下来,而后博钦被贺西舟抵在了墙上。男人将他困在了自己的怀抱和墙壁之间。   贺西舟温热的呼吸轻吻他的耳朵,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再撩拨我你就回不去了,男朋友。”   博钦的大脑恢复意识开始运转是两个小时后,他刚刚从跑步机下来,满头大汗,博钦甩了甩头,好像要把占据他脑海的贺西舟甩出去,然而收效甚微。   贺西舟简直是蛊王。博钦想。   午夜两点,洗了个冷水澡的博钦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然而一躺上床,他又开始想,隔壁的贺西舟现在是不是也没睡着呢。   够了博钦。他用被子蒙住头,你后天还要拍综艺,你现在准备都没做好。   他尽量让思绪回到工作上,突然想起什么,给认识已久的一位前辈发了消息。   两分钟后,前辈的电话打了过来:“博啊,还没睡哪。”   “你不也没睡么?”博钦笑:“快五十了还学我们小年轻呢。”   “你小子。”前辈爽朗的笑声传过来:“请教就是这样请教的?”   前辈姓吴,综艺大咖,年轻时是一摇滚歌手,博钦和他合作过单曲,关系一直不错。   博钦出道六年,除去出道成团后参加的团综,从未有过常驻综艺,因为他面对镜头根本无法保持完全的放松,综艺对于博钦来说太累。所以他一直不去碰。   《探寻》第一个主题是探索乐器之王唢呐的发展,从西北一路去往华北,这个主题博钦挺感兴趣,收集了不少资料研究,但就是综艺艺能方面,他是真的摸不到头。   “小博,你好像对于综艺一直有个误解,认为综艺一定是要好笑的。”前辈说:“你参加的是文化类,搞怪本来就不适合。”   “也有吧。”博钦说:“上一季有个相声演员就很有综艺效果,他就是很搞怪的性格。”   “那是他又不是你。而且人讲相声的。”   博钦沉默了,而后说:“我这么多年不接综艺就是觉得自己性格有缺陷。”   “放屁呢你给我。”前辈说:“博钦,你怕什么,你是安静的就安静走,不热络就不热络。”   前辈的语气放缓了,带着对小辈的安慰:“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综艺,反而发现最珍贵的就是真。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反正以你现在的咖位,还需要你去博关注度吗?”   “拍综艺其实挺累的,要是遇上不成熟的团队,磨都能把你磨疯。”前辈说:“不过简凌还不错,挺有想法,团队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你经纪人这一方面的把控一直不错。”   博钦嗓子状态有点紧,他起身找润喉糖,说:“那是,你知道多少人给我挖陈姐吗?”   “对了,”前辈问:“你片酬多少。”   博钦说了一个数。   “好家伙。”前辈笑:“你做慈善呢,你这个咖位是去扶贫的吗?”   博钦笑笑不说话。   “不过换个角度,也挺好,事少,简凌心思都在内容上,没那些糟心事。”   博钦说:“简凌能看上我就不错了。”   “扯犊子呢你。”前辈笑说:“行了,多大点事啊还打电话给我请教,以你的地位综艺不就是顺便玩,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这次去了发现还不错,明年开春我策划一个综艺,你过来给哥站站台。”   博钦嗯了声,很郑重地说了谢谢。   前辈:“你自已悠着点,状态松一松,我前段时间和老王喝酒,我俩就聊到你。”   “我有什么好聊的。”   “你现在整个人太紧了,你心思又沉,啥事都自己憋着。”   博钦又不说话了。   前辈叹了口气,点到为止:“博啊,去谈谈恋爱体验体验生活,整天活得像个苦行僧样的有什么意思。”   谈恋爱。   这个词博钦嚼了嚼,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贺西舟微醺上头了,他笑了起来,笑得都有些收不住,前辈被他笑懵了,而后反应过来:“怎么,有情况啊。现在是什么状态。”   博钦看着玻璃窗里自己开怀的笑颜,说:“是很快乐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博钦,一个当天表白成功后都不会忘记工作的奇男子(不是)   被锁了。完整版请移步wb:不知道呀ww   以及让我过吧!!! 第41章 “记得想我。”   博钦后半夜天蒙蒙亮时才睡着,睡得还不踏实,满脑子都是贺西舟,贺西舟的吻,贺西舟的怀抱,贺西舟的味道……   博钦放着歌洗澡,窗外一片寂静,鸟鸣显得格外清脆。他披着浴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博钦,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下楼时博钦在自己昨天带来的衣服里挑挑拣拣,他常年被高度关注,私服经常被无数营销号搬运,动不动就问这套私服是什么水平。再加上托尼审美一向高级,博钦耳濡目染多年,对于自身的穿搭得心应手。但这只是有镜头的时候,在家里的穿着他一向随意惯了,怎么舒服怎么来,一套运动装就完事。   然而今天的博钦,花了将近一小时研究穿搭,甚至不惜远程联系托尼求救。   他穿着低腰的破洞牛仔裤,光着上半身,手里拿着蓝色薄款卫衣和浅灰线衫,说:“选哪个?”   托尼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说:“十一月底的天,哥们你脑子秀逗了?又不是出席活动,搞这么大阵仗。”   博钦往行李箱里找衣服,说:“你为什么不多给我装几件衣服。”   托尼叹了口气,说:“博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个开屏的孔雀。”   开屏的孔雀举起黑色V领毛衣,“这件怎么样?”   完了,没救了。   托尼无奈地说:“要什么风格的?”   博钦:“……纯一点的?”   托尼:“……贺西舟喜欢这种类型的?”   博钦:“不知道,我猜的。”   出于多年来托尼靠谱的审美,博钦听从托尼建议换了件水磨蓝修身牛仔裤套浅白色宽松毛衣,他摸着长到脖颈出的发尾,心想这打扮会不会太简单了。   楼下有烤面包和咖啡的香气,还有隐隐的歌声,随着博钦的走进,他听出了歌曲是他的《找乐子》。   闻管家手里拿了一束娇艳欲滴的蓝玫瑰,见到博钦下来后笑说:“博先生早安,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贺先生有个电话会议,您请稍等。”   闻管家将玫瑰放进了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放在了餐桌正中央,蓝色妖姬开得娇艳,花瓣上挂着水露,要坠不坠。博钦拉开椅子坐下,抱着杯子喝闻管家给他准备的热咖啡。   身后有脚步声,下一秒熟悉的冷香味包围了他,男人附下身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贺西舟说:“早安男朋友。”   博钦侧过头,鼻尖和贺西舟相触,他蹭了蹭。“早安。”他说。   贺西舟穿着铁灰色西裤,上身是白衬衫,衬衫笔挺,头发用发胶打理向后梳起,露出来凌厉的眉眼,比起穿着家居服温暖明朗的他,现在的贺西舟是处于工作状态的严谨和冷厉,然而当他笑着看向博钦时,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一下子散了。   贺西舟没忍住亲了下博钦的唇,今天的博钦莫名的软,笑起来时干净又温暖,贺西舟心里被他勾得发痒,他蹲下身来和博钦平视,说:“今天开心吗?”   博钦低头和他对视,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说:“一半开心一半不开心。”   贺西舟牵过他的手,“另一半不开心是因为什么?”   博钦:“因为我们要分别了。”   贺西舟亲了下他的手背,轻声说:“抱歉宝贝。”   博钦叹了口气拉他起来,拖长声音说:“鉴于你使用美色攻击,宝贝原谅你了。”   贺西舟快被他可爱死了。   吃早餐时博钦看着餐桌中央的玫瑰花,说:“这是你定的吗?”   贺西舟嗯了声,将咖啡杯放下,他撑着手目光温和地看博钦:“喜欢吗?”   博钦毫不掩饰:“你送的都喜欢。”   贺西舟很忙,吃早餐时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博钦从他和许知的通话中知道贺西舟特意改签了机票,只是为了多陪他几个小时。   然而快乐的时光一直都是短暂的,博钦再怎么不舍,也迎来了分别的时刻,走时贺西舟特意打开博钦的手机,存下了几个号码。   “我知道你团队一直都很专业,但总有意外。”贺西舟穿上了西装外套,说:“我这次带许知过去,冯涛你见过几次,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博钦望他:“不可以给你打吗?”   贺西舟笑了,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他,“你是置顶联系人,什么时候打过来都可以。”他说:“冯涛是备用选项,我有事忙不过来,再加上有时差,可能有时候会联系不上。”   “认识刘峰吗?”贺西舟问他。   这名字有些熟悉,博钦想了下,说:“很熟,但想不起来。”   “他是贺东娱乐公关部的总负责人,我打算让他和祝关云接触下。”贺西舟指腹碰了碰博钦的脸颊,他说:“介意吗?”   博钦有些新奇,笑说:“我是在抱大腿吗?”   贺西舟无奈地摇头,他手指抹过博钦眼尾,“如果你觉得不舒服——”   博钦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免费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贺西舟笑了,他掏出手机,录了博钦的指纹后,说:“把陈姐和小朱的联系方式存上去。不,你周围的人都存上。”   博钦哦了声,接过手机低着头存联系方式,他动作慢吞吞的,像是刻意拖延时间。   贺西舟打好了领带,接过闻管家递来的大衣穿上,看着低着头慢吞吞打字的博钦,心软得一塌糊涂,离别的酸楚和不舍蔓延了整个心房,他走上前去抱住了博钦。   闻管家退了出去。   贺西舟大手托着博钦的后脑,亲了下博钦的耳朵,说:“过去照顾好自己,西北冷得多,要按时吃饭睡觉,不要为了好看少穿衣服,不要感冒。”   博钦头埋进他的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贺西舟撩开了博钦额前的头发,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他说:“记得想我。”   博钦手抓紧了贺西舟的大衣下摆,扬起头看他。   贺西舟将他整个人围在自己的臂弯里,低下头和他接吻。   两小时后,博钦坐上了小朱来接他的车。   一进车小朱就哇哇乱叫:“哥!哥!哥!贺西舟他居然加我微信啊啊啊,我是做了什么吗?怎么办?”   博钦还没说话,罗明就来了电话,张口就来:“兄弟!兄弟!兄弟!贺西舟他居然加了我微信啊啊啊,我是做了什么吗?怎么办?”   博钦刚准备说话,小朱就接了陈姐的电话,陈姐扩了音的声音在车内回荡:“小钦!小钦!小钦!贺西舟他居然加了我微信!对了你在和谁打电话,电话占线诶。”   博钦:“……”   突然就有点后悔让贺西舟加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然而下一秒博钦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笑满车的人都开始爆笑,博钦笑到最后都有些发抖,他打开车窗,寒风携着冷空气扑向他泛红的脸,博钦想起贺西舟问他今天开不开心,他心想,我现在非常开心。   到工作室时这股笑都没消下去,他脱下外套走进练舞室,正在做热身运动时门突然打开,托尼拿着手机冲了进来,“博钦!博钦!博钦!”他大喊大叫,激动得像是中奖五百万。   博钦高举双手侧弯腰,拉伸腰腹,说:“我知道,贺西舟加你微信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他妈可是贺西舟,他的联系方式在圈内跟圣经似的。”   博钦对他的比喻无力吐槽,他热身完毕,开了音乐,开始练舞。   “前几年圈子里有个玩得特别开的小零脑子进水了,发誓一定要勾搭到贺西舟,哪知道几年过去了,他连贺西舟都没接触到。”托尼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音乐声很大,博钦其实不太能听见托尼说什么,他只听见了贺西舟的名字,他关了音乐,坐在了托尼身旁,说:“我和贺西舟在一起了。”   托尼吹了个口哨:“恭喜,如愿所偿。”   博钦盯着地板,说:“不会觉得我任性吗?”   “傻。”托尼骂他:“谈恋爱有什么任性的。”   “五年前你在的团解散的时候,我的下家有三四个。”托尼说:“天成,贺东,还有你以前的队友。”   “那个时候你来找我,开的条件是最低的,你当时除了一张脸和不值钱的诚意,屁都没有。”   博钦笑了起来。   “但我还是跟你走了。”托尼也笑:“我当时以为这是我脑子一抽做过的最离谱的决定,但现在看来,也还不错。”   博钦:“只是不错吗?”   托尼:“好嘛,非常不错。”   “博钦,我看着你走到现在,一点点地拥有话语权和主动权,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成为现在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可是我看你这些年,就像在走钢丝,有那么些时刻我都会在想,如果我是你,我真的能撑得住吗?”托尼的声音低了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走到现在真的太苦了,好不容易有点甜,好好地尝尝吧。”   《探寻》是博钦正儿八经参加的第一个综艺,陈姐愁得不行,收拾行李时像是要送游子远行的老母亲,絮絮叨叨个没完。   罗明和小朱跟他行程,托尼参加比赛,派自己徒弟跟着博钦去。   他坐在沙发上看为了综艺查的资料,罗明和他并排坐着玩手机,陈姐最后一遍检查好,觉得还不放心,又说了遍录综艺需要注意的事项。   博钦丝毫没有不耐烦,关上文件夹听,陈姐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就住了嘴,说:“不说了不说了,我说了好几遍了,我就是忍不住。”   博钦低下头笑,手指扣着文件的边页,突然就说:“姐,我……我在和贺西舟谈恋爱。”   陈姐说:“恋爱愉快。”   罗明玩手机头都没抬:“愉快愉快。”   博钦突然鼻头一酸,半响后才控制好情绪,说:“对不起。”   “傻瓜。”陈姐蹲下身,将他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开,“我会和祝关云提前准备好方案,你自己要注意,在镜头面前保护好自己。”   陈姐的声音很温柔:“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其他艺人,我会阻止,但如果是你,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恋爱是很美好的事,好好享受。”   博钦低低地应了一声。   罗明丢下手机靠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我突然想到,你开始谈恋爱了,”他说:“妈的,以后谁要是在说你写的情歌不共情,老子上去就抽他丫的。”   博钦没忍住,红着眼睛笑了起来。 第42章 我好想你。   博钦去西北前在机场给贺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给贺妈妈报备一下行踪,让她少担心,提醒她注意身体。   话语虽然简单,但贺妈妈听得心里慰贴,最后还反过来提醒:“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西北冷得多,你小心不要感冒,工作上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博钦笑着说好。   挂断电话的时候贺妈妈好像无意似地提了一嘴:“对了,你和小舟相处得还不错吧,他都好久没回老宅了,一个劲儿地往枫江跑,连老闻都带过去了。”   博钦脸燥得慌,脸又开始红了,他停顿了下,说:“还行。”   博钦的这句“还行”让贺妈妈死了一大半的心,她叹了口气,又说:“小钦,阿姨是真喜欢你,你想必也看得出来,我一直希望你能和小舟试试。但你不喜欢咱就不提这事,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就当朋友处,你有空就多来玩玩,陪陪阿姨。”   博钦的脸这下红得像猴屁股,让他给贺妈妈说自己和贺西舟在一块这事儿太羞耻了,他干脆戴上了口罩,语气模糊地说:“阿姨这是肯定的。”   飞机在三小时后到达,博钦坐上了导演组派来接他的车,参加了综艺录制前开得第一个小会。   综艺流程博钦已经完全熟悉,在这之前他已经和责任编导对过几轮稿,这次会主要就是认识一下其他的几位MC。   五位主MC,除去博钦和一位名气较大的相声演员外,剩下全是素人,三男两女,对于博钦而言,都是生面孔。   博钦的名气和咖位最大,他进去时本来比较融洽的氛围瞬间一滞,相声演员王凯杰先站起来,和他打了招呼。   博钦环视一圈,机位和打光已经调试好了,但没开机。他态度平常,不热络也不冷清,依次做了介绍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西北确实冷得多,博钦一身白卫衣牛仔裤,披着黑色羽绒服,手里老干部似的拿了个保温杯。因为是综艺类型的缘故,博钦没带耳饰和手饰,马克只给他修了修容,发型烫了微卷,眼妆都没画,然而他一坐在那,红了多年养出来的气质和不动声色的气场让整个场面一冷,泾渭分明地划出了界限。   屋里暖气不够热,博钦套着卫衣袖看手机,贺西舟还在飞机上,聊天记录停留在早上走时贺西舟发的“记得想我。”   博钦垂下眼看着手机屏幕,那四个简单的字让他心口一热。他点开贺西舟的头像,看见了昨天贺西舟发的朋友圈动态——分享单曲,博钦《playing for fun(找乐子)》。   底下评论里,乔磊、王寅一、岳砺一串齐刷刷荡漾的“哟~”   博钦关了手机,黑屏上倒映出他不自觉的微笑,博钦愣了一下,而后抿着唇移开了目光。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对面女MC看过来的目光,刚才介绍时博钦知道她是一个摄影博主,名字很好听,叫乔杉月。他歪了下头,对乔杉月笑了一下。   乔杉月突然伸手捂住了嘴,而后肉眼可见地红了脸。   博钦:“……?”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凌这个时候带着一堆人拿着台本敲了敲门。   简凌娃娃脸,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显得年轻,但嗓音却是烟嗓,一开口说话就显得老练。   他一进去就拉了博钦旁边的位置坐下,让各个策划和执行导演自我介绍,一圈下来后他说:“行了,废话不多说,我是总导演简凌,下面我们就直接对下流程。”   简凌做事雷厉风行,说话条理清晰,层层递进,半小时就说完了主要内容。   博钦倒了热水,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等简凌说完后道:“简导,我并没有什么综艺效果,如果你需要我提供笑点的话可能有点难。”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简凌推了下眼镜看他。   博钦说:“我没拍过综艺,这方面也挺钝的,不用特别将关注放在我的身上。”   言外之意,不要拿他做宣传效果和卖点。   “这方面你的经纪人已经和我沟通过。”简凌说:“但如果你的粉丝不满意怎么办?”   博钦:“这个不用担心,在节目开播前我会引导粉丝。”   简凌耸了下肩,“合作愉快。”   博钦回到酒店时罗明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感觉,会不会有些不适?”   博钦脱下外套,闻言笑了一下:“我是什么温室里的花骨朵吗?”   “你第一次参加综艺嘛。”罗明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说:“开始录了?”   “没有。下午进山区,在那待两天。”博钦打开手机,贺西舟还没有给他回消息,他手指在聊天界面上无意识地划拉,进山区后信号不好,可能网络都不好使。博钦怕到时候连消息都收不到。   他的followPD是位女位,叫陈乐,个挺高,短发,五官有些异域风情,身材纤细,然而跟着博钦满村跑完成任务时抗起斯坦尼康气定神闲的。罗明叹为观止,称她为陈爷。   博钦的性格慢热,接受任务后就开始默不作声地执行,他很少和镜头互动,也不会自找亮点,其他几位MC任务都完成了,博钦这里才刚刚找到目标人物,而且目标人物太热情了,博钦跟不上他节奏,整个场面尬得连陈乐都看不下去。   第一天的录制下来效果不甚理想,博钦能剪得素材少,自己还累,不仅他累,跟着他的团队更累,更别提扛着摄影的陈乐。   练完舞后博钦披着羽绒服在走廊发呆。   他有股无力感,不知道怎样做才对,舞蹈不好就练,音乐有天赋可以打磨,但综艺没有效果,他都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录制的地点是西北的山村,嘉宾的住所是节目组在村子里租的,条件还算可以。红瓷砖瓦砌的房,带了一清幽的小院,博钦选择了最里的一间,人少还安静。   西北十二月初的天带着哀凄的寒意,着落在山间的村落四周一片深秋的黄,博钦的汗已经消了,来一阵风就带着一阵冷意,但他懒得进屋拿衣服,就靠着木制的圆柱,点了支烟,也不抽,就任它静静地燃烧。   “不抽点着烟闻味儿呢?”   博钦回过头,看见了简凌,手里拿了保温杯,腋下夹着台本,他打了招呼:“简导。”   简凌走过来放下了保温杯和台本,和博钦并排站着,说:“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烟灰落在了食指上,博钦轻轻抹开了,说:“跟不上节奏。”   “你状态太紧了,一看到镜头整个人都是绷的,跟得上才怪。”简凌点了只烟,吸了口说:“按理说你红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在镜头前还是这么木。”   博钦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收工后他去找了陈乐,陈乐也是这样给他说的。   “来之前乔磊还特意给我打了招呼。”简凌侧头看博钦,脸是极好看的,好看得特别占便宜,男女老少通吃的类型。因为皮肤太白,在昏蓝的暗夜里甚至有莹白的光,这会儿倦怠地披着羽绒服站在廊下,都有股厌世的美感。   美人就是美人,怪不得能火。简凌想。   他笑了一下,说:“连贺西舟都特意给我打了电话。”   博钦侧头和简凌对视。   简凌好整以暇地看他,突然说:“你确实是贺西舟喜欢的那一款。”   红砖瓦突然有零丁清脆的响,很快连成一片,两人面前落下了一面水幕,坠落在青石板上。   下雨了。   博钦说:“想不到简导也这么八卦。”   简凌笑了一下,“其实我挺意外的,贺西舟居然会找娱乐圈的人。”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博钦脸上没什么反应,他灭了根本没吸过的烟,慢条斯理地掏出湿纸巾包好烟头,才说:“没什么意外的,我正当红,颜值身材都过得去,又是贺西舟的理想型,他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   博钦抬眼看他,浓密的眼睫沾染了雾气,忧郁的下垂眼弯了弯,他笑:“你说对吗?简导。”   简凌大笑了起来,他说:“你真有意思,博钦。”   简凌走后博钦一个人望雨,雾气蒙蒙,落叶散了一地的青石板,湿漉漉一片,他看着满地的湿落叶想贺西舟。   手机在震动,博钦静止的身影活了过来,远处山峦间飞起一群鸟,贺西舟温柔的声音穿过雨幕,说:“我好想你。”   博钦笑了,他很轻地说:“我也是。”   思念是种很折磨人的情绪,好像是飘忽的,又好像是沉重的,勾着博钦的心神。他拢了拢外套,走进了屋里,说:“到了吗?”   贺西舟嗯了声:“快睡吧,等这么久了。”   博钦倒在了床上,说:“我想和你说话,不想睡。”   “那我们就说。”贺西舟笑说:“能打视频吗?”   “有点玄。”博钦翻了个身,头埋进被子里,说:“我听你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贺西舟,”博钦说:“我这边下雨了。”   雨声淅淅沥沥,整个夜晚是沁着冰凉的水意,那点水意好像跑进了博钦的心底,连着他对贺西舟的思念,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说】:综艺的录制流程我是上网查找的,有错误的话欢迎指出,我会改正。感谢w。 第43章 “宝贝,下雪了。”   综艺连著录了三天,第三天博钦给简凌请了假,飞C市拍品牌方牵线的杂志拍摄。   简凌坐在显示屏后,身上全是烟味,他灭了嘴里的烟,说:“去吧,这两天状态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飞速成长,简凌看镜头后的博钦,发现最恐怖的一点就是他永远都在学,特别是王凯杰带着他做任务以后,他的节奏开始慢慢掌握,甚至开始形成自己的风格。   博钦客套地谢过,回小院收拾行李时遇到王凯杰,对方惊讶地问他上哪去。   王凯杰性格随性,可能是学相声的缘故,说话特别逗,段子随便就来,博钦和他相处还算愉快,闻言道:“去工作,拍个杂志。”   “对哦。”王凯杰说:“我都忘了你的行程应该是特别忙的。   行程特别忙的博钦去了C市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托尼抓着烫了个头。   他坐在座位上,被参加完比赛的托尼像是拿着放大镜似的检查皮肤状态。   “好嘛,博钦。”托尼说:“你是不是又没认真护肤。”   博钦没回答,心虚地看着手机屏幕,D国现在是傍晚,他想给贺西舟打个视频。   托尼看了他屏幕一眼,悠悠地说:“你急个屁,化好妆再打不行么?能不能长点心。”   博钦准备按视频通话的手顿住了,他移了个位置,点开了贺西舟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一小时前。一张图片,一轮弯月高悬于海面,撒了满海面的银晖,应该是贺西舟在酒店拍的。   图片很美,也很有意境,调色也全是贺西舟的风格,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贺西舟的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想你。”   博钦心漏空了一拍。   图片下是好友的评论:   贺妈妈:“???”   贺爸爸:“你被盗号了?”   乔磊:“单身狗给你点了个赞并说请滚。”   王寅一:“漫漫长夜,孤枕难眠。”   岳砺:“老贺啊老贺,你也有今天。”   博钦又笑了起来,他想了想,在底下评论了一个红色的心。   贺西舟视频过来时托尼刚好给他画好眼线,太久没画这玩意儿,博钦有些不舒服,眼睛泛着红,他扯了张纸巾按着眼睛,接通了贺西舟的视频申请。   贺西舟的背景是酒店的窗帘,他刚刚洗完了澡,披着黑色的浴袍,敞着怀,露出了结实健美的腹肌和人鱼线,头发还是湿润的,隔着屏幕都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博钦按了按眼睛上的纸巾,说:“哥,我这大白天的,受不了这个刺激。”   贺西舟慢理斯条地系上了腰间的带,坐在了沙发上,问:“眼睛怎么了?”   “没事。”博钦取下了纸巾,说:“太久没画眼线,有些不习惯。”   贺西舟透过屏幕贪婪地看着博钦。   博钦刚做完造型,头发染了栗色,散着在颈处扎了个小小的马尾。身上穿了件宽松的栗色毛衣,露出了脖颈一大片的肌肤,这个颜色显得博钦皮肤更加地莹白。脸上带的是全妆,眼尾一抹淡红,唇也很红,眼线掩饰了他的忧郁感,看人时有种漫不经心的锋利。   这股锋利在接触到贺西舟的眼神后散了干净,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博钦伸手挡住了镜头,因为这个动作他脖颈上的毛衣滑到了肩处,颈间的项链显露出来,然而没过两秒博钦又移开了手,说:“你别这样看我。”   贺西舟的喉结滚动了下。   博钦身上有种很妙的气质,有种纯洁的惑人感,明明确认关系后他们接了这么多次吻,博钦在和他对视时也还会纯情地脸红。贺西舟笑了下,说:“很好看。”   博钦又开始脸热了,他手背轻轻地搭在脸上。贺西舟看见他细白食指上带的戒指,心想,博钦无名指上带上戒指一定也很好看。   他不再逗博钦了,说:“拍完杂志还要回去吗?”   博钦那股羞涩感缓过来了,他放下了手,撑着头看屏幕,大拇指无意识地磨蹭着食指上的戒指,说到:“要回,还要拍四天。”   他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和你一样。”贺西舟说:“还有四天。”   其实正常计划是不止四天的,他加快了进度,工作量也理所当然地增加,连跟着他的许知都有些熬不住,当然这种事就没必要和博钦讲了。   门外有人在敲门,提醒博钦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拍摄了。   博钦叹了口气,心想我恋爱容易吗?   “我要挂视频了。”博钦对他笑。   “有告别吻吗?”贺西舟说。   博钦说没有。“太傻了,对着屏幕亲吻什么的。”   贺西舟笑了起来,他俯身向前,声音温柔带着蛊惑:“那给我说个晚安,让我今晚梦见你。”   拍摄完杂志后是采访,采访完后博钦去了录音棚录歌,在夜晚时赶着最后一班航班飞回西北。   综艺的录制博钦渐入佳境,最后一天他的任务是寻找目标人物,并学会吹唢呐。   西北一带的唢呐属于木质双簧管,音量大,音质明亮且粗狂。博钦早期曾经取过样用进歌里,所以吹奏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难。他所要考虑的是如何和他的目标人物相处,让人觉得有亮点可看。   出乎博钦意料的是他的目标人物是个女孩,很小,六七岁的模样,小名叫芽儿。博钦因为春芽计划的缘故,很有和小孩打交道的经验,不出半小时就和女孩相处愉快,到最后小女孩一个劲追着他叫哥哥。   综艺录制结束后博钦和节目组一起吃了顿饭,没去酒店,就在村民家里,一个星期的录制下来,各个MC的关系突飞猛进,吃饭时都在伤感即将面对的分别,只有博钦,端着杯营养快线坐在位置上啃鸡骨架。   没人敢跑来跟他敬酒,他也不热络,只有芽儿敢跑回来,笑着说:“哥哥等会儿能不能去我家里,我爸爸和奶奶想见见你。”   远处有村民很抱歉地想上前来将芽儿带下去,博钦对那人笑笑示意没事。他将芽儿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说:“可以。”   他做任务前就从导演组那里得知芽儿的家庭情况。在村里是贫困户,父亲做工断了条腿瘫痪在床,母亲外出打工维持家计,家里就一个失明的奶奶照顾芽儿。知道这个情况后博钦联系了温画,温画给他推荐了一个人,博钦和那个人对接,对芽儿进行资助,一直到芽儿上完大学。   他想着应该是芽儿的爸爸知道了这个事,想来感谢他。   博钦看着这丫头眼巴巴地盯着他面前一口未动的营养快线看,笑着将杯子放到了芽儿面前。   “喝吧。”他对芽儿说。   散场时博钦和其他几位MC单独合了影,而后跟着芽儿回她的家,在接受完芽儿一家的感谢以后,博钦踏上了回A市的路程。   博钦太累,在候机室时差点睡着,将近三小时的飞行又让他饱受折磨,耳朵的翁鸣声让博钦头晕目眩,从飞机上下来时脸色差得有些吓人。   小朱去取行李,罗明陪着他,博钦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儿,他心想不会又要发低烧吧。   卫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博钦心神一动,他取出手机,看见屏幕上他思念的人的名字。   T1到T2航站楼半小时的路程被博钦十分钟跑完,他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有人对他过于严实的打扮投来目光,然而他置若罔视,耳边手机里穿来贺西舟笑着的声音,他说:“小钦,回头。”   博钦转过身,看见了穿着黑色大衣的贺西舟,一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一手举着手机。   贺西舟将手机关上,放进了大衣口袋,对博钦伸出了手。   博钦义无反顾地像他跑去,两个风尘仆仆的人拥抱在了一起。   贺西舟敞开大衣将他抱在怀里,熟悉的味道带着男人的体温将博钦包围,贺西舟低头亲了下博钦的额头,说:“瘦了。”   剩下的事完全就不用博钦操心,在回枫江的车上他就在贺西舟的怀里睡着了,车子停靠的时候博钦隐隐约约听到贺西舟预约家庭医生,他朦胧间好像醒了过来,抓着贺西舟衣袖说不要。   或许是博钦反应太激烈,贺西舟低下头安抚他,他亲吻博钦,说:“好,我们不请,小钦乖。”   贺西舟将博钦从车里抱出来,一路上了三楼他的房间,他摸博钦的额头,发现那点轻微的低烧已经退了下去,博钦额头此时一片冰凉,还有些湿汗。   博钦蹭他的手,贺西舟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想吃。”博钦缓了缓,睁开眼睛和和他对视,笑了下。   贺西舟一路赶回来时差都没倒,博钦实在是不忍心折腾他,说:“我就是困,没什么事。”   