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在六零当绿茶女王   作者:一寸墨   文案:   风情万种的何曼姝怕疼,怕死,怕生孩子,人送外号满级绿茶。   一朝书穿成了年代文里被调换了身份的真千金,真千金是个凄惨女配,开局就死,穿来的瞬间,她遇到的就是陷害现场,乍然见到一张极其丑陋的脸,她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淦!这么丑也好意思出来吓人...   树欲静风不止,为了生存,何曼姝只得手撕假千金,脚踏各路极品,啧!做个好人真难!   在以彼之道收拾完一纵极品后,她却被缠上了,被她一直当作工具人的那个男人缠上了。   摸着疯狂跳动的心脏,牡丹二十八年的铁血军人章楚想一直宠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曼曼,跟我随军可好?工资、票证随你花,家里你为王!   看着章楚身后的章家三兄妹,何曼姝可耻的心动了,极品型男不好找,她不仅馋章楚这个人,也馋这些未来各行各业的大佬,不用自己生,还能躺赢,干了!   设定:背景平行架空,只有打脸与甜!!!   一句话简介: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立意:人生属于自己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穿书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曼姝,章楚 ┃ 配角:┃ 其它:   ======================== 第1章 狗血书穿(修)   “姓何的,你个贱/人,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你给我去死!”璀璨的霓虹灯下,一道婀娜的身影正在过马路,就在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宝马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伴随着轰鸣声,宝马车犹如脱缰的野马对着人行道上那道婀娜身形撞了过去。   轰鸣声惊动了周边的路人,看到如此危险的场面,阵阵惊叫声此起彼伏响起。   面对疾驰而来的车辆,何曼姝只来得及看清驾驶室里那个被嫉妒蒙蔽了理智的女人就被车辆撞得凌空而起,‘美丽不是我的错,狗/男人的锅她不背’,凌空而起的她只来得及骂了一句淦就失去了意识。   疼!   浑身都疼,疼得就像是被车碾成了泥,这是何曼姝再次恢复意识后的唯一感觉。   这么痛,身体怕是已经支离破碎。   不甘地睁开双眼,就在她准备看看车祸现场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丑得惨绝人寰的老梆子脸,吊梢眉,三角眼,塌鼻梁,香肠嘴...要怎么丑就怎么丑,面对这张辣眼睛的丑脸,何曼姝下意识抬脚猛踹了过去。   “咕咚!”   一声闷哼,再伴随着一道清晰的落水声,辣眼睛的事物终于消失,也就是到了此时,何曼姝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好像有点不太对。   身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宽大溪流,两岸是稀稀拉拉的垂柳,远处是高耸的青山...,好一派自然的田园风光,可这不对!这与她闭眼之前的一切都不对,一闭一睁,夜晚变白昼,城市变乡村,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她被绑架了?   就在何曼姝阴谋论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信息,这些信息明确地告诉她,她书穿了,穿成了一本年代文里的凄惨女配。   一个只出现在书本开局就死了的真千金。   梳理清楚剧情,何曼姝简直想仰天长啸,太操蛋了,有这么玩人的吗!根据书本信息,她现在应该是身处物资极度匮乏的六零年,三个月后亲生父母会找来认亲,可在认亲之前,也就是今天,她会被假千金提前安排的人陷害失去清白,从而被迫嫁给村里的丑汉,也就是刚刚被她踹下河的老梆子。   低垂着眉眼,何曼姝看着正在河里自由沉浮的王富贵,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穿都穿了,想活下去的何曼姝迅速接受了书穿的事实,同时也准备改变书本剧情,作为一个满级绿茶,哪怕是拿到最烂的剧本,她也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与自信。   纷繁的考量与思索不过是在何曼姝的脑海里萦绕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她就明白下一步该怎么走。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出现炊烟的村庄,她知道,再过几分钟李玉芳就会带着村里几个最嘴碎的妇女来到河边洗菜,目的就是为了‘见证’王富贵救人的场面。   大夏天,衣衫本就轻薄,河水一泡,落水之人一定是纤毫毕现,原剧情里,原主来河边洗菜,却被早就与人勾结的王富贵掐着时间点推入水中,等听到李玉芳等人的声音时,王富贵才会大叫有人落水而下河救人,原主作为不会水的旱鸭子,在死亡的恐惧下抓到救命稻草一定会攀附,到时候,孤男寡女纤毫毕现抱在一起,哪怕就是救人,也挡不住有心之人的流言,因为就算是解/放的年代,在乡下,人们对于清白还是看得很重。   明白自身处境,何曼姝轻笑一声,迅速收拾好散落在岸边的青菜,然后提着篮子消失在了河岸边。   四处无人,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是报复,也不能落人口实。   随着何曼姝身影的消失,只留下河里沉浮的王富贵。   别看何曼姝只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八的弱女子,可现实中由于她的职业,她会基本的打斗技巧,所以刚刚下意识踹向王富贵的那一脚就用上了巧劲,这样一来,直接就把人给踹闭了气,这才使得落水的王富贵一直在河水里沉浮,这也就方便了何曼姝下一步的行动。   敢害人,就要承担害人后的后果。   此时的何曼姝已经把自己当作了真千金何曼姝,原主的仇与人生将由她接替。   一阵微风吹过,远处芦苇丛里正在寻找鸟蛋的章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瞪视着河面,他太惊讶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也能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太凶,也太他/妈爽了!   那个王富贵别看是个成年人,可没少欺负他们这些成分不好的小孩,对于王富贵被何曼姝一脚踹下河的事,章华是万分的满意,“小叔,救人吗?”哪怕讨厌王富贵,可从小的教育还是让小孩心存善良。   “不救。”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男子气势如刀,眉眼冷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拄着一根拐杖,不良于行。   “小叔...”看着河面上那道沉浮的身影,章华于心不忍。   “死不了。”受点罪而已,不过也是罪有应得,不太习惯跟人解释的章楚摸了摸小侄儿那圆溜溜的脑袋耐着心解释了一句,作为军人,他不仅拥有超越常人的观察力,也拥有着精确的判断力。   只一眼他就判断出王富贵只是闭了气,短时间内死不了。   “哦。”一听小叔说王富贵死不了,章华瞬间就把丑人王富贵抛在了脑后,转头在芦苇丛里寻找起鸟蛋来,家里人多,靠小叔带来的粮票也不知道能吃到什么时候,再说了,现在可是有粮票都不一定买到粮食的年代,他得找点东西回去补贴家用。   才五岁的娃在现实的重压下已经学会了生活。   章华不再关心河面上的事,章楚却盯着何曼姝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相信,事情一定不会就这么结束,哪怕没有接触过何曼姝,可从对方刚刚的行事看,那个女子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   垂下眼帘,盯视着手里的拐杖,在手背青筋暴起之时章楚才移开了目光。   一个前途渺茫之人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人生。   就在章楚心如古井之时,他突然侧头看向了村庄的方向,与此同时,东家长、西家短的妇女八卦声也传了过来,伴随着热闹的人声,几道身影也离河岸越来越近。   有意思!   李玉芳一边跟牛春花几人聊着村里的八卦一边关注着河岸的动静,按照约定,救人的声音应该响起了,可直到走近河岸,整个河岸都是静悄悄的。   这是计划出纰漏了?   看着没有按照约定出现救人场景的河岸,李玉芳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分:王富贵那个废物,设计好的事都办不好,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心中忿忿不平的她是五八年下乡的知青,家里没什么关系,下了乡要想再回城,那可就比登天还难。   正在求爷爷告奶奶找关系回城的她头几天遇到了一个学姐,学姐告诉她,只要想办法把何曼姝嫁给村里人,对方就把她弄回城,早就受够了土里刨食、繁重体力活的李玉芳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与回城比起来,牺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她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李玉芳不关心学姐为什么要让何曼姝嫁人,也不关心学姐与何曼姝有什么瓜葛,她想的全是回城后的美妙生活,所以也就有了今天对何曼姝的清白陷害。   要想让一个女人尽快嫁人,最快的途径就是毁其清白,没了清白,这个女人要么被流言蜚语淹死,要么被迫嫁人。   就在李玉芳猜想出了什么变故之时,她们离河岸也越来越近。   “哗啦!”   当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女人站在河岸上的一瞬间,一道清晰的破水声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突然从河里冒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也映入了所以人的眼帘。   “我X,王狗蛋,你个老梆子,大白天敢吓老娘,老娘打不死你。”被惊掉了菜篮子的牛春花在回神的瞬间变得泼辣无比,弯腰,用力,一个又一个的土疙瘩被她用力砸向了水中的王富贵。   牛春花一发威,其他几个妇女也不甘示弱,都是村里的泼辣货,哪没有泼辣的一面。   刚从浅水里冒头的王富贵也很懵逼,按照李知青的计划,几分钟前他应该把何曼姝推下水的,结果何曼姝没下水,他却被一脚踹下了河,下水他就晕了过去,现在才醒来,醒来也不见何曼姝的身影,计划还怎么进行?   不知道怎么办的他一边躲避牛春花几人砸来的土疙瘩,一边看向了李玉芳,收了李知青的粮食,没完成任务的他不敢跑。   废物!   此时的李玉芳气得心肝肺都疼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不是嫉妒何曼姝的长相,她何必找这么个辣眼睛的废物来配合行动,早知道,她就换个机灵点的。   就在李玉芳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她的膝关节突然一痛,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河面栽了下去,“噗通”!好大一声响,瞬间惊住了正在砸人的牛春花几人。   李知青落水了!   “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游泳!”一入水,李玉芳就接连喝了好几口王富贵的泡澡水,同时脚下无着落的恐惧感也紧紧地缠绕着她,怕死的人完全忘记了什么阴谋诡计,想到的只有活命。   “救命,救命啊!”   在死亡的威胁下,李玉芳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挥舞着双手,随着双方的乱舞,她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只是那根稻草好像在滑落,为了不被稻草抛弃,她只能更拼命、更大力去抓拽。   被抓住裤腰带的王富贵一脸的窘迫。   “有人落水了,大家快来救人啊!”就在李玉芳在河里扑腾喊救命的时候,一道犹如黄鹂的脆鸣声也在牛春花等人的身后随之响起,那是何曼姝的。   村庄离河本就不远,随着何曼姝的声音,一个又一个喜欢热闹的村民奔向了事发地点。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奔向河岸,何曼姝满意地把手中简陋的弹弓扔掉,时间仓促,她只来得及做一把一弹而废的弹弓,幸好她准头不错,一弹就把李玉芳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送下了河。   原剧情里就是这两人毁了原主的一生,现在就让这两个混蛋玩意锁死吧。   “放手,李...李知青,你快点放手。”就在何曼姝为原主出了一口恶气之时,河里的王富贵紧张得结巴起来,他的裤腰带快要离开他了。   “救命,快点救救我。”此时的李玉芳哪里还能正常思考,在抓住救命稻草后,她下意识就往对方身上攀爬,同时手中对稻草的紧拽也就更用力。   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稻草’从王富贵的手中逃脱,被李玉芳全部拽在了手里。   当王富贵的腰带被李玉芳抢走的瞬间,河岸上的所有人犹如被掐住了咽喉的鸭子,一个个失了声,乱糟糟的声音消失,天地为之一静,这让好不容易攀爬出水面的李玉芳有了看清形势的机会。   此时的大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   就在李玉芳预感不好的时候,一道稚嫩的皮猴子声音突然响起,“妈妈,狗蛋叔的小鸟怎么跟我的不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   感受着脸侧的毛扎扎,李玉芳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得了自由的王富贵立刻抢过裤腰带黑红着脸扎起裤头,然后三刨两刨上了岸,上岸的他一副被狗撵的样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独留水里晕过去的李玉芳。   到了此时,回神的人们才咋呼起来:“救人,快点救李知青。” 第2章 亏心事做多了,小心有鬼……   就在河岸边热热闹闹上演救人戏码时,‘功臣’何曼姝却早已提着菜篮子回了村,肚子饿,先吃饭,一会估计还有得闹,就李玉芳那歹毒的心肠,肯定会祸水东引,她得吃饱了干仗。   大夏天,十一点多的太阳已经很毒辣,这也是何曼姝一叫救人社员们就蜂拥而至的原因,因为到了吃饭、休息的点。   原本六零年还是吃‘大锅饭’的年代,可由于自然原因,在缺粮下锅的情况下,一些公社早就把所剩不多的粮食按人头分给了社员们,‘大锅饭’名存实亡,这也是王家村此时为什么会家家开火的原因。   至于公共食堂的正式取消,何曼姝记得好像是六一年。   也就是几个月后的明年。   取消‘大锅饭’挺好,到时候要想吃得好可就各凭手艺,回想着现代的各种美食,何曼姝心情很好的回了家,她家在村子中间,要路过很多人家,这样就不可避免地遇到人。   凭着记忆中的信息,她一路跟村里的社员们乖巧地打着招呼。   而这原本就是原主平时做惯了的。   一路走来,还别说,村庄风景挺好,换作现代,绝对是热门旅游景区,因为铺着青石石板路的白墙黛瓦村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正肆意地展现着美姿。   景好,可惜,大多数房屋由于年久与条件的原因,有些残破。   七月,正是稻谷抽穗扬花之时,闻着淡淡的稻花香,何曼姝推开了眼前的木门,门内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带院落木质结构房屋,一个年约三十五、六,面容清秀的妇女正坐在院落的树荫下‘吱吱嘎嘎’地织着布,那是原主的‘假母’,也就是当年调换真假千金的罪魁祸首。   何曼姝进的这家姓王,她的‘假母’王秀是王家的女儿。   由于丈夫是救王家村全村而死的烈士,所以村里不仅允许王秀带着何曼姝生活在王家村,也按照壮劳力的标准每天补贴母女俩十个工分,算是全村人供养着王秀与何曼姝,这也是原主能读书的原因。   作为高中生的原主此时在家的原因是因为放了暑假,放暑假当然要回家。   听到门扉响,心情很好的王秀很自然地侧头看去,在见到一身清爽,全身没有一点异常的何曼姝时,她的瞳孔狠狠地一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与无措。   看着愣神的王秀,何曼姝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惊喜不?意外吗?等着,彩蛋还在后面等着你。   之所以何曼姝这么讨厌王秀,除了对方是调换真假千金的罪魁祸首,还因为这个王秀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李玉芳陷害原主的事,王秀当然知道,原剧情里,对方不仅早就知道,还在原主被陷害后一力促成了原主嫁给王富贵那个老梆子的事实。   其实按照原主的气性,人言可畏算什么,大不了就是个死,死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会嫁给王富贵那个丑鬼。   可惜天不遂人意。   在有心之人的层层算计下,原主最终还是落入了王富贵的手中,丧天良的王秀换了原主,却不真心待之,为了保住自己女儿的富贵,一碗白酒灌醉原主后让王富贵把原主抬进了家门,从而导致了原剧情里原主的身死。   了解剧情,换了芯子的何曼姝对王秀的底细那是一清二楚。   呵,原来人恶起来比畜/生都不如!   养了何曼姝十八年,为什么现在才发难,根源就是半个月前王秀与假千金相认了,相认,也就有了今天的算计,可惜,这么恶心的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最终让死后应该魂归地府的何曼姝书穿了过来。   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   满级绿茶何曼姝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既然接替了原主的生命,那就应该给原主报仇。   有因有果,她不欠因果。   王秀该死,不过不是现在,事有轻重缓急,得一步一步的来,放心,一个都跑不了,“娘,菜都洗好了,我先去厨房帮大舅妈做饭。”论演戏,何曼姝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原主叫了王秀十八年娘,她再叫叫也没什么。   经过计算,何曼姝知道李玉芳从昏迷到清醒,再到想出栽赃陷害的办法肯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所以半小时内她一定要吃上饭,不然到时候可就没饭可吃。   就在何曼姝打量王秀的时候,王秀也被何曼姝的声音惊醒,回神后的她下意识顺着何曼姝的话头回话,“额,做...做饭,对,做饭,姝丫头快去帮你舅妈做饭。”   “好。”   提着菜篮子,何曼姝一阵风一样顺着屋檐下的游廊去了西厢的厨房,里面早有食物的清香溢出。   看着何曼姝消失的方向,来不及多问的王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事情不对,李知青今天不是早就给姝丫头挖好了坑吗?怎么姝丫头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李知青后悔了?想到这,王秀的眉头皱得更紧,要不是她出手容易落人口实,她与女儿才不会绕这么大个圈子让李知青出面。   所以说,今天是白期待了?   可她刚刚明明听到村里的社员们都在叫‘有人落水,快去救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劳累了半天回家等吃饭的家人们才都跑去河岸救人与看热闹的,所以说落水确有其事,只是落水的人不是姝丫头。   这是计划出了纰漏!   得出这个糟心的结论,王秀的心情瞬间变得阴郁无比,心有不满的她哪怕再不爽,也只能坐下来织布,因为这么多年她为了逃避繁重的劳动一直在装心疾,平时走路都大喘气的人,哪敢出门去打探消息。   就在王秀抓心挠肺之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喧哗的人声。   第一时间,王秀就起身看向了大门外,她盼望着事情能按照预定的计划走,就在王秀望眼欲穿看着门外时,何曼姝与三舅舅家的彩枝端着饭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厨房又小又热,可不是吃饭的地方。   堂屋也凉快不到哪去,所以这个季节农家在各自的院子里搭张桌子吃饭才是日常。   “娘,饭做好了,收一下织布机,我们要搭桌子吃饭了。”看着王秀那副隐含期待的样子,何曼姝残忍地提醒对方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好好的在家,没有落水,也没有被算计。   对于算计别人的人而言,失败才是最难以让人忍受的。   听到何曼姝的声音,王秀眼里的期待瞬间消失:呸!死丫头好好的站在身后,就算真有人落水,也牵扯不到,真是白费了算计的功夫。   “开饭了吗?我来帮忙。”   随着人声,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跑了进来,那人在进门的瞬间就对着何曼姝咧嘴笑,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主。   看到此人,何曼姝微皱了一下眉,她知道对方是谁了。   这是二舅家的王大海,六表哥,也是二舅此时唯一的独苗。   六表哥今年二十五岁,因为自然环境的因素,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他也就没有娶妻,没娶妻的他从小就打着原主的主意,而原主也正是因为舅舅家的几个孩子才努力读书的,她不想嫁给任何一个表哥,所以只有努力读书。   读书才能逃离王家,跳出农门。   就在何曼姝想绿茶一把的时候,另一个高壮的男子跨进院门直接就对着王大海瓮声瓮气道:“六弟,爷爷奶奶饿了,你快跟我去堂屋搬桌椅开饭。”说完就拉着王大海往堂屋走,那架势就像是在拉一头犟牛。   被大堂哥拉着走的王大海真的是差点气死。   又拿爷爷奶奶压自己!   好不容易对着姝表妹献献殷勤,结果就被破坏,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家大堂哥对表妹的心思,侧头看了一眼一脸憨相的大堂哥,王大海在心中撇嘴:你个鳏夫,也想跟我抢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切!   自觉高人一等的王大海也懒得搭理大堂哥,直接抢先扛起八仙桌就往树荫下走。   在王大海摆放桌子的时候,给吃饭腾地方的王秀一边把织布机移开位置,一边装作好奇的问:“大海,你们不是去救人吗?是谁落水了?”   “是李知青落水了。”   要想娶到心仪的老婆,那肯定是先讨好未来的丈母娘,听到王秀问话,摆放好桌子的王大海立刻蹲在王秀身边绘声绘色说起自己知道的信息,他去得早,再加上牛春花那几个亲眼目睹真相的婶子够八卦,所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此时就说给王秀听。   随着王大海的叙说,王秀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她从来都不知道,事情居然能这样发展,算计人的人反而落入了自己的算计,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遭了报应,想到报应,王秀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做了亏心事的人转头寻找起何曼姝的身影。   而何曼姝早在王大海跟王秀八卦的时候就把彩枝带回了厨房,彩枝今年才十六岁,原剧情里也没有对不起原主,所以她不打算让王富贵与李玉芳的那些信息污了彩枝的耳朵,作为绿茶,她也是恩怨分明的。   当王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被救回知青点安置妥当的李玉芳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可见她到底有多气。   不行,这口气咽不下去,她得去找王富贵,她得搞清楚计划为什么会出错,实在不行,大不了让王富贵咬死何曼姝,拖也要把何曼姝拖下水。   心有不甘的李玉芳趁着其他知青做饭、吃饭的功夫,悄悄离开了知青点。 第3章 扯头花,打架   王秀父母兄弟虽然都健在,可与何曼姝同一辈的表兄妹却在近几年减少了好几个,这是因为年岁不好,很多人都患了病,患病减员这是天灾,没法的事。   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何曼姝放心地等着吃饭。   这年月肝炎与浮肿病横行,如果只是浮肿还没什么,要是王家有人有肝炎她是一定不敢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毕竟肝炎可是传染性疾病。   虽说她不害怕肝炎,可要真被传染了也麻烦。   幸好王家众人看上去大多只是一脸的黑瘦,或者轻微的浮肿,从肤色上看,得肝炎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也就让她放了心,虽说肝炎早期不能从肤色上判断,可何曼姝书穿前可是家学渊源的中医,望闻问切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王家的庭院够大,一家人吃饭也坐得开,只是人多桌子小,坐不下一大家子。   这样一来,何曼姝与三个舅妈、彩枝表妹只能在主桌旁用木板再搭了一张简易饭桌,在王家,儿媳、孙女是不允许上主桌吃饭的,这是规矩。   这狗/屁规矩在何曼姝看来简直就是封建社会残留。   大清早亡了,王家还搞男女不同席这一套,不过是婆婆给外姓儿媳立规矩的借口。   至于王秀一个女人为什么能上主桌吃饭,一是因为她是王老太的小闺女,老娘疼小棉袄,没法说理;二是因为王秀身体不好,才被破了例。   盯视着简易饭桌上唯一的一碟老咸菜,何曼姝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她不在意主桌上有没有自己的位置,她也不在意吃什么,她在意的是王老太什么时候分饭,是的,分饭!这年月吃饭可是需要分的。   食物少,每天做的饭就必须定量,饭定量,吃饭肯定也得定量。   分饭是王老太的权利,男主外,女主内,王家也遵循着这个传统。   小饭桌上没有饭,饭都在主桌上,主桌的中央此时正摆放着一个搪瓷盆,有脸盆那么大,盛放着红薯稀饭,红薯粘稠,米粒清晰可辨,这是因为缺粮的原因,要是再不省着点吃,估计等不到秋收家里就没米下锅了。   为了以防万一急需用粮,王老太早就定下了规定,一顿饭只能二两米下锅,多一粒都没有。   饭不够,菜来凑,这在六零年左右可是常事。   王家壮劳力多,挣的工分也就比一般人家多,所以还能吃上红薯稀饭,其他家早就是豆瓜饭了,豆瓜饭,有豆,有瓜,就是没有米,可哪怕就是这样,人们只要有食物果腹也就满足了,没见其他地方已经有人饿死了吗。   王老太偏心,饭当然是紧着王家人吃,轮到何曼姝时,汤汤水水明显多过红薯,看着碗里的红薯稀饭,何曼姝并没有计较,主要是没时间计较。   按照她的推算,李玉芳该反击了,所以端着碗的何曼姝赶紧抓紧时间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原本何曼姝以为按照这年月的烹饪水平,饭应该很难吃,结果她低估了有机食物的魅力。   煮粥的红薯是那种色泽偏金红的瓤心,这种颜色的红薯淀粉含量偏低,可是真甜,一口下去,红薯的甜香混合着大米的清香瞬间就征服了何曼姝的味蕾。   好吃,真的好吃。   这让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红薯稀饭的何曼姝下意识加快了扒拉筷子的动作。   何曼姝开动,王家人也开始了吃饭,就在此时,村子西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哭嚎声,哭嚎声越来越大,也由远及近,渐渐的,王家人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杀人,偿命’等等不太好的字眼。   这又是闹什么?   是谁家在闹?   就在王家人都诧异的停下筷子看向门口时,喧闹声居然一路到了自家门前。   农家,大白天,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是打开的,所以王家人也就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王富贵母子,看到母子俩的瞬间,所有王家人都下意识皱了皱眉。   太丑了!   王狗蛋那家伙真的是太丑了,丑得影响人食谷欠。   此时的王老太心情特别的不好,好端端坐在家里吃饭,居然有人上门闹事,这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这一生气,她脸上的皱纹就更深了。   快七十的人,脸皮早就如同树皮一样布满了沟壑,一耷拉脸,脸色就显得尤其阴沉。   王老太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富贵娘也是个好强的泼皮货,这四目相对,两强相遇,现场居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社员们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撕/逼大战。   这一天到晚除了劳动还是劳动,社员们早就压抑得够呛。   所以现在一有热闹大家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来围观了。   就在王老太与富贵娘彼此审视的时候,何曼姝可没停下手中的筷子,能吃一口是一口,今天,她就要彻底解决王富贵与李玉芳这两个祸害,不吃饱,她担心一会没力气收拾人。   要说王家此时不讨厌富贵娘的也就王秀了。   王富贵与他娘上门,她就知道这一定是李玉芳的手段,虽然不知道李玉芳与王富贵的后续计划是什么,可并不妨碍她主动配合,“富贵他娘,你这是?”   听到王秀的话,富贵娘眼神一闪,立刻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进门直奔王老太而去。   同时,洪亮的声音也在王家大院里响起,“翠香婶子,你可得为我们家富贵做主呀,他今天差点被你家姝丫头淹死,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心肠歹毒之人,我家就富贵这一根独苗,要是富贵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去见他九泉之下的爹,哎呀,翠香婶子,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呀!”   唱作俱佳,富贵娘首先把王富贵与自己定义为受害人。   有点手段,知道先声夺人。   听到富贵娘的话,王家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什么意思?王狗蛋那丑鬼今天在河里吓李知青落水是因为姝丫头害的?   这怎么可能!   李知青落水是被王狗蛋那张脸吓的,这可是牛春花几个妇人亲眼看到的,全靠那几张嘴,在大家救李知青的功夫,她们已经绘声绘色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铁证如山,谁也更改不了!   毕竟那张丑脸的杀伤力社员们是深有体会,那张脸,平时都能吓哭小孩,就算是大人,如果大晚上看到,也能吓个半死,所以王狗蛋自知脸丑,也不大出现在人前,就算是出现在人前,也戴着草帽遮遮掩掩。   王狗蛋能吓得人落水,大家信,可要说姝丫头害人,谁能证明!   不等王家人出言反驳,早有看不惯王富贵母子的社员在人群里叫嚷道:“我说富贵他娘,你可要点脸,就你家狗蛋那块头,你也好意思说差点被姝丫头淹死,怎么淹?口水淹吗!得了吧,你们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要我说,你们就是欺负人家孩子没了爹,你们可要有点良心,姝丫头的爹可是救过全村人的命,这其中也包括你跟王狗蛋的!”   “放你娘的臭狗/屁,我家富贵块头大怎么了,块头大就不能被淹死?”   都说寡妇带崽,十个当中九个及其护崽,别管自家孩子有错没有错,先护了再说,再说了,自家孩子的话不信,难道还能信外人。   所以富贵娘在第一时间就力挺儿子。   儿子再丑,也是自己的种,得护。   看着瞪圆双眼泼妇状瞪视着人群的富贵娘,何曼姝知道该自己出面了,放下碗,她对上了富贵娘,“婶子,谁跟你说我要淹死王富贵的?”   “谁说的,当然是我儿子说的。”   面对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富贵娘有点咬牙切齿,漂亮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家的,年轻就死了丈夫的她可把独苗王富贵的看得很重,谁敢要她儿子的命,她就要了谁的命。   要不是看何曼姝一副柔弱的样子,她早就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看出富贵娘眼里的恶意,何曼姝笑了,“婶子,既然是王富贵跟你说我要淹死他,那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问就问,难道我们还怕不成。”自知儿子不会骗自己的富贵娘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儿子。   结果找了半天,她才在社员的指引下在王家大门外找到人。   找到人的时候,王富贵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遮丑的草帽早就不见了踪影,村里的几个皮猴子正用小石头砸人,又心疼,又气愤的富贵娘骂骂咧咧的把孩子们轰走,才气呼呼的拉着儿子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前。   看到亭亭玉立的何曼姝,王富贵顿时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那是当时被何曼姝踹下河时的感受。   习惯了躲在阴暗里偷窥别人的王富贵此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非常的不习惯,又难受又窘的他赶紧低下了头,同时,他也想起了早前在河里遭遇的一切。   被何曼姝踹到河里晕死过去,被李知青扯走了裤腰带,被迫暴露的小鸟,等等的一切的一切。   想到这,王富贵的头垂得更低了。   又丑,又恨,又气的他真的不敢正眼看人。   看着王富贵那缺少头发的脑袋,何曼姝强忍住一脚踹过去的恶心,“王富贵,你说我要淹死你,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淹死你?”说不出理由,就是你在说谎,何曼姝相信对方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   “我...我...”王富贵结巴了,他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王富贵,何曼姝不紧不慢的接着再问:“这样吧,你要没想好我淹你的理由你可以不说,但是我想知道,你说我要淹死你,我是怎么淹的?”挖坑谁不会,绿茶就是这么自信。   “你把我踹下了河。”这个问题王富贵能回答。   “我把你踹下了河?”何曼姝笑了,同时动了动大长腿,这年代,村里人都穿着土布做的衣服,何曼姝也不例外,别看土布软榻榻,却并没有妨碍它展现何曼姝那修长的腿。   看着何曼姝的双腿,再看着王富贵那矮墩的块头,社员们的目光都变成深沉起来。   他们可算知道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了。   就连富贵娘对王富贵说何曼姝要淹死他的话都产生了怀疑,姝丫头的腿一看就没有自己胳膊粗,真的能把有两个姝丫头身子大的儿子踢下河?   这事怎么越看越假。   话说一点,留一点,自动会有人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理解,见火候还欠一点,何曼姝接着添了一把火,“王富贵,你说我把你踹下了河,行,就算我能把你踹下河,可会水的你怎么能淹死,你难道不会爬起来?”   “你...,你把我踹晕了,就是要淹死我。”   “你死了吗?”   王富贵瞬间傻眼,他没死,活生生站在王家的庭院里。   “切!”   看着哑口无言的王富贵,围观群众瞬间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切声,甚至有人直接嗤笑道:“晕过去了,踢晕过去了,哈哈,王狗蛋,你咋不说你在白日做梦。”   “没,我没说谎。”   听到嘘声,王富贵慌了,他抬起了头,瞬间,他看到了无数鄙夷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是那么的刺眼,也是那么的真实。   “娘,我真的没有说谎,你可要相信我。”抓着自己的老娘,王富贵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富贵,别急,娘信你,娘真的信你。”虽然富贵娘在心里已经不信了姝丫头要淹死儿子的鬼话,可面对一脸急切的儿子,她还是无条件站在儿子的一方。   看着王富贵母子被何曼姝三言两语就击得溃不成军,王秀差点气死,多好的机会,怎么能这么浪费,“富贵他娘,这没有人证的事你们也敢上我们王家闹事,是嫌我们王家没人了吗?”   “放/屁,要什么人证,就是你家姝丫头要害我家富贵,我家富贵就是人证。”   王秀想提醒富贵娘拿出人证坐实何曼姝害人,结果遇到了猪队友。   护崽的富贵娘不仅没有理解王秀话语里的真意,反而是心态炸了,只要一想到独苗差点被淹死在河里,失去理智的她对着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就挥起了蒲扇般的大手。   何曼姝早有防备。   见到富贵娘挥掌,她脚下一个踉跄,装作惊慌下无意中撞了身侧的王秀一下。   “啪!”   王秀的脸应声被富贵娘扇肿,肿得五个清晰的五指印。   这一切变故都还没完,富贵娘力气大,在扇肿王秀脸的同时,王秀的身子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地撞向了身后的主桌,“哗啦...嘭!”王家庭院瞬间响起了刺耳的交响乐,当尘埃落定时,人们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红薯稀饭拌着干涸的泥土,瞬间被抽干了水分,犹如厕所里的事物。   这还怎么吃!   气得狠了的王老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颤抖着嘴唇,然后发难了,“我X你老母,敢打我闺女,敢掀我饭桌,你他娘的找死!”瞬间,王老太以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灵活姿势冲向了富贵娘。   王老太动了,王家其他人也动了。   瞬间,王家院子打作了一团,对于长期吃不饱饭的人来说,糟蹋口粮,非常值得打一架。 第4章 借刀杀人不要太爽   王家人多,打架这种事一点都不怵,男人打男人,女人打女人,原本王家的三个媳妇是没想打架的,结果婆婆冲在了第一线,无奈之下,她们也只能跟着冲了上去。   公公、婆婆都在打架,当人儿媳的哪能置身事外。   顿时,王家庭院乱作了一团。   原本社员们只是想看个热闹,结果热闹变成了全武行,那叫一个精彩,成年人打架可不像小孩子,一不小心那可是要见血的,看着王富贵被王家几个小子揍得满脸开花,担心闹出人命的社员们赶紧冲进王家劝架。   一冲一进,打架的、劝架的全都挤在了院子里,把本就不算大的庭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人一多,一混乱,一些早有龌龊、不对付的社员们干脆就对不顺眼的人偷偷出了手。   顿时,劝架变了味。   乱糟糟中,不是你有意踩了我一脚,就是我有心揍了你一拳,被揍、被踩的人当然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逮不着真正下手之人,反正只要朝着与自己有过节的社员下手也是一样的,揍谁都是揍,当然是揍与自己有过节的人来得爽,这样一来,单纯的打架事件就变成了混合群架。   ‘战斗’一打响,何曼姝赶紧游离于人群之外。   此时的她很兴奋,她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能闹这么大,不过大点好,到时候就更有利于自己计划的实施,作为绿茶,她清楚的知道在这种场合该如何明哲保身。   摇旗呐喊可以,参战绝对不行。   双拳难敌四手,谁知谁是友,谁是敌,反正只要做做样子应付应付场面就行,真去帮忙,又不是脑子有坑,打架这种事,不管有理没理,最终都是亏。   注视着越来越乱的人群,何曼姝满意极了。   满意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满身狼狈的王秀,也不知道王秀是不是不太得人心,脸上除了被王富贵娘扇的那个巴掌印,居然还被挠出了好几条血绺子,那长长的痕迹,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   看着在人群里艰难往外挤的王秀,何曼姝若有所思。   清秀的王秀长得并不算漂亮,这样一个女人能被女人记恨,说明一定做了让人记恨的事,原书里王秀并不是主角,也不是重要配角,所书写的笔墨也只是原主死亡后她就离开了王家村,去向没有交代,这样一来,何曼姝就不能通过剧情了解王秀为什么会被人挠花了脸。   挠花脸这事透着古怪,里面应该有着什么玄机。   如果这玄机是自己想的那样,看来,今天不仅能收拾李玉芳与王富贵那对贱/人,还能拿捏住王秀,只要拿捏住了王秀,就能拿捏住那个假千金,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终于看王秀顺眼了一点。   时间还长,慢慢来,钝刀子割肉才最能让人疼。   今天,何曼姝并不打算收拾王秀,可并不妨碍她趁着混乱暗中下手,眼见着王秀就要挤出人群,何曼姝快步上前偷偷一脚把对方再次踢入了人群:不用谢哟~   何曼姝的这一脚,瞬间就让王秀淹没在了混战中的人群中。   凄惨的叫声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主要是现场参杂的声音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王秀的求救声直接就被掩盖了下去,就算是被某些人听到,可混乱中,远水救不了近火,有心也无力。   再一次,王秀被几个高大的妇女围在了中间。   就在王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参与群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都揍出了真火,现场也就更加的混乱,谁都想趁机多揍一拳,多踢一脚。   “哎哟!王德福,你个王八蛋,你往哪揍?”   被飞来横祸的某位社员怒瞪着身侧的一人,对方在见揍错了人,立刻青着一只眼道歉:“德水兄弟,误会,误会,揍错人了,见谅,见谅。”至于揍没揍错,只有自己才知道。   看着真诚道歉的王德福,王德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招子给老子睁大一点,别再揍错了人。”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道完歉的王德福赶紧侧身开溜,结果,后脑勺一疼,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削了自己一巴掌,再回头,现场乱糟糟,早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心中不满的他赶紧看谁不顺眼一拳揍了过去。   眼都被揍青了,不趁乱多揍几拳头,吃亏。   至于刚刚还手揍了王德福的王德水,早就换了地方:呸,别以为他不知道德福那个傻/逼嫉妒自己,孩子他娘当初可与对方青梅竹马,只是最终嫁给了自己,对方心里一直不痛快,所以刚刚那一拳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而是有意为之。   你有心,我有意,趁着乱,现场社员们几乎没有一个没被揍的。   如同王德福与王德水的‘误会’一样,借口揍错人的闹剧不停的上演着。   叫骂声,诅咒声,吆喝声,拳头击打在人体上的沉闷声在王家庭院里交织成了一首铿锵曲,在疼痛与热血的刺激下,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初衷。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何曼姝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打斗。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随着一声大喝,现场为之一静,大队书记王志国站在老王家门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瞪着社员们,“天天劳动还不够你们发泄精力吗?是不是安生日子过腻了,敢打群架,你们知道打群架是什么性质?”   “什么性质?”人群里有人偷偷瞄着王志国的神色问了一句。   看着一个个不是乌青眼就见满脸巴掌印的社员们,王志国差点气笑了,为了让大家知道打群架的严重性,他直接往最严重了说:“公社批/斗,劳动改造!”   一听打群架要被批/斗,劳动改造,所有社员都被镇住了。   想起曾经批/斗地主、富农的宏大场面,所有人都胆寒了,也害怕了,“王书记,咱们这不是打群架,我们是在劝架。”也不知道是谁脑子灵活,瞬间想到了混战前的初衷。   “对对,书记,你可要明察,我们真的是在劝架,没有打群架。”有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当然就有人跟着上,废话,劝架与打群架的性质可不一样。   打群架要被批/斗劳改的,而劝架可是办好事。   “真的只是劝架?”王志国也不想生事,要知道今天这事真的被定性为打群架,社员们会固然会受到批评、惩罚,可他这个大队书记也一定不落好,说不定书记的位置都会换人,所以能不生事就尽量不生事。   “我们真的只是劝架!”   异口同声,在回答完王志国的话后,社员们整整齐齐后退了一大步,露出了人群中央已经不成人样的王富贵母子,当然,处于同样位置的王家人也好不到哪去。   不是衣服被撕破了,就是头发成了鸡窝,甚至人人脸上都挂着彩。   狗/日的,也不知道是哪些丧天良的尽背后下黑手,肯定是嫉妒他们王家日子过得好,不然就凭他们王家这么多人,打王狗蛋母子俩绝对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妈/的,嫉妒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今,王家众人都是一脸的懵逼,他们只是打掀了自己饭桌的王富贵母子,怎么就被定性为打群架了,这样大的锅他们可没有能力背。   眼珠子一转,少了半截衣袖的王老太一抹脸,直接就坐到了地上,一拍大腿就嚎开了:“我的个天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王狗蛋与他娘上我们家诬陷我外孙女不成就打人,打人还不算,还把我家饭桌都砸了,这可是我们全家一天的口粮,没了粮,这可让我们咋活啊。”   “什么世道,这是人民当家做主的世道,你瞎鸡/巴乱嚷嚷什么!”一听王老太的话,王志国惊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甚至连脏话都冒了出来。   被呵斥,王老太的哭嚎声顿时犹如被掐住了咽喉的公鸡,蔫了。   “书记,不怪我婆婆(外婆)生气,你快看看,我娘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打人的人也太霸道了点,栽赃陷害不成就掀我们家的饭桌,这跟旧社会的恶霸、土匪有什么区别,生活在新社会咱们还受着旧社会的苦,书记,你可要严肃处理这种恶霸行为,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眼见混乱的局面被控制,何曼姝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于是扶着王秀出现在了王志国的面前。   看到王秀的瞬间,王志国被吓了好大一跳。   眼前这个猪头是谁!   王秀被富贵他娘扇了一大耳刮子,脸早就肿了起来,加上刚刚处于群架中心,脸上、身上也不知道被谁偷下了无数狠手,此时一看,整个脸肿得根本就没法看,要不是被何曼姝搀扶着,估计连路都没法走。   因为她的眼睛已经被肿脸挤得只剩一条缝。   飞来横祸,替何曼姝挡了灾的王秀本就又气又恨又委屈,结果看到王志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中的酸涩更是难忍,干脆一翻白眼,装晕了过去。   她是没脸见人了,干脆当个弱者算了。   凭着早死丈夫的功劳,她相信大队书记不会亏待自己。   王秀的晕倒在所有社员的意料中,毕竟对方的体弱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王秀晕倒,社员们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何曼姝的身上,今天群架的起因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姝丫头。 第5章 暗中的老鼠被供出   何曼姝多聪明,一看众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她能轻易成为大家的肉中刺吗?那必须是不能的,装作害怕的全身一抖,靠在她身上的王秀瞬间失去支撑掉在了地上。   卧槽!好疼!   王家的地面可是久经踩踏的地面,硬度跟水泥地有得一拼,装晕的王秀直接就被摔了个结结实实,这一摔,差点把王秀摔了个半死,更要命的是,地面上也不知道哪来的碎石子,让正脸着地的她离毁容不远了。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经营的人设,王秀是真的想跳起来骂娘。   太他/娘的疼了!   王秀摔倒在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呀!娘,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力气小没扶好你(再次给王富贵挖个坑),对不起,呜呜呜...”暗中阴了王秀一把的何曼姝非常高兴地蹲在王秀的身边哭王秀,那嘤嘤嘤的声音提醒着社员们她也是受害者。   罪魁祸首是王富贵,是王富贵母子俩!   要不是王富贵母子上王家闹事,社员们怎么会趁劝架的机会打架,怎么会差点被书记定性为打群架,想明白因果关系,大家看向王富贵母子俩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垃圾。   真是丑人多作怪!   社员们的重心被转移,躺倒在地的王秀却差点被何曼姝的嘤嘤嘤气得暴起:哭哭哭,老娘又没有死,你这嚎的是哪门子的丧,死丫头,没点眼力劲,难道看不到老娘脸下的石子吗!   快点把老娘扶起来啊!   可惜,何曼姝的脑电波并没有接通王秀,又或者说,何曼姝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这么整王秀,对于心肠恶毒的人来说,就是欠收拾。   转移视线成功,何曼姝与王秀自动被社员们忽视。   经过一场混乱的群架,王富贵母子是真的不成了人样,富贵娘被王老太与几个儿媳按在地上摩擦,身上的衣服不仅被撕扯得又破又脏,就连脸上都被挠出了无数的血绺子,更过分的事,她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被抓扯成了鸡窝状。   甚至一些被扯掉头发的头皮上正渗着血,一看就很痛。   只一眼,大队书记王志国就果断地把目光转到了王富贵的身上,女人又不当家作主,要问罪,当然还是找男人。   结果王富贵比他娘还惨。   人本来就生得丑,再被暴打一顿,脸简直比王秀还像猪头,肿中和了丑,反而没有平时那么辣眼睛,压制着怒火,王志国沉声问:“王狗蛋,说,为什么闹事?”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他就把这家伙送到劳/改农场去改/造。   打群架是小事吗?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被有心人告到公社,就连他都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事态的严重性,怒火中烧的王志国看王富贵更不顺眼了。   结果,王富贵听到王志国的问话却不吭声,不仅不吭声,还垂下了头。   他不敢说。   王富贵不敢说出是李知青让他们来王家闹事的,别看他是个男人,可他长得丑,光棍了三十五年也没娶上媳妇,做梦都想娶媳妇的他被李知青一忽悠就脑子一热上了王家门闹事,他以为能像李知青画的大饼一样娶到何曼姝。   结果,谁来谁知道。   看着装死的王富贵,大队书记王志国差点被气笑了:你奶奶个熊人,老子给了你辩白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别怪老子不讲同村情谊。   就在王志国打算直接给王富贵定一个惹事生非的罪名时,半躺在地上喘气的富贵娘可算是机灵了一把,眼瞧着书记的神色不对,她下意识就透了底:“李知青!书记,是李知青让我跟富贵来王家闹事的!”   啥玩意?!!!   李知青让王狗蛋母子上王家闹事?   听到富贵娘的话,不仅是王志国愣住了,就连围观的社员们也大吃了一惊,李知青是他们知道的那个李知青吗?李知青不是刚刚才被王狗蛋这个丑货吓落水、昏迷,怎么闹事的事还牵扯上对方了!   王志国不愧是大队书记,立刻从中嗅到了阴谋的气味。   经历过战火年代,又接受过Dang的思想熏陶,王志国想问题的深度可比社员们高得多了,皱着眉,他一字一顿问:“狗蛋他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要知道这年代知青还是很有地位的,现在下乡的知青可都是自愿,是为了响应主席提出的‘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口号而自愿下乡劳动的,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说知青暗中挑事,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看着一脸严肃的王志国,为了儿子,富贵娘那是一点都不敢隐瞒,直接把自己已知的事抖落了出来。   “书记,真的是李知青,李知青刚刚上门说我们家富贵差点被淹死在河里,要不是牵扯到富贵的命,我也不会着急上火上王家讨公道,也不会闹这么一出,你知道的,我家就狗蛋一根独苗,谁敢害他的命,我就要了谁的命。”   说这话的时候,富贵娘是咬牙切齿瞪视着何曼姝的,要不是富贵说是姝丫头要害他性命,她跟富贵怎么会招惹上王家,又怎么会被打。   摸着火辣辣的头皮,她气得差点吐血,公道没讨到,反而惹了一声腥,真是倒霉透顶。   “是你娘说的这样吗?王富贵!”   一声大喝,第一次,王志国叫了王富贵的大名。   王志国解放前可是村里的民兵队长,当年可是杀死过好几个日本鬼子的,在王家村有着非一般的威信,要不是这样,他刚刚也不能凭着一声大喝就叫停了打群架的社员们。   社员们怕王志国,王富贵更怕,听到暴喝,王富贵下意识回答道:“是。”   是,就证实了李知青的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事情发展到现在,王志国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人能处理的,深呼吸一口,他瞬间做了决定:“敲钟,集合社员,通知全体知青到大队部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该是谁的问题谁承担,一个都跑不了。”   这么多人参与打架,一定要杀鸡儆猴,想到这,王志国干脆一甩手,迈开步伐就向大队部而去。   王志国一动,社员们也惊醒了过来。   面面相觑后,社员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如同鹌鹑一样跟在了王志国的身后,面对气势全开的老书记,没人敢捋虎须,就连最不讲理的王老太与富贵娘都不敢吭声,大家默默的跟随着,生怕走慢了会被书记扣上一个打群架的罪名。   群架的惩罚可是批/斗、劳改,想想都会脱一层皮。   “书记,大中午的,要不先吃饭再集合。”开会也不知道要开多久,摸着饿得胀气的肚子,说话直冒胃酸的某些社员忍不住了,真的好想吃饭。   “吃什么吃,有精力打架还吃什么饭,都给老子饿着!”一样没吃饭就得给社员们擦屁股的老书记一肚子的怒火,他得不到吃饭,所有人都别想吃!   王志国一发火,社员们集体哑口。   挑战老书记的权威,他们可没这个能力,算了,饿就饿吧,反正饿一顿也死不了。   自我安慰是这么安慰,可饿肚子的滋味是真他娘的难受!   就这样,一群人饿着肚子浩浩荡荡跟在老书记的身后到达大队部,何曼姝也在其中,就连王秀也被她掐醒带上,既然要收拾王富贵与李玉芳,怎么少得了王秀这个观众。   毕竟下一个要被收拾的可就是这个心肝肺懒的坏女人。   其实,王秀是一点都不想跟上的,自从听到富贵娘抵不住书记的压力供出李玉芳时她就知道要糟,当时的她恨不得自己是真的晕过去,虽然她有把握李玉芳牵扯不到自己,可她实在不想去面对失败的心酸。   结果也不知道姝丫头怎么回事,居然使劲掐自己。   还是那种拧着腰上的软肉掐,王秀就算是再能忍,可在这种酸爽的疼痛下也是忍不了的,一声嘤咛,她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清醒过来。   一清醒,面对就是一双大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见到自己清醒后露出了开心的神色,仿佛真的在担心她这个娘,看着这样的何曼姝,再多的指责王秀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真是憋得心口都疼了!   王富贵母子上门闹事,王家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不管王秀愿意还是不愿意,在王志国的一挥手下,大哥家的王大虎主动背起了小姑,受害人,得跟着众人去大队部讨个公道。   “咣咣咣!”一连十响。   随着大队部里铜钟的敲响,随着敲响的次数达到十,听到钟声的社员们不管正在干什么都必须停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村中心的大队部。   十响,代表着十万火急,也代表着无条件服从。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大队长王保国,治保主任刘福平,妇女主任孙桂莲,还有辖下三个生产队的队长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大队部,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来得早,结果一进大队部看到的就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是出事了? 第6章 隐藏的大佬   当然是出事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围在大队部,挤进人群,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就看了大队书记王志国,此时的王志国正一脸严肃地扫视着全场,看架势,事还不小。   见此,治保主任刘福平的心猛的一沉。   “书记,这是出什么事了?”仗着年轻,腿脚灵活,退伍没几年的刘福平挤到了王志国身边紧张问,不紧张不行,他是治保主任,管的就是大队的治安,十连响的钟声,再加上这么多人聚集大队部,一看事就不小。   他是生怕事情牵扯到自己。   听到了问话,王志国来不及管随后挤过来的其他大队干部,而是盯着刘福平认真交代道:“福平,你这个治保主任来得正好,集合民兵,维持现场秩序,同时看一下知青们到场的情况,如果人没齐,你带人去把没来的人带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听到指令,刘福平转身就走。   能当上治保主任,刘福平也是有点眼力劲的,虽然王志国没有明说出了什么事,可让自己去查看知青到场的人数,这就说明事情牵扯到了知青,知青的事不是小事,难怪书记让人敲了十连响的钟声。   刘福平去集合民兵队伍去了,大队长与妇女主任,生产队长们还是一头的雾水。   可看王志国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们只能挫着牙花子耐心的等。   王家村虽说不是大队书记的一言堂,可由于王志国在解放前是真真切切帮助过老百姓,杀过鬼子的,所以在其威信下,他们这些大队干部还是非常尊重对方,也支持对方的工作,支持大队书记,也就是支持Dang的工作。   有的时候,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就在大队部紧锣密鼓的集合社员们时,大队部旁的一套小四合院里的人正在吃饭。   章敏抬起脑袋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叔,有点犹犹豫豫想开口,可看章楚的面容实在是冷,她又把话语咽回了肚子,不敢开口,又着急,只能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乱糟糟的,也听不清楚说什么。   主要还是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的威信高,有王志国在现场镇着,社员们就算是想议论议论李知青挑唆王富贵母子上王家门闹事的事,可也不敢当着王志国的面喧哗。   不敢喧哗,那就只能小声偷偷交流。   这样一来,大队部多少就会出现一点嘈杂声,声音只有就近的人听得清,远些的就听不到了。   章敏的神情与动作哪里逃得过章楚的眼睛,只是他不想主动开口,家里头几年被政敌故意划为右/派,一家老小,成年人被送去了农场劳动改造,未成年被送回了老家生活,大人受过批/斗,小孩受过欺负,遭了很多罪。   要不是当年他在战场上,估计也会被戴上帽子。   就因为这个事,章楚才在战场上很拼命,拼命赚取功劳,拼命为国作战,就这样,他终于为家人赢得了一个辩白的机会,也为家人摘掉了帽子。   他们章家,终于不是右/派了。   可惜,等到摘帽平反时,家里的父母兄弟却在一场洪水中为救国家财产而全部牺牲,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章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天一夜,没有人知道他想了什么。   不管军长,政委如何劝他、安慰他,章楚都没有打开房门,只是告诉众人他想静一静。   这一静,就静了一夜。   等宿舍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章楚申请了上前线。   原本没有接到父兄牺牲消息时也是他带兵上前线,在接到信息后他更要上战场,他要去杀敌,他要去建功立业,他想给侄儿、侄女们一个随军的资格。   随军可不是谁都能随的。   一般只有军人的配偶与未成年子女才能随军,章楚没有结婚,也就没有随军名额,军长看在章楚父母兄弟都为国牺牲的情况下特事特批章楚的子侄辈可以跟着章楚随军,算是对章家英雄们的尊敬与告慰。   可章楚知道,这不够。   这年代,军队是最安全的,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分一杯羹,在这种时候,他不能让军长与政委被诟病,他要堂堂正正地把他章家亲人接到部队随军,他要毫无诟病的随军名额。   所以还需要功勋,需要天大的功勋。   强忍着悲痛,章楚再次踏上了战场,这一次,他立下了不世之功,不仅为自己争到了破格提升军衔的功劳,也为子侄们争到了随军的资格。   可惜,也正是这一场战役让他的腿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腿受伤,那就只能退居二线或者转业,虽然也有很好的待遇,可对于他这种铁血军人来说,他喜欢那炮火纷飞的环境,喜欢蓬勃的军营的生活,舍不得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喜欢冲锋陷阵、保家卫国。   舍不得离开军队。   对于章楚腿受伤的事,军长与政委也很伤脑筋,他们是前沿部队,是时刻要面临着战争的部队,如果章楚的腿好不了,那就一定不能留下。   为了这事,他们只能把章楚送到后方休养。   送章楚离开部队的前一夜,军长说了,职务保留半年,只要章楚的腿能好,他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把人接回去。   像章楚这样的军事天才,他们才舍不得放手。   就这样,章楚回了老家休养,主要是他放心不下几个子侄,就算一直待在部队,他也知道地方上的一些情况,果然,幸好他带了军粮回来,不然迎接他的可能就是几具幼小的遗骸,只要一想到回到老家看到的是三个又干又瘦、差点饿死的孩子,他这个铁血汉子都差点泪崩。   孩子们小,就算分了粮食也很难保住,因为总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铤而走险。   抢,偷,骗!   哪怕就算他们章家已经脱了右/派的帽子,可在地方上,在一些有心人的诡计下,文件并没有送达村里,他家还是右/派,孩子们还是住在牛棚被欺负的可怜虫。   为了这事,章楚直接收拾了一连串人牵扯到事件中的人,差点砸了大队部,也因此要回了老家的部分房子,他们此时才能安稳地坐在家里吃饭。   想到这些,章楚的眼眸变得更深沉。   “吃饭!”眼见着章敏坐立不安,就连最小的章华也受到了影响,章楚不得不开口,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章越。   章越是他大哥的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右/派帽子的影响,他记忆中那个气质温润的少年居然长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高大少年,这孩子在父辈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保护着堂弟、堂妹,给弟弟妹妹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   是个好孩子,章楚认可。   “小叔,你是不是以为我也会像华华他们那样害怕?”章楚看章越的目光章越当然感觉得到,埋头吃饭的少年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章楚问,眼里一点害怕的影子都没有。   “我...我才没有害怕!”   很大声的反驳,是五岁的章华,同时,小孩也小小声的解释了一句,“是姐姐害怕。”   “大...大队部敲钟集合呢,我...”八岁的章敏很想学着弟弟的样子在小叔的面前大声说自己不害怕,可家里长辈被批/斗的场景突然出现在脑中,使得小姑娘一下就坚强不下去了,“小...小叔,我怕你也像爸爸妈妈那样被人拉去斗。”   说这话的时候,小姑娘眼里闪着泪花。   在村里待了三年,她早就忘记了城市的繁华,留给她记忆深处的只有长辈们被批/斗的场景,那是她无法磨灭的阴影。   听到章敏的解释与担心,不仅章楚这个成年人的心情沉重,就连章越与章华也赶紧伸手一人拉住了小姑娘的一只手,“敏敏/姐姐,我们家已经不是右/派,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女孩子就应该被保护、被宠,这是章家一贯的传统。   “放心,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拉咱们去批/斗。”   看着小姑娘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章楚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郑重承诺,既然他们家平了反,也就说明成分没有问题,是根红苗正的人民子弟,从今以后外面要是谁再胆敢用成分说事,那可就别怪他章楚不客气。   “真的吗?小叔!”   异口同声,章家三个小辈盯视着章楚的眼睛,哪怕他们心中还是很怕这个见面不多的小叔叔,可并不妨碍他们信任,第一眼就信任。   因为章楚是穿着军装,肩扛红边金底的肩章而来。   三个孩子至今还记得小叔归来时的盛大场面。   小叔回来,有饭吃了,有衣穿了,也有房子住了,他们再也不用住牛棚,再也不用受其他人的欺负,回想到这里,章敏与章华笑了起来,就连章越都抿了抿嘴,可见几个小的心情到底有多好。   心情一好,也就不再关心一墙之隔的大队部事,而是低头认真吃饭。   反正天塌下来有小叔顶着。   眼见孩子们真正的安下心来,章楚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与孩子们相处,只能尽量给予孩子们安全感。   章家不再管大队部的事,大队部这边却进入了对质阶段。   李玉芳被治保主任刘福平带到大队部的时候还很懵,结果看到现场那么多人,看到何曼姝对她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时,她的脸瞬间白了。   完了,她暴露了。   看着突然如同烂泥一样软倒在治保主任手里的李玉芳,何曼姝笑得很明媚:王者对菜鸟,完胜! 第7章 狗咬狗,一嘴毛   “王书记,就是她,就是李玉芳李知青指使我们上王家门闹事的。”看到李玉芳的瞬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富贵娘突然大声嚷嚷起来。   今天这事,除了何曼姝,要说她最恨的人是谁,当然是李玉芳。   要不是李知青刚刚上她们家门忽悠他们母子俩,他们又怎么会去王家讨公道,要是不去王家,怎么差点被大队书记扣上打群架的罪名,想到这,富贵娘看向李玉芳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   该死的贱/人,居然敢算计老娘。   此时的李玉芳本就心乱如麻,结果听到了富贵娘甩锅的声音,这还得了,下意识间,她反驳道:“王书记,我没有,我没有指使人闹事,王书记,你可要相信我,我跟王家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指使人上门闹事,我冤枉啊!”   这样的罪名她怎么能认,怎么敢认。   “你跟王家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刚刚才跑到我家把富贵叫到墙角去嘀嘀咕咕?要不是我偷听到你们说什么落水、淹死、陷害,我怎么能心急带着富贵上王家讨要说法,你敢说你没说过这些话?”   一听李玉芳否认,富贵娘不干了,根本就不用大队干部问话,直接就把李玉芳的底抖了个彻底。   富贵娘有富贵娘的甩锅计,李玉芳也有李玉芳的过墙梯,红着眼睛,她装作一副冤枉无比的样子叫屈,“王大娘,我是说过你家富贵差点淹死在河里的话,可我并没有说是何曼姝要淹死你家富贵,你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李玉芳说这话也是有考量的,经过观察,她发觉并没有暴露她与王富贵勾结害何曼姝的事,只要这事没有暴露,其他的就可以狡辩。   而且她相信王富贵也不敢说出真相。   心中有了底气,李玉芳干脆对着所有大队干部哭诉道:“王书记,大队长,刘主任,孙主任,各位生产队长,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真的没有说过何曼姝要害王富贵的话,也没有指使王富贵母子上王家闹事,你们要相信我,可不能冤枉好人!”   李玉芳是知青,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独留气得半死的富贵娘。   李玉芳能摘人,富贵娘也不是吃素的,文绉绉的嘴仗打不赢,可她也有自己的招数,只见她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只留下飘扬在空气里的淡淡尘埃。   “好你个贱/人,敢做不敢当,你明明暗示是何曼姝害我家富贵的,现在又否认,你以为书记与队长他们是富贵那个傻子,那么好骗?你这个天杀的,嘴里就没句实话,看我不打死你。”随着一阵高亢的叫骂声,一连串的啪啪声随之响起。   那是富贵娘挥舞着蒲扇大的手掌正在收拾李玉芳。   李玉芳遭了难,王富贵也被自家老娘的叫骂声镇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老娘的心目中,自己是个傻子!   佝偻着身子,傻子王富贵本就低着的头勾得更低了,连生养自己的娘都嫌弃自己,不怪外人把自己当怪物,当臭狗/屎,在这一刻,王富贵恨,他恨给自己画大饼的李玉芳,恨把自己当垃圾的社员们,更恨自己的老娘。   要不是老娘把自己生得丑,他何必从出生起就遭人白眼。   低着头的王富贵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在王富贵怨天尤人的时候,李玉芳也是又恨又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富贵娘居然敢当着大队那么多干部的面打自己,面对富贵娘的泼妇行为,她除了尖叫就是尖叫。   太疼了。   只挨了几巴掌,她的两颊就高高的肿了起来,可见富贵娘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打人。   富贵娘那大巴掌王秀可是深有体会。   听着啪啪扇人的声音,靠在外甥王大虎身上的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身子,疼!她此时的脸不仅肿胀、发热、还疼,在疼痛的提醒下,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太泼妇了,富贵娘太泼妇了。   最好能把这个老虔婆关起来,吃了一个天大的闷亏,王秀对王富贵母子那可是恨之入骨,再说了,既然李玉芳算计姝丫头的计划失败,那么王富贵就成了弃子,对于弃子,她恨不得跟着踩上几脚。   泄愤!   面对富贵娘的发威,不仅是社员们惊住了,就连何曼姝也吃了一惊,好家伙,她都还没有正式出手,这群家伙就开始狗咬狗,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活该!   就在何曼姝兴致勃勃看戏的时候,大队书记王志国气得脸都青了,“给老子住手!”要不是顾忌富贵娘是女人,他是真的恨不得上去把这个泼妇抽一顿。   大队部也敢撒泼,当这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吗?   今天,他一定要杀鸡儆猴!   王志国的威信还是在的,听到暴喝,富贵娘恋恋不舍的停了手,“王书记,你可别听李玉芳这个贱/人瞎咧咧,她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们富贵那么老实的人,也不知道被这贱/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敢骗我说是姝丫头把他踢下水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上王家们讨要说法。”   不上王家就不会被打,也就不会被抓到大队部来。   想明白这一点,富贵娘快恨死李玉芳了。   “够了,你当老子是老糊涂不成,还要你教老子做事?我告诉你,狗蛋她娘,这里是大队部,是讲法制的公家地方,不是你们老娘们撒泼的地,你给老子听好了,再敢随意打人,老子立马叫民兵把你抓起来,信不信老子让你把牢底坐穿!”狠狠的喘着气,王志国气狠了。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不成。   一听要抓自己,还要让自己坐牢,刚刚还如同斗鸡的富贵娘瞬间腿软倒地,她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只敢与相邻争强好胜,一牵扯到公家,政/府,她害怕,“是...是,书记,我再也不敢了。”   唯唯诺诺,富贵娘被吓得心跳如鼓。   富贵娘消停了,被打的李玉芳可不干了,就在她准备哭诉的时候,王志国突然把目光对准了她:“李知青,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弄清楚,你放心,我们不会乱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们大队部做事,讲纪律,讲原则,也讲证据的。”   面对王志国那黑沉的目光,李知青吓得浑身冒出了冷汗,在对方的眼里,她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好像所有的算计都已经被对方知晓。   心中有鬼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识趣的闭上了嘴。   眼见镇住了富贵娘与李玉芳,王志国才把目光对准了何曼姝,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姝丫头,那就从姝丫头开始,“姝丫头,王富贵落水是你害的吗?”   “是我!”王志国问得直接,何曼姝回答得也很干脆。   被人上门闹事,被掀了饭桌的王家众人:......所以说,他们一点都不冤,他们活该被人掀桌子,活该口粮被浪费,活该饿肚子?   王秀:???我怎么有点看不懂?   社员们:!!!   听到何曼姝的话,所有人都麻爪了,现场很安静,简直是落针可闻,因为大家实在想不到最终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真的是姝丫头害的王狗蛋落水?”   “这怎么可能,就姝丫头那体型,真能把王狗蛋踢到河里?就算能踢到河里,可王狗蛋又不是不会水,怎么就牵扯到要淹死人的地步,再说了,春花嫂子她们可在现场,她们可没有看到姝丫头害人,反而是看到李知青扯掉了狗蛋的裤腰带,啧啧,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   “就是,怎么可能是姝丫头害的王狗蛋落水,这不可能!”   “姝丫头都承认了,就是她害的富贵落水。”蠕动着嘴唇,富贵娘下意识辩驳了一句,可王志国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她又害怕真的被抓起来,所以并不敢大声与社员们争辩,不敢争辩,可并不妨碍她得意洋洋地盯视着王秀与王家众人。   姝丫头都承认了踢富贵下水的事,她去王家讨公道就没错!   一石激起千层浪,何曼姝一句话犹如在大队部扔了一颗炸/弹,经过短暂的沉默,终于爆了,无数的质疑声在大队部的上空回荡着,每个社员都在述说着自己的看法与震惊。   太出乎意料了。   谁都不信姝丫头能干出淹死人的事,再加上姝丫头平时给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社员们是真的不信姝丫头能害人性命,害命!这可不是挨批/斗,坐牢,劳动改造这么简单,一个不好,这可是要枪毙的。   想到枪毙,所有人都注视着大队书记王志国。   随着社员们都看向王志国,现场又诡异的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王志国的发言,就连大队其他干部也都在看王志国,姝丫头踢王狗蛋下河,要淹死对方,这等大事,他们也做不了主。   “为什么?”   不仅是社员们想问何曼姝一个为什么,王志国也想问。   “因为王富贵要害我,所以我先下手为强。”面对王志国的审视,何曼姝并不心虚,也不害怕,她看出对方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不介意把真实原因告知。   要收拾王富贵与李玉芳,她需要大队书记王志国的支持。   何曼姝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李玉芳就软倒在地,李玉芳软倒,王富贵也面无人色,只一眼,别说是王志国看出了问题所在,社员们也看出了。   有猫腻! 第8章 激起民愤   “胡说,你胡说,你明明刚刚才承认是你害的我家富贵,咋又变成我家富贵要害你,富贵咋害你了?掉下河差点淹死的可是我儿子,不是你,你快别瞎咧咧了!”   原本富贵娘被王志国镇住一直不敢出声,可眼见问题牵扯到自家儿子,她就算是再害怕也不得不开口。   只是刚被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吓到,面对何曼姝,她不敢像骂李玉芳那样骂得粗俗与难听。   “有没有胡说,问问你家那丑儿子不就知道了。”   何曼姝非常不客气地刺了一句,既然已经出手,那就得斩草除根,她之所以故意激怒富贵娘,那是因为王富贵她娘也不是个东西,根据剧情,原主被折磨致死也有富贵娘的一份助力。   既然都欠收拾,那就一起收拾。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儿子长得丑不仅仅是王富贵的伤疤,也是富贵娘的死穴,她好强了一辈子,没想到生出个人人避让的丑货,要说服气吗,她当然是不服气的。   可不服气有什么用,儿子摆在那,想不承认都难。   虽说母不嫌子丑,可富贵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与富贵他爹虽说长得不好看,可也不算太丑,结果生了个惊世骇俗的丑儿子,这可是她这辈子的伤痛,为了面子,谁要敢当着她的面说王富贵丑,她是绝对要骂人的。   “噗,哈哈哈...”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在听到富贵娘骂何曼姝的话后直接喷笑出声,这一笑,社员们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此起彼伏的笑声不停的在大队部里响起。   “哎呀,我说狗蛋他娘,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姝丫头丑?你莫不是没长眼睛?”   “就是,你要敢说姝丫头丑,那这世上可就没有漂亮的人了。”   “眼睛不好就治眼睛,要是瞎,麻烦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行不行。”   “我说狗蛋他娘,你也别生气,你自己生的种是啥样还不知道,丑就是丑,这本就是村里公认的事,难道还因为你家狗蛋丑就不准人说?切,要点脸吧,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富贵娘是寡妇带崽争强好胜惯了,平时没少得罪人,现在有机会,不满意她的一些社员干脆趁机踩她几脚。   “主席教导我们,做人要实事求是,要实诚,狗蛋他娘,你得实诚。”   “就是,要实诚,哈哈哈...”   随着社员们的调笑与鄙夷,大家的目光很自然地集中在了何曼姝的脸上,好看,真好看!别看何曼姝是个乡下丫头,可那肌肤真叫一个白。   白中透粉,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   姝丫头不仅皮肤好,就连五官也是又精致又明艳,一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要不是穿着乡间的土布衣服,那长相,那气质,绝对像旧社会里的大家闺秀。   这可真不像个乡下妞。   看着何曼姝,也不知道众人想到了什么,居然有志一同的转头看向了王秀。   王秀虽说长相是够清秀,可也只是清秀,跟漂亮粘不上边,就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真是有点不可思议,随着感叹,社员们开始回忆王秀的丈夫,也就是那个为了全村而早死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长相已经在众人的记忆中模糊,可唯一能让大家记忆深刻的是,那个男人的长相好像也不算出众。   歹竹出好笋,真是嫉妒!   在这一刻,社员们对王秀那是无限的羡慕嫉妒恨。   面对社员们那羡慕的眼神,心中有鬼的王秀却是心也惊肉也跳,她生怕有人大叫一声:看,王秀母女长得一点都不像,你们说她当年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这种话,在乡间平时大家没少当作玩笑开,可今天她一点都不想听到,甚至由于心虚,她连眼神都不敢放在何曼姝的身上,也就没有看到何曼姝对自己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王秀心虚,何曼姝看戏,社员们起哄,富贵娘气得脸都憋紫红了。   要不是忌讳大队书记王志国,她早就跳起来跟人对骂,生个丑儿子怎么了,总比有些人生不出带把的强,这也是她平时跟某些没儿子的村妇们吵架最喜欢攻击的点,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墙倒众人推。   有因有果,活该!   眼看着楼越歪越厉害,王志国不得不出面。   中午太阳那么大,没吃饭的他可不是为了召集社员们来耍嘴皮子,“行了,都给我闭嘴,是不是都不饿,要是不饿这会咱们就慢慢开。”瞪视着全场,王志国的眼里透着浓浓的警告:差不多就行了啊,都别浪费时间。   书记一开口,所有人都麻溜的闭嘴。   “把王富贵与李玉芳知青给我带过来。”顶着大太阳,肚子早就咕咕叫的王志国此时也没有了耐性,干脆直接对着治保主任刘福平开了口。   这是打算快刀斩乱麻。   刘福平一抬手,几个带着步木仓的民兵立刻上前把两股战战的王富贵与烂泥一样的李玉芳带到了他们这些大队干部的面前。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志国的脾气可不算好,看着一看就有问题的两人直接暴喝出声。   被王志国的气势一冲击,李玉芳直接晕了过去。   不中用的东西!就这点胆量还学人害人。   鄙夷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李玉芳,王志国把视线对准了王富贵,对于这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他有的是问讯办法,“王狗蛋,老老实实给我交代问题,敢隐瞒,我就弄死你!”说完打了一个手势。   “哗啦,哗啦。”一阵木仓栓的声音响起。   这可是六零年,面对破坏团结,负隅顽抗的坏分子,大队书记可是有权利让民兵当场把人就地木仓毙的。   听到木仓栓响,长长短短的惊呼声此消彼长,几秒钟后,现场一片安静。   绝对的安静。   社员们既紧张又兴奋的看着被木仓指着的王富贵,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只要事不关己,大家还是乐于看别人戏的。   原本王富贵还想不吭声,可听到木仓栓响,自以为心理承认能力很强的他瞬间崩溃,“我说,我说...”随着恐惧的叫嚷,一道水流从瘫坐的王富贵身下流出,顺着青石板的地面蔓延开来,同时,社员们也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尿骚气。   所有社员:卧槽!这就被吓尿裤子了?   受了惊吓,心理防线完全被攻破的王富贵直接竹筒倒豆子般把李玉芳与他如何勾结谋害何曼姝的计划全盘说出,感受着脖子后冰凉的木仓口,全身被冷汗湿透的他那是一点都不敢隐瞒,因为他怕死。   随着王富贵的开口,社员们的神色也由震惊到愤怒,再到出奇的愤怒。   不能忍,太恶毒了!   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到底有多重要,不用明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懂,而就是这样的东西居然有人打算破坏,这还得了,只要家里有闺女的人家看向李玉芳与王富贵的眼神就不对了,如果这样的事在他们王家村真的得逞,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家里有女孩的人家也有可能会遭到同样的潜在危险。   不行,这种事一定不能在王家村出现,像王富贵与李玉芳这样的恶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活着就是浪费粮食,他们没资格活。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把他们木仓毙!”   “木仓毙,木仓毙...”   自发的,一道道充满了民意的声音在大队部的上空回荡着,不仅如此,怒火冲天的社员们还冲向了王富贵与李玉芳,这种人渣在死前就应该被打,被批/判。   “安静,安静,大家先静一静,等我说!”   “安静,都安静!”   面对民愤,大队干部们可不敢用强,只能大声的劝阻,眼见事情不对头,民兵们也迅速集合在大队干部的身边,而早有先见之明的何曼姝更是早一步就躲到了王志国的身后,此时,再也没有比王志国这个书记身后更安全的地方了。   “书记,大队长,对这种破坏安定,害人清白的坏人,就应该把他们统统木仓毙。”   “木仓毙!木仓毙!...”   社员们一边踢打李玉芳与王富贵,一边愤怒的大叫着。   “住手,快住手。”王志国也着急,可现场实在是太乱了,这可不是刚刚在王家打群架的架势,这是一村人的愤怒,这么多人,这么多声音,这么多人愤怒,王志国的声音瞬间就被社员们那激动的打杀声压了下去。   没人听到老书记的声音,又或者说是抱着罚不责众的心理,在饿肚子的影响下,社员们疯狂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压抑够了的社员们爆发了。   看着社员们眼里的疯狂,王志国与大队干部们浑身都颤栗起来,不能出大事,一定不能出大事,就在王志国这样想的时候,一把木仓递到了他的眼前。   来不及看清楚木仓是谁递过来的,接过木仓的王志国直接把木仓口对准了天空。   “呯!”   尖锐而威严的木仓声镇住了疯狂的社员们,人们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木愣愣地看向木仓响的方向,那里,是一脸铁青的王志国与大队干部们。   糟了,闯祸了! 第9章 暗中计划,主动出击……   一声木仓响,不仅镇住了大队部里的所有社员,也惊到了隔壁四合院里的几个孩子,章敏本就胆小,直接被吓得尖叫一声就抱着章华蹲到了饭桌下,而章越则是满脸严肃地挡在了两个弟妹的身前。   看着自家被吓到的几个孩子,章楚的眸子很黑沉,也很幽深,冷着一张脸的他放下筷子,试着安抚孩子们,“别怕,木仓声跟咱们家没关系,这样,章越,你在家里看着弟弟妹妹,小叔去隔壁看看情况。”   “对不起,小叔,我...”   皱着眉头,自认为已经是男人的十二岁少年章越很是懊恼,甚至有点脸红,他刚刚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看来,他还得学,还得学小叔的遇事处乱不惊。   看出少年对自身的高要求,章楚很欣慰,“警惕性很好,你能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保护家人,很好,小叔以你为荣。”   孩子是需要认可与鼓励的,章楚学着教养孩子。   “真的吗?”得到章楚的可定,章越的眼睛瞬间如同星星一样亮了起来,那双黑黑的大眼里有着被认可的激动,也有着对章楚的孺慕。   “真的,你刚刚做得很对,比小叔做得还好,小叔要谢谢你。”   章楚自持没人敢在自己面前撒野,所以木仓响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此时不在军营,也忘记了几个孩子正处于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正常来说,他才是应该第一个站起来给孩子们遮风挡雨的人,他没做到,章越做到了,他应该谢谢这个孩子。   谢谢这个孩子在他没回家的时候撑起了章家。   “不...不用谢,小叔,这是我该做的。”受了表扬,章越激动得都结巴了,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长辈肯定的时候。   一点肯定就能让他鸡血般亢奋。   伸手摸了摸半大少年那毛茸茸的脑袋,章楚才蹲下身子把章敏与章华从饭桌下拉出来,没有与孩子们相处过,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于是干脆在每个孩子的头上用力地揉了一把,把安心与温暖传递给孩子们。   章楚的手又大又温暖,瞬间就驱散了木仓声给孩子们带来的不安。   “小叔,我们跟你一起去。”别看章敏敏感又胆小,可在于某些时候却很执拗,好不容易等到小叔回来,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她不放心章楚一个人去大队部,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阴影,是恐惧所在。   所以绝对不能让小叔一人去!   这点,不仅是章敏这样认为,就连章越与章华也这么认为,默契的,几个孩子都站在了章楚的面前。   不带上就不让走,大不了撒泼打滚抱大腿。   经过半个来月的相处,几个孩子知道,别看小叔脸冷,可心不冷,只要不犯错,小叔很纵容他们,在亲人的面前,他们有了任性的权利与资格。   看着小姑娘强忍在眼里的泪花,再看着跃跃欲试的章越,最终章楚牵起了章敏的手,“好,我们一起去。”敢吓他们家孩子,那就一起去讨个公道。   他们章家,现在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就在章楚牵着章敏,章越牵着章华去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部此时的情形也发生了变化。   “啊!富贵,我的富贵,我的儿呀,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娘怎么活啊,我怎么给你死去的爹交代,我怎么有脸见家里的列祖列宗,富贵,我的富贵啊,呜呜呜...”随着一道惊天动地的大叫,富贵娘冲到王富贵的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那伤心的架势不似作假。   经过民愤,可以说,此时的王富贵与李玉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所以富贵娘也顾不得书记对她的警告,儿子都要死了,她一个黄土埋半截的人那里还会顾忌得了那么多。   大不了一起死,一了百了。   听到富贵娘的哭声,刚刚打过王富贵的社员们有点悻悻的,不过再一想到王富贵与李玉芳的恶毒,大家那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点同情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坏人可怜,难道好人就活该被陷害。   呸!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坏人做了恶就该受到惩罚,就该死,那是咎由自取。   看着口吐鲜血,快要死的王富贵与李玉芳,王志国也是头疼不已,就算这两人真有罪,真该死,可也得交给县公安局去处理,哪里就轮得到他们大队办案,再说了,社员们要是真的把人打死,这也是犯法的。   毕竟李玉芳是知青,是相应国家号召自愿来农村搞建设的,对于她,他们村还真没有处置权。   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王志国与其他大队干部的脸色就特别的难看。   “医生,赶紧给老子叫医生,救人!快点救人!”人不能死在他们大队部,哪怕王富贵与李玉芳死在县公安局都行,反正不能死在王家村,只有这样,他们大队的社员才会没事,他们这些大队干部也才没有责任。   王志国在跳脚,不明白事态严重的社员们则觉得小题大做。   “这俩人那么坏,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救的,反正救不救都要被木仓毙,还不如干脆就这么死了,不用挨木仓子多好。”看不惯王富贵与李玉芳害何曼姝的王大海忍不住在人群里大声的反驳了一句。   “就是,反正救了也是死,书记,别浪费资源了。”   抱着这种心态的社员还不少。   “放屁,你们懂个毛,人要是真的死在咱们大队部,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告诉你们私自动刑的后果是什么,批/斗,公社批/斗,所有人都要被拉到公社去游/行批/斗,包括我们这些大队干部!”王志国知道说大道理社员们不一定懂,但是批/斗大家一定都在意。   怎么又是批/斗!   打群架要被批/斗,打死坏人也要被批/斗?   这...   就在社员们懵逼的时候,没功夫多解释的王志国直接对着人群吼道:“吴有才,你他/娘的快点,人要是真的死在大队部,老子跟你没完。”特别是富贵娘那哭丧一样的声音,无端让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头痛。   吴有才是大队的赤脚郎中,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他。   虽说医术赶不上县医院里的正规医生,但是简单的诊断、止血、包扎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人不死在大队部,能不能真正救活,王志国才不关心。   王志国脸色不好,大队长王保国的脸色也很臭,“车!把拖拉机手叫上,把车开到大队部门口来...”   “民兵,民兵,把社员跟王狗蛋他们给我隔开,谁都不准靠近,谁敢靠近就给我开木仓,这种时候谁要是敢添乱,可就别怪我刘福平不讲情面。”   “抱几床棉被,拖拉机颠得厉害,用棉被垫垫。”这是大队妇女主任孙桂莲的声音。   在王志国叫吴有才的时候,大队的这些干部也行动了起来,王志国能想到的麻烦,他们肯定也能想到,不用商量,大家就知道该怎么配合,他们要在第一时间就把王富贵与李玉芳送到县公安局,送走这两个瘟神。   不能乱,要快。   眼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王志国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结果气松早了点,他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那就是吴有才在他的大吼下居然没有现身。   没有出现就代表着出了意外。   就在王志国皱眉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忐忑的声音,“书...书记,我爹去隔壁东塘村看病去了,要晚上才回来,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叫回来?”   等你把人叫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吴有才儿子的一句话瞬间就给所有大队干部浇上了一盆冷水,遭了,难道人真的要死在大队部不成,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就在王志国打算就这么拉着王富贵与李玉芳去县公安局的时候,一道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书记,我学过医术,要不,让我试试。”   王富贵与李玉芳绝对不能不经判刑就死,王秀还没有暴露,那个假千金也还逍遥法外,在真假千金没有拨乱反正之前,何曼姝可没打算让这两人死。   只要李玉芳不死,就能顺藤摸瓜摸到王秀与假千金,让这两人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中,何曼姝更愿意。   “你治?”   没有问能不能治,主要是姝丫头敢在这种场合开口,那就说明有把握,盯视着何曼姝,王志国的神情很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对方试一试,主要是王富贵与李玉芳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因姝丫头而起。   对于王志国的考量,何曼姝懂。   轻笑一声,她干脆大大方方明说:“其实,我只是不想给大队干部添麻烦,至于治与不治,全凭书记做主。”作为绿茶,哪怕她早有救人的打算,可也得找个高大上的理由,也得让人主动感恩戴德。   “好,你治!”   死马当活马医,王志国大胆拍板。   让治就行,何曼姝走到嚎哭的富贵娘身边,“让让。”说完蹲下身子开始探查李玉芳与王富贵的伤势。   几分钟后,得出了结论:“两人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四肢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断裂,王富贵断了五根肋骨,李知青断了三根,口吐鲜血是因为肋骨断裂加内腑受伤所致,一天两天死不了,用木板固定全身,抬车上,可以送县公安局了。”   送到公安局就由公安局接手,怎么治疗她就不管了。   一听何曼姝说王富贵与李玉芳暂时死不了,大队干部与社员们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挨批/斗了。   “慢着!”就在社员们暗自庆幸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社员们的愉悦之情,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意外冒头的其他知青,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这是要出幺蛾子? 第10章 将计就计   其实,知青们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毕竟他们跟李玉芳也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可现在不出面不行了,如果李玉芳与王富贵合谋害人的罪名落实,这不仅会影响到李玉芳个人,也会影响到他们这些知青。   同是一个地方的知青,一荣不一定俱荣,但是一损绝对俱损,为了各自的前程,知青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为李玉芳出头。   “各位,这王富贵是承认了害何曼姝的事实,可李玉芳并没有承认,在没有认罪的情况下凭什么说李玉芳是合谋害人的人,难道就凭王富贵的一面之词?书记、大队长、各位干部,如果就这么把李知青也送到县公安局,是不是有点太武断?”   作为被推出来的知青代表,江胜不得不在大队干部们那阴沉的目光中开了口。   “需要李知青本人认罪是吗?这还不简单,只要把人送到县公安局,就没有审不出的犯人!”被人说武断,王志国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没想到这些外来的知青居然敢挑战他这个大队书记的权威。   好像有点打脸。   “书记,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李玉芳是知青,是响应伟大领袖号召自愿到农村来参加劳动、建设农村的知识青年,对于她,咱们在处理上是不是应该更谨慎一点?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江胜出头也不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他是在暗示大队干部们李玉芳的知青身份。   现在是60年,正是各地知青踊跃下乡的年代,在这种时候如果爆出知青在农村谋害社员,那就是重大事件,会上报的,为了不在全国出名,哪怕就是李玉芳真的与王富贵参与了谋害何曼姝,也不能外扬,最好还是大队内部直接处理。   内部处理,也就不容易给大队与江胜他们这些知青招来麻烦。   听明白江胜的暗示,王志国与大队干部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的严肃,是了,他们刚刚只想到要把害人的王富贵与李玉芳双双送到县公安局,却忽略了李玉芳的另一重身份。   知青上山下乡是响应主席的号召,是大势所趋,不能被破坏。   不能破坏大势,那李玉芳就不能按谋害何曼姝的罪名来论处,可要单独把王富贵送到县公安局,这也不行,毕竟王富贵可是当着所有社员的面交代清楚了李玉芳是如何与他合谋陷害何曼姝的前因后果。   甚至从供词上看,李玉芳才是真正的主谋,王富贵只是从犯。   共同犯事,有罪,要么两人都有罪,无罪,那就全都无罪,想明白这一点,王志国与其他大队干部的脸色就跟踩到了狗/屎一样难看。   人难做,屎难吃,大队干部也有大队干部的难处。   在这一刻,大队干部们恨透了李玉芳与王富贵,尤其恨李玉芳,要不是对方有个知青的身份,像这种胆敢谋害大队社员的人一定会受到严惩。   该枪毙就枪毙,绝不姑息。   可惜,人家有护身符。   “姝丫头啊,你看...这事咱们能不能...”尬尴地搓着粗黑的大手,王志国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当事人何曼姝的身前,可看着何曼姝那双能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清澈大眼,剩下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就明说:闺女,这李玉芳的知青身份会牵扯到国家政策,为了国家的大势所趋,为了不给咱们大队招惹麻烦,你看能不能不把人送到县公安局!   不把人送到县公安局,就是不打算治李玉芳与王富贵的罪。   坏人犯了罪反而被包庇,这不是纵容犯罪吗!   大半辈子都是正直之人的王志国说不出让良心不安的话,可不明说,又怎么保下李玉芳,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大队书记要是不能给何曼姝这个当事人一个交代,以后,他怎么服众,怎么管理大队几百号社员。   在这一刻,王志国是进退两难。   草,这都他/妈什么事啊,王富贵这个混蛋与李玉芳犯事,反而要他这个书记擦屁股,想想都怄得吐血,等着,等解决完这事,看他怎么收拾这两人。   咬着后槽牙,王志国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其实在江胜开口的瞬间,何曼姝就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在大环境的影响下,她明白大队干部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虽然遗憾事件不能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可她也不气馁。   能以合法的方式收拾王富贵与李玉芳固然好,可不够爽,既然老天都不想让他们这么早死,那就在世上多受点磨难吧,也算是给原主赎罪。   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立刻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在等。   等大队干部向自己开口,被人所求,才能稳坐钓鱼台,所以当王志国一开口,演技派高手何曼姝先是装出一脸的震惊,然后就是微红了眼圈,最终泪光盈盈的开口,“书记,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理解。”   受害人没有狮子大开口提要求,就是等着人主动送上补偿。   看着受了委屈还能识大体支持大队工作的何曼姝,不仅是王志国惭愧得红了老脸,就连其他大队干部与知青们也羞愧得不敢看何曼姝的眼睛。   一帮子大老爷们欺负一个没爹的女孩子,真不是大丈夫所为。   “咳!”   一声轻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书记,大队长,既然王富贵有可能存在为了脱罪而陷害李知青,那么咱们就不能听信王富贵的一面之词,趁三方当事人都在,干脆问个明明白白,也好给各方一个交代。”   既然打算放过李玉芳,那就赶紧趁热打铁,脱罪。   江胜一开口,存在感比较弱的大队长也跟着开了口,“对对对,咱们也听听李知青是怎么说的,毕竟她与姝丫头无怨无仇,怎么就会与王狗蛋这家伙合谋害人,这没道理啊。”   其实,在江胜他们这群知青为李玉芳出头的时候,李玉芳就痛醒了。   只是由于全身大面积骨折,又断了几根肋骨,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焦急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终于,在江胜知青不懈的努力下,大队干部居然有意放自己一马,看到曙光的李玉芳赶紧拼了命开口,“我,我冤枉,我有话说。”   能活着,谁想死。   听到李玉芳喊冤,所有人都沉默了,普通社员们是被事件的不停反转而惊住,大队干部与知青们则心知肚明李玉芳到底有没有掺和到谋害何曼姝的事件中。   看着毫不愧疚,一脸求生欲的李玉芳,王志国与江胜下意识看了看一脸乖巧清纯的何曼姝,心中有了某种决断。   这样一个好女孩不应该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哪怕是为了全国的大体趋势,也不能真正的放过坏人,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而惩罚有很多种。   “王书记,我代表所有知青与李玉芳知青说几句话,你看行吗?”作为知青代表,江胜先是回头与知青们商量了几句,才向王志国提出了请求。   “行,没问题。”刚好,王志国也有话要交代王富贵,于是很痛快的同意了江胜的请求。   各有心思的两人走向了各自的目标。   看着王志国与江胜的背影,何曼姝笑了,真不枉她刚刚用言语、行为做心理暗示,看来,事态一定会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对于王富贵与李玉芳的未来人生,她很期待。   “想活吗?”蹲在王富贵的身边,冷着一张脸的王志国小声问。   王富贵没有吭声,却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与李玉芳的想法一样,能活着,谁想死。   “那你娶媳妇吧。”   看了一眼李玉芳,王志国暗示,这是要王富贵当场翻供,只有当场翻供才不会被抓到县公安局,还不会被枪毙,想死想活,自己选。 第11章 恶有恶报   娶媳妇!   这可是王富贵梦寐以求了半辈子的事,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就在他狂喜不已的时候,看到了王志国的眼睛,那是一双犹如看死人的眼睛。   顿时,一盆冷水把王富贵从头浇到脚。   “我...我该怎么做?”瑟缩的一抖,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王富贵明白了王志国话语里暗含的意思。   “留下李玉芳,摘出姝丫头。”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为姝丫头主持公道,那就用其他的办法,李玉芳敢在他们王家村犯事,那就别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是祸害,还不如把其困在村里,受社员们的监督。   总比出去后又害姝丫头的强。   “哦哦,我知道了。”艰难地呼吸着,全身都痛的王富贵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在没有医生,书记与大队干部又不同意把他送到县医院去治疗的情况下,他只能硬受着这份痛苦。   就在王志国警告王富贵的时候,另一面江胜也在提点李玉芳。   其实,江胜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主要是李玉芳跟他们这些知青不太一样,对方是从京城来的,看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根本就看不上他们这些从各个省区里来的知青,光这一点就让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了好感。   更重要一点,他还讨厌李玉芳的懒。   知青们平时都是跟社员们一起上工,一起劳动的,就这女人会经常找各种理由让人代工。   这点,大家是最烦李玉芳的。   都是知青,谁也不比谁高贵,何必一副瞧不上人的样子又还指使人帮忙,要不是念在大家都是知青的份上,知青们别说帮忙了,能不排挤对方就不错,也正是因为李玉芳的人品不行,大家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   惹不起,躲得起。   现在倒好,她居然敢犯事,还给大家的前程招来了麻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不满李玉芳的江胜漠然地看了一眼李玉芳,直接说道:“事已至此,我相信你应该清楚怎么选择才能保住性命。”都是成年人,也都别玩什么虚的,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知青们愿意出面保对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不被牵连,所以用不着多客套。   “选?”   原本李玉芳还在兴奋江胜他们这些知青为自己出头,结果在听到江胜这毫不客气的话后懵逼了,什么意思,大队干部们不是走走过场就不追究自己的问题了吗?   怎么还牵扯到了选择。   “有些事,你干没干过,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大家可都不是傻子,你看看这现场,你看看这么多的社员,你今天要是不能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交代,别说是我们了,就连大队干部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现在,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外人、内人的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江胜知道,对李玉芳,有些话必须说透,说明白。   “你们是打算把我留下来,留在王家村?”李玉芳还算聪明,她从江胜的话语里听出了暗示意思,只要一想到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要一辈子面朝黄土背着天,她的头皮都炸了。   她想回城,做梦都想,她想念颐和园的景,也想念前门大街的烤鸭。   “不行,我不能留下来。”打死她都不想留在这里,她受够了王家村冬天的湿冷,她要回去,李玉芳艰难的摇着头颅,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得选?”不留下就去县公安局交代问题!   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抹平曾经犯下的罪,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鄙夷的看了一眼李玉芳,江胜已经不想搭理这个脑子有坑的女人了,不想留在王家村,那就去死。   对于李玉芳这种既害怕劳动,又想享受美好生活的人来说,死才是最可怕的。   “等等!”眼看着江胜要走,李玉芳急了。   “我答应留下来。”答应留下来只是答应,只要有机会,李玉芳是一定要走的,大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再说。   “好。”听到李玉芳答应,江胜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然后站起了身,“王书记,大队长,各位大队干部,刚刚李知青说了,她并没有与王富贵合谋过要害何曼姝,她现在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为了取信于大家,她同意留在王家村,一辈子为这片土地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没有,我没说!   李玉芳的嘴唇微微的蠕动了一下,最终并没有发出能让人听见的声音,主要是她知道这是江胜在帮自己,为了活命,为了不被送到县公安局治罪,她选择了妥协。   “是这样的吗,李知青?”盯视着李玉芳,王志国的目光很锐利,可以说,很森寒,他对王富贵没有好脸,对这个惹事生非的知青也没有好脸。   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东西。   顶着王志国那慑人的目光,无奈的李玉芳只能点了点头,认可了江胜的代言:“是的,各位大队干部,我来农村,本就是为了响应主席的号召,所以我爱这片土地,为了这片土地,我宁可留下来看着它变成沃土,变成人们的幸福家园。”   不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理由一定要高大上。   “李知青能留在王家村就说明她热爱着这片土地,热爱着土地上的所有,这样一个为人民服务的知青我不相信对方是坏人,我也相信如她所说,没有与王富贵同谋要害何曼姝,所以说,王富贵撒谎了。”   说到这,王志国把目光对准了王富贵,“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王书记,我家富贵冤啊,没认识李知青之前,我们富贵多老实,我家富贵一定不会害人的!”王富贵还没有开口,富贵娘受不了。   凭什么李玉芳那个贱/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罪责推得干干净净,如果李玉芳没罪,那有罪的岂不就只有他们家狗蛋一人?   狗蛋不能死。   这样一想,富贵娘扑了上去,直接抱住不能动弹的王富贵就哇哇大哭起来,“王书记,大队长,你们到底收了李玉芳这个贱/人的什么好处,居然睁眼说瞎话,太不公平了,我要去公社,去县公安局里告你们,告你们给我家富贵乱扣罪名。”   她家狗蛋得不到好,那所有人都别想得到好。   大不了同归于尽。   “民兵,民兵,把狗蛋他娘给我带下去!”听到富贵娘嘴里的话,王志国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不能让这个不懂事的老娘们影响到大局。   一听王志国要把自己抓走,富贵娘叫嚣得更凶了,威胁,脏话,什么香的臭的全部都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把泼妇骂街的精髓上演了个淋漓尽致。   见此,不仅是王志国的脸色铁青,就连王富贵也被吓得不轻。   害没陷害何曼姝,他最清楚。   正因为清楚才害怕。   眼见书记有意放自己一码,老娘还闹腾,这是生怕书记不把自己送县公安局去枪毙?又急,又害怕,王富贵半挣扎着起身,对着自己的老娘就是一巴掌过去。   很清脆的一巴掌,富贵娘被直接打懵了。   当然,也停下了嘴里的不干不净。   儿子打娘,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大不孝,可富贵娘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臭到大队干部们都差点想脱鞋堵住她那张瞎咧咧的嘴,现在好了,被自己儿子打,可算是净化了空气。   有志一同,大家就像眼瞎一眼忽略了富贵娘被儿子打的事。   富贵娘被打懵了,也就消停了,而王富贵也赶紧趁机开了口,他怕老娘惹恼了书记,书记不帮自己活命,不帮自己娶媳妇,“王书记,对不起,我之前说谎了,事情不是那样的。”   “什么意思?”异口同声,大队部里所有社员都八卦道。   太惊讶了,非常值得吃个瓜。   社员们吃瓜八卦,李玉芳也是一脸的懵,她与王富贵合谋陷害何曼姝的事本就是事实,怎么王富贵现在却否认了,难道是受了大队书记的指使?   想到这,她顿时得意起来,甚至趾高气昂的看了何曼姝一眼。   看看,她哪怕就是真的陷害了对方,对方还不是要吃个哑巴亏。   看着还有脸跟自己显摆的李玉芳,何曼姝笑了:傻叉,一会有你哭的!   她算是看明白王志国与江胜打算如何为自己出头了,很好,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想到王富贵与李玉芳这两恶心玩意以后就锁死在一块,何曼姝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 第1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在李玉芳的心思都集中在何曼姝的身上时,现场突然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惊呼声,听到惊呼声,李玉芳好奇地把目光转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所有社员都惊奇地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   这!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多么的熟悉,顿时,李玉芳全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为什么这场景跟刚刚她在河里被众人看笑话时一样,这是又发生了什么让她难堪的事吗?   下意识间,她扭头看向了何曼姝。   何曼姝的眼睛在笑,大眼弯弯,眼波流转,完全没有因大队书记不给她做主而满脸哀怨,这不对,不正常,就在李玉芳心头巨震之时,何曼姝突然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红唇一启,无声无息的冒出两个字。   傻/逼!   这两个字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没有听到声音,可只要看口型就知道何曼姝在说什么,一看何曼姝骂自己傻/逼,李玉芳差点炸了,而从何曼姝的态度上她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有可能上当了。   上了何曼姝的当。   只要这样一想,李玉芳就不仅仅只是气得全身颤抖,而是肝胆俱裂,算计人的人反被算计,太丢脸了,不行,她要告发,她要揭开何曼姝的真面目。   就在她想撕开何曼姝的真面目时,李玉芳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没有证据,没有何曼姝害自己的证据。   反而是何曼姝抓到了她与王富贵合谋害人的证据。   一盆冷水瞬间从头浇到脚,李玉芳被浇了个透心凉,又惧又怕间,她扭头看向了王富贵,人在惊慌之时,必定想从同伴身上吸取温暖。   而王富贵正是她的同伙。   就在李玉芳懵逼地扭头看向王富贵时,大队部突然变得嘈杂起来,随着社员们的议论,刚刚被漏听的信息突然就这么钻进了毫无心理准备的耳中。   当听清楚人们在说什么的时候,李玉芳差点把眼珠子都惊得掉出了眼眶。   她什么时候跟王富贵那个丑鬼处对象了,她怎么会看得上王富贵那个丑鬼,就对方那张脸,她见一次恶心得差点吐出胆汁,怎么可能会与对方处对象,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就在李玉芳打算反驳众人的言论时,她看到了知青们的表情。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明明白白的警告她,别惹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只有承认与王富贵处对象,她与王富贵合谋陷害何曼姝的罪行才有可能被遮掩过去,否则,大家可没闲工夫饿着肚子再陪着她演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玉芳瞬间蔫了。   处对象就处对象吧,又不是要跟王富贵那个丑鬼结婚,反正是应付今天这场合,为了命,大不了就吃下这个哑巴亏,可李玉芳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的她更恨何曼姝了。   充满嫉妒心的她好想划花何曼姝那张脸。   “所以说,你与李知青是处对象关系?因不满李知青无故与你分手,你才陷害对方的?是这样吗?王富贵!”听完王富贵瞎编的脱罪理由,王志国非常的满意。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欺负了他们王家村的闺女,就算不能让公安局枪毙,但犯了罪的当事人也得付出代价,不是喜欢陷害女孩子的清白吗,那你就自食其果吧。   “是,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实在是舍不得李知青,所以刚刚才故意那样说,书记,看在我真的喜欢李知青的份上,你就饶我这不懂事的一次。”王富贵也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人,为了娶到媳妇,他算是豁出去了。   王富贵换了新供词,那也得看李玉芳认不认。   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李玉芳,王志国终于舒了一口气,“李知青,王富贵说的是事实吗?你真的与王富贵在处对象?真的在闹别扭?”   当然不是!   李玉芳非常想大声的反驳,可看着大队干部的神色,再看着知青们的表情,她知道,这盆脏水她今天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因为不认的话她与王富贵就会被送到县公安局,他们合谋陷害何曼姝的阴谋就一定会暴露。   他们会死的!   不想死!   想明白这一点,顶着火辣辣的连,又羞又怒的李玉芳异常艰难的点了点头,认可了王富贵的抹黑与胡编乱造,头是点了,可却怄得差点吐血。   一看到李玉芳点头承认与王富贵处对象,大队部瞬间炸了。   “天啊!一个大城市来的水灵灵知青居然看得上王狗蛋那个丑鬼,这得多眼瘸才看得上!”也不能说说这话的人嫉妒,而是确实惊讶,才有了这番感叹。   “咱们村,孩子们都被王狗蛋的那张脸吓哭过,这两人要是真的在处对象,李知青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小两口闹矛盾才玩的这一出,厉害...”   “哎呀,我说李知青,你快别难为情了,大中午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在河里坦诚相见了吗,我们那时候还觉得你受委屈,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在做戏!”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算少。   “就是,就是,说不定两人早就互相看过了,嘿嘿...”   60年代的农村,社员们几乎都没有什么文化,所以话也说得糙,瞬间就把已经气得半死的李玉芳气晕了过去,怒极攻心,再加内腑受伤,她是受不了这份活罪了,反正她已经按照大队部与知青们的意思认了这盆脏水,要是再不放过她,她真的就不活了。   李玉芳晕过去,王富贵的脸色却越来越红润。   太好了,他就要有媳妇了。   对于大队书记给出的承诺,王富贵是全身心的相信,因为相信,才能这样配合。   在这一刻,整个大队部可以说乱糟糟的,不管社员们信没信王富贵的扯淡,但是八卦的嘴巴却没有停止过,各种猜测,各种荤段子不停的响起,这让一些还没有出闺门的姑娘们捂着耳朵羞红了脸。   信息太劲爆了,他们是真的停不下嘴。   看着事态往希望的方向发展,王志国与其他大队干部们对视了一眼,现在还有最关键的一环没有圆上,如果这一环没有圆上,那以后就有可能给姝丫头招来祸端,为了姝丫头的以后,得堵上漏洞。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还有话要问王富贵。”非常难得,王志国并没有叫王富贵的小名。   也许是被王志国三番五次的批/斗警告吓住了,别看社员们都在议论,可当王志国的声音响起时,现场突然安静下来,人们都盯视着王志国,等着书记的下一步动作。   满意的点了点头,王志国才对着网富贵再次问道:“还有个事你得说清楚,既然陷害李知青的话语是你与李知青闹分手的结果,那么姝丫头怎么说你们想陷害她的清白,她怎么又会把你踢下河,你要不掉下河,可就没有今天这一大堆的事。”   这个问题,王富贵在编与李玉芳处对象的时候就想过了,也有了腹稿。   “书记,我交代,当时是误会。”   “什么误会?”这话是江胜问的,为此,王志国还特意看了一眼这个有点能力的青年,见其眼神清明,他才回头直接问王富贵:“说说看,是什么样的误会才能让姝丫头误会你要害她,好好说,可别漏下什么!”   这是警告。   “是是,我一定老实说。”艰难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王富贵才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今天天热,我下工后就想去西河冲个凉,我想着西河平时人少,快到河边的时候就解开了衣服扣子,没想到吓到了正在河边洗菜的姝妹子,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当时来不及解释就被姝妹子踢了一脚,我没站稳,滑落河里,后脑勺刚好磕到水底的岩石,晕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跟你娘说是姝丫头要淹死你?”听到关键点,所有社员好奇的齐声问。   吞了吞口水,王富贵硬着头皮再次解释道:“我想让李知青吃醋,才撒了谎。”这话也就解释了李知青为什么在落水后又去了王富贵家找人,为什么富贵娘会看到两人在墙角嘀嘀咕咕。   这下可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是一场误会。   听完王富贵合情合理的瞎编乱造,何曼姝的嘴角微微翘起,不用破坏形象就有人帮自己撕逼,真好,真不辜负自己满级绿茶的称号。 第13章 分家   误会解除,那就不存在李知青与王富贵合谋害陷害何曼姝的清白,李知青与王富贵就没有罪,也就不应该被惩罚,刚刚才趁乱打了王富贵与李知青的社员们都有点悻悻的。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们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虽然是误会,但是王狗蛋先吓我们家姝丫头,被踢下河那就是活该,他与他娘上我们家打人,掀饭桌,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可是我们老王家一天的口粮,没了粮,我们吃什么,难道要饿死我们吗?”   何曼姝不告状了,王老太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王富贵与他娘。   这年头本就缺粮,砸人饭桌那就是结仇。   “对,让他们赔,不赔粮食我们就去公社告。”王老太一出头,她家的儿子们也出头了,都被饿肚子饿怕了,为了点粮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不闹。   “赔,赔我们粮食。”   面对激动的王家众人,王志国也知道必须要给一个交代,他先是抬了抬手,等王家众人停下后才开口,“王富贵母子砸了你们家饭桌,肯定是要赔的,一会大队干部就上他们家称出一天的粮食赔给你们家。”   “就砸了一顿饭,怎么要赔一天的口粮?”   王家人那么多,这一天的口粮得是多少,富贵娘好不容易从被儿子打,儿子无罪,不用死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王老太一家人的狮子大开口。   她哪里会同意,直接就反驳了。   “我们家为了省柴火,一直都是中晚饭一起做的,你们砸了我们中晚两顿饭,怎么就不是一天的口粮,不赔一天,你还想挨打不成,不赔粮食我就打,你信不信!”   王老太给出的解释非常合情合理,谁也找不出错处。   至于是一天的口粮还是一顿的,砸了人家饭桌,又打了人,本就理亏,多赔点也是应该的,王志国直接就点头。   一见王志国点头,王老太又看向了自家被打的闺女。   结果,一脸就看到一张猪头脸。   王秀身子不好,平时就在家织点布补贴家用,脸也没怎么晒过太阳,所以这脸一受伤就显得尤其的恐怖,看着几乎是面目全非的闺女,王老太心疼得不行。   不行,砸了饭桌赔粮食,打了人也得赔医药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书记啊,你快看看我家秀儿,脸伤得那么重,怕是要毁容了啊,上医院,马上上医院。”抱着闺女,王老太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   看着王秀那张猪头脸,王志国也头痛:“行,一会让拖拉机手开车把人都送县医院,都去治疗。”既然不治王富贵与李知青的罪了,那肯定是要把人送医院的,都是劳动力,可不能耽误了田里的农活。   “这医药费得王狗蛋他们家出。”王老太提出要求。   “行,王秀的所有医疗费王富贵家出。”打伤了人赔医药费,这没毛病,王志国与大队干部都认可,反正也没多少钱,堵住王老太那张嘴再说。   大队干部们大方,富贵他娘可就不大方了。   凭什么他们家出医药费,她也被王家打伤了,要出医药费干脆大家一起出,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看到了大队书记的那张脸,那张脸很臭,臭到她不敢开口。   算了,就一点医药费,他们家能出。   想是这么想,可快要滴血的心是砸回事。   眼见大队干部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富贵娘也闭嘴,眼珠子一转,王老太又得尺进尺了,“书记,大队长啊,你们看看,这王狗蛋母子不仅毁了我们今天的口粮,还砸坏了我家的桌子,我们一家安安稳稳在家吃饭也没招谁惹谁,这祸就从天降,我们要求赔偿损失,经济损失与精神损失费。”   神奇的,王老太居然无师自通的知道了要精神损失费。   “翠香婶子,你可要点脸吧,虽说我们是因误会上你们家闹事,理亏的我们这一天的口粮也答应赔了,王秀妹子的医药费也同意出,咋的,你还没完没了是吧,真要细算,麻烦你瞅瞅我这头,看看还剩几根头发。”   说这话的时候,富贵娘狠狠地摸了一把头皮,瞬间,那是满手的血。   “你活该,你们自己上别人家欺负人,可不就应该被揍。”王老太可是个不讲理的,无理她都能搅三分,怎么可能在意富贵娘的反驳,她巴不得事情闹大点,“我们家本来就是最无辜的,你要是不赔,那咱们就去公社,去找公社主席评评理。”   一听王老太叫嚣着要去公社评理,富贵娘更气了,“去就去。”   谁怕谁?他们家又没害人,看看他家富贵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下地,这得少多少工分,来年还吃不吃饭。   不赔,没钱,打死都赔。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看把你们能的,一个个还想去公社告状,去告,现在就去,不好好干活,老子道要看看公社会不会搭理你们这吃饱了撑的狗屁倒灶的事。”就在王老太打算跟富贵娘掰扯掰扯的时候,胃里饿得火烧火燎的王志国实在是没那闲工夫听两个老娘们打嘴仗。   大队书记这一发威,王老太与富贵娘都蔫了。   在她们这个大队,王志国可是真正的一把手,就连公社里的书记干部们都会卖面子,所以,只要是王志国发言了,那基本就是没戏。   “行了,王富贵家按王家人头赔王家一天的口粮,支付王秀的医疗费,至于被砸的王家饭桌,狗蛋家想办法修好或者重新做,事情就这样,别再扯了,都不饿是吗?”考虑到这场牵扯甚广的打架真正原因,王志国最终一锤定音。   大队书记亲自裁判,王家人与富贵娘都无可奈何的点头。   “好了,事情到这里都清楚了,该赔偿的赔偿,该送医的送医,王狗蛋与李知青这里留下人照顾着,等拖拉机手吃饱就开车送他们去县医院。”太饿了,王狗蛋娶李知青的事还得再等等,现在不宜操之过急。   不然影响不好。   就在社员们打算各回各家吃午饭的时候,一道黄鹂般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大家请等一下。”   原本已经转身往大队部门口走去的社员们在听到阻止声时候那真的是一肚子的火。   到底有完没完,还让人吃饭吗!   带着这股子怨气,社员们统统回了头,也就是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叫停的人是何曼姝。   在看到何曼姝的瞬间,所有人的怨气突然就散了,算了,来都来这么久了,再等会也没什么,再说了,姝丫头也算是受害者,虽说是误会了王狗蛋要害人,但她家确实也遭了难。   看着王秀那张猪头一样的脸,社员们的同情心顿时冒了出来。   因为大家突然想到,当时富贵娘那一巴掌可是要打姝丫头的,要不是王秀倒霉撞了上去,那姝丫头的脸可就有可能跟王秀一样变成猪头。   只要一想到姝丫头那张俏丽的脸有可能会变成跟王秀一样的猪头,大家就在心中疯狂的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谁敢毁了姝丫头的脸,他们一定会帮忙拼命的。   “丫头,还有什么事?”要说现场最愧对何曼姝的人是谁,当然是自诩公正的王志国。   王富贵与李知青谋害何曼姝的事确实是真,就因为真,他才愧对何曼姝。   所以对着何曼姝也就多了耐心。   看着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王志国,何曼姝心知肚明的暗笑,不过,她并没有为难人,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为什么叫停社员的原因:“书记,我想分家。” 第14章 翻手为云   “分家,分什么家,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说分家,你哪有资格分家!”一听何曼姝的话,王老太直接炸了,而王家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何曼姝。   看着跳脚的王老太,何曼姝眼里闪过一丝若不可察的讥讽,为的是原主的不值。   “婆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姓何,不姓王,我家在村里可是有房子的,只是那房子被二舅家头几年占了。”   一听话扯到了自己家,何曼姝的二舅妈吴菊花不满意了。   “我说姝丫头,你可别好赖不分,你们何家是有房子,可那房子也闲置了五六年,要不是我们照看着,早就垮塌了,你不念情就罢了,怎么一副没良心的样子,我们王家什么时候亏待你了,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学,现在你来说分家,这不是笑话吗,怎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二舅妈,我看是你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占了别人的房产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我家求着你照看了,那还不是因为当年我奶奶死后,你们欺负我人小,强行以照看的名医把房子占去的吗,怎么,敢做不敢当?”   被人骂,何曼姝可没当包子的习惯,张嘴就回怼了过去。   面对牙尖嘴利说出事实的何曼姝,吴菊花一时哑口了。   见此,何曼殊的大舅妈也坐不住了,帮言道:“姝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先别说房子是帮忙照看的事,就你现在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眼里哪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这是翅膀硬了嫌弃老王家?”   这话说得恶毒,就差指着何曼殊的鼻子骂白眼狼了。   白眼狼何曼殊眼圈一红,也演开了,“舅妈,你这话我可就要原话奉还了,俗话说,良心良心,不就是真心换真心?如果先有人没良心,又怎能怪别人没良心。”话音刚落,大颗大颗的泪水就从那张娇俏的脸上滑落。   无端让人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同时,何曼殊的这段话也向在场的所有社员透露出自己是先被王家辜负的人。   看着这意外而来的瓜,社员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自家瞬间成了话题的中心,这让王家男人们除了目瞪口呆就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在一致对外后,自家居然会吵起来。   一家子过得好好的,姝丫头怎么就想着分家,都在一个锅里刨食,分的哪门子家。   王家女人的句句指责与不讲理,突出了何曼殊的势单力薄,这让大舅家的王大虎与二舅家的王大海心疼起来,他们有心帮表妹说几句话,可看到王老太与自己老娘的脸色,这俩家伙又有心无胆起来,只能把目光投向了王家的当家人。   王老头。   而王老头也是又愁又难堪,这种场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早就知道王家不会有谁为自己出头,何曼殊也没有奢求,而是转头看向了大队部的干部们,“各位领导,请你们为我做做主,这家真不是我没良心想分,而是不得不分,我要再不分,估计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的个天啊,姝丫头,你咋什么话都敢瞎咧咧,太没良心了,你这是指责我们亏待你了吗?”   说完这话,王老太干脆把目光对准了社员们,叫屈道:“哎哟喂,这世上倒打一耙的白眼狼实在是太多了,以后谁家还敢做好事,大家伙给评评理,自从姝丫头到了我老王家,我一没让她饿着,二也没让她冷着,让她平平安安长大,这还不够真心,大家伙再看看我们家少了几口人,再看看被我们养得白白嫩嫩的姝丫头,这些难道都不是我们老王家的功劳?”   说完这话,王老太狠瞪了王秀一眼。   这么多年来,王家具体是怎么对待姝丫头的,她心知肚明,所以话题必须打住,在大队部,不能再让姝丫头说话了。   被老娘一瞪眼,一直震惊加愣在一旁的王秀也回过了神,回神就明白了老娘的暗示,于是也顾不得怀疑今日何曼姝为什么跟换了个人一样,皱着眉指责道:“你这个死妮子,我还没死呢,哪里轮得到你说分家,分什么家,你是不是盼着你娘早死,真是太不孝了!”   一张嘴就给何曼姝扣上一顶大帽子,不愧是敢调换真假千金的王秀。   王秀不是省油的灯,何曼姝也不是原来任人欺负的原主。   演戏,谁不会。   面对王秀的不孝指责,何曼姝是一脸震惊加不敢置信,“娘...,我在王家过的什么日子要说外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我?还是说,我根本就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才能这样无动于衷?”   给王秀挖完坑,何曼殊双手一捂脸,无声的哭了起来,那轻轻耸动的肩膀说明了她的伤心与难过。   太可怜了有没有!   何曼殊表演得尽心尽力,王秀却被何曼殊的问句惊呆了。   不是亲生女儿,不是亲生女儿...   质问的语句在王秀的脑海里无限循环着,这让捂了十八年换子秘密的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死守的秘密在毫无准备之下就那么乍然暴露在世人前,心神大震的她错过了在第一时间为自己辩驳。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秀一沉默,社员们虽然还不了解内情,可心已经渐渐往何曼殊一方偏了过去。   爹早死,娘偏心王家,这样的姝丫头跟孤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这让知道一点何家房子真实情况的社员们看向王秀与王家人的神色都不对起来。   莫非,这王家人真的虐/待了姝丫头?   这样一认为,顿时就让一些脾气暴躁的社员们非常想替大队干部们开口主持公道了。   原本,王志国还犹豫着管不管何曼姝分家这事,结果一看何曼姝被整个王家的女人围攻、指责,顿时就不满意了,“姝丫头,你说,你放心大胆的说,我也想听听王家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你的,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没良心的。”   在处理王富贵与李知青合谋害人的事上对姝丫头亏欠太多,这让王志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其主持主持公道。   “书记...”一听王志国开口,王老头懵逼了,这孩子不懂事闹腾,怎么大队还跟着瞎掺和。   等的就是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开口,所以在听到王志国的话后,何曼姝终于放下了捂在脸上的双手,同时,也露出了一双如同水洗过的眼睛。   是那么的晶莹剔透,也是那么的清澈。   被这双干净的眼睛注视着,王志国与大队干部们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一个眼神如此干净的人,也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这样一想,社员们看向王秀的目光就不对了,王家人能因姝丫头要分家而指责,你作为姝丫头的娘凭什么指责自己的孩子,野兽尚且知道护崽,就连人家王狗蛋她娘都知道保护自己的丑儿子,怎么轮到王秀这里画风就突变。   这也太不正常了。   被社员们怒视,原本就心惊肉跳的王秀更胆颤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事事都不如意。   她感觉要糟。   就在王秀与王老太他们预感不太好的时候,王志国又开口了,“姝丫头,你别害怕,有话你就直说,叔公作为大队书记今天就为你做主了,你在王家真要过不好,叔公就做主给你分家,让你单过。”   “真的吗?”雀跃的惊呼声。   随后而来的就是声若蚊蝇的吞吞吐吐:“可...可是我娘...”感激的看了一眼目带鼓励的王志国与大队干部们,何曼殊再装模作样的用大眼渴望地看着王秀。   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被人扣上不孝的罪名。   卧槽!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心机了!   原本就是白莲圣母,王秀不说是一眼就能看透何曼姝的把戏,起码也察觉到了不妙,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让姝丫头闭嘴。   当着大队干部的面不好明说,那就只能暗示。   结果王秀才开始眨眼,就被王志国抓到,人老成精,王志国知道王秀想搞什么把戏,他干脆明说道:“姝丫头的爹当年可是救了全村的人,他的孩子,如果真在咱们王家村受了委屈,我们大队必定是要讨回公道的,不能让人说咱们没了良心。”   “是啊,不能让人说咱们王家村人没良心。”   “姝丫头你放心大胆的说,如果王家真的不拿你当人看,咱们就做主让你回何家。”   回何家,立单户,可不就是变相的分家。   “何、王毕竟是独立的两家,何家就何曼殊这一个孩子,认祖归宗是大事,分家合情合理,我们也支持何曼殊分家。”知青们也开始声援何曼殊。   王志国的一言激起千层浪,社员们都想起了当年姝丫头他爹的救命之恩,恩报不到恩人头上,那就报给恩人的孩子,也是一样。   原本看着姝丫头在王家有衣穿,能上学,还以为过得好,也就没人多管闲事,毕竟这年头生活艰难,各家都顾着自己家。   结果,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谢,谢谢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婶、哥哥姐姐对我的关心,也谢谢你们无条件相信我。”在这一刻,何曼姝鞠躬用最质朴的称呼感谢众人。   扮同情,打感情牌,谁不会呢!   看着一面倒的舆论,除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王家男人们,所有王家女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最难看的是王秀。 第15章 覆手为雨   别看王秀表面上没有对不起何曼殊,可这么多年来她暗中没少耍手段收拾原主,要不然何曼殊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请大队干部主持分家的话。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要想分家,没有天大的委屈,分家的话外人哪会插手。   毕竟,分家可是家事,不是公事。   眼看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是铁了心要帮何曼殊主持公道,知道躲不过分家的王秀只能稳了稳心神,扭曲着一张猪头脸慈祥的对何曼殊招了招手。   “你这孩子,有事不会好好跟家里商量吗,何必闹成这样(这是指责何曼殊不懂事),你要真想回何家,娘怎么会拦你,你本就是何家的孩子,回去也是天经地义,唉!儿大不由娘,回就回吧,你也别说什么分家不分家,太生分,毕竟你婆婆他们养了你六年,得感恩,再说了,本就是两个家庭,哪来的分家一说,不合适。”   “合适的,娘,如果不掰扯清楚,外人还以为咱们占了婆婆家多大的便宜,咱们吃的本就是父亲留下的荫泽,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做了白眼狼,娘啊,我不允许你受这样的委屈。”   一副为王秀考虑的样子,何曼殊也彪起了戏。   被何曼殊以孝道回敬的王秀差点气了个半死,气不顺的她只能猛咳几声,捂着胸口一副病西施样语重心长,“丫头啊,这些都是家事,咱们回家说,你看,这大中午的,大家伙都还没吃饭,下午也都还要上工,咱们可不能耽误了田地里的农活,那可是正经事。”   不愧是进过大城市的人,王秀这话说得就是比王老太她们有水平。   当然,挑拨的力度也更大,更加不露痕迹。   “呀,娘提醒得太及时了,是我考虑不周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听到王秀的挑拨之言,何曼殊立刻装作一脸天真的虚心接受。   同时转身向在场的社员们诚心道歉道:“各位伯伯、婶婶,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唉,要不是今天婆婆她们打架,也不至于一再耽搁大家,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我代表婆婆她们向你们说声谢谢。”   面对王秀的挑拨离间,何曼殊转眼就给对方挖了一个大坑。   被何曼殊代表道谢的王家女人们:......   神他妈的代表她们,她们哪里需要姝丫头代表,要说谢谢,她们难道自己不会说?可事实就是早前她们根本就没想过要给社员们道谢,刚刚不说,现在要是跟在姝丫头的身后开口,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这么着,王家人被何曼殊给代表了。   原本社员们在听到王秀的挑拨之言,加上饿肚子的烦躁,对于借大队书记王志国留下他们的何曼殊多少都有了点不得劲,结果,王秀挑拨的能力没有何曼殊的挖坑技能高。   瞬间让社员们想起为什么会到大队部来。   要不是王家与狗蛋家打架,他们也不会去凑热闹,也就不会参与到打混架中,要是不参与打架,也就不会被大队书记带到大队部来,也就不会来了就一直走不了。   想到王家众人耽误了大家那么多时间连句道谢话都没有,本就偏心何曼殊的社员们看向王家人的目光就更不对了。   “我说秀,你快别废话墨迹时间了,既然姝丫头有分家的理由那就让她说,说完咱们好评理,你别在耽误大家午休的时间了。”   “就是,为你们王家已经耽搁了三刻钟,咱们也不在乎再多耽搁一点。”   今天有王志国他们这些大队干部为何曼殊主持公道,社员们知道事不当着大伙的面解决根本就没个完,与其一直听王家人的唧唧歪歪,还不如赶紧听姝丫头说正事。   社员们是这个态度,大队干部也是这种想法,互相对视一眼,大队长他们对着王志国点了点头。   “姝丫头,你说吧,你为什么想分家。”王志国一开口,王秀就知道刚刚的努力白费了。   王秀失望,何曼殊如愿,于是顺势回答道:“书记,婆婆要把我以五百块的价格卖给城里一个瘸腿的老男人当填房,我不想去,我想参加高考,可我的户口本在王家,没有户口本我就报不了名,我不想命运被别人把控,所以我要分家。”   根本没卖过何曼殊的王老太大惊失色:“没有,我没有,姝丫头你瞎说,你冤枉我!”   “奶,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会让表妹嫁给我的吗?”就在王老太气得差点吐血的时候,她的两个猪队友孙子王大虎与王大海直接异口同声的再插了她一刀。   儿子责问亲奶奶,王大舅妈与王二舅妈也跟着瞪视王老太:这个老虔婆,居然忽悠她们,要不是打着让姝丫头给自家当儿媳的打算,她们当年怎么可能会接纳何曼殊进门。   再小,那也是要吃粮的,在这一刻,她们完全忘记了人家何曼殊是自带粮油关系到王家的,谁吃谁的粮还不一定呢。   瞬间,王家内部的团结瓦解。   哟嗬!   这不仅是想卖外孙女,自己家孙子也惦记人家!   从王大虎与王大海叫破王家人对何曼殊一直以来的算计,社员们看向王家人的目光就不对了,就连知青们也都自发地站到了何曼殊的身后。   对于他们而言,王家人触怒了他们。   包办婚姻,抢夺家产,控制命运,总总恶行加在一起,王家人就是批/斗的对象。 第16章 灯火阑珊处(修)   “不是,我没有,我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我冤枉啊!”王老太想解释,想向所有人解释,可她的解释实在是太过苍白无力。   对于一个连亲孙女都能以一百斤粮食‘嫁’给鳏夫的人,再故伎重施把外孙女嫁给城里的鳏夫换钱,好像还真是王老太能做出来的事。   “你有,那个男人就住在城西,是个鳏夫,带着三个没有嫁娶的孩子,只要一打听,绝对能打听到。”说这话的时候,何曼殊淡然地瞟了王秀一眼。   面对觊觎原主家财,觊觎原主人才的王家人,何曼殊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诬陷王老太的时候她是真的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她不是原主,也不可能真的留在王家任人搓摩,所以要分家就彻底的分割。   “你这个短命的臭丫头,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陷害老娘,老娘...老娘我跟你拼了。”明明没有做过卖姝丫头的事,却百口莫辩,一时之间王老太恨透了何曼殊,既然辩无可辩,那就动手解决。   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一点,想动粗,也得看社员们同意不同意。   自发的,知青们用自己的身体为何曼殊建了一堵保护墙,在保护何曼殊的同时一个个也推搡着靠近的王老太,做惯了农活,就算再没力气也锻炼出了力气,防止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打人还是可以的。   一时之间王老太连何曼殊的衣角都摸不到。   就在王老太快被何曼殊气死的时候,王秀也白了一张脸。   鳏夫的事王老太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啊!   因为那个人本就是她收拾姝丫头的后手,如果李玉芳这边一切顺利,那后手就用不上,可李玉芳要是失手,那她就会想办法让王老太出面把姝丫头嫁给城里的那个鳏夫,这样一来,也算是不耽误自己女儿的事。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姝丫头居然知道了那个鳏夫。   自从听到何曼殊说出鳏夫的具体信息,王秀就慌了,她不知道何曼殊是如何知道那个鳏夫的,也不知道何曼殊知道了多少,完全慌神的她脑海里此时正在不停的闪耀着几个大字。   不能暴露!   她与鳏夫见过面,也透露过嫁女儿的意思,只要有人去城西打听打听,那她就绝对跑不了。   这一刻,王秀害怕了。   害怕的她看着现场,看着一面倒支持何曼殊的社员们,她知道,与鳏夫勾结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成为被批/斗的对象,就像曾经批/斗地主,富农,坏分子一样。   不行,她不能暴露!   咬了咬牙,王秀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闹腾的王老太,“娘啊,姝丫头可是你的亲外孙女,你怎么忍心干这样的事,我...我...”我了两句,她白眼一翻,装晕了过去。   既然不能暴露自己,那就必须有人顶锅。   而顶锅的最佳人选肯定是王老太,王老太有用孙女换粮的前科,再到大虎、大海对姝丫头的觊觎,总总因素归集在一起,王秀知道,娘家的名声已经臭了,再不去车保帅,她就得被牵连,最终,她选择了保全自己。   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亲情的时候,能保一个是一个,王秀算得很清楚。   王秀对王老太的指责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连亲生女儿都指责,那绝对就是铁证,这一下,不仅社员们全都信了,就连王家自己人都信了。   “你...你这个败家娘们怎么这么坏,姝丫头可是你的亲外孙女啊,虎毒还知道不食子,你怎么能干出这样没人性的事,你...你这畜生有什么区别!”指着王老太,王老头气得手指都哆嗦了,天啊,他是造了什么孽,今生摊上个这么狠毒的婆娘,气死他了。   被当家的当着全大队的社员指着鼻子骂,王老太惊呆了。   震惊之后就是爆发:“你个老不死的,你骂我是畜生,你们好得到哪去?当年要不是靠彩霞换回来的那点粮食,你以为你们还能好好活在世上,要不是我,你们能有今天,我呸,你们一个个占了便宜现在就想把自己摘干净,摘得干净吗?你们王家,就是喝了人血的畜生,干净不了啦!”   也不知道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怎么的,王老太睁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没顾得上再撕何曼殊,而是顺着王老头的话直接就秃噜了嘴。   凭啥骂她一个人是畜生,她再畜生,当年换的那点粮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牺牲一个孙女怎么了,在缺粮的年代,谁家不是这样干的?   王老太这不管不顾的一骂上,王家人谁敢认自己喝了人血。   顿时,一个个跟着狡辩起来,越狡辩,他们王家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暴露得就越多,就连几个女人是如何暗中苛待姝丫头的事也在互相推诿中被人讲了出来。   有一人讲了,就会有更多的人讲。   “大哥,大嫂凭啥说我们家占了何家的房子,就算占了房子又如何,我们只求财,你们却是害命,当年,姝丫头刚进咱们王家门,你家彩霞就嫉妒姝丫头长得好,大冬天故意把人推下河,要不是姝丫头命大,早就死了,这事,大嫂明明知道却包庇,你们自己都不干人事,也好意思来指责我们。”   吵出了真火,不好意思打女人的王二舅直接对着自家大哥动了手。   老婆不干人事,就打对方男人。   一看自家男人被打,王大舅妈也不客气了,她一把扯住王二舅妈的头发,骂道:“你个死三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姝丫头嫁给你家大海,为了不让姝丫头接着读书,你们连下春/药的下三滥手段都使得出,要不是我去年识破你们的阴谋,偷偷换了药,你们是不是就早得意了,我呸,说我们家彩霞害姝丫头,你家好到哪去,都他/妈一窝的,谁也不比谁干净。”   “好呀,搞了半天,原来是你搞的鬼,我还以为是猫打翻了药碗,大嫂,你既然敢坏我的好事,今天,我对你可就不客气了。”忍着被扯得发麻的头皮,王二舅妈抓住时机也扯住了王大舅妈的头发。   骂骂咧咧间,两个女人一边撕打着一边暴出王家更多的龌龊事。   “我的,表妹是我的,你个鳏夫,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你去死吧!”王大海一拳揍向了王大虎,他快要被气死了,奶不是跟他说一定会让表妹嫁给自己的吗,怎么这话还跟大哥说过,就一个表妹,哪有可能嫁给两个人。   面对王大海的挑衅,王大虎并没有回话,而是以更重的力气还回拳头。   他喜欢了表妹十年,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   不可能,绝不!   王家人撕逼撕得凶残,也看惊了社员们,这也是手里没有瓜子,有瓜子的话,大家绝对会坐下一边嗑瓜子一边吃瓜,太精彩了有没有。   啧啧,看王老头这一家,这哪像是一家人,分明就是仇人!   社员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王家人自己乱了套,人都是这样,如果秘密被死死捂着的时候,大家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上,可要是壁垒被打破,不好意思,为了保全自己,都恨不得别人犯的过错比自己多,受到的责罚比自己重,所以干起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就无比的自然。   因为这就是现实。   冷眼旁观着王家人的撕/逼大战,再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大队干部们,何曼殊笑了,很好,她只稍微引导了一下,这王家人就自己把自己捶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够了!”   一声大喝,现场为止一静,同时,社员都把目光对准了发出声音的何曼殊。   只见此时的何曼殊跟平时的文静温柔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家人暴出的内幕实在是太惊人,又或者是他们再一次触犯了姝丫头的逆鳞,在这一刻,姝丫头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姝丫头像水,温柔似水。   可此时的姝丫头像火,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特别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通透如琉璃,清澈如山泉,也凛冽如火焰,火焰燃烧着,给何曼殊蒙上了一层耀光的光芒。   此时的她,成了目光的中心。   早就习惯这种目光的何曼殊并没有与王家人纠缠,而是看向了王志国这些大队干部,“书记,大队长,各位领导,不用我说你们也听明白了我在王家的遭遇,这要不是我何家祖宗保佑,估计我早就被王家算计到骨头渣子都不剩,我能躲得过初一的算计,却不能永远躲过十五。”   “孩子,是我没当好这个大队书记,你委屈了。”   看着五官灵动的何曼殊,王志国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孩子受委屈了,是他们没有尽到看顾责任,今天,姝丫头分家这事他管定了。   “书记,对...对不起...”   蠕动着干裂的嘴唇,王老头就跟突然老了十几岁一样,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也更愁苦,自家婆娘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他是真的没脸再把姝丫头留在他们家。   瞟了一眼满脸羞愧的王老头,王志国念在对方年龄不小的份上给对方留了一点面子,冷着脸,严肃着嗓子说道:“别说了,分家吧。”   “怎么分?”   自从爆出自家人在后面是如何算计姝丫头后,王家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分定了,只是怎么分才是关键,只要想到辛辛苦苦打理照看的何家房子就要不属于自己,王二舅与吴菊花这两口子的心就在滴血。   竹篮打水一场空,太气了有没有。   王二舅与吴菊花生气,王大舅两口子反而心理平衡了。   反正何家那房子他们也没有份,退回去也好,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大家都别想得到。   听王老头问怎么分,王志国把目光对准了何曼殊。   既然对方是苦主,那就有权利提出自己的要求,“姝丫头,你说,你想怎么分。”你想怎么分都行,王志国也被王家婆娘们做的恶心事恶心坏了,存心想帮一把姝丫头。   眼见决定权到了自己的手中,何曼殊看向了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王家人。   “我在王家总共生活了六年,虽然你们算计我,但是我娘毕竟出自你们家,你们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为了我娘,我只要求你们归还占据的何家房子,我的户口本还我,再分给我和我娘半年的口粮,过往的总总,我可以不追究。”   站在道德的高义上,以后王家要是再敢说她白眼狼,她就有理由怼回去。   “你怎么不去抢!”   何曼殊的话音刚落,刚还蔫头耷脑的王老太就跳了起来,她辛辛苦苦攒的家底可不是用来养姝丫头这个贱/人的,要命一条,要粮没有。   这年头,粮食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心如刀割的王老太,何曼殊冷笑一声,“行,不按我的要求分也行,你们怎么算计我的,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我有这么多证人,我相信县公安局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分,就这么分,半年口粮就半年口粮,你今天就给我分出去!”   王老太也是狠人,她知道进了县公安局更麻烦,说不定还要坐牢,所以哪怕再心痛,她也答应了何曼殊的要求。   “我娘要跟着我一起离开王家。”   看了一眼装晕过去的王秀,何曼殊的眼底是一片兴奋,落入她的手中,还想好,呵呵,她会让王秀与假千金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心机与手段。   对手太弱,真是寂寞如雪。   就在何曼殊心有感叹时,转身的她就这么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第17章 茶不自知   这是何曼殊与章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各自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惊艳, 何曼殊惊艳于这个年代居然有长相如此完美的极品男人;章楚则惊艳于何曼殊的气质与容颜,都是颜值巅峰之人,彼此欣赏, 也彼此上了心。   时机不对, 礼貌的点了点头,章楚带着三个小辈转身离开。   “小叔, 咱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吗?”最小的章华有点恋恋不舍大队部的热闹。   “此一时彼一时,走吧,咱们回去吃饭。”大队部经过三番五次的反转闹腾, 章楚知道今天不宜再出面, 主要是他再出面一定会招人恨, 何必呢。   “哦,回去吃饭。”章华正是贪吃的年纪,一听回去吃饭, 肚子立刻应景般咕噜噜叫了好几声,同时抓着章越的手也更加的用力。   吃饭,吃饭, 肚子好饿。   章越与章敏虽然不知道小叔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回去,但是他们知道小叔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两个成熟、敏感的孩子并没有开口问,而是跟上了章楚的步伐。   看着章家一家子离去的背影, 何曼殊的大眼里闪过一丝流光溢彩。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章楚几人,可她却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今后都有怎样的人生,因为原剧情里章家人才是主角,是各行各业的大佬。   真想提前抱大腿,还是金大腿!   想是这么想, 可何曼殊并没有行动,主要是现场的情形不允许她有行动,她得先与王家分割,只有彻底的分割,她的人生她才能做主。   遗憾地看了一眼章家人背影,何曼殊把视线转向了王志国。   分家是私事,大队干部只做公证人,当何曼殊与王老太一家达成共识后,王志国就指挥社员们行动起来,大队长带人上王老太家去给何曼殊与王秀称出半年的口粮,王志国则带着何曼殊去收回何家老屋,这样一分工,没分上事的社员就直接散了。   时间不早,赶紧回家吃饭休息,下午还要上工。   一顿忙碌下来,等钥匙交到何曼殊的手上时,何家老宅成了何曼殊的新家。   而她也才有功夫打量自己的新地盘。   何家老屋与王家村其他的民宅一样,都是典型的南方四合院两层木质结构屋。   没有照壁,进门就是庭院天井。   正对面是住人的三间正房,厨房在东侧厢房,西面是卫生间与牲畜棚,别看牲畜棚里此时没有牲畜,有条件的话还是可以养养猪,养养鸡鸭的。   呼吸着无污染的空气,何曼殊感受到了自由,顿时,笑得大眼弯弯。   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新家离大队部不算远,几分钟的路程,这就相对保证了母女俩的安全,由于何家老屋是王二舅打算给两个儿子成亲用的,所以从接手房子后就开始打理,六年时间过去,老屋并没有因岁月而衰败太多。   虽有岁月的痕迹,但也透着勃勃生机。   是座不错的房子。   “姝丫头,你看我们把秀婶子抬到哪间房?”就在何曼殊打量何家老屋的时候,抬着王秀的几个社员也进了门,王秀装晕,不敢面对自家老娘,那就只能一直晕着,最后也就被送到了何家。   本就是何家的儿媳,再回到这里也应该。   刚经过验收房子,何家老宅每间房曾经属于谁何曼殊了然于胸,一指正房的西厢,“麻烦大家帮我把我娘抬到那间房去,那间房是我爹娘的房间。”   王秀不是在自己男人死后就火急火燎的搬回王家吗,她就要王秀再次回到那间房。   膈应死她。   “好勒!兄弟们走。”抬王秀的都是年轻力壮的社员们,在何曼殊的指引下,直接就把王秀抬到了王秀曾经的房间里,那间房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木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这并没有什么,现在各家都不富,多的是家徒四壁的人家。   “没有褥子啊,就...就这么放吗?”看着光秃秃、只剩床板的大床,刚刚开口问何曼殊的那个社员又开口了。   没褥子?   何曼殊探头一看,哟嗬!可不就是没有褥子,嘴角微微一翘,她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当年何家是留下了一点东西,可在原主被接去王家后,王老太就把何家老宅彻底收刮了一番,能留下眼前这张床,估计还是嫌王秀那个死鬼男人睡过。   看来,该让王秀也试试硬板床的滋味了。   想起原主在王家过的日子,何曼殊隐下眼底的怒火,装作无奈的样子低声说道:“这...我刚搬家,家里没什么准备,要不,大家伙先把我娘放床板上躺一会,等晚点我再去婆婆家给她求条褥子用。”   “大队长还在王家,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给你们要套被褥,不然晚上你们可怎么睡。”   知道王老太恨透了何曼殊,领头的社员一边指挥社员把王秀放到硬邦邦的床板上,一边快言快语大包大揽,说完,甚至不等何曼殊回话就直接招呼社员们离开了。   看着呼啦啦来,又呼啦啦走了的社员们,何曼殊觉得新生后的生活充满了烟火气。   穷是穷了点,可穷得质朴。   感叹着,何曼殊先是看了看装晕的王秀,见对方没有醒来的意思,她就不管了,而是去检查自己的家底。   在交接钥匙的时候,分给她的那份粮食已经被送到了何家老宅,就放在二楼的仓房,之所以放二楼,是因为南方雨水多,地面潮。   因地制宜,才有了家家户户仓房在二楼的布局。   踩着木质楼梯,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何曼殊到了正房的二楼,仓房不算大,四四方方一间,她从王家分来的粮食就堆在仓房的一角。   真的就只占很小的一点面积,很寒酸。   没脱壳的稻谷直接堆放在木地板上,小小的一堆,何曼殊猜测只有一百来斤,这点稻谷,哪怕她与王秀都是女人也是不够吃的,所以她的目光转到了稻谷旁的一堆事物上。   