两人都累惨了,各自洗了澡就爬上了床,连对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事儿都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博钦被贺西舟捞在怀里,鼻端是男人带着体温的沐浴乳味道。贺西舟亲了他的脸,说:“睡吧。”   两人陷入了梦乡。   醒来时博钦还有些分不清时间,房间里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他躺在干燥温暖的被子里,贺西舟一只手臂搭着他的腰。   博钦身上穿着贺西舟的T恤,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劲侧,博钦转了个身,和贺西舟面对面,借着微亮的光临摹贺西舟的脸。   男人的头发凌乱地散着,遮住了浓密且锋利的眉毛,弧度美好的眼睛闭着,博钦伸出手指轻轻地滑过。   他的手指隔空从贺西舟的眉间一路滑到男人高挺的鼻梁,停留在唇上,贺西舟的唇有些干燥,博钦点了点,犹豫了几秒,而后慢慢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下男人的唇。   下一秒,贺西舟将他压住,给了博钦一个绵长的吻,放开时贺西舟看着将脸埋进被子里的博钦,笑说:“偷亲我?”   博钦没说话,贺西舟亲他的脸颊,说:敢做不敢当么小钦?”   博钦伸出手臂勾住了贺西舟的脖颈,压下来给了男人一个吻,他说:“不是,是正大光明地亲的。”   许久未见的情侣在温暖的被子里温存了会儿,而后博钦又抵不住睡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在朦朦胧胧间他感受到男人下了床,拉开了窗帘,莹白温润的光布满了整个房间,博钦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贺西舟站在窗前对他笑,语气温柔,他说:“宝贝,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在他们重逢时到来。   【作者有话说】:记不清春芽计划和温画的朋友,可以重温一下“这么急的吗?”一章。   感谢你的观看! 第44章 “你们都要好好的。”   第一场雪下得很大,洋洋洒洒间天地就是一片素白。别墅后院的人工湖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博钦推开玻璃门向下望去,银白波光闪烁,飞鸟无踪迹,整个枫江陷入了寒冬,美得像个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贺西舟拿着羽绒服将博钦整个包住,直接抱着他回了屋里,说:“穿着T恤就往外跑,感冒怎么办?”   博钦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说:“我好多年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   别墅的供暖系统刚刚打开,温度还在缓慢地攀升,博钦套好卫衣,刚准备穿外套,就听见贺西舟的声音从洗漱间传来:“下去吃早饭,吃完我们出去堆雪人。”   博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外套也不穿了,跑到洗漱间,说:“哥!你刚刚说什么?”   贺西舟正在对着镜面刮胡子,闻言道:“不想堆雪人吗?那打雪仗想不想?”   “想!”博钦欢呼一声,跑过去抱住了贺西舟,“打雪仗堆雪人都想。”   贺西舟笑着低头,将满脸的剃须泡沫抹在博钦脸上,博钦毫不在意,说:“哥你最好了。”   这大早上的,爱人在你怀里撒娇,贺西舟差点没把持住,他洗干净脸,托着博钦侧脸,说:“来个早安吻。”   早安吻亲了一个小时。   闻管家很有职业素养地处理了冷掉的早餐,重新准备。   下楼前博钦将卫衣换成了高领毛衣,他对着镜子,将高领拉下来点,看脖颈上那一处薄红。   他第一次拥有吻 痕这种东西,说实话还有些新奇。   贺西舟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说抱歉。   博钦被高度关注,因为职业原因,穿衣更多是为了好看和造型服务,季节影响并不大,这个吻 痕会让博钦很麻烦。   “没关系。”博钦仰起头亲了下贺西舟的下巴,说:“你下次可以亲下面一点。”   贺西舟叹了口气,心想太要命了。他伸手捂住了博钦的眼睛,说:“如果今天还想下楼玩雪,就别再勾我了。”   因为是周末,两人难得地都有空闲,陈姐给博钦调整了行程,今天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给某个品牌活动拍个VCR。   博钦很久没有过这么闲适的假期,吃完早饭后就蠢蠢欲动地想跑出去玩雪。贺西舟将他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得像个球,才满意地批准博钦出门。   风雪已经停了,阳光投过云层散着光辉,博钦推开门,扑向了一片雪白的大地。   他从小在四季如春的海岛长大,雪对于博钦来说实在是个遥远的词汇。被博家接回A市后,也见过几次雪,但都不大,下得寂寥无趣。这些年到是遇到过一场大雪,是老爷子离世他和天成解约的那一年。然而那年的记忆全是灰的,再白的雪也明亮不起来。   博钦笑着捧起一手雪,揉搓成球,他转过身,对着像他走过来的贺西舟砸过去。   力道不大,散了贺西舟满衣服的雪沫,贺西舟摇着头笑,说:“犯规了,怎么搞偷袭呢。”   博钦对着他又是一个雪球。   整个枫江都在寂静里沉睡,博钦和贺西舟玩闹的声音让它醒了过来。闻管家煮好红茶,在满屋子里的茶香里替换了今天新到的蓝色妖姬。他从落地窗向下望去,天地间飘起了小雪,雪地上的情侣佣抱着倒进了雪里。   他笑了起来。心想,年轻真好啊。   倒下去的一瞬间贺西舟抱着博钦,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他们睡在雪地里,博钦撑着贺西舟胸口起身,看见雪花落在了贺西舟的眼角,很快隐了下去,博钦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下落雪的那块肌肤。   贺西舟抬眼望他,浓密的眼睫沾染了雪花,轻轻地颤了颤。   他们接了个吻。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博钦堆雪人的计划被迫终止,被贺西舟拉进了屋里。洗了个热水澡后博钦闻到了熟悉的姜汤味,他刚想跑,就被贺西舟逮住,敌人十分狡猾,利用美色将博钦迷的昏头转向,又亲又哄地让他喝了大半碗。   午后喝了红茶,闻管家准备饭后茶点,博钦进练舞室练舞,贺西舟拿着相机出门拍雪景。   练舞是常态,几乎已经成为了博钦生活的一部分,他从舞蹈室出来以后进了作曲室,灵感刺激着他的表达欲,在无数的岔路口又有新的一条路,完成的过程顺畅又丝滑,博钦做了一首纯音乐。   他泡作曲室泡一整天都是常态,更别提此时灵感跟发大瀑布似地喷泻。贺西舟拍完一圈照片回来看他还在作曲室,端着做好的茶点上去陪他。   创作时的博钦是另一种状态,脸上没什么表情,态度甚至会有点冷,唯一的热情给了面前的电脑,带着耳机一点点地调试,手撑着头,有一种放松的冷淡味道。   贺西舟被他这副模样迷得有些七荤八素,他也不打扰博钦,将茶点放在一旁,就抱着电脑修刚才拍的图片。   房间里点着熏香,他们互不干扰,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只是在偶尔抬头的间隙,两人四目相对,博钦会很甜地对贺西舟笑,那股冷淡勿扰的气质散得干干净净,甜得贺西舟心里软得冒泡泡。   下午贺妈妈来了电话,问贺西舟回不回枫江。   “小钦也在枫江吧?你也带他回来吃个饭。你姐今天带小玥玥过来呢。”贺妈妈说:“小钦在吗?他今天不忙吧,如果他不在你就爱回不回吧。”   贺西舟手机开了扩音,他牵着博钦的手,在听到贺妈妈说爱回不回时笑了下,说:“你的主要目的就是看小钦是吗?”   贺妈妈:“不然呢,我看你看了这么多年,烦死了都。”   博钦笑了,凑过去说:“阿姨我在呢。”   贺妈妈笑着诶了声,说:“小钦和小舟在一块呢。”   贺西舟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在了怀里,看着博钦的耳朵一点点地红透了,他亲吻了下博钦泛红的耳朵,说:“我们晚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将怀里的博钦抱着揉了揉,捏住博钦的脸,笑说:“我妈妈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博钦被他捏着脸,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贺西舟笑了,低下头亲他,“你是蛊王吧宝贝。”他说:“怪不得连我都这么喜欢你。”   博钦不说话,埋进贺西舟怀里,掩盖自己红透的脸。   回贺家这事儿让博钦陷入了发愁,他又在想应该给他们带什么礼物。   他们什么都不缺,贺妈妈和贺姐姐首饰化妆品什么的更不用说,博钦在自己代言的品牌里挑挑拣拣,看什么都不满意。   贺西舟在沙发上立马横刀地坐着,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敞着怀将博钦围住,一边拿着手机,听许知在电话那头说工作的事项。   他听许知说完,提了几个点后就挂了电话,手勾着博钦肩压向自己怀里,说:“你送什么他们都喜欢,别为这个烦心。”   博钦不理他,趴在他胸口上在手机那头和小朱聊天,贺西舟手指扒拉他的头发,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来,说:“不带了,带什么礼物,我们直接回去。”   博钦抱着他的脖颈笑。   两人到贺家时人都来齐了,贺西舟揽着博钦的肩跟他咬耳朵,说:“希望我妈今天不要心血来潮下厨。”   博钦愣了,说:“……不会吧。”   电梯停了,贺西舟带着他走出去,说:“看命吧,如何真是我妈下厨,哥哥晚上偷偷带你出去吃宵夜。”   博钦因为贺西舟这声自称的哥哥撩得有些不行,刚想做点什么,就看见面前的门突然打开,贺妈妈抱着贺玥玥笑着说:“可算来啦。”   博钦脑子一抽,立马甩开了和贺西舟牵着的手。   贺西舟:“……”   博钦:“。”   贺西舟挑了下眉,笑着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没追究,上去抱起贺玥玥,说:“玥玥想舅舅没有。”   贺玥玥奶声奶气:“想了。”他看向博钦,说:“小舅舅想玥玥没有?”   萌娃攻击力太强,博钦伸出手去和她相握,说:“小玥玥这么可爱,肯定想了。”   目睹一切的贺妈妈笑而不语。   晚饭时博钦坐贺西舟身旁,贺西舟毫不掩饰和他的亲密,时不时给他夹菜,或者和他咬耳朵交流味道,贺妈妈他们在最初的诧异后就再也没表露过什么,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一顿晚饭就在笑语中过去了。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喝茶,电视放着财经新闻,贺爸爸端起茶喝了一口,说:“你俩什么时候去领证?”   博钦手一抖,手里剥到一半的荔枝滚到了地毯上。   贺妈妈拍打了一下他的手,娇嗔道:“多管闲事。”   贺铃兰抱着贺玥玥,给她喂蛋羹,说:“爸你年纪大了怎么还八卦起来了。”   贺西舟捡起荔枝,抽出湿纸巾给博钦擦手,说:“不急,博钦事业处于上升期,一切以他为重。”   贺爸爸很委屈,说:“咋了,假戏真做了还不准人提了?”   博钦捂脸,心想:贺爸爸你和你儿子一脉相承的高冷人设呢!   睡觉时博钦去了贺家的客房,被贺西舟抱着腰带回了自己房间。贺西舟从背后抱着他,两人连体像两个小学生似的晃悠在过道,然后在过道上遇到了贺妈妈。   博钦:“……”   有种偷情被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贺妈妈白了贺西舟一眼,说:“你放开小钦,我和小钦聊聊。”   贺西舟低头亲了下博钦的脸颊,被贺妈妈一脚踹了,说:“滚回你房间去。”   博钦:“……”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贺西舟变得幼稚起来了。   幼稚的贺西舟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床上等你。”   博钦的脸红直到和贺妈妈聊天时都没消下来。   贺妈妈好笑地用手背去贴他的脸,然后就看见博钦的脸更红了。   她不再逗这孩子,笑着说:“小钦和小舟在一起了吗?”   博钦嗯了声,说是。   贺妈妈将他遮住眼睛的碎发撩开,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要栽你手上。”   她声音温柔:“小舟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我说这话可能有些自夸的嫌疑。那小子看上去像是不好接近,脾气还冷的样子,实际上就和他爸一样,是个软柿子。他性格温柔,心性成熟,对待感情肯定是非常认真的。”   贺妈妈看着博钦,笑说:“他标准高得我还以为他要找个神仙,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   博钦心里疯狂呐喊,贺西舟我抵不住,你们一家夸人的水平太高了。   贺妈妈上去抱住了博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很慈爱的动作,她说:“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人生找到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实属不易,你们都要好好的。”   博钦鼻头一酸,低低地应了声,抱住了贺妈妈的背,说好。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甜到腻的日常。   博钦其实有很多毛病,他的心理状况,他过分的悲观心态,他长期不规律的睡眠,只是才开始谈恋爱没显露出来,这些都要慢慢地治愈。   一切都会很好的。   这就是爱的意义(喂)   顺便说以后更新时间都定为晚上八点了。   感谢你的阅读! 第45章 谁哭谁是狗。   贺西舟在老宅的房间装修风格和枫江相同,都是偏冷淡风。博钦和贺妈妈聊完进去时贺西舟正在打电话,听内容是关于工作。他熟门熟路地在衣帽间找了件贺西舟的T恤换上,就直接去浴室洗了澡。   出来时贺西舟已经挂了电话,正坐在床头看书,见博钦出来后夹上书签关上了书,说:“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博钦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珠,贺西舟坐起身接过毛巾,将博钦拉在自己怀里坐下,轻柔地帮他擦头发。   博钦低着头,说:“就是和我夸了夸你。”   贺西舟揉了揉博钦的耳朵,起身去取吹风机,说:“夸我眼光好是吗?”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博钦头靠着贺西舟的腹部,是一种柔韧的触感,比他的硬,毕竟人贺西舟的腹肌不是像他一样练出来观赏的。   贺西舟的手在他发间揉搓,博钦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舒服得在贺西舟腹部蹭了蹭。   贺西舟腹肌一抽,制止了博钦更加危险的动作,他关了吹风机,撩开博钦额头前的碎发,亲吻了下,说:“乖一点。”   贺西舟洗完澡后博钦自告奋勇地帮他吹头发,可惜贺西舟头发短,博钦还没怎么体会下乐趣就干了,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被贺西舟抱着上了床。   被子里有贺西舟身上的冷香味,被子是灰色的,博钦白皙的手臂在被子颜色的衬托下,白得都有些晃人眼睛。贺西舟将他严严实实地包好,侧着抱他,两人一起看白天贺西舟拍的照片。   照片划过一张贺西舟就给他讲当时拍摄的情况,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博钦指着相册里拍摄的湖泊,说:“这张可以给我当纯音乐的封面吗?”   照片中湖面一片银白,只有一座小桥孤立,意境孤寂而悠远。   贺西舟直接将照片分享给他,说:“我的荣幸。”   博钦笑了起来,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他的脸。贺西舟被他可爱得找不到北,对着他脸颊亲了又亲,痒得博钦直往他怀里钻。   被窝里温暖干燥,包围着博钦最爱的味道,他给贺西舟听了听自己以前做过但未发行的歌,时间在两人的笑声和亲吻中流过。博钦体会到贺西舟的倦意,亲了亲贺西舟的唇,说:“睡吧,好困。”   贺西舟抱紧了他,博钦转了个身靠着他的胸膛,贺西舟吻了下他的发顶,说:“晚安。”   半小时后,博钦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毫无睡意,他听着耳边轻缓的呼吸声,望着贺西舟宁静的睡颜,心想,这真是一个甜蜜的烦恼。   他失眠和作息不稳已经是常态,往常这个时候他正泡在作曲室作曲或是在练舞室练舞。博钦很轻地亲了下贺西舟,闭上眼开始数羊。   年底无论对博钦还是对贺西舟而言都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那个少有的悠闲周末过去后,迎接他们二人的都是如山的工作量。   年底的跨年舞台博钦压轴,他要准备两个新舞台,除此之外是各品牌方的新春物料拍摄和年底的年会。博钦忙到天天在飞机上睡,醒来不是在和李清阳排舞就是和罗明编曲。忙得像陀螺转时还有其他事来抽一鞭,他压了两年的古装戏终于过了审核,春节时上映,博钦还要硬挤出时间来参加宣传。   贺西舟和他八斤不差半两,贺家一别后他俩只见过两次,都是匆匆一面,枫江再也没回过,连思念对方的时间都是奢侈,视频时两人的背景不是酒店就是工作室办公室,还可能隔着时差。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博钦终于忍不住了,他靠着车窗,说:“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陈姐在处理邮件,他们要赶去电视台参加跨年彩排,闻言说:“你哪一年不是这样过来的。今年我反而觉得还轻松点。”   托尼刷着微博,说:“谈了恋爱的人能一样吗?”他将手机递到博钦面前,说:“好家伙,热搜爆了,白哲谈恋爱被狗仔拍了。”   博钦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白哲是今年大火的流量,靠一部大IP火了整个夏天,因为和他一样也是唱跳型爱豆,买了博钦无数的通告踩拉他,目前被他粉丝誉为新的对家。   “还是脚踏两条船。”陈姐看了一眼,说:“他经纪人是李坤吧,我挺好奇他要怎么洗。”   李坤,江容经纪人,搞营销的一把好手。   “还是不火这个人。”博钦闭上了眼养神,说:“要是真红忙得脚都挨不着地,有个狗屁时间同时和俩个人谈恋爱。”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精辟啊兄弟。”罗明说。   陈姐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你更要小心点,别被人拍到。”   “姐,他恋爱对象是贺西舟。”托尼说:“贺氏总裁贺西舟,明年他爸退休他就是贺氏老董了,你以为他旗下的贺东娱乐是摆着炫耀的吗?能让这种消息爆出来。”   陈姐闭上了嘴。   罗明笑说:“贺西舟一水的报道,哪个和桃色新闻沾边了?江容的背景爆了博钦都爆不出来。”   博钦闭着眼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心思,只是拿了一个抱枕放在腰后,陈姐看了他一眼,立马紧张了起来,说:“怎么了,是腰疼了吗?”   这话一出,满车的人都盯着博钦看,他顿了下,说:“不是。只是这样舒服点。”   李坤还是李坤,博钦彩排下来时风向已经变了,白哲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缺乏安全感且被女人伤过心的纯情傻白甜,博钦看着热搜上一串的话题:心疼白泽。纯情傻白甜白泽。娱乐圈像这么傻的人不多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由衷道:“李坤还是李坤,这个手段不得不服。”   罗明说:“不然呢,你以为江容就凭那个差到拉胯的业务能力能火吗?李坤洗脑是一流,他不应该待在娱乐圈,屈才了,应该去搞传////销。”   博钦笑得手机都拿不住。   博钦受综艺节目的启发,用唢呐做了一首歌,和李清阳编舞时采用了很多名族舞的元素,花了不少心思。   舞蹈和歌曲偏野性,展现的是一种旷野的生命力,跳舞时要露上半身,这段时间博钦都加大了运动量,尽量让身体的线条更加完美和明显。   但是今天腰部的不适让博钦减少了训练,他甚至连练舞时间都砍去了一半,夜晚大汗淋漓地从跑步机下来时博钦才后知后觉,他和贺西舟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到面了。   贺西舟在F国,时差七个小时,博钦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换算了下,现在F国是下午三点,贺西舟应该在工作,然而博钦忍不住了,他拨打了贺西舟的视频通话。   第一遍没接通,博钦有些遗憾,那点遗憾变成了酸涩,他躺在地板上,这个姿势让他舒服了点,他揉着腰刚想撑起手起身,贺西舟的视频申请就来了。   博钦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贺西舟带着细边的银丝边框眼镜,衬衫笔挺,领带打得严严实实,肃厉的神色却在见到博钦眼里浮现了温柔的笑意,然而下一秒看见博钦穿着背心坐在地板上时脸色一冷,说:“小钦,刚运动完不要坐地板上。”   然而博钦丝毫不怕他,甚至还撒娇说:“我好想你。”   博钦为了运动方便带上了发带,显露出了整个眉眼,此时眉间沁着汗,浑身的汗珠在灯光照耀下发着亮,像个运动完的大学生,透着股勃勃的生动。   贺西舟没抵抗住,叹了口气,无奈道:“祖宗,你这样要感冒,我们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博钦更委屈了,说:“你都不说想我。”   贺西舟被他故作委委屈屈的神色看得心都软了半截,说:“宝贝,不想你我想谁。”   博钦见好就收,起身拿起毛巾擦汗,穿上了外套,说:“刚才是不是在开会。”   贺西舟笑:“你怎么知道?”   “第一遍打你视频没打通,你应该是暂停会议出来的。”博钦盘腿坐下,很认真地端详他,说:“哥,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睡好。”   贺西舟心一暖,这个项目和F国这边的公司拉锯了挺长时间,他这几天确实没怎么睡好。   他没多提让博钦担心,只是说:“也快结束了,你跨年表演那天我应该可以回去。”   “你能回来陪我跨年吗?”博钦小声问他。   “可以。”贺西舟说:“跨年那天想做什么?”   其实没什么想做的,每年的跨年或者春节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工作量多一点或少一点。   “我不知道。”博钦说:“我没怎么跨过年。不过和你待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吧。”   博钦撑着头,全心全意地看着贺西舟,突然说:“要不我们上///床吧。”   贺西舟:“……”   他揉了揉鼻梁,说:“小钦,希望到时候你别哭。”   博钦笑了下,吹了个口哨,说:“谁哭谁是狗。”   因为这通视频,博钦在第二天托尼给他化妆时向托尼要了点钙片。   托尼正在往博钦裸露的上半身画舞台需要的纹身,闻言手一抖,颜料晕染了一大块。   “贺西舟不应该是我圈天菜,”托尼拿着卸妆巾涂掉晕染的颜料,说:“他应该是直男斩。”   博钦问他有没有。   “晚上给你。”托尼叫他高举双手拉伸腰腹,他好画腰窝部分的纹身。   他画着画着突然问:“和贺西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博钦想,贺西舟是一个温柔且成熟的男人,他的爱以尊重为前提,包容为底色。他给予博钦的爱意温暖而明朗,在他们的关系里,贺西舟甚至担当了引导者的身份,宠溺地让博钦在他的爱里成长和前进。   “是很快乐的感觉。”博钦说。   【作者有话说】:成熟且温柔的男人就是最屌的(捧读) 第46章 “我在这里。”   博钦的腰疼在跨年即将开始的前一天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告诉了陈姐,随后就是一片鸡飞狗跳。   李医生在来的路上,陈姐看他抱着枕头靠着沙发,说:“舞台必须要改,不能用亚威了,你的腰根本***。”   博钦没说话,他刚吃了止疼药,药效还没起作用,现在疼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陈姐看他脸色白得都有些可怕,心疼地说:“都怪我,你这一个月工作量太大,排舞经常一搞就是几个小时,我都没阻止你。”她蹲下身来给博钦擦汗,说:“明明都半年没疼过了,我忙傻了,都没注意到。”   博钦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李清阳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拖拖拉拉一大群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博钦看这个架势就头疼,哑着嗓子说:“给我送终呢你们。”   陈姐抬手打了她一下。   李医生最后进来,看到他就说:“该,都说了练舞不要太狠,现在疼死了吧。”   止疼药开始起效,博钦缓过来了点劲儿,他换了个姿势,让背后汗湿的T恤敞敞风,说:“还行,半死不活的状态。”   李医生放下医药箱,说:“趴着,我看看。”   一堆人立马上来,博钦叹了口气,说:“没死,给我留口新鲜空气。”   罗明扶着他趴下去,说:“舞台要改吗?”   博钦说改个屁。   陈姐叫他名字。   博钦头埋着,没理。   李医生在他腰上按了下,博钦手猛地一抓,叫了声,说疼。   “老毛病,腰间盘突出,最近劳损过了。”李医生说:“明天要表演是吧?”   博钦嗯了声,没什么力气地说:“打封闭吧。”   李医生给他准备针灸,说:“老话常谈,找个时间做手术,你再严重下去封闭都打不了。”   博钦想我哪来的时间。   “上次打封闭是不是演唱会的时候?”李医生问。   博钦看陈姐,陈姐说是。   他从演唱会结束后到现在,正儿八经的舞台很少,平时练舞和健身都挺注意,只是这一个月实在太忙,导致腰伤复发。   李医生说:“上次给你打完,你是不是说胃疼?”   博钦嗯了声。   “博钦,一开始我就给你说过,打封闭的后遗症很多,”李医生说:“皮肤变薄,骨质疏松,血压变高,引发胃溃疡,甚至药效过了炎症卷土重来,你会更疼。”   李医生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整个休息室一片安静。   博钦呼出口气,“我知道。”他说:“打吧,我总要上舞台的。”   陈姐红着眼偏过头去。   “这次打完,找个时间来做手术。”李医生推了下眼镜,“你的职业生涯还有很长时间,如果你还想继续跳舞,还想上舞台,你就自己上点心。”   博钦眼睛被汗打湿,他接过罗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心想,职业生涯没有很长时间的。我跳不了这么久。   他突然想起什么,说:“别给贺西舟说这事。”   众人都是一愣,小朱心虚地收起了手机。   博钦语气很淡:“谁都不准说。”   博钦性子极其倔,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舞台说不改那就是一处都不能动。陈姐带了他很多年,被气习惯了,博钦打封闭上舞台还吊亚威做舞台设计这事没让她气晕过去,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长进。   12月31号,各大卫视直播跨年舞台,博钦是压轴,在休息室里做准备,手机上是贺西舟刚刚发的消息,他航班延误,现在才回国,更别提现在是交通高峰,机场到体育馆还有两小时车程,可能赶不回来看他的舞台了。   这个消息让博钦本来低落的心情直接掉进谷底。   小朱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手里抱了一大束蓝色玫瑰,他笑着走向博钦,说:“贺先生订的,刚刚送过来。”   博钦笑了,跌倒谷底的心情开始缓慢回涨,他接过玫瑰,低头轻吻了下,看见小朱欲言又止的表情,说:“怎么了?”   罗明拿着电脑走进来,说:“肖晨也给你送了花,被我丢垃圾桶了。”   博钦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今年想要的那台车,爸爸给你买了。”   罗明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谢谢爸爸。”   小朱:“虽然破坏气氛,但是哥,肖晨在你休息室门口,他要见你。”   博钦叹了口气,对罗明说:“崽,爸爸对你很失望。”   罗明:“爸爸,他就跟臭虫似的,甩不掉啊。”   博钦舞台倒数第二个,他带上耳麦和耳返调试,工作人员问他是否准备好。   博钦呼出口气,走出了休息室。   正在角落吸烟的肖晨立刻灭了烟迎上来。   博钦披着衬衫,穿着黑色长裤,腰间坠下了红色的丝带,整个人敞着怀,露出来画着纹身的胸膛,他头发没染没烫,长到脖颈的头发散着,头发编满了红色与蓝色的彩绳,右耳单挂了一条到颈处的红蓝编绳,白玉似的脸上画着半面妆,像是某个部落的图腾,抬眼看向肖晨时毫无情绪,有一种野性的,纯男性的攻击力。   肖晨想,又是这个眼神。   这是舞台上的博钦,强势又充满掌控欲,锋利到伤人,美艳的妆容修饰着他,像是一团火,美得摧枯拉巧势不可挡。   博钦看到他就烦,恨不得世界上直接就没他这个人,话也不想和他说,直接抬脚就走。   肖晨:“我们能聊聊吗?”   博钦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抬手调整耳麦,说:“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肖晨还想说什么,被罗明挡住了,博钦跟着工作人员进入后台。   欢呼声响起,博钦看着台下某个区域里的一片蓝海,灯光闪烁,他的粉丝在呼喊他的名字。   博钦突然就有些眼酸,他想,无论过去是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他是幸运的,这么多爱他的人跨越千山万水为他而来,而他爱的人此刻在奔赴在见他的途中。   已经足够了。   厚重又古老的鼓声响起,博钦蹲下******身,顺着升降台上升到了舞台。   热情点燃了整个体育馆。   贺西舟到时还是没赶上,他被小朱带进后台时博钦已经表演结束,脸上的汗水闪着波光,正在和主持人互动。   他看着充满野性与力量的博钦站在舞台中央对着观众鞠躬,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接受主持人的访问,上百人喊他的名字,回响在整个体育馆。   贺西舟眼神带着骄傲和赞赏,博钦值得舞台,值得所有热爱,他就应该被万人仰望,他本应该活在爱里。   舞台上的博钦终于下来了,头上的彩辫和腰间的红带荡着快乐的弧度,他对着舞台下方鞠躬,一步三回头,转入了通道,在看见贺西舟的那一刹,眼睛突然就明亮了起来,他奔跑向贺西舟,贺西舟将他整个人抱住。   工作人员眼观眼,鼻观鼻,专注自己的事。   博钦在贺西舟怀里闻到了男人的冷香味,分别后的相聚让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委屈:“你什么时候到的?”   贺西舟忍不住亲了下他的发顶,说:“抱歉,还是没赶上你的舞台。”   他将博钦额前的头发撩起,说:“今天的造型很好看。”   博钦笑着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贺西舟感觉到博钦好像有点发热,但不太确定是不是刚刚跳完舞的原因,他看着博钦的神色,很明亮,心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他接过冯涛递来的蓝色玫瑰,笑着说:“我想还是要亲自给你,小钦,恭喜舞台圆满结束。”   博钦笑着抱住了花,说:“你来就很好了。”   贺西舟接过小朱递来的羽绒服,将他整个人仔细地包好,握住他的手指尖,低下头吻了一下,牵住他,说:“回家吗?”   博钦和他十指相握,说好。   他愉快的心情终止在休息室门口看见肖晨。   肖晨表情阴翳,阴沉沉地看了眼博钦和贺西舟相牵的手,说:“博钦,我们谈谈。”   博钦表情都没给他,牵住贺西舟准备绕过去,肖晨猛地向前准备抓住博钦,被贺西舟制止住,他挡在博钦身旁,说:“肖先生,自重。”   肖晨抬眼和贺西舟对视。   半响后,肖晨说:“我只想和博钦谈一谈,这是最后一次。”   博钦抱住贺西舟的腰,示意他不要生气,贺西舟对他笑,声音很温柔地说:“想和他谈吗?”   博钦犹豫了下,点了下头。   贺西舟揉了揉他的头,说:“那就去。我在这里等你。”   博钦和肖晨进了休息室,他就站在门口,说:“谈什么?”   肖晨说:“你和贺西舟在一起了。”是陈述句。   博钦嗯了声:“上一次你不是看见了吗?”   