那是红薯。   红薯比稻谷多多了,可也远远达不到半年的口粮,看着这不够吃的粮,何曼殊想起了王志国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快秋收了,家家都缺粮,王家目前只能拿出这么多粮,缺的得等秋收后再补。   到时候也不用何曼殊出面,大队会直接从大队分给王家的那份粮里补齐王家此次所欠。   行吧,这么点粮就这么点粮,省着点吃,能挺到秋收,不然总不能让王家饿死人,这不仅大队不允许,王志国也是不允许的。   做人留一线,何曼殊懂。   检查完硬粮食,她又翻了翻一旁盖着盖子的箩筐,里面居然是几个小点的布袋子。   是什么?   好奇的打开,顿时就让何曼殊笑眯了眼,因为三个袋子里一个装了大概十来斤剥好壳的大米,一袋是面粉,面粉有五十来斤,估计是当地人吃习惯了大米,对面食的需求不大,所以才多分了一点。   捡到宝的何曼殊最后把目光对准了最后一个袋子。   居然是半口袋的绿豆。   绿豆可是好东西,现在是大夏天,是最容易中暑的时节,有了绿豆就有了解暑的良方,只要再添加一点药材,她就能做出最好的解暑饮品。   满意的看着属于自己的粮食,何曼殊再感受了一下仓房的闷热,提着米袋就下了楼。   大中午就在王家垫吧了几口红薯稀饭,她饿了。   刚下楼就看到有人进了大门,是刚刚那个热心肠的社员,对方此时正抱着一床被褥,进门的同时大嗓门也传了过来,“姝丫头,我给你把被褥要来了,你看放在哪。”   啧!这效率可是够高的啊!   挑了挑好看的眉头,放下米袋的何曼殊赶紧迎上去接过被褥,同时诚心感谢道:“太谢谢你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先坐会,我去去就来。”   王秀装死不出面,家里就她与对方,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好勒,你先忙,不用管我,对了,这些被褥都是全新的,你们可以放心的用。”说完,社员一拍额头,补充道:“姝丫头,你家是不是没有晒好的干稻草,一会我给你送点来,床板上铺稻草,再垫褥子,睡起来更舒服。”   社员不仅热心,还自来熟,三两句就让何曼殊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原本还打算晚点去城里弄套新被褥,毕竟别人用过的东西她怕不干净,现在倒好,被褥居然是全新的。   闻着棉花的天然香气,何曼殊放心了。   等她放好被褥再回到天井时,社员已经离开,也不知道是去忙自己的事,还是去帮她弄干稻草去了,心情很好的何曼殊干脆提着米袋去了厨房。   厨房是那种老式厨房。   一看就充满了岁月的烟熏火燎。   正对着天井的是一扇玻璃窗,推开窗户,屋里的光线瞬间充足无比,看着青砖建的土灶,再看着连口锅都没有的灶台,何曼殊傻眼了。   这没锅怎么做饭?难道要烤红薯?   就在何曼殊为难的时候,熟悉的大嗓门又在庭院里响了起来,“姝丫头,我刚给你要被褥的时候,也顺便从王家弄了点锅碗瓢盆,你别嫌弃,我们都是朝着最好的拿,不多,够你跟秀婶子用。”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眼神大亮的何曼殊放下米袋就冲出了厨房,然后就看到一个抱着一堆锅碗瓢盆的青年,看着青年那双清澈的眼睛,何曼殊的脸上绽放了笑颜,“建军哥,谢谢你,谢谢大队长,谢谢你们的关照,快进屋,进屋喝口水。”   农家,没有什么招待的,请喝碗水就是感恩。   “我...我不渴。”看着何曼殊那张灿烂的笑脸,王建军别开眼睛,脸非常不好意思的红了。   哎呀,姝丫头太好看了,他不好意思盯着看。   王建军是大队长的儿子,跟何曼殊是平辈,只是平时接触少,但认识还是认识的,不然王建军也不会这么热心。   “进屋,建军哥要是不嫌弃就进屋喝口水。”何曼殊是真的很感谢王建军,要不是对方,她今天吃饭都难,所以感谢是真心感谢,结果,等她打开水缸才发现一件特别尴尬的事。   那就是水缸里没水,没水怎么请人喝水。   就在何曼殊尴尬的时候,把锅碗瓢盆帮何曼殊归置进厨房的王建军也发现了干涸的水缸,“没水呀,等着,我去给你挑几担。”说完,二话不说就出了门,跟来时一样的风风火火。   “不...不用!”   何曼殊的尔康手来不及挥出去,王建军就不见了人影。   见此,何曼殊是真的哭笑不得,她刚刚真的没有绿茶,她真的没有用这种方法提醒王建军帮自己挑水,可就是这么巧合,不用她说什么,人家自愿就帮她解决了难题。   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是有心茶。   无奈的笑了笑,何曼殊认了自己绿茶的命。   就这样,在王建军的帮助下,何曼殊的水缸不仅满了,就连灶火也是在对方的帮助下升起来的,要不是见到何曼殊要做饭,王建军能帮她把整个厨房收拾出来,恰恰是看到何曼殊做饭,王建军才跑了。   这年头各家都缺粮,谁也不会在饭点去别人家。   那不是让人为难嘛。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王建军,何曼殊沉默了,看来,这份感谢只能等适当的时候再还回去了。   最终,何曼殊关了院门回厨房舒舒服服喝了一顿热粥。   虽然是没有添加任何辅料的白粥,可也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非常满意了,至于躺在床上装死的王秀,她才没有管。   喝完粥,何曼殊在厨房找了根结实的绳子就去了西房会王秀。 第18章 打脸啊打脸   王秀特别的生气, 死丫头居然不管她。   她原本还想着装一装,摆摆高姿态,结果倒好, 也不知道死丫头是怎么想的, 把自己放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就不再管,等台阶下的她只好等着, 结果等啊等,等睡着了。   就在王秀在睡梦中皱眉的时候,脸突然一疼, 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她就看到了一张绝色的脸, 那张脸太漂亮了, 比曾经的任何时候都漂亮,漂亮到她有点不敢直视,就在她想离何曼殊远一点的时候, 才发觉自己动不了。   “你干什么绑着我,死丫头,你想造/反不成?”用力地挣了挣身上的绳索, 王秀的脸绿了。   见王秀还有精力跟自己耍威风,刚甩了对方一巴掌的何曼殊冷笑一声一脚踏在了床沿上, “哟,我说, 不装了?还是觉得没人看就没必要装了?”   王秀就是这个样子,有外人的时候,对原主轻言细语,特别的好,可在没人的时候,那绝对是另一张脸。   特别是原主一、两岁的时候, 因为小,话都说不清楚,就会被王秀用绣花针在身上乱扎。   针眼小,每次扎的也不多,不注意还以为是蚊虫叮咬的包。   就这样,原主被王秀毒害到两岁半,两岁半后,原主的言语表达能力突飞猛进,这才让王秀遗憾的收了手,收手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担心被人识破自己的歹毒。   孩子大了,不能再使阴损手段,王秀对原主就改变了相处模式。   有外人时,一派慈母做派,没人时,那就是无视。   眼中完全没有你这个人存在的无视。   当年的原主不懂母亲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还以为是父亲的离世刺激了母亲,于是小小的孩童努力表现自己,努力用行动去贴近母亲,可惜,真心的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心。   伤心到了头,也就没心了。   发觉王秀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后,原主渐渐也就不跟这个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亲近了,两人的关系也渐行渐远,要不是亲奶奶过世,六年前的原主是绝对不会去王家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所以原主与王秀真正的关系并没有外人认为的那么好,也许,原主对王秀还有一丝期待的仰慕之情,该尊重的时候尊重,尊重而没有爱,这就是原主的复杂情感,但王秀对原主那绝对就是厌恶。   厌恶到恨不得原主死。   塑料母女情在何曼殊的到来后,算是真正的撕破了。   听到何曼殊那毫不客气的话,王秀惊得瞪大了眼珠,姝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是她说什么对方都不吭声,只要不阻止对方读书,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你...你不是姝丫头!”   虽说中间有几年她没有亲自养过对方,可要说熟悉,王秀肯定是熟悉原主的,当何曼殊表露出与原主不一样的气势,她立刻就产生了怀疑,“你是谁?”   看着王秀脸上那惊疑不定的神情,何曼殊后退几步,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与身材后,才笑盈盈地看着王秀,“哦?你觉得我是还是不是?”   挑衅的话语,得意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容颜,就差指着王秀的鼻子骂:你眼瞎吗?   脸是那张脸,可气质与神态却完全不同。   知道何曼殊不是双胞胎,也知道何曼殊没有亲姐妹,找不出破绽的王秀挣了挣身上的绳索,皱眉呵斥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先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何曼殊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秀,她也不装了,主要是又没外人,装给谁看,她更不想再叫王秀娘,恶心人。   “你个孽障,我是你娘,快放开我!”愤怒的瞪视着何曼殊,王秀气得差点吐血。   一辈子打雁,没想到居然有被雁啄了眼的一天。   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十八岁的丫头片子,难道,这么多年来,对方也在跟自己装?现在不再装是因为翅膀硬了?这样一想,王秀的脸更阴沉了,她倒要看看死丫头要搞什么鬼,难道还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只要她一天是对方的母亲,孝道就压在对方的头上。   除非死丫头不在王家村为人了。   这样一想,王秀沉下心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与记忆中不太一样的‘女儿’。   “啧啧啧!俗话说,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这刚刚才说我不是殊丫头,现在立马又说是我娘,左也是你的理,又也是你的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知道王秀是什么人,何曼殊是真不打算给好脸。   面对何曼殊的讥讽,王秀已经静下心来,“别废话,说出你的目的。”本就没有什么母女情,既然撕破脸脸,她也就懒得装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何曼殊一边优雅的鼓着掌一边赞赏地看着王秀,“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你要是早点有这样的觉悟,咱们不就早一点进入正题,你也少受点罪,啧啧,真是何苦来哉。”   听到何曼殊的风凉话,王秀捂着胸口,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大叫引来外人?”   何曼殊没有接话,而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王秀的脚,威胁的意味很浓。   实在不想吃自己脚丫子味的王秀明智的闭了嘴。   看到王秀还算识趣,何曼殊满意的往床架上一靠,翘起修长的二郎腿,“你看看我这老何家,被你娘收刮得那叫一个干净,俗话说母债女偿,你借我点钱装饰装饰。”   听到何曼殊那理所当然的土匪话,王秀有一瞬间的蒙/逼。   等等,什么意思?   要钱?   死丫头跟她要钱???   “没钱!”明白何曼殊绑自己的真正目的,王秀是真的黑脸了,别看她在外面特别喜欢装做一朵清纯的白莲花,可实际上她的本质跟王老太是一样的,贪财,也爱钱,进了她口袋里的钱哪里还有吐出去的可能。   “你看,你又不乖了。”   何曼殊并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而是从床沿的一侧摸出一根竹条,那根竹条小指般大小,打不死人,可打人却非常的痛。   在看到竹条的瞬间,王秀不仅脸黑,连眼睛都红了,“你居然敢打我?”   甩了甩弹力知足的竹条,何曼殊诧异地看着一脸像是遭受了军/统十八般酷刑的地/下/党,“一会你还要去县医院治脸,我怎么可能打你,那不是授人以柄吗?”这样的蠢事她才不会干,再说了,收拾人又不一定要打人。   打人是下下策,不值得推行。   一听竹条不是打自己的,王秀松了好大一口气,结果,气松早了点,就在她松气的时候,手臂下的肋骨一阵钻心的巨疼传来,差点让她一口气上不来真正的晕过去,“你...你...”艰难地指着何曼殊,王秀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   其实,她也想大叫救命,可也得叫得出来。   满意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成果,何曼殊才对着王秀灿烂一笑,“怎么那么小气,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留着有什么用,你又不出王家村,放着岂不浪费了,还不如拿出来我帮你用用,起码,我用的时候你也能享受一点。”   “没有钱,真的没有!”就算有也不给,凭什么给!捂着疼痛的肋骨,王秀满头大汗,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我说你有,你就有,就算没有你也可以要,我相信,你能要来的。”指点江山一般,何曼殊意有所指。   殊不知,何曼殊的这一番话在王秀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意思?   死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以要得来,跟谁要,谁能让她要,随着话意追根溯源,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了王秀的脑海里。   那张脸与她的脸有八分相似,那分明就是半个月前刚刚才与她在城里相认的亲生女儿。   还记得女儿在与自己分开时给的小袋子。   里面是各种票证与钱,那笔钱最少能让她舒舒服服过上一年半载,所以,死丫头的意思是让自己跟女儿要钱,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王秀差点晕死过去。   完了,她隐藏了半辈子的秘密暴露了。   在这一刻,王秀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钱,没人能给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婆婆很抠,我每月织布的钱都必须上交的,不然,咱们俩吃什么,你以为王家真的会白养咱们母女俩?”   不确定何曼殊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换子的事,王秀只能混淆视听。   不能说她爱亲生女儿能爱到豁出命去,而是她明白换子的事要是暴露,她一定会受到严惩,为了自己,她宁可选择了装聋作戏。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注1),秋雨梧桐,梧桐,雨潼,好名字,就是意思有点不太好,春风吹开桃李花,物是人非不胜悲;秋雨滴落梧桐叶,场面寂寞更惨凄,这是否意味着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会不得善终?”看着神情越来越惊恐的王秀,何曼殊满意的住了嘴。   “你...你...”完了,姝丫头知道换子的事了!   绝望的看着何曼殊,嘶哑的声音出自王秀的口,此时的她比刚刚在大队部还要恐惧与害怕。   她生怕何曼殊下一句就是把她送县公安局。   换子的事根本就不经查,姝丫头的父母已经查到雨潼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在找何曼殊了,怎么办?要认罪吗,还是逃,又或者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在这一刻,王秀的脑子飞速的转动着。   能叫出雨潼这个名字,姝丫头一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王秀害怕了,为了活命,她不敢狡辩,而是选择了妥协,颤抖着嘴唇,忏悔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   “对不起,对不起,钱跟票证都全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当年也是被吴家的富贵蒙了眼,才一步踏错,我后悔,很后悔,这么多年来我的良心一直不安,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可事情做都做了,我又能怎么办?丫头,求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秀就不信姝丫头对自己开出的筹码不动心,能做出借钱、要钱的事,那必定也是贪财的。   贪财吗?   也不算,何曼殊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吴雨潼给王秀的钱票也是属于原主的身份所以,她现在要,也不过是提前物归原主,所以她要得问心无愧,“东西在哪?”   王秀:“...在王家...”   问出钱票的具体下落,何曼殊就懒得再与王秀纠缠了,而是抬脚就出了门,出门前,回眸一笑,“对了,你可别想跑哟,我在你身上下了药,每天早中晚痛三次,没有我的解药,到时候求死不能可别怪我不厚道。”   说完,何曼殊就离开了,留下一脸阴狠的王秀。   呸!   不跑的才是傻子。 第19章 非礼?   有人不信邪, 那就让邪来教她做人。   心中冷笑几声,何曼殊直接离开了西屋,她要去取王秀藏在王家的钱、票, 如果没有钱、票, 一会去县里,那可就只有干看的份了。   出大门的时候, 顺手从门后拿了一顶草帽戴上。   帽子还透着稻草的清香,但留下了一抹阴凉,这是王建军之前顺手给何曼殊编织的, 现在正好用上, 大中午, 太阳那么大,虽说她天生丽质,可保养还是马虎不得。   毕竟这是一个没什么化妆品的年代。   此时村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主要是大家都趁着中午这点时间在休息,现在要是不休息,等下午三点出工的时候就老火了, 虽说这个季节地里的农活不算多,可总得有人去打理, 不然粮食要是产出少了,社员们还不得喝西北风。   牵扯到自身利益, 上工的事马虎不得。   感受着火辣辣的骄阳,何曼殊在路过大队部的时候特意进去了一趟。   她得跟留守大队部的民兵交代一声自己的去向。   一会她要进城,当然是搭送李知青他们去县医院治伤的拖拉机方便,再说了,真假千金还没有各自归位,此时不宜失去王秀的掩护, 所以一会她一定要陪王秀去县医院‘尽孝’,不然她怎么在王家村为人。   “姝丫头你去王家干嘛?要不要我们派人陪你去?”   听何曼殊说要去王家拿点东西,民兵非常的好奇了,姝丫头不是刚从王家分出来吗,怎么现在又要去王家,也不怕王老太撕了她。   想到王老太的泼辣,民兵们有点担心何曼殊的安全。   如果连王老太一个村妇都收拾不了,何曼殊觉得自己也不用在这个年代混了,谢过关心自己的民兵,她才悠闲的往王家而去,此去她不仅仅只是为了拿回王秀藏起来的钱票,她也得把原主的书本带回何家。   学业,何曼殊不打算放弃。   不管在什么年代,读书学知识永远都是改变自身命运的最佳途径。   轻轻的哼着现代歌曲,何曼殊往王家而去。   王家其实离何家老宅不算远,不过在后面几条巷子,这样一绕行,也就需要一点时间,再次来到王家门前,王家跟周边的安静完全不同,反而是热闹无比。   王老太今天在大队部不仅被当众下了面子,还被何曼殊借大队干部的手分了不少的粮,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气不顺的她已经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骂了半个多小时。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镇住了王家其他人。   就连王老头都无奈的蹲在大树底下抽起了旱烟。   别看在大队部他威风了一把,回家可没什么好日子过,王老太好强了一辈子,有的事可以忍,有的事那必须是忍不了的,毕竟她做什么事都是真真切切为了王家好,王家人也确实得到了实惠与利益。   结果,她被这群最信任的家人背叛,老太太差点没气疯。   等大队长他们一离开,可不就在家里耍起了威风。   这一耍,不仅王老头得暂避锋芒,就连下面的小辈也得在院子里低头挨训,这一训,就把一个个训得头昏眼花。   主要是饿的。   早前午饭刚上桌就被富贵娘掀了,没吃上饭,还上了一早上工,早就耗尽了王家人的体力,到现在,他们是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让大嫂她们做点吃的吧,真不吃,一会上工谁抗得住,真要把身体拖垮,工分跟不上,秋收分粮还不是咱们自己吃亏。”首先顶不住的是王二舅,为了自己的胃,他忍着老娘的臭口水开了口。   “吃吃吃,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吃,都是饿死鬼投胎嘛!没粮,那个短命的姝丫头分了那么多粮,没粮了,要吃的,你们自己找门道去,老娘管不了。”   想起被大队长强行分走的粮,王老太硬是气得肝都疼了。   “娘,姝丫头分走的口粮原本就是她们娘俩的,小妹自己每月也织布,钱不是都给你了吗,这...其实也不算是分走了咱家的粮,你看,是不是再匀点粮做一顿饭,让大家垫吧垫吧肚子,下午好上工。”   看着吝啬的老娘,王三舅终于忍不住顶着王老太那杀人的目光也讨了吃的。   他可以一顿不吃,可他家大河不能不吃,大河是他这一房唯一的男丁,九岁的孩子此时已经饿得就差翻白眼了,再不吃饭难道要真的饿死孩子。   被老三一语道破实情,王老太更气了。   “你妹妹织布又如何,难道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们都需要上工为家里做贡献,难道她就不需要?既然是一家的努力,那粮怎么就不是咱家的?”   “是是是,都是咱们家的粮,娘,你看,大河是真的顶不住了。”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王老太,王三舅妈也心疼儿子心疼得快抽抽了。   摸着大河的脑袋,眼泪那是吧嗒吧嗒的掉。   “哭哭哭,老娘还没死,有什么哭的,你们刚刚不是都觉得我是吃彩霞人血的畜生,怎么现在又找我,有本事都靠自个去。”   对于王老头在大队部当众骂自己是畜生的话,王老太特别的怨恨,看向王老头的目光也特别的不友善。   “孩他娘,我当初要不是那么说,你以为书记他们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你看看你们这些老娘们都对姝丫头算计了什么,真要追究起来,坐牢的可能性都有,要不是我先骂你,你以为能只是分点粮食出去那么简单?”   王老头举着烟杆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闹腾的王老太。   老太婆太能闹腾了,闹得他头痛死。   “爹,不是分点粮食那么简单,还有房子!”王二舅只要一想到被自己照看了六年还没来得及住进去的何家老宅,他就胸口疼。   白给人打工还不落好,真是气死他了。   “你闭嘴。”何家本来就是人家的,在房产地契没有变更的情况下,人家有权利随时收回去。   要说最笨的就是老二了,老头都不稀得说他。   被王老头那双三角眼一瞪,王二舅瞬间蔫吧了,得,最后还变成他的不是了,惹不起他还是闭嘴算了,现在老爹老娘都不痛快,他也就别找不痛快了。   王老头的这一通解释,终于让王家院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王老太的声音才有气无力的响起:“大虎他娘,你去仓房拿点红薯煮粥,米就别放了。”要不是下午男人们还得干体力活,她连红薯都不准备拿出来,最多煮点豆瓜饭就得了。   “唉,晓得了娘。”   一看王老太同意做饭,王大舅妈赶紧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仓房的钥匙上了楼。   她得去取红薯。   “我去生火。”眼珠子一转,惯会偷奸耍滑的王二舅妈也跑向了厨房,眼看着有吃的,也都有了动力。   “我...我去帮二嫂。”   扯着快走不动道的小儿子,王三舅妈也跟着进了厨房。   三个儿媳都面带喜色的行动起来,院子里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沉闷了,肚子没货的感觉实在是太糟心,这让矛盾重重的王家为了食物再次团结在了王老太的身边。   一家人总要过下去,有些话,有些事,只能随风而去。   都是虚伪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恰逢其会,在王家门前听了一场戏,何曼殊才调整好面部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从何曼殊进门开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分走他们粮食的狠毒丫头还能再次回到王家来,一时之间院子里静悄悄的,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最重的那道呼吸当然是王老太的。   此时的王老太看何曼殊简直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几秒钟后,一声尖叫响起,“啊,你个贱/丫头,还敢上我们家来,来干嘛,来找死的吗?给老娘滚!”带着充血的眼珠,王老太冲向了何曼殊。   “老太婆,住手,快住手!”   “娘!”   惊恐的看着王老太那炮/弹一样冲出去的身子,王老头与三个儿子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的天,怎么还敢招惹姝丫头,难道赔的粮食还不够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父子四人快吓麻爪了。   “奶,奶,快停下,你停下啊!”王大虎与王大海还算机灵,也随之冲了出去,本就对表妹有意思,当然不想自家奶奶伤到心尖尖上的人。   面对直冲自己而来的王老太,何曼殊挑了挑眉,淡定地伸出白皙的右手掌,“公安局。”   能被称得上公安局的级别可在县里,比村高多了。   非常及时的,王老太堪堪停在了何曼殊的身前,然后惊疑不定的问道:“公安局,什么公安局?”她听不懂何曼殊的暗示,但是只要牵扯到公家,她下意识还是多了一份小心。   小心的王老太站在原地不敢动,何曼殊却突然快速的后退了好几步。   “嘭!”沉闷的撞击声。   瘦小的王老太被随后冲过来的两个孙子刹车不及撞倒在地,还是人叠人那种。   “哎哟,你们两个挨千刀的,还不快起开,老娘的腰啊!”别看这年月的人缺吃的,可再缺,两个大男人的骨架在哪,重量绝对是王老太的好几倍,这一压,差点没压断了王老太的老腰。   顿时,王家乱成了一锅粥。   等好不容易把王老太扶到里屋躺下,回到院子里的王老头看向何曼殊的眼神特别的复杂,好一会,他才开口,“姝丫头,有事吗?”既然都分家了,对方没事估计也不会上门,他期望不要是什么难办的事。   王老头干脆,何曼殊也不想多事,“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还有完没完,拉了粮还不算,一会要被褥,一会要锅碗瓢盆,家里已经被你薅了一遍,我们王家还有什么是属于你的,你可要点脸吧,求求你做个人,别把事做绝了。”狠喘了好几口,躺在里屋的王老太在听到何曼殊的话后顿时又气炸了。   “书!”不想耽误去县城的时间,何曼殊说出自己的目的。   “书?”   听到出人意料的要求,王老头一愣。   “是的,书,就我刚从学校带回来的那几本书,放心,我拿上就走,不多耽误时间。”说这话的时候何曼殊往东厢房看了一眼,那里是原主与王秀的房间,而王秀藏起来的钱票也在那间房里。   知道姝丫头最终的目的只是书,王老头干脆的点了点头。   而偷听的王老太也闭上了嘴。   只要不拿她家的粮,不拿她家的钱,书这种不能当饭吃的玩意她是不放在心上的,“让她拿了赶紧滚,老娘实在是不想看到她。”   王老太跟伺候在身边的大儿嘟囔,她现在也有点怕何曼殊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那丫头都没什么好事,看来,晚上得偷偷烧点纸钱,去去晦气。   王老太在里屋嘟囔何曼殊是听不到了,不过她见王老头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也就客气的点头回礼,然后在王家其他人那不待见的目光中进了东厢房。   由于提前从王秀的口中知道了藏钱所在,取钱票的过程并不难,把钱票与原主的几本书用帆布书包装上、背好,何曼殊就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王家。   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从此她与王家井水不犯河水。   摸着帆布书包里沉甸甸的钱袋,何曼殊的心情非常好,她可以肯定,钱袋里可能不仅仅只有吴雨潼给王秀的钱票,说不定还有王秀的私房钱。   嘿嘿,好像发了。   就在何曼殊算计着今天进城给家里添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声音又急又快。   下意识侧了侧身子,手腕却被突然抓住了,一脸寒霜的看向来人,何曼殊的脸完全阴沉了下来,寒气在眼底聚集,“放手!” 第20章 英雄救美   “对, 对不起,姝表妹,我...我不是有意的。”在何曼殊那寒霜般的目光中, 王大虎的手如同烫到般松了开来, 同时,脸也不争气的红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在何曼殊的身后。   在王家看着何曼殊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的内心突然就惊慌起来,他有种预感,姝表妹这一次离了王家, 应该就是真正的离开, 从今以后, 他们将成为陌路人,这样一想,他脑子一热就选择了跟随。   其实, 王大虎只是想问问,问问姝表妹愿不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为了姝表妹,他可以违抗奶奶的。   只一眼, 何曼殊就看透了王大虎的心思,作为大家长还在的王家长孙怎么可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如果真有这个心,在她与王家产生冲突的时候就应该出面支持, 而不是事后才以‘喜欢你’的名义惺惺作态。   有点恶心人。   盯视着王大虎那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何曼殊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怼道:“别说什么不是有意的,你都先斩后奏抓了我的手腕才来这样说,有意思吗?”忍着恶心,她把被碰触过的手腕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   她讨厌被陌生人碰触肌肤。   “不...不是这样的, 姝表妹,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抓你,我只是着急。”   面对何曼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王大虎又窘迫又绝望,他感觉得到,感觉得到姝表妹对他的冷漠,那种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难道说,今生他真的与姝表妹无缘!不甘,实在是太不甘心,“姝...姝表妹...”   嘴笨的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一着急,满头满脸都是汗。   实在不想看王大虎的‘爱慕’表演,着急回去洗手的何曼殊干脆抬脚就走,“行了,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不管你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到此为止。”   眼看着何曼殊又要走,一着急,王大虎又抬起了手。   而这一次,何曼殊早有防备,侧身,飞踢,结果没踢到人...   因为从后面又风风火火冲出了一人,来人借助冲击的力道直接把王大虎按在了巷道的墙上,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王大虎,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肖想姝表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   “我不配,难道你配?”   在何曼殊的面前王大虎唯唯诺诺说不出话,可在王大海的面前他的嘴还挺厉。   甚至,仗着体型比堂弟高大,用力一个反转,把瘦竹竿一样的王大海反压在了墙上,“说我不配,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体格,能保护姝表妹还是能争全年的工分?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完,故意手臂用力,差点把王大海压个半死。   王大海讥讽自己,在何曼殊这里碰了壁的王大虎心中本就不痛快,所以下手也就不再顾念兄弟之情。   他这一用力,王大海就遭罪了,要不是因为胃里实在没有东西,王大海能被压吐,“放手,快放手,好你个王大虎,你都结过一次婚了,你觉得姝表妹会看得上你?”   输人不输阵,为了在何曼殊的面前争口气,王大海也是够拼的。   “就算姝表妹看不上我,也一定会看不上你。”哪怕心中绝望,王大虎还是下意识打击王大海的自信,他得不到的,对方也别想得到。   “看不看得上你说了不算,得姝表妹说了才算。”   推搡间,堂兄弟俩并不敢太大声,主要是不想惊动村里的社员,王家今天才当着所有社员的面丢了脸,他们俩要是再敢闹出大动静,王老头与王老太一定会收拾他们俩,为了不被收拾,他们才能压制心中的暴躁。   冷眼看着扭打在一起的王家兄弟,何曼殊眼里的凛冽更重了,对于不懂尊重人的人,她没必要客气,“够了,没必要在我面前表演,你们俩,我谁都看不上。”   “你看得上谁?”   异口同声,扭在一起的王家兄弟一起侧头看向了何曼殊,眼底有紧张也有期待。   看得上谁?   当然是极品男人!   早就被现代世界的各路男模、明星、顶流养刁了审美,一般男人怎么会入得了何曼殊的眼,更别说,这可是六十年代,在人人都饱一顿饥一顿的时候,要想好看,好像有点难,就在何曼殊这样想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张脸。   那张脸除了英俊不凡,还锐气滔天,属于这个年代难得的极品美男。   是章楚。   就在何曼殊在脑海里回忆章楚的那张脸时,她脑海里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突然发觉这哪是什么回忆,这分明就是见到了本人。   看着悠闲倚靠着自家门扉的章楚,何曼殊沉默了。   靠!好像被人看戏了。   章楚还真不是有心看戏的,他是军人,耳朵本就比常人灵敏,在听到自家门外有异常声响时,生性严谨的他当然要选择出门了解情况。   结果,就看到了两男争一个女的狗血戏码。   天仙一样的女孩,狗屎一样的男人,是挺狗血。   女孩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两个男人则是一脸的激动与热血,双方不一样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面对这样的场景,章楚还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军人的责任心,他都不能放任一个女孩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因为不安全。   需要帮忙吗?   就在何曼殊猜测章楚什么时候出现,出现了多久,看了多久戏的时候,她突然从章楚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暗示。   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看着男人那双深邃而冷冽的大眼,何曼殊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也笑花了章楚的眼,到了这个时候,何曼殊才侧头看向了王家兄弟俩。   “长眼睛了吗?”   长眼睛的王家两兄弟先是看了看一脸满意的何曼殊,又看了看其身后气势不凡的章楚,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在震惊之余也隐含着深深的嫉妒。   他们不仅认识章楚,也亲眼见过章楚大闹过大队部。   对于章楚,他们有着深深的畏惧。   “姝...姝表妹...”语带哀求的看着何曼殊,王大虎与王大海都想再争取争取,姝表妹在王家生活了六年,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他们不相信六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才来王家村没多久的外人。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脸又不能当饭吃。   隐晦地看了看章楚那条不良于行的腿,王大虎与王大海眼里的期待与自信又多了一点。   可惜,他们自信得早了一点。   对于一个看脸、看颜值的绿茶来说,何曼殊不一定现在就能看上章楚,但对于王家兄弟俩,她是绝对看不上的,先别说王家那一家子奇葩,就兄弟俩这死缠烂打的行为都让她无限反感。   她都嫌弃得那么明显了,莫非这两人是真的眼瞎不成。   明明那么普通却非得那么自信,真是够了。   “看不清楚吗?要不,走近点大家比比?”看着还不死心的王家兄弟俩,何曼殊完全不耐烦了。   一听何曼殊让他们走近比一比,王大虎与王大海下意识就摇了摇头,他们怎么敢与章楚比,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章楚长得怎样。   这样一个威仪天成的男人不是他们能比拟的,甚至,在章楚的那双冷冽眼睛下,他们俩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气势不对等,普通老百姓怎敢与铁血军人争锋。 第21章 调戏与反调戏   最终, 王家两兄弟是死心加伤心的离开了,等他们一走,一身轻松的何曼殊才侧头看向一旁的章楚, “谢谢。”能一劳永逸摆脱王家兄弟纠缠, 眼前这个仅凭一张脸就完胜的男人绝对居功至伟。   “这就是你谢人的诚意?”声音清冽如冰泉,低沉如大提琴。   一阵天旋地转, 何曼殊被莫名其妙的咚壁在了章家的院墙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何曼殊有点蒙。   什么意思?   她这是被人调戏了吗?调戏了吗?调戏了吧!   从来都是自己调戏人, 有一天居然也会被人调戏, 还是被六十年代的极品美男调戏, 这一刻,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的何曼殊兴奋了,兴奋的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亮眼的男人。   男人五官俊美而立体, 一双桃花眼多情又无情。   多情是因为眼型,无情是因为眼神。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面对一米六八的何曼殊时, 只能是居高临下的垂眼看人,由于阳光都被高大的身影遮挡, 处于阴影中的何曼殊并没有觉得章楚的眼神逼人,注意到的反而是那又长又翘的睫毛。   这个一脸冰冷的男人居然有一双小刷子般的睫毛。   反差太强烈了!   看着那黑/密的睫毛, 何曼殊顿时被萌得小心肝乱颤,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怕她是个女人,可在极品美男的诱惑下,定力好像也有点不足。   轻咳一声, 何曼殊一脸真诚地回答着章楚之前的问话:“这位同志,请问,你想要怎样的诚意?”说完,大眼还天真的眨了眨。   她绝对没有诱惑!   也不屑于低级的诱惑,她这是纯真。   察觉到画风不太对的章楚:......   原本他只是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的试探了一下何曼殊,结果他反而成了被试探的对象,看着何曼殊那张明艳的脸,再看着其脸庞上的真诚求问,不是阶级敌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四目相对,章楚那根根分明的睫毛突然轻轻地颤了颤。   这一颤,不明显,可却没有逃过何曼殊的眼睛。   本就善于洞察人心,何曼殊立刻就明白了章楚把自己咚壁在墙上的原因,估计还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方式与原主不太一样,从而引起了大佬的警觉,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顺势试探,只是谁试探谁,那可就各凭本事了。   “这位同志,你能不能稍微离我远一点,我有点紧张!”   大眼里波光一闪,何曼殊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故意戳了戳阻挡在自己身前的军色绿服。   军服笔挺有型,军服下是温热而有弹性的身体。   手感与想象中一样好!   心情大好的何曼殊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她一定会笑得眉眼弯弯。   反调戏,谁不会!   面对何曼殊的试探,被戳的章楚赶紧后退了一步,要不是腿脚不便,他刚刚就能避开何曼殊的一指禅功,稳了稳因被戳而逐渐加快的心跳,他只能为咚壁的错误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多么苍白无力的解释。   最重要一点,这解释跟王大虎之前对何曼殊的解释一样,想明白这一点的章楚脸更冷了。   在看脸的世界,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话语出自不同之人得到的结局也不同,面对章楚的解释,何曼殊完全一副面对恩人的点头认可,其实内心戏不少:嗯嗯,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故意而已!   其实,她是一点都不介意章楚接着试探,毕竟有试探才有反试探,谁占谁便宜那还说不定。   章楚:...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被调戏的章楚认真的看着何曼殊的脸,五官精致,气质天成,额头的美人尖衬得整张脸犹如饱满的蜜桃,是个娇俏的美人。   原本他是没有留意到这个小姑娘的,但是今天大队部的那场较量,他看出了小姑娘的不简单,能把整个大队部的社员当作棋子,这不仅得有才,还得有胆。   有勇有谋,这可不是普通人!   想到这,章楚那深邃的眼睛变得更深邃了,“同志,你刚刚好像利用了我?”   “利...利用?”何曼殊故做一脸的惊讶,“同志,这,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你刚刚并没有想帮我忙的意思?”说完,咬着下唇,一副自作了多情的忐忑样子。   清纯自然,毫不做作,论演技,影帝级别的她可是张口就来。   章楚:...   帮忙他确实想帮,可他没准备用脸帮,可这话怎么能明说,这一刻,章楚是真的头痛了,试探人没有试探出什么,反正是被人堵得句句在理。   看来,他要不是遇到了对手,要不就是遇到了巧合。   巧合吗?   章楚是不信的,因为不信,对何曼殊就更在意了,上前一步,用身高的优势形成气势压制,“同志,请见谅,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我先跟你道歉。”说完,紧紧盯着何曼殊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下次需要帮忙的话,可以不用脸。”   明明有实力,却要靠脸取胜,是个男人都不高兴。   当然,这并不是章楚最真实的想法,他最真实的想法是,既然今天试探不出什么,那就这样吧。   来日方长,他打算多观察观察何曼殊。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何曼殊做出恍然大悟的受教样子,同时上前一步抬头看向章楚,“同志,是我没正确理解你的意思,对不起,我改正,下次一定用心理解。”   你一步,我一步,刚刚才留出来的空隙瞬间消失,两人再次形成咚壁的格局。   面对不退反进,吐气如兰的何曼殊,章楚的耳朵悄悄的红了。   原本想用气势压人,结果反被温柔压制。   这一刻,章楚觉得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他怎么都没想到何曼殊是这样的女子,正常来说,一般人被他这样盯视,要不低头不敢看人,要不忐忑有鬼,怎么眼前这女子不仅不害怕,还敢一脸真诚的直视自己。   是久不带兵,没气势了吗?   “你们在干吗?”就在章楚自我怀疑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听到声音的瞬间,章楚与何曼殊都寻声看了过去。   一、二、三,三颗脑袋从上到下整整齐齐的从章家大门的一侧露了出来,同时,最下面那颗脑袋上的嘴正被两只完全不一样的手捂住了。   章楚:...太好了,有台阶下了!   何曼殊:果然不愧是主角,这章家人长的可真好,好想rua` 第22章 金大腿呀金大腿   看着几个孩子眼里的好奇, 章楚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何曼殊的距离,同时木着一张脸对几个孩子说道:“不睡午觉出来干什么?”   章楚刚一动腿,何曼殊就察觉到了, 同时她也觉得有点可惜。   极品美男的便宜不好占, 下一次也不知道需要怎样的机遇才能如愿,但是她知道今天应该适可而止了, 一会还要去县里,她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小叔,时间不早, 我们得去上工了。”   就在何曼殊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 小少年章越面无表情的回答了章楚的话, 虽说他们都是孩子,可户口都在村里,只要还在村里一天就必须跟着社员们上工。   不上工, 粮油关系都在村里的他们凭什么吃大队的粮食。   当然,由于孩子们还没有成年,只要跟着村里的孩童干一些杂工就行, 这个年代,在农村, 除了读书人,大部分人都是需要按劳力获得粮食分配的。   “这么早?”   不用看手表, 凭太阳的高度章楚就知道现在不过是一点半左右,社员们在这个季节上工不是两点半才开始吗?   “不早了,我们小。”摸了摸章华那圆溜溜的脑袋,章越低下了头,自从家里被划为右/派,他们上工的时间就比村里的孩童早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被人强压着去,后来就是自愿。   不自愿也不行。   如果工分少,分粮的时候相对就分得少。   为了不饿死,章家三个孩子那是起早贪黑的上工,算起来,他们三人的工分都快比得上一个成年人的工分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三个孩子才没有因长辈都被送到农场劳/改而饿死,能活下来,都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与辛酸。   听到章越的解释,现场一片寂静。   章楚紧紧的握着拳头,如果不是顾及在孩子们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的在墙上揍一拳,都怪他回来得晚了,才让孩子们受了这么多的苦。   章楚隐忍,何曼殊也动容。   近距离的面对面,她才看出几个孩子别看长得都不错,但是是真的瘦弱,那种风一吹就能倒的瘦,这是饿的,长期挨饿才会变成这样。   第一次,何曼殊深切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年代的残酷。   可惜,她自身都难保,就算是想做白莲圣母也做不了,不过,她不能,有人却能,侧头,何曼殊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章楚:“为什么不带他们走?”   她知道章楚有这个能力。   虽然按照原剧情里几个月后章楚才会带着孩子们离开王家村,可既然能带走,那就证明章楚有这个能力,能走为什么不早走,早走孩子们就少遭罪。   “你以为我不想?”盯着何曼殊的眼睛,章楚的眼珠子慢慢红了。   那是一个男人流不出的泪。   “姐姐,不是小叔不想带我们走,是还在等消息,在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上工的,因为我们吃了大队的粮食。”就在章楚与何曼殊相顾无言的时候,章敏突然走到何曼殊的身前扯了扯何曼殊的衣角,解释道。   “等消息?”皱了皱眉,何曼殊突然明白了原因。   她虽然书穿了,但她书穿成了一个开局就死的真千金,她所有的认知与记忆都是与原主相关,对于书中其他人的人生,原主没有参与,她也就不知道具体过程,所以章楚最后虽然带着章家孩子离开了王家村,但是过程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曲折。   而这个曲折一定与对方的那条腿有关。   “介不介意我看看你的腿?”清楚知道历史进程的何曼殊既然改变不了身处的环境,那她就决定给大佬们刷好感,抱住金大腿。   章楚可是未来的军权大佬,她不雪中送炭,难道还要锦上添花不成。   “啊,姐姐,你能治好我小叔的腿?”   首先发出惊呼声的是站在何曼殊身边的章敏,其次是章越拉着章华的手一声不吭的也来到了何曼殊的身边,那期待的小眼神差点萌化了何曼殊,至于一旁章楚那冷冽的目光,何曼殊直接无视了。   她只是提前抱大腿,又不是害人,根本就不惧被人审视。   伸手捏了捏章敏那没什么肉的小脸蛋,何曼殊纠正对方的称呼,“叫阿姨。”既然对章楚有想法,章楚的侄女叫自己姐姐,那不是错辈了吗!   “阿...阿姨。”   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被要求叫阿姨的章敏有点吃惊,在她的眼中,何曼殊就跟姐姐一样亲切,怎么就成了阿姨,阿姨不应该是跟小叔一样严肃的人吗。   “乖!”   何曼殊才不管章敏内心的纠结,赞赏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后,她侧头看向了章楚,她只是提出建议,采不采纳也得看章楚的意思,毕竟腿可是人家的。   “你真想看?”   章楚的眼神很平静,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大军区医院的专家都没办法的事,他不觉得一个刚刚才成年的女孩会比专家的医术还高。   “嗯,看看。”对于自己的专业,何曼殊还是很自信的。   “那进屋看吧。”想了想,章楚没有小瞧何曼殊,对于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还敢说出看腿的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不会无的放矢。   “阿...阿姨,你,你请。”   原本小少年章越是不好意思叫何曼殊阿姨的,结果一看小叔的腿有希望,他不仅把章家大门推得更开,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何曼殊。   章敏跟章华甚至一人一边的牵着何曼殊的衣角往家里带。   他们自己又黑又瘦,见何曼殊肌肤胜雪,就不好意思拉何曼殊的手。   面对孩子们的热情与期待,何曼殊并没有客气,而是跟在孩子们的身后进了章家大门,独留腿脚不太方便的章楚孤零零站在门外。   章楚:...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一进门,何曼殊来不及打量章家庭院就直接吩咐道:“有皂角吗?我要洗手。”   之前手腕被王大虎抓过,她已经忍了半天,再不洗手她要疯了,再说了,给人看伤,不说全面消毒,起码也得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是一个合格医生的医风。   “皂角?有,有,我去拿。”   五岁的章华迈着灵活的小短腿非常开心地去拿皂角了,至于打水,章越在听到何曼殊的话后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等章楚进门,看到的就是四颗整整齐齐歪头看向他的脑袋。   从高到矮,依次排列,非常有喜感,也非常让人感动。 第23章 看了我,你可要为我负责……   “过来, 坐这里。”对章楚招了招手,何曼殊指着院子里葡萄架下的凳子说道,那张凳子是张木质摇椅, 可以看出, 上面有着岁月的痕迹。   应该是章家的老物件。   而这老物件有可能是章楚回来后才从大队部里要回来的,此时当作临时的手术台, 被何曼殊征用了。   嘴唇动了动,看着孩子们那期盼的眼神,章楚最终没有说什么, 而是顺着何曼殊的安排半躺在了摇椅上。   刚一躺下, 他的右腿就被抬了起来。   感受着抬腿的力量, 章楚赶紧顺着力量把脚搁在了摇椅前的凳子上,那根凳子是根条凳,家家户户必备的八仙桌配件, 高度一米多,刚好让章楚把腿平放在上面。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殊完全进入了专业领域。   她先是顺着裤腿摸章楚的腿骨。   章楚的毛病一看就是不良于行, 瘸就代表着腿断过,只有断腿才会影响到正常行走, 所以检查,何曼殊就从章楚的腿骨检查起。   从何曼殊的手搭在腿上开始, 章楚全身的肌肉就紧绷起来。   他不自在。   别看他已经二十八岁高龄,但他从来就没有与哪个女性如此亲密接触过,虽说在军区医院治腿的时候是有女护士给上药,可女护士由于职业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把女护士单纯当做女性看,也就不会觉得别扭。   现在, 章楚觉得何曼殊手指所过之处全都发热了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神奇,就像是对方的手有魔力一样,面对这种他也无法理解的情况,章楚的心突然乱了,就算是面对木仓林弹雨都面不改色的他心乱了。   “放松!没事,我就是检查检查骨头长没长好。”   察觉到手下的肌肉越来越硬,被影响了检查的何曼殊不得不轻轻的拍了拍章楚的大腿。   同时抬起了头。   看着何曼殊眼里的不赞同,面无表情惯了的章楚只能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背诵起军规条例,只有这样,他才能忽视腿上的那双纤纤玉手。   随着背诵,章楚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而何曼殊对其的检查也升级了。   由于隔着裤子没有摸出腿骨有问题,她只能挽起了章楚的裤腿,随着裤腿的揭开,小麦色的修长小腿出现在了何曼殊的眼中,腿上有三处淡淡的伤疤痕迹,可以看出,这是这个男人的功勋。   伤疤的痕迹有深有浅,证明伤势不是近期,也早就无大碍。   何曼殊此时最想看的是大腿。   因为小腿没有骨折伤,也就代表着不是影响走路的根源。   裤腿还在往上卷,打下手的是章越,对于少年的自觉,何曼殊非常的满意,虽说她才是医生,可她真不介意有个帮手给自己帮帮忙。   章楚的膝盖也是好的,没有伤疤。   一点伤疤都没有。   早就摸出章楚膝盖没有问题的何曼殊只是沉默了一秒,就侧头看向了章越,“你先带弟、妹进屋。”   ?   面对何曼殊的吩咐,不仅是章越无法理解,就连章敏跟章华也大吃了一惊,不是给小叔看腿伤吗,为什么要让他们进屋,进屋干嘛?   就在章越这几个孩子愣住的时候,一声微叹响起。   “小越,你带敏敏他们回屋。”自己的伤在哪,章楚是最清楚的,既然同意了何曼殊检查,有些事就躲不过去,只是伤处有点特别,不太方便孩子们看,所以该清场了。   “好的,小叔。”   章楚开了口,章越并没有多问,而是服从的拉着弟弟妹妹进了屋。   当孩子们的身影不见后,何曼殊才把目光对准了章楚。   到了这个时候,有些话还是应该坦诚一点,“你的伤是在大腿根还是...”   未尽的话语章楚懂何曼殊的意思,到了这个时候,何曼殊一个女孩子都能大大方方,他一个大男人何必矫情,于是平静的开口道:“伤不在大腿根,但是挨近。”   “嗯。”   何曼殊并没有多问,有些话医生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得太明,既然要检查,那就彻底的检查,对于章楚的伤,她就算是没有看到伤口,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甚至都有八成的把握医好,只是为了严谨,伤口还是必须见见。   “把裤子脱了。”很专业的医生口吻。   被让脱裤子的章楚:...总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   不过,他还是认命的站起了身,“你确定真的要脱裤子?”那双盯视何曼殊的眼睛很深邃很深邃,里面就像是有暗流在涌动一样。   我靠!   这话听着咋那么像是我在耍流氓!   自认为医德非常好的何曼殊就差对着章楚翻白眼了,不过为了自身形象,她还是沉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就是治伤吗,不脱裤子怎么治,在她们这些医生的眼中,病人可没有性别之分,有的只是病情。   深深的看了何曼殊一眼,一直被章楚隐藏起来的伤口第一次暴露在一个不是医生的女孩面前。   最起码这个女孩是没有行医资格证的。   看到章楚伤口的瞬间,何曼殊的眉头一挑,果然,伤口如她想象中的一样,如果是这种伤,那她就明白章楚的腿为什么看着没有骨折,没有错骨,却不良而行了。   因为伤到了神经。   而神经系统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最难以医治的。   幸好,幸好她是个中西医同时学过的医生,也幸好她有十几年的临床经验,这病,她能治,“贯穿木仓伤,伤口不大,但是影响到了腿部的神经系统,从而影响了行走。”认真检查了章楚的伤口,何曼殊直接说了诊断结果。   “嗯,专家也是这样说的。”   章楚一边提上裤子一边回答,语气很平静,可以看出他对何曼殊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   听到章楚的回答,何曼殊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中医既然能在我国绵延几千年,那这个年代的中医也一定能查出章楚腿部真正的问题,查得出,章楚却还是瘸了,那就说明没有能治好章楚腿伤的医生。   “我能治。”没有拿乔,何曼殊直接抛出自己的筹码。   再一次天旋地转,何曼殊被咚壁在了一旁的葡萄架上,就在她后背硌得难受的时候,章楚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切在她耳边响起,“你能治?你真的能治!”   能治!   但是姑奶奶我现在不想给你治,不想给一言不合就咚壁自己的人治!   何曼殊傲娇了。   何曼殊能洞察人心,统领千军万马的章楚也不逞多让,“看了我,你可要为我负责!”馅饼从天而降,差点砸晕早有不轨之心的何曼殊。 第24章 自己看上的人得自己调/……   愿望达成的喜悦让何曼殊想疯狂的点头, 可绿茶的本质提醒着她人设不能崩,该装的时候还得装,于是她立刻瞪着大眼不解的问章楚, “负责?负什么责?”   说这话的时候, 她皱了皱眉,后背有点硌。   上心与不上心还是有区别的, 见到何曼殊皱眉,章楚瞬间明白是因为什么,在后退一步的同时拉了一把何曼殊, 让其远离了葡萄架。   “对不起。”面对一个说能治好自己瘸腿的人, 已经被瘸腿影响到前程的人不得不激动。   狠狠瞪了章楚一眼, 何曼殊非常想大声地质问对方:对不起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   可看到章楚那双隐含期望的眼睛,一时之间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作为医生, 她理解病人的这种焦躁心态,可作为满级绿茶,她不能接受章楚的粗鲁。   自己看上的人, 怎么能粗鲁。   不满的她还是忍不住责怪地看了一眼章楚。   收到指责的眼神,本就话少的章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了, 对于牡丹二十八年的他来说,他完全不懂女人的心。   也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场景。   看着不说话, 又不让开的章楚,何曼殊差点气笑,“让开,别挡道。”就算是想抱大腿,可她一样是有脾气的,抱大腿只是为了在这个年代找一个靠山, 找靠山只是为了不被人欺负,又不是真的要靠靠山吃饭,所以该有的骨气那是必须有的,不然不就让人小瞧了吗。   连续被咚壁了两次的何曼殊趁机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她不是说不喜欢咚壁,但她绝对不喜欢这种一言不合就暴力的咚壁,她也不希望章楚咚壁别人。   她得让章楚知道这种行事是错误的,得改!   被呵斥,知道做错了事的章楚只能乖乖让开,然后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何曼殊的身后,看那垂头丧气的大狗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被人欺负了。   见此,何曼殊是既无奈又心疼。   她算是看出来了,章楚就是个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的人,也就说,这是一个纯情的男人,也是个宝藏男,值得她去用心开发。   就在章楚与何曼殊相顾无言的时候,在屋里偷看的几个小孩着急得不行。   “要不,我去求求阿姨,让阿姨给小叔治治腿!”   紧紧握着小拳头的章敏首先开口了,他们虽然没有听清楚小叔与阿姨说了什么,可他们看到了阿姨对小叔的怒目,对于一个有可能能治好小叔腿的人,他们不想得罪,也不愿意得罪。   “姐,我去。”仗找年纪小,不在乎脸面的章华跃跃欲试。   眼看着两个弟弟妹妹就要着急冲出门,章越默默伸手拦住了他们俩,“不能去。”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治好小叔的腿?”异口同声,章敏与章华都疑惑地盯视着章越,如果是平时,他们一定听哥哥的话,可现在牵扯到给了他们安全家园的小叔,两小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叔不让咱们出去。”既然接受了章楚的命令,章越就把自己看做是小叔的兵。   是兵,就得服从命令。   看着章越那坚定的目光,章敏一下子结巴了,“那...那阿姨要是不管小叔了怎么办?”虽然她不知道何曼殊能不能治好小叔的腿,可当初在大队部她可是看到了所有社员都站在何曼殊一边的盛况。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帮自己说话的人,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早就被何曼殊在大队部的风姿所折服,章敏无条件相信了何曼殊能治好小叔的腿。   信任来得如此简单,也如此的迷。   因为章敏对何曼殊的信任,作为亲弟弟的章华肯定也就站在了姐姐这一边。   二对一,民主的话,肯定是章敏一方获胜,   结果,在章楚还没有回来之前,章家可是章越做主,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拥有的可是绝对的话语权,于是在顶梁柱那不认可的目光中,两小只能败下阵来,不能离开房间,他们赶紧又扑到窗户边,偷偷地注视着院子里情况。   “相信小叔,小叔一定行。”   要说最信任章楚的人是谁,那肯定是章越,所以他也把自己的信心传递给了两个弟妹,在听到章越的安慰后,两个小的终于吐了一口气。   相信小叔!   “请问,需要什么条件才能给我治腿?”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了半天,章楚终于拿出与人谈判的架势开了口,结果再次收获两枚冒火的眼神。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更木了。   看着睫毛轻颤的章楚,何曼殊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算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了,要想调/教好这个男人,还是需要时间的。   来日方长,得慢慢来。   在这一刻,何曼殊与之前的章楚做了同样的决定。   “我需要中药材与银针。”没有按照章楚的谈判方式说出治伤条件,何曼殊直接说出了治疗瘸腿的必须品。   她本就是为了谋求章楚这个人,哪里会说什么交换条件,那不是掉价吗!   “银针...”听到何曼殊的话,章楚沉吟了几秒,才接着说道:“银针的话我可以找人送来,至于药材,你需要什么药材,可以开张单子,我叫人配好后一并送过来。”   就算是自己因腿瘸暂时离开了部队,但是该有的人脉关系,章楚还是有的。   “手。”何曼殊伸出三根手指,她得搭脉配药。   见何曼殊一秒进入医生状态,章楚默默伸出手。   三分钟后,半闭着眼的何曼殊睁眼,“笔墨伺候。”有人准备药材比自己去寻摸方便,再说了,何曼殊刚进入这个世界,对一切都不怎么熟悉,有熟悉的人出头,她更放心。   章越几兄妹一直在窗户前偷听院子里的声音,在听到何曼殊要纸笔时,几小立刻抱着藏了好几年的英雄牌钢笔与纸就来到了何曼殊身前。   看着几个孩子眼里那隐藏的忐忑,何曼殊安抚性的笑了笑。   孩子还小,不能吓。   看到何曼殊脸上的笑,除了不太喜欢笑的章越,章敏与章华立刻笑得一脸的幸福,好像小叔的腿真的就有救了一样,真是孩子的心思,天真又简单。   不过,这却是信任。   得到信任的何曼殊接过纸笔蹲在条凳前就写起了药单。   幸好章楚的腿伤不是陈旧伤,如果药材到得及时,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治好,“尽快找齐单子上的药材送来,送得越及时,离你痊愈的时间就越短。”   龙飞凤舞地写完药材单子,何曼殊交代了一下自己所需银针的尺寸就匆匆离开了章家。   时间不早,她还得送王秀去县医院。 第25章 又绿又茶   何曼姝回到家的时候王秀正与身上的绳索奋斗。   也不知道何曼姝是如何打结的, 反正满头大汗的王秀愣是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开,就在她又气又急的时候,何曼姝回来了。   “哟, 你这是想逃?”   看着床板上扭曲得如同蚕宝宝一样的王秀, 何曼姝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直接给了对方会心一击。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王秀还能拿捏住原主, 可现在,不好意思,被拿捏的人可就变成了她, “我…我没想逃, 只是捆得难受, 动动。”把柄被捏,只能伏低做小,这点, 王秀懂。   挑了挑眉,何曼姝并没有捅破王秀的小心思,而是直接说道:“走吧, 咱们该进城了。”   “进城?”王秀有点没反应过来。   何曼姝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上前解开王秀身上的绳索, “孙主任在门外等着咱们,你快点, 再晚天都黑了,到时候遭罪的可是你。”   孙主任,大队的妇女主任孙桂莲!   瞬间,王秀明白了何曼姝话语里的意思,没了绳索的桎梏,她摸了摸还在肿痛的脸, 心中对何曼姝的恨意更重了。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丫头,她何至于被人打肿了脸,何至于在大队部丢了这么大的脸。   越想,王秀越恨。   可再恨有什么用?她已经不是何曼姝的母亲,她做的换子恶事已经被何曼姝掌握,不是母女,她也就没有了控制何曼姝的资格。   “走吧。”把帆布包里的几本书放在床板上,揣着王秀私房钱的何曼苏带头走向了门外。   见此,王秀只能忍气吞声跟在了后面。   妇女主任孙桂莲四十出头,一脸的阴沉。   她能高兴才怪了。   今天下午他们大队不仅一下缺了三个能上工的成年劳动力,她还得带这三人去县医院治伤,只要一想到王富贵他们几人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孙桂莲就一肚子的火。   所以在看到王秀的时候,孙桂莲并没有给其好脸。   事,虽然不是因王秀而起,但是在大队部听到何曼殊对王家的指责,在听到王家为了算计姝丫头都做了哪些恶心事,作为大队的妇女主任,她对王秀尤其不满。   因为她觉得王秀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姝丫头,其实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们去县里,有我跟着照看,你就放心在家等消息吧。”作为大队干部,孙桂莲其实也知道今天这一出是因为什么,当然也就知道何曼姝在其中受到的委屈,于是何曼姝的态度就尤其好。   可以说,是相当的和颜悦色。   听到孙桂莲的话,何曼姝立刻看出对方是想照顾自己,可她进城并不是真的去尽孝心照顾王秀,她进城一是想给家里添补一些紧缺的日用必须品,二是想去城西看一看。   她想去会一会那个瘸腿的老男人。   “孙主任,有你陪着我娘上县医院我当然放心,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娘受伤的位置,她这个样子怎么…哎…”说到这,何曼姝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的时候,有些话不说反而比说更管用。   因为人都很喜欢脑补。   果然,孙桂莲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立刻就想多了很多,同时,她也把目光转向了王秀。   一张标准的猪头脸。   王秀的脸已经受伤了一段时间,经过时间的发酵,在红肿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饱满的亮度,一眼看去,就像熟透的烂西瓜。   一戳,就能流脓、流汁水!   面对孙秀莲那惊奇的目光,王秀又羞又气。   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何曼姝。   但是她不能,她也不敢,就目前来说,她根本就不敢惹何曼姝,不敢惹,不敢反驳,那就只能让自己憋屈。   “孙主任…”   平时装惯了无辜白莲,就算成了猪头脸,王秀还是下意识装起了可怜,扮起了无辜,如果她的脸没有受伤,也许会博得孙桂莲的同情,但她现在是一张猪头脸。   这一装可怜,那张肿胀的脸反而更吓人了。   顿时吓得孙桂莲一个激灵。   太丑了!   “咳!”一身声轻咳,孙桂莲避开王秀的脸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太阳,说道:“曼殊她娘,时间不早了,拖拉机手已经在大队部等着咱们,咱们快点去县医院,看完伤要是时间来得及,咱们还得赶回来,你知道的,这个季节,稻谷都灌了浆,田里是真的离不开人。”   农人,三句话不离本行。   说完自己上门的原因,也不管王秀答不答应,孙桂莲直接挽着何曼姝的手就往大队部而去。   短时间之内,她是不想再看见王秀那张脸了。   被嫌弃加抛弃的王秀目瞪口呆的看着远走的孙桂莲与何曼姝,本就红肿的脸更红了。   气的!   要不是孙桂莲是大队的妇女主任,王秀是真想拍拍屁股转头就回家,谁他/妈想出门去丢人现眼,要不是为了保住她那张脸,她连县医院都不想去。   可不去不行,大队决定的事由不得她反驳。   去县医院的人除了三位伤员,剩下的就是陪同人员。   何曼姝陪同王秀,富贵他娘陪同王富贵与李玉芳,至于孙桂莲,她代表的是大队,所以大队除了她,还有两位民兵跟随。   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的往县城而去。   别看是坐车进城,但这年月的村路几乎都是土路,一路上差点没把车斗里的众人颠散架。   习惯了现代四平八稳的水泥路面,何曼姝也差点被颠吐。   为了不吐,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看了看躺在被子里不能动弹的王富贵与李玉芳,何曼姝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愁眉苦脸的富贵娘:“婶子,恭喜你。”   恭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难道是恭喜自家狗蛋没死?又或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面对何曼姝的语出惊人,富贵娘是既警惕又烦躁,自家狗蛋搞成这个样子还有着姝丫头的一份功劳,面对罪魁祸首,她出言也就不客气了,“少在老娘面前假惺惺的猫哭耗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无知村妇,如果不够粗鲁,那就不叫无知了。   面对富贵娘的出言不逊,何曼姝并没有介意,而是心平气和说道:“婶子,你这就要有儿媳妇了,我难道不应该对你说声恭喜?”   “ 儿媳?”   见何曼姝亦有所指的看向昏睡过去的李玉芳,富贵娘的眼睛亮了。   她想起来了!   之前在大队部的时候,她可是亲耳听到李知青承认与自家富贵处对象,处对象不就是未婚男女交往,不就是成亲的前提?   这样一想,富贵娘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了。   “不过…”   就在富贵娘乐的差点笑出声音的时候,慢了半秒的何曼姝一盆冷水直接从她的头上浇了下来。   “不过什么?”   看着一脸心急追问的富贵娘,何曼姝故意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歉意地对富贵娘说:“婶子,不好意思,我刚刚才想起来了,我好像理解错了,也恭喜错了。”   “恭喜错了!什么意思?”   原本富贵娘对何曼姝的话是抱着听不听都无所谓的态度,结果在听到对方说恭喜错了,她顿时好奇加着急了。   这恭喜人还有恭喜错了的 ,这不是逗人玩儿吗!   见到富贵娘入套,何曼姝在心中嗤笑一声,接着下套,“婶子,你别着急,你听我给你解释。”   “快点说!”   三言两语,富贵娘被何曼姝牵住了所有的心神。   本就是下套,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毫不客气地宰人了,“婶子,之前你家富贵在大队部说与李知青处对象的话,我相信不仅我听见了,你应该也听得很清楚,你情我愿的处对象关系原本是好事,可他们分手了,由于他们的闹分手才导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你说,我是不是恭喜错了人。”   “你这话啥意思?”   希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每一颗字富贵娘都听得清清楚楚,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她却不想去理解何曼姝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婶子,你家富贵与李知青分手了,分手就不再是处对象关系,没有关系,今后李知青也就不可能成为你的儿媳,所以我恭喜错人了。”富贵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何曼姝干脆戳破了对方的自欺欺人。   “分…分手就不能成为我家儿媳?”   直愣愣地看着何曼姝,富贵娘一脸的不想相信。   “当然,分手肯定就不能成为你家儿媳,因为这代表着李知青与你家富贵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何曼姝接着补刀。   “为什么啊!”   富贵娘绝望的低吼,甚至,看向李知青的目光充满了凶狠。   只要事情牵扯到了自家儿子,她能做到毫不讲理。   “我猜,李知青应该是嫌弃你家富贵长得太…”未尽的话语里保留着所有的意思,李玉芳,王富贵母子三人在原剧情里都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何曼姝没打算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   这不,她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儿子再丑那也是自己亲生的,自己嫌弃可以,外人要是敢嫌弃,不好意思,富贵娘无差别攻击了,“呸!自命清高的东西,敢嫌弃我家狗蛋,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有些事不用明说,只要有了想法总会想出办法的。   何曼姝冷眼看着富贵娘对李玉芳咬牙切齿,放心了,心理暗示与提示已经足够,她相信事情会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走。   “哎,姝丫头,你说,这个王富贵真的跟李知青处那个啥了?”   拖拉机的车斗就这么大,何曼姝与富贵娘的对话不仅王秀听见了,就连孙桂莲与两位民兵也听到了,听到就必定好奇,别看孙桂兰是大队的干部,但她也是女人,是女人那就必定八卦。   “主任,你说是,还是不是呢?”   李玉芳与王富贵处对象的事,除了当事人最清楚,大队干部才是最心知肚明的,面对孙桂莲的好奇问话,何曼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何曼姝无语,明白过劲来的孙桂莲也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孙桂莲挨近何曼姝小声耳语道,“姝丫头,不好意思,这事…哎,说实在话,确实是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书记之前跟我说过,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善了。”   说完看了一眼昏睡的李玉芳,她与大队书记王志国的意思一样,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既然是李知青自己想留在王家村,那无后顾之忧的留人方式当然是婚姻。   反正都是心思歹毒之人,就让李知青与王富贵过一辈子吧。   “谢谢主任跟书记对我的关照。”面对孙桂莲的暗示与示好,何曼姝当然是欣然接受。   彼此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此,何曼姝与孙桂莲默契的不再言语,而一旁旁观了全程的王秀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看了看云淡风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何曼姝,再看了看被卖了都不知道的李玉芳,王秀忍不住偷偷打了一个寒颤。   太可怕了。   这哪里是一个才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女孩,这分明就是一个比她还要老谋深算的心机之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能惹,也不敢惹。   本有逃脱之心的王秀更是坚定了逃脱的想法,人怎能跟魔鬼相比,在魔鬼的面前人永远只有被剥削的份,所以逃,一定得逃。   一定要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被找到。   间接震慑了王秀,何曼姝的重心开始集中到了路两旁的风景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间土路渐渐变成了碎石铺就的马路,马路两边的房屋也渐渐多了起来,多了房屋也就多了人气。   远远看着高大的城墙,原主的记忆提醒着何曼姝他们到了县城。   县城拥有着悠久的历史,由于没怎么被破坏,城墙与城门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也就成了何曼姝他们进城的必经之路。   六十年代的人们很朴素,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白、黑就是蓝、绿,其他的色彩非常少,总有一种让人在看黑白电视的即视感。   不真实却又特别的真实。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豪车满街,却有古老的红白色各路公交,叮铃铃作响的二八大杠,还有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这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六零年的街景。   就在何曼姝用心打量县城之时,拖拉机一路不停的往县医院开去。   “医生!医生!车上有两个肋骨断裂的病人,麻烦用担架抬一下。”拖拉机刚一到县医院门口,心急的孙桂莲就直接跳下车大叫了起来。   她代表的是大队,所以最先出面的也是她。   一听拖拉机上有两个肋骨断裂的病人,县医院也重视起来,经过一阵兵荒马乱的检查、拍片,最终王富贵与李玉芳都被送到了住院部。   肋骨断裂好几根,不住院不行。   至于王秀,伤得最重的虽然是脸,但是经过一场混乱的群架事件,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上了一些伤,何曼姝立刻装作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也要求让其住院治疗,反正是王富贵家掏钱,不住白不住。   送了三个病人来医院,三个病人都住院了。   想想都是一件倒霉的事。   安排好一切,孙桂莲就准备带着民兵与拖拉机手回村,大队该出的证明,该尽的人文关怀她都已经代表大队做到,剩下照顾人的事那就只是病人家属的事了。   临走前,她对何曼姝交代道:“姝丫头,我们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在医院要是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急事,你就去心肺科找陆医生,他给你娘看过心疾病,算是咱们村的老熟人,对咱们王家村的人都挺关照,你去找他准没错。”   “陆医生?”何曼姝眼神一闪。   “对,陆医生,陆再明医生,他曾经在京城的大医院当过大夫,好像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十几年前才来到咱们县,人好,医术高明,这样的人才新中国成立后肯定不会亏待,要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再回京城,咱们县也请不来这样的人。”估计这个陆医生在王家村人缘不错,孙桂莲在说到对方的时候一脸的笑容。   “好的,主任你放心,我真要有事,我一定会去找陆医生的。”找!为什么不找?一听孙桂莲的形容,何曼姝立刻知道这个陆医生是谁。   这他/妈不就是当年帮王秀换子的狗贼吗!   要是没有这个姓陆的,当年一个在吴家做佣人的王秀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孩子换走了原主。   都是一丘之貉,该死!   原剧情里只是简简单单的交代了王秀当年是如何与作为医生的陆再明勾结换子,却在原主死后不再交代这个姓陆的最终结局,原剧情里没有交代,何曼姝却并不打算过放过这个姓陆的。   做了孽,都得还。   她记得原剧情里对王秀的最终结局交代是在原主死后消失了身影。   现在何曼姝合理怀疑王秀与这个姓陆的在一起了。   “姝丫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村,那我们就先走了。”交代完,孙秀莲就爬上了拖拉机的车斗,然后对着何曼姝挥了挥手。   “好的,主任再见。”   亲眼见着孙秀莲他们乘坐的拖拉机消失在视线里,何曼姝才回了病房。   还没进病房,她就听见了富贵娘那特有的大嗓门。   “哎呦!当年要不是富贵他爹早死,我家富贵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好不容易跟城里来的知青看对眼处上对象,结果谁想到这个知青居然是个心坏的,她跟我家富贵处对象就是为了逃避劳动,需要上工的时候就笑脸找我们家富贵,真到谈婚论嫁时就装死玩分手,真太不是东西了,大伙给我们孤儿寡母评评理,有这么玩人的吗?”   这玩的是哀兵之策,讲的是扮可怜博同情。   听到富贵娘的声泪俱下,刚走到病房门外的何曼姝干脆站在了门外,表演的舞台她已经提供了,接下来就该看富贵娘的表演。   “你说,这个姑娘是你家儿子的对象?”这么丑的儿子找这么水灵的对象,真的还是假的?   “还是知青?大城市里来的知青?”   随着富贵娘的话音落地,病房里响起了另外两道声音,何曼姝猜测,应该是其他病人的家属。   这个年代条件有限,普通老百姓住院可没有享受单身病房的待遇。   “是知青,还是从大城市里来的知青。”不用明说,只点出李玉芳来自哪?富贵娘知道听众们一定会自己想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因为人们都喜欢先入为主,甭管事实真相如何,先把基调定下来才是王道。   作为村里的吵架能手,别看富贵娘没什么文化,但她行事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哦,原来是大城市来的知青。”   这话听着可不像奉承,反而有点像讥讽,房间里接着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富贵他娘,我跟你说,你让你家富贵多留一个心眼,可别上当了,知青找当地人干活的事我们村也有,这些知青啊,大部分都是头脑一热就跑来了咱们这里,从来没有干过苦力活的人怎么知道劳动的辛苦,有的人能忍受,有的人可真吃不了这个苦,那怎么办?心术不正的人可就找捷径了。”   “是的,富贵娘,金花嫂子这话在理,咱们当地人可都得多留一个心眼,不能被人骗了。”   摸着满头的紫药水,富贵娘的眼泪说下就下了。   “两位嫂子,我们家富贵可不就是被骗了吗?今后这日子可咋办哪!你们看看,他们之所以现在躺在医院,这都是分手给闹的。”指着正骨后麻药劲还没有过的王富贵与李玉芳,富贵娘是真的心疼自家丑儿子。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以后还得靠狗蛋这个丑儿子给自己摔盆送终,还得靠儿子抱孙子,为此哪怕就是骗,她也得把李玉芳这个贱/人骗上自家儿子的床。   只有生米煮成熟饭,她才放心。   就这样,富贵娘开始卖力的表演着自己与儿子的委屈,什么偷偷帮李玉芳干农活,什么用自家粮食补贴李玉芳的胃,大夏天的,李玉芳为了绑住自家儿子与王富贵在河里坦诚相待,等等一切有的没的。   随着富贵娘的努力,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与家属对李玉芳的感官差到了极点,最终在李玉芳还没有醒的时候,她成了人人鄙视的薄情寡义之人。   当然,也坐稳了与王富贵处对象的事实。   众口铄金,真理就是这么简单。   耳听着病房里已经开始和乐融融,何曼姝才推门走了进去,随着她的进门,病房里有一瞬间声音是全部消失的。   面对美好的事物,人人心中都留着一片美好。   何曼姝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一看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女,面对这样一个少女,人们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露出来。   何曼姝一进门就对着大家微笑。   爱笑的女孩最容易获得人们的好感,只第一面,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对何曼殊有了好感。   客气地对众人点了点头,何曼姝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还没醒的王秀,然后侧头对富贵娘说道:“婶子,我娘身上也有很多伤,一会儿醒了,等麻药过劲就该疼了,她平时最怕疼,麻烦你帮我照看照看,我去供销社里给她买点她喜欢吃的鸡蛋糕,吃着最喜欢的食物,疼痛感应该没有那么强。”   “好,好的,你去吧。”   对于何曼姝,富贵娘是真的怕了,只要何曼姝不招惹她,她根本就不敢惹事。   “谢谢婶子。”背着帆布包,何曼姝出了病房。   她该去城西了。   至于姓陆的,只要对方还在乎医院这份工作,只要王秀还在医院,她总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事有轻重缓急,得一步一步的来。   “哎,富贵他娘,这小姑娘谁啊,长得真好,真有礼貌,也真有孝心。”   “天啊,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一样,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这是祖宗积了十八代的德吧。”   “我家要有这么一个孩子,用三个儿子换都行。”说这话的人绝对是家里面儿子特别多的。   被嫌弃的儿子之一正躺在病床上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老母亲:“娘,要不,你也别换了,干脆直接把我送给他们家得了。”   “呸,你想得美。”   看透自家儿子小心思的母亲狠狠的瞪了一眼敢抛弃亲娘的不孝子,眼里的警告非常浓,她可以嫌弃儿子,儿子绝对不能嫌弃她这个母亲。   “嘿嘿,娘,我舍不得你,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求生欲很强的儿子立刻笑嘻嘻的改口。   何曼姝刚一走,病房里就跟炸了锅一样热闹,人们对何曼姝非常的好奇,于是纷纷向富贵娘打听关于何曼舒的身世。   面对人们的热情,富贵娘并不敢乱说话,主要是她之前被何嫚书给收拾怕了。   惹不起,她得躲得起。   就在病房里热闹闹的时候,何曼姝已经来到了城西,城西是工业地带,这周边有很多的工厂,也是工人最多的地方。   马有财今年四十二,是棉纺织厂看门的工人。   别看他瘸了一条腿,他可是纺织厂的正式职工,这个位置父传子替,属于真正的铁饭碗。   自从一年前他老婆过世,他就成了这周边的香饽饽。   好多人都想把女儿或者是妹妹嫁给他,为的就是他手上死去老婆的职工名额。   这年头就业岗位就有这么多。   一个萝卜一个坑。   要想吃上工人粮,那可是抢破了脑袋,为此,别看马有财最大的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四,想要嫁给他吃上工人粮的女人比比皆是。   当然,大部分都是条件不太好的女人。   为这,马有财居然还矫情上了。   他明确放出消息,不仅要找黄花大闺女做老婆,黄花大闺女还得有文化,有文化谁看得上他这个瘸腿的老男人,这样以来,高不成低不就,一年多的时间过去,马有财还单着。   何曼姝找到棉纺织厂后面家属院的时候,工人们还没下班,家属院的人不算多。   看着院子里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何曼姝从兜里掏出一把刚在供销社买的大白兔奶糖。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什么时候都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利器。   “小朋友,你们好,请问这里是田小雨家吗?”何曼姝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了解一下马有财的基本情况,所以当然不能大大咧咧直接说找马有财。   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孩找马有才,那不是找事吗。   听到何曼姝的声音,几个正在玩滚铁环游戏的小男孩转头看了过来,特别是看到何曼姝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时,最大那个小男孩用小脏手用力的擦了擦鼻水,无精打采的回答道:“我们这里没有田小雨,没有这个人。”他虽然很想吃何曼姝手里的大白兔奶糖,但他更知道不能骗人。   “没有田小雨这个人吗?我记得家里人跟我说过田家就在棉纺织厂家属院左边的第三家。”   顺着何曼姝的目光,几个孩子也跟着看向了第三家。   那里并没有什么田小雨,有的是马有财的家。   “大妹子,你找的是田家,田小雨家是吗?”就在何曼姝与几个孩子都盯着马家看的时候,一位正在院子里做菜的大嫂接过了话头。   老式的家属院,家家的厨房都在院子里,人都不够住,厨房只能在自家房前用砖块垒起灶台使用,所以每到做饭的点,院子里不仅飘荡着各种菜香,还特别的热闹。   你家今天做了什么菜,吃什么?各家都心知肚明。   “对呀,大嫂,我找田小雨,请问田小雨家是哪一家?”   很自然的,何曼姝与炒菜大嫂接上了话,在她走向炒菜大嫂之前,她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分给了几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男孩。   孩子们虽然没有给出自己正确的答案,但是他们引申出了炒菜大嫂,而这才是何曼殊真正的目的。   见到何曼姝把糖分了出去,炒菜大嫂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她之所以主动跟何曼姝说话,目的就是为了何曼姝手里的那些大白兔奶糖,现在糖没有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正嗷嗷待哺,她哪有闲工夫搭理一个外人。   察言观色,是何曼姝的强项。   只看了炒菜大嫂一眼,她就明白了对方所想,分完糖的她不紧不慢从帆布包里掏出用报纸包住的大白兔奶糖,一边走向了炒菜大嫂一边问道:“这位大嫂,请问田小雨家是哪一家?”   原本炒菜大嫂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淡淡的,结果在看到何曼姝手里的纸包后,笑容又灿烂起来。   “田家啊,他们家原来是住在家属院,不过好几年前就已经搬了,田家的房子厂里后来分给了马有财,现在是马家人在住。”   炒菜大嫂一边很自然的接过何曼姝手里的糖果纸包,一边热情的回答了何曼姝之前的问话。   “搬了呀?”何曼姝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她之所以敢问田家,那这里就必定存在过田家,原剧情里,确实有田小雨这么一个人,这人后来成了假千金吴雨潼的情敌。   最终被吴雨潼害死,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大妹子,你是田家什么人?田家几年前就已经搬走了,你怎么不知道呢?”   接了何曼姝的糖,就算是客套,炒菜大嫂也得客套几句。   “田家是我娘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娘身体不好,一直住在乡下,这次我之所以找过来是因为到城里读书,可惜他们已经搬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看来,我娘估计得伤心了,唉…”谎话张嘴就来,何曼姝也不怕被人戳穿。   “哎呀,这事确实挺遗憾的。”   搬走居然不通知亲戚,看来这田家要不是看不上大妹子家,要不就是自家见不得人。   嗅到八卦的气息,炒菜大嫂连菜都不炒了,几铲子把快炒糊的土豆丝铲出锅,灭了火,看向何曼苏姝的目光跃跃欲试。   何曼姝正需要这样的人,“大嫂,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大妹子,你问,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是看在糖果的面份上,还是想八卦,炒菜大嫂现在对何曼淑那是绝对的热情。   看着炒菜大嫂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何曼姝故意犹豫了一下,才微皱着眉头说道:“大嫂,我也不骗你,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找田家,一是代我娘来看看远房亲戚,二是为了我表姐。”   “你表姐?”炒菜大嫂好像吃到瓜的猹。   “对,我表姐,她初中毕业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个婶婶说你们纺织厂缺人,可以介绍她进来,不过得找一个叫做马有财的人,你说,这是真的吗?”何曼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合理上演了姐妹情深。   “马有财!”   短促的惊呼声后,炒菜大嫂捂住了自己的嘴。   马有财一直想娶一个有文化的黄花大闺女,这事整个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炒菜大嫂震惊了。   初中毕业等于有文化。   何曼姝的表姐,肯定比何曼姝大不了多少,这也就等于是黄花大闺女。   两件要素一综合,这不就是有人打算卖闺女换纺织厂的工作?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何曼姝,炒菜大嫂犹豫着说不说出真相。   一个大院住着,真没有什么秘密。   她今天要是敢坏了马有财的好事,那整个家属大院就别想再有安宁之日,所以,说还是不说。 第26章 逼其自打脸   炒菜大嫂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 心中有什么想法,脸上几乎都能表现出来,面对对方的纠结, 何曼姝体贴地问道:“大嫂, 是有什么不好明说的事吗?”   额!   真聪明。   炒菜大嫂看着一脸真诚的何曼殊,咬了咬牙说道:“也不是什么不好明说的事, 这个事吧,不仅咱们大院里的人知道,就连整个城西的人都知道。”   不想一个无辜的女子掉入火坑, 炒菜大嫂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马有财有问题?”何曼姝震惊。   炒菜大嫂:……大妹子太聪明,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大嫂, 我就这么一个表姐,表姐从小就死了父亲,她娘有点埋怨表姐的生辰八字不太好…, 唉,你知道的,有些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总会给不如意找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理由, 所以可想而知我表姐在那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何曼姝添油加醋的把原主的生活状态说给了炒菜大嫂听。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的事实, 但是换子的事比事实更狗血。   “天哪!世上怎么总有这样的母亲?这哪是亲人,这比仇人都不如。”原本炒菜大嫂是想听八卦的, 结果听完何曼姝对表姐原生家庭的描述,她直接把自己带入共情起来。   她家父母虽然都健在,但是却重男轻女,一个克星,一个不被当人,都是可怜人。   环视了一下院子, 还没下班的家属大院除了几个正在玩得忘我的孩子,就没见什么大人,感觉到安全的炒菜大嫂一拉何曼殊的手,两人来到了僻静的角落处,“马有财手里确实有一个进棉纺织厂的职工名额。”   “有问题?”何曼姝挑眉。   “有!”   “什么问题?”   挤牙膏般交流不是炒菜大嫂的说话方式,担心被人看见的她干脆长话短说:“哎呀,我跟你明说吧,马有财手里确实有一个进厂的名额,但他也缺一个有文化的新老婆,为此,他把这个名额捂了一年多,寸步不让,达不到他条件的那说了也是白说,知道他真实情况的根本就不想与他成为亲戚,马有财就这样单了一年多,估计有点急,现在只能骗骗偏远地区什么都不懂的人。”   “吃公粮听起来还不错,不过大嫂既然用骗这个词,那就说明马有财这个人很有问题,还请大嫂看在我表姐已经够可怜的份上给我们指一条明路,也免得我表姐掉火坑。”   何曼姝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   得到足够尊重的炒菜大嫂很满意何曼姝的态度,接着细说道:“马有财有一个二十多岁三进宫的混混大儿,一般人根本就管不了;一个抢有妇之夫的坏女儿;最小那个别看是个傻儿,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娘就是被他不小心打死的,傻子杀人不犯法,有冤都没地方申,死了也白死。”说到这,她脸上的神情是既恶心又厌恶。   厌恶傻儿,恶心马有财那不靠谱的一儿一女。   说出别人的八卦,别说炒菜大嫂是一脸的感叹,就连何曼姝也是一脸的感叹。   好家伙,这王秀真是够毒的。   原剧情对于马有财的大体情况只是一笔带过,何曼姝知道对方腿瘸、年龄大,带着三个未成家的大龄儿女,家庭环境非常差。   却不知道这么差。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人品有问题。   一个老男人死老婆想续娶,可以!但想用进厂的名额交换有文化的黄花大闺女,这不是糟蹋人吗?难怪老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马家这是根子上出了问题。   收集到马有财的详细信息,何曼姝瞬间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送王秀与吴雨潼一份大礼。   敢算计,你们先尝尝算计的滋味。   感激地看着炒菜大嫂,何曼姝一脸的后怕与感动,“谢谢,谢谢大嫂为我表姐指了一条明路,等我回去就把马家的真实情况告诉她,这份进厂的工作我们不要了,也要不起。”   “你表姐玩不过马家人的,你告诉她,要有机会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只要离了原生家庭,人生就是自己做主了。”以己度人,同情何曼姝表姐的炒菜大嫂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一并告诉给了何曼姝。   别看她现在过得苦是苦一点,但男人尊重,婆婆看重,在家里还是能说上话的。   “对了,大嫂,这个马有财的老婆不是死了一年多吗?这纺织厂名额还在马有财手里?”   哪怕何曼舒不太了解六十年代的职工制度,但她也知道工厂为确保生产的进度,在缺人的情况下工人名额不可能由私人保管这么久。   听到何曼姝问出关键点,炒菜大嫂只犹豫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回答了:“马有财是副厂长的远房亲戚。”所以才能与别人不同。   一句话说明了所有问题。   秒懂的何曼姝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给了炒菜大嫂,这个消息刚刚那半斤大白兔奶糖不够换取。   炒菜大嫂家里本就不宽裕,她提醒何曼殊只是不想一个跟她具有相同命运的女人掉入火坑,但有额外的好处她也不会拒绝。   你好、我也好的不欠因果关系才是最放心的。   彼此都满意的双方就此分别。   提着一斤鸡蛋糕的何曼姝回到了县医院,既然说了是去给王秀买鸡蛋糕,那表面功夫就一定要做到。   不能落人口实。   上到住院部的二楼,何曼姝就被楼道里黑压压的人头盛况惊到了,同时激烈的争吵声也从王秀他们那间病房里传了出来。   听清楚内容的瞬间,何曼姝笑了。   一个女人独角戏,三个女人一台戏,病房里包括病人与家属在内,可不止三个女人,难怪楼道里这么多人围观,可不就是大家在看戏。   病房里,李玉芳正在与富贵娘激烈的争吵,内容当然是关于王富贵那个丑鬼。   在大队部的时候,李玉芳为了推脱罪责,只能承认了与王富贵处对象的假话,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大队部了,凭什么还要吃这个闷亏?   不愿意吃亏的李玉芳醒来听到富贵娘对自己的造谣,当然是怒火冲天,也就有了现在的争吵。   富贵娘早前已经在病房里扮可怜做好了铺垫,李玉芳在病房里这么一吵,其他病人家属可不就站在了富贵娘的这一边,当地人支持当地人,这是最终的必然。   “让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面对病房里的热闹,何曼姝当然是要插一脚,不然怎么让李玉芳死心塌地的留在王家村。   众人回头,看到的就是亭亭玉立的何曼姝。   面对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走廊缓缓让出了一条能让人通过的路。   微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何曼姝才提着鸡蛋糕进了病房。   何曼姝刚一走进病房,走廊再次恢复了水泄不通与鸦雀无声,看戏当然是悄悄的看。   “你想我做你们家的儿媳,你也不看看你家儿子那张脸到底有多丑,就那丑样,我见一次恶心一次,你们快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死了这条心。”胸膛快速的起伏着,此时的李玉芳已经被气得半死。   王富贵坏了自己回城的好事,还想肖想自己,怎么敢!简直就是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李玉芳,我跟你说,你可要点脸吧,你现在嫌我家狗蛋丑,你跟我家狗蛋处对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丑,利用了我家狗蛋还卖乖,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今天我就把这话撂这里,你要不当我家的儿媳,我就到县公安局去告你,告你耍流氓。”   “婶子,流氓罪是男人才能犯的罪。”原本董小武是躺在病床上看戏的,但是听到富贵娘对李玉芳的狠话,他忍笑发言了。   用手戳了戳自家儿子的额头,小五娘帮富贵娘说话了,“女人怎么就不能犯流氓罪,咱们主席可是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既然有男流氓,怎么就没有女流氓?”   这话好有哲理,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啊,我不活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我明明没有跟那个丑鬼处对象,你们非得歪曲事实,这是要逼死我吗?”眼见舆情往一边倒,李玉芳急了。   “你真的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   何曼姝适时插了一言,同时看向李玉芳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谑。   只要李玉芳敢承认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她现在就报警把这两个恶人送县公安局,要不把牢底坐穿,要不被木仓毙,二选一,随便选,她相信李玉芳会当着众人的面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何…何曼姝!你!”   原本李玉芳就被王富贵母子的不要脸行径气得差点吐血,结果再听到何曼姝的质问,这一瞬间,她更是有了想死的心。   “李知青,请你回答我刚刚的话。”   严肃着一张脸,何曼姝看向李玉芳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我……”   面对咄咄逼人的何曼姝,吞吞吐吐的李玉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如果她敢承认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那就说明她之前在大队部跟大队干部们说了假话,作为确实被她与王富贵陷害的苦楚,何曼姝有权利把她与王富贵送到县公安局去治罪。   李玉芳不敢接话,一时之间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我…我们真的在处对象!”明白事态严重的王富贵赶紧挣扎着起身扯了一把隔壁病床的李玉芳。   得到提示,哪怕李玉芳的脸很臭,她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与生命比起来,哑巴亏并不算什么。   切~   一片嘘声在走廊里响起,那是众人对李玉芳的鄙视。 第27章 强势出击   李玉芳之所以被人当众当面嘘是因为之前还在口口声声辩驳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 但在何曼姝的追问下又点头承认,一会儿否认,一会儿承认, 言行如此出尔反尔, 就如同立牌坊的婊/子,恬不知耻。   “你们既然是在处对象, 那就别为难富贵婶子了,该成亲就成亲,免得传出不好的闲言碎语。”   装作为李玉芳声誉考虑的样子, 何曼姝直接砸实了李玉芳与王富贵的男女关系。   “就是, 既然是正常的处对象关系, 那该结婚就结婚吧,人家男方年龄也大了,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真要拖,这不是有意骗人吗?会被当做女流氓处理的。”小武他娘也适时差了一句嘴,赞同了何曼姝的建议。   “就是就是,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既然男方年龄在那摆着,那该结婚还是赶紧结吧。”   “知青与社员结婚, 这可是佳话,咱们县应该是第一例,这可得往上报,说不定还能得到上级嘉奖。”董小武应该也看不上知青骗人,所以干脆帮理又帮亲的站在了当地人这一边。   看到儿子开口,小武娘更是热心地拍板:“听我儿子的准没错, 他是县公安局的干事,你们这事他直接帮你们往相关部门报,到时候如果有嘉奖,那就直接发到你们大队,多好。”   看着眉开眼笑的小武娘与躺在病床上的董小武,李玉芳与王富贵的眼睛瞬间直了。   他们千方百计想要躲避县公安局的人,没想到居然在同一个病房里遇到,还是病友!   心脏阵阵紧缩,冷汗瞬间湿透了李玉芳的后背。   她害怕了!   如果说她之前还想反驳一下何曼姝的处对象必须成亲言论,那她现在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   自己不敢说,还担心何曼姝乱说。   “结…结婚,我们出院就结。”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李玉芳胡乱而急切的点着头。   感觉自己运气很好的何曼姝看了一眼董小武与小武娘,然后把目光对准了李玉芳,微微一笑,“恭喜,恭喜,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神你/妈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觉得自己亏大了的李玉芳很想昏过去。   但是她不敢。   她担心自己昏过去后何曼姝会跟董小武这个公安干事说出自己与王富贵曾经陷害过对方的阴谋,为了看到明天的太阳,有些东西必须忍,哪怕就是眼睁睁跳火坑跟一头让她无比恶心的猪结婚,她也得忍。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回城的希望,死了那才真的是一了百了。   看着王富贵眼里的惊喜,再看着李玉芳眼里的绝望与茫然,给原主报了仇的何曼姝这才满意地转头恭喜起了富贵娘。   随着何曼姝的带头,不仅病房里的病人、病人家属向富贵娘贺喜,就连走廊里看了一场大戏的人们也纷纷向王富贵母子道贺,恭贺他们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病房瞬间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除了心如死灰的李玉芳,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喜事总归是好事。   避开向富贵娘恭贺的人们,提着鸡蛋糕的何曼姝来到了王秀的病床前,看着在专业人士面前装睡的王秀,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还是那么爱装,还是那么喜欢隐藏在幕后。   不过,你以为你还能藏多久!   忍着心中的恶心,何曼姝把刚刚从供销社里买来的新毛巾、鸡蛋糕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才看着装睡的王秀担心道:“哎,李知青他们伤到肋骨都醒了,我娘怎么还没醒?不行,我得去叫医生来看看。”   说完,何曼姝也没等王秀做出反应,而是身轻如燕的奔出了病房,消失在了富贵娘等人的眼中。   这让避开是非打算醒来的王秀停止了睁眼的作秀。   没有台阶下,怎么下!   刚刚何曼姝质疑王秀的声音并不低,顿时就让围满了人的病房安静下来,人们好奇地看着直挺挺躺在病床上的王秀,脸上都是疑惑的神情。   据说此人只是脸上伤得严重一些,打的麻药并没有王富贵他们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没有醒?   真病还是假装!   富贵娘不敢编排何曼姝,但是对于让自己花钱治伤的王秀那是恨透了,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样的大仇不得不报。   眼见何曼殊不在,富贵娘眼珠子一转,向好奇的人们说起了关于王秀的真假流言,反正流言又不是她说的,她只是传一传,不犯法。   在法律还不太健全的年代,这种说小话的现象很普遍,就算是公安局也难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富贵娘的口才还不错,上下嘴皮一碰,巴拉巴拉就说了王秀有的没的一堆坏话,顿时让装睡的王秀气得差点吐血。   一个女人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声誉最重要。   有的时候流言蜚语能害死人。   李玉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一步错步步错的话赶话中把自己的一生给卖了,知道事态严重的王秀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眼珠在眼皮子底下快速的转动着,几秒钟后,她装作麻药过劲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看到了一屋子不认识的人。   背后说人闲话被人当场抓包,比的就是谁的脸皮更厚,作为村里的泼辣货,富贵娘的脸皮堪比城墙,见到王秀睁眼,她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上前一顿关心的问候。   这种时候,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王秀也是心机深沉之人,这种情况她知道怎么处理,装作没有听到富贵娘之前对自己的诋毁,一脸温柔与感动的接受了富贵娘的关心。   都是成年人,谁还不会演。   王秀与富贵娘想息事宁人,但某个委屈无比的人并不想就此罢休,凭什么她一裤子屎,某人就能干干净净,同样是女人,同是被语言攻击的女人,有难一起当,“秀婶子,你跟姝妹子长相如此不同,你们真的是亲母女?会不会是抱错了孩子?”   李玉芳没有明着挑拨王秀与富贵娘,但是刚刚富贵娘没少拿王秀与何曼姝的长相做文章,她现在这样说也是间接的惹火。   一语激起千层浪。   王秀最怕什么,偏偏就遇到了什么!   她刚刚之所以这么着急的‘醒’过来,就是为了阻止富贵娘越来越接近真相的猜测,但是现在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李玉芳撕破了那层她千方百计想遮掩起来的窗户纸。   有些东西就怕心存疑虑,真要有心,真相也就容易被人知道。   “李知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秀的脸很阴沉,看向李玉芳的目光也充满了冷意。   “哎呀,秀妹子,你别多想,玉芳年轻不懂事,瞎说呢,姝丫头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不是你孩子谁还能是你的孩子,对吧?”说到这,富贵娘干笑几声,故意开玩笑道:“除非是打小就抱错了,不然孩子抱错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既然李玉芳成了自家人,那富贵娘该护的时候就得护。   得!   无意中说出事实真相的富贵娘直接戳了王秀的心,挑事的李玉芳戳了王秀的肺,神色不善的看着这两人,王秀气得差点咬碎了满口的牙,娘的,老话果然说得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跟王狗蛋成为一家人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丘之貉。   “年轻不懂事?”冷笑一声,王秀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玉芳,才满脸委屈的看着众人。   博同情,她驾轻就熟。   一看王秀那白莲样,富贵娘的头皮就开始发麻,别看王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人并不好惹,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就会惹得满身腥,埋怨的看了一眼多事的李玉芳,富贵娘只能接着赔不是,“秀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玉芳计较,她年轻不懂事,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只能低声下气,都是人精,富贵娘懂。   “年轻不懂事就能用抱错孩子这种事开玩笑?如果我说当年你生不出孩子,你家狗蛋是你从其他地方抱养的,这话你愿意听?你能接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王秀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看着委屈得眼圈都红了的王秀,再看着一脸不甘的李玉芳,舆论的天平瞬间倒向了柔柔弱弱的王秀。   就在人们想指责李玉芳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人们看到了一脸不敢置信的何曼殊。   糟了,刚刚病房里的话应该是被孩子听到了。   “孩子,你别多心…”   小武娘安慰的话语刚出口,就看到了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何曼姝那灵动的大眼里滑落下来,绝色美人,楚楚可怜的姿态可比只是长相清秀的王秀招人疼多了。   美人落泪惹人怜,看着故做坚强的何曼姝,所有人都心疼起来,甚至想代替美人落泪。   “娘,我真的是你抱错的孩子吗?”   眼里藏着不易被人看见的戏谑,何曼姝情深意切的质问着王秀,她倒是想看看王秀在这种情况下敢不敢承认当年做下的恶事。   王秀:……这话怎么答?   她捂死都来不及,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当年犯下的罪,肿胀的面皮一阵扭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年娘可是在京城的医院生的你,那么大的医院怎么可能会出错?”由于不知道已知真相的何曼姝此时卖的什么关子,心虚的王秀并不敢把话说死。   “大医院?是有陆再明,陆医生的那个医院吗?”何曼殊顺势出击。   !!!   王秀瞬间一身冷汗! 第28章 敲山震虎   再也没有人比王秀更熟悉陆再明这个名字, 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她就会想起当年在京城发生的换子之事。   此时,这个名字从何曼姝的嘴里冒出来, 顿时让王秀惊恐万分。   她又惊又怕的看着何曼姝, 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就在她浑身颤抖之时, 一旁突然响起了一道诧异的声音,“陆医生?是心肺科的陆再明医生吗?”   不是!真的不是!   王秀非常想否定小武娘的话,但是陆再明在县医院非常出名, 由于其医术的高明, 不仅让其声名远播, 也让她无从抵赖。   艰难的点了点头,在事实面前,王秀选择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哇, 原来陆医生是从京城里来的,难怪医术如此高明,在大城市大医院呆过就是不一样。”这是无脑吹舔/狗的标准发言。   “原来姝丫头是在京城大医院出生的, 那么大的医院,肯定不会出现抱错孩子的事。”   “大医院绝对有信誉保证, 错不了。”   现在的人们还是很淳朴的,只京城一个名头就让所有人产生了信任, 那可是主席待着的地方,一定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时,王秀那不太自然的神情也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作为公安局的干事,董小武的嗅觉比常人更灵敏,有了怀疑,他干脆试探性的对王秀说道:“你们这一个在京城大医院生了孩子, 一个是京城大医院的医生,从话语里听,应该是同一家医院,也不知道这位婶子认不认识这位姓陆的医生,如果认识,能再次相聚在咱们县医院,那真的是太有缘了。”   “认识!怎么不认识?秀妹子有心疾,这么多年来都是找这位陆医生看的,不仅如此,陆医生还跟我们大队的关系好,有空闲的时候他也会经常去大队走动走动,免费给社员们看病,这样好的人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什么叫做猪队友,富贵娘就是标准的猪队友,三两句话就把王秀卖了个结结实实。   “那要不找陆医生问问当年那家大医院有没有出现抱错孩子的案例?这样也好让大家放心。”董小武很负责的建议道。   看着王秀的那张猪头脸,他真的无法想象对方跟天仙一样的何曼姝是亲母女。   说不定是真的抱错了孩子。!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了怀疑,那怀疑就会被无限放大,而这也是王秀最担心的事。   担心成真,无力挽回。   当陆再明被请到病房的时候,是一脸的懵/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请来,但是董小武动用了公安职权,面对公安有请,他不得不来。   走进病房,陆再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猪头一样的王秀。   而此时的王秀也选择闭嘴不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请问…”环视了一下病房,看着人员明显超标的房间,陆再明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董小武,他不认识董小武这个人,但他知道董小武是县公安局的人。   主要是床头的床牌上写得有董小武的个人信息。   “陆再明医生是吗?你好,我叫董小武,是县公安局的干事,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件陈年旧事,还请不吝赐教。”由于不是审问犯人,靠坐在病床头的董小武态度还不错。   陈年旧事!   陆再明最不想回忆的就是陈年旧事,因为陈年就代表着麻烦,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然后一脸温和的看着董小武,“董干事你太客气了,赐教谈不上,只要是我知道的,你问,我都会尽力回答。”   看着态度还算可以的陆再明,董小武也没有客气,而是直接问出了心中所疑,“陆医生在京城的时候待过几个医院?”   “一个。”   很干脆,陆泽明并没有隐瞒,主要是隐瞒也没有用,他的履历在那,只要一查就能查得到他的人生轨迹,无从辩解的东西何必说假话。   点了点头,董小武接着问:“请问陆医生,你曾经待过的那家医院有没有出现过抱错孩子的事?”   抱错孩子!   一道晴天霹雳在陆再明的心中炸响,惊得他全身的毛孔都战栗起来,当年他待的那家医院有没有出现抱错孩子的事他不知道,但他当年却亲自参与了秘密换子。   是当年的那件事暴露了吗?   各种念头在陆再民的心中闪过,但并不影响他滴水不漏的回答着董小武的问话,装作回忆的样子思索几秒,才认真回答:“我在那家医院只呆过一年,时间太短,在我进院之前医院有没有出现过抱错孩子的事我不知道,至于入职期间,位卑职低,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唉!董干事,见谅,我给不了你要的答案,其实如果你真要怀疑什么,可以去查一查,有的时候用证据说话更能让人信服。”   一推二六五,聪明人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再说。   听到陆再明的话,董小武也皱起了眉头。   按照何曼姝的年龄推算,出生应该是民国,民国到现在不仅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还百废待兴,那家医院不一定能保留下当年的原始出生档案,真要去查,这难度也太大了一点。   就在董小武举棋不定深思时,经过观察,何曼姝从陆再明的言行举止中也看透了这个人。   标准的伪君子。   伪君子最在乎的是什么?当然是形象与脸面,看着低头装死的王秀,何曼姝干脆跟陆再明对线了,“听说陆医生与我娘不仅认识,关系还不错,请问,我是抱错的孩子吗?”   单刀直入,何曼姝打了一击直球。   乍然听到何曼姝的声音,陆再明才有机会看到人群里的何曼姝,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你是?”   虽然他认识王秀,但他却并不认识何曼姝。   原主小的时候一直跟着奶奶生活,作为家里唯一的独苗,奶奶看得严,一般不让接触外人;奶奶死后,虽然原主去了王家,可由于求学的原因,接触外人也少,加上王秀本来就心里有鬼,更是不敢让原主与陆再明接触,这就让原本就有因果关系的两人至今都没有见上面,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对面相逢不相识。   “我叫何曼姝,是王家村王秀的女儿。”大大方方,何曼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王…王秀。”   瞳孔剧烈的收缩,瞬间,陆再明知道何曼殊是谁了,同时也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来问话。   是当年的换子事件暴露,还是炸糊?   心乱如麻的陆再明一边稳住脸上的神色,一边装作惊奇地看着何曼姝,“你是王秀同志的女儿?”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满脸的感叹,“你娘以前来找我看病的时候偶尔会聊聊家常,她的言语中你一直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没想到时间流逝,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对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避重就轻,知道真实情况的陆再明并没有回答何曼姝刚刚的问话。   “陆医生,你是有名望的医生,请问从专业的医学角度来说,两个长相完全不同的人有可能具有血缘关系吗?”既然陆再明在董小武的问话中就已经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干脆,何曼姝也另辟了蹊径。   陆再明:……   这话有点不太好回答,一个回答不好,就有可能会牵扯到自己的医术,好不容易在县医院站稳脚跟,他不想丢了这份能体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工作。   宽大的白大褂下,冷汗湿透了陆再明的后背。   可见在与何曼殊的言语交锋中,他的心神到底有多紧绷与交瘁,面对看似柔弱的何曼姝,做了亏心事的人谁亏心谁紧张。   陆再明头疼欲裂,何曼姝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兴奋,她喜欢玩这种高难度的挑战。   哼!伪君子,她早晚得扒下对方脸上那层假皮。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再明最终皱着眉头正面回答了何曼姝的问话,“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长相牵扯到基因传递,而基因是人类至今都没有研究透的学科,如果从彼此的长相上来判断双方是否具有血缘关系,这不仅不够准确,也不权威,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最好别胡乱怀疑,因为这对谁都不好。”   这个年代并没有DNA鉴定,要想证明双方是否具有血缘关系,那还是需要铁证的。   到此,何曼姝知道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警告警告当年胆敢换子的两人就够了,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当众揭开王秀与陆再明当年犯下的恶事,她最终想要的是恶人得到恶报。   仇,亲自报,才够爽!   戏演完,该落幕了,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何曼姝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对众人柔声说道:“我相信大家也听到了陆医生对于长相的专业解释,请大家以后不要再用我娘与我的长相做话头,这样会对我们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不说了,不说了,姝丫头你放心,以后谁要是再敢拿你跟秀妹子的长相做文章,我就帮你削她。”   最先表明态度的是富贵娘。   之前,在何曼姝的三言两语下,李玉芳就同意出院后嫁给自家狗蛋,从天而降的儿媳妇,富贵娘满意得差点鸣鞭炮,所以此时的她赶紧投桃报李。   最先用王秀与何曼姝长相做文章的原本就是富贵娘,恶人先换脸,不管是相识还是不相识的人们看着富贵娘的那张狗腿脸都在心里撇了撇嘴。   切,马屁精!   就在人们不屑地看着富贵娘时,王秀也惊疑不定的看着何曼姝:明明知道事实真相却演戏,这是魔鬼吗?   瞬间,全身发冷的王秀还是想逃。 第29章 现场打脸   想逃,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完美一箭双雕攻心的何曼姝淡淡的瞟了王秀一眼,并没有揭露她与陆再明当年犯下的罪, 而是另有打算。   何曼姝这个当事人不再追究, 那外人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遗憾的看了王秀一眼,董小武客气而歉意地向陆再明道谢并同意其离开。   直到走出病房, 后背早就湿透的陆再明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就在出门的瞬间,他认出了猪头一样的人是王秀, 也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叫来问话。   为此, 陆再明边走边深思, 他在思考自己是否安全。   从董小武的问话中他察觉出王秀并没有暴露换子的事,但是由于何曼姝与王秀的长相实在是相差太大,从而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 所以才有了他今天的被问话。   想明白这一点,陆再明松了好大一口气。   看来,今后他得小心行事了, 得死死捂住当年的秘密,只要他与王秀不承认当年换子的事, 不认罪,那他们就没有罪, 没罪就不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这样一来,他们就安全了,没有证据,谁能耐他们的何。   “陆医生好。”   “陆医生吃了吗?”   陆再明在县医院十几年,是德高望重的大夫,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一路都有人跟他打着招呼, 心情不好,他也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停下脚步一一耐心交流,而是对着打招呼的人胡乱点了点头,应付了事。   当然,他这个样子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医生嘛,一般都比常人忙很多,在忙的时候脚步匆匆,来不及交流也是正常的事,就这样,陆再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思考良久,他决定找个机会见一见王秀。   因为猜测的东西永远没有当事人的亲自表达清楚。   就在陆再明疑神疑鬼的时候,何曼姝已经开开心心的去医院食堂吃饭了,在王秀的私房钱里,她不仅发现了一千多块钱,还有各种票证。   而票证才是能让她在医院食堂吃饭的关键。   这年头,每人吃粮都定量,加上粮不能随意流通,不管是谁在外面吃饭都需提供粮票与钱,只有这两者具备才能吃得上饭,自从收缴了王秀的私房钱,何曼姝的荷包瞬间鼓了起来。   她也就有了在外面吃饭的资本。   去食堂的时候,何曼姝是跟小武娘一起去的,自从在病房里搭上话,自来熟的小武娘就与何曼姝亲近起来。   面对热心的小武娘,何曼姝并没有不耐烦。   董小武可是县公安局的人,这年代,公安局对老百姓的威慑力跟古时候一样大,与小武娘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人生地不熟书穿的她很需要属于自己的人脉。   所以对小武娘的示好,何曼姝正中下怀。   县医院的食堂肯定没有现代医院食堂高大上,就连饭菜品种都少得可怜,别看正是饭点,但食堂也只提供了少量的杂粮馒头,玉米窝头,还有稀粥。   至于菜,一个黑乎乎完全看不出原色的红烧肉,一盘缺油少盐的清蒸茄子,大桶里的紫菜汤能数得清里面的紫菜,一荤一素一汤,这就是整个县医院食堂的全部伙食。   面对卖相实在是欠佳的红烧肉,何曼姝哪怕是再馋肉也绝了吃肉的心思,她宁可吃缺油少盐的清蒸茄子,也不愿意碰那惨绝人寰的红烧肉。   眼看着何曼姝只打了一份茄子,一份紫菜汤,小武娘有点惊讶,“孩子,你咋不打肉菜,你要知道,全国的肉类都是限量供应,就算是有肉票也不一定能买上肉,要不是家里有病人在这里住院,咱们这些家属也沾不到这个光的,快打,一会就没了。”   以为何曼姝不知道肉菜的珍贵,小武娘热心的普及。   看了一眼小武娘碗里那颜色怪异的红烧肉,何曼姝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大娘,我娘还在病床上躺着,我这心里难受,真的是吃不下肉。”   反正孝顺的名声在外,何曼姝不介意再利用利用王秀的名头。   听到何曼姝的解释,小武娘眼里的欣赏更重了。   原本就因何曼姝长得好而喜欢,此时何曼姝再表演一番因担心母亲而吃不下肉,小武娘对她的喜欢就更甚了,“孩子,你别担心,之前你去给你娘买鸡蛋糕的时候查房的医生说了,你娘的病不严重,过几天就能出院。”   何曼姝:...   我真不是担心王秀,而是这看不出正常颜色的肉她不敢吃。   面对神色有点为难的何曼姝,小武娘突然灵光一闪,“孩子,你先去找位置吃饭,大娘一会过来。”说完这话她就匆匆跑走了。   连个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看着老当益壮跑走的小武娘,肚子已经唱空城计的何曼姝开始找地方吃饭,坐下刚扒拉了几口饭菜,一份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放在了她的面前。   “孩子,你吃,这是大娘请你吃的。”   看着小武娘脸上那热情的笑意,原本嫌弃红烧肉的何曼姝只能无奈地瞪视着早就看不出原色的肉,最终又艰难地抬头看着小武娘推辞道:“大娘,我真的不想吃肉。”   她这次说的可是实话。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孝顺的表演演得太好了,小武娘居然不信。   “孩子,快吃吧,这年月哪有孩子不想吃肉的,你别为大娘的钱包担心,你小武哥可是吃公粮的公安,放心,这点肉大娘还是请得起的。”   何曼姝一看年龄就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会不想吃肉。   刚刚小武娘还真信了何曼姝是因为担心母亲才吃不下肉,结果她看到了何曼姝死死盯视着自己碗里的红烧肉,这才让她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之前在病房的时候,富贵娘可没少说关于王秀的信息。   王秀既然是寡妇,那何曼姝当然就没有父亲。   在没有当家人的家庭,这年代,闲钱肯定不多,更何况病房里还躺着一个病人,虽然病人的病情不算严重,但家里有病人还是让这个没有了当家人的家庭雪上加霜。   脑补过度的小武娘瞬间找到了何曼姝不吃肉的原因。   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起。   所以才有了她的此番赠肉。   看着小武娘眼里那不容拒绝的神色,何曼姝好想对天长叹: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吃这看不出颜色的肉!   但是小武娘的热情也不能拒绝。   “谢谢大娘。”拒绝不了,那就只能大大方方的接受,真诚的笑了笑,何曼姝让出身旁的位置,“大娘,先吃饭吧,吃完咱们还要给病人带饭回去,不能让他们久等。”   “嗯,吃饭。”   见何曼姝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小武娘也特别的满意,同时在心中啧啧称奇,这哪像一个乡下丫头,这比城里好多读过书的孩子都知书达理。   真是一个好孩子,唉,可惜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一刻小武娘很怨管投胎的神灵,怎么就没有让何曼姝投胎到她的肚子里,要是她有这么一个水灵的闺女,一定当做宝一样供起来。   小武娘遗憾,何曼姝也愁得要死。   好意不能拒绝,不想吃肉的何曼姝最终只能囫囵的吃了两块肉,在还没有尝出肉滋味的时候就停下筷子,真诚眼看着小武娘,“大娘,肉非常好吃,但我想留点给我娘吃,也让她尝尝肉的滋味。”   红烧肉是对方买的,何曼姝觉得很有必要对其说一声她对这份肉的后续安排。   “真是个乖孩子,这菜既然是买给你的,那就属于你,你想怎么安排都行,大娘不会干预。”虽然小武娘很遗憾何曼姝只吃了两块肉,但孩子吃肉都忘不了母亲,不忘本的这点让她心中更是充满了欣赏。   越看何曼姝小武娘越满意,甚至有了想认干亲的想法。   儿媳是不敢想了。   就何曼姝这长相,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那五大三粗的公安儿子,别看儿子是公安干事,但据说人家姝丫头还在读书,老牛吃嫩草的事她们家干不出。   胡乱喝了几口犹如刷锅水一样的紫菜汤,何曼姝差点想骂/娘,她怎么都想不到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厨艺这么差,好好的食材做出猪食味道,真是人才。   菜不好吃,那就只能吃饭了。   这饭总不会出问题了吧。   幸好食堂大师傅做饭的手艺还在,并没有让何曼姝吃到夹生饭或者是糊饭,就着还算能吃到清蒸茄子,何曼姝勉强喂饱了自己,然后才与小武娘一起带着病号饭回了病房。   病号饭都是现订现做,这也是她们为什么会在食堂先吃饭的原因。   回到病房,何曼姝就看到了正在给儿子喂饭的富贵娘。   知道王富贵伤势严重,富贵娘在来医院陪床的时候就提前在家里做了准备,干硬的大饼子烙了好些,能放,也能吃。   用从开水房打来的开水把大饼子泡软,就能当稀饭吃了。   这种吃法也不仅仅只是富贵娘他们母子,医院里,家里条件不好的病人与陪床几乎都是这种做法,也就小武娘家里条件好,才能顿顿去食堂吃饭,至于何曼姝,她去食堂前就先表明王秀胃不好不能吃硬饼子。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认为她贪嘴。   看了一眼没有人管的李玉芳,何曼姝带着有盖的搪瓷碗走到了王秀的床前,“娘,医院里的病号饭有点淡,我给你带了点红烧肉,你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随着何曼姝话音的落地,病房里响起了一片毫不掩饰的吞咽声。   肉啊,大家很久很久都没有吃到过了,想起肉的滋味,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嘴里的唾沫分泌。   “死丫头,你不知道家里没钱吗?你还大手大脚,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吗!”王秀是个隐形的铁公鸡,情急之下完全忘记了此时的何曼姝已经与以前不同,下意识间,指责的话音张嘴就来。   “娘...”   面对王秀的指责,何曼姝瞬间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要落不落,格外招人疼。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王秀瞬间回神。   想起把柄在何曼姝手里的她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惹谁不好为什么非得招惹瘟神,怦怦怦...   心脏快速的跳动着: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王秀全身发凉的时候,一旁观了全程的小武娘气得火冒三丈。   “你家姝丫头可没有乱花钱,她吃饭都是点最便宜的菜,要不是我看孩子正在长身体担心营养跟不上才给孩子买了一个肉菜,姝丫头根本就不敢吃肉。”说到这,小武娘更是气打一处来,补充道:“就我买的肉,姝丫头都不敢多吃,只吃了两块就说要带回来给你补身体,你这个做娘的可真不知道好歹,可见平时对孩子怎么样。”   什么叫打脸,这就叫做打脸。 第30章 好一对狗男女   一语激起千层浪。   小武娘的话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多想了起来, 就王秀此时对何曼姝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亲生女儿的样子,要不是刚刚才答应何曼姝不再纠缠此话题,人们肯定会议论纷纷。   无议论, 但看向王秀的目光却充满了怀疑。   不会是真的抱错了孩子吧!   顿时, 怀疑的种子在所有人的心中生根发芽,只待破茧而出。   就连富贵娘与李玉芳也不例外。   看着众人那怀疑的目光, 王秀浑身发冷,她知道,她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形象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惶惶不知所措的王秀, 何曼姝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本就撕破了脸皮,她怎么可能让其岁月静好。   有的时候,打草惊蛇才好下一步行动。   眼见事态已经发展到尴尬的境地, 何曼姝知道该收场了,“大娘…”看着怒气冲冲为自己出头的小武娘,她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哀求。   她这是明着为王秀求情, 实则落实王秀对自己的不好,也顺便撕了王秀那表里不一的虚伪面目。   “孩子…”   面对何曼姝的眼神哀求, 小武娘也有很多话想说,她甚至想让何曼姝现在就认自己做干娘。   这样又漂亮又懂事的闺女, 她疼。   可最终,小武娘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刚从食堂里提来的饭菜塞给了自家儿子,“自己吃。”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转身出了病房,她实在是不想再看王秀那张丑陋的猪头脸。   脸丑, 心也丑。   小武娘一走,病房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几秒钟后,病房又恢复了刚刚的秩序,该吃饭的吃饭,该喂饭的喂饭,独留苦着一张脸的董小武。   董小武瞪着近在咫尺的搪瓷碗,又看了看自己那被吊起来的一手一脚,欲哭无泪。   原本想着受伤后老娘能照顾照顾自己,结果道好,老娘被气走后还得让他这个不良于行的人自己吃饭。   不动声色地瞪了王秀一眼,董小武记下了这个仇。   病房里的其他人不再关注王秀,王秀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是更担心害怕,下意识间,她拉住了何曼姝的手腕,目露哀求,她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过街老鼠日子。   能不能给个干脆!   不露声色地挣开王秀的手,何曼姝眼里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不想玩?上了游戏的列车,哪轮得到你不想玩,放心,狩猎游戏才刚刚开始,有的是时间。   魔鬼,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已经被何曼姝折磨出神经衰弱的王秀瞬间决定,逃,一定要逃!   “娘,我去外面给你打点热水一会好擦手脚,你先吃饭。”演完自己的戏份,何曼姝把装着饭菜的搪瓷碗递给王秀,然后就功成身退了。   她得为接下来的戏腾空间与场地。   木愣愣捧着碗的王秀紧盯着何曼姝那开开合合的嘴,自从听到何曼姝说要去外面打热水,她就再也听不进对方后面的话,不仅如此,眼珠还一直随着何曼姝的身影而动。   当病房门开了又关,何曼姝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压抑得心脏都痛了的王秀才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到了此时,她是再也不敢装病了。   她脑海里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离何曼姝。   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一骨碌,王秀从病床上手脚伶俐的爬了起来,然后在众人那惊诧加不解的目光中不管不顾的地打开病房门跑了出去。   她得去找陆再明。   私房钱都被何曼姝搜刮走了,此时的她手里没钱没粮没证明,如果没有人帮助,别说逃离何曼姝,她连县城都出不去。   没有穿鞋的王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   一张擦了药膏的肿胀猪头脸绿油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如鸡窝,这样的形象再光着脚板在医院里一顿狂奔,看上去要有多像疯子就有多像。   为此,人们一一为其让路。   就这样,王秀在人们的视线中顺利的跑到了陆再明的办公室前。   临时刹车,仅剩的理智让她没有直接踢开房门。   站在陆再明的办公室前,王秀先是平复了一下因奔跑而剧烈的呼吸,然后伸手在房门上不轻不重的连续敲击了六下。   敲完没有等门开就离开了。   这一次的离开她没有再像之前那么莽撞,而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人群,然后来到了医院的一角,这里离停尸房很近,很偏僻,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   更重要一点,这里是她与陆再明平时约会的地点。   在墙角急切的踱着步,不安的王秀频频望着来路,她想看到陆再明,她想看到那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   就在王秀神色不安地等着陆再明时,散心无意走到附近的小武娘也看到了王秀,在看到王秀的瞬间,小武娘转身就走。   到了现在,她已经察觉出王秀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之人,对于这种虚伪之人她根本就不想面对。   刚走了两步,小武娘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事情不对。   王秀伤的是最显眼的脸部,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作为女人,就没有不在意自己面容的,所以脸部受伤的王秀为什么会出现在没偏僻的这里?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董小武是公安,她这个当娘的警觉性也不低,瞬间,小武娘就察觉出王秀的行为不对劲,明白这一点,她干脆又转身走了回去,她得看看王秀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小武娘盯视着王秀的时候,何曼姝也在不远处看戏。   自从知道陆再明在县医院,她就知道王秀与对方一定有联系,甚至还是不一般的关系。   于是她精心策划了这出打草惊蛇。   果然,事情按照她想象中的发展而发展,原剧情里,也许在原主死后王秀与陆再明和美相伴了一生,可要是提前出了意外呢,两人是否还能幸福美满。   对于意外,何曼姝很期待。   所以她一直远远留意着王秀的动静,对于王秀去找陆再明这点,本就在何曼姝的意料之中,至于小武娘的出现,那就是意外的惊喜,是老天爷的馈赠。   隐藏好身形静静的等待着,何曼姝与小武娘的耐心都不错。   至于王秀,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神不守舍。   她频频的望着每次约会时陆再明出现的路线,其实,她并没有等太久,在接到敲门暗号的五分钟后,陆再明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看到陆再明的瞬间,何曼姝满意的挑了挑眉,王秀安心,小武娘则是震惊。   都是第六感超强的女人,一男一女避开人群单独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相见,要不说的是秘密,要不就是有私情。   那么王秀与陆再明属于哪一种!   在察觉到事态不一般的瞬间,小武娘就隐藏好了身形,同时也屏住了呼吸。   “你...”   哪怕已经提前知道王秀的脸受了严重的伤,可真的面对面细看时,还是让陆再明震惊不已,特别是抹在脸上的绿色药膏,虽然有消肿的作用,可此时的天色渐暗,加上旁边就是停尸房,这吓人的效果可是杠杠的。   “明哥!”   一声娇滴滴的呼叫,然后王秀就如同投林的乳燕般扑向了一脸震惊的陆再明,这一扑,顿时让陆再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点吓人有没有。   如果王秀此时还是那个面目清秀的王秀,那么陆再明一定会怜香惜玉的拥抱住对方,但此时的王秀不是,此时的王秀在涂抹了绿色药膏后犹如厉鬼,这让陆再明想怜香惜玉都怜不起来。   下意识间,他避开了王秀的飞扑。   顿时让寻找安心的王秀一头撞到了一侧的墙上,咚的一声闷响,让一旁围观的何曼姝与小武娘都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王秀这一撞会不会头上生角!   在何曼姝与小武娘的期待中,闷响之后就是惨叫。   眼冒金星的王秀晕头转向地看着陆再明,眼里是不敢置信,“明...明哥,你这是嫌弃我?”王秀并不笨,瞬间就察觉到了陆再明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摸着算是差不多毁容的脸,她又是伤心又是气愤。   可她现在有求于人,不敢像平时那样发小脾气讲情趣,无奈的的她只能用衣袖一捂脸,蹲下身子低低的哭泣起来,“明哥,你曾经说过会一生一世爱着我,为了我什么苦、什么难都吃得,可我这脸才刚受伤,你就嫌弃,看来,我是托付错了终身。”   脸一捂,少了碍眼的事物,也就让陆再明尬尴起来。   他对王秀还是很有感情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帮王秀换子,罪都敢犯,感情不会作假。   心虚的陆再明先是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后才走近王秀,避开对方那绿油油的脸庞摸着其头顶说道:“秀,你别多心,今天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就是有点六神无主,刚刚才没及时接到你,是我的错,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陆再明今天确实被董小武的问话影响到,可最终让他避开王秀那一扑的还是那张绿油油的僵尸脸。   听到陆再明的解释,再感受着头顶的温度,王秀也回过神来。   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冒着危险来找陆再明可是有目的的,拉住抚摸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手,王秀并没有抬头看陆再明,而是直接说道:“明哥,咱们走吧,你想办法把我送走,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回忆着何曼姝那张艳丽的脸,王秀硬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把柄落人手,再演技不如人,她可不敢再交锋了。   “你暴露了?”听到王秀的话,陆再明瞬间就想到今天被董小武请到病房去的问话,如果是这样,别说王秀不安全,就连他都有可能有牢狱之灾。   皱着眉头,陆再明看向王秀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温情与耐心。   “没...没有,明哥,我没有暴露,但是你今天也看到那个死丫头了,就她那长相,流言蜚语已经出现,暴露是早晚的事,我有点害怕,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的好。”   此时的王秀哪里敢跟陆再明说何曼姝早就知道了换子事件,为了摆脱何曼姝的控制,她甚至都不敢跟陆再明说何曼姝已经知道陆再明是换子帮凶的事。   在生命的面前,再多的恩爱算什么。   有这种思想的可不仅仅只有王秀一人,陆再明也有此意,严肃的盯视着王秀的头顶,他眼里的神色非常认真,“秀,你确定你没有暴露?”   “没有,真的没有!明哥,你要相信你,如果我真的已经暴露,肯定不可能还能来着你,而你也不可能还能安稳的上着班,我就是担心死丫头的长相,担心会暴露,才来找你的。”   此时的王秀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别管男人曾经说得多好,可在真正的利益面前,爱情也许什么都不是。   最好的证明就是,她伤得如此明显,陆再明居然连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就在王秀心凉的时候,陆再明也是深思。   其实也不是说他不关心王秀,毕竟那么多年的情感,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主要还是今天董小武与何曼姝一前一后的打草惊蛇,让他受惊了。   才有了此时对王秀的忽视。   就在王秀与陆再明商量着怎么度过难关的时候,躲在一旁的小武娘是震惊得捂住了嘴。   虽然她离王秀与陆再明还有一点距离,可关键的话语还是听见了一些,听到只言片语再进行联想,让她把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长相明艳的姝丫头果然不是王秀的种。   当年,是真的出现了抱错孩子事件。   而这事件不是意外,还是人为,是眼前这两个狗男女所为。   只要一想到何曼姝那双水灵灵的清澈大眼,小武娘就又生气又心疼,这么好的孩子居然被人掉了包,这亲生父母要是知道,那不得跟剜了心一样痛苦。   呸!   这姓王的与姓陆的可真是一对狗男女。   盯视着人模狗样的陆再明,第一次,小武娘眼里没有了尊重,不管对方医术有多高明,可只要人品不行,那人就不行,要不是自家儿子受了伤,她是真的想让儿子来把这对狗男女抓到县公安局去。   只要进了县公安局,那就没有审不出的案子。   就在小武娘义愤填膺的时候,何曼姝其实等得有点百无聊赖。   太慢了,进程太慢了,按照陆再明这谨慎的性格,起码还得拖上好几天才行动,她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在此浪费,她还得回村去给章楚治腿,那才是真正的大佬,金大腿。   眼珠一转,何曼姝看向了隐藏在一旁的小武娘。   暗自在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何曼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对着小武娘就扔了过去,此时的她不方便出面,那就让小武娘代劳代劳。   连同之前的赠肉之情,以后她一定会还的。   石子这一砸,发出的响声不仅惊到了小武娘,也惊动了王秀与陆再明。   此时的王秀可是惊弓之鸟,要不是陆再明及时捂住她的嘴,她一定会吓得尖叫出声,女人的尖叫声可不容小觑。   “嘘...嘘嘘!秀,别怕,我在,冷静,你冷静点!”   轻轻在王秀的耳边安抚了几秒,陆再明才低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病房,等我安排好就来找你。”刚才的动静他也心惊,但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就得稳住。   “好,我...我等你。”   王秀用力吸了一口属于陆再明气息的空气,听话的绕过另一侧离开了,她处理不了这样的事,唯一能相信的就是陆再明,所以她只能离开,只能等。   王秀一离开,陆再明就走向了刚刚发出响动的角落。   虽然他有预感什么都看不到,可还是想检查一下,也许能让他看到什么蛛丝马迹,这样也有利于他对后路的思考。   果然,陆再明在发出声音的角落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因为他找到了一颗石子,石子不大,就拇指大小。   捏着石子,陆再明环眼四看。   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何曼姝待过的位置,对比了一下石子的落脚点,陆再明确定了,这是一起声东击西。   缓步走向何曼姝曾经待过的位置,陆再明那张长相普通的脸上神色平静,但不平静的是心。   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他还是紧张。   因为他可以确定,他刚刚与王秀的会面被人看见了,现在他想确定的就是对方有没有可能听到他与王秀的对话,如果能听到,估计他得马上卷铺盖逃跑。   换子事件可不是小罪行。   何曼姝做事肯定不会留有把柄,如果打算一杆子打死王秀与陆再明,她才不会费这样的功夫,所以当陆再明站在何曼姝曾经站过的位置时,发现这里离他与王秀刚刚交谈的位置很有距离。   这个距离当他与王秀都压低声音说话时,也许根本就听不见。   得出这个结论,陆再明的神情一震。   然后认真检查起第一案发现场,他得确定手上的石头是怎么到了发出声响的角落,是被有心人扔出去的,还是意外过去的。   经过检查,陆再明看到了地上一个很明显的踢痕。   学医的人不仅能给人治病,也能根据痕迹还原出某一时刻的场景,经过再三的痕迹对比,陆再明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不知道是谁走到了这个位置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不小心踢飞了一颗石子,从而惊动了他与王秀。   放了部分心的他再次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最终才在夕阳的照射下回了办公室。   陆再明一走,一侧走出了何曼姝。   一上一下的抛甩着手上的小石子,何曼姝对着陆再明消失的方向笑得特别的意味深长。   戏真的真的才是刚刚开始哟!   王秀回到病房前的时候遇到了刚刚赶回来的小武娘,看到王秀的瞬间,小武娘原本是想揭开对方的真面目,可一想到何曼姝的那张脸,她最终又忍了下来。   不屑的冷哼一声,小武娘装作看不起王秀的样子抢先推门进了病房。   此时的病房里家属很少。   主要是照顾完病人后,家属们找地方吃饭去了,这样一来,就让王秀无从猜测刚刚是谁惊动了她与陆再明,看着正在给董小武喂饭的小武娘,王秀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武娘因自己对姝丫头的态度而看不上自己,看不上自己,那自己此时的问话就有可能碰壁,为了不碰一鼻子灰,她还真不敢惹家里有公安的小武娘。   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王秀看着早就凉透了的饭菜没有了食欲。   她在猜测何曼姝去了哪里。   刚刚那个惊动她的声音是不是何曼姝发出来的,她与陆再明的约会有没有被何曼姝看到,更重要一点,她逃跑的心思有没有被何曼姝察觉。   只要这样一想,王秀浑身的汗毛就战栗起来。   逃不脱,难道逃不脱吗!   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王秀眼里的担忧更甚了,她甚至有一种想法,不行就趁着夜色逃走,能逃到哪里就逃到哪里,她再不想待在何曼姝的身边了。   太危险,也太恐怖。   就在王秀想探出试探的脚丫子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端着一盆水的何曼殊走了进来,“娘,我刚刚去找陆医生给你借了个盆,一会你擦擦手脚,舒服舒服。”   “找...找陆医生?”   看着笑意盈盈的何曼姝,刚刚冒出一点勇气的王秀不仅泄气,还被吓了好大一跳。   刚刚,死丫头去找陆再明了?   但是刚刚陆再明才与她在停尸房附近见面,何曼姝怎么能跟对方借到盆,莫非是骗的自己。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王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何曼姝问道:“陆医生还在办公室吗?我心口有点疼,想去找对方拿点药。”反正何曼姝早就知道陆再明是换子的帮凶,她干脆拿心疾做文章。   面对问话,何曼姝一边放下盆一边回答:“不知道啊!我都是在陆医生的办公室外等了半天才借到盆的,借完就回来,我也不知道此时的陆医生还在不在办公室。”   一句话撇清自己,何曼姝接着说道:“对了,娘,我刚刚听给你治伤的主治医生说你并没有心疾,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心疾!没有心疾!   王秀目瞪口呆的看着何曼姝,一旁的小武娘与董小武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王秀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第31章 魑魅魍魉聚头   “不可能!”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王秀的声音, 但由于紧张加害怕,这道声音在相对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尤其尖锐,甚至还带上了明显的破音。   看着憋屈加惊怒的王秀, 何曼姝闷笑不已, 然后装作附和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王秀的反驳。   “心疾确实不可能造假, 我娘有心疾又不是今天才有,而是已经二十多年,这么多年来, 由于心疾, 大队安排给我娘的是相对轻便的织布工作, 如果心疾都能造假,那不是欺骗组织,欺骗人民, 这可是要挨批/斗的,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敢这样做,成本太高了。”   装作理中客的天真样, 何曼姝顺势又狠狠地踩了一脚王秀。   明着帮人,实则揭短。   这话听在王秀的耳中那实在是太刺耳了, 何曼姝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指责自己这二十多年来装心疾逃避劳动,事实虽然是事实, 但是被当众说出来,这就太打脸了,一时之间,王秀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啪啪作响。   脸臊的差点突破满脸的绿药膏。   “秀婶子的心疾病可是县医院陆再明医生下的诊断,作为县医院的心肺科专家,陆医生的话难道还有假不成?”本身就装各种原因逃避乡下劳动的李玉芳最清楚里面的猫腻。   第一时间她怀疑起王秀是否真的有心疾。   据说, 只要熟悉医生,是能造假病史的,之前为了回城,她也想过这一条路,可回城名额实在是太紧俏,就算她能拿出疾病证明,但在真正落实回城的时候还是需要检查。   需要当地县级医院开出的确认疾病证明。   只这一条,就堵死了李玉芳的路。   因为她在县医院没有认识的人,不然她早就做假疾病证明了,联想到王秀认识县医院心肺科的陆再明,再一想何曼姝刚刚的话,李玉芳还有什么不明白。   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就在李玉芳看王秀神色不对的时候,怒火攻心的王秀也失去了平时的沉稳,“李知青,陆医生是你能质疑的吗?你也不去县里打听打听,陆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嫉妒我可以,但不能给一个医生造谣。”   保住陆再明就是保住自己,这点王秀懂。   面对王秀的厉声指责,被迫留在王家村的李玉芳也害怕起来,她是外来历练的知青,对方是本县人,地头蛇,势单力薄的她招惹不起。   就在李玉芳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出门打开水的富贵娘刚好推门进来听到了王秀的指责。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并不妨碍她护人。   “我说秀妹子,你又发什么神经?你可别欺负我们家玉芳,玉芳既然成了狗蛋的媳妇,那就同是王家村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乡里乡亲,最好还是和睦一些的好。”富贵娘的话很重。   她不敢招惹何曼姝,但是惹一惹王秀还是干敢的。   经过好几次的短兵相接,富贵娘算是看出来了,何曼姝与王秀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猜测,越踩王秀,就越能得到何曼姝的欣赏。   有了这种想法,富贵娘踩王秀那是踩得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眼见有了接手的人,何曼姝非常满意的把舞台让给了富贵娘与王秀,作为满级绿茶,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出面跟人吵架,最高的境地就是有人主动代劳。   看看,有了富贵娘的参与,李玉芳也瞬间抖了起来。   原本她是看不上王富贵一家的,但吵架有人帮忙这有另当别论,这一争吵,整个病房立刻变得无比的热闹,幸好王家村人就占了病房里的三个床位,半壁江山,另三位各自为战的病人就算是不满意也不好说什么。   王秀她们这一吵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   富贵娘对王秀那可是积怨已深,同是寡妇,凭什么王秀就可以干轻省的活,同是寡妇,凭什么就有人主动帮对方说话做事,就凭对方那张脸吗?   对,凭的就是王秀那张清秀的脸。   猜到王秀有可能装病逃避劳动,这下富贵娘可不干了,话里话外虽然不敢牵扯何曼姝,但是指桑骂槐说王秀还是可以的,这一吵,战斗就升了级。   从古至今都是,吵不赢就打。   面对扭打在一起的富贵娘与王秀,何曼姝则装作惊吓到被小武娘护在了身后,而断了几根肋骨半躺在床上的李玉芳也不能参与战斗,只能过过嘴瘾。   所以,打架的主力是王秀与富贵娘。   至于劝架的,不好意思,就这一间病房,都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争吵,由于接二连三的变故,王秀此时的形象全无,人们劝起架来也漫不经心。   六十年代,人们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多就是听听广播就算是消遣,所以面对鸡毛蒜皮的吵架,打架,只要不出人命,看戏的人比劝架的人多。   一时之间,病房里乱糟糟的,要不是最后在董小武这个公安的怒吼下,打架还得继续。   当战斗结束时,王秀脸上再次多了几道血绺子,伤上加伤,要多惨就有多惨,而富贵娘也好不到哪去,她就算再彪悍,但年龄毕竟在那,加上之前这王家村已经干过一架,这场争斗,最终只能与王秀战了个平手。   当然,头毛又再次少了一些。   “我不活了,你们太欺负人了,这是想让我死吗?心疾病又不是我说的,下诊断的也不是我,你们凭什么说我装病?这么多年我都按照医生的嘱托养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凄厉的哭声响彻病房。   顿时吓得富贵娘下意识看了何曼姝一眼。   她担心事情做过了火。   此时的何曼姝早就早王秀一步被吓晕了过去,她晕了,也就没有人能指责她什么,毕竟一个才成年的孩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被吓晕也是情有可原。   何曼姝晕倒,小武娘心疼得赶紧招呼一旁围观的观众帮忙把人移到王秀的病床上,躺好。   反正王秀活蹦乱跳,哪里需要什么病床。   如果不清楚王秀的真面目,小武娘看到王秀那么凄惨可能会帮忙说句公道话,可事实上王秀就是个坏透了的坏人,要不是为了不影响何曼姝,小武娘那是恨不得冲上去代何曼姝揍几拳。   所以现在想她帮忙,简直是做梦。   “我说这位大妹子,你不是有心疾吗?可我看你刚刚的架很是勇猛,不怪富贵他娘针对你,要换作是我,我也会怀疑你是不是伪造假病史装病逃避劳动。”小武娘一边给何曼姝盖上被子,一边给了王秀最终一击。   听到小武娘的话,病房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瞪视着王秀:我了个大槽!   王秀:...好像忘记装晕了!   以前仗着县医院开的心疾证明,在王家村,她只要不痛快说晕就晕,劳动强度太大,晕!谁敢找她麻烦,晕!谁敢跟她吵架或者是打架,晕!晕着晕着,就成了王秀的本能。   也正因为这一手装晕绝活让王秀在王家村成了一道不敢惹的特例,结果,今天就跟撞了邪一样,她硬是没有机会‘晕’,不仅没有机会晕,还在何曼姝的接二连三出招中/中计。   面对小武娘的追问,王秀是真的想晕了。   面对王秀的哑口无言,装晕的何曼姝差点闷笑到破功。   就在病房气氛古怪到极点的时候,护士那特有的大嗓门姗姗来迟,“大晚上的,你们吵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到了医院就得遵守医院的规章制度,不能大声喧哗,再吵吵,你们就全部给我回家去吵。”   说起来护士也很生气。   此时的医院可不是后世那种各科室分工明细的医院,此时医院里的人几乎都是身兼数职,作为为数不多的护士,不仅要看护病房里的病房,还得跟着医生进手术室,忙得很。   这么忙还有人找事,护士能给好脸才怪。   被护士一顿指责,病房里所有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护士,我们晓得了,一定会遵守医院的制度,你放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最先回神的是董小武,作为公安干事,没有管好一间小小的病房,真是有点惭愧。   “护士,对...对不起,我们改,一定改。”   “对对对,我们改,你放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有了带头之人,病房里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在面对护士时都是一脸的讨好与不好意思,做错了事就得低声下气,不管在哪,都是这个理。   皱着眉头,护士先是看了看王秀那绿油油的脸,又看了看泼妇样的富贵娘,满脸的不高兴,“像什么样子,都去上药,不然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们医院是黑医院。”   在护士那严厉的眼神下,王秀也不敢嚎了,富贵娘也不敢吭声了,两人各自瞪视了一眼就跟在护士的身后去上药了。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非常满意的睡了过去。   大晚上的,谁愿意给王秀守夜,不守就会被人看出假孝顺,可真要守,她又不甘心,现在正好,反正她吓晕了,睡睡就好。   至于王秀,她才不担心,再晚点才是好戏连台,她得养精蓄锐等着接招。   何曼姝睡过去了,小武娘是一点都不放心,热心的她赶紧去找了医生过来看,等医生说何曼姝是累得睡了过去,病房里的众人才放心。   对于漂漂亮亮、又有礼的何曼姝,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都多了一份耐心。   至于李玉芳与王富贵几人,那是把柄在手,纯粹就不敢惹,所以何曼姝美美的睡上了觉。   就在何曼姝睡觉的时候,在护士站上完药的王秀再次去找了陆再明。   这一次,她不再把人约到外面去,而是直接进了陆再明的办公室。   她不想等了,一刻都不想等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何曼姝这个死丫头是要一点一点的揭开她的所有面目,是要让她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如果真这样,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她不能被动接招。   面对王秀的再次到来,陆再明也有心理准备,只是在灯光的照射下王秀的那张脸更加的狰狞,小心撇开眼神,陆再明关心的问道:“秀,又出了什么事?”   他知道,要是不是事态万分危急,才见过面,王秀是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小心的把门关上,王秀转身盯视着陆再明,“明哥,狗蛋她娘知道我的心疾是装的了。”   “嗯?”陆再明神色一厉,“这不可能,有县医院的证明,就凭一个村妇的言论,谁信,难道你不能反驳?”对于王秀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苦笑一声,此时的王秀也不知道是太倒霉还是太过巧合了。   “我今天住院,被主治医生查出没有心疾,刚刚这事被死丫头在病房里说了出来,你知道的,大队社员人人都需要下地劳动,谁不嫉妒我能在家织布,所以狗蛋她娘听到就不干了,与我吵了起来。”不敢隐瞒,王秀说出了全部的事实。   “吵架?”神色一变,陆再明看向王秀的目光多了点什么。   虽然陆再明的语气没有变,但王秀知道对方还是有点不高兴了,于是解释道:“心疾证明是你开的,牵扯到你,我不得不反驳。”   “吵了就吵了吧,你也不能总是当软柿子。”   当计划没有变化快的时候,陆再明也不纠缠已经发生过的不可逆转,他在意的是这事造成的后果,“病情这事已经二十多年了,按道理说不该被揭开。”   在他的计划中,事情绝对不会这样发展,一定是什么出了她不知道的变故。   想了想,他认真看地着王秀,问:“秀,你为什么会在今天到医院来,来前你是怎么受伤的,你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到了这个时候,王秀也不敢隐瞒了,于是把何曼姝亲生父母发现孩子被抱错从而展开调查的事一一告知了陆再明,当然,关于何曼姝知道换子的事她还是隐瞒了下来。   她知道陆再明这个人,如果对方知道何曼姝已经知道他们的犯罪事实,说不定会抛下自己跑路。   以前的时候,她还认为自己很有魅力,居然能以有夫之妇的身份让医术不错的陆再明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可她现在可不敢这样想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得留个心眼。   王秀留了心眼,陆再明也随着王秀的述说陷入了深思。   直到说得口干舌燥,王秀才把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乱七八糟事说完,到了这个时候,陆再明才开口道:“何曼姝不能留。”一句话决定了何曼姝的命运。   王秀当然知道何曼姝不能留,可她处理不了。   “既然何曼姝的父母已经知道孩子抱错了,咱们这边就一定要先处理了何曼姝,到时候可就死无对证。”陆再明与吴雨潼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先下手为强。   “怎么弄,王富贵与李玉芳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王秀头疼。   看了王秀一眼,陆再明明说:“我相信你们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方案。”   “城西有个带着三个还没成家孩子的瘸腿男人,叫做马有财。”王秀秒懂陆再明的意思。   “那就把何曼姝送给马有财。”陆再明虽然有点可惜如花似玉的何曼姝便宜马有财那个老梆子,可在利益的面前,该舍弃的时候那就必须舍弃。   原本王秀被何曼姝吓得六神无主,可在陆再明那一声声沉稳的声音中,她渐渐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脑子就灵活多了。   陆再明的方案是最正确的,事情看似危急,可只要解决了何曼姝,那一切事就不是事,想到曾经在何曼姝面前丢过的脸,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让马有财赶紧弄走何曼姝这个死丫头,只要能快点弄走,随对方开什么样的条件。”不是自己的种不心疼,这就是王秀的观念。   “两手准备。”说完,陆再明伸出一根手指头,“一,解决何曼姝。”   王秀点头,这是必须的。   “二。”随着陆再明第二根手指伸出,他的话语也来了,“我们得离开了,既然何曼姝的亲生父母已经知道孩子被抱错了在找何曼姝,那么我们当年做下的事早晚会暴露,只有我们消失,你的那个孩子才不会有事,毕竟她当年只是个婴儿,婴儿有什么罪呢?”   看着陆再明那正义凌然的样子,王秀由衷佩服。   看看,什么才叫伪君子,这才是典范,她还差远了,有得学。   “明哥,你看我这脸...”   “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找马有财。”听话听音,只听一点,陆再明就明白了王秀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要快,拖不得,这个何曼姝不解决,我总有一种还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在提醒着自己,陆再明感觉到了危险。   “那...明哥,马有财就拜托你了。”看着沉稳的陆再明,王秀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同时一脸崇拜的看着对方,有的时候,男人就吃这一套。   这可是王秀多年总结的经验。   果然,陆再明很受益王秀的目光,虽然王秀此时是个猪头脸,但作为医生的他知道这是暂时的,面对爱慕之人一如既往的崇拜目光,他很开心,也就愿意插手马有财的事。   趁着朦胧的夜色,陆再明离开了,他得赶紧去城西找马有财。   等陆再明一走,王秀想了想,最终却没有回病房,而是用衣袖挡着脸出了县医院。   夜色中,何曼姝安安稳稳在病房里熟睡着,隐藏在暗地里的魑魅魍魉却行动起来,一切的阴谋都在暗中进行,只等罪恶手把它们从温床上叫醒。   离县医院不远处有家招待所,是整个县城最好的招待所。   吴雨潼正坐在床上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细小银镯子,这玩意是吴家父母在女儿出生时就戴在女儿脚腕上的,当年王秀换子换得急,没注意到孩子脚上也有镯子,最终这个脚镯被原主戴到了何家。   幸好王秀反应快,在送走何曼姝后察觉到了问题,在来不及追回银镯的情况下赶紧现找了个银铺打了一副戴到吴雨潼的脚腕上,这才让工作都忙的吴家夫妻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女儿被调换。   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十八年后,三个月前,周菲怡,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在收拾吴雨潼衣物的时候才发现银镯有猫腻。   当年,银镯的内壁隐蔽部位她让工匠刻下了女儿的小名,而属于吴雨潼的这副完全没有,自从发生了不对,再检查,周菲怡又发现银镯的款式虽然看起来很像,但细节部位也有细微的区别,以偏概全,这才让她怀疑起养了十八年的吴雨潼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   毕竟,吴雨潼的长相跟他们夫妻是一点边都不沾。   有了这怀疑,周菲怡就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吴永义,孩子可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怎么能让血脉混淆,一合计,夫妻俩开始偷偷调查起来。   这一查,就查到了后来来他们家当保姆的王秀当年也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生女。   事情这样一串联起来,夫妻俩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们白白给别人养了孩子。   可吴雨潼毕竟是他们娇养了十八年的孩子,感情还是有的,大人有罪,孩子无辜,心善的夫妻俩最终没有在吴雨潼面前表露出什么,而是偷偷的寻找起自己的亲生女儿。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哪有什么事是能瞒下来的。   不过几天,吴雨潼就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同时也顺着吴永义他们找到的线索最先找到了王秀。   亲生母女相认,当年的铁证就到了吴雨潼的手里。   想到这,吴雨潼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同时把手上的银镯用力一砸,别人戴过的东西,她嫌脏,就在她暗自生闷气时,突然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五下,不多不少。   这是她早就与王秀约好的暗号。   听到敲门声,关心何曼姝结局的吴雨潼赶紧去开门,门开的瞬间,她差点惊得尖叫出声,要不是王秀及时出声让吴雨潼听出是便宜娘的声音,在惊吓之下她一定会大叫特叫的。   “你怎么搞的?”皱着眉头,吴雨潼不可思议的看着王秀。   “意外。”王秀没有过多解释,时间来不及,“潼潼啊,李玉芳他们这边出了点意外,你看能不能再吴家面前再多争取一点时间。”面对刚认回来的女儿,王秀说话都是看其脸色小心翼翼。   “什么?事情没办好!”   吴雨潼在瞪大眼睛的同时也生气了,“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当初李玉芳不是信誓旦旦说保证完成任务吗,要不然我今天怎么会赶过来看结果,看看,你们这都办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有何用?”   当惯了大小姐,吴雨潼的训斥那是张嘴就来。   只是话出口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刚刚才认的亲娘,一时之间房间里落针可闻。   气氛超级尴尬。   惴惴不安的看着吴雨潼,王秀想解释,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她突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疼,全身犹如蚂蚁撕咬一样又疼又痒。   第一时间,王秀就想起了之前何曼姝在何家老宅对自己说过的话;对了,你可别想跑哟,我在你身上下了药,每天早中晚痛三次,没有我的解药,到时候求死不能可别怪我不厚道。   感受着身上那绝望的疼痛,王秀想死的心都有了:完了,死丫头的警告居然是真的! 第32章 新的陷害   面对王秀的倒地惨叫, 吴雨潼是无比的震惊,几秒钟后,她才手脚无措的看着在地上翻滚的王秀, 着急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认了王秀, 但她还从来没有叫过对方娘。   “痛,啊!”   在回答的间隙, 王秀又是一声控制不住的惨叫。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吴雨潼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送人医院, 起码医院有医生, 能治病。   “不...我不去医院。”   受着活罪,再一想到何曼姝那张脸,王秀更害怕了。   她出来找吴雨潼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告知对方李玉芳与王富贵的计划失败, 她来是为了跟吴雨潼要钱、要票证,只有把这些关系到生存的东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才安心。   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得到, 她怎能甘心返回。   不然不就白跑一趟,白受罪吗!   “不去医院的话, 你的叫声会引来人。”虽然不知道王秀为什么不肯去医院,但吴雨潼还是顺从了王秀的要求, 主要是她是偷偷来这里的,最好少见外人。   “毛...毛巾。”   王秀也是个狠的,她想忍一忍,只要能忍过这一次的疼痛,那就能忍过后面的无数次,她实在是怕了何曼姝, 也不敢再待在何曼姝的身边了。   一听王秀要毛巾,吴雨潼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扯枕巾,顺势就塞进了王秀那张开的嘴里,刚做完这一切,敲门声突然响起,听到敲门声,有鬼的王秀与吴雨潼全身都僵硬了。   嘟嘟嘟。   平稳的敲门声持续响起,门外也响起了一个大嗓门,“同志,同志,怎么了,我怎么听到房里有惨叫?”现在招待所的服务员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满头大汗在地上翻滚的王秀死死咬住嘴里的毛巾,同时伸脚踢了踢楞在一旁的吴雨潼。   她是没法去应付门外的服务员了,只能靠吴雨潼。   被踢,吴雨潼来不及计较,而是瞬间明白被踢的原因,稳了稳心神,她走到门后紧张地问,“谁呀?”明知故问是因为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吴雨潼的声音,敲门声瞬间停止,“同志你好,我是招待所的服务员,你房里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我们这离县医院很近的。”   “不...不需要,老毛病,刚才吃了药,已经好了。”   看着咬得嘴唇都快出血的王秀,吴雨潼睁眼说瞎话。   年轻的服务员站在门口紧紧地皱着眉头,她有点不相信吴雨潼的话,要知道,刚刚从房里传出的惨叫声可大可大了,“同志,你开开门,我们要检查一下。”   越想越不对劲,服务员不敢大意。   “怎么办?”一听服务员让开门,吴雨潼也慌了,立刻转头小声问王秀。   王秀毕竟年龄大一些,也沉稳,忍着痛,颤抖着嘴唇对吴雨潼说道:“快,扶我起来。”事情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此时,吴雨潼可算是聪明了一把,她先回头对着木门说道:“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王秀那满头满脸的汗肯定不行,她得把痕迹擦去。   说完这话,吴雨潼也没有等服务员回话,而是直接扯过床头的另一张毛巾对着王秀的那张脸就擦去,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会擦掉王秀脸上的药膏了。   就在王秀与吴雨潼慌慌张张善后的时候,门外聚集起了好几个人。   除了刚刚敲门的那个服务人员,也有住店的客人。   服务员站在这里是因为职责所在,客人们则是好奇,刚刚王秀的惨叫他们都听见了,所以也非常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不开就踢门吧。”一个客人给服务员出主意。   “踢坏了咋办,要赔的。”服务员有点犹豫不决。   “这种情况当然是踢门,你没听到刚刚那惨叫,房里真要出点事,不说是你吃不了兜着走,就连你们招待所都要惹上大麻烦,踢,放心的踢,你们经理不会怪你的。”说话的人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其沉稳的样子,身份可能不一般。   得到众人支持,服务员有了底气,“那...那我踢了?”   环视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客人,服务员胆子大了起来,主要是她也想看看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叫声已经消失,静悄悄的有点吓人,想到某种可能,她的心都有点颤。   “我来吧。”   一个客人可能是看出了服务员的害怕,干脆自告奋勇。   就在大家准备齐全准备踢门的时候,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搀扶着一个站都站不稳的中年妇女,从两人的面相上看,一看就是母女俩。   看着已经摆好姿势的众人,刚开门的吴雨潼与王秀皆是无言。   “就你们俩?”   门虽然是开了,人也看见了,可刚刚的惨叫声实在是太渗人,围观的客人们实在是不相信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个个探头探脑往吴雨潼的房间看。   看着众人的神情,吴雨潼有点蒙。   “我们想检查检查房间。”还是服务员最先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检查?我们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吗?”在蜜罐里长大的吴雨潼根本就没有想过服务员与客人们对于王秀刚刚的惨叫已经想了太多,不彻底检查检查房间,没有谁敢放心。   “我记得你是一个人住旅舍的吧,她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这年代可不是后世,住招待所那都是需要有证明登记的,对于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王秀,服务员瞪大了眼睛,这岂不是说她工作出现了失误。   这样一想,指着王秀的小姑娘差点气哭。   “她...她是来看我的,刚进门的时候你不在,我们不是有意的隐瞒。”自己的人自己护,吴雨潼没有办法,只能说谎了,其实她也不知道王秀是怎么避开服务员的视线上楼找她的。   “就她一人?”服务员怀疑吴雨潼屋子里还有人。   看着服务员脸上的怀疑,吴雨潼后知后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随着怒吼,她干脆拉开了房门证明自己,“既然不相信就进来看看,我道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出花来。”   招待所的房间并不大,加上是单间,在房门大开的情况下,那真的是一目了然。   一张简简单单铺着白色床单的木床,一张老式木桌,一条带着靠背的凳子,地上是吴雨潼自己带来的行李包,再剩下的就是招待所配备的印得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暖水壶、茶杯、洗脸盆等等日用品。   服务员算是负责的,哪怕房间一目了然,她还是壮着胆子进去检查了一番,就连门后都没有放过,在最终发觉真的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可怕事,她才吁了一口气退出门。   “你一会楼下做个登记才能走。”   临走前,服务员对着王秀毫不客气的说道,对于胆敢偷溜进招待所的人,她没有立刻赶人走就算是客气了。   “等等。”就在服务员转身的瞬间,吴雨潼不干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又是叫门,又是想砸门,甚至还怀疑自己‘杀/人’,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她气愤了,出离的气愤,今天要不找回公道,她都没脸在世上为人了。   要走被叫停,服务员很诧异地侧头看向吴雨潼。   瞬间撞进的就是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就差喷涌而出了。   “你们冤枉了人就想走,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双眉一竖,吴雨潼大小姐脾气犯了,她犯了脾气,王秀差点晕死过去,此时的她正在忍耐着常人无法忍耐的痛楚,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在地上打滚。   因为只有打滚才能缓解身上的麻痒痛。   结果,吴雨潼不就此罢休就算了,居然还想闹事,这是嫌弃她忍耐力超群吗?   “你想怎么样?”就在王秀气得差点吐血的时候,服务员看着吴雨潼若有所思的问道。   “道歉,你们一个个必须给我道歉,要是不道歉,今天我跟你们没完。”指着所有出现在门前的人,吴雨潼蛮横起来那是完全不讲理,她就没有想过她门前之所以围了这么多人,还不是因为王秀的惨叫声。   “想让我道歉,你做梦!”   能在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挤进来的招待所上班,没点背景还真不行,看到吴雨潼蛮横,服务员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做梦?”吴雨潼瞪视着服务员,眼里是不可置信,“你们冤枉了我居然不道歉?”   “冤枉什么?凭什么道歉?”   服务员也是一肚子的火,“你们房间有没有发出惨叫?你们有没有叫门半天都不开?要不是你们自己闹出来的事,我用得着敲你的门,还想让我道歉,门都没有。”   论口才,服务员也不差。   “你...你,我要投诉,叫你们经理来!”第一次吃这种亏,吴雨潼想以大压小了。   “经理没空!”对着吴雨潼冷哼一声,已经不耐烦的服务员转身就走,同时也对围观的客人说道:“散了,散了,没什么事,谢谢大家帮忙。”   被人忽视的感觉可不好受,吴雨潼恨恨的剁了跺脚,不依不饶道:“你怎么知道经理没空,你凭什么做经理的主,你一个服务员有这个资格吗?”   “有这个资格,因为经理是我爸。”说完,服务员转头盯视着吴雨潼不高兴道:“要不是看你娘的身体不好,我早就赶你们出去了,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说完这句话还不算,她上下打量了吴雨潼一番,才接着补充道:“你看看你,穿那么好,自己娘却穿土布衣服,一看就是把所有的钱粮都花在了你的身体,你娘身子不好不想着带人去看病,还有闲工夫与我在这里纠缠,一看就是个不孝的,我呸。”   你娘身体不好...你娘,你娘,不孝,不孝...   吴雨潼的耳朵里除了这几个字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就连围观群众与服务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满脑海里都是你娘这个词,虽然她与王秀是亲母女,可外人怎么就能一眼看出来。   想到关键点,吴雨潼侧头看向了王秀。   抹去满脸的绿药膏,王秀的脸露出了本色,除了被抓挠出的血绺子,之前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庞居然消肿了,所以那张与自己辨识度非常高的脸也就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就凭这如此相似的脸庞,被人认出是母女绝对不冤。   这一刻,吴雨潼是恨王秀的。   为什么基因的传递如此神奇,为什么她们的脸长得如此相像,她就算是想反驳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第一次,她怀疑自己来错了。   如果不来与王秀相认,就算身份暴露,凭母亲对自己的喜爱,她还是有把握继续享受吴家的富贵。   可现在,她都得到了什么!   看着吴雨潼那犹如变脸一样的脸色,痛不欲生的王秀突然就察觉不到身体的麻痒痛了,她看着吴雨潼小心翼翼的开口,“潼潼,咱们先回房吧。”   有什么事最好还是捂起来说。   深深地看了王秀好一会,吴雨潼才点了点头,率先进了门,独留全身寒凉的王秀。   因为她被惊到了。   她被吴雨潼进门前的那一眼惊到了,因为那眼神代表着漠然,冷淡,无情。   “还不进来!”   就在王秀心寒的时候,门里传来了吴雨潼那不太耐烦的声音。   苦笑一声,王秀最终一步一挪的进了门,为女儿谋划了半生,结果却换来比陌生人还不如的态度,这一刻,王秀不仅后悔,就连身体的麻痒都感觉不到了,甚至,她对吴雨潼的亲情也淡了下来。   看来,没有养在身边的孩子感情就是淡薄。   随着房门的关上,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不过王秀是什么人,作为老白莲,应付这种场面还是手到擒来,“潼潼,你放心,我已经亲自安排了人去收拾何曼姝那个死丫头,这一次一定是万无一失。”   “真的?”   一次失误,让吴雨潼有点不太信任王秀他们了。   “真的。”王秀肯定的点头,同时解释道:“之前是李玉芳计划不够周全才失败,那个计划我并没有参与,这一次是我亲自安排的人,你放心,一定能成。”   “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成?”吴雨潼也不是吴下阿蒙了,不会轻易上当。   思索了一下陆再明的行事风格,王秀最终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三天,三天内一定成功。”   “好,三天就三天。”吴雨潼点头,她现在手上并没有能用的人,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王秀了。   “不过...”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吴雨潼,王秀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吴雨潼侧目。   “咳!”轻咳几声,王秀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道:“潼潼,你知道的,我出手是后手,我是在李玉芳他们计划失败后才找的人,由于时间太紧急,对方有点要求...”未尽的话语里包含了所有的意思。   看着王秀那躲闪的眼神,吴雨潼突然就懂了。   这是要钱!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亲妈在跟她要钱!   “要多少?”深呼吸一口,吴雨潼认了这个哑巴亏,既然是能用钱办的事那就尽量用钱办,反正吴家有钱,现在要是不用,如果解决不了何曼姝,那些钱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不想便宜何曼姝的吴雨潼这样一想,心里平衡了。   眼见吴雨潼大方,王秀的眼睛都亮了一点点,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她早就两眼放光了,财神爷不能得罪,最终,她想了想,说了一个数字,“两千。”   这是一锤子买卖,能多要点就多要点,今后可不再有这样的机会。   隐晦的看了一眼青春洋溢的吴雨潼,王秀压制下了那份血脉的情谊。   “两千?你怎么不去抢!”一声低吼,吴雨潼瞪大了眼睛瞪视着王秀,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她的亲娘居然跟她狮子大开口要两千块钱。   两千块啊!   在工人月工资只有三十几块的六十年代,两千块代表的是普通人不吃不喝四年多的工资。   她的亲娘可真敢开这个口。   吴雨潼震惊,王秀也有点不好意思,两千块是多了点,但为了今后的生活,她不想降价,“潼潼,你听我解释,这两千块是分别给两人的。”   “你说,我听着。”深呼吸一口,吴雨潼努力控制即将爆发的情绪,要不是何曼姝这个定时炸/弹还没有解决,她是一定不会如此容忍的,看着神情略微有点尴尬的王秀,她眼底的冷意更重了。   呵!这就是亲娘。   狗屁,这是把自己当摇钱树吸血呢!   吴雨潼怎么想王秀来不及思考,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对何曼姝的恐惧,对方的手段让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想的就是赶紧弄到钱票逃离,逃得远远的。   为了取信吴雨潼,王秀用马有财做起了文章,“马有财嗜酒打老婆,还爱赌钱,人品是真的不好,何曼姝要是落入他的手里一定落不到好,我们找他办事,他肯定狮子大开口,所以他要了一份钱,为了保险,我又找了第二个人。”   “第二个是谁?”对于人/渣一样的马有财,吴雨潼还算是满意。   “你知道马有财这么混的一个人为什么能在城西立足,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工厂里当工人吗?”王秀卖起了关子,有的时候主动交代并不会受到尊重。   “为什么?”   吴雨潼果然没有什么经验,立刻着急的问道。   “马有财有个亲戚是棉纺织厂的副厂长,对方位高权重,能帮马有财,也能压制一些事。”当然也能帮马有财擦屁股,这话王秀没有明说,但她相信吴雨潼懂。   果然,吴雨潼懂了,也认可了这笔钱。   幸好她此次出门是背水一战带了很多钱票出来,不然还真答应不了王秀的要求,数出两千块钱,就在吴雨潼把钱递给王秀的时候,她突然缩回了手。   裤子都脱了半拉,就等着接钱的王秀被噎了个半死,“怎...怎么?”   “我上次不是才给过你一千块?你不出点!”   迎着吴雨潼那审视的目光,王秀脸上的肌肉快速的跳动了一下,想到所有私房钱都被何曼姝侵吞,她的心都在滴血,“钱没了,一分都要不回,要不是如此,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要钱,你可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好都来不及。”   适时的,王秀表演起了慈母心。   面对王秀的作秀,态度转变的吴雨潼差点没恶心死,算了,她也懒得问刚给对方的钱怎么就没了,而是直接把两千块钱了过去,“什么时候行动?”   先把紧要事处理了再说。   王秀手脚麻利的接过吴雨潼递过来的钱揣好,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应该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行动。”按陆再明的办事效率,晚上的可能性更大。   盯视着王秀那流畅的拍/胸动作,吴雨潼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病好了?”   病?   反应过来的王秀不再感觉到身体的麻痒痛,就连之前脸上那火辣辣的刺疼感也没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水...水房在哪?”一手摸着脸,一手拉着吴雨潼,王秀眼里是绝对的紧张与期待。   估计是被王秀的神情吓住了,吴雨潼打开房门,老老实实指了指楼道尽头,“水房在那里。”   随着话语的落地,一阵风从吴雨潼的眼前刮过,王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就那矫健的身姿,说刚刚还要死要活,绝对没有人信。   所以,疼痛倒地,惨叫引人围观,满头大汗这些都是假的,最终的目的是从自己手上要钱,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吴雨潼的眼眸寒到了谷底。   就在吴雨潼心态发生改变的时候,王秀已经透过水房的镜子看了现如今的自己。   脸消肿了,没有了药膏的覆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这也是为什么会被招待所服务员一口叫破与吴雨潼是母女的关键,主要是两张脸太像了。   摸着脸上的血绺子,王秀笑得像个傻子。   虽然不知道脸上的肿是药膏消退的还是什么,只要不再是猪头脸,她就有了靠脸的资本,再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之前那难耐的麻痒痛也没有了,所以说,她这是挺过难关了?想到这,王秀差点高兴疯。   “我要跟你一起去?”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跟我去?去哪?”回头,王秀看着吴雨潼有点蒙。   “计划在哪实行我就去哪!”花了这么多钱,要是不亲眼见到成果,吴雨潼不放心。   看出吴雨潼的坚持,王秀最终点了点头。   出钱的是大爷,惹不起。   由于一身轻松,趁着夜色,王秀带着吴雨潼回了医院,不过她们并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来到了住院部的楼下,有何曼姝在,她们不打算会面,“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如果十点姓马的还没有来,那计划就不是今天进行。”   解释了一下,王秀盯视着医院大门,她也在等。   “你派去联系的人是谁?”   “一个熟人。”王秀并没有透露陆再明的个人信息,那可是隐藏的后手,就算是吴雨潼她都不打算透露。   撇了撇嘴,闭嘴的吴雨潼也跟在王秀的身后盯视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小时后,一个瘸腿男人带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女走进了医院大门,不仅如此,何曼姝在小武娘的陪同下也刚好走到楼下。 第33章 心术不正,自食恶果   “好呀, 你个贱/人不回家跑县医院来干嘛,说,你是不是嫌弃我瘸来这会野男人。”瘸腿男人睁着可怖的三角眼气势汹汹的冲着何曼姝而来。   这是抓/奸戏码?   只一眼, 何曼姝就猜到瘸腿老男人是谁。   是马有财, 不仅如此,马有财的两儿一女也跟着来演戏了, 看来,这就是王秀与陆再明的反击,面对反击, 何曼姝兴奋起来。   很好, 终于来了。   “娘啊, 我爹腿瘸是瘸点,可咱家什么东西都紧着你用,你在爹的心目中可比咱们这些子女重要多了, 你怎么就不满足,怎么能干出抛夫弃子的事,娘诶, 你快跟我们家去吧,没了女主人的家, 那就散了呀!”   一咏三叹,马有财的女儿马秀莲就跟唱大戏一样, 就那大喇叭样的嗓音,瞬间就把周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看着集中过来的目光,小武娘柳眉一扬就打算发火。   以不变应万变,还是何曼姝拉了一把对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就在小武娘脸色不好看的时候,王秀与吴雨潼兴奋得不行, 她们站的位置靠后,所以她们能看到何曼姝,何曼姝却看不到她们俩。   目前她们这个位置特别方便看戏。   就在王秀与吴雨潼都眉开眼笑的时候,马有财带着三个横冲直撞的子女越过何曼姝冲向了她们。   冲向了她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秀紧紧抓住吴雨潼的手,大惊失色的小声问道。   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吴雨潼脸上的神色跟王秀如出一辙,甚至更惊恐,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让她惊慌失措的事,那就是,马有财那个瘸子是直奔她而来。   看戏的人变成戏中人,这角色转变得太恐怖了点。   “娘...救,救我!”只来得及对王秀说出这句话,吴雨潼就被马有财重重的扇了一巴掌,并抓在了手里,眨眼的功夫,她就淹没在了马家人的包围中,同时也遭受着声声指责。   “滚开,滚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被马有财那双如同鸡爪一样的手抓住,脸上火辣辣的吴雨潼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心生厌恶的她对着马有财就是又踢又打,“滚开,你给我滚开。”   “老婆,老婆,我错了,我求求你,你不要走,你不要抛弃我们啊!”声泪俱下,马有财先是表演了一出抓/奸戏码,接着就开始做挽回老婆的戏。   他一边死死的拉着吴雨潼,一边半跪在地上狂扇自己的耳光,此情此景,特别像是一个为了挽回年轻妻子而强忍对方出轨的老实汉子。   “啊!”吴雨潼的尖叫声不断,“滚开,滚开,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此时的她气得差点吐血,于是对着马有财又踢又打,太气了,她都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她,不行,她要报警,一定要报警。   就在吴雨潼打算张口大骂的时候,一只散发着异味的手轻轻捂了一下她的口鼻,顿时,她的神情有点恍惚起来,剧烈挣扎也变成了无力拉扯,让人一看以为是理亏。   面对这惊人的变故,王秀震惊到目瞪口呆。   这个马有财怎么会认错人,她刚刚看着对方明明是冲着何曼姝去的,怎么最后被抓,被陷害的是吴雨潼。   她的女儿!   不对,错了,抓错人了!   明白这一点,王秀火急火燎地冲了上去,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她刚一动的时候,一只脚拦在了她前面,怦!不出意外,她摔了个大马趴,嘴里的话语也消失在了咽喉里。   “哎呀,娘,娘你怎么了?”   刚刚干了‘坏事’的何曼姝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搀扶起王秀,同时一个手指头也在王秀背后的某个穴位上轻轻的一戳,很好,王秀就此失声。   看着王秀那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何曼姝眼里的笑意差点压制不住。   恶有恶报,不费吹灰之力,老天爷都在帮她。   “娘,你还好吧,要不我扶你回病房?”侧头看着属于吴雨潼的闹剧,何曼姝满意得不得了。   不走,我不走!   王秀想呐喊,想大叫,可偏偏嘴唇颤抖了半天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就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何曼姝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自从早前在招待所品尝过何曼姝的厉害后,她现在满眼满心就绝望。   算计人反被算计,就是这么绝望。   就在何曼姝低头跟王秀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闹剧又升级了。   “喂,你们是谁?怎么能乱抓人,没看人家姑娘都快吓死了吗?”估计是马有财与吴雨潼的形象反差实在是太大了,有人不信他们俩是夫妻。   “我们是夫妻,她娘亲自上我们家门说亲的,我家在城西纺织品厂,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马有财一点都不怕被揭穿,说这话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王秀,对方当初可是跟他说过要嫁女儿给自己续弦的,他当初给了对方一笔钱,同时还有证人,这事,他上哪说都有理。   面对马有财那意有所指的一眼,说不出话的王秀目眦尽裂。   她跟对方谈的是何曼姝,不是吴雨潼。   可惜,马有财并没有接收到王秀的脑电波,此时的他跪在地上不停的跟吴雨潼述说着自己的爱慕与付出,那架势,仿若吴雨潼是个爱慕虚荣的背信女子。   这有鼻子有眼的述说,镇住了围观的众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谁也没有资格参与别人的家事,为了不惹一身腥,人们选择了闭嘴,不过闭嘴是闭嘴,大家还是没有让开,总觉得这对夫妻太不一样了,不放心。   看着没有散开的人群,马有财的几个子女也开始出力了,他们先是对着众人鞠躬,然后就开始述说为了让吴雨潼进他们马家门他们马家付出了多少多少。   随着马家人的奋力表演,围观群众脸上的神情开始不一样。   虽然没有散开,可看向吴雨潼的目光渐渐不一样起来,那种眼神如果换在现代,绝对是看渣女的眼神,可见马家人的表演到底都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被马有财揽着腰,浑身无力的吴雨潼委屈加恶心得眼泪直掉。   她想死。   被马有财那个猥琐男碰到肌肤,她有了杀人的心思,要不是全身无力,她捅死马有财的心都有了,此时知道中计的她再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王秀的身上了,没见出事到现在王秀一句话都没有吭声吗!   甚至,吴雨潼还有了猜测,那就是她现在遭受的一切是王秀的算计。   不然为什么是她倒霉。   越想越气愤,特别是闻着近在咫尺的马有财味道,吴雨潼更是呕得想吐,就在她期待有谁能看出事情的异常时,马有财伸手把她的头往肩上一按,“老婆,床头打架床尾和,就算我有什么过错,你能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原谅我吗?回家吧,老婆!”   揽着吴雨潼的腰,马有财准备离场了。   “娘,娘啊,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马有财的傻儿此时也派上了用场,十几岁的男孩,由于没妈照顾,脸上那是脏得完全不像话,傻傻的他此时正拉着吴雨潼的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看着马家傻儿,再看着马家那一家人的真真切切挽留,人们渐渐有点信了吴雨潼与马有财是一家人。   主要是吴雨潼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年龄虽然跟马有财不配,但马有财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再加上几个孩子都在棉纺织厂上班,供吴雨潼一个人的穿戴也是供得起的。   “谢谢,谢谢大家,麻烦让让,我们要回家了。”捂着吴雨潼的眼睛,马有财带着人慢慢往医院大门走去。   “慢着。”   就在马家人都吁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清晰的阻止声响起。   脚步一停,马家人看向了声音的来出,而围观的众人也吁了一口气,他们虽然不打算自己出面阻止,但还是希望有人阻止的,不然要是真出错,这可就害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人家小姑娘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认可你们所说的关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你让小姑娘承认你们的关系,我们再让你们走。”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估计正义感爆棚,最终还是出言阻止了。   “我自己的老婆还能认错?”一竖三角眼,马有财不再装可怜后,凶狠的气势瞬间随着面目而来。   “你说是你老婆就是你老婆了?你老婆承认了吗?”小伙子也寸步不让。   “她骗了我家财就想跑,你想让她承认与我的关系,这怎么可能,你放心,我既然敢说出我的真实信息,我就不担心谁找我,再说了,我家丈母娘还在,轮不到你来出头。”马有财也毫不退让,他可是有‘尚方宝剑’的,不怕。   “你...”面对马有财的不讲理,小伙子一时技穷了。   “小伙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马有财眼里是浓浓的警告。   如果马有财不说这句话,小伙子可能还会多考虑一下,结果一听马有财的话,他也杠上了,“什么叫多管闲事,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人家小姑娘是你老婆,如果是假的呢?”   听到小伙子的话,人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眼见事态又要出现波澜,马有财也着急了起来,一着急,那就不讲究了,瞪着不善的三角眼,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阻止自己的小伙子,冷笑一声,“所有人都不出面,就你叽叽歪歪个没完,怎么,莫非你就是贱/人来医院会的那个野/男人?”   “你乱说什么,这种话能乱说的吗?”   小伙子又惊又怒的看着马有财,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能说出如此混的话。   “乱说,我哪里乱说?你看看大家,谁像你这样纠缠不清?你这莫不是心虚的表现,又或者说,你阻止我能得到利益?”   本着谁得利谁出头的原则,马有财直接诬陷上对方了。   “我...我没有,我不是。”第一时间,小伙子尝到了与吴雨潼刚刚一样的百口莫辩,再要强行出头,就会被落实‘奸夫’的身份,要是不出头,那也许就害了一个小姑娘,进退两难。   看着小伙子那满头满脸的汗,围观群众默契的后退了一步。   幸好,幸好他们没有出头。   看看,小伙子现在都被逼成了什么样,这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实在是太难判断谁对谁错了,算了,要不,还是不管闲事。   “等等!”   就在小伙子急得抓耳挠腮、人们打算让步的时候,人群里再次响起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犹如天籁一样动听,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随着声音而动。   “你...你干啥!”   面对何曼姝那张明艳的脸,马有财吞了吞口水,不敢向对小伙子一样口出粗语,不过神色也有点不耐烦就是了,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得速战速决,   何曼姝此次出头并不是为了帮吴雨潼。   也许她不认识吴雨潼,可在见到那张与王秀有着八/九分相似的脸庞,她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可真是天意,正主出现那就好办了。   扶着王秀的何曼姝在看了一出好戏后出面了,“我觉得这位大哥说得很对,你跟这位姑娘有没有关系都只是你在说,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你现在要想把人带走,最好拿出点证明,不然,那就公安局见。”   “对,公安局见!”见到有人帮自己,小伙子神情一振。   证明,他有见鬼的证明!   这一刻,马有财又急又怕。   他原本就不认识吴雨潼,要不是跟王秀见过面,又见到刚刚吴雨潼与王秀站在一起,他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人,没想到人是找到了,却难得带走。   一时之间马有财心生惧意。   就在他思量是不管不顾就带人走,还是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时,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画面,那个画面就是他刚刚在与吴雨潼拉扯时看到的一幕,“有...我有证据,我老婆左胸上有一块指甲大的红色印记。”   左胸上有一块指甲大的印记!   原本见到何曼姝出头,王秀还心存对方善良,以为死丫头不知道吴雨潼是谁,结果听到马有财的话,她直接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完了,害人终害己。   对于吴雨潼左胸上有没有红色的印记,她这个生出对方的人最清楚不过。   要不是当年换子换得及时,就这么大的破绽哪里能让她家潼潼在吴家享受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现在报应来了,明白这一点的王秀哪里还敢面对吴雨潼。   什么都做不了的她急怒攻心一晕了事。   王秀晕过去,吴雨潼也震惊得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她左胸上确实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可这事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再一次,她把怀疑的对象对准了王秀,她相信,世界上除了她吴家那一对父母,应该就只有亲身母亲王秀知道她身体上的这个特点。   “不...不是这样的...”用力的摇晃着头颅,吴雨潼绝望到了顶点。   就在吴雨潼心如死灰的时候,人群里也传出了窃窃私语。   “天啊,胸部有印记,这事都知道,看来是真的吧!”   “这么隐私,真的没跑了。”   “应该是真的。”   议论的声音传到吴雨潼的耳朵,她脸上的神情是又羞又燥又绝望,看向何曼姝的眼睛充满了恶毒: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要是没有对方,她哪里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遇到这种见鬼的事情。   被害有罪论的思想在吴雨潼的脑海里疯狂的肆虐着。   看着绝望而恐惧的吴雨潼,何曼姝无声的笑了起来,呵呵,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为了证明印记的事是真的,还是请现场哪位大娘帮忙验看一下,这样大家都好放心。”装作严谨的样子,何曼姝再次出了主意,这一次,她要钉死吴雨潼。   “我去看吧,我儿子是县公安局的干事,叫董小武,我去验证印记的事大家应该能放心。”小武娘是个热心肠的人。   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武娘,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的何曼姝沉默了一秒,才再次出主意道:“这签合同还有个甲、乙、中间三方,为了显示公正性,再请两位女性一起验看吧。”   “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嫂自告奋勇。   有了第二个出面的人,第三个女性也站了出来,“也算我一个吧。”   就这样,小武娘带着其他两位女性上前给吴雨潼做了一下检查,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就证明了马有财话语的真实性。   毕竟那种地方,如果没有亲密关系是不可能知道上面有什么印记的。   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马有财与吴雨潼的关系,眼见马家三人强行拉着吴雨潼离开,众人没了热闹看,也就散了,不过并没有完全散开,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那猜测的话语随风远远的飘散了开来。   话语中一致都是鄙视吴雨潼的。   什么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学解放前那种不三不四的某种人花男人钱财,有吃又拿,还想跑,真是没得人品,等等话语。   当然,也有为吴雨潼辩驳的。   之前马有财可是说清楚了,他能娶到这么年轻清秀的女人当老婆可是因为丈母娘,丈母娘为了钱财要卖女,作为女儿的难道能抗议不孝吗!   一时之间,有骂吴雨潼的,也有骂吴雨潼那卖女求荣父母的,热热闹闹个没完没了。   “丫头,咱们要不要先回病房?”   就陪着何曼姝出病房透透气的功夫就遇到了一出狗血戏码,小武娘在意犹未尽之时也打算回病房了,毕竟她家小武行动不便,她的主职任务还是照顾人。   搀扶着晕过去的王秀,何曼姝点了点头,“大娘,咱们回房吧。”   看到快被何曼姝搀扶到地上的王秀,一直忙着看戏的小武娘才后知后觉的上前帮忙,“丫头啊,这是王...王秀?”   不怪小武娘没有认出王秀,主要是此时的王秀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在她的印象中,王秀是个一头绿色药膏的猪头脸,所以此时的她才后知后觉的认出人。   难怪何曼姝要搀扶着,这是不知道换子真相还把对方当亲娘对待呢。   “丫头,你等等,咱俩扶不动,我去叫人来帮忙。”   由于对王秀不满,小武娘可不愿意自己上手,干脆跑到一旁叫了热心人过来帮忙,她刚刚在查验吴雨潼的时候就表明过身份,对于她的求助,大家都愿意帮忙。   人一多,可就不用何曼姝出力了。   于是在众人的合力下,王秀被抬到了病房。   谢过众人帮忙并送人后,何曼姝才低头看王秀,这一次应该是真的晕了,还是晕得很彻底的那种,没见抬上抬下折腾了半天都没有醒吗!   “你们这?”   面对出门去透透气就能带回一个人,董小武是非常的诧异,更诧异的是还把这人带到了王秀的病床上。   看了一眼不认识王秀的董小武,一旁的富贵娘充当了一把解说员,“董干事不知道她是谁吧,她就是王秀,是姝丫头她娘,这床位本来就是她的。”   这解释到位,董小武秒懂,“这肿消得还挺快的。”   “是挺快的。”摸着自己还高高肿起的脸庞,李玉芳羡慕嫉妒恨了,为什么用了同样的膏药,王秀那伤势更严重的脸已经消肿,而她的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医生藏私了!   想起认识陆再明的王秀,她眼里的暗色更深沉。   面对众人那各异的神色,何曼姝当然知道王秀的脸是怎么回事,她之前就为了防止王秀逃跑而特意用竹枝戳了王秀几个穴位,那几个位置不仅能让王秀吃一番苦,也能促进血液循环,所以在遭受了一番苦楚后,王秀可不就恢复了本来面目。   就在众人都盯视着王秀的时候,病房外陆陆续续传来了八卦的议论声。   什么水性杨花,什么爱慕虚荣,什么活该等等到话语肆无忌惮的传了进来。   富贵娘本就是村里的八卦能手,嗅到八卦气味的她立刻跑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富贵娘意犹未尽的回来了。   一回来就跟大家伙分享刚刚探听到的八卦,等富贵娘说完,正在给儿子喂水的小武娘才撇了撇嘴,说道:“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刚刚还亲自参与了。”   “参与?”董小武奇怪。   见儿子开了口,小武娘干脆一五一十的把目观狗血事件的全过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她话语中的信息量可比富贵娘全多了,毕竟是亲眼可见,说着说着,她突然住了嘴。   原本病房里的众人听得正用心,见到小武娘闭嘴,顿时一个个催促起来。   “不对!”小武娘并没有受众人影响,而是大叫一声,她刚刚才想明白一件事,而那件事正是之前一直缠绕在她心头的维和感。   “什么不对?”   对于老娘的一惊一乍,董小武早就习惯。   “刚刚那个女孩与王秀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说到这,小武娘惊疑不定的看着晕迷中的王秀,“她们俩最开始的时候是站在一起的。”   什么意思?   除了早就知道事实真相的何曼姝,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糟了!有危险,报警,快点报警!”还是董小武的警惕意识强,他瞬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34章 逃跑   “报警!危险!什么危险?难道刚刚那两人的关系是假的不成?”看着一脸严肃的董小武, 小武娘也惊疑起来。   “当然是假的!”   董小武这个公安干事可不是白当的,虽然没有见到了现场,可凭老娘的述说, 他就察觉到了里面存在着猫腻, 责任感超强的他差点扯了滴液瓶蹦下床。   “干嘛,干嘛, 你手脚才好一点就作什么作!”   一看儿子那不爱惜自己的样子,小武娘要不是顾忌儿子还伤着,她一定上手教训, 再急有什么用, 就那不能动的一手一脚难道还能爬到公安局不成。   “娘, 人命关天,我能不急吗?”   董小武也无奈,他是真的怕去晚了就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对于一个花朵一样年纪的女孩子而言,清白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我去公安局报警吧。”   刚刚的事件何曼姝也插了一手,她肯定不能让董小武就这么破坏, 坏人如果得不到惩罚,那正义是什么?反正她从来没有主动干过坏事, 只是顺手推舟而已。   谁倒霉,只能说明谁有罪。   一听何曼姝主动揽事, 小武娘有点感激,“孩子,你知道县公安局在哪吗?”   这年代可不是手机满大街的时候,要去报案,那必须是去公安局或者是派出所,对于一个姑娘大晚上去报案, 小武娘也特别的不放心,要不是她得看着/着急上火的‘残废’儿子,这一趟她就自己跑了。   “大娘,我在县里上学,我知道公安局在哪。”   回答完,何曼姝不等小武娘他们再说什么,直接撂下了一句话,“大娘,你帮我照看照看我娘,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跑,年纪轻轻的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迅速消失的纤细背影,小武娘感动得心都发烫了。   真是没白疼这个孩子!   孩子这么好,怎么就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想起偷听到王秀与陆再明的话,小武娘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王秀,干脆凑近了儿子的耳边轻轻的说着自己听到的秘密。   随着小武娘的述说,原本神色还很着急的董小武眼见着沉默下来。   他可比他娘想得更多。   如果换子事件是真的,那么刚刚医院发生的‘抢人’事件意思就不一样了,那个瘸腿的老男人到底是冲着谁去的,真的是那个被拉走的女孩还是...   这一刻,董小武用最恶毒的心思猜测着王秀与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他知道,也许他的猜法才是事实的真相。   看了看病房里的其他人,董小武在老娘话语停顿的时候抬了抬那只还好的手,顿时,小武娘的话就消失在了咽喉里,自己生的儿子尾巴一翘她就知道原因。   担心的看着儿子,小武娘担心自己告知的这个消息晚了。   不忍心老娘担心,董小武摇了摇头,他心里有数。   他虽然是公安,可他更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公安,有些事他能帮就帮,帮不了那就是无能为力,有些恶做了,那就接受来自老天爷的惩罚吧。   闭上眼睛,董小武不再看王秀。   见儿子神色平静的闭眼,小武娘也知道儿子的意思了,给儿子盖上被子,她就打水去了,时间不算早,一会擦洗擦洗就可以睡觉了。   病房表面恢复安静,暗中却波涛汹涌。   何曼姝去了县公安局,不过她并不是匆匆忙忙赶去的,而是按照正常的速度缓慢而去,她这是给马有财留点时间,留点生米煮成熟饭的时间。   她相信王秀与陆再明敢连夜陷害自己,那一定就会安排生米煮成熟饭这出戏吗。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解决自己。   这手段跟李玉芳他们陷害原主的是一个套路,只是看演员的演技与运气如何。   掐着点,何曼姝远远看到了县公安局的大门,才在原地快速的蹦跳了好一会,等微微出汗,有点气喘时才神色焦急的小跑到公安局门口,看到守门的门卫,她立刻着急的说道:“同志,报案,我要报案。”   一听何曼姝说要报案,再看她那着急的神色,门卫根本就不敢耽搁,而是直接带人往局里走,“小姑娘,你要报什么案子,今天是我们局长值班,我带你去见他。”   “好嘞,谢谢大叔。”   门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对于何曼姝这个年龄来说,叫对方大叔刚刚好。   见何曼姝行动不快,走得额头见汗,门卫也有点急了,于是折中道:“同志,你跟在我身后走,我先去叫局长。”说完也不等何曼姝答应,腿一迈跑得贼快。   看着迅速消失身影的门卫,还在院子里腾挪的何曼姝挑了挑眉。   幸好她掐着点,就现在这些公安的速度,再早点她都担心马有财没得手。   接待何曼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一脸黑的汉子。   黑脸汉子叫郑卫国,是刚从军/队专业到县里的公安局长,对于大晚上有人来报案的事非常的重视,门卫一报告他立刻就来到了接待大厅,“同志,你报案,报什么案?”   打量了一下何曼姝,郑卫国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好漂亮的女娃娃。   只一眼,他就对何曼姝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印象。   “郑局长,我是代替董小武来报案的。”看着六十年代的县公安局长,何曼姝并没有胆怯,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她知道这个年代的公安都很正直。   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书记员,郑卫国严肃的点了点头,“同志,坐下说。”边说边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何曼姝也没有客气,而是坐下认认真真的说起今天晚上在县医院遇到怪事。   一听何曼姝开口,郑卫国就知道这是一件大案。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案子。   何曼姝并没有隐瞒,而是一五一十没有一点隐瞒的述说,时间她已经留给了马有财,能不能生米煮成熟饭那就看对方的手段了,就算没有生米变熟饭,她也无所谓,反正她的后手可不仅仅只有这一点。   何曼姝说得认真,郑卫国听得更认真。   等何曼姝的话音一落地,他立刻侧头对一侧的队员说道,“快,通知人员全部归队待命,你,带上局里此时所有在局里的队员跟我去城西的棉纺织厂。”   既然马有财已经明确表明自己是棉纺织厂的员工,那在那里找到对方的可能性会很大。   “是。”敬礼,周晓鹏迅速退出大厅去安排人员。   “同志,我派人送你回县医院。”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点,虽然郑卫国相信在自己的辖区内家家路不拾遗,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何曼姝也没有客气,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夜路,她也不太喜欢。   幸好有女警值班,郑卫国在安排女警张芸陪同何曼姝回医院后,他就风风火火带人离开了公安局,再不走,他担心会出大事,而这个大事可不是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而是人命。   他担心遭了罪的吴雨潼会寻死。   在他的辖区内真要死人了,他这个刚上任没有多久的局长也面上无光,既然不能新官上任三把火,起码也得保持原状。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带着人火速往城西赶的郑卫国坐在吉普车上看着路边零散的路灯神色兴奋,别看今天这个案子风险很大,可要是能破案,收获一定颇丰。   窥一斑知全豹,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连环大案。   何曼姝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休息了,小武娘给何曼姝留了一盏小台灯,能照亮,却不影响其他人的休息。   当何曼姝推开门走进病房的时候,不管是清醒的,还是装睡的,都看向了她。   接受着瞩目礼,何曼姝小小的窘了一下,然后侧身感谢陪伴自己回来的女公安,原本张芸把人送到就要回公安局接着值班的,不过既然来到了病房不去看看因公受伤的董小武就太说不过去了,遂与何曼姝一同进了病房。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房间里并没有开大灯。   “怎么样?”最先开口的不是张芸,而是躺在床上假寐的董小武。   听到问话,身穿上白下蓝警服的张芸走到董小武的床前敬了一个礼,才回话,“队长,局长已经亲自带队去城西了,你就放心养病吧。”   一听是郑局长亲自带队,董小武放心了。   不管那个强行被带走的女孩背后有什么阴谋,他相信郑局长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至于王秀,董小武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王秀,再看了看一脸娇俏的何曼姝,闭嘴不言。   有些事,等真相大白再揭开。   至于王秀,他会看牢的。   见董小武没有什么要问的,张芸就告辞离开了,虽说她是女公安,可太晚回公安局还是有点虚,毕竟这年代的路灯可不多,没见她还自带着手电筒嘛。   张芸一离开,小武娘就招呼何曼姝去她那。   她有一张陪床,虽然不算大,可挤一挤还是能躺下两个人的,毕竟何曼姝看着高,但体型是属于苗条型那种。   面对小武娘的好意,何曼姝感谢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去小武娘前,她先去看了看王秀,王秀之所以昏这么久,不仅仅只是自身精神崩溃的原因,还因为她使了手段,不然她怎么敢轻易出门,要是王秀半路醒来坏了她的好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王秀还晕得无知无觉,何曼姝放心了。   “之前医生来看过,说没有什么问题,估计是之前精神力消耗过多才晕这么久,这相当于睡觉了,医生说,睡觉也是自我修复。”怕何曼姝担心王秀,小武娘走过来轻轻说道。   “谢谢大娘。”   自己不在,能帮着叫医生的绝对不会是王富贵那一家,所以她得谢谢免了自己后顾之忧的小武娘。   “不谢,大娘还要谢你呢,要不是你,大娘得亲自跑一趟公安局。”   “大娘帮了我那么多,我去去公安局也是应该的。”对着小武娘微微一笑,何曼姝从王秀床头柜上翻出今天刚买的新毛巾、牙刷、牙膏去了水房。   这些东西王秀还来不及用,可算是便宜了她。   见到何曼姝去洗漱,小武娘更满意了,她不仅喜欢长得漂亮的孩子,还喜欢爱干净的人,二则兼之的何曼姝真的太让她满意了,好像把人打包回家。   想到这,小武娘忍不住瞪了董小武一眼。   被瞪的董小武莫名其妙,他完全不知道自家老娘又在发什么神经。   见儿子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小武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在病房,要不是有外人在,她一定不给儿子留面子狠狠地揪一揪对方那大耳朵。   为啥长得不像自己,她连看上个姑娘都不好意思牵线。   嫌弃儿子长相的小武娘最终背过身子不再看董小武,再看,她担心心脏病犯。   被嫌弃的董小武可委屈了,可再委屈有什么用,他娘已经不搭理他,而眉开眼笑的给何曼姝铺床。   “大娘,你别忙活了,我自己来,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吧。”在人们普遍都睡得早的年代,晚上十一点多还真没几个没睡的人。   至于富贵娘他们,在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也相继睡了过去,一时之间,病房里各种声音都有。   磨牙声,呼噜声,放屁声,什么声音都有。   黑暗中,听着各种各样的微响声,何曼姝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在猜测。   猜测陆再明与王秀什么时候落网。   今天这事既然捅到了公安局,又是局长亲自督办,那当年的换子事件一定会真相大白,她与吴雨潼的身份会对调,今后,她与王秀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想到这,何曼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记得马有财来医院闹事的时候王秀是与吴雨潼站在一起的,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两人站在一起,眼睛一眯,何曼姝缓缓起身了。   “嗯?”睡在一张床上,何曼姝一起身,小武娘就察觉了。   “大娘你睡,我有点不放心我娘,我再去看看她。”反正在外人的眼里她就是个孝子,作为孝子,关心亲娘半夜起身看一看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好,那你也早点睡。”   得到解释,睡得迷糊的小武娘接着睡了过去。   下床后,小心避开躺在地上睡觉的富贵娘,何曼姝来到了王秀的床前,看着连昏迷都皱着眉头的王秀,她猜测对方的梦境一定很精彩,否则不会连昏迷都还皱着眉。   何曼姝的猜测并有错。   梦中,王秀经历着换子事件真相大白后的众叛亲离,经历着公安的千里追击,也经历着老鼠一样的见不得人生活,最终,在逃了十年后,她还是被抓到了,看着看自己犹如看垃圾的何曼姝,她被押赴上了刑场。   随着一声木仓响,她的意识泯灭。   “啊!”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六点半,人们在蒙蒙亮的天色中惊醒了过来。   “吵死了,大早上你叫魂呢!”大早上被打扰了清梦,坐起身的富贵娘一边搓揉着眼角的眼屎,一边毫不客气的对着王秀就吼,睡了一晚上的硬地板,她的腰都快要断了,还受这样的活罪,可想而知她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随着富贵娘的呵斥,尖叫声戛然而止。   定定地看着富贵娘,熟悉的认知感缓慢回归,王秀摸了摸自己那温热的身体,感受到了跳动人,也感受到了鲜活的生活,自此,她才真正回神。   没死,她没死,她也没有被木仓毙。   刚刚那个是梦!   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王秀那苍白的脸上才开始出现血色。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一切,等等,好像她的亲生女儿被马有财那个老梆子带走了。   带走了!   刚刚才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庞再次苍白一片,不仅如此,王秀的身子开始发抖,抖得犹如筛糠一样,完了,女儿一定不会保守自己的秘密,她会暴露的。   不行,逃,一定要逃!   机械地转动着眼珠,王秀谨慎的看着病房里的所有人,也就是这一眼,让她更心惊。   因为大家都以一种难言的眼神看着她。   心惊肉跳的王秀努力活动僵硬的脸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大家的,我刚刚做噩梦了。”   对于不可控制的梦,大家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然后躺回去补眠的接着补眠,看天色不早起床的起床,一切都随着天色放亮而运行起来。   睡了一晚上,董小武也憋得不行,推了推老娘,他要嘘嘘。   本就被王秀尖叫声吵醒的小武娘被儿子一推就知道怎么回事,打了一个哈欠,她起身搀扶儿子下床,母子俩一步一挪的往楼道尽头的厕所而去。   原本能在病房里解决的事,可大男人董小武好面子,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病友嘘嘘,只能厕所小便了。   小武娘起身,何曼姝并不想起,她可不想去伺候王秀。   王秀也不敢让何曼姝伺候,想起做过的噩梦,她已是惊弓之鸟,留是不敢再留了,反正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就算在人群里也不显眼,想到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趁董小武与他娘都不在,溜了。   再不走,她担心会等来公安的手铐。   这一走,王秀一点留恋都没有,什么女儿,什么情人,统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第一站,王秀来到了火车站。   县城此时成了随时爆/炸的火/药厂,她得离开县城,就在伸手掏钱买票的时候,王秀楞住了,她的手停留在里衣兜里久久没有动。   不仅如此,她的眼珠子也不动了。   “啊!我的钱!是哪个短命的盗窃鬼偷了我的钱,你们会不得好死的!”几秒钟后,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叫声,王秀疯狂地抓着身周的人去翻对方的衣袋,那模样跟疯子没什么区别,吓得一个个被抓的人与她推推搡搡。   王秀如此失态,那是因为她好不容易从吴雨潼那里骗来的钱不见了。   “同志,同志你安静一点,慢慢说,你丢什么东西了?”王秀的惨嚎声与疯狂模样实在是太渗人了,维持车站秩序的铁道公安人员立刻赶了过来。   看着背木仓的铁道公安,刚刚还脑子发热的王秀瞬间清醒。   她犯了罪,随时会被抓走,她不能在这里纠缠。   想到这,王秀迅速冷静下来,并艰难的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同...同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闹事的,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出门出得急,钱放在枕头下忘了拿,没丢,钱没丢。”   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秀,铁道公安见其语言清晰,思路完整,并不是疯子,才松了一口气,“同志,钱没丢就说好事,要不你先回家去拿钱?”   估计是见多了这种临时状况,铁道公安安慰了王秀几句就离开了。   等公安走远,强忍着害怕的王秀才手脚发软的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她再也不能从这里离开了。   摸着空荡荡的荷包,王秀有预感,那丢失的钱一定是被何曼姝拿走了,想到一点活路都没给自己留的何曼姝,她恨得差点咬碎了满嘴的呀。   死丫头,够狠。   此时,她眼里射出的是嗜血的仇恨,那阴狠的目光让路过的人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疯子,疯婆子!   没有人知道王秀站在车站前想了什么,几分钟后,她转身走进入了茫茫人海,消失在了车站的人流里。   王秀刚消失半个小时,郑卫国就带着人赶到了火车站。   “首长,有什么指示。”巡逻的铁道公安见到全副武装的郑卫国一行人立刻过来请示,虽然各自的职责不同,但同属一个部门,他们有义务协助郑卫国。   “见过这个人没有?”   自从在医院里没有抓到王秀,郑卫国立刻就分兵往出城的交通要道赶,他带人来了火车站,汽车站是另一队人,此时他脸上的神色非常严肃。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件案子居然牵扯到十几年前的旧案,甚至这桩旧案已经牵扯到了京城的吴教授夫妻。   经过京城与县城两地核实,证明了王秀联合陆再明于十八年前为了自身利益用亲生女儿调换了吴教授家的女儿,让两个无辜的孩子遭受了身份的转变,这是偷窃。   是财富与命运的偷窃!   在没有抓住陆再明的前提下,郑卫国非常想抓住王秀,只有当年的犯事人员落网才能算是功劳。   “报告首长,这个人我们见过。”   之前王秀丢钱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吸引眼球,所以看到郑卫国手上的照片时,铁道公安人员立刻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与刚刚在车站闹事的是同一个人。   “人在哪?”   郑卫国那鹰隼一般的眼眸死死的盯视着说话的铁道公安。   “走了,半个小时前刚刚离开。”虽然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犯了什么事,可公安局长亲自带人抓捕,对方所犯的事一定不小。   “走了?走哪了?”   想到身上没有身份证明的王秀,郑卫国都有点傻眼对方的神通广大。   这个王秀不仅能在察觉出事态不对后第一时间逃跑,还能在第一时间就逃脱,还真有点能耐。   见郑卫国的脸色有点黑,几个铁道公安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立刻把王秀在车站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说完,歉意的表态道:“首长,因为对方不再闹事,也不进车站,所以我们以为对方是真的忘记带钱,也就没留意她最终去哪了。”   到手的鸭子飞了,要说不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郑卫国也知道这事不能怪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铁道公安,沉吟几秒,他才做出安排,“你们立刻带人进站协助我排查。”说完侧头对自己带来的那队人说道:“你们去车站的周边查探,务必要找到王秀的行动轨迹。”   只有找到行动轨迹才能找到人。 第35章 再次被咚壁   就在郑卫国带着人在车站排查的时候, 医院里,小武娘也在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何曼姝。   “孩子,你别难过了, 那...那个女人原本对你就不好, 如今知道对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该高兴,你忘了, 刚刚郑局长可是说了,你的亲生父母正从京城赶来,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是真正的团圆。”   对于何曼姝亲生父母也在找孩子这件事让小武娘五味杂陈, 她既满意何曼姝的父母发现了孩子被调换, 也可惜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何曼姝。   知道小武娘是真的关心自己, 何曼姝挺感动的。   “大娘,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抓着小武娘的手, 何曼姝说得很真诚,还别说,小武娘与董小武是她来到这个年代遇到的难得好心人。   也是最佳助攻手。   此时的她是衷心的感谢。   看着眼圈红红的何曼姝还不忘记感谢自己, 小武娘内心的感触真的特别大。   她是真的想把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挖到自己的碗里,可想到何曼姝真正父母的显赫身份, 她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好孩子, 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何曼姝:其实我不委屈,委屈是原主,可惜原主早就随风而逝,愿对方来生没有苦楚,来生喜乐安康。   想到可怜的原主,何曼姝的心情也有点低落。   就在小武娘安慰何曼姝的时候, 病房里的李玉芳与王富贵母子愣是惊得半响说不出话。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态的最终转折居然是这个样子。   长相完全不同的何曼姝与王秀不仅不是母女,还是王秀贪慕富贵调换来的孩子,换子,真正的换子,这可比他们之前在王家村闹的那一出戏更精彩。   想起王家人是如何算计何曼姝的,王富贵母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呸,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要不是看何曼姝的精神实在是不振,他们几人都想大骂一顿王秀与王家人。   就在王富贵母子对不用给王秀出医药费的事惊喜时,一旁的李玉芳却是满脸的阴沉;妈/的,她好像被骗了!   王秀是因为吴雨潼而暴露,而吴雨潼的暴露必然被李玉芳探知到秘密。   原来吴雨潼正是那个答应帮她找关系调回城的学姐,别看吴雨潼的年龄比李玉芳小,但吴雨潼上学上得早,在按年级说事的学校里,高两届的吴雨潼可不就成了李玉芳名副其实的学姐。   学姐让学妹陷害何曼姝,搞了半天,那个高高在上的学姐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想到吴雨潼的结局,李玉芳的内心终于好受了一点。   该!   活该被老男人糟/践!   心那么丑,哪里配得上好的男人,活该,我呸!   这一刻,想到吴雨潼与王秀的既定结局,李玉芳是满意的,非常的满意,哪怕她要因此嫁给王富贵那个丑鬼她也满意,婚结了还能离,只要她家里找到接管自己粮油关系的单位,她立刻就踢了王富贵走人。   已经偷偷给家里寄过信的李玉芳心态平衡了。   阳光下,一辆快速行驶的列车上乘坐着各行各业的人们,人们随着列车由南向北,有回家的,有出差的,也有抱着其他目的的人们。   列车中部,软卧,两名警卫人员正警戒在包厢之外。   从他们那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包厢里需要他们保护的人员身份一定不简单。   吴家夫妻俩都是国家的科研人员,没解放前作为留学归来的爱国志士家境富裕,是标准的富家子弟,这样的家境让当年在京城当佣人的王秀羡慕嫉妒恨,才有了同一家医院、同时产子时的谋换/换子,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王秀的贪婪。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吴永义端着搪瓷缸的手一直在轻微的颤抖。   找到了。   他的亲生女儿终于找到了。   “老何,你掐掐我!掐掐我!”就在吴永义心思恍惚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端走了他手上的杯子,抬头,他就看到一脸不敢置信的周菲怡。   “夫人。”   吴永义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在紧张的时刻他下意识就延用了老派的称呼,幸好车厢里没有外人,不然这个称呼会对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吴永义紧张,周菲怡比他更紧张,在不大的软卧包厢里她已经转了无数圈,在转不出结果的情况下才寻求丈夫吴永义的帮助。   惊喜来得太意外,让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她蒙圈了,“老吴,你说孩子会原谅我们吗?”   看着妻子那双忐忑不安的大眼,吴永义也担心,不过作为男人,他得为妻子撑起一片天,起身抱住不安的妻子,安慰道:“老周同志,你别多想,孩子不是我们抛弃的,我们也不想出这样的事,我想孩子是不会怪我们的。”   怎么可能不怪!   就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吴永义对于国家的现状还是心知肚明的,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乡下受苦,他的内心就犹如刀绞一样疼痛。   他如珠如宝看待的女儿居然被人换走了十八年,想到十八年来由于他们的疏忽而让孩子在乡下苦了十八年,他就愧疚得无法原谅自己。   不能原谅自己却要安慰妻子,这是双重的痛。   紧紧的抱着吴永义,周菲怡从丈夫的身上吸取着力量,她不敢想,不敢想见到亲生女儿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老...老吴同志,我怕。”   她怕孩子不肯原谅自己。   “没事,别怕,我们这样出色,就算我们的孩子没有教养在身边,她一定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她会体谅我们的苦楚,会原谅我们的。”亲了亲妻子的头顶,吴永义收敛了全部心神安慰妻子。   由于妻子与自己长期从事科研工作,长久的精力消耗让妻子的身体不太好,他不敢太刺激妻子。   “潼潼,我们可怜的潼潼。”   周菲怡脸上的神色是既害怕又向往,自从猜测到孩子抱错后,她就一直渴望找到亲生女儿,见到亲生女儿,毕竟那孩子可是从她身上落的肉,血脉的羁绊不因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而消亡。   “菲怡,我们的孩子不叫潼潼,叫曼姝,她叫何曼姝。”深深的叹息一声,吴永义脸上的神色与周菲怡一样苦涩。   不管吴雨潼还是何曼姝,这两个名字当年都是他取的。   一个是取给自己亲生女儿的,一个是取给后来上他们家门当佣人的王秀女儿,结果,天意弄人,真心待人的他们斗不过有心人,他与妻子错付了十八的亲情。   “曼姝!”一字一顿,周菲怡细嚼着这个名字,突然,她就泪如雨下了。   “别哭,别哭,孩子还在等着与我们团聚。”抬头看着车顶,吴永义努力控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他心里的苦与妻子一样多。   县公安局接待大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面对着接待公安。   “同志,麻烦你再等等,郑局长要是抓到了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局里,我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同志你。”面对何曼姝的询问,接待公安耐心的解释着。   现在何曼姝在整个县公安局都出名了。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命运如此多舛,居然从小就被人掉了包,能干出骨肉分离的人,可真是缺了大德,对于王秀与陆再明,县公安局里的所有公安都恨不得亲自抓捕归案。   “丫头,咱回家吧,不等了,真要抓到人,公安局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要相信党。”   陪何曼姝来县公安局的小武娘见不得何曼姝伤心,反正丫头与王秀已经没有了亲缘关系,不用再回县医院,还不如回家去等,可说完这话,小武娘突然失声。   她想起来了。   如果何曼姝与王秀不再有关系,那就不是何家的孩子,不是何家的孩子怎么回家,明白这一点,小武娘顿时为何曼姝难过起来,“孩子,要不,你去我家吧。”   看着何曼姝那睁大的眼睛,小武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干笑一声,解释道:“丫头,你亲生父母不是正在赶来的途中吗,你要是不方便回你原来那个家,那就先去大娘家里住几天。”担心何曼姝会多想,小武娘进一步解释道:“孩子,你放心,大娘家其他几个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家里除了你大叔在就没什么人,你要是去的话,大娘陪你回家住。”   估计实在是与何曼姝投缘,小武娘直接抛弃了重伤需要照顾的董小武。   为董小武默哀了一秒钟!何曼姝才面露感激说道:“大娘,你别担心我,我回王家村去等,我的粮油关系还在村里,早晚都要回去。”   “这样啊,可是...”小武娘还是担心何曼姝会受到何家人的苛待。   看小武娘的神情,何曼姝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感激之余也有感动,“大娘,何家的爷爷奶奶对我很好,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可老宅在我的手里,属于我的财产,也是我的家。”   何家老宅的房契地契可是大队书记王志国昨天亲自交到自己的手上,她就算身份转变不是王家村人,可回王家村的话不会有人敢苛待她。   “那让公安局派人跟你一起回去吧。”   小武娘最终做了让步。   “谢谢你,大娘,我会来看你的。”何曼姝许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可不容易,对于小武娘,这个人脉她打算延续下去。   “诶,大娘家就住在公安局后面的家属区,一栋三楼二号,你要是来看大娘,直接在楼下叫一声我就能听见。”小武娘喜滋滋点头。   虽然干闺女没认成,但作为亲朋好友走动走动也不错。   就这样,何曼姝是在小武娘那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县城的,不仅只有她离开,公安局还派了两个公安人员保护她回王家村。   王秀既然犯了罪,那罪行就一定要通报大队。   回程的待遇跟来时完全不一样,来时,何曼姝是坐着颠簸到差点吐的拖拉机,回程她骑的是自行车,是县公安局公安人员的配车。   “何同志,要不是咱们县穷,只有一辆吉普,我们一定开着车送你回去。”   送何曼姝回王家村的是一男一女两位公安,此时开口的是男公安陈修武,女公安则是昨天晚上陪何曼姝回县医院的那位女公安干警。   有熟人在一起,何曼姝的神情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都是年轻人,随着话语的打开,某些心结也能打开,而何曼姝正需要这样的条件。   于是在听到陈修武的调侃,她也回话了,“陈同志,你放心,你想的美好日子一定有,以后,随着咱们国家日渐强盛,县公安局别说是配备一辆吉普车,说不定每位公安出行办事都能开车。”知道后世是什么样子,何曼姝自信地安慰着陈修武。   “真的吗?”陈修武立刻满脸向往。   “何曼姝同志,你别搭理他,他才毕业分配来我们公安局没多久,根本就不知道咱们这的财政有多难,可咱们这艰苦是艰苦了点,只要是能为人民办实事,我觉得再多的苦都值得。”   坐在陈修武后座的张芸忍不住对着陈修武的后脑勺翻了一个不严肃的白眼。   “是,是,是,师父,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够端正,我改正。”陈修武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缺少磨练,只见他一边笑嘻嘻的检讨一边故意耍宝般放开车龙头敬了一个礼。   “好好骑车,不然下次我可不带你出任务了。”面对生机勃勃的‘徒弟’,张芸觉得头疼,无奈的她只好转移注意力,侧头看着姿势轻盈的何曼姝,眼里满满都是欣赏,“何同志,没想到你骑车的技术如此不错。”   “还是要谢谢张同志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也骑不上车。”   原计划里是陈修武骑车带何曼姝的,结果张芸看出何曼姝对自行车好奇,想起女孩的遭遇,她就让出了骑车权,原本想着让何曼姝乐一乐,没想到从来没有骑过车的何曼姝只简简单单适应了一下就骑得有模有样。   看着笑得一脸开心的何曼姝,张芸不忍剥脱对方的快乐,干脆就暂时让出了骑车权。   才有了此时的风景。   一路上何曼姝与两位公安人员相谈甚欢,回到王家村的时候只花了一个多小时,说实话,这骑车的速度与拖拉机的速度差不多,但好处就是不颠簸。   何曼姝这一回村可就太打眼了。   她本身就长得好,亮眼,身后再跟着两个穿着白蓝警服的公安,那就更打眼了。   “姝丫头,你不是在县医院照顾你娘吗,怎么回来了?”   王家村的周边都是农田,进村出村都要路过,所以何曼姝这一回来立刻就被正在农田里忙碌的社员们看到了,看到那必定就会打招呼。   社员们对于跟在姝丫头身后的两个公安尤其好奇。   大庭广众之下,何曼姝当然不会自扬家丑,绿茶准则,有些话别人能说,她不能说,所以面对社员们好奇的目光她并没有回话,而是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问道:“各位叔叔婶婶,请问你们谁知道王书记在哪?”   一听何曼姝找王志国,社员们立刻知道这是正事。   玩笑也不敢开了,立刻有人指着大队部的方向回答道:“姝丫头,书记跟大队长在大队部呢,好像公社来人了,你要找的话就去大队部。”   “谢谢大叔,我去下大队部。”   得到王志国与大队长的确切消息,何曼姝侧头跟张芸他们交流了一下,然后才带着两人往大队部而去,此时的何曼姝有种预感,也许,王志国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已经早一步得到了王秀的犯罪消息。   果然,当何曼姝他们赶到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部的气氛非常的紧绷。   谁都没有想到王秀敢犯罪。   十八年前就敢犯罪,当年的王秀才多大,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敢犯下滔天大罪,可见心到底有多黑。   会议室里,坐在主位的并不是王志国,而是另一个满脸黑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脸的严肃,在何曼姝他们进门的时候正在大发雷霆。   在他们的公社里居然出了一桩旧案,这桩大案、旧案实在是让他们脸上无光,非常值得训一训人。   “王书记。”何曼姝不认识主位上的人,所以首先打招呼的是大队书记王志国。   “姝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昨天才送人去县医院,今天就看到人,坐在一旁的妇女主任孙桂莲有点惊讶,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她多余的声音顿时消失在了咽喉里,同时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歉意。   这就是王秀当年换回来的那个无辜孩子,真是造孽啊!   难怪姝丫头怎么看怎么跟村里的社员不一样,因为种不一样。   哪怕孩子被当作农村人养,可那通身的气质,那雪白的肤色,再怎么糟践也不像农村人,原来人家本就出身高贵,是科研人员的后代。   这一刻,孙桂莲看向何曼姝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尊敬。   这丝尊敬是对何曼姝那素未谋面的父母。   就在孙桂莲愣住的时候,王志国也看到了何曼姝身后的两位公安,于是赶紧起身,“公安同志,你们这是?”县公安局公安到来,不仅他起了身,就连在坐的所有人都起了身。   “我们送何曼姝同志回来,顺便向大队通报一下王秀的事。”   王秀十八年前偷偷换子的事不仅是铁证,也是事实,隐瞒不了,所以张芸他们此来王家村的任务不仅仅只是送何曼姝,也包括了对王秀罪行的通报,由县里下通报,那罪行几乎是没跑了。   张芸话音落地,现场一片安静。   虽然公社的人早一步向王志国他们说了王秀的恶行,可再有县公安局的通报,那就是赤/裸/裸打他们整个公社的脸。   深呼吸了一口,王志国向张芸与陈修武介绍起黑脸中年人,“两位公安同志,这是我们公社的公社书记周建军同志,他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接到了京城的协查通报,说起来,也是为了王秀。”   “这是我们大队书记王志国,旁边的是大队长王保国,治保主任刘福平,妇女主任孙桂莲。”见王志国因为着急来不及介绍自家人,何曼姝机警的顶上。   “大家好。”   对着在场的众人点了点头,张芸才从公文袋里掏出一份正式文件递给了周建军,“周书记,这是我们局长签发的协查令,希望你能通知一下所有社员,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找出王秀的藏身地点。”   “好,好的,我马上办。”   接过文件,周建军看了看,当看到红通通的印章后,他的神情更严肃了,侧头对王志国说道:“老王同志,敲钟,通知所有社员集合。”这种大事一定是要全大队、公社通报,没有一点徇私的可能。   “好的。”点了点头,王志国也沉着一张脸出了办公室。   短短两天之内大队部连续敲了两次钟,他这个大队书记实在是面上无光,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容不得逃避。   “铛铛铛!”   当清脆的钟声再次在大队部响起的时候,所有社员是既意外又震惊。   他们跟王志国的想法一样,才敲钟又敲钟,看来一定是又发生了大事,想到与何曼姝同行的两位公安同志,往大队部赶的社员们彼此对视了一眼。   各自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沉重。   王家村不太平了。   果然,当王志国宣读了县公安局的通报文件后,所有的社员傻眼了,王秀的家人尤其傻眼。   什么意思!   姝丫头不是老何家的孩子,是王秀那个眼皮子浅薄的家伙于十八年前偷换的富贵人家孩子,孩子的亲生父母此时正从京城赶往他们王家村...   一个又一个炸/弹在大队部的上空炸/响着,震住了所有的社员。   短暂的沉默就是剧烈的爆/发。   几秒钟后,嗡的一声,社员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安静,安静,大家静一静!”看着人声鼎沸的大队部,头疼的王志国只能拿出最大的嗓音镇/压着。   王志国在王家村还是有威望的,又或者是昨天大队部闹的那一幕唤醒了社员们的记忆,此时他一大喊,大队部迅速安静下来,社员们紧盯着王志国等人。   见此,王志国还算欣慰,“同志们,咱们公社的周书记也来了,现在请周书记指示。”   呱唧呱唧,习惯性的,社员们鼓起了掌。   面对掌声,周建国那紧绷的脸差点破功,他这是气的,“同志们,县里的通报文件你们书记已经给你们读了,在这里我只强调一点,谁要是有王秀的踪迹不汇报,不仅要大队通报批评,公社也会通报批评。”   这年月人人都争当先进,人人都想得到政/府的表扬,通报那么丢脸的事还真没人想接受。   眼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张芸与陈修武赶回了县公安局,局里人手本就少,他们得赶回去干活,他俩一离开,周建国代表公社对何曼姝进行了一番慰问,然后也回了公社。   公社不仅得对王秀的罪行进行通报,他们还得安排接待科研人员吴永义夫妻的接待工作,里里外外的事不少,离不开他这个公社书记。   外人一走,最终王家村只剩下了王家村的人。   眉头微皱着,何曼姝装作心力交瘁的样子看着王志国,她是真的不想再应付村里这么多好奇的目光。   秒懂何曼姝的意思,最终王志国挥了挥手,让社员们散了。   田里还有那么多农活,可不是偷懒的时候,由王志国眼神镇/压着,社员们就算有万千的话想问何曼姝,都不敢了,无奈之下,大家鄙视的看了一眼王秀的家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大队部。   社员们离开,王老头与王老太一家人则如遭雷击。   造孽啊!   他们家秀怎么能干出偷换别人子女的事,这可真是又造孽又犯罪,又慌又惊的王老头抓着大儿的手,泪水是止不住的流,她担心她的老闺女。   “娘,你可别犯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真要有小妹的消息就赶紧告诉书记,别拖累咱们家。”最先划清界限的是墙头草二儿媳。   “你...你这个黑心的娘们。”指着二儿媳,王老太气得肝都痛了。   不好当面跟老太太吵,王家二儿媳一掐自家男人的腰。   “娘,你可别犯浑啊,小妹...小妹她犯的可是杀/头罪,咱们家惹不起啊!我不想挨批/斗。”苦口婆心劝谏着老娘,脸色灰败的王家二舅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条。   面对王秀所犯的罪,他是真的害怕到腿脚发软。   一翻白眼,王老太终于绝望地晕了过去,顿时,现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就在王老太一家人人心惶惶的时候,王秀在王家村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她众叛亲离了。   冷眼看着惊惶不安的王老太一家,何曼姝跟大队干部们告辞回了家。   虽然她已经不是何家的人,可没有人觉得她不该享受何家的家业,因为跟何曼姝真实的身份比起来,一栋风雨飘摇的房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看着何曼姝的背影,所有大队干部的神色都很复杂。   姝丫头要一飞冲天了!   何曼姝才不管人们怎么想,此时的她快累死了,别看才书穿了一天一夜,可那么多的精确算计是很费心力的,此时的她就想倒在床上睡觉。   大睡一场。   结果,刚推开何家的大门,她又被咚壁在了坚硬的院墙上,看着章楚那冷冽的眉眼,何曼姝直接气笑了。 第36章 相约出游   “你就是这样迎接救命恩人的?”一挑眉头, 气呼呼的何曼姝直接一口咬在了章楚的手腕上,她这是气的,生气让她少了平时的稳重与精明。   原本一不小心使大了力气的章楚在把人咚壁在墙上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正想道歉, 结果却听到了何曼姝的‘恩人’自居言论。   他沉默了。   章楚一沉默,理智慢慢回归到何曼姝也察觉到了自己话语中的不妥, 松开嘴,看了看章楚手腕上那个明显的压印,才瞪着眼霸道地宣布道:“命运也是运。”   “你这是强词夺理。”沉默了几秒, 章楚终于接话了。   听着那犹如高山清泉一样的凛冽声音, 何曼姝先在心中荡漾了一秒才动了动被禁/锢住的身子, 等章楚放开自己后,她一边揉着被磕疼的肩一边往家里走,“怎么, 你这是得到消息了?”   只有得到原主亲生父母要来的消息章楚才这么着急。   没说话,章楚跟在了何曼姝的身后,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让对方留下给自己治腿,对于一个错了十八年人生的女孩而言, 那线的又残酷又自私;可就这么放手,他又不甘心,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敢说能治好自己腿伤的人,他不想错过。   章楚内心是怎么想的,心思通透的何曼姝当然知道。   感叹于对方的话少,走到庭院天井的何曼姝指了指树下的石凳,等双方落座后,她才看着章楚的眼睛认真说道:“你放心, 我何曼姝说话算话,我既然说要给你治腿,那就绝对不会因外因而改变。”   “亲生父母也不能改变?”章楚缓缓说出自己顾忌。   “不能!”何曼姝给章楚吃了一颗定心丸。   见何曼姝说得干脆,章楚的眼睛更深邃了,“听说他们是国家最宝贵的科研人员。”作为在役军队人员,他知道的信息会比一般人多得多。   “那又如何?”   何曼姝挑眉,她的人生她做主,谁也不能掌握她的人生与命运。   此时的她一点都不符合绿茶的作态。   看着大眼含俏的何曼姝,章楚那波澜不惊的心脏突然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他有点吃惊,眼前这个女孩不管有多少面,但在自己的面前从来没有隐瞒过。   所以说,这是信任?   还是说,对方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   他一个因腿伤而影响前程的废人,还有什么是对方能利用的?又或者说,对方是在投资,人脉投资?   看着章楚那双深邃的眼睛,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是绿茶,又不是傻瓜。   就章楚这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能身居高位就说明绝顶聪明,在聪明人面前耍大刀,那不是班门弄斧,所以她干脆大大方方的展现真实的自我,这,其实也是一种策略。   “你想要什么?”想了想,章楚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当有一天如果我遇到困难时,我希望你能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庇佑我。”何曼姝不贪心,她只想好好的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她只是未雨绸缪。   认真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有了自己的判断,“好,我答应你。”   “成交!”伸出芊芊玉手,何曼姝也不管章楚懂不懂击掌的含义,在与对方对了一掌后就打着哈欠毫不留恋的往卧室而去,“就这样吧,我困死了,你随意,治腿的东西准备齐全后就通知我。”   看着走得没心没肺的何曼姝,摸着手腕上那个清晰牙印的章楚:...   计划没有变化快,进了一趟城,原本何曼姝是打算在县城供销社买点生活用品回来的,哪知道才一个晚上就解决了王秀等人,在有公安同志相送的情况下,她当然不能再去逛供销社,所以回来的她除了头一天晚上为了装‘孝子’给王秀买的鸡蛋糕,毛巾,牙刷,就再也没有添置多余的东西。   幸好昨天王建军帮她从王老太家薅了一床铺盖来,才不至于让她现在想睡觉都没床铺盖。   在原主的房间铺好褥子床单,何曼姝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还散发着棉花清香的床上,满意的叹了一口气。   太累了,她是真的连脸都不想洗。   就在她迷迷糊糊打算睡过去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又爬坐了起来,起身的她一把抓过一直随身带着的帆布包,当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时,何曼姝笑了起来。   还好昨天半夜她去王秀的身上摸了一把,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的收获。   整整两千块钱!   这个吴雨潼还真是大方,随手就是两千块。   想到意外得来的钱财,哪怕身体已经无比疲劳,何曼姝的精神也兴奋起来,打开帆布包,她开始数里面的钱与票证,此时的钱票面额可没又后世那么大,别看总数才三千多块钱,可在最大面值为十的情况下,这三千多块钱还是挺有份量的。   除去之前装样子为王秀花的,何曼姝手里此时还有整整三千八百二十三块,这么多钱,厚厚的一摞,非常有重量感。   掂量着份量不轻的钱,何曼姝笑得别提有多得意了。   她相信王秀此时还在这个县里。   没钱,没粮票,没有大队开的身份证明,怎么跑,别看我国的国土面积大,可没这些东西那就是寸步难行,想到王秀就要过上阴沟一样的生活,何曼姝为原主在内心点了一只香。   仇,她给报了。   “嘟嘟嘟。”   就在何曼姝笑得眉眼弯弯的时候,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侧头,何曼姝就看到了一脸平静、但却眼带笑意的冷面章楚。   何曼姝:...好像丢脸了。   章楚:......   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临出门前才发现何曼姝没有关卧室门,一个女孩子睡觉,哪怕就是在熟悉的家里,也应该关上卧室门,这样一想,章楚在天井里犹豫了好一会,要不是着急回家看看几个孩子,他是不会起身来着何曼姝的,结果,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财迷’。   “干嘛?”这种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财迷何曼姝懂。   “我要回去了,你记得关上大门。”   提醒了一声,章楚赶紧退出了何家,出到何家大门外,他重重的吐出一口一直憋在心里的气,幸好,幸好何曼姝睡觉是穿着衣服的。   卧室里,直到章楚的背影完全消失,何曼姝才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   等等,她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一双红彤彤的耳垂!   这是?   在这一刻,何曼姝对于章楚这个人有了更多的猜测,在想到某种可能,开心的她扔开手里的帆布包,精神抖擞的起身下了床,看来,懒她是偷不了了。   伸了个没人看见的懒腰,何曼姝去厨房打了一点水洗脸。   还别说,从县城骑车回王家村,哪怕此时不是后世那种车辆满街的环境,但一个多小时的骑行之路还是让她的脸上积了一些灰尘,等用清水洗后,她才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快到中午了。   家里没油没盐,何曼姝懒得生火做饭,干脆拿出带回来的鸡蛋糕吃起来,天气这么热,再不吃坏了就可惜,吃饱喝足,把剩下的几个鸡蛋糕用碗装着放在水缸里冰镇着,何曼姝就去关了院门睡午觉。   这次没了外人打扰,这一觉何曼姝睡得非常的沉,也非常的好。   醒来,太阳已经偏西好一会。   由于没有手表,何曼姝只能按照太阳的高度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大事干不了,那就只能干小事了。   之前从王家分了粮,却没有菜,晚上打算熬个菜粥喝的王秀去仓房里翻了一翻,翻到一把镰刀,看着锋利的镰刀,她猜想这是大队长在给自己分家时为自己额外要的。   默默的感激了一把大队长,戴着草帽的何曼姝上山了。   王家村的周边虽然都是良田,可村后却是山,是他们王家村的山。   也就是说王家村三面环田,一面靠山。   有山那就有山货,何曼姝打算进山去挖点野菜给自己改善改善伙食。   午后的山村有风,虽然是热风,可当风吹过时,还是比没风的闷热强多了,刚一出门,何曼姝就遇到了一个小家伙,看着大眼咕噜噜转动的章华,她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是担心自己不给章楚治腿呢。   想了想,何曼姝转身回了家。   面对暴露,章华露出一脸的懊恼,早知道他就再离远一点了,就在他嘟着嘴自己生自己的闷气时,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给。”   看着黄澄澄的鸡蛋糕,再闻着独属于鸡蛋糕的甜香气息,章华忍不住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我不能要。”   “没事,是我想给你的。”面对自尊心特别强的章家人,何曼姝知道该如何处理。   “小叔不让。”忍受着非一般的诱惑,肚子馋的咕咕叫的章华想哭了。   见小孩是真的不敢不劳而获,何曼姝略一沉思,然后转头看了看村后的大山,说道:“这是报酬,你陪我上山,这些鸡蛋糕就是你的。”原本她还想留下两个鸡蛋糕当作零嘴,此时看到小孩那向往的模样,最终,何曼姝还是把剩下的鸡蛋糕全部都拿了出来。   看着四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鸡蛋糕,章华的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何曼姝肯定的点头。   “骗人是小狗!”小孩有着独属于小孩的思维逻辑,也许是对大人失去了太多的信心,章华再次不信任的追问道。   想起原剧情里章华最终的结局,何曼姝伸出另一只手怜惜地揉了揉小孩的头顶,笑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担心山上有危险,不敢陪我上山?”面对疑心重的小孩,有的时候解释不如激将法好使。   “我敢!”   随着章华的自告奋勇,何曼姝手里的鸡蛋糕被拿走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话音刚一落地,小孩就飞一般跑向了自己家。   面对急冲进门的章华,坐在天井里磨着匕首的章楚看了过来。   看着小叔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章华顿时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小...小叔。”小孩一心虚一紧张就容易结巴。   看着与平时不一样的章华,章楚的眼神闪了闪。   “你手里拿着什么?”要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没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小孩还在奋力掩饰。   章楚:...   小孩胆子不小,居然敢说谎。   一分钟后,面对章楚那隐含威严的冷冽目光,章华最终败下阵来,扭扭捏捏的把藏在身后的小手伸了出来,“小叔,是鸡蛋糕。”这几个字说得很轻声,要不是章楚耳朵不错,估计都听不到小孩的嘟囔声。   “哪来的?”家里有什么章楚再清楚不过。   “何姐姐...”章华最终在小叔那严厉的目光下把出口的称呼又改了,“是隔壁何阿姨给我的酬劳。”说完,小家伙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颅。   “怎么回事?”   一听事关何曼姝,章楚也在意起来。   这下,章华是不敢隐瞒了,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最终,何曼姝迎来的不仅有小屁孩章华,还附赠了一个瘸腿男人章楚,看着章楚那一瘸一拐的走姿,她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还真别说,在看脸的世界里,只要脸长得好,腿瘸不瘸还真不重要。   “我跟你们一起去。”章楚解释。   “好。”何曼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就开始往村后走,要上山,得绕过村庄。   看着何曼姝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行动,心中还有点忐忑的章楚放心的跟上,他最欣赏何曼姝的一点就是对方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残疾人看,这点是最让他喜欢的。   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正常人,谁愿意被人当作残废看待。   两个大人一行动,背着小背篓的章华也跟了上来,小孩就是这样,别管之前有多拘谨,只要一让他玩耍,再多的顾忌都会抛掷脑后。   一路上,章华被山上的景致所折服,看到花朵也要问一下花儿为什么那样红,见只蚂蚱也要蹲下跟蚂蚁打声招呼,就这样,一路都是小家伙那唧唧喳喳的嗓音。   听着小孩那天真的童言童语,何曼姝与章楚的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   王家村的后山不算高,可是连绵不绝。   何曼姝并没有打算进山太深,这个时间点,她只打算上山挖点野菜。   “姐姐,姐姐,咱们上山干嘛?”一高兴,章华又忘记了对何曼姝的称呼,主要是何曼姝的长相实在是太年轻,年轻得让他没有面对长辈的压迫感。   说到面相,其实章楚的面相也不显老,主要还是气势,章楚出身军人,太严肃,那脸一板,被吓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们章家的孩子,他曾经的兵也没少被吓。   “叫阿姨。”揪了揪章华那干巴巴没什么肉的脸蛋,何曼姝纠正对方的称呼。   “阿...阿姨。”小脸被揪,顿时就让章华成了豁嘴的兔子,语句都不清晰起来,“阿...阿姨,咱们上山干嘛,是打猎而还是抓鸟。”   五岁的小男孩,想到的都是高难度的玩法。   面对小孩对自己的看得起,何曼姝先是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白嫩嫩的手,挑眉道:“你确定这山上有猎物让咱们打?”这可是六零年,是才经历过大炼纲时期的年代,现在这山上别说树木参天,能不光秃秃露出土地原本的颜色就不错了。   得到提示,环视着大山的章华傻眼了。   “兔..兔子总有吧。”   他还记得头几天小叔带他上山时打到的兔子,更让他记忆犹新是烤兔子肉,那滋味与香味一直让他念念不忘,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跟何曼姝上山的原因,他才不是一个能被几个鸡蛋糕就收买的小孩。   章华小归小,可聪明那也是真的聪明。   “再看吧。”一听章华说兔子,何曼姝就知道章楚肯定给孩子们抓到过兔子,不然小孩也不能那么自信,想到这,她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章楚。   别看章楚腿脚不便,可在有路的情况下,就算是上山也没有掉队。   作为军人,对视线是非常敏感的,就在何曼姝的视线刚刚移到自己身上时,章楚的目光也跟随了过去,四目相对,没有激情四射,可也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何曼姝与小孩的对话章楚不仅听到了,也听到了心里,于是对着何曼姝点了点头。   不就是兔子吗,只要是能看到,他一定给他们抓。   无意中宠人的人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   身后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保镖,原本只打算在后山转转的何曼姝看了看周边零星挖野菜的小孩,她把目光投向了深山,从时间上看,他们还是能进进浅深山的。   “想去咱们就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何曼姝身边的章楚谏言道。   “好,那咱们就再往里走走。”不想跟村里小孩争野菜的何曼姝侧头看了看神色平静的章楚,她知道对方是个沉稳之人,顿时安心不少,这种时候的大山可不像后世人来人往的山林,别看到处光秃秃,但说不定就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既然章楚打了保票,难得进一趟山的何曼姝也不矫情了,而是招呼一声正在跟小树上小鸟比唱歌的章华就往深山而去。   砍树炼钢,此时的大山不管是深山还是浅山,都能一目了然。   手上拿着镰刀,何曼姝一边走一边扒拉脚下的草丛,镰刀在手的最大的作用不是开路,而是防止草丛或者灌木丛里的虫、蛇。   随之时间的推移,王家村渐渐被何曼姝他们抛在了脑后,也就是到了这里,他们才能从地上找到一些能吃的野菜。   正是缺粮吃的时候,家家户户七八岁以下的小孩每天的任务就是挖野菜,主要这个年纪的小孩挣不到什么工分,还不如挖点野菜补贴家用。   所以这有一挖,可想而知,就算野菜长得再快,也没有挖的速度快。   刚进山那会,何曼姝硬是一棵野菜都没有挖到,现在好了,没有人争,可算是能好好挖一挖野菜。   何曼姝一蹲下身子,小屁孩章华也跟了过来。   “阿姨,这个菜不能吃的!”看着野菜边缘那明显的倒刺,章华伸手阻止了何曼姝,同时还解释道:“阿姨,这叫刺脚芽,杀血,老人说不能吃的。”要不是如此,就算这种野菜长得再偏远也不一定会剩下这么多。   听到章华的话,何曼姝楞了下,才笑了起来,用镰刀指着刺脚芽解释道:“这确实叫刺脚芽,它不仅是一种能吃的野菜,也是一种中药材,药性凉血止血,祛瘀消肿,是民间很好用的止血药。”   “能..能吃啊!”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小屁孩眼里是不敢置信。   看着小孩那清澈的大眼,何曼姝笑了起来,“傻孩子,能吃的野菜一般都属于中药,相信我,阿姨懂医术,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好吧。”愉快的闭嘴,章华看着何曼姝用镰刀采割刺脚芽,“好吃吗?”饿肚子的年代,关心的永远是填饱肚子的东西。   “只有叶子能吃,有淡淡的清香味,焯水凉拌或者是炒来吃都很好吃。”   虽然何曼姝没有亲手做过这道野菜,但书穿前她可吃过,京城有家专门吃野菜的养生馆,里面就有用刺脚芽做的菜,爱美保持身材的她可是座上客。   一听好吃,章华直接吸溜了一声。   他馋了。   看着小孩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馋样,何曼姝忍不住笑,“把你背篓给我使使,回去我请你吃刺脚芽做的食物。”   双赢的事干嘛不干,章华利落的把小背篓借给了何曼姝。   就在何曼姝与章华奋斗在挖野菜的战场上时,章楚也在留意着周边的环境,他们此时已经处于深山的边缘,虽然山上没有什么大型的树木,可灌木丛还是挺多的,这种地方一定会有一些野物,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啊,阿姨,阿姨,这里,这里有雷公菌。”   一声惊呼,不仅惊动了埋头挖野菜的何曼姝,也惊动了在周边警戒的章楚,更重要一点,惊动了一条正雌伏在阴凉灌木丛里乘凉的银环蛇。   受到惊吓,银环蛇直接窜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银环蛇直奔离自己最近的章华而去。   从小孩的惊叫声响起到蛇窜出来,不过是刹那的功夫。   察觉到危险,何曼姝与章楚都在第一时间动了手。   闪着凛冽寒光的镰刀在空中快速的飞行着,紧随其后的是一颗没有任何光泽的石子,噗/砰,一前一后两道响声瞬间阻止了银环蛇的前进。   扔出镰刀就奔向章华的何曼姝在紧急关头抓住了那直冲章华脑袋而去的蛇头,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出意外。   别看蛇头已经被斩断,但蛇的反射神经元在肢体上,并不会因头部被斩而停止,所以斩杀蛇一定要防止蛇头反击。   就在何曼姝真正放心的时候,她被扑倒了,被随后赶来的章楚扑倒。   倒地的瞬间何曼姝就知道出问题了。   果然,当她翻滚了一圈爬起身看到的就是章楚手里紧捏的一条更粗更大的银环蛇,看着那条完整的蛇,何曼姝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伤哪了?”边说边去翻章楚的衣服。 第37章 再次亲密接触   “别...别...”被乱翻衣服的章楚知道何曼姝是好心, 但是他还是有种羞耻感。   “你腿根都被我看了,还怕被我看到其他地方?”   面对章楚的矫情,何曼姝不高兴了, 银环蛇可是陆地毒性排列第四的毒蛇, 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处理伤口,那等待章楚的有可能就是截肢, 她可不想还没给对方治腿就要锯腿。   被何曼姝一吼,抓着蛇的章楚不敢说话了。   现在的何曼姝好像有点凶。   眼见章楚手里还抓着犯事的银环蛇,完全不怕蛇的何曼姝接过直接一把摔死, 然后才掀开章楚的衣服仔细检查起来, 最终看到了两个并列在一起的红色小点, 那正是蛇类咬伤时的伤口,幸好伤的部位是手臂,要是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松一口气的何曼姝一边撕下自己的衣服给章楚捆扎大臂, 一边红了眼圈,“你怎么那么傻。”   一点都不傻的章楚:......   “哇哇哇,小...小叔!”一道惊天的哭嚎声在章楚尴尬的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哭声在缓解章楚尴尬的同时也让何曼姝头疼不已。   “乖,别哭, 快帮阿姨把镰刀拿过来,阿姨会医术, 这小小的蛇毒根本就奈何不了阿姨。”何曼姝说的是真话,别看银环蛇的毒性大,那也得看是谁遇到。   “好...好的,阿姨姨。”一听何曼姝说能治,心慌的章华立即将出口的嚎哭止住,然后抽抽噎噎、打着嗝跑去捡镰刀。   在章华取刀的时候, 何曼姝也行动了起来,只听刺啦一声响,章楚那只伤手的衣袖被她直接撕了个身体分离。   “阿...阿姨,给。”哭得差点冒鼻涕泡的章华拖着镰刀回来了。   “小华别哭,没事的,你一会阿姨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叔。”接过镰刀,安慰了一下章华,何曼姝就全神贯注的动手治起蛇毒来。   条件有限,此时的她来不及给镰刀消毒,胡乱用衣袖擦了擦镰刀口,就用镰刀在章楚那个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花刀,一刀划开两个点,这是为了方便毒血的排除。   伤口打开,下一步就是挤出毒血。   紧紧的捏着章楚的大手臂,何曼姝开始用相同的力道沉稳而缓慢的向下挤压,随着她的挤压,一股变黑的鲜血从十字刀口里喷射了出来。   毒血落地,带着一股特有的腥臭。   章楚是军人,受过野外专业训练,一见何曼姝的手法与动作就知道对方是真正懂医术的人,于是对对方能治自己腿伤的事又多了一份期待。   “让小华去村里叫人吧。”   被毒蛇咬中,近期当然是不能再走动,此时能回去叫人的人就只有章华了。   听到章楚的安排,何曼姝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用。”不就是被银环蛇咬了一口吗,这有何难,如果这点毒都解不了,她也枉称家学渊源。   居高临下,认真地盯视着何曼姝那雪白的脖颈,几秒钟后,回神的章楚才回话,“好。”   被信任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得了。   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何曼姝装作漫不经心的试探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信任来得突然,她有点是受宠若惊,要知道,她面前这人可是以后的军权大佬。   “我相信你。”没有多余的话,章楚就这么一句。   挤完毒血,何曼姝见血液的颜色恢复鲜艳,于是解开了一直困扎在章楚大臂上的捆绑带,数了三十秒,又给扎上,“你躺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嗯。”既然相信,那就相信到底。   就在何曼姝抬步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的章华瞬间冲过来抱住了何曼姝的大腿,“阿...阿姨,我小叔会不会死。”   他之所以这么害怕就是因为见到过被银环蛇咬死的人,王家村地处湿润的江南地区,这里虫、蛇多,每年都回有人被毒蛇咬到,能在毒蛇的獠牙下活命的人那可是少之又少,所以他怕,非常的怕。   蹲下身子,轻轻的抱了抱浑身都发抖的小男孩,何曼姝再安抚地亲了亲小孩的额头,认真道:“你看你,你小叔现在的脸色如何?”   侧头细细打量,“不黑。”章华认真回答。   “那不就得了,你放心,你小叔没事了,阿姨再去找点药给你小叔敷上,半个小时后一定能让你小叔恢复原样。”何曼姝接着安抚惊慌的章华。   “我也去帮忙。”一听小叔半个小时就能活蹦乱跳,章华的大眼瞬间亮了起来。   比刚刚的灰败亮了很很多。   “你不认识药材,阿姨一个人去找就行了,你得留下来照顾你小叔。”知道小孩担心什么,何曼姝接着补充道:“药材就在那边的灌木丛里,你待在这里就能看到阿姨。”   被人识破担心,小孩也没有惊慌,而是看着何曼姝托付了全部的信任,“好,那我等你。”   揉了章华脑袋一把,何曼姝不再耽搁时间。   章楚体内的毒血是被挤出来了,可保不齐还有残留毒性会随血液流遍全身,所以时间她还真耽搁不起,因为她要的是一个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的章楚。   运气挺好,何曼姝用镰刀在一旁的灌木丛里只扒拉了一会,就找到了两种植物。   一种结着红色小突起状的小圆果,这是蛇泡果,能适当解蛇毒;另一种没有结果,但是叶片是长条形,不懂的人一定会把对方当作野草看待的,但这种草才是何曼姝的最终目标,因为这种草非常的稀少,只长一株,一株只有三片细长的叶子,可见到底有多珍贵。   欣喜的把解毒野草连根拔出,离开前,何曼姝看了看一旁硕果累累的蛇泡果,又蹲下摘了好些,内服外敷应该解毒更快。   “阿姨。”   一见何曼姝往回走,一直关注着何曼姝的章华立刻跑过去接过何曼姝手里的蛇泡果,“这能治蛇毒?”村里的小孩,哪里没有馋嘴过,所以蛇泡果章华还真吃过,不过村里的老人总骗小孩不能吃,他们也就尝过味道。   淡淡的清香,充足的水分,不甜,所以村里的小孩们还算是能听老人的话,不敢多吃。   见小孩好奇,何曼姝干脆科普道:“蛇泡果清热驱火,具有凉血作用,可以适当解蛇毒,吃的话不能多吃,会腹胀,腹胀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哦,原来会腹胀!”章华恍然大悟,“听村里的一些老人说,蛇泡果是蛇吐口水后结出来的果,不准我们吃。”但那红艳艳的颜色,哪里会不吸引小孩,只是受了老人话语的影响,不敢多吃而已。   一眼就看出章华的跃跃欲试,何曼姝提醒,“蛇泡果性凉,吃多了会肚子痛,绞痛。”   “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偷吃的。”一听吃多了要肚子痛,小孩立刻保证,此时他能这么活泼主要也是因为见到章楚的脸色一直很正常,所以他相信了何曼姝的医术,对何曼姝也就更尊重了。   “乖。”腾出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两人一同回到了章楚的身前。   蹲下身,先把捆扎带解开,让章楚的血液再次流动了半分钟后,何曼姝才再次困扎上,并嘱咐道:“先敷药,十分钟后困扎带就可以解开了。”   “好。”看着明显只比另一只手肿大一点点的伤手,章楚是完全信任了何曼姝的医术。   对于章楚的态度,何曼姝非常的满意。   对于医生来说,病人配合治疗就能事半功倍,最怕那种不信任医生的人,什么都要质疑,什么都要问,那就会耽误最佳的治疗时间,由于满意章楚的态度,她一边从解毒药草上撕下一片叶子塞入章楚的嘴里,一边蹲下身子在石头上砸起了药草,“嚼烂直接吞下去。”   没有条件清洗,将就着吃吧。   被喂了一嘴野草的章楚:...   不管心中有多无奈,但是医生的话那是必须听,咀嚼着药草,感觉心跳平稳的章楚惊奇的看着何曼姝,就他的认知你,蛇毒是可以解,但绝对没有何曼姝解得这么轻松,甚至敢打保票半个小时能让被蛇咬伤的人活蹦乱跳。   这医术有点神乎其神。   砸好药草,何曼姝拉过章楚的手,把药草一点都不剩的敷在了对方的伤口上,做完这一切,她才把困扎带解开,“好了,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顺手扶了章楚一把,让其靠在石头上。   两人离得近了,章楚能清晰的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知道,这是独属于何曼姝的味道。   紧张的动了动喉结,章楚木着一张脸看近在咫尺的容颜。   离得近了,何曼姝的容颜更具冲击性,那乌溜溜的大眼,水灵灵的眼波,再加上很有特点的美人尖,让本就美得脱俗的何曼姝更具有了一股灵性。   这要是在人烟稀少的森林,绝对会被人认为是遗落凡间的仙子。   “好看吗?”   就在章楚盯着何曼姝失神的时候,一道悦耳的问句突然在章楚的耳边轻轻响起。   腾的无声一下,章楚的耳垂再次变得通红,“好看。”说不出假话,章楚老老实实承认。   “算你有眼光。”骄傲的一抬脸,何曼姝才有功夫看向周边。   这一看,差点吓了她一跳,因为她看到小孩章华举着镰刀正对咬了章楚的那条蛇进行着分尸,大惊失色的她赶紧冲过去,“手下留情!”   听着何曼姝那犹如唱戏的戏腔,章华瞪着大眼诧异的看了过来。   “好东西,能吃的,不能浪费。”好不容易看到肉,怎么能浪费肉。   看着飞身跑过去抢肉的何曼姝,章楚那冷冽的脸上虽然没变化,可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与何曼姝接触越久,他就越觉得对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用手拎着可怜的两截蛇身,何曼姝松了一口气,幸好,还能吃,刚刚小孩只是把蛇头给砸烂了,可以看出,那是在泄愤,为他小叔章楚泄愤。   “能吃?”章华震惊的看着何曼姝。   “能吃!”毒性越大的蛇肉吃起来越好吃,这一点可是吃货的经验之谈。   “有毒。”最终,章华还是提醒了一句。   “我会处理。”对于吃货来说,任何食材在手,她都能把其变成美味,不就是一点小小的毒素吗,没问题,包在她身上。   看着就差拍着胸/脯打保票的何曼姝,小孩相信了,然后扭头就跑,不过是刹那的功夫,小孩就抓着另一条早就没有了脑袋的银环蛇回来了,“阿姨,这里还有一条。”   掂着两条蛇的重量,去皮、去内脏,何曼姝估算能有个□□斤,这么多肉,可不仅仅只够她大吃一顿。   “回家,今天都上我家吃肉,我请客!”见者有份,何曼姝不藏私。   “我们也有份?”最开心的莫过于章华。   “当然,你们也出力了,怎么没有份。”用树叶包好已经没了气息的银环蛇,何曼姝看了看空中的太阳,不早了,得赶紧回去,不然蛇肉就不新鲜了。   “阿姨,那边有一大片雷公菌,我们摘回去炒蛋吃,可好吃了。”想起早前才在芦苇丛里摸回家的鸟蛋,章华馋得口里的唾液都分泌快了一些。   “好,把雷公菌都采回家,咱们今天吃一顿丰盛的。”把蛇放到背篓的底部,何曼姝跟着章华去采地木耳,雷公菌又名地木耳,一般是雷雨过后长在石头上,属于念珠藻类植物,营养成分不粗,可做汤,可炒来吃。   一大一小蹲在石头地上采雷公菌,靠在一旁的章楚看向何曼姝的眼神渐渐不自知变得温柔起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跟自家孩子相处得那么好,甚至话里话外也没有分得很清,恍惚中,让他有种错觉,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可最终的理智告诉他,不是一家人。   对方姓何,他们姓章,是两家人。   估计王家村昨天晚上才下过雷雨,所以在空气湿度相对大的深山还有很多饱满的雷公菌,这一采,就让何曼姝与章华满载而归,看着两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家伙,章楚那坚硬无比的心偷偷的软了一个角。   “走几步我看看。”搀扶章楚起身,何曼姝示意对方可以行走了。   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扶着何曼姝的手,章楚缓缓的走了几步。   没有感觉到心跳加快,也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妥,最终他放开何曼姝,按照自己正常的行进速度走了一百来步,才认真看着何曼姝说道:“谢谢你,你现在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   “那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贫嘴了一句,何曼姝以为章楚还在计较早前自己说过的救命恩人言论。   平白被呛,章楚沉默。   其实在刚刚那一刹那,他是真的想顺着何曼姝的话答应以身相许的,可惜,错过了最佳时机,为自己的话少默哀一秒钟,章楚跟上了何曼姝的步伐。   因为对方在回答完自己的话后就背着满载的小背篓拉着章华趾高气昂的下山了。   回到王家村的的时候,夕阳西下,家家的上空已经飘荡着炊烟。   农家,为了不浪费灯油,晚饭得早点做。   “去我家?”章家院子里有口井,用水比较方便,所以章楚提议道,随着他的提议,小家伙章华也紧紧的盯着何曼姝,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他有点舍不得何曼姝与何曼姝背上的小背篓。   背篓里有好多好东西,他现在就差流口水了。   “行,去你们家。”得到邀请,何曼姝一点都不矫情,直接就同意了去章家,反正两家隔的不算远,晚上回去也方便,最重要一点,章家因为章楚回来,调味品肯定比自家多,要想做出美食,当然少不了调料,所以章家是首选。   “小叔,你们去哪了?急死我们!”   刚推开章家的大门,两双眼睛就紧盯了过来,甚至随着话音,章敏的小身子也如同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下工回来没有看到小叔与弟弟,她与大哥章越还以为两人又去芦苇丛里找鸟蛋去了,结果章越去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才使得两个孩子担心起来。   因为担心,晚饭都没有做,就在两人猜测小叔他们去哪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熟悉声音。   面对急冲而来的小身影,何曼姝一稳重心接住了章敏。   “怎么这么急,是饿了吗?”担心小孩不好意思,何曼姝干脆转移话题错开小孩的尴尬。   扑错了人,章敏原本尴尬得要死,就在她窘迫的时候,何曼姝那即使的调侃给了她台阶下,“阿姨好。”她要大一些,记住了何曼姝当初对称呼的提醒。   “乖。”摸了一把脸上同样没肉的章敏,何曼姝很自然的侧身进了章家,“敏敏快去厨房拿个干净的盆出来,小越去井里帮我打点水,一会咱们做好吃的,保管好吃得让你先想吞舌头。”农村的井可是竖井,她不会借力打水,那就只能指挥人了。   听到吩咐,章越与章敏有一瞬间的懵逼。   不过良好的教育还是让两个孩子行动了起来,两个大的小孩一动,已经馋了大半路的章华那就更是忙碌。   回了家,小叔也安全了,顿时让小孩忘记了山上的危险,拉着何曼姝直奔院子一角的水井而去,“阿姨,这里,这里,咱们平时洗菜就在这里。”   他还记得上次给兔子剥皮时的场景。   “我来吧。”掏出身上的匕/首,章楚蹲在了何曼姝与章华的身边,同时也惊住了刚刚才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的章越。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两条分量十足的蛇,还是颜色艳丽的银环蛇!   就在章越想提醒蛇有毒的时候,他谨慎的看了一眼低头给蛇剥皮去内脏的章楚,在章楚那平静的面容中他吞下了即将出口的话音,既然小叔都没有反对,那就说明这种蛇肉是可以吃的。   章越对小叔就是这么自信。   章越没有惊呼出声,随后拿着盆来的章敏尖叫了,张敏是女孩子,如果不是胆子特别大那种,一般看到虫蛇类的软体动物都会吓得尖叫。   面对章敏的尖叫,不管是章越还是章华他们都没有上前安慰,甚至章华还得意的冲过去接住章敏即将掉在地上的盆,“姐,姐别叫,肉呢,肉呢。”   肉?   一听到是能吃的肉,章敏哪怕再害怕也停止了尖叫。   不过她心中还是害怕,并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章楚利落的给蛇开膛破肚,“小叔,阿姨,这个能吃?”只要想到一会要吃蛇肉,章敏震惊得浑身都麻了。   “能吃的,一会阿姨做了,你要是闻着不香就不吃。”女孩子最懂女孩子的心理,看着几个章家男人没有一个安慰受惊的章敏,暂时还不用做事的她只能走到章敏的身边摸了摸小姑娘那枯黄的头发。   还是由于营养不良的问题,哪怕章敏长得很漂亮,但也一副干巴巴的样子。   唉,多好的闺女,得补。   有了打算,何曼姝就在心中盘算起一会都做些什么菜,想到就行动,拉起章敏的手,“敏敏,你家厨房在哪,阿姨去看看。”她得看菜下碟。   “阿姨,这边,你跟我来。”家中很久都没有女性长辈了,张敏对何曼姝本就有好感,在见到小叔不反对的情况下,她直接就带着人往自家厨房走,她对今天的晚饭也很期待。   章家的厨房比何家讲究多了。   毕竟章家在解放前就属于家境富裕的人家,所以厨房里的配件也很齐全,哪怕已经经历过打土豪,在章楚带着功劳回家后一些原本就属于章家的物品也还了回来。   敞亮的厨房不仅宽大,座椅也算齐全,最让何曼姝高兴的是,章家厨房有很多调味料。   摸着何家绝对不会有的调味料,何曼姝笑得非常的开心。   何曼姝开心,章敏也高兴,她小心地拉着何曼姝的手,“阿姨,你看还缺什么,我去找。”   “不缺,咱们就现有的食材做饭,蛇可以炖一个蛇羹,喝汤,背篓里还有我与小华采的雷公菌,据说家里剩得有鸟蛋,可以做一个雷公菌炒蛋,这个下饭,我们还挖了点野菜,一会把野菜清洗干净凉拌,两菜一汤,够吃了。”   说到这,何曼姝突然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于是低头对章敏交代道:“敏敏,你让你哥章越去我家,我家厨房放着一个米袋子,让他把米袋子拿过来给我。”既然是搭伙吃饭,那她自己总得出点东西。   “好,我去找哥哥。”章敏很乖,接到命令就噔噔噔跑去找章越传命令去了。   等人一走,何曼姝看着还算整洁的厨房寻找着油盐的位置。   今天要做大菜,一会油盐肯定少不了。   幸好章家此时是章楚当家,油盐这些东西也敢放在厨房了,如果章楚没回家,何曼姝都担心自己在章家厨房会不会找到做法的关键品。   油盐。   何家离章家确实不远,章越提着米袋子回来的时候五分钟都没有用到。   刚一推开厨房的门,章越就被熏了出去。   “咳咳...”伴随着急促的咳嗽声,何曼姝也冲出了厨房,太丢脸了,原本看着大家都在忙,她就想着先把火升起来,火升起来了,不管是烧点热水还是先把饭做上都好,结果,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的土灶。   她是真的完完全全弄不来这种玩意。   看着狼狈的何曼姝,章越沉默了几秒,然后就一头冲进了烟雾越来越浓烈的厨房,“我去烧火。”   看着快速打开厨房门窗的少年,自觉已经是成年人的何曼姝不好意思极了。   “没事,你应该是不熟悉我们家的厨房。”不知道什么时候章楚来到了何曼姝的身边,适时安慰了一句。   看着章楚那深邃的眼睛,何曼姝总觉得自己被看笑话了。   笑笑笑,笑个屁! 第38章 美食征服人心   “咳!”轻咳一声, 估计是从何曼姝的眼里看到了对方最真实的内心,哭笑不得的章楚只能无奈转移视线,“蛇肉与野菜都收拾好了, 你看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剩下的当然是做饭炒菜!   看了看一身清清爽爽完全没有什么中毒后遗症的章楚, 何曼姝收回了刚刚的幼稚眼神,老老实实露底道:“我不会烧火。”   “一会让章越给你烧火, 敏敏打下手,他们熟悉家里的厨房。”   说这话的时候,由于站得近, 章楚是居高临下面对何曼姝的, 他比何曼姝高很多, 两人站在一起,那必然是不可能平视,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头颅, 他很想像何曼姝揉摸章家几个孩子一样摸一摸对方那顺滑的黑发。   可最终,章楚只是动了动喉结,压下了这股冲动。   何曼姝才不知道章楚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路程, 此时的她正懊恼又被章楚看了笑话,不会烧土灶真不能怪她, 她生活的世界,她成长的环境早就让她没有机会见到土灶这种东西。   “别多想, 我也不会烧土灶。”   安慰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与对方同处于一样的境地,虽然章楚话少,但并不代表着他的情商低。   “你也不会烧土灶,不是骗我的?”瞪着水灵灵的大眼,何曼姝不信,“话说, 你一个土生土长的王家村人怎么不可能不会烧土灶?”虽然知道章楚是在安慰自己,可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与对方对着干。   所以好意只能心领了。   面对何曼姝的不领情,章楚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是却好脾气的进一步解释道:“真的,我十三岁就离开家参加了革/命,戎马半生,掌握的技能都是杀敌、对敌,唯独忘记了家乡的土灶是如何烧。”更重要一点,他家解/放前家境不错,王家村只是祖辈的老家,从出生起,他确实没有烧过土灶。   此时的章楚虽然说的是自己的人生,可脸上的表情却很淡然,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回想起原剧情里章楚的人生,何曼姝沉默了。   原剧情里,别看对方后来成了军权大佬,可实际付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一生都没有结婚,最终在几个侄儿侄女都死完后孤独终老。   这也是一个跟原主一样苦命的人。   不想再回忆沉重的原剧情,何曼姝突然露出一抹调皮的微笑,“不会烧土灶就不会烧,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用嫌弃谁!”说完就招呼早就站在一旁的章敏进厨房,还别说,她还真需要一个打下手的。   看着何曼姝那婀娜的背影,章楚突然转过了身体,肩膀可疑的微颤着。   如果那张白净的巴掌脸上没有烟灰估计安慰人的话更具说服力。   如此失态的章楚何曼姝是没有看见了,此时的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蛇肉要想变成蛇羹还得改刀,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一寸来长刚刚好。   咚咚咚,长长的蛇肉迅速被何曼姝改刀,然后章越烧火,章敏洗锅,做饭的速度立刻快了很多。   幸好章家有两口锅,才能一口锅淘米做饭,一口锅炖上蛇羹,蛇肉鲜美,不用加太多的调味料就能炖出肉里的精华,等蛇肉下锅炖上,何曼姝就接过了章华递来的鸟蛋。   半个拳头大小,跟后世的鸭蛋一样大。   摸着圆溜溜的鸟蛋,何曼姝震惊了,“这是什么蛋?”在她印象中,什么鸟能生出这么大的蛋。   “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在芦苇丛里找到的,我每次都没有摸完,给留下一个,下次去还有,小鸟可傻了。”章华抬着小脑袋看何曼姝,一脸的求表扬。   见此,何曼姝也没有吝啬表扬,“哇,我们小华华好厉害,居然知道不能涸泽而渔。”   “嘿嘿...嘿嘿...”得到表扬,小孩立刻摸着脑袋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个办法是大哥教的,小弟不能独自领功劳。”有尾巴翘的,就有拆台的,估计是现场的气氛太好了,让平时谨小慎微、话语很少的章敏也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好...好吧,方法是大哥教我,但是是我执行的。”章华的脸皮还是不够厚,瞬间功劳就被分了一半出去。   看着坐在灶门口默默烧火的小少年,何曼姝打算一视同仁,于是问道:“小越,你知道这种鸟蛋是什么鸟生的吗?”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什么鸟生了这么大个的鸟蛋,就想让章越也融进这轻松的聊天环境中来。   听到问话,刚塞了一根木柴进灶膛里的章越沉默了。   他有点不习惯自己成为目光的中心,不自然中,章越下意识摇了摇脑袋。   “应该是野鸭生的蛋。”一直在厨房门外看着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章楚最终接了话,他这其实是在给章越解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大话就越少,都快成锯嘴葫芦了。   “野鸭啊,我怎么没想到。”   何曼姝也看出了章越的不自然,立刻顺着章楚的台阶下了,她才刚认识章家的几个孩子,得慢慢相处,不能操之过急。   “这时候也是野鸭产蛋的季节,所以隔三差五去芦苇丛里转一圈还是有收获的。”也不知道是厨房里的气氛太温馨,还是蛇羹经过炖煮已经出了味,章楚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   厨房够大,既然男人都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何曼姝干脆对着章楚招了招手。   章楚听话的进门。   人一进门,何曼姝就上前去一把抓住章楚的手腕把起了脉,一分钟后,侧身对身后的章华说道:“小华,把我们在山上采的蛇泡果给你小叔吃,那个能解蛇毒。”   “蛇毒!”二重奏的惊呼声在宽敞的厨房里响起。   那是章越与章敏的,此时的两个小孩不仅紧张的盯视着章楚上下打量,甚至还冲到了章楚的面前,他们太紧张章楚了,要是没有章楚,说不定他们此时还在泥沼里,对章楚,几个孩子的感情实在是太深。   “好...好了,小叔被阿姨治好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的着急,此时的章华淡定得很,他一边安慰哥哥姐姐,一边按照何曼姝的吩咐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蛇泡果喂给章楚。   面对章华递来的蛇泡果,章楚并没有张嘴,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孩。   章华先是看了看章楚的眼睛,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蛇泡果,顿时蔫了。   切,不就是嫌脏吗,能不能说说,哼!   从橱柜里摸出一个大陶碗,把衣兜里所有的是蛇泡果全部掏出放进去,章华就蹦蹦跳跳去井边洗果子去了。   侧头看了一下章越,章楚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烧火工作。   章越则跟着章华去了井边。   井深,弟弟还小,自己打水不安全,该爱护的时候必须爱护。   说来也怪,章家人彼此之间就算是不用说话都能理解各自的意思,这点,让何曼姝看得佩服不已,难怪章家人后面都成了人中龙凤,就这份察言观色的理解能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阿...阿姨,我小叔他...”   就在何曼姝手脚麻利的把鸟蛋磕打在碗里时,实在不放心的章敏开口问了。   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章敏,何曼姝打趣道:“小敏敏,你才八岁,不是八十岁,别操那么多心,不然会老得快。”   “我不怕老,我就要小叔安全,小叔的安全比我重要。”章敏一句话差点让何曼姝泪崩。   “放心,你小叔中的蛇毒早就被拔除,药吃了,也敷了,我办事,你放心,真要不放心,你去看看你小叔的手臂,如果看到没有红点,就把手臂上的草药清理掉。”知道不让章敏亲眼见到、参与到事件中来不会放心,何曼姝干脆给其安排了任务。   “我...我可以吗?”   眼睛早就转移到章楚身上的章敏瞬间回头又期待又担心的看着正在切雷公菌的何曼姝。   “可以,怎么不可以,之前我们在上山,小华都给我帮了很大的忙。”看出章敏的不自信,何曼姝很想在小孩心中竖立起强大的自信观。   作为章家的女性,怎么可能没有自信。   既然她来了,那她就不允许章敏今生还有一个不幸福的人生。   “真的,小华都给阿姨帮忙了?”一听比自己小的弟弟都能在小叔治疗蛇毒的过程中帮忙,章敏瞬间有了自信,然后快步走向了灶门前的章楚。   谢谢!   对着何曼姝无声的说了一声谢谢,章楚很配合的把被蛇咬伤的手臂伸给了章敏,其实,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已经发现家里孩子们的性格都有不足。   胆大的胆子贼大,但沉闷;小的聪明但是多疑,唯一的女孩更是问题重重,胆怯、敏感,却又责任心暴强。   这些性格都有缺陷,一个引导不好就容易对今后的人生造成影响。   这些问题章楚能看出,却无法解决。   就在他对孩子们今后的教育担心时,刚刚,他从何曼姝对几个孩子各自的说话方式中明白了今后该如何跟孩子们相处,所以,他得谢谢何曼姝。   对于章楚的感谢,何曼姝点头接受。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敷药,在拨开手臂上的草药时,章楚居然发现被蛇咬出的两个小红点消失了,不仅如此,就连何曼姝之前划开的十字刀口也已经收口开始愈合。   “这...”   在农村待了好几年,就算是没有被蛇咬过,但蛇咬出的伤口章敏还是知道的。   “对吧,我就说你小叔已经好了,你还不信,现在亲眼看过应该放心了吧,放心就来帮我烧火,你要是再不接手,咱们一会就得吃糊饭了。”鄙视了一下不会烧火的章楚,何曼姝并没有等章敏消化章楚蛇毒已经拔除的信息,而是直接安排了活。   对于这种敏感的小孩,就不能让小脑袋空出来。   “哦哦。”听到指挥,果然,章敏来不及多想,小身影跑过去忙碌了起来,在一大一小都忙碌的时候,章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得,不会烧火的他好像被嫌弃了。   被嫌弃的人为了晚上能吃上热乎饭,赶紧与洗好蛇泡果的章华坐在一旁一边吃蛇泡果一边看着大家忙碌,至于章越,则接手了烧火的工作。   闻着铁锅里浓郁的蛇羹味,几个小孩都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好香好香,好想吃!   别说肚子没什么油水的孩子们承受不住蛇羹的香味,就连章楚与何曼姝也偷偷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原生态的毒蛇太鲜美还是身体好久没有吃过肉,对于这肉香,他们控制口腔里的唾沫也控制得有点艰难。   “阿姨,可以吃了吗?”   估计是叫习惯了,此时的章华已经不会再叫错何曼姝。   “我看看。”小火一直煨着蛇羹,闻着越来越浓郁的香气,何曼姝在香气与章华的催促中揭开了锅盖,随着锅盖的揭开,一股热气瞬间蒸腾,刹那间,属于蛇羹的那种鲜美、霸道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在场所有人的鼻腔里。   咕嘟!   非常明显的吞咽口水声,这是在场所有人共同发出来的。   “好像快炖好了,再炖一会,等我炒完其他菜应该就差不多能吃了。”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蛇肉,何曼姝判断着火候。   “这边锅的饭应该可以起锅了。”烧火的章越闻着香味就知道饭熟没熟。   “那把饭起锅,咱们洗出那口锅炒剩下的菜。”果断的,何曼姝打算早点吃饭。   饭用大瓦盆装起来,刚起锅的饭热气腾腾,不仅如此,由于没有掺杂其他杂粮,纯大米做出来的饭不仅蓬松,还带着诱人的清香,更是让众人再次吞了一口馋出来的唾沫。   “怎么是全米饭!”   章家厨房里的事务一直都是章敏在管,所以看到那满满的一大瓦盆米饭,她顿时吃惊不小。   家里的粮可不多了,真不能这样敞开肚皮吃。   “我带来的,难得咱们吃一顿好的,菜好,饭也得好,放心,我没煮完,剩下的还能再煮两三次。”知道章敏担心什么,何曼姝一边铲起金黄色的锅巴,一边回答着章敏的话。   “这...”何曼姝不仅做肉给他们吃,还自掏腰包出粮食,面对这意外的一幕,章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所以看向了章楚,家里大事是小叔当家。   章楚懂何曼姝自带粮食的意思。   略一沉吟,他干脆说道:“你们阿姨刚搬家,家里应该没什么柴火,挑水也麻烦,既然如此,咱们家以后做饭就给你阿姨多做一份,她算是跟咱们搭伙吃饭。”   “哎,这个好,我家确实没什么柴火,上你们家吃饭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何曼姝眉开眼笑的认可。   一看两个大人已经自行定夺,章敏放下了操着的心。   不过在放心之余看着那满满冒尖的一瓦盆白米饭她还是露出了一丝心疼:这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她是真的见不得这种大手大脚的行为,哎,本就是缺粮的年月,再不省着点吃,她是真的担心会饿肚子。   毕竟饿怕了。   金色的锅巴盖在刚刚起锅的米饭上,算是给米饭保保温,剩下的就是炒菜。   十几分钟后,趁着夕阳的余光,何曼姝与章家人坐在了天井的葡萄架下,不大的四方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开动呗。”看着刚刚添在碗里的蛇羹汤,何曼姝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别人家了,美食当前,还真没有谁能忍受这样的诱惑。   听到何曼姝的话,三个小脑袋各自捧着自己的碗看向了一家之长章楚。   “吃饭。”点了点头,章楚率先举起了筷子。   章楚筷子一动,其他人完全自由了。   何曼姝首先喝的是汤,饭前先喝汤,这是养生之道,汤刚一进口,她的眼睛就瞪大了,天啊,太好喝了,这蛇羹汤可比她在现代喝的蛇羹汤好喝得太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接手的这具身体本身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面对这异常鲜美的蛇羹汤她觉得好吃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真的,真的太好吃了。   就在何曼姝美得眯起大眼的时候,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跟着何曼姝一样先喝汤的是小姑娘章敏,她只要一想起蛇本来的面目,她就有点怕,所以接受程度只能一步一步来。   两个女性喝汤的时候,男性们则不。   他们首先捞的是肉,哪怕蛇被剁成一截一截,可蛇的特征还是很明显,但是对于久缺肉食的大家都来说,都已经吃上了,谁还顾忌肉是个什么形状。   一口咬下去。   蛇肉既有微微的韧性,同时又具有独特的清甜,让人满口留香,好吃得差点吞下舌头。   “好吃,太好吃了。”吃都堵不上嘴,章华边吃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这个对你的伤有好处,你多吃点,不用省,够吃,这东西只能今天吃,吃不完的话就得作废。”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蛇肉不能过夜,随着何曼姝的解释,一勺带着肉与汤的蛇羹被她添加在了章楚的碗中。   “谢谢。”原本章楚还想给孩子们省点肉的,结果在听到何曼姝的解释后,他也就不客气了。   难得吃上这么好吃的一顿饭菜,干脆敞开了肚皮吃。   章家之前的饭菜是章敏与章越商量着做的,早前,章家家境好,小孩们并没有动手做过饭,结果世道变迁,在肚子饿,长辈都不在的情况下,为了生存,小孩们无师自通自学会了做饭。   饭是能做,至于手艺,哪就别说了。   所以对于何曼姝这顿可比国宴的美食,每个人吃得都很珍惜。   给章楚添完碗,何曼姝也依次给其他几个孩子添了添,轮到章敏的时候,她征求了一下意见,“敏敏,要不要添块肉尝尝味道?”   意动的看了一眼吃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小弟,章敏最终克服了心理障碍,点了点头,“嗯!”   “肉好吃的,阿姨也吃,你别怕。”鼓励了一下小女孩,何曼姝给章敏碗里添了两块肉,她相信,吃过肉,小孩就知道蛇肉到底有多好吃了。   添了肉,一时之间,众人都吃得头都不抬。   喝了两碗汤,何曼姝的肚里开始有了淡淡的饱腹感,她知道不能再喝汤了,不然就可吃不下桌上其他的菜。   雷公菌遇热变成深褐色,与金黄的鸟蛋一起,色彩搭配的非常好,当然,口感更好。   脆脆的雷公菌,香糯的鸟蛋,真是下饭的好东西。   扒拉着雷公菌炒蛋,何曼姝有点遗憾,遗憾条件不够,如果有酸剁椒就好了,剁椒炒雷公菌更爽口。   尝过雷公菌炒蛋,她把筷子伸向了刺脚芽。   凉拌的刺脚芽也好吃。   独属于野菜的清香经过开水一汆,瞬间激发了刺脚芽全部的香气,再用热油一浇,好吃得让人停不下口。   终于,等何曼姝停下筷子的时候,她已经吃得肚子都重了三斤。   捧着肚子的她看到的就是另两个捧着肚子的小孩。   章敏是一脸的满足,她没想到,蛇肉这么好吃,更没想到普普通通的雷公菌与鸟蛋结合居然能成就这样的美味,最让她吃惊的是刺脚芽。   这种野菜她见到过,也见过有人家里实在解不开锅采回家充饥的,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刺脚芽好吃,看来,食材不重要,重要的做菜的那个人。   “阿姨,我以后能跟你学做菜吗?”   小小年纪,章敏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求人不如求己。   “好,以后我做菜的时候你给我帮忙。”何曼姝并不吝啬自己的手艺,其实她的手艺并不是最好的,要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实在没有吃到过什么好东西,她也不会被小孩那么推崇。   “我也给阿姨帮忙。”一说到吃的,哪里少得了章华。   “好,你也帮忙。”揉了一把章华的脑袋,何曼姝站起了身,吃太撑,她得走动下,“你们吃,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太晚不方便。”趁天色还没有全黑,此时回家是最好的。   “我送你。”放下筷子,章楚站了起来。   “不用,你饭还没吃完,就几步路,不用送。”何曼姝拒绝,蛇羹要趁热吃,凉了可能就会有点腥,章楚之前被蛇咬过,多吃点蛇肉对对方有好处。   “没事,一会回来吃也是一样的。”章楚坚持。   章楚一坚持,何曼姝就知道对方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点了点头与章家其他几个孩子再见。   恋恋不舍的分别,何曼姝与章楚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章楚并没有沉默多久就开口了,“你上次开的药材与银针明天中午就能到。”   “那明天就开始治疗。”何曼姝秒懂章楚的意思,同时交代道:“准备一个大木桶,要能装得下你的木桶。”   “大队部好像有一个,我明天就让人搬回家。”   想了想,何曼姝还是说出了一直犹豫不好开的口,“如果明天开始治疗,那我必须住在你们家。”担心对方会多想,她接着解释道:“治腿期间,不能停药,不能停针,我的时刻增加药量,所以我只能就近休息。”   只顿了一秒钟,章楚那清泉一般的声音就响起,“知道了,我明天会安排好的。”   “嗯,再见。”两家真的很近,也就交谈这么一会,何曼姝就到家了,在推开家门前,她说了告别语。   “再见!”   亲眼看着何曼姝进门,章楚才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的眼里是势在必得,有些事他想清楚了。 第39章 想吃肉   第二天, 何曼姝是在鸡鸣狗叫中醒过来的,醒来的瞬间,她脑子模糊了好一会, 才想起, 她书穿了,穿到了物资贫乏的六十年代, 更是穿成了一个被调换了命运的真千金。   啧了几声,何曼姝才起床。   起床的她看了看家徒四壁的何宅,然后洗了把脸后就提溜着几斤面粉去了章家, 反正昨天已经说了今后就在章家搭伙吃饭, 她才懒得在何家开火。   主要是刷锅洗菜也是麻烦事。   章家, 给何曼姝开门的是章华。   自从知道章楚的伤腿有望被何曼姝治好后,章家小孩出工挣公分的就是章越与章敏,至于章华, 才五岁,该过点正常的小孩生活了。   “阿姨,早上好。”   听着章华那脆崩崩的嗓音, 何曼姝自觉忽视了已经悬挂在空中的太阳,热情露出笑脸, “小华早上好,吃了吗?”   “吃是吃过了, 不过还能再吃一点点。”章华比着小手指节上的一点点期待地看着何曼姝。   自从吃了一顿何曼姝做的饭菜,小孩就知道了何曼姝的手艺,看到提着东西的何曼姝,他很自觉的上前帮忙提东西,顺便绿茶的说自己还能吃。   看着一脸天真自然的章华,何曼姝差点乐笑。   不错, 不错,接班人啊!   “对了,你小叔在干嘛?”既然章楚说了今天药材就能到,她得关心一下进度。   “小叔去村里要大木桶去了。”很自觉的,章华把何曼姝往厨房引。   “家里有什么菜,我们中午做杂粮饼子吃。”知道章越与章敏已经去参加大队的上工,何曼姝决定坐点能顶饿的食物,再说了,等给章楚治起腿伤来,估计会没做饭的时间,她得提前备点食物。   “好像有去年晒的马齿菜,姐姐就是留来做杂面包子的。”   别看章家祖上是王家村人,可从章楚的爷爷辈起就已经搬到了京城,所以在京城出生的几个章家孩子口味也都随了北方,做的饭菜也相对北方一些。   听到章华说有去年晒干的马齿菜,何曼姝顿时馋了,“好东西!家里有玉米面吗?”做咸窝窝,玉米面的更好吃。   “有,前天才去磨坊磨回来大半口袋。”   说到吃的,章华大方得很,立刻拉开一旁的橱柜给何曼姝看,果然,橱柜的一角正有个一看就是装面粉的布袋子,打开一看,是磨好的玉米面,“今天咱们不仅做玉米糁窝窝吃,还包包子。”瞬间,何曼姝就决定了今天的伙食。   “好呀,好呀。”拍着巴掌的章华双眼含电的看着何曼姝。   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何曼姝吩咐,“去拿些干马齿菜来,咱们先烧水泡上,一会好做窝头。”   “好嘞!”   得到吩咐,章华犹如快乐的小鸟奔跑起来,他不仅帮着拿出了干马齿菜,还帮着何曼姝生起了火。   既然早餐章家人都吃过了,何曼姝也不想弄什么复杂的,她干脆扒拉了一下章家的碗柜,在找到整张锅巴后好奇地问道:“这不是昨天晚上的锅巴吗,怎么还留着。”   “小叔说留给你吃。”   锅巴可是米饭结成的,放点水,熬煮一下那就是香喷喷的米粥,米可是精贵食品,再说了,昨天吃的米饭是何曼姝拿来的,锅巴章家人不能不告而食。   “留给我的啊,那行,我们炸锅巴吃。”不用思考,何曼姝就决定了锅巴的吃法。   “什么是炸锅巴,炸锅巴好吃吗?”章华一边帮忙烧火,一边还不忘不懂就问。   “炸锅巴就是把锅巴放到热油里炸,至于好吃不好吃,一会你就知道了。”熟练的倒了一些豆油到锅里,何曼姝再次翻起了章家的橱柜,她记得昨天看到一些辣椒粉的,有了辣椒粉,炸锅巴的美味度能更上一个台阶。   翻到辣椒粉的时候,何曼姝差点想欢呼。   “油好了,阿姨。”看着锅里冒起的青烟,烧火的章华赶紧提醒何曼姝。   “来了。”锅巴用刀切成半个巴掌大小,然后直接放到了油锅里炸,随着兹拉作响,已经有点干的锅巴迅速微微膨胀,色泽也由金黄变得更金黄。   看着油汪汪的锅巴,章华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好香!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锅巴不多,用的油也不多,炸好全部捞起来沥干油,底油也用碗装好,可以作为下次炒菜的油使用。   夹起一片锅巴,何曼姝先试了试温度,不烫手后,才一撇两半,一半递给了章华,一半留给了自己,咬一口,又香又酥脆,要不是太仓促了点,锅巴经过晒后再炸会更好吃。   “好吃。”吃着新的美味,小孩子章华喜欢上了这种香脆感。   “还能更好吃。”神秘的一笑,何曼姝捻起一点辣椒粉细细的撒在了自己的那片锅巴上,再一咬,辣椒的霸道味感伴随着有油炸的锅巴跟后世的零食小达人锅巴没什么区别。   有样学样,章华也咬了一口沾上辣椒的锅巴,瞬间被辣得满面通红。   “辣!”嘴里叫着辣,却没有停下咔嚓咔嚓的咬锅巴声。   一盘锅巴不算多,吃完一大半,何曼姝与章华都住了嘴,他们饱了,剩下的炸锅巴放到了橱柜用小篾箕盖好,何曼姝打算留给章家其他人尝鲜。   “走,我们去割点肉回来。”带着章华,何曼姝绕过村庄向隔壁村而去。   隔壁村叫做来水村,与王家村同属于一个大队,今天杀集体猪,同属一个大队的三个村社员只要凭肉票都能去割点肉回家。   早有准备的何曼姝在出门前就带好了肉票。   马上就要耗费精力给章楚治腿了,她可不会亏待自己,钱票嘛,不就是用来花的,大不了之后想办法再挣好了,有了这种思想,何曼姝走得一点顾忌都没有。   被何曼姝拉着上路,小脸蛋红彤彤的章华是懵的。   怎么就割上肉了!   他们家小叔虽然也带回来了不少肉票,可在早前为了给他们几个补亏损太过的身子已经花得差不多,所以现在要想吃肉,除了上山打,还真没有票票买肉,想到这一茬,章华赶紧停下懵逼的脚步,“阿姨,阿姨,没票票,没票票了。”   买肉要肉票,这点章华还是知道的。   被章华拖住脚步,何曼姝顿时低头看向一脸忐忑的小孩,“有票,阿姨有肉票。”   “不能用你的。”虽然何曼姝会跟他们搭伙吃饭,可一个人对四人,章华知道不能占这便宜,不然小叔要是知道,他屁股一定会被揍肿。   用手轻弹了一下章华那圆溜溜的脑袋,何曼姝坏心眼的催促道:“快点,去晚了可就没肉吃了,是阿姨想吃肉,你不可能不让阿姨吃肉吧!”   不能!   纠结的章华既不敢坏了何曼姝的好事,又没肉票,小脸顿时皱得快成了小老头。   章华的纠结何曼姝知道,可她不能因为知道就不吃肉,这得多亏,所以开开心心的她拉着小孩开开心心的直奔邻村杀猪的地方,就在他们行色匆匆赶路时,几个提着二两肉的社员正从邻村高高兴兴的回来。   “张婶,李婶,牛婶,割肉啊?”   见到同村人,何曼姝当然得打招呼。   “哎呀,是姝丫头啊,你这是去割肉?”此时能往邻村赶的肯定是去肉割,不然谁不忙着下地挣工分,只是,问完这话,几个妇人看向何曼姝的眼神有点奇怪。   王秀刚被全县通报批评,这个被其养了十几年的假女儿就割肉庆祝,都说养恩大于生嗯,这王秀是个坏的,姝丫头好像也有点没良心吧。   看着几个妇人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何曼姝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淡然一笑,何曼姝扯了扯身边的章华,自然的说道:“小华叔叔的腿脚不太方便,我去帮割点肉。”肉肯定是要割的,农村,阻挡不了有心人的视线,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不就是找个理由,这有何难。   听到何曼姝的解释,几个村妇露出了然。   也对,章家与何家本就相隔不远,在远亲不如紧邻的村子里有时候请邻居帮帮忙比叫亲戚还方便,自认为找到何曼姝去割肉的原因,几个妇人顿时热情起来,“那你搞快点,今天咱们村去割肉的人很多,去晚的估计会不剩什么。”   “好的,谢谢婶子们。”拉着工具人章华,何曼姝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她是真担心没肉吃。   包子那玩意,要是一点肉都没有,味道会差很多。   就在何曼姝他们越走越远的时候,零星的闲言也随风传了过来,“昨天也不知道是哪家那么缺德,大晚上的做肉吃,把我们当家的馋得啊半夜都从床上爬起来喝了半肚子的凉水,要不是如此,我今天也不会去割肉,这不年不节的,吃什么肉啊。”   “就是,就是,太缺德了,哪肉香味从傍晚就开始弥漫整个村庄,要不是弥漫得早,绝对会被闻出是哪一家。”   “怎么,知道是哪一家吃肉莫非你家还敢上门去讨要不成?”   被怼了的人也不生气,而是抖着手里的二两肉得意道:“其实还得感谢对方,这年头饭都吃不饱,哪还能肖想吃肉,我家哪口子也是被昨晚的肉香馋狠了,把家里打算过年的肉票提前拿了出来,先解解馋再说。”   “是啊,我家那口子也是这意思。”   ......   随风而来的话语让何曼姝与章华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远了。   嘿嘿,看来,昨天晚上能睡安稳觉的社员很少。   两个同为绿茶属性的家伙无良的遁走了。   赶到邻村的村中心时,何曼姝立刻被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惊住了。   她的肉!   “婶子,婶子,请问还有肉吗?”踮着脚都看不到人群中心,何曼姝只能拉了拉最外围的一个大婶问道,此时的她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到何曼姝的问话,大婶回头定定的看着何曼姝好一会,直把何曼姝看得心里发毛时才回头嚎了一嗓子,“让开,让开,有人来买肉了。”   随着大婶的一嗓子,人群如潮水般分列两边。   然后,何曼姝与章华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猪肉摊子,说是摊子,其实就是几根板凳上铺几块门板的简陋摊子,摊子简陋,可上面的肉却吸引人。   万众瞩目,何曼姝与章华走到了肉摊子前。   其实他们也不想出这个风头的,可肉眼可见的摊子上就只剩那么点为数不多的肉,为了吃肉,哪怕就是被人当猴子看,他们也得赶紧上前。   就怕去晚了不剩什么。   “大叔,就剩这点肉了?”盯着桌面上的七、八根排骨,一点五花肉,何曼姝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她今天还想多买点的,如果就剩这点,不够吃啊。   看出何曼姝眼里的失望,不仅是看肉摊的大叔惊了,就连围观的群众也惊了。   这是嫌肉少?!!!   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能买上二两肉都算是省得厉害、家里条件好的,这摊子上的肉看着是不算多,可最少也能卖五六个人,此时一人来割肉还嫌肉少?   这家业得多大!   察言观色,章华轻轻的拉了一把何曼姝,何曼姝立刻领会,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而是皱着眉头接着补充道:“家里有事要用上肉,如果就这点肉的话,有点不够。”   一听何曼姝的进一步补丁,人们自发理解了。   “肉的话,真没什么了,还剩点大骨头与内脏。”说话间,大叔直接从摊子下的大盆里抓了十来根大棒骨与猪肚、肥肠出来,“这算是我匀给你的,虽然不好吃,但也算是肉,不要肉票,给点钱,算搭头。”   早就看到大盆里的内脏,得偿所愿的何曼姝最终装作不太满意但又没办法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   “大叔,那给我把肉都包上吧,我都要了。”   “好嘞。”一见又用老办法卖出了不受人待见的排骨,大叔笑得见牙不见眼,飞速的拿出秤称了起来,那高高的秤尾是给何曼姝的优待,“同志,你算是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那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买上满意肉的何曼姝内心也高兴,于是有了交流的意愿,“大叔,平时买肉的人不是不多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快卖没了。”   “嗨,还不是你们王家村,也不知道这么的,今天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割了肉,要不是因为这,我这也不可能才开摊没一会,就剩下这么点东西。”   说起来,不仅是大叔好奇原因,来水村的社员们也有怨言。   好不容易大队因猪草短缺而决定杀一部分集体猪给大家补补身体,结果道好,就王家村的社员,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就跟约好了一样,买肉买得那叫一个不眨眼。   这才引来了本村社员的围观。   ‘罪魁祸首’何曼姝立刻明白了根由,微微一笑,多了个心眼,“大叔,猪头你再匀我半个好吗,一点肥肉都没,买回去可咋吃啊。”这年代的人肚子都缺油水,买肉都是往肥肉上买,像排骨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最后剩下的。   至于那唯一能看得过眼的三斤五花肉,何曼姝猜测是大叔为了卖出排骨而特意留下的有诱惑。   所以不再压榨点东西出来也太不符合她绿茶的本性。   “姨姨,小叔说了,要是来水村没有好肉,咱就不买,一会他要去县里,大不了从县里再买回来。”神助手瞬间出现。   赞赏的看了章华一眼,何曼姝把目光对准了大叔。   大叔原本是不想再匀出猪头的,可一听到章华的话,立刻豪迈的同意,“匀,别说得那么小气,大叔直接匀给你一个猪头。”他们杀的是集体猪,所以今天杀猪也不仅仅只杀了一头,匀一个猪头出去还剩好几个,够有需要的人分。   “谢谢大叔。”   一听还能匀到猪头,何曼姝可高兴了,牵着章华的手都轻轻的抖了抖。   何曼姝高兴,章华可愁了。   他们家早就没有肉票了,回家可咋跟小叔交代,想到即将肿起来的小屁屁,小孩眼底都闪着可疑的泪花花,可出门在外,又不能扫了阿姨的兴致,他真是太难了。   一个挺大的猪头,七八根分量十足的排骨,再加五花肉,猪肚与大肠,空手而来的何曼姝与章华傻眼了。   好像,他们提不动。   “姝丫头,我帮你们背回去吧。”人群里有王家村的人,看到何曼姝的难处,主动帮忙。   循声看去,见是熟人,何曼姝立刻笑着打招呼,“王大哥啊,你也来割肉?那太好了,我准备不足,没带背篓,一会要麻烦你帮帮忙。”   “没事,我这有背篓,背一点也是背,多点也不重。”   见何曼姝不跟自己客气,自觉已经是朋友的王建军立刻背着背篓走出了人群,然后帮肉摊大叔把何曼姝要的肉全部都装进了自己的背篓,满满的一会背篓,分量不轻。   “回去请你吃饭。”别人帮了忙,总得回报,何曼姝大方得很。   “使不得,使不得。”   一听何曼姝说请吃饭,王建军立刻摆手,这年头哪家不缺吃的,就帮姝丫头背点肉,他怎么好意思上何曼姝家吃饭,要是被他爹知道了,估计腿都给敲断。   “那好吧,谢谢你帮忙。”   知道现在的社员纯朴,何曼姝也就不再提吃饭的事。   见何曼姝没有坚持请吃饭,王建军才轻松起来,回程的路上,背着不算轻的肉,他有点好奇了,“姝丫头,章家买这么多肉干嘛,还让你来帮忙挑肉?”   反正给章楚治腿的事是瞒不住村里人的,加上从今天起就要住到章家,何曼姝干脆大大方方的说道:“要给章大哥治腿,买肉是为了补充体能。”   至于给谁补充体能,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治腿?”震惊地看着何曼姝,王建军想起了对方昨天在大队部给李玉芳与王富贵诊断伤势的样子,顿时一脸的佩服与敬畏,“姝丫头,你真能给人看病?你不是去县里上学,上学还教医术?”   没上过高中,他还真不知道高中会教些什么。   学校肯定能教人医术,不过不是高中,瞬间能被识破的谎言何曼姝是不屑撒的,“高中还教不了医术,只有大学才能教,我这点医术还是机缘巧合下跟一位退隐到县城的老教授学的。”   给自己找了个不存在的师父,何曼姝算是对自己医术有了一个明确的交代。   至于信不信,那就随便了。   “真好,遇到老教授学医也是你的机缘与运气。”王建军上过几年学,要不是实在不喜欢读书,不说现在是原主的同学,起码也能上初中,所以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   “你要是还能上学就去上点学,对今后比较好,要是能上大学就更好了,因为大学里什么都教,就算是回来种地都能比别人种出来的亩产高。”   早就明白历史进程的何曼姝见王建军人品不错,忍不住人提点了一句。   “真的?大学里真的什么都能教?”王建军有点意动。   “能的。”边走边交谈,两村本就相隔不远,不知不觉中,何曼姝他们已经回到了王家村。   远远看到章家的时候,何曼姝与章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章楚。   快走几步接近章楚,何曼姝有点不满的看着对方,“怎么不在屋里等?”大夏天的,在太阳下走一会就能一身汗,她有点无法理解章楚为什么非要站在太阳下等,那不是找虐?   “我想在第一时间看到你们。”   还别说,不会说情话的人说起情话来,那可比世界上什么样的语言都动听。   听到章楚不自知的情话,何曼姝的心跳如鼓。   强行压制了一下,她才低声说道:“天热,回吧。”有外人在,她不好意思多说什么,等章楚进门,她才回头招呼王建军进门。   肉该卸下来了,不然捂久了可就味了。   看着明显是章家的家门,王建军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接跟了进去,在邻村的时候他就听何曼姝给大家说是帮章家买肉,所以此时进章家门也是应该。   “王大哥,帮我把肉卸这。”   章华早就先一步去厨房拿了两个大盆出来,王建军一进门,就被何曼姝带到了水井边。   这边不仅能收拾肉,还能存肉。   连接地脉的水井可是天然的冰箱,这也是何曼姝敢一次性买这么多肉的原因。   忙帮好,肉送到,喝了碗凉水的王建军开开心心离开了。   他家也买了肉,得赶紧把肉送回家,她娘还等着做肉呢。   送走外人,剩下的就是自己人,何曼姝立刻招呼章华给自己帮忙,当然,也没落下章楚,章楚虽说腿脚有点不便,手又没残,帮忙做点手上活那是肯定的。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猪头,再看着质量不错的排骨,章楚的眼睛对准了何曼姝。   “我想吃肉,给你治腿期间会消耗大量精力,为了保证治疗期间不出错,肉食是必须跟上的。”何曼姝一边手脚麻利的把排骨分成一条一条,然后用绳子拴住,一边头也不抬的解释。   “嗯。”不太方便蹲下,章楚坐在了章华搬来的小凳子上接手猪内脏收拾起来。   内脏味道大,要是不处理好异味会很重。   见到章楚帮忙,何曼姝才接着说话,“一会吃完午饭章越与章敏都不要再出工,治伤的时候我需要他们帮忙。”   “好。”用面粉搓揉着猪肚与大肠,章楚随何曼姝说什么就同意什么。   如果他的腿真的能治好,孩子们是一定会被他带走的,到时候差大队的工分他会用粮票补上,不会白占便宜。   就在何曼姝与章楚说话的时候,章华也在旁边胆颤心惊。   他生怕小叔会把阿姨买肉的事怪到自己的头上,此时,看着神色正常的小叔,他可算是放心了。   没事了。 第40章 该来的,跑不掉   可惜, 章华放心得早了一点,世上有个词叫做‘秋后算账’,对于他的知情不报, 绝对不会就这么混淆过去。   就在章华心有忐忑的时候, 何曼姝与章楚也在忙碌着。   今天买的肉有点多,一次肯定吃不完, 必须要经过处理,排骨分开捆扎好,看着还有些许毛的猪头与五花肉, 何曼姝看着章楚犯难了, “我跟小华去烧热水烫烫猪头上的毛, 一会你收拾完内脏就把排骨吊到井里去。”   “开水烫死猪毛估计不行,得烙一烙,再用热水泡发刮净才行。”只一眼章楚就知道该如何处理猪头。   生的猪头可是何曼姝前世今生第一次买, 对于处理,当然是听更专业的人士,“好, 那我们去烧铁。”猪头不好烙,得烧棍状的铁处理, 所以这烧铁也是个麻烦事。   “嗯,你们去, 我先把内脏收拾出来。”   “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拉着章华,何曼姝他们去了厨房。   何曼姝一走,井边就只剩下了章楚,突然的安静,让他有点不习惯, 侧头看了看已经在冒青烟的厨房,章楚的眼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丝温柔。   他喜欢家里热热闹闹。   在何曼姝还没有进他们家门的时候,他喜欢安静,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安静,结果,他是没有遇到热闹的人,遇到对的人,不管是安静还是热闹,只要有对方,怎么都是一种享受。   厨房里,灶火烧起来了当然不能光烧铁,不然那也太浪费柴火了。   何曼姝一边把一米多长的铁棍丢到灶膛里烧,一边往锅里加上了水,这样一来,什么事都不耽误,烧铁棍的功夫她打算把玉米糁窝头做上。   玉米糁窝窝这东西不用醒面,容易做。   水烧开,开始烫玉米面,等面烫好、搅拌好,何曼姝就开始切发好的马齿菜与雷公菌,昨天采的雷公菌有点多,她就留了点下来,现在正好可以掺到玉米糁里增添口感。   没吃过这种一看就好吃的杂粮窝窝,章华一边烧火一边吸溜着口水,“阿姨,阿姨,铁棍烧红了。”   “去叫你小叔,你自己可别上手,烫。”交代了一声,何曼姝开始和玉米面,切碎的雷公菌与干马齿菜拌进去,再添了一点章华从院子里摘的香葱,还没上锅蒸,何曼姝就已经猜想窝头的滋味。   何曼姝自信,章华更盲目的自信,看了眼生窝头,他才恋恋不舍的去院子里叫章楚来拿烧红的铁棍。   再之后,大家就开始分工,章楚带着章华烙猪头收拾猪头,何曼姝做玉米糁窝窝,等窝窝上锅蒸后,她才切了一半收拾好的五花肉打算做大肉包子。   肉包肉包,当然得有肉。   幸好去来水村割肉前她就已经把面醒上,此时扒开面团一看,好家伙,全都是蜂窝状,正是包包子的最佳时刻。   满意的拍了拍醒好的面团,何曼姝开始切肉,她把五花肉切成拇指大小,这既方便了一会下锅炼出肉里的部分油脂,也是为了给肉增香。   煸过的肉包包子比直接调馅的好吃。   已经有了杂粮窝窝,大肉包里何曼姝不打算再添其他东西,她这具身体缺肉,不怕吃油。   五花肉一下锅,顿时,独属于猪肉的香气被激发,油脂瞬间被煸出,闻着这个年代的纯猪油香,何曼姝陶醉的深吸了一口,好香,不愧是没有喂过饲料的猪,这肉香气更纯,更有诱人。   “哇,阿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好香。”   就在何曼姝得意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声音从院子里由远及近的传来,听着章敏的声音,何曼姝得意极了,“做大肉包子呢,香吧,一会吃起来更香。”   进门的章敏瞬间接手烧火的活,同时也看向了锅里。   是肉!   闪着油光的肉!   昨天晚上才吃肉,今天家里又有肉等着他们,小姑娘瞬间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双眼闪着小星星,特别崇拜的看着何曼姝,刚刚她已经听小叔说了,下午不用再去上工,她喜欢留在家里,有家人的家。   “大肉包好吃,好久没吃过了。”   随着回忆,章敏的记忆回转到有父母、有长辈的三年前,那个时候他们家还没有被打为右/派,他们家还在京城,还吃穿不缺,什么大肉包、大水饺那是想吃就吃。   只是,当初随便吃的食物已经三年没有吃过。   想到这,小姑娘低下了脑袋,她难过了,也想父母了,可她的父母听小叔说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厨房里一安静,正在炒肉的何曼姝立刻察觉。   “敏敏,家里有姜吗,阿姨需要点姜,一会好包大肉包。”这种时候安慰还不如给小姑娘安排一点活。   有事做就不会多想了。   听到声音,沉浸在回忆的章敏瞬间回神,“有,院子里埋得有姜,我去挖点来。”说完,恢复活力的小姑娘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厨房里。   等小姑娘一离开厨房,何曼姝对着油锅无奈地摇了摇头。   生活啊,都不容易。   有了章敏帮忙,何曼姝做饭的速度就更快了,等把大肉包蒸上,玉米糁窝窝也已经出锅,至于章楚那边,多了一个章越帮忙,猪头已经收拾出来了。   先一人给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玉米糁窝头,何曼姝把人都赶出厨房后就留下章越帮忙烧了另一口锅。   这锅是做卤味的,猪头肉卤了才好吃。   猪肚、大棒骨、排骨这三样不适合卤制的食材与另一半五花肉用箩箕装好吊到水井里,剩下的猪头剔骨取肉与猪大肠一起放到卤汁里卤,条件有限,何曼姝只能用现有的调味料加酱汁卤,可惜家里没冰糖,不然的话,成品的色泽会更好。   “好吃,阿姨,这个窝窝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窝头。”捧着跟自己拳头一样大的玉米糁窝窝章华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吃得一脸的满足。   身后是站着淡定吃窝头的章楚与小脸蛋红通痛的章敏。   窝头里不仅有玉米主粮,还添加了干马齿菜、雷公菌,饭菜结合,一口咬下去特别有嚼劲,这让从来没吃过的章家几人吃得停不下嘴。   “少吃点,一会还有大肉包,你们可别都吃饱了。”掰了半个窝头啃的何曼姝赶紧提醒大家,“对了,有汤,我刚刚炼完油的时候就着锅底的底油撒了一把四季豆进去,盛放在橱柜上,你们谁端出去,午饭咱们在院子里吃。”   “我去。”   三两口把最后一点窝头塞嘴里,章越端着一大盆四季豆汤去了院里的葡萄架下。   章越一离开,何曼姝就掐指估算大肉包还需要多久蒸熟,捡了几根柴火塞进灶膛,她愉快的宣布,“烧完这点柴包子应该就差不多了,卤肉这边只要保证汤汁能咕嘟就行,走,厨房里热,咱们都去院子里等。”   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大夏天,又没有空调,要说不热那是假的。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四面敞开的院子里,反正卤肉与大包子只差等待的时间,不需要人一直看着。   “阿姨,走,去井边,我给你打了水,你先洗洗脸,凉快凉快。”做过饭的人知道做饭的苦,章敏把还没吃完的窝头塞给章华,自己拉着何曼姝就往井边走。   面对小姑娘的好意与心疼,何曼姝当然乐意接受。   舒舒服服洗了一把脸,何曼姝坐在了葡萄架下,陪坐的是章楚,由于章楚腿脚不便,家里几个孩子那是能不让小叔干活就不让小叔干活。   “木桶已经收拾好了,放哪?”章楚一边用蒲扇给何曼姝扇风,一边问。   “得放院子里,到时候有水蒸气,不适合在房间里使用。”说到治腿,何曼姝神色也严肃起来。   “晚上可能会有雷雨。”这年代虽然还没有广而告之的天气预报,不过作为军人,章楚还是能凭云层与空气湿度做出简单判断。   看着宽敞的游廊,何曼姝瞬间有了决断,“放走廊,雨只要不淋湿柴火就行。”   “...好。”预感不太好的章楚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心脏颤了颤。   “阿姨,大哥说蒸包子的锅底水快干了,让我来问问包子是不是蒸好了。”搬着碗筷子过来的章敏打断了章楚与何曼姝的对话。   “水快干了吗?”何曼姝起身,“我去看看。”   看着屁股后面跟着章华小尾巴的何曼姝消失在厨房门口,章楚觉得有点失落,第一次,他突然觉得家里的孩子有点多。   “小叔,要吃饭了,今天还喝药酒吗?”   由于章楚腿伤的原因,每逢快要下雨变天的时候为了防止风湿都会喝点战友送的药酒,刚刚恰好听到章楚说今天要变天,摆好碗筷的章敏赶紧问。   “不喝了。”今天何曼姝要给自己治腿,章楚担心药酒会起反作用。   “好,那我去给阿姨帮忙。”说完,小姑娘也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我是老虎吗?   冷面老虎章楚:......   就在章楚独自‘运气’的时候,一声欢呼从厨房里传来,顿时勾得他心痒痒,要不是腿脚不好,要不是为了形象,他肯定也会去厨房看看孩子们为什么欢呼。   走不了的男人独自坐在葡萄架下神情更凛冽了。   几分钟后,不仅何曼姝出了厨房,就连章家几个孩子也都跟着出来了,出来的几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振奋的笑容,就连平时爱装酷的章越也偷偷抿着嘴。   这是怎么了?   “今天的包子发得太好了,没想到蒸好后会全部连在一起。”把手上的小簸箕放在桌上,何曼姝揭开了簸箕上的纱布,一个造型犹如莲台的群组包子露了出来。   还别说,白白胖胖的包子挤挤挨挨在一起,真如同观音座下的莲台。   “好预兆。”马上要治腿伤了,蒸出一组莲台包子,可不就是好预兆。   看着热气腾腾的莲台,章楚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何曼姝也受用,她做饭是有一定的手艺,可对于用土办法发面她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就能把面发好,已经很不错了,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她干脆宣布,“吃饭吧。”   农家吃饭不会像城里的十二点,而是十一点左右。   由于今天又是割肉,又是卤肉,时间稍微晚了点,吃饭的点也差不多接近十二点。   最终,不管是大包子还是玉米糁窝窝、炸锅巴都赢得了大家的喜爱。   喜欢肉的,满口肉的大肉包一定能满足,喜欢素的,玉米糁窝窝绝对是最佳选择,炸锅巴拌上辣椒面,佐餐绝配,于是,一顿饭下来,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家人都得到了满足。   当然,也吃了个肚撑。   拍着圆鼓鼓的大肚子,章华瘫在椅子上盯视着什么都不剩的碗筷感叹,“阿姨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比姐姐做的好吃一万倍,你们不知道啊,姐姐做的那饭简直就跟...”   被章越顶了一手肘,章华即将出口的话语消失在了咽喉里。   “像什么!”   轻轻的转动着手腕,章敏看向章华的目光非常的危险。   “嘿嘿,姐,姐,你做的饭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求生欲强,嬉皮笑脸的章华当然知道该怎么说。   “你意思是我做的饭比阿姨做的还好吃?”章敏可不打算放过嘴里没句实话的弟弟。   额,比阿姨做得还好吃...章华就算是再想求生,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样的假话,一时之间还小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前的难题。   难题扔给了大哥,求救眼。   章越比两个弟妹都大好多岁,一般不会参与到这样的幼稚战争中,对于章华那求救的目光,他淡定的装作没看见。   章华:大哥见死不救,哼!   章敏:哼,这才是公平公正的大哥!   对于两个小的眉眼官司章楚并没有管,他在等,等待送药材的人,这事他昨天晚上就跟章越说了,作为下一代年龄最大的孩子,对方有权知道。   “小叔,我先把碗筷收了?”章越也着急,不过在章楚的面前,他装也得装冷静。   “收了吧。”   一会有人上门,满桌狼迹不好看,章楚点头,对于章越的假装镇静他并不点破,才十二岁的孩子能有这份心性已经很不错了,要求不能太严。   章越一动手,章敏与章华也自动结束了对峙,帮起忙来。   做了饭,洗碗的事何曼姝就不管了,她是搭伙吃饭,又不是保姆,活得大家一起干才长久。   吃饱喝足最容易昏昏欲睡。   章家的院子因为有水井,大夏天的,天然就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这让何曼姝在习习的微风中打起了瞌睡,见到何曼姝闭眼休息,章楚拿起蒲扇又扇了起来。   一时之间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树梢上的蝉鸣。   “笃笃笃!”   半小时后,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章家院子的安宁,也惊醒了何曼姝,抬头,淡定了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何曼姝看了看章楚那已经被晕湿的肩头,非常淡定的挪开了眼,又不是她主动睡到对方肩膀上去的,她不管。   也不负责。   目光灼灼的盯视着装傻的何曼姝,章楚在内心叹气:自己选的,怎么都得受。   就在两人气氛有点微妙的时候,一脸紧张的章越从房间里出来了,“小叔?”他中午没午睡,所以大门一被敲响他就听见了。   动了动被压酸麻的肩膀,章楚站起身,“去开门吧。”   “是,小叔。”   见章楚一脸的沉稳,心跳加快的章越也渐渐平复了呼吸,等门一打开,外人见到的就是一个酷酷的冷静少年。   “是章楚章同志家吗?”已经听到脚步声的李保国欣赏的看着开门的章越。   “是,请进。”   看了看李保国身后两个大包小包的士兵,章越让开了身子。   “师长,不负使命,你要的东西我全都带来了。”立正、敬礼,风尘仆仆,从接到命令起,李保国就迅速收集章楚需要的药材、银针,再到匆匆忙忙赶到王家村,这一路的辛苦从他脸上的风尘就可以看出。   “辛苦。”回敬了一礼,章楚招呼李保国等人到葡萄架下乘凉。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午睡的章敏与章华也都起来了,起来的他们俩正跟在何曼姝的身后,而此时的何曼姝根本就不管来人是谁,她在检查药材与银针。   她要的药材都是最好的,时间这么短,她真担心章楚的人不能按照要求完成任务。   “放心,我的兵,一定会按照命令执行。”章楚知道何曼姝的担心,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你交代的不会出错,可我是医生,我得看看工具趁不趁手,有的时候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本着负责的态度,何曼姝是一定要检查的。   治病救命的东西,一点错都不能出。   毕竟,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一听何曼姝话,不仅是李保国紧张起来,就连章家几个孩子也紧张了,虽然他们分不出药材的好赖,但不跟在何曼姝的身后,他们心里不踏实。   “她...她...”   指着何曼姝,李保国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何曼姝是给章楚治腿伤的医生。   用手按下李保国那指向何曼姝的手指,章楚严肃的点了点头。   看着章楚的神色,再多的话都被李保国咽到了肚子里,他想起了章师长曾经告诫过他们的话:这世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能以一个人的外表来衡量。   “午饭是不是还没吃?我让敏敏给你们下点面条。”   见李保国还算是有眼力劲,章楚把目光对准了章敏,家里就章越与章敏能做饭,李保国他们来得匆忙,估计还真没吃午饭。   “师长,要不,还是我们自己做吧。”看着还没自己大腿高的章敏,李保国完全不好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给自己做饭。   “面条还得醒面,来不及,做点玉米糁窝窝更快。”   检查完药材与银针,放了心的何曼姝恰好听到了章楚的话,几个大男人的食量可不小,真要让章敏一人做饭,那小胳膊小腿的不得累趴下。   “医...医生,不用你做,告诉我厨房在哪,我们自己做。”   自从知道给自家师长治腿伤的是何曼姝后,李保国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就带上了一层神秘,他之所以这次能这么快收集齐全药材赶到王家村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这里面还有政委与司令员的功劳。   对于敢夸口国医都断定不能医好的伤腿,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盼望着,盼望着奇迹的出现。   所以,对于能制造奇迹的人,李保国对何曼姝的态度可以说是惊奇。   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目光看自己的何曼姝对于李保国的目光完全免疫,笑了笑,她对着章楚说道:“我去做玉米糁窝窝,一会你让人用石头或者是砖块在走廊里砌个灶台,能烧火,大小要能放得下木桶。”   说完,对李保国与两位士兵笑了笑,然后就带着章家几兄妹去了厨房。   早就预感不太好的章楚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预感更不好了。   他好像就要被蒸煮了。   治个腿伤,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被蒸煮,可低头看着手臂上那个早就收了口子的伤口,不管何曼姝的言行多离经叛道,他又多了一份信心。   “师...师长,她...她...”   指了指厨房的位置,李保国突然有点回过神来。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章楚点头认可。   “嫂!嫂子!”一声低低的惊呼,李保国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们师长终于脱单了?终于不再是光棍!   章楚:...未来的。   “对了,怎么是你送药材来?你这级别不应该有更多的事?”不想与李保国接着说何曼姝,章楚问了自己早就想问的事,同时看向了一旁的两个士兵,那应该也是自己下面的兵。   “师长,说说,嫂子姓啥?”二十出头的年纪,离了军营,李保国也敢跟章楚皮一皮了。   章楚:...“姓何。”   “嫂子的姓可真好听。”适当的拍了拍马匹,李保国开始招呼自己的士兵去井边打水洗脸,同时也回答了章楚的其他问话,“师长,是司令员派我来的,我们来,不仅只是送药材,也代表司令员他们,他们都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井水冰凉,大夏天用来洗脸,真是太让人精神了。   “那你给我说说司令跟政委他们的身体咋样,队里的小崽子们他们听话吗?”暂离了部队,没归队前有些话就不能说,所以章楚问的都是日常。   “司令与政委都挺好的,大家就是想你...”   李保国坐在章楚身边拉起了家常,另两个士兵则很自然的去走廊里砌土灶,刚刚何曼姝的话他们也听见了,他们知道自己能帮着干什么。   半小时后,章家的葡萄架下再次开饭。   这次吃饭的是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都不知道玉米糁窝窝能这么好吃,难道我曾经吃了那么多年的玉米窝窝都是假的不成!”   吃饭的人虽然不一样,可吃饭的劲头与神态则完全相同。   “阿姨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得意的看了一眼吃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李保国等人,章华身后的尾巴就差得意的摇晃起来。   他就知道,阿姨做的饭能征服所有人的心。   “一会让人把木桶底部按照七星北斗的排列凿几个洞。”趁李保国他们吃饭的功夫,何曼姝与章楚在游廊检查新砌的灶台。   “一会让李保国他们来干。”既然来了免费的劳动力,章楚也不打算去麻烦村里的人了,早晚都要走,他不想欠太多的人情,自从他家侄儿侄女在村里受了苦,他就不太想待在这地方,也不想多欠这个地方的人情。   “人家刚来你就压榨劳动力,够腹黑的。”何曼姝侧目。   章楚听不懂腹黑是什么意思,可就从字面上看就不是什么优美的句子,“他们来就是帮忙的,我不指挥他们,难道还指挥几个孩子不成。”   “行,你有理。”   爱死了章楚这个腹黑样,何曼姝眉眼含笑的妥协。   “笃笃笃...”   就在何曼姝与章楚有商有量着安排一会的治伤事宜时,章家的大门再次被敲响,听到门响,何曼姝与章楚对视了一眼,各自都从各自的目光里看到了彼此的猜测。   “小叔,阿姨,是书记爷爷,他来找阿姨的。”随着章越的开门,也证明了何曼姝与章楚的猜测。   该来的,跑不掉。 第41章 血浓于水的等待   “姝丫头, 你父母已经到县里了,咱们去大队部迎一迎。”一看到何曼姝,刚进章家门的王志国就率先开了口。   毕竟是原主的父母, 何曼姝不能说出不去的话, 于是干脆点了点头。   何曼姝一点头,章楚也挺身而出, “我跟你一起去吧。”没有说话,章家的几个小孩有一个算一个很自动的站在了章楚的身后。   章华甚至是差点抱何曼姝的大腿。   经过邻村的割肉革/命友谊,章华小朋友已经自动把何曼姝归为了自己人。   摸了摸章华那担忧的小脑袋, 何曼姝对王志国淡然一笑, “书记, 走吧。”早走早完事,她还得回来给章楚治腿,治腿这事耽搁不得。   就这样, 何曼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大队部而去。   路上,王志国偷偷地看了一眼跟在章楚身后的李保国等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甚至是有点心惊,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章楚家来了现役军人, 自从章楚这次回乡因章家孩子待遇的事大闹过公社,他对这个从来没有在王家村生活过的后生就很敬畏。   敬畏对方身上的那股血性。   作为大队的大队书记对于被坏人蒙蔽了章家孩子待遇的事他也很生气, 可更生气的是章楚没把自己当长辈看,不管是找人麻烦还是大闹公社,起码先跟他这个大队书记商量商量,难道他还能包庇坏人不成。   结果章楚根本就没有找过他。   对于章楚的大闹公社,王志国既佩服对方的果决,也觉得丢了面子, 自此以后对章楚这个人,他就有点敬而远之。   敬而远之的人现在跟着去大队部,完全摸不清楚对方真实目的的他不皱眉头都不行。   姝丫头要给章楚治腿伤的事经过王建军那个大嘴巴一宣传,整个王家村可以说是都知道了,人家要治腿,他现在把能医治的人带走,章楚这个事主能高兴才怪,所以王志国担心章楚一会儿会闹事。   就在王志国心有忐忑的时候,章楚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他心中一凉。   同时也放心了。   那不是闹事的眼神,也就是说,只要有何曼姝在,章楚就不会在大队部闹事,明白这一点,王志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看向李保国这些军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尊重。   吴永义来王家村是家事,大队干部并没有通知社员集合,而是由公社书记周建军带头在大队部主持接待工作。   “章同志,你怎么来了?”   远远见到章楚,周建军赶紧快走几步伸手向前,他肯定不能像王志国那么随意,别看章楚瘸了一条腿,可级别还在,这级别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级,所以该有的尊重那是一定要有的。   “我陪何曼姝同志来迎人。”回握了一下周建军的手,章楚转头看向了进村的方向。   “吴永义同志他们还没有到,我们暂时不用去村口迎接,大家先在大队部里等一等,等吴同志与县领导他们快到的时候咱们再出来迎一迎就可以了。”能坐稳现在位置的,一般都有点眼力劲,只看章楚的神色,周建军就主动开口解释了。   点了点头,章楚知道周建军这是告诉他公社已经安排好人在县里留意何曼姝父母的行踪。   “走,咱们会议室里坐着等。”   作为王家村的‘地主’,见迎接的队伍人数实在不算少,王志国干脆把人都迎到了大队部的会议室。   会议室宽大一些,能坐得开。   人们一进会议室,就按照亲疏关系坐定、拉起了家常。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何曼姝与章楚一直在小声的讨论着一会即将进行的治腿方案,最开始的时候,人们见两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还很好奇,只偷偷听了没几句就被一句又一句的专业医术用语给震麻木了。   听不懂!   不过好像很高大上的样子。   就这样,再也没有人会对何曼姝与章楚的关系指手画脚的猜测。   “怎么还没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说了一声,也就是这一声打破了整个会议室的平静,人们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从何曼姝等人到大队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不管是骑自行或者是乘车,也应该到了。   “要不,咱们去大队部门口看看,说不定他们已经到了。”察觉到事态有点不对的周建军看着章楚建议道,就刚刚,他算是偷偷看清楚了何曼姝在章楚心目中的地位。   就那对方说什么都点头的姿势,身份已经因父母而变化的何曼姝他们更是不能得罪了。   “出去看看吗?”章楚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周建军的话,而是侧头轻声问何曼姝的意见。   “去看看吧。”   大体猜到是怎么回事,何曼姝不动声色的站起了身带头往大队部门口走去,这一刻,她一点都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心情。   父母身份不凡,章楚又已经明显是她的靠山,想起原主那憋屈的‘一辈子’,她突然就想为对方争一口气。   王家村,她早晚要离开,没有必要再委曲求全。   绿茶在有了靠山后那可就是女王。   绿茶变女王,那气势是全开。   也不知道是被何曼姝突然爆发出的气势震惊,还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一溜肩章闪烁的军人太耀眼,不管是公社的干部们,还是大队部的干部都选择了沉默跟随在何曼姝身后。   默认了何曼姝的暂时领头。   大队部门口是王家村的村广场,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此时正是村民在家午休的时刻,广场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生长在广场一侧的高大榕树在阳光中肆意的舒展着身姿。   没有人!   不管怎么看,都还是没有人,当然也就没有人进村。   面面相觑,王志国与周建军心中都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怎么办?   “章同志,走了,再不走可就耽误治腿的时间了。”何曼姝先是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再看了看无人的村口,平静的开口了。   那平静的语气,再加无波无澜的神态,仿佛等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这?   众人的内心都忍不住颤了颤。   小心看了一眼何曼姝,章楚立马响应对方的话,“行,既然时间不早,那我们就回去治腿吧。”   章楚一同意,章家小孩与李保国他们也都响应了。   “等等...等等!”眼看着何曼姝真的要走,同村的王志国头都大了起来,据说吴永义同志的级别不低,他一个小小的大队书记怎么得罪得起。   王志国开了口,何曼姝多少都得给面子,所以解释了一下。   “书记,不是我不想等,你也看见了,我们等了,只是没等到,就我们等的这段时间都够一个来回县城,所以,我现在等不了,也没法再等,我这边还有要事,给章楚同志治腿也是大事,原本定好的就是今天,不能一而再再而三错过时间。”   这话听着好像是不能错过良辰吉日一样。   看着何曼姝那张真的很平静的脸,王志国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没有立场要求何曼姝什么,吴永义是何曼姝的亲生父亲,按不按时来,那是对方的自由,他一个外人实在是掺和不了,想明白这一点,他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对何曼姝点了点头。   他没有话说了。   见王志国明白了根由,何曼姝也松了一口气。   刚穿过来的时候,王志国对她帮助挺大,她也不愿意为难对方,现在就好,有些话不用明说。   就在何曼姝再次抬腿的时候,远远的,村口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正快速的冲向大队部,看到来人,周建军立刻大叫道:“等等,等等,是公社在线里的人。”   这一叫,不仅何曼姝停下了脚步,也引得众人的目光看向来人。   万众瞩目,骑车的人几分钟后冲到了何曼姝等人的身前。   “刘明,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在县里跟着吴同志他们一起回来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接待吴永义他们的事不仅县里重视,他们公社也重视,这人没陪同来,怎么还着急先回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周建军忍不住看了一眼何曼姝。   平淡,一脸的平淡,平静而淡然,实在是不能从何曼姝的脸上看出真实的内心。   小小年纪有此城府,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书...书记,出了点意外,我...我是先回来报信的。”气都还没有喘匀的刘明支楞好自行车就赶紧跑到周建军的身边打算耳语。   早就预感到有问题,周建军哪里敢一个人听,一把推开附身过来的刘明,严肃着一张脸,“明说,明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这要是没个答案,我对大队的干部们也没法交代。”   看了一眼周建军,章楚并没有接话。   被周建军一番大义凛然呵斥,匆匆赶回来的刘明楞了下才擦了擦满额头的大汗对着大家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吴同志他们到了县里县领导就接待了,眼见着要往村里来,结果有人送了一个消息给吴同志,然后吴同志他们就...”   说到这,刘明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何曼姝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事,你说,我就想知道一个真实的结果。”看着不敢说话的刘敏,何曼姝认真说道。   被何曼姝一叮嘱,刘明更虚了,他眼神一下飘忽起来,约过何曼姝看向了周建军。   周建军:...看我有什么用,他也做不了主!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章楚,在这里,章楚的级别是最高的。   “直接说吧!”   章楚言简意赅,不管何曼姝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章楚那冷冽的声音一出现,再被一盯视,被冻住的刘明也不管什么公社书记不书记了,立刻一个激灵竹筒倒豆子般把已知的消息倒了个彻底,“吴同志与周同志一下火车就跟县领导说要来王家村,车队都安排好了,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公安局那边有人带话,说是吴雨潼寻死觅活要见两位同志。”   “吴雨潼在公安局还能上蹿下跳?”何曼姝侧目。   按道理说,换子罪行是王秀与陆再明犯下的,吴雨潼与何曼姝都算是无辜,可知道真实身世后,吴雨潼为了保住荣华富贵,先是指使李玉芳陷害原主,后又支持王秀陷害何曼姝,出钱又出力,哪怕她原本无辜者,现在也不无辜了。   犯了罪就是罪犯,法外不容情!   所以哪怕吴雨潼被公安局的郑卫国局长从马有财家可怜兮兮解救出来,再可怜,也被县公安局收押,只等抓到王秀与陆再明一同判刑。   “也不知道是谁无意中说漏了嘴,让吴雨潼知道吴永义夫妇到了咱们县,可不就可劲闹上了。”   刘明从县里来,为了给公社与大队一个交代,肯定是打听到具体信息才敢回来的,所以此时回答起来那叫一个顺溜。   “也许,吴同志他们是看在养育的份上出于人道主义去见见那个吴雨潼,毕竟对方要死要活的,真要死了也是麻烦。”王秀的罪行一暴露,吴雨潼也暴露了,对于小小年纪就歹毒的吴雨潼,不管是县公安局的人,还是公社的周建军都看不上。   一见周建军为吴永义夫妇说话,王志国也赶紧安慰何曼姝,“姝丫头,血浓于水,你别多心,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还是等等,等吴同志他们到了再决断。”   “行,我知道了。”点了点头,谢过周建军与王志国的好意,何曼姝转身直接往章家走。   走了!   当事人就这么走了???   赶来认亲的亲生父母为了一个换错的养女再一次无意中伤害了亲生女儿,这个亲生女儿居然不愤怒?不伤心?   如此意外的一幕让众人面面相觑。   “呵!”一声冷笑出自章楚的口,冷嗤完抬腿就跟上了何曼姝的步伐,对于放了何曼姝鸽子的吴永义夫妇,他顿时没有了好感。   他看上的人凭什么被糟/践。   一声冷哼代表了章楚的态度。   章楚一走,属于章楚的人当然也就跟着离开了,独留公社与大队部的干部们迎风泪流。   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当事人都不在了,他们到底等还是不等。   等!   何曼姝可以任性,他们却不能,上级指示,吴永义同志与周菲怡同志身份不一般,一定不能怠慢,所以哪怕就算何曼姝不在,他们也得等。   就是不知道这个等到底需要多久。   苦着脸,周建军与王志国等人目送何曼姝一行人离开,最终在见不到人影后,周建军才看着忐忑的刘明再次下了任务,“你回县里去接着打探消息,这一次,必须等到吴同志他们来王家村你才能回来通知我。”   岔子已经出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出岔子。   周建军与王治国愁眉苦脸,回到章家的何曼姝却指挥起来,“烧火炕干新砌的灶台,治疗马上开始。”   “好。”回话的是李保国,他就是来帮忙的,这样的粗活肯定是他来办,他一行动,章家几个孩子也动了起来,李保国与士兵们不熟悉章家,肯定需要孩子们指点东西在哪。   大家都在为自己而忙,章楚却跟在了何曼姝的身后,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何曼姝的神色。   刚好何曼姝侧头,四目相对,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的眼底。   面对抓包,本就冷面的章楚脸色都不带红一下的,此时的他正真诚的看着何曼姝,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自己言语的安慰。   “你以为我会伤心?”一挑眉头,何曼姝问。   点了点头,血浓于水,章楚不觉得何曼姝是个薄情的人。   摇了摇头,何曼姝一边指挥士兵在新灶台上架上锅子,洗锅、加水,一边整理药材,她得提前把药材的下锅顺序理出来,等熬煮药汁的时候才不容易出错。   “去,你去沐浴。”推了推跟在自己身后的章楚,何曼姝嫌弃上了一直给自己当尾巴的人。   顺势抓住何曼姝的手,章楚没有说话,就那么认真的看着。   他确实担心何曼姝。   看着章楚那双眼睛里的深邃,何曼姝知道对方看出了自己的不高兴,心底一软,轻笑一声,终于给出了解释,“我从来没有与他们生活过,无期盼,也就无失望。”她的生气只是为了已经消失的原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原主都没有等到属于她的那一份父爱母爱。   她为的是原主的不值。   原本何曼姝以为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没想到恰恰是这个话少的男人看出了自己真实的内心。   在感动之余也气消了。   听到何曼姝的解释,再看着何曼姝那双笑盈盈的双眼,章楚豁然开朗。   他懂了何曼姝的意思,也懂了眼前这个亮眼的女孩,这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的人,明白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刚刚的担心多余了。   尴尬的他放开何曼姝的手转身就走,留给何曼姝一双红通痛的耳垂。   再次见到红耳垂,何曼姝乐得差点大笑出声。   这个章楚还真是有意思。   纯情得不像是二十八岁的‘老男人!’   何曼姝在章楚的身后偷笑对方的纯情,章楚则细细体会着还存在于手上何曼姝肌肤的触感,头也不回的‘逃离’,顿时就让留意着他们的‘吃瓜群众’吃了满嘴狗粮。   砸吧了一下嘴,李保国用手肘撞了撞扶着木桶的士兵,“师长这是铁树开花了啊。”   士兵甲冷冷的撇了一眼不正经的连长,正色低声道:“连长同志,你是章师长亲自带出来的兵,哪有兵打趣自己首长的,太没规矩。”   听到士兵甲的话,正在给木桶凿洞的李保国差点凿错位置,虎眼一蹬,不满道:“小兔崽子,你也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兵,有你这样说自己连长的吗?太没规矩!”   闭嘴的士兵甲:...得,惹不起他躲得起。   交流瞬间结束。   治腿的一切事宜因有了李保国与士兵们的加入快了很多,等章楚被何曼姝放到大桶里蒸的时候,天边才微微出现夕阳。   “就这样就可以了?”   李保国胆颤心惊的看着木桶里‘仙气飘飘’的章楚,紧张的跟在了何曼姝的身后,而他的话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何曼姝一边把需要的药材按照时间顺序一一往铁锅里扔,一边看了看烧火的章越,“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烧火,保证煮不熟你小叔。”   听到何曼姝那寒气森森的话,章越觉得后背一凉。   他一定一定不会把小叔蒸熟。   就在章越觉得何曼姝不好惹的时候,李保国更是头皮发麻:这嫂子长得好看是好看,可好像就是有点不好惹,害的他在嫂子的面前比在章师长面前还紧张。   听着身后那清晰的吞口水声,何曼姝就差翻一个白眼了。   她有那么可怕吗?   有!   进入医生角色的何曼姝真的很可怕。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担忧,何曼姝最终还是解释了一下,“用木桶蒸只是为了打开章楚那已经开始僵硬、萎缩的肌腱,这更有利于我下针,要想治好腿伤,行针才是关键,其他的一切都只是辅助作用。”   说到这,她侧头盯视着李保国叮嘱到:“一会我给章楚行针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外人打扰。”   说完,她进一步解释:“你也看到了,我要的银针,不是普通的银针长度,能扎这种长度的银针很费精力,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是,保证完成任务!”   何曼姝说的严肃,李保国回答的也很严肃,甚至为了表决心,他还郑重的敬了一个礼。   点了点头,何曼姝不再说话,而是细心的观察着锅里的药水炖煮情况。   见此,李保国赶紧带着两个士兵去了周围警戒。   三角形的警戒姿势,把所有人都护在了警戒范围之内。   他们来之前司令员与政委已经叮嘱过了,一切以章楚的治伤为重,只要能保证章楚在治伤期间不出错,就给他们立团体三等功。   功不功劳,李保国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还能看到一个行动自如的章师长。   “ 敏敏,一会儿阿姨的额头如果出汗了,你就记得给阿姨擦,千万别让汗珠掉到阿姨的眼睛里。”从怀里掏出一张棉质手绢,何曼姝递给了身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章敏。   “是,阿姨。”   受了李保国他们这些军人的影响,章敏在回答何曼姝的话时,也不知不觉带上了军人的纪律。   “阿姨,阿姨,我呢?”章华仰着小脑袋主动领任务。   “你保护阿姨,不准任何人靠近阿姨与你们小叔。”章华太小,何曼姝肯定不能安排什么大任务。   “好,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与小叔的。”握着小拳头,章华一脸的坚毅。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看着这样的章华,何曼姝一定会喷笑出声。   事情一一安排下去,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行针的最佳时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自从进了木桶,章楚就犹如逃不出如来佛五指山的孙猴子,在闷热的木桶里,汗瞬间湿透了全身。   渐渐的,除了闷热,他还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疼。   这股刺痛顺着经脉缓缓的流淌着,由心脏及四肢。   刚开始的时候,刺痛行走的很顺利,直到他那条伤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行走不通,刺痛持续冲击着,越来越痛,痛到章楚这个铁血汉子都差点。大叫出声。   就是此时。   一直关注着章楚的何曼姝捏着长长的银针对着章楚的百会穴就扎了下去。 第42章 终于来了   看着那长长的针一下就没进章楚百会穴半截, 吓得章敏一下就捂住了嘴巴,不捂不行,她担心自己会惊叫出声。   太吓人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学过医术, 也没有见过别人行针, 可半尺长的银针直接没入头顶一半,想想都是一件恐怖的事。   “别怕, 百会穴是人体百脉之所会,百病之所主,你们小叔的腿要想近期就能行动自如, 必须使用常人所不能使用的治疗方法, 也就是俗称的另辟蹊径。”解释了一句, 何曼姝的心神就全部沉浸到行针之中。   看着神色平静的何曼姝,再看了看并没有吐血又或者出意外的章楚,章敏咬了咬牙, 择了相信。   相信何曼姝。   正如小叔所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一时之间, 章家院子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神全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任务上, 伴随着耀眼的晚霞,何曼姝轻轻的捻扯着手中的银针, 没入章楚百会穴里的银针正在她的手中跳舞,一场外人看不见的舞蹈。   这次舞蹈感触最深的当然是接受者章楚。   原本他那条伤腿在药材的蒸腾下越来越刺痛,刺痛得就像是被人用斧头劈砍一样,但随着何曼姝的行针,这股刺痛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剧了。   加剧的刺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他的那条伤腿。   那个受伤的位置。   痛感一浪又一浪, 如同大海的波涛击打着岸边,当波涛的力量达到顶点,礁石被冲开,海浪一泻千里,刺痛也随着海浪消失不见了踪影,到了这个时候,章楚才睁开了眼睛。   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双灵动的大眼。   “怎么样?什么感觉?”收完针的何曼姝一边接受着章敏的体贴擦汗服务,一边关心着治疗效果。   “还行,觉得轻松了很多。”虽然还没有站起身,但章楚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与之前的不同。   “那就好,你出来擦擦汗,然后披上干的衣服慢慢走动一会,等吃完晚饭咱们再继续行针。”说到这,何曼姝侧头对烧火的章越交代道:“好了,小越也休息一会,锅里的药汁让灶膛里的火子保持余温就行。”   听到自己的任务完成,章越默默放下手里的柴火站了起来。   也正是这一站才让他明白刚刚对何曼姝的行针他到底有多紧张,两条腿微微的哆嗦着,这是紧张过度后的放松所导致的腿软。   “阿姨,我去做饭。”   何曼姝刚给章楚行完针,精气神正是耗费之时,肯定不能让对方去做饭,所以家里的小管家主动管事了。   “锅里的卤肉应该卤得差不多了,一会再弄几个蔬菜就行,饭就做点简单的杂粮饭,让章越跟小华去给你帮忙。”一会还要给章楚行针,饭何曼姝肯定不能自己去做饭,闻着飘荡在空气中的卤肉香,她安排了晚餐。   “嫂...额,何...何医生,饭我们去做吧,你们都休息休息。”   治疗结束,那警戒也就结束,听到何曼姝对晚饭的安排,李保国立刻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过来,对于等饭吃的事,他没法接受,他们怎么能让几个小孩子去做饭。   何曼姝之所以当众说出让章敏他们去做晚饭,其实就是故意的,此时见李保国主动揽事,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假意客气一下的。   “李上尉,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去做饭,不行。”   “何医生,我们不是客人,我们是章师长的兵,我们来这里就是应司令员与政委的命令来照顾师长的,所以做饭这种事当然是我们去。”李保国一脸的认真。   为难的看了看李保国,何曼姝又看了看章敏与章华,最终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们了,我让几个孩子给你们帮忙,毕竟家里东西放在哪你们不知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应该做的。”满脸笑意的李保国完全不知道自己被Pua了。   还在木桶里的章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傻啦吧唧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眼不见为净的闭上了眼睛。   没眼看!   “那晚饭就麻烦你们了。”客气的道过谢,何曼姝指挥着李保国几个成年人把章楚从木桶里扶出来,同时叮嘱道:“做饭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们去一个手艺好点的,其他人扶着章楚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这样有利于他对药材的吸收,也有利于晚点的后续治疗。”   “好的,何医生,我们省得。”推了推士兵甲,做饭的人选出来了。   “阿姨,我去帮忙。”仰着小脸蛋,闻着卤肉香的章华早就被卤肉给吸引走了全部的心神,要不是刚刚在担心小叔的治疗,他早就跑到厨房去看看卤肉了。   一眼就看穿章华的小心思,何曼姝并没有点破,而是用指头戳了戳小孩的脑门,“去吧,你带这位兵哥哥去厨房做饭。”   “好,阿姨,我会帮忙的。”   知道付出才有收获,章华很有心机的向何曼姝做了保证。   “嗯,去吧。”摸了摸章华那干瘦的小脸,何曼姝默许了对方的偷吃。   “好耶。”拉着士兵甲的手,章华立刻蹦蹦跳跳的就往厨房而去,他就知道阿姨对他最好,看看,第一个接近卤肉的机会阿姨就给了自己。   原本吃了何曼姝做的一顿饭,士兵甲对于自己的手艺早就失去了信心,正在犯愁,结果一推开厨房的门,他立刻忘记了烦恼连续吞了好几次口水。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卤肉,怎么这么香。   卤肉他吃过,可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卤肉。   就在士兵甲楞神的功夫,小机灵章华早就跑到灶台边揭起了锅盖,锅盖一揭开,那霸道的卤肉香顿时随着空气充斥了所有人的鼻腔。   院子里,李保国轻轻的耸动着鼻子,他后悔了。   他后悔让士兵甲去厨房做饭了,要是他去,他不就能在第一时间就闻到如此诱人的肉香,虽然是能闻不能吃,可闻一闻也是极致的享受。   李保国后悔,其他人也是一楞。   太香了,香得他们口里的唾液都分泌快了好几分。   其实,一个下午大家都闻到了淡淡的卤肉香,可那香味毕竟是闷在锅里,被锅盖隔绝了,虽然也诱惑着他们,可绝对绝对没有现在来得诱惑。   这哪里是卤肉香,这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厨房。   当然,除了何曼姝,“我有点累,要休息一会,给我准备的房间在哪?”   “阿姨想休息吗,那你跟我来。”家里要给何曼姝准备房间的事章家孩子们都知道,所以何曼姝一问,章敏就主动带着何曼姝往正房走。   进房前,何曼姝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回头对正被李保国他们搀扶着行走的章楚说道:“十分钟休息一次,一次休息十分钟,不用着急,慢慢来。”   “好。”眼看着何曼姝进了自己的房间,章楚那深邃的眼眸更深邃了。   别看他们现在住的就是章家房子,可由于房子早前被没收过,所以还回来后缺了很多东西,重新布置一间房出来,有房,却没有配套的东西,思量再三,章楚让出了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住的房间让给何曼姝,可见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可惜,他这一腔热血注定喂了狗。   因为何曼姝是现代人,作为现代人,她根本就不懂村里这种房间的分配讲究,她见进的不是主卧室,就非常放心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床不是新床,可被褥一看就是刚换洗过的,干干净净,她也就不嫌弃。   见到何曼姝倒头就秒睡,章敏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出去。   她知道不能打扰。   由于心中惦记着给章楚治腿,何曼姝并没有睡多久,半个小时后她就醒了过来,一醒来,看见的就是满室的橘红,那是即将落山的太阳余辉。   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腰肢,何曼姝坐了起来。   “阿姨,你醒了?”何曼姝这边刚一有动静,虚掩的房门就被推了开来,同时探入一个章华小脑袋。   “醒了,现在几点了。”何曼姝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答小孩的话,问完才愣住,习惯了现代的问时间,她忘记现在身处一个不是谁都能用得起手表的时代。   “六点半,我小叔说现在六点半了。”   很意外,章华回答了何曼姝的话,同时小孩也欢快的进了房间,他是真是很稀罕何曼姝,所以只要一有时间就想跟在何曼姝的身边。   “六点半了?那时间不早,该吃饭了。”听说是章楚说的时间,那何曼姝就明白了缘由,就章楚的身份,拥有一块手表很能说得过去。   “阿姨,饭菜刚刚做好,我就来叫你吃饭,你看,我对你多好。”说完,小家伙吸溜了一下,满脸都是馋意,不怪他馋,主要是卤肉实在是太香,看到吃不到的悲苦这是世界上最难熬的。   想到这,章华忍不住哀怨的看了何曼姝一眼。   “怎么?”忍笑揪住小孩的脸蛋,何曼姝一边带着孩子往外走一边明知故问。   “阿姨,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章华撒娇。   摸着小孩那黑乎乎的脸蛋,何曼姝兜圈子,“故意什么?”   “故意让我看得到吃不到,故意馋我。”想明白根由,章华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也就更伤心了,亏得他还以为阿姨最喜欢自己,结果阿姨无情起来比小叔还心硬。   “阿姨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戳了戳章华的脑门,何曼姝就差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房门,一出房门,她就收获了更多人的哀怨目光。   也包括章楚。   “怎么,你们都怎么了?”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何曼姝实在是佩服卤肉的魅力,这还是调料不足的情况下就能引诱得让人差点发疯,那以后要是真的调料齐全卤肉,家门还不得被人踩破。   想想都是一件恐怖的事。   “先吃饭,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知道何曼姝刚刚给自己行针耗费了很多精力,坐在葡萄架下的章楚对着人招了招手,他可算是信了何曼姝买肉回来时的话了,治腿确实需要吃好的。   “好了,吃饭,别撅着嘴了,改天阿姨给你买糖吃。”摸着章华的小脑袋,何曼姝带着孩子往葡萄架下走。   “开饭了,开饭了。”   一看人到齐,章敏立刻对着厨房叫了起来,立刻,李保国带着两个士兵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出了厨房,他们一出厨房,卤肉的香味就更浓郁了。   闻着卤肉香,何曼姝也吞了吞口水。   确实挺香的。   “阿姨,给。”早就等在一边的章敏赶紧把刚刚拧好的毛巾提给何曼姝,她一直记得何曼姝对她说过的,饭前要洗手,这样可以预防绝大多数的疾病。   “谢谢敏敏。”何曼姝一边擦手一边赞赏的看了章敏一眼。   这孩子聪明,一经点拨就能举一反三,得好好教育,免得重导原本的命运。   “谢谢姐姐,姐姐辛苦了。”   何曼姝擦了手,章华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擦了擦,才跟着阿姨与章敏一起走到餐桌前。   由于多了李保国他们新来的三个大男人,葡萄架下的桌子绝对不够坐,不过这可难不倒人,在章楚的授意下,几块砖头上搭几块木板子就成了新的餐桌。   饭菜上桌,还别说,士兵甲的手艺也不错。   卤肉是何曼姝早就卤在锅里的,吃的时候只要切盘上桌就行,所以除了桌上的一大盘卤肉,剩下的就是士兵甲炒的蔬菜,清炒四季豆与红烧茄子先别说味道如何,就卖相来看,颜色已经很不错了。   “饿了吧,先吃饭。”接过章越盛好的饭,章楚第一个递给了何曼姝。   “确实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个年代正是缺少油水的年代,甭管往嘴里塞多少食物,都是最容易饿的,更别说消耗了大量精力的何曼姝。   一顿饭下来,别说剩点卤汁,就那锃光瓦亮的锅碗瓢盆,就像是从来没有使用过。   就在章家人享受着美食的时候,整个王家村人都很难过,虽然大家筷子上夹的都是难得的肉食,可肉与肉的香气、味道还是有区别的,味同嚼蜡的吞咽下筷子上的肉,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章家的位置。   搞清楚了,原来一直馋着他们的肉香气是从章家传出来的。   想想正待在章家的何曼姝,社员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手艺被人肯定当然是对厨师最好的夸奖,何曼姝在满意之余也有点愁,先别说肉的事,就说粮食,家里多了三个能吃能喝的大男人,这粮食的消耗速度好像有点快,估计就这么吃下去,别说章家的粮食不够吃,就连她刚从何家要来的粮食都得倒贴。   她是真的没想到当兵的男人这么能吃。   看来,得想办法弄粮食了,在心中计算着还有多少粮票,何曼姝估算着能弄回来多少粮食。   何曼姝愁粮食,章家的小管家章敏却差点急哭了。   家里还有多少粮她最清楚不过,省着点吃,吃点杂菜饭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要按照今天晚饭这标准,别说坚持一段时间,估计不到十天就得断粮。   有客人在,小姑娘不能提醒小叔什么,只能自己暗自着急。   一个不露声色,一个城府不到家,形露于色。   只一眼,章楚就知道该怎么做,眼神示意了一下李保国,等李保国几人端着碗筷回了厨房后,章楚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何曼姝,“你收着。”   “我收着?”   好奇的接过章楚递来的布包,何曼姝打了开来。   顿时,两沓整整齐齐用胶圈捆扎好的钱币与各种粮票就映入了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的眼帘,“钱!票!”   好多钱,好多票证。   一时之间,不仅是何曼姝愣住了,就连章家几个孩子也愣住了。   “给我?”愣愣的看着章楚,何曼姝有种‘老公’在上交工资的既视感,甚至她从章楚的眼里看到了对方没有明说的话语,再一认真看,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就像什么都没有多一样,可何曼姝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存在了。   她不是唯一有心的那个人。   心快速的跳动着,何曼姝不动声色的保持着脸上的神情,认真盯视着章楚,“我拿?合适吗?”   “以后家里的事你看着安排,没有比你更合适的。”章楚决定的事就不会在更改,不管今生何曼姝会不会与他成为一家人,他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我拿?”这一次,何曼姝看向的不是章楚,而是章敏。   章敏是章家唯一的女孩,之前一直是小姑娘管着章家的衣食,她现在接手,孩子心里会没有意见吗?   所以,何曼姝还得征求章敏的意见。   “我同意啊,阿姨对我们那么好,做饭又那么好吃,当然是阿姨管钱票,我给阿姨打下手。”章敏虽然有点遗憾管家的权力没有了,可她更愿意跟在何曼姝的身边学习,因为她知道自己还小,还有很多的不足。   看着孩子们那真诚的目光,何曼姝最终收下了小布包。   本就有心,何必再推迟。   何曼姝没管章楚为什么现在要给她这些钱票,既然给了她,那今后的生活就她来安排,从布包里抽出一些钱、肉、粮票递给章敏,交代道:“明天你叫一个兵哥哥陪你进城,你们想办法多买点粮食与肉回来。”   虽然井里还吊着一些肉,就她此时的精力消耗与家里的这么些人,是不够消耗的,唯有想办法多买点。   起码要在大家离开王家村前恢复点气色。   “好的,阿姨。”紧紧的攥着钱票,受到重视的章敏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对了,小越,一会你去烧水给你小叔沐浴。”交代完章敏,何曼姝又转头对章越交代道,她并没有因为收了章楚的钱票就对章家人改变态度,之前是怎么相处现在就还怎么相处。   “还洗?”   听到何曼姝还让烧水洗澡,章华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小叔一天之内已经洗了好几次澡,他真担心小叔身上的皮肤都会被热水泡烂,更重要一点,大夏天洗的还是热水澡。   揪了一把小孩那没什么肉的脸蛋,何曼姝对章华也不客气了,“一会你们也得用温水洗,大夏天的,洗澡必须勤快,现在这种天气最容易滋生病菌,等会洗澡水里我扔点药材进去,你们都好好泡泡。”   “哦。”一看自己也成了殃及的池鱼,章华顿时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颅。   该!   看着弟弟被打击,章敏眼里都是笑意,她很久没有看到小弟这么有活力了,就算是之前小叔回来,有了靠山的小弟也只是略微恢复了一点调皮,唯有何阿姨来后,小弟才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弟。   阿姨很重要!   章敏为章华的恢复活泼开心不已,但她没注意的是,因为何曼姝的到来,改变的不仅仅只有章华。   打打闹闹的时间一晃而过...   当章楚再次坐在木桶里的时候,章家院子里已经点上了油灯,治疗开始就不能停,所以轮到晚上治疗那就必须点灯,没灯何曼姝行针可看不见。   闭上眼睛之前,章楚担心的看了一眼何曼姝。   吴永义夫妇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找何曼姝,他担心何曼姝会难受,毕竟血浓于水,嘴上说不在意,可当事情轮到自己时,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只一眼,何曼姝就知道章楚在担心什么。   “别多想,静心,咱们马上要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了。”伸手像摸章华一样摸了摸章楚的脑袋,何曼姝开始再次依次向锅里扔药材,而章越也按照之前的控火速度慢慢往灶膛里添着木柴。   被像摸小孩一样摸了脑袋,章楚有一瞬间的愣怔。   这还是何曼姝第一次主动与自己亲密接触,虽然就是摸了一次脑袋,可他也觉得自己的脑袋与众不同了,喜滋滋的人忘掉担心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   章楚一闭眼,何曼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她就伸手摸了摸章楚的脑袋,那个漂亮的脑袋她早就想摸了,果然,这一摸,手感与想象中一样,特别是那站得笔/挺的寸头,摸上去刺刺的,带来的触感就是酥酥麻麻。   手一酥麻,本就有贼心的心也酥麻了。   就刚刚,在章楚那双深邃眼眸的盯视下,何曼姝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自然,幸好她这满级绿茶也不是白当的,最终,她挺到了最后。   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章楚,何曼姝转过了眼。   此时还不是儿女情长之时。   “轰隆!”   长夜漫漫,夏季的夜空常常会有不请自来的闪电,闪电劈裂夜空,夜空下,两辆吉普车正快速的接近王家村,那明黄的车灯伴随着闪电照亮了坑洼不平的道路。   “老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紧紧的拽着吴永义的手,周菲怡脸上的神色特别的忐忑,她盯视着看不清楚的车窗外,眼里是愧疚与自责,同时还有怜惜,她见到了吴雨潼,见到了那个被她养了十八年的孩子。   孩子太可怜了,遭了天大的罪,作为曾经全心全意爱着的孩子,她心疼。   疼得都揪了起来。   原本吴永义想对周菲怡说她做错了,可看着妻子那难过的神情,再多的话他都咽了回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指责都没有用。   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吴永义无话可说。   “老吴,你果然是怨我的?”   随着这句话,周菲怡开始低声饮泣起来,她就知道,老吴嘴里不说,可心里还是怨自己的,“老吴,潼潼可是咱们养大的,现在孩子这样,难道你就不心疼?十八年啊,咱们养了十八年,十八年的感情能作假吗?”   盯视着周菲怡眼里的认真,吴永义心如绞痛,“咱们这样,对另一个从来没给过父慈母爱的孩子公平吗?”   对另一个孩子公平吗!   真相就那么简单,一瞬间,周菲怡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一样瘫靠在了吴永义的身上。“老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逼我,我不知道。”捂着眼睛,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欢快的流淌了出来。   看重这样的周菲怡,吴永义只能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菲怡,别想了,你别多想,一会咱们就可以看到孩子了,什么话等见到了孩子再说。”   “好。”周菲怡觉得心脏揪得更疼了,这一次是为了那么从来都没有谋面的孩子。   “轰隆隆!”   再一道雷声伴随着闪电出现,整个天幕就像是被撕开一样,大队部里,打瞌睡的周建军与王志国直接被雷声惊醒,周建军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手表,惊呼道:“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等了大半天居然连根毛都没等到,他心中也有点不痛快了。   “书记,今天就在咱们村休息吧,这么晚,你看...”   王志国说完,看了看被闪电撕裂的夜空,这样的天色实在是不宜再赶夜路。   “也好,今天就在大队挤一挤。”周建军也担心地看着夜空同意了王志国的建议。   “书记,书记,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就在周建军他们都打算打地铺休息的时候,一声大叫打破了整个大队部的沉静。   不仅仅如此,十几分钟后,章家的大门被重重的敲响。   听到敲门声,李保国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两个士兵,摸了摸后腰的木仓,走到了大门口,“谁?” 第43章 打扰与考验   “是我, 大队书记王志国。”虽然王志国不是一行人中职位最高的,可他是王家村人,是大队书记, 由他叫章家的门最合适不过。   听出王志国的声音, 也早就听到了大队部传过来的热闹,李保国皱了皱眉头, 拒绝道:“时间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早不来,晚不来, 非得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敲门, 他也是一肚子的火。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给章楚行针的何曼姝, 李保国知道不能打扰他们俩。   而且是不管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打扰的那种。   就在李保国不爽的时候,门外的一群人也不爽与震惊了,什么意思, 明天再来,他们这雷雨天紧赶慢干终于赶到居然让他们明天再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县委书记脸一沉, 就要发火。   “我来,书记, 我来。”已经被章楚大闹过公社,知道对方身份的周建军完全不敢让县委书记开口, 别看对方是县委书记,但姓章的不一定能给面子。   看了一眼主动担责任的周建军,县委书记最终点了点头。   他是陪人来的,不是来耍威风,能不用他出面最好。   得到允许,周建军赶紧走近章家大门, 大声说道:“何曼姝同志的父母来了,要是方便,请开个门,大晚上的,吴同志他们是冒着闪电来的。”   首先说明情况,周建军只盼应门的人赶紧开门。   “我没有骗你们,今天真的不方便,你们还是明天再来吧。”都说了不方便还要进门,李保国也不耐烦了,干脆摸出了后腰的手木仓。   他有预感,今天可能会动用到木仓。   再次被拒绝,不仅是县委书记的脸色难看,就连‘见女心切’的吴永义与周菲怡也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我女儿现在是一个人住在村里吗?怎么里面还有男人?”想到吴雨潼的遭遇,周菲怡的神色惊慌起来,根本就来不来听人解释,直接就冲到章家门口拍起了门。   “开门,给我开门,我是何曼姝的妈妈,快点给我开门。”   “菲怡,冷静,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听听各位书记是怎么说的。”一见周菲怡乱了方寸,吴永义赶紧上前劝说,同时他也知道,既然大队与公社书记把他们带到这家门前,那就说明里面的那个男人绝对没有问题。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潼潼都那个样子了,我再也不相信这个地方的人,一点都不信。”歇斯底里的,内心早就被折磨得快要疯了的周菲怡爆发了。   她推开吴永义,用力地砸着章家门,今天不砸开这座门,她就碰死在上面。   不相信这个地方的人!一句话,周菲怡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   吴雨潼落得现在的下场那是咎由自取,怎么可能怪得到他们县不好,对方要是不犯罪就不会自食恶果,再一次,大家对吴雨潼的感官降到了最低。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声声敲击在李保国的心上,担忧地看了一眼还在行针的何曼姝,他是真的火大了。   何医生的父母又怎样?   当初大家一起去大队部迎了,对方要顾忌另一个抱错的女儿选择了去看抱错的那个女儿,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来这么晚的他们现在有什么资格摆父母的姿态。   “开门,开门,再不开我就砸了。”   也许是担心何曼姝像吴雨潼一样出事,又或者是急于见到从未谋面的女儿,周菲怡暴躁起来,侧头对保卫她与吴永义的警卫员说道:“撞开,把门给我撞开。”   面对命令,两个警卫员犹豫起来。   他们只保护吴永义与周菲怡的人生安全,不参与这样的私事。   “把门撞开,不撞开我就碰死在上面。”周菲怡当然知道警卫员的职责范围,所以在叫不动后,她准备撒泼了,不是要保证她与老吴的安全吗,她就要看看在自己生命的威胁下,警卫员们怎么选。   “住手!周菲怡同志。”一声大喝,冲过来的吴永义脸色很难看。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妻子会出此下策,警卫员是上级派来保护他们安全的,能乱用吗,简直是胡闹!   看着吴永义脸上的不赞同,周菲怡瞬间崩溃。   “呜呜...为什么不让我见女儿,我们这么着急赶来不就是为了要跟女儿相认?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拦着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心疼吗?”靠着章家的大门,周菲怡哭得就像一个孩子。   那双大眼里都是指责。   看着这样的周菲怡,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建军与王志国是知道何曼姝给章楚治腿伤的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现在一直不让进,他们猜治疗已经开始了,对视一眼,两人想跟吴永义说说情况,最好让对方劝劝周同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是。   “吴同志...”   就在周建军开口的瞬间,章家的大门打开了,靠在门上的周菲怡差点一头栽进去,幸好保护他们的警卫员不是弱手,在察觉到门开的瞬间就冲了过来,刚好拉住站立不稳的周菲怡。   门一开,站在门外的众人也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   明亮的油灯下,何曼姝正站在高大的木桶旁神情专注的捻钻着银针,而章楚,那双放在木桶边沿的双臂上早就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的银针,银针在明亮的油灯下闪着刺目的寒芒。   很自觉,所有人都失了声。   这让开门的李保国明白自己行了一步险棋,只是刚刚周菲怡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不得不开门,再不开门,他担心嘈杂声会影响到何曼姝行针。   “看看可以,但是别发出声音。”   别看李保国的军衔不算高,但事关章楚这个师长的治腿大事,早就被司令员授予了特殊权利,他一点都不怵县委书记与跟在吴永义身后的两个警卫员。   “我们保证不发出声音,你放心。”   周建军立刻保证,同时低声向县委书记介绍起章楚的身份。   一听章楚就是几个月前大闹过公社的那个章楚章少将,县委书记为刚刚自己的没叫门庆幸不已。   章楚这人他知道,也知道对方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   这样的人可以说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也能让他们的背脊放凉,因为对方是冷酷无情的铁血军人,想起章楚的丰功伟绩,再想起对方的父母兄弟都因事故而死在他们县,县委书记再大的脾气都不敢发了。   这也是当初知道章楚因章家孩子大闹公社时他没有出面的原因。   惹不起。   惹不起的人现在离自己那么近,近到能闻到对方那凛冽的气势。   打了一个寒颤,县委书记老老实实站在章家门口不敢踏入半步,县委书记不迈步,公社与大队书记当然也不会迈步,那么跟在身后的各级干部也规规矩矩的陪站着。   贪婪的盯视着油灯光源圈里的何曼姝,周菲怡哪里能满足。   虽然她看见了女儿,但离得太远了。   一个庭院加一个游廊,就算她视力再好,也无法分辨出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心早就飞到何曼姝身边的周菲怡情不自禁的忽略了李保国的警告,跨步走进来章家大门。   她要近距离看看自己的女儿。   女儿从出生起就与自己分别,这一分别就分别了十八年,十八年来,她把母爱错付给了别人,只要这样一想,周菲怡就觉得亏欠何曼姝,特别特别的亏欠,“我不打扰,我就看看,我就看看。”   低喃着,进门还不算的周菲怡抬腿往何曼姝走去。   这怎么可能!   刚刚才透过门扉听到周菲怡的发疯,此时谁要是敢相信她的话那谁就是傻子。   “同志,留步,你不能再过去。”   快走几步,李保国展臂拦住了周菲怡,同时也小声解释道,“这位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理解理解我们,何医生此时正在给我们师长治上,这是关键时刻,万万打扰不得,还请你留步,再等等。”   “师长?”   离得近了,周菲怡也隐隐约约看清了章楚的长相,对于对方的年轻,她更震惊对方的级别。   师长级别的军人,哪怕她与老吴是特殊科研人员,他们也没有资格在一个师长面前耍派头。   这样一想,周菲怡最终站定了身子。   既然周菲怡已经进门,那么肯定不能把县委书记这些干部留在门外,李保国给另两个士兵使了一个眼色就亲自去把县委书记与周建军他们请进了门。   因为他发现,就刚刚周菲怡的又哭又闹,村民们已经被惊醒。   离章家近的一些社员已经在周边探头探脑,就算是雷电闪烁也熄灭不了社员的八卦之心。   等县委书记他们一进门,李保国就赶紧关了章家大门。   虽说章家的围墙不一定能挡住有心人的目光,但他相信章楚在村里的威信,绝对没人敢来扒墙头。   门一关,不仅关住了社员们的好奇心,也关住了八卦的目光。   “各位,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不能让你们一直站在院子里,雷暴天不安全,但我也不能让你们去游廊,这样吧,大家跟我去堂屋,堂屋有桌椅板凳,能让大家暂时休息一下。”   至于椅子不够的事,李保国相信难不倒人,大夏天,大不了坐地上也是可以的。   “那就麻烦这位上尉同志给带个路。”   李保国肩膀上扛着明晃晃的一杠三星,所以县委书记就以级别称呼。   “请!”   李保国走在了众人的前面。   面对不请自来的一群人,章家几个孩子不仅紧张,还讨厌,因为他们想起了几年前,几年前他们的家还在京城,也是在一个深夜里他们在睡梦中被砸门声惊醒,然后,他们就跟着父母离开了熟悉的家来到了王家村。   刚到王家村的时候,大家还跟父母爷爷在一起,结果没几天,又是一个闪着雷电的深夜,家里的大人都被带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们也被住进了牛棚。   深夜的雷电声是章越这几个孩子存留在心底的恐惧,今天,要不是小叔就在他们的身边,要不是何曼姝也在身旁,他们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就会惊叫出声。   看着正在给小叔治腿伤的何曼姝,几个孩子生生压下了雷雨天对敲门声的恐惧,因为他们想到了,不能打扰阿姨给小叔治腿,不能功亏一篑。   所以对于此时进门的所有人,孩子们的内心是强烈排斥的。   这点,章楚不知道,何曼姝也不知道,不然的话,何曼姝一定会让李保国他们在大门外警戒,而不是门内。   “轰隆隆!”   再一道惊天的雷电闪过,大雨瓢泼而至。   雨一下,雷声与闪电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仿若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它们疯狂的撕扯着天幕,也疯狂的在人们的耳中炸响。   看着游廊上那三盏飘摇的油灯,李保国迅速赶了过去。   他得去帮忙,当然,他召回了士兵甲,士兵甲比乙更稳重,这种‘看人’的任务,还是对方更适合一点。   快步来到何曼姝的身边,李保国看了看一脸冷酷烧火的章越,又看了看正在给何曼姝擦汗的章敏,最终把目光对准了站在木桶旁边的章华。   用手比了比堂屋的位置,他示意章华去那里躲躲雷声。   章华坚定的摇了摇头。   家人在哪,他就在哪,他虽然害怕雷电,可只要待在家人身边,他就能压制心中的害怕。   对于叫不动的章华,李保国无奈极了。   无奈的他只能把目光转移到了何曼姝与章楚的身上,他迫切的希望治疗能告一段落。   但全神贯注的何曼姝告诉他,治疗还没完。   “轰隆隆!”   夏季的雷声真的很骇人,这一道又一道的雷声就像是要捅破苍穹一样,大雨更大了,看着堂屋外的恶劣天气,再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湿气,站在堂屋门口的周菲怡担心地看着游廊上那几盏在风雨中飘摇的油灯。   油灯是烧煤油的马灯。   幸好马灯有玻璃灯罩,不然在这样的风雨中早就熄灭了,但就是如此,马灯也被风雨吹得摇摆不定,随着马灯的摇摆,灯影也乱晃起来。   灯影一乱,立刻就给何曼姝的行针增加了难度。   本就是黑夜,本就是光线欠佳的深夜,马灯再出问题,瞬间就影响了她的视线。   不好!   暗叫一声不好,李保国立刻冲过去稳定住了一盏摇晃的马灯,可三盏灯处于三个方向,他就算是手再长也不能一个人稳住三个方向的马灯,幸好,士兵乙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也立刻冲过来稳住了一盏。   最后一盏灯没有人稳住。   那盏灯正在风雨的吹拂下肆虐的碰撞着,每一次与墙壁碰撞都能发出刺耳的砰砰撞击声。   这声音映入人耳,无端增加了人们的烦躁。   章华上下跳脚的想要稳住马灯,可他太矮了,他才五岁,五岁的孩子怎能够得到一米多高的马灯,看着不听话的马灯,小孩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正在给何曼姝擦汗的姐姐,又看了看手指都捏白了也不能离开灶膛的章越,他知道谁都不能帮他。   汗一颗又一颗的从何曼姝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滑落。   她实在是没想到今天的风雨会这么大,早知道,她就晚一天给章楚治腿了,可惜,世上最难买的就是早知道。   快点,再快点。   纤细而修长的右手稳稳地捻住最长的那根银针,左手有条不紊的收着正常长度的银针,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最长这根银针还有一个程序没有走完。   此时的何曼姝内心哪怕已经开始着急,但她知道不能乱,一点都不能乱。   不能乱的她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手下的针,凭着感觉钻捻着。   汗再次滑落,惹得擦汗的章敏差点哭了。   “啪啪啪!”唯一没人扶的马灯还在欢快的跳跃着,章华想了想,转头就跑向了堂屋,堂屋里有条凳,他可以站在条凳上稳住马灯。   这样一想,小孩脸上露出了想到解决办法的笑意。   看着窜进来的章华,王志国他们不能坐视不管,“小华,我去扶着马灯吧。”   正用力搬着条凳的章华坚决的摇了摇头。   他不信任在场之人,这些外人他一个都不信。   “我去。”拦下呼哧呼哧搬凳子的小孩,士兵甲准备违抗连长的命令,“你守在这,我去。”认真盯视着章华,他知道小孩一定懂自己的意思。   放下凳子,章华接过士兵甲从后腰摸出的手木仓,坚毅的点了点头。   任务瞬间转换。   看着一大一小那严肃的神情,堂屋里所有人都有种日了狗的感觉,他们是犯人吗?他们还需要被人拿着木仓看守?想是这么想,可看着堂屋外那严峻的治疗场地,所有人乖乖没惹事。   有了士兵甲的参与,光源终于被稳定下来。   光一稳定,对于何曼姝的眼睛与治疗就不再是考验,见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孩,要不,咱们把他们移到堂屋来,雷雨天,也太不安全了?”看着屋外的电闪雷鸣,县委书记指了指章楚对章华建议道,他真的是好心。   估计也看出了他的好心,摸着手木仓的章华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能移动,而且在那里治疗是阿姨亲自选的。”   大体听懂了章华话语中的意思,县委书记思索了一下,问:“何...何医生在给你小叔治伤之前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雷雨天?”   “知道啊,小叔特意告诉阿姨今天晚上有雷雨的。”   知道还选择了游廊作为治疗的场所,那就说明治疗场所只能在游廊,明白这一点,县委书记选择了不懂闭嘴。   县委书记闭上了嘴,自从见到何曼姝就一直捂着嘴的周菲怡到了整个时候才放下嘴上的手,低喃道:“太不安全了,这样的天气人暴露在雷雨中很容易被雷劈的。”   “你才被雷劈!”   此时可是何曼姝给章楚治疗的关键时刻,章华本就紧张,一听有人咒要被雷劈,小家伙瞬间暴躁了。   他怒瞪着周菲怡。   奶奶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此时的他一点都没有再管家教不家教,有人敢咒他小叔与阿姨,他就敢骂。   看着小孩那冒火的眼睛,周菲怡哑口。   她只是担心而已。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担心!中午的时候,章华也跟在何曼姝的身后去大队部迎接阿姨的父母了,结果等得他都快睡着了也没等到人,所以他此时对于这个自称是阿姨妈妈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更重要一点,他记得声音。   他记得刚刚就是这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大声嚷嚷。   他记得对方说要砸门的,砸他章家的门,这样一想,小孩对周菲怡就更警惕了,“进去,快点进去。”   被小孩就差指着鼻子赶走,周菲怡面上也无光了。   要不是看章华是个才五岁的小孩,她一定会指责对方没有家教的,看着周菲怡那沉下来的脸,知妻莫若夫的吴永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上前,“菲怡,你也看到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去坐着等好吗?”   “我...”   就在周菲怡打算回答吴永义的话时,一道闪电撕开夜幕亮如白昼,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炸雷,雷声响起的瞬间,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奔章楚与何曼姝而去。   看着那道闪电,周菲怡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   那刺耳的尖叫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也震动着所有人的神经,大家震惊的看着即将要被雷劈的两人,呆住了,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场景中救人。   面对周菲怡的尖叫,何曼姝抬眼看了过来。   这一眼很冷,很平静,就如同在看一个外人,看着何曼姝那犹如看陌生人的目光,想了千万种见面方式的周菲怡尖叫声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消失了。   再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闪电在快要劈到何曼姝的身上时转了一个弯。   转弯的闪电朝着章楚而去。   自己的女儿没有罪大恶极,没有遭雷劈,明白这一点,周菲怡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从接到县里电话说亲生女儿找到的时候她的心就提了起来,经过时间的酝酿,再到见到憔悴不堪的吴雨潼,再到见到看自己如陌生人的何曼姝,周菲怡的精气神已经耗尽,精神一放松,她晕了。   周菲怡一晕,堂屋里又是一阵乱。   几个不同级别书记的脸色很难看,他们为什么要留下来,这本就是何曼姝他们的私事,他们为什么要参与,可参都参与了,此时想走那是不可能的。   而堂屋里的乱并不能影响何曼姝。   眼前闪电居然还能转弯,行动快过思绪,她直接就伸手一挡,很好,挡到了闪电,一阵酥麻从手臂传入心脏,何曼姝吐出一口鲜血后扑进了章楚的怀里。   “曼曼,曼曼...”   “阿姨,阿姨,你快醒醒...”   “何医生,医生,你醒醒,醒醒啊...”   一声声,一道道的呼叫在何曼姝的耳边响起,这让陷入半昏迷的何曼姝缓缓睁开了眼睛,睁眼的瞬间,她看到的就是一双冷冽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无情。   “曼曼,曼曼。”亲切的称呼出自有着一双冷冽眼睛的人。   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何曼姝想,当了两辈子绿茶,可不能白死,她得把便宜占回来。   随着这样想,她努力伸出了手。   “曼曼,你想干嘛?你说?”察觉到何曼姝的意图,章楚主动把脸贴到了何曼姝的手上。   心愿得到满足,何曼姝的脸上绽开了笑颜,“真好看!”   真好看的章楚盯视着何曼姝脸上的笑容,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好看’与心动。 第44章 撩与反撩   “曼曼, 哪疼?”说这话的时候,章楚里的闪烁着什么,很快, 快到迷迷糊糊的何曼姝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哪疼?   哪都疼!   咚咚咚!心脏快速的跳动着, 比平时快了好几倍,差点让何曼姝以为心脏会随着心跳跳出口腔。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 被电麻的脑海开始恢复运作,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件非常意外的事,那就是她那只放在章楚脸上的手很白, 白得跟平时一样, 怎么可能, 她刚刚就是用这只手去挡雷电的。   挡了雷电的手怎么可能没有焦黑?!!!   更重要一点,她为什么还有意识!   思绪越来越清醒,心跳也越来越正常的何曼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 也没有即将停止心跳,不敢置信的她动了动贴在章楚脸上的那只手,她想要确定着什么。   何曼姝的手一动, 章楚就察觉到了。   目光随着对方的手动而动。   何曼姝的手掌很漂亮,修长纤细, 如同上好的白瓷,当手掌摊开在众人的目光中时, 大家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异常。   等等,为什么被雷电击中的手掌一点变化都没有。   面面相觑,大家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无法解释这种情况的何曼姝对着章楚‘虚弱’地笑了笑,“幸好我在最紧要关头拔了头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这也是她最不满意周菲怡的地方,要不是对方那一声尖叫, 也不会影响到她拔针的速度。   差点因意外酿成大错。   深深的看了何曼姝一眼,章楚没有问关于雷电的事,而是顺着话头接话道,“针拔得很及时,一点都不晚,谢谢,谢谢你,我没事,我先抱你回房。”   “不好吧?”   不好意的垂下眼帘,其实何曼姝的内心已经开心得跳起了小人舞,只要一想到会近距离摸摸章楚的身体,得偿所愿的她就想放声大笑。   不行,大笑太影响形象了,做不得。   得矜持。   看着口是心非的何曼姝,章楚伸手轻轻地擦了擦何曼姝嘴角的鲜血,眼眸如星辰,“别推迟,这是我该做的。”   “好。”如同被那双眼睛蛊惑一样,何曼姝最终把脸靠在了章楚的胸口,全身心的依赖。   当章楚抱着何曼姝往房间走去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一个早一天还不良于行的男人稳稳的抱着一个女人行走着,虽然行进的速度还很慢,可那一步一步的步伐却说明了对方的伤腿好了。   才刚刚治疗就好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失声了,不管是认识章楚的还是不认识章楚的都被何曼姝这神乎其神的医术震惊了。   轰鸣的雷声中,泪从章敏的眼眶里滑落了下来:小叔,小叔终于堂堂正正的站起来了。   太开心,她忍不住紧紧的抓住了章越的手,也就是这一抓,她才知道,对于小叔腿治好的事,大哥的激动并不比她小,因为大哥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两双颤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一刻,他们觉得对雷雨天的敲门声好像不再恐惧,好像只要小叔好了,他们就什么都无所畏惧。   “小子,你掐掐我,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章家小孩激动,李保国也激动啊,看着章楚的背影,他揉了揉眼睛实在是不相信。   听到李保国的话,士兵乙看了看士兵甲,让开了身子。   他是不想搭理一惊一乍的连长了。   士兵乙让开,士兵甲却不打算让开,既然连长让掐,他干嘛不掐,没有多想,小伙子伸出铁爪一样的五指对着李保国的手臂就狠狠的掐了过去。   “嗯!”   一声闷哼,头皮差点炸了的李保国一甩手就甩开了士兵甲的铁爪,要不是他是军人,要不是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就士兵甲这家伙的手劲,他的手都能被掐断。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士兵甲,李保国赶紧捞起衣袖。   果不其然,青了!   你让我掐的,可怪不着我,士兵甲耸了耸肩,无辜极了。   身后李保国与士兵甲的小动作何曼姝虽然没有看到,但她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过了,在恢复心跳的同时,她的五感居然比曾经灵敏了很多,这对于她今后的行医很有帮助。   “火不能停,药水保持淡淡的余温,章楚今天晚上待在木桶里,针灸还没有完,明□□腿部的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属于章楚的气息,何曼姝冷静的安排着接下来的事。   别看章楚现在能走了,可腿伤并没有完全治好,如果不一次性治好,那条腿早晚得废。   “何医生你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听到安排,李保国与两个士兵都恭敬的敬了一个礼,对于何曼姝的医术,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一个能与雷电抗击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休息吧,晚上我让小敏陪着你,有事你就叫小敏。”   轻轻的拍了拍何曼姝的后背,章楚心疼对方的操心命。   “好。”何曼姝今天连续下了两次针,精力实在是消耗得够多,刚刚又给章楚挡了一次雷电,吐了血,在听完章楚的话,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太累了,她连多占章楚一点便宜的精力都没有了。   何曼姝睡了过去,低头看她的章楚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那抹温柔是独属于何曼姝一人的。   在章楚与何曼姝说话的时候,章敏已经行动了起来,她接过士兵甲从厨房里打来的热水跟着章楚进了房间,何曼姝刚刚吐血,大家都看到了,她得帮忙去给阿姨擦一擦。   进房后,章楚把何曼姝放在床上就坐在床沿看着章敏给何曼姝擦脸,擦手,等擦得差不多才起身叮嘱,“你阿姨累了,晚上你警醒一点。”   “我省得的,小叔。”章敏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小姑娘那乖乖巧巧的样子,章楚想了想,伸出手,学着何曼姝的样子摸了摸章敏的小脑袋,在感受到小脑袋的温度后,他才缓缓离开了房间。   章楚一走,章敏捏在手上的毛巾掉到了地上。   同时,小孩的嘴也张得大大的。   刚刚,小叔居然摸她脑袋了,就像阿姨摸自己一样,瞬间,奔涌而来的喜悦充斥在章敏的心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喜悦,只能在房间里团团转了几圈后才把目光对准了床上的何曼姝。   阿姨!   家里就是有了阿姨后小叔才会主动摸自己脑袋的。   这样一想,章敏在用毛巾给自己擦了手、脸后就趴在了何曼姝的身边,闻着何曼姝身上的天然香气,小姑娘也睡着了,这一天,她也很辛苦的。   何曼姝与章敏睡了过去,章楚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按照何曼姝的话泡药水,而是来到了堂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亮的那道闪电被何曼姝挡住了,在那道闪电消失后,大雨突然一收,说没有就没有了。   雨停,属于夏季的气温瞬间上来,地面上的雨水慢慢被泥土吸收,直到只剩大雨后的痕迹。   没有了雷电的肆虐,夜晚渐渐恢复为平常的夜。   微风吹过,各种虫鸣声开始出现。   当章楚出现在堂屋的时候,人们都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独留抱着昏迷周菲怡的吴永义还坐在椅子上着急的摇晃着妻子。   “别摇了,估计是太累,让其好好休息一晚自然就醒了。”伸手拿过章华手里的木仓,章楚对着吴永义说道。   面对被收缴的武器,章华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开心地站在了小叔身后,他还记得何曼姝的话,要保护好阿姨与小叔,既然阿姨已经回房休息,那他就保护小叔吧。   “见谅,给你们添麻烦了。”吴永义尴尬的笑了笑。   刚刚他也看到了何曼姝那边的危险,可周菲怡已经昏过去,他实在是左右为难兼顾不了。   这是章楚第一次见到吴永义。   吴永义长相儒雅,与何曼姝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就这一点就能证明双方确实存在着血缘关系,可这并不是章楚关心的重点,他关心的重点是对方上门给自己招惹了麻烦,“今天太晚了,贵夫人此时也需要休息,那么请!”   没有装装样子的端茶送客,章楚直接言语赶人。   “对不起,我们明天再来。”面对章楚那冰冷的目光,吴永义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而且今天时间确实太晚,睡的睡,晕的晕,加上担心妻子的妻子的身体,他也有了退意。   “请!”   伸手比了比大门的方向,章楚并不打算亲自送。   第一是他的腿脚刚刚能走,还不能过于用力,第二是他看不上吴永义这两口子,既然如此,身为少将级别的他干嘛要做到以礼相待。   面对章楚的意思意思送客,吴永义是带着满腔苦涩离开的。   吴永义一行人一离开章家,章家的大门就在他们身后毫不客气的关上了。   回头看着紧闭的章家门,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没完。   他们今天半夜敲章家门的事没完。   无声的深深叹气一声,王志国发声了,“书记,吴同志,村里条件有限,可能得辛苦各位在大队部里将就一晚。”说是这么客气的说,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原本给吴同志他们是安排在其他地方住宿的,但...”   说到这,他看了看夜色,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最好别撕开了说,不然到时候没脸的可就不是自己。   不用提醒,吴永义也知道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再去打扰人确实不够地道,可他也不想留在王家村,于是看着县委书记说道:“书记,我家菲怡身体不太好,我不太放心她这么昏迷,我想带她去县医院检查一下,你看...”   听到吴永义的话,县委书记差点骂出‘娘希匹’这个经典方言。   他是浙江宁波人,骂人的方言不要顺太溜。   可看着吴永义眼里的坚持,再看着对方怀里昏迷不醒的周菲怡,最后又看了看跟在吴永义身后的两个警卫员,县委书记脸上的肌肉快速的跳动了一下,才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行,那咱们就连夜赶回县城。”   不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吗,走得起。   县委书记与吴永义一行人要走,公社书记周建军也不打算留了,明天,他才不想再参与到吴永义同志的认亲中,反正今天的接待工作他已经接待了,明天,谁爱来谁来。   “书记,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我们公社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得早点赶回去整理一下发言稿。”   看着周建军那严肃而认真的眼神,县委书记脸上的肌肉再次跳动了一下,“行,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吧,大晚上的,大家还能结伴半程。”   县委书记与公社书记都要走,王志国就差放鞭炮庆贺了。   随着马达的清晰轰鸣声,一前一后三辆吉普车开出了王家村,看着黑夜里的车灯,王志国与大队干部就像送瘟神一样欢快地挥舞着双手,等车灯看不见,大家才各自对视了一眼。   然后摇了摇头散了。   草!这一天过得,都不知道过的啥玩意。   回家的大队干部们在睡着之前躺在床上久久无法成眠,干脆忍捅醒老伴交流起今天吴永义他们一行的事,说是千里迢迢来认亲,结果哪里像是有诚心的样子,害得他们也跟着在章楚的面前丢脸。   想起章楚那条已经能走路的腿,再想到何曼姝的医术,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不能得罪章楚,也不能得罪何曼姝。   章楚管运,何曼姝可是管命,在这肝炎病流行的年代,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多难得,想到何曼姝的医术,亲眼见过章楚站起来的人心思活跃起来。   章楚才不管有心人怎么想,赶走吴永义一行人后,他就按照和面试的话进了木桶。   “我来烧火,你带着小华去休息吧。”   大人熬一熬没什么,早就熬惯了的李保国接过章越控火的灶膛,赶小少年带章华去睡觉,没见章华的小脑袋已经点得像啄米的小鸡一样可爱吗。   被抢了木柴,章越无措的看了看木桶里的小叔。   “带着小华去休息,明天还需要你们帮忙。”闭着眼睛,章楚发话了。   章楚一发话,章越二话不说抱着章华就去了厨房。   就算再困,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们选择了先洗漱,这就是他们与普通家庭的区别。   章越带着章华去了章敏的房间休息,他们兄弟俩的房间让给了士兵甲与士兵乙,控火只需要一个人就足够,其他人得趁着晚上好好休息,既然吴永义他们已经找来了,那明天之后的事就不会少,应付也是需要精力的。   一夜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   除了一夜未眠的李保国,所有人都好好的休息了一晚。   一大早,章越就接手了李保国的控火,章敏带着士兵甲去了厨房做早饭,至于章华与何曼姝,还在睡,一个是年小贪睡,一个是精神消耗过多。   至于士兵乙,非常自觉的带着木仓去了章家门外站岗。   今天,只要是师长治伤期间,一个人都不准再放进去,一定不会再出现昨天晚上出现的意外。   “小叔,你好像变白了!”盯视着木桶里的章楚,章越原本还担心小叔经过一夜的蒸煮身上的皮肤早就皱起,结果他没发现小叔的皮肤没皱,反而是变白了一点。   一夜没睡,精神不衰反而更充沛的章楚在听到章越的话后睁开了眼睛。   抬起手掌,面对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章楚发现果然如章越所说,他的皮肤变白了一点,一个晚上皮肤就能变白,他相信一定是身下这锅药水的功劳,这药效也太霸道了一点。   不过想到昨天已经能站起来的腿,他对于药水变白的事愁了起来。   也不知道还需要蒸多久,他可不想着自己变成‘小白脸’,不然回到部队可不得被几个损友笑死。   “可以出来了。”刚出房门的何曼姝刚好听到章楚叔侄俩的对话,于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指点了一句。   一听可以离开木桶,已经在木桶里待了一晚上的章楚大长腿一跨就出了木桶。   看着紧紧包裹在大长腿上的湿透衣裤,何曼姝在心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腿又长又笔直,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面对何曼姝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就算章楚的面皮再冷也有点受不了,受不了的他赶紧伸手向章越,他这是打算在湿衣服的外面再搭上一件衣服。   “不行。”伸手,何曼姝阻止了。   一挑眉头,章楚看向何曼姝。   看着章楚那迅速变红的耳垂,何曼姝低下眉眼,认真道:“趁衣服上都沾上了药汁,赶紧对着太阳打坐,十分钟后行针,只要今天的行针顺利,后面十天你完完全全恢复。”   说完这话,她快速往井边走,时间有限,她得赶紧打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一会好行针。   “好的。”看着说不留恋就不留恋的何曼姝,章楚有一瞬间的无措与愕然,他不懂感情,也不会撩人,面对何曼姝这前一刻还在撩人,后一刻就提裤子不认人的无情,沉默了。   “扑哧...”   就在章楚盯视着何曼姝的背影时,一声压制不住的喷笑传来。   循声看去,院子里的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看章楚的,章楚:...   别以为他不知道是谁笑的!   瞟了章越一眼,他走到院子中间迎着太阳盘膝坐了下去。   打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坐,但见何曼姝没有纠正,他也就按照自己的理解盘膝坐了下来,一坐下,章楚就发现了不同。   热。   被阳光一照射,一股热气顺着经脉迅速流变了全身。   就连他的那条伤腿也感觉到了明显的灼热。   “你的身子在药汁的蒸汽里熬了一夜,这些药你也知道的,都是年份比较长的好药材,它们不仅能治疗你的伤腿,还能让你的体质更上一层楼,所以今天的行针不仅仅只是为了治好你的腿伤,还会熬打你的身体。”   蹲在井边,何曼姝一边刷牙一边指点了江山一番。   而这才是她最得意的地方。   对于她来说,治疗一条行走不良的伤腿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她想借治腿的时机改变章楚的体质,所以就不仅仅是治病这么简单。   因为知道原剧情里章楚最终的结局,对于自己看上的人,何曼姝打算给对方改变命运。   改命这么大的事难怪昨天晚上会引来天雷。   被冰凉的井水一激,何曼姝想清楚缘由了。   她要改变章楚既定的命运,作为天道当然是不允许的,不允许那就毁掉,而她作为天道之外的未来之人,天道管不了,才能做到昨天的用手挡雷。   明白这一点,何曼姝心有余悸。   幸好,幸好天道管不了她,不然,她还能不能看到今天的太阳那就两说了。   放下漱口缸,何曼姝眯眼看了看天边的太阳,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取出了针灸包。   成败就在今天这一举,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听了何曼姝的解释,不仅是章楚一脸的意动,在场所有的男性都露出了向往。   改变体质,一听就非常的高大上。   作为男人,作为军人,谁不想自己的体质最好,谁不想站在世界之巅,就不知道他们的体质也能不能改变,这样一想,众人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就更热切了。   “不...不吃饭了?”   抓着铁勺,章敏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何曼姝喃喃的低语,可她也知道此时不能打扰阿姨,所以眼里只剩尊重与感激。   刚刚何曼姝的话她也听见了,因为听见所以更尊重。   伸手接过小姑娘手里的大铁勺,士兵甲把铁勺放在锅台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粥熬好了,小敏一会盛起来,菜等我晚点来做,我先去警戒,你帮我去把连长叫起来。”   出了昨天晚上的上门闹剧,对于何曼姝给章楚行针的事士兵甲那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好,我去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章敏小腿一迈就去了章越的房间。   换班后,李保国在大哥的房间补眠。   大早上何曼姝要给章楚行针,这可是重中之重的事,不到五分钟,不仅是李保国到位,就连章华也起来了,大家围在了正在给银针消毒的何曼姝身边。   “看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不需要人。”被众人盯着,何曼姝莫名其妙的看了大家一眼。   众人:......   今天的画风跟昨天怎么有点不对?   “阿姨,不用擦汗了吗?”捏着小手绢,已经洗干净小手的章敏呆呆的问。   “对啊,阿姨,不用保护了吗?”别说章敏有点回不过神,章华也是愣愣的。   听两个小孩一开口,再看着其他人的目光,何曼姝可算是明白大家心中是怎么想的了,笑了笑,她放下已经全部消好毒的银针用软布盖上才解释。   “昨□□针的时候不仅是晚上,还有雷雨,是最关键的时刻,所以才需要大家的帮忙,今天天气不错,不用药蒸,也没有影响视线的因素,所以不用围着我。”   “那我们该做什么?”   异口同声,大家对于没有任务的早上有点着急。   懂了大家的意思,何曼姝想了想,最终还是让大家参与了,“我担心昨天晚上的事会重演,你们都在外面守着点,今天,谁胆敢再擅闯大门,就别给我客气。”   对于昨天周菲怡闯进章家的事,她非常的不满意。   什么东西,幸好原主没看见,不然就这么个圣母妈,还不得伤心死。 第45章 闹剧   “我去守大门。”   明白何曼姝的意思, 李保国摸了摸后腰的木仓就脚步稳健的出了章家大门,然后与士兵乙一左一右站在了大门的两边,同时在心中发誓, 今天不管是谁再敢闯门, 那就得看看他手里的木仓答不答应。   “我守院子。”士兵甲选择了在院子里警戒。   “我...我陪着小叔与阿姨。”左看看,右看看, 章华觉得最能发挥自己作用的还是待在何曼姝的身边,所以他不打算挪步了。   一见章华选择了,章敏则偷偷地看了看何曼姝的神色, 小声道:“我给阿姨捧针灸包。”都是聪明的孩子, 眼一扫, 她也找到了自己能干的活。   面对两个小孩的选择,何曼姝点了点头。   不管小孩帮不帮得上忙,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两个小点的孩子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么小少年呢,侧头,何曼姝看向了章越, “你呢?”   她想看看这个半大少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原剧情里, 章越因为少年时期的磨难,在今后的成长中话语越来越少, 心思也越来越重,最终因为意外被人误会又不屑解释,从而导致了被诬陷致死。   这是一个悲剧的人生,何曼姝不希望少年还落得原剧情里的命运,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就打算改变对方。   听到何曼姝问, 再看着何曼姝眼里的鼓励,章越嘴角动了动,最终回答道:“我去守大门。”   他是章家的男人,章家的门将由他来守。   明白章越话语里的意思,何曼姝郑重地点了点头,鼓励道:“你是章家的下一代,也是最大的孩子,这个家早晚都要由你守护,去吧,你去跟着李上尉他们一起守门,我与你小叔都相信你能守好章家的大门。”   随着何曼姝的话音,章楚的眼皮也微微的颤动着。   他想睁开眼睛,可沿着经脉流窜的热浪告诉他,不能,他此时不仅不能睁开眼睛,也不能说话,最终,章楚在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的目光中微微的点了点头,认同了何曼姝对章越的鼓励。   得到小叔的认同,章越瞬间激动起来。   小少年的脸几乎是刹那就红了起来,那是热血上涌的结果,“小叔,阿姨,我去了。”非常严肃的,小少年板着一张脸对着何曼姝与章楚点了点头就抬腿往大门而去。   那背影就像是即将开赴战场的将军。   看着这样的章越,何曼姝在内心疯狂的打滚大笑:还是中二少年啊,性格有望改变。   何曼姝对章越赋予了更多的希望,章敏与章华则看着大哥的背影一脸的崇拜:好帅,好酷,好有型,他们一定要向大哥学习,以后也一定要保护章家,保护整个家园。   目送章越离开,何曼姝才回头拍了拍两个小孩的肩膀,“开始了。”   “是,阿姨。”   一言一行,章敏与章华肉眼可见的有了规章。   一切准备就绪,行针开始,由于是灸腿部,腿肯定得伸直,在章楚的身上连续按压了好几个穴道,等阻止经脉里的热浪乱窜后,何曼姝才侧头对章敏说道:“敏敏,背过身去。”   “哦。”   乖乖的,捧着针灸包的章敏没有多问,而是顺从的背转过身子。   见到章敏背转身子,何曼姝自己也才背过身子对章楚说道:“脱/掉裤子。”   要不是场合不对,被一个女孩子要求脱/裤子章楚一定会不自在的,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伤离大腿根很近,只要是治疗就一定避免不了脱/裤子的命运。   木着脸,选无可选的人老老实实把碍事的裤子脱下。   当然,该挡住的地方那是一定要挡住的,做完一切,他才轻轻的咳嗽一声,说道:“处理好了。”   “嗯。”   转过身,何曼姝开始心无旁骛的对着章楚的双腿扎起了银针,足三阳,足三阴都是她要取穴扎针的部位,扎完普通穴位,她才从针灸包上取出那枚最长的银针扎章楚腿伤的位置。   那是伤口所在,也是需要花大力气针灸从场所,得小心应付。   小心到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贼心去关心其他。   治疗在继续,时间也在流逝,就在众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两辆吉普车缓缓地开进了王家村,远远看到那两辆吉普,章越与李保国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有完没完!   车里,吴永义与周菲怡远远看着章家门口那荷木仓实/弹的架势,面上是一阵阵发烧,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那混乱的一幕,夫妻二人就无地自容。   所以,当车离章家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他们就抬手阻止了车辆的前进。   今天,他们是带着耐心与诚意来的。   “请止步!”吴永义与周菲怡的诚意章越他们可看不出,所以一见二人走向他们,李保国就上前几步一手按着腰侧的手木仓一手比了个禁止前进的手势。   “同志,这位同志,你别误会,我们等,我们在外面等。”   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一行人给章家带来了怎样的麻烦,吴永义抓着周菲怡的手不好意思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见吴永义他们确实没有硬闯的意思,李保国点了点头,对吴永义与王志国等人说道:“请站在这条线之外。”用脚在地上划了一条看不见的横线,他提出了己方的要求。   他是军人,他划的线那就是分水岭,这点,不仅是吴永义懂,跟着保护他们的警卫员也懂。   如果是战时或者特殊军事任务,这就是命令。   谁都不能违反的命令。   站在十步之外,周菲怡的脸色一阵阵发红,她知道,李保国划的这条横线针对的是自己,嘴唇微微的蠕动了一下,最终,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今天,她是来认女儿的,不是来结仇的。   时间在流逝,日头也离中天越来越近,一大早,自从李保国他们警戒在了章家门口,早就吸引了村里无数的目光,社员们在忙完田里的农活后就三三两两聚在了章家的周边,大家偷偷的议论着,议论着何曼姝,议论着章楚,也议论着王秀与吴永义夫妇。   对于十八年前抱错孩子的事,什么样的猜测与议论都有。   再多的议论,人们还是一致认为何曼姝好命,看看,这亲生父母多体面,坐的可是县里领导才能坐的吉普小汽车,不仅如此,还有警卫员,这得多大的官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想到即将要与父母相认的何曼姝,社员们的脸上都是羡慕。   而王秀的家人王老太一家自从知道了吴永义与周菲怡到来,他们就龟缩在家里不再出门。   吴永义与周菲怡的身份越显赫他们就越怕。   怕秋后算账,怕殃及无辜,更怕公安局要是抓不到罪魁祸首王秀就会把他们家当作平息吴永义夫妻的怒火推出去,毕竟他们家也不算无辜,对于姝丫头,他们家也有过算计。   王老太一家龟缩了,王志国却逃不脱。   作为大队的书记,作为把何曼姝从小看到大的同村叔伯,他对何家,对王秀,对何曼姝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作为被县里委托的接待人员,他带到大队的治保主任陪在了吴永义的身边,同时也把关于何曼姝的相关信息告知吴家夫妻俩。   听到何曼姝头几天才从王家分出来,再听到王志国对于事件的公正评说,周菲怡心疼得饮泣起来。   她的女儿呀,她的女儿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遭了多少苦。   周菲怡一哭,吴永义脸上的平静也保持不住了,他恨,他恨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女儿被抱错,要是早点发现,他的亲生女儿也不至于在王家村受那么多的苦。   “菲怡,别哭,别哭了,咱们这不是找到女儿了吗,回头,回头咱们好好补偿女儿,多多补偿。”缺失的十八年,他们唯有用更多的父爱母爱去补偿才能换得良心的安宁。   得到提醒,周菲怡一把抓住吴永义的手,连声赞同道:“对,补偿,可以补偿,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女儿。”   “嗯,好好补偿。”回握着周菲怡的手,吴永义希望妻子不要再犯糊涂。   终于,在煎熬的等待中,章家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就在吴永义与周菲怡都期盼地望向章家大门时,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环眼四看了一下门前的众人,章敏一挺小胸脯,脆生生说道:“阿姨说了,她饿了,谁都不能打扰她。”说完对着章越与李保国他们招了招手,几人了然的一同进入了大门,随着众人的进入,章家大门在吴永义与社员们的目光中缓缓关上。   “她...她...”指着紧闭的大门,周菲怡目瞪口呆。   她再次被拒之门外了!   周菲怡傻眼,周边的社员们也傻眼了,原本一直存在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只留看着吴永义与周菲怡的古怪目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里面一定有八卦。   对于八卦,人们有着天生的敏感。   “时间确实不早了,要不,咱们也去大队部里喝点水,吃点午饭?”看着周菲怡那震惊的神色,王志国只能把目光对准了还算靠谱的吴永义。   人是铁,饭是钢,大中午的,就算再缺吃的,也不能不吃,章家不邀请,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进去,再说,大家都不宽裕,还是吃公粮吧。   幸好昨天公社书记到来的时候就带了公社特批给吴永义一行人的公粮,不然要按照他们村的水平,还真接待不起。   就这样,吴永义与周菲怡被王志国劝到了大队部用餐,而一墙之隔的章家也在庆祝。   经过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药蒸、针灸治疗,在何曼姝拔针后,困扰了章楚大半年的腿伤不能说是痊愈,但离痊愈已经很近了,被章越搀扶着,章楚已经能在院子慢慢走动,随着走动,他明显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   这是一股还没有被吸收,没有被融会贯通的力量。   捏着强有力的拳头,章楚相信,等腿伤全好,他的体质一定能更上一个台阶。   “锅里的药水不要浪费,男性同胞们可以轮流泡浴,由于药性已经不多,每人泡半个小时就行了。”打了一个哈欠,坐在葡萄架下的何曼姝叮嘱道。   “药水还有用?”最先出声的是李保国。   作为军人,谁不想自己的体质能更上一层楼。   “有,但效果肯定没有给章楚治疗时好,但强身健体防止发烧感冒还是可以的,所以,你们看着办,自己商量着泡浴的顺序。”又困又饿的何曼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闭上眼睛睡着。   累,是真的累,她已经累得能倒头就睡着那种。   “开饭,先开饭。”看着何曼姝那疲惫的样子,章楚心疼不已。   午饭是章敏与士兵甲早起熬的杂粮粥,要不是何曼姝一起床就直接给章楚治腿,早饭大家早就吃上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就是这个时间差,让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何曼姝尤其饿。   “你以为我不想先吃饭再治伤吗?”   幽怨的看了众人一眼,何曼姝决定实话说,“我起晚了,章楚在木桶里浸泡的时间够久,再不及时治伤就会适得其反,我是不得已才没吃饭就先行针的。”   众人:!!!   猜想了千种理由,原来原因就是那么简单,因为何曼姝起晚了,所以大家都得饿着肚子。   这可真是有福同享!   饭是早做好的,菜却是士兵甲刚刚炒出来的,在何曼姝行针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就让士兵甲去炒菜去了,只有这样安排才能保证在她拔完针后吃上热饭菜。   一顿饭,犹如风卷残云,吃饱喝足,何曼姝来不及交代什么,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幸好章楚反应快,在第一时间就抱住了何曼姝。   这才避免了何曼姝一头栽到满桌狼迹的餐桌上,抱着何曼姝,章楚直接下了命令,“大家都累了,各自看着安排自己的行动,有什么事等晚点再说。”说完就抱着何曼姝向卧室走去。   “啊。”确实很困,章华在章楚说完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要睡你去睡。”看着游廊里的灶膛,章越眼里闪着熠熠光辉,刚刚何曼姝说的话他可记得,既然泡药水没有限制,他肯定也要泡一泡的。   一看章越的眼神,章华的瞌睡虫瞬间消失。   他也要泡澡!   有这想法的可不仅仅只有章家俩兄弟,李保国他们看向那锅药水的眼神也很热烈,想了想,李保国开口了,“泡浴的顺序按照年龄从小到大。”   “好。”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保国,章越知道对方这是在关照他与章华。   一听自己是第一个泡药浴,章华首先跳起来欢呼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声,他的嘴被好几只大手捂住了。   “嘘!”众人小心的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卧室,然后同时对章华嘘了一声,何曼姝的累与章楚那行动自如的腿提醒着众人何曼姝到底有多辛苦,所以一定不能吵醒对方。   看着大家那严肃的目光,章华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一点头,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才放开,刚得到自由,章华立刻呸呸吐了两口,同时用眼神指责一群人:等着,欺负一个小孩,等阿姨起床后他一定要。告状   小告状精!   眉眼一瞪,身为大哥的章越决定行使家法了。   只见他两手一伸,章华的腋下就多了一双手,不仅如此,那双手还在做着怪,章华被挠痒痒,差点尖叫出声,但一想到不能吵醒何曼姝,他顿时如遭雷劈。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斗不过章越,小家伙身子一扭,绕着院子就开跑。   呜呜呜,大哥太坏了,怎么能挠人痒痒、,坏蛋,大坏蛋!   看着欢快的章越与章华,李保国他们也笑得特别的开心,章楚的腿已经在好转,心中的雾霾也已经消散,他们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迎接他们师长回归了。   想到这,李保国侧头对士兵甲说道:“昨天何医生是不是让人跟小敏进城去买粮食与肉,你一会去大队部借辆车带着小敏去,顺便把师长腿已经好了的事发电报告诉司令员与政委,这样大的事咱们得在第一时间就汇报。”   “借车?大队部里有车?”士兵甲楞了下。   “傻啊你,大队部没有,门外那群人不是有吗,有车不用那不是傻子。”瞪了眼不开窍的手下,李保国有点愁手下最聪明的兵咋这个熊样子。   话一点明,士兵甲立刻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章华欢欢喜喜泡进木桶里的时候,章敏已经跟着士兵甲去了县城,摸着吉普车那宽大的内部空间,小姑娘一脸的兴奋,“好久没有坐车了。”   在家里还没有被打成右/派的时候,他们这些孩子经常跟家里的长辈坐车,还是更高级的吉普车。   “以后你们跟着章师长随军,想坐吉普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就章楚的级别,吉普车那是标配,士兵甲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着章敏的话。   “随军?”   这还是章敏第一次听到关于随军的话题。   “是的,章师长在回乡之前就有了家属随军的资格,现在师长的腿一好,早晚都要回到部队,到时候你们肯定是要跟着师长一起去部队的。”章楚争取到家属随军的资格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所以士兵甲很乐意告诉章敏。   对于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他还是很喜欢的。   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   听了士兵甲的解释,章敏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景致陷入了沉默。   见到小孩沉默,士兵甲也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开起车来。   章家人各有各的任务与责任,再次等在章家门外的周菲怡就有点坐立不安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频频地看着章家那没有打开的大门,最终在太阳偏西一会后走上前去。   周菲怡一动,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她动。   抬起手掌,门口警戒的李保国再次比了一个禁止的手势,同时解释道:“同志,何医生太累,吃完饭就开始休息,现在还没醒,请你再耐心等等。”估计何曼姝是真的消耗太多,自从中午回房休息后,至今都没有醒。   “还在休息?”听到李保国的话,周菲怡的眉头皱了起来。   “行针很耗费心神,所以何医生还在休息。”既然章楚的治疗已经结束,李保国也不特意为难人,对于何曼姝的父母,他就算没有足够的尊重,担也不会刻意为难。   “如果是心神耗费太多,那不如去县医院看看,有专业人士看看总比昏睡的强。”一听何曼姝是因为心神耗费太多而昏睡,周菲怡着急起来。   一着急,她就想进章家门。   幸好被吴永义拉了一把,不然又要重导昨天晚上的覆辙。   严肃的摇了摇头,吴永义用眼神示意周菲怡不要乱来,他们既然错过了最佳的相认时间,那就该受着现在的冷落,有因有果,昨天晚上他在县医院已经跟老伴说清楚了。   只能怀柔,不能强硬,不能再把事情搞砸。   一看吴永义的眼睛,周菲怡就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她没有任性的资格,深深的叹息一声,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对李保国说道:“上尉同志,我们不能进去看一眼吗,就一眼,看看我就出来。”   “不能!”   想到昨天就是因为放他们进去发生了什么,李保国对周菲怡一点信任都没有,他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干脆提议道:“何医生真的还没有醒,她自己就是医生,睡觉前既然对自己有了安排,那我们就应该相信她的安排。”   听到李保国的话,再想起章楚那已经能行动自如的腿,陪站了半天的王志国也口干舌燥了。   大夏天,太阳下陪晒,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苦逼的事。   想到这,他重重的呼吸了一口带着热浪的空气,热,非常热,热得他感觉全身都脱了一层皮。   要不是被县里与公社都双重要求陪同吴永义两口子,他才不干这种没脑子的事,这一天,啥事也没干,尽陪站了,早上陪站,中午陪站,下午还陪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完。   这种晒出头油的天气在章家门口当门神,遭的可不是一般的罪。   舔了舔火辣辣的嘴皮,实在不想遭活罪的王志国最终还是站出来劝道:“吴同志,周同志,既然姝丫头还没醒,咱们也不好打扰她,干脆,回大队部去等吧,大队部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不管是探听消息还是怎么都很方便,说实在话,咱们实在是没必要非得要在章家门口干等。”   回头看着王志国那起皮的嘴,吴永义知道他们任性了。   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也好,咱们就去大队部等,大家也好歇歇脚。”   “老吴...”   紧紧地抓着吴永义的手,周菲怡眼里都是不赞同,可在外面,她不能不给自家男人面子,所以反驳的话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孩子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休息,大家没有必要陪着我们在大太阳下站,再说了,大队部与这里确实是一墙之隔,咱们去屋里等也没什么,多少过日子都等过来了,再耐心一点点,好吗?”哄着周菲怡,吴永义拉着妻子的手往大队部走去。   吴永义一动,王志国与陪同的大队干部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作为最底层的大队干部,章楚与吴永义他们哪一边都得罪不起,作为磨心,真的是太难了。   回到大队部,喝了一碗清凉的水后,大家可算是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头顶有片遮荫的地,就算等多久都没有刚刚那么烦躁了。   于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夕阳西下。   看着天边的晚霞,站在大队部院子里的周菲怡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拉着吴永义的手小声哀求道:“老吴,你让警卫员去问问,问问咱们家曼曼醒了没,还是醒了不想见我?”   随着猜想,一滴泪从周菲怡的眼眶里滑落。   “没事,没事,你别乱想。”周菲怡一掉泪吴永义就心疼,就在他想顺妻子的要求让人去隔壁问问情况的时候,清晰的汽车声在隔壁门口响起。   应该是借车的章敏他们回来了。   车回来,那么章家的门一定会开,这样一想,不仅是周菲怡心动,就连吴永义也意动起来。   “去隔壁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了。”巴不得赶紧送走吴永义夫妇,等得难熬的王志国果断的起身开口,他是大队的书记,他就不信章楚真的会拦他。   姝丫头与她父母的事一定要有个说法了。   一见王志国站起身,脸色不好看的大队长王保国也起了身,“走走,去章家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作为大队长,工作职责就是监督大队的生产劳动,结果到好,来了两个京城里的‘大人物’,为了陪同大人物,他今天已经有一天都没有去大队的责任田里看了,也不知道社员们有没有懈怠。   这样一想,王保国的脸色就更难看。   大队干部们的脸色不太好看,吴永义也没有办法,只能当作没有看到,自己种的果自己尝。   就这样,一行人决定今天第三次去章家,刚出大队部,他们就看到李保国正带着两个士兵在搬运粮食,最让他们眼前一亮的是,章家的大门不仅开了,他们还看到了章楚。   有章家这个家主在那就好办了。   实在受够了陪同,王志国率先向章楚走去,“小章,你这是好了啊?”作为同村之人,要想与其拉近距离,最好的称呼就是沿用村的辈分。   章家门口,王志国等人一出大队部章楚就看到了。   谁叫所谓的大队部原本就是他们章家的产业,两栋建筑挨得太近,不管是有谁站在门口,抬眼就能见到另一栋,所以面对王治国的招呼,章楚不能当作没有看见。   几个孩子的粮油关系还在村里,就算是要调走也还得经大队盖章,反正还要打交代,所以章楚对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也就留了几分面子。   “书记来了,吃了没?”快到晚饭的点,村里人一般都按照最接地气的话语来问候。   “还没呢,你们这是?”   看着进进出出的李保国与两个士兵,王志国诧异了,就刚刚那一打眼,他可分辨出麻袋里装的都是粮食,更重要一点,车上不仅有粮,还有肉,大半扇猪肉。   章家这是要办什么喜事?   面对误会的王志国,章楚并没有解释,而且干脆如了周菲怡的愿,“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进屋坐坐吧。”有些话他也想交代交代。   “啊!好,好,我们进去坐坐,不打扰,不打扰。”没有等王志国回答,早就进门心切的周菲怡顶着对章楚的心颤回答了,同时眼睛也一直往章家的院子里看,想要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   可惜,院子里有其他人的身影,唯独缺失了她最想看到的那道。   “请。”做人的气量章楚还是有的,他并没有与一个思女心切的女人计较,虽然冷着脸,但他还是对吴永义与王志国比了比请进的手势,同时让开了进门的位置。   “请,章师长请。”章楚客气,吴永义可不敢真的什么好歹都不知。   就这样,在章楚的气势下,一行人规规矩矩的依次进了章家的门,早在章楚邀请吴永义他们进门的时候章敏就去了厨房,她是去倒水的,他们章家虽然没落了,但是客人上门一碗水还是请得起的。   章楚没有请人去堂屋,而是来到了葡萄架下。   大夏天,堂屋还没有四面透风的院子里凉快,更别说水井离葡萄架近,空气中,有了井水湿气的中和,葡萄架里的气温可不像炎热的夏季。   走近葡萄架,王志国看了章楚一眼,才应邀坐下。   他算是知道章楚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要回这座小院了,这座章家小院面积虽然不大,但因院里的这口水井,让生活在这座院落里的人不仅方便了取水,也得到了天然的消暑工具。   难怪当初章楚非得要这座小院。   明白了根由,王志国看向章楚的目光就更警惕了,城府太深,他应该是玩不过别人,希望章楚不要太为难他,他夹在中间也两面为难。   看了王志国一眼,章楚就知道对方想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表态。   怎么说呢,不管是他还是王志国,在吴永义夫妻与何曼姝的事件中都是外人,事不关己,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就在章楚与王志国各有所思之时,周菲怡也一直盯视着章家的某一间房门,那间房她昨天晚上可亲眼见到何曼姝被章楚抱进去,所以,女儿现在就在那间房里休息吗?   想到这一点,周菲怡的全部心神就都集中在了那间房。   没见眼睛都黏到了上面。   周菲怡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吴永义也好不到哪去,这可是他第一次离女儿那么近,虽然还隔着一堵墙,可他与女儿是呼吸着同一片天地的空气。   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他就控制不住抓住妻子的手。   两双激动而颤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一墙之隔,何曼姝正睡得无知无觉,当然,这只是表象,她在做梦,甚至可以说,她在梦里会客,而客人则是真正的原主,也就是何曼姝此时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   “后悔吗?”   坐在一朵洁白的云上,恢复成本来面目的何曼姝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无聊的绕着长长的头发,而她对面的一朵云上也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那个女孩今年十八,何曼姝二十八,两人间相差了十岁。   可由于何曼姝生活在后世,精心保养,一眼看去,两人也就相差了三、四岁的样子。   从长相上看,她们相似,却也没有完全相似。   如果以气质来论,何曼姝像火,像盛开的艳丽玫瑰,是那么的热烈与迷人;而原主则不同,她更像水,像星星点点的满天星,代表着纯真。   此时这个纯真的女孩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低头看了看下方,脸上是惆怅,也是解脱,“不后悔。”最终,她回答了何曼姝的问话,话音出口,就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   “为什么?如果你晚走一步,说不定就能与亲生父母团聚了。”   何曼姝一语道破原主的渴望。   “就算是团聚了又能如何?”轻轻的摇着头,原主终于抬起头看着望不见尽头的天空舒了一口气,“我该走了。”从此以后,她将不再受到任何的控制。   看着不再留恋的原主,何曼姝想了想,提议道:“我可以把身体暂时让给你,你去见他们一面。”   估计是觉得原主太惨,她才有了如此大方的一面。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再看了一眼尘世,虽然我不留恋过往的人,但我还是留恋这世界,我留恋这让我活了十八年的世界。”认真的盯视着何曼姝那张比自己艳丽好几倍的脸,原主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何曼姝的眉心。   哪里,有一块小指甲盖大小的胭脂红。   那是胎记,但也是风景。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这样的父母你没有必要见,因为他们都是书呆子,书呆子智商不错,却不会为人,他们太过赤诚,也太正直,正直到以为博爱才是爱,当一个人的爱不在自私,那么伤害的恰恰是最亲近的人。”   冷眼旁观,只一眼,何曼姝就看出原主亲生父母是怎样的人。   父亲情商在线,可太爱妻子,当妻子脑袋秀逗的时候,他选择的永远都是妥协。   他爱了,但最爱的是妻子。   周菲怡就更简单了,她天真,善良,天真善良到圣母,这样的人往往伤人而不自知,看看,这就是已经明白亲生父母到底是个什么面目的原主为什么不想再去见一面的原因。   “我走了,谢谢你。”感激的对何曼姝一笑,原主挥了挥手,身形慢慢变淡,直到彻底消失。   就在原主彻底消失的时候,院子里原本一直盯着卧室的周菲怡就像有感一样抬起了头。   然后,她就看到了两朵挨在一起的云朵。   云朵是那么的洁白,也是那么的纯净,就在周菲怡认真盯视着云朵的时候,那两朵白云突然如同化雪一样迅速消散,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存在空中的两朵云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老吴!”   捂着胸口,周菲怡觉得心疼,特别特别的疼,就像是被利器剜走了心脏一样,空落落的心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就是难受,想哭。   “菲怡,菲怡,你怎么了?”   周菲怡的突然变化,吓住了吴永义,少年时期就相伴的他面对妻子的变化着急了,也慌神了。   “老吴,老吴...”   泣不成声中,突然,莫名心痛的周菲怡大哭起来,那伤心的样子不仅让大队干部们侧目,也让众人的脸色再次变了,我的个老天,没谁招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怎么就哭了?谁让她委屈了。   这也才儿戏一点了吧,还是说,科研人员都这么神经质?   看不懂原因,所有人把目光对准了章楚。   章楚:...靠!他招谁惹谁了?他脸天生就这么冷,可再冷,他也还没有说什么难听话,也没有对周菲怡放冷气,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周菲怡为什么又发神经,听着那刺耳的哭声,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何曼姝要被吵醒了!   这么大的哭声,就算是睡得再死也会被吵醒的。   就在大队干部们神情尴尬,章家人怒瞪周菲怡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响动,一听到响动,章敏与章华狠狠的瞪了一眼还在大哭的周菲怡,然后跑向了卧室。   何曼姝算是被吵醒的,也不算。   其实原主走后她就该醒了,结果就是那么寸,原主刚一走,作为生身之母的周菲怡就感应到了,然后何曼姝就在周菲怡的大哭声中醒了过来。   侧头,她就看到了两张关心的小脸蛋。   对着章敏与章华招了招手,两个小孩立刻欢呼一声跑向了何曼姝。   何曼姝醒了,捂着胸口的周菲怡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子随时能晕厥过去,眼见事态严重,别说是吴永义紧张,就连两个警卫员也紧张起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吴永义与周菲怡同志的安全,可不能真的出事。   “医生,快,快叫医生!” 第46章 绿茶对白莲   “让开!”一声大喝, 何曼姝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   听到何曼姝的声音,众人如潮水般散开。   根本就不用把脉,知道周菲怡是怎么回事的何曼姝捏着银针对着周菲怡的人中就扎了下去, 这一扎, 正在翻白眼的周菲怡立刻停止了翻白眼,就连哭声也渐渐停止。   四目相对, 一人平静,一人紧张。   看着仿若按下停止键的吴永义与周菲怡,‘外人’章楚皱了皱英/挺而好看的眉, 就在他打算招手把自己人带走让出空间时, 何曼姝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他明白了何曼姝是什么意思。   于是,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没有走。   “孩...孩子...”颤抖的伸出手,周菲怡想要摸摸何曼姝的脸, 这是她的孩子,只一眼,她就确定何曼姝是她的孩子, 因为长相,这孩子的长相融合了她与吴永义的长相。   不管他们俩谁与何曼姝站在一起, 都能看出两者间容貌的相似。   相似的容颜,相同的血脉。   面对周菲怡伸过来的手, 何曼姝很自然、很淡定的侧脸避过,她不是原主,也不缺母爱,完全无法共情的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周菲怡,拔针后下了治疗诊断,“精神有点虚耗太多, 建议多休息,不宜过于操劳。”   很专业的医生口吻,也很平静的神色。   听到何曼姝的话,现场更静了。   这!这哪里像是分别了十八年的亲母女第一次见面,说好的激动呢,说好的母女情呢,为什么平平静静什么都没有?   看着何曼姝那淡然的神情,周菲怡一捂胸口就要晕过去。   不过,比她更快一步的是何曼姝。   “曼曼!”一声惊呼,章楚及时抱住了因‘虚弱’而晃了晃身子晕倒的何曼姝,就在他脸上的神情更冷时,一只挨着他胸/膛的手悄悄的、轻轻地戳了戳他。   被戳的章楚身形一僵:...所以,他刚刚激动了个寂寞?   “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了?”   已经明白何曼姝是何打算的章楚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原本已经翻着白眼要晕过去的周菲怡在见到何曼姝晕倒立刻精神起来,着急的她就差扑到章楚的怀里夺走何曼姝,幸好还是吴永义靠谱,及时拉住了周菲怡。   “菲怡,菲怡,你别急,别急,曼曼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会没事的。”要说不急那是假的,可面对突然晕倒的何曼姝,吴永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儿...女儿她...”指着何曼姝,激动的周菲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此时的她就想把失而复得的女儿抱在怀里,谁来都不放手那种。   可看着章楚那冷厉的眉眼,她胆怯,底气不足。   “够了!”一声冷斥,章楚终于拿起了正常的剧本,“吴同志,周同志,你们明明知道曼曼刚刚耗费了大量的心神还故意打扰她,我怀疑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对她好。”   被章楚呵斥,不仅是周菲怡懵了,就连吴永义也一脸的懵。   等等,什么叫做他们不是真心?   这怎么可能!!!   自从接到县里关于何曼姝是他们女儿的消息后他们立刻就请了假从基地赶了过来,一路上马不停蹄转了好几次车,如果这都不是真心,那还有什么是真心?   章楚可不想听吴永义的解释,冷着一张脸,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今天大家心神都不好,不适合见面,还是等明天,等明天大家都休息好了再面谈。”   “明天?”   看着章楚那一脸的冷意,吴永义下意识就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低头,摸了摸何曼姝那凝脂一般的脸颊,章楚不再回答吴永义的话,而是抱着‘昏迷不醒’的何曼姝走向卧室,他都已经被何曼姝吃了好几次‘豆腐’,要是再不趁机吃回来,那也太有损他大男人的尊严。   被光明正大摸了脸,装晕的何曼姝有点错愕。   不过,更多的是欢喜,郎有情妹有意的事才是世界上最难得的。   看着章楚与何曼姝的背影,吴永义与周菲怡都楞楞的,就连刚刚还想晕的周菲怡也没法晕了,不是见上面了吗,怎么话还没说一句就再次分别。   这,谁能甘心。   章家院子里因何曼姝的晕倒、章楚的强势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安静中,章华转了转眼珠子,他看到了,他刚刚看到‘昏迷’中的阿姨戳了戳小叔的腰,所以!该他出场了,正了正神色,小孩故意看着周菲怡天真的发言了。   “这位婆婆,我小叔说得并没有错啊,你们要是真心为阿姨好,为什么不早点来?”   吴永义与周菲怡:...我们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可随着回忆,夫妻二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想起来了,他们来到县里的时候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赶到王家村,而是去了县公安局见吴雨潼。   想到吴雨潼,周菲怡的身形晃了晃。   她终于明白了何曼姝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冷淡了,这是在怪自己,这是知道自己选择先去看了吴雨潼而怪自己,可她去看吴雨潼也是因为那孩子遭了大罪。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失去了清白,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这点,曼曼这孩子怎么就不能体谅!   再说了,要是认回了曼曼这个孩子,那潼潼在吴家可就没有地位了,对于一个从小在吴家长大的孩子而言,失去原本富裕的生活才是让那个刚刚才成年的孩子绝望。   曼曼,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点,周菲怡不懂。   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的周菲怡,吴永义在心中深深的叹息一声,最终向章楚妥协,“行,章师长,我们明天再来,今天大家都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们再详谈。”说完,拉着周菲怡就往章家的大门而去。   今天,他们不去县城了,就在大队部休息。   被章华无意中指出真相,一直想不通的周菲怡完全失神了,所以被吴永义拉着走也就没有反抗。   吴家两口子离开,王志国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当然也就选择了告辞,等外人一走,章家的大门再次当着好奇社员的面关上,可以说一点面子都没有留。   听着门后那清晰的关门声,搀扶着妻子的吴永义满心满脸都是苦涩。   他们失去了与孩子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机。   今后,也不知道大家的感情还能不能再弥补回来,从古至今,破镜重圆不过是期望的假话。   章家大门一关上,被章楚抱着还没有进卧室的何曼姝赶紧睁开了眼睛,面对章楚那双了然的厉眼,她娇俏的一笑,“天晚了,要不,咱们先吃饭。”   看着何曼姝眼底的狡黠,章楚只能宠溺着点了点头。   “呀,阿姨,你醒了?”要说最老实的孩子是谁,当然是章敏,看着清醒过来的何曼姝,她最开心了。   摸了摸小妹的头,章越一声不吭跟着士兵甲去了厨房。   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做饭吃饭。   章越一走,其他人也各自去忙各自的,李保国去拆游廊里的灶台,士兵乙去井台边洗衣服,独留章楚与何曼姝,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章敏都被章华拉走了。   “姐,昨天晚上太热,我跟哥哥盖的被子太厚了,你帮我们拆拆,弄成薄被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可小家伙就是知道此时不宜留在院子里碍小叔的眼。   没见小叔都瞟了他们一眼吗!   哎呀妈呀,太吓人了有没有。   “被子太热,那我去看看。”被拉着走的章敏完全没有想到自从进入夏季,家里所有房间都换上了薄被,所以章话此时拉自己去哪里找什么见鬼的厚被子。   就这样,卧室门前被迅速清空下来,独留章楚与何曼姝。   俏皮地动了动修长的腿,还被公主抱着的何曼姝盯视着章楚的眼睛撩道:“怎么,这是舍不得把我放下?”   舍不得!肯定舍不得。   动了动喉结,章楚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弯腰把怀里的何曼姝放在了地上。   看着身姿挺拔、寡语的章楚,何曼姝对着漫天晚霞伸了伸懒腰,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装晕?”   “不管你为什么装晕,只要你想装,我就配合你。”   侧头看着一脸冷酷的章楚,何曼姝突然就感觉到了甜蜜,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这样的男人虽然话少,但比现代那种口腹蜜剑的男人好了太多太多,感受着心中的甜蜜,何曼姝一笑,打趣道:“你有昏君的潜质。”   “那么你是梓潼?”章楚的智商可不低。   昏君,梓潼,可这是一对啊!   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章楚,何曼姝更满意了,后退一步,故意贴近对方,然后仰头眨巴着大眼装作听不懂章楚的话,“如果我说我不想认这一对父母,你会不会帮我?”   “会!”   抓着正在自己胸/膛上作怪的柔荑,章楚脸上的神色没有变,但耳垂却悄悄的红了,对于何曼姝的撩,他有点招架不住,就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   “怎么帮?”   说到正事,何曼姝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脸上的神情是严肃了,但那只被章楚握在手心里的柔荑却一直都在男人的手心里东挠挠、西挠挠。   忍耐的看了何曼姝一眼,章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你想我怎么帮?”   “我不想被人指责。”   “好。”   听到章楚承诺,何曼姝放心了,其实,她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时间就是会慢很多,自从见到原主的残留意识,她就打算快刀斩乱麻,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一对不太靠谱的‘外人’影响。   达成共识那就好办了,一夜无话,很快就进入第二天。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何曼姝先是看了看与自己睡一个床的章敏,给其搭了搭被子就起身了。   刚推开门,就见到了一溜站在墙角蹲马步的家伙。   看着章华那双快要滴水的眼睛,何曼姝无奈的摊了摊手,男主外女主内,对于章家两个男孩的教育,她觉得还是章楚来教比较好,再说了,都是男孩子,蹲马步挺好,更容易强身健体。   面对爱莫能助的何曼姝,章华真的是欲哭无泪。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阿姨等起床,结果倒好,阿姨不帮自己,呜呜呜,他是个没人爱的‘可怜’孩子。   “站好,腿要是站不直就再罚蹲五分钟。”   捏着小竹条,章楚用竹尖戳了戳章华的大腿,嘴里的话很冰冷,冰冷到完全不近人情,对于章越与章华,他完全是把两个孩子当作了自己手下的兵来对待了。   “小叔...”瘪了瘪嘴,胆大了很多的章华想撒娇。   “再敢多言,章越就代你罚蹲马步五分钟。”章华太小,也调皮,不能按照常规来管理,不过,这点难不到章楚,他连部队里最难管的刺头都能管得服服帖帖,哪里会没有办法管小家伙。   看看,这不就是办法。   果然,一听到章楚说让章越代自己罚站,章华立刻闭嘴,同时努力站稳两条正在颤抖的小短腿,他懂小叔的意思,也不敢再撒娇出错,不然大哥今天会代自己受罚很多。   几年相依相伴,兄弟俩的年龄虽然相差很多,可感情却深厚无比。   章华一不再闹幺蛾子,章楚才放下竹条回头看向何曼姝。   只一眼,他的眼睛就锐利起来。   察觉到章楚的情绪变化,何曼姝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脸,没瘦啊,再摸摸眼角,没有眼屎,那章楚为什么会这样,想不清楚的她干脆走向章楚,“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盯视着何曼姝的眉心,章楚的眼神闪了闪,最终没有说出什么,但他的眼睛还一直盯视着何曼姝的眉心,就在刚刚,也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他居然看到何曼姝的眉心红光一闪。   但再认真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细腻而白皙的肌肤。   章楚的异常并没有瞒过何曼姝,她敏锐的察觉到章楚看的是自己的眉心。   眉心,有什么?   伸手,何曼姝摸了摸眉心,曾经的她这里有一抹胭脂红,现在这具身体她在接手的第一时间就用水照过了,没有那抹红印,没有红印却被章楚盯着看,难道是原主残识走后,她的容颜要恢复成真正的自己?   “没事,我看错了。”   伸手拉下何曼姝的手,章楚拉着人往葡萄架下走,今天他起得早,不仅指挥着家里的一群‘男人’锻炼了一番,他自己也动手打了一套简单的擒拿拳,活动开后,他觉得自己的力气比曾经大了好几分,就这事,他想跟何曼姝探讨一下。   如果有可能,他很想带出这么一支体质不错的队伍。   真要能成,一定是军中的特种部队。   想到这,章楚看向何曼姝的目光火热起来,这种火热不仅有男人看女人的欣赏,也有对事业未来的期盼。   懂章楚的意思,何曼姝没有吝啬,她从科学的医学角回答了章楚问题,用药材打熬身体,从古至今都有,虽说不能把人磨炼成一步登天的强者,但是激发人体潜能还是可以的。   综合前世所知所学,何曼姝蹲在井边一边洗漱一边最终下了总结,“能是能按照这种方法打造出一支体质不错的队伍,但是恕我把丑话说在前头。”   “你想说成本太贵?”章楚明白何曼姝的意思。   肯定的点了点头,何曼姝认可了章楚的认知,同时进一步提醒道:“你知道的,为了给你治腿,收集这些药材到底有多难与昂贵,这么多的药材才在机缘巧合下勉强改变了你的体质,如果想按照你的模板打造一支队伍,你确定上面能同意?”   有的时候,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那就不是功劳,而是过。   “我考虑考虑。”坐在葡萄架下,章楚陷入了沉思。   看着陷入沉思的章楚,何曼姝没有打扰,而是抹干手上的水珠从井里捞出一个猪肚与三根排骨去了厨房,昨天消耗实在是太大,她想吃肉了,想一口咬下去都是酱汁的大肉。   看着何曼姝去了厨房,士兵甲收了马步去井台边简单的洗了一帕脸也跟着去了厨房,他是去帮忙。   早饭有了何曼姝,那可丰富得不得了。   红烧排骨不仅带着浓浓的酱汁,还红通痛的无比耀眼,就那色泽,不管是谁看一眼,要说没有被诱惑到,那绝对不可能,所以,等红烧排骨的香气一被烧出来,正躺在地上唉唉叫唤的章华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冲向了厨房。   他就知道阿姨做好吃的了,他要第一时间去捧场。   看着章华那矫健的背影,已经代替小孩被章楚罚了好几次马步的章越气得咬牙切齿,等着,他下次一定不会再帮小孩,就算是被小叔罚都不帮了。   就在章越咬牙切齿的时候,闻着香味的章敏也醒了过来。   小姑娘一醒来就赶紧去井边洗漱,完全没有看一眼正孤孤单单独自一人蹲在墙角蹲马步的章越,她得洗快点,得去给阿姨帮忙,更重要一点,她得去跟阿姨学做菜。   面对被无情的抛下,章越憋气,最终把目光对准了章楚。   他都蹲了这么久,惩罚的时间到底到了没有!   而陷入自己思绪的章楚根本就没有搭理章越,他考虑的可是国家大事,在大事没有考虑清楚前,小屁孩多蹲蹲马步有什么,不管现在吃多少苦,最终的受益人可永远都是自己。   章楚没有解除章越的处罚,章越就只能苦逼的接着受罚。   厨房里,红烧排骨无比的惊艳,泡椒猪肚也毫不逊色,猪肚经过爆炒,再加点老坛里那红通痛的泡椒,在高油温的作用下,泡椒猪肚香气四溢。   闻着咸香的泡椒猪肚,章华使劲的耸动着小鼻子。   太香了,太香了,他好想吃,想到吃,小家伙嘴里的唾沫就控制不住了,“阿姨,好久能吃饭啊!”早上跟着小叔锻炼,运动量不低的他此时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等阿姨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开饭了。”何曼姝一边手脚麻利的用锅铲铲起锅里的泡椒猪肚,一边用手捏了一根小指粗的猪肚塞到章华的嘴里,“给阿姨尝尝盐味,够了吗?”   猪肚一进嘴,那滋味顿时绝了。   咸香中伴随着微微的酸辣,再配合何曼姝撒在里面的花椒粒,咸香酸辣麻,五味俱全,太好吃,好吃得章华咀嚼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回答何曼姝的话,“够了,阿姨,盐够了。”   菜里的盐够不够,何曼姝当然知道,她只不过是找个理由给小家伙解解馋。   随着章华的话音落地,已经再次热好油何曼姝手脚利落的把一盆空心菜倒到了锅里,随着翻炒,别看一大盆空心菜,炒好起锅起码折了一半。   两个肉菜,再加一素一汤,又是丰富的一顿。   坐在餐桌前,章华看着蒸好的杂粮馒头啧啧称奇。   原来蒸馒头的时候还可以在笼屉下面炖上豆瓜汤,等馒头蒸好汤也能煮好,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想到这,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章敏,努了努嘴。   “知道了,我下次也这样做。”章敏虚心接受指点。   “对了,李上尉他们什么时候到?”何曼姝蹲在井台边一边洗手一边问章楚,大早上起来没有见到李保国与士兵乙,她就知道这俩被章楚派出去办事了。   而且办的事还有可能与她与章楚昨天的谈话有关。   所以她没有具体问,只是马上就快吃饭了,她得问问,要是人一时回来不了她可以把两人的饭菜留出来。   就在章楚打算回答何曼姝的话时,大门被打了开了。   转眼,就看到了全身似水里捞起来的李保国与士兵乙,两人刚一进门就使劲的耸动了一下鼻子,然后就直奔水井,他们得赶紧洗洗好吃饭。   见此,何曼姝赶紧大叫,“等等,等几分钟再喝水与洗澡。”这俩家伙,一看就是跑了老远的路,就这运动量,可不能立刻喝水洗澡。   被阻止,李保国与士兵乙只能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停下了直奔水井的脚步可怜巴巴的看着何曼姝。   “何医生,没事的,我们这样习惯了。”   作为军人,不管是喝生水,还是冷水,他们都习惯了。   “不行,这里的井水不同,你们现在心跳比平时快了三分之一倍,暂时不能喝这里的井水,先缓一缓。”何曼姝是医生,不用诊脉,全凭望闻问切就能断定李保国与士兵乙现在这种状态能不能喝水。   “那好吧。”留恋地看了一眼散发着香气的餐桌,李保国两人最终在院子里缓缓行走起来。   见李保国还算是听话,何曼姝又安排上了,“小越,你抬一桶水去洗澡房,等会让李上尉他们冲一冲凉,再换一身衣服就可以吃饭了。”   “好,我这就去。”听到安排,章越起身就去井边打水。   刚刚去房里拿了换洗衣服的士兵甲一出房门就看到了打水的章越,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的干净衣服塞到李保国的手上就去帮章越去了。   一顿忙活,等所有人最终落座时,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这个时候吃饭刚刚好,大夏天,饭菜刚出锅时特别热,现在吃饭菜的温度则刚刚好。   嘴里塞着满满当当的饭菜,也抑制不了章华小朋友的好奇心。   “阿姨,这个菜怎么能这么绿?”   夹着一根空心菜,小朋友好奇极了,他记得每次姐姐炒这个菜的时候还没等到出锅菜的颜色就变了,还是阿姨厉害,空心菜都起锅了这么久,还是绿油油的,让他这个不喜欢吃这菜的人都多吃了一点。   “怎么这么绿啊,那是因为阿姨炒菜的时候添加了秘密。”神秘的一笑,何曼姝故意向小孩卖了一个关子。   “阿姨,阿姨,你就告诉我嘛,等姐姐学到,下次就不用麻烦阿姨炒菜,我们也可以做给阿姨吃了。”知道章敏的心思,眼珠子一转,章华就茶言茶语了。   看着章华小脸蛋上的狡黠,何曼姝乐。   这孩子可以啊,看来她是找到衣钵传人了,就在她想回答孩子的问题时,敲门声响起,不仅如此,声音还特别的急。   这是没有耐心了?   侧头看向章楚,何曼姝知道李保国他们之前出门一定是做了什么,而现在就是成效。   “去看看。”   章楚可不想在自己的家里闹腾,干脆起身拉着何曼姝往大门走,何曼姝与章楚一走,在场的众人赶紧扒完自己碗里的饭菜也跟着起身,他们得去隔壁助威。   起身的时候,章华回头看了看餐桌上最后一块红烧排骨,想了想,干脆伸出爪子抓住。   嗯嗯,没人看见,他一会偷偷吃。   但章华不知道的事,何曼姝做的红烧排骨香味实在是太霸道了,随着他的行走,那股诱人的香气也跟着他一路飘扬,顿时惊起了一片吞口水声。   大队部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出两眼泪汪汪。   “妈,妈,你可要救我呀,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判刑啊。”吴雨潼半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周菲怡的小腿,哭得眼泪鼻涕全部都出来了,这一刻,她是一点形象都没有的。   “潼...潼潼,怎么了,你不是受害者吗?怎么会被判刑!”   毕竟是自己用心娇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抛开最初吴雨潼撞进大队部的意外,在听清楚吴雨潼话语里的意思后,周菲怡震惊了。   怎么回事,什么判刑,什么死,他们家潼潼到底犯了什么罪!   她之前跟老吴去县公安局的时候公安同志可不是这样说的,不是说潼潼是受害者,只等抓到王秀搞清楚情况就放人,怎么就到了要被判刑的地步。   这到底谁才是罪犯。   周菲怡着急的给吴雨潼擦泪,吴永义的脸色那是无比的难看,自己妻子天真,他一点都不天真,要不是担心妻子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他也不会央求郑局长帮忙掩饰吴雨潼的罪行,现在好了,分分钟露陷的他怎么圆场。   “妈,妈,你快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没有害过人,我才是受害者,我是受害者啊,公安局凭什么一直关着我!”估计是早就摸透了周菲怡的性格,吴雨潼才敢这么睁眼说瞎话。   抱着吴雨潼的周菲怡听到这话出奇的愤怒了。   “老吴,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潼潼,潼潼本来就...”说到这,周菲怡顾忌的看了看一脸憔悴的吴雨潼,才抱着孩子痛哭了起来,“太过分了,不是说协助调查吗,怎么变成关押了,不行,我要去举报他们。”   “吴同志,你看这...”   要说事实真相如何,除了身体不好的周菲怡不知道,在场的不管是吴永义还是大队部的干部们都知道吴雨潼是个什么东西,面对吴雨潼的鬼话,大队书记王志国首先看不下了。   “要我说,直接把人送公安局得了。”   嫌恶的看了一眼蓬头垢面的吴雨潼,治保主任刘福平的脸色很难看,这吴雨潼不是被关押在县公安局吗,怎么还有能力跑到大队部来,这是哪出问题了!   “不行,谁敢把潼潼送公安局我就跟谁拼命!”一声大喝,周菲怡把吴雨潼护在了身后,此时的她如同一个护崽的老母鸡。   吴永义:......   大队部所有的干部:......   “姝...姝丫头,这...”刚去章家把何曼姝叫来的王建军看着大队部的闹剧简直就是又尴尬又无措,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愧对姝丫头,他就不应该去叫人的。   看着一脸自责的小伙伴王建军,何曼姝拍了拍对方的肩,安慰道:“这事怪不到你,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看不到这一出。”