上一次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肢体语言骗不了人,眼神也不会,他认识博钦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博钦身上看见那种满是爱意和依赖的眼神。   肖晨呼了口气,反而放松下来,他递给博钦一支烟,说:“抽吗?”   博钦抽烟还是肖晨教的,他接过烟,接过肖晨递来的打火机点燃。   “不怕我在烟里做手脚吗?”肖晨说。   “虽然以你的德行干这事不奇怪,但是贺西舟在外面。”博钦呼出口烟,说:“要聊什么,快点,我没心思和你回忆往昔。”   肖晨苦笑了一下,说:“你能接受男人。”   博钦没说话。   “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肖晨看他:“我甚至比他更早认识你。”   “肖晨,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博钦和他对视,说:“尊重和平等是让我产生爱意的前提。”   肖晨浑身一颤,他像是当场被人甩了一巴掌,博钦的话语砸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他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   博钦:“我不接受。”   肖晨灭了烟:“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博钦不想聊了,他转身准备打开门离开,直接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肖晨拉住他,说:“博钦,你不就是因为当年那通电话吗?那根本——”   博钦转身一把将烟甩在他脸上,一脚踹向肖晨的肚子,这一脚实在太狠,肖晨跌落在地。博钦红着眼看他,说:“你他妈居然还敢提!”   怒火烧掉了博钦所有的理智,这么多年来无数夜里辗转不安的痛苦和无望腾地一下被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他大步走向肖晨,抓住肖晨的头发,发了狠地将他的头往地上一砸。   肖晨被疼痛砸出了火气,当下一把抓住博钦垂下来的发辫,抬脚踹向他的腰部。   博钦躲闪不及,剧烈的疼痛刺激他的感官,他抡起拳头对着肖晨的脸就是一拳,力气大到手指都在发疼。   门被突然打开,伴随着尖叫声,贺西舟大步向前抱住了他。肖晨被赶来的罗明和工作人员压制住。   博钦浑身都在发抖,抖得几乎站不住,他跪到在地,贺西舟将他抱住怀里,护住他的腰部,亲吻他的脸,他说:“小钦没事了,没事了。”   博钦抓住贺西舟的衣袖,小声地喊了一声哥。   “我在,小钦。”贺西舟亲吻他的眼睛,说:“我在这里。” 第47章 你再也不会失去。   李医生还没回到家,在半路又赶回了体育馆。   博钦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耳边嗡鸣一片,他有那么一段时间什么都听不到,模糊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天成娱乐的练舞室,灯光一片白花花地照着,他耳边电话里说:“博先生,老先生在昨晚半夜……离世,您节哀。”   休息室里忙成一团,贺西舟抱着博钦,博钦脸色发白,衬衫湿了一大片,他叫博钦的名字,博钦却没有任何反应。   冯涛立马封锁了休息室到过道一片的区域,拨打了贺家家庭医生的电话。贺西舟捧着博钦的脸,焦急地说:“小钦,你看着我,你哪里疼,宝贝,你说说话。”   博钦像是反应过来了,他愣愣地说:“……我腰疼。”   这句话一说出来,博钦好像所有的感官全都归位,疼痛像是复燃的火舌,灼得他蜷缩起来,他抖得让贺西舟心慌,他说:“我腰疼。”   贺西舟不敢轻易抱他起来,他摸着博钦埋在他怀里的头,拨打了几个电话。   贺西舟罕见地声音有些不稳,冯涛看了一眼,立马低下了头。   半小时后,李医生和家庭医生赶到,主办方负责人惶恐地带着工作人员到达休息室,肖家派人接回了肖晨。   博钦在李医生的示意下被贺西舟抱到了沙发上,他脸上一片的湿汗,沾湿了头发,贺西舟接过小朱递过来的纸巾,轻柔地给博钦擦脸。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贺西舟安抚似地亲吻博钦额头,说:“能先给他打一针止疼的吗?”   “止疼也没那么快起效果。”李医生撩开博钦的T恤,说:“关键是他才刚刚打完封闭,还没怎么休息就上舞台,这下又伤到了腰,有点麻烦。”   贺西舟一愣,说:“打封闭?他腰原本就有伤?”   众人都不敢说话,贺西舟气场太强了,气氛压抑得都喘不过来气。   李医生冷酷道:“第三四节 腰椎间盘突出,很多年的老毛病,昨天才给他打的封闭上舞台。”   李医生叫贺西舟给博钦冰敷,下去准备针灸。博钦在他怀里抖着唇说:“哥,对不起,你别生气。”   贺西舟内心徒然一酸,他低下头亲吻博钦,说:“笨蛋。”   众人:“……”   好家伙,心机狗。   一阵兵荒马乱后博钦的疼痛才开始缓慢递减,他被贺西舟抱在怀里,后腰被轻柔地用冷敷的毛巾按摩。贺西舟打电话吩咐事项,确保今天的事完全封锁。   疼痛一阵又一阵,尚且在博钦的忍受范围,他在男人怀里,理智全部回笼,心想,我刚才当着贺西舟的面打人了。   贺西舟才刚刚回国,忙了一个月,时差都没倒,按理说他们此时应该回枫江睡一觉,而后一起迎接跨年的。   我又把事情弄糟了。   博钦的心情急速地向下坠去,自厌和烦躁的情绪又将他包围,他抱紧了贺西舟的腰,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贺西舟以为他疼得受不了,只好将他抱紧,亲吻他的发顶。   小朱和托尼已经给博钦卸完了妆取下了彩色发辫,此刻博钦的头发蓬松地卷着,整个惨白的脸看着更小了,心疼得贺西舟抱着他亲了又亲。   围观的众人:……麻了   俩基佬谈恋爱这么腻歪人的吗?   贺西舟询问李医生,为什么博钦的腰这么多年还不做手术。   李医生正和贺家的家庭医生交代博钦的情况,闻言气得抖胡子:“人大明星忙啊,哪有时间做手术,忙得全年转,全世界的粉丝每天都得见大明星。”   阴阳怪气的语调获得了众人的支持,一时间,全是对博钦工作狂的声讨。   博钦:“发工资的是我各位。”   众人不说话了。   贺西舟笑了下,说:“他的情况能做微创吗?大概要多久。”   李医生:“能,微创就两三天时间就能下床,只是后期调养要麻烦一点,带护腰要带三四个月,当然每个人情况不同,也许长点,也许短些。”   贺西舟看向陈姐,道:“陈小姐,你能帮他调一调行程吗?正好遇到春节休假,调三四个月就可以,如果你担心商业资源受损,这个我可以保障。”   众人:……抱,抱大腿原来就是这个感觉。   陈姐早有此意,笑着说:“虽然有些麻烦,但可以解决。”   博钦抓紧贺西舟衣袖,“我明年要发专辑,还有MV的舞蹈。”博钦抬头和他对视,说:“腰伤真没事,就痛这一段时间就好了,真的。”   贺西舟撩开他的头发,说:“小钦,你还想跳舞吗?”   博钦沉默了。   贺西舟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你还有很多年的职业生涯,还有很多舞台等着你登场,你有很多年,可以发无数张专辑,可以编无数的舞蹈。”   他揉博钦的头,说:“听我的。”   经此一事,贺西舟的地位在博钦工作室众人心中一战封神,从此确立了贺西舟至高无上的地位。   封神的贺西舟将博钦抱进了车里,腰伤疼痛缓和后博钦又开始发低烧,李医生对此束手无策,贺家的家庭医生因为没有过对博钦仔细的全身检查,也只能给博钦吃点药。   药有些催眠,博钦头脑昏沉地靠着贺西舟,而后被贺西舟抱着一路上了别墅三楼的房间。   被子里有博钦熟悉的味道,但已经很淡了,他感受到贺西舟迅速洗了个澡后上了床将他抱在怀里,手一直在他的后腰处抚按,时不时地摸他的额头,给他替换毛巾。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博钦的低烧才缓慢退下,他听见贺西舟松了口气的叹息,而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博钦的眼睛上。   博钦在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隐入了枕头上,留下了一小片湿痕。   贺西舟慌了,以博钦的性格哭泣是少有的。他握住博钦的手,说:“怎么了小钦,是腰太疼了吗?”   博钦睁开眼,眼睫上沾湿了水珠,他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哥,对不起。”   贺西舟的心像是被揪了一样的疼,说:“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   “你刚刚回来,明明,明明累得不行。”博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本来我们要一起跨年的,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他哭得太狠了,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抽泣着说:“你还要照顾我。”   贺西舟将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宝贝,我是你男朋友。”他亲吻博钦的耳朵,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说:“你没有搞砸,明天我们也可以跨年,日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起。”   博钦抽咽着抓住他的衣服下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我瞒着你打封闭,我还打人了,我都不跟你说。”   贺西舟吻去他的泪水,说:“小钦,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博钦眼泪止不住,他只听见贺西舟说他生气,他心口开始疼,疼得盖过了腰伤。   他笨拙地亲吻贺西舟,说:“你不要生气,我都改,不要生我的气。”   贺西舟手放在他的后脑,说:“小钦,你要爱你自己你懂吗?”   贺西舟的声音哑了,带着无限包容和温柔,他说:“你在爱我之前,要先爱你自己。”他指腹抹去了博钦的眼泪,这样的博钦太招人心疼了,他说:“我生气的原因是你不珍惜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把你当个宝一样地捧着爱着,生怕你受到一点伤害,然而你自己却毫不爱惜。”   贺西舟说:“你最爱的人不应该是我,是博钦,是你自己。”   贺西舟的话打破了博钦所有的防线,几乎让他崩溃,他全身都在疼,疼得超出了他最大的承受范围,疼痛毫不留情地将他打碎,破碎不堪的博钦在贺西舟怀里哭泣。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练舞室里传来的噩耗。回到了天成,肖晨当着江容的面给了他肚子一拳。回到了会馆,深秋的湖水将他包围,冰冷的窒息感狠狠地溺住了他。回到了海岛,十五岁的博钦光着脚在海滩上自由地奔跑,远处老爷子笑着看他。   博钦的哭泣消了声音,只会无声地流泪,他好像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化成了眼泪在这一刻流出。贺西舟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用毛毯包裹住他。他亲吻博钦冰凉的脸,吻去他的泪水,让他默默地哭,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   “我二十岁的时候,江容回国。”博钦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经纪人是李坤,当时也是我的经纪人,李坤想让江容和我以及其他几个同级生组团重新出道。”   “江容因为肖晨和我一直都不对付,他就是个神经病,根本没有正常的三观和常识,他找人打过我,也给我下过药。”   贺西舟手一抖,徒然握紧了博钦的手   博钦伸出手去和他相握,声音慢慢开始平静了下来,他说:“我像博家求过帮助,我当时想着,即使他们不喜欢我,好歹也流着一样的血,但是博家拒绝了,他们说,他们不做亏本买卖。”   贺西舟抱紧了他,去亲吻他的脸。   “我不死心,去找博有照,博有照却告诉我,我能出生是因为他。”   贺西舟心一落空,下一秒博钦的话语打破了他所有的侥幸:“博有照有白血病,我本应该给他提供器官移植的。”   贺西舟一瞬间疼都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博钦抱着他的脖颈亲吻他,说:“没关系,过去了,博家找到了更适配的。”   他亲昵地蹭着贺西舟的脸,带着无限的眷恋和依赖,说:“我和天成签了十年,博家大发仁慈,给我赔偿了巨额违约费,我弥补这笔钱答应了一个条件,然后我遇到了你。“   博钦说:“这是我最幸运的事。”   贺西舟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博钦头埋在他的肩上,说:“江容加入成团的那一段时间,我们开始了封闭训练,李坤收了我们的手机。”博钦缓了口气,才敢往下说:“我爷爷,在离世的前一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博钦的声音开始颤抖了,他好像承*********受*********不住:“李坤接了,没告诉我。当时肖晨和江容都知道,他们一个都没给我说。”   博钦继续往下说,像是从心口吐出一口血,话语都带着绝望的血腥气:“我最后一次接到爷爷的电话,不是他打给我的,我只是被告知了他的死讯。”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博钦的声音哽咽了,他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泪,他说:“我好像一直都在失去。”   博钦在贺西舟怀里,他已经崩溃,好像碎到拼不起来,他全身都在疼,呼吸也疼,流泪也疼,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他小声地,抽泣着说:“我好没用啊。”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了贺西舟,他亲吻博钦满是水意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分不出那是博钦的泪水还是他的。   他一遍遍地亲吻他,一遍遍地说:“没有宝贝。”   贺西舟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去亲吻他,此刻的博钦已经太脆弱了。他说:“不是这样的宝宝,勇敢的小钦一个人都走过来了。以后我都在了。”   痛苦铸就的博钦把自己打破,他在爱意里被贺西舟重新捧起。   贺西舟吻去博钦的泪水,就像在亲吻他的伤痕,他温柔地说:“小钦再也不会失去了。”   后半夜哭累了的博钦终于沉沉睡去,贺西舟擦干净他脸上的所有泪痕,用温热的毛巾热敷他的眼睛,他看着博钦宁静的睡颜,博钦的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指,毫无防备地依恋他,乖巧而温软,好像刚才的崩溃和破碎根本没发生过。   贺西舟上床抱住他,低下头温柔而虔诚地在博钦眉间落下一吻。   你从此活在爱里。他说,你再也不会失去。   【作者有话说】:因为晚上有个线上网课,所以提前更了。   其实我个人觉得这章可甜了(。)   感谢你的阅读! 第48章 叫声哥哥。   许知在元旦放假期间罕见地接到了他上司的电话。   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身旁的女朋友,想起昨天冯涛像他汇报的工作情况,许知心下有了数,接通了电话,听见他老板的声音,带着寒意和冷厉。贺西舟说:“给我查一下江容。”   新年的第一天难得地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窗帘流满了室内,被一只手轻柔地拉上,卧室内又黑了下来。   博钦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地叫了一身哥。   贺西舟附下身去将被子拉下露出博钦的脸,“我在。”他说:“要吃点东西吗?”   博钦摇头,伸出手去拉他,说:“你陪我睡会儿。”   贺西舟上床抱住他,亲吻了下他的额头,退烧了。他伸出手去抚摸博钦细窄的腰,说:“腰还疼吗?”   博钦摇摇头,说不疼了。   这幅模样太招人了,贺西舟和他接吻,指腹摸他微微泛肿的眼睛,说:“陈姐把你的行程表发给我了。”   博钦抬眼望他,满心满意全是他自己,他捏博钦的脸,说:“春晚你可能会受到邀请,我们给你推了,过完年以后我从北美请一个朋友过来,让他给你做手术。”   “好麻烦。”博钦抱紧了贺西舟的腰,说:“随便在国内医院做了就好了,反正也是一个小手术。”   “我还没给我妈说这事儿。”贺西舟说:“如果被我妈知道了,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博钦闭上了嘴。   贺西舟笑着亲了下他的鼻尖,说:“在睡会儿,等会儿去和王寅一他们吃顿饭,然后我们就回老宅。”   博钦说:“见王寅一他们吗?”   “紧张?”贺西舟揉他耳朵,说:“不是见过吗?”   “又不一样。”博钦被他揉得有些痒,耳朵抖了抖,说:“虽然他们都挺好相处的。”   被子里太舒服了,博钦抱着贺西舟脖颈,说:“你睡一睡吧,你昨天守了我一天了。”   阳光被云层遮掩,房间里暗了下来,博钦侧躺着看贺西舟睡着的脸,内心几乎被填满,满得爱意流了出来,他轻柔地抚摸贺西舟的下巴,意外地发现长了点青茬。   博钦凑过去亲了亲,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放不下工作,拿出手机查看消息,进微信后却发现陈姐什么事项都没给他发。他退出进了微博,打算复盘下昨天的舞台,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让他意外地是,他的舞台居然在热搜前列,博钦都有惊了,点进话题,发现不少路人都在赞叹他的舞蹈,甚至有人长篇大论地分析他运用唢呐所表达的意向,博钦往下划拉,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粉丝,顶着他头像的账号在呜呜呜地哭,说:“工作室出息了,知道买热搜了,我崽崽的舞台就是值得!”   博钦:……我还真没这个出息能让我的舞台在热搜上待这么久。   他心下明白一切,转身望着贺西舟的睡颜,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下男人的唇,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下午一点,睡饱了的两人终于起身下床觅食。   枫江他俩都是许久未回,闻管家回了老宅,偌大个别墅屁都没有。贺西舟在洗漱间刮胡子,博钦穿衣服,听见贺西舟问他等会儿出去想吃什么。   博钦饿得都有些发慌,闻言说:“都行,我现在饿得能吃两头牛。”   贺西舟笑了起来。   博钦穿了件红色的卫衣,贺西舟说新年穿喜庆点,博钦毫无意见,贺西舟想看他穿什么就穿什么。   他给贺西舟找了件同款式的黑色卫衣,贺西舟很少穿这么休闲的衣服,他天生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上去后显得年轻而闲适。博钦吹了个口哨,说:“贺总裁,考虑娱乐圈出个道吗?”   贺西舟穿上了短款的羽绒服,给博钦套上同款式的衣服,拿出围巾给他围上,说:“不了,有你在我压力很大的。”   博钦开怀大笑。   贺西舟看着他的笑颜,纯粹又温暖,好像昨晚那个痛苦的博钦只是一场噩梦,他伸出手揉捏博钦的脸,给了对方一个充满爱惜的吻。   贺西舟在车库里提了一辆车,博钦本来想自告奋勇地进主驾驶座的,但想起自己没带驾照,只好万分遗憾地去了副驾驶。   “你还会开车?什么时候取得驾照?”贺西舟笑着问。   “怎么还看不起人呢。”博钦说:“我还赛过车。”   贺西舟看着后视镜,说:“你玩过赛车?”   “肖晨和江容吵架,那群公子哥找乐子,我就是被抓着去凑数的。”博钦说得坦坦荡荡,他对贺西舟笑:“以前的事我都会慢慢给你说的。”   贺西舟没说话,只是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了博钦的手,他们十指相握。   王寅一的爱人怀着孕,开车慢,博钦他们都到齐了,王寅一才姗姗来迟。她的爱人叫谢佳莹,是个长相很温婉的女子,脸上未施粉黛,不笑时脸上都有很温暖的笑意,看着就让人亲切。   博钦特意请服务员给谢佳莹的位置上多拿了几个柔软的坐垫,王寅一扶着她坐下,才反应过来没拿毛毯,当场不顾谢佳莹的劝阻,跑回车里去取毛毯。   贺西舟给谢佳莹倒了杯温茶,几个大男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转,岳砺一会儿说空调太冷了,乔磊一会儿说屋里空气太闷了,博钦拿着菜单,发愁地想孕妇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忌口。   谢婉莹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王寅一回来给她盖上了毛毯,在她颊边印了一个吻。谢婉莹温柔地说:“没这么夸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接过博钦手里的菜单,说:“我来点吧。”   博钦将菜单交给她,却见谢婉莹对他笑,说:“你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一时之间,博钦肉眼可见地红了脸,连着耳朵都红了一大片。   一群人“哗”地一下笑了起来,岳砺笑得被茶水咽住,贺西舟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子,十分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博钦:“……”   丢人丢大发了。   聊天提到博钦昨晚的舞台,乔磊说:“卧槽真的好牛逼,你吊着亚威下来时我都惊了,你跳舞真的好强。”   博钦笑着说谢谢。   “还有唢呐,”岳砺说:“太流氓了这乐器,一出我就是一串的鸡皮疙瘩。”   王寅一:“可以了可以了,再说等会儿博钦又脸红了,老贺和你们急。”   贺西舟笑得端着杯子手都在抖。   博钦:“……”   夺笋哪。   听王寅一他们聊天很舒服,就是琐粹的日常生活,各自交流动态,彼此争着当谢佳莹肚子里孩子的干爹,吃饭时众人举杯,王寅一很认真地对博钦说:“博钦,你是老贺第一次带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人,别的话我们不多说,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博钦笑着和他们碰杯。   因为都要开车,没点酒,吃饭完各自就散了。博钦进入车和他们告别,突然就觉得有些感慨。   他年少的好友都走散了,进入娱乐圈后的朋友就一个罗明,罗明和他的相处方式多是合作关系式的简单,像贺西舟和岳砺他们这种从小一起长大发小间的羁绊让他觉得新奇,他想,原来所说的挚友就是这样的啊。   贺西舟握住他的手,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说:“今天开心吗?”   “开心。”博钦对他笑:“有你在都开心。”   贺西舟笑了起来,夜晚灯火璀璨的光打在男人英挺的眉宇间,贺西舟单手扶方向盘看后视镜倒车,他肩宽腰窄,卫衣勾勒男人的身体曲线,舒朗而挺拔,白皙的手腕上单带一只手表,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因为用力而显露出青筋,倒车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成熟男人的性感迷得博钦找不到北。   他又一次想,娘的,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帅。   两人到达老宅时贺西舟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在对博钦说:“宝贝,等会儿给你个惊喜。”   博钦在进入客厅时就知道惊喜是什么了。   肖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乖巧,身旁坐了一个和他长相相近的男人,带着眼镜,气势有些压人,见到博钦后居然拉着肖晨站了起来。   贺妈妈起身,笑着说:“小钦穿红色真俊。”她眼光一转看见她儿子的一身打扮,笑着调侃:“哟,穿得这么青春啊。”   贺爸爸翘着二郎腿,闻言笑了下,说:“正常,我和你谈恋爱时也喜欢装嫩。”   博钦:“……”   贺西舟:“……”   贺西舟叹了口气,揽着博钦的肩坐在沙发上。肖晨和那男人却没坐,男人推了推眼镜,说:“你好博先生,我是肖晨的大哥肖衍安。”   贺西舟放开了揽着博钦肩部的手,他没说话,将整个主动权交给了博钦。   博钦:“你好。”   肖衍安带着肖晨来向博钦道歉。   他话说得漂亮真诚,肖晨在他大哥面前乖得像个鹌鹑,博钦始终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肖晨说对不起时候抬起了眼,说:“如果是昨天的事,错在双方,但是我先动的手,我接受你的道歉,同时也向你道歉。”   肖晨和他对视,听见博钦声音平缓地说:“如果这个道歉是为以前,很抱歉,我永远都不会接受。”   博钦说:“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肖衍安带着肖晨走了,并且保证肖晨再也不会打扰博钦。贺妈妈将博钦的手握在掌心里,说:“没事啊乖,都过去了。”   她笑说:“阿姨给你煮水果茶喝,喝完不开心的事都过去。”   正在看报纸的贺爸爸不动声色地将报纸合上,说:“我突然想起花还没浇,我去看看。”   贺西舟握住了博钦的手,说:“妈,昨天小钦一宿没睡,我带他上去睡觉。”   说完,还没等贺妈妈做出反应,贺西舟拉着博钦就往楼上跑,他们越跑越快,在二楼路过拐角时贺西舟将博钦压在墙上,两人对视一眼后开始大笑。   贺西舟头埋着博钦颈窝,呼出的热气打在博钦脖颈处,莫名地痒,贺西舟说:“好险,幸好跑得快。”   博钦笑着侧过头去亲他的脸,说:“可是好像有些伤阿姨的心。”   “那好吧。”贺西舟一把抱住他的腰,竟然直接将博钦抱了起来,笑说:“那哥哥带你下去喝。”   话虽如此说,贺西舟却抱着博钦向卧室走去,他抱着博钦躺在床上,将他困在自己怀抱和床之间,博钦忧郁的眼神像是含着水雾,认真地看他,气氛在此刻升温,包含着暧昧和欲望,博钦浓密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他伸出手勾住贺西舟的脖颈,两人接了个吻。   这个吻缓慢又深情,半响后博钦红着脸在他颈部蹭了蹭,小声地喊了声哥哥。   贺西舟关上了灯。   一个小时后两人双双去了浴室,贺西舟为了降火大冬天地还洗了个冷水澡。   博钦对此表示勇气可嘉。   “好啊。”洗完澡的贺西舟笑着挠他的咯吱窝,说:“是谁点的火。”   博钦笑得喘不过来气,一个劲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贺西舟:“叫声哥哥。”   博钦讨好地亲吻他,说:“哥哥我错了。”   笑闹声伴随着温暖姜黄色的灯光落出窗外,窗外飘起了小雪,在冰冷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发着莹润的光,雪花无声地降落人间。   人间一片暖意。 第49章 My Boy   元旦放假的第二天,博钦在贺家吃了碗甜酒小汤圆。   贺西舟穿着家居服,木勺舀起煮沸翻腾的小汤圆,放进了博钦白色的瓷碗里。   博钦拿着小木勺,说:“好多啊,我吃不完。”   “吃不完我吃。”贺西舟说:“新年就是要吃汤圆。”   博钦捧起碗,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为什么?”   贺西舟被他可爱得没反应过来。贺妈妈走进厨房,说:“因为吃了汤圆才能团团圆圆呀。”   元旦放假,贺家的大部分佣人都回家了,整栋老宅安静得连枝头上雪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博钦的汤圆还是没吃完,剩下几个被贺西舟舀到他碗里吃了,博钦还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一看,贺爸爸正端着贺妈妈的碗喝剩下的甜酒汤。   博钦:“……”   贵豪门可真是接地气。   中午时分,博钦终于感受到了豪门贵气,一个接一个的大佬携礼前来拜访,博钦觉得自己不太好出面,待着也不自在,干脆就回了贺西舟房间抱着电脑完善他的纯音乐。   工作室众人都放假了,博钦挺想开个会策划下纯音乐的宣发,但转念一想这个行为实在是太禽兽了,做好音乐后只好看贺西舟的摄影集打发时间。   贺西舟房间有他的冷香味,博钦坐在地毯上靠着榻榻米,一张张地翻过照片,心想,如果贺西舟不接管家里的公司,做一名摄影师肯定也会做得很好。   房门被轻轻打开,贺西舟走进来,和博钦并排靠着,他拿小毛毯盖住两人的腿,在博钦颊边印了一个吻。   博钦亲昵地蹭他。   贺西舟说:“纯音乐做完了吗?”   博钦嗯了声,“要听一听吗?”   “当然。”贺西舟抓住他的手揉捏。   博钦起身拿来了电脑,他今天刚刚和罗明编好了曲。博钦被贺西舟揽住肩,他放了歌。   两人并肩靠着,在听到温柔的女声轻吟时,贺西舟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叫《初雪》。”博钦偏头和他对视,说:“意思是,一定要和最爱的人一起听。”   贺西舟指腹抹过博钦的眼尾,一个吻落在博钦的眼睛上,他们在音乐声中接吻。   冬天是适合窝在家里打发时间的季节,在两人看完贺西舟的摄影集后。贺西舟说:“无聊吗?要不要去钓鱼?”   博钦对此很新奇,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说:“有很多人要来拜访,你不应酬吗?”   “有我爸呢。”贺西舟揉捏他的脸,说:“走吗?钓到的话哥哥今天下厨给你弄鱼汤喝。”   博钦抱住他的肩,说:“哥哥最好了。”   贺西舟笑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博钦和贺西舟走到老宅后山的湖边时脸都还是红的。   贺西舟放好鱼竿,回头看见博钦泛红的脸,他笑着将博钦的帽子拉下来,说:“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怎么还这么纯呢?”   博钦脸埋进围巾里,说:“谁叫你说那种话,不知道我心理年纪是纯情高中生吗?”   贺西舟笑了起来,他牵住博钦的手,说:“好吧纯情高中生,现在我们可以来开始钓鱼了吗?”   后山处于一片雪白之中,湖边全是干枯的黑木,挂着雪,四周怪石嶙峋。贺西舟带着博钦找垂钓的位置,温声给博钦科普冬天钓鱼如何选择最佳的位置。   博钦看着男人找好地,熟稔地支好鱼竿,说:“你怎么什么都会。”   “跳舞我不会,编曲作曲我也不会,演戏更不可能,”贺西舟笑着对他说:“我唱歌还跑调,我也想问,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博钦笑了起来,说:“贺西舟,你们一家夸人的段位都这么高吗?”   贺西舟笑着将他抱在怀里,说:“我爸妈没教过我怎么夸人,他们从小对我的教育就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   博钦败下阵来,仰头亲贺西舟下巴,说:“贺总,你一开始的高冷呢?”   贺西舟捧着他的脸亲他,说:“没办法,男朋友太可爱,高冷不起来。”   博钦又开始笑。   天气冷得发慌,即使两人穿得严实却抵抗不了寒冷,然而两人抱着谁都不想动弹,他们也不说话,博钦靠着贺西舟,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内心是一片的安宁和平静。   他突然说:“贺西舟,我好喜欢你啊。”   贺西舟低下头,将他困在自己怀里,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   然后第一条上钩的鱼就在两人接吻间溜了。   两人拎着空桶而归时贺妈妈还很惊讶,她笑说:“小舟你不行啊,平时一钓一个准,怎么小钦在了你还不知道表现表现?”   贺爸爸在喝茶,闻言悠哉悠哉地说:“就是小钦去了才没心思钓嘛,我当年也是这样的。”   贺妈妈:“难得现在就不是了吗?”   贺爸爸立马放下茶杯,握住了贺妈妈的手,说:“现在也是,老了还是。”   博钦:“……”   这一家都是学过相声的吗?   为了满足博钦想喝鱼汤的心愿,贺西舟打电话订了河鲜,贺妈妈听闻贺西舟要下厨,说:“唉,小钦,委屈你了,小舟做的饭可难吃了。”   贺爸爸:“……”   博钦:“……”   贺爸爸咳嗽一声,在贺妈妈的眼神下屈服,装模作样地安慰博钦:“唉,委屈你了。”   博钦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午贺铃兰带着贺玥玥回老宅吃饭,博钦实在是很想贺玥玥这个蜜糖一样的小孩,在楼上听见汽车声时就跑出了房间,贺西舟在他后面无奈地说:“宝贝,你要穿上鞋啊。”   博钦立马跑回去穿鞋,又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小玥玥看见他笑得可甜,张开手就索要拥抱,声音软软糯糯:“小舅舅抱抱。”   博钦还没走进,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就从贺铃兰身后跑出来,可能博钦步伐过快,萨摩耶立马摇着尾巴向博钦扑上去,博钦当场转身就跑,几步跑上了楼梯,躲在了贺西舟身后。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贺西舟感受到博钦的害怕,顿了一下,手揽住了博钦的肩。   贺铃兰立刻牵住狗,笑着把略微有点僵硬的气氛化解了,她说:“好嘛小面面,叫你吃这么胖,肥成这样就往人身上扑,吓到人了吧。”   贺玥玥笑说:“小面面是小肥狗。”   博钦握住了贺西舟搭在他肩部的手,小声地说:“对不起,我被博有照放狗咬过,刚才就是太突然了,我被吓到了。”   贺西舟握紧了博钦的手,半响后才哑着嗓子说:“没关系,没关系。”他重复了好几遍,才说:“小面面不会咬人,别怕。”   小面面确实不会咬人,萨摩耶的品种本来就温顺,小面面经过特别的训练,连贺铃兰都能放下心地让小玥玥和它玩。但众人看博钦对小面面没多大兴趣,也没说让博钦逗逗狗之类的话。只是在吃晚饭后贺西舟将送来的鱼料理好放火上慢炖,和博钦散步时,带上了小面面。   贺西舟给博钦围好围巾后蹲下身给小面面穿鞋。小面面伸出舌头去舔他,贺西舟也只是摸了摸小面面的头。   博钦靠着墙壁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笑着看他。   贺西舟很喜欢狗,这一点他毫无掩饰,他的朋友圈,微博,甚至外网一个专门放图片的账号上都有狗的照片,并且偏爱大型犬,常年对流浪狗收养组织进行捐助。   贺西舟给小面面套上了牵引绳,而后命令小面面坐下,小面面乖巧地坐着,歪着头看他俩。   贺西舟伸出手,说:“握手。”   小面面将爪子搭在了贺西舟的手掌心。   博钦很新奇地看它。   贺西舟抬头对博钦笑,说:“要来试试吗?”他的声音很温和:“小面面很乖的。”   很乖的小面面抬起湿漉漉的杏仁眼望他。   博钦犹豫了下,和贺西舟一样蹲下身来,他看了眼贺西舟,贺西舟偏头亲吻了下他的侧脸,博钦还没反应过来,小面面凑过来,湿润的鼻子蹭了蹭他的另一边脸颊。   博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贺西舟及时护住了他的腰,一手揽住了他,小面面想扑上来,被贺西舟叫了它的名字。   小面面又乖顺地坐下了。   博钦顺着贺西舟的力道坐在地毯上,他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地模样,说:“小面面。”   小面面望着他。   贺西舟笑着说:“握手。”   小面面将爪子放在了博钦的手心。   没有人能抵挡微笑天使萨摩耶的魅力,包括博钦。   当他和贺西舟散步回来的途中博钦就已经主动接过了小面面的牵引绳,贺西舟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看着前方博钦牵着小面面慢跑过雪地,小面面双脚在雪地里刨,雪沫撒在了博钦一身,博钦笑着去拉它的牵引绳。   夕阳落入了地平线,粉红的霞光照耀在雪地上,白雪闪着光,博钦蹲下身来抚摸小面面的头,小面面毛绒绒的脸扬起,用鼻子蹭他的脸,博钦笑着说好痒。   余晖给一人一狗渡了层温暖的光,夕阳终于温柔地慢慢隐去。   贺西舟举起相机,他在光消失的那一瞬间按下了快门。   回去后鱼汤已经炖好,熬成奶白色的汤汁浓郁鲜香,博钦特意找了个小碗,他因为腰伤的缘故被勒令不准跳舞和健身,最近放假吃东西也没什么节制,博钦实在担心自己那岌岌可危的腹肌,喝完就要恋恋不舍地放下。贺西舟见状直接给他盛了一大碗,哄着他说:“我好不容易下回厨,宝贝给点面子。”   被美色迷得七荤八素的博钦直接一大碗喝下去。   洗完漱上床,两人坐在床上抱着电脑各做各的事。   博钦毫无睡意,但不想贺西舟陪他一起失眠,只好装着满怀困意地哄贺西舟一起睡了觉,等贺西舟睡着后他睁开了眼,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他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但有一个热爱分享生活的男朋友,他像往常一样点开了贺西舟的朋友圈,却在看到最新一张图片时愣住了。   照片逆着光,他的脸隐在光里,只能看到轮廓,正蹲下身和毛茸茸的狗亲昵地蹭着,身后是大片白的雪地,红透的霞光给一切加了层温柔的滤镜。   贺西舟的配字是:My Boy。 第50章 我会让你快乐的。   陈姐虽然说给博钦腾两个月假期这事能办到,但真的实行起来还是艰难。他事业本就处于上升期,再加上博钦工作狂一个,工作行程都排到了下半年,真要正儿八经地挤出两个月的悠闲假期,不亚于痴人说梦。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儿能办到?”   博钦穿着毛衣,头发散着在后颈处扎了个小揪,打扮十分居家地靠着身后的软枕,对视频那一头的陈姐说。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那个情况,贺总那个眼神,我能说不吗?”陈姐叹了口气,翻着手上的文件夹道:“哪个你能推,哪个都不能,更别提你今年还有好几个新代言要宣,哦,还有个剧本,王导的,武侠片,打磨了好几年,我本来还想说让你去试试的。”   “剧本不急。”博钦想了想,说:“新年这开头没什么舞台,春晚如果接到邀请我也只能推,剩下的基本就是物料拍摄,也伤不到腰。”   “要不要接个综艺?音乐类的?”陈姐问。   博钦还真挺认真地考虑了下,说:“怎么,你那有合适的?”   陈姐说等会儿发你,你自己定夺。   博钦最后拍板订下,说:“工作还是要工作,不工作我拿什么养工作室,躺着休息舒服是舒服,但就是不得劲儿。”   陈姐:“……我今天明白了,为什么是你给我们发工资。”   博钦:“?”   陈姐:“我们都是被迫工作,只有你是乐在其中。”   “不,我是现实所迫。”博钦说:“没资本不工作就得糊。”   然后博钦下了视频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有资本不工作也不会糊。   贺西舟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了博钦面前的桌子上,他声音很温和,说:“小钦,和你商量这个话题,我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博钦挑了下眉,打开文件夹,发现是他未来两个月的工作安排。   安排得明明白白,奢侈地空出了一整个月的假期,第二个月每天工作时间不超过六小时,对于博钦来说这是他前几年糊到了十八线才能拥有的工作量。闲得都可以养老了。   “按理说你的工作我不应该插手,你凭借自己的能力能够完成得很好。”贺西舟轻轻推了下鼻梁上架的眼镜,说:“但作为你的爱人,你的身体健康我要放在首位,所以为了你手术后能得到良好的康复,我擅自对你的事业进行了规划。”   博钦没说话,靠着椅背撑着下巴看贺西舟。此时的贺西舟衬衫笔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银丝无框眼镜,谈起公事时表情淡然,语气平缓。脸上没有了博钦熟悉的温柔,博钦有些……惊艳。   贺西舟的长相俊美,但美得有些不近人情,气质更是肃厉,博钦第一面见到他时就因为贺西舟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主动划分了界限。两人在一起后,贺西舟成年男人的成熟和温柔将博钦团团包围,今天难得一见这样的贺西舟,那股处于工作状态的认真和严厉挠得博钦心痒。   “这是和陈姐对接你今年的工作计划后我叫人拟出来的,和各品牌方及主办方的沟通我会叫人负责,确保你的商业资源得到最大保障。”贺西舟打开了电脑,说:“十号我的朋友从北美过来,先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再根据情况制定治疗方案。”   博钦继续撑着头看他。   贺西舟难得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停顿了下,说:“小钦,我知道插手你的工作——”   “没有啊,”博钦笑说:“我就是有点新奇,抱大腿原来是这种感觉。”   贺西舟无奈地笑,还没说话,就见博钦撑着手凑过来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说:“哥,你认真的样子好帅啊。”   贺西舟不动声色地取了眼镜,大手从博钦耳边穿过,手指轻轻一动,解开了博钦的头绳,黑色的发丝瞬间滑落,遮住了博钦半张脸,贺西舟偏过头去,两人唇齿相依。   短暂的假期结束,博钦回工作室召开了一个年终总结会,各部负责人进行总结报告,博钦坐于主位,靠着老板椅听他的员工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博钦的工作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事项报告下来已是三小时。重中之重是第六张新专辑的宣发以及演唱会的举办,策划部和宣传部担当大头,博钦和众人商讨了好几轮,才最终拍板订下来。   会议结束时罗明伸了个懒腰,扬声道:“新的一年,我们的目标是——”   众人齐声说:“继续红!”   博钦笑了起来。   元旦假期后,博钦的生活节奏徒然慢了下来,离十号越近贺西舟管他越严,他被勒令在家调养,不准练舞不准健身,作曲抱着电脑的时间每天不能超过三小时。除此之外,贺西舟甚至严格规定了博钦的睡觉时间,一心想把博钦日夜颠倒的作息调回来,   博钦苦不堪言,抱着贺西舟的腰撒娇,贺西舟不为所动,望着电脑说:“你每次都等我睡着以后偷偷起来玩手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博钦的气势瞬间矮了一截,他说:“但是我每天精力是足够的啊。”   “每天晚上能睡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白天只有累得不行了才能小憩一会儿。”贺西舟取下了眼镜,转身看他,温声说:“宝贝,你告诉我你真的觉得这种作息正常吗?”   博钦小声说:“但是我真的睡不着啊。”   贺西舟撩开他额前的头发,说:“我知道,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有很多时间。”   行吧,这个事暂且谈妥,博钦换了个话题,说:“那练舞不能停止,我可以减半时间,但是不能完全不练。”   贺西舟刚想说什么,博钦就道:“哥,我是艺人,换句话说舞蹈就是我的立身之本,我不练它是会退的,我练到手术前两天,做完手术后我休整一个星期。”   贺西舟捏他鼻子,“算盘早就打好了,就等我了是吧。”   博钦抱着他的脖颈蹭他,“怎么会,纯情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些坏心思呢。”   贺西舟笑得不行,揽住他的腰说:“纯情高中生坏心思多着呢。”   检查时间的前三天,博钦出席了一个品牌活动。   在托尼给他化妆搭配衣服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博钦打着领带说:“我是不是胖了。”   托尼叹了口气,镜头对每一个艺人都极其严苛,普通偏瘦的身材上镜都要胖五斤。博钦对自己的身材管理一直都是严格的,身材劲瘦,上镜时才能锋利好看。这些天只是体重增了点,远远说不上胖,生活中任谁看都会说他瘦,然而镜头是不讲这个道理的。   博钦体质问题,一胖就先胖脸。托尼给他放下刘海,说:“博钦,正常来说,你的体重是正常偏瘦的,这是镜头问题,再说你的很多粉丝都很喜欢你这样,很可爱。”   博钦面无表情地穿上了西装外套,带上了袖扣,说:“胖了就是胖了。”   他调整好心态,状态饱满地走完了活动,下来后不出半小时,满广场就说他胖了的营销号就铺满了。   罗明看着手机里营销号发的图片,又看了看博钦的脸,说:“我草这些人是有什么毛病吗?这哪胖了?”   博钦没说话,闭着眼任托尼给他卸妆,罗明气不过,搜索博钦大名广场,说:“你粉丝不都在舔你的活动生图吗?谁说你胖了?”他点开粉丝主页,说:“你看看,还连发了好几条,我给你念念啊。”   博钦眉梢一动,睁开了眼,就听见嘴快眼快的罗明用他那淳厚的男性嗓音字正腔圆地道:“啊啊啊宝贝今天像个白嫩嫩糯米团子好可爱啵啵啵。”   糯米团子博钦:“……“   托尼:“……”   博钦又陷入了自闭。   然而十分钟后,通稿消得无影无踪,罗明点进营销号,全删得一干二净,连毛都没见着,他哟了声,说:“好家伙,祝关云投了多少钱。”   托尼白了他一眼,说:“祝关云划钱不用向博钦请示的吗?”   “那是哪个活菩萨发善——”罗明的后半句话隐了下去,半响后他说:“只知道抱的大腿粗,没想到能这么粗。”   活动结束后博钦回了枫江,闻管家接过他的外套,说:“博先生,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厨房里炖了莲子鸡汤,您洗完澡下来就可以喝了。”   博钦解开衬衫袖,说:“不喝了,我洗完澡就睡了。”   然而那碗莲子鸡汤还是被贺西舟端到了博钦面前.   博钦抱着电脑作曲,带着耳机,看见那碗鸡汤就头疼,他取下了耳机,说:“哥,我胖到上镜都显圆了,在以前,我这样是要被我的健身教练揍的。”   贺西舟靠着电脑桌抱着手看他,说:“哪胖了?”他伸出手掐住了博钦的下巴,“这不是挺瘦的吗?白白嫩嫩,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博钦:“……”   他抱着电脑转过了身。   贺西舟被他气鼓鼓地模样可爱得笑出了声。   他附下身从背后抱住了博钦,落了一个吻在博钦的脸颊边,说:“这样多可爱,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多有成就感。”   博钦抓狂:“贺西舟你当养猪呢?!”   贺西舟大笑,他将博钦怀里的电脑放在了桌上,手抄过博钦腿弯,一把将博钦横抱了起来。   博钦连忙用手抱住贺西舟脖颈,说:“干什么?”   贺西舟亲他耳朵,抱着往卧室走,说:“吃糯米团子。”   检查的前一天,博钦和贺西舟一家一起去了寺庙祈福。   殿宇宏伟的寺院坐落于深山中,幽静深远,山间阵阵钟声回响,香火延绵不绝。   博钦和贺西舟郑重地弯腰下去,而后起身将香火插入了容鼎中,他们面前巨大的弥勒佛笑咪了眼,盘腿而坐,俯望众生。   贺妈妈和贺爸爸去听讲经。博钦和贺西舟并肩站在庭院中,望着山下巨大的石阶梯,初雪已化,寺院周围被郁郁苍苍的万年青包围,寒冽的风一过吹起树涛,万千枝叶随风而动,涛声阵阵余响,积雪簌簌下落,惊起山间的飞鸟扑翅而起。   空气中传来香火与冰雪相交融的气息。   贺西舟就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博钦的手。   他将求来的平安福郑重地带在了博钦的手腕上。   男人的手修长而温暖,轻而易举地将博钦微凉的手握于掌中,他动作细致地将博钦的衣袖仔细地整理好,遮住了平安福,眼里是无限的爱惜和温柔。   贺西舟说:“希望小钦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这个祝福语实在是过于平常普通,博钦笑说:“没有快快乐乐吗?”   贺西舟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他抬头和博钦对视,说:“我会让你快乐的。” 第51章 这里差个东西。   元月十号上午十点,博钦的新歌《初雪》全网上线。   此时博钦在岳砺家的私人医院进行全身检查。   从北美飞过来的医生是个华人,男人,年龄不好判断,说三十也可,说四十也行。长相英俊是英俊,但怎么看都有股不正经的味道,大冬天穿着薄款风衣携着冷风走来时那股风流把众人都震了震。贺西舟习以为常地说:“这天没把你冻死真是可惜了。”   “冻死了谁给你男朋友做手术。”单泊睿取下了松垮挂着毫无取暖作用的围巾,对贺西舟身旁的博钦点了下头,说:“你好,我是单泊睿,贺西舟朋友。”   博钦为了手术将头发剪短到了耳朵,此刻头发随意地散着,他对单泊睿笑了下:“你好,我是博钦。”   单泊睿一愣,而后说:“不好意思问一下,你成年了吗?”   他转向贺西舟,说:“老贺,你不会禽兽到对未成年下手吧?”   贺西舟:“单泊睿,这个夸人方式夸张过头了。”   单泊睿:“这只是被你男朋友的美貌迷昏头了。”   博钦:“……”   这个医生真的靠谱吗?   事实证明单泊睿的能力是绝对靠谱的,当他披上白大褂时整个人气质一变,那股浪子的轻浮感被白大褂压得严严实实。公事公办,不带一丝私人感情,在看了博钦的检查报告后他说:“没什么大问题,手术可以做,考虑到你的工作性质以及我宝贵的时间,我建议越早越好。”   博钦的手术时间安排在十二号,正值周末,罗明陈姐小朱工作室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奔赴他的病房,博钦躺在床上玩手机,懒洋洋地说:“你们这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癌症晚期活不活就看这一次手术了。”   贺西舟伸手捏博钦的脸,博钦放下手机捂住脸说:“我错了哥!痛!”   众人:“该。”   博钦躺病床上被推向手术室时贺西舟在他额头上落了一个吻,声音很温柔,他说:“等你出来宝贝。”   博钦微笑起来。   他看向窗外,万年青碧绿的枝叶上压着重重白雪,冬日的天蓝而亮,只有一两缕淡得几乎要消失的云飘着,很像年少时他在海岛躺在海滩上看到的天空。   博钦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都在失去,失去的东西永远都回不来了,但幸运的是,他还有拥有的能力。   单泊睿学医多年,世界一流学府毕业后又在北美最顶尖的私人医院担任主刀医师。博钦这个小手术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手术下来后他进博钦病房查看,正巧看见贺西舟将蓝色的玫瑰放入花瓶中。   博钦的麻药劲还没过,此刻还在睡。单泊睿看了眼博钦的睡颜,说:“贺总好雅致。”   贺西舟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单泊睿闭嘴,他将娇艳欲滴的蓝玫瑰放在博钦床边的小柜上,两人走出了病房。   单泊睿仔细和他交代了下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完后他靠着墙,那点被压下去的轻浮显露出来,说:“你叫我回来时我还挺烦,心想你这个男朋友是什么神仙,值得我跨大半个地球跑回来,现在看来,确实值得。”   贺西舟笑了一下,很郑重地给他道了谢。   单泊睿啧了一声,说:“你够了啊,多大事。”   博钦醒后单泊睿来看了一眼,进行了基础的检查后表示没什么问题,并要求博钦严格卧床十天时间。博钦正就着贺西舟的手喝水,闻言呛了下,被贺西舟轻柔地用纸巾抵住了嘴。   “十天!我要疯的。”博钦说:“不是说三四天就能下床吗?”   单泊睿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笑说:“你不会疯的,情况不同,治疗方案也不同。”他推了下眼镜,说:“还要适当地进行一些腰背部的肌肉功能锻炼,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这个主要是减少复发的几率。”   博钦度过了他短短二十五年来最难熬的十天。   贺西舟工作忙,无法时时刻刻地看着他,但依然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公司之间。工作室众人因为老板躺着养病,闲得发慌,天天往他病房跑,代替贺西舟实行监管他的任务。   博钦苦不堪言。   他觉得自己仿佛长在了床上,只有稍微有一点要离开的意识,瞬间围绕在他床边的众人立马扑上来,将他按回床里。   然而工作狂是不可能放弃工作的,如果不能工作,那就学习。   于是博钦乘着这个时间躺在床上认认真真正儿八经地上了几堂表演理论网课。   罗明叹为观止。   贺西舟夜晚披星戴月回到博钦病房时他正在浅眠,贺西舟脱下大衣外套,将博钦露出来的手臂小心地用被子盖上。博钦动了动眉梢,睁开了眼睛。   他对着贺西舟笑。   这个笑容甜到了贺西舟心里去,他指腹摸了摸博钦的脸,说:“吵醒你了吗?”   博钦摇头,说:“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贺西舟解开领带,说:“今天伤口还疼吗?”   博钦摇了摇头,看着贺西舟略显疲惫的脸,说:“不疼了。”他像贺西舟伸出手,男人的大手握住了他,博钦说:“你今晚别守着我了,回去睡一睡吧。”   “怎么?”贺西舟笑着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露出了被马甲勾勒的劲瘦结实的腰身,他坐在博钦床前的椅子上,说:“烦我了吗?”   博钦看他,说:“你好累的。”   “不累。”贺西舟弯下腰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下,说:“明天周六,我可以陪你一整天,要吃什么吗?”   “我能吃什么?”博钦说:“不就是清粥清粥和清粥吗?”   贺西舟笑说:“清粥不也有不同的口味?”   博钦叹了口气:“随便吧,吃什么不都一个味道。”   贺西舟:“我给你做。”   博钦立马改口:“男朋友做的就不一样,那是爱的味道。”   贺西舟又笑了起来,他握住博钦的手,说:“指甲长了。”   博钦嗯了声,说:“明天叫罗明给我带指甲刀,还得把我电脑带过来。”见贺西舟望他,博钦连忙说:“哥,你行行好吧,再干躺着我要疯的。”   贺西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开,说:“每天不能超过两小时。”   博钦蹭他手撒娇,说:“哥你最好了。”   贺西舟最后还是没能在病房守着他,贺妈妈不知道从哪得到博钦手术的消息,当场打电话给贺西舟要过来医院看博钦,这大晚上的,更别提要带着小玥玥。博钦不想让贺妈妈折腾,连忙让贺西舟回去安抚阿姨。   “你也回去睡吧。”博钦说:“你都守了我好几天了,天天公司医院两个地方跑。”他握紧了贺西舟的手,“等会儿罗明要过来陪我的,不要担心。你都有黑眼圈了。”   贺西舟最终妥协,他附下身在博钦唇上亲了一下,说:“晚安。”   博钦亲了下他的鼻尖,声音又软又甜:“明天见。”   当天晚上落了一场小雪,顷刻间天地又是白茫茫一片,博钦醒得早,晨光还是雾蓝的,昨日贺西舟带来的玫瑰在这样朦胧的光下更显得静美,他请罗明给他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的飘雪打发时间。   罗明洗了个漱回来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有些一言难尽的模样,博钦一时之间还分不清发生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问:“你又便秘了?”   罗明难得没和他抬杠,只是说:“你看微博。”   他的私人手机在住院期间网络一直都是关着的,博钦打开网络点开微博,先去看了热搜,榜单的最后挂着话题:#贺西舟为博钦打歌#   热度已经在飞速攀升。   博钦笑了起来。   贺西舟在十分钟前转发了他宣传《初雪》的微博,配字是:和你一起听冬天的第一场雪。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雪花表情。   博钦点开了贺西舟转发下的评论:   “???爷的次元壁破了?”   “@博钦,老公你看看他!”   “老公我要闹了你给谁一起听?哦,我的另一个老公啊。”   “双厨狂喜!”   “???我甚至怀疑我点错了页面这俩怎么认识的?”   “老公看我看我求求你发个自拍好不好?”   博钦停留在求发自拍这条评论上,用进了全身力气才抑制住了点赞的欲望。他想了想,转发贺西舟的微博:“谢谢我的摄影师w。”   然而博钦手指在转发键上停留了很久,还是重新打了字转发:“谢谢摄影师w。”   罗明简直没眼看他的表情,说:“背后是贺东娱乐在推,陈姐说不用我们操心,对了,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博钦看着手机:“不用,等会儿贺西舟做好给我带过来。”   罗明:“……”   烦死了都。   贺西舟到时那场飘飘然的小雪刚好停,莹润的光照得整个房间格外温暖,贺西舟抱着一大束花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博钦从电脑中抬起头来看他。   男人穿了件浅灰色毛呢大衣,内搭黑色的低领毛衣,修身的休闲西裤包裹着有力的长腿,怀里是一大束开得热烈的蓝色玫瑰,博钦望过来时他正取下舒适柔暖的围巾,阳光仿佛在此刻也偏爱他,半遮半掩地撒了些暖意的光在他的身上,一边摘黑色皮质手套一边抱着花走过来时博钦仿佛觉得自己被他脚下的短靴踩在了心上。   贺西舟将花束放下,弯腰去亲吻他,风雪夹着寒冽的冷香包围了博钦,男人说:“早安,宝贝。”   贺西舟的黑发散了几缕下来,他没像平常那样用发胶严谨地打理好短发,整个人有一股随意闲适的绅士感,博钦仰起头蹭他高挺的鼻梁,说:“早安。”   博钦想伸手握贺西舟的手,却被男人拒绝了,贺西舟说:“我刚从外面来,手很凉。”   他去卫生间用温水洗了手,出来后在室内放了节奏轻缓的纯音乐,是博钦的《初雪》。贺西舟大手捧起博钦的脸,两人接了个温柔的吻。   贺西舟说:“昨晚伤口疼吗?”   博钦摇头,握住了他温热的手。   贺西舟扶博钦起来,将冒着热气的粥放在了博钦面前的小桌上。   粥熬得软糯,加的料贺西舟处理得很碎,博钦直接拿着勺子就舀了一大勺,入口香得差点让他把舌头吞下去。   贺西舟取了张纸巾抵在他的嘴边,声音温和:“慢点吃。”   阳光终于撒满了窗明几净的病房,贺西舟将带来的花放进了新的花瓶里,耳边的音乐声煽情而浪漫,就如同房间里慢慢流淌的静谧时光。   贺西舟脱下了毛呢大衣,坐在了博钦床前的椅子上,他拉住博钦的手,拿出了指甲刀。   博钦的手指细长白皙,指腹有因为长年弹奏乐器而留下的薄茧,指甲盖透着粉。贺西舟可以轻易地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内。   树枝上的积雪坠下,簌簌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男人低着头,握住了爱人的手,小心地给他修剪指甲。   “粥好喝吗?”贺西舟问他。   “你做的都好喝。”博钦的手被贺西舟捧着,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他望着男人线条凌厉的侧脸,好像觉得此刻空气都温柔了,连呼吸都动人。   贺西舟动作细致认真,仿佛不是在修剪指甲,而是擦拭什么名贵的瓷器,他将剪好的指甲顶端磨得圆润,抽取了湿纸巾擦干净了博钦的每一根手指,抹了护手霜,轻轻地揉捏博钦带有薄茧的指腹。   博钦微笑着看他,眼里是柔软的爱意。   贺西舟手指在博钦的无名指根处捏了捏,说:“这里差个东西。”   来到医院的贺妈妈不动声色地掩上了门。   贺爸爸问她:“怎么不进去。”   贺妈妈眼里有泪,但又是笑着的,她说:“让他们再待会儿。”   贺妈妈想,爱原来是有让人落泪的力量的。 第52章 怎么这么会撒娇。   博钦没想到贺西舟转发了他的微博后他俩就有了cp粉。   发现这点还是他用小号刷微博时看见一个顶着他头像的粉丝在嚎:啊啊啊哥哥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出来了哥哥在干什么。   内容没问题,头像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该粉丝的ID:贺西舟未官宣的夫人。   博钦实在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搭配,他满怀好奇地点进粉丝主页,然后就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看完后博钦叹为观止,心想广大群众果然多智慧。   我和贺西舟谈恋爱这么隐秘的事你们知道了。   你们磕的CP确实都是真的。   博钦放下了手机,对正在打游戏的托尼说:“我和贺西舟居然都有CP粉了?”   “有啊,上次贺西舟转发你微博后就有了。”托尼说:“主要是贺西舟在微博上对你的偏向太明显了,不磕不行。”   博钦:“什么偏向?”   托尼:“你点开贺西舟微博,在往前翻一翻他以前的动态,你就知道了。”   博钦打开微博进贺西舟主页,看了两分钟后沉默了。   托尼说:“看完了?爽吧?”   博钦开始笑,说:“爽。”   贺西舟的微博一直都是长草状态,基本属于月更,更的博文多半是贺氏官博的转发,但粉丝活跃度却莫名地高,每一个转发下的评论都上了万数,基本都在嗷嗷叫他老公。   而且贺西舟的个人主页就是莫名给人一种高冷感,关注人只有三个,一个贺氏官博,一个贺东娱乐官博,剩下一个是他。   三个孤零零的关注再配合上贺西舟的微博认证,就是一个话少,人冷的真总裁。   但是现在贺西舟的微博像是被人盗了号似的,点进去全是他点赞博钦的动态,再加上转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博钦的真爱粉,哦,还是个毒唯。   “贺西舟啊,高岭之花。”托尼说:“圈子里永不落的神话,从他第一次给你点赞开始,我的朋友圈就有人问你是何方神圣了。”   博钦没说话,半响后突然说:“我能公开吗?”   托尼手里的手机没拿稳,掉了下来。   博钦还没等他说话,就自己先笑了起来,他说:“抱歉,你就当我说胡话吧。”   他的事业处于上升期,任性公开的后果他承担不起,还有这么多人靠他吃饭,还有这么多粉丝在纯粹地爱他,贸然公开无论对粉丝还是对贺西舟都不尊重。   博钦在医院老老实实地躺了十天,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然后贺妈妈带着全家来接他回老宅,博钦又在贺妈妈的压迫下在贺家调养了一个星期,最后才得到贺妈妈首肯出门工作。   工作量不大,只是一个杂志的采访,合作了好几年,彼此都还算熟悉。主持人姓易,是一个很知性的女性。两人落座时易小姐还和他开玩笑,说:“总感觉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就是红养出来的气质吗?”   博钦无奈地笑,说:“你快别取笑我了。”   易小姐的采访有深度,并且准备充分,他们又还算熟悉,两人相谈甚欢,话题说到博钦出的新单曲《初雪》。易小姐笑着说:“你上一次做纯音乐还是两年前,这首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博钦妆发精致地坐在打光良好的沙发上,镜头对准了他,他已经很熟悉这一切了,理智告诉他如何完美地回答,然而他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说:“这首歌,要和最爱的人一起听。”   易小姐挑了下眉,多年从业经验让她意识到这个话题的可发掘性,她笑说:“那这首歌我可以认为是为某个人而写的吗?”   博钦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去听歌吧,每个人感受不同,听后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采访结束后博钦向各工作人员道谢,最后和易小姐道别时像是想起什么,他记得易小姐养得有一只金毛。博钦礼貌地像她询问养狗的前期准备和事项。   易小姐很惊讶,说:“我好像记得你不喜欢狗狗啊?”   然而她心思细腻,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善解人意道:“你想养狗吗?想养什么品种的?”   博钦接过小朱递来的羽绒服披上,说:“想养大型犬,性格要温顺一点的。”   “哪有狗狗性格天生温顺的,这些都要你去教,很费心力的。”易小姐笑,说:“其实我不太建议你养狗狗,你太忙了,狗狗是需要陪伴的,你每天要溜他,你忙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照顾狗吗?”   博钦一愣,反应过来了,贺西舟忙,他更不用说。博钦心下有些遗憾,像易小姐道了谢。   易小姐说:“博钦,我总感觉你今年变了挺多。”她见博钦不介意谈这个话题,才继续说:“以前的状态就是绷着的,整个人就像被什么压着一样,现在变得放松下来,变得,”易小姐停顿了下,说:“变得快乐好多。”   博钦工作时间被严格限制,接受完采访后回了枫江,在回去的途中托尼边涂指甲油边聊新交的男朋友,吐槽说新男朋友中看不中用,活太次了。   两人认识多年,几乎每半年就要听托尼吐槽一次他的新欢,博钦早已习惯,然而这次博钦莫名听了进去,他取下了耳机,犹豫了下说:“托尼,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托尼手一抖,看了他一眼,说:“零号,圈子里大多数都是零,不知道无一无靠,遍地飘零吗?”   托尼反应过来了,说:“不会吧不会吧你和贺西舟还没做过吗?”   托尼完美地戳中了博钦的痛点,他关上了电脑,没说话。   他和贺西舟将近谈了三四个月的恋爱,各方面都完美和谐,但就是没上垒,到最后一步时贺西舟总会停下,再后来是因为他有腰伤,两人都默契地不进行到最后,只是现在他腰也好了,心底这点问题就冒出来了。   托尼说:“你俩是因为什么原因?不会是位置缘故吧?”他惊讶地说:“博钦,你不会想做1吧?”   