说完,就跨进了大部队的大门。   看来,解决‘意外父母’的一劳永逸机会来了。   被何曼姝安慰,王建军无措的挠了挠头,然后就感到了全身发冷,等等,不是大夏天吗,怎么会觉得冷,奇怪的抬头看了看热烈的太阳,王建军也跟在何曼姝的身后进了大队部,只剩下门口一直盯视着他肩膀的章楚。   章楚看的是王建军刚刚被何曼姝拍过的肩膀。   “小...小叔,再不进去,咱们就看不到热闹了。”轻轻戳了戳章楚的后腰,章华瞪大眼睛看着小叔后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明显油指印打了一个哆嗦迅速把小手藏在了身后。   完了,他又闯祸了。   “笨!”用手敲了敲弟弟的脑袋,章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什么叫做看热闹,咱们明明是来给阿姨撑腰的,可不能让坏人欺负了阿姨。”   看看,还是章敏大点,这理由冠冕堂皇。   被章华与章敏一前一后提醒,章楚忍了忍心中的不快也跨进了大队部,只是,进门的他脸上神色虽然没有变,但目光却更冷了,冷得就像一块行走的冰。   对视一眼,章家兄妹与李保国等人也随着章楚进了大队部。   何曼姝一进大队部的门,大队部里的人就看到了,唯一没有看到的是周菲怡,因为此时的周菲怡正背对着大队部的大门。   “老吴,咱们去找公安局的郑卫国同志,他是县公安局长,我倒是要问问他,他们公安局凭什么乱关人,凭什么抓潼潼,潼潼也是受害者,当年抱错的事,潼潼只是一个婴儿,婴儿有什么选择权,她做错了什么?”   仗着特殊身份,让周菲怡有了质问县公安局局长的底气。   “菲怡,你快闭嘴。”第一次,吴永义没有给周菲怡留面子,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太惯着妻子了,让对方太无法无天,平时的话,他愿意惯着对方,可看着何曼姝那平静的脸色,他的内心一阵恐慌。   “老吴...”   面对吴永义的指责,周菲怡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丈夫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自己,懵/逼中,她顺着吴永义的目光转回了头,然后就看到了何曼姝。   轻轻的点了点头,何曼姝算是给在场的众人都打了一个招呼。   “曼...曼曼...”看着何曼姝,周菲怡忘记了生气,也忘记了为吴雨潼抱不平,她的眼里全都是何曼姝那张艳丽的容颜:真漂亮,不愧是她生出来的孩子。   “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吴雨潼哪里容许周菲怡忘记了自己,随着可怜兮兮的声音,她也抱紧了周菲怡的腿。   腿部受限,阻止了周菲怡那即将迈出去的步伐。   看了看亭亭玉立的何曼姝,又看了看憔悴的吴雨潼,周菲怡露出一脸的为难,一边是亲生女儿,一边是细心养护了十八年的孩子,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嘎吱...”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在大队部的门口响起,几秒钟后,几个端着木仓的公安冲进了大队部。   看着那刺目的蓝白色,吴雨潼的脸白得像鬼。   “妈...妈,你快救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紧紧的抱着周菲怡的腿,吴雨潼吓得又哭又叫,她受够了,她再也不想回到县公安局,要不是昨天半夜她发现羁押室的门没锁好跑出来,她也不能来王家村求助周菲怡。   既然找到了靠山,她怎么能撒手。   感受着被吴雨潼抓挠得无比疼痛的腿,周菲怡满脸含煞的看着急奔而来的郑卫国,“郑卫国同志,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真正的恶人王秀你们不去抓反而来抓我家潼潼,莫非是欺负我家潼潼身后没人吗?”   我家潼潼!   看着当着她这个‘亲生女儿’面一心一意维护吴雨潼的周菲怡,何曼姝笑了。   难怪原主不想见周菲怡,就这拎不清的样子,就算是原主回到了吴家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说不定还会被伤得更深,所以她没打算认这两口子是对的。   “周同志!有些话可不能乱说,那是需要负责任的!”面对周菲怡的指责,郑卫国皱起了眉头,同时看向了吴永义。   当初他应吴同志的要求没有在周菲怡的面前说出吴雨潼的犯罪事实那是看在对方的身份上,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周同志指责他们公安局的理由。   这锅他可不背。   从吴雨潼意外出现,到何曼姝出场,再到县公安局同志的到来,一出接着一出,让吴永义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起伏,最终,随着郑卫国的话,他的心情定格在了难堪上。   到了这个时候,吴永义知道不能再瞒着周菲怡了。   不然,他不仅会失去信义,他还有可能失去女儿,亲生女儿,从何曼姝的眼里吴永义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孩子对他们夫妻没有感情。   可不就是,从来没有养育过,从来没有慈爱过,哪里来的感情。   更别说,周菲怡现在对吴雨潼的态度,不亚于是在曼曼这孩子心里捅刀子,他不能再对不起孩子了,想到这,吴永义上前几步,抓住周菲怡的双臂认真看着对方,“菲怡,我觉得,有些事你该清楚了,我不能一直因为你身体不好而护着你,这对曼曼不公。”   “对曼曼不公?”   看了看吴永义那严肃的神情,又看了看一脸平淡的何曼姝,周菲怡若有所思。   “菲怡,吴雨潼她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咱们的女儿了。”一句话,吴永义点出了重点。   “早就知道了?”低喃着,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周菲怡低头看向了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吴雨潼。   这样的事吴雨潼怎么敢认!   “妈,妈,你信我,我没有早知道,我真的没有早知道,我也是才刚刚知道自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呜呜呜,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们一家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发生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我不信,我不信,假的,假的,她是骗子,骗子。”   恨恨的指着何曼姝,吴雨潼的眼里充满了恨意。   她恨何曼姝,也恨周菲怡两口子,要不是他们三人的容貌那么相似,凭什么就能证明他们有着血缘关系,只要没有抓到王秀,只要没有王秀的口供,那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看着吴雨潼那不甘的神情,何曼姝挑了挑眉头。   有意思,这是垂死挣扎?呵,你以为谁都留恋吴家的富贵,你以为谁都想进吴家的门?本身就有能力的她可一点都没把吴家的门楣看在眼里。   不过,她不争,但也不想便宜吴雨潼这小人。 第47章 精湛对决   淡然一笑, 何曼姝懒得再看周菲怡与吴雨潼的‘母女情深’,干脆直接挑明了说道:“不管我是谁家的孩子,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有权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闭嘴, 闭嘴,你这个贱/人, 你是什么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你眼瞎吗!”   原本吴雨潼是没有这么激动的, 可何曼姝刚刚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想到没有了的贞操, 再想到马有财那个恶心的老男人,她是又气又恨,恨意滔天的她盯着何曼姝的眼睛也迅速充上了血丝。   “潼潼!”   捂住嘴, 周菲怡为吴雨潼的粗口震惊不已。   已经撕开了伪装,吴雨潼也不打算再装软弱,再不反击, 她可就要什么都没有了,恨恨地盯视着何曼姝, 她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你?   懂吴雨潼意思的何曼姝笑了,“为什么不是我?呵!问, 就是因为你活该,你现在这副样子怪得了谁?你这不是咎由自取?马有财是你与王秀安排来陷害我的人,我得天幸避过一劫,你失清白,只能说害人终害己,是报应, 来自老天爷的报应。”   报应两个字狠狠的撞击在吴雨潼的心上,也深深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闭嘴,闭嘴!我不信,我不信什么报应不报应,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报应,真要有报应报的也应该是王秀,凭什么报应到我的头上?当年又不是我想被抱错,我也我无辜者。”在何曼姝的有意引导下,吴雨潼间接承认了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吴家女儿的事实。   听到吴雨潼的亲口承认,周菲怡的身子晃了晃。   她人虽然天真了一点,可又不笨,从何曼姝与吴雨潼的对话中她不仅仅知道了吴雨潼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听出了吴雨潼被夺走贞操也是事出有因。   而这个事出有因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王秀与吴雨潼共同对付何曼姝的陷阱。   想到早就背着自己与亲生母亲相认的吴雨潼,再想到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何曼姝,悲痛欲绝的周菲怡狠狠地拨开了紧抱在自己腿上的那双手。   同时怒吼一声:够了!   被意外拨开手,吴雨潼一惊,然后就惊慌的再次抱紧了周菲怡的大腿,同时对着何曼姝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我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害我。”说完这句话,她侧头对着郑卫国大叫道:“同志,公安同志,是何曼姝,是何曼姝在害我,你们快点把她抓起来,抓到牢里去,我要她坐牢,我要她死。”   面对疯狂的吴雨潼,郑卫国与吴永义的脸色都难看起来,郑卫国的尤其难看。   当初去棉纺织厂家属区解救吴雨潼的时候,他这个公安局长可是亲自带队去的,在当场,他不仅取得了马有财对王秀与陆再明的合谋犯罪口供,也取得了吴雨潼的参与证词,证据确凿,是铁案!铁案下吴雨潼现在居然敢乱攀扯,这是想向众人表明他这个公安局长无能吗?   想到这,郑卫国看向吴雨潼的目光只剩寒芒。   郑卫国不高兴,吴永义也难堪,吴雨潼的犯罪证据在他与周菲怡第一次到县公安局的时候郑局长就给他看过了,看过,才知道了吴雨潼的真面目,对于养女的歹毒心思他也是又害怕又心惊不已。   可没想到,这孩子除了心思歹毒还能如此的不要脸,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诬陷何曼姝。   “够了!”   一声大喝,吴永义盯视着吴雨潼,眼里都是冷意,这一刻,他与这个养了十八年的孩子恩断义绝。   “爸...爸爸,你为什么不信我,真的是何曼姝在害我,呜呜,我都没有了清白,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信我,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的女儿?十八年了,我叫了你十八年的爸爸,难道你我之间的父女之情是假的吗?爸,我求求你,求你信信我?求你让公安同志再查查,我相信一定是何曼姝在害我。”   看着吴永义眼里的冷意,吴雨潼瞬间崩溃到大哭。   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吴雨潼一哭,听到动静陆陆续续赶到大队部的社员们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一点什么,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误会?一个才十八岁的孩子,真的有这么歹毒的害人心思?   会不会坏人只是王秀一人。   看着社员们神色的变化,何曼姝如何能让吴雨潼如愿,她冷笑一声打断了吴雨潼的倾情表演。   “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倒打一耙的手段不错,不过,别把世人都当傻子,说我害你,有证据吗?马有财是你们的人,事是你们的人犯的,哦,结果不满意就赖到我的身上?要脸吗?咱们现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栽赃给我?行!拿出证据,有证据,一切好说,可要是没有证据,不好意思,那就是栽赃,是诬陷,诬陷可是要坐牢的。”   额!   何曼姝的一句话,不仅打断了吴雨潼的倾情表演,也让刚刚动摇的社员们面上无光,好像就差被人指着鼻子说傻子,墙头草。   “我看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人!”在大家都不敢吭声的时候,章华小朋友跳出来支援何曼姝了,只见小家伙两手一叉腰,跟个小茶壶一样对着吴雨潼就喷了过去。   “你口口声声说阿姨害你,阿姨怎么害你了,你是京城人,我阿姨是王家村人,两个地方隔着天,隔着地,要不是你跑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骂人不带脏,天生绿茶的章华直接指出了吴雨潼话语里的最大破绽。   从行事上看,吴雨潼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吴家的女儿,那么跑到他们这偏远的县城来可就耐人寻味了,至于人家何曼姝,如果不是马有财与与吴雨潼出事,县公安局通知,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当年是被抱错的。   因果关系这么一捋,谁害谁,一目了然,哪还用得着再查证?   “爸,妈,我冤枉啊!”百口莫辩的滋味吴雨潼再次品尝到了。   此时的她不仅不敢冲到何曼姝的面前去掰扯,更是不敢放开周菲怡的腿,她怕失去这唯一的护身符。   “潼潼,你是不是真的想害曼曼?”   低头看着吴雨潼的头顶,周菲怡实在是不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就说明她的教育有问题,毕竟吴雨潼可是她亲手教养大的。   “没有,我没有,妈,妈你信,你信我啊,我都不认识何曼姝,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你就差指着我阿姨声讨了,怎么好意思说不认识她是谁?”凉凉的,章华小朋友怼了吴雨潼一句。   顿时,让吴雨潼的哭声一歇,她有点哭不下去了,而社员们刚刚因吴雨潼的凄惨遭遇而起的一点同情心也在章华的点睛之言中烟消云散,得,傻子就别掺和别人的事了。   赞赏的看了章华一眼,何曼姝当然不能一直让小朋友出面,懒得搭理胡搅蛮缠的吴雨潼,她直接看向了郑卫国,“局长同志,你们不是有吴雨潼签字画押的供词吗,麻烦你在我们大队部宣读一下,这样也能避免不了解真实情况的群众了解事实,这对维护公安局,维护党的形象很有必要。”   “对对对,是应该宣读一下吴雨潼与马有财的供词。”被提醒,郑卫国立刻回过神来,然后侧头看了看身侧的周晓鹏。   接受到指令,周晓鹏立刻跑向门外的吉普车,幸好他们今天出门追击吴雨潼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带上了有关吴雨潼案件的相关材料,所以才能在何曼姝的提醒下挽回公安局的形象。   “不,不行!”   一声大叫,吴雨潼惊恐的看着周晓鹏的背影,如果可能,她想撕了对方手里的文件袋。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何曼姝这么狠毒,居然能出这么一个阴损的主意,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自己签字画押的供词,那可不仅仅只是打脸,那是剥皮。   抽筋剥皮,再无完人。   不用听郑卫国的宣读,只看吴雨潼的神色,所有人都知道了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脸色一阵灰败,周菲怡的身形晃了晃,她有点心力交瘁了。   更重要一点,她对吴雨潼失望了,失望于这个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决然的看了一眼吴雨潼,周菲怡再次坚定地掰开对方的双手,这个‘女儿’的心灵已经不干净,她不要了。   “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被再次无情的推开,吴雨潼的脸色苍白如鬼,她孺慕地看着周菲怡伸出了手,只是伸了好几次,她最终也没有挨到周菲怡的衣角。   不是说她不想抓住周菲怡这根救命稻草,而是此时不能,都说知女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共同生活了十八年,她对于周菲怡这个母亲的性格非常的了解,因为了解所以知道该如何拿捏,“妈,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但我还是想叫你最后一声妈妈。”   原本周菲怡是真不想认吴雨潼了。   可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真心对待了十八年的女儿,她怎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想了想,周菲怡看着郑卫国问道:“郑同志,如果吴雨潼的罪名成立,那么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终身□□,或者死刑。”   见周菲怡恢复了理智,郑卫国还是给了一点面子的,国家特殊科研人员,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终身□□或者死刑!一听这结果,不仅是吴雨潼被吓住了,周菲怡与在场的社员们也都被吓住了。   太严重一点了吧。   一个无辜失去清白的女孩居然还要判那么重的刑,这人也太惨了一点,因为惨,社员们看向吴雨潼的目光再次多了一丝同情,没了清白还要牢底坐穿,确实是生不如死。   “哇!”一声大哭,这是绝望的吴雨潼。   既然吴雨潼没有攀扯上何曼姝,周菲怡也已经放手,任务完成的郑卫国就不打算再在王家村多待了,招呼其他公安押上吴雨潼,他们打算回县城,他们今天之所以到此,就是因为吴雨潼的逃脱,既然人已经抓到,那就回去交任务。   “妈,妈妈,你救救我!”被公安带走的时候,察觉到时机成熟的吴雨潼终于回头求救了。   “妈妈,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我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我叫了你十八年妈妈,我对你、对爸爸的情感没有一丝作假,看在我们曾经幸福的份上,你跟爸爸救救我,我一时糊涂受了王秀的蒙蔽,做了错误的选择,可我想说的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不想失去你们,不想失去这个家。”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吴雨潼,周菲怡的眼眶里也都是泪。   被调换的时候潼潼还是个婴儿,婴儿有什么错,错的永远是大人。   “菲怡,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咱们不能徇私,咱们不能知法犯法。”吴雨潼打感情牌,看清楚养女本性的吴永义绝对不能让对方如愿,不然,这对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其不公。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潼潼可是咱们教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从一尺来长就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对这孩子,咱们可是真真切切付出了感情的。”看着丈夫那不赞同的目光,最终,周菲怡扑在了吴永义的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抚摸着妻子那漆黑的头发,里外不是人的吴永义满脸苦涩。   “妈!你真的不管我了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真心对过我?”最终,在吴雨潼即将被公安押出大队部大门的时候,她大叫了一声。   “等等!”   一声等等,叫停的不仅仅只是吴雨潼与郑卫国等人,也叫停了吴永义的心跳,完了,他知道,他们今生都别想再得到亲生女儿何曼姝的真心。   “郑同志,潼潼目前也算是受害者,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请问,什么样的情况下她才能被免除或者是减轻刑法?”最终,不知道是吴雨潼的哭喊声叫软了周菲怡的心,还是周菲怡本来就比较圣母,紧要关头,她叫停了郑卫国。   看着神色复杂的周菲怡,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何曼姝,郑卫国最终把目光对准了章楚。   现场,不管是职位还是级别最高的可就章楚了。   早就知道何曼姝是什么打算,章楚怎么会坏对方的事,面对郑卫国那请示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得到章楚点头,郑卫国就有了底气。   虽然他不知道章楚为什么没有阻止周菲怡的问话,但并不妨碍他按照真实的情况回答,“周同志,如果想改变吴雨潼的刑法,那唯一的途径就是取得当事人的谅解,唯有当事人原谅,我们才能酌情看在她也算是受害者的份上减免一定的刑法,免除不可能,只能减轻。”   需要当事人原谅,而当事人是何曼姝。   侧头,周菲怡终于慈爱的再次看向何曼姝,面对这个女儿,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从来没有教养过,也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她不知道何曼姝的性格如何,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对方相处,原本,她非常想见到这个被错抱了十八年的亲生女儿,可相认的过程出现了太多的意外,意外到心力交瘁的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初次见到女儿的激动。   周菲怡看着何曼姝没有说话,何曼姝也看着周菲怡没有说话。   她们都在等,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一阵微风吹过,整个大队部鸦雀无声,人人都看着这对陌生的母女,人人都在猜测事态的发展最终会如何,是周菲怡为了亲生女儿放弃犯了罪的养女,还是为了保住吴雨潼让何曼姝让步。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也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曼曼。”最终,还是周菲怡先开了口。   “我叫何曼姝,请称呼我全名。”不是关系亲近的人,何曼姝很不喜欢别人乱给自己取小名。   周菲怡:......   在场的所有人:......   从称呼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双方这关系可真不是一般的生硬,不过,这也怪不到人家姝丫头的头上,不管是王家村的社员,还是章楚与郑卫国这两方的人都能理解何曼姝对周菲怡的态度。   就周菲怡这种脑子有坑的行为,别说是还没相认的女儿,就算是一个外人也接受不了。   围观群众不说话,吴永义失望到不想开口。   看着何曼姝,周菲怡一阵阵心虚,心虚的她不知从何开口。   时间宝贵,对于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何曼姝不想再看,她今天是来解决后顾之忧,不是来演戏,于是干脆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不管是你谁,我也不管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我开口,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法制国家,不管谁犯了法,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看着何曼姝那正义凛然的神情,周菲怡的脸烫了起来,咬了咬牙,她最终还是开口了,“潼潼,潼潼她还是一个孩子,你能不能看在她还小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毕竟,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没有损失是因为有人承担了风险,这并不能说明风险不存在!   惊奇的看着周菲怡,何曼姝对于对方的脑回路非常的不可思议,这得多蠢才能跟还没有相认的‘亲生女儿’说出这番话。   “曼...孩...孩子,看在潼潼已经遭了大罪的份上,咱不再追究过往行不行,等你回家,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咱们只要给潼潼一片安生之所就行。”带着补偿与缓和关系的想法,周菲怡对何曼姝做出了许诺。   好家伙!   听到周菲怡的话,不仅是何曼姝想说好家伙,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说好家伙。   周菲怡这不仅是想保下吴雨潼,还打算接着当‘女儿’养。   盯视着周菲怡的眼睛,何曼姝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开玩笑的成分,结果没有,她看到了认真,她明白了,周菲怡养了吴雨潼十八年,这是感情深厚,这是真正的母女情深,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个养女害过亲生女儿,可只要亲生女儿没有损失那就都能原谅。   这圣母都圣出天际了。   何曼姝对周菲怡的品性啧啧称奇,章家几个小孩也差点气炸了肺。   他们的父母虽然已经离开了他们三年多,可拥有过父慈母爱的他们知道母爱不像周菲怡这样,真正的母爱那是做母亲的宁可失去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自己的孩子。   可眼前这一幕倒好,阿姨的母亲,却是外人比亲生女儿更重要。   小嘴动了动,与何曼姝感情最深的章华就准备开口了,就在此时,章楚背在身后的左手突然摆了摆,见此,几个打算开口的小孩全都闭了嘴。   他们知道,这里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章家小孩不开口,何曼姝开了,既然你们一个个要当圣母,要当白莲,她凭什么就得老老实实当良民受着,她也是受害者,她也会表演的。   于是,所有人就见何曼姝在听到周菲怡的那番自以为是的话后晃了晃身子,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这要不是章楚的行动快,估计何曼姝都有可能在打击下站不稳脚跟。   “孩子!”惊呼一声,着急的周菲怡想冲过去抱住何曼姝。   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阻止在了何曼姝与周菲怡的中间,看着气势凛然,眉眼冷厉的章楚,周菲怡悻悻的停下了脚步。   自此,靠在章楚身上的何曼姝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场了,只见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然后捂着胸口看周菲怡,无言的交流中,那双灵动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孺慕,闪过一丝伤心,闪过一丝茫然,最终,全部都归于平静。   这精湛的表演瞬间赢得了所有人的心疼。   一滴泪从何曼姝的大眼里缓缓滑落,指责的话语也跟着而出,“你口口声声强调吴雨潼还是个孩子,可你想过吗,我也是个孩子,我今年也才十八岁!”   我也是个孩子,我也才十八岁!   这句话如同炸雷在周菲怡的心中炸响,炸得她头晕目眩,对啊,她怎么就忘记了何曼姝也是个孩子,还是她遗失了十八年的孩子。   手心手背再是肉,可也没有心头肉好。   就在周菲怡想解释点什么的时候,何曼姝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对方,而是接着说道:“你明明知道吴雨潼的下场就是因为陷害我不成反遭了报应,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运气不好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我...我...”   面对何曼姝的一句句指责,周菲怡也捂住了胸口,她心疼。   还不够,何曼姝觉得就这点指责完全不够让周菲怡清醒,她干脆给了对方最致命一击,“说什么用财产补偿,补偿的不过是你自己的良知,你对我没有情,没有母女情。”   “我有!”再也受不了,疯狂流泪的周菲怡打断了何曼姝的话。   “不,你就是没有,你爱的是你养了十八年的那个‘女儿’,不是我,你甚至为了对方还打算把其接回去接着养,为什么,她是没有亲生母亲还是你的母爱真那么伟大,如果你的母爱真那么泛滥、那么伟大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给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才是被错换了人生的人,对于我,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为我考虑过一点点吗?”   毫不客气的,何曼姝直接把周菲怡的圣母姿态全部挑破。   难怪吴雨潼能这么不要脸,周菲怡这慷他人之慨的逻辑更不要脸! 第48章 我的人生我做主   上梁不正下梁歪, 虽然周菲怡与吴雨潼没有血缘关系,可教育就是言传身教,吴雨潼能这么歪, 跟周菲怡平时的言行也有一定的关系。   根不是好根, 再加上教育出了问题,可不就出了吴雨潼这么一个心思歹毒之人。   “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 是我的不是, 是我的失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不知道如何跟何曼姝解释, 周菲怡只能不停的道歉。   直到现在话完全说透,她才明白自己的无心之失对何曼姝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悔之晚矣。   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的是你真正的女儿,可惜, 原主已经毫无留恋的走了。   冷眼看着满脸悔恨的周菲怡,何曼姝并没有接话, 而是装作伤心的样子把头埋进了章楚的怀里。   她担心再面对傻白周菲怡会忍不住爆粗口。   事情到了这一步,吴雨潼想走周菲怡的曲线救国之路已经完全失败,绝望的她瞬间瘫软在地,见此,郑卫国向章楚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队员回了县城。   这一次, 只要抓到王秀与陆再明,就可以结案了。   大队部里的闹剧终于落幕,王志国他们这些大队干部也赶紧把不请自来的社员们轰走,看看看,看什么看,不上工难道都喝西北风不成?再说了,搅屎棍吴雨桐已经被带走,剩下的就是吴永义夫妻与何曼姝的私事,他们这些外人不宜掺合。   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最好。   王志国他们这一走,大队部里就只剩下了章楚这一方外人,热切的看着章楚,吴永义很希望对方也能知趣的离开。   但事与愿违,不仅章楚没有离开,就连章家小孩与李保国他们这几个军人也没有离开。   吴永义:…   “有什么话你们就明说,我还要给章楚治腿,不宜在此久留。”外人都走完了,何曼姝也没有必要再装,抹了抹眼角因演戏而挤出的泪水,她看向了吴永义夫妻。   “你…”   震惊的指着何曼姝,周菲怡对于何曼姝的变脸吃惊不已,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何曼姝与自己想象中有所不同。   抬手,压下周菲怡指向何曼姝的手指,吴永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面部表情对何曼姝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孩子,你是我们的孩子,亲生的。”   “我知道。”   何曼姝并没有否认她这具身体与吴永义他们的血缘关系。   不过,有关系又如何?她又不打算认,也不打算占吴家一分便宜,用不着改变态度。   看着神态淡然的何曼姝,吴永义满心苦涩的同时也心疼不已,“孩子,跟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什么家!王家村才是我的家。”   一口回绝吴永义的提议,已经完全自由的何曼姝才不想给自己找两个‘管家婆’,现在这种当家作主的日子不香吗?更何况她对章楚还有贼心。   一听何曼姝拒绝回吴家,周菲怡急了。   “孩子,咱们家在京城,爸爸妈妈的根都在那,你与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分开?”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她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女儿。   “怎么能分开?”   就着周菲怡的话头,何曼姝笑了起来,提醒对方道:“可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分开了十八年,这十八年来没有你们我一样生活得很好,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不希望被破坏。”   担心周菲怡再说错话,吴永义抢在妻子回答之前先开了口:“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来晚了,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们,我能理解,但也希望你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跟我们回家吧,我们需要你,家里需要你。”   既定的事实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还不如老老实实承担后果。   当年王秀换子是因,可孩子被换走确实也是他们这些当父母的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也是因,都是因,那就都得承受因果,当初,他们要是再细心一点,早点发现手镯有问题,也不至于让亲生女儿在乡间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想到王治国告诉自己的话,吴永义就特别的难受。   怨不得孩子不想回家,确实是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失职。   吴永义的情商一直都在线,何曼姝早料到对方会说出这番明理的话,可她不想进吴家,那就只有再次拒绝了。   “我今年十八岁,已经成年了,我过了需要父母照顾的年月,见谅,我不能跟你们走,更重要一点,我不想去我不熟悉的地方生活。”   听到何曼姝的话,不仅是吴永义两口子失神,就连章楚的眼神也闪了闪。   “可,可我们是一家人啊!”周菲怡无法接受一个分散的家庭,对于她来说,她此次来王家村就是认回女儿的,如果带不走女儿,他们跑的这一趟算什么。   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做人留一线,想了想,何曼姝毫无诚意的安慰道:“其实,你们可以这样想,我是女孩又不是男孩,女孩早晚要离家,你们就当我今天正式离家不就可以了。”   “不一样,你就算是女孩,可女孩嫁人后难道就不认娘家了吗?有娘家在,就没有人敢欺负你,孩子,回吧,你跟咱们回家吧,等再过几年,爸妈给你找个离家近的知彼好男人,咱们一家也就还算是在一起。”   原本,这是周菲怡对吴雨潼未来的打算,可现在换到何曼姝的身上也一点都不维和。   自己的女儿,当然是希望对方好。   眼看找了好几个理由都没有打消吴永义夫妇要认亲的想法,何曼姝只能出绝招了,“可能,让你们失望了。”说完这话,她挽住了一直陪在身边的章楚胳膊。   看着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吴永义与周菲怡都一阵恍惚。   说实在话,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楚,那长相都属于男女中的佼佼者,两人站在一起很亮眼,也很能吸引目光,可不知道是章楚的气势太强,还是何曼姝太过年轻,到目前为止,就算两人看着有点亲密,却还真没有人怀疑两人的关系。   所以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周菲怡也下意识阻止,“你们不行!”   “为什么不行?”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章楚那开始躁动的手,何曼姝盯视着周菲怡的眼睛,她非常想搞清楚对方有什么资格来阻止自己的选择。   得到何曼姝安抚,章楚的心也如到站的过山车一样平静下来。   一平静,剩下的就是喜悦。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有心,真好。   章楚眼底的都是深邃的光芒,章家几个孩子也裂开了嘴笑,阿姨以后有可能就是他们小婶婶了,想到这,几个孩子看吴永义与周菲怡也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吴永义皱眉,周菲怡也不满的皱眉,第一次,周菲怡不怕章楚了,瞪了一眼章楚,才看着何曼姝劝道:“曼曼,你才十八岁,你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点,人生还长,咱们还可以慢慢选择。”   她不是不满意章楚的职位,她是不想何曼姝嫁给当兵的。   作为知识分子,在她那根深蒂固的思想里一直认为当兵的没文化,是粗人,她与老吴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粗人,哪怕这个粗人长得并不粗,可只要想到章楚是军人,是随时就能上战场的军人,周菲怡就一阵阵的害怕。   不行,打死她都不同意何曼姝嫁给章楚!   看出周菲怡眼里的意思,原本还想应付一下的何曼姝不高兴了。   脸一沉,她看向周菲怡的目光充满了嘲讽,“我的人生我做主,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我尊重你们是因为割不断的血脉,也请你们尊重尊重我,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何曼姝生气,周菲怡顿时懵了。   她这可是了孩子好,怎么孩子还一点都不领情,忌惮的看了一眼全身都在冒冷气的章楚,周菲怡非常想拉着何曼姝去一边好好说道说道,她总觉得才十八岁的孩子懂什么是感情,说不定就是脑子一热对军人产生的崇拜心理。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可我再次重申一次,我的人生我做主,你们只有意见权,没有决定权。”何曼姝寸步不让。   “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眼见何曼姝的思想工作是做不通了,想了想,吴永义把目光对准了章楚。   “不行。”这次反对是何曼姝,就跟刚刚周菲怡说不行一样。   看着强势的何曼姝,吴永义头痛,就在此时,章楚轻轻把何曼姝拥抱在了怀里,低声说道:“曼曼,别担心,相信我。”自从对何曼姝起意后,他早就把对方看作了自己的人,作为男人,他怎能让何曼姝一人去面对。   所以,该他的责任,他顶上。   听着章楚那强有利的心跳,何曼姝最终点了点头。   等章楚被吴永义拉到一边去谈话的时候,周菲怡也期期艾艾的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前,她满含慈爱地看着何曼姝,那目光就差明晃晃的写着母爱两个字。   暗自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何曼姝无奈地看着周菲怡。   这人吧,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情商不高,再加上为人天真,也就变成了不自知的圣母,幸好身边还有个靠谱的吴永义,不然,啧啧,何曼姝都懒得去猜想,“有事?”   “有。”见何曼姝主动与自己说话,周菲怡狂点头,那样子有点像得到主人赞赏的小狗狗。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想到消失的原主,何曼姝终于还是决定搭理周菲怡,就当是占用原主身体后的补偿,“说吧,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得到允许,周菲怡赶紧表达自己的意思,“孩子,咱能换个人吗?”   “换谁?”何曼姝憋气,早知道就不给周菲怡脸了,看看,这蹬鼻子上脸的劲也太招人烦了。   一个个相识的人选在脑海里晃过,但周菲怡就是觉得他们都配不上千娇百媚的何曼姝,想了想,她最终迂回着说道:“孩子啊,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你不是还在读书吗,咱们先读书,读书,等你考上大学,你就能开拓眼界,认识更多的人,到时候你就不会再是现在这样的思想。”   周菲怡这番话确实没错,可跟一个从后世而来的人说,那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更重要一点,现在是六零年,何曼姝清楚的知道历史的进程。   读书,是好事,可也得有书读,这个年代,最好的避风港就是军队,失去章楚这支优质股,她还能上哪里去找一支这么好的股,摇了摇头,何曼姝反驳了周菲怡的话,“我没说我今后不读书。”   “那你刚刚?”周菲怡诧异。   “读书与嫁人并不冲突,我十八岁成年了,有了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周菲怡:...   所以,说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只要一想到何曼姝会嫁给章楚那个当兵的,周菲怡就无比的焦灼,“孩子,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不多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好的。”   看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周菲怡,何曼姝也明说了,“可我就看上了那么一个男人,你说说,就那张脸,你还能给我找出第二张?”要不是如此,她一个见惯了后世美男、型男的人,怎么可能一到这个世界就栽到章楚的颜值下,这还不是因为看脸。   听出何曼姝的颜狗属性,周菲怡目瞪口呆。   从长相上说,就她所认识的那些人中,还真没有谁能与章楚的那张脸对比,所以,她生的女儿是个看脸的人?   明白这一点,周菲怡无话可说,也无可辩驳,盯视着何曼姝那双灵动的大眼,她一阵揪心,最终还是把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担心坦白了出来。   “孩子,他是军人,军人不仅随时要上战场,也没什么文化,你们要是真的生活在一起,一定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孩子,你信我,如果婚姻没有了共同话题那将会很难熬,而共同的话题一定是建立在相同知识水平之上的。”   这番话算是肺腑之言了。   明白周菲怡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杠,何曼姝在心中终于高看了对方一眼,点明道:“你是想说嫁人要嫁门当户对?”   “对,高门对高门,书香对书香,咱们家的人都是读书人,跟章家这种兵家高门不太合适。”见何曼姝终于明白自己意思,周菲怡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噗呲,一声轻笑,何曼姝笑得眉眼弯弯,“我想你误会了,章楚可不是你嘴里的大老粗,他是军人,可他也是知识分子,他曾经被派去苏联留学过,可不仅仅是你嘴里的兵家高门,他们也是书香门第,他的父辈都是知识分子。”   “真的?”   对于章楚,周菲怡除了知道对方是一位师长,其他的还真不知道,所以在听到何曼姝话语里透露的意思后,脸上除了错愕还有惊喜。   如果章楚不是大老粗也就不存在是粗人的可能,可不是粗人还是军人,想明白这一点,周菲怡又愁上了,她家闺女咋就非得看上一个军人,军人有什么,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军人怎么了,要是没有军人,咱们现在能过这么安稳的生活?”一不小心,周菲怡无意识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而何曼姝也毫不客气的回答了她的话。   “孩子。”一着急,周菲怡就想要抓住何曼姝的手。   结果当然是没抓到。   “有事说事,可别动手动脚,我不喜欢。”何曼姝满脸的不高兴,她是现代人,对周菲怡可没什么情感,要不是看在原主的份上,就周菲怡之前做的脑残事,她都懒得搭理。   尴尬而伤心的一笑,周菲怡努力憋住眼里的泪水,“孩子,朝/鲜战争才结束两年,我担心...”   “你怕我当寡妇?”眉一挑,何曼姝可算是明白了周菲怡最终的意思。   面对何曼姝那双冷飕飕的眼睛,周菲怡艰难的点了点头,她可不就是怕何曼姝嫁个军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如果真到那一步,她还不得心疼死。   “做人呢,得有点良心。”   刚刚是周菲怡给何曼姝传授人生经验,现在可就轮到何曼姝教育周菲怡了,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爱国爱党爱军的思想早就刻在了何曼姝的脑海深处,对于周菲怡的顾忌,她虽然也担心,但更多的是支持。   “是,咱们现在的边境是还没有真正的太平,可那又怎么,如果你怕死不愿意去守边境,他也怕死不愿意去守,那么谁守?”   认真地盯视着周菲怡的眼睛,何曼姝一字一顿的说道:“作为普通人,你们都怕死可以不去守,但总得有人守,那么谁来守,谁来保护我们的家园,谁来保护国家,是军人,是你看不上的那些大老粗军人,他们为了保家卫国,在必要的时候那就得牺牲,他们的牺牲不值得咱们尊重、咱们敬仰吗?”   “值得。”   想到难得的安稳生活,再想到曾经的颠沛年月,走过那段岁月的周菲怡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肤浅。   羞愧的她低下了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头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伸手拍了拍周菲怡的肩膀,何曼姝进一步教育道:“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我们此时的安稳都是因为有人在前方为我们负重前行,有了他们的负重才有了我们此时的安稳生活,这点,我们得感恩。”   “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周菲怡如同受教的小学生。   这奇怪的一幕不仅让李保国几个大人好奇,就连章家孩子也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大哥,阿姨好厉害。”这是满眼星星崇拜的章华。   “是的,阿姨真的好厉害,我更高兴的是,阿姨会成为我们的小婶婶。”自从知道小叔腿好后他们有可能随军的消息后,章敏就有点心事重重,现在好了,阿姨会成为他们的小婶婶,只要想到大家能成为一家人不再分离,她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章家两个小一点的孩子很高兴,章越也高兴,只是他自认为自己是大人了,大人就应该像小叔那样沉稳。   沉稳的章越没有参与两个弟妹的讨论,而是想着何曼姝说过的每一句话。   特别是那句负重前行让他感触良深。   就在章越盯视着何曼姝的时候,章楚也在看何曼姝,他是军人,他的耳朵更灵敏,刚刚他虽然在与吴永义说话,可重心更集中在何曼姝的身上,何曼姝说了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随着与吴永义的交谈,他也动摇了之前的决心,可随着何曼姝与周菲怡的对话,让他看到了何曼姝的心,他明白了军人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   这一个懂军人的女孩,他舍不得放手。   章楚听到了何曼姝与周菲怡的对话,吴永义当然也隐隐约约听到了,正是因为听到,他自觉的停下了与章楚的交谈,因为他知道,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最终,四个刚刚分开的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孩子,你今年已经十八岁,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成年,你能为你的言行负责,我们虽然是你的生身父母,可我们并没有养育过你一天,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是想嫁人还是跟我们回京城,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衡量再三,吴永义最终说出了这番话。   “老吴!”完全不知道吴永义能说出这番话的周菲怡大吃一惊,什么意思,女儿不认了?   拍了拍妻子的手,吴永义用眼神示意周菲怡稍安勿躁,同时看向了何曼姝,他还在等着何曼姝的回答。   “你请说。”何曼姝是属于人敬她一尺,她敬一人丈的主,既然吴永义客气,她也没必要非得对着干,斩不断的血缘让她明白世人对于孝道的苛刻。   满意的看着何曼姝,吴永义为孩子的理智与出色而高兴,“孩子,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这十八年我们没有养育过你,但我们感谢何家老夫妇的付出,如果没有他们,你读不了书,也学不到知识,更不懂做人的道理,所以我不强求你一定要跟我们回京城,但我希望你们能认下我们,毕竟,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液。”   “孩子,认下我们吧,我们老了,也活不了多少年,就想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周菲怡渴望地看着何曼姝,这个孩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对于吴永义的提议,何曼姝深思起来,原本她是不想与吴永义两口子再有交集的,可生活在人群里,那就必定逃不开各种各样的交往,虽说周菲怡的脑子有点缺根弦,可也不是不能教,她觉得只要还有吴永义这把枷锁在,周菲怡就翻不起什么怪浪。   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也正面回应了吴永义的话,“认你们不是不可能,但是有一点咱们必须申明。”   “你说,只要你说的我们都答应。”只要孩子能认他们,吴永义与周菲怡觉得再多的要求他们都不在乎。   “我的名字今生今世都不会改。”   何曼姝这个名字不仅仅只是与原主的名相同,也是何曼姝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用惯了的名,她是不想改名换姓了。   听到何曼姝的要求,吴永义与周菲怡直接哑口。   而章家几个小孩则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传递出一个意思:狠,还是小婶婶狠! 第49章 完美解决   “不改姓如何成为一家人?孩子, 如果你还在怨我,我道歉,你可以不叫我妈妈, 但是你不能不认你爸, 你爸爸可没有对不起你!”最先发出激烈反对的是周菲怡。   此时的她正捂着胸口打算随时晕过去。   看着这样的周菲怡,何曼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手一伸,也不知道从身上哪个位置摸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就那银针长度, 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阵头皮发麻。   太狠了!   必须狠!何曼姝挑了挑眉头, 环视了一眼众人, 看看,就她银针掏出来的功夫,周菲怡不仅精神大振, 还神情紧张,哪里还有要晕倒的样子,看来, 这动不动就晕的毛病是惯的。   羞愧的红了脸,吴永义拉住了周菲怡。   “对不起, 是我们言而无信了。”刚刚才说只要何曼姝提出任何要求都答应,现在却反悔, 确实太打脸,深深的叹息一声,吴永义做出退步,“孩子,请给我点时间,我们商量一下。”   “老吴,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如果孩子不跟咱们姓,那她还是咱们的孩子吗?”被吴永义拉着走,周菲怡非常的不满意,话里话外都是埋怨,毕竟她争取的是吴姓,又不是姓周。   知道妻子没有理解自己的用意,吴永义只能无奈的干受了。   等把人拉远,他才跟妻子好好说话:“菲怡,凭良心说,咱们亏欠孩子吗?”   “亏欠,咱们亏欠得太多。”抹了抹眼角的泪,周菲怡认可这一点。   “我们一没有养育过曼曼,二还亏欠与伤过孩子的心,凭什么要求孩子无条件接受咱们,这个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向往咱们家的生活,所以算了,我想过了,不跟咱们姓就不跟咱们姓,只要孩子还肯认咱们,早晚有一天能捂热孩子的心,只要心在咱们这,跟不跟咱们姓又有什么关系?”   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吴永义的思想高度就是不一样。   紧紧的抓着吴永义的手,周菲怡着急道:“老吴,不对,这不对啊,你姓吴,她选择姓何,如果孩子不跟你姓,那怎么是咱们的孩子?”   “怎么就不是咱们的孩子了?不管她姓什么,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你我的血?”这一点,吴永义看得很开的,正是因为看得明白,他才能同意何曼姝的提议。   “对哦,不管她姓什么,她的血脉是无法改变的,她身上留着的是你我之血,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也是受了几千年封建思想的毒害,周菲怡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思想的转变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欣慰的看着妻子,吴永义接着说道,“就是这个意思,曼曼是我们的孩子,不管她姓什么,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那现在怎么办?曼曼不仅不愿跟我们回京城,还不愿改姓,甚至连爸妈都不愿意叫,怎么办?要不,咱们把孩子的户口并到咱们的户口本上,这样一来,咱们就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了。”灵机一动,周菲怡提议。   认真想了想,吴永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周菲怡不能理解。   叹息一声,吴永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章楚,点拨道:“如果他们早晚要结婚,户口还有必要跟着咱们走?”嫁稀随稀,嫁叟随叟,从古至今女孩嫁了人户口都是跟着男人走的,用户口做文章没有必要,说不定还会让孩子反感他们。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周菲怡是没主意了。   “开家祠,让孩子认祖归宗,这样一来,不管孩子姓什么,只要记在咱们名下,那就是我吴永义的孩子,等咱们百年后,家里的财产也才都是孩子的。”姜还是老的辣,能当上国家特殊科研人员,吴永义的头脑可不简单。   眼睛一亮,周菲怡兴奋的点头认可,“这个可以,咱们就这么办!”   “那咱们就去跟孩子说说?”吴永义也开心,只要何曼姝认祖归宗,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等等。”兴奋之余,周菲怡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吴,曼曼是女孩,你说家里能让孩子进祠堂上族谱?”按照老一辈的传统,女孩都是嫁出去的,族谱可没有份。   这个问题吴永义也想过,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方案,那一定就是有解决办法,拍了拍妻子的手,他一脸的自信,“相信我!”   认真的盯视着丈夫的眼睛,周菲怡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相信丈夫,这个世上,要说她最相信谁,当然是吴永义。   “走,那咱们去把这个方案告诉曼曼,我相信这一定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吴永义拉着周菲怡打算去见何曼姝。   “等等...等一下...”就到此时,周菲怡扭扭捏捏的拉住了吴永义的手,她还有事想跟吴永义商量。   一看周菲怡的神色,吴永义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轻轻把妻子拥抱在怀里,看来,有些话必须说透了,“菲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也知道,这个世上鱼跟熊掌是不可兼得的,有些事,你也必须做出选择了,不然,你失去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女儿。”   心一紧,周菲怡有点结巴了,“老吴,我们就真的不再管潼潼?”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改变什么,也没有这个资格跟曼曼提,再说了,犯没犯法,自有公安机关去查证,我相信公安机关是公正的,种因得果,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该多关心关心曼曼,想想曼曼受到的不公待遇,要不是孩子机灵,咱们能不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都还是两说。”   既然不打算隐瞒,吴永义也就干脆把吴雨潼与王秀等人做下的恶事全都一五一十揉碎了告诉周菲怡。   听完,周菲怡不仅是目瞪口呆,还气得差点想杀人。   为什么,她自认为从来没有亏待过吴雨潼,为什么吴雨潼能这么恶毒,王家、王秀算计他们家曼曼还不算,吴雨潼也参与,这一个个都什么人啊!想到家里的钱票随意吴雨潼花,周菲怡对吴雨潼陷害何曼姝的恶心事就气愤不已。   这人,不仅不懂感恩,还那么恶毒,救什么救,干脆死在监/狱里算了。   见周菲怡气狠了,吴永义一边给妻子顺气,一边耐心安慰,“菲怡,别气了,这种人就是天生的坏,过惯了富贵的生活怎么愿意去过贫穷的日子,可她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当年的换子,她凭什么享受咱们曼曼该享受的生活,所以说,这人啊,只要根子坏了,那就天生没有良心,没了良心,狠毒起来那是比毒蛇还要毒。”   世间百态,他比周菲怡看得通透。   “枉费我刚刚还念在十八年的母女情份上想给她说说情,早知道,早知道她这么坏,我还说什么鬼的情,果然,这人要是没个好根子,甭管怎么教育,坏的永远都是坏的。”话一说透,此时的周菲怡那是恨不得吃了吴雨潼的肉。   太坏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坏,看来果然是王秀那个坏蛋的女儿。   “好了,快别生气了,咱们去认咱们自己的女儿,看看曼曼,多好的孩子。”自从偷听了何曼姝对周菲怡的一席话,吴永义对这个没有养育过一天的孩子无比的满意。   看看那深明大义的样子,这才是他吴永义的孩子。   达成共识,夫妻二人忐忑的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前,他们不知道何曼姝能不能接受他们给出的方案。   “开祠堂,认祖归宗?”看着一脸期待的吴永义与周菲怡,何曼姝重复了一下两人的提议,还真别说,这目前这情况,这确实是当前最佳的解决办法。   “对,认祖归宗,这样一来,不管你姓什么都在我们吴家的族谱上,谁敢对你的身份质疑。”   看着紧张看着自己的吴永义,何曼姝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认祖归宗也不是不行,反正她没有什么损失,不就是认下两个老人,多赡养两个老人,没问题,她相信自己养得起。   看到何曼姝点头,感情充沛的周菲怡立刻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泪,从红肿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孩子,被她伤心的孩子终于接受他们了。   喜极而泣,双臂一展,周菲怡就想拥抱住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女儿,结果,她再次被何曼姝无情的避开了。   ?为什么?   看着周菲怡眼里的疑问,何曼姝直接说道,“我还没有原谅你。”这个不原谅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原主,想想周菲怡的脑残行为,她觉得不给对方一点教训,说不定哪天被人一激又干出让人伤脑筋的事,还不如提前让其受点教训。   瞬间,周菲怡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她也想起了自己的脑残行为,确实特别特别不能被人原谅,“对不起。”   点了点头,何曼姝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虽说她同意回归吴家,可在情感上她并不能把吴永义两口子真的当作父母,她能把他们两当作亲人看就不错了,知道认祖归宗没有那么简单,她也给两人留了时间,“章楚这条腿还需要治疗半个月,这半个月我在王家村哪都不去。”   “行,那我们回去处理认祖归宗的事,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三个月,你等我的消息。”   吴永义也是果决之人,既然找到了解决办法,那就分头行事。   “哪天走?”何曼姝也不留,本就没有感情,也就不存在什么离别伤感。   抬腕看了看手表,假期本就不多的吴永义也下了决定,“马上就走,现在走的话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进京的火车。”   “现在就走?不能再留留,跟孩子吃顿饭也行啊。”好不容易才被何曼姝接纳,周菲怡是真的舍不得走,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的是何曼姝,那留恋的目光让何曼姝鸡皮疙瘩满身。   “孩子也忙,咱们不能打扰孩子。”   昨天何曼姝给章楚治疗的一幕吴永义可是亲睹,知道何曼姝还有正事的情况下,他也不准备再留下碍眼,做人可得有点自知之明,于是劝周菲怡道:“走吧,咱们的假期本就不多,还要回京办理认祖归宗的事,认祖归宗可是大事。”   只要一日没有完成认祖归宗,他就悬着心,还是早办早了。   安心。   “好吧。”被吴永义拉着,周菲怡哪怕脸色再难看,但是还是同意了,一同意她就开始翻包,都要走了,她得给孩子留点钱、票。   当一大叠钱、票递到何曼姝的身前时,何曼姝并没有接。   如果说,她没有认两人是父母,也许她还真不介意拿这笔钱票,可正是因为认了,她反而不能拿,推开周菲怡递来的钱票,何曼姝正色说道:“我有钱。”   “你这孩子,你有钱是你的钱,这是我跟你爸给你的,都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我们的钱可不就是你的钱,你拿着吧,我跟你爸经常在基地,也没什么机会花钱,挣回来的钱你要是不花,那不就白挣了吗?”   慈祥的看着何曼姝,此时的周菲怡很有一个做母亲的样子。   “拿着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要不拿,你妈会难过的。”吴永义也跟着劝道。   这?   钱多肯定不咬手,可何曼姝还是不想拿。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可不想有一天吵架都没有底气,于是再次拒绝,“不行,这钱我不能要,真要给,等认祖归宗以后再说吧。”   再说,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再说了。   看出何曼姝的坚持,吴永义又看了看何曼姝脸色,见脸色没有如一般社员的那种蜡黄后,就拉住了周菲怡的手,“行,那等孩子认祖归宗后再说。”   面对送不出去的钱,周菲怡又是眼泪汪汪。   看着动不动就哭的周菲怡,何曼姝头痛,“你又怎么了?”都一把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哭,她不太喜欢这样。   可能是看出了何曼姝眼里的嫌弃,周菲怡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努力把把哭声憋住,“曼曼,你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的钱,你知道吗,这要是潼潼...额...”估计是想起吴雨潼的恶了,她转过话头接着说道:“这要是换成那个人,不用我给,她早就自己伸手要了。”   而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吴雨潼花钱、票大手大脚,每个月给的完全不够用,还经常跟她跟老吴要,这两厢一对比,周菲怡对何曼姝的感情迅速上升。   孩子,果然还是根子好的孩子惹人疼。   面对周菲怡的话,何曼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总不能指责对方在教育上有问题吧,要是没同意认祖归宗指责也就指责了,现在,得,在孝道的面前,还是忍一忍吧。   何曼姝为难,吴永义可不为难。   “菲怡,尊重孩子的选择,咱们也要学着做一对称职的父母了。”   “哦。”不甘的把钱、票再次塞回包里,周菲怡与吴永义在警卫员的陪同下恋恋不舍的往大队部的大门走去,女儿认回来了,可又如同没有认回来一样。   就这样,心情复杂的吴永义夫妻俩走了,走上了回京之路。   等人一走,章楚立刻看向了何曼姝,他虽然没有说话,可眼里代表了所有想说的话,静静的,一男一女对视着,此一时彼一时,她们的关系可在刚刚的那番话上发生了转变。   两手一抓,很有眼力劲的李保国抓着章越与章华就往大门走。   至于章敏,当然是跟上。   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大队部就完全空了下来,只留下默默对视的何曼姝与章楚。   哪怕脸皮再厚,何曼姝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眼神一阵虚晃,俏脸上偷偷带了一点粉红,“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瞎说,你别介意。”   这个年代的人可比后世保守多了,就她刚刚那番在周菲怡与吴永义面前的言论那绝对是爆/炸性的言论,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就敢大言不惭的谈论自己的婚姻,这可是首例。   不知道章楚怎么想,何曼姝很有心机的先试探了。   “瞎说?”   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何曼姝被再一次咚壁了,不过这次的咚壁不是咚在墙上,而是咚在了章楚的怀里,估计是吸取了教训,这一次的咚壁很轻,没有撞到何曼姝的鼻子或者脸蛋。   感受着章楚的细心,何曼姝把头埋在章楚的怀里笑了起来。   调/教起了作用,不错,这可是她的功劳。   “你之前说要嫁给我是瞎说的?”就在何曼姝洋洋得意的时候,章楚那不满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甚至为了惩罚说话不算话的何曼姝,章楚双臂故意使了一点力道。   感受到桎梏,何曼姝调皮了。   章楚敢欺负她,她就敢还击,张嘴,轻轻叼住对方的一块肉,含含糊糊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就算她之前与周菲怡说了关于嫁人的话,但却没有明说要嫁给章楚,她刚刚道歉不过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挽住了章楚的手。   “你耍我?”   虽然知道何曼姝是在试探自己,可章楚就是不高兴,忍着悸动的心,他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章楚话语里的意思何曼姝何尝不明白,歇了打闹的心思放开嘴里的那块肉,“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跟你共度一生。”没有遮掩,也没有含糊,作为军人,章楚习惯了直打本垒。   共度一生啊,这可是明晃晃的求婚!   “你答应吗?”何曼姝久久不说话,指挥惯了千军万马的章楚都有点心急与不自信了,对方不仅长得漂亮,还有一手瞩目的医术,这样的人,他担心看不上自己。   “你为什么想跟我共度一生?”   何曼姝知道是自己首先看上章楚颜值的,因为脸好,所以想撩,再经过与章家人的相处,才有了接着撩下去谷欠望,可就这么决定一生,她还有点犹豫。   作为后世人,她暂时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也许是察觉到了何曼姝的犹豫,章楚的心脏一阵阵收缩,他决定主动出击了,“曼曼,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好我就喜欢,而是因为你真心待我章家的孩子,真心待人就值得我真心对待,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其二是什么?”何曼姝还真有点好奇。   “其二是因为你刚刚关于军人的那番话,负重前行,这是对所有军人的肯定,我代千千万的军人谢谢你,谢谢你对我们的理解,也谢谢老天让我遇到了你,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这人值得我喜欢,所以,我想与你共度一生。”   抱紧了何曼姝,章楚虔诚的低头亲了亲何曼姝头顶,对于这女孩,他今生都不会放手了。   何曼姝的心也在章楚的这番话语中一阵阵悸动。   她本就看上了章楚的颜,再在对方的这番剖心之言中更心动了,确定已经不能再回到后世,何曼姝也没有非得矜持的需要什么求婚仪式,她决定答应章楚的求婚。   就在何曼姝打算点头的时候,担心筹码不够的章楚又开口了。   “曼曼,我现在是少将级别的师长,你等等我,我一定会成为管理一方的将军,到时候,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我们章家,工资票证随你花,家里你为王。”   章楚话语里的前景太美好了,美好到本就被颜值吸引的何曼姝一阵意动。   趁热打铁,察觉到何曼姝态度的转变,章楚许下了一生的承诺,“曼曼,等我腿好了,我就会回归部队,到时候,你跟我随军吧,今生我只在乎你一人,只给你一人做靠山。”   听着章楚那沉稳的心跳,何曼姝最终下了决定,“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被幸福笼罩着,平时冷静沉稳不已的章楚抱着何曼姝兴奋的转起了圈,那一圈又一圈的圈数代表着他没有说出口的兴奋,也代表着他的激动。   “哈哈哈~”   章楚激动到用转圈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何曼姝则是开心的大笑。   听到大队部里传来的银铃般笑声,一直在门外偷偷/偷听的几个章家小孩也笑了起来。   “好了,快回家。”摸了摸章华的小脑袋,帮忙守门的李保国赶紧抱着孩子跑,他可不想被章楚秋后算账。   李保国一跑,章越他们也跟着溜了。   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能留,什么时候不能留。   所有事情完美解决,无事一身轻的何曼姝与章楚随后坐在了河边的大榕树下,看着宽阔的河面,再吹着午后的微风,靠在章楚肩膀上的何曼姝一边把玩着章楚那微微带着老茧的手指,一边问:“今天吴雨潼到大队部是你的手笔。”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是。”做了好事就得留名,章楚可不想当无名英雄,“昨天晚上我就让李保国他们赶到县里去安排,再之后只稍微透露了一点吴同志他们在王家村的意思,走投无路的吴雨潼就自己上门了。”   “吴雨潼这辈子应该是翻不出什么风浪了,挺好。”   有的时候,惩罚一个人并不是要了对方的命才是惩罚,而是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世身上最严厉的罚。   感受着心脏如同被鹅毛一点一点的撩拨,红着一双耳垂,章楚冷着一张脸问,“曼曼,王秀与那个陆再明,需要我动手吗?”   既然在乎何曼姝,他哪里会不知道王秀与陆再明。   “不用,他们自有因果。”早就做好了安排,何曼姝才不担心王秀与陆再明会逃脱惩罚。 第50章 媳妇的话得听   一听何曼姝说王秀与陆再明不用自己管, 章楚立刻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好男人,媳妇的话一定要听。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自信?”既然已经答应了章楚的求婚, 何曼姝觉得应该坦诚一点, 虽然章楚没有问,但她还是打算主动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只是她埋下的一点暗线与心理暗示,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的王秀还是陆再明, 都将会受到因果的严惩。   “我相信你, 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句相信, 代表了章楚的态度与立场。   因为信任是世上最美的情语。   满意的笑了笑,何曼姝知道没必要过多解释了,于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估算着时间,章楚的腿刚扔了拐杖能走,但也不能过于劳累, 还得巩固治疗。   “已经下午三点半。”   有了媳妇,章楚全部的心神就留在了何曼姝的身上, 何曼姝有什么动静,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 察觉的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告诉了何曼姝准确的时间。   “那咱们回去行针治腿。”正事重要,何曼姝拍了拍手,遗憾的站起身,同时把手伸给了还坐在地上的章楚。   面对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芊芊玉手,章楚毫不犹豫地抓了上去。   果然, 媳妇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软与好摸。   回程只走到一半路时,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就散了,主要是已经离村庄很近,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上工的社员,为了影响,何曼姝与章楚很默契的同时放了手,既然两人还没有成亲,那就不能太随意,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果然,离村子越近,何曼姝他们遇到的社员也就越多。   在大队部的时候,社员们离开得早,根本就不知道何曼姝与章楚的真实关系,见到两人还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以为何曼姝这是陪着章楚锻炼伤腿,在打招呼的同时,一个个社员也好奇的看着何曼姝。   人们在好奇何曼姝会不会离开王家村。   但这话好像又不合适当面问当事人,眼看着何曼姝走过身边,八卦的社员心里就如同被猫抓了一样难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听说那个吴同志夫妇已经离开,那么姝丫头为什么还在村里。   难道是要为章楚治腿?   或者是没认亲生父母,又或者是吴家两口子选择了保吴雨潼不要姝丫头?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猜测在人们的心中奔腾着,奔腾来奔腾去,渐渐人们的关注点开始偏了,由何曼姝想到了吴雨潼,再想到了王秀,又想到了王老太一家。   等何曼姝与章楚一走过,社员们就开始议论起造孽的王老太一家。   说什么话的都有,就是没一句好话,也对,王老太那一家对姝丫头做的恶心事可不仅仅只有一件,虽说都没有得逞,但那是姝丫头运气好,老天保佑,但做了恶的人就应该被人看不起。   随着议论声,王老太一家人又被社员们狠狠的自发批/斗了一顿。   这让王家今天出来上工的所有人都难堪的低下了头颅,太没脸了,太难堪了,要不是担心不上工没饭吃,他们能躲在家里一直不出门,可惜,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就算再不愿他们也还是得出来挣工分,接受社员们的鄙视与奚落。   “真不要脸,啧啧,这害了人的人啊还能那么厚脸皮,可真是脸皮一厚啊那比什么都无敌。”一个看不顺眼王老太一家欺负姝丫头的社员一边拔着田里的杂草一边故意大声的指桑骂槐。   有一个看王老太家不顺眼的,那必定就还有其他人。   这不,这边社员刚一停歇,另一位社员开始一唱一和了,“就是,可惜人家姝丫头父母高义,没有落井下石,要不然啊,某些人早就该去牢里吃牢饭咯。”   “吃牢饭都还是好的了,就怕有些人要挨木仓子,啧啧,咱们村还没出现过挨木仓子的人。”   “你...”   另一块田里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的王大海眼一瞪就想与奚落他们家的社员们吵架,结果先被自家老子甩了一个爆栗,顿时,王大海的火气如同漏了气的自行车胎瘪了下来。   得,他们家现在都成了过街老鼠,惹不起,还真是惹不起,没见他奶奶都埋头干活不吭声吗!   王大海一消停,社员们可就更是得理不饶人了。   一时之间说什么怪话的都有,反正都是王老太一家最不想听的,听着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奚落声,何曼姝无声的笑了起来,解气,真解气,她要的就是王家在王家村成为过街老鼠。   呵呵,过街老鼠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盯视着何曼姝脸上那明媚的笑容,章楚的眼睛转不开了,好看,媳妇真好看,要是还能牵牵媳妇的手就好了,留恋的看了看离自己手不太远的芊芊玉指,章楚的手指动了动。   想象中拉住了对方的手,再想象一下何曼姝手掌的柔软,章楚满意了。   各自满意的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   再之后,就是每天日复一日的巩固治疗,第五天早上,章楚部队来了电报,司令与政委要求章楚在治好伤的第一时间就归队,队伍需要他,他们也需要他这个干将。   捏着电报,章楚找到了正带着孩子们在做斑鸠豆腐的何曼姝。   所谓的斑鸠豆腐其实就是山上一种树叶捣碎后的汁液凝结而成的果胶体食物,这种半透明的果胶色如翡翠,口感如果冻,有清凉败火之功效,是夏季最佳的消暑良品。   自从答应了章楚的求婚后,何曼姝干脆就把何家的粮食全都搬到了章家,反正是一家人了,何必再分你我。   这样一来,在食物充足,又有肉食的情况下,短短几天,孩子们的起色开始变好。   一切都在好转,何曼姝除了每天定时给章楚做巩固治疗,然后就是天天带着孩子们琢磨着吃的。   前世,何曼姝并没有乡下的生活经历,这乍然进入一个纯真的年代,她很兴奋,也很好奇,自从衣食无忧后她就放飞了自我,每天跟着几个孩子上山下河的寻摸美食。   后世的电视上到处都是关于乡村的美食,得了机会,她可不就每天变着花样折腾。   何曼姝玩得开心,几个章家孩子更开心。   自从父母长辈离开他们后,他们就被迫过早的成熟了,因为成熟、懂事而少了该有的童趣,现在好了,来了一个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何曼姝,孩子们可算是解放了天性。   爱玩可不仅仅只是小孩子的特权。   “曼曼,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好吃的?”还没走到葡萄架下,章楚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音里有章华的,也有章敏的,两个小的在何曼姝的带动下最先活泼起来,就连章越也偶尔会冒出一两句简短的话语。   听到章楚的声音,与孩子们玩得正开心的何曼姝抬起了头。   “我们在做斑鸠豆腐,这东西就得夏季里凉拌着吃,不仅能饱腹,还能消暑,对身体可有好处了。”何曼姝抬了抬满手都是绿色汁液的手对着章楚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的童真。   看着何曼姝脸上那明媚的笑,章楚的眼睛不自觉温柔起来,“曼曼,部队来电报了。”他也有好消息要跟对方分享。   “这么快?”   诧异的何曼姝就着章敏舀来的水冲了冲手,然后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走向了章楚,同时还不忘向孩子们交代道:“你们按照我刚才教的方法快速揉取汁液,等揉完我再来做最后一道工序,凝固成型。”   “好的,阿姨。”   异口同声,几个孩子都盯视着身前的簸箕,因为簸箕上正是已经烫好的斑鸠叶子,而簸箕下则是一个脸盆大小的瓷盆,盆是用来接斑鸠汁液的,而汁液最终将成为孩子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斑鸠豆腐。   分工完成,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   孩子们顾不得章楚的来意,何曼姝却不然,她接过章楚递来的电报认真看了看,果然,上面如章楚说的那样,是在催章楚腿好后就立刻回归部队。   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催促的意思。   皱着眉头,何曼姝开始回忆,国家在这个时期边境有什么状况,随着回忆,她想起来了,别看国家的□□才刚刚进入尾声,但边境却也不□□稳,至少,在整个六十年代的一前一尾就会经历两次意义深远的小规模战争。   从时间上看,离最近的那次不远了。   就此,何曼姝想明白了章楚为什么会被催归队,就章楚这样的人才不用才是浪费。   就在何曼姝皱着眉头的时候,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眉心。   ?何曼姝抬头看章楚。   “别多想,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看着何曼姝眉心那隐隐约约的红痕,章楚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有孩子呢,你注意一点影响。”   飞速拉下章楚的手,何曼姝的脸有点微微的红,别看她在后世是个撩人的绿茶高手,可自从来到这时代,受时代的影响,她在孩子们的面前还是很注意言行的。   特别是经历了周菲怡与吴雨潼的事,她更明白言传身教的重要性。   淡淡的瞟了一眼孩子们那投过来的好奇目光,章楚尊重何曼姝的意思把手放了下来,然后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说道:“曼曼,你在担心什么?”   知道历史进程,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不可能,但何曼姝不能阻止章楚的人生,每个人的路都只能自己走。   想了想,她先笑了起来,“没事,我就是想想如何才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不仅能恢复腿伤,还能更上一层楼。”   看出何曼姝没有说真话,章楚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拥抱住了何曼姝,低声保证道:“曼曼,你放心,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孩子们。”   “知...知道了。”突然被塞了情话,何曼姝有一瞬间的手忙脚乱,但更多的却是甜蜜。   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喜欢这个外表强硬、冷酷的男人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说着土土的情话,因为她从中看出了对方只在乎自己一人,这是现代社会最难得的情感,也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共度一生之人的原因。   现代没有找到,却在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找到了,找到了全身心都在乎自己的男人。   忍着羞涩,何曼姝也伸手回抱了一下章楚,再偷偷的呼吸了一下属于章楚的冷冽气息才推开人,“从今天起,你将按照我给出的锻炼方案锻炼,这样的话,更有利于你提前恢复。”说完,顿了顿,再次补充道:“晚点我会给出方案的。”   “好。”没有问原因,也没有质疑何曼姝的能力,章楚无条件相信。   “阿姨,叶汁挤...挤完了。”就在何曼姝与章楚黏黏糊糊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道怯生生的嗓音插入了进来,循声看去,就见小姑娘章敏正睁着大眼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们俩。   其实也不是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们俩,而是忐忑不安的看着章楚。   别看章楚才是章敏的小叔,孩子们依赖他,可也真的挺怕他,就那张冷脸,要不是是他们的叔叔,估计孩子们能退避三舍。   看了一眼装作埋头忙碌干活的章越与章华,章楚的眼里深邃更深了一分,“明天,你们俩跟着我一起早起锻炼。”敢推敏敏出来,那就得接受相应的惩罚。   “为...为什么啊?”   章华一脸的懵逼,为什么他们要遭受无妄之灾,“小叔,咱们早上不是已经跟你一起锻炼了吗?咋还要重申一遍。”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想,小孩更忐忑了。   “扎马步算什么锻炼,那只是基本的入门。”说完,章楚冷酷的把双手往后背上一背,离开了院子,他得出去走走,不然看到章华与章越他手有点痒痒。   绝望的看着章楚的背影,章华扑倒在了章越的怀里。   “大哥啊,小叔叔咋那么狠的心,我还是个孩子啊,早起会拔苗助长的,呜呜呜。”一咏三叹,小孩说得跟唱戏一样,这表演欲,可不亚于现代的专业演员。   看着耍宝的章华,何曼姝捂着肚子快笑死。   “废话那么多,明天加蹲半个小时的马步,不过念在你小,章越代劳。”远远的,章楚的声音再次顺风飘来,惊住了章华与章越。   狠,小叔咋那么狠!   推开章华那僵在自己怀里的小身子,章越冷飕飕地看着小孩,演,演,演,这下演砸了吧,呵呵!他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他就知道,就小叔那智商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俩为了不触小叔的霉头而故意推出敏敏去叫的阿姨。   小叔明察秋毫,他与章华的小心思被发现,所以都没有逃过惩罚。   更重要一点,作为大哥,没管好章华,可不就是被惩罚最严重的那个。   “大哥...我也不知道小叔这么狠啊,要不,我再去求求情。”迎着章越那冷飕飕的眼神,打不死的小强为一边为自己申辩,一边还贼心不死。   “别再出幺蛾子了,信不信你敢再去找小叔咱们俩会被罚得更重,所以,认命吧,对了,这个月的小衣服与袜子你洗。”一锤定音,章越也趁机对章华进行了惩罚。   被罚洗臭袜子,章华如遭雷劈。   狠,家里人那是一个比一个还狠,是不是都欺负他小!   “怎么,你不服?”大有章华要是敢说一句不服,章越就要上手收拾的架势,看着毫无情面可言的章越,章华只能把可怜兮兮的目光对准了何曼姝,家里,这可就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了。   笑得肚子都疼了的何曼姝对着章华摆了摆手。   章楚教育孩子,孩子们的斗争她可不插手,拒绝完章华,何曼姝眼见没有热闹可瞧,干脆带着章敏去做斑鸠豆腐的后续工作去了。   所谓斑鸠豆腐其实就是果胶,不过刚挤出来的果胶有点稀,为了能像豆腐一样有形能凝固,还需要添加一物,那一物就是食用碱,农村,食用碱很容易获得,一般的草木灰烬里都含得有食用碱,所以何曼姝也选用了天然的食用碱。   那就是柏树枝烧的灰烬。   用水调好灰烬,按照一定的比例,何曼姝把灰烬水均匀的撒到了斑鸠汁液里,搅拌好,把盆用撩箕装好吊到井里静置,只等经过时间的酝酿成就夏天的美味。   “阿姨,多久能吃。”从来没吃过斑鸠豆腐,章华不仅好奇,还馋。   看着再次恢复活力的章华,何曼姝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回答道,“这个得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等它们完全凝固成型咱们就可以用刀划成一块一块的,等拌上辣椒,调上醋就可以吃了,味道鲜嫩爽滑,我相信你们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虽然这也是何曼姝第一次做斑鸠豆腐,但得益于后世的电视,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中医,光凭预测就能猜到斑鸠豆腐最终的口感。   “吸溜~”   响亮的吸口水声响起,声音里不仅有章华的,也有另两个小孩的。   主要是何曼姝形容得太美味了,他们馋了。   就在何曼姝带着几个小孩等待着斑鸠豆腐成型时,章楚也在人烟稀少的河边接见李保国,“事情办得怎样?”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李保国一边用衣角扇风一边自信的回答:“师长,经过我们几天的摸排查找,找到王秀了。”   自从章楚的腿能站起来后,他就下了新的命令,那就是让李保国与两个士兵去县城找王秀与陆再明。   对于敢欺负过何曼姝的人,章楚那是记到了骨子里,虽说何曼姝不让他管,可他不能真的不管,章楚的打算就是,何曼姝收拾何曼姝,他收拾他的,两不耽误。   因为王秀与陆再明得罪的不仅仅只是何曼姝,还有他。   “人在哪?”对于调动整个县城公安都没有被找到的王秀,章楚还真有点好奇对方躲在哪。   “师长,你绝对想不到那个王秀藏在了哪!”眉一扬,李保国卖起了关子。   看来,王秀的躲藏地一定很出人意料。   “要不人烟稀少,要不就是人口稠密之地,我想,王秀并没有离开县城,而是就近藏在了某个出人意料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人虽然很多,但一定心思单纯,所以,王秀这是藏在了学校。”   目瞪口呆的看着章楚,最终李保国不得不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厉害,不愧是师长,这运筹帷幄的本事越来越强了。”拍了一记马屁,李保国赶紧把与王秀的相关信息都说了出来,“王秀逃得急,身上并没有身份证明,不仅如此,她还没有钱,在车站被封锁的情况下,只能就近隐藏,但她也知道公安局一定会大力排查,为了不被找到,她化妆成了孕妇。”   “孕妇?”轻轻的活动着手腕,章楚眼底的冷意更重了。   “对,为了骗过排查人员,王秀装成了孕妇,这样一来也算是弱势群体,加上公安局的人员本来就少,排查的时候因为孕妇搜得不严也就被蒙混了过去,幸好我们找到她了,还别说,这个王秀还真有点本事,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居然让她骗到了一定的钱财,估计要不了几天,弄个假证就能离开云县了。”   说到这,李保国请示道:“师长,抓不?”   “暂时不抓,不过给我把人看住了。”既然答应了人让何曼姝自己去处理,章楚暂时就没打算动。   砸吧了一下嘴,李保国虽然没有弄明白章楚真正的意思,但就以往的经验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看着河面上几只嘎嘎叫唤着的鸭子,章楚又问道:“陆再明呢?”   “陆再明暂时还没有找到,我们怀疑他可能真正的离开了云县。”对于没有探查到陆再明下落的事李保国有点耿耿于怀,想他堂堂一个上尉连长亲自出马居然连个普通人都没有抓到,这可真是一件气闷的事。   “王秀与陆再明应该有特殊的联系。”根本就不用多想,章楚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   “那要抓住王秀问出陆再明的下落吗?”说来说去还是绕不过王秀,李保国只能再次请示。   “盯着她,别打草惊蛇。”   “是,师长,那我先回去休息下,等晚点再去换小石头(士兵甲)回来。”一晚上没睡,李保国也有点顶不住了。   “去吧,家里给你留了饭,吃了再睡。”自己的兵自己爱护,章楚脸冷是冷点,但是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好嘞。”   欢快的答应一声,李保国屁颠屁颠的回家了,只要一想到何曼姝的做饭手艺,他归家的心情又急切了几分,甚至还有点忧愁,现在吃惯了师长夫人的饭菜,等以后回了部队,那日子可怎么过哟。   愁归愁,可并没有妨碍李保国那急匆匆的脚步。   李保国一走,章楚就盯着河面眼里闪过一丝冷厉,王秀与陆再明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等着,等曼曼收拾了他们,他再接手。   云县别看不算大,但还是按照规格有着三所小学,两所初中,一所高中。   高中就叫做云县一中,坐落在城北的中心地带,这里远离像城西那样的工业区,人口并不多,但也只是相对的,因为这里有着县城唯一的一所高中,高中不仅是一所学校,也是一个小型的团体社会。   学校的西门外是一条简陋的街道,街道平时人不多,但一到早中晚做饭前后人就特别的多,因为,这里有一所副食品门市部,里面专卖蔬菜与肉食。   住在这一片的居民都会上这里买菜。   中午十分,一个身材臃肿,脸也有点浮肿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来到了门市,如果是何曼姝在此,一定能第一眼就认出此人是谁。   这可不就是经过更改面部阴影而改变真面目的王秀吗! 第51章 新的较量   “阿莲嫂子, 买菜呀?今天吴主任家又准备做什么好吃的?”王秀刚一进副食品门店,柜台上的营业员立刻就打着招呼。   看那自然而热情的语气,还挺熟。   温柔的笑了笑, 王秀指着案板上的一块后臀肉轻言细语:“吴主任今天想吃炖肉, 麻烦你帮我切半斤。”边说边数出相应的钱数与肉票递给了营业员。   “好嘞。”   营业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听到王秀的话非常利落的手起刀落割下半斤后臀肉, 割完,称都不用称直接用报纸一包就递给了王秀。   凭手感当秤,这是营业员的绝活, 也是对方能进入副食品门店的关键所在。   “谢谢啊。”   反正也不是花自己的钱, 王秀不管斤头够不够, 反而是一副信任的样子接过肉就打算走。   “阿莲嫂子,不再买点其他菜?”收了钱与肉票,营业员有点诧异今天王秀只买一块肉就走, 按照对方平时的消费,怎么着都还得再买点其他的蔬菜或者是鸡蛋。   摸着自己那明显的圆鼓鼓肚子,王秀客气道, “谢谢提醒,不过今天不用了, 吴主任家还有点其他的菜,今天只要买点肉就够了。”再次客气的笑了笑, 她才出了副食品门市,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云县一中的西门。   身后,在王秀没有注意的地方,士兵甲与士兵乙正紧紧的盯着她。   盯视着她的一言一行。   “啧啧,这位又来买肉,从对方出现到现在不过短短三天时间, 三天来天天割肉,你说,这肉到底是买给谁吃的?”   王秀刚一走,副食品门店就传来了一道八卦的声音,而声音的主人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女孩一边透过门市的大门对着王秀的背影不屑的撇嘴,一边满脸好奇。   “别管肉是给谁吃的,反正总不会是给咱们吃就是了。”   翻了翻案板上所剩不多的猪肉,刚刚才给王秀割肉的中年妇女神色淡然的回了一句。   “姐,你说这吴主任是不是脑子有病,对个保姆也能如此好,啧,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带着八卦的神情,年轻女孩干脆走到营业员的身边一副要深谈的样子。   “有猫腻怎样,没有猫腻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小天在一中上学,关于吴主任的事,我奉劝你少说,少管闲事。”   说完,营业员点了点年轻女孩的额头,语重心长教训道:“你傻啊,你家那个弟弟不也在一中上学,都在吴主任的手底下混,你还不激灵点,探什么八卦,那就不是咱们该管的。”   恍然大悟地看着营业员,年轻女孩懂了,“姐,我说呢,你平时对人的态度也不这样啊,怎么每次对这个阿莲嫂子就那么客气,搞了半天,原来是看在吴主任的份上。”   废话,要不是吴主任是一中的政教主任,对着学校里的学生有着‘生杀大权’,她一个堂堂副食品门市部的营业员用得着讨好一个古古怪怪的‘保姆’。   切,那不是笑话。   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副食品门店里的两个营业员各归各位。   一中的家属区在教学楼的后面,由于两方离得挺近,就算是坐在家里也能听到学生们传来的各种各样声音。   用钥匙打开房门,提着肉的王秀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黑瘦、面相老实的矮个子五十岁男人,他就是两个营业员口中的吴主任,吴宏民。   吴宏民原本坐在椅子上看材料,可王秀一进门,他立刻就站了起来,同时一脸紧张的说道:“阿莲,你肚子重,赶紧先坐下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说完就殷勤地接过王秀手里的肉进了厨房。   等吴宏民进了厨房,王秀才轻蔑地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身影,然后去了卧室。   当然,她进的并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吴宏民的。   吴宏民的卧室也不仅仅只是吴宏民的卧室,因为卧室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此时正平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眉,一眼看去,看不出具体的年龄。   停到门响,一脸麻木的女人并没有看向房门的位置,而是盯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房子有些年头了,天花板并不是那种洁白的色泽,而是微黄中有着淡淡的斑痕,那是受潮后自然形成的霉斑。   也如同女人此时那发霉的心情。   “姐姐,老吴去做饭去了,一会就能吃饭,饿了吧,要不我先喂你吃点水果?”说是这么说,但是王秀手里剥好的香蕉并没有喂进床上女子的嘴里,而是进了自己的嘴。   估计是早就习惯了,又或者是什么,反正王秀自说自话的时候床上女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不搭理自己的女人,王秀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她不爽,凭什么让人爽。   轻笑一声,王秀回头看了看正在厨房里欢快忙碌的身影,然后把卧室门关上。   做一顿饭的时间哪怕再短起码也得半个小时,这个时间够她乐呵乐呵了。   “你...会...不...得...好...死...的!”一字一顿,床上的女子一边双眼含恨的瞪视着王秀,一边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她恨王秀,要不是瘫痪在床,女子早就爬起来砍死王秀这个恶魔了。   这不是女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姐姐,我这可是在给你针灸按摩,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真是太不识好人心了。”脸上带着最温柔的笑,手下却进行着最恶毒的事,捏着绣花针,王秀一针一针的戳在女子最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关节里。   “你会遭报应的!”   哪怕就算是口齿不清,面对狠毒的王秀,女子也没有停止诅咒。   “报应,你全家才遭报应!”这回,轮到王秀咬牙切齿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想到何曼姝那张脸,她就气得咬牙切齿,果然,她还是遭了报应,自己的女儿救不了,陆再明也联系不上,甚至还被公安局通缉,要不是早前就认识吴宏民,估计她现在连片遮身的瓦都没有。   想到这,王秀的脸阴沉得可以滴水,同时也停下了正在施虐的手。   不行,这里离何曼姝那个死丫头太近了,不安全,她还是得早一点离开县城,早一点与陆再明汇合为好。   心惊下,站在窗前的王秀透过镶着钢条的窗户凝望着窗外的世界,这一刻,她有种正在坐牢,铁窗泪的错觉。   看着陷入沉思的王秀,再盯视着对方那个大大的肚子,床上的刘盈也充满了苦涩。   她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嫁给了吴宏民这个伪君子,伪君子不仅利用父亲的身份进入云县一中发展,还装模作样的体贴爱惜自己让父亲把他扶上校领导高层,结果,父亲刚刚过世没几年,伪君子就暴露了真面目。   哪有什么爱情,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就是没有传宗接代吗!   当年生不出孩子的时候她虽然痛苦,但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终忍痛向吴宏民提出了离婚,她放手了,结果吴宏民却不愿意放手,说什么孩子只是老天的赐予,命里无时莫强求,劝她看开点,大不了以后领养一个孩子。   面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不愿意离婚的丈夫,她选择了感动与相信,再加大力扶持。   结果倒好,什么情呀,爱呀,一切都是假的!那只是一个一心往上爬的男人谎言。   原来子嗣在男人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可惜,她明白得有点晚,晚到搭上了行走的能力。   就在刘盈恨得差点呕血的时候,章家却是一片欢乐。   斑鸠豆腐非常成功的让何曼姝他们实验了出来,绿莹莹的斑鸠豆腐被切成拇指大小的小方块,一勺红彤彤的油辣椒浇上去,再点上香醋,夏日解暑良品完美出炉。   刚入口时,是Q弹的口感,随着嘴里的自然温度,还没咬,斑鸠豆腐就过度到入口即化,清清凉凉的果胶顺着咽喉下滑,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夏日的一抹清凉。   “好吃,太好吃了,阿姨,我还要吃一碗,很大的一碗。”   三两下刨完自己小碗里的斑鸠豆腐,章华小朋友立刻又把碗伸向了何曼姝,小脸蛋上是开心而满意的笑容。   “甜还是咸?”接过张华的碗,章楚神色平静的问。   “小...小叔...”面对章楚的服务,章华不仅懵,还惊。   “嗯?”   带着上扬的尾音,章楚那不带温度的眼眸看向了章华,其实他一点都不介意给家里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虽说当初是他带着粮票回来让孩子们过上了安稳的温饱生活,可因为腿伤的原因,孩子们一直不让他干活,现在他腿好了,他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被章楚那凛冽的声音一吓,章华一个激灵,张口就来,“辣...辣的。”   深深的看了章华一眼,章楚一声不吭就随了对方的愿,剩下的可就是看戏了。   果然,如章楚猜测的那样,一口带着辣椒的斑鸠豆腐入口,章华不仅眼珠瞪得老大,就连脸也瞬间通红了起来,要不是嘴里含着的是食物,要不是知道食物来之不易,小孩一定在霸道的辣感中第一时间就把满嘴的豆腐喷了出去。   “哈哈哈~”   院子里,众人那欢快的大笑声在章华的窘迫状态中肆意的爆发着。   “该,你不是吃甜口的吗?怎么会要了辣口,明明怕辣,还不先试试,直接就那么一大口,不辣你,辣谁?真是个笨蛋!”还是当姐姐的心疼弟弟,章敏一边给章华擦着满额头的汗珠一边不解的问。   悲愤而敢怒不敢言的看了一眼章楚,章华一边努力吞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在心中吐槽:还不是吓的,没小叔的吓,他哪里会一错再错,真实造孽哟!   小屁孩小,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都能看到,所以只看小孩的面目表情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淡淡的瞟了章华一眼,章楚觉得小孩有点傻,这么不经吓,看来以后得多吓吓才行,不然难以成才。   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后有多惨,吞下一口辣味斑鸠豆腐的章华一边跳着脚吐舌头叫辣,一边抱着水瓢咕嘟咕嘟的喝水,好像水进口能冲淡嘴里的辣味一样。   “好了,吃口甜豆腐就不辣了。”看够了戏,何曼姝出来解围了,同时提醒小孩,“水别喝太多,不然肚子饱了晚上还怎么吃肉,快给肉留点肚子。”   凭着对何曼姝的信任,章华就着何曼姝伸过来的勺子狠狠的吃了一大口甜豆腐。   果然,随着甜口的斑鸠豆腐进嘴,小孩渐渐停下了快速跳动的脚。   怜惜的擦了擦章华那被辣得满头大汗的额头,何曼姝打趣道,“夏天吃点辣也好,有利于排汗,不容易水肿与风湿。”这也是她之前为什么不提醒章华错点辣口豆腐的原因。   “阿姨,你也变坏了。”不敢跟章楚撒娇,章华还是敢跟何曼姝撒娇的。   “少贫嘴。”   拍了拍小孩的脑袋,何曼姝侧身从一旁拿出一叠纸递给了章楚,这是她结合后世的炼体与医术经过一个中午的思考给章楚弄出来的复健方案,既然早晚都要回归部队,那就早点把身体恢复到最好。   放下碗,章楚接过何曼姝递来的文稿方案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因为上面可不仅仅只有简单复健,还有训练方案,而那先进而新奇的方案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只一眼,章楚的全部心神就融入了复健方案。   章楚一用心,何曼姝就对孩子们招了招手。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干脆一个个轻手轻脚的端着碗筷离开了葡萄架,把空间留给了章楚。   何曼姝知道拿出这个方案一定会引起章楚的注意与怀疑,但想到现在的医疗水平与边境的恶劣环境,她还是拿出了就算是后世也算是非常先进的训练方案。   她做这一切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章楚。   她也是为了国家。   此时的国家跟几十年后的国家完全不一样,才刚刚结束战/乱站起身,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不管是国内发展,还是国际上的地位,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实现,何曼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她是医生,只能从医生的角度来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家里的菜不够吃了,一会敏敏带着小华去后山挖点野菜。”   知道一会章楚肯定要找自己问方案的事宜,何曼姝干脆打发孩子们出门去避避,只是安排完两个小的,对半大少年章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我去河里摸鱼。”每天都大鱼大肉,章越虽然吃得高兴,但还是为家底担着心,见何曼姝有意把他们支出门,小少年非常主动的给自己安排了任务。   “好,那你小心点,去人多的河面上玩,不管是摸没摸到鱼,都得按时回家。”知道章越的水性很好,加上又在村里待惯了,何曼姝点头了少年的建议。   “知道了。”   几个小孩快手快脚的帮着何曼姝收拾好碗筷就背着小背篓就出了家门。   到了这个时候,家里除了还在西厢房里睡得无知无觉的李保国,院子里也就只剩何曼姝与章楚。   “曼曼,你能给我详细说说这个复健方案吗?”   章楚并没有问何曼姝怎么能拿出这样的训练方案,而是问起每个训练项目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锻炼效果,作为医生,训练最终能成就什么样的效果何曼姝当然知道,坐在一起,两人开始探讨起来。   随着何曼姝的述说,章楚那黑沉的眼眸更深沉了。   “曼曼,这东西我看到就算了,今后不要再拿出,也不要再跟其他人说起这个复健方案。”随着明亮的火焰燃起,何曼姝刚刚拿出的那叠纸在两人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知道章楚是为自己好,何曼姝并没有反对,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她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超前了,超前到令人起疑,如果章楚现在不烧了这份方案,过后她也是要烧的,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留下来,只要没有落成纸质的证据,她就不担心会暴露什么。   毕竟从中医的角度出发也能解释清楚刚刚那份方案。   当然,何曼姝今天做的这一切并不仅仅只是冒险,她也在试探,试探章楚对自己的心。   幸好,最终结果是好的。   看着何曼姝那张艳丽的容颜,章楚动了动手指,最终红着耳垂握住了对方的柔荑,“曼曼,我知道你有秘密,但我不想探查你的秘密,我只希望你平安快乐,你放心,今生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护你周全,哪怕就算是我不在了,我们章家的男儿也一定要护住你。”   伸手挡在了章楚的嘴上,何曼姝摇了摇头,不高兴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希望我平安快乐,我也希望你幸福安康,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我都能长命百岁。”   彼此对视着,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情。   心脏一阵阵的悸动,章楚很想把何曼姝拥抱在怀里,可良好的家教告诉他不行,在还没有成亲的前提下不行。   “曼曼,真想咱们现在就已经成了亲。”只有成了亲,才能天经地义的干什么。   听懂章楚话语里的意思,何曼姝大眼一闪,撩拨道:“成了亲,你想干嘛?”   干嘛?   当然是干理所当然的事!   这话章楚可不敢当着何曼姝的面说出来,就算他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忍着心悸,章楚偷偷抓紧何曼姝的手转移了话题,“曼曼,如果按照你方案里提出来的复健,咱们是不是得换场地。”   “是得换场地,我觉得后山就不错,去那吧,不会被人看到。”   没有明说,但何曼姝与章楚两人都知道训练方案不能公开,甚至今后有可能会成为军事机密,机密当然是不能被人看到。   “复健的时候把孩子们也带上,这年月,还是有个好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想到原剧情里章华就是由于身体不好而过早去世,何曼姝义无反顾的为孩子们谋利益了。   认真的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   想了想,他点头了。   不管这套训练方案最终会不会交给部队,但方案是何曼姝给的,他就有义务遵循对方的建议。   就这样,在章楚复健的时候,章家几个小孩都跟着锻炼上了,连章敏这个小女孩都没有落下,当然,何曼姝也被殃及了池鱼,原本她是‘教官’,结果倒好,章楚引用了她之前说的话:这年月,有个好身体才是生存的本钱。   就因为这,何曼姝也被迫跟着孩子们一起锻炼上了。   从锻炼的强度来说,当然是章楚与章越最强,他们是完全按照复健方案来进行锻炼。   至于何曼姝与章敏章华,一个成年女性,两个小孩,练点基本功还行,高强度的训练那是万万不可,不然可就是拔苗助长,虽说只练基本功,可每天早起,蹲马步,跑操,也把何曼姝累得够呛。   这一累,姑奶奶的女王脾气可就上来了。   这天早上,章楚叫何曼姝起床的时候就遭遇到了难题。   睡美人在被子里睡得美滋滋,就是不搭理叫唤自己的人,哪怕就是听到、醒了,那必须还得装睡。   人叫没叫醒,作为观察力超强的军人章楚当然知道,可面对不愿睁眼的何曼姝,他还真是没法,总不能像对付男孩子一样直接掀被子吧,“曼曼,醒醒,该起床了。”   耐着性子,章楚伸手轻轻推了推何曼姝,结果当然是只获得对方一个惬意的翻身。   面对赖皮的何曼姝,章楚有点心疼了。   他知道,这几天的锻炼确实让何曼姝受了很多苦,不然对方也不会使出装睡这一招,可他也知道,既然锻炼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前面的锻炼与受苦可不就白费了吗。   “曼曼,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眼见何曼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章楚只能投降了。   章楚一投降,何曼姝在心中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我今天要进一趟城,山上你带着孩子们去。”说起来,何曼姝也不是故意要为难章楚,不过既然撞上了,她干脆就借机发挥了对方让自己锻炼的不满。   “你要进城?需要我陪吗?”   听到何曼姝话,章楚首先想到的就是王秀,他家曼曼要进城去收拾王秀了,看来,曼曼这是知道王秀躲藏在哪。   “不用你陪,你的复健跟我们不一样,一天都不能停,今天大队有拖拉机进城,我跟着去,下午再跟着回,不用走路,也不辛苦,就是今天的饭菜得你们自己做,我相信敏敏已经有了我三分手艺,饭菜应该不至于还像以前那样难以下咽。”   要出门了,何曼姝也不太放心,细心交代道。   “嗯,你别担心家里,家里有我。”   坐在床沿,想到一天都见不到何曼姝,章楚的心情有点低落,于是忍不住抓住了何曼姝的手,反正他的求婚曼曼已经答应,面对未婚妻,在没人的时候他有资格拉手。   章楚不舍,何曼姝何尝不是。   越相处她就越觉得章楚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那个男人,颜好,身材好,除了性格冷点,再也没有什么是她不满意的了,这样的男人必须抓住。   坐起身,何曼姝想做点什么。 第52章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结果她高估了自己的运气, 大早上的,从床上坐起身,薄被一往下滑落, 得, 小衣服纤毫毕现。   何曼姝肤白,属于太阳怎么晒都晒不黑的那种, 白色的肌肤,粉色的小衣服,两厢一对比, 不仅醒目, 也异常的诱人。   出现这种意外, 不仅是何曼姝愣住了,就连章楚也愣住了,愣住的人直愣愣的盯视着何曼姝的身子, 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一股鼻血直接从章楚那高/挺的鼻子里喷了出来,瞬间晕染了何曼姝的小衣服。   “对...对不起!”   结结巴巴丢下这一句, 冷着一张脸的章楚直接红着一对耳垂飞速退出了何曼姝的房间,只留下余音袅袅的关门声。   惹事的男人走, 只留下满室的寂静。   何曼姝瞪着水灵灵的大眼先是看了看还在轻微震动的房门,接着又看了看自己那被沾染上了鼻血的小衣服, 有点懵。   她穿的小衣服可不是后世那种特殊的小衣服,而是类似于圆领T恤的那种贴身内衣,所以,她这一没露肉,二没出格,怎么就让人喷鼻血了, 原本还想做点更出格事情的何曼姝觉得无比的冤屈。   短短几秒的错愕后,她拍被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太可爱了。   她家楚楚刚刚的反应实在是太纯情、太可爱了!   肆意的大笑传出卧室,让刚刚才从卧室里逃跑的章楚更加的难为情。   捂着鼻子,他来到水井边,一边用凉水拍打着脑门降低血压一边回想着刚刚看到了美景,也许对于何曼姝来说,早就见惯了后世的穿衣风格觉得刚刚的那身小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对于他这个‘牡丹’了二十八年的男人来说,刚刚那一幕却深深的冲击着他的视觉。   本就对何曼姝有情,在见到穿着贴身衣服的对方可不就更情难自禁。   其实让章楚心惊的不仅仅只是刚刚喷出来的那点鼻血。   他心惊的是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就在鼻血喷出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让自己更难言的身体变化,为了不露陷,他才在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就逃离了现场,因为他担心自己要是再不走可能会做出让自己都心惊的事。   “小叔,你在干嘛?”就在章楚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一道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侧头,冷冷地瞟了一眼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的章华,章楚接着用冷水拍额头。   “呀,小叔,你是不是流鼻血了,不然脸上怎么会有血迹?”一声惊呼,水井边的章楚瞬间成了目光集聚地,而这些目光中不仅包括了已经在院子里做简单锻炼的李保国,也包括了章敏小姑娘。   侧头看了一眼二傻子一样的章华,章越悄悄后退了好几步。   啧啧,小弟这脑子自从阿姨来后就有点被宠坏了,以前说话还挺有分寸,怎么近期老是说些不过脑子的话,自己傻就算了,可千万别牵连到自己。   果然,随着章华那一道惊呼,章楚那冷飕飕的目光又看了过来。   小身子一抖,后知后觉的章华立刻察觉到自己好像又闯祸了,就是不知道此时弥补还来得及吗,可怜巴巴的看着章楚,小朋友就差点头哈腰赔罪。   “今天加跑一圈。”没有多余的话,章楚直接给出了惩罚。   小嘴蠕动了一下,已经有了‘对叔’经验的章华小朋友最终还是闭嘴不言,他知道,只要他敢求情或者是狡辩,等待他的一定是更多更重的惩罚,这点,他已经深有体会。   凉凉的扯出一抹苦笑,小孩学会了认清事实。   看到章华吃瘪,院子里的其他人在猜测章楚大早上为什么流鼻血的同时也背转过身偷偷笑话章华,小孩活泼是活泼,可就是有点像‘多动症’的儿童,老是爱玩捋虎须,看,这又被惩罚了吧。   小插曲一闹即过。   由于今天早上何曼姝不去山上锻炼,所以上山的人就只有章楚与章家的几个孩子,他们上山的时候,何曼姝并没有起床,时间还早,她得再睡个回笼觉。   八点,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何曼姝准时起床了。   起床的她先是把沾上章楚鼻血的小衣服洗干净晾晒起来,然后就去了厨房吃饭,早饭是李保国做的,他要去县城接替盯视王秀的两个士兵,所以起得早,起得早顺便也就做了一大家子的早饭。   饭是简单的蒸馒头与稀饭,再配上土坛子里的新鲜泡菜,对于农家来说,也是很丰富的一顿。   吃完早饭,何曼姝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估摸着已经九点,于是带上钱、票就去了大队部。   大队部今天有拖拉机进城,要跟着进城的社员得先到大队部集合。   农忙时节,进城的人并不多,等何曼姝赶到大队部,拖拉机上只坐着大队妇女主任孙桂莲与知青江胜。   一见何曼姝,车上的两人都愉快的招起了手。   孙桂莲招手是因为不仅跟何曼姝同村,还因为看着何曼姝长大,对其熟悉,江胜招手则是因为之前包庇了李玉芳的罪行而愧对何曼姝,心虚所以想对其好。   “主任与江知青进城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取代原主的何曼姝与孙桂莲、江胜没什么交情,但人家客气,她总不能冷脸相待。   “是的,进城,你知道的,李知青与王富贵都在医院住院,作为大队干部,我得代表大队去看看他们,江知青代表的是知青。”坐在车斗里的孙桂莲一边伸手拉何曼姝上车一边解释了一句。   按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想去看李玉芳与王富贵。   但当初大队既然选择了包庇两人的罪行,那就只能做戏做全套,李玉芳有着知青的身份,为了整个大势环境,在其住院期间大队还真不能不管不问,不然传出不好的话那可就不好了,毕竟知青不仅仅在农村当知青,他们还与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话听音,何曼姝瞬间明白孙桂莲他们进城的根本原因。   坐在孙桂莲特意挪让开的位置上,何曼姝不动声色的透露自己进城的目的,“主任你们要去医院,那太好了,我今天进城也是去县医院,我打算去看看董大娘,要不,大家一起?”   一句解释,少了无端的猜测,何乐不为。   “是住院的那个公安干事他娘?”孙桂莲记性不错,何曼姝一说她就想起了与李玉芳他们同病房的董小武,“董干事他娘对你是挺不错的,去看看也好。”   “是这意思,主任,你也知道,当初在医院的时候,董大娘对我挺照顾,董大哥的报警也间接帮我揭开了身世,我想去表达一下谢意。”说到这,何曼姝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补充道:“这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章楚腿好后她肯定要跟着去随军,所以提前透露一点也没什么。   “姝丫头,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什么时候走?”一声惊呼,孙桂莲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多了很多东西,里面不仅有向往,羡慕,也有着淡淡的嫉妒。   是啊,一个原本与大家一样的乡村丫头有朝一日被馅饼从天砸中,改换门庭,改变身世,这样的变化不仅让普通社员们嫉妒,就连他们这些大队干部羡慕嫉妒不已。   京城啊,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这样一想,孙桂莲对何曼姝的热情就减淡了几分。   何曼姝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不经世事乡下丫头,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孙桂莲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立刻警觉起来,“去不去京城现在还未定,不过,主任,不管我以后会不会离开王家村,我都是在王家村长大的,对村里有着深厚的情谊,这里虽然不是我出生的根,但却是我长大的根,是根,就有感情。”   何曼姝一番高情商的话瞬间拉近了自己与王家村的距离,也让孙桂莲想起了姝丫头为大队做的贡献,一时之间,她为自己内心的那点小嫉妒羞愧不已,对何曼姝也就更热情了几分。   你好我也好的事,何曼姝不会去计较,于是与孙桂莲拉起了家常。   看着面容姝丽的何曼姝,坐在拖拉机另一方的江胜眼里都是欣赏,这是他所见过的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今生能与这样的女孩子成为一家人就好了。   这样一想,江胜的心思活跃起来。   早就经历过万千追求者,江胜的目光一发生转变何曼姝就猜到了为什么,不过对方既然没有什么行动,她也就当不知道了。   低声交谈着,时间又过了一会,等再等到几个进城的社员后,拖拉机就发动了起来。   一路上,拖拉机的突突声很大,社员们的交谈声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在费力交流了一会后,人们都自觉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毕竟用喊一样的嗓子交流想想都是一件傻逼的事,还不如留点精力逛街。   车进了城,目的地不同,车上的众人各自分散了。   “主任,我这空手去看人不太好,我打算去趟供销社,你看你们是陪我一起去,还是暂时先分开。”既然说了要去答谢人,那肯定就不能两手空空,所以何曼姝打算去买点礼品。   一听何曼姝要去供销社,孙桂莲立刻摆了摆手,说道:“姝丫头,县城你也熟,我们就不陪你去供销社了,我们先去医院看人,到时候再一起回村。”   他们去看李玉芳就是装装样子,已经从村里带了一个自产的大西瓜,其他礼品,完全没必要。   孙桂莲他们要分开,何曼姝早有预料,于是双方就此分别。   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日头,何曼姝直接去了供销社,两罐麦乳精,一包点心,一篓苹果,提着这些东西,她来到了医院。   见到何曼姝,小武娘可开心可开心了。   “闺女,你人来就行了,怎么还带礼物,这么客气可别怪大娘不认你。”推辞着何曼姝的东西,小武娘那是完全不肯接受,甚至还有点怪何曼姝大手大脚。   这年头一罐麦乳精多贵,工薪阶层都不一定舍得买,丫头还一买就买两罐,知道物价的小武娘那是坚决不收。   懂小武娘的意思,何曼姝解释道:“大娘,你别推了,这些东西我可不是买给你的,我是买给小武哥的,要不是小武哥及时报警抓到吴雨潼他们,我的身世也不会明朗,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了我,所以,大娘你别推辞了,再推辞我可就不认你了。”   “孩子你别多想,你小武哥是公安,那是他的职责,帮到你那也只是阴差阳错,所以不用谢,也不用客气,再说了,你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一点,我们可不能收。”小武娘还是拒绝。   “大娘,你放心,这礼物是花我自己的钱买的,我有点医术,目前在给人治病,这些礼品就是用诊金买的。”知道不解释清楚小武娘是不会接受自己的礼物,何曼姝干脆明着解释。   “这...”小武娘还是觉得礼品太贵了,受之有愧。   “小武他娘,你就接了吧,我们姝丫头医术不错,确实能挣到诊金,不管你们帮到她是有心还是无心,总的来说,还是帮到了,既然如此,礼物就收下吧,也算给丫头一个安心。”一旁看了半天的孙桂莲也适时插了言。   “这...不好吧!”有外人劝,小武娘有点犹豫不决。   看出小武娘有点动摇,何曼姝干脆越过小武娘直接把礼品放到了董小武的床头柜上,然后回身挽着小武娘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大娘,你要是觉得礼物太贵重,那你就请我吃饭呗。”   “好,好,那我请你吃饭!”   到了这个时候,再推辞就是矫情了,被挽了胳膊,小武娘笑得见牙不见眼,满口答应要请何曼姝吃大餐。   就在小武娘算计医院食堂有什么好菜的时候,已经抓着点心吃得满口流油的董小武直接来了一句,“娘,你不会请人家姝丫头吃饭还要请医院食堂吧?”   ?   “不请食堂请哪里?”儿子在医院住院,她还要照顾,不请人在医院食堂吃饭在哪吃,一时之间小武娘有点反应不过来。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不开窍的老娘,董小武提醒道:“国营饭店啊!”这年头,一个县城就只有一家国营饭店,既然觉得人家送的礼物重了,那请客就请国营饭店。   这样一来,既体现了重视客人,主人也有面子,何乐不为。   “对呀,国营饭店,走,闺女,大娘请你去国营饭店吃大餐去。”一拉何曼姝,小武娘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个在风中凌乱的董小武举着点心叹气。   唉哟,他这个娘哟,听风就是雨,能不能安排好自己的午饭再跑。   何曼姝与小武娘一走,留下了一室的羡慕目光。   见识过极品美人,再看清秀的李玉芳,王富贵就有点看不上了,哪怕自己本身就丑得天怒人怨,可并不妨碍他欣赏最美的容颜,斜眼看了一眼面部还肿着的李玉芳,王富贵有点嫌弃。   被丑鬼嫌弃,李玉芳不知道,此时的她正愣愣的盯视着早就消失了何曼姝身影的病房门,眼底都是深深的嫉妒。   她嫉妒何曼姝的容颜,也嫉妒小武娘对何曼姝的好。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就在病房里气氛怪异的时候,何曼姝已经被小武娘拉着上了公交车,国营饭店在挨近城北的位置,从医院去有点距离,所以小武娘选择了乘坐公交车。   车上,小武娘兴奋的跟何曼姝说着国营饭店有着什么好吃的大菜,她家不仅老头子是公安,儿子也是公安,就生活条件来说,偶尔去国营饭店吃吃饭那也是常事。   何曼姝一边听小武娘说着国营饭店里的事一边看着车窗外。   看着逐渐在脑海里熟悉的建筑物,她对于整个县城也有了立体的印象,各种工厂,各级学校,政府部门的分布图也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清晰起来。   十五分钟后,何曼姝与小武娘来到了县城唯一的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是一栋偏西式的老式七层建筑,这样的高楼层在县城可不多见,因为县里的楼房大多只有五层左右,这样一来,高过所有楼房的国营饭店在县城也就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   饭店的门脸很大,进门就是一个高大的柜台,里面站着神情高傲的服务员。   那神情,如同上门吃饭的客人都是饭店的赐予。   神情倨傲,服务态度果然也没有让何曼姝失望,果然如想象中的那么不耐与粗鲁,上菜是用砸的,点菜是用喊的,多说一句就是爱吃不吃,请让开别挡到下一位客人。   幸好小武娘在饭店已经混了个脸熟,还算有点面子,接待她们的服务员不说态度多好,最起码没有摔摔打打。   “丫头,吃吃这个,这个菜可是饭店里最有名的大菜。”热情的小武娘直接给何曼姝夹了一大块猪蹄,猪蹄赤酱浓油,色泽非常的漂亮,一看就很肥,很有油水。   “大娘,我自己来,你别跟我客气。”   看着那油腻腻的猪蹄,何曼姝其实是没多少食欲的,但礼貌让她不能出口拒绝。   “好,好,大娘不给你夹菜,你自己吃,自己多吃点啊。”估计是看出何曼姝气色还不错,小武娘停止了劝菜,而是自己也夹起了一块猪蹄啃了起来。   好吃,嗯,非常好吃,一口下去,小武娘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眼见小武娘吃得满意,何曼姝也夹起碗里的猪蹄咬了一口:oh my god!这是什么人间极品之味,好好的猪蹄,居然能吃出焦糊味,而且这焦糊味可不是肉被烧糊了的味道,而是没刮干净的烧蹄子味。   只一口,何曼姝差点就吐了出来。   皱着眉头,她夹着猪蹄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可环眼四看,饭店里十桌有八桌都点了这道菜。   看着一个个吃得香喷喷的食客,何曼姝暗自在内心嘀咕起来。   什么意思,难道大家没有吃出烧蹄子的糊味,还是说,因为缺油水,大家自动忽视了猪蹄里的多余味道,可认真看大家的表情,并不像是整体味觉出了问题的样子。   这样看来,不是别人有问题,那就是自己出了问题。   放下猪蹄,何曼姝又夹了一筷土豆丝,这个菜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因为不会再触雷了吧,结果,菜一进口,她又是差点吐了出来,因为土豆丝熟是熟了,可带着一股刷锅水的味道。   也就是说,在炒这个菜的时候,锅应该没有刷干净,所以影响了土豆丝的真正味道。   这,她的味觉也太灵敏了一点吧!   为什么会这样?认真回想了一下,何曼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一天给章楚治腿伤的那道雷,那道被自己阴差阳错接住的惊天之雷,想到近期自己的五感都比曾经灵敏,她明白了根源所在。   看来,以后饭菜只能自己做着吃了。   “孩子,吃呀,据说饭店的大师傅祖上可是御厨,咱们现在能吃到皇帝老儿吃的菜,可算是沾了新/中国的光。”小武娘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劝着何曼姝多吃一点。   生怕小武娘再给自己夹菜,何曼姝赶紧转移话题。   “大娘,我刚看了看,这里离一中不远了,我今天进城一是看看你跟小武哥,二是打算去学校问下转校证明怎么开。”   “你要转校,转去哪?”一听何曼姝的话,小武娘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武娘对自己不错,何曼姝并不打算隐瞒,“大娘,过段时间我就要随军了,等随军后,不仅粮油关系都要转走,就连学籍也要跟着转,不然到了新地方我也不能上学。”   “你要随军!”一声惊呼,出自小武娘的口。   当然,也随着这声惊呼,饭店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何曼姝的身上,等看清何曼姝的长相,一个个不是羡慕嫉妒恨,就是遗憾加可惜,羡慕嫉妒恨的是女孩子,遗憾可惜的是男人。   估计也知道自己一句话造成的后果,小武娘彪悍的把集中过来的目光一一瞪视回去,等没人再明目张胆的看何曼姝时,她才低声问道:“丫头,你要嫁人了?”   一个女孩子,如果成年后还能随军,除了是军人家属,其他的万万不可能,瞬间,小武娘就明白了何曼姝话语里的真正意思。   “嗯,我打算嫁人了。”何曼姝乖巧的点头。   “等等!”听到肯定的答案,小武娘不仅有点懵,还有点头大,“孩子,你这不是据说已经找到了亲身父母吗?你不跟亲生父母走,反而选择嫁人,莫非你父母不愿意认你还是你父母要求你嫁人?不行,他们要是敢这样做,大娘就去帮你骂人。”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气性大的小武娘柳眉一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小武娘,何曼姝感动得就差两眼泪汪汪,不过也没忘记解释,“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己遇到了合适的人,我想跟着对方去随军。”   “真不是你亲生父母不认你或者逼你?”小武娘严重怀疑。   “真不是。”把小武娘拉坐下,何曼姝进一步解释道:“大娘,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我分得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分得清楚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   看着何曼姝那双灵动的大眼,作为‘外人’,小武娘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反对什么,想到这次见面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何曼姝,她就有点不得劲,想了想,忍不住建议道:“丫头,我一会没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一中吧,我认识一中的校长,转学籍的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小武娘又殷切的给何曼姝夹起菜来。   早就知道小武娘是个耿直的人,但此时的何曼姝也差点被对方的爽直逗笑,拦住对方夹菜的后,提醒道:“大娘,小武哥还没吃午饭,你不给他带点饭菜回去?”   小武娘:!!!好像是哟,自从见到姝丫头,她硬是把儿子忘记了。   “没事,一顿不吃没什么,反正病房里有那么多点心、水果,够他填饱肚子了。”想了想,与何曼姝实在投缘的小武娘还是舍不得何曼姝,最终坚持要陪何曼姝去一中。   这本就是何曼姝所求之事,经过一番‘虚伪’的推脱,她终于点头让小武娘陪同。   相谈甚欢,各自欢喜,于是一顿饭下来,还剩了不少肉菜,眼看何曼姝没有吃多少,小武娘心疼极了,“丫头,你可别给我省,不然大娘单独给你订个大猪蹄带回家去。”   这样一想,她还真有点意动。   “别,别,大娘,我是刚吃饱了饭才进城的,真不饿,你快别为我担心了,我真吃饱了。”何曼姝可不想再吃带着糊味的猪蹄,立刻一把拉住了正要叫服务员点菜的小武娘。   “你以为国营饭店是你们家开的?想订猪蹄就还有猪蹄给你订不成?”   一个来晚了,刚刚点菜没有点到猪蹄的年轻女子心气正不顺,结果还听到小武娘大言不惭要订个大猪蹄带走,顿时不高兴了,于是忍不住出声讽刺。   原本是何曼姝与小武娘自己的事,结果一个‘外人’插嘴,顿时就让两人同时看向了说话之人。   两根大麻花辫,一身军便装,清秀的脸庞上两个就差朝天长的鼻孔,一看就是出身家庭不错的人,难怪敢插言别人的交谈,看来‘大小姐’脾气不小,属于吴雨潼那种自视甚高的一波人。   瞟了女子一眼,何曼姝没打算给对方脸色,而是转头对小武娘说道:“大娘,一会咱们还要去一中,带个猪蹄不方便,你看?”   “也是哦,一会咱们还得去一中。”随着何曼姝的提醒,小武娘歇了订个猪蹄带走的想法,至于隔壁挤兑自己的年轻女孩,她还不至于连点肚量都没有。   “那咱们让服务员把剩菜打包一下就走吧。”   “行,我看可以。”   眼看着小武娘已经在叫服务员打包剩菜,被晾在一边的年轻女子脸色早就由红转黑了,她活这么大,还真没遇到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   瞪视着何曼姝那张美丽的脸庞,再看着何曼姝身上的土布衣服,年轻女子更生气了,“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说完故意对着何曼姝上下打量了一眼,阴阳怪气道:“乡下人就是没点礼貌。”   刚刚年轻女子说小武娘,可以看作是点不到可口饭菜的牢骚,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挑衅,是找事。   第一次,何曼姝认真看了一眼年轻女子,这人,她不认识,但不妨碍对方来她面前找存在感。   对这样的人何曼姝有经验,前世,她可是叱诧风云的满级绿茶,不仅长得好,身材好,还家世好,任何一个好都能成为其他女性嫉妒她的原罪,所以早就习惯了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女性找事,何曼姝知道该如何对付,“要脸吗?”   一句要脸,问绿了年轻女子的脸。   一拍桌子,女子站起身瞪视着何曼姝,怒喝道:“你说谁不要脸?”   “谁搭话就说谁咯?”何曼姝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捂着小心脏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样指责,“喂,我看你是城里人,怎么说话一股子没家教的样子,是你爹妈没教好,还是从来就没有上过学?没有学过尊重二字怎么写?”   嫌弃乡下人,那就尝尝乡下人给的软刀子。   轰的一声,原本饭店里的众位食客都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结果听到何曼姝的捉狭话,一个个硬是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佩服!挖苦别人反被挖苦,这可真是现世报。   就连生气年轻女子骂何曼姝是乡下人的小武娘也喷笑出声。   姝丫头不错啊,原本还以为小姑娘要被人欺负,结果成了欺负别人的人。   “你...”   指着何曼姝,年轻女子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要不是及时想起何曼姝刚刚指责自己的话,她是真忍不了,可不能忍也得忍,为了家教,为了老师,为了自己的形象,年轻女子只能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恶气,但是不服的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是你先不理人的,怎么光我说的不是?”   “你叫喂,还是我叫喂,喂喂喂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谁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啧,都说城里人知书达理,很有礼貌,可你这样的,还真是没有礼貌,白瞎了城里人的身份。”   打嘴仗,何曼姝可从来就没输过。   年轻女子也有着自己的委屈,“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不叫你喂叫你什么?”   何曼姝也学着年轻女子刚刚看自己的样子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点明道:“你看,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为什么非得来撩拨,这不是贱吗,俗称,先撩者贱!”   可不就是贱,让你嘴贱!   随着何曼姝的话语落地,饭店里再次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喷笑声,哈哈哈,太逗了,此时何曼姝挤兑年起女子的话全部都是年轻女子刚刚对何曼姝做过、说过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重现而言。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不然丢脸的可就是自己。   一连被何曼姝用相同的话语怼回来,再看着哄堂大笑的人们,年轻女人也会过味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听朋友们的劝,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只要你爸不是李刚,我管你是谁!   看傻子一样看着年轻女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被吼的何曼姝也不爽了,一拍桌子,也跟着吼道:“你知道我未婚夫是谁吗?”不就是比人,她有什么怕的,就章楚的级别,够她在整个县城横着走了。   “比,快比,说来咱们都看看谁更厉害。”   “就是,要比快比。”   一个比老爸是谁,一个比未婚夫是谁,饭店的食客生怕热闹不够,在年轻女子与何曼姝的话音落地,一个个催促起来。   看着胸有成竹的何曼姝,年轻女子不仅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也警惕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有人敢与自己比背景,想起老爸的官职,她胆子又横了起来,“我爸可是县委书记,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叫我爸把你抓起来。”   姑娘,你有点傻啊!   何曼姝震惊加鄙视的看了一眼年轻女子,这年头还真没有谁敢那么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显摆自家的关系,又不是嫌盯视屁股下那张椅子的人不够多。   想到这,被年轻女子蠢笑的何曼姝啧了一声,就看着在场的所有食客说道:“各位,这里有一个冒充县委书记女儿的人,我怀疑她是为了破坏书记的光辉形象而故意冒充的。”   “你胡说!我爸明明就是县委书记。”   一听何曼姝说自己冒充,年轻女子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对何曼姝的恨意也更高了,她想好了,回家就跟父亲告状,一定要给这个乡下女子一点厉害瞧瞧。   冷笑一声,何曼姝才懒得搭理蠢货,而是看着众人再次严肃说道:“大家想想,县委书记是什么人,那是一县的父母官,这样的人,家教一定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教育出一个鼻孔朝天的女儿,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是假扮的,你们看,她鼻孔抬那么高,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鼻子里的黑鼻毛,一看出身就是没家教。”   骂人不带脏,一张口,何曼姝不仅把县委书记给骂了,更是把年轻女子气得当场就痛哭起来。   “你...你...你...”指着何曼姝,年轻女子被气得全身不停的哆嗦,太气人了,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她一定要回去告状。   想是这么想,但年轻女子也不是真傻,从刚刚何曼姝的那顶大帽子中她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再也不敢显摆父亲的职位,也不敢再扯自己的父亲是谁了。   “你什么你,你是牙没长全,还是嘴豁了,奉劝你一句,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骗人,也幸好是我,要是换个人,早就报警把你这个装县委书记女儿的人抓起来了。”用力一拍年轻女子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何曼姝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留。   县委书记的女儿又怎样,她最讨厌谁拿手指/指着自己,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哇,你欺人太甚!”捂着脸,气得脸色铁青的年轻女子此时别说吃饭了,气饱的她眼见不能在何曼姝的面前讨到好,面子也不能挣回来,一捂脸,直接跑出了饭店。   唱戏的主角一走,跟着年轻女子一起来的几个朋友在面面相觑之后也灰溜溜的离开了,她们还真怕何曼姝报警把她们抓起来。   毕竟真县委书记的闺女走了,她们这些狐朋狗友可没有谁家里还有这么大的背景。   找事的人全走了,整个饭店鸦雀无声。   人们盯视着何曼姝,内心的佩服就差喷涌而出,太彪悍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光凭几句话就能退敌三千里。   不过,也有好心人提醒道:“丫头,快走吧,刚刚那姑娘还真是书记的女儿。”说完这话,好心人把桌上的饭菜一打包直接就溜了,热闹看了,人也提醒了,他可不想成为热闹。   有一人走,当然就有更多的人走,都怕沾染到麻烦。   转眼的功夫,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何曼姝与小武娘,当然,还有几个一脸憋屈怒瞪何曼姝的服务员,好生生的生意被搅扰,不可能不生气,可刚刚也见识到何曼姝的嘴仗威力,自认为口才不错的服务员一时之间都有点不敢惹。   “走吧,大娘。”叫上小武娘,何曼姝帮忙提着剩菜也出了饭店。   她们还得去县一中,还有事,这里就不多待了。   “闺女,厉害啊!”见识过何曼姝滴水不漏的怼人功夫,小武娘对何曼姝那可真是另眼相看,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觉何曼姝并不仅仅只有乖巧的一面。   羞涩的一笑,何曼姝解释道:“让大娘见笑了,从小就没娘护,可不就学会了自保。”   “自保好,女孩子就应该强硬一点,免得被欺负。”越看何曼姝,小武娘就越满意,真是恨不得自己有此闺女。   “谢谢大娘夸奖,我喜欢,走,咱们去一中。”一挽小武娘的胳膊,何曼姝带着人就往县一中走:王秀,我来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哟。 第53章 螳螂捕蝉   要说何曼姝为什么知道王秀在县一中?其实还是因为她聪明。   就原剧情来看, 虽然没有正式交代王秀最终去了哪,但却有一件在何曼姝看来很奇怪的事,那就是原主死后半年, 曾经就读的县一中发生了一件怪事。   政教主任吴宏民的妻子死了, 死于跳楼。   一个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好几年的女子跳楼了,怎么跳的, 是意外还是谋杀,就原剧情里的交代,案子发生后, 公安局立刻立案侦察, 最终结论是女子忍受不了瘫痪在床的折磨, 心灰意冷后在家里无人的情况下爬行到窗户边跳了楼。   但这并不是全部。   女子跳楼虽然是自杀,可也事出有因。   因就是因为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上揭露了吴宏民的虚伪嘴脸, 一个靠老婆起家的男人,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一副深情的样子,结果一切都是假的, 老实本分,长相普通的吴宏民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   据说那个女人是某个村里的寡妇, 但具体是谁不知道。   人是自杀的,公安局也不能真的去查吴宏民的那个红颜知己, 毕竟吴宏民妻子在世的时候吴宏民也没有离婚抛弃妻子。   作为自杀案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吴宏民的名声肯定是受到了影响,从而影响到了后来的人生。   原剧情里这段关于自杀的事也就是一笔带过,何曼姝为什么会注意到吴宏民,原因就是这个吴宏民并不仅仅只在原剧情里出现了这一回, 后面还有戏份,后面的戏份就牵扯到章越的死。   所以一联系原剧情的前后,何曼姝就猜到了吴宏民的那个红颜知己是王秀。   唯有王秀在吴宏民妻子死后不愿意嫁给对方。   有了更好的陆再明,王秀是不可能选择吴宏民的,但章越的死一定跟这两人有关,既然有关,那此时被通缉的王秀在逃不出县城的情况下会去哪?当然是去找吴宏民庇护。   一丘之貉,猜到王秀与吴宏民有关,何曼姝打算提前收拾吴宏民。   也算是提前解救那个即将要跳楼的可怜女子。   心中算计着,何曼姝与小武娘来到了县一中的西门,为什么选择西门,一是因为西门离教师家属区近,二是因为现在是暑假,学校都放假了,正大门不开。   所以要找学校办事或者进学校,不管是教师还是外人都是走西门。   “大娘,你说我要不要买点礼品去。”远远看到副食品门店,何曼姝征求着小武娘的意见。   “没必要,咱们是去办公室找政教主任办事,又不是上门去求人,不至于要买礼品。”以为何曼姝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小武娘一边下意识看向副食品门店一边教着何曼姝为人。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一个挺着大肚子,背影有点熟悉的人。   是谁?   带着疑惑,小武娘下意识往副食品门店走去,她一走,何曼姝当然也就跟上,甚至可以说,何曼姝比小武娘更早看到王秀的身影,作为医生,虽说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望闻问切也是基本功,一眼,何曼姝就认出了王秀。   哪怕王秀脸上特意用阴影改变了部分轮廓,可在何曼姝的眼里,跟完全没变化一样。   毕竟,后世的化妆术可被称为‘妖术’,再加上美颜滤镜,她懂的不要太多。   看着才几天就挺着大肚子的王秀,何曼姝瞬间猜测出对方是如何骗得吴宏民信任的,同时也看透了王秀的为人。   这就是一个交际花,交际花不仅勾搭着陆再明,也勾搭着吴宏民,甚至还有王家村里的某些人,如果不是这样,吴宏民怎么敢收留王秀,怎么会信王秀怀了自己的孩子。   啧啧啧,看来这王秀不要起脸来那可真是无敌。   副食品门市里,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也过了做饭的点,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在门店里挑着菜,而王秀就是选择这时候进店的,其实,按她被通缉的情况来说,最好是藏起来不露面为好,但她要离开,要离开云县。   离开前当然是要先弄到钱、票。   别看吴宏民肯收留她,但在给钱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大方,所以王秀只能借口怀孕要补充营养出门买,这样才能抠出钱。   而这一点也是王秀对吴宏民最不满意的地方。   不就是一点钱、粮票吗,扣那么死,就像是防着自己拿钱逃跑一样,为了能离开云县,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最重要一点,她要证明,身份证明,只有拿到身份证明才能离开云县。   经过几天的黑市打探与出手,就在刚刚,她已经拿到了假的身份证明,只等回吴家拿上收集而来的钱、粮票就可以离开了,想到这,王秀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买肉也更大方了一点。   她决定了,拿上钱、票,今天晚上就走。   “阿莲嫂子,今天又割肉啊,割多少?”营业员已经习惯了王秀的每天买肉,所以一见到王秀,就主动开口问,甚至连刀都举了起来,就等王秀开口割肉。   “割一斤吧,今天给我割一斤五花肉。”想着马上就要走,王秀想好好吃顿肉。   “好嘞。”   就在营业员准备手起刀落割肉的时候,一道诧异的大嗓门突然在门店里响起,“王秀?”   心理素质还算是不错,听到有人叫破自己的身份,王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惊慌,而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淡定的看着营业员,其实,她的内心已经紧张到差点痉挛。   不能跑,不能跑,此时一定不能跑,谁跑谁心虚,谁跑谁有问题!   想,想办法,想办法度过这道难关!小武娘的声音就算是化成灰王秀都分辨得出,所以她知道此时跑绝对是下下策。   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她算计着一切可能。   见到王秀没有搭理自己,小武娘摸了摸后脑勺,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毕竟一个几天前还是身材苗条的妇人,一个是现在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两者形象相差太大了。   带着不甘,小武娘干脆走近王秀认真看了看。   眼角余光看到小武娘的动作,王秀是真的想吐血了。   她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眼看着马上就能逃离这座城市了,偏偏在最紧要关头被小武娘撞见,要不是周边还有人,王秀杀人的心都有了,咬着后槽牙,她转头狠狠地瞪了小武娘一眼,不满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盯着人看一点礼貌都没有,欺负孕妇吗?”   小武娘进门快,何曼姝落后几步,所以王秀这一侧头并没有看到何曼姝,也就没有看到何曼姝那高高挑起的眉头。   原本要是王秀不说话,小武娘还不一定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王秀。   结果王秀一开口她就确定了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是王秀,就如同王秀记住了小武娘的声音一样,由于王秀办的事实在是太恶心,小武娘也在潜意识里记住了王秀的声音。   虽然王秀的声音是经过了一点变音变化,可毕竟不是专业的,小武娘一听就听出了真假。   “好你个王秀,你个通缉犯居然还敢这么嚣张,走,跟我走,咱们去公安局,我就不信到了公安局暴露不了你的真面目。”为了防止王秀逃跑,小武娘手一伸直接抓住了王秀的衣袖。   小武娘本就是爽朗之人,她这一嗓子的影响力可不小,瞬间就吸引了门店里的所有人。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武娘与王秀的身上。   被抓住衣袖,王秀也急了,但是她知道不能乱了阵脚,于是身子一歪就倒向了一旁的营业员,“你欺负人,什么王秀不王秀,我可不认识,我一个孕妇哪里招惹你了,你是不是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时候可不能自己下场撕,得找人帮忙,而最好的帮忙人选可不就是门店里的营业员。   因为营业员知道王秀与吴宏民的关系,王秀也知道营业员她们也需要看吴宏民的脸色。   “喂,你什么人啊,怎么能欺负孕妇!”   刀一扔,营业员赶紧接住了倒向自己的王秀,在她的大嗓门下,别说是吸引了门店里的顾客,还吸引了店外路过的行人,虽说此时不是买菜的高峰期,但这是县城,街面上总有几个行人来往。   听到有人欺负孕妇,正义感多的人还是有,转眼间副食品门店里就挤进去了好几个人。   “干什么,干什么,谁欺负孕妇?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秀的身形实在是引人注目,一看到歪倒在营业员身上的王秀,人们自动把愤怒的目光对准了王秀对面的小武娘。   面对众怒,小武娘也不怕王秀逃跑了,干脆松开对方的衣袖对大家说道:“你们可别被人欺骗了,我哪里是欺负孕妇,明明是这个假孕妇是通缉犯。”   通缉犯!   这个名词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听到小武娘对王秀的指责,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住,没有人敢轻易再为王秀出面。   场面僵持,如果王秀就这样认输她就不叫王秀了。   脸一捂,来不及看清围观的人群,王秀委委屈屈的哭啼起来,“这位大嫂,你就算是想陷害我也不是这样陷害的,我只是吴主任请来照顾刘盈同志的保姆,我有夫家的,你不能因为乱猜疑就给我乱扣罪名,我不认,我也不是什么通缉犯,我一不贪吴家的钱,二不贪吴家的权,不带这样冤枉人的,太欺负人,我不干了,今天就走,你们谁愿意去伺候刘同志就去伺候,别再扯上我。”   以退为进,一句话,王秀向众人表露了几个意思。   一是小武娘是刘盈的人,猜疑她肚子里孩子父亲的真实身份,二指责小武娘这样出头是为了吴家的权钱,毕竟刘盈与吴宏民无后,两人死后钱财资源可不就便宜了亲近之人,为了钱财,某些人做出抹黑他人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王秀说得光明正大,在场之人都是附近的居民,对于吴宏民与刘盈,多少都认识,认识也就知道吴宏民家里的基本情况。   原本见到吴宏民家里突然出现一个孕妇,大家多少都在后面议论纷纷,说什么,猜什么的都有,结果人家王秀此时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明说了双方没有关系。   一明说反而没有人再猜疑了。   “人家阿莲嫂子就是本本分分的好人,真要是通缉犯早就被公安同志抓走了,哪里轮到你来逞能,再说了,你连名字都叫错,怎么没想过是认错人,所以快别瞎说了,别为了点财产连人都不做。”首先支援王秀的是扶着王秀的营业员。   她想得清楚,不管王秀与吴宏民有没有关系,但帮王秀一定不会得罪吴宏民。   “就是,就是,空口无凭说人是通缉犯,脸怎么那么大,要是有证据就拿出证据,要是没有,赶紧哪来回哪去,别故意扣大帽子欺负人家一个孕妇。”   “孕妇不容易,可积点德吧。”   营业员一支持王秀,围观的其他人也支持了,大家都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虽然对王秀不是很熟悉,可起码还是混了个脸熟,想到王秀平时那温柔的样子,还真没人相信她是个罪犯,更让人愿意相信小武娘是个见钱眼开的阴谋者。   毕竟人人都有一种心理,认熟不认生。   小武娘作为一个第一次出现在城北副食品门店的外人,瞬间就被一致对外了,面对众人那毫不犹豫相信王秀的言行,她有点目瞪口呆。   她这是成了坏人?   第一次,小武娘尝到了被人误解的滋味,“喂,我说,她不仅是通缉犯,还是个假的孕妇,假孕妇懂吗?假的!”既然不信自己那就揭开王秀的真面目,她就不信了,被揭了真面目的王秀还能蒙骗人。   “孕妇还能有假,你可别开玩笑了。”说这话的还是营业员,甚至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摸了一把王秀那圆鼓鼓的孕肚,硬中有弹性,对于已经生过孩子的她来说,这绝对是真实的孕肚。   “怎么样?”   异口同声,大家都看到了营业员的动作,所以同时求证道。   “真的,是真的,我可以发誓,阿莲嫂子的孕肚绝对是真的,要是不信,女同志们都可以上手亲自摸摸,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孕肚到底怎么样谁心中都有数。”   营业员一番信誓旦旦的言辞瞬间打消了站队王秀众人的顾忌。   “我不信!王秀头几天还是个正常妇人,今天就挺着个大肚子,不可能,她的肚子一定是假的。”认出了王秀,想让对方伏法的小武娘也一步不让,“大家要是不信我的话那就报警,我相信只要公安同志一来一定能识破王秀的诡计,如果你们非得不报警又要拦我,我怀疑你们包庇罪犯。”   看着有志一同站在王秀一方的群众,小武娘也怀疑起来。   她怀疑大家都被王秀收买了,要不是如此,怎么可能人人都帮王秀说话,别看王秀此时的脸上是有了点变化,但再变化也没有脱离原本的轮廓,化成灰,她都认得王秀。   “还包庇罪犯,行了吧,别为自己找理由,我说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的,你就没想过,你可能认错了人?”只有认错人才说明一个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挺着个大孕肚。   “你才包庇罪犯,你全家都包庇罪犯,我们才怀疑你是故意要害人家孩子的,不行,报警,报警把她抓起来。”有些考量多的人,此时已经开始阴谋化小武娘,他们更愿意公安局的同志把这种心地及坏的人抓起来。   认错了人?   这种想法只在小武娘的脑海里转了一圈立刻就被否定,虽然她不知道王秀用了什么办法蒙蔽不知情的群众,但是她就是不相信对方那个大肚子是真的,“我要摸摸她的肚子。”   “不行!”王秀直接拒绝,甚至一副警惕的样子。   “为什么不行?”小武娘相信王秀这是心虚。   “你既然都敢抹黑我,敢陷害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如果你以摸我肚子的名义推倒我,要害我的孩子怎么办?”王秀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就敢明目张胆的陷害小武娘,故意引诱不知情的群众往她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去猜疑。   “你...”指着王秀,小武娘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才不够。   “别你了,我们都摸过,确实是真的,你真的认错人了,别再咬着不放,要不然我们就真的怀疑你的用心。”眼见小武娘无话可说,营业员再次开口了,而她这一次开口,引得所有人都怒瞪小武娘,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陷害,简直就是没有王法。   这样一想,已经有人打算去报警了。   “啪啪啪!”   就在在场所有人都各有心思的时候,清脆中带着节奏的掌声响了起来,寻着声音看去,人们见到了一位站在角落里的女孩。   女孩肤白貌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别说有多灵气了。   看着这样的女孩,所有人都下意识扯出一抹笑意,面对美好的事物,人人都想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表露出来,因为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爱美。   众人的神态何曼姝都看在眼里,不过,她此时最想看的是王秀的表情。   果然,王秀并没有让她失望,她在王秀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看来,之前对对方的手段还是起了作用。   “阿,阿莲嫂子,你怎么了?”最先察觉到王秀异常的人是正搀扶着她的营业员,非常明显,自从何曼姝出现后,王秀的身子就在发抖。   “疼,我的肚子有点疼。”完全是不过脑子,已经疯狂想摆脱何曼姝的王秀立刻就说了一个最容易逃跑的理由。   “肚子痛吗?正好,我是医生,我帮你看看。”   何曼姝并没有一出面就站队小武娘,也没有与王秀撕,而是装作路人的样子上前帮忙,而这一点也恰恰取得了众人的信任,很默契的,一听说她是医生,所有人都让开了位置。   一条笔直的通道直达王秀的身前。   “不,不,我肚子又不痛了,不用看了,我好了,完全好了。”一看何曼姝走向自己,王秀不仅是身子发抖,她连话语都结巴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对小武娘的成竹在胸。   这一幕,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王秀的异常。   异常到众人都在心中泛起了嘀咕,怎么回事,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看着王秀眼底深处的恐惧,何曼姝不动声色的怼道:“不是刚刚才肚子痛吗,既然怀了孕,那就得小心点,还是检查一下好,不然,真要出了问题,悔之晚矣。”   “你不是医生,你别过来,别过来。”王秀觉得腿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就是医生,有人可以作证的,你别讳疾忌医,这样不好。”   何曼姝每走一步都像是重重的敲击在王秀的心上,使得王秀在害怕的同时也恐惧无比,因为她想起了何曼姝手段,至今,她每天一日三次都还遭受着蚀骨的麻痒痛,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一声长长的尖叫,王秀真的瘫倒在了营业员的身上。   她怕何曼姝,无比的怕。   “这...这是怎么回事?”接住瘫倒的王秀,营业员此时的脸色就跟吃了黄连一样难看,她算是看出来了,王秀怕这个自称是医生的女孩,所以说,孕肚的事难道真的有假?   营业员这样想,围观的群众也是这样想。   瞬间,人们顺着何曼姝的脚步紧盯到了王秀的大肚子上,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孕肚到底是真是假,有没有猫腻,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对小武娘横眉冷对。   见此,小武娘也是狠狠的吐了一口郁气。   “不...不要,你别靠近我,滚开,滚开啊!”随着何曼姝靠近,王秀彻底疯狂起来,求生的欲望让她不停的挥舞着双手以阻挡何曼姝的靠近,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手一伸,何曼姝直接抓住了王秀的右手。   何曼姝的手指微凉,使得王秀全身一震就停止了挣扎,甚至,何曼姝并没有怎么使力,王秀的手腕却自动定格在了何曼姝的手里,手不动,连眼珠子也不动了。   怕成这样,何曼姝都担心王秀会猝死。   啧,孬种。   手一搭,脉一听,王秀的真实脉搏就反馈给了何曼姝,早就知道王秀是个什么情况,诊脉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眉头一挑,何曼姝毫不客气的撕开了王秀的伪装,“这位同志,你没怀孕,没怀孕肚子却这么大,不会是肚子里长了什么瘤子吧?”   肚子里长了瘤子!   一句话让围观的群众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这年头,医疗有限,真要有人被确诊为体内长了瘤子,那基本就是半个死人了,甚至由于人们对瘤子的不了解,还会认为长了瘤子的人能传染。   “闺女,你站远点,瘤子,瘤子啊。”围观群众中还是有好心人,在自己后退的同时也提醒着何曼姝。   “对,闺女先让让,要不等县里的医生来?”又一个好心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原本王秀已经很绝望了,结果在听到何曼姝与围观群众的话后立刻想到了如何逃跑,“对,对,是瘤子,我没有怀孕,我肚子里的是瘤子。”说完这话,她爬起身就跑。   一听王秀承认肚子里长的是瘤子,人们更害怕了,瞬间就惊慌得再次后退了好几步。   王秀想跑,何曼姝当然不可能让对方如意。   手一伸,她更快一步抓住了王秀的胳膊,“没事,瘤子就是身上长了一块多余的肉,割掉就好,又不会传染人,放心,放心,没事,我是医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不,会传染人,瘤子会传染人的,你们让开,都让开。”   挥舞着双手,王秀努力摆脱着何曼姝的钳制,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看何曼姝个子纤细,但她的手就如同钳子一样死死的抓住了王秀,容不得王秀逃跑半步。   “放开我,放开我。”王秀差点疯了。   原本小武娘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楞在了原地,但此时一看何曼姝要吃亏,她怎么能干,没有多想,她冲上去就一把抓住了正在疯狂挣扎的王秀。   多了一个人帮忙,王秀要想再逃跑可就比登天还难。   “放开,放开我。”一着急,王秀也不讲究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的事,看着上当的王秀,何曼姝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然后装作着急的样子说道:“同志,这位同志,你别怕,我是医生,瘤子不可怕,不传染,可以治好的。”   “不能,不能治好,你放开我。”   王秀以为何曼姝没有认出自己,哪敢多说,哪敢多留,挣扎的速度更加激烈,她要逃走,逃离有何曼姝的地方。   一左一右,王秀被何曼姝与小武娘拉扯着,随着几人的拉扯,只听一道清脆的撕裂声响起,听到撕裂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拉扯的三人身上。   “啪嗒!”   很好,除了衣服被撕裂一道口子,一个东西还从王秀的腰上掉了下来。   