博钦:“……”   他对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就他和贺西舟这个体型差,当个屁的一。   托尼看他眼神,瞬间想到一个惊悚的结论:“难道是贺西舟不行?不会吧!?”   博钦已经无力吐槽了,他重新戴上了耳机,说:“不是。”   回枫江后博钦进了编曲室,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等他反应过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博钦拿出手机,贺西舟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有个饭局,可能会回来得有些晚。   博钦回了消息后下了楼,闻管家正在看报纸,见博钦下来后温声说:“博先生需要些什么吗?”   博钦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闻叔,你能教我煮解酒茶吗?”   闻管家一愣,而后笑了,说:“当然,这很简单。”   博钦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学生,闻管家教会他后喝了博钦煮出来的解酒茶,笑说:“教博先生真是一件愉快的事。贺先生会很喜欢的。”   贺西舟回来时解酒茶已经温了一遍,博钦下楼看见贺西舟正脱下大衣递闻管家,脸上看不出什么醉意,只是仔细打理的头发落下来几缕,正单手解开领带,见博钦下来后对他笑,说:“过来我抱一下。”   博钦走进抱住了贺西舟的腰,在男人身上闻到了一点微醺的酒味,博钦说:“没喝醉吧?”   “没有。”贺西舟捏他的鼻子,说:“也没谁敢灌我啊。”   即使没喝醉,贺西舟还是很给面子地喝完了博钦煮的解酒茶,喝完后贺西舟换家居服洗澡,出来时博钦正靠在床头看书。   博钦下床取吹风机,跪在床上给贺西舟吹头发。   贺西舟发质偏硬,博钦轻柔地在他发间揉搓,吹风机的嗡鸣声停止后,两人接了个缓慢的吻。   贺西舟掐着博钦下巴推开时却被博钦勾住了脖颈,博钦用鼻尖去蹭他,语气十分委屈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贺西舟被他委屈的神态看得心都软了,抱住他的腰说:“不喜欢你喜欢谁?”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做?”博钦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贺西舟亲吻他的耳朵,说:“宝贝,你还没准备好,我怕你受伤。”   博钦不说话,推开他躺上了床,将被子拉上盖住了头,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贺西舟哭笑不得,凑过去哄他,然而博钦毫不动摇,贺西舟怕他闷,将被子往下拉,博钦一把掀开了被子,勾住他的脖颈和他接吻。   ……   因为条件原因贺西舟放了博钦一马,博钦破了点皮,贺西舟准备去附近的药店给他买点药膏,却被博钦拉住。   “不,”博钦说:“你不许走,我想黏着你。”他的头在贺西舟脖颈处磨蹭,拉长调子说:“哥哥,你陪我一起洗澡好不好啊。”   贺西舟心想,这是哪来的妖精,怎么这么会撒娇。   贺西舟最终没出去,他给许知打了个电话,等他抱着博钦从浴室里出来后,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就有了他想要的东西。   博钦穿着他的T恤趴在床上听歌,贺西舟进去时博钦懒洋洋地晃了晃腿,支起身子来说:“许知,好惨一特助,好惨一社畜。”   贺西舟坐在床边靠着拍了拍博钦的屁股,说:“他这么高的薪水是免费给他开的吗?”   博钦笑了下,爬过去坐在贺西舟怀里,说:“他工资是多少?”   贺西舟看了他一样,抱住了博钦的腰,说了一个数字,然后道:“税后差不多就是这数吧,不含其他福利的话。”   博钦吸了口气,挂住了贺西舟的脖子,说:“霸总,贺总裁,你看看我行吗?我退圈去给你当特助。”   贺西舟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说:“不行,办公室恋情不可取。”   博钦笑得有些发抖。   【作者有话说】:抱歉抱歉我晚上突然加了节线上网课。   所以提前更了。   完整版请移步wb:不知道呀ww。   密码是2580 第53章 我会一直都这么快乐。   一月中旬博钦压了两年的古装剧终于在央视一台占据黄金档播出。   该剧大咖云集,都是观众熟悉的老面孔,演了很多年戏的老戏骨挑大梁,博钦只是一个男三,戏份不是很多,但是胜在人设讨喜,再加上他自从《定风波》后再也没演过古装剧,一时之间话题和讨论度还挺高。   与此同时,博钦参加的综艺《探寻》第一期也低调地上线。   《探寻》第一季水花一直不大,但是口碑好,博钦参加后话题度立马上来,同时也出现了很多鱼龙混杂的声音,第一期播出后有很多观众都说博钦综艺艺能太差,看着尴尬。甚至有人剪辑了他和江容参加综艺的片段进行对比,热度背后江容团队推动,轰轰烈烈地上了热搜,一时之间各网友都在说:“怪不得博钦四年来都没接综艺,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个情况在他团队和《探寻》宣传组的意料之中,博钦这方面从不操心,不是自己专业领域他从不插手,是要搞先抑后扬还是要玩反转他全凭祝关云定夺。   倒是贺妈妈很生气,刷微博时一个劲儿地说江容这人和粉丝都不太行,甚至直接找贺西舟,叫贺西舟给博钦出出气。   博钦哭笑不得。   今年的雪格外地多,也格外地冷,博钦洗完澡后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雪花静静地下落。   贺西舟穿着浴袍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亲吻博钦的耳朵,将博钦整个人镶在自己怀里,说:“你好像很喜欢看下雪。”   雪下得很慢,时间也是,博钦好像突然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慢了下来,他还是会失眠,但是焦躁烧灼神经的痛苦已经离他慢慢远去。清早起床洗漱时男人在他旁边刮胡子,会笑着将泡沫往他脸上抹,出门他们相互吻别,夜晚归来时贺西舟总会给他带一束花。   博钦在爱里被贺西舟稳定地治愈。   一月底博钦终于开始营业,参加了品牌方的站台活动,中间游戏环节他和粉丝互动,结束时主持人叫粉丝派个代表上来对博钦说新的一年的寄语,推推嚷嚷间一个长相甜美的长头发女孩站了出来,她笑着说:“希望哥哥新的一年都能如愿所偿。”   博钦笑着点头。   女孩说:“希望哥哥快乐,永远像现在这样快乐。”   博钦愣了一下,他举起话筒,张口几次都没说出话来,半响后才说:“会的,你们也是。”   博钦变得快乐,变得平和,痛苦给他留下的底色在慢慢消失,他保护自我的桀骜和不羁被他自己打破,他从心底生发出了更从容更自信的力量。   博钦的很多老粉已经怀疑他在恋爱。   因为他的状态好像在无声地告诉所以人:他在被爱着。   薄荷海在群里说出这个结论时聊得火热的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薄荷海追星追了十多年,各个圈都混过,她家庭富裕,年轻时买专辑看演出抢杂志追机场都干过,正主墙头一大堆,只要长得好看的她都爱。博钦在最开始出道时只是她万千墙头中的一个,只白嫖不花钱的那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陪着这个青年一路走来,看到他从巅峰上摔下来又重新爬上去,看着他跳脱热烈的性格被历练得冰冷沉静,看着他的代言越来越多,档次越来越高,看着他成为人尽皆知的大明星,她不由自主地被博钦吸引了所有视线,她的置顶一直在变,博钦始终存在,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博钦。   博钦对她来说,是一个和她共同成长的人,年少时那点少女旖旎的心思随着她毕业工作后消得一干二净,她看博钦,像是看一个多年来的老朋友,如果矫情点说,博钦是她理想精神的寄托。   人以群分,这个群里大多数都是和她一样的人。   博钦可能谈恋爱的话语一发,群里像是按了暂停键,半响后,多年的老粉善水儿说:“我也觉得。”   这话一说出来,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瞬间群里一片:   “原来不止我啊。”   “哈哈哈姐姐们真敢说,我的其他群我提都不敢提,那群小姑娘还是太小了,一提就炸毛。”   “哈哈哈哈我都怀疑两个星期了。”   “钦宝谈恋爱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群里常年不冒泡的站姐说:“钦宝最近状态太快乐了,是很平和的快乐,我最近拍钦宝的姐妹给我说,钦宝已经很久不回蓝水湾了,参加活动时身边也要很多生面孔的保镖。”   “所以恋爱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   薄荷海:“管他男人女人,只要让钦宝快乐就是好人。”   群里又是一片哈哈哈哈,方向顿时偏了,一群人开始搜查博钦的恋爱对象,贺西舟嫌疑最大。粉丝说:“我哥这品味太高了,一谈就谈个极品。”   其他人笑:“放屁,我们还没说他占便宜呢。”   薄荷海笑着看了几页聊天记录,正准备退出工作时突然看见有个小姐妹在问她:“薄荷海姐姐是怎么粉上哥哥的?”   怎么粉上的,薄荷海想。这么多人爱博钦,爱他的美貌和身材,爱他的音乐和舞台,博钦优秀到可以让任何了解过他的人迷上他,但是薄荷海最爱的是他身上透明的脆弱感。   痛苦磨砺的博钦摇摇欲坠,缺乏安全感和稳定爱意的博钦总有一种忧郁的锋利,他像是在走钢丝,稍微不注意就落下万丈深渊,但每次在她以为博钦要掉下去时,博钦都会摇晃着重新站起来。   她以前一开始只是很恶趣味地看博钦什么时候会崩溃。   然而现在的博钦被爱治愈了所有的伤痛,他变得柔软又平和,那种吸引她危险又迷人的气质已经缓慢地从博钦身上消失。可是怎么办呢,薄荷海想,我还是这么喜欢他。   二月初贺西舟前往C市签订一个项目,博钦接受杂志方的邀请,进行拍摄。   这是他新年的第一刊,主题是旧我与新我。   在看到这个主题时博钦心下一动。主持人说:“我们在策划一个活动,给去年的某个人写封信。这个人可以是你自己,也可以是你的粉丝,不知道博老师想写给谁呢?”   博钦是这个活动的发起者,需要拍摄宣传短视频,他坐在书桌前,展开精致的信纸,揭开了沉重的钢笔盖。摄影机对准了他。   回到酒店后博钦和贺西舟打视频,贺西舟在C市住的地方是一个私人庄园,庄园的主人审美很高级,在博钦视频打过来时贺西舟正拿着相机在庄园里取景。   贺西舟笑说:“今年过年我们来这里住两天,这里很安静,下雪的时候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和爱人互诉思恋后博钦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他下午还有拍摄任务,博钦练完舞满身汗地走出来,发现下雪了。   一场极其罕见的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天地间都是素白一片,雪吸收了城市喧闹的杂音,让一切都安静缓慢下来,博钦拉开了窗帘,点了一支烟默默燃烧,他站在窗前看雪,烟燃尽后博钦拿出了纸和笔。   室内窗明几净,博钦坐在书桌前,郑重而虔诚地写了一封信。   他写到:   亲爱的贺西舟——   博钦笔尖一顿,笑了起来,眼光望向窗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继续提笔,笔尖划过信纸,房间里纸笔摩擦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亲爱的贺西舟:   展信安。   我在写这封信的开头时心里总有一股柔软的情思,特别是在写下亲爱的贺西舟这几个字时,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你是有什么魔力啊哥,光是写你的名字都让我忍不住地微笑。   其实我一直在想开头要怎么写,有些话说出来我会很不好意思,或许说着说着我俩会滚到床上去,虽然我也挺乐意的,毕竟真的很爽嘛。   哥,给你写信时外面在飘大雪,这座城市好冷,冷得我想消极怠工,甚至于上午化好妆走进拍摄现场时我恨不得立马跑去机场现场订机票,飞回去你身边,和你在被窝里睡一天。   妈的,没和你谈恋爱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恋爱脑。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给你写这封信对吧,也不是什么纪念日,今天也不特别——除了特别冷。   我只是,在今天突然发现原来奶茶很好喝,很甜。原来我身边这么多人爱我,即使爱不那么纯粹。原来看一朵雪花落下来这么无聊的事会这么有趣。原来想你的时候有这么长,这么多,这么慢。   我好爱你啊贺西舟。   我在没遇见你之前,没爱上你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不会恋爱,我甚至认为我可能没有爱人的能力。我想的是我在娱乐圈待到三十岁后退圈转幕后,然后回海岛去,海岛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我自由的基石,是我骨子里浪漫因子的发源地,是我的永无岛,如果我要带一个人去海岛,那个人一定是你。   哥,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实一直都不快乐,他们说我不快乐是因为我欲望太复杂了。   但是他们都说错了,我不快乐是因为我没欲望。   不过现在有了,贺西舟,你是我全部的欲望。   啊,写到这还有些羞耻,不过我一想,这封信你可能也收不到,所以我就放心大胆地直说了,或许它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它是诚实的。   没办法,我在你面前总是诚实的。   对了,我是不是没给你说过我写《不要走进海里》的事。   这是个不太轻松的事,但是我想给你说,我总是对你充满了表达欲。   你还记得那个海滩吗?薄荷蓝脱粉的那一天你带我去到了那,其实我曾经去过,在四年前。   四年前我解约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开着车去了海边,那天的风很大,远处在举办还没有被取消的烟火大会,我就坐在车前盖上,看着璀璨的烟火毫无束缚地在天际绽放。   那时候我就想,我想走进海里去,反正我在世上已经了无牵挂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一切都没有意义。   但是我最终没走进去,我很庆幸当初没走进去,我只是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海边的盘山公路上奔驰,最后开到车没油了,坐在车上等太阳升起来。   我一直都没有勇气,我在16岁前都不会想到往后的人生会这么痛苦,可能也不是痛苦,就是无趣。   人生太长了,真的,我几乎没有勇气去想象我活到五十岁、六十岁是什么样。我写完《不要走进海里》的那个早上经历的绝望我到现在都还能感受到,我其实根本没有释然,我还是痛苦的,我还是想走进海里去。   我只是痛苦地呼吸,麻木地活着,我写出《不要走进海里》这首歌是把它当做一根缰绳,一根拉着我不要往下坠的缰绳。   不过最近这一两年好了点,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音乐,有很多人爱我,每天都有人来也有人离开,我在时间的长河里消磨,磨到可以坦然接受一切爱意和恶意。   然后我遇到了你,贺西舟。   毫不夸张地说你让我快乐,我还以为这种每天都能看到希望,每天都会快乐的日子只存在于人们的创作里。   你天性温柔,我一直都在想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能让我这辈子遇到你。   我曾经想在那片海滩结束我毫无生趣的生命,然而四年后你带我去到了同一个地方,我爱上了你。   你给了我继续生活的勇气,给了我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的爱。   贺西舟,爱你让我快乐。   我会一直都这么快乐。   【作者有话说】:我会一直都这么快乐的另一层意思是:我会一直爱你。 第54章 “做点快乐事。”   博钦在财务部递给他年终报表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快过年了。   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说:“就要过年了?”   财务部部长说:“老板你忙傻了吧,哦对,去年这个时候你在参加春晚彩排来着。”   博钦笑了下,说:“今年大家都辛苦了。”   他一向是个大方的人,更别提工作室的众人大多都跟了他多年,年底的奖金和福利丰厚得吓人,除此之外他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罗明想要的那台车博钦给他提了,祝关云二环房子博钦给他付了首付,放假时罗明和祝关云一人抱他一只大腿,眼泪朦胧地说:“爸爸,明年我们还依然为您尽心尽力。”   博钦踹他俩,说:“滚,老子没你们这么大的不孝儿子。”   临近过年,忙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贺西舟和博钦回了老宅,至此过上了悠闲的假期。   老宅原本给博钦准备的房间成了摆设,贺西舟那极简冷淡的装修风格被博钦搅得一干二净。博钦爱光着脚乱跑,贺西舟怕他着凉铺上了地毯,博钦抱着电脑坐着就是一天,贺西舟怕他腰受不住,房间里到处是软垫和抱枕,就连他的书架,都摆满了博钦的专辑和音乐制作及表演理论的书籍。   清早贺西舟醒来时博钦睡得正香,他凌晨五点才来了睡意。感受到了贺西舟下床的动作时他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说:“干什么去。”   男人的大手捂住了博钦的眼睛,一个安抚地吻落了下来,贺西舟说:“今天公司年会,没事,快睡吧。”   这事贺西舟和他提过,博钦眷念地蹭了蹭贺西舟的手,往下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贺西舟笑了一下,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发顶。   博钦醒来时还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被窝里温暖干燥,带着点清清淡淡的冷香味,博钦头埋进枕头里嗅了嗅,才慢悠悠地下床。   楼下已是大变样,新年的装饰陆陆续续地挂上。贺玥玥正在踮着脚摘装饰用的小金橘,一见到他就撒娇着说要抱,博钦笑着弯腰将她抱起来,贺玥玥挂着他脖子,在博钦耳边小声说:“小舅舅,你能不能用公主抱抱我呀。”   说完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地,伸出小手捂住了脸。   博钦快被他萌化了,啵唧一口亲在她的侧脸上,揽住她的腿弯,给小玥玥来了个标准的公主抱,抱她转圈圈。   贺妈妈在织围巾,笑着看他们俩闹。   贺铃兰处理完工作出来,看到这个场面就说:“小玥玥,你就欺负你小舅舅脾气好,你敢这样跟你舅舅闹吗?”   小玥玥嘟嘴,说妈妈你好烦啊。   她虽然喜欢贺西舟,贺西舟对她态度也是疼爱宠溺的,但是她确实不敢跟他舅舅撒娇说要抱抱要亲亲这种话。   贺玥玥亲了口博钦的侧脸,心想还是小舅舅最好了。   贺西舟和贺爸爸因为公司年会不回来吃饭,博钦洗完澡后上床看书,收到托尼的微信,托尼贱兮兮地说:“快去微博看你老公。”   博钦对于他的称呼已经免疫,好奇地打开微博,找了一圈才在热搜中间位看到#小说照进现实#   博钦笑了一下,点进去发现是贺西舟在公司年会上发表讲话的视频,转发和评论量都很多,博钦挑了下眉,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侧着拍的,还有些摇摇晃晃,只能看到贺西舟的线条凌厉的侧脸,眉骨深邃,高挺的鼻梁往下,薄唇轻抿。一身高定西装笔挺,正微微低着头听秘书汇报着什么,突然贺西舟转过头对准了镜头,他的脸完全暴露,眉飞入鬓,目若点漆,灯光好像弱化了他过于冰冷的轮廓,变得有些柔和起来,然而下一秒贺西舟漫不经心地推了下眼镜,细丝银框无边眼镜在灯光下闪了下,那错觉般的柔和消失得无影无踪,扑面而来的冷淡和禁欲。   博钦打开评论,第一条是:“我不管,我就是他藏在家里的小娇妻。”   博钦:“……”   托尼在此刻火上浇油,发信息说:“哈哈哈哈哈博钦你看热评了吗哈哈哈哈小娇妻你有什么看法?”   小娇妻博钦表示没什么看法。   他划掉托尼的信息,继续看评论:   “又苏又禁欲,还莫名有股斯文败类的冷淡感,老公,你缺不缺暖床的。”   “我要怎么才能得到这个男人!!!”   “又到了我老公一年一度的讲话时间。”   “全小区都能听到我的鸡叫。”   博钦笑了起来,刚想退出微博,就见托尼给他发消息:“快去看贺氏官博。”   贺氏官博放出了贺西舟讲话的高清视频,配字还很皮:听说你们都在找高清版,这不是来了吗?   博钦点了个赞,两秒后他连忙滑到设置看账号,很好,是他的大号。   博钦:“……”   陈姐和祝关云要骂死他的。   他心虚又惶恐地退出了微博,想了想,又关上了手机。   然而逃避是无用的,晚上时#博钦点赞贺西舟高清视频#上了热搜。   博钦都他妈无语了,他心想平时我那么多舞台想上热搜还被打压,现在屁大点事就给我往上挂,名字还取得贼鸡儿怪。   晚上贺西舟回来洗完澡上床,将博钦抱在了怀里,两人黏黏糊糊地腻歪,博钦在贺西舟怀抱里舒服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贺西舟带着笑意的声音:“想看高清视频我拍给你啊,还跑网上去看。”   博钦瞌睡一下子没了。   贺西舟亲他耳朵,说:“小娇妻是觉得我本人没视频里好看吗?”   博钦一脚踹他,恼羞成怒道:“闭嘴。”   贺西舟大笑起来,大手握住了他的脚踝,说:“小娇妻怎么还害羞呢?”   博钦将枕头往贺西舟头上盖,被贺西舟抱住腰压进了被子里。   过年那天下了场小雪,博钦在贺西舟怀里醒来。   他醒得早,整个人被男人镶在了怀里,贺西舟的手臂横抱着博钦的腰,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了他的后颈。   卧室里一片昏暗,博钦转了个身面对贺西舟,看见贺西舟锁骨处那一小片红痕,他伸出指腹摸了摸,凑过去在吻痕上亲了下。   贺西舟大手将博钦的手扣住,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用鼻尖蹭他的耳朵,声音里带着点鼻音,说:“这么精神?”   博钦伸出手抱住他宽阔结实的背。   贺西舟低笑,说:“做点快乐事。”   新年的早晨很安静,老宅好像还没有沾染上新年的热闹,博钦对着镜面洗脸,贺西舟走进来,亲了下他的耳朵,指腹抹过博钦泛红的眼尾,说:“还红着呢。”   博钦嗯了声,说:“短时间应该消不掉了。”   贺西舟笑,一把掐住博钦的腰将他抱在了洗漱台上,他凑过去吻博钦的眼尾,两人接了个缠绵的吻。   贺西舟说:“新年快乐宝贝。”   博钦从小在海岛长大,老爷子是南方人,过年从来没包过饺子,年夜饭也弄得简单,但年味却很浓,老爷子会写对联贴窗花,会在博钦睡着时在他枕头下放用红包包好的压岁钱。   但是这些记忆已经太遥远了,贺妈妈笑着给他压岁钱时博钦愣了好久,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回忆最后一次关于过年的记忆,居然是七八年前了。   他想,我居然已经二十五了。   他离开海岛离开老爷子已经有十年之久。   十年啊。博钦笑了下,居然就这样走过来了。   贺家的新年严格来讲并不热闹,人还凑不齐两桌麻将,年夜饭是定做,因为禁烟令也没有烟花爆竹渲染的热闹,饭后一家老小开着春晚当背景音,坐在沙发上各玩各的。   博钦抱着贺玥玥玩游戏,贺玥玥黏他,小面面也喜欢趴在他脚边。博钦好像天生就有招小孩小动物喜欢的能力,就连他起身倒个水,小玥玥都要他抱着,后面小面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贺妈妈笑说:“小钦就是招人喜欢。”   贺西舟正在抱着平板,闻言笑了下,贺妈妈看了他一眼,说:“你俩什么时候去领证。”   他俩一开始就是商业联姻,贺家想着本来耽误人两年时间就不道德,博钦还是个明星,为了保护他,也为了让博钦今后有退路,他们都默契地没提领证的事,办完订婚宴就一直拖着,但现在假戏真做,领证结婚就该正式提上议程。   贺西舟说:“你怎么还催婚呢?”   贺妈妈掰了瓣橘子凑他嘴边,说:“是是是,我多嘴了。”   贺西舟笑说:“不急,博钦的事业处于上升期,这事提不合适。”他眼光看向客厅里抱着小玥玥转圈圈的博钦,眼神徒然软了下来,他说:“博钦走到今天不容易,他是真的喜欢舞台和演戏,我希望他在最好的年华里走到他想走到的位置。”   贺妈妈笑了下,她儿子看博钦的眼神让她心下莫名一动,她说:“小舟,我把你带到世界上的那一刻你就完全属于自己,所以我从来不干涉你任何事,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想不想继承公司,你想怎么活,那都是你的事。”   贺妈妈的眼神很温柔,语气也是:“你从来没让我操过心,我只是在某一刻会担心,担心以你的性格会不会就这样孤独地走完这一生。”   贺妈妈看向他,说:“人是要被爱的,也要付出爱。我很高兴你找到了你愿意付出爱的那个人。”   贺西舟揽住了贺妈妈的肩,带着安抚地拍了拍。   贺家人都熬不了夜,打了几局麻将以后就各回各房间,洗完澡后贺西舟抱着博钦坐在床头,两人点开了部电影,消磨闲暇时间。   气氛正好,亲吻和拥抱自然而然,贺西舟大手捧着博钦的脸,给予的吻充满疼惜和爱意,他吻博钦的眼睛,声音温柔而低沉,他说:“小钦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博钦摇头,说:“没有愿望,只有幸运,今年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你。”   贺西舟微微笑了起来,他指腹抹过博钦眼尾,说:“宝贝,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博钦:“以后还有很多个是吗?”   贺西舟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说:“是。”   博钦笑了起来,凑过去亲吻他。   崭新的,快乐的一年在他们的亲吻中来到。   没有比现在更好了的。   博钦想。 第55章 “我爱你。”   过完春节后贺西舟和博钦就回了枫江。   他俩趁着放假时间打扫了书房。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事,贺西舟书房大得像个图书馆,更别提还要分门别类地放好,但是博钦乐在其中,或许说,和贺西舟一起做这事儿乐在其中。   闻管家过年休假,整栋枫江别墅除去按时上门打扫的小时工,就只有他们俩,他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消磨时光,洗漱间安静地摆放着情侣牙刷,衣柜里越来越多的同款衣服和首饰,床头柜上随意地散着贺西舟的书和博钦的音乐专辑,对方的痕迹不知不觉地渗透,给彼此打上属于自己烙印。   厨房里放着博钦的歌,贺西舟将今早送来的蓝色玫瑰修剪好,替换了花瓶里不再新鲜的花束。他走到厨房,博钦带着蓝色的围裙,面前玻璃碗里装着鸡蛋液,博钦手里拿着平板,皱着眉一脸思索。   贺西舟亲了下他的脸颊,说:“怎么了?”   博钦将平板举起,说:“这里说适量是多少?”   贺西舟笑了起来,说:“宝贝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他接过博钦手里的碗,博钦转身去给他拿围裙,贺西舟低着头,博钦给他套上围裙,他没转身,抱着贺西舟的腰给他系上了带,贺西舟吻了下他的唇。   他取过打蛋器,耐心地给博钦说明放盐的多少,博钦围着他转,看贺西舟动作熟练地打好鸡蛋,切配菜,开火放油热炒,当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蛋炒虾仁出锅时,博钦感叹道:“哥,为什么你什么都会。”   贺西舟夹了一筷子吹了吹递博钦嘴边,说:“好吃吗?”   博钦嗯嗯地点头。   贺西舟宠溺地捏他鼻子,说:“去取盘子,我教你。”   博钦在学习时总有一股认真和谦虚的态度,即使是学习炒菜。贺西舟一边做一边给他讲解,博钦就在边上用手机记下重点,记完还会抬起头来看你,眼睛像蒙着雾,水汪汪的,像是一只索要夸奖的毛茸茸小狗,贺西舟被他撩得心神不稳,好几次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吃晚饭博钦自告奋勇地洗碗,贺西舟回书房看书。寒冬还未远去,但早春早已迫不及待地到来,贺西舟将书房的玻璃窗打开,迎面一股料峭的寒意,积雪化了一半,空气里有冰冷又清新的气息。   他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封信?”贺西舟说:“给我的?”   “对,给你的。”庄园的主人说:“我昨天才过完年带着父母回庄园,今早管家递给我,已经到了好几天了。”   贺西舟:“从哪寄来的,寄件人是谁?”   “D市,寄件人是博钦。”电话那头的人说:“这名字好熟悉啊。”   贺西舟一顿,直觉让他意识到这封信绝对意义非凡,他说:“你能给我送过来吗?”   还没等对方回答,贺西舟就直接说:“不,我派人去取,就今天。”   贺西舟挂了电话后打给了许知,许知一脸懵地接了个任务,前往上次贺西舟在C市出差时住的庄园取一封信。   他老板的原话是:现在出发,越快越好。   许知用最快的速度取回了信赶到了枫江,那封信历经辗转,终于到了它应该到的地方。   博钦被贺西舟养成习惯,此刻在卧室午睡。贺西舟一个人在书房打开了信件。   信纸上是他熟悉的字迹,博钦的字练过,是板正的楷书,看着总是非常干净和简洁。   信纸素雅,带着点淡淡的香味,贺西舟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他的身影像是凝固住,目光停留在了博钦的落款上:爱贺西舟的博钦。   他的指腹轻缓地抚摸那行字。   良久,贺西舟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罗明的电话,他要知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   罗明知晓了他的来意后沉默了,道:“博钦给你说了多少?”罗明停顿了下,说:“不好意思贺总,主要是博钦他也是个成年男人,如果有些伤疤他不想去揭,我不太好——”   “我知道,能理解。”贺西舟说:“你叫我名字就好。”   罗明悻悻地笑了下,没接这茬。   “他和江容的事,和博家的事,还有当年解约的事他都告诉我了。”   罗明没说话,半响后才道:“那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罗明点了烟,说:“我和他认识是在他被博家接回来上国际高中的时候。”   “我俩组过乐队,他后来去天成当练习生后我俩也没断过联系。”   罗明吐出口烟,说:“抱歉,你让我组织组织语言。”   贺西舟没催他,只是安静地听他说。   罗明:“江容回国后李坤要捧他,当时最火的偶像团体是博钦所在的NIC,李坤打算把团打散,让江容加进去重新成团出道。”   “江容这个人,”罗明停顿了,说:“是个神经病,他和博钦的过节我不清楚,博钦也不会说。”   “博钦那时候舞蹈不好,但是他的定位是全能担当,所以本来就有一些粉丝对他很不满,听到团队解散后不知道团粉哪来的消息,说解散是因为博钦想要单飞,然后博钦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网络暴力。”   “现在也有网络暴力,但怎么说呢,”罗明吸了口烟,说:“和那时候一比跟小儿科似的。”   “黑粉太疯狂了,给博取寄过刀片,往送给他喝的东西里加胶水,在他接受采访时大叫他滚出去,还给博钦泼过热水。”   罗明说:“反正就是一群神经病,现在博钦除了粉丝送的信其他都不接也是因为当年这些事。”   贺西舟没说话,他拿起了信,轻轻地抚摸上面的字迹。   “博钦性格挺倔的,你打击他越狠他就越强的那种,所以那段时间他就一个劲地苦练舞蹈。”罗明说:“这些对他来说会有伤害,但足够长的时间可能会淡去,真正让他崩溃的事你应该知道,是他爷爷去世。”   “他爷爷应该和博钦没什么血缘关系,但老爷子是一手将博钦带大的。老爷子去世后,博钦去向博家寻求帮助,博家给他提供了巨额违约费,他和天成解约,一个人回了海岛。”   罗明灭了烟,他好久没想这些往事,今天一股脑地说出来,竟然有一股丢掉什么包袱的轻松感。   “海岛有一栋房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本来不值什么钱的,但当时zhen府要搞一个项目,进行征收,老爷子那边的亲戚为了这笔钱,把房子占了,他又一个人回来了。”   他又一个人回来了。贺西舟心脏突然发紧,他被这句话打碎了所有的自制,看到信件后压抑的所有情感在这一刻泛滥,疼得贺西舟握住了拳,呼吸都不畅快了。   他看着信件上博钦的那一行字:我当时想走近海里去。   贺西舟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第一次开口没发出声音,他停顿了几秒,才说:“然后呢?”   “然后博钦当时最大的粉丝站最后收集了一波集款,负责人卷款跑了。”罗明说:“博钦糊了一年,本来不会糊这么久的,但博钦长了一张那样的脸。当时昂风影视的罗总要包养博钦,被博钦举起酒杯砸了头。”   罗明说到这还笑了下,说:“博钦的必杀技,酒瓶砸头,姓肖的那玩意儿也被砸过。”   “姓罗的封杀了博钦,但他因为偷税下了台,博钦才有了机会,最后因为《定风波》火了,一直火到了现在。博钦的很多老粉在那时候都走了,倒也不是脱粉,就是真的太累了,心理承受不了。”   “那栋房子,”贺西舟问:“现在还没拿回来吗?”   “没有。”罗明说:“工作室运转起来以后,我陪博钦回过一次海岛,但当时已经被征收了,后来又听说项目停了,房子就摆着,不过博钦再也没去打听过了,就是……触景伤情。你懂吧。”   贺西舟说:“那每年过年,他都回海岛吗?”   罗明又沉默了,半响后才说:“不,不是,他再也没回过了,每年过年他就一个人去酒店,在酒店里睡过去。”   “博钦他太倔了,我和陈姐,小朱,托尼每年都想带他回家过年,他就是不肯,有一年他和我回去,还是大年初一,除夕那天他就在酒店,反正,过年我们谁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他还有其他亲人吗?”贺西舟说。   “除去博家的话……没有。”罗明说:“到是有联系的人,是A大的胡教授,他当年和老爷子关系很好,博钦每年都会抽点时间去看他们。”   “好的,知道了。”贺西舟说:“谢谢。”   罗明:“别谢我,谢博钦吧,你听过《不要走进海里》对吧,你谢谢他当时没走进海里,谢谢他走到现在让你遇见吧。”   贺西舟挂了电话,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窗外的香柏翠绿,被积雪压弯了枝叶,这是一个宁静且寻常的午后,贺西舟明明坐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心却冷得像是屋外寒冷的积雪,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手一摸自己的脸,一片冰凉的水意。   贺西舟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音乐软件,博钦曾经用他的手机听过歌,软件上挂着的是博钦的账号。   他点开了专辑《不要走进海里》的详情,非常简单,没有任何长篇大论,只有短短两行字:写于20xx年8月19,滨海大道外海滩。献给自己。   贺西舟看了很久,点开了听歌排行,《不要走进海里》这首歌博钦听了上万次。   他曾经无力过这么多次吗?   贺西舟弯下腰,头埋进了手里。   他将所有的情绪掩饰好后,去洗漱间洗了脸,用温水捂了手,才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   卧室一片昏暗,博钦睡觉时受不了光,他特意换了厚重的窗帘。此刻博钦安宁地睡着,剪短到耳朵的头发随意地散开,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温暖而干净,给人一种错觉,一种好像他一直都这么温暖的错觉,好像他从来没有痛苦,没有绝望过。   贺西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他,目光缱绻,温柔地描摹博钦的眉眼,他低下头,在博钦得眉间落下了一吻。   晚餐还是贺西舟下厨,博钦打下手,吃饭时他总觉得贺西舟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贺西舟的态度又是正常的。博钦洗澡时都还在想,擦着头发走出来被贺西舟拉着吹头发时他突然记起中午许知来过。   博钦仰头亲贺西舟,哄贺西舟去洗澡,他随便扒拉了下头发,拨打了许知的电话。   于是贺西舟从浴室走出来后就被博钦抱了个满怀。   他笑着抱住博钦的腰,说:“怎么了?”   博钦头埋在他的怀里,说:“你收到我的信了。”   贺西舟动作一顿,嗯了声,抄过博钦腿弯将他横抱起来,他将博钦抱在床上,说:“中午收到的。”   博钦抱住他的脖颈,鼻尖和他相触,说:“居然真的能收到,我脑子一抽寄出去时都没抱什么希望。”   贺西舟:“不想给我看吗?”   “傻啊,就是寄给你的。”博钦亲吻他,说:“所以今天一下午心绪不佳就是因为这个?”   贺西舟抱住他的腰,说:“我只是在想,要是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博钦手插进他的发间,带着安抚,说:“贺西舟,没有要是,也没有如果,即使有,你也可能不会爱上我。”   贺西舟还没说话,就被博钦吻住了,漫长的一吻结束后,博钦说:“我是被那些过往塑造的,这是我遇到你后才想明白的事。”   他亲贺西舟的鼻尖,说:“我们有现在,有无数的未来,过往的意义是为了让我遇见你,你要做的是用力爱我,而现在要做的是吻我。”   贺西舟笑了一下,他掐住了博钦的下巴,向对他索吻的爱人给予亲吻。   ……   第二天清早博钦是被贺西舟抱下楼的,贺西舟在厨房做早餐,空气中有醇香的咖啡味,博钦抱着电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屁股疼,怎么坐都不舒服,听见贺西舟在厨房里说:“宝贝花到了,去取一下。”   博钦应了一声,起身穿鞋时听到贺西舟带笑的声音:“小钦能走吗?”   博钦大声说:“你烦死了贺西舟!”   他打开了门,门边的花篮放了束娇艳欲滴的蓝玫瑰,玫瑰间夹了张素雅的卡片,带着熟悉的冷香,博钦弯腰抱起,拿起卡片打开,卡片上是熟悉的字迹,潇洒俊逸,铁画银钩:   “我爱你,连同爱你身上的伤痕和苦难,苦难它成就了现在的你,它是塑造你的底色。可我不会说感谢痛苦完整了你,我只感谢你勇敢地走到现在,让我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这章其实也不虐嘛   还挺甜的。   wb:不知道呀ww   密码:2121 第56章 “啊,被发现了。”   新年假期过后博钦开始了行程繁忙的工作。经过挑万选深思熟虑后接受了一档原创音综的邀请。   音综集结四十支乐队进行组队,乐队参与主题单元内容设计及音乐表演争夺HOT3的乐队席位,节目组邀请了四个导师,每一个都是资历深成就高的大拿,博钦说实话资历有些不够看,陈姐并不太推荐他参与,但是他看了第一季后当下拍板决定参加,至此就开始有意识地调整饮食恢复健身和练舞强度。   与此同时,《探寻》第二期已经播完,博钦在综艺里独特的艺能开始显露,他不动声色沉静舒缓的性格形成了自己的节奏,在加上节目组后期稳重又调皮的剪辑,配上文化综艺厚重的底蕴,博钦的表现越来越如鱼得水,他缓慢且不张扬的行事作风开始慢慢被接受,到了第三期,节目组甚至给他打上了治愈系的标签。   博钦的个人风格极其强烈,早期在采访时根本不知道圆滑是何物,表达观点鲜明,从不模棱两可,大众对他的印象一般都是桀骜且锋利的。但是他又过分注重隐私,出道六年从不参加常驻综艺,私下也很少展露生活,于是观众在看到博钦综艺上的表现时,突然发现,这个反差强烈的酷哥好像有点好吃。   反差强烈的酷哥博钦正在华北参加《探寻》新一集的录制。   录制场所依然是在山区,条件比上次在西北的还有恶劣,夜晚博钦和贺西舟打电话都费劲儿,更别说打视频,一录制就是一星期,博钦一星期没好好听贺西舟的声音,没见过贺西舟的面,博钦觉得,他快扛不住了。   常驻MC里博钦就和王凯杰比较熟,节目组安排两人同住,夜晚录制完收工时王凯杰和他爱人打电话,信号断断续续,话语也听不太明白。但王凯杰说话温声细语,聊的内容无非是家长里短,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情。博钦原本带着耳机听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听着王凯杰给电话那头说最近天气反复无常,注意添加衣物。   电话挂后王凯杰看见博钦带笑的眼神,说:“让你见笑了。”   博钦摇了摇头,说:“你都结婚了,看不出来。”   王凯杰说:“结婚两年了,我爱人性格软,爱黏我,我以前工作都尽量选不离家远的,这次参加综艺,实在是没办法。”   “你呢,”王凯杰见他不排斥这个话题,说:“我见你每天也打电话的,也是给爱人打吧?”   博钦抿唇笑了下,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想问一个冒味的问题,”王凯杰说:“你好像没公开过你的性取向吧,你的爱人是男性还是女性?”   “男性。”博钦说。   “你也是真不容易。”王凯杰说:“你和我们又不一样,要想公开的话很难吧。”   公开,博钦嚼了嚼这个词,心下微微一动。   最新一期《探寻》录制完,刚好和音综衔接,陈姐想着直接飞B市,第三天参加音综录制,还可以有个空闲时间好好休息休息,但博钦一星期都没见贺西舟,实在是想念,赶着最后一趟航班回了A市枫江。   陈姐叹为观止,给他订明天飞B市的机票,说:“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博钦这个工作狂能变成这样。”   托尼:“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爱情的力量真的伟大。”许知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说:“刚小叶递交资料错误居然没被骂。”   程助理笑着将资料递给他,说:“和贺总谈恋爱的是哪路神仙?”   许知推了下眼睛,说:“你可别套我话。”   他将泡好的咖啡端进办公室,说:“这位神仙可是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办公室肃穆庄重,一整面的落地窗让室内采光极好,贺西舟领带打得严谨,衬衫笔挺,取下了眼睛,正揉着鼻梁坐在老板椅上打电话。   “您好胡教授,很抱歉打扰您了,”贺西舟说:“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您xx届的学生……”   许知放下咖啡,将文件放在了黑沉木的办公桌上,打开了钢笔笔盖,贺西舟看了一眼,签了字。   贺西舟的语气谦虚而恭敬,许知有些好奇,心想他老板打这通电话是要做什么,然而职业素养让他没显露一丝一毫,带着文件安静地退了出去。   下午四点有个会议,许知正在准备会议资料时突然看见程助理笑着走出来,说:“下午的会议取消了。”   许知愣了,心下立马反应取消的原因及应对措施,就听程助理说:“贺总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他爱人回来了。”   许知肉眼可见地送了口气,脸上都带了点笑意,他发消息给司机做好准备,说:“今天下班绝对早。”   程助理说:“你是没听贺总接电话的态度,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听到贺总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我太好奇了,贺总的爱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最起码让我知道下性别吧。”   许知手机来了消息,贺西舟通知他会议取消,并叫他在往常订的花店下单一束蓝色玫瑰,他回复收到后,说:“是男性。”   他推了下眼镜,说:“是一个你怎么都想不到的人。我只能透露到这点了。”   程助理给他翻了个白眼。   博钦回到枫江时是下午六点,贺西舟还在从公司回来的路上,闻管家已经休假回来,一看到博钦就上前接过了他的外套,笑说:“博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博钦笑着说好久不见。闻管家给他准备好了一切,博钦洗完澡后喝了闻管家煮的温茶,去了书房。   新年假期有限,书房又太大,他俩整理书籍只弄了一半。博钦进去后先开了窗点上了熏香,打开了书房里的电脑,查看上次整理的记录。   博钦放了音乐,慢悠悠地开始分类书籍。   他手里的摄影集只有上册,博钦想了半天,好像记得下册他上星期才和贺西舟在二楼阅读区看过。博钦沿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果然在阅读区沙发一旁的地毯上看见那本摄影集。博钦走过去捡起,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窗旁放了一个巨大的画架。   落地窗挂着的窗帘被拉开,早春盎然生机的春色爬满了窗外的花园,人工湖面薄冰消融,夕阳照射下波光粼粼,湖边的柳枝抽了新芽,博钦望着这一片翠绿,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画架被白纱罩着,博钦走过去坐在了画架对面的椅子上,想象着贺西舟忙完工作后坐在此处绘画的场景。   夕阳要落不落,红粉的霞光透过玻璃窗照耀了整个室内。博钦伸出手握住了白纱一角,手一扬,白纱曼妙地落下,博钦的眼睛徒然睁大了。   画纸上的人有着和他一样的轮廓,侧着的脸勾勒出和他相似的线条,画画的人仿佛将无数的柔情都寄托在了画笔上,线条的每一处都带着柔软的爱慕和温情。   贺西舟画的不是窗外的无边春景,而是他。   身后有脚步声,下一刻男人熟悉的冷香味包围了他,贺西舟从背面抱住博钦,声音里带着笑意:“啊,被发现了。”   博钦握住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手,侧过脸落了一个温柔的吻,说:“什么时候画的?”   “想你的时候。”贺西舟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说:“欢迎回家宝贝。”   博钦笑了,牵着贺西舟的手让他走到自己身前,他仰着头和贺西舟对视,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依恋,博钦伸出双手勾住了贺西舟的脖颈,贺西舟弯下腰,两人在霞光里接了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霞光温柔缱绻,贺西舟坐在地毯上,挨在博钦的椅子旁,两人面对落地窗看夕阳,贺西舟牵住博钦的手把玩,说:“明天飞B市几点的飞机?”   “晚上六点。”博钦抽出手,放在了贺西舟的发顶上,他将男人用发胶打理好的头发全部弄乱,说:“我们还有24小时的相处时间。”   贺西舟任由他将自己头发弄乱,笑说:“我去送你吗?”   “你那么大的公司倒闭了?”博钦笑:“贺总,你忘了自己是个总裁了吗?”   贺西舟叹气:“总裁也要谈恋爱的。”   博钦大笑。   久别重逢两人腻歪了一晚上,睡时贺西舟抱着博钦,有一下没一下的亲他,突然说:“明天你休息,要不要和我去公司,下午我叫许知送你去机场。”   博钦睁开眼说:“贺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贺西舟亲他泛红的眼尾,“去不去?”   博钦确实有些动心,贺西舟埋头亲他白皙胸口上的吻痕,说:“带着电脑去,我办公室在顶楼,有休息室,除了助理没什么人能够上来。”   “去不去?”贺西舟说:“小娇妻不能一直藏在家里,偶尔还要藏在办公室。”   博钦拿起抱枕压他的脸,说:“不去了。”   然而第二天博钦还是跟着去了。   程助理昨天还在抓心挠肝地想贺总的爱人到底是谁,今早就接到许知消息说贺总爱人要来,做好准备。   这个落差和惊喜太大,程助理表示自己承受不来。   工作群里加上许知一共五个助理,此刻都在嗷嗷地嚎,只有许知还在尽职尽责地说注意事项,程助理说:“贺总的爱人不会是个明星吧,保密工作这么严,有点夸张了吧。”   许知:“。”   程助理:“……不会吧。”   群彻底炸了。   早上九点,贺西舟的专用电梯停在了顶楼,贺西舟的身影终于出现。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不是一个人。   平日里贺西舟不动声色且肃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温和的笑意,他手揽着一位青年的肩,青年个子到贺西舟的下巴处,身材劲瘦而挺拔,穿了件黑色的圆领卫衣和蓝色修身牛仔裤,带着鸭舌帽,正侧着脸对贺西舟说话,右耳的耳钉闪了下,从程助理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小节光滑莹白的下巴。   她心想,贺总的爱人还挺年轻。   然后贺总的爱人转过头来,程助理大脑瞬间宕机,她看到了公司对面巨幅高奢珠宝广告上出现的那张脸。   博钦说:“你好程秘书,今天打扰了,麻烦你了。”   程助理恍恍惚惚:“不麻烦。”   【作者有话说】:综艺的流程参照了《乐队的夏天》。   以及朋友们一定好爱护好身体呀,昨天我泛胃疼差点没去我半条命。   好好吃饭,身体最重要w 第57章 他让我爱上了我自己。   贺西舟办公室没什么特别,只是有博钦熟悉的熏香的味道。贺西舟叫助理给博钦拿了小毛毯和软枕,博钦就靠在皮质沙发上抱着电脑作曲,一抬头就能看见贺西舟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工作,男人西装笔挺,领带打得严谨,带着细边银框眼镜时气质冷淡而禁欲,博钦心里吹了个口哨,心想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是最帅的。   程助理轻声走进来询问他要喝点什么,博钦对她笑了一下,温声说:“平时贺西舟喝什么你就给我准备什么,不用太过于关注我。”   话虽这样说,程助理还是给博钦准备了茶点,吃的喝的都精致丰富,她像往常给贺西舟打了咖啡后退出了总裁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一大堆人立马围了上来,助理小叶说:“卧槽卧槽真的是博钦吗?我递资料时还以为我看错了。”   “性格怎么样?帅不帅?我只能看到个大概。”   程助理说:“帅,皮肤可白了,性格还特别温柔。”   “温柔?”小叶说:“博钦不是一直挺酷的吗?”   “爱情的力量。”许知起身去茶水间,说:“你们没看见贺总最近脾气好了这么多吗?”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音综的缘故,博钦将《歌声响彻》第一季全都刷了个大概,中午时分他收到节目组给他的邮件,是参加《歌声响彻》选拔的乐队资料。   这一看还被他发现了不少好苗子,一时入了迷,中午贺西舟叫他吃饭时他还有些恋恋不舍。贺西舟蹲在沙发前亲吻他的脸,说:“小钦,我叫你来是让你陪我的,不是让你来沉迷工作忘记我的。”   博钦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捏贺西舟的脸,凑近他小声说:“哥哥,你在吃醋呀。”   贺西舟掐住他的下巴吻他,“你说呢?”   门发出轻微的一身响,被轻轻地关上了。   博钦亲吻了下贺西舟的耳朵,说:“贺总,你把你助理吓跑了。”   程助理来送中午贺西舟订的餐,她准备将餐盒打开摆好,却见她的上司脱下了外套,说:“我来,你去休息吧。”   博钦接过她手里的餐盒,笑说:“辛苦你了。”   程助理遭受了一波颜值攻击,再次恍恍惚惚地走了,一上午和谐愉快的气氛让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她心想,博钦能不能天天都来陪贺总上班。   贺西舟订的餐是一家老字号,平常很难预约,餐盒的包装精美又复杂,博钦将餐盒摆好,瞬间就铺满了整个桌面。   贺西舟将筷子递给他,说:“今天先委屈你了。”   “你不委屈的标准得是多高?”博钦将一块牛肉夹着递到他的嘴边,说:“我在剧组的盒饭能有这个水平都要感动死了。”   贺西舟将牛肉块吃了,细嚼慢咽吞下去后才说:“你总值得最好的。”   博钦笑了,说:“哥,你刚刚吃的牛肉是酱香的啊,怎么说话这么甜。”   贺西舟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熬得奶白的鱼汤放到他的面前,倒没说什么,比起说,他更愿意用行动表达。   午饭后博钦去工作室里间休息,比起严谨庄重的办公室,休息室就显得私人得多,被套和床单颜色是一脉相承的冷淡灰,床头放了资料和书本,博钦躺上去,不出意外地有他熟悉的味道。   贺西舟拍了下他的屁股,说:“不要趴着,对胃不好。”   博钦翻了个身,滚进了贺西舟怀里,贺西舟将他抱住,拉了被子盖上,亲了下博钦的额头,说:“睡吧。”   贺西舟严格要求他的午休,这会儿正是困倦的时候,他在贺西舟怀里蹭了蹭,闭上眼进入梦乡。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博钦再是不舍,最终还是要飞往B市。   罗明跟他行程,在飞机上时两人讨论了一下心仪的乐队,他俩品味一样,罗明将资料翻到某一页,说:“我喜欢这个乐队,纯粹搞英式摇滚的,全队都有一定水平的创作能力,尤其是吉他手和主唱。”   资料上乐队名字写的是六角星,博钦说:“咱俩想的一样。”   “我就知道。”罗明说:“虽然搞的都是我们玩剩的,但很有潜力,而且这个乐队的颜值高得都有些过头了,直接出道都行。”   “所以他们名气是最大的。”博钦翻着资料,说:“这个乐队,无论如何都要争取。”   然而节目开始录制后博钦才明白什么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做出了最大的诚意,然而六角星这个乐队,怎么说呢,还挺傲。   在博钦从座位上站起来温声向他们发出邀请时,乐队的吉他手,也是本节目除去博钦外人气最高的选手盛楷书接过了话筒。   他个挺高,剪了板寸,五官锋利,气质走的是冷厉桀骜那一挂,他说:“谢谢博老师的邀请,但是我们乐队都很年轻,希望能得到一些较为老练的前辈的指导,所以我们乐队决定选择明轩老师。”   这话太过大胆且不给面子,坐着的明轩皱了皱眉,录制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摄影机运转的声音,博钦身后观众席坐着的粉丝刚发出声音,就被博钦温和且不容置疑地镇压了,他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盛楷书有些意外,他看向对面站着的博钦,妆发精致,皮肤白皙,带的全妆,唇红齿白的,脸确实是好看,身上的耳饰首饰搭配精致,光鲜亮丽众人簇拥,从录制前众工作人员的态度及围绕他的人来看,他会以为这个人和大部分流量明星一样,做派和脾气一样大。   博钦下来进休息室时罗明气得踢跑了沙发,“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拽个瘠薄什么劲儿,”罗明说:“刚毕业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都是这个情商。”   托尼给博钦补妆,博钦将手上的戒指取下,说:“别气,好苗子又不是只有他们。”   他捏了捏手指,对小朱说:“去买点奶茶给粉丝,刚才我态度有点严,她们心里肯定不舒服,你去帮我道个歉。”   小朱应了一声,刚准备走,博钦又说:“等等,可能有些姑娘控制身材不喝奶茶,你买之前花点心思问问她们喝什么,糖要几分。”   博钦坐在沙发上,看见气成河豚的罗明,没忍住笑:“别生气了,他们就是看我是流量,认为没实力轻视而已,等会儿有导师表演舞台。”他偏着头将耳钉取下来,说:“实力永远是打破偏见最有效的方式。”   博钦准备的舞台是新歌,没正式发行过,他也没有跳舞,纯唱展现唱功,结束后博钦像观众鞠了躬,对着选手席位说:“比起其他三位前辈,我确实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欢迎各位选手来到我的队伍。”   台下掌声轰鸣。   “实力永远是最高道理。”罗明在博钦表演完下来后给他递了水,说:“牛逼我已经说倦了。”   博钦接过水,拿过毛巾擦汗,工作人员过来拿手麦,他对工作人员说了谢谢,道:“只唱不跳好轻松,但是我总忍不住想跳舞。”   罗明立刻把水拿回来,翻了个白眼,说:“你好凡。”   博钦大笑。   六角星这个乐队博钦没有争取到,但是有几个很有想法和风格的乐队都选择了他,乐队里的孩子都年轻,有一股蓬勃的活力,博钦和他们待在一起讨论音乐时总会感叹青春,心想年轻真的很好啊。   “这话说的。”托尼听他感慨,道:“贺西舟比你还大呢,你怎么不说他没有青春活力。”   博钦抱着电脑,头都没抬,说:“青春虽好,但岁月磨砺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更妙,可遇不可求。”   托尼将抱枕砸向他,“你他妈好凡啊博钦。”   《歌声响彻》总导演经验丰富,专注内容,总的来说就是不搞事不事儿逼,重心放在音乐和乐队上,博钦录制过程愉快得不行,天天和一群年轻人交流音乐碰撞想法。   博钦性格对熟悉的人软,队伍里有几个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向他请教,博钦陪着队员熬了好几个大夜排练,他被贺西舟养了几个月才纠正过来的作息又被打乱,白天午觉也不睡了。再加上练舞和健身时没注意,腰又有了点轻微的泛疼,他身边的人劝不住他,但一个个都是贺西舟的卧底,于是贺西舟在得知他又一次熬夜练舞后生了气。   是正儿八经地生气,贺西舟不说狠话,也不搞冷暴力,只是和博钦打电话时语气也不温和了,态度也不温柔了。博钦撒娇扮委屈承认错误都不管用,哄了两天都没哄好,他这录着综艺又回不去,一时之间他俩的气氛还有点僵。   博钦老实了,按时睡觉吃饭,练舞健身强度减小,队员来找他请教他尽量帮,帮不了就找罗明,乖巧得都有些让陈姐不适应。   “要回去的话明天可以给导演组请一天假。”陈姐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说:“明天王导的戏有宣传,你要回去站台,上午活动,下午放你半天假。”   博钦接过陈姐递来的文件夹,听到陈姐说:“你代言的手表续约升title,现在是全球代言人。”   博钦挑了下眉,说:“江容没拦下来?”   “他咖位不够,拦下来人也瞧不上他。”陈姐说:“而且贺东娱乐在中间搭线了。”   提到贺东,博钦沉默了,陈姐看他,说:“你俩还生气呢?”   “我没生气。”博钦摇了摇头,说:“他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就担心他生气影响心情。”   陈姐:“……”   “姐,”博钦突然很郑重地说:“我想公开。”   陈姐很沉得住气,说:“因为贺西舟?”   “不是。”博钦笑了,他靠向沙发,说:“为我自己。”   “贺西舟让我成为了真正的博钦。”博钦看陈姐,“是不是有点矫情。”   陈姐没说话,只是目光很温和地看着他。   博钦看着天花板,语气平缓,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和贺西舟分开了,我会痛苦,甚至痛不欲生,但是我已经有了治愈自己的能力,我可能会花三四年才能走出来,走出来后我会有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博钦说:“这是贺西舟带给我的,他让我爱上了我自己。”   陈姐:“我和祝关云在你和贺西舟谈恋爱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关键是,你要能承担后果。”   博钦笑:“当然。我会准备好一切。体面地宣布和道歉。”他说:“我首先要给予尊重,无论是对贺西舟还是粉丝。”   【作者有话说】:博钦和贺西舟的故事在缓慢收尾了w   大概会在中旬的时候完结 第58章 “我想公开。”   贺西舟难得生气,博钦怕他生气影响心情,压着时间给导演请了两天假,随后飞往A市参加宣传,下来后妆都没来得及卸,给许知打了个电话就直赴贺氏大楼。   程助理下来接的他,走的专用通道,在电梯里博钦问程助理贺西舟最近怎么样。   “状态我们也看不出来,贺总从不将情绪带到工作上。”程助理说:“不过贺总两天都没回去了,昨天就在休息室里睡的。”   博钦心狠狠一紧。   这会儿贺西舟还没下会议,程助理将博钦带到了办公室,礼貌询问博钦需要什么,博钦想了想,说:“上次贺西舟订的午餐,能麻烦再订一份吗?”   程助理点头表示收到,给博取泡了杯咖啡后就下去了。博钦脱了外套搭在了外面的皮质沙发上,进了内间的休息室。   休息室一如既往地干净和整洁,床头柜下的地毯上散了一张素描纸,应该是放在床头柜上时掉落下来的。博钦走过去靠着床坐下,捡起了白纸。   画的还是他,是Q版的,头大身子小,头顶着兔耳朵,正坐着眼泪汪汪。博钦屈起指节敲了敲,心想我哪有这么蠢。   他仰头靠着床,清清淡淡的冷香让他心情宁静,博钦在想,等会儿怎样才能让贺西舟消气。   门轻微地“咔嗒”一声响,贺西舟的声音穿来,他推开门,带着点疑问:“小钦?”   博钦在门响时反应迅速,立刻压低身子躲在了床后。   贺西舟的脚步走进,他解开扣子脱下了西装外套,说:“没在这吗?”   “在!”博钦猛地起身扑向贺西舟,贺西舟连忙护住他的腰,两人倒在了床上。   博钦笑脸盈盈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想我了吗哥。”   贺西舟脸上有笑意,但是被他压住了,他尽量用平常的态度说:“什么时候来的?”   博钦听不得他这个语气,蹭了蹭他的脸,小声说:“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贺西舟偏过脸去,不吃他这一套,说:“你错什么了?”   博钦心想这是真的气狠了,他抱住贺西舟脖颈,一件件数落自己的罪状:“我不应该熬夜,不应该加大练舞强度,不应该不爱护自己身体。”   他亲了下男人的下巴,撒娇撒得如鱼得水:“哥哥别生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贺西舟负隅顽抗,稳住声线道:“这次把我哄好了,下次还敢是吧,反正也只是敷衍我。”   “没有。”博钦亲他的唇,很细很缓慢地吻他,说:“你别不理我哥。”他抬起浓密的眼睫,眼睛里一层蒙蒙的水雾,很小声地说:“没敷衍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别生气影响心情。”   他蹭贺西舟,喊了一声哥哥。   贺西舟叹了口气,翻身将他压在床上,两人接了个吻,贺西舟掐着他的下巴吻他泛红的眼尾,说:“怎么这么会撒娇?”   博钦没说话,红着脸亲了亲贺西舟的耳朵。   吃完饭两人午睡,贺西舟抱他在怀里,揉他的头发,说:“能待几天?”   “明天晚上走。”博钦说:“最近为什么不回枫江?”   “有个小混蛋气我,回去又没人。”贺西舟捏博钦鼻子,说:“最近太忙,干脆就直接不回了。”   小混蛋又开始卖乖,讨好地亲吻他,软着声音说:“哥哥我下次不会了。”   贺西舟实在是抵抗不了博钦卖乖,将他困在怀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一吻结束后,博钦靠着贺西舟昏昏欲睡,突然想起什么,从贺西舟怀里起身,手支着头,侧着身子看贺西舟,说:“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贺西舟嗯了声,说:“什么事。”   “我想公开。”   贺西舟撩他头发的手一顿,而后说:“是你自己想还是因为我?”   “我自己想。”博钦握住他的手,亲了下他的手背,说:“因为我自己。”   贺西舟拉他下来在自己怀里抱着,说:“小钦,你公开后会有什么后果,你的事业会有什么打击,你都明白吗?”   “明白,我是工作室老板,要赚钱养工作室的,又不是公司签约的艺人。”博钦说:“我圈子里待了这么久,人脉和实力我都有,我只是想换个活法,而且,”博钦头靠着贺西舟颈窝,说:“我最顾忌最担心的不是我的事业会有什么打击,我担心的是怎么样做才能让我的粉丝受到最小的伤害。”   贺西舟吻他的额头,“从内心来讲,我不希望你公开,你一个人走到现在不容易,但是,”贺西舟说:“如果你是为自己,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公开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博钦站在公众面前,他的身后有无数人的利益牵扯。《歌声响彻》第一期录完之后博钦在工作室召开了一个会议。   不同于以往会议的是,这次他是发言人。   他全方位毫无隐藏地向工作室众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直观地说了公开后可能会有的后果。   说完后众人都在沉默,罗明抱着手说:“所以呢,你公开后还不是要做音乐,还不是要练舞跳舞,还不是要演戏,你这么多年的底蕴,又不是说垮就垮,只要你继续给我发工资就行,你公不公开关我屁事。”   博钦笑着将手里的电子笔砸向他。   之后是给各大合作品牌方和各大媒体说明情况,因为有贺东娱乐介入,顺利得不可思议,到最后贺东的公关部负责人直接和祝关云对接,再一次确立公开的方案并做了多个备用。   最后是向他各大粉丝站的负责人传达,博钦没让任何人去,他自己在手机上和负责人对接。   这对博钦来说反而是最难的一关,他在群里说完话后众人沉默了很久,博钦说:“再一次抱歉,辜负了你们的爱意,我没有资格希望你们继续留下,我能做的只是给予彼此一点体面的尊重,非常抱歉。”   良久后,一个叫薄荷海的粉丝说:“恭喜哥哥,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接下来有响应的,也有默不作声退出的,博钦说了谢谢后没敢再看,关上了手机。   公开的时间定在月底,祝关云和公开网络平台进行洽谈,晚上和博钦汇报工作时说:“娘的,有后台真的好用,贺东一路保驾护航,爽得我有些飘飘然。”   博钦笑着无奈地摇头。   