看着那个外表几乎跟肉皮相近的假孕肚,大家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怒瞪着王秀,人人的眼里差点喷火,好呀,搞了半天,原来真的是假怀孕。   假怀孕的把戏一被揭穿,王秀之前说的所有话也就没有了可信度。   “我就说这人是通缉犯你们不信,看看,就这个假孕肚,她人要是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装一个假的肚子,报警,大家快报警,她是罪犯,是通缉犯。”此时最扬眉吐气的人算是小武娘了,刚刚被所有人误解,被针对,现在戳破了王秀的谎言,她可算是舒了一口气。   “不能报警,你们不能!”   真面目被戳破,王秀吓了个半死,她才不想被抓起来,她才不想去坐牢,趁着众人都愣神的功夫,少了假孕肚的累赘,身手灵活了无数倍的王秀瞬间冲向了门口,逃,现在就逃。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左突又冲,居然让她突破了包围圈跑到了大街上。   “抓通缉犯啊!”   一声大喝,不是小武娘发出来的,而是围观群众自发的出声。   瞬间,大街上乱了起来,人们对着王秀就围追堵截而去,这年头,才建国没过久,人们的正义感非常的强,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势必要抓住‘罪大恶极’的通缉犯。   王秀一跑,小武娘也着急,着急的她就想跟着去围追堵截,刚跑出副食品门店的门,她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回头,小武娘看到了何曼姝。   “大娘,她...她是王秀?”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何曼姝一副震惊的神态,也许是演技太自然与真实了,让小武娘以为何曼姝刚刚被王秀的伪装骗过。   “孩子,她就是王秀,太不要脸了,居然伪装成孕妇隐藏,难怪没有被公安抓到,太会隐藏了。”愤愤的,小武娘一说到王秀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时还安慰着何曼姝别急,人一定会被抓住。   听到何曼姝与小武娘的对话,对八卦自有嗅觉的一些人围了上了。   “怎么回事?”一个一看年纪就有点大的老奶奶估计是担心腿脚不便,没有跟着去追王秀,而是停在了原地看热闹,此时一听何曼姝与小武娘的对话,立刻围上来打听。   老奶奶一过来,瞬间又围上来了几个中年妇女,大家都一副八卦的神情看着何曼姝与小武娘。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女人,真的是通缉犯吗?”   “她不是一中吴主任家的保姆吗?怎么跟通缉犯扯上了关系,如果是这样,那吴主任可不就犯了包庇罪?”   “吴主任不会真的跟这个通缉犯有什么关系吧!”   眼见那么多人去追王秀,小武娘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此时一听人们打听王秀,她顿时就没有了顾忌,直接嘴一张,巴拉巴拉就把王秀犯下的换子罪行宣扬了出来。   随着小武娘的述说,人们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充满了怜惜。   可怜!   太可怜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给自己女儿富贵,就偷换了别人家的子女,这不是小偷吗!自己的女儿就是宝,被偷换了人生的孩子就不值得怜惜吗?   只要把换子的事套到自己的脑袋上,人们就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的诅咒王秀,诅咒陆再明。   这一刻,王秀与陆再明的名声再次被踩到了泥底。   人们大声的诅咒着这种人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甚至,还有一些人上前去安慰何曼姝,对于何曼姝的遭遇,人们给予了足够的同情与怜惜,当然,做戏嘛,何曼姝也会,在人们的安慰声中,她再次把自己竖立成了一个值得所有人同情的弱质女流。   就在何曼姝演戏的时候,一直监视王秀的士兵甲与士兵乙也在面面相觑。   “人跑了,怎么办,抓不抓?”士兵乙有点拿不定主意。   看着在人群里飞速逃串的王秀,士兵甲眼里闪过一丝深思,最终说道:“不抓人,连长说了不抓人,咱们就不能抓。”   “可人不是跑了吗?”事情出现了变化,士兵乙也有着顾忌。   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副食品门市,士兵甲点拨道:“跑,难道还能跑出咱们的监视不成,只要把人盯紧了,想抓还不是随时能抓,再说了,你看何医生,她都不着急,咱们着什么急,我觉得何医生应该是另有打算,咱们不能坏了何医生的事。”   还是士兵甲通透,算是看明白了何曼姝的打算。   不然,既然早知道王秀再哪,何必自己跑一趟,还不如直接去公安局报案,把人抓到牢里不更省事。   一听士兵甲的分析,士兵乙点头认可,也对,何医生都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们就更没有必要着急,还是按照连长的吩咐把人盯紧了。   士兵甲、乙这边扒拉清楚,何曼姝那边也打算对吴宏民出手了。   她今天进城除了要惊走王秀与陆再明汇合,另一个目的就是拿下吴宏民,别看吴宏民只是一个中学的政教主任,可再过几年,进入特殊时期后,他就能摇身一变成了某些人的攻坚力量,这种没有底线的人一定要按死在现在。   想到章越的最终结局,何曼姝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装作想到什么的样子惊呼一声。   “丫头,怎么了?”最佳助攻手小武娘立刻捧场。   “大娘。”紧紧抓住小武娘的胳膊,何曼姝装作刚刚想明白的样子道:“大娘,你说,王秀那么狠毒,她之前藏身在吴主任的家里当保姆,就吴主任现在这样子,会不会受到欺负?”   一句话,惊住了在场所有人。   因为人人都想起了吴宏民那瘫痪在床已经几年的妻子,听说夫妻二人感情特别好,就算是妻子生不出孩子吴主任也不离不弃,可话是这么说,但自从吴主任的妻子瘫痪在床,周围的邻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对方了。   不行,得去看看。   吴宏民的妻子刘盈是一位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子,对方的父亲还是一中曾经德高望重的校长,自从老校长过世,人们对刘盈的关注也就少了很多,再加上每次有人说去看刘盈吴宏民都说妻子喜静,精神不太好,不宜见人,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外人再上门。   这一脱离视线,刘盈可就脱离了一年多。   “我去通知校长。”随着一个老太太丢下一句话,就迈着小脚往一中的家属区而去。   “我回家去叫我家儿子,他是一中的老师,也得去看看刘老师。”   “我也去,我去通知我家那口子,老校长在世的时候对老师与学生都不错,咱们可不能人走茶凉。”   “我去叫几个人,看看刘老师需不需要帮助。”   转眼间,副食品门市里除了营业员与何曼姝几人,其他看热闹的全部都跑了个无影无踪。   “大娘,听说刘老师一直瘫痪在床,我是医生,我想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眼见事态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走,何曼姝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去看看,必须去看看。”想到王秀的狠毒,小武娘也不放心无辜的刘盈。   达成共识,两人往一中的西门而去,至于王秀,已经有人报警,也又人追去了,她们就不去凑热闹,主要是也凑不上。   看着刚刚还热闹无比转眼就冷清的门市,两个营业员一脸的梦幻,太不真实了,刚刚那一幕可不梦幻了,假怀孕,假孕肚,通缉犯。   每一个名词都在触动着她们的神经。   “姐,怎么办?”盯视着地上王秀的那个假孕肚,年轻的营业员一脸的惊慌,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蠕动着嘴唇,年长营业员也盯视着地上那个被遗弃的假孕肚没了主意,就在她脑海里乱糟糟时,一只手捡起了假孕肚,顺着手看去,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打量着假孕肚。   “同志,那个...”年长营业员想说点什么。   “我是县公安局的周晓鹏,这东西我带回局里当证据。”   今天周晓鹏休息,穿的是便衣,难怪营业员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工作单位,原本他是来城北与对象见面的,结果才走到副食品门店就听到了人们的议论纷纷,察觉到有案子,加上来晚了,没有看到王秀的踪迹,干脆,他就进了门市先了解情况。   一听周晓鹏说自己是公安,两个营业员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同志,同志,你听我说...”扒拉扒拉,根本就不用周晓鹏问,两个营业员就把刚刚发生在门店里的一切都如实相告,同时,也各自说了说对王秀的猜疑与看法。   一听被认出的是王秀,周晓鹏立刻知道问题严重了,一踩自行车,自行车如同利箭一样直奔县公安局。   此时的县城可不像后世那样到处都是派出所,在公安人数不太多的情况下,要想召集人手,那必须是回公安局。   周晓鹏一走,两个营业员就瘫坐在了地。   害怕,她们居然那么近距离接触通缉犯,她们就后怕不已。   副食品门店里落针可闻,一中的家属区现在却无比的热闹,由于何曼姝的搅局,此时不仅是一中的校长赶到了吴宏民家的楼下,还来了很多一中的老师。   “医生说了,我家刘老师要静养,不宜见人。”楼道门口,吴宏民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第54章 真相!什么才是真相?……   “老吴啊, 你家刘老师已经卧病在床三年,这三年来我们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见到过刘老师,后面你就一直推脱刘老师需要静养, 这一静养就静养了快三年, 我想,今天我们怎么着都得见见刘老师了, 不然就是愧对老校长对我们的栽培。”   作为一中的现任校长,武学志不得不当众表态对老校长女儿的关注。   校长开了口,哪怕脸色再难看, 吴宏民也得表态, “校长, 这,医生确实说过我家刘老师的身体虚,加上又瘫痪在床, 实在是不宜见这么多人。”   “不能见这么多人,那咱们派几个代表去见见刘老师不为过吧?”   “郑文博,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亏待了刘老师?”怒瞪着郑文博, 吴宏民可算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喜欢我们家刘老师, 当年我家刘老师没有选择你,现在也不会, 你别自作多情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不是忍无可忍,吴宏民也不会当众撕破脸。   “姓吴的,你别血口喷人了,明明是你自己行为不端, 还想诬陷别人,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龌龊?”吴宏民不高兴,郑文博更生气,他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发言,并不是因为私心,而是为了公心,“今天不管你说出花来我们都必须见到刘老师,不然,我们合理怀疑你谋害了刘老师。”   “你这才是血口喷人,谁害人了?怎么害了?你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被扣了大帽子,吴宏民是又惊又怒。   “都别废话了,害没害人,去见见刘老师不就清楚了?”最终,还是小武娘开了口,当然,她也在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吴主任是吧?我首先声明,我不认识刘老师,跟对方也没有亲戚关系,我家老头子与儿子都在县公安局工作,武校长认识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我们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吴主任收留了通缉犯王秀,我们担心刘老师受到伤害,所以今天必须见到刘老师,你要是再拦,那就是真的有鬼。”   眼看武学志点头证明了小武娘的身份,吴宏民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解释道:“我也先声明一下,对于王秀是通缉犯的事我不知道,她化名阿莲嫂子上我们家当保姆,我是看在人老实勤快的份上聘请的,这点希望大家能理解,毕竟我不是万能的,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我再拦着你们去见刘老师确实不能让人放心,那我不拦了,但有一点我要先声明,家里小,待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只能选几个人跟我上去。”   面对让步的吴宏民,小武娘看了何曼姝一眼。   何曼姝是医生,刘老师受没受到迫害让对方看看是必须的,那除了姝丫头谁跟着上去合适。   这点,何曼姝早就考虑好了。   “校长,既然是去看望刘老师,那么人选的代表很关键,您是校长,代表着学校的态度,您肯定是要上去的,至于大娘...”说到这,何曼姝看向了小武娘,解释道:“大娘虽不算公安,但家里有两位亲人都是公安,出身这样的家庭,我相信大娘一定大公无私,也算间接代表了公安。”   武学志不认识何曼姝,但觉得何曼姝说得很再理,于是点头认可了人选安排。   “既然有了代表学校与公安的人选,剩下就是其他代表人选,作为一中的学生,小女子不才,我愿意代表学生去看望刘老师。”何曼姝没有说明自己是医生,而是直接用了学生代表名额。   “你是一中的学生?”这会,不仅是武校长对何曼姝的身份有点惊奇,就连围观的群众也惊讶。   “校长,她是高二一班的何曼姝,确实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我是她的班主任,可以给她作证。”由于事情就发生在一中的家属区,有认识何曼姝的老师也是必然。   “行,你就代表咱们一中的学生去看看刘老师。”原本就对何曼姝的聪明有好感,此时一听有老师证明了何曼姝的学生身份,武学志校长立刻点头同意其随行。   “谢谢校长。”   严肃的向武学志道谢后,何曼姝又建议了,“校长,我觉得刘老师虽然没有了血缘关系的亲人,但郑文博老师一生未娶,可以说是痴情之人,这份情谊,咱们得成全,能不能让其代表刘老师的亲人去看望看望刘老师。”   “不行!”   武学志还没有开口,吴宏民首先否定了,同时,他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也充满了阴沉。   早就知道吴宏民是什么人,何曼姝才不在乎对方的眼神,她没有看一脸不满的吴宏民,而是盯视着武学志接着说道,“校长,我说句不当讲的话,咱们在场这么多人跟刘老师都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咱们去就是走个过场,但郑老师不一样,因为在乎,所以更细心,我觉得应该给郑老师一个名额。”   也不知道是何曼姝的口才太好,还是武学志也有着自己的考量,最终,他认可了何曼姝的建议。   “谢谢!”机会来之不易,哽咽的郑文博就差给何曼姝鞠躬道谢了。   点了点头,何曼姝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功劳。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容不得吴宏民再拒绝,最终,代表人选又加了一个学校的老师,一行五人跟着吴宏民上了楼。   吴宏民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心惊。   其实,他也不知道王秀被通缉了,但他知道王秀肯定是犯了事,不然不会求到自己的门上,在收留王秀的这几天里他也是做了一点准备工作的。   他早想好了,等过几天就把王秀送到乡下老家去待产,就以刘盈的名义。   反正他跟刘盈结婚,对方还一次都没有去过他老家,到时候用刘盈的身份证明完全可以糊弄过去,结果他想得太简单了,才短短几天时间,王秀的伪装不仅被人识破,还招惹到这么多人来自己家里检查,只要一想到刘盈,他的眼珠就变得冰冷。   哼,不能下蛋的母鸡!   要不是还有点用,他早就让对方归天了,哪里还需要浪费难得的粮食养着。   白眼狼吴宏民在前面算计着,后面的何曼姝也盯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目光沉沉,今天,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永无翻身之日。   “校长,到了,你们轻点,刘老师的睡眠不太好,别吵到她。”吴宏民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细心的叮嘱了一句。   这种细心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的关心。   冷哼一声,一直觉得吴宏民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郑文博最终憋住了出口的挑刺。   没人出幺蛾子,众人顺利的进了吴家门。   六十年代的家属楼跟后世的房子可不一样,每套房的面积都很小,吴宏民家的房子有六十多平方,这还是看在他是已故老校长的女婿才有的待遇,因为就连武学志校长家的面积都只有五十五平。   吴家的客厅不大,不过布置得很整齐,不知道是刘老师早年的审美,还是王秀到来后的整理。   第一眼,大家觉得吴家还算不错,没有暮气沉沉。   看了一眼阳台改建的厨房,何曼姝直接明说了,“校长,咱们人多,不宜久留,还是先看望刘老师吧。”   “也好。”   五个民意代表,再加上吴宏民本人,一间不足十五平方的客厅因为众人的到来显得有点狭窄,既然条件有限,武学志干脆直接进入了正题,“老吴啊,麻烦带我们去见见刘老师。”   “行,我先去看看。”   既然人都进门了,再多的推脱也没有意思,吴宏民在回答了武学志一声后就推开了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吴宏民刚一进卧室,郑文博就忍不住抬腿跟了上去。   幸好,在他刚一行动的时候,一只青葱一般的玉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看着何曼姝那双灵动而平静的眼睛,郑文博动了动嘴,最终后退一步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得念何曼姝的情。   如果没有何曼姝帮忙,他一定不可能进入吴宏民的家,也就不可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刘盈,想到刘盈,郑文博的心脏一阵快速的跳动,他的眼睛也看向了属于吴宏民与刘盈的卧室。   屋里的窗帘应该是拉上的,从客厅看,很昏暗,昏暗中,何曼姝他们只见到吴宏民好似走到了床前,低头不知道是说话了,还是看了看,最终人又走了出来。   “房间小,刘老师睡着了,麻烦你们一个一个进去看望。”   站在卧室门口,吴宏民此时又恢复了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形象,就那一脸的担心,任谁都觉得是在担心刘盈,看着吴宏民表演,现场只有两个人一点都不信。   不信的人是何曼姝与郑文博。   他们不信,一个是因为早知道原剧情,一个是因为从根子里就不信吴宏民的为人,所以此时不管吴宏民做出怎么的神态,两人那是一点都不信,坚定的不信。   “我先去看看。”   作为一中的校长,武学志先进入了刘盈的房间,一进房,他就皱起了眉头,“老吴,这房里的光线是不是太暗了一点。”   “校长,刘老师晚上没有休息好,白天就需要得到补充休息,她现在睡着了,如果房间光线太强,会影响到她的睡眠。”装作为难的样子,吴宏民站在了窗户边,大有武学志只要说开窗帘他就会被迫打开一样。   一见吴宏民这个样子,还不确定有没有问题的武学志怎么好意思让人打开窗帘,不然被人按上一个以权压人的帽子可就不好了。   摆了摆手,最终武学志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到了床前。   由于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他也看不清楚刘盈的脸色,只能看出对方真的是睡着了,那上下起伏的被子就证明了吴宏民并没有说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武学志最终走出了卧室。   他一个男性,不适合在房间里多待。   武学志一出来,郑文博就把目光对准了小武娘,按照最先确定的看望刘老师人选,此时应该是轮到小武娘去卧室了。   被何曼姝轻轻的扯了扯衣袖,小武娘也看到了郑文博眼里的急切,于是爽朗的一笑,成人之美道:“你先去看,我一会跟姝丫头一起。”   这个时候可不是推辞的时候,得到小武娘的首肯,郑文博快速走进了卧室,一进卧室,他的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虽然他暂时看不出刘盈有什么不对,但他鼻子灵,闻到了苦涩的中药味。   味很浓郁,可见在这间房里,瘫痪在床的刘盈到底喝了多少药。   “刘...刘老师!”很小声,舍不得看一眼就走的郑文博轻轻叫了叫刘盈,他特别希望对方能在自己的叫唤中睁开眼睛。   结果,什么都没有。   刘盈并没有在他的呼叫声中清醒,也没有睁开眼看他一眼。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演太过了。”吴宏民也看到了郑文博的小动作,不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只是在对方叫完人后才开口赶人,毕竟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别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郑文博也知道不能做得过分,听到吴宏民的催促声,哪怕再不乐意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卧室。   看着郑文博那微红的眼眶,何曼姝知道对方是真的喜欢刘盈。   可惜,天意弄人,当年,长相普通的吴宏民胜出,长相更为出色的郑文博失败。   拍了拍郑文博的肩膀,何曼姝与小武娘一起进了卧室,刚一进卧室,何曼姝就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了窗帘,窗帘一拉开,明媚的眼光就照射了进来,同时也让人看清了卧室里的一切。   “你干什么?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被拉开窗帘,最吃惊的就是吴宏民,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得够清楚,绝对不会有人会拉开窗帘,所以才放松了警惕,结果,窗帘就在他毫无准备的心态中被打开。   “嘘,轻点,你家刘老师在睡觉,你这么大声,哪里有点爱护与体谅的样子。”何曼姝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既然吴宏民爱装,她就撕了对方的伪装。   听到何曼姝的话,原本大家还在为她无礼的拉开窗帘有点不满,结果瞬间就反应过来其中有问题。   刚刚吴宏民的声音很大,大到带上了破音。   这么大的声音怎么没有惊醒据说睡眠质量不太好的刘盈,有问题。   一察觉到异常,别说是武学志了,郑文博与另一个男老师都挤进了卧室,卧室虽小,但是还是装得下几人的。   明亮的光线下,刘盈真实的情况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看着犹如风烛残年的刘盈,郑文博首先喘起了粗气,等等,他都看到了什么,盈妹妹比自己还小好几岁,今年才刚刚四十三,怎么一眼看去就如同快六十岁的老人。   这是当年那个能歌善舞的刘盈妹子?   一滴泪从郑文博的眼眶里滑落了下来,“刘老师,刘老师。”再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他直接扑到床前抓住了刘盈的手,也就是这一抓他才察觉到了更多的异常。   “怎么这么瘦!”   手中那盈盈不及一握的手腕提醒着郑文博现实到底有多残忍。   迅速卷起刘盈的衣袖,人们看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刘盈的手掌不仅干枯瘦弱,就连手臂也状若枯骨,更有甚者,在手腕与手肘的关节位置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痕迹,看星点的大小,应该是针类的东西戳出来的。   谁那么狠毒,是吴宏民还是王秀。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吴宏民有问题了。   眼见事情败露,吴宏民也知道没有了狡辩的可能,干脆一推站在门边的男老师,径直向大门冲去,现在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先逃了再说。   吴宏民的速度快,何曼姝的速度更快。   窗帘被掀开,罪行被揭露,吴宏民一定会逃,所以她早一步就已经退到了门边,就在吴宏民推开男老师的时候,何曼姝直接伸出了脚,吧唧一声,非常动听的声音,吴宏民悲哀的被绊倒在了地上。   “姓吴的,你这个畜生,混蛋。”   吴宏民一摔倒,屋里的其他人也惊醒过来,最先扑向吴宏民的是郑文博,看到刘盈的惨样,他恨不得打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抢到先机,郑文博骑在吴宏民的身上就是一顿砸。   边砸,边怒骂,“混蛋,吴宏民,你这个混蛋,你对得起老校长吗?老校长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这样对刘盈,你这是虐待,虐待,我要告你,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一拳又有拳,郑文博重重的砸在吴宏民的身上。   别看他是个老师,是个没干过什么体力活的书生,可在气炸了肺的同时,他爆发了全部的力量,那重重的拳头瞬间砸伤了吴宏民的肺腑   鲜血,从吴宏民的嘴角流了出来。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对刘盈,怎么能这样对她,刘盈对你还不好吗?啊,吴宏民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我畜生?呵!我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被逼的。”   被逼到了极致,吴宏民也撕破了全部的伪装,在挣扎还手的同时,也说出了这么多年的不满,“骂我畜生!呵,你也不看看他们刘家把我当什么看,他们把我当佣人,当劳动力看,从来就没有给我一天的尊严。”   “瞎说,老校长跟刘盈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把你当佣人看待,至于劳动力,一个老人一个女人,家里的活你不干谁干?那不是你该做的!”   一听吴宏民狡辩,郑文博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同时拳头上的力量也更加的不留情。   “姓郑的,你一个外人强出什么头,刘家对我好不好,难道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我就明说,当初,刘盈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欢欢喜喜跟父母,跟村里所有的叔伯兄弟报喜,大家都等着我们领证回去办酒席,结果,刚领证没多久刘盈就生病了,说是回不了村,我们村所有接待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跟我说不去!呵呵,去不了。”   “这怎么能怪刘盈,她当初确实是生病了。”郑文博知道当时的情况,当然是替刘盈反驳。   “呵,真的生病了?是啊!确实是真的生病了!可每次一说要回村她就生病,一次两次,次数多到我完全放弃了提,结果,自从不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就是瞧不起我们农村,瞧不起我的父母兄弟。”   红着眼珠,此时的吴宏民满脸的狰狞,早就没有了之前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她那几年身体确实不是很好,别说是跟你回村,她有段时间病的连课都上不了,你又不是没有眼睛看,怎么能歪曲事实?还要点脸吗?”   “你知道什么,她就是不想跟我回村,你知道吗,她不去,我们村里的人怎么说我,他们都说我不是娶了一个城里姑娘,而是成了上门郎,是赘婿!”说到这,吴宏民的呼吸沉重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道:“我堂堂大学生,大男人,变成了赘婿!”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就在郑文博打算反驳吴宏民的话时,一道非常柔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要不是实在把声音的主人记在心底,郑文博也不会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就在郑文博转头看向木床的时候,吴宏民也艰难的把目光对准了木床。   同时,两人看到了一个仿若老妪的女子静静的看着他们俩。   一见到刘盈清醒,吴宏民一阵惊慌,虽然他能在郑文博的面前强硬,可面对刘盈那双平静的眼睛时,他心虚。   因为他知道刚刚那些话语中到底有多少是假话,“你…你怎么醒了?”   面对吴宏民的疑问,站在床边的何曼姝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就在吴宏民打开这间卧室门时,作为中医的她就敏感的闻到了安定药片的味道,所以也就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刘盈为什么会一直昏睡不醒。   “你到底是谁?”   千算万算,吴宏民都没有算到何曼姝的不按理出牌,窗帘是对方揭开的,也就揭开了他的谎言,此时再解了刘盈安定药物的药效,使得他不得不面对刘盈那双干净的眼睛。   “我不仅是一中的学生,也是医生,中医。”何曼姝没有隐瞒,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你是中医!”   明白自己败在哪,吴宏民全身的力道一泄就瘫倒在了地上,对方是有备而来,看来,他今天是逃不过了,认命的他心如死灰的不再看在场的众人。   吴宏民不想再搭理人,但是刘盈却有话说。   被折磨了这么久,她一直以为吴宏民是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才这样折磨自己,结果刚刚听吴宏民与郑文博的对吼声,她才明白问题的根源所在,看着一脸血的吴宏民,刘盈在小武娘的搀扶下靠坐在了床头,“老吴,你知道吗,当初并不是我不想跟你回村,而是每次回村之前你都会给我喝一杯水,一杯你说的甜水。”   “是,每次回村前我是给你喝过一碗甜水,不过那是因为我娘对我说过,媳妇进门前要喝杯甜水,代表着以后的日子甜甜蜜蜜。”   “甜甜蜜蜜...”   缓缓念着这几个字,刘盈突然低头咳笑起来,“你的甜水就是每次我要跟你回村前为什么会生病的根源。”   “怎么可能,那甜水可是娘在村里养的蜜蜂产的蜜。”吴宏民不信。   “信不信随你,就因为每次喝了你给的甜水我就生病,还是大病,所以我有一次特意留下一点甜水让人化验,结果里面除了蜂蜜还添加了其他的东西,能让我大病一场的东西。”   “不...不可能,那可是娘给的。”吴宏民失神。   “你是不是有个表妹,而那个表妹一直是你娘给你看好的媳妇?”既然话都说开了,刘盈也不想再含糊下去,干脆撕干净,“查出水里有药,我以为你不想我跟你回村,所以之后的回村我自然而然生病了。”   听着刘盈那平静的声音,吴宏民心惊了,“怎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结果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   “怎么会这样,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不是跟你表妹有孩子了吗?何必那么虚伪,就算我不跟你回村,你们不还是成了一家人。”   这个消息还是王秀为了羞辱刘盈而特意告知的。   早知道如此,她当年说什么都不会接受吴宏民的挽留,也就不会受这三年的非人折磨。   “那…那是我娘逼我的。”吴宏民眼珠乱窜狡辩道。   “切,如果男人不愿意,那就没有女人强逼得了,所以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忒恶心人。”早就看不惯吴宏民,何曼姝开怼了。   “你!”   面对何曼姝的牙尖嘴利,吴宏民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看着阴狠瞪视自己的吴宏民,何曼姝突然露齿一笑,“对了,有个事我想你们都有权知道,那就是刚刚,我为刘老师把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对于你们双方来说都很重要事。”   “什么事?”   异口同声问话的是吴宏民与郑文博。   “刘老师的身体虽有亏损,但作为正常的女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你们说这不孕不育的到底是谁?”   何曼姝没有卖关子,直接扔了一个炸/弹。 第55章 踩死未来的臭虫   原本吴宏民就知道从何曼姝的嘴里一定听不到什么好听的话, 可这话也太不好听一点了吧,“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淡淡的瞟了吴宏民一眼,何曼姝嫌弃刚刚给的炸/弹不够狠, 又给了一个深水鱼/雷, “意思就是你与刘老师之间不孕不育的人是你,没子女是因为你不行。”   一个男人被人说不行, 还是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不行,吴宏民的脸立刻涨红,颤抖着双手, 他怒吼, “你瞎说什么鬼话!”   “瞎说?”何曼姝把水杯递给小武娘, 然后走近吴宏民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对方,“我是医生,我能为我说的话负责,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大医院检查,去省里, 去京城,我相信, 你去检查了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 你没有资格跟我辩解。”   “是...是我自己不能生?”   喃喃低语着,吴宏民完全失了神,不过转眼,他又凶狠的瞪视着何曼姝,咬牙切齿,“我不信, 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我表妹已经给我生了孩子,王秀也怀了孕,这又怎么解释。”   “很好解释。”   到了这,何曼姝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好意思接着跟吴宏民讨论不育不孕,小武娘直接顶上,“先别说你表妹的事,就拿王秀来说,我们已经证实她怀的是假孕,就刚刚,在副食品门店,她那个假孕肚已经掉出来被所有人看到,所以王秀的怀孕可不是你的功劳。”   “假的!假怀孕,脚孕肚!”   回想着这几天王秀一直推脱与自己同房,吴宏民一下失去了声音。   看着失魂落魄的吴宏民,小武娘接着打击道:“看来,事情应该如姝丫头说的那样,是你有问题,你不能生。”   小武娘是女性,见到刘盈因不能生孩子就被吴宏民这样糟蹋,她早就气得想给吴宏民几个大耳刮子,要不是顾忌着自家老头子与儿子的是公安,她是真的想当众揍人。   现在不揍人,但不代表她不能用言语攻击。   环视着四周那一双双惊奇看着自己的眼睛,吴宏民心慌意乱起来,同时,他也觉得难堪与耻辱,颤抖着嘴唇,他怒指横眉冷对着自己的小武娘,“你说慌,你说慌,我能生的,我明明能生的,我表妹已经为我生了两个女儿。”   要不是吴宏民的表妹生的是两个女儿,他也不会再找王秀,毕竟他缺的是儿子,缺的是传宗接代的儿子。   看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吴宏民,何曼姝眉头一挑,讽刺道:“快别自欺欺人了,你表妹是能生,可生的是谁的种那可就难说了。”   “贱/人,你个贱/人,是你,是你瞎说,是你要败坏我的名誉。”   到了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被指着鼻子说戴绿帽子,吴宏民是绝对不能忍,他最不能忍的就是何曼姝,要不是何曼姝,今天的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羞辱,恼羞成怒的他此时要不是被郑文博压制着,绝对会冲上去揍何曼姝。   男人要是狠毒起来,可不在乎打不打女人。   冷笑一声,何曼姝也不客气了,“说到贱人这个词,我觉得你更合适,你要是不贱就不会为了生孩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刘老师不好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有恩吗?有情吗?呵!敢作践别人就该被人作践,活该,活该你断子绝孙绝后。”   “你才断子绝孙,你才没后,我诅咒你今生今世都没后!”   被戳了痛处,吴宏民早就丢失了一个政教主任该有的风度,此时的他如同一个毫不讲理的泼妇。   “啪!”很清脆的一巴掌。   冷静的甩了甩因甩巴掌而疼痛的手,何曼姝更没好脸色了,“我今生有没有后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但我知道,你没后,你不仅没后,还被人戴了绿帽子,恭喜你,一片青青草原送给你。”   “你!”   费力的喘着粗气,吴宏民差点气死,何曼姝的话太难听了,难听到他想杀人,但一想到表妹与王秀都骗了自己,他替别人养了野种,他又觉得无比的悲哀。   “医...医生...”   刘盈直愣愣的看着何曼姝,刚刚何曼姝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耳里,但是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何曼姝话语里真正的意思。   “嗯?”听到叫声,何曼姝回头看向了刘盈。   伸出干瘦的手,刘盈迫切想要抓住让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医生,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我真的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真的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哪怕何曼姝看起来年龄很小,可在此时,她已经把所有的赌注都赌到了何曼姝的身上。   看着刘盈那双沧桑而纯净的眼睛,何曼姝伸手回握住了对方的手。   搭脉,听诊。   何曼姝一进入医生角色,原本激动的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盯视着何曼姝,主要是何曼姝刚刚给出的信息实在是太惊人了,要知道吴刘两口子没有孩子这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已经大半辈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流传的都是刘盈不能生,吴宏民委屈了,结果,事情到了今天被反转。   经过五分钟的细心诊脉,何曼姝最终还是看着刘盈点了点头。   “刘老师,你的身体确实是正常的,这点你可以相信我,要是不信也没关系,你可以去省里找妇科方面的专家查一查,一定能查出与我一样的结果。”知道自己太年轻不一定能取信众人,何曼姝给出了另一条合理的建议。   “去省里查?我能生孩子?”   随着这句话出口,刘盈的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同时,大滴大滴的泪水也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呜呜呜,我能生,我能生孩子,呜呜...”一道压抑了几十年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随着痛哭,声音也越来越大,大到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的心酸。   女人难,世人对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更苛刻。   “啊!我能生孩子的!”苦痛的压抑声代表了刘盈的昭雪。   “砰!”   就在刘盈痛哭的时候,郑文博再次狠狠的揍了吴宏民一拳,也是这一拳揍散了吴宏民的所有精气神,失去精气神的吴宏民瘫倒在地,泪流满面,他的泪不是为刘盈流的,而是为他自己。   为他的无后而痛苦。   “校长,事情已经明了,要不,报案吧,这要不报案也实在是说不过去。”陪同而来的另一个男老师在这个时候发声了,面对吴宏民的恶行,作为男人,他都看不下去。   “报案,现在就报。”   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吴宏民,武学志知道就算是一中要丢脸也必须报案,否则他愧对老校长。   见校长发话,男老师严肃的点了点头,“校长,那我现在就去报案,顺便我下楼去把事情都说给其他老师听听,一会估计会上来几个女老师,刘老师这个样子更需要女老师的照顾。”   “嗯,你去安排吧。”   作为校长,在政教主任家里发生了虐待女性老师事件,武学志不能走,不能走那就只能让人带劳去办事。   得到许可,男老师鄙视的瞪了吴宏民一眼,离开了。   男老师离开,卧室里的哭声却并没有停止,主要是刘盈太委屈了,就生孩子这件事,别看周边的邻居见面嘴里客客气气,但背后没少拿她不能生孩子的事乱嚼舌根,这事,她已经憋屈了几十年,现在既然沉案昭雪,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哭了。   见刘盈哭得凄惨,小武娘忍不住安慰道:“刘老师,没事了啊,没事了,别哭,你别哭。”   听到安慰声,可能是看出小武娘的年纪只比自己大点,找到安全港湾的刘盈抓住小武娘的手不停地抽泣着,“大嫂,我委屈啊,太委屈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罪,结果,不是我的问题。”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都是好日子,别再为这样的男人伤心,不值得的。”说这话的时候小武娘狠狠的瞪了吴宏民一眼,要不是两人离得远,她一定狠狠的踢对方一脚。   “大嫂,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的好日子。”   好不容易止住一点哭声,刘盈看着自己那不能动的两条腿满眼的绝望,以后,离了吴宏民,她一个瘫痪在床的人连活下去都难。   这点,小武娘那是真的帮不了,就在她把目光对准何曼姝的时候,早就忍了很久的郑文博红着眼睛说话了,“刘...刘老师,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照顾你。”   “你!”惊讶的看着郑文博,刘盈止住了哭声。   “对,就是我,以后我照顾你。”机会难得,郑文博赶紧自荐。   震惊后就是理智回归,最终,刘盈摇了摇头,拒绝道,“郑老师,我一个废人就不拖累你了,再说,你还没有结婚,你家里人一直担心,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不管谁管。”   凭着冲动,郑文博冲到刘盈的身前抓住对方那双干枯的手深情道:“刘老师,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当年那个能歌善舞的刘老师。”   就算没有照镜子,刘盈也知道被折磨了三年她到底什么样,坚定的抽出被握住的手,她有点不自然,“谢谢,谢谢你郑老师,但是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拖累你。”   “其实,不用那么悲观,你的腿又不是不能治好。”就在郑文博与刘盈一个要照顾,一个非不要照顾的时候,靠在窗户边的何曼姝淡淡的开口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因为何曼姝的这句话而把目光集中在了何曼姝的脸上。   “医...医生,你...你说什么?刘老师的腿还可以治好,你是指她不用再瘫痪在床?”最先激动起来的是郑文博,甚至由于激动,他冲到了何曼姝的身前。   要不是被何曼姝的目光逼视着,他能不管不顾的拉住何曼姝的手。   “能治好,她的腿当初是由于摔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耽误了病情而瘫痪的。”给刘盈把过脉,何曼姝当然不只查出了刘盈能不能生孩子,也查出了为什么瘫痪。   可以说,刘盈的腿伤只是因压迫神经而引起的瘫痪,这比章楚的腿伤好治多了。   “真的吗,医生,我的腿真的能治好?”   这一次,着急的可就是刘盈了,要是腿能治好,她何必有求于人。   “真的,能治。”何曼姝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不可能,她不能再站起来的,县医院的医生都说过,她那两条腿废了,不可能再站起来。”原本吴宏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可郑文博与刘盈的声音实在是太影响他了,回过神来的他忍不住反驳道。   淡淡的瞟了一眼吴宏民,何曼姝讽刺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了刘老师的腿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不可能的,怎么还能治!”   要不是认定了刘盈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他也不至于在这几年里对对方不好,想到曾经对刘盈的冷暴力折磨,吴宏民打了一个激灵,热切的望向了刘盈,“刘盈,老婆,我你放过好不好,你既然还能恢复,那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凭什么?”担心刘盈软弱,何曼姝代其发言。   看着说话的何曼姝,吴宏民也知道此时不能得罪对方,于是努力扯出一抹笑,解释道:“虽然我对刘盈有怨言,可那毕竟不是误会吗,现在误会解除,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能不能放过我,我上还有老娘要照顾与养,呜呜呜...”   说着说着,吴宏民居然哭了起来,就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看着死皮赖脸的吴宏民,何曼姝忍不住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要点脸好吗,当初你选择那样对刘老师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是男人,做了就承认。”   我此时一点都不想当男人!   要不是怕激怒何曼姝,吴宏民还真想回这么一句,但他知道,不能这样回答,环视了一圈在场之人,他最终厚着脸皮道:“校长,你们可要明察秋毫,刘老师身上的针眼真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情,看在我不知情的份上,你们放过我一马吧。”   面对吴宏民的不要脸,心直口快的小武娘忍不住了,“我说姓吴的,你都相信王秀肚子里的种是你的了,你还说不知道她对刘老师的迫害,同在一个屋檐下,说这话,你信,谁还信。”   被揭开老底,吴宏民老脸一红,牙一咬,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老婆,老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会你好,不管你的腿能不能治好,我都会对你好,我发誓。”说这话的时候,吴宏民是一边痛哭流涕的拍打着自己的面颊,一边跪行向刘盈。   为了自由,他硬是连脸都不要了。   看着吴宏民的表演,在场所有人都被恶心坏了。   要不是这是刘盈与吴宏民的私事,郑文博早就发作了,忍了忍,他最终看向了何曼姝,“医生,我求你,求你救救刘老师,只要刘老师能好,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我不缺牛马。”   好笑的看了一眼郑文博,何曼姝打算成全对方,“我尽力而为,不过,我住在王家村,村里还有我的一个病人需要治疗,刘老师要治腿的话必须去王家村。”   “好好,你说去哪治疗都行。”满口答应,郑文博已经在想带什么铺盖了。   “老婆,老婆,我陪你去王家村治腿好不好?”最后一搏,吴宏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盈的身上。   担心刘盈会心软,小武娘忍不住提醒道:“妹子,你可别心软,你要知道,这男人啊,犯错的次数只有一次与无数次的区别,不管嘴上说得再好听都没有实际行动来得重要,你已经吃过一次亏,可不能再吃亏了。”   小武娘的好意,刘盈很感动,“大嫂,谢谢提醒,你放心,我省得的。”   说完这句话,她认真的盯视着吴宏民,下了最后通牒,“吴宏民,既然你一直觉得我们刘家没有尊重你,那我今天就再次放你自由,我们离婚吧。”   “不,不,刘盈,我不离婚,不离婚,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份份上,你不要跟我离婚好吗!”抓着刘盈的手,吴宏民是坚决不同意,因为他知道,离了婚,刘盈就不可能再管他,而他也一定会被送去劳改。   “情份!”重复着吴宏民的话,刘盈笑了起来,随着她的笑,泪也流了下来。   “老婆,老婆,我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行不行。”吴宏民心慌不已。   坚定的把手抽离吴宏民的掌心,刘盈盯视着吴宏民的眼睛一点波动都没有,“老吴,干脆一点,别让我瞧不起,今天这婚你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看出刘盈眼里的认真,吴宏民知道再也没有了退路,“刘盈,你难道真的要这样逼我?”   “这不是我逼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我只是想有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我有错吗?”吴宏民梗着脖子怒吼,他一个男人,没有儿子一直都被人笑话,刘盈不是贤惠体贴吗,怎么就不能为他多考虑一点。   “你没错,是我错了。”   看出吴宏民骨子里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刘盈心累的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她再也不想见了。   一听刘盈说是自己错了,吴宏民又害怕起来,“不不不,老婆,是我错,我改,我改还不成吗?”   “吴宏民,你这是改的问题吗?”实在听不下去,郑文博气得推了吴宏民一把,同时吼道:“你想要儿子,你又生不出儿子,还绑着刘老师不放,是还想折磨人吗?”   “怎么叫折磨人,我生不出,刘盈这年纪也生不出了,我们不刚好一对过完下半辈子,谁也不嫌弃谁!”   被吴宏民不要脸的言语恶心个半死,何曼姝可不再给对方留脸,“谁说刘老师这个年纪就不能生?你放心,我给刘老师治腿的时候也会开药膳给其温补,我相信,药膳只要吃个一年半载,刘老师要想有孩子,一定会有的。”   “这怎么可能,她...她已经四十三岁了。”指着刘盈,吴宏民的眼睛瞪得快要脱眶。   “对你而言确实是不行!”一语双关,何曼姝不客气的打击着吴宏民,甚至,她把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才接着补充道:“这个世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什么意思?”惊疑不定的看着何曼姝,吴宏民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   冷笑一声,何曼姝揭开了吴宏民最害怕的事,“刘老师的腿伤可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什么,人为!”   一片惊呼声在何曼姝的话语刚落时响起,同时几个身手矫健的人影也冲进了吴家把正跪在刘盈面前的吴宏民一把扣住。   “周晓鹏?”   最先认出来人的是小武娘,她儿子董小武是公安,可不就认识公安局局里的其他公安。   “董大娘?”在罪犯家中见到小武娘,周晓鹏也有点吃惊。   “晓鹏,你来得太好了,你可要听我给你说说情况。”全程参与,小武娘可算是知道吴宏民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汇报起情况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已经查明就是吴宏民收留了王秀,此时再一听吴宏民谋害妻命,周晓鹏立刻无比的重视,他一边叫人把吴宏民押送回公安局,一边留人记下在场之人的笔录。   这些,以后可都是呈堂证供。   等处理完刘盈家的事,天色已经不早,何曼姝与小武娘也迅速告辞,一个要忙着回医院照顾受伤的儿子,一个要赶回王家村,都赶时间,何曼姝早前的转学借口也就顾及不到了。   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孙桂莲与江胜正着急的在医院门口转圈。   “大娘,刘老师挺可怜的,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我先回村准备,让学校尽快把刘老师送来治疗,我时间有限,不能在村里多待,大家都别浪费时间为好。”刘盈的遭遇值得同情,何曼姝打算在随军前把对方的腿治好。   “知道了闺女,你放心,大娘会催着武校长他们尽快的。”慎重的点了点头,小武娘完全相信了何曼姝的医术。   “那我走了,大娘,你要有时间可以来王家村找我。”摆了摆手,何曼姝与孙桂莲等人离开了县医院,他们还得去进城的路口等大队的拖拉机,不然回村就得走回去了。   目送何曼姝离开,小武娘提着早就冷掉的剩饭菜回了病房。   路上,孙桂莲与江胜挺好奇何曼姝这一去吃饭就去了那么久,看着车上好奇的社员们,何曼姝没有隐瞒,直接说在城北的时候遇到了王秀,当然,也把王秀与吴宏民干的恶心事顺嘴说了出来。   瞬间,社员们为王秀的不要脸与恶毒惊呆了。   原来,这个世上只有他们想不到的,就没有王秀做不出的孽。   “刘老师要来村里治腿,行,我回去就跟书记他们说,到时候腾出一间房让对方住。”同为女人,一听刘盈的遭遇,最先伸出同情之手的就是妇女主任孙桂莲。   “如果需要帮忙,我们知青也能帮的。”江胜也表态。   “还有我们。”社员们的思想也没有落后。   众人拾柴火焰高,面对好意,何曼姝代替刘盈领了情,“好,那我代刘老师谢谢你们。” 第56章 撒娇的大男人   就在何曼姝与孙桂莲他们谈论着刘盈的时候, 已经在山上锻炼了一天的章家众人也回了家,看着没有何曼姝的家,不管是章楚还是几个孩子都不是很习惯。   章敏一边在水井边洗着野菜一边偷偷打量章楚, 她想问问小叔小婶婶什么时候回来, 可看着章楚那张冷脸,小孩有点害怕, 最终犹犹豫豫一直不敢开口。   小姑娘不敢开口,章华就更不敢了。   他今天被小叔修理惨了,自知在章楚的面前没什么面子, 小孩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不过闭嘴归闭嘴, 小孩心眼还是不少的,转动了一下眼珠,瞬间找到了出门的理由, “啊,我去看看李叔叔(李保国)他们回来了没有。”   说完,根本就不等章楚说话, 直接就一溜烟跑向了大门。   看着弟弟那欢快的样子,章敏投过去羡慕的眼光:真好, 弟弟能偷偷去接小婶婶,她是女孩子, 一会要做饭,实在是没有理由出门。   几个孩子的神态与想法章楚何尝不知道,要不是他已经是成年人,他也想像章华那样出门去接人,但不能,不能的他去不了, 那就只能成全孩子们了,“敏敏,你也去村口接接你们阿姨。”   “小...小叔,我还要洗菜。”   低头看着水盆里的野菜,章敏虽然心动,但责任心提醒着她晚上的菜还需要洗。   “我洗,你去吧。”蹲下身子,章楚接手了章敏手里的野菜。   “哦哦,小叔,那我去看看阿姨回来了没,你等我,等我一会就回来做饭。”说完,章敏就跑向了大门,虽然她记挂着做晚饭,但是一天没有见到何曼姝,她更想何曼姝了。   看着章敏那蹦蹦跳跳的背影,章楚只是抿了抿嘴就低头洗起了菜。   章敏一出门就往村口跑,她虽然还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但她相信章华一定也是去了村口,因为村口才是进村的唯一通道,哼着跟何曼姝学来的小调,小姑娘的小脸蛋红扑扑。   此时正是收工的时候,路上时不时能遇到一些出工回来的社员。   章敏跟村子里的人不熟,见到人也没有打招呼,而是埋头快速跑开,虽然王家村是章家的祖地,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她在这里没有感受到温暖,所以不留恋。   看着小脸蛋上已经有点肉的章敏跑过,社员们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同时也议论纷纷。   “这章家的孩子是不是胖了点?”   “不止这个女娃子胖了一点,另外两个男孩好像也胖了些,说起来,自从姝丫头进了章家的门,这几个孩子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对啊,要我说,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变化,你们说,他们的伙食是不是太好了,天天都吃肉。”说到肉,说话之人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他至今还记得从章家传出来的肉香味。   那可真是人间美味。   就他自己来说,闻着那诱人的肉香味,他能多吃好几个干馍馍。   “章家孩子胖没胖不好说,但气色是真的好了很多。”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章家几个孩子近期的变化都落入了社员们的眼里,要说没有想法,那必定是不可能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章家的章楚他们惹不起,此时的何曼姝他们也不敢惹。   没见姝丫头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村里来了吗,那样家庭的人他们哪里敢惹,原本见姝丫头没有跟亲生父母离开,还有些社员在私下偷偷猜测是不是找错孩子了,可就在今天,老书记亲口警告了众人。   警告不准胡乱猜测。   人家姝丫头的亲生父母并不是不认人,而是身份不一般,假期有限,加上姝丫头还要给章楚治腿,所以才没有跟着亲生父母离开,所以私底下的一些话可不能再乱传了。   不然到时候可没谁保得住谁。   一回想起老书记的警告,社员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村口,章敏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跟村里孩子们一起玩耍的章华,不仅看到了弟弟,她还看到了章越,此时的章越正躺在高高的草垛上惬意的叼着一根青草,眼睛时不时看向正在与小孩们一起玩的章华。   他们几兄妹算是外来的,村里本就有点排外,再加上他们还被当作成分不好的家庭批/斗过,所以他得看着点,免得弟弟吃亏。   “姐,姐,这里,这里。”就在章敏看到章华的时候,章华也看到了自己的姐姐。   “呀,衣服弄脏了。”   看着刚出门一会就弄脏了衣服的章华,章敏鼓起了面颊。   “我们没有欺负他!”一看章敏不高兴,刚刚跟章华一起玩的几个小朋友立刻证明着自己的无辜。   “嘿嘿,姐,不怪他们,是我自己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你要不信可以问大哥,大哥可以给我作证的。”生怕章敏不让自己跟几个小朋友玩,章华也赶紧解释道。   知道男孩子调皮,章敏也没有阻止章华的玩耍,最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路口的榕树下等待着。   她要在第一时间就见到何曼姝。   见大哥与姐姐都不阻止自己玩耍,章华更是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玩疯了。   六十年代的农村可没有后世的玩具与游戏多,因为此时玩的都是男孩子,男孩子们一合计,直接玩起了最能血脉喷张的斗拐。   斗拐就是单脚跳跃的盘腿斗法,比的是技巧,也是力气。   刚刚章华就是因为斗拐输了才弄脏衣服。   大片的晚霞中,王家村的村口一群孩子们玩得热热闹闹,甭管是饱腹的年代还是饿肚子的年代,都不能抹杀孩子的玩心,随着嬉闹声,王家村家家户户的上空也飘起了炊烟。   饭点到了。   一看到袅袅的炊烟,章敏有点急了,怎么还没来?小婶婶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姑娘垫着脚丫子频频眺望着大路的尽头,还是没有看到何曼姝,也没有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咬着嘴唇,章敏又不甘的看了看别人家上空的炊烟垂头丧气。   “你带着章华在这里等,我先回去做饭。”   就在章敏已经打算要回家去做饭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着一脸冷酷的章越,章敏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做的饭不太好吃,大哥做的饭菜那就更难吃了。   “哥,还是我回去做饭吧,你跟弟弟在这里等小婶婶。”   自从知道何曼姝答应要嫁给章楚后,几个孩子虽然嘴上还叫着阿姨,但私底下已经改口叫小婶婶了。   因为唯有小婶婶这词更亲近。   “没事,我去做饭,你等婶婶。”就像章敏最开始一样,章越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有多差。   看着章越脸上的盲目自信,咬了咬牙,章敏有点不忍心打击人。   “突突突...”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一道犹如天籁一样的声音传入了孩子们的耳中,听到拖拉机的马达声,不仅是兄妹俩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就连章华也放弃了玩耍跑到了章敏的身边。   “是小婶婶回来了。”   由于兴奋,小家伙惹不住把私底下的称呼叫了出来。   瞬间,小孩就被哥哥姐姐瞪了,明白做错事,章华赶紧闭嘴,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小伙伴,结果,就看到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章华,你小婶婶是谁啊?”   “关你什么事!”   瞪了多嘴的小孩一眼,章华内心已经流满了宽面条泪,他知道,回家一定要受到惩罚,因为大哥早就说过了,不能在村里暴露阿姨即将成为他们小婶婶的事,因为阿姨太好了,好到如果有人知道说不定就不让他们带走小婶婶了。   “不说就不说,你当谁都那么稀奇不成,哼!”   被章华吼了,刚刚问话的小孩觉得在小朋友们的面前丢了面子,心情不爽的他怒瞪了章华一眼,然后做了一个鬼脸就跑开了。   领头的小孩一跑,其他小孩也跟着散了,刹那的功夫,村口就只剩下了章家几个小孩。   一字排开,等待着。   等何曼姝看到村口的时候也就看到了几个殷殷切切等待着自己的孩子。   “姝丫头,这章家的孩子对你还真是不错。”何曼姝看到了章越几人之时,车上的孙桂莲几人也看到了孩子。   因为看到忍不住感叹。   不知道孙桂莲这话还有没有其他的意思,在没有公布与章楚的关系前,作为女孩子,何曼姝也不好明说,只能点了点头,“我治好了章楚的腿,孩子们亲近我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你可是章家的大恩人。”   明白一双好腿对章楚的重要性,孙桂莲了然的认可了何曼姝的话,只有江胜诧异的看了何曼姝一眼,虽然他觉得何曼姝的话有道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何曼姝才不在乎江胜怎么想,拖拉机一停,她就先告辞下了车,“主任,刘老师的事就多麻烦你了,我先回去,咱们明天见。”说完,带着几个喜形于色的孩子就向章家走去。   “孙主任,这何曼姝同志与章家的关系还真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江胜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没有听出对方话语里暗含的意思,孙桂莲直接点头,“我们姝丫头人好,在村里一直都受孩子们的喜欢,要不是丫头平时要去县里上学,你见到的可就不仅仅只是这几个孩子来接。”   “哦,原来是这样。”打探不出什么,江胜只能与孙桂莲告别。   走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何曼姝先是看了看家家上空冒出的炊烟,再闻了闻空气中隐约的食物清香,然后掏了掏帆布包,从里面摸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递给了章越,“给,你们分分。”   “谢谢阿姨。”抓着至少有七八颗的奶糖,章越好半天才说出了谢谢。   怜惜地看了章越一眼,何曼姝在收拾完吴宏民后心情非常的好,心情一好,她就更大方了,“你们先吃着,不够我这还有。”   “糖!”   盯视着章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再闻着淡淡的奶香气,章华差点走不动道,他没想到小婶婶去一躺县城居然真的给他们带回了糖,想起糖果的美味,小家伙嘴里的唾液就不停的分泌着。   想吃。   别说最小的章华受不了糖果的诱惑丽嘉,就连抓着糖果的章越也是狠狠的吞了吞口水。   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八颗。   给两个弟弟妹妹一人一颗后,章越就把糖收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一把糖果自己才分到一颗,章华不干了,他先把自己分到的那颗糖塞进嘴里,等吃到一嘴的奶香味后才腾出手抓住章越的胳膊,“哥,大哥,再分我一颗,就再分一颗。”   他不多要,八颗分俩颗不过份吧。   低头看了看一脸馋样的章华,章越摇了摇头,不同意。   “为什么啊!”章华惨叫,看得到,闻得到,却吃不到,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别说章华不理解,就连章敏也有点不太理解章越的做法。   刚刚阿姨不是让他们把糖都分了吗!   还是何曼姝的思维不一样,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章越这样做的目的,笑了笑,安抚少年道:“章越,大人已经大了,不吃糖,这些都是给你跟弟弟妹妹买的,你们分着吃,阿姨包里还有,吃完了再分。”   要不是怕孩子们对糖果没有抵抗力坏了牙,她甚至想一整包糖果都拿给几个孩子。   “不行,大了也能吃糖,爸爸就吃的,所以一家人都吃,都要吃。”想了想,章越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何曼姝,他虽然不太喜欢说话,可他同样渴望理解。   一家人都吃!   一听章越的话,不仅是何曼姝明白了章越这样做的道理,就连两个小也明白了。   遗憾的看了看已经被章越揣到兜里的大白兔奶糖,章华忍痛割爱的转回头懂事的掰起了手指,“阿姨一颗,小叔一颗,三个兵叔叔一人一颗,刚刚好,八颗。”   数数的时候,由于嘴里塞了糖,小孩是一边吸溜一边数人头的。   看着五岁就已经会数数的章华,何曼姝非常满意小孩的聪明,“小华的数数是谁教的?”没有再说糖果的事,她干脆关心起小孩今后的教育来。   “大哥教的。”章敏点出小老师是谁。   “很好,教得不错,等随军后,你们都去学校上学吧,以后就都能成为对国家最有用的人。”既然答应了章楚的求婚,何曼姝就不会矫情,该她管的一定会管。   “我…我也能去上学?”震惊的看着何曼姝,章越都忘记了走路。   “当然能,你为什么不能去。”伸手,摸了摸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半大少年,何曼姝的眼里都是慈爱,只要一想到章越原剧情里最终结局是为了救章楚而死,她就多了几分怜惜。   馅饼来得太突然,章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低头看了看两个一脸鼓励自己的弟弟妹妹,章越最终把目光转到了何曼姝的脸上,“阿...阿姨,我已经十二岁了,还能读书吗?”在王家村生活了三年,也习惯了上工挣工分/分粮吃饭,他早就忘记了自己也是能读书的孩子。   面对章越眼里的认真,何曼姝也认真的盯视着少年,说道:“章越,你要明白一点,之前你跟弟弟妹妹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读书是因为特殊原因,但现在这个特殊原因已经不存在,不存在,你们就有了读书的资格,放心,只要你们想读书,家里就一定会供你们读书。”   已经辍学了三年的少年最终明白了何曼姝话语里的意思。   “谢谢,谢谢阿姨。”   早就渴望校园生活的章越此时不仅脸蛋涨得通红,就连神情也是兴奋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有了父母的保护,他也有能再回校园的一天。   “傻孩子。”再次揉了揉小少年那硬硬的头发,何曼姝一拍少年的肩膀,鼓励道:“开心吧,想笑就笑,别憋着。”   “哈哈哈~”   章越没笑,反而是指着章越的章华最先笑成了傻子,他这既是为大哥高兴,也笑话大哥的傻样。   在何曼姝的面前章越还端着,可面对早就相依为命的弟弟,少年可就露出本性,腹黑的他直接一伸手就对着章华的腋下伸了过去,别看章华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像是什么都不怕,其实他最怕痒怕痒也就怕挠。   “啊,大哥,你怎么那么坏!”   被挠了痒痒肉,章华惊得跳起来就跑,一个跑一个追,沿着长长的巷道,两人瞬间消失在了何曼姝与章敏的眼里。   看着已经恢复了活泼的两个男孩子,何曼姝笑了。   真好,这才是最纯真的六十年代生活。   看着何曼姝脸上的笑,章敏偷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见小手干干净净,她想了想,最终小心地把手塞进了何曼姝的手里。   手里多了一只小手,何曼姝当然知道,可她没有低头看章敏,而是抓着小姑娘的手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该做晚饭了,走,咱们也回家。”   “嗯,回家。”细如蚊蝇的回答一声,章敏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也充满了幸福的笑意。   自从家里有了小婶婶,她觉得家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当章越与章华打打闹闹进家门的时候,章楚刚刚洗完菜,站在水井边,看着两个如同花猫的一样的侄儿,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异样。   章越这孩子自从再见后就一直很沉稳,什么时候有如此闹腾的一面,怕是这一面也跟何曼姝有关,“怎么这么开心?”   迎着章楚那双琉璃般疏离的眸子,章越率先停下打闹,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没有第一时间回章楚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一股子喜悦,那股喜悦也感染着章楚。   “小叔,我们随军后是不是都能去读书?”   早就被何曼姝宠回了脾气,章华代替章越回答了章楚的问题。   原来是读书的事,难怪两个孩子那么高兴,他们章家祖上可是大家族,一直以来都是耕读世家,这样的家庭,读书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记得家里没出事前家人写给他的信,记得上面说章越很聪明,是个读书的料子。   章楚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章越与章华都忐忑起来。   毕竟家里小叔才是一家之主,他们担心随军后读书的事是一场空。   看了看小嘴抿得死死的冷酷少年,再看了看一脸天塌的章华,章楚脸一肃,冷声道:“多大点事就喜形于色,明天早上每人加跑一圈,引以为戒。”   说完就提着篮子进了厨房,不早了,得做晚饭。   “哦,知道了。”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回答完,章越与章华难受极了,又被训了,早知道他们刚刚就不打闹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情绪只低落了几秒钟,章越的神情突然一振,“刚刚,小叔没有否认随军不能读书吧?”   “没有吧!”   得到提示,章华迅速回忆着刚刚小叔与他们的对话,甚至担心自己记错,小孩还复述了一遍章楚的话:多大点事就喜形于色,明天早上每人加跑一圈,引以为戒。   说完,章华热切的看着章越,“哥,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记得非常不错!   但求你不要阴阳怪气的复述好不好!爱莫能助的看了章华一眼,章越低下了头,就像地上有钱让他捡一样,看着这样的章越,早就被坑过无数次的章华立刻敏感的回头。   果然,小叔正拿着烧火棍面无表情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腿一软,小孩差点吓得惊叫出声,可就算是没有惊叫,他的头皮也一阵阵发麻,惨了,他这是皮得没了边,一会还不知道小叔会怎么惩罚自己,心有戚戚然的瞪了章越一眼,章华对章楚扯出一抹笑,讨好的道,“小叔。”   “去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来厨房帮忙。”丢下一句话,章楚转身进了厨房。   孩子活泼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过无法无天,过不了过久孩子们就要跟着他随军,他腿已经好了,到时候职位与权力都会更进一步,在权力的面前,他希望孩子们能有点约束。   “哦哦,知道了,小叔。”   倒霉的对视一眼,章越兄弟俩只能去水井边打水冲洗自己,就在他们洗干净自己准备去厨房帮忙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黑烟从厨房里蜂拥而出。   糟了!   忘记小叔是厨房杀手了!   嘭的一声响,水桶顺着辘轳上的绳子坠到井里。   “这,这,装点到这。”拖过平时放在井边洗菜的盆子,章华指挥着章越倒点水到里面,他打算端着水盆去救火。   看都没看章华拖过来的盆子,章越提着刚刚打上来的满满一桶水就奔向了厨房,他都担心去晚了救不了厨房。   “等等我,等等我呀,大哥。”   迈着小短腿,章华心急火燎的追在了章越的屁股后面,顺手抓住了放在葡萄架下的扫帚,他想好了,没有水,他就用扫帚打火。   “哗啦!”   美好的声音响起,天地一片寂静。   厨房门口,黑烟四冒,全身滴水的章楚面无表情的看着章越。   章越:...救命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厨房里那么多浓烟却没有真正着火,这让他这个着急救火的人情何以堪,更重要一点,他怎么向小叔交代他是无心之过。   章越惹事,章华瞬间开溜。   得,现场上演什么叫做塑料兄弟情。   “哈哈哈~”   抱着肚子,站在章家大门口的何曼姝指着变成落汤鸡的章楚笑到肚子痛,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厨房杀手了。   面对何曼姝的大笑,章楚眼里闪过无限的委屈。 第57章 意外来的出人意料   章楚以为看了这么几天他已经学会如何烧家乡的土灶了, 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黑烟中轻轻咳嗽着,他看向何曼姝的眼眸里带上了更多的委屈。   他只是想给大家做一顿晚饭而已。   看着男人眼里不自知的委屈, 何曼姝停下大笑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看天, 然后轻咳一声对几个孩子说道:“今天我跟你们小叔做饭,你们去把自己收拾好, 一会出来吃饭。”   “好。”早就看出了章楚的不自在,几个孩子一得到何曼姝话,赶紧就回了房。   该换洗衣服的换洗衣服, 该洗澡的洗澡, 反正就是不在院子里碍章楚的眼。   孩子们一走, 何曼姝才走向章楚。   “去洗洗。”先探头看了一眼厨房,见厨房的浓烟已经消失殆尽并没有烧到哪,何曼姝才拉着章楚往水井边走, 这一头一脸的水,可不就需要好好洗洗。   被拉着走,章楚终于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心中才好受一点。   “给,阿姨, 这是小叔的衣服。”刚走到水井边,小姑娘章敏就把章楚的干净衣服找出来塞到何曼姝的手里, 然后又一溜烟的回了房间,甚至还体贴的把房门关上。   拿着章楚的衣服,何曼姝有一瞬间的哑然,然后就是释怀。   “你先去小房间里冲冲凉,换身干衣服。”先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塞进章楚的嘴里,然后何曼姝才把人往厢房一侧的小房间推, 这个小房间是李保国他们来了后才建的冲凉房。   自从家里人变多后,洗澡就成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有男有女,洗澡当然得避开,于是何曼姝干脆指挥着人在院子的角落挨着厢房的地方按照现代的洗澡间建了一间澡房,虽然里面没有热水器,但是房顶装了一个大木桶,木桶接上竹筒,每次洗澡前把木桶装满,也就够好几个成年人洗了。   想要热水也简单,先把水烧热倒进木桶也就成了简易的热水器。   这样一弄,别说是孩子们恨不得一天洗三个澡,就连章楚也喜欢得紧,能在家里舒舒服服洗澡谁愿意去河里与众人喝洗澡水。   嘴里塞了糖,再被何曼姝推着去洗澡,章楚一边品尝着嘴里的大白兔奶糖滋味,一边感受着身后的推力,心里甜滋滋的。   他再也不委屈了。   要不是身上还湿着,他一定转身抓住何曼姝的手,心动万分间,章楚转头先四看了一下院子,见孩子们真的都不在,只比何曼姝高了一个头的他干脆微微低头闻了闻何曼姝的气味。   真香。   就在章楚陶醉的时候,何曼姝想起今天在城里遇到的事,打算跟章楚说一声,于是抬起了头。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亲亲就落在了何曼姝的额头,还是擦额而过。   感受着那瞬间消失的温热,何曼姝的脸突然就红了。   刚一红她就在内心深处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脸红个P哟,换做现代,都是她招招手就能诱惑别人的人,没想到回到六十年代,她也有如此纯情的一面,这也太丢她满级绿茶的脸了。   “曼...曼曼。”   这个意外的亲亲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何曼姝脸红,章楚也觉得甜蜜异常,他低头紧紧的盯视着何曼姝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有了一股啃下去的冲动,甚至这股冲动还影响着他的身子,一波又一波的给予他感觉。   章楚的个子很高,起码比何曼姝高了一个头。   这样的高度在他微微低头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早就有贼心贼胆的何曼姝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撩波机会。   踮脚,抬头,一个带着温度的亲亲如同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了章楚的薄唇上。   带着温度的丰唇贴上微凉的薄唇,不仅让何曼姝闻到了章楚嘴里的奶糖味,也品尝到了甜,这股甜不知道是章楚原本就自带的,还是大白兔奶糖带来的。   双唇一贴即分。   “去洗澡。”用搭在水井边的毛巾擦干章楚手上是水珠,何曼姝把干净衣服往对方怀里一塞,再次把人推了一把,然后就转身往厨房走,勾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欲擒故纵,把人心吊起来,这样才能手到擒来。   曼曼!   伸出手,章楚原本想把挑拨自己神经的女孩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但最终忍住了,此时还不是时候,他不能把人吓跑,等成亲后,哼哼,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人。   带着这样的想法,章楚舌忝了舌忝嘴唇上对方温度的余流,然后忍着内心的悸动去了洗澡间。   也许是被何曼姝的这个主动亲亲震撼了,五感灵敏的他居然没有注意到一间房的窗户此时正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缝隙里,三个孩子惊得各自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屏气凝神。   直到等章楚进了洗澡间,几个孩子才各自放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大哥,刚刚小婶婶是在与小叔亲亲吗?为什么亲亲,他们亲亲后,我们是不是就要有小弟弟了?”对于不懂的事,最小的章华非常好奇。   听到弟弟问话,章敏也看向了‘博学多才’的大哥。   面对两双好奇的眸子,章越一个小少年瞬间红了脸:这种事,他,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知道小叔他们会不会因亲亲就有孩子!这让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怎么答。   看着没有回答的章越,章敏突然回头瞪视着章华。   “为什么是亲亲后就有小弟弟,就不能有小妹妹吗!”恶狠狠的,小姑娘凶神恶煞的瞪视着自己的弟弟,大有章华一个回答不好就会挨揍的架势。   飞来横祸!   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章华目瞪口呆的看着肝火大动的章敏,小嘴动了动,回答道:“我是觉得有个小弟弟的话我可以带他一起玩,一起下河摸鱼,一起上山打鸟,还能玩泥巴,如果是小妹妹,会哭的。”   “小弟弟就不会哭吗!”就算听了章华的解释,章敏还是不高兴。   家里现在就她一个小姑娘,她迫切的希望小婶婶能生个小妹妹来打破这种平衡,到时候如果家里需要投票她就有帮手了。   见姐姐还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章华把可怜巴巴的目光对准了章越。   大哥,说句公道话呗!   章越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弟弟妹妹好不容易忘了亲亲是不是就能生孩子的问题上再主动撞上去,装作没有看到章华的目光,他一把拉开房门丢下一句,“我去帮小婶婶烧火。”   何曼姝也是个不会烧土灶的人,要是没人帮忙,估计一会厨房真的会着火。   章越一走,姐弟俩自动解除了对峙。   “快点,把衣服脱下来洗洗,你这一身脏得,一会可别跟我们一起上桌吃饭。”章华太小,只能洗点自己的小衣服、小袜子,对于衣裤这样的外衣就只能是章敏帮洗了。   “姐,我还没洗澡呢。”   没洗澡怎么能换衣服,章华也犯愁,洗澡间此时已经被小叔占用,他总不能挤进去跟小叔一起洗,那还不如杀了他好。   看着章华那怂样,章敏伸出手指用力的点了点对方的额头,“去井边洗,反正又不冷,我先收拾一下房间,你洗好就叫我。”看着地上乱扔的小鞋子,小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叔那么爱干净整洁,一会看到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定会收拾小弟的。   顺着章敏的目光看去,章华也看到了房间里的乱象,吐了吐舌头,从箱子里翻出换洗的衣服一边往院子里跑一边说道,“姐,你帮我收拾收拾,我给你洗小袜子。”   大夏天,洗P的小袜子!   狠狠的瞪了一眼调皮的章华,章敏还是认命的收拾起房间来。   原本家里有三间卧室,但自从来了李保国几个军人,就让了一间房出去,再加上多了一个何曼姝,唯一还剩下的这间卧室可不就住了章楚叔侄三人,人一多,章华就不能随心,为了小弟不天天被罚,章敏只能时不时过来帮几人收拾一下。   章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何曼姝的晚饭还没做好,不过他先等到了李保国。   李保国在看到章楚的瞬间就跑过来汇报道:“师长,师长,王秀即将离开云县,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出了什么事?”没有惊讶,章楚很平静的问,今天何曼姝进城他就知道一定会有动作,所以此时面对李保国的汇报他才能如此的平静,他唯一好奇的是曼曼是如何逼走王秀的。   见章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保国也就沉下心来汇报。   听到县城今天发生的事,章楚的眼睛变得无比的深邃,从何曼姝的行动中他看出了何曼姝的最终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惊走王秀,沉思了几分钟,“去,查查这个吴宏民,看看犯的事到底有多重,重的话就往最重的量刑判,轻就送到边疆的农场去劳作,我要他今生都回不了云县。”   虽然不知道曼曼为什么要对付吴宏民,但并不妨碍章楚出手帮忙。   “师长,那王秀呢?”手下的两个兵还在县城里盯人,李保国得确定人不在自己的手里溜掉。   章楚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归部队,不管是李保国还是那两个士兵一定都要跟着走,所以接下来盯王秀的事就不能进行了,思考再三,章楚才发话,“你去找县公安局的郑局长,把你们对王秀的掌握全部告知,我相信他们一定能顺藤摸瓜抓到陆再明。”   “师长,我们这是放手了吗?”李保国有点不解。   看着天边的晚霞,章楚的眼里射出一股冷意,不过还是解释道:“已经接到司令员的电报,我们要早点归队,这剩余的时间里,你去把曼曼与几个孩子的户口与各种关系都办理一下,等我腿好利索了咱们就马上离开。”   “师长,这是有任务?”听到章楚的解释,李保国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无比。   “对,有任务。”点了点头,章楚给了确定的答案。   一听是要回归部队,李保国所有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那行,师长,我去交接一下就通知小石头他们回来。”顾不上吃饭,李保国匆匆去厨房跟何曼姝打了个招呼,在收到好几个白面馒头后就离开了章家。   天色不早,他还得赶到县城,幸好为了跟踪王秀方便,他们早就跟县公安局借了自行车,两脚一用力,自行车就如同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李保国离开一会后,何曼姝他们也开饭了。   由于条件有限,何曼姝也就做了点家常菜,不过主食是白面馒头,又白又大又松软的白面馒头根本就不用吃菜都能让人食欲大开。   一顿饭吃得一家人都无比的满意。   等几个孩子去水井边收拾碗筷时,坐在葡萄架下的何曼姝一边用蒲扇扇着风一边轻声跟章楚说起了今天在城里发生的一切,特别说了关于刘盈的事。   看着何曼姝那被微风佛起来的发丝,章楚自然而然的接手蒲扇给两人扇着风。   “曼曼,你是想把何家的老宅让出来给那个刘老师住?”果然,还是章楚明白何曼姝的心思,只听了个大概就猜到了何曼姝的打算。   把玩着章楚那带着微微茧子的修长大手,何曼姝毫不隐瞒的点头,“这个刘老师挺可怜的,救人一命当是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我不是何家的子孙,但何家二老对我挺好,就当是给何家行善积德了。”   “需要治疗多久。”   章楚是军人,并不迷信,也不关心能否给何家积德,他想的是现实问题。   电报何曼姝看过,也知道部队在催章楚回去,何曼姝有分寸,“你的复健治疗还需要十天,这十天我保证能医治好刘老师的腿,其实,她的情况跟你不太一样,她只是被耽搁了治疗,只要正式针灸,用不了几天就能下床,剩下的就是复健与休养,这个可以不用我管。”   “曼曼,见谅,军情紧急,我这样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反手紧握住何曼姝那只把玩自己手的手,章楚看向对方的目光特别的认真与深邃,深邃到就像里眼底有暗光在流动。   虽然何曼姝不是军人,但她懂军人的令行禁止。   “章楚,不用解释,我懂,我也能理解,我不觉得你没有人情味,对于我来说恰恰是军人的这种没有人情味才能让我们拥有一个安定的大后方,你们不是没有人情味,而是纪律严明、大爱无疆。”   “谢谢,谢谢你曼曼。”   听到何曼姝的话,章楚的眼眸亮了起来,他何德何能居然能找到一个如此理解自己的人,为了这份理解,今生他都不会辜负曼曼的情谊。   看着眼里只有自己的章楚,何曼姝抽出被紧握的那只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庞,进一步绿茶道:“章楚,你放心,我敢接下给刘老师治病的活,那是因为我算好了治疗时间,一定不会耽误你归队的时间。”   “嗯。”看着何曼姝,章楚眼里全是对方的身影。   关于刘盈的事,两人交了底,事情就好办了,第二天一大早,刘盈就在郑文博的陪同下来到了王家村,面对相携而来的二人,何曼姝早有预感,指挥着李保国等人把人安排进何家老宅,何曼姝开始给刘盈正式行针治疗起来。   至于章楚与家里的几个小孩在她给刘盈治疗期间还是跟着章楚在山上锻炼着。   各自忙碌以后,时间过得很快,刘盈也从最开始的瘫痪在床到能拄着拐杖缓慢行走,然后到扔了拐杖复健,甚至在何曼姝的药膳调理下,她的面容也发生了转变。   肌肤恢复一定的光滑与红润,哪怕还是满头斑驳的白发,但一眼看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再是个老妪。   对于刘盈的变化最高兴的当然是郑文博。   本就余情未了,此时再见到刘盈恢复了健康与容颜,他比自己得到了升职还要高兴。   “刘老师,何医生说了,再过两天咱们就可以回县城了。”坐在游廊里,郑文博一边看着药膳的火一边对正在院子里练习复健行走的刘盈笑出了满脸的小褶子。   听到声音,刘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看向了郑文博。   看着一脸为自己开心的郑文博,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起来,她虽然不能再给这个男人情,但却真的要谢谢对方的付出,如果没有这男人的无私,根本就不能行走的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恢复了行走,想到这,刘盈特意避开郑文博的眼睛,低声说了句谢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面对刘盈对自己情感的抗拒,郑文博懂。   因为懂只能低头黯然伤神。   就在刘盈与郑文博相顾无言之时,锻炼完的章楚几人刚回到山脚就遭到了围攻,五个彪形大汉蒙着脸一言不发就攻击了上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章楚一边护着几个孩子一边与他们对打起来。   经过何曼姝的特殊训练法,此时的章楚早就不是曾经的章楚,以一对五并没有吃多少亏,甚至还能在拳脚相加间圈住几人不伤到几个孩子,这一打,章楚打了个酣畅淋漓,五个蒙脸大汉则叫苦不迭。   太刁钻了。   章楚的攻击角度实在是太刁钻了,刁钻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章楚出拳的规律与章法,所以别看他们人多,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甚至在没人看见的蒙面巾下,几个大汉被揍得龇牙咧嘴。   嘭嘭嘭!   一拳又一拳,六人在山脚的空地上腾挪转圜着,一看战况就非常的激烈。   最开始遇到攻击的时候,章越有点懵。   但出于对家人的保护,在章楚拦下围攻者后,他就带着弟弟妹妹跑了,等跑了半里多地,他才停下身子认真地盯视着章华,“章华,你是男孩子,你得保护敏敏,现在,你带着敏敏回村,回村去找小婶婶,小婶婶知道该怎么做。”   “哥!”带着哭腔,章华拉着章敏的手不肯走。   狠狠的推了章华一把,章越一脸的冷酷,“快走,再不走你们就等着给我与小叔收尸吧!”   “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咬着下唇,章敏的眼泪早就流出了眼眶,她害怕,非常的害怕,三年的相依为命让她舍不得与章越分开,因为她害怕再也见不到。   “快走,再不走那就是害了我跟与小叔。”   吼完这一句,章越直接转身就跑向了山脚,他相信章华最终一定能按照自己的交代去办。   “姐,走,咱们回家去找小婶婶。”深深的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战场,章华拉着章敏就往村里跑,他要跑快点,快点去找人来帮小叔与大哥。   章华一跑,章敏也被带动着跑。   此时的两个小孩是一样的心理,快点,再快点,快点去找人来救小叔与大哥。   山脚下,面对去而复返的章越,五人之中的领头人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这小子不错啊,我还以为是逃跑了,没想到最终又回来了,你!”用下巴点了对面的一人,下命令道:“你去教训教训那个小孩。”   “是!”   接到命令,一人迅速脱离队伍冲向了章越。   面对冲向章越的人,章楚想拦住,可惜,人实在是太多了,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他这敌的是八手,就这样,章越也遇到了危险,看着拦下章越的人,再看了看刚刚下命令领头者,章楚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同时手上的攻击也更快更猛烈了。   嘭嘭嘭!   下手没了保留,围攻章楚的四人不是被踢了屁股就是被打肿了脸,反正那里最疼,那里最容易留下痕迹章楚就攻击哪里,这一打,就算是四人蒙着面,可也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章楚这边打得难分难解,章越那边也是险象环生。   他才十二岁,才刚刚跟章楚学习炼体,很多拳术与技巧并不懂,力道也不足,能做的,就是全凭本能与直觉躲避与还手,当然,这个还手也只是他自认为的还手。   山脚下打得火热,拉着章敏的章华也迅速往家里跑。   路过大队部的时候,他原本想进去叫人帮忙的,但想起刚刚大哥对自己的交代,小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跑回了家,家里不仅有能让他安心的何曼姝,还有李保国几个军人,想到李保国,章华更相信军人的身手一定比普通村民们强。   “嘭。”   重重推开虚掩的大门,喘着粗气加泪流满面的章华与章敏出现在了章家院子里,“婶...婶,小婶婶。”一看到何曼姝的身影,两个孩子不仅叫出了私底下的称呼,还大哭起来,大哭的同时还一同心急的指着山脚的位置暗示着,跑太快,此时的他们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了!”   一看章华与章敏的神情,何曼姝立刻知道出事了,她把正在清洗的菜一扔,直接就跑向了两个孩子。   何曼姝心急,正在打水的士兵乙也看出了问题,把水桶一扔,他也跑向了孩子们,同时,大叫起士兵甲,士兵甲此时正在厨房里和面,快到晚饭时间,他们都在为晚餐做着准备。   “婶婶,救...救小叔与大哥,有人...有人在山脚围攻他们。”经过几秒钟的喘息缓冲,章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一听到章华的话,士兵甲与士兵乙一声不吭就冲出了门。   他们知道章楚与几个孩子每天都上山锻炼,所以也知道几人的必经之路,此时不用章华明说,他们就知道该去哪里找。   两个士兵飞奔而去,何曼姝的心也一沉。   章楚受到了攻击,谁敢攻击?这个年代谁敢在华夏的腹地攻击一个高级将领! 第58章 道歉   “敏敏, 你去大队部找大队书记,把章楚受到外来人员攻击的事汇报上去,我先去看看你们小叔。”怜惜的摸了摸章敏那跑得泛白的脸蛋, 何曼姝交代一声也跑出了门。   敢欺负她的男人, 她得去看看是哪个龟/孙。   “小华陪着敏敏一起去大队部。”临出门前,何曼姝再次交代了一声, 刚刚两个孩子已经跑了一路,此时要是再这样跑,她担心孩子们的心脏受不住, 干脆交代了轻省一点的活。   “哦哦, 知道了小婶婶。”   自从公开叫出小婶婶的称呼, 章华也不打算改口了,因为他喜欢这样叫何曼姝。   何曼姝一离开家,章华立刻拉着章敏去了隔壁的大队部, 大队部平时要是没什么大事、要事干部们是不在的,正常情况下只有民兵值班,一看到站岗的民兵, 章华立刻大叫起来,“叔叔, 书记,我们大队书记呢, 我小婶婶让我来找大队书记,我小叔在山脚被五个蒙面人围攻,你们快去救救他。”   一听章华的话,民兵们顿时着急起来,甚至没来得及体会章华话语里的小婶婶是谁。   事态紧急,一个民兵端着木仓就往后山山脚跑, 另一个民兵转身直接敲起了大队部的钟。   在这种地方,紧急集合必须依靠钟声。   随着代表特殊含义的钟声响起,整个大队部只要是听到钟声的社员不管是正在田地里干活的还是在家休息的,各自一愣后瞬间扛着镰刀、锄头就涌到了大队部前的广场。   而王志国在听到钟声响起的瞬间就踢踏着鞋飞速从家里跑到了大队部。   然后最先跟章华了解到了具体情况。   这还得了,居然有外来之人在王家村的山脚攻击章楚,这是太不把他这个大队书记看在眼里了吧,来不及解释具体原因,王志国直接对匆匆赶来的社员怒吼道:“赶紧的,都拿着家伙什跟我走。”   一呼百应,王志国带着一群社员乌压压往后山的山脚而去。   看着那么多人帮忙,章华也抓着章敏的手跟了上去,他不放心家里的每一个人,所以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大家的安全。   “弟弟,小叔跟大哥不会有事吧,呜呜...”轻轻的抽泣着,章敏努力跟上众人的步伐,但由于担心,她最终还是向比自己小的弟弟问出了担心。   “放心,小婶婶去了,我相信小叔跟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想起何曼姝的医术,章华心中有了底,反正,最不济还有小婶婶能给小叔与大哥保命。   “嗯!”   得到提醒,章敏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何曼姝,相信何曼姝一定能保小叔与大哥安宁。   就在王志国带着社员们往山脚冲的时候,大队部刚刚的钟声也惊醒了五个蒙面之人,“头,怎么办,惊动当地村民了。”围攻章楚的人里有一人忍不住提醒领头之人。   “怎么办,凉拌!”   被提醒,领头之人气得差点吐血,此时的他既不能拿下章楚,又受章楚的牵制无法脱离战场,再被人一提醒,他不暴躁才怪。   “头,要不,咱们先撤。”   想到村民的人数,哪怕是身手不错的几人都有了退堂鼓。   “你以为我不想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领头之人的手脚一点都不敢慢半分,没见刚刚他才分了不到一秒钟的神肚子就被章楚狠狠的揍了一拳吗!   狠,真是太狠了!   “师长,小越,你们挺住,我们来了。”就在领头之人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的时候,士兵甲与士兵乙也飞速赶到了山脚,只插了一句言,两人就加入了战斗。   一人加入的是章楚的战斗,一人加入的是章越的。   原本是二对五的战斗,由于两个士兵的加入,直接变成了四对五,人数一变动,章楚的压力顿时轻了不是一星半点,瞬间,章楚这边的攻击也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嘭!   狠狠的揍出一拳,领头之人被章楚揍得弯下了腰。   “等等,等等!”实力不如人,领头之人打算投降了,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刚刚围着章楚攻击,此时就算是想投降也得看章楚愿不愿意,不愿意的章楚直接用手中的拳头说话。   “别打了,我们是...”   紧要关头,章楚直接冷酷无情的用行动打断了领头之人那即将出口的话,不管你们是谁,我不爽,你们就别想爽。   一个漂亮的后勾拳,章楚直接干倒了领头之人。   于是,等何曼姝与村民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不是被欺负的章楚,而是被章楚一脚踹翻的另四人,看着倒地的蒙面五人,不管是何曼姝还是远处的社员们都被章楚这狠厉而漂亮的一脚惊住了。   “唔!”   捂住胸口,领头之人真的吐出了一口淤血,到了这个时候,他干脆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之巾咬牙切齿的瞪着章楚低吼道:“章楚,章师长,我说你是不是认出了我们,故意的。”   故意的,故意的!   听到指责,章楚并没有答话,而是冷冷的看着一个个扯下面巾的人,“不看时机就出手,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大半年没见,真是都吃了熊心豹子胆。   “师长,不带这么玩人的,你看看,我们都受了多重的伤。”不能讲感情那就只能讲伤情了。   “陆营长!”   一声惊呼,是愣了好一会的士兵乙发出来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面巾之下居然都是认识的人。   “嗨,小林子,小石头,一月不见十分想念。”眼见章楚的脸越来越冷,领头之人只能尴尬的与士兵乙、士兵甲打了一个招呼。   打完招呼就是装傻的傻笑。   师长,营长,一听就是同阵营并且相熟的人。   远远听到一耳朵,王志国立刻抬手阻止了村民的前进,思索只在刹那间,他就下了一个决定,回身大声说道:“同志们,是误会,既然是误会,咱们就不参与了,走,回去。”   说完,拍拍屁股就走,速度跟来时一样快。   王志国一走,跟随而来的社员哪怕是一头雾水也跟着回去了,别看章楚的级别更高,可县官不如现管,在王家村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们还真不敢明着反对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   社员们一退,就突显出了何曼姝与章华、章敏。   “小婶婶,这...这是怎么回事!”要说最吃惊的人是谁,当然是章华与章敏,两个小孩经过这一来一回的奔跑,早就累得差点瘫倒,现在道好,他们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看着气喘如牛的两个小孩,何曼姝怜惜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庞,安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你们先休息休息,我过去看看。”   当然,这个看看也有帮章家小孩讨回公道的意思。   不管来人是不是章楚认识的人,但是这么吓几个孩子那就是不行,没见章华与章敏差点跑断气吗!   带着这种心思,何曼姝走近了章楚。   从表面看,章楚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再一转眼,很好,章越的嘴角高高的肿了起来,一看就是遭受到了拳头的攻击。   这拳头,她记下了。   “曼曼,你别担心,他们都不是外人。”眼见何曼姝过来,章楚也顾不得跟那个陆营长冷眼了,而是快步走到了何曼姝的身边解释道,他知道今天这一出一定吓坏了几个孩子与曼曼。   “伤哪了?”   虽然章楚的外表没有看到伤痕,但一对五,她相信章楚的身上一定有着暗伤,想到这,她眼底就深沉一片,她的男人,就算是被自己人欺负也不行。   面对何曼姝一言不合就要掀自己衣服的行为,章楚窘了窘,然后就赶紧抓住了那双芊芊玉手。   “曼曼,没事,放心,我真没事。”   看出章楚眼里的窘样,何曼姝皱了皱眉眉头,不满道:“一大男人,露点肉怎么了,我是医生,如果你真的受伤,还不打算让我看了是吗?又或者说你打算硬挨着让几个孩子担心。”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章华与章敏。   经过几分钟的休息,章华与章敏已经恢复过来,心急的他们俩正相互搀扶着走近。   看到仿若水里捞起来的两个孩子,章越狠狠的瞪了一眼陆营长,然后走过去接弟弟妹妹。   “对不起,曼曼,让你担心了。”   道完歉,章楚自觉掀起了衣服,虽然他的肤色由于长期太阳的照射不算太白,但起码也不是黑漆漆那种,所以衣服一掀,刚刚被揍出来的一团又一团淤青就出现在了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的眼里。   “呜...小叔,疼吗?”   最先心疼章楚的是章华,别看这孩子一天到晚喜欢调皮闹腾,但在乎家人确实也确实是非常的在乎。   章华一哭,章敏也忍不住哭了。   小姑娘伸出小手怯生生的摸了摸章楚那布满了淤青的身体,哭得不能自己,她见过这种伤,当初这种伤也出现在他们的身上过,不过那时候他们还是成分有问题之时。   想起当初的痛,小姑娘就忍不住奔向了几个罪魁祸首。   “坏蛋,坏蛋,你们这些坏蛋,我叫你们欺负我小叔,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些坏蛋。”流着泪水,气得满脸通红的章敏奋力地踢打着陆营长几人。   看到章敏踢人,章华与章越也觉得无比的解恨,要不是他们得维护‘男人’的尊严,他们也一定会跟着章敏一起发泄心中的恐惧与怒火。   妹妹/姐姐踢得好,就是这么狠狠的踢。   “师长,这...”忍着小姑娘的踢打,陆营长几人尴尬极了,只能把求救的目光对准了章楚。   其实他们今天真的没有打算就在山脚围攻章楚,可这不是择日不如撞日,运气寸吗!原本只是打算过来先看看情况的他们刚到山脚就遇到了迎面下山的章楚,太近了,都是军人,如果不当机立断出手,一定会被章楚发现,战机难得,陆营长只思索了一秒钟就果断的带队出手了。   结果这一出手,闯祸了。   五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苦着脸看章楚。   他们皮糙肉厚,被小姑娘踢踢其实不痛也不痒,但他们担心小姑娘会哭抽过去,这不是又给章师长以后收拾他们找理由吗。   冷冷的看着几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章楚也生气,但他更心疼自家的孩子,伸手拉住哭得万分伤心的章敏,安慰道:“敏敏,没事了,别哭,你放心,他们伤得比小叔更惨。”自己下手结果如何他当然最清楚。   “真的?”这话可不仅仅只是章敏问的。   看着跟孩子们一起看向自己的何曼姝,章楚心疼坏了,“真的,相信我。”   看着跟何曼姝献殷勤的章楚,陆营长木着一张脸抹了抹鼻子上的鼻血,跟他这演苦肉计呢,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他们五人可比章楚伤得重多了。   比身上的瘀伤,哪来的脸哟!   鼻青脸肿的陆营长侧头看了看同病相怜的四个战友,心有戚戚的很不是滋味。   没人爱的,果然还是没人爱!   忍着心酸,陆营长打算再跟章楚求求情,结果回头的他都看到了什么?好家伙,某人已经重色轻友的带着美人与孩子离开了。   他离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   “咳!”   抵拳在唇上咳了咳,士兵甲无奈的提醒着怨气横生的陆营长,“陆营长,走吧,再不走,一会可就进不了家门了。”知道章楚的脾气,他可算是给几个不请自来的家伙递了台阶。   “营长,走吧。”   揉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一个被揍倒的士兵自行爬了起来,他一起来其他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最终只剩下陆营长还躺在地上。   “不知道我伤得最重吗!还不快扶我一把!”白了士兵甲一眼,陆营长最终屈服了,他这次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接章楚回去,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这任务害惨了他。   就这样,章楚带着何曼姝他们在前面走,士兵甲、乙搀扶着陆营长在后面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社员们那好奇的目光中进入了章家。   等章家的大门一关,社员们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看来,这章楚是要走了,要离开王家村了。”大队部门前的广场上,一个坐在榕树下的老头举着手里的烟杆指点江山道。   “章家早就是飞天的凤凰,我们这庙小,还是留不住他们。”又一个老头看着远处的章家门感叹着。   “是呀,章楚那么大的官,早晚是要离开王家村的。”这是心思通透之人的感言。   “可惜,章家的长辈们都不在了,不然,就凭宗族的力量怎么着也能留住人心,可惜,可惜啊!”连连摇着头,最开始举着烟杆的老人非常的不甘心,要知道,章楚的军衔可是少将,这样大的官,他们村可是头一份。   就这头一份的汤他们都没喝上。   就在几个老头嘀嘀咕咕不甘心的时候,一旁一个妇女突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要我说,这怪得了谁,当初不是你们见章家倒了霉就自行与人家划清了界限?怎么现在还有脸感叹,感叹个什么劲,说得难听点,章家那几个孩子已经在咱们村生活了三年,三年来要不是老书记暗中关照,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既然都没帮过人家,那现在就别眼红感叹。”   一句话,让广场上鸦雀无声。   虽然妇女说的是事实,但谁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过错。   眼一瞪,脚一跺,几个老头就打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妇人。   大老爷们说话,哪里有女人什么事。   就在此时,已经默默听了好一会的王志国一拍双手,瞪着众人警告道:“行了,都少说几句,既然自己没积德,现在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可以明着告诉你们,章楚要走了,不仅要走了,几个孩子也会带着一起随军,都死了那一份心吧。”   “都走啊!”人群里因为王志国的这句话而响起了惊呼。   “都走,章楚腿好了,要回部队,几个孩子当然是跟着随军。”反正粮油关系都已经办完了,王志国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再说了,今天一来人,他就知道章楚与几个章家孩子要走了,早晚的事,何必再瞒。   听到这,广场再次恢复了安静。   人们看着章家的大门神色复杂,最终,他们还是与权力失之交臂。   “书记,章楚走了,姝丫头还在,她亲生父母的身份好像不简单,咱们是不是...”安静的广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瞪着刚刚开口的人,王志国一脸的难看,“咱们要怎样?”   “姝丫头医术那么好,咱们是不是能把人留下,只要能把人留下,咱们村怎么着也能在公社甚至是县里、省里挂上号,到时候...”   “别到时候了!”打断不靠谱的话语,王志国怒气冲冲没好气道:“我告诉你们,什么都别想了,过几天不仅是章楚要走,姝丫头也要走,他们会一起走。”   有人听出了王志国的言外音,诧异道:“姝丫头的亲生父母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她也着急着走。”   闭了闭眼,王志国在内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姝丫头随军,跟着章楚随军。”   “随军那么容易?一个外人也可以跟着随军?”不了解随军的制度,有社员诧异道。   面对一张张好奇的面孔,王志国干脆一次解释到位,“姝丫头与章楚已经订婚,所以她有随军资格。”   “什么!”   “姝丫头与章楚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他们不是普普通通的医生与患者的关系!”   “不可能,姝丫头才十八岁,怎么可能就嫁人!”   一道道惊呼声在广场上响起,社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志国,完全不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行了,订婚的事姝丫头父母已经同意,你们就别一个个闲得没事尽瞎扯淡,赶紧回家去吃饭休息,明天还要上工,别耽误了庄稼。”双手一背,懒得再搭理社员们的王志国就这么回家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社员。   须臾,大队部的广场因为这个消息而炸了锅,章家院子里的气氛也异常沉闷。   “对不起,章师长,我错了,我道歉,我深刻的检讨道歉。”敬着礼,陆营长与其他四位军人一脸的苦涩,闹了一出乌龙,吓到几个孩子,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章楚没搭理陆营长,此时的他正面无表情的站在紧闭的卧室门前道歉,“曼曼,我也不知道他们会选择那个时间与地点围攻我,看在我不知情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不原谅!”   此时的何曼姝也回过神来了,章楚那个腹黑的家伙说不定早就知道围攻自己的人是同僚,所以才打了那么久。   就她给出的锻炼方法,如果真的下死手,绝对不会缠斗这么久,想到这,何曼姝有点生气了,生气的她先是安抚了一下受到惊吓的章敏与章华,然后才看向章越,“身上有伤吗?”   “没。”摸了摸肿起来的唇角,章越摇了摇头。   “手伸出来。”担心少年是不好意思,何曼姝没有强行掀对方的衣服,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探查。   “哦。”   估计也是看出了何曼姝的担心,章越非常老实的伸出了手,同时试图解释道:“阿姨,我觉得,小叔是想锻炼锻炼我的应变能力,不是故意的让人揍我的。”到了此时,他算是明白了何曼姝为什么生气。   抓住章越的手腕,何曼姝淡淡的瞟了对方一眼,“小孩别管大人的事。”   “好吧!”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章越闭嘴了。   章越帮不上忙,章华与章敏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出问题所在,两个小孩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后。   哼,臭小叔居然敢吓他们,他们不搭理小叔了。   众叛亲离的章楚在门外叹气。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围攻自己的是谁,也就是上手一会后他才凭敏锐的感觉探查到围攻自己人的都是些什么人,想到自己传给司令的暗信,他就知道陆营长几人应该是被派来试探自己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与锻炼,他也想看看锻炼的成果。   就这么一犹豫,直接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   深深的叹气一声,章楚敲了敲门,“曼曼,我去做饭,你好好安抚一下孩子,今天是我不对,我向孩子们说声对不起。”   听到章楚难得的服软,几个孩子都有点兴奋,不过兴奋之后就是担心。   “小婶婶...”   担心的看着何曼姝,几个孩子对厨房杀手章楚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没事,外面那么多人,总有会做饭的,今天我们休息,让他们也伺候伺候咱们。”没查出章越有内伤,何曼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对章楚才没那么埋怨。   其实她也知道章楚这么做的原因。   但只要一想到几个孩子才那么小就被吓得不轻,她就有点不高兴,几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把几个孩子当做了自己的晚辈。   自己的晚辈当然是自己心疼。   在盼望孩子们成才的同时她也希望孩子们能有个幸福的童年。   晚饭何曼姝与几个孩子是在房间里吃的,这既是一种表态,也是一种宣战,在孩子们的教育上,她需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由于受到惊吓,几个孩子吃完饭后就早早困了,带着几个孩子洗漱完,何曼姝把孩子们都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睡,反正都是小孩子,偶尔睡一张床也没什么。   这要是生活在北方,甭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只能躺在一张炕上。   油灯下,何曼姝先是给章越的嘴角上了药,然后才拿着一瓶药酒去了院子里,她知道,章楚在葡萄架下等自己。 第5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到开门声, 坐在葡萄架下的章楚立刻站了起来,同时也调亮了一旁的马灯。   明亮的月光下马灯透着昏黄的光线,也柔和了章楚的气势, 给予了何曼姝安定感。   “都睡了?”   接过何曼姝手里的药酒瓶, 章楚带着人坐得到了椅子上,等何曼姝一坐下, 他才认真的看着何曼姝的眼睛道歉道:“曼曼,对不起,今天是我考虑不周, 让你跟孩子们受惊了。”   白了章楚一眼, 此时的何曼姝也想明白了章楚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叫破陆营长等人身份的原因。   “脱衣服!”明白是明白, 但生气还是合理的生气。   “哦。”在何曼姝的‘淫威’下,章楚不得不脱掉了上衣,就在他脱上衣的时候, 他的心也荡漾了起来,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脱衣服,但他还是同样的紧张与悸动。   章楚的上衣一脱, 何曼姝就暗自吞了吞口水。   宽肩窄背蜂腰,这可是后世‘男朋友’的标准身材, 特别是章楚还是军人,那身材硬是一点赘肉都没有, 简直就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再由于身高的原因,两条大长腿无比吸引着何曼姝的目光。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诱人的身体上有着无数的淤青。   经过时间的发酵,淤青由最开始的浅青变成了深黑,甚至还微微肿了起来,这让何曼姝心中对陆营长等人的不爽达到了顶点, 等着,敢欺负她的男朋友,她早晚会收拾回来。   看着暗自对自己身材吞口水的何曼姝,章楚眼底的幽暗更深了。   心脏也如同猫抓一样痒痒。   ‘美色’当前,却能看不能吃,何曼姝最终只能在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开始搓手,使劲的搓,等两手变热以后,才把瓶子里的药酒倒在手上再次搓热,“忍着点。”   “嗯。”背转过身,章楚不以为然的把后背露给了何曼姝。   看着章楚后背上的淤青,何曼姝毫不客气的推揉了上去,这一推就用上了全力。   一道急促的呼吸声从章楚的嘴里微微冒了出来。   刚刚脑子里的所有‘旖旎’全都消失不见,章楚没想到何曼姝的手劲那这么大,原本,他自认为是男人,一个女人的力气再大能大到哪里去,结果,现实教做人。   得意地看着毫无准备的章楚,何曼姝无声的笑了起来。   跟她斗,还嫩了点。   她可是医生,是中医,难道没听说过吗,如果中医想杀人,绝对能让人死于无知无觉,所以,得罪中医那就别怪中医用中医的手段收拾人。   感受着芊芊玉指带给自己的火辣热度,章楚咬紧了牙关。   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滑落。   但章楚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因为他知道,这是何曼姝对自己的惩罚。   犯了错就该罚,他认了。   用药酒把章楚的上半身全部推揉了一遍,累得满头大汗的何曼姝才住手,蹲在水井边一边洗手一边问,“哪天走?”既然陆营长他们来了,那离章楚归队的时间肯定很近了。   “三天后。”章楚一边扣上衣服的扣子,一边回答。   “那我们得去拜访拜访大队书记。”都要走了,有些帐也该清了,不然她不痛快。   扣上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章楚提起了一旁的马灯,体贴道:“我陪你一起去。”刚好,他也有话要跟王志国说。   “那行。”何曼姝也没有矫情,擦干手上的水,拉着章楚就往大门走。   低头看着被拉住的那只手,章楚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曼曼这是原谅他了,被原谅,心花怒放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安排给陆营长几人的卧室,然后才跟着何曼姝离开了家。   等章楚与何曼姝一走,刚刚还紧闭的某间卧室门被开了开来。   “营长,你确定刚刚师长那一眼是同意咱们用药酒?”被陆营长指使着去拿药酒的士兵甲满脸的不信。   “你傻啊!”趴在床上,浑身都疼痛无比的陆营长对士兵甲差龇牙咧嘴:“你们刚刚不都趴在窗户上偷看了吗?没看到师长出门时那意有所指的一眼,那就是告诉咱们药酒能用!”   好吧,你赢了!   认为陆营长说得对,最终士兵甲去院子里找到了何曼姝特意留下来的药酒,虽说气这些人没注意场合吓到了几个孩子,但何曼姝也知道孩子们在经此一事后成长了。   一码归一码,利大于弊的事就得感谢人。   明亮的月光下,大晚上刚吃完饭,社员们不可能就这么早休息,于是大队部门前的广场上就聚集了很多扯闲篇的社员,没有电影,没有电视,聚集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各自谈论着他们感兴趣的八卦话题。   见到这么多人,何曼姝首先皱了皱眉头。   她与章楚都算王家村的名人,此时要是去人群里找人,肯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看来,得找人代劳了。   远远看到穿着一身旧军装的王建军,何曼姝对其招了招手。   月光明亮,在何曼姝看到众人的时候,一些眼尖的也看到了何曼姝与章楚,王建军就是其中的一个。   “姝丫头,什么事?”跑到章楚与何曼姝的身前,王建军好奇的看着两人,对于两人订婚的事他是真的挺好奇,“你们,真的订婚了?”最终压不住好奇,他问了一直想问的话。   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建军,何曼姝瞬间猜到应该是王志国透了底。   马上就要跟章楚随军了,订婚这事并不是什么见不的人的事,很大方的,何曼姝直接点头承认了,“是的,我们订婚了。”   “额,恭...恭喜啊!”对于何曼姝的干脆,王建军虽然惊讶,但更多的还是祝福。   “谢谢。”别人真心祝福,何曼姝就真心感谢。   被正式感谢了,王建军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转移话题道:“对了,姝丫头,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志国书记在哪?我找他有点事。”   “我刚刚还看到书记在人群里,等等,我帮你去找找。”一听何曼姝是找王志国,王建军立刻知道是正事。   “哎,等等。”   抓住正准备跑向人群的王建军,何曼姝小声交代道:“我们去大队部等,麻烦你让书记去大队部。”   “好嘞。”响亮的答应一声,王建军跑远了。   等人一走远,何曼姝才拉着章楚往大队部而去,同时打趣道:“啧,看不出,你还是个醋坛子。”早就察觉到章楚刚刚的气势变化,她就知道对方是吃醋了。   “是,我吃醋了。”章楚并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王建军是大队长的儿子,跟我(原主)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友谊,对于友谊,你也吃醋?”逗着章楚,何曼姝故意用指甲在对方的掌心挠了挠。   “你太好了,我怕我抓不住你。”紧紧握住掌心里是柔荑,章楚说出了最真心的话。   “傻样。”感受着心中的甜蜜,何曼姝娇嗔了一句。   也就是这句娇嗔让章楚知道何曼姝的心中有自己,同时也放了心。   大队部里,何曼姝他们并没有久等,不到三分钟,王志国就带着大队长与治保主任进来了,他们三人刚刚在外边谈事,听到是何曼姝与章楚找,三人一合计就都来了。   “姝丫头,怎么了,这是有事?”好一对壁人,看着站在一起的章楚与何曼姝,就连王志国这个粗人都不得不承认很养眼。   长话短说,何曼姝不打算浪费时间,“书记,过几天我与章楚就要走了,我觉得李知青与王富贵也应该出院了,断骨之伤,还是在家多静养静养比较好。”   被提醒,王志国也反应过来何曼姝今天来此的目的,“行,明天就接他们出院。”   想到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的王富贵,不仅是王志国皱起了眉头,就连大队长与治保主任都皱起了眉头,对于王富贵与李玉芳,他们同样都没好感,没有好感,当然就赞同何曼姝的提议。   事情商定,何曼姝把目光看向了章楚。   她记得章楚刚刚说也有事要找王志国。   对何曼姝点了点头,章楚成把目光投向了王志国,“书记,我们走后,麻烦你们帮我看看房子,这里是我们章家的祖地,不管我们走到哪,最终都会落叶归根。”说到这,他顿了顿,才接着又说道:“等我找到父兄的遗骸就会把他们安葬回来。”   “好,好,你放心,你们章家的祖地我们大队一定看好。”   看着神色认真的章楚,王志国终于放了心,大队长与治保主任也松了一口气。   有挂念就好!   双方尽欢,章楚才拉着何曼姝离开。   人刚一离开,王志国就目光灼灼的看着大队长与治保主任交代道:“听到了吗?明天,明天就把王富贵与李玉芳接回来,该给他们成亲了。”当初王富贵与李玉芳如何逃脱的罪责,现在就应该如实兑现。   “我一会通知妇女主任让她带人准备成亲的东西,明天福平同志去医院接人,王富贵家麻烦书记去坐镇坐镇。”大队长分配任务道。   虽然不可能真的像给自己家人那样准备成亲的东西,但意思意思还是必须的。   “行,就这么办。”一锤定音,王志国同意了王保国的提议。   第二天,一大早,治保主任刘福平就带着两个民兵坐上拖拉机进了城,面对治保主任的亲自来接,李玉芳有了不好的预感,颤抖着,她死死抓住了身旁的床栏,“刘主任,我...我这骨头还没长好,能不能医医再出院。”   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刘福平给李玉芳留了面子,“李知青,你这骨头已经接好,剩下的就是静养,回村静养也是一样的。”   “主...主任,我胸/口还疼的。”捂住胸口,李玉芳可怜巴巴的看着刘福平。   “李知青啊,你知道的,为了你跟王富贵住院的事,我们大队已经预先支付了很大一笔钱,对于我们来说,对身为知青的你已经做到了极致,但大队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们要是再住院,我们有点负担不起。”说完,刘福平看了一眼身旁的富贵娘。   秒懂治保主任的意思,富贵娘赶紧接口。   “玉芳啊,咱回去养伤也是一样的,你说你们俩这一住院,家里完全没了出工的人,没有工分咱们凭什么分大队的粮,到时候没粮吃,难道要喝西北风?”说到这,话锋一转,接着又补充道:“玉芳,既然你们都已经可以下床行走,那回家做点轻省活也行,比如织布、纳鞋底,这些都简单,也不费力,是吧?给大队减少点麻烦也是支持农村建设,我记得你跟整个大队的社员都说过你是自愿相应主席号召留在王家村搞建设的,莫非,你说的是假话不成?”   这样大的帽子李玉芳怎么敢戴,她立刻摆手拒绝了富贵娘套的帽子,“不,不,我没有说假话,我这就回,这就跟你们回王家村。”   反抗不了,那就只有暂时认命了。   转动着眼珠子,李玉芳暗怀鬼胎的打算回村就逃,那么宽大个村子,她就不信逃不了。   此时的李玉芳还不知道如果在县医院也许就只有一个富贵娘盯着她,但回了王家村,不好意思,那就是无数双眼睛盯视,到时候别说逃了,她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李玉芳同意出院就好办了,快速办理出院手续,半小时后,一行人坐上拖拉机在拖拉机的突突声中回到了王家村。   村还是那个村,但气氛好像很不一样。   路上,每个看到李玉芳的社员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就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嘲笑过她与王富贵一样,眼看拖拉机停在了大队部的门前,匆忙下车的李玉芳赶紧跟众人告辞,“刘主任,谢谢你接我出院,我先回去了。”   虽然奇怪为什么没有知青来接自己,但李玉芳并没有多想。   “等等!”   抬手,阻止了李玉芳的辞别,刘福平探头往大队部里看了一眼,等看到孙桂莲的身影后立刻打招呼,“孙主任,人我已经接回来了,你们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开始。”   “好了,好了,这就来。”   其实拖拉机进村的声音孙桂莲她们早就听到了,不过为了一次性做到位,她们又回屋拿了一些东西才让刘福平催。   就在李玉芳好奇看着大队部门口的时候,几个中年妇女在孙桂莲的带领下笑嘻嘻的走了出来,走出来的众人不仅一脸的喜气,还穿得很喜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芳一头雾水,孙桂莲等人则完全没有解释,直接一拥而上,带着李玉芳就往王富贵家走。   人一走,王富贵与富贵娘愣在了原地,他们还没搞不清楚这闹的是哪一出。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瞪了王富贵母子一眼,刘福平可没有刚刚的耐心,今天去医院接人不过是担心李玉芳闹幺蛾子,现在回了村,他可就不想再给王富贵脸了。   “哦哦。”   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王富贵不敢多问,赶紧抓着老娘的手就往自家走。   走着走着,被孙桂莲等人拥在前方的李玉芳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孙主任,这不是回知青点的路?”在王家村待了好几年,她对回知青点的路无比的熟悉。   “谁说咱们要去知青点?”孙桂莲可容不得李玉芳反抗,一边回答,一边推着人接着往前走。   骨头还没长好,李玉芳还真不敢不顺着力道走,可她着急,“不是,主任,咱们不去知青点去哪?”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的滴落了下来。   “去王富贵家。”今天就要给两人办喜事,孙桂莲根本就懒得隐瞒。   预感成真,心惊肉跳的李玉芳直接往地上一蹲,打死都不走了,“主任,求求你们,我不去,我不去王富贵家,我是知青,我要回知青点,江胜他们呢?在哪!”   嘴一努,孙桂莲给身侧的两个妇女使了一个眼色。   瞬间,李玉芳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大婶一掐腋窝抬着走了,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你也别多想了,今天大队给你与王富贵成亲,知青们此时都在王富贵家等你。”   “成…成亲!”   原本还打算尖叫的李玉芳在听到孙桂莲的话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当然是成亲啊!住院前可是你亲口告诉我们你跟王富贵处对象的,你也答应了要嫁给王富贵,怎么此时那么诧异?”装作看不懂李玉芳的神色,孙桂莲从怀里掏出汗巾直接塞到了李玉芳的嘴里。   她就知道李玉芳要反悔,幸好她早有准备。   少了鼓噪的声音,一行人前进的速度那就一点都不受影响了。   至于王富贵与富贵娘早在听清楚孙桂莲与李玉芳的对话后就美得见牙不见眼,太好了,他们家就要有后了,想到传宗接代,富贵娘看向李玉芳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金钵钵。   金贵,孙子他娘必定金贵。   就这样,当李玉芳与王富贵母子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贴着喜字的家,同时也看到热热闹闹的人群。   “恭喜,恭喜。”   每一个人看到富贵娘与李玉芳的时候都说着恭喜。   听不出嘲笑,但不够真心就是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人们也回过神来了,什么见鬼的王富贵与李玉芳在处对象,一定是两人真的陷害姝丫头未遂,真的犯了罪才想出出对象这个办法逃避责任,既然都不是好人,那就锁死互相伤害吧。   反正成亲也是两人自愿的。   “书记,人我带来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示意放开李玉芳,完成任务的孙桂莲向坐镇的王志国交差。   王志国没有回答孙桂莲的话,而是看向了李玉芳。   被王志国那沧桑的眼睛一看,想明白自己什么会落到这一步的李玉芳顿时吓得不敢再吭声,她害怕,嫁人总比去死、去坐牢强。   能活着,谁想去死,这样一想,她所有的精气神都散了。   看李玉芳自己想明白了因果,王志国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李知青,我们农家没这么讲究,今天你们既然出院了,那干脆就双喜临门给你们把亲也成了,到时候不管你是养伤还是相应主席号召都能安心,也能堵住一些胡说八道的嘴。”   要不说王志国是大队书记,这话说得就是有水平。   一番恩威并施,瞬间打消了李玉芳作妖的心思。   没人做妖那就好,就这样,在社员们的见证下大队干部们主持了李玉芳与王富贵的婚礼,礼成,天黑前,不管李玉芳的内心是如何的挣扎与不愿意,这对新人都被送入了洞房。   听着村里传来的热闹,何曼姝正与章楚惬意的坐在葡萄架下乘凉。   “不去看看?”递给何曼姝一片西瓜,章楚问。   “不去。”摇了摇头,何曼姝接过西瓜就咬,一口下去,冰冰凉、甜滋滋,这滋味在炎热的夏天别说有多惬意了,好吃,在井里冰镇过的西瓜就是好吃,“再给我一块。”吃上了瘾,她还不客气的跟章楚伸出了手。   “慢吃点,还有。”   盯视着何曼姝因咬西瓜而变得红润的嘴唇,章楚的咽喉动了动,最终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而是把手中的西瓜递了过去。   “刘老师的腿治得差多不了,明天就可以结束疗程。”再次咬了一口西瓜,何曼姝跟章楚说着话。   “陆安民(陆营长)他们已经订好了火车票,后天中午就走。”手中的西瓜已经送出,章楚接过章敏递来的另一片西瓜咬了一口,然后像老夫老妻一样对何曼姝交代着行程。   听到章楚的话,何曼姝愣了一下才回神。   终于,她终于要离开王家村去过随军的生活了,“学籍转了吗?”近期她的事实在是太多,关于粮油、户口、学籍这些需要转换的事都交给了章楚的人去办,此时的她总得关心一下。   “都办好了,只等结婚报告批准我们就领证结婚。”   想到马上就能与何曼姝成为一家人,吃着西瓜的章楚觉得西瓜更甜了。   “后天就走,家里明天开始收拾。”想了想,何曼姝又说道,“县里需要打声招呼吗?”他们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想到还蹲在县大牢的吴雨潼,她觉得还是不放心。   知道何曼姝担心什么,章楚直接告知,“你放心,这事我让陆安民去办了,他办事,靠谱。”   家里住不开,陆安民他们这些后来赶到的五人都被章楚安排到了县里去住招待所,也算是减轻了何曼姝做饭的压力。   “嗯。”见章楚都安排全面,何曼姝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一夜就这么过去,天刚蒙蒙亮,何曼姝与章家所有人都起来了,今天要收拾行李,章楚与孩子不再上山锻炼,而是选择围着村庄跑步,大清早,路上几乎没人,他们也就没有打扰到人。   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看着已经待了三年多的村庄,几个孩子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感受。   “小叔,今天咱们是不是要去上坟?”明天要走的事章楚已经提前告诉孩子们,所以才有了章华此时的问。   上坟。   想到老祖坟,这次回村只去扫过一次墓的章楚难得愣了愣。   自从父兄母嫂在那场事故中尸骨无存,他就无比的抗拒去坟地,去到坟地他就觉得没脸见列祖列宗。   因为子孙不孝才不能让父母安息。   章楚这一愣神,气氛就有点不一样了。   因为沉重。   章越大一点,早就不信什么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知道,一定是父母长辈们都出事了才一直没有回来管他们,而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撑起一个家的原因。   因为猜到了,所以此时看到章楚的愣神才能共鸣。   偷偷的擦了擦眼泪,章越还得想办法安慰更小的弟弟妹妹,“快点跑,不能偷懒,一会我可要检查你们功课的。”由于不知道章楚是如何决定的,他不能代替章楚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   “大哥!”一声哀嚎从章华的嘴里冒了出来,“大哥,你是魔鬼吗!”   “加洗一个月的小衣服。”非常有必要,章越行使了大哥的权利。   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章华不敢置信的看着章越,“大哥,我还是个孩子,一个才五岁的孩子,你这么压榨孩子我要告诉小婶婶,让婶婶罚你。”别以为自己没有靠山,小孩不服了。   “冬天再加洗一个月的小袜子。”面无表情的,章越接着惩罚。   “嘤嘤嘤~”扑向章敏,章华是真的哭了,“姐,你看看大哥,他怎么能这样冷酷无情,我怀疑我是捡来的,一定不是章家的孩子,不然,大哥怎么能这样对我。”   话刚说完,章华的脑袋就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摸着脑袋瓜子,章华可怜兮兮的看着行凶者。   “好了,别委屈假哭,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提醒得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上坟,带上你们小婶婶。”想清楚的章楚对着几个孩子说道。   “好的,小叔。”   得到吩咐,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回答。   因为要去上坟,那就得准备上坟的东西,回到家,章楚跟何曼姝说了一嘴。   想想章家的祖先都埋在祖坟地,何曼姝理解章楚的做法,回想了一下家里还有什么能作为上坟的东西,她开口了,“家里还剩一块五花肉,可以作为祭祀的刀头肉,一会再包几个素包子带上也就差不多了。”   过不了几年就是变革时期,对于香烛纸钱这些东西,何曼姝不打算带。   落人口实的东西最好还是避开。   “你安排就好。”捏了捏何曼姝的手,章楚眼里是不自知的柔情,“一会又要辛苦你了。”自从何曼姝跟他们搭伙吃饭,其实最辛苦的反而是对方,这一点章楚觉得无比的愧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马上要领证结婚了,何曼姝不打算过得生分。   “嗯。”偷偷的亲了亲何曼姝的发顶,章楚觉得幸福极了。   十点多钟,祭祀用的东西准备就绪,章楚带着何曼姝与几个孩子去了西山的祖坟地,原本章家作为王家村的大家族西山有很大一片地都属于他们家的祖坟地,但解/放后这些地就不再属于章家个人。   一些人家见章家过得好,也陆陆续续把自家的坟迁到了西山。   外人的坟一入西山,这西山不仅坟头多了起来,也热闹了很多。   阳光下,此时的西山并没有什么人,主要是这个季节并不扫墓的季节,没事也就没什么人去坟山。   跪在章家的老祖坟前,章楚的神色很肃穆。   他在心中偷偷发誓,等几个孩子再大一些,等孩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一些,他就给父母、给兄嫂他们立衣冠冢,让早已逝去的父母兄嫂能有个安生之所。   “别多想,一切都会好的。”   拍了拍章楚的肩膀,知道剧情的何曼姝安慰道。   “嗯。”顺势拉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章楚抬头看向了何曼姝,“曼曼,你能跟我一起跪下吗?”父母兄嫂都不在了,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可以跪拜的父母,不能跪父母,他想何曼姝陪他跪跪祖先。   盯视着章楚那黑沉的眼睛,何曼姝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好。”没有问为什么,她顺从的跪在了章楚的身边。   无声的一叩首在脑海里响起,章楚与何曼姝很有默契的对着祖坟跪拜着最大的礼。   三跪九叩最终才起身。   “章越,带弟弟妹妹给老祖祖们叩几个头,求祖祖们保佑你们平安喜乐。”章楚是军人,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何曼姝既然接受了章楚,也就接手了章家孩子的教育。   “是,婶婶。”   此时的章越很乖巧,一点叛逆的心思都没有,带着章敏与章华,他们对着章家的祖先行拜着最隆重的礼。   祭祀完毕,带来的包子与刀头肉也原样带了回去。   这年代食物难得,可不能浪费。   一行人刚走到大队部的广场时,何曼姝远远就看到一个身形很熟悉的人来到了村口,看着来人,她眯起了眼睛,“章楚,你先带孩子们回家,我去接个人。”   “好。”在何曼姝看到有人进村的同时,章楚也看到了,不过他跟来人不熟,也就听话的没有跟去。   广场离村口不算远,五分钟不到,何曼姝就走了村口。   刚到村口,她就看到了一个正撑着自行车四望打量山村的人,面露笑容,她迎了上去,“董大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哎呀,姝丫头,我正想找你,你就出现,这可真是缘分。”听到何曼姝的声音,满头大汗的小武娘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走,回家去。”拉着小武娘的手,何曼姝热情的把人往家里带。   “不了,不了。”轻轻的拍了拍何曼姝的手,小武娘看了看周围,才低声说道:“丫头,我就不进家门了,我今天来是来给你带信的,信送到我还得赶回去,你小武哥刚回家休息,离了人估计不得行。”   见小武娘说的得严肃,何曼姝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大娘,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事是不是还牵扯到了我?”如果不是这样,小武娘一定不会冒着大太阳赶来王家村通知自己。   “对,出事了。”取下车柄上的军用水壶,小武娘先灌了一大口凉水才接着说道:“丫头,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在国营饭店遇到的那个女子吗?”时间紧迫,来不及寒暄,她直接话入正题。   眉一挑,何曼姝猜到了麻烦的来源,“就是那个自称是县委书记女儿的女人?”   “对,就是她。”   狠狠的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武娘干脆一股脑把事情说了出来,“吴雨潼不是因为参与到陷害你的案件中被公安局抓了起来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书记女儿居然插手了,还说证据不足,在没有抓到王秀前不能关押吴雨潼,要求公安局放人。”   “她们之前认识?”何曼姝有点疑惑,原剧情里可没有这两人认识的证明,甚至连县委书记女儿这一出都没有。   “不认识。”早就托儿子打探好消息,小武娘直接摇头否定。   不认识却要插一手,那就只有可能是冲自己来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何曼姝好奇道:“这事,书记也插手了?”   按道理说不能呀,县委书记当初可是陪着吴永义夫妇一起来过王家村的,对方不仅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身份不一般,还知道自己是章楚罩着的人,就她此时的身份背景,对方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除非...   “书记是不是不在县里?”   赞赏的看了一眼何曼姝,小武娘一脸的钦佩,甚至用大拇指比了个赞,“是,你得不错,书记刚好有个会去了省里,所以...”你懂的,未完的话语全在小武娘的眼神里了。   秒懂的何曼姝点头。   搞了半天,书记闺女这是作啊。   “大娘,她虽然有个书记闺女的头衔,但行政部门可不听她的吧,职权这种东西看的可是当事人。”对于书记闺女能给自己找麻烦,何曼姝有点疑惑,她记得,之前章楚跟她说过,吴雨潼的事已经让陆安民陆营长去办去了,怎么还能出错?   “局里有个副局长,是省里某个领导的小舅子,这人现在正在追求书记女儿,郑局长刚好跟县委书记出差了…”透露出最关键的信息,小武娘打算回去了。   “大娘,来都来了,要不进家喝口水,不急在这一时。”拉着小武娘,何曼姝想尽尽‘地主之谊’。   “不了,真不了,你小武哥那真离不得人,要不是担心你什么都不知道吃了亏,我也不会跑这一趟,对了,你小武哥还说了,那位副局长准备来村里抓你,说你也是当事人,既然案子没弄清楚,那要关就与吴雨潼一起关。”   知道何曼姝亲生父母身份不一般,小武娘倒是不担心何曼姝吃亏,就怕孩子吃眼前亏。   知道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副局长打算,何曼姝顿时笑弯了眼。   她倒要看看,有章楚在的地方,对方这么来村里撒野。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也知道所谓的公安副局随时都有可能带人来村里抓她,为了不连累人,小武娘确实不宜留下,“行,大娘,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事情我会处理,你等着看处理结果吧。”   “嗯,那我走了,有事你吱一声,大娘随叫随到。”   一踩脚踏板,自行车哧溜一声就滑了出去,小武娘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又消失在了何曼姝的眼里。   目送人走远,何曼姝才看着空荡荡的道路尽头露出一抹笑。   兔子装久了,她有点想装/逼!   “曼曼。”   就在何曼姝露出绿茶笑的时候,一道清冽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回头,看到的就是一脸冷厉的章楚,猜到对方应该是听到了小武娘的全部话语,何曼姝走过去挽住对方的手,柔声问:“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没隐藏自己的心思,章楚实话实说。   “谢谢,我没事。”靠在章楚的身上,何曼姝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胸/膛,“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吗?”想到即将狗带的副局长,她脸上的笑容那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非常好,自己撞上门蠢货,离她按死吴雨潼又近了一点。   紧紧的搂抱着何曼姝,章楚看向道路尽头的眼里射出两道寒芒,“曼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面对没办好事的陆安民,他打算回部队就加训。   就在章楚不爽的时候,在城里的陆安民也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间。   下午,骄阳在空中肆虐着,一声又一声的蝉鸣述说着盛夏的美好,一队人在程平的带领下正艰难的往王家村赶,为了让心上人多看自己一眼,他硬是连流出的汗都感觉到了甜蜜。   只要一想起书记闺女对自己的承诺,他就充满了斗志。   王家村还是那个宁静的山村,大中午的,也不知道社员们是都休息了还是去山工了,进村的路上静悄悄,一个人影都没有遇到,就在程平有点疑惑的时候,绕过一个转角的他们看到了村广场。   见到村广场的瞬间,一行人直接愣在了当场... 第60章 送君千里   60   “程...程局长, 怎...怎么办!”颤抖着手,一个队员看着广场上那黑压压的人头心惊肉跳。   “局长,要不, 咱们先退吧!”又是一个被吓到的队员。   看着广场上那一张张怒瞪着他们的脸, 程平气得后牙槽都咬了起来,同时呵斥队员道:“退什么退, 咱们是来抓罪犯的,村民要是敢违抗,那就是反抗政/府, 是反动。”高帽子谁不会戴, 先站住正义的最高点才能上哪都有理。   心中有了底气后, 程平直接一挥手,强硬命令道:“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咱们。”   谁都敢拦啊!   对视一眼, 队员们人人眼里都有着担心,可谁叫程平职位比他们高,无奈之下众人只能缓缓跟在了程平的身后, 大家都希望副局长冷静一点,也希望村民们冷静一点, 要不然,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王志国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眼看好不容易跟章楚与何曼姝打好了关系,居然敢有人来破坏,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把他这个老书记看在眼里,要知道,当年他可是杀过日/本鬼子的,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就敢到他们村来乱抓人,简直就是不把国/法放在眼里。   为了一个女人干出这样没原则的事,王志国还真有点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副局长。   所以在接到章楚的消息后,老书记就摆下了这出鸿门阵,他要为政/府肃清毒瘤。   “站住,干什么的!”   随着程平他们的走近,站在王志国身边的治保主任下口为强了。   被当作敌对人员对待,程平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二队队长。   二队队长瞬间明白了副局长是什么意思,于是自觉代言道:“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来王家村是为了抓捕犯人。”   “抓犯人,谁是犯人,我们村年年被公社评为先进村,先进村是什么意?那就是所有都是先进,空口无凭,你们可不能乱诬陷人。”重重的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王志国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老同志,我们抓的是你们村的何曼姝,由于吴雨潼的案子,我们怀疑她也是当事人,既然都是当事人,那就应该跟吴雨潼一样的待遇。”见王志国开了口,程平当然也就接过了话头。   冷冷的瞟了一眼程平,王志国可不卖面子。   “这位同志,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何曼姝什么时候成了吴雨潼案子的当事人了,吴雨潼落得这样的下场不是因为勾结生母陷害何曼姝不成自食其果?当初证据确凿的事,怎么到了你这位同志的嘴里就变了样。”顿了下,老人善意的提醒,“同志,眼睛要擦亮,可别犯了不该犯的错。”   看着王志国眼里的了然,程平有一瞬间的犹豫,可一想到自己家的关系,再一想到县委书记女儿对自己的承诺,再多的犹豫都被美人与前途晃花了眼。   “老同志,我劝你可别乱开口,办案子可是我们公安局的事,我们公安局都没有下定义的事,你怎么能乱说,乱说乱传,可是要犯错误的,为了您的晚节,您还是让我们把人抓走,等进了公安局,查清楚,到底有罪没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几乎算是原封不动的把王志国劝谏的话还给王志国,程平舒坦了。   看着执迷不悟的程平,王志国那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居然敢威胁他,就在他还想呵斥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侧头看了看抓住自己胳膊的人,王志国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漠然地看着程平,厉声道:“如果我们不让你又待如何?”   “敢包庇罪犯,以同罪论处!”能当上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程平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威胁的话语顺口就出。   一听程平敢抓老书记,满广场的社员不干了。   “敢抓老书记,给你几个胆试试!”一声声怒吼在广场的上空盘旋着,不满程平的社员们干脆举起了手里的对敌工具,甚至还整整齐齐的往前跨了一大步。   犯了众怒,程平的脸色也难看。   可他又不想无功而返,不然如何像心上人交代,面对敢抵抗自己的村民,他的耐心也告罄,掏出手木仓,对着天空就是一木仓示警,穿透力极强的木仓声不仅震住了公安局的其他人,也震住了社员们。   就在两方人员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充满了节奏的巴掌声响起。   社员们随之散开,让出了人群里早就看了半天戏的章楚与何曼姝。   男的俊美非凡,女的俏如天仙,看着如同众星捧月的章楚与何曼姝,程平与队员们都有点愣神。   这两人是谁?   “抓人,抓谁?”冷冷的看着程平,章楚的目光非常的冷,甚至是全身的气势都散发了出来,作为军人,这一无保留的散发气势,顿时就让直面他的程平等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惊疑不定的看着气势如刀的章楚,程平颤抖着心脏问道:“你又是谁?”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村庄有这样的人物了,他为什么不知道?带着怀疑的想法,他手里的木仓变得棘手起来,因为他看清了章楚的衣服,那是军装,真正的军装。   虽然军装上没有戴军衔,但那气势,那神态,可不像一个什么权势都没有的小兵。   尴尬的笑了笑,程平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这位同志,我们是依法抓人,请无关人员后退。”   “无关人员?”一声轻笑,何曼姝乐得眉开眼笑。   见何曼姝与章楚站在一起,程平搞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过看在章楚的份上,他耐着心解释道:“这位女同志,我们是来抓何曼姝的,还请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法。”   “哈哈哈~”   仰天,何曼姝大笑了起来,这一笑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人们第一次见到何曼姝如此笑,也是第一次发现何曼姝的气势发生了转变,几乎是笑声停止的瞬间,她的气势与章楚融合了,两人成了不分彼此的整体。   面对迎面扑来的凛冽气势,程平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直笑颜如花的何曼姝再次说话了,“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口中的何曼姝,所以,你要抓我走吗?”带着戏谑,她看向程平的目光里多了很多嘲讽。   额!   一听何曼姝自报家门,不仅是程平惊呆了,就连跟着他来的那队人员也惊呆了。   这,还怎么抓,人家一看就背景滔天。   就在程平与队员们愣神的时候,一连串的子/弹上膛声响起,不用回头,他们就知道自己被包围了,不待程平等人说什么,王建军直接跑到何曼姝的身边狐假虎威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我们王家村撒野,但我告诉你,这是章楚章少将,这位是何曼姝少将夫人。”   一指章楚与何曼姝,王建军叫破了章楚与何曼姝的身份。   噼里啪啦!   一阵木仓械被收缴的声音响起。   陆营长臭着一张脸缴了程平等人的木仓,他这才刚找了郑卫国局长解决吴雨潼,结果就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闹幺蛾子,太让他在师长面前没有面子了,想到归队后的凄惨日子,他就忍不住狠狠的踢了程平一脚。   被踢,程平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为他有可能没有认出章楚的级别,但陆营长肩膀上那明晃晃的肩章却差点闪瞎他的眼,有眼不识泰山,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闯的还是大祸。   也不知道姐夫救不救得了自己,哭丧着一张脸,清楚自己犯了什么纪律的程平在内心无比的埋怨心上人,早知道王家村有这么硬的钉子,他怎么可能撞上来,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趾高气昂来打脸,反被打,这脸丢大发了。   “带走,带到地区公社去,我倒要看看地区公社是如何管理县公安局的,这种指鹿为马的人是怎么混进人们公仆的队伍,太荒唐了。”震怒中,章楚说了重话。   “将...将军,我是被人蒙蔽的。”   到了事关生死与前程的关头,程平也顾不得心上人了,能死道友那就不死贫道。   “带走!”懒得听程平狡辩,章楚转头感谢起帮忙的王志国与社员们。   “这是我们该做了,作为党员,怎么可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人民公仆这锅粥。”觉悟王志国是有的,所以这也是他一听到章楚的抓人计划就同意协助的原因。   老党员看不得旧/社会陷害的那一套。   “谢谢,谢谢书记与众位的支援。”章楚话少,简短道谢吼,剩下的客套的话就是何曼姝在代说,章楚太高冷了,加上职位又高,不管是大队的干部还是村里的社员,在其面前都挺拘束,此时有何曼姝代劳,大家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一个村的。”社员们一个个不好意思的客气着。   目送被程平等人被陆营长他们押走,社员们才杠着农具去了田地。   为了配合章楚的瓮中捉鳖,他们今天可算是耽误了下午的出工,现在事情结束,该去田地里干活了。   “书记,我们明天就走了,我跟章楚商量了一下,晚上想请大家吃个饭,算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照与帮忙。”见社员们都散去,何曼姝才对王志国说出这样的话,刚刚不说,主要是担心会引起社员们的暴/乱。   这年代,都饿肚子,能吃饱的人可不多。   一听何曼姝的大方,王志国与还没走的其他大队干部都惊住了,“使不得,使不得。”连连摆着手,王志国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姝丫头,你知道咱们村有多少人就这么大方,我告诉你,咱们村有五十多户,六百多人,这么多人,谁敢说请吃饭。”   何曼姝虽然没有算过村里具体有多少人,但她知道肯定不能全请。   笑了笑,干脆解释道:“书记,我这不是先跟你说嘛,请人的话肯定请不了全村,但每家出一人来家里吃饭还是可以的。”   眼见着王志国还要推辞,何曼姝说了重话,“书记,其实我们也不是装大方,你知道的,章楚这么多年在部队还是有点微薄的积蓄,刚刚,虽然社员们是出于你的命令才帮忙,但帮了忙我们就得领情,所以请吃一顿饭也当是离别前的相聚。”   看着何曼姝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王志国就知道章家是谁做主了。   看了一眼章楚,又看了一眼何曼姝,王志国一拍巴掌,突然豪气的表态道:“行,请客就请客,你们出粮,大队出一头猪,这事我立刻去跟公社打报告,今天,咱们全村就好好的吃一顿,算是给你们践行,希望你们不管在哪,都记得王家村是你们永远的家。”   “书记!”   刚刚被何曼姝的大手笔惊住,马上又被王志国的豪气吓蒙,大队长与治保主任等人直愣愣的盯视着王志国。   真的?   今天晚上所有人都能吃肉?!!!   “真的,我马上就去打报告,你们去挑猪,孙同志,你去多找几个妇女同志帮着一起收拾晚上的饭菜,既然是请全村人,那咱们干脆就在这广场上好好的吃一顿。”   “好嘞。”   听到王志国的吩咐,妇女主任孙桂莲首先笑出了满脸的褶子。   “行,就按书记说的办,大队出肉,我们出粮。”粮食虽然精贵,但难得是笼络了人心,对于王志国的安排,何曼姝很满意,然后快速算计着要买多少粮食。   “就这么办!”   一锤定音,晚上大聚会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同时代表着聚餐的钟声也在大队部里响起,听到钟声响起的瞬间,不管是在家的社员,还是在田地里出工的社员都愣住了。   聚餐!今天晚上大聚餐!   这是要有肉吃了吗!   想到肉的滋味,所有人都重重的吸溜了一下嘴里快速分泌的口水。   “吃大餐咯,吃大餐咯~”随着孩子们欢快的叫唤声,广场上瞬间热闹起来,不出工的社员们手脚利落的在广场的一角搭建着临时灶台,七八岁以下的孩子们则好奇的跟在社员们的屁股后面乐呵。   就在广场上热热闹闹的时候,一道嚎叫声也凄厉的响了起来。   随着猪的惨烈嚎叫,小孩们那是一窝蜂转移目标跑了过去,就连章华与章敏也不例外,要不是章越自持已经是‘大人’,估计他也早就跑去看热闹了。   这也难怪孩子们如此兴奋,主要是这年代粮都不够吃,更别说吃肉了。   没有肉吃,那杀猪的场景也就难得看到。   今天猪一嚎叫,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无比的兴奋,别看何曼姝是成年人,可不管是原主还是后世是她,都没有见过杀猪,现在看到难得一见的场景,她也有有点跃跃欲试。   看出何曼姝的意动,章楚虽然还冷着一张脸,但却拉着人往杀猪的地方走,他这是用行动解释什么叫做宠溺。   忽闪着灵动的大眼,刚一被章楚拉着走何曼姝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手一伸,她把身旁的章越也拉上,既然都没见过杀猪,那就都去看看。   广场的一角,杀猪的家伙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猪一拉来,马上就准备杀了,被拉来的这头猪很大,估计是考虑到一村人吃,大队长特意挑了一头最大最肥的猪。   猪一大,这杀猪可就是技术活。   五个人,四人各自扯一条猪腿,一人扯猪尾,在肥猪那凄惨的厉叫声中它被大家抬到了并排放在一起的长条凳上,猪上了长凳才能解/放出抬猪的两人,剩下三人用自身的体重压着不停挣扎的肥猪,刚解/放出来的两人就准备杀猪了。   杀猪刀磨得光亮刺眼,长七十多公分长,每一面都有着一道长长的血槽,这是方便给猪放血。   眼看一旁锅里的热水已经翻滚,何曼姝知道要杀猪了。   担心小点的两个孩子见血会害怕,她赶紧把章敏与章华叫到身前,至于章越,有章楚照看着,她一点都不担心。   何曼姝这边刚准备好,杀猪师傅那边就已经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   红通痛的鲜血随着杀猪刀的拔/出直接喷射了出来,“盆,盆,快点接血。”随着杀猪师傅的大叫,一个社员把早就准备好的木盆塞到了猪脖子下,瞬间就接住了红彤彤的猪血。   傻猪师傅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等围观的孩子们反应过来,猪叫声早就随着被放的血而渐渐消失。   这是猪杀好了!   想到肥猪要不了多久就能变成香喷喷的猪肉,孩子顿时发出一道胜利的欢呼声,然后就是叽叽喳喳的围着收拾猪的社员们议论起来。   什么猪好肥好肥呀,什么哪哪的肉好吃,什么猪头好大很多肉等等一些毫无营养的童言童语。   可以看出孩子们很高兴,甚至是兴奋。   “小婶婶,猪猪身上那么多毛毛怎么办?”对于章家几个孩子来说,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杀猪,所以对于猪怎么变成猪肉很好奇。   “看到那边的开水了没?”   虽然何曼姝这也是第一次见杀猪,但没见过杀猪还没吃过猪肉吗,只一眼,她就猜到了现场的那些工具都有些什么作用。   顺着何曼姝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章越露出了然的神色,章敏与章华还是有点迷茫,“小婶婶,要给猪猪洗澡吗?”不懂就问,章华努力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听着小孩的童言童语,何曼姝笑了,“算是给猪猪洗澡吧,你看,一会社员伯伯们会把开水淋在猪身上,这样就能褪掉猪猪身上的毛,等毛消失了,就是咱们平时吃的猪肉。”   “哦哦,原来如此。”   装作大人的样子,章华摇头晃脑的表示听懂了。   摸了一把章华的脑袋,何曼姝侧头问章楚,“李上尉他们去县里买粮,确定能买到够一个村吃的粮吗?”自从进过城后,她就知道这年代供销社的粮食到底有多紧俏。   如果没点关系,要想一次性买个几百斤粮那是非常不可能的。   “我让李保国把我的军官证拿去了,有证在,应该能买到咱们需要的粮食。”捏了捏何曼姝的手,章楚说出了让何曼姝放心的话。   “嗯。”说完正事,何曼姝开始关心起吴雨潼的事,“这次吴雨潼能定个什么罪?”   “最少都是发配边疆劳改。”敢勾结政/府人员篡改犯罪事实,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该受到严判,这点,也是他们在接到小武娘送来的消息后定下的计策。   不然早就召回陆营长等人了。   看着已经在给猪褪毛的社员们,何曼姝淡淡的说道:“我今生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好。”肯定的点了点头,章楚同意了吴雨潼的结局。   而且,他也已经着手在办。   县公安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是证据不足吗,为什么要送我走,送我去哪?”用尽全力的死死抓着牢房的铁栏杆,吴雨潼一脸的惊慌,县委书记的女儿不是向向她保证一定能何曼姝吗?怎么反而变成自己被收拾了?   用力拉开吴雨潼的手,押送的公安同志不客气道,“什么证据不足,不管是马有财的证词,还是你自己的证词都证明了你在当初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如果这都叫做证据不足,你是觉得我们傻,还是你傻!”   “我...我那是被逼供认的。”   心慌中,吴雨潼狡辩道,同时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公安局的一侧,她非常想见到那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但最终让她失望了,就在她快要被推上车前,她都没有看到希望。   撩开大卡车的后车厢帘子,公安同志直接把人吴雨潼往上面推,“快点,别耽误时间。”   “不,我不上去,求求你们,放过好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呜呜呜...”吴雨潼毕竟只是一个在象牙塔里长到十八岁的女孩,眼见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她直接被吓得抱头痛苦起来。   冷冷的看了一眼吴雨潼,押送的公安一脸的不耐烦,任务重,行程远,他们今天就得出发,所以实在是浪费不起时间,想到这,干脆点明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行了,你也别哭了,你们的判刑可是省里刚刚下达的文件,任谁都改不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省里怎么可能管这事,想到不再管自己的吴永义夫妻,吴雨潼在失神的同时也把两人恨得咬牙切齿:呸,说什么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对自己好。   结果就是这么好的!   看着失魂落魄的吴雨潼,公安人员懒得再解释,只是推着人赶紧上卡车。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我不走,死都不走!”担心自己就这么被木仓毙,吴雨潼对抗的心思更重了。   “别哭了,你就认命吧。”就在吴雨潼疯狂想逃离卡车的时候,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顺着声音看去,掀开的车帘里,戴着手铐是不仅仅只有程平这一个曾经的公安局副局长,还有其他人员。   但最吸引吴雨潼目光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女子,那个女子双眼失神,早就一副神情出窍的状态。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太惊讶,惊讶到吴雨潼顺着公安推行的力量上了车厢,刚一上车厢,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手就被铐在了车棚的钢架上。   车上多了一个人,空间相对会小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刚刚还一直犹如失魂的女人慢慢转头看向了吴雨潼,当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后,天雷瞬间勾动了地火。   “贱/人,就是你个贱/人,你怎么那么毒,为什么沾到你就没有好下场,你亲妈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你怎么这么霉气,我要踢死你。”看着吴雨潼,书记女儿的神情激动起来,同时也跳脚踢起了人。   要不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各自拷在车厢的一角,两个女孩绝对能打起来。   被骂,加上绝望,吴雨潼也不想忍了,“我是贱/人,你不是吗?我关在牢里好好的,要不是你说能帮我,我会再去挑衅何曼姝?所以,这到底是谁毒?是你,更晦气!”   “那你为什么没有说清楚何曼姝的背景,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害我们的?”想到这,书记女儿看向吴雨潼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一样,同时也挣扎得更厉害。   “老实点。”   