《歌声响彻》第二期乐队还有一次重新选择导师的机会,博钦战队他喜欢和想要的基本都有,这期录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和更多乐队交流的机会,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敲响他房门的是六角星乐队。   或许是博钦开门时脸上的表情太过迷茫和惊讶,六角星乐队众人都红了脸,吉他手盛楷书说:“你好博老师,我们乐队想争取这次和你合作的机会。”   博钦已经收好了脸上的表情,他态度平和,笑着说:“欢迎,进来谈。”   导师房间就是一个小型的作曲室,博钦和他们坐下,叫他们阐述一下作品的主题和想法。   交谈下来博钦感叹人傲气确实是有傲气的资本,虽然这群年轻人大部分想法不太成熟,也没有过多练习积累下来的经验,但是已经有了他人望尘莫及的灵气。   博钦一向惜材,毫不吝啬地传授了自己的经验,他直接跟着乐队把他们的曲子重新捋了一遍。一遍下来众人看他的眼光都是星星眼,走时众人对他鞠躬,真诚而郑重地像博钦道了歉。   博钦没推脱,接受了这个道歉。   录制过程在缓慢地推进,《歌声响彻》第一期已经播出,不出意外盛楷书拒绝博钦邀请成了最大的热度。节目组将这事剪得火花四射水火不容。   然而现实是六角星乐队最终还是进了博钦队伍,半决赛后六角星更是一匹黑马,很有夺冠的潜力。   博钦行程忙,不可能随时跟着节目组,而且到了后期重心全在乐队上。博钦挤着时间拍品牌方物料及参加活动。六角星乐队上他休息室找他请教好几次都扑空,博钦实在不好意思,约了个时间和他们见面。   盛楷书一行人到博钦休息间时博钦才刚刚练完舞洗完澡,小朱给他们倒了水,五个年轻人局促地坐着,博钦一出来就笑,说:“我有这么吓人吗?”   一群人“哗”地站起来,见到他就喊:“博老师。”   博钦洗完澡才换了件黑色的T恤,这个颜色映得他皮肤白得都有些晃人眼睛,脖颈到耳际一片热气蒸出来的粉。盛楷书离博钦近,甚至都能闻到博钦身上的一股冷香味,清清烈烈的,有一股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因为时间急,博钦只能一边化妆一边听他们做的beat,他闭着眼任由托尼给他画眼妆,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楷书的声音消了,博钦有些莫名地睁开眼,说:“怎么了?”   盛楷书没说话,他总不能说他们看博钦化妆有些不好意思吧。   托尼给他画好了眼妆,将品牌方送来的首饰排开,博钦选了个耳钉带上,却听托尼说:“这个昨天带过了。”   博钦从善如流地放下,拿了另一只。   盛楷书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坏掉了,他居然问:“博老师,你为什么要带怎么多首饰?”   托尼一下子就笑了,因为他猜想这小子想问得是博钦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带这么多首饰品。   盛楷书的队友一脸“兄弟你真勇”的表情看他,盛楷书一下子脸红了,刚准备道歉,就见博钦笑了下,说:“没办法,谁让我代言太多了,这是我的责任。”博钦将另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带上了戒指和手表,漫不经心地说:“怎么?我带上这些不好看吗?”   盛楷书的脸这下完全熟透了,他摇头,有些结巴地说:“没、没有,很好看。”   确实是非常好看,盛楷书见了这么多同一批流水线包装出来的艺人,他们都一样的光鲜亮丽,也一样的空空荡荡。但是博钦是不同的,他像是火焰下的薄冰,又像是烧过的刀,刀锋透而利,危险神秘而又不自知。   博钦花完妆后趁着还有时间,争分夺秒地打开了电脑,他打开自己做的轨道,准备用这个作为范例讲解,然而这几个年轻人眼睛尖直觉准,听了一遍以后这群小子坏笑着指着文件名说:“哥,这个xizhou是写给某个人的吧。”   博钦本来手撑着头一脸倦怠,听到后笑了起来。   众人“哦呦”一声开始起哄,鼓手说:“是谁是谁?是女孩子吗?”   盛楷书阻止了队员的起哄,他刚想对博钦道歉,就看见博钦眼神徒然软了下来,连声音都轻柔了,他说:“没关系,他是男性。”   博钦说:“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公开w   居然写了二十万字啦耶 第59章 《西舟》   四月三十号早上十点,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被压榨的社畜们在带薪拉屎的时间里熟练地掏出了手机,打开社交软件,顷刻间,像是一滴热油倒进了滚烫的沸水里,消息如同燃烧的火星落入干燥的荒野,所有人的消息群里都在说:“卧槽卧槽!快去看微博,快点!”   “草博钦真他妈敢啊!”   “到底是什么事?我他妈微博进不去,卡出翔了!!!”   “到底怎么了?博钦怎么了?我他妈房子还好吗?”   “不好了姐妹,你房子塌了,博钦官宣了。”   博钦官宣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互联网,每个人都如同吃瓜的猹上蹿下跳,枯燥的工作日因为这事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里,然而微博从不让人失望,他一如既往地瘫痪了。   消息滴滴滴响个不停,群里热闹得仿佛在过年:   “官宣对象是男是女?我现在都没进去。   “渣浪你真的不行。”   “男的男的,你们猜是谁?!”   “说啊!!!”   “贺西舟。”   群里像是按了暂停键,良久,才有人弱弱地发问:   “……贺西舟是谁?不是,是我想的那个贺西舟吗?”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贺西舟,目前坐在咱们这栋楼里顶层总裁办公室的贺西舟。”   “草。”   “草。”   “草。”   “过于生草。”   “这是什么小说剧情,大明星和总裁,这个人设太香了。”   “其实好像也有预兆的,咱贺总的微博点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博钦唯粉来着。”   “补充楼上,还是毒唯。”   “吃瓜吃到自己家,居然是我们贺总官宣了。”   “我才是吃到自己家,我他妈喜欢博钦四年了呜呜呜呜”   一小时后,吃瓜群众才卡出了界面,热搜上一串的博钦相关词条,第一条登顶的是#博钦官宣#,后面一个深红的爆字。   每个人都带着兴奋点进去,然后就看见了博钦上午十点发的一篇长文。   @博钦:   各位好,我是博钦。   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和你宝贵的时间,今天发这篇长文我经过了长久的思考和准备,主要目的是向公众官宣及向我的粉丝道歉。   我在二十五岁的年纪,遇到了我今后想要携手走完一生的人@贺西舟。   贺先生的出现改变了我,他将我拉出了绝望与痛苦的深渊,给予了我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因为他的信任和爱,促使我在今天发出这篇长文。同时,也为了尊重我的粉丝,我选择不欺骗不隐瞒。   我走到今天,我可以说我是幸运的,娱乐圈有千千万万个博钦,却只有一个博钦能被大众看到。我的背后,是各位前辈的关照和扶持,是众多工作人员的默默付出,最重要的,是我的粉丝的支持和爱护。   博钦能被你们看到,是无数的粉丝用爱意和信任推上去的。   为了不辜负这些期待和爱意,六年来我勤勤恳恳,认真地对待我的每一个舞台和作品。在业务能力方面,我可以坦坦荡荡地说无愧于心,然而在今天,我对我的粉丝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能做的只有道歉,很抱歉辜负你们的爱意。   今天的博钦,被无数的人塑造,我所经历的一切成就了我,而贺西舟,他完整了我。   曾经的博钦,他是一个商品,是一个符号,而今后的博钦,他属于我自己。   我要去追寻自己的月亮了。   长文情深意切,每个人明明带着事不关己的看热闹心态点进去,读完后都莫名的沉默了。   贺西舟转发了博文,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红色的心。   这次公开准备良久,各大媒体提前打好了招呼,贺东娱乐公关部一路保驾护航,再加上博钦粉丝站的引导。从长文发出去的那一刻公众的反应和舆论节奏都在意料之中。CP粉在狂欢,路人在吃瓜,只有博钦的粉丝在沉默。   此时的博钦,在贺氏大楼的顶楼办公室。   程助理一如既往地给他打了杯咖啡,她看了眼博钦的脸色。博钦对他笑了笑,笑容和往常一样温和明旭。   贺西舟在打电话,电话那头王寅一一个劲地卧槽,贺西舟啧了一声,说:“你还有没有别的词了?”   “这不能怪我,人在极度震惊的时候语言能力是匮乏的。”王寅一说:“博钦太敢了,太男人了,太刚了他这个人。”   贺西舟没说话。   王寅一那个劲儿缓过来了,他说:“你可别辜负人啊,我给博钦道歉,我一开始以为他不会公开。”   贺西舟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博钦,他语气柔和了下来,说:“我会给他传达你的道歉。”   他挂掉手机,消息响个不停,贺西舟点开和岳砺他们共同的小群,看见乔磊说:“老贺老贺把博钦拉进来,上次吃完饭我给忘了。”   贺西舟回复:“你们自己拉,进不进来看他。”   他关掉手机走到沙发边弯下腰在博钦脸上亲了一下,声音温柔:“还好吗?”   博钦背靠着沙发仰头看他,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他拉住贺西舟的手让贺西舟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说:“我重来不会为我做的决定后悔,更何况这个决定不时一时儿戏。”   贺西舟揽住他的肩,和博钦对视,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半响后,贺西舟靠近他,在博钦眼睛上落了一个充满爱意与疼惜的吻。   官宣的第二天,博钦曾经脱粉的站姐薄荷蓝在他的那条公开博文下评论,她说:“你爱贺西舟和我无关,我爱你也和你无关。我很高兴,我曾经爱的那个博钦回来了。”   这条评论很快被博钦的粉丝点赞点到了热一,他的粉丝在用行动告诉他:“我们都是独立的人,我们不会用爱绑架你,你有爱人的权利。”   官宣给博钦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他的粉丝强大的凝聚力因为他的公开散不成形,商业价值也收到了一定的影响,然而贺西舟背后的贺东娱乐成为了他深厚的资本,沉稳而可靠地填补了博钦所有的空缺。   舆论已经对他极其有利,路人都在感叹他的勇气,一时之间,他和贺西舟的CP粉无限扩大,CP超话登顶第一,CP粉们疯狂摇旗呐喊:“我们他妈磕的都是真的!!!正主直接往你嘴里发糖。入股不亏啊朋友们。”   然而这些都和博钦没什么太大关系,即使你官宣正在谈恋爱,即使和你谈恋爱的是公司总裁,即使你是正火的当红明星,你都要工作。   博钦还是得继续录他的综艺。   到达录制片场时每个人都在给他说恭喜,语气即使不是纯粹的祝福,博钦也一一笑着接受,盛楷书笑着调侃他说:“原来xizhou是这个呀。”   博钦大方地回应:“就是西舟。”   贺西舟。   博钦心想,是我每次一念到,心都软成一塌糊涂的名字。   官宣后的博钦有了不一样的改变,他正式踏出了自己给自己设的圈子,坦白接受欲望,大方表达想法。他的微博不再是广告宣传,也不再一味地高冷话少,博钦开始慢慢学会分享生活碎片:夜晚拍摄的星空,和狗狗玩耍的视频,正在制作的音乐轨道……他变得更加鲜活和可以接近,粉丝来来往往,有人在离开,有人在守候,也有人在到来。   贺西舟在慢慢教会博钦生活,他打乱了博钦几乎全年无休的工作状态,周末会拉着博钦下厨,他在做,博钦在旁边学。会带着博钦去采风摄影,拍完后他们并排靠着抱着电脑,贺西舟调色,博钦制作音乐。会和博钦修剪别墅后的小花园,博钦因此认识了很多绿植和花束……   五月底王寅一和他的爱人拥有了一个小生命,博钦和贺西舟带着礼品去医院看望,回来的途中他和贺西舟沿着私人医院长长的过道并肩而行,道路两旁是参天的四季桂,空气中满是清幽的香,一阵风吹来带起树涛,枝叶翻滚如浪,簌簌作响,阳光透过浓荫在过道上落下光斑。   夏天要来了。   博钦将落在贺西舟肩上金黄的桂花轻柔地拂去,说:“六月要到了,这一阵要忙过去了。”   六月中旬贺爸爸正式退休,贺西舟将要完全接过贺爸爸手里的贺氏,出任集团董事长。   贺西舟握住了他的手指尖,低头吻了一下,说:“但你要准备演唱会,要开始忙了。”   博钦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见你就是我演唱会结束。”   “都快一年了。”贺西舟说。   博钦和他牵着手穿过树荫,声音很轻,他说:“贺西舟,你生日要到了。”   贺西舟看他:“你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博钦清朗的声音如同挑高的云,他说:“保密。”   六月十五日,贺西舟29岁生日,他正式出任贺氏集团董事长。贺氏官网发布公告表示祝贺。与此同时,博钦在毫无宣传的情况下全网上线了一首新歌。   贺西舟觉得这一天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饱含深意,每个人面对他的表情都欲言又止。下了会议后他打开微信,王寅一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贺西舟点开,是他五音不全的唱调:“你是我心底泛滥的春潮~”   语调怪异,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贺西舟有些莫名其妙,却看到乔磊说:“老贺,你看博钦微博。”   贺西舟心下一动,心猛地跳动了起来,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点开了博钦的微博主页。   博钦在清晨六点十五分发布了一条微博。   @博钦:   这首歌写于十月二十日,滨海大道外海滩,献给贺西舟。   “有个人他爱你,至死不渝。”   分享单曲——《西舟》。 第60章 最浪漫的事。   《西舟》无宣发无预告,它于六月十五号清晨六点十五分在博钦音乐个人主页低调上线,歌名简单直接,彰显的是坦坦荡荡的爱意及毫不掩饰的占有。   《西舟》这首歌的意义,是博钦爱贺西舟。   贺西舟一整天眼里都带着笑意,贺氏员工午休时有人斗胆用音箱公放了这首歌,在博钦缠绵的嗓音里,众人笑着“哦呦”了一声。   歌曲的最后,在电吉他和鼓点交缠缓慢褪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男声,声音低沉又温柔,莫名让人酥了心窝,那把声音说:“你在我怀里睡去,也在我怀里醒来,这真是最浪漫的事,你说对不对?博钦。”   办公室里有人捂住红着的脸,“啊”了一声。   乐声隐去,一首歌走到了末尾,在众人以为要结束时,一把清越带着笑意的声音回答:“对。”   “啊啊啊!”有女生小声惊呼了声,一群人哄堂大笑。   中午让人笑到不能自理的消息传来:下午放半天假,且有福利发放。   快活的气氛顷刻间传染了整个办公室,有人说:“博钦能不能天天发歌!”   发完歌的博钦还在敬职敬业地录综艺。   《歌声响彻》进行到半决赛,博钦战队的六角星乐队不负众望地挺进四强,半决赛录制完毕后博钦和他的队员召开了一个小会,博钦进入会议室时盛楷书一群人正在放歌,看到他来众人起哄,说:“正主来了!”   博钦拿起手里的文件夹拍打了他的头,说:“挤兑我呢。”   “哪能呢。哥你太会玩了真的,浪漫死了都。”   博钦靠着椅背笑着听他们调侃,等那股劲儿过去后才说:“差不多行了,快点,我下午还要回去。”   众人又是笑。   开看完会后博钦接过小朱递过来的外套,他穿上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第四次巡回演唱会要开了,到时候我叫助理给你们送票,各位赏个脸?”   一群年轻人笑着弯腰鞠躬:“哥你别诓我,我可是要当真的。”   博钦踹了他们一脚,笑着叫他们滚。   博钦卸完妆,赶着时间回了枫江。   热烈的夏已经到来,日光晴朗,逼人的绿意布满了热闹的人间,博钦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容下了这些平常而普通的景色,他开了窗,吹来的清风都带着蓬勃的热气,博钦心想,又是一年好时节。   车到达枫江时,王寅一和他的爱人谢佳莹在修剪小花园里的绿植和花束,博钦笑说:“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王寅一说:“乔磊和岳砺在里面,你赶紧去看看,他俩那个直男审美还不知道要把房子布置成什么鬼样。”   其实也还好,博钦进入客厅后心想,颜色还能接受,红色的彩灯也不是那么俗……吧。   岳砺见到他,连忙将手里的黄色和绿色彩球举起来,说:“博钦你评评理,乔磊那个土狗非说黄色好看,明明就是绿色好看。”   博钦将外套递给闻管家,在闻管家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无奈,他说:“你们每年都这样搞?”   “那是!老贺还不乐意。”乔磊和岳砺齐声说:“老贺什么狗屁审美。”   博钦还是很高兴贺西舟没有和他俩拥有相同审美的。   他快步上了三楼卧室,推开了衣帽间的门,贺西舟正在背对着他脱下衬衫,衬衫滑了一半,健美的背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博钦脚踹上了门,走过去抱住了男人劲瘦硬朗的腰,在贺西舟肩处落了一个吻。   贺西舟将他抵在了衣柜上,困在自己怀抱里,低下头亲吻他。   意乱情迷的一吻结束,博钦轻喘着用鼻尖蹭贺西舟的脸,他说:“哥哥,生日快乐。”   贺西舟缓慢地吻他泛红的眼尾,温柔地说:“有你都快乐。”   今天的枫江前所未有的热闹,傍晚时分贺妈妈带着一家来到。博钦笑着蹲下身抱起了贺玥玥,小玥玥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小声在他耳边说:“小舅舅,你的新歌好好听啊。”   发行完这首歌后,博钦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好意思。   家人好友一起吃了饭,在烛光里举杯祝贺,贺爸爸单独和贺西舟喝了一杯,说:“贺氏以后就交给你了,成家立业,你已经走到了而立之年。”   贺西舟郑重地举杯,说:“会的。”   贺妈妈和贺爸爸受不了年轻人的热闹,提前走了,走时贺妈妈单独和博钦说了一会儿话。   晚风温柔,佛来花园里的花香,博钦弯下腰摘了一朵玫瑰,递给了贺妈妈。   贺妈妈笑着接过,说:“你和小舟订婚宴那天,你也是这样摘了一朵玫瑰花给我。”她的目光徒然软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青年,说:“都过了这么久了。”   贺妈妈揽上了博钦的手,说:“新歌很好听,《西舟》这首歌太浪漫了。”   博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贺妈妈笑着,眼里却有了泪珠,博钦慌了,连忙拿手帕帮贺妈妈擦眼泪,贺妈妈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我只是太高兴了,小钦,谢谢你。”   她说:“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爱上贺西舟,我从来没看到小舟这么快乐过。”贺妈妈的眼泪滑落,她笑:“我第一次看到他全心全意地付出爱。”   博钦笨拙地抱住了贺妈妈,轻柔地拍贺妈妈的背,说:“应该是我要感谢他。”   贺妈妈笑说:“你们要一直好好的。”   博钦说好。   贺妈妈一家回去后别墅彻底成了成年人的专场,岳砺和王寅一的各种玩法能搞出花,连博钦这个不轻易喝酒的人都被灌了好几轮,最后神志清醒的只剩下谢佳莹和贺西舟。   这几人发起酒疯来让人招架不住,王寅一抱着谢佳莹大腿哭,说媳妇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乔磊抱着手机傻笑,岳砺抱着乔磊大腿,王寅一每喊一声媳妇我错了,他就嚎一次我媳妇呢?我那么大个媳妇呢?   只有博钦,喝醉后一个人乖乖地抱着抱枕睡在沙发上,贺西舟被他可爱得找不到北,抱着亲了好几下。   最后贺西舟忍无可忍打电话叫人接走了醉成一滩泥的几人,回头看见客厅一团糟就头疼,他洁癖发作,准备将博钦抱上楼后下来收拾,哪知道博钦一被他抱起来就睁开了眼睛,小声说:“哥哥我们去哪?”   贺西舟疼惜地亲吻他,说:“宝贝我抱你上楼睡觉,楼上舒服点。”   博钦头埋进他怀里,哼唧着说:“我不想上去,我想和哥哥待一起。”   贺西舟对喝醉后乖巧值加倍的博钦毫无抵抗力,博钦说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迅速地收拾了楼下后,蹲在沙发上亲了下博钦红透的脸,说:“宝贝,和哥哥一起上楼好不好?”   博钦慢吞吞地说好。   贺西舟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喝醉酒的博钦简直就是一个又活泼又可爱的小太阳,成年人的克制和沉静被酒精浇灭,他所有的欲望全都坦白地表现,还莫名地有些呆愣,做什么事都有股笨拙感。   给博钦洗澡的贺西舟又一次想,真他妈要命,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贺西舟用浴巾将浑身赤裸的博钦抱出来,哄着他穿好了衣服。贺西舟给他擦头发,博钦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他捏博钦鼻子,笑说:“宝贝乖一点。”   博钦欢快地说好!   贺西舟心口又中一箭。   给博钦吹完头发后贺西舟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好,博钦用湿漉漉的眼睛望他,贺西舟在他眉心落了一吻,说:“宝贝先睡觉好不好,哥哥去洗澡。”   博钦点头,往下移用被子遮住了眼睛。   贺西舟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出来时博钦已经将头埋进被子里睡着了。贺西舟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上了床,博钦突然翻身,滚到了他的怀里。   贺西舟笑:“没睡着吗?”   博钦在他怀里摇头,伸出白生生的手臂抱他,仰着头去和他接吻。   ……   窗外来了夏天的第一次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温柔而轻缓,雨水浸润了万物,博钦沉浮在无边梦境。   他最后小声地说:“生日快乐,贺西舟。”   贺西舟吻去他的泪水,又一次说:“有你都快乐。”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还在滴雨,博钦一如既往地被贺西舟抱着,男人温热的体温包围着他,博钦凑过去在贺西舟唇上亲了一下。   贺西舟回吻他,大手在博钦小腹处抚按,说:“肚子还疼吗?”   博钦的脸还红着,他将头埋在贺西舟肩处,说:“闭嘴。”   贺西舟说:“还是昨晚喝醉后可爱些。”   博钦在贺西舟肩处咬了一口。   他看见男人背后的抓痕,倒吸一口凉气,说:“我搞的?”   贺西舟说不然呢。   博钦头埋进被子里,陷入了自闭。   贺西舟大笑。   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流了进来,室内在放歌,贺西舟的声音和歌声重合在了一起,他说:“你在我怀里睡去,也在我怀里醒来,这真是最浪漫的事,你说对不对?宝贝。”   博钦说对。   于是他们在光影中接吻。   【作者有话说】:因为晚上有事,提前更了   也提前说新年快乐!   明天除夕就完结了   应该改讲的故事都讲完了w   wb:不知道呀ww   密码:3690 第61章 至死不渝(全文完)   六月底,博钦开始为演唱会做准备,健身教练严格规定了他的健身强度和练舞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和李清阳排舞完立马和罗明做音乐。而往年最头疼的宣传问题反而被轻而易举地解决。   贺东娱乐公关部全权接管了博钦的演唱会宣传事项。   工作室众人再一次震惊于什么是资本的力量。   贺氏大楼的LED大荧屏全天二十四小时地播放博钦演唱会的宣传视频。数架无人机、游艇、跑车带着海报跑遍了整座城市。高铁站、地铁站、出租车、公交车等公共宣传场所贴满了博钦的海报。各大APP开屏全是博钦,连堵车时的广播都要插播一条博钦演唱会消息。   宣传力度夸张到上了热搜,热搜词条是#全世界都知道博钦要开演唱会了#   博钦粉丝苦不堪言。   因为他们更不可能抢到票了。   与此同时,博钦二十六岁的生日即将到来。   粉丝同往年一样提前半年就在准备,然而博钦官宣后遭到重大打击,各大粉丝站陷入忧愁时突然发现,他们好像发愁早了。   贺东娱乐已经接过了他们的宣传棒,在全世界都知道博钦要开演唱会后,全世界又都知道博钦要过生日了。   粉丝:“……行吧。”   八月初,博钦第四次巡回演唱会正式开启,第一站是首都。   热情点燃了整个夏天。   博钦在舞台上尽情地唱和跳,尽情地挥洒汗水,他精疲力竭地躺在舞台上,无数粉丝在台下呼喊他的名字。   他仰着头看头顶炫丽的灯光,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睫,博钦闭上了眼睛。   演唱会最后一站博钦定在了A市,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生日那天举办最后一场,然而博钦将时间定在了他的生日后。   博钦带着贺西舟飞往海岛,在他二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   老爷子去世以后,他已经有四年未回海岛,然而记忆扎根在他的脑海深处,他的大脑里有关于海岛的一切,咸湿的风,挑高的云,湛蓝的天,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雨。   博钦不再像以前一样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在慢慢学会坦然地面对大众,从机场前往海岛时有粉丝认出了他,他大方地取下了口罩,和粉丝合影。   粉丝还想要签名,博钦态度温和地接过笔,签完后说:“谢谢你的喜欢,不过能不能麻烦暂时保密我来海岛的消息。”博钦笑了起来,目光投向站在远处的男人,他说:“我和我爱人好不容易有一个悠闲的假期。”   粉丝顺着博钦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冷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她笑说:“我会保密的,哥哥假期愉快!”   博钦笑着说谢谢。   贺西舟原本为了安全排人前来接送,但是博钦拒绝了,他带着贺西舟坐上了环岛巴士,在晴朗的日光里,湛蓝的天高悬,大块的云给白花花的大地落下阴影,绿影婆娑,海风阵阵,好像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博钦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看着碧蓝的海,海鸥飞鸣远去,耳边海浪声喧嚣,他轻声说:“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贺西舟牵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握,他说:“博钦,你现在就在海岛。”   我现在就在海岛。博钦想,和我爱的人。   少年时期绚丽烂漫的记忆在博钦大脑深处被唤醒,它如同十年前一样鲜活。博钦拉着贺西舟跑过中学时他走过无数次的浓荫大道,时光的风呼啸而过,掠过枝叶翻滚的树涛向上,他好像又回到那年夏至,自行车叮铃作响,他骑着单车飞跃而过,海风鼓起他的T恤,年少时的好友在远处大喊:“博钦!”   浓荫阴影飞速,湛蓝天空白云投射的幻影在此刻消散,他牵着贺西舟的手跑过那段不可再回的岁月,前方幽蓝的光大亮,海鸥掠着海面低空飞着向上盘旋,海浪声永不停歇。博钦回过头,海风吹起贺西舟的头发和白色T恤,男人眼里是温柔的爱意,他对自己说:“博钦。”   博钦跑过去拥抱他。   贺西舟一如既往地接住他,抱着他旋转,博钦在大笑,头顶的阳光灿烂,一如十年前的时光。   博钦带着贺西舟几乎跑遍了海岛,夕阳要落不落时他们在海滩停下,海浪推着一浪又一浪地打在博钦的脚上,博钦脱下了帆布鞋,光着脚奔向了大海。贺西舟在他身后,举起了相机。   博钦转过身来,夕阳的光落在他的身上,贺西舟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博钦,热烈而璀璨,没经历过任何痛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桀骜。   他们望着彼此,贺西舟知道,是时候了。   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绒盒子,海风吹透了他们,贺西舟的声音好像和风一样的缥缈,或许不是,博钦想,可能是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贺西舟说:“博钦,我的人生毫无乐趣可言,我只是按部就班地走在我应该走的轨道上,我曾经以为我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贺西舟的声音在发抖,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他看着面前的博钦,好像自己无限柔软的情思被他汲取,他说:“然后你出现了,你改变了我,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会变得不像我自己,然而我甘之如饴。”   博钦缓慢地眨了下眼,他被定在了原处,连呼吸都慢了,博钦只是将手放进了外套兜里,那里有一个相同的黑绒盒子。   贺西舟向他单膝下跪,仰着头看他,声音温暖而明朗,一如他望向博钦的目光,他说:“博钦,或许有无数人告诉过你,你是我的理想型,然而爱是没有理由的,我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他笑了起来:“在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第一选择,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贺西舟取出了戒指,他说:“你愿意戴上吗?”   海浪的声音重新出现在了博钦的耳边,海鸥在鸣叫,好像永不疲惫地掠过被夕阳染红的海面。   博钦伸出了手,放在了贺西舟手掌上,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次。   他俩已经分不清谁在发抖,贺西舟缓慢而坚定地将那枚写有他名字的铂金戒指推进了博钦的无名指根,他低下头,虔诚地在戒指上落了一吻。   博钦拉他起来,说:“虽然这个时候,我应该为你戴上另一枚戒指,然后亲吻你,但是,”   博钦掏出了黑绒盒子,笑着说:“我慢了一步。”   贺西舟也笑了。博钦望着他退后一步,单膝下跪,他说:“仪式还是要有,所以贺西舟,”他取出了那枚刻有他名字的戒指,说:“我想给你戴上。”   贺西舟重来不会拒绝博钦,在任何时候。   夕阳终于隐了下去,晚风温柔,海声慢慢,就像他们之间的吻。   夜晚的海岛消去了炎热,吹来的海风已经没有了咸湿的热意,贺西舟背着博钦,他们一路上了山间的小道。   博钦趴在贺西舟宽阔结实的背上,用海岛的方言给贺西舟唱当地的小调,绵长的语调拉长在贺西舟的耳际,博钦温热的呼吸轻轻柔柔地包裹着他,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平稳。   博钦的歌声消了,半响后他才说:“我不知道那栋房子还在不在。”   贺西舟回答他说:“马上就能看到。”   博钦拍他的肩,示意贺西舟将自己放下了,贺西舟蹲下身,博钦却没起来,他抱住贺西舟的脖颈趴在男人背上,说:“我不敢。”   贺西舟牵住他拉博钦起来,说:“别怕,我会让他在。”   博钦笑了起来,只当贺西舟在安慰自己,他拉着对方的手,透过参天大树繁密的枝叶往上看,继续抬脚,说:“走吧。”   树林越来越稀,月亮出来了,薄薄一层银白撒满了人间,博钦顺着小道往前走,房子的轮廓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他说:“现在应该已经破碎不堪了,我好多年都不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房子没有了树枝的遮挡,完全着落在月光下,白墙青瓦,三层建构,最顶楼是他曾经午睡的小阁楼,门前是半圆形小花园,小花园里和多年前一样开满了茉莉,一座木质千秋孤零零地静立。   它崭新如初,好像完全没有历经抛弃与风霜。   博钦愣住了,他睁大了眼睛,心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贺西舟说:“我去A大找了胡教授,他那里有照片,但是数量很少,只能大概地复原一部分,剩下了我请人重新做了设计。”   贺西舟笑着看他,说:“宝贝,它现在重新回来了,你也是。”   博钦开始颤抖,无法站立,他蹲下了身,用手捂住了脸。   贺西舟陪他蹲下,看见博钦下巴处有泪水在滑落,月光下博钦右手的无名处的戒指闪着银光,就如同他的泪滴。   