看守的公安直接拉住了惹事的书记女儿,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你敢吼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被拉住与吼,书记女儿如同被雷劈了一样震惊,震惊过后就是暴怒,她生气了,一定要跟爸爸告状,一定要把这些人统统都抓起来。   “我说你们都够了,都成了这样,能不能消停点。”   说这话的人不是程平,而是另一个头发一绺一绺挂在头上的吴宏民,他的事情也查清楚了,谋命未遂,但是虐/待妻子,包庇与收留通缉人员王秀,落了个重判。   被一个一看就是关了很久的人呵斥,书记女儿更受不了,红着眼睛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吼我,我可是县委书记的女儿。”   “县委书记的女儿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落得跟我们一样的下场?”   吴宏民可不是吓大的,别看他其貌不扬,但当了多见的校政教主任,对于人心的把握那是很到位的,所以这一怼就怼到了书记女儿的死穴。   “你!”   愤怒的瞪视着吴宏民,书记女儿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别你你你了,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既然能跟我们拷在一起,那就说明说谁都保不了你,死心吧,别再闹腾,听着烦。”慢吞吞说完这句话,吴宏民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到了车板上,同时看在车帘外感叹,“咱们啊!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活一天算一天就别再闹腾了。”   听到吴宏民的话,车厢里顿时静了下来。   人人都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而书记女儿也被吴宏民戳破了心中的希望,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放弃了她,不然,她不可能会被抓起来,更不可能会被押送到了这辆车上,想到这,完全绝望的她直接一蹲,痛哭了起来。   书记女儿一哭,车上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惨色。   就在吴雨潼等人绝望伤心之时,王家村也迎来了过年般的热闹,一头猪,一点都没有留,该有的大菜全部都做上,就连猪下水都清洗干净做了添盘子的菜。   虽然农家妇女的手艺比不上城里的大厨,但胜在食材新鲜,只要稍稍一加工,就香嫩得不得了。   宴请的饭菜,何曼姝没有动手,都是孙桂莲这个妇女主任在张罗。   集中了村里十几个手艺好的妇女,一顿关系到全村人的饭菜在漫天彩霞中终于做好了,各家各户都带着自家的板凳欢欢喜喜的来到广场,就连王老太一家都没有例外。   按道理说他们是没脸出面的,但这不是何曼姝一直没有收拾他们家,在吃肉的诱惑下,他们一家人最终遮遮掩掩的也来到了广场。   当然,他们并不敢坐到人群的中间,只敢在最外围等着开饭。   王家村是个大村,也是大队部所在,所以这人一集中,那一眼看去还真是黑压压一片,有肉吃,有酒喝,所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社员,人们喜笑颜开的看着即将上桌的饭菜。   “开饭咯~”   随着高亢而嘹亮的吆喝,饭菜如同流水一样被上到了早就铺好的八仙桌上。   宴会开始,章楚与何曼姝也早就被王志国等人请上了主桌,有大队干部作陪,章楚与何曼姝、陆营长,李上尉等人坐在了主桌,其他军人则带着章家孩子去了隔壁的一桌。   觥筹交错间,人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   开白场章楚与王志国只简单的讲了两句就开动了,再不开动,他们都担心社员们那绿油油的目光。   夹起一筷血肠,何曼姝不客气的塞进了嘴里。   好吃!一点腥味都没有!   这血肠可不像东北的那种全部灌血的血肠,而是加灌了糯米的,糯米与血肠一起煮熟,不管是切下来直接吃还是煎炒都无比的美味,虽说由于做饭手艺的原因食材没有得到绝对的激发,但由于新鲜,比她在国营饭店吃过的饭菜都好吃。   “试试这个。”   就在何曼姝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时候,一块清水煮的薄片五花肉被放在了何曼姝的碗里。   同一个锅里吃饭,章楚知道何曼姝的口味与喜好。   看了看白花花的五花肉,何曼姝夹起来放进辣椒蘸水里,等裹满了辣椒与青桔汁,她才塞到嘴里,顿时,青桔汁的酸混合着辣椒的辛辣占据了何曼姝的口腔。   这个刨汤肉也无比的好吃!   五花肉虽然没有过油煸炒过,但是被青桔的酸一综合,居然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   看出何曼姝喜欢吃清水煮的泡汤肉 ,章楚又捞了几片放在她的碗里。   有人伺候着,何曼姝吃得更香了。   这一开餐,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广场除了咀嚼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往自己的嘴里扒拉着,生怕咀嚼慢一点就比别人少吃一块肉。   说实在话,幸好有章楚与王志国坐镇,不然面对这么肉,社员能打起来。   也幸好大队早就立下过规矩,聚餐的时候不能抢,不然,社员们现在也不会努力咀嚼了。   咀嚼不快加心急,一些人嘴里的肉还没有完全咀嚼好就直接吞咽了下去,目的就是为了空出口腔的位置好吃下一块肉 ,这种吃法让不少人被哽得直翻白眼,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人慢半分吃饭的速度。   一顿饭就在火急火燎间吃完了。   等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的时候,天居然还没有黑,可见这一顿大家用时多少,看着锃光瓦亮的餐盘,社员们面面相觑,最终腆着肚子的他们大笑了起来。   饱了,大家终于吃了一顿饱饭饱肉。   这点,得感谢章楚与大队书记。   很自觉的,社员们站起身一个个走到主桌前鞠躬感谢,他们这既是感谢,也是感恩,感谢能让他们吃饱饭饱肉的人,特别是一些老人,那是一边鞠躬一边抹泪。   年老力衰,也不知道阎王什么时候召唤,能在死前吃一顿饱饭饱肉,他们知足了。   面对社员们的感谢,章楚与王志国都站了起来。   年轻人,他们接下了这份感恩,老年人,他们依次安慰着把人送走,最后,当广场周围点上马灯时,章楚与何曼姝才回家,明天就要走了,家里还得再收拾收拾。   章楚他们一走,吃饱喝足的社员则聚集在广场上唠着嗑。   农家没什么娱乐,这就是社员们全部的乐趣了。   回到家,何曼姝就拉着几个孩子去洗漱,人多,陆营长与李上尉他们都回来了,要是不先洗,大男人们也不好意思去用洗澡间,所以何曼姝干脆与孩子们先去了。   见何曼姝的身影消失在洗澡间,坐在葡萄架下的章楚才看向陆营长。   懂章楚是什么意思,陆安民一边切镇好的西瓜,一边汇报:“师长,人都送走了,都是往最重判,原本吴宏民能达到死刑,但我觉得王秀还没抓到不能让人就这么死了,赎罪,还是活着赎比较好。”   点了点头,章楚同意了陆营长的安排。   “关照一下接收农场,这几个人重点看守。”只要人被关在劳改农场,章楚相信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对于何曼姝的话,他是记在了心里。   “放心,师长,那里的守卫可是咱们部队出去的人,我已经发过电报,绝对不会出问题。”陆营长一边呼噜西瓜一边答话。   “嗯,今天孩子们跟曼曼休息,剩下的两间房咱们这些人分配,被子要是不够就各自搭着衣服。”   “师长,咱们可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样的环境没有遇到过,别说缺被子,我记得有一次出任务遇到大雨天,咱们不是在山崖下站着睡了一晚,那种环境咱们都能挺下来,家里就更没什么艰苦可言,你不用担心我们。”说到这,陆营长蹲近章楚,小声问:“师长,你跟司令说改进了操练方法,是真的吗?”   冷冷的瞟了陆营长一眼,章楚面无表情。   “是是是,我知道了。”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肚子,陆营长歇了试探的心。   清晨,当第一声鸡鸣响起时,章楚起床了。   作为军人,早起的习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在章楚起床的瞬间,所有的军人都起床了,推开房门,见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摸了摸章越与章华的脑袋,章楚带头出门跑起了步。   由于不想打扰村里人的睡眠,他们是围着后山的山脚跑的,等锻炼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迎着晨曦回到家,经过简单的洗漱,何曼姝与章敏也起床了。   早饭是士兵甲与士兵乙一起做的。   吃完饭,何曼姝带着孩子们打包行李,行李不多,其实也就每人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孩子们的衣服鞋袜,大件的行李由陆营长这些军人背,毕竟这年月衣服、被子都需要布票,家里的被子床单何曼姝可舍不得扔,反正劳动力多,一人带点也不占地方。   怀念的看了一眼住了几个月的老宅,章楚最终推开了家门。   由于人都走了,所以一把铁将军也就把守住了大门。   “小婶婶,咱们去了部队会有家吗?”心中忐忑着,牵着何曼姝手的章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担心,老宅住惯了,他对这座即将离开的房子有了难舍的感情。   听着章华的童言童语,一旁的陆营长首先笑了起来。   “小华,别担心,你小叔的级别可是少将级别的师长,不管在哪里都会安排住房,你放心,你们大院是军部大院,里面有跟你一样来自天南海北的小朋友。”   “那,他们也读书吗?”自从听过何曼姝说随军能读书,章华就向往起来。   “能,当然能,咱们大院里不仅有你们这样的随军孩子,还有子弟学校。”摸了一下章华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陆营长接着说道:“放心,你们都能读,不管是小越,还是敏敏,都能上学。”   “真好。”得到确切的消息,章华放心了。   说着说着,章楚一行人来到了大队部前的广场上。   王志国正站在榕树下等待着。   “章楚,农忙季节,社员们不能耽误田地里的活,所以委托我送你们。”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叠新旧不一的粮票,笑道:“这是社员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 第61章 火车上的少年   看着王志国那双真诚的眼, 何曼姝知道对方是真心送的粮票,不过既然说了昨天是请客,怎么能转头又按收礼的方式再收上来, 这样可不好。   “书记, 大家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粮票我们不能收。”   早就知道何曼姝要拒绝, 王志国也有话说,“丫头,你就要跟章楚随军了, 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咱们村的人, 但你在咱们村长大, 情谊还在,这点粮票不多,算是全村人对你们的一点心意, 别再推辞了。”   “不,书记,这粮票咱们还真不能收。”   “怎么, 这是看不上?”王志国眼一转,看向了章楚。   章楚虽然话少, 可并不是真的不会说话,“书记, 这粮票我们真的不能收,收了就是犯错误,我这还没归队你就让我犯错误,如果不是跟我有仇就收回去,大家都不容易,我相信乡亲们拿出这些粮票家里更不好过, 没必要如此,不管是我们,还是你们,职责都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乡亲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不仅是王志国沉默了,就连何曼姝也沉默了。   真正为老百姓考虑的人不会在意老百姓曾经怎样对待过自己。   原本章家几个小孩还特别不理解小叔与小婶婶为什么不收下粮票,可在听到章楚的解释后,他们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特别是章越,孩子已经半大,对曾经在王家村遭受的待遇那是铭刻在心,没有感情也就无所谓感恩,但此刻,他突然就明白了该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对待暂时的不公,他可以有怨,但不能仇恨。   “丫头,这...”面对章楚的果断拒绝,王志国没了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了何曼姝。   笑了笑,何曼姝安慰老书记道:“书记,别多想,乡情不管在哪都牵扯着,感谢你代表社员们送我们,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她拉了章楚一把,然后在王志国那湿润的眼睛中越走越远。   直到完全消失了身影。   火车站在县城,从王家村去的话走路得走两个小时,当然,这是普通成年人的步行速度,换做是章楚他们这些军人,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但多了何曼姝与几个孩子,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没有让大队的拖拉机送,章楚他们选择了步行。   走在满是土疙瘩的马路上,章华兴奋的一路叽叽喳喳,就要去未知的新家了,他兴奋,兴奋起来见到什么都开心无比。   “委屈你了。”握着何曼姝的手,章楚的话语里充满了歉疚。   侧头看了一眼无比俊美的章楚,何曼姝知道,今后的人生就要与这个男子荣辱与共,以后这个男人就要属于她了,满意的她忍不住笑开了颜,娇嗔道:“我有什么委屈的,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听。”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章楚的眼里全部都是何曼姝的身影,“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他喜欢何曼姝的颜,也喜欢何曼姝的通情达理,更喜欢何曼姝那隐藏在面具后的真性情。   相视一笑,两人的心贴的更紧了。   离开云县,章楚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如同他回来时一样。   火车上,几个孩子兴奋的坐在软卧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大点的章越还记得坐火车是个什么情况,剩下两个小点的孩子早就忘记了坐火车的滋味,所以,看着窗外的景,再听着轰隆隆的火车行驶声,一个个兴奋得小脸蛋红扑扑。   “大哥,你说,火车是不是比卡车跑得快?”看着相隔不远处马路上与火车平行奔跑的解/放牌大卡车,章华眼里的好奇都要溢出来了。   “火车应该会快一点吧。”观察了一会儿,章越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一听章越的话,章华就知道大哥的答案不一定正确,于是小身子一扭就扑到了一旁何曼姝的怀里,撒娇道:“婶婶,小婶婶,你说,火车快还是大卡车快。”   “按行驶的速度来说,卡车快,但按到达的时间来说,火车更快一点。”点了点章华的小鼻子,何曼姝放下了手里的书。   由于章楚的部队离云县远,他们这趟行程得在火车上度过两天两夜,这么长时间,她干脆捡起了原主的书本看起来,随了军,她一样是要上学的,所以功课不能落下,她得了解了解这个时代的知识结构。   “婶婶,你看,明明是卡车跑得更快一点的。”指着车窗外,章华更相信眼见为实。   到了这个适合,书肯定是看不进去了。   何曼姝站起身,指着车窗外与铁轨平行的马路说道:“你们看看那个路,如果路平整不上山下山,那确实是卡车行使的速度要快一点,但马路跟铁路有个最大的区别。”   “什么区别?”   “马路是因地制宜而修建,铁路则大部分是钻山开洞直行,这样一来,就算是卡车速度比火车快,但因为马路的真实公里数比铁路长,一综合,卡车就比火车慢了,比如,火车只需要走一百公里的路程,但由于马路的特殊性,同样的直线距离,卡车有可能会走上一百二十公里,这样一来,你们说说,谁更快。”难得孩子们想了解未知事物,何曼姝干脆给孩子们灌输起现代更简便的学识。   “火车更快!”看着已经转弯上山的大卡车,章华哀嚎一声,认可了何曼姝的教学。   看了一眼吃瘪的章华,小姑娘章敏笑不露齿的笑了起来。   就在几个孩子与何曼姝打成一片的时候,坐在一旁简单锻炼的章楚也把目光投了过来,他当然知道火车比卡车快的原理,但看到何曼姝给孩子们解说,他眼里的光芒不自觉柔和了很多,他喜欢这样的何曼姝。   因为这样的何曼姝很有母性,温柔的女性不管什么场合都最吸引人。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成了靓丽的风景,何曼姝干脆用现代先进的物理知识详尽解说关于速度的各种知识。   她希望先进的思维方法更促进孩子们思考。   晚餐何曼姝等人没有去餐车吃饭,而是从背包里拿出干馍饼,这些干馍饼是早上现做的,才半天时间也坏不了,将就吃一顿完全没有问题,菜则是何曼姝用菜籽油炒过的小咸菜。   小咸菜经过油炒,又脆又咸香,很下饭。   干馍饼从中间掰开,把小咸菜塞进去,相当于是后世版的简陋夹馍。   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素夹馍,来叫章楚他们去餐车吃饭的陆营长与李上尉露出了一脸的惬意,同时恭维道:“嫂子,这个小咸菜太好吃了,比肉都香,就着干馍饼,我觉得我能吃五个。”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淡淡的瞟了一眼陆安民,章楚心疼道:“干馍饼可没有多少,节约点吃,别死撑。”   吐了吐舌头,陆营长与李上尉对视一眼不敢再招惹章楚,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章师长就是个抠门的小心眼,估计要不是何曼姝在这,他们俩绝对吃不上素夹馍。   伸手偷偷的掐了一把章楚腰上的软肉,何曼姝对陆营长与李上尉笑得很和蔼,同时客气道:“你俩别听章楚的,这饼做出来不吃难道还能捂崽子不成,放心,喜欢吃就多吃点,反正天热也放不久。”   “诶,谢谢嫂子!”   响亮的答应一声,陆营长与李上尉赶紧接过何曼姝递来的十几个干馍饼与一小袋小咸菜出了软卧的门。   软卧的位置有限,也难买,他们剩下这些人只能买了隔壁的硬卧,两节车厢相隔不远,他们俩会经常溜达过来看看章楚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刚刚过来除了叫人吃饭还送来了热水。   章楚他们不愿意去餐车吃饭,看来,他们得自己去了。   对视一眼,陆营长与李上尉非常想昧下何曼姝送的小咸菜,可想到无处藏身的美味,两人最终还是带着干馍饼与小咸菜去了餐厅。   算了,都是战友,有福同享。   想是这么想,但两人咀嚼素夹馍的嘴却没有停下来,特殊的美味,一路上他们俩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味觉灵敏的旅客。   洋洋得意间,到了餐车的干馍饼与小咸菜又招来了更多眼馋的目光。   软卧里,吃饱喝足的章越看了看搪瓷缸里所剩不多的热水,向章楚与何曼姝请示道:“小叔,婶婶,我去打点热水回来。”   “去吧。”章越已经十二岁,算是半大少年,在治安不错的火车上何曼姝并不打算约束孩子。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塞下最后一口饼,章华跳下床铺赶紧穿上小鞋子,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坐火车,很兴奋。   侧头,何曼姝看了看章楚。   章越是少年了,她放心,但章华还太小,她有点拿不准。   “带好弟弟。”对章越点了点头,章楚直接随了章华的意。   “哦,主/席万岁,谢谢小叔,谢谢婶婶。”飞速的跑过来,章华在何曼姝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就拉着章越的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软卧。   看着关上的门,章敏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小姑娘是怎么想的,何曼姝当然知道,她伸手摸了摸章敏的脸蛋,安抚道:“一会等到站,婶婶带你去站台上溜达。”   章敏的眼神因何曼姝的话而亮了起来,特别亮,特别亮的那种,“谢谢婶婶。”   把搪瓷缸递给章敏喝水,何曼姝才留意到自从章越两个孩子出去,章楚就一直没再说话,侧头,她就看到了一脸寒霜的章楚。   此时的章楚全身都散发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就像是谁欠了他八百贯大钱。   看着这样的章楚,再顺着章楚的目光摸了摸刚刚被章华亲过的脸蛋,何曼姝顿时笑得不能自己。   好呆,她家楚楚好呆萌!   看到何曼姝发笑,章楚那琉璃般通透的冷厉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媳妇自己都还没亲到,就便宜了章华那臭小子,他决定了,回到部队就把章华丢到童子训练营去训练。   狠狠的训练!   估计是章楚眼里的怨念实在是太实质化了,无奈的何曼姝只能摇了摇头,掏出手绢擦了擦章华亲过的位置,问:“行了吧!”   行了!   眼见碍眼的口水被擦走,章楚心中的气终于顺了,气顺的他忽视了一旁正捧着搪瓷缸偷笑自己的章敏。   其实他一点都不在乎章敏对自己的看法,对于他来说,对自己的媳妇占有欲谷欠强一点怎么了,这才是好男人该做的。   软卧里气氛正好,章越与章华的心情也不错。   拿着军用水壶,带着弟弟的章越往后一节车厢走,现在火车可不向像后世那种,软卧硬卧特别少,因为少,软硬卧间只有一间开水房。   而且这开水间不是大罐子,而是一小间房。   房里,炉子上一个大大的铁罐,罐子下正烧着火。   “阿姨,麻烦给我打一壶开水。”说话的是章华,章越话少,对于这种卖萌的话当时是由最小的来说。   乘务员原本辛苦了半天脸色已经有点不太好看,结果听到章华那礼貌的话语回头,原本有点阴沉的心情立刻变好了很多,“小孩,你多大了,在哪个车间?”边说边接过了章华手里的水壶。   忽闪着大眼,章华很礼貌的回答道:“阿姨,我在二车八号房。”   随着咕嘟咕嘟的装水声,乘务员看了一眼酷酷的冷少年章越,接着又问道:“你旁边这个是你哥哥吗?”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是的,他是我大哥。”拉着章越的手,章华肯定了乘务员的话。   “开水装好了,你们自己拧紧盖子,车上人多,别乱跑,免得家里人找不到。”叮嘱了一声,乘务员把水壶递给了章越,打开水的人多,就跟章华说话的功夫,身后已经排起了好几个人的队伍,所以她也就没空帮章华他们拧上水壶的盖子。   “谢谢。”   章越语气与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冷酷,不过乘务员并没有多想。   道谢完,章越就带着章华一边往回走一边拧水壶上的盖。   “让让,让让...”就在此时,一道蛮横的力道由远及近的直奔章越与章华他们而来,太突然,两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一出,还是章越跟着章楚训练了一段时间,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直接把水壶朝着没人的窗户边扔了过去。   哐当!   非常响的一声,热水瞬间溅出,同时也惊住了现场所有人。   眼见闯了祸,刚刚推人的高大少年也愣在了当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章越那张冷脸,周兴国特别的尬尴,他刚刚只是心急上厕所所以才鲁莽了一点,但这小少年的脸也太冷一点了吧,比自家老子的脸都冷,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周兴国更着急去厕所了,“借过,借过。”   看着惹了事想跑的周兴国,章华的目光从还冒着热气的水壶转到了周兴国的脸上。   “借你个头的过!”一声怒吼,小孩跳起来就一拳砸向了周兴国。   别看小孩才五岁,个子并不高,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与章楚与章越锻炼,小孩的弹跳力与力道都强了好多,这一出其不意的一拳直接就砸在了周兴国的脸上。   “啪!”   非常清脆的一道响,再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人们见到章华小小的、可可爱爱,还以为小孩会吃亏,结果后果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你个坏蛋,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要不是我大哥自己厉害,就你刚刚那一撞,开水就能烫到好多人,差点烫到人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完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正义凛然的,章华把周兴国骂了个狗血喷头。   面对小孩的指责,众人也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个还在冒着热气的军用水壶,离得近的人们下意识就往旁边退了退,这一退,冷汗才从各自的额头上冒了出来,太危险了,如果刚刚不是那个冷脸少年先把水壶扔出去,他们有可能就会被烫伤。   只要一想到大夏天被烫伤,所有看向周兴国的目光也就变得指责起来。   面对众人的指责,周兴国的脸瞬间红通痛一片,“我...我肚子痛,真不是故意逃避责任,你们等着,等我从厕所出来就陪你们。”瓮声瓮气的,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行,我们等着。”   见周兴国主动承认了错误,章华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凭什么?你们不是没人受伤吗?”就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话语突然出现。   顺着话语看去,章越与章华看到了一个五官端正,但是神情比章越的冷酷更为倨傲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服,除了没有肩章,那就是真正的军服。   所以,少年具有军人背景。   眼一眯,章越往前走一步,挡在了章华的身前,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怕过谁,既然有人要挑事,那他就奉陪到底。   一见章越挡在了自己身前,章华看了看军服少年身后的几个同样高大的少年,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然后侧头把目光对准了刚刚给自己打开水的乘务员。   婶婶说过,当实力不如人时,那就应该借助外力。   车上的乘务员可是最好的外力!   就在章华转动着鬼点子的时候,周兴国首先受不了了,“赵卫东,多大点事,本就是我自己的问题,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你别管了,这事就这么办,我先上个厕所,一会回来给小兄弟赔不是。”   “不行,我不能让我兄弟被讹诈。”倨傲少年赵卫东并不同意周兴国的处事。   “找事是吧?”章越一边挽衣袖一边走向赵卫东。   “哟呵,说我们找事?我们就找事了你能怎么的,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讹诈的。”说这话的时候赵卫东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军用水壶。   也别怪他有这种想法,主要是那个水壶是多年前章楚寄回家的。   多年的水壶,经过岁月的洗礼,上面的绿色漆面已经变得斑斑驳驳,一眼看去就跟个劣质产品一样,这样一看,章越两兄弟的样子就很像是故意碰瓷。   顺着赵卫东的目光,章越也看向了地上的水壶。   那个水壶自从父母长辈离开他们后就一直陪伴着他与弟弟妹妹,他们对这个水壶的情感可不一样,敢质疑他碰瓷,章越已经懒得再解释了,揍了人再说。   一声不吭,他率先冲了出去。   章越一冲出去,原本还想换个方法的章华也不能眼睁睁见到大哥吃亏,小孩先快手快脚的捡起自家水壶斜挎在肩膀上,然后小身子一转,奔向了周兴国。   他想好了,他小,其他少年人多肯定打不过,但是那个周兴国一看就老实憨憨的,他去打他,一定能打赢。   刹那的功夫,小小的走廊上因为两帮人的对打而拥挤无比。   章越与章华虽然人少,但他们利用各自的优势居然与周兴国等人打了个平手,走廊窄,不适合大开大合的打斗,刚刚被章楚特训出来的章越与章华就占了很大的便宜。   砰砰拳脚相击间,吃亏的反而是周兴国一方。   原本看到章越他们冲出去,乘务员就瞪大了眼睛,结果看到打架的胜负她就更吃惊了,吃惊到都来不及第一时间阻止两方少年打架,乘务员来不及叫停,围观的群众就更来不及了。   就这样,不过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周兴国就被章华揍成了猪头。   而赵卫东也没从章越的手上占到什么便宜,虽然仗着人多,他们最先揍了章越嘴角一拳,但后面的可就是被章越压着打了,章越熟悉近身作战,在打顺手后也就收获了一张张受伤的脸。   嘭嘭嘭!   这一打,车厢可就热闹了,顿时让这一节软卧的旅客都走出包间查看。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乘务员终于回过了神,“住手,统统都给我住手。”说这话的时候,她举起了手里的铁钳,那铁钳可是烧火戳煤的工具,长长的火钳子非常具有威慑力。   嘭!   再各自出了一拳,章越与赵卫东首先住手。   再不住手也不行,一个挂念着亲弟弟别吃亏,一个担心兄弟打伤了小孩,所以顺着乘务员的台阶就停下了手,结果,停手的双方看着周兴国与章华都沉默了。   “叫你们不要打不要打,你们偏不听!”瞪着一双被揍成青紫的眼睛,周兴国对着章越与赵卫东怒吼了过去,理亏,小不点他不敢揍,这两个大的他还是敢揍的。   吐了吐舌头,机灵的章华一溜烟跑到了章越的身后。   大哥没事,他也没事,太好了。   “那个,周兴国,你...”看着凄惨的周兴国,赵卫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捂着肚子,周兴国原本还想多说一句狠话,结果一阵异常清晰的肠蠕动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响了起来,声音刚一结束,人们就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噗呲声。   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臭气迷漫住了开水间与车厢。   早就预感不好的章华在周兴国肠蠕动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就拉着章越跑了,只留下面色异常难看的周兴国与赵卫东等兄弟。   “呃!”原本赵卫东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结果一张口他就被熏得吐了。   “哈哈哈~”   早就跑到另一节车厢躲过一劫的章华笑出了猪叫声。 第62章 不打不相识   章华笑得肆无忌惮, 章越眼底也带着兴奋与开心,刚刚是他第一次独自对敌,他对成果无比的满意。   “走, 咱们去硬坐那边的开水间打水。”   摸着没有损伤的水壶, 章越带着章华往卧铺的尽头走,就在路过自家包厢时, 两人的身影都停顿了一下,他们打水的时间够长,要是不跟小叔他们说一声, 他们担心长辈会担心。   对视一眼, 章越对章华努了努嘴。   秒懂大哥的意思, 章华点了点头,然后笑嘻嘻的推开了属于自家的那个软卧包厢,“小叔, 婶婶,大哥说想去看看陆叔叔、李叔叔他们,我们一会回来好吗?”   上下打量了一下章华, 终于,在章华那胆战心惊的目光中章楚点了点头。   一见章楚点头, 章华立刻对何曼姝笑了笑,然后哧溜一声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同时小心的把包厢门关上。   “怎么吓成这样子?”皱着眉头,章越一边带着章华往硬座方向走一边问。   后怕的拍了拍小胸/膛,章华白了一眼章越,“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叔的厉害,我每次面对他的眼睛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心虚啊!”特别是干了坏事后就更心虚了。   听到章华的话,章越沉默了。   沉默中赞同了小弟的话语。   “对了,大哥,一会你怎么跟婶婶他们交代。”偷偷看了看章越那青紫起来的嘴角,小孩还挺担心,一担心也就转动起了脑子,“大哥,要不一会我自己回来,你就留在陆叔叔他们那,这样就不露陷了。”   一听章华的建议,章越非常的意动。   “大哥,就这样办!”眼见章越意动,章华瞬间为自家大哥做了决定,“一会我让陆叔叔或者李叔叔陪我回去,再让他们给你编个谎言,绝对不会出问题。”   使劲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章越不再说话。   去硬座那边的开水间打水的过程很顺利,兄弟俩并没有再遇到什么奇葩,也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打完水,两人手牵着手去餐车找陆安民等人。   几分钟前,软卧包厢,章华的小脑袋刚一缩出去,何曼姝就把目光对准了章楚。   面对何曼姝的目光,章楚点了点头。   别看章华刚刚说得滴水不漏,但自家孩子是个什么样,两人早就熟悉,只凭借孩子一丁点轻微的语气变化,他们就察觉到小孩有事隐瞒,特别是没有露面的章越,这怎么看怎么有点可疑。   “出去看看?”   想到刚刚才答应要陪章敏出去逛逛,何曼姝对章楚发出了邀请。   “行。”起身,章楚把手伸向了何曼姝。   就这样,当章越与章华刚走五分钟,何曼姝三人也离开了软卧包厢,他们这一行走在走廊上,瞬间就成了别人眼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男俊,女美,小孩可爱。   何曼姝他们一离开包厢就往另一旁的硬卧走去,因为他们猜想,如果章越他们要真的惹了事,那事一定出在两节车厢交界的开水间,既然如此,要想探查事情的他们当然是去开水间。   还没走到开水间,刚刚走了半截车厢,章楚他们就见到一群人脸色苍白的跑了过去。   打头的是几个穿着军装的少年。   这些少年都很年轻,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脸的稚嫩,也一脸的伤痕。   看着少年们脸上的伤痕,再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章楚的眼底一片深邃,这是真军装,也就是说这些少年要不是哪个军区大院的孩子,要不就是子弟兵,家世应该都不错那种。   在章楚看着几个急匆匆走过来的少年时,何曼姝也在打量这些精气神都不一样的少年。   她虽然没有当过军人,也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但她作为医生,作为绿茶,第一时间她在这几个少年身上察觉到了异常,她立刻知道,这些少年应该就是章越他们逃避回房的根源。   看来,事还不小。   既然遇到了当事人,章楚与何曼姝也不打算再往开水间走了。   伸手,章楚拦住了几个少年。   本就被气得眼珠子都红了,结果还遇到敢拦他们的人,赵卫东眉眼一竖就想吼,结果撞进了章楚那双冰冷的眼眸里,被那双琉璃般的眼珠一看,赵卫东的气势瞬间蔫巴。   生活在大院,接触最多的当然是军人。   不用问章楚话,也不用看章楚的肩章,只凭借章楚那通身的气势他就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说不定连家里人也招惹不起那种。   “跟我来。”   说完,章楚往软卧的中部走,直到走到自己包厢,他才推开了刚刚关闭的包厢门走,他一进去,何曼姝也带着章敏进去了,此时,已经不太适合带孩子去逛逛。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隔壁自家包厢,赵卫东身后的小伙伴们苍白着一张脸看向赵卫东,小声问:“东哥,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凉拌!   偷偷溜出家门的赵卫东可不想触怒章楚,也不想被押送回家,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垂头丧气的进了章楚的包厢,他一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小伙伴也只能进去。   餐车里,章越与章华找到了刚刚吃完饭的陆安民等人。   一见到两个小家伙,陆营长与李上尉都挺惊讶,起身的他们迎向了两个小孩,“小越,小华,你们怎么来了,是师长找我们有事?”   “陆叔叔,李叔叔。”   看到陆安民与李保国,章华首先笑眯眯的笑了起来。   一见章华笑,陆营长与李上尉同时在心中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小狐狸!   “叔叔,我们来找你们还真有事?”既然要求人帮忙,那当然就要实话实说,几句话的功夫,章华就把刚刚在软卧开水间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   听完章华的话,陆营长与李上尉的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沉吟了几分钟,还是最了解章楚个性的李保国开口了,“我觉得小越应该回去。”   “为什么?”章越不解。   “你觉得你们瞒得了吗?”一句话,李保国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瞒不了!   这点,不仅章越知道,章华也知道,既然瞒不了,那何必瞒,再说了,就刚刚的事来说,最先错的并不是他们,这样一想,两个小家伙也坐不住了,小叔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知道他们犯事了,所以,赶紧回去。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包厢里的何曼姝与章楚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共同看向了车门。   在敲门声停止三秒钟后,车门被推开,门一推开,露出了章越与章华的脸,看着章越嘴角上那明显的青紫痕迹,何曼姝的眼神闪了闪,不过最终她并没有说什么。   “小叔,婶婶,我们回来了。”诺诺的,这次的章华可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甚至还很乖巧的把斜挎着的水壶递了过来,他记得他们出门的借口是什么。   面对能主动回来承担责任的两人,章楚还算满意,看着两个小孩,他接过水壶直接说道:“去隔壁包厢。”   “额?”去隔壁包厢干吗?   章华一脸的疑惑,就在他打算问为什么去隔壁包厢的时候,章越一声不吭拉着他就走,等两个小孩一走,何曼姝才倒在章楚的身上笑得停不下来,太搞笑了,这叔侄三人。   两个话少,一个话多,却意外的和谐。   轻轻搂住何曼姝的腰,章楚的眼里也都是笑意,他开心的不仅仅是两个孩子对于责任的担当,他还开心有何曼姝陪在自己身边,有了何曼姝的陪伴,他渐渐也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了。   “谢谢你,曼曼。”   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的眼底是令人心惊的深沉。   被章楚这么一看,原本觉得自己很会撩人的何曼姝有点不好意思了,在心跳加快的同时,她把微乱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微红着脸用她那双轻粼的眼睛看着对方,“谢我什么?”   她想听听章楚这个冷面酷哥还能说出什么‘土情话。’   “谢谢因为有你我变得更有血肉。”说这话的时候,章楚的神情异常认真。   有血有肉才是红尘中人。   就在何曼姝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火车的广播声突然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安平站到了,火车在本站停车十五分钟,有下车与休息的旅客请按顺序下车,要去副食品店买东西的旅客请注意时间,请按时上车,列车七点准时发车。”   广播的声音循环着,而火车也开始减速滑行。   “走,我们下去看看,看能不能在站台的副食品店买点干粮。”   一手拉着章楚,一手拉着章敏,何曼姝兴奋的冲下了车,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后世,火车上的饭菜永远都是贼难吃,所以她想去站旁的副食品店看看能不能买到第二天的早饭与水果。   章楚他们欢欢喜喜的下车去买东西,隔壁包厢里的章华则气得小嘴差点可以挂油瓶。   太生气了,别以为他刚刚没有看到小叔跟婶婶带着姐姐去站台上玩了,他也非常想去的嗦!   章华不高兴,章越也在反省。   至今他都记得推开这间包厢们被几个鼻青脸肿少年瞪视的感觉,原来小叔让他跟弟弟过来是一起受罚,一方挑事,一方主动出击,不管谁对谁错,都该罚。   “哎,我说,刚刚那人是你们的谁?”透过车窗,见到章楚下车,赵卫东也才敢开口说话,他一问,他的那些小伙伴们也都把目光对准了章越与章华。   都是年轻人,仇恨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了共同被罚的情谊,赵卫东等人已经自觉把章越并为自己一伙。   “我小叔!”非常响亮的,章华回答了赵卫东的问题。   “我就知道你们有关系,不然我们也不至于会被罚!”恶狠狠的吐槽了一句,赵卫东看向章越的目光变得贼亮起来,“诶,小子,我叫赵卫东,你叫什么?”   冷冷地看了一眼无比热情的赵卫东,章越移开了目光,对于是非不分胡乱指责人的人,他懒得搭理。   一见章越没有搭理自己,赵卫东就知道是什么原因,干笑一声,解释道:“兄弟,见谅,见谅,我为我之前的鲁莽跟你道歉,不是当事人就没有发言权,是我太想当然了,在这,我郑重的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还不算,原本是被罚蹲马步的,他干脆站起身对章越敬了一个军礼。   如此郑重,按道理说应该得到章越的原谅,结果章越眼观鼻,鼻观心就没有搭理他,不仅是章不理人,就连章华也一副乖巧的样子蹲马步蹲得好好的。   看着两个小孩这样,赵卫东有点不得劲了。   “兄弟们,趁人不在,咱们赶紧活动活动。”赵卫东等人比章越他们最先受罚,所以这蹲马步的时间也就长一点,平时在大院里被家人操练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苦,此时一听赵卫东的话,几个少年顿时一个个唉声叹气的站起身活动手脚。   同时嘴里一个个猜测章楚级别到底有多高,他们凭什么只凭对方一个眼神就甘愿受罚。   有人猜测是团长,有人猜测是旅长,就是没人猜师长。   主要是章楚太年轻了,年轻到没有人认为他的级别已经如此高。   就在几个少年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章越与章华像看傻子一眼看了几个少年一眼,同时也在心中疯狂大笑:就凭他们对自家小叔的了解,这几个小子估计马上就要倒霉了。   也许是出身大院,赵卫东对目光很敏感,他敏感的察觉到章家兄弟看他们的眼神有异,“什么意思?有问题?”   瞪了赵卫东一眼,章华至今都记得对方看自己水壶时的不屑,所以他也懒得搭理。   大的少年不搭理自己,小屁孩也不搭理自己,赵卫东不高兴了。   “小孩,你先揍周兴国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还显摆上了,行了,知道你小叔厉害,我们不敢惹,但之前那事也不能全怪我们,我们到的时候就见到你揍人,再加上之前我们也遇到过见我们年纪小就这种讹人的事,所以,没了解事实真相我就冲动了,我冲动,你的脾气也不小,看在咱们共同受罚的份上,你别跟我们计较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对着五岁的章华,赵卫东还挺稀罕的。   主要是他稀罕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揍到周兴国那个大块头,甚至还能让周憨子不还手,这可就有点本事了。   既然赵卫东都解释到了这份上,要是再不搭理人也就显得自家小气,章华转了转灵活的大眼,露齿一笑,“好吧,你既然这样解释了,那我们就接受你们的道歉。”   一听可以和解,赵卫东立刻把目光对准了章越。   章华太小,他得得到章越的点头。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章华的话就代表了章越的意思,弟弟既然选择了原谅,章越也就点点头原谅了赵卫东的鲁莽。   “太好了,兄弟,谢谢理解。”一高兴,赵卫东张开双臂就想给章越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被一只修长的手挡住了。   看着章越的手,赵卫东一脸的懵/逼。   什么意思?   还是章华看不惯赵卫东的傻样,善意提醒道:“你那个叫做周兴国的同伴呢?”他记得对方被耽误了上厕所好像很惨。   周兴国!   听到提醒,赵卫东与身后的两个小伙伴同时大叫了一声卧槽,卧槽完,几人面面相觑,刚刚他们只顾着逃离一时还真没顾得上周憨子,结果还没跑到自己的包厢就被章楚抓到,这一抓到就受罚到现在。   所以,他们还真忘记了周兴国。   “要不,咱们出去找找人?”都是一个大院的兄弟,就算再嫌弃也不能扔下兄弟不管,赵卫东略一沉吟就下了决定。   “行,东哥,咱们一起去找找。”   看来,赵卫东在小伙伴里还是挺有威望的,刚一发言就被附和。   “不用了!”   伴随着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一身低气压的周兴国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他就自觉站到章越的旁边蹲起了马步,看到周兴国,章华鸡贼的轻轻抽了抽鼻子,见没有闻到臭气后才算是放心对方蹲在他大哥的身旁。   章华小,自认为小动作,但其实早就被包厢里的少年们看在眼里。   轰的一声,大家笑到停不下来,因为他们刚刚也想到了刚刚周兴国的糗事。   “我...我换过衣服了。”解释了一句,满面涨红的周兴国就不再说话,但看向几个小伙伴的目光却充满了威胁:等着,敢让他出糗,他一定会收拾这几个家伙的。   一个大院的,多熟悉,一看周兴国的眼神,赵卫东就知道怎么回事。   不对!   事不对!   按照他对周憨子性子的了解,当众出了糗,对方怎么都会及时找他们这些坏事的家伙报仇,怎么今天那么老实,一回来就老老实实蹲马步,谁给周憨子准备的干净衣服,谁罚他蹲马步的。   想到这,赵卫东有了不好的预感,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胆战心惊的把目光移到空荡荡的包厢门口,然后,眼一花,一个一脸痞笑的高大男人出现了,男人很高大,他一出现直接就挡住了部分的光线,看着对方,赵卫东的内心哇凉哇凉,同时也结结巴巴道:“陆...陆叔!”   怎么会遇到陆疯子!   这个陆疯子在他们军区可是非常出名,出名是因为对方不管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个疯子,所以,他为什么会遇到这个疯子。   看到赵卫东,陆安民也挺诧异,挑了挑眉头,他痞痞的笑了起来,“哟,这不是赵参谋家的公子吗,怎么,你这是犯事了?”   一张口,陆营长就没有什么好话。   被噎住的赵卫东很想怼陆安民一句,但他不敢。   不敢的人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再次解释道:“陆叔,我刚刚在火车上打架,被他小叔惩罚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指了指章越,同时心中的预感更不好了。   因为他想起来一件事,别看陆安民在他们大院被人叫做疯子,但有一个人比对方还疯,那个人是陆疯子唯一信服与听话的人,所以,他这是撞到疯子窝了吗!   “恭喜你,你运气真好了!”   乐呵呵的,陆营长肯定了赵卫东的猜测,顿时收到了一个惊吓的目光,看着知道害怕的赵卫东,陆安民懒得逗小孩,干脆明说道:“不老实,加罚半个小时。”   无声的哀嚎一声,赵卫东再也不敢耍什么幺蛾子了。   老老实实的他蹲在了周兴国的身旁,他一老实,剩下的两个少年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这样,小小的一间软卧包厢挤挤挨挨的蹲满了被惩罚的孩子。   “好好受罚,我可长着第三只眼的!”用手点了点赵卫东与其他几个大院少年,陆营长出包厢关上车门,包厢本就小,再多他一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营长一走,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每个少年都在为自己的倒霉运气默哀。   几分钟后,随着列车再次启动的声音响起,章华才转了转眼珠子,不安道:“大哥,小叔跟小婶婶回来了吧?”他刚刚听到广播叫要开车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车窗看,但是至今都没有看到章楚与何曼姝的身影,他担心,所以问一下。   “我也没看到。”满嘴的苦涩,章越不知道怎么安慰弟弟了。   “是不是我们打架不乖,小叔他们不要我们了?”说这话的时候,章华已经带上了哭腔,同时,两只眼睛也变得水灵灵起来。   一看章华这个样子,赵卫东与周兴国等人也不是滋味了。   “小孩,你别哭了,说不定你小叔他们从其他车门上车了,所以你们刚刚才没有从窗户看到人,放心,都说了是你们小叔跟婶婶,他们怎么能扔下你们不咬。”瓮声瓮气,周兴国安慰着人。   “真的?”章华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赵卫东睁眼说瞎话道:“我刚刚看见你们小叔与小婶婶了,他们没有从刚刚下车的地方回来,走的是另一个车门。”他站的位置靠近窗户,目光所及的范围比章越与章华更宽一些,话语也就有了让人信服的可能。   一听赵卫东的话,章越与章华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的目光没有鄙视,也没有敷衍,就是认真。   赵卫东:......   就在包厢里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随着敲响,门也被打了开来,露出笑意融融的何曼姝与章敏。   “好了,惩罚暂时结束,大家都来吃水果吧。”   边说,何曼姝边进了包厢,同时她手里提着的一大网兜水果也吸引住了所有孩子们的目光。   “小婶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等何曼姝把水果放在窗前的桌板上,章华立刻冲过去抱住了何曼姝的大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看着这样的章华,何曼姝也吃了一惊。   搂着章华,她坐在下铺的床沿安慰小孩,“怎么会认为婶婶不要你们了,你们那么可爱,婶婶怎么舍得不要你们。”说完这话,何曼姝对着还直愣愣站在一旁的章越招了招手。   此时的她也想明白为什么章华担心她与章楚不要他们了。   “婶婶。”乖乖的坐在何曼姝的身边,章越的眼里也含着不自知的担忧。   “别胡思乱想,你们永远都是咱们章家的宝贝,我跟你小叔永远都不可能不要你们。”说完,何曼姝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然后招呼其他少年坐下吃水果。   捧着拳头大的甜瓜,赵卫东很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姐姐,这瓜真好吃!”   章越与章华立刻怒瞪赵卫东:什么意思,占他们便宜吗! 第63章 大院   赵卫东还真不是想占章家两兄弟的便宜, 主要是他看何曼姝年轻,也就跟自家姐姐一样大,所以顺口就叫上了姐姐。   “叫我阿姨吧。”   给了赵卫东台阶下, 何曼姝才开始了解起几个孩子为什么打架。   一说到打架的事, 别说赵卫东不好意思,就连章越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认错道:“婶婶,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冲动。”   “对, 你太冲动了。”   瞪了少年一眼, 何曼姝才用心教训道:“原本你们就不是犯错的一方, 刚刚那事不管上哪说都占理,结果,你先动手了, 先动手就让你的优势全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管是打架还是吵架一定都得站在正义的制高点。”   章越:学到了!   几个半大少年则目瞪口呆:......   章华则是笑嘻嘻, 他就知道,婶婶的想法跟自己一样。   用手指戳了戳章越的脑门, 何曼姝恨铁不成钢的提醒着冷脸少年,“懂?”作为满级绿茶,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明亏,所以为了小孩们以后不吃亏,就得先下手教育。   “懂了,婶婶。”   章越终于明白小叔惩罚自己的原因了,原来,不是各打五十大板, 而是指责自己用错了方法,想到这,他的眼睛亮得如同八月十五的月亮。   看见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何曼姝才拍了拍章越的肩膀,带着章敏往车门走。   何曼姝一动,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她而动。   “吃完水果记得接着受罚,章华还差五分钟,其他人还差四十分钟。”回头,何曼姝露出最美的笑容,但这笑容并没有温暖赵卫东等人,反而是让几个少年内心发凉。   原本,他们还以为遇到了温柔的天仙姐姐,结果,这是一个跟章楚一样狠的人。   随着包厢门被关上,几个少年的眼珠子才慢慢转移到了章越两兄弟身上,“兄弟,我说,你们家狠人可真多。”何曼姝刚刚提点章越的那一招可比章越直接冲上去打架强多了。   “那是,那可是我婶婶。”点头,章华觉得手里的甜瓜更甜了。   砸吧了一下嘴,几个少年无比羡慕起章家兄弟,“兄弟,你这婶婶哪找的,太厉害了,果然不愧是能跟与章师长站在一起的人,般配!”比着大拇指,少年们一脸的佩服。   “羡慕也没用,那是我家的。”白了赵卫东一眼,章华可臭屁了。   被噎住的几个少年:…   怜惜的看了看手上的甜瓜,章华最终恋恋不舍的放下,然后自觉站在包厢的一角蹲起了马步,他想早点罚完回去,他想见到婶婶了,至于小叔,他也顺带想了。   看到章华的动作,章越也放下了手里的甜瓜过去蹲好。   这样一来,还坐在铺上的赵卫东跟周兴国等人立刻就觉得手上的甜瓜一点都不甜了,狠,这一家子都是狠人,以后,只能跟章家人打好关系,一定不能得罪章家人,这一刻,几个少年有志一同的下了这个决定。   一墙之隔,何曼姝正在等章楚说自己打探的消息。“那几个少年都从京城出来的,目的地跟咱们一样。”   “偷跑的。”章楚了然。   “对,就是偷跑,你说要不要派人把他们送回去?”点头,何曼姝肯定了章楚的猜测。   想了想,章楚摇头否定了何曼姝的提议,同时解释道:“这么大的人了,既然敢跑,那就该受点教训,咱们不是有了新的训练方法吗?我看他们几个的体格都不错,是个苗子,干脆,先把他们几个招收进来,能不能最终留下来,那就得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也行,不过,他们家里人估计会着急、担心。”   自从带了章家几个孩子,何曼姝也体会到了一点为人父母的感觉,想问题也会更全面。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难不倒章楚,“等下一个大站,让陆安民去给他们家里人拍一封电报,也算是给他们家里一个交代,至于那几个不听话的孩子,就先瞒着,让他们也体会一下紧张与空落落的滋味。”   不愧是被自己看上的腹黑男,对于章楚的腹黑聪明,何曼姝无比的满意,要不是包厢里还有章敏小朋友,她一定会扑上去大大的Mua~一口。   也许是何曼姝的目光太火热了,火热到章楚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也带上了火热。   就在包厢里冒着粉红泡泡的时候,车门被敲响了,然后一脸开心的章华捧着还没有吃完的甜瓜走了进来,“小叔,婶婶,我回来了。”他可是认真数满五分钟才回来的。   “跟敏敏在包厢里休息,不准乱跑。”简单交代一句,章楚拉着何曼姝的手就出了包厢。   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两人,章华不仅是一头的雾水,还有点伤心。   果然,他已经不是小婶婶最爱的孩子了,看看,他这才刚刚回来小婶婶就匆匆跟小叔离开,他这是被抛弃了吗?   就在章华自怨自怜的时候,坐在床上的章敏面无表情的捻起一颗煮花生砸了过去。   “哎呀!”假装哀嚎一声,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章华看向了章敏,见章敏脸色不善,赶紧笑嘻嘻的跑过去献媚,“姐姐,我不就开个玩笑吗,你别生气,吃瓜,吃甜瓜。”边说边把手里的甜瓜往章敏的嘴边送,他可是个大方的孩子,一点不吃独食。   推开章华的手,章敏用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脑门,嫌弃道:“谁要你啃得都是口水的瓜,脏。”   “不脏的姐,你尝一口。”   一见章敏搭理自己,章华立刻顺杆子脱下小凉鞋爬上了床铺,幸好他之前洗过小脚丫,不然还真不敢上床。   就在姐弟俩开开心心吃着花生、甜瓜时,何曼姝被章楚拉到了软硬卧车厢的交界处,这里的车窗是可以打开的,也是旅客们上下车门的地方。   看了看周边,见没人,章楚才把何曼姝圈在他与车壁中间,然后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此时他的心跳得非常快,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因为他刚刚实在是被何曼姝诱惑得不轻。   看着章楚的眼睛,何曼姝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轻笑一声,被小心咚壁的她干脆踮脚在章楚的面颊上亲亲的用唇碰了碰,她知道这是章楚需要的,需要的安心与满足。   这不算亲/吻的亲亲让章楚这一刻的心情如同爆开的烟花一样灿烂,甜蜜的滋味瞬间充斥着整个身体,深深的呼吸一口,章楚抬手摸了摸何曼姝那如同黑瀑一样的头发。   这一刻,站得很近的两人仿佛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那是欢欣雀跃!   没有说话,没有进一步动作,靠在一起的两人光凭对视,一种无声胜有声的信息素就紧紧的环绕着他们俩,这让两人的内心都充满了甜蜜的滋味,因为这是爱情。   两节车厢的两侧,陆营长与李上尉一脸冷酷的站着岗位。   他们此时的任务就是阻拦有人去往两节车厢的交界处,这是个技术活。   听着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咣咣声,再看着黄黄的灯光,何曼姝觉得她在这个时代找到了归属,靠在章楚身上的她满足的深呼吸一口,安心了,“走吧,孩子们还等着呢。”用脸颊蹭了蹭章楚的胸/膛,她选择了回去。   章华与章敏那么小,就算有陆营长他们照看着,她还是不会真放心。   捧起何曼姝的俏脸,章楚虔诚的在对方的眉心亲了一口,然后盯视着眉心的那一抹微红,说道:“嗯,回吧。”他算是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何曼姝动情的时候眉心的红痕才会显现。   他虽然不懂这是什么原理,但曼曼喜欢他,他开心。   被亲,何曼姝满意的摸了一把章楚那精瘦的腰肢,才拉着男人的手往包厢走,在路过李上尉的时候,她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火车上人多,她与章楚能有这短暂的单独相处确实是陆营长与李上尉的功劳,知恩图报,说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经过两天两夜的慢慢摇晃,第三天下午两点,章楚一行人来到了我国南部某省省会城市,这里不仅是大军区所在,也是我国重点防御地区,经济与人口都很发达。   他们一下车就有部队的车来接,人都是章楚认识的人。   经过简单的介绍,何曼姝一行人上了车。   连坐两天两夜的车,就算脚踏实地,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的耳朵里还能隐约听到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哐哐声,不仅如此,他们还头重脚轻,老感觉周边都在晃荡。   这是坐久了火车的后遗症。   也正是这点后遗症让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哎,在家千日好,出门那是真不太习惯。   估计也是看出了何曼姝与孩子们的脸色不太好,章楚没有跟来人多寒暄,而是直接催人走,至于陆营长与赵卫东等人,他们则上了后面的车,后面那辆是卡车,接上陆营长与李上尉的人,比章楚与何曼姝还先走。   完成了任务,陆营长他们当然是急着回去交接任务。   就此,在火车站,章楚他们与陆营长等人分别。   绿色的吉普在宽大的街面上飞驰着,由于此时的城市没有后世人口多,车的速度还很快。   一路疾驰,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军区大院。   “章楚,自从收到你的电报,司令与政委就提前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住处我让人打扫过,布置是兄弟们一起弄的,简单,你们先将就,要是有什么不足你们再按照喜好添补。”开车的人叫徐荣,不是章楚的兵,却是章楚的生死战友,他级别比章楚低一级,旅长。   副驾,看着前方的章楚对领导与兄弟们的帮忙非常满意,“谢谢。”   “说什么谢不谢,这么生疏,这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吗?”爽朗的大笑几声,徐荣接着说道:“章楚,我先把你们送回家,晚上别做饭,兄弟们请你们一家人在食堂吃,也算是给你跟嫂子、孩子们接风洗尘。”   话说到这份上,章楚也不矫情了,“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改天请兄弟们喝酒。”   “喝酒啊!那就得看嫂子嫌弃不嫌弃咱们?”透过后视镜,徐荣看了一眼后座上没怎么说话的何曼姝,对于年轻貌美的何曼姝他很好奇,这个好奇并不是垂涎,而是真的好奇。   见话题扯到了自己,抱着章华的何曼姝笑了笑,大方道:“你们既然都是章楚的兄弟,我怎么会嫌弃,嫌弃你们,那不是嫌弃章楚吗?”   “还是嫂子明理,谢谢嫂子理解。”   说话间,吉普车绕过几栋楼房开到了一排排掩映在绿树间的红瓦白房,房子的样式挺新颖,有点像南北结合的四合院。   看出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眼里的好奇,章楚解释道:“司令他们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住惯了家乡的房子,修建大院的时候也就参考了老家的建筑风格。”   “原来如此。”点头,何曼姝可算是明白军区高层大部分是北方人了。   “章楚,嫂子,到了,最边上那栋就是你们家。”指着‘别墅群’最边上的一栋房,徐荣的声音接着传来,“章楚,你运气好,刚好有个副参谋长头几天调离,这是对方腾出来的房子。”   “那我这运气确实是挺好的。”看着后视镜里的何曼姝,深藏在章楚眼底的都是深情。   自从认识了何曼姝,他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看来,他这不仅是娶了个天仙,还娶了个福宝。   “哇,姐姐,姐姐,你看,咱们家好大。”   说话间,吉普车停了下来,早就迫不及待的章华最先迈着小短腿跳下了车,然后围着‘自家’的篱笆围墙跑了一圈,跑完,抓着章敏的手就乐开了怀。   这房子比他们在王家村的房子占地还要广,还要漂亮,以后,可以容得下更多的弟弟妹妹。   想到弟弟妹妹,他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计着怎么带‘小弟/妹’们怎么玩耍了。   孩子们兴奋,徐荣则帮着章楚他们卸车,从王家村带来的铺盖行李都被放在了院子里,到了这个时候,徐荣才告辞离开,等人走后,一家人才正式站在院子里打量新家。   房虽然不是新房,但可以看出使用年限不长。   正房,厢房,呈凹字型,看来,新家是座三合院,但与正宗的三合院又有着区别,因为除了左右厢房是平房,正房居然是两层的楼房,这样一来,就有点像后世的小别墅。   对于新家,何曼姝与几个孩子都很满意。   最满意的是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桂花树,桂花树下一口深井,不仅如此,离井不远处还有石桌石凳。   看着充满了阴凉的树冠,再看着那口水井,章华首先欢呼起来,然后跑了过去,“小叔,婶婶,你们快来呀,这里好凉快,跟家里(王家村)一样凉快!”刚换了新家,小孩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先去乘会凉。”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何曼姝拉着章敏走。   别看坐车很风光,但这时代的车并没有空调,沿海城市,大中午在路上跑,就这十来分钟,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热得一头一脸的汗,还是先去树荫下歇歇凉好。   何曼姝一带着章敏走,章楚与章越自动跟了上来。   “这院子的布局跟咱们在王家村的家有点像,我看,干脆在桂花树下搭一座架子,种上葡萄,等结果的时候咱们就可以躺在葡萄架下吃葡萄了。”说到这,何曼姝对未来的生活更多了一份向往。   媳妇有吩咐,那必须尽快回应,点了点头,章楚严肃道:“好,明天我跟章越就搭架子,一定不会错过栽种葡萄藤。”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何曼姝侧头看着章楚笑了。   石桌石凳是大理石的,坐在上面还挺凉快,休息了几分钟,章楚才看着何曼姝认真说道:“曼曼,我这既然是全须全尾的回来,那就得先去司令部报道,你带着孩子们先休息,东西等我回来再归置。”   作为好男人就该心疼媳妇,他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   “嗯,正事重要,你去吧,不用管我们。”听到章楚的话,何曼姝很体贴的回答道。   想了想,章楚抓住何曼姝放在石桌上的手,不舍道:“那我走了。”   “放心去吧,我跟孩子们等你回来。”在章楚的手心挠了挠,何曼姝笑魇如花。   “嗯,等我回来。”有了挂念,章楚起身,随着他离开的步伐,他的气势在他一步一步的行走中不一样了,那是利如刀锋的刚气,是军人不弯的脊梁。   看着章楚的背影,几个章家孩子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腰背。   而章楚这无比‘男人’的一面也深深的吸引着何曼姝的目光,不愧是她选择的男人,就这脸盘子,就这挺拔的身姿,就这修长的大长腿,就这冲天的气势,无论哪一面都证明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   这个男人让她蠢蠢欲动。   就在何曼姝差点对着章楚的背影流哈喇子时,章华那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婶婶,你们快来,咱们家好漂亮!”   坐不住的小孩就这么会功夫不仅参观了新家的院落,还跑到了正房,正房的门已经被他推开,他正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   “行,咱们去看看新家。”带着章越与章敏,何曼姝也走向了正房。   开门见厅,正房的客厅还蛮大。   估计布置新家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这审美确实是够刚硬,好好的家布置得像办公室,少了家的温馨。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只要有条件,何曼姝相信自己一定能布置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走,孩子们,咱们去看看房间,然后挑选各自喜欢的房间做卧室,以后,你们选好的房间就属于你们个人。”一声招呼,何曼姝带着孩子们参观起新家。   “哇,太好了,婶婶,我就要有自己的房间咯。”欢呼一声,章华率先迈进了新家。   由于正房有两层,所以不管是孩子们的卧室还是何曼姝与章楚的房间都安排在了正房,一楼客厅连着主卧书房,属于两个大人,二楼三间房刚好够三个孩子一人一间。   何曼姝还没有与章楚正式领证结婚,暂时跟章敏住在了楼上。   分配好房间,归置好行李,当大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时,门外传来了车辆的引擎声。   精力无比旺盛的章华首先冲了出去。   等何曼姝带着章越、章敏来到院子时,小孩已经兴冲冲的回来了,“婶婶,是陆叔叔来了,他给咱们家带了好多粮食。”说这话的时候,他怀里正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   见章华抱得吃力,章越冲过去帮忙,然后一大一小去了东厢厨房。   “嫂子,这是章师长这个月的粮油,我刚路过后勤部的时候遇到了师长,他叫我先带回来,你看,放在哪?”一手一个大袋子,大步跨进院子的陆安民提得一点都不费力。   “辛苦陆营长,那麻烦你帮我提到厨房。”   两个大袋子,陆营长提着不费劲,何曼姝可不觉得自己能一气提两袋,都是熟人,她干脆也不客气了,直接指挥起人来。   “嫂子,车上还有些水果,也是你们家的。”   “行,我去拿。”带着章敏,何曼姝出了院门,一出院门就见到一辆吉普车,在吉普车那打开的后座上除了一个带着两耳的陶罐就是数量可观的水果。   一个大西瓜,五个菠萝,一网兜龙眼。   看着难得的水果,何曼姝馋得眼睛都亮了。   “婶婶,我拿什么啊?”看着个头不小的西瓜,再看着易碎的陶罐,章敏犯了愁。   陶罐不用打开何曼姝就知道里面是油,一个月的油看起来只有五六斤的样子,这个精贵,担心小姑娘砸碎,她干脆拿起龙眼递给了章敏,“你拿这个。”   龙眼不多,也就两三斤的样子,让孩子拿正合适。   而她自己则抱起了大西瓜,西瓜不小,估计得有二十来斤,还挺沉手。   就在何曼姝与章敏搬运东西的时候,章越也出来了,他出来就抱上油罐,知道油精贵,少年不敢再拿其他东西,反而是捧着油罐小心翼翼的进了院门。   剩下的东西少了,陆营长一趟就全部搬运完。   送完东西,他也没有多留,跟何曼姝客套了几句就开车离开了。   看着吉普车那帅气的绿色背影,章华羡慕得口水都快掉了下来,“哇,这车真漂亮,也不知道咱们小叔会不会也有这样的车。”   面对章华的馋,何曼姝笑得直不起腰。   这孩子还真像她的种。   就在一家人打算转身回院子时,又一道引擎声由远及近,回头,一辆崭新的吉普车一个漂亮的转弯快速停在了何曼姝与几个孩子的面前,看着从车上跨下来的大长腿,何曼姝与孩子们直接冲了上去。   一把保住投怀送抱的何曼姝,章楚那冰冷的眼珠带上了温度。   新车,不仅让何曼姝兴奋,几个孩子更兴奋,等兴奋结束,一家人才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时间不早了,他们得收拾收拾,一会还要去参加章楚‘兄弟们’给他们准备的‘晚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六点半。   军区大院的食堂门口很热闹,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章楚一家的现身,特别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年轻女同志,吃个饭还一个个打扮得军装笔挺,粉脸含俏。   “来了,来了。”   随着一道高亢的咋呼声,拉着何曼姝的章楚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   看着那耀眼的一对,男同志们莫名兴奋,女性同志则一个个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有这样的姿色与气势!这是不是也太打她们脸了。 第64章 撕大院‘一把手’   就在众位女同志看何曼姝不顺眼的时候, 何曼姝也看到了她们,大眼忽闪了一下,何曼姝终于知道她家楚楚在部队到底有多抢手, 看来, 如果不是当初章楚的腿受伤,估计还真轮不到她捡这个潜力股。   毕竟, 在这个年代,二十八岁可是大龄青年了。   侧头看了看章楚那目不斜视的眼神,何曼姝特别的满意。   她家楚楚, 除了她,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放在眼里呢。   而事实也确实如曼姝猜想的那样, 他们走近食堂门口时,章楚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在场的女同志,而是直接向周荣与陆安民等人走去, 他这一做法瞬间换来一片哀叹声。   弯着眉眼,何曼姝心情非常的好。   就在何曼姝心情很好的时候,拉着她手的章敏不安的动了动小手, 他们之前生活在王家村,虽然王家村人不算少, 可与大院里的众人不同,因为这种地方, 遇到的每一个人穿得都是一身绿军装。   身处一片绿,她在崇拜的同时也紧张。   察觉到小姑娘的紧张与不安,何曼姝握紧了手里的小手,同时低声安慰道:“别怕,小叔跟婶婶在。”自从孩子们叫了她婶婶,她现在也以婶婶自居。   “嗯。”深呼吸一口, 章敏找到了安心的依托。   “婶婶,我就不怕!”被章越牵着的章华听到何曼姝与章敏的小声对话立刻显摆起来,别看他小,但自从有了章楚与何曼姝给他撑腰,这小孩胆子就大到了没边。   就算是到了军区大院也不例外。   要不是在外面,何曼姝一定会肯定的摸摸小孩的头以示鼓励,不能摸头,她也给与了章华口头上的奖励,“我们小华真勇敢,这样,一会人多,你得多看着点敏敏,敏敏是女孩子,男孩子要多照顾她。”   “嗯/知道了。”两道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那是章越与章华的。   何曼姝与孩子们的互动章楚没有管,对于他来说,男孩子就应该多锻炼锻炼,至于女孩,交给曼曼教导就行。   几句话的功夫,章楚他们走近了人群。   简单寒暄几句,章楚一家就被自家‘兄弟’迎进了食堂,食堂很大,他们只占据了一个角的桌子,桌是大圆桌,能坐二十个人,大家落座,章楚才开始给何曼姝与孩子们介绍起他的‘生死兄弟。’   章楚的这帮兄弟在何曼姝的面前很腼腆,主要还是因为不熟。   再加上何曼姝实在是长得漂亮,太晃眼,他们不敢多看,这样一来,就变得像是何曼姝来‘视察’一样,看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面前碗筷的章楚兄弟,何曼姝瞬间觉得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曼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周荣,虽然之前已经介绍过,但现在我再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人,你见过,也认识,以后要是我不在大院,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他。”   指着周荣,章楚做了开场白。   一听章楚这么说,周荣赶紧站起身拍着胸脯保证道,“嫂子,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尽管开口,我家就住在大院的第一排楼房,明天,明天我让我家那口子去你家认认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好,那明天我做点小点心等着弟妹。”   虽然周荣一看就比章楚大十来岁,但对方既然叫自己嫂子,自己总不能也叫对方的老婆做嫂子,入乡随俗,认清身份,何曼姝融入了章楚的兄弟团体。   有了开头,后面的介绍就自然多了。   估计是看出何曼姝真的没有嫌弃他们是大老粗,随着章楚‘兄弟们’的各自发言介绍,气氛渐渐融洽与热闹起来,而此时,早就订好的菜也上了桌。   虽然肉菜不算多,但主食是管够的。   都饿了,章楚他们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动起来,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食堂渐渐也坐满了人,这些人当然不是来给章楚接风洗尘,他们是来吃饭的。   军区大院的食堂面对的是整个大院的军人与家属,只要是能住在大院的认就有来这里吃饭的资格。   当然,这里跟外面所有卖饭菜的地方一样,也需要各自带粮票。   看着排队打饭的人越来越多,周荣忍不住看了一眼章楚:啧,还是这个样子,只要每次章楚来大院食堂吃饭食堂就会人满为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感叹着,周荣埋头吃饭,不关他的事,那就闲事少管。   听着周边隐隐约约的窃窃私语声,何曼姝哪里不知道是自家男人太优秀,不过,这事既然不是第一次发生,那她就不会干预,毕竟,人多喜欢章楚,才能证明自己的眼光好。   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给孩子们夹菜,一块红烧肉也被夹到了何曼姝的碗里。   就在这块肉进何曼姝碗的瞬间,整个食堂突然一静。   静得像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食堂本就人多闹腾,这突然一静,立刻影响到了周荣等人,大家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他们这一方的女同志,至于稀稀拉拉的男同志,那是被女同志吓的,自动吓得不敢出声。   无奈的摇了摇头,周荣他们看向了罪魁祸首章楚。   这一看,他们更是哑然。   搞了半天,人家章家就没有一个对现场的静在意,不管是两个大人,还是三个孩子,吃饭吃得喷香,这定力,真不愧是一家人。   自此,章楚的这帮子兄弟对何曼姝那是另眼相看了。   “嘤~”一道长长的抽泣声打破了食堂的宁静,一个长相娇美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心碎与章楚对何曼姝的体贴还是被何曼姝的容颜刺激,众目睽睽之下一捂脸就跑了出去。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她的同伴立刻尬尴的收起小姑娘与自己的饭盒,瞪了何曼姝一眼也跟着跑出去了。   被瞪的何曼姝:...   她很冤好不,这流水无情又不关她的事。   在场的年轻女同志们才不管何曼姝无辜不无辜,只要一想到今后章楚名草有主,瞪何曼姝与捂着脸冲出去的女孩子就多了起来,飘渺的希望总比既定的绝望强。   哭的人多了,几个孩子终于抬起了头。   这一看章华就不干了,凭什么瞪他家小婶婶,他不高兴了,也不喜欢这些人。   一时之间,章家孩子们同仇敌忾。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给人当后妈吗?上杆子带拖油瓶,你当谁都稀罕!”估计是食堂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某人承受不住绝望与压力就胡乱开了口。   这一开口不仅得罪了何曼姝,也把章家叔侄得罪过完。   顺着声音看过去,人们看到了一个一脸倨傲的姑娘。   长得不难看,但是就是神情太倨傲,这种人一看就家境不错。   “是王师长家的闺女王胜男,她不太有脑子,就是有个厉害的妈,她妈吵架在咱们大院是一把手。”担心何曼姝不了解情况吃亏,一旁的陆营长赶紧偷偷像何曼姝传递信息。   微微点头,何曼姝表示知道了。   就在她打算收拾没礼貌的人时,章楚按住了何曼姝的手,然后一道如同寒冰一样的声音砸在了食堂里,“你说谁是后妈?”   此时的章楚特别生气,他捧在手心的媳妇居然有人敢挑衅!   “我...我...”在章楚的寒眸下,王胜男脸上的颜色一阵红一阵白,异常的难看,她没有想到在大院冷情出名的章楚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向她质问,瞬间,她所有的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原本章楚是不在意这些小姑娘的,他既然无心也就不会留心。   可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什么,因为他,给曼曼造成了伤害,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表露自己的真实态度。   冰冷的眼珠环视了一圈食堂,就在食堂鸦雀无声之时,章楚才再次说话,“我章楚,从来没有结过婚,我的妻子不可能是什么后妈,这一点,请在场的所有人都记在,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关于后妈的言论。”   也许是章楚的气势太逼人了,在他目光的压力下,食堂里不管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都赶紧点了点头。   ‘章魔王’的外号不是白叫的,这一刻,所有都觉得章楚是无情的魔王。   见到众人点头,章楚才指了指章越几人再次开口,“他们,是我章家的子女,也是我的侄儿侄女,他们的父母是为了保护国家的财产而英勇牺牲,自今没有找到尸骸,对于英烈的后代,你们谁有脸敢说他们是拖油瓶!”   掷地有声,章楚在这样的场合公开了家人的死讯。   而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孩子们既然跟他随军,这些话早晚会传到孩子们的耳中,由外人传入还不如自己明说,他相信,他们章家的孩子不管什么年纪都有着自己的担当与承受能力。   一句话震住了在场所有人,不仅是何曼姝,就连周荣这些章楚的兄弟们也都站了起来,对于章家长辈的事,他们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对王胜男特别气愤。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双眼含泪,王胜男可怜兮兮的看着章楚。   “对不起不应该跟我说,你侮辱了谁就向谁道歉!”转过脸,章楚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王胜男。   对于王胜男侮辱何曼姝与章家小孩的事,在场之人原本就看不惯,再一听章楚的话,人们看向王胜男的目光也变得指责起来,这一无声的指责,王胜男受不了了。   天之娇女变千夫所指,想想都心梗。   颤抖着嘴,王胜男看着何曼姝与章家小孩实在是张不开这个道歉的口,心思攒动间,她最终把目光移像了章楚。   卧槽!   这么明晃晃勾引人,当老子是死的吗!   何曼姝火了。   就在她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声在宽大的食堂里响起,声音伤心至极,简直就是闻者落泪,伴随着这道哭声,另一道小点的哭声也随着响起。   听到章华与章敏的哭声,何曼姝瞬间忘记了什么王胜男不王胜男。   “小华,敏敏,不哭,都不哭,有小叔与婶婶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们,你们自己要坚强一点。”弯下身子,何曼姝把两个孩子都搂在了怀里,她知道,孩子们需要情感上的安慰。   “婶婶,婶婶,我爸妈是不是真的死了。”五岁的小孩已经知道生死的含义。   章华哭得伤心,章敏也难受的眼里大滴大滴滑落。   “有小叔与婶婶在,以后小叔与婶婶就是你们的父母。”孩子们难受,何曼姝的内心也不好受。   感受着何曼姝怀抱的温暖,章敏与章华一边一个紧紧的搂抱住了何曼姝的脖子,同时章华那颤抖的小嗓音也在食堂里响起:他不信,一点都不信,小叔不是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支援国家建设去了吗,怎么就没了。   没了!   只要一想到父母都没了,两个孩子哭得就更大声,也更伤心了。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进何曼姝的脖子,在浸湿何曼姝衣服的同时也烫得何曼姝心脏颤抖。   她真的不知道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知道父母不在的消息,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知道,想到罪魁祸首,何曼姝对王胜男又了活剐的心思,要不是对方,章楚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一点铺垫都没有就直接说出这样沉重的消息。   王胜男简直就是该死!   就在何曼姝忙着安慰两个小点的孩子时,章越也看着章楚。   虽早有猜测,但当父母真不在的消息被证实,他还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的他紧紧的盯视着章楚,希望小叔能摇头否定,但注定让他失望了,小叔眼里是认真,前所未有的的认真。   所以,父母长辈们不在的消息是真的。   看着章越眼里不停聚集的水汽,再看着孩子那微微颤抖的身躯,章楚上前一步把孩子按在了怀里,同时哑声道:“想哭就哭,小叔在,没人敢笑话你。”   伸手紧紧的环抱住章楚的腰,章越的泪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终于崩了。   看着无声哭泣的章越,再看着嗷嗷惨哭的章华,食堂里的众人都惭愧的垂下了头。   “小叔,我爸爸妈妈不在了,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很小声的,随着章越肩膀耸动的频率加快,少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痛苦。   听到章越的话,章楚闭了闭眼睛,然后拍了拍章越的后背说道:“我的父母也不在了,你只是失去了父母,我除却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手足亲人,我的痛苦是你的双倍,哭吧,一次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以后就不能再哭了,我们章家的儿郎,流血不流泪。”   重重的点了点头,半大少年终于丢开‘成年人’的包袱痛哭出声。   一时之间,整个食堂都是孩子们的痛哭声。   章家人难受,周荣与陆安民等人是心疼,他们看向王胜男的目光更不客气,要不是这个女人,给兄弟好好的接风洗尘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敢欺负他们的兄弟,他们一定要找补回来的。   被章楚厌恶,再被章楚的一群兄弟怒瞪,王胜男吓得腿都软了。   就在众人都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时候,一道泼辣的声音从食堂门口传来,“是谁欺负我闺女,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家老王看在眼里了。”随着声音,一个四十多岁,体态丰满的女人急匆匆的奔进了食堂。   结果,她被一食堂的人瞪视了。   看着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匆匆赶来的李秀英有点尴尬,但短暂的尴尬就让她的目光在食堂里巡视起来。   “胜男!”   见到女儿一脸的泪水,李秀英心疼死,她立刻扒开人群冲了进去。   “妈...你怎么来了?”看到救星,王胜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同时也紧紧抓住了李秀英的手,她想离开了,想离开食堂,离开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点。   知女莫若母,一看王胜男那乱颤的眼珠,李秀英就知道孩子闯祸了。   闯就闯,她家老王职位不低,没有什么是摆不平的,看都不看几个正在哭的章家孩子,李秀英拉着王胜男就走。   看着连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的李秀英,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王师长人不错,对人也公平,就这婆娘太粗俗,再加上家里只有一王胜男一根独苗,这在面对孩子的事上就很护短,看看,得罪了章师长居然连个道歉都没有。   就在李秀英母女俩快冲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慢着,谁给你慢着!   一猜就是苦主要告状,李秀英哪里会听,装作没听见,她拉着王胜男就接着冲,眼看已经冲出食堂门口就要逃之夭夭,她们两人同时被一股大力拉住。   走不了的李秀英不得不回头。   回头就看到了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   美,是真的美,可也真像狐狸精,想起某人刚刚才在自己耳边告的状,李秀英就恶向胆边生,梗着脖子嚷嚷到:“你谁啊,凭什么拦我们,让开,好狗不挡道。”   这是犯了事还骂人!拉住王胜男的何曼姝瞬间火了。   懒得解释,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既然嘴臭,那就用拳头说话,这就是农村人的交锋伎俩,一个照面,何曼姝就知道李秀英是什么出身,该怎么收拾对方。   “啪!”   随着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李秀英被直接扇下了食堂门口的阶梯,虽然阶梯不高,没几阶,但这也够李秀英受的。   这一摔,不仅是李秀英摔到了台阶下,就连王胜男也被惯性带倒。   看着何曼姝这一巴掌的威力,刚刚跑出食堂的众人那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来了一个肤白貌美的‘林黛玉’,结果,这哪里是什么林黛玉,这分明就是‘花木兰’,是能上阵杀敌的高手花木兰。   “你...你敢打我?”躺在地上,高高肿着一边脸庞的李秀英颤抖着手指指着一脸平静的何曼姝,脸上是不可置信的震惊,自从来了军区大院,自从成了师长夫人,她很久没有被人打脸了。   “呜,妈...妈!”   李秀英震惊,王胜男那是差点吓得半死,她没想到何曼姝这么敢,居然敢打师长夫人。   鄙视的看了一眼狼狈的李秀英母女,何曼姝开口了,“既然是好狗不挡道,那我就把这对没家教的狗扇开,你看,没了你们,这食堂门可不就畅通无阻。”骂自己是狗,那就先当狗。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王师长的老婆。”都说李秀英吵架是一把手,可面对不按理出牌的何曼姝,她还是有点虚,心虚的她赶紧拉虎皮扯大旗。   因为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何曼姝可不是光会练嘴皮子,人家是真的敢动手。   “扑哧~”   随着李秀英的话,一道响亮的喷笑声在食堂门口响起,这道喷笑声一点掩饰都没有,就那么赤/裸/裸的嘲笑着李秀英的无知,估计是笑得太坦荡了,瞬间带动了其他围观之人也笑了起来。   盯视着最先笑话自己的章华,李秀英脸上的肌肉抖动着。   要不是担心被人说以大欺小,她绝对会在第一是时间就冲过去揍章华的。   “妈...妈,快起来,快起来!”已经自己爬起来的王胜男羞红着一张脸用力的扯了扯李秀英的手,她真的是无地自容,因为她都不知道她妈居然会神来这么一笔,比男人!   你男人是师长,人家男人也是师长,甚至军衔还比父亲高一级。   “扯我干嘛,我不起,我受伤了,你去,去叫你爸来,我倒要看看到底谁不占理。”耍起无赖来,李秀英可是强中手,今天她被当着这么多人面扇了耳光,要是不找回面子,那以后怎么在大院立足。   只要一想到以后在大院会被自己欺负过的人指指点点,李秀英就更不可能起了。   看着故意在地上滚了滚的李秀英,王胜男是真的傻眼了。   她妈不是嘴特别厉害吗,怎么今天不动嘴吵架?   “胜男啊,我不活了,快去叫你爸,呜呜呜...”假吧意思的哭着,李秀英用脚踢了踢傻兮兮的女儿。   接到暗示,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的王胜男跑走了。   看着满脸希望的李秀英,再看着王胜男的背影,何曼姝的眼底已经冰寒一片,既然能纵然老婆女儿惹事,她决定了,等姓王的那个师长来了一起收拾,惹了他们章家,怎么可能一点筋骨都不动,那也太不符合她的绿茶人设了!   “小叔!”已经停止了流泪,红着眼睛的章越看向了章楚,他不知道小叔能不能护住婶婶。   看出少年眼里的担心,章楚微微摇了摇头。   要是怕,他早就阻止了何曼姝,既然敢纵容,那就是没把眼前这出闹剧看在眼里,对于敢欺负曼曼与孩子们的李秀英与王胜男,他觉得很有必要收拾一下。   见章楚面色无波,停下哭声的几个孩子放心了。   就在章楚为何曼姝与孩子们撑起天空的时候,何曼姝对没脸没皮的李秀英也啧啧称奇:这是大院吵架一把手,一把手就这战斗能力?还是说,大院女人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差反而突出了出身农家的无赖李秀英。   就在何曼姝猜测的时候,一群女人也结伴而来。   这些女人们个个年纪都不轻,一看就是与李秀英一个年龄段的,她们一来并没有劝解,也没有谁去拉李秀英,反而是站在一旁对李秀英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虽说话语很小,但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是在幸灾乐祸。   也就是说,这些估计都是被李秀英言语欺负过的人。   “秀英!”就在众人都在耐心等待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何曼姝最先看到的就是明晃晃的两杠四星,这是正师级别的大校,比章楚小了一级。   看着来人,何曼姝露出了一抹绿茶淡笑。 第65章 原来是背后有人   同志, 等的就是你哟!   面对匆匆赶来的男人,何曼姝的神情没变,不过也没有先出手, 她得先看看这个姓王的是个什么品行, 如果品行好,她对事不对人, 要是敢无理护短,那不好意思,她会让对方脱下一层皮。   透过人群, 远远看到躺在地上的李秀英, 王国庆又难堪又心疼。   “秀英, 秀英,伤哪了?”冲进人群,王国庆赶紧去扶自己的女人, 结果,这一扶没扶动,老脸一红, 他有点埋怨妻子吃太胖,不然他一个军人怎么可能扶不起妻子。   看到王国庆, 就如同见到救星,李秀英也没有在意没有见到闺女的身影, 而是一把拉着自家男人的手,怒指何曼姝告状道:“老王,就是她,就是这个狐狸精,她打的我。”边说边把手指了回来,“你看, 我这脸就是被对方大耳刮子刮的。”   顺着李秀英手指的方向,王国庆不仅看到了如花似玉的何曼姝,也看到了自家婆娘脸上那高高肿起来的巴掌印。   就在王国庆准备说话的时候,一阵风刮过。   “啪!”   又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同时,一道稚嫩的嗓音也不客气的响了起来,“你骂谁狐狸精,你才是狐狸精,你家那个女儿才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哦,就她那张脸想当狐狸精都是最丑的狐狸精,还想奢望嫁给我小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早就不满意李秀英与王胜男,章华小嘴一突突,直接就把人往死里怼。   看着挺/身护住何曼姝的小小孩童,不仅是在场之人吓了一跳,就连何曼姝都愣住了。   愣完就是开心。   由内及外的开心,付出的情感得到相同的待遇,她真没白疼这几个孩子,因为就在章华怒骂李秀英的时候,章越与章敏也站在了何曼姝的身边,共同面对王国庆。   就在何曼姝满意的时候,瞪视着章华的王国庆也回过了神。   什么意思,当着他的面再次打他老婆,这破孩子谁家的,难道就没人管了,随着这样想,他的面色也不好看了。   一看王国庆的脸色,章越直接上前把小孩拉了回去,同时也瞪视着王国庆。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不能乱打人?不能乱骂人?”沉着脸,王国庆的目光转移到了何曼姝的身上,他记得自家婆娘刚刚指的就是对方。   也不知道王国庆是当局者迷还是眼睛不好使,章楚那么大个人站在一旁他都没有看到。   如果看到章楚,估计他就绝对不会说出刚刚这番话。   一听王国庆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怪人,何曼姝的眼珠瞬间变得冰冷,冷声道:“自己家没家教还好意思出来为人师表,开口前先问问你这撒泼的妻子跟女儿都做了什么,不然,你可真对不起你这身衣服。”   被何曼姝挤兑,王国庆的老脸瞬间红了。   “就算她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已经被打成这样,就不能宽容一点吗?”自己妻女自己知道,虽然只是听了一面之词,但王国庆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他一来也没有直接偏帮,要不是小孩刚刚那一巴掌,他是打算好好说的。   冷笑一声,何曼姝看向王国庆的目光也惊奇起来。   啧啧,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居然开口就让别人宽容,这世上怎么有这么脸大如盆的人,“宽容,如果我也侮辱了你的先人,是不是你也能宽容?”   侮辱先人?!!   瞬间,王国庆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心也沉了沉,忍着怒气,他把怀里的李秀英放下,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视着自家婆娘,“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扔在地上,李秀英比王国庆还懵/逼。   她也不知道啊,给她传话的人没说胜男侮辱人家先人。   一看李秀英的神情,王国庆就知道自家婆娘被当木仓使了,想到不跟自己来的闺女,再看着躺在地上赖皮的李秀英,他恨铁不成钢的踢了踢李秀英的小腿,“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王国庆脸一虎,态度一摆,李秀英也不敢作妖了,老老实实爬了起来。   看着一身灰尘的李秀英,王国庆觉得无比的脸疼,呵斥道:“道歉,去给人家道歉。”   指着自己那高高肿起来的脸,李秀英一脸的震惊,“让我道歉?我又没侮辱她先人。”不服气的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凭什么被打了还要道歉。   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秀英不肯道歉,王国庆觉得脸上更火辣了,没脸的他干脆怒吼一声,“你生的女儿犯了错,你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能道歉,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不仅是你要道歉,我也道歉!”   在王国庆目光的压制下,最终李秀英不甘不愿的走近了何曼姝。   就在她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打算道歉的时候,章华的小脑袋从何曼姝的身后冒了出去,冒出头的小孩看着即将给何曼姝道歉的李秀英做了一个鬼脸。   看着章华的鬼脸,再看着何曼姝那隐含讽刺的微笑,李秀英脑子一抽,突然就回头看了一眼王国庆,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何曼姝,来来回回几次红,她脸一沉,也怒吼道:“好呀,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讲理,原来是看人长得漂亮就起了鬼心思。”   李秀英的话音落地,现场一片寂静。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如此没有脑子的话。   就在王国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婆娘时,一个蕴含着凛冽杀气的拳头直接揍到了他的脸上,“章楚!”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看到章楚,也才明白自家闺女与婆娘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章楚才不管王国庆认没认出自己,他只管揍。   女人,他不好动手,但媳妇无德,那就是男人没管好,王国庆是李秀英的男人,那就该揍。   这一揍,章楚就没留手。   他既是为曼曼出气,也是为孩子们出气。   章楚一动上手,何曼姝也随着而动,她对李秀英忍得已经够久,这婆娘一而再再而三骂自己是狐狸精,她虽然是绿茶,但一直洁身自爱,除了勾搭上章楚,根本就没什么影子歪的事,所以,嘴臭的人就应该挨揍。   何曼姝身高一米六八,可比李秀英高了大半个头,作为医生的她知道该怎么打架。   一对夫妻揍另一对夫妻,外人还真不好帮谁。   再加上李秀英这么多年没少利用王国庆的级别欺负比王国庆级别低的军人家属,早就怨声载道,此时见两人被打,那真是痛快了很多人,人一痛快,那就更不想管闲事了。   “章楚,别打,别打,咱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顶着熊猫眼,浑身痛得要死的王国庆不得不低声下气,自家婆娘犯蠢,他被揍也算是活该,不过,这章楚半年没见,手下功夫渐长,这让他应付起来无比的艰难。   “好好说,哼!”跟你们好好说的时候你们不当回事,现在打不赢就要好好说,章楚才每搭理王国庆的话,下手的速度与角度更刁钻与快了。   “呜呜呜,你说你这人这么这样,凭啥揍我?要不是你张脸,我能这么说吗,再说了,狐狸精又不是我说的,是有人告诉我的。”被何曼姝揍惨,李秀英也学乖了,不敢再出言不逊,只能尝试着解释。   再次揍了一拳不留痕迹的拳头,何曼姝才停手,“说,狐狸精这话是谁说的?”   事关声誉,这事一定要查清楚,她可不想背这个污名。   “沈心月说的,她说你是狐狸精,说你在食堂欺负我家胜男,我才来的。”揉着疼痛的腹部,李秀英此时也明白过来,如果何曼姝是章楚章师长的老婆,那人家哪里可能会是什么狐狸精,脑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一把,她赶紧把挑唆自己的人卖了。   “沈心月,那不是沈参谋长家的闺女?”一个围观者震惊了。   “沈参谋长家的闺女可可爱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质疑声也出现。   “我说胜男她妈,你是不是故意诬陷好人。”   不知道是李秀英太不得人心,还是沈心月太会为人,此时被爆出是暗地里的挑拨之人,现场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相信,别人不信,但是何曼姝却信。   李秀英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在遇到硬茬子后哪里还敢再作妖。   回想刚刚在食堂里的所有人,记忆力超强的她瞬间就锁定了一个身姿娇小之人,那人是第一个冲出食堂的。   想到这,她直接问道:“那人是不是个子跟你差不多高,长相甜美,扎两个羊角辫,身穿一套...”回忆了一下,何曼姝想到了对方衣服跟别人的不同之处,“她穿的是不是军医服。”   军医服跟军装有点相似,但颜色又有点区别,所以何曼姝才这样肯定。   “对,对,对,就是她,她就是沈心月,是军医。”   原本李秀英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她已经绝望,可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同时也肯定了何曼姝的猜测。   “真的是沈家那丫头去挑拨的你?”   何曼姝这边停了手,章楚那边也停下了打斗,刚一停手,王国庆就捂着眼睛冲到了自家婆娘的身边厉声问道。   “是,就是沈心月,二十来分钟前,我还在家等胜男给我打饭回去,沈丫头就来了,一来就说咱家胜男在食堂被一个狐狸精欺负,你知道的,我就胜男一根独苗,当时就炸了,这不,我就冲到了食堂,然后...”   李秀英这人在外泼皮,但对自家男人还是怕的。   所以王国庆瞬间就信了自家婆娘的话。   就在他脸色阴沉的时候,一道意外的声音插入,“婶娘,我什么时候去找过你了?你可别含血喷人。”   随着这道声音,人们也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一个正如何曼姝刚刚形容过的女人出现在了人群的外围,对方一出现就看了何曼姝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何曼姝嗅到了同类的味道,看来,这是个绿茶,就是不知道段位多高。   “沈心月,谁含血喷人了?你敢说,不是你去我家告诉我家胜男在食堂被人欺负的事?”见到挑拨之人,要不是被自家男人紧紧抓着,李秀英能冲上去挠沈心月一脸。   呸,太不要脸了,长得人模狗样,还没她这农村人敢承事。   既然事关人员全部到齐,那最好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面一沉,‘被冤枉的’沈心月也不高兴了,“婶娘,我刚刚是在食堂,可由于...”说到这,她特意看了一眼章楚,见章楚根本就没有看自己,才一脸泫然若泣的接着说道:“我刚刚就在小树林那边散了散心,还有证人作证,结果才走到这就听你乱冤枉人,这...”   拉着好朋友的手,沈心月有恃无恐,而她朋友也在沈心月话语结束的时候肯定的点了点头,确实就是这样,虽然找到心月的时候花了点时间,但她确实是在小树林那找到心月的。   一人说一样,这下大家完全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不过鉴于李秀英的平时表现,再加上人家沈心月有人证,现场大多数人在内心还是选择了相信一脸真诚的沈心月。   “我...我...”我了两声,李秀英我不下去了,干脆骂道:“沈丫头,我说你怎么尽瞎说,敢做却不敢当,要点脸行吗,明明就是你去找的我。”一着急,李秀英更想冲出去与沈心月理论。   可惜,她被自家男人抓得死死的。   气呼呼的婆娘气呼呼的看着王国庆,而此时王国庆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而是阴沉,能当到大校级别的师长,他可不是自家的傻婆娘,这一刻他知道事情解释不清楚了。   今天,这个哑巴亏他们家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王国庆认命,何曼姝可不会让事情这样发展,要是揪不出谁说她是狐狸精,那这事在背后就没完,这是其一,还有其二,沈心月刚刚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勾搭章楚,这是当她是死人,还是示威!   把被风吹得飘扬起来的发丝挽在耳背,何曼姝走向了章楚。   不是觊觎我的男人吗,那好,那我就在你面前上演什么是恩爱,想到破解办法的何曼姝面含微笑的走近章楚,章楚也在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转到了何曼姝的身上。   有情的人,就算不用说话浑身都会冒着看不见的恋爱气息。   何曼姝与章楚也不例外。   当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份甜蜜,一些女同志甚至脸蛋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粉红,眼睛也贼亮,两个同样出色的人站在一起那必定是耀眼夺目的,也最吸引人目光。   感情在瞬间转变,不知不觉中,章楚与何曼姝拥有了一批粉丝。   看着事态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沈心月的眼底闪过一丝嫉妒,非常非常嫉妒,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章楚,为了能与之匹配,她一直在努力进步,甚至在知道章楚的腿受伤后去找了老中医学习,刚学成回来,结果章楚就像组织上打了结婚报告。   新娘不是她。   这点,她怎么能接受。   知道章楚的兄弟们今天在食堂为章楚接风洗尘,她特意赶了回来。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眼里还是没有自己的章楚,看着章楚对何曼姝的宠溺,再看着何曼姝那张无暇的脸,再想到自己那无疾而终的感情,她崩溃了。   她只想报复,报复回去。   嫉妒让人失态,就算沈心月是段数不低的绿茶,可看着那对碍眼的壁人,她还是忍不住低声骂出了最想说的那句话,“呸,狐狸精!”   “你骂谁是狐狸精?”   就在沈心月自认为自己声音够低之时,一道稚嫩的清脆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见鬼的转过身子,沈心月看到了一脸愤愤的章华。   这小破孩是什么时候偷跑到自己身后的!   就在沈心月愣神的功夫,章华的话语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与何曼姝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章华盯视着瞬间变成温柔表情的沈心月追问。   “阿姨,你骂谁是狐狸精,别说假话哟,我可是在你身后亲耳听到的,你也别说我污蔑你,我跟你没有利益关系,不存在陷害你,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受害者,我们只想找出真正的坏人。”   听到章华的话,所有人看向沈心月的目光开始转变。   小孩子都是心思单纯之人,在人们的观念里,小孩一般都不会说假话,再说了,章华可是章家的孩子,只看章楚的为人,大家就知道章华话语的可信度有多高。   “沈同志好像一直喜欢章师长吧?”心中有了疑惑,也就有人为沈心月找到作为坏人的理由。   “喜欢可以变嫉妒,也可以彻底放手,我看呀,这沈同志估计就是嫉妒人家章师长的未婚妻长得好才估计诬陷,毁人清白太不地道了,什么狐狸精,那就是鬼话。”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人猜到了沈心月的用心。   “我也觉得是嫉妒,我记得刚刚沈同志出去得蛮久,难道就一直在小树林里转悠?那小树林也没几颗树,还让人那么难找?”   有了怀疑,怀疑的点就会迅速扩大,人家章师长的未婚妻漂亮是漂亮,但眉眼端正,一看就是正派人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狐狸精,这一刻,人们对沈心月产生了怀疑。   同时,众人也把目光移到了刚刚为沈心月作证的那人身上。   被那么多人盯视,再面对章楚与王国庆的目光压力,证人瞬间麻爪了,“我...我确实是过了好一会才找到心月的,我不知道心月是不是一直在小树林里。”   听到猪队友的话,沈心月闭了闭眼睛,睁眼的同时转头面对章楚。   算了,她不想装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有话想问一问章楚,“章师长,你喜欢过我吗?”   沈心月还抱着飘渺的希望。   满心以为章楚会回答自己的话,结果章楚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抓着何曼姝的手紧张解释道:“曼曼,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别看他以前也住在大院的单身宿舍楼,但他真不认识大院里的这些女同志。   既然无心,所以也就不会留心。   第一次看到章楚眼底隐藏的焦急,何曼姝懂,伸出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章楚的嘴上,何曼姝的眼里全都是信任,“章楚,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胜过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看着何曼姝的那张绝美脸庞,章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激动中,他抱着何曼姝就转起了圈,每一个圈都代表着他那无法言说的情,爱情。   瞬间,何曼姝那银铃般的笑声在食堂门口响起,吸引了所有人。   此时的沈心月已经不再重要。   一个被扯下面目的人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看着这样的章楚与何曼姝,沈心月心如死灰,原来,她真的是一厢情愿,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只要喜欢上就能变成绕指柔的铁汉,惨笑一声,她歇了作怪的心思。   正主都不多看自己一眼,就算是争赢了又有什么用。   揪出沈心月这个在背后使坏的人,关于狐狸精的瞎话也就被证明是争风吃醋的诬陷,到了这个时候,吃饱喝足的章楚与何曼姝带着几个孩子与兄弟们告辞了。   就这眨眼的功夫,天都已经擦黑,该回家了。   章楚他们一走,周荣等人也相继走了。   至于王国庆,他们相信对方会做人的,会给章家一个交代。   主角的一方走了,李秀英也被王国庆拉着回家,走前,李秀英忍不住对着沈心月狠狠的啐了一口:呸,心肝肚烂的东西,这么点年纪就这么坏,早晚会遭报应。   对婆娘不心甘的口水,王国庆并没有阻止,也没有看在沈心月父亲的面份上对沈心月宽容。   现在,他可算是对何曼姝之前对自己那句宽容的讽刺了。   果然,人都是双标的,唯有轮到自己成为当事人时才明白宽容到底有多难,冷冷的看了沈心月一眼,王国庆拉着李秀英就走,他回去还得了解全部事实真相,还得想办法给章楚赔罪。   一个大校得罪少将,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   王国庆走了,沈心月摸了摸被李秀英喷了口水的脸,神情麻木。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太坏了。”   “就是,嫉妒别人就可以乱诬陷,一点脸都不要,也不知道她爹娘以后怎么做人。”   “可惜了一张脸,蛇蝎心肠。”   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现场的围观者也都散了,时间不早,大家都赶着回家。   低垂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做了假证人的女孩把沈心月的饭盒往对方怀里一扔,也跑了,以后,她再也不跟沈心月玩了,这么坏的人,她可不敢再交往。   眨眼的功夫,食堂门口就人去楼空,只留下孤零零的沈心月。   千夫所指,众叛亲离,瞬间,沈心月崩溃了,崩溃的她蹲下身子压低嗓音痛哭起来,害人终害己,她还是不甘心啊!   何曼姝才不管沈心月甘心不甘心,此时的他们已经回到了家。   几个孩子今天猝不及防得到父母都不在的消息,她担心孩子们心理会受影响。   催促章楚去生火烧水,何曼姝把几个孩子拢在了身边,“孩子们,你们相信小叔与婶婶能把你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吗?”她想好了,就着今天的日子,干脆给孩子们做一做心理辅导。   她得防止几个孩子还走原剧情里的老路。 第66章 谁的心动了   何曼姝是真想开导几个孩子, 结果,她才开口,两个小的就一左一右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胳膊, 异口同声道:“婶婶, 你别生气,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 我们就揍回去,我们会像对待妈妈一样孝顺你。”   何曼姝:???   这画风怎么有点不对,她刚刚还想安慰人, 怎么反而被孩子们给安慰了, 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也一直用目光关心自己的章越,她明白了原因。   食堂里的遭遇,不仅是孩子们受到了委屈, 她也被无故伤害,面对已经逝去的亲人,孩子们选择了她, 选择活在当下,这样的选择并不是因为孩子们无情, 而是他们把对父母的爱深藏心底。   多么懂事的孩子!   亲了亲两个孩子那渐渐丰满起来的面颊,何曼姝又对小少年章越招了招手, 她打算一视同仁。   结果,章越却后退了一步,甚至脸蛋悄无声息的红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章越,何曼姝猛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扑哧一声,所有的沉闷都在误解中化解, 看着章越,何曼姝笑得眉眼弯弯。   何曼姝笑,章敏与章华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笑,但婶婶笑得好看,看得开心,他们俩也跟着笑了起来。   被取笑,章越的脸更红了。   “我...我去帮小叔烧火。”匆匆丢下这么一句,章越逃也是的跑走了,再不走,他担心会被婶婶他们看出自己其实是在害羞。   “哈哈哈~”   章越一跑,何曼姝与两个孩子笑得更欢了,少年以为自己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其实并没有,就章越那比猴子屁股还红的脸色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左边厢房的厨房里,章楚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欢快笑声眼底闪过一丝温情。   家里自从有了曼曼,他才觉得更像家了。   为了这个家,他一定会爱护好所有人,一定不会让外人破坏,想到这,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催司令盖章,结婚报告他今天已经交了上去,但经历了沈心月的堵心事件,他觉得不够保险,最好是结婚报告真正落实为好。   到时候跟曼曼成了一家人,看谁还敢瞎说。   想到这,章楚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对于今天侮辱到曼曼与孩子们的几人,他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不然,以后不是谁都敢踩他们家曼曼与孩子们!   “小叔,我来帮忙。”   就在章楚思索着怎么宰王国庆的时候,章越来到了厨房,看到少年脸上的红晕,章楚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交代道:“你去洗洗锅,一会你们婶婶会给你们熬安神汤。”   “哦。”侧头看了一眼炉子里已经生起来的火,章越放心了。   看出章越担心的是什么,想了想,章楚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只是不会烧土灶,这种烧煤球的炉子我会弄,你也看看,学会后教敏敏他们,以后家里你们也要多担待一点。”   “嗯,我知道,小叔。”   点了点头,章越蹲在炉子边听章楚讲解烧煤炉的要点,听完才拿起一旁的铁锅去洗,他去王家村之前已经八岁多,当时的家在京城,对于自来水是知道的,所以用起来也就得心应手。   火生好,锅洗好,剩下的事就归何曼姝了。   几个孩子今天都被父母不在的消息震惊,不管孩子们是否已经调节好情绪,但安神汤是一定要喝的,早前给章楚治腿的时候还剩下一些药材,都带来了,此时熬点安神汤是够的。   等孩子们喝完安神汤,洗漱完毕,章楚与何曼姝就陪着孩子们在楼上休息了。   虽说之前孩子们选好了各自的房间,但今天情况特殊,章楚与何曼姝选择了按照王家村的休息方式休息,男孩子跟章楚一间,女孩跟何曼姝睡,这一来,如果半夜孩子们真要有点什么也都能兼顾到。   做好一切预防措施,章家的灯在九点半的时候熄了。   大夏天,在月光明亮的情况下,薄薄的窗帘挡不住月光,在光影里,室内的情形大体还是看得清,赶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睡梦中的何曼姝还感觉在火车上。   摇摇晃晃间,她听到了细碎的哭泣声。   听到哭泣声的瞬间,何曼姝就睁开了眼睛,没有起身,就着侧躺的姿势轻轻的拍抚着章敏的后背,同时哼唱着完全不是曲调的调子,随着她的哼唱与拍抚,章敏的眉头渐渐平缓,哭声也缓缓停止。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才给睡熟的小孩把了把脉,然后起身出了屋子。   推开房门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要不是早就熟悉这道身影,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踢过去,撩了撩耳边的发丝,问:“是不是小华哭了?”虽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但何曼姝就知道让章楚半夜爬起来的人是谁。   “嗯,章华太小,面上虽然恢复了正常,但内心其实还是伤心恐惧的。”见何曼姝也起了床,章楚拉亮了走廊上的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给这个新家染上了一层温馨。   轻轻推开孩子们的房门,就着灯光章楚与何曼姝走了进去,此时的章华已经不哭了,不过小身子在睡梦中偶尔还一抽一抽,这一看就是受到惊吓而造成的后果。   两人没有说话,何曼姝先给章华把了把脉,才把手伸向一旁的章越。   就在手指碰到章越的瞬间,何曼姝明显感觉到少年的身形僵了僵,这是醒着的,没有点破少年的装睡,把完脉后,何曼姝才拉着章楚一起出了房间。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意外与伤心造成的不安,多喝几次安神汤就没事了,我之前不是让你炉子上坐着热水吗,咱们现在去倒点温水给孩子们擦擦身子,让他们睡得更安稳一些。”   关上房门后,何曼姝一边低声跟章楚说着孩子们的情况一边下楼。   “曼曼,今天我跟司令谈过了,原本近期就要安排我往西边去,但新的训练方法得到了司令与政委的认可,他们决定让我组建一支特战队,任务重,时间紧,今天我就得去训练基地,我...”   犹豫了几秒,亦步亦趋跟在何曼姝身后的章楚终于说了实话。   这是马上就要走!   心中一惊,何曼姝停下了脚步。   “曼曼,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天亮就去找司令批结婚报告,只要结婚报告在手,以后就没有人再敢来你面前胡说八道。”何曼姝不舍分离,章楚何尝不想马上结婚热炕头,但不行,他是军人,首先得服从军纪。   “什么时候走。”   乍然听到分别,何曼姝的情绪是受了点影响,但选择了职业为军人的章楚,她早就做好了分离心理准备,缓了缓情绪,她才接着下楼并问出了最关心的事。   楼梯并不高,几秒钟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客厅。   明亮的月光中,章楚从身后抱住了何曼姝,然后把头垂下来靠在何曼姝的肩膀上,进一步解释道:“曼曼,我刚回来,还要进行一些职位上的交接,这些交接中午前应该能处理完,午饭后应该就会走,这一走最快也是三个月后才能回来,而且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三个月!   最快都要三个月才能再相见!   自从喜欢上后两人就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此时听说要分别三个月,受到刺激的何曼姝突然掰开环在腰上的大手,猛然转身面对某人,此时的她眼里是让人战栗的光芒。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章楚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嘭嘭嘭!   一声又一声提示着它的存在。   “曼曼...”话还没说完,章楚的唇就被堵住了,他那微凉的唇被火热的唇堵住了,所有的话语也都被这一堵堵得无影无踪,此时的章楚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唇上。   既然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何曼姝也不想再克制。   本就是个颜狗,对章楚的颜早就垂涎三尺,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她今天就打算告别初/吻。   男人本就是感官动物,面对何曼姝的热情,章楚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男人捧住何曼姝的脸,加深了这个意外得来的惊喜,虽然他‘牡丹’了二十八年,可他那帮结婚生子的兄弟可不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无师自通,章楚学会了亲/吻。   这一吻由于太激动,章楚并没有特别深入下去。   半分钟后,他放开了何曼姝的唇,然后低头深深地看着早就刻印在脑海深处的容颜,“曼曼,等我,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要不是司令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他今天就打算结婚。   舌忝了舌忝红润无比的嘴唇,何曼姝的眼里是丝丝魅惑,“今天中午包饺子,吃完再走。”哑着嗓子,她没有正面回答章华的话,但选择了当家做主。   “好。”重重地点了点头,章楚的嗓子也暗哑得不像话,作为正常的男人,他被这一吻的冲击更重。   踮脚,何曼姝再在章楚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说道:“家里就一个脸盆,我先兑点热水去给敏敏擦身子,擦完你再给男孩子们擦。”她没有忘记下楼的目的。   “嗯。”   点头,看着已经走向厨房的何曼姝,章楚好想把人抓到怀里狠狠再欺负一次,但他知道已经错过了时机,无奈的男人深深的叹息一声,跟上了何曼姝的步伐。   早晚有一天他会报了曼曼这挑逗之仇!   孩子们的身体经过温水的擦拭缓解了不安,后半夜不再惊醒与哭闹,这样一来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何曼姝是在蝉鸣声中清醒的。   看着已经照射进窗户的太阳,给睡得还很熟的章敏肚子上搭了搭毛巾,何曼姝才起身。   起身后的她拉紧窗帘然后下楼,看日头时间应该不早,估计章楚早就去了大院对面的军营,想到昨天承诺的中午吃饺子,她知道自己应该加快手脚了。   刚下到客厅,何曼姝就看到从院子里迎面走来的章越。   诧异于少年的早起,她忍不住关心道:“小越,怎么不多睡会?”   “婶婶,我睡够了的,你不用担心我。”经过几年的牛/棚生活,少年的承受力比何曼姝想象中还要坚韧与强大。   深深看了章越一眼,何曼姝伸出了手。   一见何曼姝伸手,章越非常自觉的把手腕递了过去。   一分钟的把脉,见少年脉搏跳动正常,何曼姝才真正放心,“你在家看着点弟弟妹妹,我去割点肉回来。”说完,她赶紧去右厢的洗漱间洗漱。   肉不管在农村还是城里都是紧俏货,今天起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所以她有点心急。   “婶婶,小叔已经把肉买回来了。”   就在何曼姝心急的时候,章越告诉了她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一听肉章楚已经买回来,已经用清水洗好脸的何曼姝拧好毛巾搭在绳子上就开心的直奔院里的水井。   她知道肉一定会被吊在水井里。   水井恒温,气温比外界低了十几度,这样的水井本就是天然的冰箱,大夏天不把肉放‘冰箱’,可不就等着坏吗。   章越明白何曼姝的想法,少年已经早一步把肉从水井壁上拉了上来。   看着不下三斤的新鲜肉,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越都吞了一口口水,馋饺子了。   “婶婶,包什么馅的饺子?”三斤肉看着多,但家里人也不少,真要敞开了肚皮吃那绝对是不够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加素菜,这样才有可能够吃。   包什么馅的饺子,摸了摸下巴,何曼姝思考起饺子馅,“我去市场看看,看看能买到什么蔬菜。”这年代,还真不可能是想吃什么就买得到什么,吃什么得按市场决定。   “那我看家、剁馅。”章越边说边把装肉的箩箕提在了手里。   “也行,那你先剁馅,注意手,我去市场看看蔬菜。”边说何曼姝边往大门走,同时还交待道:“小越,一会要是弟弟妹妹醒了,你们先切西瓜吃,不用等我跟你小叔。”   “哦。”看着何曼姝的背影,章越并不打算听话。   当初在王家村的时候他都能把分给他们的糖再次分配,现在他也不会选择长辈不在家的时候独自吃水果。   章越的心思何曼姝并不知道,一出家门,她就往大院门口走去,虽然她不知道这里的副食品门市在哪,但并不妨碍她的自信,因为她相信,只要有嘴,那就没有她找不到的地方。   大院挺大,别看坐车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到家,但从家走到大门还是用了一点时间的。   “同志,请问副食品门店怎么走?”刚到大门,何曼姝就遇到了一个满载而归的大婶,大婶看起来五十岁来岁,一脸的慈祥,这样的人最好相处。   听到何曼姝的问话,赵淑珍看了过来。   在见到何曼姝的瞬间,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哎呀,这闺女哪家的,长得可真标志,欣赏归欣赏,回答也不慢,“小同志,副食品门店出门后右拐两百米就到了,大街上,很容易找。”   “诶,谢谢大娘。”   看出赵淑珍和蔼可亲,何曼姝也顺杆子套起了热乎。   “不客气。”见何曼姝不仅长相标志还懂礼,赵淑珍更满意了,满意的她看了看空着手的何曼姝从提篮里掏出一个网兜,“小同志,我看你没带装东西的物件,这个网兜送你。”   面对意外的好意,何曼姝一时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接受,别看就一个网兜,但在物资匮乏的年月,这代表的可不仅仅是钱。   “给你就拿着,要是过意不去,那就用完还大娘,大娘住在那片红房子区域,门牌号是05。”不待何曼姝推辞,赵淑珍把网兜往何曼姝的怀里一塞就大步离开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再推辞就是矫情,何曼姝只能道谢道:“谢谢大娘,我家中午吃饺子,一会给你送一碗去。”食物短缺,能送一碗饺子那绝对是最有诚意的感谢。   远远的,赵淑珍回头对何曼姝摆了摆手,走了。   问到副食品门店在哪,又结交了慈祥阿姨,何曼姝的心情特别好,走出大院大门的时候就像小鸟一样轻快。   这个点还算早,找到副食品门店后,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何曼姝买到了豇豆,茄子,土豆,卷心菜,品种不算多,但量还行,看着手里的菜,她又买了一个提篮,这东西她早就打算买,这也是她为什么出门没有带网兜的原因。   菜买好,剩下的就是调味用的料。   葱姜蒜辣椒肯定少不了,酱油醋这也是必须的,吃饺子没蒜没醋相当于没吃饺子。   常见的调味品能买到,但花椒、桂皮、草果、茴香这一类具有一定药性的调味料副食品门店可就没有了,不过何曼姝也不强求,反正家里还有点存货,以后再寻摸着买。   该买的都买了,大获而归的何曼姝提着沉甸甸的提篮向大院走去。   回到大院门口时,她掏不出进出大院的出入证。   大院可是军区大院,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入的,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有点懊恼,都怪她考虑得不够全面,刚刚出大院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找章楚了。   就在何曼姝打算让警卫员联系章楚时,两个荷木仓实弹的警卫就像是没有看到何曼姝手里没有出入证一样摆手让她通行。   一头雾水,但是不用等核实身份浪费时间,何曼姝还是道了一声谢就进了大院大门。   等何曼姝走远一点,一个警卫才小声跟另一个警卫说道,“不愧是章师长的未婚妻,太般配了,就这脸,太有标识性,根本就不用出入证都能随意进出咱们大院。”   “可不是,正常来说,进出是要出入证,但认识的确实不需要。”   没想到,在何曼姝不知道的时候再一次凭脸活成了人生赢家。   到家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起来了,章华一看到何曼姝的身影就咋呼着冲了出来,看其脸色的神色应该是不再受父母双亡的影响,可何曼姝并没有放松,而是逗了小孩几句。   结果,小孩乐呵得就像是什么烦恼都没有。   看着这样的章华,何曼姝是真的惊讶了,看着乐呵呵帮自己抱着几个茄子的小孩,她忍不住试探道:“小华啊,你想爸爸妈妈吗?”   “想啊~”很欢乐的声音。   何曼姝:...她好像被噎住了。   没听见何曼姝回话,跑在前面的章华回头看了一眼,就一眼,聪明的小孩就知道何曼姝在想什么,于是他又乐呵呵的跑回何曼姝的身边仰着小脑袋说话了。   “婶婶,大哥说了,爸爸妈妈虽然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他们化作了天上的星星,想爸爸妈妈的时候,我们晚上就抬头看看星星,一样是一家人在一起。”   多么简单与经典的‘骗术’,但这恰恰最适合心思不深的小孩子。   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才真正放心下来,看来,以后她也不用在孩子们面前小心翼翼逃避关于他们父母的话题了。   “婶婶,婶婶,吃西瓜。”   章华小朋友的精力实在是旺盛,在何曼姝愣神的功夫,小家伙不仅把几个茄子抱进了厨房,还再次从厨房跑了出来。   看着两手空空叫吃西瓜的小孩,何曼姝就猜到了章越并没有听自己的话切西瓜吃,提着菜篮子,她径直往水井走去,“走,婶婶给你们切西瓜吃。”   大夏天,走得虽然不算久,可也够热的。   这里的天气可比王家村的天气还要热上几分,刚来这里,别说她贪凉想吃西瓜,就连孩子们也想凉快凉快,要凉快,在没有风扇与空调的情况下,吃冰棍或者井水镇过的西瓜是最好的。   冰棍没空买,那就只能吃现成的西瓜。   因章华咋咋呼呼嚷得满院子都热闹的声音,章越与章敏也知道何曼姝回来了,少年甚至还机智的从厨房带了切瓜的刀出来。   随着一声欢呼,被镇了一夜的西瓜在石桌上剖开。   红红的瓜瓤,黑黑的种仔,带着甜味的汁液深深的吸引着何曼姝与几个孩子。   “给,你们先吃。”手起刀落,留下大半个西瓜接着镇在水井里,剩下小半个西瓜被何曼姝切成一片一片摆放在石桌上,谁吃谁拿。   吃着沁人心脾的井镇西瓜,大人小孩都乐得没停止过笑声。   开心的笑声顺着院子扩散,激起更多的蝉鸣,听着热闹的蝉鸣,何曼姝有点馋它们的‘身子’了,于是怂恿道:“一会,咱们先包饺子吃,等晚上,咱们去有树的林子里抓知了蝉。”   “好呀,好呀,知了蝉最好吃了。”说到吃的,章华最兴奋,也最积极。   捏了捏已经长了点肉的小脸蛋,何曼姝笑话对方,“吃货,你就是个小吃货。”   “嘿嘿嘿~”被说了章华也不生气,反而是开开心心的接着啃西瓜。   小半个西瓜虽说也有四五斤,但几人一分,也毫无压力的全部吃完,吃完大家就准备包饺子了。   石桌收拾好,何曼姝切章敏刚刚洗净的豇豆。   没买到韭菜,她干脆就做豇豆肉馅饺子,在给切碎的豇豆杀青时,她把吃剩的西瓜皮削掉最外的一层硬皮然后切丝和到了豇豆里,西瓜皮具有清热解暑之功效,夏天吃有利于解暑。   更重要一点,西瓜皮口感清脆,掺在饺子馅里口感更丰富。   对于何曼姝调的馅,几个孩子都很惊奇,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豇豆馅的饺子,出于对何曼姝厨艺的信任,孩子们相信今天的饺子一定一定非常好吃。   和面的时候,何曼姝想了想章楚与章越的饭量,多合了一点,和完饺子面,她又醒发了一些,她还记得周荣昨天说过今天会让他妻子来家里认门。   客人上门总得有招待的东西。   饺子面不用醒发,几乎是和好,揉好就能切剂子,一个个大小差不多的剂子被切放在石桌上,何曼姝开始擀面皮。   到了这个时候,她让孩子们都参与了进来。   家嘛,大家一起做事会更容易凝聚。   只看了一遍,章越就学会了怎么擀皮,对于少年的能干,何曼姝不吝啬的举起大拇指,何曼姝一举大拇指,两个小的也嘻嘻哈哈有样学样,逗得章越脸都有点红。   章家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让隔壁已经听了半天的邻居羡慕不已。   要不是还不熟,对方绝对会厚着脸皮上门跟何曼姝唠嗑。   不知道自己已经吸引到人的何曼姝见时间不早,立刻手脚麻利的包起了饺子,有人擀皮,有人包,一会的功夫,一旁的篾子上就摆满了小元宝一样的饺子。   当然,那只是咋一看。   因为在小元宝里面还稀稀拉拉存在着一些被包得奇形怪状的可疑物,那是章华的杰作,至于章敏,小姑娘也就头几个包不好,但经过用心学习与专研,虽说没有何曼姝包得好看,但起码不难看。   “弟弟,你看你,又包破了,不行,你不能包了,不然太浪费。”捻起篾子里一个露馅的饺子,章敏脸上是无比的心疼。   “呀,又破了?”一个又字,就证明了章华知道自己的手艺如何。   “不行,你不能再包了。”拍开章华那蠢蠢欲动的小手,章敏严肃的看向乐呵呵的何曼姝,“婶婶,你不能这么惯着弟弟,粮食是用来吃的,不能给他玩。”   现在的教育理念跟后世完全是不一样的,面对小姑娘的怨念,何曼姝只能点头剥夺了章华包饺子的乐趣。   举着两只沾上了面粉的小白手,章华委屈极了。   可一对三,他只能完败。   完败的小孩不甘心的在院子里转悠着,结果刚一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吉普车停下的声音,“小叔回来了~”一声欢呼,小孩兴冲冲的冲出了家门。   看着已经跑得没影的章华,何曼姝缓缓放下‘尔康手’。   算了,不是她不提醒,而是小孩跑得太快,受点教训也好,正这么想,就见提溜着章华的章楚进了门,与此同时,刚刚有多欢腾的小孩现在就有多丧气。   看着章裤腿上两个白白的爪子印,何曼姝忍笑走了过来,“回来了,先洗把脸吃点西瓜,我去做几个菜,一会饺子就下锅。”   “曼曼,我带了几人回来。”   随着章楚的话语,他的身后露出了几个高大的少年。   “阿姨好。”尴尬的抬手跟何曼姝打了声招呼,早前在火车上还神采飞扬的赵卫东此时早就收敛了全部的锋芒,不仅是他,他身后的几个少年更是连章楚的背影都不敢看一下。   看着赵卫东等人,何曼姝也知道是什么情况,笑着点了点头,热情的招呼几个少年进门吃西瓜。   “去洗手。”指了指水井的方向,章楚放下了刚被自己在屁股蛋上揍了两巴掌的章华。   “是,小叔。”学着军人的样子,章华敬了一个不算规范的礼就屁颠屁颠的跑远了,章华一跑,几个少年也赶紧顺势说道:“师长,我们也去洗手。”   高冷的点了点头,章楚并没有回答。   但有点头就算同意,几个少年对何曼姝热情的一笑就赶紧追着章华的屁股后面跑。   他们实在是怕了章楚,就早上这几个小时的功夫,他们被章楚掐着表让在训练场跑了十圈,十圈就是十公里,要不是从小就跟着家里的父兄锻炼,此时的他们早就瘫在地上了。   希望完成要求的他们不要再被章师长责罚。   此时赵卫东几个少年还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有多难熬。   今天被章楚叫到家里吃饭,也是念在几个少年父母不在身边给与的最后一点温情,过了今天中午,这几个小子就会跟着章楚一起去训练基地,三个月后章楚能回家,这几个小子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完全不知道大祸临头的少年们洗了手后帮章越一起包饺子。   在家都不是娇惯的主,饺子虽然包得不像何曼姝那么漂亮,但中规中矩还是成的。   看着已经打一片的孩子们,何曼姝看向了章楚。   “已经正式联系上他们的家人,他们家人对于几个孩子的偷跑行为都很震怒,都说了,既然敢跑,那就老老实实在军营吃些苦,受些教训,家长们一致同意把孩子交给我训练。”知道何曼姝是什么意思,章楚低声解释。   “那行,走,回家。”   看了看天色,何曼姝知道不早了,饺子该下锅了,不知道章楚会带人回来,不过也幸好她之前醒发了一些面,原本是打算下午做点心,看来只能先做面条了。   家里来了小客人,何曼姝立刻手脚麻利的焖了一个红烧茄子,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手撕包菜,炒完菜,趁煮饺子的时候她用一旁的小锅熬了些蘸酱。   这蘸酱不仅加了葱油,还放了花椒,辣椒,一些香料,做好的时候早已是香飘四处,馋得章华与几个少年就差流下嘴馋的口水。   香,实在是太香了!   谁家没吃过蘸酱,但愣是没一家吃过这么香的蘸酱。   饺子煮熟就得吃,等不得。   盛饺子的时候何曼姝想起之前热心送自己网兜的大娘,找出网兜叫住章越,“你把饺子与网兜送到05号住户家,如果不知道05号在哪就先看看咱家是多少号,然后遇到人问人,没人就顺着咱家的门号找,估计不太远。”   边说,何曼姝边拿出刚买的提篮,在里面放进一碗饺子的同时也用小碗装了点蘸酱进去,然后用纱布盖上。   “嗯,我知道了。”   接过何曼姝递来的提篮,章越快速出了家门,饺子煮好,那就得赶紧送到人手,不然坨了就不好吃。   章越一走,何曼姝就用大陶盆盛了一盆饺子端到桂花树下的石桌。   这年月,都质朴,没什么好讲究的。   用着趁手的厨具,再看着不缺的碗筷,何曼姝万分感谢章楚的那些兄弟们想得周到,不然今天她根本就没法做这么丰盛的一顿,这情她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回去,毕竟情谊这东西也是你来我往才长久。   就在章楚他们吃饺子的时候,章越也找到了05号住户。   看着比自己家还要大的院落,站在大门口的他直接叫了起来,“有人在家吗?我是来送饺子的。”   听到叫声,几秒钟后一个青年诧异的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小孩,你哪家的?”看着不认识的章越,蒋修平眼里带上了警惕。   章越年纪虽小,可早就练就了一双看人的本事,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不过这不要紧,他又不是来套近乎的,掀开提篮上的纱布,他直接把网兜、饺子、蘸酱摆放在了对方的大门口,“我是来送饺子的,晚点我再来收碗。”   说完,根本就不看蒋修平的脸,转身直接就走。   家里饺子已经做好,他才懒得在这跟不相关的人扯淡。   看着头也不回的章越,蒋修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怎么跟以往不一样?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他还是赶紧一边往大门快走一边朝快看不见的章越叫道:“喂,我说小孩,我们家不乱收东西,你快点把东西拿回去。”   结果,章越速度太快,等蒋修平走到自己大门,他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   低头看着一个个圆润饱满的饺子,再闻着香喷喷的蘸酱,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纠结。   “修平,谁来了?”   随着一道疑惑的叫唤,赵淑珍出现在了院子里,她刚刚在厨房做饭,由于炝锅的声音太响,她听到有人上门,但没听清楚说了什么,此时才有这么一问。   听到老娘的叫声,蹲在地上的蒋修平身形一僵。   “修平?”见儿子那么大个人居然蹲在家门口,赵淑珍好奇了,好奇的她往大门走,听到老娘那越来越尽的脚步声,蒋修平万分尴尬的转回了头。   看着嘴里叼着一个饺子,手里捏着一个饺子,完全没有平时稳重样的儿子,赵淑珍惊奇了,“这...谁送的饺子,人呢?”说这话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   因为她想看看送礼之人的背影。   快速嚼着嘴里的饺子,好吃得蒋修平实在是腾不出嘴来回答老娘的话。   结果,赵淑珍还没走到大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顺着香气看去,她盯上了儿子的嘴。   努力吞下嘴里的饺子,再把手里捏着的饺子塞进嘴里,蒋修平把地上的网兜与大小碗塞到老娘的手里就赶紧跑了,再不跑,他担心会被揍,别看他老娘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手劲可大了。   闻着让人流口水的香气,再看着碗里只剩下硕果仅存的两个饺子,一声怒吼在司令员的家门口响起,“好你个兔崽子,居然敢吃独食,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听着老娘的怒吼,吃了半饱的蒋修平早就跳过不高的篱笆墙跑了。   他决定了,近期都不回家。   看着儿子做的糟心事,再看了看无比眼熟的网兜,赵淑珍知道饺子是谁送的了,回想起何曼姝的那张脸,她只能端着唯二的两个饺子回家,饺子所剩无几,幸好还有蘸酱,这蘸酱是真香,一会拌面吃,估计会非常好吃。   就在司令家鸡飞狗跳的时候,章家那是和乐融融。   经过短暂的相处,再经过美食的融合,只要不看章楚的脸,赵卫东他们已经没有那么拘束了。   一顿丰盛的饺子与面条吃完,不管是章楚还是孩子们都心满意足。   吃足喝饱,该走了。   提出早就给章楚收拾出来的行礼,何曼姝带着章越他们依依不舍送走了章楚与几个少年,等吉普车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何曼姝才回头带着几个孩子回家。   刚刚章楚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来已经盖好公章的结婚证明,也给他们办好了大院的出入证,甚至连孩子们的学籍落地证明也特办好了,只等开学就送孩子们去上学就行。   走前,章楚考虑了好了一切,也让何曼姝无后顾之忧。   心情酸涩的何曼姝在转身的瞬间与一个青年的目光相撞了。   青年五官端正,身型挺拔,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不错,可以说是何曼姝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见到了第二个极品男子,对方只比章楚差了那么一点。   但这一点也就更突出了章楚的出色。   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青年,何曼姝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盯视着何曼姝的背影,再看了看章越,蒋修平的心脏突然快速跳动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心动的感觉。 第67章 融入   何曼姝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她只是见到有人看着她与孩子们,出于礼貌而点了点头,点头可不代表就是有好感, 这只是基本的礼貌问题。   回到家, 何曼姝就让几个孩子去午休,而她也打算躺会。   天气那么热, 就算不累,但是时间一到还是犯困,就如同春困秋乏一样。   在热闹的蝉鸣声中, 不管是何曼姝还是孩子们都进入了梦乡。   微风习习中, 蹲在章家门外一侧的蒋修平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激动,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一眼就喜欢上一个女孩,之前他自恃长得好,家世与工作都不错, 从来就不给这种主动向自己献殷勤的女孩子好脸色。   但今天,他破例了。   想起何曼姝那张绝美的脸庞,再想起那恨不得让他吞下舌头的好吃饺子, 他看向章家大门的目光就变得无比的火热。   他决定了,一定要追到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就是他今生的妻子了。   章家二楼,睡觉的时间就是过得快, 一觉醒来,空中的太阳已经偏西,摸了摸光秃秃的手腕,何曼姝有点向往后世的生活,哎,这年月, 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手表。   起床的她扒拉了一下抽屉里的工业券,工业券经过章楚多年的存储不算少,但也不能支撑她立刻买手表,因为新家缺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在什么都需要票证的年代,她是真的不敢乱花。   看来,只能先紧着必须的东西买,买完再看看还剩多少工业券,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买块她垂涎已久的手表。   算计着家里还缺什么东西,何曼姝下楼了。   一下楼就看到正在院子里抓蝉的章越与章华,两人都是男孩子,别看章越已经是少年,但在大多数孩子都不上学的王家村,夏天抓蝉已经成了每个孩子的必修之课。   对于抓蝉,章越可不觉得自己是在玩,因为蝉就算老了,那也是肉。   看着已经玩得满头大汗的两个男孩,何曼姝笑了起来,她觉得只有到了今天章越才恢复了一个少年应有的活力与开心,这才是一个真正少年该有的样子。   “敏敏,来,跟婶婶来做点心。”   对着正在树下仰望章越他们抓蝉的章敏招了招手,想到周荣的妻子今天要上门,何曼姝打算带着小姑娘用现成的材料做点小点心,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听到何曼姝的招唤,章敏立刻红着两个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跑到厨房门口,大眼亮晶晶,“婶婶,咱们做什么点心呀?”对于她来说,虽然羡慕大哥他们的抓蝉,但她更想跟在何曼姝的身边学习怎么做吃食。   “酥皮菠萝。”   何曼姝一边提着四个菠萝往桂花树下的石桌走,一边回答着章敏的话。   “这个就是菠萝?”菠萝是热带水果,章敏没有见过,此时见到满身都是锯齿的奇怪水果,顿时好奇地蹲在了已经停下来的何曼姝身边。   何曼姝耐心不错,一边给菠萝削皮一边回答道:“对,这是就是菠萝。”猜到小姑娘还要问下一句,她干脆不等问就直接说道:“菠萝得削了皮才能吃,不仅如此,还得挑小孔里面的毛刺,最后泡十几分钟盐水才能吃。”   “那...这是水果?”听到菠萝还需要泡盐水,章敏疑惑起来。   笑了笑,何曼姝一边小心挑着菠萝里的小刺一边进一步解释,“菠萝是水果,能生吃,也能做成点心,泡盐水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果汁里含有丰富的菠萝酶,这种酶会刺激人类的口腔,如果不用盐水泡一泡中和,咱们在吃完菠萝后会不知不觉满口流血,所以记住了,以后吃菠萝一定要泡过盐水。”   “嗯嗯,我知道了,婶婶。”   用心记住何曼姝的话,章敏对于何曼姝收拾菠萝的技巧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就在何曼姝与章敏商量着做点心的时候,树上的章越与章华觉得知了猴一点都不香了,看了看纱布里的十几只知了猴,再看了看树底下挨在一起的何曼姝,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哧溜一声各自滑下了大树。   “婶婶,我们来帮忙。”章华活泼,最先开口的当然是他。   看出两个孩子对菠萝也很好奇,何曼姝并没有阻止,而是干脆指挥起人来,“小越,你去帮我把小炉子提到这里来生上火,一会点心咱们就在这里做。”   大夏天,厨房没有空调,做点心当然是水井边最好。   “好。”答应一声,章越就去了厨房。   看着远走的章越,章华想了想,干脆收拾起知了猴来,虽然不多,但也是肉,晚上加餐正好。   就在章华拧掉知了头尾只留下中间那点肉的时候,章越提着小炉子与小碗出来了,小炉子是何曼姝需要的,小碗则是用来装知了肉的,兄弟相依为命好几年,早就默契无比。   “婶婶,现在就生火吗?”不确定何曼姝什么时候需要用火,章越问道。   “现在就生。”看了看快收拾完的菠萝,何曼姝点了点头。   “嗯。”章越很听话,何曼姝怎么安排他就怎么一丝不苟的做事。   火生起来,菠萝也切好,给小锅里坐上水,水开后何曼姝把切好的菠萝全部倒到锅里熬煮起来,随着她的熬煮,属于菠萝的酸甜清香也勾引着在场所有人的味蕾。   “婶婶,还没泡盐水。”刚刚才被何曼姝教过,章敏一丝不苟的提醒。   “菠萝只有生吃的时候才需要泡盐水。”何曼姝边回答边把早上才从副食品门店买的白糖撒到了锅里,同时吩咐道:“敏敏,去厨房帮婶婶拿三鸡蛋来。”   鸡蛋、白糖这些东西都是她早上买菜的时候提前买好的。   “诶,我去拿。”参与到做点心中,章敏非常的高兴,小腿也迈得很快速。   眼看着哥哥姐姐都有事做,已经用盐水泡上知了肉的章华有点着急了,自荐道:“婶婶,婶婶,我干嘛?”   “你呀?”搅着慢慢变成果酱的菠萝,何曼姝没有厚此薄彼,也吩咐道:“那你就去厨房帮婶婶把醒好的面盆端出来,擀面杖也需要。”   “保证完成任务。”章华耍了一下宝才端着知了猴肉去了厨房。   再之后点心的所有操作都只能是何曼姝来完成。   醒发好的面被刷上蛋黄液擀成薄如蝉翼的状态,然后包裹起熬煮好的菠萝酱,才进入最后一步,由于没有烤箱,也就不能按照烘烤的办法来做后世的酥皮菠萝,但也难不倒人,何曼姝直接按照煎饺的方法去做。   揭开锅盖,等成品出来,金黄而酥松的点心瞬间就吸引住了大人小孩的目光。   “婶婶,它好香!”   吞了一口口水,章华艰难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感觉,在他话音落地的时候,章越与章敏也诚实的点了点头,这是他们见过最美的点心,美得他们都下不了口。   但不吃,点心又不停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太有点考验他们的自制力了。   看着新方法做出来的点心完全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何曼姝也非常的满意,她也没想到在没有烤箱的情况下成品居然这样完美,太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捏起一个三指宽的酥皮菠萝,何曼姝递给了章越,“试试。”   试试!   章越看着何曼姝,眼里都是挣扎,他想吃,可在婶婶与弟弟妹妹都没有吃的情况下他不想吃独食。   “傻孩子,点心多的事,咱们先尝尝味道,看口感如何。”笑了笑,何曼姝直接把点心塞进章越手里,然后才与另两个孩子分起了点心,等四人都各自捏着一块点心时,大家才默契的同时咬了一口。   “嚓!”   清脆的酥脆声响起四重奏,其后就是属于酥皮的焦香与菠萝酱的酸甜香,脆与软,甜与酸,这种口感既对立又融合,瞬间霸道的占据了一大三小的所有味觉。   “太好吃了,婶婶!”   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章华三两口吃完自己手里的点心然后就看向了何曼姝,他还想吃。   何曼姝没有吝啬,接着分点心,这些点心本来就是做来吃的,自己人不吃,光待客她可没有这么大方,所以,这做出来的第一锅酥皮菠萝她就与孩子们分吃了。   后面再做的点心,孩子们也知道是要用来招待客人的,于是在何曼姝再分给他们的时候就怎么都不肯再拿,甚至馋兮兮的章华还被章越毫不留情的牵走了。   看着懂事的孩子们,何曼姝想到点心里毕竟添加了糖,最终还是把做好的点心用僚箕装好放到了厨房的橱柜里,酥皮菠萝是香脆的东西,不适合放在水井里,不然就不香脆了。   做完这一切,收拾好石桌的她才坐下乘凉。   “婶婶,给。”就在何曼姝用蒲扇扇凉的时候,贴心小棉袄章敏抓着刚拧好的湿毛巾来了。   “谢谢敏敏。”接过用井水浸泡过的毛巾擦了擦脸,何曼姝才把毛巾还给章敏。   “婶婶不谢。”   红着脸蛋,章敏捏着毛巾跑回了洗漱间,章敏一走,何曼姝才惬意的接着扇风,她决定了,明天就去供销社看看布匹,先把自己与孩子们的衣服换一换,老旧的衣服款式实在是有碍她的审美。   就在何曼姝思考着做些什么款式的衣服之时,院门外,章华那清脆的小嗓音又开心的响了起来,“婶婶,婶婶,有个婶婶找你。”   听到孩子的话,何曼姝立刻知道是谁,同时也起身迎向了院门。   果然,刚走到院门口她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女子长相端正,眼神也端正,看到何曼姝,对方首先笑了起来,“嫂子,原本想早点来的,想到你们昨天才到家,干脆就下午才过来。”   面对周荣妻子的体贴,何曼姝笑得热情且得体,“谢谢弟妹体谅,快进家,外面热。”   章楚既然是周荣的‘大哥’,那么就算她比周荣的妻子年轻也得认对方是弟妹。   “援朝,过来,快来见见婶子。”在何曼姝邀请人进门的时候朱虹扭头对着一旁一个正与章华大眼瞪小眼的七八岁小孩叫道,一看小孩那黑黢黢的脸蛋,何曼姝就笑了起来,不愧是周荣的孩子,这脸蛋跟他爹有得一拼。   “嫂子,这孩子调皮,让你见笑了。”何曼姝笑,朱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孩子挺好的,以后让他多带着点我们家章华,我们家小孩才刚来,对大院还不熟悉。”摸了摸周援朝那黑乎乎的脸蛋,何曼姝的眼里都是柔和。   见何曼姝是真的不嫌弃自己孩子,朱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推了周援朝一把,“还不快点叫人。”   “婶子好!”老娘淫/威太重,周援朝不敢忤逆,只能狠瞪了章华一眼才对着何曼姝老老实实叫人。   “诶,援朝也好,快进家,家里凉快。”热情的拉着朱虹,何曼姝带着母子二人往家里走,走前不忘淡淡的瞟了章华一眼,小兔崽子,没想到心眼还挺多,别以为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被何曼姝一瞟,章华的头皮瞬间发麻。   遭了,闯祸了。   为了‘免罪’,小孩眼珠子一转,转身就往厨房跑,同时大声叫道:“婶婶,我去给你端点心。”知道何曼姝做点心是为了招待客人,此时客人上门,可不就该端点心了。   “嫂子,太客气了,你这也太客气了。”   最吃惊的可是朱虹,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到来何曼姝还特意准备了点心,昨天晚上周荣让她今天来章家的时候她还有点犹豫,因为食堂那一幕早就随着众人的散去而传遍了整个大院。   听说何曼姝敢动手打人,她对于何曼姝其实还是保留着态度的。   结果现在一看,朱虹瞬间放心了,能惹得这么漂亮纤瘦的女孩子动手,看来果然是李秀英那个婆娘有问题。   “客气什么,弟妹你不也客气吗?”已经被朱虹塞了一个小藤篮,何曼姝哪里不知道这是对方送的礼。   相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在章家的桂花树下,何曼姝做的酥皮点心再一次惊艳了朱虹与周援朝,吃着从来没有吃过的点心,朱虹兴奋得脸蛋都红了,“嫂子,你这点心太好吃了,哪买的?”   “我婶婶自己做的!”不用何曼姝开口,小喇叭章华立刻汇报了真实情况。   震惊的看着何曼姝,朱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笑了笑,何曼姝解释道:“以前跟老中医学过医术,懂些药膳,所以也就按照古法用菠萝折腾了一下,没想到成品居然不错。”真真假假,她解释了点心的由来。   “菠萝还能做这么好吃的点心?怎么做的?”朱虹更惊奇了。   “简单,就是把菠萝削皮,然后...”这年代还没有私有经济,何曼姝也不在乎这点吃食,没有保留,她干脆教朱虹怎么做酥皮菠萝点心。   大人谈论着怎么做点心,除了感兴趣的章敏听得津津有味,男孩子们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抓了一块点心,章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章越。   章越想了想,转头跟何曼姝说道:“婶婶,我带弟弟去抓知了猴。”   “好,去吧,别出大院。”军区大院住的都是军人,对于大院的安全何曼姝还是放心的,但是外面可就不一定了。   “让援朝带他们去,援朝熟。”看着黑黢黢的儿子,再看着章家几个长相精致的小孩,朱虹也伸手赶人了。   就这样,三个男孩各自拿了一块点心就跑出了章家。   点心好吃,周援朝舍不得一次吃完,他是舔一下又把点心收回手里。   看着这样的周援朝,章华有点看不上,皱眉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舔了,不好看。”   “我为啥要你好看?”白了章华一样,虎头虎脑的周援朝可没打算听章华的,小屁孩一个,他才不听。   “那你别跟我们一起。”周援朝有脾气,章华也早就被何曼姝宠出了脾气,见周援朝不听自己的,他一拉章越就往一边走,他才不跟脏小孩一起玩。   看着斗气的两个小孩,章越干脆望天。   他不参与。   章越没参与,可也没有说话,这就让周援朝误会了,小孩以为章家两个小孩都笑话自己,于是用手一搓鼻子,跑走了,“不跟就不跟,你以为谁都想跟你们玩,哼!”   大院出生的小孩,早就有了自己的固定玩伴,周援朝才不稀罕新玩伴。   见到周援朝跑远,章华只能对章越摊了摊手,“大哥,这可不是我赶他走的,是他自己要走,我可管不了他的腿。”装作没有耍心机,小孩脸上的表情可无辜可无辜了。   章越可是章华的大哥,小孩尾巴一翘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淡淡的看了小弟一眼,章越懒得说,而是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树上,刚跟着周援朝走,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食堂对面的小树林,这里不仅有树,蝉鸣的声音也多了很多,看来,这是个抓知了猴的好地方。   兄弟俩目前还不想彻底探索大院,于是就在小树林里抓起了知了猴。   就在兄弟俩抓了几十只知了猴时,一道嘹亮的哭声传了过来,听着略微耳熟的声音,树上的章越抬眼顺着哭声望了过去,他爬得高,也就看得远,只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几个大孩子压着打的周援朝。   几个打一个,还是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章越的眉头皱了起来。   “哥,好像是周家那小子。”虽然位置略微低一点,章华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对声音很敏感,他听出了哭声就是周援朝那小子的,这下,小孩也着急了。   周小子的老子是小叔的‘小弟’,那周小子也就是他们哥俩的‘小弟’,小弟被欺负,他们这当大哥的那里能不出面。   “走!”   没有多说,章越把沙布兜往腰上一缠,哧溜一声就滑下了树,一前一后,章家俩兄弟往周援朝的方向冲去。   大院很大,在食堂的门口有一片小广场,小广场上平时大院的孩子们都喜欢在里面玩,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喜欢,所以跟章华闹掰后周援朝就来广场上找自家兄弟。   结果兄弟没找到,他手里的点心却惹了祸。   这点心不仅是小孩们从来没有见过,还香气四溢,顿时,这加了糖的点心诱惑着这场所有的孩子,这样一来,与周援朝平时不对付的小孩就出手了,一对多,周援朝可不就被欺负惨了。   章越与章华赶到的时候,周援朝哭得可伤心可伤心了。   因为他的点心已经被抢走吃光。   看着还被压着的周援朝,章越冷着一张脸就冲了过去,然后一手一个把压在周援朝身上的少年扔了出去,他这一动手,章华也冲过去把哭唧唧的周援朝拉了起来。   “他们...他们打我,还抢我点心!”指着抢走自己点心的罪魁祸首,抓着章华手的周援朝哭得一抽一抽的。   伸手给周援朝抹了抹眼泪,章华那是一脸的嫌弃,“别哭了,不就是一块点心吗,一会跟我回家,我再送两块。”   “真的?”一听还有点心吃,周援朝用衣袖抹了抹鼻子上的鼻涕泡,破涕为笑。   这孩子有点傻!   不忍心再看周援朝,章华把目光对准了章越,此时章越正一对三,都是半大少年,正常来说,是章越吃亏了,但章越跟章楚学过擒拿散打,练过就比普通少年强大太多。   三下五除二,几分钟的功夫,章越就摆平了几个欺负周援朝的少年。   章越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拳头,几个少年被揍得哭爹叫娘,别提多凄惨,看了看被揍的三个半大少年,再看了看章越与章华,围观的小孩中有人认出了他们,顿时,小孩们看向章家俩兄弟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崇拜。   好厉害,章师长是最厉害的,师长未婚妻也能打,就连章家的小孩也一打三,真是太值得崇拜了。   面对众小孩的崇拜目光,不管是章越还是章华、周援朝都下意识挺直了腰背,作为男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着英雄梦,英雄,可不就需要这种崇拜的目光。   己方打赢,成了胜利方,按照大院一贯的打架原则,周援朝也不客气了。   不客气的他冲过去对着敢抢自己点心的三个少年就一人踢了一脚,然后才如同得胜的将军一样抬头挺胸走向章越,如果他额头要是没有肿起一个大大的青包,如果他不是满身的灰尘,绝对也会收到崇拜的目光,但现在...   围观的小孩不笑话就不错了,因为刚刚周援朝的哭声实在是响亮。   看了一眼辣眼睛的周援朝,章越看了看天色,惜字如金,“回家。”   “哦。”很乖巧的,章华与周援朝都跟在了章越的身后,这一刻,章越的‘大哥’形象深入了在场小孩们的心中,只等某一个合适的时机破茧而出。   回家的路上,章越给周援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交代道:“以后那几个小孩要是还敢打你,你就来找我。”   既然帮人解决了麻烦,那就只能麻烦到底。   “没事,大哥,咱们大院的规矩就是一事归一事,架已经打完,如果当场没有人帮忙,之后就不能再打击报复,不然会被整个大院的孩子孤立,因为谁都瞧不起这样没种的人。”   摸了摸高高肿起的额头,周援朝一边给章家两兄弟解说大院孩子打架不成文的规矩,一边愁着晚上估计又要挨打。   “怎么没有更大的孩子?”想起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些大院孩子,章华有点好奇为什么最大的孩子也就是十四五岁。   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章华,周援朝此时看小孩已经很顺眼了,顺眼也就耐心解释,“大院十五岁以上的孩子都被送去了少年训练基地学习,已经是半个军人了。”   “哇,能当军人!”章华瞬间羡慕无比。   “我哥哥就在少年训练基地里,他去年满十五岁了。”挺了挺胸膛,周援朝是一脸的骄傲。   十五岁成为半个军人,这点,不管是章越与章华都不能比,因为最大的章越今年才十二岁,离去少年训练基地还有三年,三年时间,可是很漫长的,这样一想,章家兄弟俩对非常不会说话的周援朝就不满意了。   这小子,救了他还在他们面前显摆,欠收拾。   章华决定了,一会只给周家小子一块点心,剩下的一块是得罪自己的赔偿。   完全不知道又得罪了章华,想到哥哥的周援朝笑得一脸傻兮兮。   一个大院,就算再慢,七八分钟也到家了,进门,浑身狼狈的周援朝果然被朱虹没好气的训了一顿,要不是在章家,要是被何曼姝拦着,朱虹绝对会上手揍周援朝,这熊孩子,才出去没多久,就一身狼狈的回来,真是丢脸。   面对周援朝,朱虹是恨铁不成钢,而逃过一劫的周援朝在得到章华承诺的点心后,就算被老娘训也笑得一脸的满足。   满足的人早就忘了章华当初承诺的点心是两块。   晚上吃了一顿数量不多的老蝉肉,何曼姝与喝了安神汤的孩子们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家就来了人,来人除了周荣两口子还有跟随陆安民一起去王家村接章楚的几人,昨天何曼姝只跟朱虹提了一嘴想改建一下西厢房,朱虹回去就跟周荣说了说,于是今天轮休的周荣就拉着陆安民这些兄弟自带材料来帮忙。   章楚不在家,何曼姝又带着孩子们刚来大院,他们这些兄弟不帮一把那就不叫兄弟了。   刚煮上粥就见到周荣他们,早有准备的何曼姝赶紧迎了上去。   “嫂子,听说你想改建一下西厢,今天我们几个休息,来给你搭把手。”一进门,周荣就先说明了原因,毕竟家里只有何曼姝与几个孩子在,何曼姝长得又那么出色,有些话还是提早说。   见周荣说得诚恳,何曼姝也没有推辞,“那我就谢谢大家了,今天在家吃饭,一会我让小越去割点肉,咱们包包子吃。”   知道周荣等都是北方人,她干脆用北方的面食招待客人。   一听何曼姝要请吃饭,周荣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搭把手的事怎么能让嫂子请吃饭,你不知道,咱们都是大饭桶,真要吃饭,估计一顿就能吃完你们一个月的口粮。”   说着说着,不仅是周荣笑了起来,就连朱虹也笑了起来。   结果,除了他们俩笑,陆营长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是把一直提在手里的布袋子递向了何曼姝,“嫂子,这是我跟他们几人的口粮,今天的午饭可就辛苦你了。”   自从在王家村吃过何曼姝做过的饭,陆安民几人知道何曼姝的厨艺。   于是接到周荣通知今天要上章家帮忙,他就知道蹭饭的机会来了,当然,都知道吃饭是凭口粮的,他们不可能真的让章家出粮食,于是就自带了。   陆安民住的单身宿舍,其他几个也是,所以唯一不知情的就是周荣两口子。   看着笑盈盈接过陆安民袋子的何曼姝,周荣两口子才后知后觉袋子里装的是粮食,想到自己的考虑不周,不仅是周荣红了脸,就连朱虹的脸也红了。   他们之前只想着不在章家吃饭,居然没有想过自带粮食过来一起吃饭。   “我去家里拿粮食。”留下一句话,朱虹匆匆往院门外跑去。   看着朱虹的背影,何曼姝有心拦下,但周荣阻止了她,最终,何曼姝只能把袋子里的面粉递给章越,自己带着周荣他们去往西厢,站在西厢外,她把心中的西厢布局细细说给周荣他们听。   原本西厢只有两间房,一间是普通的洗漱间,一间是厕所,但何曼姝还想要有一间洗澡间,这样一来那就必须隔出一间。   一听何曼姝细说,陆安民瞬间就懂了。   他去过王家村,也见到过王家村被何曼姝改建过的洗澡间,所以何曼姝一说,他就知道该怎么改建。   有人理解,人手也足够,何曼姝可算是放心了。   就在何曼姝与众人商量着怎么改建西厢之时,回家拿了口粮的朱虹在路上遇到了蒋修平,看到蒋修平,朱虹还主动打了一声招呼,别看蒋修平不太搭理未婚的女同志,但对于嫂子与大娘级别的妇女那还是很有礼貌的。   “周嫂子,你这是去哪?”装作刚刚撞见朱虹的样子,蒋修平没话找话。   “去章家,章楚不在家,他们家要改建西厢,我去帮帮忙。”   “我见他们家多了几个孩子,都是章师长哥哥家的孩子?”由于不太喜欢参合大院的八卦,蒋修平还真不知道何曼姝的真实身份,再加上何曼姝年轻,看起来也就比章越大不了几岁,这一想当然,就认错了何曼姝的身份。   朱虹不知道蒋修平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以为问的是章越等人,于是点了点头,“对,都是章师长兄弟家的孩子。”说到这,她脸上也露出伤感,“孩子们可怜,那么小就没了双亲。”说完,摇了摇头就跟蒋修平分开了。   她还得去帮忙,不能久留。   朱虹走后,蒋修平遥望着章家露出了一脸的向往。   他真的很想认识那个打动自己心的女孩,想起女孩让弟弟给自己送的美味饺子,蒋修平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打算矜持一下再出手,难得才更珍惜。   章家,经过一阵砰砰嘭嘭的敲打,一个上午的时间,西厢房就被改建好了,这次改建的成果更完善,因为有自来水,所以厕所更干净整洁,要不是还没有马桶,何曼姝都想弄个更先进的下水系统。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不错,洗漱间与洗澡间分开,以后洗澡与洗漱就不再冲突。   看着平滑的青黑地砖,洁白的墙面,何曼姝与孩子们都满意了。   “来,大家都饿了吧,走,咱们先开饭。”就在周荣与陆安民他们帮着改建西厢的时候,何曼姝也与朱虹做好了午饭,主食是添加了海鲜与韭菜的大肉包子。   包子成年男□□头大小,料非常足,一口下去,周荣与朱虹终于明白陆安民几人为什么会提前自备口粮。   