贺西舟抱住了他,博钦在他怀里哭泣,贺西舟温柔地吻他,包容他的所有呜咽。   九月初,博钦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在A市举办,在连着一个半小时的唱跳后,博钦站在了舞台中央的立麦处。   所有的欢呼在此刻静止,所有的灯光为他凝聚。   博钦用手***过被汗打湿的雾蓝色头发,眼妆因为汗水而发着绚丽的光,他说:“最后一首歌,是我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演唱。”   他的声音里带着轻喘,舞台下蓝海闪烁,博钦微笑着看向某处。   “在四年前,我曾想在一片海滩上结束我的生命,但我救赎了自己,回去后我写了一首歌,叫《不要走进海里》,这首歌,献给自己,他的意义是,博钦要勇敢活下去。”   博钦背上了电吉他,拨动琴线,乐声低吟着颤动,他说:“而四年后,有一个人再一次带我去了那片海滩,他救赎了我,回去后我又写了一首歌,叫《西舟》,这首歌,献给贺西舟,他的意义是,”   博钦的目光越过一切,望向了他爱的人,他的声音轻缓而柔软:“是博钦爱贺西舟。”   “有一个人他爱你,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说】: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出自聂鲁达。   这篇文就到这里啦。   但是贺西舟和博钦的故事还在继续,番外会陆陆续续地放送。   打下全文完三个字时还有些感慨诶,这是我第一篇完全写完的文,写的时候曾无数次怀疑自我,我写的文真的会有人看吗?我的文风有人适应吗?我真的能讲好故事吗?   一开始就是想写一个温暖明朗的故事,收到的评论里有朋友说感受到了治愈,这对我来说真的是莫大的安慰和夸奖。感谢你们一路陪我走到现在,感谢各位的阅读和订阅,也感谢评论区里经常留言的小天使们,你们给了我无数更新的动力。   我很高兴将贺西舟和博钦带到你们面前,新的一年,愿各位平安喜乐。   新年快乐!   有缘我们下本书再见!   因为编辑不太建议改名,所以就维持原名,不过我改了个封面。   再一次感谢鞠躬   啊我废话好多哦 第62章 番外一:十六岁和十九岁。   海岛的夏天热烈而漫长,蔚蓝的海一望无际,海风带着闷热,大地白花花一片,绿意被阳光晒奄,空气中的蝉鸣声也有气无力,混着滑板突兀的轮滑声。   贺西舟踩着滑板从斜坡一路而下,闷热的风被他划破,带起他的T恤,他带板起跳,一个漂亮地转弯后,他略微压低了重心,悠悠地滑到了椰子树的绿茵下。   乔磊的滑板紧跟而至,他扯起胸前的T恤,扇了扇风,说:“我靠,这鬼地方为什么这么热。”   贺西舟没回他话,只是将带着的鸭舌帽取下,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插进黑色汗湿的短发里,闪了闪汗珠。   他鼻尖冒着薄汗,运动完后的热意涌上来差点没把他热疯,贺西舟将手腕上沁了汗的手表取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乔磊看了一眼,说:“少爷,这是你姐回国给你买的那只?”   贺西舟热得心烦,说不是,他掏出手机看王寅一发来的定位,说:“去香港买的那只。”   “同样是儿子,差距怎么这么大。”乔磊说:“我前段时间想买个相机,我爹都一毛不拔。”   贺西舟头都没抬,“你还是要进美院?”   乔磊嗯了声,“金融我是真搞不了,我数学都没及过格,上大学还是我爸托关系进去的。”乔磊凑过去看他手机上的定位,说:“你呢?现在出国还是研究生时去?”   “看吧,我收到offer了,但我不太想去英国。”   定位给的位置只是一个大概,他和乔磊已经在这绕了几圈了,贺西舟收起手机,一脚踏在滑板上将滑板转了个头,说:“走吧,再绕绕。”   乔磊哀嚎:“岳砺那个狗逼订的什么狗屁地方。”   贺西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你得去问岳砺。”   二十分钟后,贺西舟两人才在一家小酒馆和去酒店取相机的岳砺王寅一相遇。   王寅一见贺西舟进来,就将单反丢在他怀里,说:“少爷,你们的宝贝相机给你取来了。”   贺西舟说了声谢了,懒洋洋地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四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一坐,就直接将这一小块休息区挤得狭隘,少年人的汗液混着青春的荷尔蒙被酒馆的电风扇吹散,贺西舟移了个位置,说:“岳砺你他妈为什么这么臭。”   岳砺一脚踹他,“就你他妈香,哪个男人不臭,这是荷尔蒙。”   酒馆实在是破旧,服务员小妹含羞带怯地问他们要喝什么,然而说的是本地方言,几人听半天也没听明白,贺西舟最后烦躁地啧了声,接过破破烂烂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酒水。   小妹红着脸抱着菜单下去了。   王寅一说:“酷哥你能不能温柔点。”   贺西舟着玩手机,没搭理他。   岳砺一旁说:“上周你们院的校花不是约你去看电影吗?去没有?”   贺西舟:“为什么要去电影院看烂片。”   王寅一笑了:“重点是烂片吗?重点是人妹子约你。”   贺西舟伸长了腿,他个高,身材是少年人特有的舒朗和柔韧,手臂到胸腹是流畅的肌肉线条,有一种介于男人和少年间的青涩感。闻言他看了眼王寅一,说:“性向不对。”   岳砺没忍住又踹他一脚,说:“昨天你们院长得贼清秀的那个男生不是要和我们一起来度假,你还不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不是你喜欢的那一款?”   贺西舟烦死了,说:“不想谈就是不想谈,没劲儿要我说几遍。”   乔磊笑了起来:“什么狗脾气,我要有你这个脸,我女朋友多得能排到大西洋了。”   几人暂作休息后起身,走时像酒馆老板询问落月湾在哪,老板操着一口方言热情地给他们指路,奈何谁都没听懂,最后贺西舟请老板在手机上打了字,几人谢过后走出了酒馆的门。   午后热气氤氲,看路都有一圈光晕,几人沿着路边的树荫走,经过了一排排并肩的独栋小楼,走上了一座天桥,天桥远处沙滩白成一片,蔚蓝的大海和远处蓝天相连,海浪声喧嚣,沙滩上全是穿着泳裤嘻戏的人。   海浪翻滚打来,扑面而来的清爽和惬意。   是他们找了一上午的落月湾。   然而重点是,他们要怎么越过这座天桥走过去。   贺西舟叹了口气,说:“岳砺你到底选的什么鬼地方。”   王寅一已经麻了,说:“找人问问路吧。”   乔磊有气无力:“方言也听不懂啊。”   岳砺目光巡视一圈,在天桥上方是青石板路,被巨大青柏的树荫包围,连成了一小片绿意的世界,有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一脚撑着地,正背对着他们。   岳砺说:“那有个人,年纪应该和我们差不了多少,问问。”   贺西舟顺着岳砺的目光看上去,少年人穿着白色T恤,手臂随意地搭在自行车把上,这个动作让肩背更显得单薄而柔韧,露出的皮肤很白,贺西舟心想,应该不是本地人。   岳砺朗声道:“喂!哥们回个头!”   那个少年应声回头,贺西舟看见了一张过分清俊隽秀的脸。   唇红齿白,眉飞入鬓,因为皮肤过白,被黑色的发丝一衬,鲜明的颜色反差有一股昳丽的美。   贺西舟的呼吸在那瞬间一滞。   几人没想到随便喊一个人能喊出这种美色来,岳砺清了清嗓子,说:“你好,麻烦问下怎么去落月弯?”   那个少年歪了下头,用普通话说:“你们走错了,这条路去不了。”   声音清清越越,透着少年人特意的青涩感。   那个少年想了想,调转了自行车车头,拨了下铃,说:“我带你们去吧。”   岳砺一喜,客气道:“会不会麻烦你?”   “不麻烦。”少年转过身扬声对着墙内说:“爷爷,我去趟落月弯。”   墙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好。   少年骑着自行车随着斜坡向下,转眼就来到了几人面前,他笑着说:“过来玩的吗?”   美少年笑起来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岳砺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说了声对。   都是一群青少年,在去的路上时几人就熟悉了起来,少年说自己叫博钦,本地人。   乔磊说:“本地人你皮肤还这么白?”   博钦骑着直行车慢悠悠地晃,贺西舟在他旁边滑着滑板,配合着博钦的速度,风一过,他闻到了少年身上清新的洗衣粉味。   博钦闻言一笑,说:“我也不知道,我皮肤晒不黑,只会晒红脱皮。”   岳砺表示羡慕,像博钦介绍了一下几人,介绍一个人博钦就笑一下,到贺西舟时,他一如既往地给了贺西舟一个甜甜的笑。   十九岁的贺西舟长年冷脸,酷哥人设稳得一比,五官俊美到有些不近人情,平时一幅生人勿近别来烦我的态度,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笑。   他顿了下,罕见地主动开口说:“你年纪应该比我小一点。”   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寒暄,语气还有些变扭和硬邦邦。然而博钦并不在意,拨了下铃说:“我才十六呢。”   贺西舟嗯了说,说:“我十九,你应该叫我哥哥。”   岳砺:“……”   乔磊:“……”   王寅一:“……”   十六岁的博钦实在是脾气好,大大方方地喊了声哥哥。   夏天热烈而浪漫,一群少年人在树荫下呼啸而过。   博钦性格开朗随和,谁都喜欢他,到了落月湾后几人邀请他一起冲浪,博钦开心地应下,带着几人去了一家专业店租借冲浪板。   有熟人好办事,不到十分钟博钦就安排得明明白白,几人除了博钦都带了自身的泳裤,博钦对这事都没怎么在意,扬手将T恤一脱,露出了白皙的胸膛,抱着板就下了海。   王寅一看着少年逐浪的身影,感叹说:“这人真的长得好,性格还招人喜欢,走时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贺西舟看着博钦,没说话。   博钦从小长在海边,冲浪跟玩似的,贺西舟几人家庭条件在那,打发时间的玩意没少学。贺西舟虽然话少性子冷淡,但是对着博钦却隐隐约约有想要亲近的态度,被博钦如小动物般的直觉感受到,两人很快相熟,发展到可以一起比赛冲浪的程度。   岳砺躺在沙滩椅上,带着墨镜,耳边贺西舟温声的话语和博钦爽朗的笑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他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咱舟哥就这样栽了。”   远处一阵浪打来,博钦和贺西舟被卷入海里,他俩经验丰富,博钦不慌不忙地找到了冲浪板抱住,而后游过去牵住了贺西舟的手,满怀担忧地说:“你没事吧?”   贺西舟即将脱口而出的没事两个字咽了下去,慢吞吞地说:“呛到了点水。”   博钦牵着贺西舟的手移到了岸边,拍着贺西舟的背帮他缓解咳嗽,准备去买点水时被贺西舟拉住,贺西舟说:“不用,你陪我坐坐。”   博钦挠了挠头,挨着贺西舟坐了下来。   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贺西舟叫他坐着干什么,只好低头在沙地上用手指乱画。贺西舟看着他画画,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你还在上高中?”   博钦点头,说:“刚刚上高一。”   贺西舟叹了口气,心想怎么这么小。   博钦歪了下头,说:“哥哥你呢?应该上大学了吧?”   贺西舟被他一声哥哥喊得心头一颤,半响后才说:“对,大二。”   “啊。”博钦伸长了腿,背着手躺在了沙滩上,说:“大二你身高好高,我会不会长不高了。”   贺西舟学着他并排躺下,说:“不会的,好好吃饭睡觉,会长高的。”   博钦侧过脸来,又对他甜甜地笑。   黄昏时分博钦收好了冲浪板,光着上半身一边跑一边像他们挥手告别,贺西舟看着前方少年张扬快乐的背影,轻声说:“我要追他。”   岳砺:“……大哥,人还没成年。”   夏季的暴雨在轰鸣声中来到,磅礴大雨毫无留情地落下,很快连成一片水幕。   贺西舟从睡梦中醒来,将怀里的博钦小心地用薄被盖住,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拉上了更加厚重的第二层窗帘。   回到床上时博钦滚进了他的怀里,蹭了蹭,小声地说怎么了。   贺西舟亲吻他,“下雨了。”他抱住博钦,在博钦耳边说:“我做了个梦。”   博钦勾住他的脖颈,无限眷恋地靠着他,说:“什么梦。”   贺西舟没回答,手指轻轻梳理着博钦的发,半响后才轻声说:“小钦,要是我们能早一点遇见就好了。”   博钦好像笑了,声音闷闷的,说:“那我们不一定会相爱。”   “不,会的。”贺西舟抱紧了他,在他发顶落了一个温柔的吻,他说:“我会对你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说】:番外写了两个少年。   十九岁的酷哥贺西舟和十六岁的快乐博钦。   如果他们那时候相遇   一定是这样的w 第63章 番外二:生活碎片。   ●壹   博钦有个没告诉贺西舟的事。   他其实很喜欢贺西舟抱他这个动作,特别是在做某事的时候。   但他不敢,他怕贺西舟搞死他。   贺西舟也有个没告诉博钦的事。   他其实有个微博小号是博钦大粉,还是泥塑,某天博钦粉群内部掐架时他被一位极其有名的正苏大粉挂了并教育了一顿,然后他发现那个大粉是他妈。   ●贰   某小组深夜突然飘起来了一个帖子。   【闲聊(八卦)】不懂就问,性博的那位顶流是和那个贺总分了吗?   1L   笑死,还顶流呢,早他妈糊了。   2L   你妈糊了他都不会糊,顺便说不是总裁了,人现在是老董,再顺便说,没分,好着呢。   3L   一楼干嘛这么不友好,二楼也是,不要这么凶嘛   4L   一楼是江容粉丝,正常。   5L   ……江容还有粉丝,我还以为他爆出来出轨打人后粉丝都脱干净了呢。   6L楼主   喂,我只是想八卦,到底分没分。   7L   没分。好着呢,博钦采访时无名指的戒指闪得我眼睛疼。   8L   〔图片〕〔图片〕〔图片〕   没分,贺西舟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时带有戒指,且袖扣和领带与博钦是同一款,而且他俩的高定西装也是同一个手工制作,感兴趣地可以搜一搜这个牌子。   9L   我昨天面试还在贺氏LED大屏上看见博钦拍的公益广告(。)   10L   还是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贺东娱乐东三环一路的宣传海报几乎都是博钦吧。   11L   最好笑的是贺东娱乐招募艺人时宣传是用博钦为标杆。   12L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博钦签约贺东了。   13L   博钦现在是贺东的太子爷吧。   14L   不是太子爷,是爷。资源全往博钦偏,贺东不做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15L   楼上有些酸啊(你反驳就是你对)   16L【楼主】   各位,我只是想听八卦而已。   17L   好吧扯回来,问个事,是我错觉吗?我总感觉博钦对贺西舟有点保护过头了。   18L   楼上说错了吧?不应该是贺西舟对博钦保护过头了吗?   19L   楼上真没说错,我是CP粉,博钦确实对他和贺西舟的感情保护得很好,怎么说呢,你多关注关注博钦就知道了,除非有人特意cue,不然他不会在大众和媒体面前主动秀恩爱,就是给人一种这感情很纯洁,所以藏得严严实实的,不想被消费的感觉。   20L   ……啊这,磕,磕到了。   21L   磕药鸡吗?CP粉磕疯了吧,这解读都能搞出来。   22L   笑死,还用磕吗?他们本来就是真的,博钦在最顶峰的时候官宣,他是官宣着玩儿的吗?   23L   有一说一,这点确实很男人,而且对粉丝的处理我还挺欣赏的,给足了双方足够的体面和尊重。   24L   但打击也确实很大,虽然资源有贺西舟在填补,但是粉丝强大的凝聚力确实是散了。   25L   楼上说的是实话。他最红的时候一被黑满广场的战斗粉的战斗力让人叹为观止,他官宣后大部分人都脱粉了吧。   26L   博钦粉丝表示说得正确,有脱粉的,不过大部分人开了小号去磕CP了,你可以看看CP超话的大咖,有惊喜哦。   27L【楼主】   啊那我去超话看看。   28L   其实我挺好奇件事,你们说前段时间江容的事贺东在背后有没有推动。   29L   新的洗白方式?不是吧,出轨家暴都能洗?   30L   没洗,只是江容背景在那,李坤带他这么多年,想要让他彻底翻不了身难度还是挺大的,只是好奇而已。   31L   确实,江容从出道起就和博钦不对付,隔壁贴不是扒出来了吗?江容连鼻子都照着博钦做的。   32L   知道太多了我们。   33L   这个贴会不会被封。   34L【楼主】   快去看热搜,趁大半夜贺东公关部还没反应回来。   35L   怎么了怎么了。   36L   贺西舟微博小号被扒了!   37L   苍蝇搓手手,所以小号发的内容是什么,他和博钦到底分没分。   38L   小号……全是博钦以及秀恩爱。   话说贺西舟的修图调色技术是真的好,博钦的照片经他后期处理后完全是两个感觉。   39L   还有素描画,我一个美术生是真的馋。   40L   谢谢贺西舟让我知道了我偶像为了赖床多会撒娇(我不酸真的)   41L   笑死,我去看了圈,还是个泥塑粉,但是他只准自己叫博钦老婆,别人在他发的评论里叫他就删评,这他妈是什么小学鸡。   42L   ……我看回来了,杂志上那个气质成熟长相俊美的高冷男人形象在我这塌了。   43L   但是我觉得好他妈可爱啊(小声逼逼)   44L   我也,我他妈也想要一个英俊多金还贼深情的男人。   45L【楼主】   我入坑了,这对太好磕了,那种暗搓搓的深情我扛不住。   46L   热搜被撤了。贺东娱乐公关部终于醒了。   ●叁   贺西舟出任贺氏董事长的第二年博钦领养了一只金毛。   金毛是个女孩,一岁半左右,被弃养过两次,第一任主人对它进行过虐待,导致它患有抑郁症,不亲近人,性格也不活波。博钦在流浪狗救助站见到狗狗时它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博钦一眼,就这一眼让博钦选定了它。   博钦没给贺西舟说这事儿,一个人查阅了资料,请教了养狗的朋友和兽医,在一个周六,博钦将狗狗带了回来。   那天贺西舟正在替换花束,空气里满是咖啡的香味,放着博钦新出的歌,贺西舟听到门关上的响动,而后博钦在门关说:“哥,给你个惊喜,你先不要转身。”   贺西舟笑着说好。   博钦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狗狗的头,金发并不热情,只是很安静地看他,因为换了个环境,它表现得还有些害怕。   博钦说:“我带来了一个小家伙,它性格有些内敛,你等会儿不要太高兴以至于吓到他。”   贺西舟又宠溺地说好。   博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坐在了玄关的地毯上,说:“好了,哥,你转身,跟它打个招呼。”   那天的天气到底是怎么样的博钦实在是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玄关正对的圆形玻璃外是一片绿意,天很蓝云很高,微风不燥,带起花园里的白色紫罗兰轻微摇曳。贺西舟转过头来时眼里惊喜的光亮,让博钦记了很多很多年。   ●肆   金毛取名为毛球,毛球刚来的时间点恰好是贺西舟和博钦事业稳定下来的时候,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陪伴一只曾经在心理和身体上都受过伤害的狗狗。   毛球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伸手去摸它时它表现得很温顺,但也仅此而已,博钦喂它东西它吃得很少,还会把狗粮和零食藏在自己的毯子下。贺西舟第一次发现时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好了食物,抚摸毛球的头,温声说:“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博钦抱着手靠着墙看他,贺西舟起身后他俩自然地接了个吻,一吻结束后博钦说:“毛球会好起来的。”   贺西舟指腹轻缓地抹他的眼尾,嗯了一声。   爱和温柔可以治愈一切伤痛,毛球的情况确实在慢慢变好,某天博钦喂它狗粮时伸手抚摸它,毛球罕见地在他手里蹭了蹭。   博钦动作顿住了,毛球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博钦笑了起来,连忙惊喜地说:“哥!你快来!快点!”   贺西舟从厨房走出来,毛球正挨着博钦,用舌头去***博钦的脸。   博钦开怀大笑,抱住了毛球亲昵地蹭。   他于是也笑了起来。   ●伍   博钦某天照着手工视频用玻璃细口小瓶做了一个风铃。   贺西舟往玻璃瓶里放上水种了迷迭香,两人一同将风铃挂在了回廊上。   清风拂,晚风吹。   贺西舟回家时打开门,叮铃作响,毛球咬着拖鞋摇着尾巴跑到他面前,贺西舟笑着摸毛球的头,博钦走出来,温暖又干净地对他笑:“今天我比你早哦。”   ●陆   两人靠着沙发看电视。毛球趴在沙发边咬着嘴里的玩具。   博钦在贺西舟怀里,抱着抱枕,握住贺西舟修长的手,低着头帮他剪指甲。   电视机里财经新闻的声音成了背景,博钦动作细致而缓慢,剪到无名指时他停顿了,捏了捏男人手指上奢华低调的戒指。   贺西舟放他腰上的手收紧了。   博钦说:“你那天单膝下跪时我以为我在做梦,伸手让你戴上戒指时我手都是抖的。”   贺西舟笑了:“我也好不到哪去,我声线都不稳。”   博钦剪完所有指甲,抽了张湿巾仔细地擦拭贺西舟的手,他好像笑了下,侧过头亲了下贺西舟的侧脸。   贺西舟将他压在了沙发上,吻博钦脖颈处温热的肌肤,他说:“举办一个婚礼好不好?”   博钦抱住他的头,笑着说好。   ●柒   情场浪子岳砺终于栽得彻底,对一个比他小了六岁的姑娘动了凡心,一般波折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婚宴那天众人喝得大醉,贺西舟酒量好,清醒地抱着喝醉酒的博钦回了家。   喝醉的博钦乖得要命,贺西舟没把握住弄得有些狠,结束时他亲吻博钦,说:“宝宝,哥哥我好不好?”   博钦红着脸在他怀里说哥哥不好。   贺西舟笑了,哄着说:“哥哥为什么不好?”   博钦很委屈:“你太会折腾人了。”   【作者有话说】:就是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碎片。 第64章 番外三:婚礼。   贺西舟一开始并不觉得举办婚礼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或许换个说法,可能会做,但不急于一时。   但是参加岳砺婚礼的那天,他看见自己的发小在祝福声中郑重地掀开纯洁的白纱亲吻新娘的那一刻他突然心下一动,岳砺的那个神情,他很熟悉。贺西舟看着身旁博钦的笑颜想,我亲吻博钦时,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这样的。   虔诚又紧张,无论是第几次亲吻。   再后来是乔磊结婚,他那天在台上单膝下跪给他爱的那个女人戴上戒指,拿着话筒哭得一塌糊涂,哭到最后狼狈地打了个嗝,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婚礼现场,台下的人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按照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尿性,贺西舟几人会嘲笑着挤兑他的,但是意外地什么都没说,因为都经历过,他们明白那种感情。   婚礼散场那天几人在露天台上喝酒,博钦喝醉后很乖地躺在贺西舟怀里睡着了,贺西舟靠着皮质沙发抱着他,轻柔地拨弄博钦的头发。   睡梦中的博钦像是梦到了什么,在他怀里蹭了蹭,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贺西舟笑了起来,宠溺地捏了捏博钦泛红的鼻尖。   岳砺躺在沙发上,手枕着头望夏夜的天空,说:“十年前,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乔磊给贺西舟倒满了酒杯,说:“你要办婚礼吗?”   贺西舟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半响后才说:“要办。”   这个想法一旦扎根后就再也无法移除,他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给予他的爱人一个盛大且让人艳羡的婚礼。贺西舟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岁,是个急躁又不稳重的毛头小子,他制定了无数的方案,推翻又再次重构。婚礼策划被他折磨到发疯,在贺西舟又一次纠结是要游艇还是热气球时,策划终于忍不住了,他说:“贺董,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意义呢,你干脆直接想好一切丢给我就行了。”   贺西舟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商场上一向杀伐果断,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   婚礼的准备他瞒着博钦,虽然他可能觉得博钦已经知道了,只是没说而已。贺西舟工作繁忙,仅有的休息时间贡献给了婚礼繁琐复杂的准备,他凡事又都亲力亲为,难免感到力不从心,在瞎忙了一个多星期后,贺西舟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他聘请了一个专业团队,然而他和团队磨了一个月都还没定下来。   在一个夕阳降落的傍晚,两人牵着毛球在湖边散步,博钦突然说:“婚礼还没准备好吗?”   贺西舟一愣,神情居然还有些委屈的样子,博钦被他的表情勾得心痒,凑过去吻他,说:“我错了哥哥,我们回溯下时间,你就当我没提过这事儿。”   贺西舟的心情和表情已经调整好了,他牵住了博钦的手,说:“最早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博钦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说实话:“你联系策划的第一天。”   贺西舟:“……”   博钦笑了起来,目光移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晚霞照得万物朦胧又静美,博钦说:“没关系贺西舟,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他转身看向贺西舟,那双忧郁的眼睛里是缱绻的爱意,博钦说:“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   八月十日,博钦二十七岁生日。   他一如既往地在贺西舟怀里醒来,贺西舟的手握住了博钦微凉的手指,他亲吻博钦,说:“博钦先生,生日快乐,你将在今天和贺西舟先生踏入婚姻的殿堂,你做好准备了吗?”   博钦笑着去蹭他的脸。   贺西舟小心地取下了博钦无名指上刻有他名字的戒指,戒指在晨光里散着银辉,带着些博钦微凉的体温。   贺西舟握紧戒指,在博钦褪下戒指素白的无名指根落了一个吻,他说:“今天我给你戴上去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取下来了。”   博钦亲他眼睛:“乐意至极。”   清晨八点,贺西舟和博钦在枫江那座安静的别墅热闹了起来。   岳砺带着罗明等一圈朋友穿着正装上了门,服装师和托尼一起敲开了博钦的房门。   贺西舟和博钦的西服都是定制,意式风格,追求浪漫与优雅,博钦穿好白色西装后对着镜面系扣时贺西舟敲了下门,靠着门看他。   贺西舟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身体自然的曲线,细节处装饰的胸针袖扣精致而典雅,整个人宽肩窄腰,个高腿长,发型露出了光洁优美的额际,那张俊美的脸看向博钦时眼里带着明显的欣赏和赞叹。   博钦和镜子里的他对视,说:“帮我系领带吗?”   贺西舟走进去,打开礼盒,他和博钦对视,时间此刻仿佛在他们之间停止了下来。   贺西舟撩开博钦额前落下来的一缕黑发,指腹爱惜地抹过博钦的脸,他仔细地整理好博钦的领口,微微倾身在博钦领口处穿过了领带。   空气的尘埃在晨光熹微里飘浮,房间外众人的笑闹声仿佛隔绝在他们之外。贺西舟低下了头,修长的手指翻转。博钦抬眼望他,浓密的眼睫被阳光扑成了金色,他们目光缠绵地相接,好像在此刻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贺西舟握住他的手,说:“接下来,请把你交给我。”   微博里八百个营销号已经在说博钦和贺西舟今天举办婚礼,然而却摸不到一点消息。博钦和贺西舟在这一天消失,他们前往了童话世界。   贺西舟包了一个岛,参加婚宴的宾客要坐着贺家的私人飞机抵达,整座岛开满了花,一片花海的上空,是漫天的彩色热气球,岛坐落在一片蔚蓝的海里,它仿佛与世隔绝。   白鸽腾空而起飞向湛蓝的天空,风吹起一片花海,贺西舟牵着博钦的手走进了城堡里的礼堂。   礼堂里孩子空灵的歌神缥缈又神圣,博钦被贺西舟牵着走向高台,台下所有的亲朋好友的眼里是诚挚的祝福和善意的笑,夏风呼啸着而过,撩起了洁白的纱,花童在此刻从花篮里散下了花瓣,博钦和贺西舟站在了证婚人的面前。   那句熟悉又陌生的誓言在博钦面前回响,他沉溺于贺西舟那双温柔的眼睛里。   博钦和贺西舟一同说出了誓言:“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你、珍惜你、尊重你、忠诚你”   他们对视,说:“……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   台下掌声轰鸣,还有挑起气氛的大笑,他们相互为对方戴上了戒指,在祝福声里接吻,贺西舟抱着他旋转,博钦笑着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那天的记忆美得像是摇曳的花,热烈的风席卷每一个人。夜晚一群好友酩酊大醉地躺在沙发与地毯上,博钦喝得半醉地坐在地毯上靠着贺西舟膝盖假寐,贺西舟用手轻柔地拨弄他的头发,说:“小钦醉了吗?”   博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贺西舟附下身抄起博钦腿弯打横抱起,说:“宝宝,我们去一个地方。”   贺西舟抱着博钦沿着城堡的石阶梯一路上了顶楼。   微风浮动的声音滑过夜空,博钦抱着贺西舟脖颈蹭了蹭,是撒娇的姿态。他声音很甜,说出的话仿佛还带着酒的尾调,他说:“我重吗哥哥?”   “不重。”贺西舟说:“毕竟要抱你到老的。”   风声慢慢变大了,他们走到了顶楼,贺西舟亲吻他的发顶,声音和晚风一样温柔,如同今晚的月亮。贺西舟说:“宝宝,你喜欢吗?”   博钦从贺西舟怀里抬起头望去,眼睛徒然睁大了,皎洁莹白的月光下,顶楼如海一般的花在静静绽放,蓝色与白色娇艳的花占据了整座楼层,喷泉里开满了白睡莲,水声潺潺,风一过,大片的花束随风摇曳,惊起一片花涛,花瓣随风飞向天际,落英缤纷,飘向远处深蓝的大海。   他们在一片梦幻的花海里。   温馨淡雅的花香包围了博钦,他从贺西舟怀抱中下来,说:“……这是在童话世界吗?”   贺西舟牵住他细白的手指,低头在他无名指处的戒指上吻了一下,说:“喜欢吗?”   “喜欢。”博钦慢慢地走进了花海里,坐在了白色的沙发上,他回过头对贺西舟笑。   贺西舟一步步向坐在花里的博钦走过去,单膝跪在了博钦的面前,说:“我其实会以为今天在做梦。”   博钦抱着他倒在了沙发上,他说:“没有贺西舟,我们是真实的。”   他们躺在沙发上缓慢地接吻,月光下博钦的身子像发着洁白的光,贺西舟吻下去时,甚至不知道吻的是不是那洁白且摇摇欲坠的花蕊。   空气中有微醺的酒味,落花随风起舞,被卷着飘向夜空,沙发在煽情地作响,海浪声永不停歇,老旧的唱片机在放着歌,歌声随着月光摇晃: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对你的爱   贺西舟低下头,在博钦耳边轻声唱:“You ought to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   晚风拂过花海,娉婷婀娜的花便哗啦啦地摇起了碧绿的叶子,盖过了有情人的爱语,风携卷落英向上飞舞,花海彼此起伏,月光流淌着静谧的爱意,隽永的歌声随着花瓣落向了大海的远方: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作者有话说】:歌曲是《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原唱和西城男孩唱的都很有味道,感兴趣的可以听一听。   本来还想多写几个番外的,但是我考试的时间实在是不允许,不过以后想到的话会在wb上发出来的。   所以番外就到这里了,我实在是不想说再见呢哈哈哈哈   真的很感谢各位的包容和陪伴。   在无数的平行世界里   二十九岁的贺西舟和二十六岁的博钦正在相爱   十九岁的贺西舟正在笨拙地追求十六岁的博钦   我在生活   你们在阅读他们的故事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