就这美味,还没吃之前就已经馋得他们直流口水,此时一进口,什么话都别说,先吃了再说。   一时之间,饭桌上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男人们吃饭很快,估计是习惯了这种进食速度,不到十分钟,他们整齐划一的停下了筷子。   “别管他们,咱们接着吃咱们的。”朱虹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担心何曼姝会不好意思,于是乐呵呵的解释了一句。   笑了笑,何曼姝一边依次给孩子们夹菜一边回答,“没事,章楚吃饭也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说完,顿了顿,才看着周荣等人问道:“你们吃饱了吗,可别客气,既然是章楚的兄弟,那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吃饭可不要客气。”   “饱了饱了,嫂子,这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饱与最好吃的饭菜。”   恋恋不舍的盯视着桌上剩下的饭菜,周荣老老实实说出了心中的感受,然后就收获了一枚大大的白眼。   看着被朱虹瞪的周荣,陆安民等人差点笑死。   别看周荣级别比他们高些,但跟妻子相处还挺傻,看看,这不就在无形中得罪了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发妻子,为了给兄弟台阶下,陆安民插言道:“嫂子,我刚听小华说你想在石桌这打个葡萄架子,要不我们今天一块弄了?”   “对对,搭架子用不了多久,干脆今天我们就一起弄了。”看出兄弟是在给自己解围,周荣立刻顺杆子爬。   看了一眼埋头啃包子的章华,何曼姝才看着众人不好意思道:“材料...”西厢改建的材料就是周荣他们带来的,这再搭架子再占便宜可有点不太好,一顿饭可换不回这么多材料,她之前都已经在想该怎么给章楚这群热心的兄弟找补了。   一听何曼姝担心的是什么,周荣立刻豪气的一挥手,“嫂子,你别担心,也别多想,有个事忘记给你说了。”   “嗯?”何曼姝疑惑。   “章楚走的时候应该是忘了跟你提,咱们这些兄弟每年都有建房材料的份额,没结婚的兄弟暂时用不上,材料就会给结婚有需要的兄弟先用,这么多年来章楚的材料都是分给了我们,他现在需要,是该兄弟们出力了。”   一听这话,何曼姝可算是明白周荣他们为什么能一大早就带着材料上门,既然材料的事解决了,那她也就不客气。   葡萄架早日搭建起他们就能早日吃到葡萄,想起葡萄能做的美食,何曼姝暗自吞了吞口水,后世什么都不缺,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结果一朝穿到了上门都缺的年代。   缺,人就容易犯馋。   材料足,人手够,半下午的功夫,葡萄架就搭建好了,这次搭建的葡萄架也跟王家村的那个不一样,顶棚是实顶的,这样就不怕露天吃饭的时候树上掉下什么的异物。   干完活,留周荣等人吃晚饭的时候几人坚决不再吃,就算是自带口粮也不吃。   因为他们知道给多人饭菜很累,既然解了口腹之谷欠的馋,那就见好就收。   见人都不肯留,何曼姝也不强求,只是让章越拿出自己提前做好的鱿鱼丝分给大家,他们待的这座城市离海近,海鲜也就又多又便宜。   面对零嘴一样的鱿鱼丝,不管是周荣还是陆安民他们这些单身汉都没有拒绝。   主要是鱿鱼丝太诱人,诱得他们小心翼翼的包裹好鱿鱼丝才离开。   等人都走了,何曼姝才跟章敏坐在新建的秋千上乐得合不拢嘴。   秋千是何曼姝见材料还有剩余请周荣他们搭建的,家里男孩子能爬树下河,女孩子则不方便,每次看到章敏一脸羡慕的看着章越章华,何曼姝就心疼,现在既然有了条件,她干脆就在院子里搭了一座秋千,也算是送了小姑娘一件礼物。   对于礼物秋千,章敏喜欢得不得了。   看着规整过的院子,再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何曼姝对新家的归属感又强了好几分。   再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她带着孩子们去供销社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比如自行车,缝纫机,暖水壶,甚至还订做了一套类似于与沙发一样的长椅凳,这种椅凳只等摸熟悉缝纫机后就自己动手做套子,到时候跟后世的沙发估计区别也不太大。   家里经过一番添置,钱、票也就花得差不多了,摸了摸漂亮的下巴,何曼姝决定开源。 第68章 别有用心   开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私有,在什么都是公有的情况下,个人要想开源那比登天还难, 提着提篮, 出门买菜的何曼姝边走边思考。   就在刚离家不远的转角处,突然窜出了一人。   要不是何曼姝反应快避开, 就不定就撞了上去,心中不满,但她脸上并没有带出来, 因为她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不太适合乱发脾气。   “你...”看着仿若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何曼姝, 蒋修平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话音突然就胎死腹中。   “同志,有事?”你差点撞到我了!   何曼姝并没有忘记蒋修平,一个只比章楚稍微逊色的男人要说过目能忘, 那也太假了一点,但也没有深入她的记忆,因为选择了章楚, 在章楚没有背叛自己的情况下,她对其他男人没什么兴趣。   蒋修平:...有事!   非常有事, 他都已经等了人好几天,结果, 人居然撩了一次就不再出现,这怎么行,在家想到头皮发炸都搞不清楚原因,于是他决定不等了,主动点就主动点,谁叫自己动了心。   看着神情莫测的蒋修平, 何曼姝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这人莫不是疯子?   就在何曼姝警惕蒋修平的时候,蒋修平终于艰难的开口了,“你为什么不再去找我?”   找你?   你谁啊,老子为什么要找你!!!   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人模狗样的蒋修平,何曼姝转身回家,出门遇疯子真是够倒霉,算了,不管这是真疯子还是假装的疯子,她还是先回家去避一避。   面对完全不搭理自己的何曼姝,蒋修平也傻眼了。   什么意思?   “等等,你等等...”实在无法接受何曼姝不搭理自己的事实,一着急,蒋修平忍不住跨前几步抓向了何曼姝的手,到了此时,他也发现事情不对了,既然不对,那就搞清楚。   早就提防着蒋修平,何曼姝哪里可能会让对方抓住,收手,伸腿,一个漂亮的侧踢也就踢了过去。   面对来自何曼姝的攻击,作为军人的蒋修平也下意识还手。   嘭嘭嘭!   一男一女在空旷的马路上瞬间过了好几招,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何曼姝与蒋修平的对打,“啊!狐狸精,还说你不是狐狸精,你这才勾搭上章楚又去勾搭蒋司令的儿子,太不要脸了,何曼姝,你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狐狸精!”   停手的何曼姝看向声音的出处:很好,觊觎章楚的沈心月。   “你瞎吗?!!看不见我们这是在打架,自己影子不正就不要看谁都像你一样觊觎别人的男人,说起来,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才是标准的狐狸精,哼,狐狸精,你除了会张嘴乱扣帽子,还有什么本事,本姑奶奶接了!”吵架,何曼姝就没怕过谁。   何曼姝一开口,蒋修平也大吃了一惊,“你...你不是章楚的侄女?”   这误会,顿时让在场的两个女孩同时看向了蒋修平。   蒋修平:...他觉得自己的心裂了,裂成一瓣一瓣的,每一瓣都在述说着他那还没开始就已经逝去的恋情,太虐了有没有,这让他以后如何相信世上还有爱情!   估计是蒋修平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悲壮,何曼姝有点于心不忍,提醒道:“那个,我是章楚的未婚妻,整个大院都知道,你...”你为什么不知道,这有点不太合理,毕竟她来的第一天就在食堂门前大打出手,这样的丰功伟绩估计早就传遍了整个大院。   “我从来不听大院里的八卦!”心口滴血的蒋修平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充满了怨念。   不听大院的八卦,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天生丽质的何曼姝摊了摊手,人长得好,有人主动上贴,这可不是她的错,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听到沈心月吵闹声的周边邻居陆陆续续也走出来了一些,就连章越与章华他们也出来了。   “婶婶!”一见与何曼姝三角对峙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章越长腿一迈就冲了过来,小叔不在家,他可是家里的男人,得保护好婶婶。   听到章越的这声婶婶,蒋修平彻底绝望了。   不过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稳了稳心神,他抬手对着何曼姝敬了一个军礼,对自己的有眼无珠道歉,“这位同志,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我给你陪不是。”   蒋修平想息事宁人,好不容易抓住何曼姝把柄的沈心月可不愿意,这送上门的把柄不利用,那也太对不起自己刚刚那一吼了,一声冷笑,她开口了,“等等,先别忙撇清关系,你们勾没勾搭在一起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眼睛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何曼姝摸了摸护住自己的章越脑袋,淡然的看着沈心月。   她既然能踩对方一次,也就能踩第二次,她等着。   看着何曼姝那清澈的大眼,沈心月有一瞬间的心虚,可自从上次害人反害己后,她就恨透了何曼姝,早就受不了大院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她今天就要打一个翻身仗。   想到这,心一横,沈心月绿茶起来,“你们俩刚刚明明在拉拉扯扯,要不是我刚好撞见,你们...”   绿茶的说话技巧就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人自己去脑补。   一听沈心月的话,一些闻风赶来的年轻小姑娘脸色瞬间惨白,不是吧!这家世差点的章楚她们争不到,难道连蒋修平也被同一个人抢走了心!想到这,小姑娘们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就充满了怨念。   “喂,你已经有章师长了,怎么还招惹蒋修平同志,这也太不好了吧!”   “就是,一个男人你还不够吗?”   “别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敢乱来,我们可不答应,这里是军区大院,是最正直与正义的地方,我们不管你从哪里来,可不能把那些不好的习性带到大院。”这话说得很重,看来对何曼姝长相嫉妒的人不算少。   三人成虎,五人成章,这不算高明的挑拨离间沈心月成功了。   “瞎说!你们都瞎说,我婶婶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面对年轻女同志们那不善的目光,章越一指蒋修平差点气炸了肺。   就在章越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何曼姝淡定的伸手压下章越指向蒋修平的手指,现在这种情况跟人掰扯才是最不恰当的,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要给人造成了‘漂亮=狐狸精=勾搭人’这种惯性思维模式,那么今后的日子就活在流言里吧,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得另辟蹊径。   “婶婶!”回头看着何曼姝,章越不甘婶婶被人欺负。   “报警吧,谁是谁非,公安同志会给我正名的。”很淡定的,从何曼姝的嘴里轻易就说出了报警两个字。   “不能报警,这是我们大院自己的事!”沈心月的脸色不变,但心脏却嘭嘭嘭的快速跳动了起来,她害怕,她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但在公安局里却一定不敢说假话。   面对何曼姝的意外出击,她心乱了,双手也轻轻的颤抖起来。   看出沈心月的外强中干,何曼姝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凭什么不能报警,公安不就是保护人们群众的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我,谁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报警难道还一直等着你接着陷害,你傻,还是我傻?”   “是你自己不(检点)...”沈心月想接着混淆视听,最好是鼓动大家都站在她这一边。   何曼姝哪里会给对方再爬起来的机会,既然出手了,那就一次性把人按死,免得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蹦出来恶心人。   “崩跟我废话,我再次当众重申一次,我不仅是章楚的未婚妻,也是经过军区审核后批准的章楚结婚对象,对于军区都认可的人,你!还有你!你!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此指责,莫非你们是在质疑军区的政审有问题?”   指着刚刚一个个跟着沈心月诬陷自己的人,何曼姝一个顶天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这一招,不仅让沈心月傻眼,就连刚刚应和的那些人也都哑口了。   跟着吆喝的这些人并不知道沈心月话语的真假,她们参合,不过是出于嫉妒,嫉妒何曼姝长得好,嫉妒她轻易就得到了章楚的宠爱,嫉妒蒋修平这样优秀的人也被吸引。   都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总总的一切造成了女孩子们的心理不平衡。   懂女孩们的小心思,但对于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忙陷害,何曼姝不能放过,她做不到圣母,那就下网子,至于谁会被网住,那就看这些人聪明不聪明。   何曼姝下了套子,沈心月是万万不敢承认的,于是立马反驳道:“姓何的,你这才是瞎说,我什么时候质疑上级的政审了!这话我没说过,我不承认!”   “承不承认并不是你说了算,就事论事,我既然通过了政审,那就说明我身正影子也正,政审是盖了公章的证明,你却到处说我勾搭男人,败坏名誉,居心何在?呵,我刚来大院才几天,就有本事勾搭男人,这男人是比章楚长得好,还是比章楚级别高?我金子不要去捡石头,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   人们看着‘石头’蒋修平哑口了。   虽然蒋修平是不错,但跟章楚比起来,那确实是差了点。   看着风向转变,沈心月焦心不已,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服输,每次遇到何曼姝就碰壁,她不甘心,眼珠子一转,她想道了破解方法,“章楚又不在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   “章楚不在家,莫非我们被批准的结婚报告不当数?”何曼姝一挑眉头,分毫不让。   “算...算数!”一时之间沈心月心乱如麻,她怎敢否定被上级审批过的结婚报告,如果敢否认,那就是质疑军部的政审,这可不仅仅只是诬陷一个女孩子那么简单,这是对军队公正的侮辱,是犯罪。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就在沈心月着急想对策的时候,激灵的章华已经跑回家取来了章楚与何曼姝的结婚报告,举着报告,上面红彤彤的军区印章无比的显眼。   耀花了围观群众的眼,也耀花了蒋修平的眼。   “这可是我小叔与婶婶的结婚报告,要不是小叔忙,我小叔早就跟婶婶结婚了,哪里能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诬陷。”章越维护何曼姝,章华也不落后。   看着机智的章华,何曼姝满意地用眼神给了一个赞赏,然后才接过小孩手里结婚报告,接着打击沈心月,“说起来,我跟你无冤无仇,就算你对章楚求而不得,但事已至此,你诬陷我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不管今后有没有我,章楚都不会选择你。”   我恨你毁了我的人生,要是没有你,章楚一定会多看我一眼!   这句最真实的心里话沈心月可不敢当众说出来,如果真说了,那就证明她之前一直在撒谎,反驳不了何曼姝的话,那就唯有沉默。   沈心月一沉默,何曼姝又接着挖坑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但在这里,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明说,我不认识他,要不是你们,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叫蒋修平,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优秀,所以,你们没必要把你们认为的金子也让我当成金子。”说这话的时候她指了指蒋修平。   早就被当作‘石头’的蒋修平:...真是谢谢您嘞!   “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他妈妈,大娘曾在我第一次上副食品门店的时候给我指了道路,也送给我一个网兜,更是留下了家里的地址,我喜欢大娘,于是那天做了饺子就让我家小越送了一碗饺子上门去道谢,这点,我相信大娘可以替我作证。”   沈心月的气势虽然被压下去了,但之前对自己的污蔑在人群里一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该解释的时候何曼姝肯定是要解释的。   就在何曼姝打算接着说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人群里响了起来,“我能作证,当时我帮了小同志后,确实是留下了家里的地址,也确实收到过小同志让人送来的饺子。”   “妈。”看着一脸严肃的赵淑珍,蒋修平的脸烧了起来。   误会,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他一直以为那饺子是因为爱慕自己的人送的,没想到结果是这么个结果。   没搭理自家的蠢儿子,赵淑珍走近何曼姝道歉道:“小同志,给你添麻烦了,我代不懂事的家伙给你道歉。”   “没事,大娘,不知者不罪。”   对赵淑珍点了点头,何曼姝接着看向沈心月,她下的套还没完呢,“这位沈同志,你一次陷害我我相信你是为了章楚,女孩子嘛,多情也能理解。”   装作理解的样子,何曼姝差点把沈心月气吐血。   什么叫女孩子多情,多情就可以觊觎别人的男人,那不是狐狸精行为嘛!   被泼了污水,沈心月哪里有不辩解的可能,结果她还没说话,何曼姝下一句接着又来了。   “沈同志,你一次害我,我能理解,但一次又一次的害我我就有点不能理解了,我怀疑你盯着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家章楚,你连我家章楚在不在家都知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根本就不喜欢章楚,而是有意在打探他的行踪。”   打探一个军人的行踪,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人,都犯了大事。   “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指着何曼姝,沈心月是真的被气到吐血,这种话是乱说的吗?这是要她死呀!   对,我就是要你死!   深深的看着沈心月,何曼姝传递出去的就是这意思。   就在何曼姝与沈心月对着眉眼官司的时候,现场众人的神色也都严肃起来,特别是赵淑珍与蒋修平,他们一个是军区司令的妻子,一个是司令的儿子,政治嗅觉特别的灵敏。   赵淑珍身为政治部的主任,对于何曼姝说的这种可能那完全是宁可信其有,特别是想到章楚现在的任务,她脸上的神情就更严肃了,“把沈心月带到政治部去审查。”一挥手,她直接下了命令。   “是。”这一刻,蒋修平不是赵淑珍的儿子,他是军人,军人服从命令。   “我...我冤枉,主任,赵主任,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去刺探章楚的行踪,我就是喜欢章楚,我喜欢他,主任,你要相信我,我冤枉,是何曼姝冤枉我的。”此时再不给自己辩解,那等待的就是牢狱之灾,沈心月泪如雨下。   眉头一皱,何曼姝反驳道:“你怎么没有刺探章楚的行踪,章楚此时在家不在家你都知道,不然也说不出刚刚那番话,对了,你还有一个非常值得我怀疑的地方。”   “是什么?”赵淑珍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怀疑沈同志不仅刺探章楚一人的行踪,她还刺探我的。”   “刺探你是不是就是为了陷害你?”顺着何曼姝的猜测,人们跟着开动了脑经。   事情当然就是这样,但何曼姝怎么可能会这样认同,只见她盯着沈心月犹豫了几秒,才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父母是特殊基地的研究人员,他们的级别很高,掌握的秘密很多,我怀疑沈同志的最终目的是我的父母。”   这样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   不仅是赵淑珍吓了好大一跳,就连在场之人也都惊在了当场。   他们以为的乡下丫头,原来人家拥有的可是通天的背景,所以,沈心月不管是真有问题,还是假有问题,牢也是坐定了。   “带走!”到了这个时候,赵淑珍一点都不敢大意,也不敢看在沈参谋的面份上有所照顾。   一声令下,蒋修平与几个男同志直接押着瘫痪在地的沈心月往大院对面的军营而去,那里,才是军区的办公所在。   该送走的送走,剩下的女同志也在赵淑珍的瞪视下一个个跟何曼姝道了歉就灰溜溜的各回各家。   闹事的人都走了,何曼姝拍了拍章越的肩膀让他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因为她知道赵淑珍没走一定是还有话要跟自己说,果然,当只剩下何曼姝与赵淑珍时,赵淑珍说话了,“小同志,你刚刚说的话是?”   “是真的,我父母确实是基地的研究人员,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何曼姝在这种事上才不会作假,因为她知道军区这边一定是要去证实的。   而证实也就是踩死沈心月的最后一步。   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曼姝,赵淑珍点了记住了何曼姝父母的联系方式然后与何曼姝握了握,“你放心,我们一定认真审,到时候一定会给你,给章楚一个交代。”   “幸苦赵同志。”何曼姝承情。   双方说得都很正式,此时不宜用相熟的称呼。   “走了。”赵淑珍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才回头笑了笑,说道:“可惜了,你居然是章楚的媳妇,是我家修平没有这福气,要是修平能早点遇到你...”   “大婶,假如的事咱们就不说了,认识你很高兴,我希望咱们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何曼姝对着赵淑珍挥了挥手,脸上是明媚而平和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赵淑珍最终深深的叹息一声走了。   人一走,章越则带着章敏与章华再次走到何曼姝身边,小叔走前他们答应过小叔要保护好婶婶,没想到小叔才走了几天婶婶又没欺负了,想到这,几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   “没事,坏人不是被抓起来了吗,别担心,婶婶没事。”   摸了摸两个小的脸,何曼姝赶紧安慰,再不安慰她担心两个小的会哭。   “对不起,婶婶,我没有第一时间把那天送饺子的事告诉你。”低垂的头,章越一脸的懊悔,早知道那个姓蒋的要惹事,他一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小叔。   让小叔收拾对方!   看出少年的愧疚,何曼姝肯定不能把事怪到少年的身上,对于蒋修平那样的人来说,一个少年哪里会看透对方的想法,于是安慰少年道:“这事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姓蒋的自己有问题。”   “婶婶,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少年一脸坚定的保证道。   “好。”点了点头,何曼姝催促孩子们回家,她还要去买菜呢。   “婶婶,我要跟你一起去。”在家门口都有人敢欺负婶婶,章华完全不放心更外面的副食品门店,如果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婶婶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婶婶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   看出几个孩子眼里的担心,何曼姝也不能不顾,想了想,干脆说道:“行,大家都跟我一起去,咱们去买海鲜,还去买冰棍吃。”大夏天,没有吃过冰棍就不是过了完整的夏天。   “哦,买冰棍吃咯~”   章华永远都是家里的开心果,一见问题都解决了,还有冰棍可以吃,顿时就乐呵起来。   “走。”何曼姝也不矫情,拉起章敏的手就往大院门口走。   在买菜之前,何曼姝首先去了趟邮局,今天既然给沈心月挖了一个巨坑,那么受影响的就不仅仅只是沈心月一人,想起沈心月已经踩了自己一次,沈家也没个态度,既然如此,子不教父子过,那就别管她心狠手辣一网打尽。   把自己已随军,结婚报告也已经下来的消息以电报的方式发给吴永义之后,何曼姝就带着孩子们去买了冰棍。   阳光下,一家四口嗦着冰棍不要太爽。 第69章 以势压人   嗦着冰棍, 何曼姝小心的打量着街道两旁,萧条,只能说无比的萧条, 经济不能私有, 那么街面上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店铺,没有店铺也就不会热闹。   怎么开源!   在没有工作, 不能做生意,不能私有,不能吃国家粮的情况下, 要想开源实在是太难了, 难得何曼姝都有点想放弃。   反正章楚级别不低, 每个月的工资、票证都不少,养活他们一家还是够了的。   就在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何曼姝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全部靠章楚,一家人, 几个孩子不仅是章楚的责任,一样也是她的责任, 想想,再想想, 她这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开源的办法。   “婶婶,今天咱们吃什么?”   嗦着冰棍,章华还不忘关心中午吃什么。   感受着头顶那火辣辣的太阳,复杂的饭菜何曼姝也懒得做了,“一会咱们买点黄瓜、豆芽, 番茄回去做凉面吃。”想起黄瓜的清香,豆芽的脆爽,再想到红通通的辣椒油,何曼姝忍不住狠狠的嗦了一口嘴里的冰棍。   “好啊,吃凉面。”   听到一个凉字,不管是章华还是章越都觉得一股凉意进入了身体。   他们这是心理作用。   凉面好做,只要把面煮好用井水镇泡一会,再捞出来码上切好的黄瓜丝,水焯过的绿豆芽,炸香的花生,最后淋上一勺红彤彤的辣椒油,葱花,酱油,番茄汁,醋,一拌开,就是一碗诱人的美食。   坐在新建好的葡萄架下,一家四口埋头吸溜着凉面。   凉与辣结合着,让人在惬意的同时也满足得满头大汗。   “好吃,太好吃了,婶婶。”吸溜完最后一口凉面,心满意足的章华瘫在藤椅上不再动弹。   “笨蛋,是凉面好吃,不是婶婶好吃。”纠正着章华的话,章敏学着何曼姝的样子优雅的用筷子夹着脆香的花生吃,如果不看那被辣得红通痛嘴唇,还以为孩子真那么淡定。   章华早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不跟女孩子争论,一听章敏反驳,立刻认可的点头认错,“对是是是,是我说错了,姐姐说得对,是凉面好吃,不是婶婶好吃。”   看着两个活泼斗嘴的小孩,何曼姝心情不错的擦了擦嘴。   就在此时,一道沙哑的嗓子从院门口传了进来,“请问,这是章楚章师长家吗?”   这是找章楚?   看了章越一眼,少年迅速吸溜完碗里的凉面,然后接过何曼姝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才往院门走去,小叔不在家,他目前是家里年龄最大的男人,得他出面。   “请问,你是?”   院门不算高,刚走近院门章越就看到一个皱招着双眉的大婶,大婶看起来四十多岁,有点面熟,就是不认识对方是谁,于是章越只能警惕的问,今天沈心月才闹事过,他现在对于上门的人都很警惕。   看到章越,来人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深深的叹息一声。   “你好,我是沈心月的妈妈,请问,你婶婶何曼姝在吗?”虽然叫不出章越的名字,但冯月娥知道这是章家的孩子,面对章家孩子,她努力扯出一抹淡笑。   一听来人自我介绍是沈心月的母亲,章越差点想赶人。   但一想到何曼姝平时对自己的教诲,他知道这事一定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来处理,于是冷着一张脸,少年寒着嗓子回答道:“你等会,我去叫我婶婶。”说完也没有让冯月娥进门,而是转身就走。   看着敞开的章家门,没有得到邀请的冯月娥苦笑一声,只能等。   有求于人,什么样的待遇都得受着。   一分钟后,何曼姝就出现在了冯月娥的眼里,这点让冯月娥很意外,她以为自己会被晾在门口好一会,毕竟是心月不懂事三番五次找上对方闹事,想到被带到政治部的女儿,冯月娥的泪不正确的掉了下来。   何曼姝比章越阅历深,一眼就知道冯月娥为什么上门,“请,有话屋里说吧。”她可没有在大门口让人看戏的癖好,没见周边邻居家已经有人偷偷竖起了耳朵吗。   别看大院是当地级别最高的军区大院,但生活在大院里的人可不见得都是文化人。   对于爱听八卦的人来说,最喜欢听别人的墙角,何曼姝可不想自己的墙角被人听。   见何曼姝没有赶自己走,冯月娥赶紧擦了擦眼泪就跟着进了章家门。   客厅里,何曼姝在给冯月娥倒了一碗井水后就看向了一旁的孩子们,面对何曼姝那双清澈的大眼,抓着一张小毛巾在擦拭干净桌子的章敏最终脸蛋红扑扑的离开了。   章敏一走,何曼姝又把目光对准了老神在在坐在自己身边的章华。   咧嘴一笑,小孩装傻看不懂何曼姝的目光。   看着这样的小孩,何曼姝差点气笑,最终把目光对准了如同门神一样笔挺站在客厅门口的章越,这些孩子,她知道是一片好心,但一个妇女难得还能伤得了她不成。   她打架还是挺行的。   估计是看出了何曼姝目光里的意思,章越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回身提起章华就离开了,不仅离开了,还主动把客厅的门也给轻轻的虚掩上,这是给何曼姝与冯月娥留下了一个独立空间。   被章越提溜到院子里,目光呆滞的章华才反应过来。   就在他想张嘴反抗时,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属于章越那冷冷的嗓音也轻轻的响了起来,“敢叫,今天晚上就自己睡。”一句话戳中了章华的死穴,章华瞬间耷拉下了脑袋。   摸了摸章华的头,章越看向紧闭的客厅门,目光深沉。   “章家这几个孩子对你可真好。”几个小孩的小动作冯月娥都看在眼里,也就看出几个孩子对何曼姝的感情。   于是忍不住感叹。   端起土陶大碗,何曼姝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井水,然后才放下碗看着冯月娥说道:“感情都是相对的,他们对我好,这就说明我对他们更好,因为好才换回现在的待遇。”   看着神情冷静的何曼姝,再看着对方一副土陶碗被端出金碗的架势,冯月娥心一沉。   她知道,今天这一仗不好打。   没有说话,冯月娥干脆掏起了兜,一过是一会的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各种票证,“见谅,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敢带包,只能带这么些,要是不够,我一会再给你拿。”   看着面含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冯月娥,再看着数量客观的票证,说实在话,本就想开源的何曼姝有一瞬间是心动的。   但心动过后就是无波。   她何曼姝再喜欢钱,但也是有底线的,对于一直挑衅自己的沈心月,她相信今天自己放了对方一马,对于只要得势一定就会报复回来,想到没几年就到特殊时期,何曼姝看着冯月娥淡笑不语。   见何曼姝无动于衷,冯月娥着急起来。   “小同志,我知道,是我家心月不对,是她罪有应得,但作为父母,子女再有错,我们总不能真的不管,你放心,只要你今天放过心月一马,我们立刻把人送走,今后再也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我们?”何曼姝抓关键点是非常敏锐的,她敏锐的从冯月娥的话音里找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冯月娥:......   她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的女孩能有如此敏锐的反应,尬尴的笑了笑,冯月娥避而不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何同志,是不是不够,你放心,我一会再给你送些来,或者你要是愿意出门,我把票证放在食堂小树林的第三颗树下,你去那里自己取也是可以的。”   “你这是贿赂我?”转动着手里的土陶大碗,何曼姝看向冯月娥的目光很意味深长。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贿赂都存在。   再次被何曼姝的话语噎住,冯月娥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稳了稳心神,辩解道:“何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怎么是贿赂,我这是补偿,补偿我家心月给你带来的困扰与伤害,念在大家同住一个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你就高抬一下贵手,行吗?”   为了女儿,她在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面前那是连脸都不要了。   “同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东西我不能收,我并没有害小沈同志的意思,她有没有问题,自有相关部门去查实,我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主。”把票证推向冯月娥,何曼姝拒绝了。   “小同志,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好话说尽,但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冯月娥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对嘛,这才是你最真实的面容!   看到冯月娥变脸,何曼姝反而自在了一点,同时懒得再回答,而是抬了抬手里的土陶碗。   端茶送客!   被送客,站起身的冯月娥眼里的阴沉就快化作实质了,冷哼一声,她没有收回票证,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曼姝,“小同志,你可能还年轻了一点,对于送出去的东西,我冯月娥从来不会再收回。”说完,也不看何曼姝的脸色,直接一甩手就走了。   看着被大力惯到墙上的客厅门,何曼姝看向了桌上的票证。   “婶婶,婶婶,那个女人太没有礼貌了,居然敢砸咱们家的门。”冯月娥刚一走,章华就噔噔噔的跑进了客厅,一进客厅,刚刚还一脸愤愤不平的小孩一个急刹车,然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就不动了。   看到章华不动,何曼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招手让门口的章越与章敏进来。   “婶婶,这些票证怎么办?”章越有点愁。   诧异的看了章越一眼,何曼姝手脚麻利的数起票证来,同时回答道:“怎么办?当然是收啊!”送上门的钱,不收白不收,再说了,又不是她主动收的,她这是被人强迫收的。   看着何曼姝那无比自然的数票证动作,几个孩子傻眼了。   这好像是贿赂吧!   是贿赂吧!   “是贿赂,但又不是咱们主动贿赂,是他们硬要塞给咱们的,等我数清楚,一会咱们就交到05号住宅去,让他们把牢底做穿,哼,这点票证就想收买我,也太小瞧我何曼姝了。”得意洋洋,何曼姝一边数票证一边跟孩子们交代着后续。   扑哧!   哈哈哈~   听完何曼姝的话,几个孩子顿时大笑了起来,就连一贯面上少表情的章越也抿嘴笑了起来。   “对了,婶婶,要是多给咱们一些票证,你会不会就收了?”扒在何曼姝的腿上,章华一边看何曼姝数票证一边冒出了一句,他的话音刚落,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几个孩子都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何曼姝。   “多一些是多多少?”见过大世面的何曼姝才不会轻易为五斗米折腰。   吞了吞口水,章华小心翼翼的看着何曼姝的脸,然后用双手环了一个最大的圆圈,“要是这么多票证呢?”   面无表情的看着章华,数清楚票证的何曼姝放下手里的票证,然后戳了戳小孩的额头,“等什么时候桌上有你比的这么多票证再来问我这个问题,没有票证就想套话,你这是耍流氓。”   “哈哈哈~”   这一下,不管是章敏,还是章越,都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就在章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与之相隔几百米远的沈家则是一片愁云惨淡,除了还没下班的沈参谋,沈家其他人坐在客厅里一个个都阴沉着一张脸。   事关性命与前程,没有人不在乎。   “妈,姓何的是不是嫌咱们给的票证少了?”沈建华敲了敲桌子,最终第一个打破现场的僵局。   沈家老太坐在客厅的最尊贵位置上,在听到大孙子的话后,捋了捋暗藏在手腕里的木头珠子,一脸的不以为然,“要是嫌少,那就多送点,我听说那丫头是从乡下来的,这种人,眼皮子一般都不高,大不了多砸点票证下去,我就不信听不到响。”   苦笑一声,冯月娥也是一肚子的怨气,“看不出是不是嫌少,不过话语很硬,一点私了的意思都没有。”   “妈,那丫头父母真的是级别很高的研究人员?”刚生完孩子没有几个月的彭明霞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也好奇的插了一嘴。   “这事,你们父亲正在查。”   “这个时候父亲出面查会不会不太好?”想起何曼姝给自家妹妹扣的大帽子,沈建华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刺探特殊研究人员的子女,这里面的水可深得很。   知道儿子担心的是什么,冯月娥赶紧解释道:“建华你放心,你父亲不会亲自出面的。”   “嗯,那就好。”点了点头,但沈建华的眉头却并没有完全放松,原本此时的他是不应该在家的,但一接到妹妹被政治部带走的消息他就立刻去探查,等查出来是真的就赶紧回了家,就连让母亲送票证也是他的主意,他想赶紧把这件事处理了。   “妈,我看,还是多送点票证吧。”   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彭明霞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一下,冯月娥可没有了主意,刚刚才在章家受了气,她是真有点不太想现在就又去看何曼姝的脸色,沉默了一会,她才说道:“我看,还是等你们父亲回来商量商量,给票证这事,我怎么觉得有点不是太靠谱。”   主要是她心疼!   这年月,不管是吃食还是日用品,哪一样不需要票证,而票证又是按照个人与级别发放,别看她之前在章家装得一脸的大方,其实内心早就在滴血。   “我看也行,票证既然已经在了对方家,那就再等等看,说不定不用再送就解决了问题,毕竟那么多的票证。”说到票证,沈建军也暗自咬了咬后槽牙。   他也肉痛。   “要我说,还是得怪小妹,人家章师长既然心有所属,那该放手时就得放手,大院那么多男人,再找一个不就成了?父亲职位又不低,何必上杆子去抢别人的男人,现在好了,人没抢到,反而给家里招了祸,要我说,小妹就是有点拎不清。”   说起来,彭明霞也气,家里好不容易宽裕一点,结果出了沈心月这么一档子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行了,你给我闭嘴!”看着奶奶与母亲脸上的暗怒,沈建华只能怒吼一句不会看脸色的妻子,结果声音太大,直接把正在吃/奶的儿子吓了好大一跳。   小家伙被吓到,直接就呛了奶。   一看孩子呛奶,彭明霞也气得不行,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拍,奶刚一顺,小孩直接就张嘴嚎哭起来,那架势,仿若不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就誓不罢休。   孩子一吓,再一哭,冯月娥又心疼得半死。   使劲捶了沈建华一下,她才跑去跟着儿媳一起哄孙子,一时之间沈家变得乱糟糟的。   下午五点,军区某办公室,在接到准确消息证明何曼姝的父母确实是某特级基地的研究人员后,沈参谋的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同时也在深深的后悔,早知道对方背景这么深他就应该在女儿第一次惹祸后的时候就把孩子送走。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在他思考着怎么让自己与儿子摘出这件事的影响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马上要下班,这时候还有人找?   “请进。”带着疑惑,沈参谋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办公室门。   随着房门的推开,看清楚门外情形的沈参谋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同时也快速站起了身,“王政委,你这是?”   “老沈,刚刚接到消息,你的妻子冯月娥同志三个小时前带了大量的票证去章家找了何曼姝同志要求私了,现在请你去一趟政治部,我们要审查一下。”王政委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而是直接明说。   “贿...贿赂吗!”   一听王政委的话,沈参谋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敢置信的他叫出贿赂二字神情就一阵恍惚。   完了!   这到底是谁要害他!   这节骨眼去贿赂何曼姝,这不是坐实自己的心虚或者是有问题!   “不止如此,你刚刚查了何曼姝同志的父母,我们也有了确凿的证据,军人私自探查绝密研究人员,贿赂研究人员的子女,这都是大事,我们必须要彻查。”共同共事了五年,对于老沈的晚节不保,王政委也是一脸的沉重。   “政委,小女惹了祸,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辩无可辩,自己也犯了不该犯的错,沈参谋此时的内心真的是哇凉一片,他之所以去查何曼姝的父母,其实就是侥幸心理,他不相信心月一招惹就招惹上这么厉害的人物。   结果,别看何曼姝是从乡下来的,但人家确实就是有这么硬的背景。   “老沈,去趟政治部吧,你放心,咱们的政策就是实事求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懂的。”看出沈参谋的懊悔,王政委说完这句话就对身边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了位置。   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沈参谋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警卫员的身后去了政治部。   在进政治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威严的军区。   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想到家里人的一次次作死,他已经心如死灰,敌人强大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猪队友,此时,沈参谋悔不当初。   沈家,当听到沈参谋被带走审查时,冯月娥与沈老太在第一时间晕了过去。   沈建华没有晕过去,但也是瘫在椅子上半天都起不来。   就在他好不容易回神看向沈老太与冯月娥时,屋子里静悄悄,不仅没有听到彭明霞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儿子的哼唧声,“明霞,明霞,快叫医生,奶奶跟妈都晕倒了。”   一边摇晃着冯月娥,沈建华一边着急的怒吼。   砰砰嘭嘭!   就在沈建华给沈老太掐人中的时候,背着儿子,手里提着大提包的彭明霞从楼下急匆匆的冲了下来,一下来就冲向大门,完全没把沈建华的话当回事。   看着这样的彭明霞,沈建华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腿一迈,他直接拦在了妻子的身前,眼睛通红的逼问道,“明霞,你这是什么意思?”   “建华,儿子还小,刚又被吓到,我先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等孩子好点我再回来。”彭明霞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当然,话语中到底有几分可信那就不知道了。   “儿子?”目光移到彭明霞的背上,沈建华最终让开了身子。   算了,沈家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明霞既然想回娘家那就回,就当是保全他沈家的血脉了。   看着一脸灰败的沈建华,彭明霞想了想,“建华,要不,你也跟我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事情是沈心月那丫头搞出来的,跟咱们没关系,你没必要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走吧。”   背起掐了半天人中也没有醒过来的沈老太,沈建华急匆匆去了大院的医务室,至于还昏迷的冯月娥,他分身乏术,只能等送完奶奶再回来背老娘。   看着敞开的院门,再看了看无知无觉的冯月娥,彭明霞咬了咬唇,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就在沈家鸡飞狗跳的时候,章家的家里也来了一人。   看着说过三个月才能回来的章楚,不管是何曼姝还是几个孩子都是一脸的又惊又喜。   “你怎么回来了?”喜悦无法表达,何曼姝只能深深的看着章楚,问出了她与孩子们最想问的话。   “我想你们了!”深深地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的眼底是无法压制的情。 第70章 立功   想你们, 想你,相差一个字,但该懂的人都懂, 懂了的何曼姝悄悄的红了脸蛋。   “小叔, 你吃饭了没?”一家子还是章越最靠谱。   “没有。”章楚最终再次深深的看了何曼姝一眼,才把目光转向了孩子们,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赶紧推了推几个孩子。   章华皮,胆子最大, 虽然经常被章楚收拾, 但最先上前抱住章楚大腿的也是他, 抱完,他才抬着两手慢慢退了回来,他这样子是为了向章楚证明他手是干净的, 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沾章楚一腿白手印。   看着不自知耍宝的章华,何曼姝与章敏都笑了起来,章楚的眼珠子也柔和了很多, 柔和了神情的他伸手摸了摸章华的小脑袋,算是对小孩乖巧的赞许。   被摸了脑袋, 章华笑得一脸的红润。   既然有了章华打头阵,那么后面几个孩子依次上前抱了抱章楚也是情理之中, 在都得到章楚的摸头赞许后,章越才带着两个小的去了厨房。   小叔还没吃饭,他们先去帮忙生火。   等孩子们都离开,何曼姝才上前轻轻抱住章楚,闻着独属于章楚的气味,她知道对方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事关沈心月, 又或者是事关沈参谋,沈参谋被带走审查的事不仅传遍了大院,当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曼曼,又让你受委屈你了,你放心,这次我回来就是解决所有麻烦的。”伸手抚摸着何曼姝那乌黑的发丝,章楚的眼底是波涛暗涌,对于沈心月,对于沈参谋,他不会再手软。   “你别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事件中没有吃亏的何曼姝真没觉得沈心月闹事需要章楚负责。   因为长得太好不是他们的错。   而这种烦恼她自己也深有体会,书穿前,她的死不是因为她勾搭了哪个男人,也不是她损害了哪个女性的利益,她纯粹就是被牵连死的,长相绝美的她就算不搭理任何男人,感官视觉的男人也会趋之若鹜,自己犯/贱反而害人死,至今何曼姝都觉得自己巨冤。   而章楚此时的情况跟她就是一样的。   如果说章楚要是没有洁身自爱招惹了其他女人,那她被牵连挑衅算是真委屈,但因脸而招惹的麻烦,还真不能怪人,爹妈给的脸谁也没法拒绝,所以何曼姝能理解章楚的无奈。   “曼曼,我很庆幸今生遇到了你。”面对何曼姝的理解,章楚是真的感动了,这年代,并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能这么理智与大气。   你该庆幸你长了一长好看的脸!这话何曼姝不好意思明说,只能转移话题,“对了,跟你说件事。”想起晚饭那会发生的一件事,她差点喷笑出声。   见何曼姝乐得一脸笑,章楚的心情也变得很好,紧抱住心心念念的人,问道:“什么事?”   “沈参谋被带走的消息传来,王国庆师长就带着李秀英与王胜男上门赔礼道歉了,他们送来了一些票证与钱,说是对我与孩子们的补偿,你是没见,李秀英跟王胜男再见时是个什么样子,估计沈参谋被带走的事吓到了她们,在面对我时一个个腿发虚,脸惨白。”说到这,何曼姝是真的笑出了声。   杀鸡儆猴,前车之鉴,看大院里以后还有谁敢不长眼再敢招惹她。   “送了多少?”一听王国庆送的是钱票,章楚挑了挑英/挺的眉。   才拒绝过沈家的贿/赂,何曼姝当然知道章楚担心什么,她一边用手抚摸着章楚的腰肢,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放心,他找了中间人,在中间人许可的情况下,那些票证我收了。”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不多,构不成贿/赂罪。”   “没事,就算多收点也没什么,当初李秀英与王胜男敢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一个少将的妻子与子侄,本就有错,同时也给你们造成了精神伤害,就算赔偿些钱票也是正常的操作。”   章楚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还是有一定底气的。   用手掐了一下章楚那劲瘦的腰肢,何曼姝气鼓鼓的抬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多收点。”家里的钱票已经被她用得差不多了,既然有精神损失费可以收,为什么不多收点。   抓住何曼姝那双作怪的手,章楚的声音哑了下来,“曼曼,别撩火。”   我就撩~   心花怒放的何曼姝挑衅的看了一脸隐忍的章楚,她就喜欢看自家男人为自己沉迷。   面对挑衅的何曼姝,章楚也不客气了,他先是飞快的看了一眼院子里,见孩子们的身影都没有见到,才捧起何曼姝的脸深深的亲了下去,上次亲过,滋味就久久萦绕心间,今天才再次解禁。   面对章楚的大胆,何曼姝欢迎至极。   甚至为了方便章楚,她还用双臂环住对方的脖子,踮起了脚尖。   树荫下的阴影里,两道身影一高大,一娇小,异常的和谐。   虽然有夜色的掩护,但在孩子们都没有休息的情况下,章楚肯定不能过分,于是浅尝即止结束了这一吻,分开的两人,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楚的呼吸都加快了,同时各自也察觉到各自的心跳有多激烈。   “你先去洗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推了推章楚,何曼姝把下滑的发丝挽在耳后就想离开,结果当然是没能走成,因为不舍的章楚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曼曼,真想咱们现在就结婚了。”   结婚,也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话被章楚一提,何曼姝也有点意动,别看她现在顶着一张十八岁的脸,但书穿前她跟章楚可是同龄,同龄的男女,对于某种东西有着同样的渴望。   “曼曼,咱们结婚吧。”用力在何曼姝的脖子上嗅了嗅,章楚正式求婚了。   “好。”章楚的婚求得自然,何曼姝也回答得自然。   “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然后就请假回来跟你结婚。”不想等了,章楚实在是不想等,既然曼曼已经成年,那该下手的时候就下手,想到今天揍过的某人,章楚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章楚的小心思何曼姝可不知道,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我跟京城那边发过电报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到。”   “那行,咱们提前准备着,等人到咱们就举行婚礼,也算对他们(吴永义)有个交代。”   “嗯。”点了点头,何曼姝再次拍了拍章楚的手,提醒道:“快去冲洗一下,我去给你做凉面吃。”   “好。”恋恋不舍的放开何曼姝,章楚一步三回头的去了洗澡间。   回想着晚饭后还剩的面团,何曼姝跨进了厨房门,结果一进门就被三个孩子死死地盯视着,顺着孩子们目光,何曼姝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妥,不过,这难不倒她。   淡定的摸了摸嘴唇,何曼姝很自然的说道:“今天辣椒吃多了点。”   哦~原来如此!   想起自己每次吃完辣椒嘴都会变得又红又肿,章敏与章华相信了,只有大一些的章越皱起了眉头:晚饭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怎么刚刚婶婶的嘴没肿,小叔一回来就肿,莫非这辣椒的后劲也分人不成。   眼见糊弄过孩子们,何曼姝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决定了,以后在家一定要注意形象,不然教坏了孩子可就不好。   面是醒好的面,在孩子们帮忙下,做一碗凉面还是很快的,等章楚冲完凉,换好衣服来到桂花树下时,何曼姝与孩子们已经等在了树下。   想到改建好的洗澡间,再看着新修的葡萄架,章楚知道,一定是军队里的那群兄弟们帮了忙。   顺着章楚的目光,何曼姝也提起了周荣他们的帮忙。   至于细节的描述,在章楚吃面的时候,章华已经叭叭开了嘴,他把家里的变化都一一向章楚做了一个汇报,还别说,别看小孩年纪不大,这总结与叙事的本事还挺不错。   经过他的述说,曾经发生过的事在众人的脑海里栩栩如生。   看着一脸笑意的几个孩子,知道孩子们已经真正走出父母已逝的阴影,章楚看向何曼姝的目光里就充满了更多不自知的情意。   就在章家和乐融融之时,05号住宅,客厅里的蒋兴国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蒋修平。   “爸,你就不能管管章楚吗,哪有这样的人!”捂着一只熊猫眼,蒋修平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不怪他生气,他下班的时候居然被套麻袋了,是真麻袋。   就算章楚没有出声,但同是大院杰出的两个青年,谁不知道谁的身手,更何况两人平时也没少切磋。   听到儿子的抱怨,蒋兴国火了,他把手里喝水的搪瓷缸往桌上一顿,骂道:“你还好意思让我管章楚,你咋不说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要我说,你就是活该。”   “爸...那不是误会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老爹叫破糗事,蒋修平也觉得臊得慌。   “误会,一句误会就能解决你给人造成的麻烦?”鄙视的看了一眼蒋修平,蒋兴国才打量起儿子那张挂了彩的脸,啧啧,这乌青眼可真纯正,就是不太对称,这样一想,他还真心觉得章楚揍轻了。   “爸,可不仅仅只是眼眶被揍青了。”   估摸着父亲的神色,蒋修平掀起衣服打算接着告状,结果,别说身上有什么伤痕,连点红皮都没看见,看着儿子那匀称的身体,蒋兴国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行了,啥都没有,你快放下衣服,看着烦。”一旁一边打着毛衣的赵淑珍对儿子的傻气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哦哦。”后知后觉察觉到身体上并没有伤痕后,蒋修平只能悻悻的坐下闭嘴不言,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以后一定找个理由狠揍章楚一顿,对于章楚没有保护好何曼姝让女孩受委屈的事,他觉得出于正义也该为何曼姝出一出头。   自己生的儿子,有多少心思蒋兴国哪里不知道。   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他下了一个决定,“修平,这几天你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等章楚走的时候你跟着他一起走。”他现在对章楚那个新的训练方法格外感兴趣,他相信唯有早参与才能早拥有,既然这样,那修平再去锻炼一下也非常好。   听到蒋兴国的话,蒋修平是真的震惊了。   指着自己,他实在是不信父亲这么狠,明明知道自己得罪了章楚还要让自己去章楚的手下当兵,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父亲不!   也许是蒋修平脸上的怨气太重了,蒋兴国与赵淑珍两口子就算是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儿子,蒋兴国一甩手就上了楼,他相信妻子会懂自己的意思。   果然,蒋兴国一走,蒋修平就把目光对准了赵淑珍,“妈,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嫌章楚揍我揍轻了吧。”想到这,他的脸色一变,瞬间站起身,颤抖着嗓子,“爸这不会是恨章楚不姓蒋吧!”   “混蛋!”把手上的竹签一扔,赵淑珍也火了。   “妈...”老娘一发火,蒋修平也有点虚。   一指不成器的儿子,赵淑珍教训道:“你爸欣赏章楚怎么了,那也是正常的欣赏,要是你能在他这个年纪晋升少将,没二话,你爱干嘛干嘛,我们绝对不对你废话半句,但你有这个本事吗?没有就老老实实听你爸的安排,你爸总不会害你。”   已经二十四岁,但是级别只是少校的蒋修平瞬间垂下了脑袋,“妈,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发了点牢骚,不是真实的想法。”   “幸好你爸没听见你的话,不然,禁闭是少不了的。”赵淑珍还是气。   “对不起了妈,是我狭隘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我以后坚决服从老爸的命令与安排。”知错能改,蒋修平也算光明正大的男人。   见儿子想明白,赵淑珍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透露,但话也不能明说,于是含糊道:“去了好好听章楚的话,别摆你司令‘公子’的派头,不然,你知道你爸会怎么惩罚你。”   “妈,看你说得,我在外面可从来都没耍过什么司令公子派头,我怎么可能给你跟我爸招祸。”   “知道就好。”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赵淑珍拿着没打完的毛衣上楼了。   等人都走了,蒋修平才瘫在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次阴差阳错的误会居然会落入章楚的手里,想起章楚在军区的外号,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同时也对章越充满了怨念;孩子,你送饺子的时候要是多说一句,他也不至于会误会,也不至于有现在的胆战心惊。   章家、蒋家、沈家,共同的夜,却经历着不同的酸甜苦辣。   第二天一大早,当起床号响起的时候,章楚就带着章越与章华去食堂的广场锻炼了,既然已经开始锻炼,那最好就别停,跟在其他锻炼人员的一二一号子声中,叔侄三人跑步的速度各不相同,但不管谁快谁慢,谁都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这让看见这一幕的人们对于章家的家教又多了一分了解。   章楚的这一次回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回来安慰何曼姝,他来也事关沈参谋,吃完早餐,他就去了大院对面的军区,而何曼姝则留在家里带几个孩子学习。   既然随军了,那各自都有了上学的资格,她打算利用还没开学的这段时间给几个孩子摸摸底,顺便也辅导辅导。   “小越,你上过学,之前学到几年级了?”葡萄架下,何曼姝坐在一方,三个孩子坐在相对的另一方,一眼看去,很有老师在面对学生的样子。   身姿笔挺,在听到何曼姝的问话后,章越立刻回答道:“三年级。”   “呀,小越好聪明。”要知道章越已经在王家村待了三年多,扣除这三年多,当年才八岁多的孩子就能上三年级,可不就证明了章越这孩子的聪明。   得到表扬,章越眼里也是一阵得意,但他也知道三年没有上过学,有些担心,“婶婶,我都三年没再上过学了。”   “没事,一会婶婶考考你,看看你基础牢不牢,不管牢还是不牢,我都能为你制定学习计划,当然,学习计划制定后,你们得好好按部就班学习,这样才能在开学后不落后大院里的孩子,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你们姓章,你们的小叔是章楚。”   几个孩子在王家村待了那么久,又遭受过不公的待遇,对于他们而言,信心肯定被打击过,所以何曼姝最先做的就是激起孩子们的斗志。   有斗志,有目标,才能破茧成蝶。   果然,当何曼姝把章楚作为激励孩子们的对象后,不仅是章越斗志满满,就连章华与章敏也一脸的振奋。   不能给小叔丢脸,他们要好好学习。   看着几个小屁孩的神色,何曼姝暗笑不已,这年头的小孩可真好忽悠。   还真别说,别看章越已经三年没有在学校学习过,但底子还是很扎实,虽说所学的东西有点跟上现在的新教材,但她相信只要用新课本辅导辅导,孩子一定能跟上进度,说不定还能跳级。   这样一想,何曼姝就看向了章敏与章华。   这两个孩子也给了她惊喜。   两个孩子没有上过学,章家出事的时候,他们还小,但就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两个孩子却有着一年级的底子,虽然底子不厚,但比一般的孩子强了太多。   这点,何曼姝知道是章越的功劳。   伸手摸了摸章越的脑袋,何曼姝没有说表扬的话,但眼里是绝对的赞许。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几个孩子乐出了一脸的红润。   “咳咳!”清了清嗓子,既然摸清了孩子们的底,何曼姝就开始按照后世的教学方式给孩子们上理论课,她的课天马行空,但又紧密相连,非常合适给孩子们开发大脑。   随着何曼姝的讲解,她在几个孩子的大脑里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就这样,等章楚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和谐的一大三小,听了一耳朵,他并没有进门打扰,而是转身去了食堂,他相信曼曼今天一定没来得及做饭。   没做饭,他就去给家人打饭回来。   借了兄弟们的几个搪瓷缸子打上饭菜,章楚才再次回家,也就是章楚的进门才惊醒了为人师表与虚心学习的何曼姝与孩子们。   抬头透过斑驳的树叶看了看空中的太阳,何曼姝不好意思的接过章楚手里的搪瓷缸子,“不好意思,没注意时间,中午咱们就吃食堂,等晚上再做好吃的。”   “不用道歉,曼曼,这个家也是你的家,你想怎么生活都可以,没有必要一定要每顿都给我们做饭,你不欠我们,我们反而欠你。”要不是因为曼曼,他们现在的生活一定不会如此的滋润,   “婶婶,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还没学会做好吃的饭,我一定好好学习,早点做饭给婶婶吃。”一听章楚的话,章敏小姑娘也内疚不已。   有你什么事!   摸了小姑娘头一把,何曼姝无奈极了,赶紧跳过话题,“行,婶婶等着我们敏敏快点长大,长大后婶婶就可以享福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给婶婶挣多多的钱票,让婶婶数都数不完。”哪都少不了章华,估计是何曼姝之前数票证的神态与动作留给小孩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小小年纪的章华已经立下了最宏伟的奋斗目标。   听着章华的豪言壮语,何曼姝惊呆了。   原剧情里,章华就是一个经商天才,改革开放初期,他就成为了整个国家的首富,但他这个首富凋零得早了一点,他被暗杀了,死于有心之人的暗算。   看着天真活泼的孩子,再想到孩子原剧情里的结局,何曼姝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杀意。   她一定要找出那个暗杀章华的凶手,一定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   章楚是军人,对于气息最敏感,何曼姝的杀气虽然是一闪即逝,但他还是察觉到了,看着一脸温柔的何曼姝,他相信这丝杀气一定不是对着孩子们,那么就是有人惹到了曼曼。   想到还有人招惹曼曼,他的眼眸里也闪过一丝杀气。   “谢谢小华,婶婶等着你挣无数的票证让婶婶数,最好是数票数到手抽筋。”亲了亲章华那光洁的脑门,何曼姝对孩子们的喜爱又多了好几分。   “嘿嘿嘿~”   摸着被亲额头,章华顿时傻笑起来,果然,婶婶还是最喜欢他的。   这样一想,小孩做了一个让他无比后悔的举动,那就是得意的看了章楚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他被无情的剥夺了上桌吃饭的资格,面对冷酷无情的小叔,章华只能垂头丧气的端着小碗蹲在一旁吃饭。   揉着肚子,何曼姝差点被章华给乐死。   这孩子怎么这么逗,明知道虎须不好捋,但偏偏每次都会去招惹章楚,可以说,完全是记吃不记打。   何曼姝乐呵,章越与章敏对章华也不同情。   不仅不同情,还心累得不行。   吃完饭,何曼姝与章楚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秋千才赶几个孩子去楼上午休,等孩子们都上楼后,章楚才与何曼姝对坐在葡萄架下。   “沈家确实有事。”一开口,章楚就扔了一个大/雷。   诧异的看着章楚,何曼姝也挺意外,她之所以给沈心月扣大帽子就是想收拾一下沈家,没想到歪打正着,所以说,她这是立了功?“什么事,方便说吗?”她还挺好奇。   章楚没有明说,而是伸出手指指了指某个方向。 第71章 章华失踪   联想到章楚所指的方向是哪个方向后, 何曼姝瞬间秒懂!   同时也为沈家点了一根粗大的蜡烛,这得多倒霉才能在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掉到坑里,看来, 应该也是沈家的气数到了, “会怎么处理?”   “应该很重。”   想了想,章楚多透露了一点, “沈参谋肯定是见不到明年的太阳,至于他的家人,估计都会送到劳改农场去。”知道何曼姝关心沈心月的最终下场, 章楚在可以明说的时候明说了。   一听沈心月会被送到劳改农场去劳改, 何曼姝满意了。   满意的同时也诧异道:“按道理说, 这人既然能潜伏这么久,怎么就轻易被查出?”从昨天沈参谋带走到今天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十个小时, 这政治部的效率也太高了一点吧。   眼见孩子们都没在,章楚干脆抱起何曼姝一起坐在了秋千上。   在秋千的摇晃中,他眼里也带上了笑, 而这笑是对沈家的嗤笑,“曼曼,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及时送到司令家的那些票证。”   “沈家的那些票证来路有问题?”何曼姝一点就通。   “是的,那些票证是假的!”想到冯月娥居然拿着票证来砸他家曼曼, 章楚眼里的寒意就更重了,他决定了,在沈家人劳改的地点上他一定要插上一手。   一定要把他们送到最艰苦,最偏远的地方去。   就在章楚暗自为何曼姝抱不平的时候,何曼姝也惊住了,“假票证!这怎么可能!”   “也不全是假的, 有部分是假的。”抚摸着何曼姝的黑发,章楚把头靠在了何曼姝的肩膀上,“主要还是老沈胃口太大了,那方一时满足不了只能造了部分假票,想着等合适的时机再把假票证换回去,结果运气就是这么寸。”   一听章楚的解释,何曼姝可算是明白是这么回事了。   “看来,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对于沈家的最终下场,何曼姝觉得是罪有应得,说完沈家,她想起了今天几个孩子的表现,“对了,你能搞到小学的课本吗?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开学了,我打算开学前辅导一下孩子们,也能让他们跟上学习进度。”   学习是大事,想到何曼姝在大院并没有根基,章楚点头,“这事交给我,你别操心了。”   “好。”虽然何曼姝是独立女性,但在有人依靠的时候也很愿意依靠一下。   沈参谋的事在大院是秘而不宣的,毕竟军区所处的位置很敏感,不宜大势宣扬,当然,该有的防范还是必须有,何曼姝立了功,虽是无意中立的功,但也造成了沈参谋落网,对于她的人身安全军区很重视,毕竟章楚是少将,何曼姝就是准少将夫人。   不管是因为章楚的关系,还是因为何曼姝父母的背景,出于对何曼姝的安全考虑,大院不仅加大了保全措施,也给何曼姝配备了一名警卫员,而这名警卫何曼姝也认识。   是之前去过王家村的士兵甲小石头,有了小石头的保护,回基地的章楚可算是放心了。   随着沈参谋的被抓,沈家人员的全部下放劳改,沈家的房子空了下来,不过也空不了多久,只等新的接替人员到来那座宅院又能热闹起来。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院恢复了正常运转。   一直观望的某些人突然惊觉,大院的势力格局变了。   何曼姝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人,她只用了半个来月的时间就迅速在大院站稳了脚跟,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说怪话,也没有人因为她是乡下来的瞧不起。   这样一来,她与孩子们的生活就迅速进入了正轨。   章楚特别忙,新的训练才刚刚开始,还处于百废待兴时期,什么都需要他,于是在落实沈参谋的罪行后,他就匆匆赶回了基地,当然,走时,他带走了一脸不情愿的蒋修平。   面对蒋修平的凄惨,何曼姝非常的满意。   虽然当初是因为误会,但蒋修平喜欢她的事实还是在大院里不胫而走,平时路遇一些年轻女同志虽然不会再说坏话,但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充满了怨念,这一点尤其让何曼姝不满意。   要不是蒋修平是司令家的儿子,她是真打算套麻袋揍人。   结果章楚太上道了,不仅揍了人,还把人提溜到基地去收拾,想到蒋修平以后的凄惨日子,何曼姝与几个孩子就笑得一脸的满足。   送走章楚,何曼姝接到了吴永义的电报。   由于吴永义夫妇是特殊基地的研究人员,每次离开基地都有固定的时间,在刚请假认亲没多久,现在想请假也得看任务紧不紧,非常时期,当然紧,所以就算知道何曼姝已经跟着章楚随军到了新城市,他们也没法在第一时间赶来。   人没有来,但是却寄了钱与票证来。   在收到电报与钱票后,何曼姝沉默了,她还是不打算用吴家的钱。   一是她并不是原主,对吴永义夫妇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也就不想与吴家有过多的牵扯;二是因为拿人手短。   “婶婶,回去吗?”今天陪何曼姝出门的是章华,章华今年才五岁,何曼姝打算等孩子再过一年再上学,所以也就不着急补课,至于章越与章敏,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早就是该上学的年龄,此时正在家里学习着何曼姝布置的功课。   “咱们去买点海鲜就回去。”得到提醒,何曼姝拉着章华就出了邮局。   吴家的钱票寄到了,也不能马上就退回去,想了想,她决定先带回家,等下次当面还给人算了。   当然,吴永义电报上也解释了为什么回去后没有了认祖归宗的后续。   主要还是因为忙。   他们接到了新的任务,新任务紧,只能把何曼姝认祖的事压后,不过吴永义也解释了,认祖归宗的事他跟家族里提了一嘴,族老们好像并不反对,所以他请何曼姝等一等,等他们休息的时候一定把认祖归宗的事风风光光的办了。   看着电报上的字,何曼姝撇了撇嘴。   她可不信吴家认祖归宗那么容易,一个大家族,虽然凝聚力是强,不过那也只是相当于男性,作为女孩子,她就不信真的有人那么大方同意自己去分吴家一杯羹。   毕竟这年月,很多人的思想还是女孩子是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没有资格继承娘家的财产。   所以她猜测也许吴永义的那一番话,早就在吴家家族里掀起了惊天骇浪,而她的麻烦也不远了。   新城离海不太远,这里的海鲜真的是又便宜又新鲜,就着新鲜的海鲜何曼姝好好的挑选了一番,她打算中午做个海鲜粥,这里的天气热,过于干硬的食物在这种天气中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而粥却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何曼姝挑选海鲜的时候,章华也蹲在地上扒拉着海螺。   海螺很大,很漂亮,一眼就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   “小同志,这个螺很漂亮,你买走吧?”估计是看出章华很喜欢这个海螺,海边公社的社员忍不住乐呵呵的建议道,结果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话了,“我说老刘同志,你这螺别看大是大个,但肉真的是特别特别少,你可别坑人了。”   一听这话,老刘可不干了,“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坑人了,我建议人家买又没说要卖高价,我看这位小女同志买了那么多海鲜给我们公社创收,我打算作为搭头免费送个海螺不行吗?”   被人一激,老刘可大方了。   这下,不仅是章华乐得一脸的笑,就连何曼姝的眉眼也弯了起来。   别人不识不宝,作为后世见过很多珍贵海产品的她一眼就认出了社员送自己的海螺是凤尾螺,这凤尾螺在后世可是四大名螺,不仅外型漂亮,肉质鲜美,据说声音还能驱魔,这样的好东西当然是要收了。   何曼姝猜测,要不是人们嫌弃凤尾螺的肉少,估计早就被买走了。   “婶婶~”抬头看着何曼姝,章华已经抱住了唯一的一个凤尾螺,主要是这个凤尾螺不仅漂亮还挺大,他很喜欢。   “小孩既然那么喜欢就送你了。”不等何曼姝回答章华,老刘直接大方的点头,甚至还用网兜帮章华装了起来,原本他还有点不舍的,但看着小孩那一脸的喜欢,老刘瞬间舍得了。   海里的东西,原本就是大自然的馈赠,在能换粮食的情况下适当分利也是做人的本分。   “谢谢大叔。”抱着凤尾螺,章华笑得见牙不见眼。   事情到了这一步,何曼姝当然不会推辞,她跟着说了几句感谢话就把摊子上的鱿鱼全部买了,上次做的鱿鱼丝很得孩子们喜欢,近期孩子们都在忙着学习,她打算做点零嘴奖励奖励孩子们。   何曼姝大方,老刘他们这边的社员也高兴,一高兴又送了何曼姝好几斤海带与琵琶虾,这些东西对于渔民来说是常见的东西,但对于何曼姝来说可是难得的,于是一趟海鲜公社之行让何曼姝与章华满载而归。   吃了午饭,何曼姝帮章华把凤尾螺的尾部开了一个小孔,当可以吹出响声后就完成了任务。   一个能吹响的海螺是三个孩子的共同玩具。   有了玩具,三个孩子都很高兴,等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了一会,何曼姝就安排大家午休了。   自从决定都要进学读书后,不仅是孩子们忙着补习,就连何曼姝也忙着看章楚弄回来的课本与资料,原主已经读完了高二,今年要不是王家卡住了原主的户口,说不定原主已经报名高考成了大学生。   大学生在还没有进入特殊时期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原主错过了今年的高考,何曼姝却不打算再错过明年的,所以她也要用心复习,等明年考个最好的学校,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   这样一来,何曼姝与章越、章敏就忙碌了起来,而家里的气氛也让章华懂事了很多。   小孩虽然还是被外界的蝉鸣、鸟叫吸引,但他也知道婶婶他们学习的时候不能打扰,不能打扰,他就去找周援朝玩,两个小孩,自从有了救援的情谊,友谊发展得飞快,在章越他们学习的时候,章华已经成了大院五六岁小孩一霸。   别看小孩才五岁,可他又聪明又会说,还有一个漂亮的凤尾螺,这不突出才怪,再加上一直跟着章越锻炼加学习擒拿打斗技巧,这样一综合,围在他身边的小孩子就更多了。   再加上章楚与何曼姝在大院的威望,五岁的小孩可不就成了小孩团体一霸。   十岁以上的小孩自有团体,当然也就看不上章华他们这样的小屁孩,这天早上,何曼姝与章越他们在家学习时,章华则带着周援朝几个小兄弟在广场一侧的小树林里一边嗦着冰棍一边遥遥盯视着大院的大门。   他还没有去城里逛过。   从来到这座城市起,他就一直跟着婶婶他们生活在大院,最远的距离也就是陪着婶婶去过海鲜公社买海鲜,所以,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大,有多漂亮他还不知道。   “章华,要不,咱们出去玩吧。”看出章楚对外界的向往,周援朝忍不住怂恿。   淡淡的看了周援朝一眼,章华淡定的拒绝:“不去。”   不去那你怎么一直一脸期待的看着大门!!!   这话不仅是周援朝想问,就连周援朝的另两个小伙伴也想问。   估计是看出小伙伴脸上的疑问,章华用力的咬下一块冰棍在嘴里含糊的解释:“不能让婶婶担心。”婶婶说过没人陪的时候不能去外面玩,所以他很听话。   “小孩,想出去玩吗?我们可以带你去啊!”   就在章华与周援朝等小伙伴大眼瞪小眼之时,一道清亮的少年声穿插了进来,听到声音,几个小孩同时看了过去,见人不认识,章华把目光移到了周援朝的脸上。   结果,周援朝也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这个插话的少年连‘地头蛇’也不认识,不认识那谁搭理你,看了一眼插话的少年与少年身边的两人,章华霸气的一扭头,接着看向了大院的大门。   看着如此有性格的小孩,原本郑卫东只是想逗一下小孩,结果小孩比他还拽。   这样一来,郑卫东逗人的心思反而更强烈。   就在郑卫东带着人往章华他们这边走的时候,周援朝也光明正大的跟章华咬着耳朵,“华华,刚刚说话的那个家伙我不认识,但是他身边的两人我们认识啊。”   “认识?”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章华看向了郑卫东身边的两个少年。   一个少年肤色很黑,一个少年肤色正常,至于郑卫东的肤色则最吸引人目光,因为他白,比正常肤色都白了好几个色。   顺着章华的目光,周援朝也跟两个小伙伴看向了三个少年,然后周援朝向章华做起了介绍,“那个黑脸的,叫王解放,是王大政委的儿子,那个肤色正常的叫做许平均,是许参谋家的。”   “又是参谋家?”一听到参谋两个字,章华的脑海里就滑过沈心月那张脸,他有点反感。   “是另一个参谋,大院有好几家参谋。”知道章华反感的是什么,周援朝可算是机灵了一把,“你放心,参谋与参谋也是不一样的,许平均家跟那个沈家不一样。”   一听周援朝这样说,章华对许平均才有了点好脸色。   两个小孩虽然是在咬耳朵,但那音量跟平时正常说话的音量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们的对话三个少年那是听得清清楚楚,莫名被小孩讨厌的许平均尤其冤枉。   他什么都没做,也不认识小孩怎么就被小孩讨厌了。   这次回家怎么大院跟以前不一样?   虽然听周援朝说认识王解放与许平均,但章华的警惕却并没有少,主要还是因为他没见过这两人,没见过也就不知道这两人的人品如何,婶婶可是早就说过,不要轻易相信不认识的人。   想到者,他干脆问道:“援朝,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俩。”用下巴点了点近在咫尺的王解放与许平均,章华还是没给人好脸。   “华华,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有点惊讶,又有点兴奋的周援朝进一步解释道:“他们已经满十五岁了,已经在少年基地里学习。”说到这,他自己反而是一呆。   然后就盯视着王解放与许平均兴奋道:“解放哥,平均哥,我哥是不是也回来了。”   说到这,小孩差点撒腿就往家里跑。   面对周援朝那渴望的目光,王解放与许平均笑了笑,才由王解放摸了摸周援朝的脑袋,“黑蛋,没有放假,我们是有事回来的,所以你不用回家,回家你哥也不在。”   同一个大院,又同在少年训练基地,他们当然认识周援朝的哥哥。   一听哥哥没有回来,周援朝气得把脑袋用力的一晃,摆脱了王解放的摸头,同时不满道:“黑豆,不准叫我的小名。”   黑蛋,黑豆!小名多么的相称。   一时之间由于周援朝的这句话气氛凝滞住了。   “扑哧,哈哈哈~”最终还是郑卫东打破了僵局,指着黑得几乎是一个肤色的一大一小,郑卫东笑得差点抱着肚子,太搞笑了,都一样黑,也好意思一个嫌弃一个。   “小白脸你闭嘴!”异口同声,王解放与章华同时开了口。   他们一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一个是为了小伙伴,所以大笑的郑卫东瞬间就被噎住了。   谁他/妈是小白脸了,他不就肤色白点,怎么就能这样侮辱人。   颤抖着手,他把手指对准了章华。   顺着郑卫东手指的方向,大家共同看向了章华,哟呵,还叫人小白脸,这小家伙的肤色也够白的。   章华当然知道大家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他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淡定的拍开郑卫东的手指,他咬下最后一点冰棍正色道:“找我们干嘛?我说了,不出去,不跟你们出去。”   “小孩,想去少年基地么?里面除了咱们大院的人还有其他军分区来的,人很多,很热闹,当然,也都是强者。”眉眼一转,郑卫东诱惑着章华。   章华上没上当暂时还看不出,但周援朝那是绝对被诱惑了。   “哥哥,哥哥,我们也可以去少年训练基地吗?”只要一想到大半年没有见到的自家大哥,周援朝除了兴奋还是兴奋,兴奋的他抓住章华的手连声道:“华华,去吧,咱们去看看我哥就回来。”   面露难色,章华其实也对那个只要满十五岁就能去的少年训练基地好奇不已,但他更怕婶婶担心,所以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见章华的意志如此坚定,不仅是郑卫东惊奇,就连王解放与许平均也好奇了。   明明看到小孩一脸的意动,结果每次都在紧要关头拒绝,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想了想,王解放也开口了,“小孩,你要是真的想去,我们可以带你们去的,放心,很安全,我们去也是军区的车辆接送,车辆除了在军区与基地之间穿行,不会再去其他地方。”   “去吧,去吧,华华,我好想哥哥了。”   周援朝一个人是不敢去的,他怕挨他老子与老娘的揍,但他又实在是想哥哥,只能怂恿章华,有章华在,就算事情败露,他的惩罚估计也不会有那么重。   “我婶婶不让我去外面。”面对小伙伴的恳求,章华有点心软了。   “咱们要是现在就出发,逛完基地再赶车回来,一定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出了大院。”王解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给章华提供了另一个思路,他是真的挺稀罕这个小孩,所以想多些时间跟小孩相处。   再说了,大院里的其他小孩又不是没有用这种方法偷溜去过少年基地。   一听王解放的话,章华真的意动了。   近期婶婶跟哥哥、姐姐都在忙着学习,忙起来的时候,他们中午也经常吃食堂,甚至他自个都单独与周援朝一起去吃过好几次食堂,要不...   半个小时后,当透过车窗看到蔚蓝的大海时,从来没有见过海的章华瞪大了圆溜溜的大眼。   真漂亮。   阳光下,海水反射着阳光,微风吹过,如同一个装满了宝石的聚宝盆。   “漂亮吧,海水下面更漂亮,海里有巨大的珊瑚礁,有五颜六色的海鱼,还有各种海螺贝壳。”说到这,郑卫东看了看章华脖子上吊着的凤尾螺,接着显摆道,“就你脖子上的这种海螺,海里可多可多了。”   “真的?”章华放弃了对大海的欣赏,转头盯视着郑卫东。   “当然是真的,我是军人,不可能说假话。”一拍胸脯,郑卫东做了保证。   “华华,华华,你看,那是我哥。”就在章华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周援朝抓住了章华的手,同时指着海滩上一群正在训练的黑少年兴奋的嚷嚷起来。   他这一叫唤,车上跟着偷溜来的大院其他小孩也都兴奋的指着海滩上训练的队伍叽叽喳喳,那兴奋的架势,仿若自己也是被训练的一员。   就这么着,章华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大院里,中午的时候,何曼姝没有找到章华吃饭,不过想到一直跟在章华身边的周援朝,她又放下了心,近期忙着给两个大点的孩子补习,她确实是有点忽略小的,看来晚上得做顿好吃的补偿一下孩子。   结果,晚上做了一顿章华最喜欢吃的饭菜,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回家的小孩。   这一下何曼姝察觉到不对了。   而少年基地现在也乱了套,看着向自己汇报的郑卫东与王解放,还有哭得惨兮兮的周援朝,周荣的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了。   因为章华失踪,在大海里失踪了。 第72章 惊人的意外消息   收到章华在大海失踪的消息, 何曼姝的身形晃了晃,要不是章越扶了一把,她估计能当众失态。   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章华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跑去了海边, 还搞出了失踪, 想到失踪的小孩,何曼姝气得咬牙切齿, 看她找到小孩后怎么惩罚,她一定要狠狠的揍不听话的皮孩子一顿。   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想归想,但何曼姝的反应并不慢, 他叮嘱章越在家陪着章敏, 自己则在警卫员的陪同下上了去少年基地的车辆, 自从周荣接到章华失踪的消息后就做了两手准备。   一手准备是安排人员下海找人,一手准备是通知何曼姝这个家长。   至于章楚,他级别不够, 还没有资格通知,当然,周荣也通知了王政委与许参谋, 通知这两人是因为犯事人员中有他们两人的孩子,在接到通知时, 王政委与许参谋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所以他们是跟着何曼姝一起来到少年训练基地的。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王解放, 平时脾气平和的王政委都忍不住发了火,要不是习惯了做思想工作,他绝对能当众甩自家儿子一巴掌。   一见王政委与许参谋,王解放与许平均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报告首长,是这么回事...,到了基地后, 中午我们带着几个小孩在食堂吃完饭后就被召回了训练班,原本想着之前也有大院的孩子因为好奇来过基地,也都听指挥,所以我们就没有过多强调纪律,没想到等我们忙完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自己从大院带出来的孩子因为自己没有看好失踪,王解放知道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王解放的叙说,王政委的血压瞬间就气得飙升了。   瞪视着不靠谱的儿子,他真的好想打人。   王解放低头不看看自家老子的脸色,平时一直跟在章华身边的周援朝也赶紧说起后续的事。   “我们本来在海滩上玩游戏的,结果看到哥哥,我就去追着哥哥的队伍去了,等回来的时候我就没再见到华华,华华他,呜呜呜...”说到这,周援朝忍不住哭了起来。   “啪。”   忍无可忍,看着哭哭啼啼的周援朝,周荣双眼通红的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这一掌直接就把周援朝的屁股拍肿了半边,可见他对儿子没看好章华的事到底有多生气。   “爸...爸爸,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被打,周援朝也算硬气,不敢大哭,可小哭还是有的。   “章华比你小,是弟弟,不是早就让你照顾好弟弟,你居然敢带弟弟来海边,你是不知道海边到底有多危险吗?”怒吼着,想起章华的身世,想起章华早逝的父母,周荣就气得撸起袖子想打死周援朝。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何曼姝并没有说话,而是留意着众人的神色。   在见到所有人的神情都没有作假,没有故意演戏给自己看后,她才拦住了周荣的手,“别打了,援朝还小,考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她要的是找到人,而不是现在在这追究责任。   “对不起,嫂子。”   要说在场最愧疚的人是谁,当然是周荣,他是章楚的兄弟,他的儿子是怂恿章华来此的罪魁祸首。   无力的摆了摆手,何曼姝阻止了周荣继续道歉,“我就想问问,救援怎么样了?”   “正在找,我已经派出了五支海上巡逻小队,但是天色已晚,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想到了无音讯的救援队伍,不仅是周荣的神色黯然,就连王政委与许参谋的脸色也严肃了好几分。   “再加派人手。”   几乎不用考虑,王政委就下了命令,而这个命令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家儿子与内侄犯了事,而是因为一条人命,面对英烈的后代,他们怎么能让英烈流血牺牲后还保不住对方的家人。   所以找,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找到章华。   “政委,要通知章楚吗?”在加派人手后,周荣向王政委做了请示。   “不用通知章楚,你们来个人带我去出事的海滩看看。”知道章楚现在在做什么任务,何曼姝肯定不能拖后腿,再说了,章楚来了有什么用,他是一个人,难道还能比一群人的作用更大吗!   “何同志,真是对不起了。”面对沉着冷静的何曼姝,王政委与许参谋都严肃的敬了一个礼。   他们欠这个女孩一个解释。   点了点头,何曼姝并没有矫情的不接受两位高级将领的道歉,而是在接受后把目光对准了周援朝。   “章婶婶,我带你去。”跟章华相处久了,周援朝也就学会了看何曼姝的眼色,一眼他就知道何曼姝是什么意思,于是拖着红肿的屁股就往沙滩跑去。   周援朝一动,何曼姝当然也动了起来。   瞬间,他们身后就跟上了一连串的人,都是担心章华的。   天色暗沉的沙滩上,此时早就被警戒了起来,等何曼姝他们一来,才再次恢复了人气。   看着空旷的沙滩,再看着撞击在礁石上的浪花,何曼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海浪与风向,今天晚上海面上应该不平静,这不平静就增加了救援的难度。   这点,何曼姝懂,王政委他们也明白。   所以面对渐渐黑下来的大海,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底。   “婶婶,婶婶,我最后看到华华就是在这里。”小孩的声音惊醒了心如刀割的何曼姝,打起精神,何曼姝跑向了周援朝所指的位置,那是一座礁石,礁石很高大,礁石下平时是少年们的训练场所。   “嫂子,这里我们搜索过,原来这里拴得有条小艇,在章华失踪后,小艇也消失了。”   也就是说,章华是自己偷划着船下了海。   想到胆大包天的章华,何曼姝这个气哟,原剧情里也没这么一出,怎么现在生活过好了,反而出了岔子,难道是她的蝴蝶效应!看着茫茫大海,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顿。   “嫂子,你别乱想,刚刚又派了五支队伍下海,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章华。”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周荣觉得真的是有点臊得慌,作为驻守海防的军人,作为管理少年基地的最高指挥者,他那里不知道大海的危险。   别看白天的大海无比的美丽,大晚上的大海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看着迅速黑下来的天色,他只能祈求苍天有眼。   静静的看着大海,何曼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周荣的话,她这一沉静,沙滩上其他人也就陪站着沉静下来,半分钟后,何曼姝的头突然轻轻的侧了侧。   大海的声音很嘈杂。   有风声,有浪声,也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磅礴的大海。   “给我一条船,我要下海。”很平静的,何曼姝突然说出了众人都震惊的话语。   “不行!”异口同声,王政委几人都否定了何曼姝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晚上的大海多危险,他们怎么能同意一个根本就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同志下海去找人,哪怕就是再着急,他们也不同意,他们不可能在有可能找不回章华的情况下让何曼姝去冒险,这个险他们不敢冒。   真要那样,他们估计章楚得找他们拼命。   “我有把握找到章华。”知道不解释清楚政委他们是不同意让自己下海的,何曼姝只能说出自己下海的原因,同时进一步解释道:“天黑了,小华一个人会害怕,他在等着我去救他。”   听到何曼姝的话,几个大男人的眼泪差点都流了下来。   他们可以看出,虽然何曼姝不是章华的母亲,但却在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我以一位母亲的身份请求各位领导让我去,我真的能找到章华,因为他身上有一个海螺,只有我才能听出海螺的声音。”何曼姝敢下海并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何曼姝的补充解释,不仅是王政委几人大人迅速衡量起可行性,就连犯了事的几个少年与周援朝都目露希望的看向了何曼姝,在有希望的情况下,他们肯定想试一试。   思索了十几秒,王政委迅速点头拍板,“行,我同意你下海找人,但前提是有人陪同,这样,周荣,你去准备船只,然后由你带队,我要你必须保证何同志的安全。”   “是,政委,保证完成任务!”敬了一礼,周荣迅速安排起来。   最终跟着下海的除了何曼姝,警卫员小石头,就是周荣与他带的三个海中好手,带着手电筒,一行人告别王政委等人进入了大海,一下海,不管是周荣还是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搜寻。   看着逐渐黑沉的大海,何曼姝细细的分辨着风里的声音,结合自己对潮水流向的观察与猜测,她最终指了指东方的位置。   得到指令,周荣等人也没有多问,而是划着船往东边海域而去。   海中,一块突出海面的礁石上,刚停下吹响海螺的章华正垂头丧气的蹲在最上面,他原本想下海给哥哥姐姐找海螺的,结果没想到小船根本就没有听指挥,自己就在海上漂游起来。   看着越漂越远的小船,他是急得差点跳脚。   可他的泳技只能游游小河,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大海却没有了用武之地,就这样,哪怕再焦急,他也没法把身下的小船停下,只能眼睁睁的被小船带着越漂越远,最后连身后的大陆也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最开始发现小船不听话的时候,他在船上向海滩大叫过,但广阔的大海分散了他的声音,没有人发现一个小孩就这么被洋流带跑了。   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久,等睡一觉醒来发现海中有座礁石时,章华义无反顾的舍弃了小船。   他知道如果坐在小船上小船一定会把他越带越远,远到再也见不到家人,想起小叔,想起哥哥姐姐,再想到何曼姝,他宁可站在‘陆地’上等待也不再随着小船漂流。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等来救援。   天越来越黑,浪也越来越大,早前还露出海面很高的礁石居然在慢慢变矮,感受着弹跳到自己脸上的浪花,才五岁的章华忍不住看着空旷的大海哭了起来,“婶婶,婶婶你在哪,呜呜呜...”   “往左划,快点。”已经在大海上划行了半个小时,何曼姝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一听到何曼姝的话,不管是周荣还是小石头等人都奋力的向前划着船,虽然他们并没有从海浪中听出小孩的声音,但他们很愿意顺从一个‘母亲’的指挥。   再次向前划行了几分钟,不管是周荣还是小石头等人都隐约听到了一道非常独特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微,但空灵优美,让听见的人精神一振。   “快,快点划。”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周荣还是其他人都振奋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找到章华了,甚至小孩可能还没事,这样一想,大家早就疲软的手臂迅速又充满了力量。   礁石上,停下吹螺的章华再次看着黑沉沉的大海眼泪汪汪。   这次的他没有再哭。   因为他想起了婶婶的话,在深陷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保存实力,只有这样才能等到救援,看着已经浸到脚面的海水,小孩咬了咬牙,努力往礁石最高的位置站去。   虽然那个位置也快要被海水淹没,但他还是觉得那里更安全一点。   举着海螺,小孩又一次吹响了希望的号角,他好希望这一次号角声结束婶婶就能从天而降,结果号声还没停,他就看到了一团漆黑的物体快速向他冲来。   是婶婶吗!   此时的章华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充满了希望。   “小华!”天籁的声音终于传入章华的耳中,让一直咬牙坚持的小孩瞬间哇哇大哭起来,哭起来的小孩直接跳入了海里,迅速往那团黑影游去,虽然他还没有看清婶婶的身影,但他就是相信婶婶在黑影里。   就着淡淡的月光,何曼姝也看到了心急跳海的章华。   “我去接孩子。”丢下一句话,周荣跳进了海里,作为少年训练基地的负责人,他的水性非常好,带个孩子绝对不在话下。   这点,何曼姝并不会跟人抢。   几分钟后,船舷边冒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就着手电筒的光芒,何曼姝看到了一个双眼早就肿得如同鱼泡的小孩,小孩在看到她的瞬间就咧嘴笑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章华,何曼姝就算是有再多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等章华被警卫员抱上船后,何曼姝立刻三下五除二扒光小孩的湿衣服,然后用早就预备好的毛巾包裹住小孩,最后就是轻轻的拍打着小孩的后背哼唱起了没有歌词的曲调。   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再听着熟悉的哼唱,早就身心俱疲的章华头一歪,靠在何曼姝的怀里睡着了。   等孩子睡着后,何曼姝才摸了摸小孩那冷冰冰的小脚丫,看向了那座只露出一指宽的礁石,一阵阵后怕。   如果他们再晚来一点,孩子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她抱紧了睡过去的章华。   此情此景,一时之间船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后怕的同时为这逆天的运气庆幸,幸好他们听了何曼姝的话,幸好他们在半道上没有耽搁,幸好找到了毫发无损的章华。   用手温暖了章华的小脚丫后,何曼姝才低哑着嗓子说道:“回吧。”   “是。”   找人是毫无目的的焦心,找到人那就是归心似箭,少用了来程时的三分之一时间,周荣他们赶到了基地,沙滩上,不管是王政委还是许参谋他们都还在等待。   等见到安全而归的章华时,沙滩上响起了久久不歇的欢呼声。   孩子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这样人声鼎沸的时候章华都没有清醒过来,可见小孩之前到底消耗了多少体力与精力。   人既然找到了,那何曼姝就没有多留,而是坐着吉普车抱着章华赶回了大院,大院里还有一样担心的章越与章敏,她得回去报平安,得让章华在熟悉的地方醒来。   不然,以后大海将成为小孩的阴影。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推开院门,何曼姝看到的就是两双通红的眼睛,“没事了,小华回来了,乖啊,都不哭。”背着章华的她赶紧安慰两个受惊的孩子。   没有吭声,章越与章敏一左一右冲过来紧紧的保住了何曼姝。   这一刻,何曼姝在他们的心目中真正成为了母亲,成为了可以为他们支撑天地的母亲。   “回来了就好,小华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章华出事出得意外,在家里没有大人的情况下,何曼姝只能请朱虹晚上来家里帮忙照看一下,此时在见到何曼姝与章华都安全归来,担心了半宿的朱虹也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她此时还不知道犯事的人中也包括了周援朝。   “无碍,孩子只是受了点惊吓,晚上我照看着点就行,辛苦弟妹帮忙照看小越他们,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朱虹第二天还要上班,何曼姝不可能一直麻烦对方。   “没事,不着急,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去做。”帮人帮到底,朱虹知道一个未婚女孩带孩子的幸苦。   “没事,真没事,我这边还有警卫员帮忙,弟妹快回去休息吧,等空了咱们再聚。”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章敏的脑袋,何曼姝确实不想再麻烦朱虹了。   看何曼姝确实不需要帮忙,加上还有警卫员,朱虹最终离开了章家。   朱虹一走,何曼姝就背着章华去了洗澡间。   小孩今天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得用药材给孩子泡泡澡,不然身体会亏损,幸好这段时间她在药店收集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而这些就成了现在章华泡澡时的材料。   木桶,热水这些都是警卫员小石头帮忙弄的。   章华出事,章越与章敏早就乱了分寸,所以在何曼姝回家后,他们俩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何曼姝身后,他们既是担心章华,也是从何曼姝的身上吸取安全感。   知道孩子们的心思,何曼姝并没有强行让孩子们去休息,而是让他们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样也算是缓解了孩子们心中的焦虑。   等给章华灌下一碗安神汤后,天已经蒙蒙亮,过不了多久起床号就要吹响。   忙碌了一夜,何曼姝也是又累又困。   她整理了一下大床,然后把枕头横放着对章越、章敏说道,“婶婶中间隔了小被子,一会咱们就都在这个床上睡觉,现在大家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觉,有什么话等睡醒了再说。”   “嗯。”很乖巧的,不管是章越还是章敏都趟到了床上。   经过分配,章越睡在了床尾,何曼姝睡在了床头,中间是章敏与章华,章华挨着何曼姝。   孩子受到惊吓,唯有靠着何曼姝才能睡安稳。   就这样,在大院苏醒时,章家人却静悄悄的进入了睡眠,不管是起床的号声,还是操场上训练的人声,又或者是声嘶力竭的蝉鸣声都没有吵醒大床上的一大三小。   天一亮,章华在海域出事的事就传遍了整座大院。   听说是何曼姝带着人下海找到孩子的,一些原本并不看好何曼姝会对章家几个孩子好的人暗自吞下了心中的疑虑,同时也为自己的小肚鸡肠羞愧不已。   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   经此一吓,章华的胆子总算是不再无法无天,醒来后的他认真向何曼姝做了检讨,同时还自罚蹲马步,这点,让何曼姝欣慰的同时也哭笑不得,她算是看出来了,小孩认错是真认错,但也是真怕自己揍他,所以才有了先声夺人的自罚。   点了点小孩的脑瓜子,何曼姝去了厨房。   海里的事,不仅是几个孩子吓到了,她也吓到了好不,所以她打算好好做一顿好吃的,算是抚慰大家。   就在章家恢复平静的时候,王解放几个少年也都被关了禁闭,还是一个月的禁闭。   不管章华的出事是失误还是照看不到位,毕竟造成了事实,是事实那就必须惩罚。   关禁闭只是基本惩罚,王政委与许参谋决定了,等几个孩子的禁闭一结束就把人送到章楚那里去,让他们去感受感受章楚的可怕,没见蒋修平才去了没几天就蔫巴得想当逃兵吗。   可见章楚的训练一定是魔鬼般的训练。   几个少年受了惩罚,周援朝的惩罚也不少。   小孩还小,当然不可能关禁闭,但禁闭免了,皮肉之苦可免不了,在受了周荣一顿揍后,回到家的周援朝又受到了来自朱虹的棍棒管教,这一打,小孩三天就下不了床。   当然不全是打的,也有吓的。   只要一想到章华有可能会消失在茫茫大海,周援朝就哭得不能自己,这让朱虹都哭笑不得,最终棍棒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赔礼道歉这是没少的,等周援朝能下床,就被老娘揪着去章家道了歉。   出了章华的事,何曼姝对孩子们的安全教育也就更重视了。   回顾了一下后世的安全教育,她提前给孩子们好好的上了一课,这一课包括各自危机下如何自救与等待救援,面对何曼姝的教育,几个孩子都听得很认真。   章华尤其认真。   因为他之前就是因为认真听了婶婶的话才等到了婶婶从天而降。   就在何曼姝在家‘相夫教子’时,一个意外的人找上了门,听完董小武带来的消息,她失神了好一会。   因为王秀死了! 第73章 婚前准备   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死了?这中间一定是出了意外。   而这个意外就是王秀死于陆再明之手。   院子里, 给董小武倒了一杯茶水后,何曼姝才把孩子们都赶到一边去写作业,然后问道:“小武哥, 能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吗?”按道理说她已经布好了局, 云县的公安只要跟在王秀的身后就能抓到两人,怎么最后变成王秀被杀, 陆再明再次逃脱。   几口喝干碗里的茶水,董小武才向何曼姝细细说起王秀从云县逃走后的经过。   王秀逃走后,不管是被何曼姝故意引过去的公安同志还是章楚派人送来的消息, 都能让县里的公安在第一时间跟上王秀的行踪, 原本按照郑局长的计划, 只要王秀与陆再明碰头就立刻抓捕。   结果就是在合围的时候出了问题。   听到这,何曼姝一边给董小武续上茶水一边问,“王秀与陆再明是在哪里碰头的?”   “滇省的边境。”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消息, 所以董小武根本就没犹豫就直接告诉了何曼姝,同时还解释道:“那里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陆再明那么警觉, 对方在感知到王秀的身后跟着我们的人后立刻杀了王秀逃跑。”   “他这是以为王秀背叛了他。”不用想,何曼姝就猜到了陆再明的心思。   再次喝了一口无比好喝的茶水, 董小武点头认同何曼姝的猜测,“对, 陆再明以为王秀是故意引诱他出面让我们抓捕的,所以下手那叫一个狠,我们的人赶到时,王秀是死不瞑目的,我们能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出她到底有多震惊。”   “死于陆再明之手,王秀也算是死有余辜。”对王秀的死下了定义, 何曼姝却对逃脱的陆再明深思起来。   由于她的书穿,原剧情很多都崩坏了。   王秀的结局跟原剧情完全不同,不仅如此,就连陆再明一个原剧情里戏份不多的配角也多了戏份,由于这种未知,一定会给自己,给章家带来隐藏的麻烦,所以这个人一定要找到。   “陆再明的下落你们追查得怎样了?”此时何曼姝的神情是无比的严肃。   “找不到,我们的人翻遍了那几个山头都没有找到人,甚至我们不知道他是逃到了对面还是潜回了云县,我们都不知道。”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代表郑卫国局长来找章楚与何曼姝商量对策。   “这个人很危险,他既然敢杀人,那就说明心狠手辣,把这种人留在社会上一定是个威胁。”说到这,何曼姝代表章楚给了董小武承诺,“你们查你们的,章楚这边也会派人去查。”   滇省那边是军管区,云县公安在那边的行动确实没有军队方便,在合理的情况下由军队出面抓人也是正常的程序。   这点,何曼姝是真敢代替章楚回答。   “姝丫头,我们局长让我代他向章师长说声对不起,我们辜负了章师长的信任让王秀逃脱了人民的制裁,再让陆再明这个危险分子逃跑,是我们的失职。”一句话,董小武无意中把章楚给卖了,到了此时何曼姝才明白章楚在身后为自己做了什么。   明白这一点,她的眼里闪过奇光异彩。   正事说完,董小武开始掏脚下的大提包,“对了,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的云县特产,你发的电报她收到了,她说了,你结婚一定要通知她,她一定要来参加。”   “谢谢大娘。”   看着属于云县的熟悉吃食,何曼姝也开心得不得了,她也没想到一次意外的接触居然结下了董大娘这个人缘,想到遥远的家乡有人挂念着自己,她的心情就特别的好。   “这个梅酸菜是我娘自己做的,可以放很久。”   指着刚刚拎到石桌上的一个土坛子,董小武一脸的无法理解,“姝丫头,你是不知道,这个坛子有多重,那么远的地方,她非得让我带,我说不带她还要揍我,不就是梅酸菜吗,有那么好吃?”   看着大大咧咧的董小武,何曼姝可算是明白董大娘有多辛苦了。   难怪大娘一直想有个贴心小棉袄,看看,这男孩心糙得成啥样,不过作为外人,有些话她肯定是不能明说的,于是委婉道:“小武哥,你别看这梅酸菜不起眼,但却是思乡的美食,一会我做道菜,你吃吃就知道大娘为什么要让你给我带梅酸菜了。”   “真的吗?”   吃了几十年的梅酸菜,董小武还真不知道这菜有什么不一样的吃法。   笑了笑,何曼姝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抱着坛子就往厨房走,同时叮嘱道:“小武哥,你先坐一会,我去做午饭。”   “姝丫头,不麻烦了吧,我带了口粮,去食堂吃也是一样的。”想起不在家的章楚,董小武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久留,其实他跟何曼姝也没那么熟,要不是老娘天天在家念叨姝丫头长,姝丫头短,他也不能在见到何曼姝后相处得那么自然。   “小武哥,我叫你一声哥你就是我哥,我都没跟大娘客气,你瞎客气什么啥,既然是到了家,哪有不在家吃饭去吃食堂的道理,这要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不会待客。”   “那好吧,午饭就在家里吃。”摸着后脑勺,董小武看着何曼姝的背影傻笑起来。   虽然何曼姝长得是很漂亮,但他老娘一直念叨着想收何曼姝做干闺女,他听多了,内心不知不觉就把何曼姝当作了妹妹,这样一来,他才能对着何曼姝的美色一点都不动容。   中午留董小武吃饭,那怎么着都得做点当地的特色菜。   这里沿海,海鲜必定是少不了的主角菜。   除了海鲜菜品,何曼姝还用梅酸菜做了一道梅菜扣肉,五花肉的油脂融入梅酸菜里,给梅酸菜赋予了神奇的味觉变化,而梅酸菜的酸又中和了五花肉的油腻,一口下去,顿时让所有吃饭的人满嘴酸香。   这是董小武第一次尝到何曼姝的厨艺。   也正是因为第一次吃,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太好吃了,好吃到他想哭。   对于一个从小就吃食堂的孩子来说,能吃到这么一顿绝世美味实在是让他感动,特别是再一想起老娘那糟心的厨艺,董小武的眼泪那是真的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婶婶做的菜好吃吧!”坐在董小武的身边,章华是一点都不认生。   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董小武说不出假话,“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没有之一。”   这回答,不仅是何曼姝满意,就连警卫员小石头也跟着点了点头。   当初知道章师长家需要警卫员的时候,他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抢到这个位置的,他当初在王家村吃过何曼姝做的饭菜,当然知道饭菜到底有多好吃,要不是李保国的级别已经到了上尉,那家伙都有可能会不要脸的来竞争章家警卫员的位置。   所以,对于章家警卫员这职位小石头可珍惜了。   吃完午饭,董小武并没有多留,他来这里一是为了给章楚与何曼姝带王秀死亡的消息;二也是出差,所以在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饭后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章家。   饭菜太好吃,他舍不得。   董小武走后,何曼姝想了一下王秀的结局,然后就思考起陆再明的下落。   原剧情里这人戏份实在是少,但此人又出现在了原剧情里,那么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关联,只要能找到那个关联说不定她就能提前找到此人,想到已经把人得罪狠了,何曼姝并不打算让危险一直隐藏在暗中。   随着对剧情的梳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而这件事还是院子里玩耍的章华提醒她的。   她想起来了!   原剧情里,章华在成为首富没几年就被暗杀了,暗杀时才三十出头,正常来说,他有一个将军叔叔,是没有人敢动他的,但也正是因为他小叔得罪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自卫反击战中的另一方参谋,一个惨败给章楚的人,也是一个据说是国人的叛徒。   所以,这个人有可能是陆再明吗?   原剧情里王秀在原主死后是不是就是跟着陆再明去了边境,而陆再明是不是就隐姓埋名成了另一方的人。   想到此时已经被杀死在边境的王秀,联想到已经出没与边境的陆再明,何曼姝立刻断定了陆再明就是原剧情里暗杀了章华的主谋之人,所以这个人现在在哪?是还在国内还是已经逃到了另一边!   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不能放过他!   就在何曼姝猜测陆再明到底在哪的时候,一身狼狈、满头大汗的陆再明正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他不熟悉这里,要不是他是医生,有着自保的能力他是一定不会进入这片丛林的。   可惜,他没有后退的路。   回头看了一眼来路,陆再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机,他杀人了,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想到开开心心扑入自己怀里却被他一刀捅死的王秀,他那早就冷硬的心也有了一丝波动。   其实看到王秀的时候他比王秀还要兴奋,但随着两人的交流,他立刻察觉到王秀的身后有尾巴。   虽然不确定这个尾巴是王秀的背叛带来的还是被跟踪,本就成了惊弓之鸟的他在下意识间就捅了王秀一刀,因为他只想远离危险,想逃,而他果然也逃了。   但只要一想到王秀那错愕加震惊的目光,陆再明的心脏就会收缩一下。   他是真的喜欢王秀。   喜欢了那么多年,要不是因为喜欢,他当年怎么可能帮王秀换别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直没有结婚生子,结果,一切都梦碎了,想起罪魁祸首何曼姝,陆再明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来路,转身的他义无反顾的踏过了那条分界线。   军区大院,章楚一直很忙,忙到何曼姝给章越他们开了学都没有回来,大半个月的突击补习效果不错,经过入学考试,章越居然上了初中,他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不仅稳固了三年级的学习,还追上了五年级的进度成功考入初中。   正常来说,章越要想上初中必须参加统一的小升初。   但他的情况实在是特殊,加上上的又是军区的子弟学校,这样一来,出于综合考虑,学校的校长与教务主任等共同给章华出了题让其考,等成绩确实能进入初中学习才把人收进初中。   当然,这还没完,由于没有参加统考,担心以后学籍上有问题,章越虽然已经上了初中,但明年还是需要参加一次全国小升初考试,这样才是对谁都负责。   这样的理性办法,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越都满意。   章越上了初中,章敏也上了小学二年级,都是章家的孩子,那智商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二年级的老师考过小姑娘,小姑娘也顺利的进入了子弟学校的小学部。   家里两个大点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就留下章华陪着何曼姝。   学籍已经迁到这座城市,原本何曼姝也可以去子弟学校读高中,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想考上京城的大学,跟着学校按部就班的学习肯定不够积累,既然如此还不如找全各地的课本与习题自学练习。   这样还学得到更多的东西。   对于何曼姝的这个决定,章楚是无条件支持,于是送章越与章敏去上学后,何曼姝就带着章华一边在家学习一边布置家里。   她就要跟章楚结婚了,婚房当然要提前布置起来。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何曼姝不想马虎,所以她打算把家里的所有家具改换,床与柜子供销社有卖,但款式老旧,不符合何曼姝的审美,警卫员小石头的父亲是木匠,他从小就帮着父亲干活,所以何曼姝这打家具的活他就包揽了下来。   有何曼姝提供的图纸,再有章楚兄弟们送的木料,何曼姝需要的家具在警卫员的手中慢慢成型。   等家里的家具都换了一遍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家,何曼姝与孩子们都高兴得很。   在警卫员帮忙做家具的时候,何曼姝也没闲着,家具要换,那肯定还得有配套的家居用品,衣服、床单、被罩她打算自己做,反正买了缝纫机,现在差的就是布料。   “同志,我看看布。”带着充足的布票,何曼姝与章华来到了供销社。   一看何曼姝的军便服穿着,营业员就知道是从军区大院里出来的,于是热情的回答着何曼姝的话,“同志,你需要哪方面的布,我给你拿。”由于一个片区才有一个供销社,所以供销社的货品很多,在占地面积不算大的柜台并不能把每一件商品都摆放出来,营业员才有了如此的回答。   何曼姝也知道此时供销社的特点,于是回答道:“同志,我这是要做结婚用的各类用品,麻烦你把鲜艳一些的布料都拿给我看看。”   “好的,你稍等。”   一听何曼姝的口气,营业员就知道是大主顾,一旁的另一个营业员立刻过来帮忙一起把柜台下面堆放的布料按何曼姝的要求挑选出搬到柜台上。   布匹一上柜台,何曼姝就看到了除黑白灰蓝以外的色彩。   摸着小碎花的黄色棉布,她打算给章敏做一条裙子,小姑娘穿花一点没什么,至于她自己,马上要结婚了,穿红色那必须的,家里的男孩子多,要是穿上白色的衬衣也蛮不错,就这样,给家人里各自扯了两身衣服的布匹,然后就是床单被罩。   这年代还没有被罩,每次拆洗都很麻烦,为了以后不麻烦自己,何曼姝打算做成被罩,这样的话,布票消耗的速度可就快了。   等何曼姝离开供销社的时候,她的荷包已经瘪了下来。   走在大街上,她有点埋怨立了功也没点实质性的奖励,要是把保护自己的警卫员换成各种票证就好了,这样一想,何曼姝看向一旁小石头的目光就带上了一点怨念。   “额!何同志,我着装有问题吗?”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何曼姝,小石头有点胆战心惊。   “你眼角有眼屎。”何曼姝没有回答小石头的话,章华却接了一嘴,被章华噎住的小石头赶紧摸了摸眼角,等什么都没摸到的时候才知道上了小孩的当。   “哈哈哈,石头哥,你傻不傻啊~”   抱着肚子,章华差点笑得跌倒在地,他刚刚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石头哥居然会当真,真是的,太老实了。   “不许胡闹,快跟你石头哥道歉。”用手轻拍了一下章华的后背以示惩罚,何曼姝刚刚也被这孩子逗得散了刚刚的那点郁闷,但该有的教育那还是必须有的。   一听何曼姝的话,章华立刻老老实实站住对小石头敬了一个不规范的军礼,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说完,一大一小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小石头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章华的大眼也愉快的弯了弯,心照不宣的两人为能解开何曼姝的不开心而开心起来,就在两人以为事情被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时,一旁的何曼姝也弯了弯大眼。   一个屋檐下,她哪里不知道章华平时与小石头的关系。   所以,面对两人的好心,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心领了,至于开源的事,她还得再想想,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出手,毕竟开源不好开,要想没有后遗症的开源,还是需要点天时地利人和。   就这样,当章楚终于忙完手头的大部分工作回到大院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小半年一过,离过年也就只有一个来星期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别,别说是何曼姝对章楚思念得紧,就连孩子们也异常想念。   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终于等到章楚休假回家,何曼姝与孩子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矜持,看着院子里身姿笔挺的章楚,一大三小冲了上去,幸好章楚身体不错,才没有被这股冲击力冲倒。   张开双臂同时抱着四个高矮不一的家人,章楚的眸子里也都是温情。   “高了,也胖了。”   小半年不见,每个孩子不仅脸蛋丰满了,就连个子也都长高了不少,章越的变化尤其大,不仅比曾经高了一个头,就连气质也更沉稳,要不是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他都以为这是换了人。   再次相见,章楚在章越的身上看到了少年父母在时的那种神态,而这一切都是何曼姝的功劳。   看完孩子们的变化,章楚把目光移到了何曼姝的脸上。   “辛苦你了,曼曼。”虽然这小半年他并没有在家,但家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就是章华的意外失踪,他都了如指掌,要不是为了尽早能休假回来,他早就回来狠揍小屁孩一顿了。   估计是章楚的气势转变惊到了章华,在解了思念之情的他飞速的眨巴着大眼,然后故意大叫道:“小叔,我给你提行李。”说完就放开抱住章楚的手,抓向章楚的提包。   结果可想而知。   他要过了年才六岁,才五岁的他怎么可能提得动章楚的大提包。   还是章越看不过眼,搭了一把手,就这样,知道小叔与婶婶有悄悄话要说,几个孩子乖巧的先行回了客厅。   冬天了,天比夏天冷了很多,孩子们的活动场所大部分都改到了室内。   捂着何曼姝的手,章楚牵着人往院子外走,他回来了,得出去露露脸,免得别人还以为他家曼曼没有靠山,何曼姝本就是绿茶,章楚这一腹黑的行动她立刻猜到了是为什么。   淡笑着的她干脆把手伸到了章楚的军大衣里,这样一来,挨在一起走的他们俩也就不会让人觉得有伤风化。   毕竟这年月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还是很挑战一些老派之人的神经。   冬天的大院一点都不萧条,反而由于树叶的掉落更显得开阔。   “这次能休息多久?”光明正大的在对方的衣兜里摸着章楚的手,何曼姝一边感受着上面的老茧一边问着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何曼姝撩拨得自然,章楚也享受得心安,“有一个月的假期。”他之前是加班加点的把新的训练弄上了正轨,此时才有了这一个月的假期待遇。   一个月的休假跟大半年都没休息算是补偿了。   轻笑一声,何曼姝在章楚的掌心挠了挠,“你带的那群家伙没哭爹叫娘?”章楚的腹黑何曼姝早有领教,所以一听能休假一个月,她就知道之前这小半年章楚到底有多拼。   章楚这个当头的都拼了,可想而知他手里的那群家伙惨成什么样。   “作为军人,只有训练时多辛苦才能战时少流血,不管我怎么带他们,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应该感谢我。”这一点,章楚是很强硬的,看着气势如虹的章楚,何曼姝的眼里冒出了小星星。   她实在是喜欢这个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不管是强硬的一面还是少语的一面都深深的吸引着她。   偷偷环视了一下周边,见没看到人,何曼姝赶紧踮脚吧唧了一下章楚的唇,就在她放开章楚唇的时候,几个人影一边说话一边出现在了章楚与何曼姝的视线里。   “哟,章楚这是回来了?”   来人是王政委与几个同僚,在看到章楚与何曼姝的瞬间就打起了招呼。   “王政委,周参谋长,张主任。”对着几个来人一一打过招呼,被何曼姝的大胆吓得心脏乱跳的章楚脸上却是一脸的淡然,要不是何曼姝早已熟悉他,估计也会被骗过去。   等王政委等人走远后,章楚才把何曼姝咚壁在了无人看见的墙角,“曼曼,是招惹我的!”含着警告的话语让他的眼眸变得无比的深邃,深邃中也弥漫上了丝丝危险。   面对危险,何曼姝的回答就是再次踮起了脚尖。 第74章 京城的章家   这一口勿是离别小半年后的第一次真正接触, 也是相思到了顶点的释放,在耳听八方中,两个人都没有逃避, 各自都想碾压着对方, 所以唇与唇的争夺很激烈。   这一刻,不仅是章楚激动无比, 就连何曼姝也兴奋到全身发抖。   在争夺中,各自都不敢发出声音,但也正是因为这种不能发出声音让两人充满了异样的兴奋, 情也谷欠也, 水到渠成的事是正常人都控制不了的, 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不让人发现他们在干坏事。   被发现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都是人中龙凤,在这样的争锋中谁都不想服输,于是在章楚捧起何曼姝的脸时, 何曼姝的手也动了,她伸向的是章楚那笔挺劲瘦的腰肢,钻进大衣摸着手感超级棒的腹/肌, 何曼姝的呼吸深重了好几分。   何曼姝这一挑拨,章楚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这一刻, 两人都没有隐藏自己的本性属性,绿茶对腹黑, 他们的真性情正在上演,轻咬着嘴下的红/唇,章楚压低声音用气音问,“曼曼,你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   睁着灵动的大眼,何曼姝不服软的咬回去, 咬就咬,谁怕谁。   就在此时,章楚突然在何曼姝的耳边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然后张嘴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这一咬有点重,又不太重,但把毫无准备的何曼姝刺激得下意识就轻哼了一声。   “什么声音?”   就在此时,一道意外的声音突然从墙角的另一侧传了过来,也就是这一道意外的声音让何曼姝的身形僵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章楚这么腹黑阴险,居然耍诈。   太坏了,太欺负人了。   含羞带怯的瞪了章楚一眼,何曼姝的眼里带上了不自知的风情。   被何曼姝的大眼一瞟,章楚瞬间麻了半边身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忍着难受的身体,紧抱着何曼姝的章楚再次亲了亲那耀眼红玫。   就在何曼姝与章楚躲在角落里干坏事的时候,蒋修平与王振英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修平,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耳朵比较灵敏的王振英转头四看了一下,他刚刚明明是听到了响声。   比王振英大了几岁的蒋修平哪里不知道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都是年轻人,也都能体谅年轻人的相思,不想打扰人的他直接快走了几步岔开话题,“对了,振英,你那两个弟弟是真敢招惹章魔王,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章魔王的厉害?”   想起在基地被收拾得惨兮兮的王解放与郑卫东,蒋修平是真的佩服年轻人的勇气。   一听蒋修平奚落自己家人,王振英哪里会咽下这口气。   瞟了一眼一脸感叹的发小,他嘴里也不客气了,“我说修平,要说勇气我只佩服你,我弟弟他们那是不知者不罪,你倒好,喜欢谁不行,非得喜欢章魔王的未婚妻,我说,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扯到这份上,蒋修平也觉得自己无比的冤枉。   左右看了看,见周边都没有人后,他才扯着王振英的袖子大吐苦水,“振英,就章魔王那魔性,你说我要知道何同志是他的未婚妻我敢有心思?”说到这,他接着又吐槽道:“说实在话,就算何同志不是章魔王的未婚妻,只要她许了人家,我就绝对不会有半点心思,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该,谁让你长得好,家世好。”   看了看蒋修平那张脸,王振英幸灾乐祸,同时还不忘落井下石,“要我说,你当初就应该学人家章魔王,就章魔王的那张脸,比你吸引的女同志多多了,但就是没有人敢像对待你那样去章家门前献殷勤。”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一拳头过去,蒋修平揍向了敢在自己伤口撒盐的王振英。   接住破风而来的拳头,王振英对于好兄弟的遭遇也是同情不已,“行了,不说糟心的事,对了,我看训练的时候章魔王并没有给你穿小鞋,这样看来,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冷冷的瞪视着天真的兄弟,好几秒后蒋修平才掀开衣服指着被衣服遮掩的一团团淤青,悲愤道:“你知道章魔王到底有多阴险吗?看看,这就是他的杰作。”   “不可能,是不是你肌肤敏感!”一声惊呼,代表了王振英的诧异。   放下衣服,蒋修平用过来人的神秘样拍了拍王振英的肩膀,指点江山道:“我跟你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每次章魔王在训练我们的时候一视同仁,其实他使用的力道完全不同,这一点我也是琢磨了好久才琢磨清楚的,不然你以为我身子的淤青为什么会比你们消散得慢。”   本就在章楚的手下当兵,王振英完全相信了蒋修平的话。   想到章楚的冷酷无情与阴险腹黑,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说瓶子,你就咽得下这口气?”   “技不如人还能如何?”冷漠的看了一眼王振英,蒋修平接着往前走。   眼珠一转,王振英问了一个大胆的可能,“你说,要是有一天你比章魔王厉害了,你会怎么办?”   “揍他!狠狠的揍他!”咬牙切齿,蒋修平对着空气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你要揍谁?”   蒋修平/王振英:......   幻听了?!!!他们怎么听到身后传来了章魔王的声音,颤抖着身子,难兄难弟对视了一眼,然后头都不回就撒丫子就跑:靠,太他/妈倒霉了,怎么会在大院遇到章魔王,这条路明明不是去章家的必经路!   看着一路狂奔不见踪影的蒋修平与王振英,何曼姝捂着嘴笑弯了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章楚。   原来章楚从来在她的面前就藏住了锋芒,原来她喜欢的人也会在她的面前偷偷改变。   “满意了吧。”拉着何曼姝的手,章楚把柔荑藏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同时一本正经的说道:“曼曼,回吧,天冷。”   “嗯,回!”点了点头,何曼姝与章楚甜甜蜜蜜的往家走。   如果不看他们俩的嘴,一定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躲在墙角干了什么坏事。   刚进院门两人就遇到了探头探脑的章华,一看章华的样子,两人就知道小孩是在找他们,“冷,怎么不在家里等。”说这话的时候,何曼姝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脖子,在感觉到小孩脖子热乎乎后就知道小孩没有受凉。   “婶婶,小叔回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   小心的拉住何曼姝的手,此时的章华那是乖得不得了,一点都不敢招惹章楚,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犯下的错事,为了不被打,他发誓一定一定要紧贴婶婶身边。   小孩的心思很好猜,章楚只看了小孩眼睛一眼就知道小孩是什么心思。   “出门饺子进门面,既然你小叔刚从外面回来,那咱们今晚就擀点面条,然后涮火锅吃。”大冬天,最是适合一家人围在火炉边吃火锅,又热闹又暖和。   “好呀,好呀,吃火锅。”   已经不止一次吃过何曼姝做的火锅,所以听到火锅这个词章华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他想红油火锅了。   “那你跟小越去副食店买些你们喜欢的食材回来,剩下的钱你们给自己买几颗糖尝尝。”担心小孩看出什么,何曼姝赶紧掏兜数出钱、票打发小孩去买菜,等孩子们回来,估计嘴上的痕迹也消完了。   接过何曼姝递来的钱票,章华兴奋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要有糖吃了。   就在他跳起来准备回客厅叫章越的时候,小孩突然狐疑的盯着何曼姝的嘴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章楚的嘴,不对啊,怎么才一会没见,小叔与婶婶的嘴巴就变得那么红。   难道又吃辣椒了?!!!   “想吃火锅就赶紧去买菜。”拍了拍章华的小屁股,章楚直接把小孩吓得所有的怀疑都消散了,被吓了一跳的小孩一边往客厅跑一边保证道,“小叔,我们去买菜,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章华那狗撵一样的背影,何曼姝瞪了章楚一眼,“别吓着孩子。”   我哪敢!   章楚也觉得冤枉,要不是担心曼曼脸皮薄不好意思,他是恨不得昭告天下曼曼是他的妻子,自己的妻子亲亲怎么了!但这话他还是明智的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说出来后曼曼一定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晚上吃完丰富的一顿火锅,收拾完厨房,何曼姝才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毛衣让章楚试试。   这毛衣可是她学着打的,第一件打给的人就是章楚,虽然当时的章楚没有在家,但该他的一点都不会少。   捧着柔软而暖和的毛衣,章楚的眼里射出了从未有过的神采。   早前看到孩子们身上穿着毛衣,他还挺羡慕,但此时看到针脚没有那么整齐的毛衣他就知道了这件毛衣的成品时间,也就可以看出他在曼曼心目中的真实地位。   “试试衣服大小。”被章楚那火辣辣的目光一看,何曼姝的脸悄悄的红了。   “嗯。”深深地看了何曼姝一眼,章楚脱掉身上的衣服开始换何曼姝织的毛衣,毛衣稍微有点紧,针脚又点歪,不过不影响章楚穿在身上的效果,看着宽肩窄背的章楚,何曼姝突然觉得有点口干。   “好看,小叔穿这个毛衣好好看。”最先拍手的是章华。   其实章华并没有说假话,毛衣的颜色为灰白,衬章楚的肤色刚刚好,这毛衣穿在身上无形中显得章楚年轻了好几岁,就连气质也随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一眼看去,章楚不仅有着军人的锐利,同时还兼顾世家子弟的贵气。   这是章家的底蕴。   “好看吗?”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深邃的眼眸里好似有水一样的东西在流动。   “好看。”肯定的点了点头,何曼姝承认此时的章楚无比的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你身上的白色毛衣也好看。”看着何曼姝那带着粉红的脸蛋,章楚这话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夸衣服,反正这句话把大人孩子都夸了个喜笑颜开,一时之间章家的气氛无比快乐。   章楚回来了,家也就更圆满,回家后,章楚可算是好好的休息了两天。   就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准备着过年的年货时,一封加急的电报送到了何曼姝的手里,看着电报上的字,何曼姝的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   “怎么了?”章楚皱眉,难得的休假时间,他非常不喜欢被人打扰。   扬了扬手里的电报,何曼姝的眼里带着惊奇,“老吴同志给我发电报让我们去京城过年,说是族里的长辈们想见见我,如果可行的话,年初一就开宗祠给我上族谱。”   事关何曼姝的私事,章楚还真有点不好做主,“你想去吗?”不管曼曼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拥护,反正他有一个月的假期,大不了就去一趟京城,刚好也可以看看京城的家。   只是可惜他们的婚礼又要推辞了。   “我想去看看。”顺便解决吴家的事,何曼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还真想去把吴家的事处理清楚,不然也是个隐患,对于几年后就是特殊时期的事,她不得不上心。   一看何曼姝做了决定,章楚也不会拖后退,“我去收拾行礼。”   “好,我去通知孩子们。”   刚分好工,还没进家门的二人就看着一辆吉普快速冲向了他们,看车辆的来势,章楚与何曼姝都停下了步伐,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吉普车在家属大院行驶成这样的速度那就说明一定有要事。   而这要事还是冲着章楚来的。   果然,车吱嘎一声就在章楚的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一脸严肃的陆安民跳下了车,“师长,司令与政委找你,请你马上去一趟军区。”说完这话,他才对何曼姝点了点头。   “曼曼,你先回家收拾,我去去就来。”   虽然不知道司令与政委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既然决定了要去京城过年,章楚就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除非是有天大的事让他走不成。   “嗯,那我先回家收拾。”部队上的事何曼姝不便参与。   章家,孩子们一听要去京城过年都惊呆了,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四年,但他们一直都知道京城才是他们的家,两个大点的小孩甚至还记得家是什么样子。   “婶婶,去京城过年,是去我们自己家吗?”第一次,章越主动站在何曼姝的身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话语。   “是,就是去我们自己的家,章家。”摸了摸少年那略微扎手的短发,何曼姝记得章家在京城是有房产的,既然章家已经被平/反,那那些房产应该已经还回来了。   凭章楚现在的身份地位,平/反后的章家一定还属于章家。   认真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当章越发现何曼姝说的是真的后,少年的神情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回家,回家...”转悠着,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着这样的章越,何曼姝知道京城那个章家在少年心中的地位。   拉住无意识转悠的少年,何曼姝温柔的安抚道:“票我已经让警卫员去买了,咱们各自收拾一下衣服就行,京城冷,都带上婶婶给你们刚做的新棉衣。”   “谢...谢谢婶婶。”眼眶有点红的少年看着何曼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把少年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何曼姝轻轻的拍着章越的后背,指点道:“你别多想,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有谢来谢去的,那也太见外了。”   “嗯,我知道了,婶婶。”轻轻的抱了抱何曼姝,恢复正常的章越抹了抹眼睛,笑了起来,“婶婶,我带小华去收拾衣服。”   “去吧。”挥了挥手,何曼姝目送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冲上了楼,然后才拉着章敏道,“我们先去检查一下厨房里的东西,然后再回来收拾要带走的行李。”   一去差不多一个月,不能存放的东西一定要提前清理出来,不然回来家可就臭了。   等何曼姝带着孩子们收拾完家里时,章楚也回来了。   回来的他看着何曼姝的眼里有着奇异的光彩,看着这样的章楚,何曼姝立刻知道是好事。   果然,章楚一开口就震惊了何曼姝。   太巧合了!   由于不到半年时间章楚在新训练方法这一块做出了非凡的成绩,这让本就看好的军区司令与政委兴奋不已,于是在第一时间就往上报了去,军部接到报告非常的重视,下令让章楚立刻进京汇报情况。   所以事情就是这么巧。   更巧的是,司令与政委知道何曼姝与孩子们也要进京,干脆大手一挥,特批一起乘坐军部专机走。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何曼姝与孩子们都欢呼起来,章华甚至掏出宝贝凤尾螺吹起了号角。   那悠扬的声音不亚于是一场听觉盛宴。   “都准备好了吗?”看着客厅里的两个大提包,章楚知道这就是大家的行李了。   “准备好了。”在章楚的问话声中,一大三小如同章楚的兵一样立正站好,大院住久了,习性不知不觉也就靠近了大院的风格。   “走。”一手提着一个提包,章楚率先出了门,军务紧急,耽误不得。   这一次何曼姝他们没有带警卫员走,主要是小石头去火车站买票还没有回来,交代送行的周荣等人知会一下小石头,何曼姝与章楚才带着孩子上了送他们去机场的吉普车。   吉普车在马路上飞速的行驶着,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军方机场。   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飞机犹如展翅的大鹏一样直飞云霄,透过窗户看着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几个孩子都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坐飞机,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出行。   飞机的速度很快,就在章华他们认为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京城时,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了。   “婶婶,这是到京城了?”   小嘴张得大大,章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不敢置信。   看着小孩这夸张而滑稽的表情,跟随章楚一起上京的陆安民笑得捂住了肚子,“我说章华小朋友,差不多就得了,你这演有点过,显得浮夸了点。”   “演过了吗?”章华把目光对准了章越,当然是收获无视,然后又把目光对准了章敏。   还是亲姐姐看不过眼,回了句,“过了!”   见大家都说过了,章华才无奈的闭上嘴,恢复眼睛的大小,然后不开心的瞪着陆安民,都怪陆叔叔,他还没演过瘾呢。   看着耍活宝的章华,章楚是头疼不已。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着长着一点都不像他们章家人,反而像只泼皮小猴子,忒会搞笑。   “好了,一会下飞机有车接送你们,你们先回家,小叔去工作,等工作完了就回家跟你们团聚。”本就是京城人,章楚在京城还是有点人脉的,他这次回来经过申请,军部同意派车把何曼姝与孩子们送去章家。   而京城的章家早在章家被平/反后就已经还了回来。   揣着章楚递给自己的钥匙,何曼姝带着孩子们上了一辆不显眼的东风牌轿车,轿车开出军部机场进入马路,然后属于六十年代的京城面貌就出现在了何曼姝的眼里。   此时的京城远远没有后世的广袤宽大,但独属于京城的气息由于新中国的建立而吹拂着她这个后世之人。   看着欣欣向荣的热闹京城,何曼姝与孩子们都笑了起来。   汽车一路向中心城区开去,等进入一环后才开始转向,转往了西北方向,看着道路两旁逐渐熟悉起来的建筑物,何曼姝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没想到,章家居然处于后世的后海圈。   后海这个地方可是好地方,里面住过好几个身份不凡的人物。   从军部机场开始,经过一个小时的行驶,汽车终于停在了一座院落前,这座院落门前有两个石狮,门庭高大,可以看出,当年这座院落到底有多辉煌。   可惜,随着主人的离开,院落呈现出一股平淡,但何曼姝相信,随着他们的回归,这座院落一定会恢复当日的荣光。   “走吧,回家。”站在大门口看了好一会,何曼姝才提着行李走向大门,她一动,孩子们也抬着另一个行李跟了上去。   “吱嘎~”随着清脆的门扉响,章家人再次回到了章家。   家里没有何曼姝想象中的破坏与灰尘满天,可以看出之前是有人细心收拾过的,这也就方便了何曼姝他们的入住。   何曼姝第一次来,对家里的布局不清楚,少年章越就主动给何曼姝与弟弟妹妹介绍起家里的布局,房子不算大,只有一进,但这一进在此时的京城也已经算豪宅。   “婶婶,原本这左边,右边,后边都是我们家的,只是一些原因祖父捐赠了出去。”章越大一些,知道的事也就多。   一听章越的话,何曼姝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枪打出头鸟,在大势所趋下,适当的牺牲也是必须的。   看着一墙之隔的别人家,何曼姝在心中发誓,等以后条件允许了,她一定要把章家恢复成完完整整的章家,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何曼姝带着孩子们安顿了下来,由于不知道章楚什么时候能回家,他们就先顾好自己。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晨,何曼姝带着几个孩子按照吴永义留的地址去了京城的吴家。   站在吴家的大门口,何曼姝对吴家又有了新的认识。   “你是谁?”就在何曼姝打量吴家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何曼姝与孩子们就看到了一个鼻孔长在天上的青年。 第75章 狗眼看人低   别人无礼, 自己可不能无礼,因为素质这东西,谁有礼谁占理, 看着鼻孔朝天的来人, 何曼姝淡然的笑了笑,“我找吴永义吴同志。”   反正她还没认人, 怎么称呼吴永义都可以。   一听是找吴永义的,吴贤明立刻把何曼姝与章家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 “你就是何曼姝啊!”   “是, 我就是何曼姝。”微微挑了一下眉, 何曼姝对吴贤明的印象更差了。   “我记得电报不是前天才发出去的吗?你们今天就到了,这么快,你们这是有多上杆子...”吴贤明后面的话语在孩子们的瞪视中咽了下去, 悻悻的摸摸鼻子,他才绕过何曼姝走向吴家大门,“跟我来吧, 三叔刚好在家。”   看着吴贤明的背影,章家几个孩子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他们今天并没有穿新衣服, 所以他们这是被人瞧不起、被人当作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了吗?   这样一想,几个孩子差点气炸了肺。   要不是何曼姝已经抬腿走向吴家, 孩子们是真的想现在就拉着婶婶回去,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亲戚认他干嘛,还不如回家,回章家,他们章家婶婶想怎么就怎么,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   “还不跟上。”   见孩子们没有跟上, 何曼姝只能无奈的回头招呼了一声,其实孩子们是如何想的,她知道,但她今天故意穿成这样上门也是有原因的。   而原因就是她将按照吴家的态度对待吴家。   被何曼姝一招呼,再多的不满孩子们都埋在了心底,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他们一定要听婶婶的,也一定要尊重婶婶。   就这样,何曼姝几人在吴贤明的带领下进了吴家。   还别说,吴家还挺大,两进的大院落向何曼姝述说着瞧不起她的吴贤明底气在哪,面对精心收拾的院落,何曼姝挑了挑眉,她觉得此时的吴家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家,完全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会‘大祸临头’。   还别说,刚看吴贤明那鼻子朝天长的架势就让她明白吴家在京城一定没有低调,不低调,也就会埋下祸根,这样的人家一定不能认。   瞬间,何曼姝下了决定。   “等着。”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吴贤明在把何曼姝等人带进庭院后就把人扔在院子里自己往正房走,这种作法可以说是毫无大家风范失礼之至极,看到这样的吴贤明,何曼姝可算是知道周菲怡为什么年纪一大却还那么天真不会做人了。   这是清高过了头!   “婶婶!”一左一右,章敏与章华拉住了何曼姝的手,别看两个孩子还小,但经过何曼姝的教导孩子们对于人情礼节还是懂的。   看到何曼姝被慢待,孩子们首先生气了。   就连章越也寒着一张脸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后,他想好了,一会要是真的有人敢欺负婶婶,他就出手揍人。   哪怕被小叔教训他也要揍人。   “婶婶心里有数,咱们再看看,再看看再说。”安抚好几个孩子,何曼姝打量起吴家来。   他们此时站的位置是中心庭院,也是吴家最大的院落,但院落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还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吴家本身就这么人丁凋零,还是成年人都去上班才显得这么冷清。   就在何曼姝猜测吴家情况的时候,一道年轻的女声突然响起,“你就是何曼姝?”   这话语高高在上,同时也很挑剔。   这是被嫌弃了吗?   漠然的把目光移到刚刚从后院走出来的女子身上,何曼姝眼底也冒出了一丝火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莫非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是?她可是吴永义请来的,不是自己主动上门来的。   移开目光,何曼姝并没有搭理刚刚说话的女子。   被漠视,吴雨芹脸一红,眼里也冒出了火花,快走几步,她来到何曼姝的身前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曼姝,就在她打算开口挑刺的时候,何曼姝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好看吗?满意吗?你是不是自惭形秽?”   “谁自惭形秽了!”   一句话,何曼姝点爆了吴雨芹的心情,看着何曼姝那张明媚无比的脸,她的心中确实是闪过一丝嫉妒,但这个何曼姝年纪轻轻就上杆着给别人当后娘,她有什么好羡慕的,哼,不过就是脸能看,实际上却笨得像猪,面对猪,她有什么好自惭形秽的。   “不自惭形秽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什么?口是心非的东西!”冷笑一声,何曼姝得理不饶人。   “我...我就是看看你哪里长得像三叔。”被怼,吴雨芹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反驳何曼姝的话。   “哦,像吗?”   看着没人招待自己,何曼姝也没有自虐的倾向,她干脆带着孩子们一边走向吴家大厅一边回答着吴雨芹的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吴家根本就没有想让自己认祖归宗的意思。   不然也不会让几个小的出来打头阵,这是欺负自己是‘乡下人’吗!   “一点都不像,不仅不像三叔,也不像三婶,我怀疑你是假的,吴雨潼才是我们吴家的人。”何曼姝一动,吴雨芹也跟了上来。   不知不觉中,主动权就被何曼姝掌握在了手里。   吴家的客厅很大,何曼姝并没有无礼的去坐主上位,而是选择了客位的位置坐下来,同时一脸严肃的看着吴雨芹,“我说,这就是你们吴家的待客之道?”   一句指责,吴雨芹被何曼姝打了个措手不及,也让躲在后面观看的吴贤明懊恼不已:啧,平时雨芹不是挺能说会道,怎么今天连个十几岁的丫头都应付不了。   真是笨死了!   站在客厅里,吴雨芹看着反客为主的何曼姝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她反驳道:“我们吴家怎么了,是没让你进门还是骂你了,说我们没有待客之道,你才是无礼,有你这种反客为主的客人吗!”   “你们都晾了我半天,还想要我们有礼?”   惊奇的看着吴雨芹,何曼姝忍不住怼了一句,“你们不就是认为我是乡下来的丫头不值得尊重?你们无礼在先,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我倒是想问问这是不是你们吴家的家教。”   扯到家教,这话可就重了!   看着何曼姝,吴雨芹如同见到长辈一样局促起来。   暗叫一声不好,吴贤明只能自己出面打圆场了,“哎呀,何同志你不要跟小妹计较,她还小,不懂礼,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次。”   听到吴贤明的话,何曼姝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一看就在背后看好戏的吴贤明,然后又看了一眼对方口中‘还小’的吴雨芹,光看脸,对方年龄绝对比她大几岁。   所以,无耻就可以用小做借口?   看着何曼姝那意有所指的目光,不管是吴贤明还是吴雨芹都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靠,这打脸打得有点太快,他们有点招架不住,要不,还是请出三叔算了。   这样一想,吴贤明赶紧给吴雨芹使了一个眼色。   “何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三叔一会就来,你先坐会,我去给你们倒杯茶。”说完就拉着吴雨芹离开了客厅,只留下一脸了然的何曼姝与章家孩子。   “二哥,你拉我干嘛,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被吴贤明拉出客厅,吴雨芹一肚子的火。   放开手,吴贤明也不高兴了,“你说得赢人家吗?要我说,雨芹,你平时不是很能说会道,怎么今天这么有失水准,要不是你一直被那个乡下丫头牵着鼻子走,我用得着出面给你救场吗?”   说起来,他也是一肚子火,原本是想打压一下何曼姝的气焰,结果倒好,他们自己反而被气得快吐血。   “她骂我丑!”想起何曼姝暗含的意思,吴雨芹就气得想挠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雨芹,吴贤明实话实话,“你本来就比她丑,而且是丑多了。” 要不是何曼姝那张脸太漂亮,他也不会不好意思亲自下场,这才有了吴雨芹的出面,结果吴雨芹大失水准,真让他失望。   目瞪口呆的看着吴贤明,吴雨芹尖叫一声,“吴贤明,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我全家可不就是你全家?”看傻子一样看了吴雨芹一眼,吴贤明迅速思考起应付何曼姝的新对策,他之前可是跟几个长辈打过保票的,一定能让何曼姝死了认祖归宗的心,结果被吴雨芹坏了事。   想想都是一件糟心的事。   吴贤明不高兴,吴雨芹也一肚子的火,有志一同的两人打算给何曼姝找麻烦。   既然他们找不了人麻烦,那就让厉害的人出面。   对视一眼,吴雨芹与吴贤明异口同声低声道:“去找小婶。”   他们的小婶叫做陈静庄,男人死得早,带着三个孩子寡居,之前三叔吴永义没有儿子时,族里打算把小婶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三房,而小婶也是同意的,这到口的肥肉如果因何曼姝认祖归宗而没了继承三房家产的资格,估计小婶会找人拼命的。   “你去找小婶,我在这看着。”戳了戳吴雨芹,吴贤明指挥道。   撇了撇嘴,最终吴雨芹对何曼姝的怨恨还是让她听了吴贤明的指挥。   就在吴贤明与吴雨芹窃窃私语之时,听了全过程的章越也悄悄的回了客厅,然后把偷听到的两人对话告诉了何曼姝,说完,少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满道:“婶婶,他们都在算计你,这里咱不待了,回家,回咱们家。”   何曼姝今天来就是想解决问题,既然吴家不客气,那她又何必再客气。   拍了拍章越的肩膀,提点道,“婶婶来并不是想认他们,而是想解决问题,既然能一次解决问题,咱们又何必再跑一趟。”   似懂非懂,章越点了点头。   果然没有让何曼姝失望,就在她与孩子们啃着自带的大鸭梨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矮小妇女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跨进了客厅的大门,双方在见到彼此的一瞬间都愣了一下。   何曼姝愣住是因为这个妇女面相实在是不好,一脸的苦相。   这股苦相破坏了原本还算不错的面相。   就在何曼姝打量来人之时,陈静庄也在审视何曼姝。   亮眼,太亮眼了。   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家的几个孩子别看穿得很一般,但长相那是真的亮眼,而这亮眼也深深的刺激着陈静庄的神经: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儿子就养得干巴蔫气,凭什么何曼姝跟那几个野孩子就一脸的红润。   一定是吴永义倒贴了。   想到吴永义用自己孩子的财产去接济何曼姝,陈静庄差点炸了,可就算是没炸,她看向何曼姝的目光里也都是火气。(由于族里早就跟她透过气要过继一个男孩去三房,她早就把吴永义家的财产当作了自家孩子的财产,所以她现在才这么讨厌何曼姝。)   “你就是何曼姝?”   第一句话,陈静庄的语气就很冲。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婶婶大喊大叫。”用下巴点了点陈静庄,章华在何曼姝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就擅自做主出面了,他早就看不惯吴家这一个个都想欺负他婶婶的家伙,真的是以为他们章家没人了吗。!   听到章华接口,何曼姝也乐得看戏,她道要看看这吴家还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   “大人说话哪里有你小孩插嘴的余地,滚一边去。”柳眉一竖,寡居十几年的陈静庄火更大了,。   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别看章华小,但小家伙反应能力可快了,陈静庄刚怼了他一句,小家伙立马回怼了回去,“吴家什么时候这么没落了,居然需要一个不是吴姓的女人出面作主,这是吴家没人了吗?”   你嫌我小,我嫌你不是吴家人,大哥快别嫌弃二哥了,因为都一样没有资格。   刚刚章越已经给他们传递了消息,所以章华知道陈静庄是谁,出面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听到章华这一句,不仅是何曼姝在心中叫了一声好,就连陈静庄与客厅外偷听的吴贤明与吴雨芹都被气了个七窍生烟。   太嚣张了,一个外人在他们吴家太嚣张了。   颤抖着脸上的肌肉,吴贤明不得不再次出面了,这次出面他也懒得装,冷着脸的他盯视着何曼姝,“这位同志,我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给你传的家教,但你在别人家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太有失体统。”   “你跟我说家教,谈论体统!”   冷笑一声,何曼姝放下手里的鸭梨,学着吴贤明之前的样子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吴家的家教就是让你鼻孔朝天露黑毛?吴家的体统就是让你们冷落客人?”   “你又不是客人!”脸一红,吴贤明争辩道。   “我姓何,为什么不是客人?”何曼姝反问。   “你不是三叔的女儿吗?你不是上门来认亲的?你不是看到我们吴家富贵就主动贴上来的乡巴佬?”到了这个时候,吴雨芹也坐不住了,冲进门的她忍不住瞪视着何曼姝质问道。   啪!   一道清脆的炸响在吴家的客厅里响起,那是何曼姝砸了手里的鸭梨。   “你们吴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有什么金银财宝?谁上杆子来认你们这群鼻孔朝天的自大鬼,我来,不过是吴永义同志给我发电报,出于礼节我来了,来并不代表我想认你们。”   说到这,何曼姝冷笑一声,接着一脸寒霜呵斥道,“还有,别一口一个乡巴佬,老子现在是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是主/席口中的无产阶级力量,是新中国当家作主的主人。”   一席话铿锵有力,瞬间镇住了心怀鬼胎的吴家人。   何曼姝这订帽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吴家没有一人能戴起,看着威严的何曼姝,就连平时胡搅蛮缠惯了的陈静庄也失了分辩的勇气,下意识间,她掐了掐儿子的手臂。   吴鹏飞受疼,以为是老娘让自己出头,眉一皱,衣袖一撸,张口就骂道:“不认我们就不认我们,谁稀罕,滚,你给我滚出吴家,我家的财产可没有你的份。”   面对粗鲁的吴鹏飞,章越觉得有点手痒痒。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淡淡的瞟了吴鹏飞一眼,何曼姝可算是等到能解决吴家的办法了。   一听何曼姝问自己是谁,吴鹏飞可得意了,他用手一抹鼻子,自豪的大声说道:“我叫吴鹏飞,以后会是三叔的儿子,三叔家的所有家产都是我的,你就算是三叔的亲女儿又能怎样?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吴家的家产可没你的份。”   何曼姝就知道吴家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难怪一来就给自己这么大个下马威。   但她是接受下马威的人吗,那必须不是的!   拍了拍手掌,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后,何曼姝才把目光从吴家之人的脸上一一划过,嗤笑道:“搞了半天,原来你们唱的是这出,我还以为吴家真的那么高尚,原来不过是抢占别人财产的吸血鬼。”   “谁吸血了,三叔没有儿子,我过继给三叔传宗接代,凭什么三叔的家产不能是我的?”十几岁的少年,受不得激将,三两句就被何曼姝诈出了所有的算计。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觊觎别人的财产还能说得如此清丽脱俗,真是忒恶心人。”   鄙视的看了吴贤明等人一眼,何曼姝起身准备离开。   吴家,她是真不打算认。   “你骂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年纪轻轻就给别人当后妈,你才是丢人现眼的东西。”见何曼姝骂自己的儿子,陈静庄也坐不住了,今天不赶走何曼姝,她儿子的利益如何能保证。   想到这,她干脆冲了上来,她要撕了何曼姝那张脸。   陈静庄冲向何曼姝,吴鹏飞跟着冲了上去,他妈个子小,他怕他妈吃亏,果然,吴鹏飞的担心是没有错了,何曼姝的身手能跟蒋修平对战几拳,对于一个矮小的妇人,一脚,何曼姝就把陈静庄踹倒在地。   而吴鹏飞也由章越接了手。   普通少年就算是年龄大点,但也完全不是章越的对手,看着被压着打的儿子,陈静庄嗓门一张,直接厉声哭嚎了起来,“死人了,快来人呀,我家鹏飞快被外人打死了。”   这一嚎可就不得了啦,瞬间惊动了吴家后院的人。   “住手!”匆匆赶来的吴永义看到乱成一团的客厅,再看着一脸寒霜的何曼姝,顿时头皮都麻了起来,他在王家村可领教过何曼姝的手段,所以看到厅里的情况下意识就知道遭了。   章越可不会听吴永义的,对于敢侮辱何曼姝的吴鹏飞,他真的是忍半天了。   章越没有停手,吴永义有点不知所措。   而吴贤明与吴雨芹早在打架一开始的时候就远离了斗争的中心,于是就更突出了陈静庄与吴鹏飞的丑态。   “曼曼,这是这么回事?”看到不能阻止章越,吴永义只能把目光对准了何曼姝,原本电报才发出几天就能见到何曼姝实在是让他高兴,但现场的乱局又让他心慌不已。   因为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曼姝没有回答吴永义的话,倒地抱着肚子唉唉叫唤的陈静庄却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告状机会。   “他三叔,你可要为我跟鹏飞做主,你这个还没认回来的女儿一进家门就又是打婶婶,又是打弟弟,太凶,太没家教,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怎么能这么坏。”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陈静庄这就是。   “曼曼...”吴永义着急。   淡淡的看着吴永义,何曼姝问,“你信她?”考虑到吴永义间接帮助过自己,她给了对方机会。   “不信,曼曼,你刚刚受伤了吗?”生活在同一个家,哪怕就是再不管事,吴永义也知道陈静庄的做派,所以看着何曼姝的那双大眼,他是一点都不信陈静庄的话。   一听吴永义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在何曼姝一方,陈静庄心态炸裂了。   “他三叔,有你这样做人的吗,我们哪得罪你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鹏飞不是你侄子吗,你怎么能忍心看着他挨打,我是外人,不姓吴,你不帮我我没话说,但你不帮鹏飞,是瞧不起我这个寡妇吗!”   陈静庄这话说得重,让吴永义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冷笑一声,何曼姝可不会让陈静庄蒙混过关,“哟,现在变侄子了,你们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吴鹏飞已经过继三房,三房的财产以后都是你们的?你儿子不是叫嚣着让我滚出吴家?怎么现在与刚才说得的又不一样了?”   你想护脸,老子就撕了你的脸,这才是绿茶最喜欢做的事。   听到何曼姝的话,吴永义大吃了一惊。   他什么时候过继子嗣了,先别说何曼姝,就算之前不知道吴雨潼被抱错,他也没有想过要过继子嗣,所以这过继子嗣从何说起,想到这,吴永义的脸黑了,同时转头看向了门外。   估计是实在没法收场,见势不好的吴贤明只能偷偷去后院请了家里的长辈来。   看着一头白发的吴明昌,吴永义的脸色很难看,“大伯,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陈静庄敢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就是得到族里的认同,所以过继子嗣的事是真的,只是他不知道。   被吴永义盯视着,吴明昌的脸色也难看得很,“老三,你别着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嗯,你们慢慢说,我们先走了。”扰乱了吴家的何曼姝才懒得看吴家的家务事,拉了章越一把,她打算带着孩子们先走。   “你不能走!”不管是吴明昌还是吴贤明、陈静庄等人都不可能让何曼姝这么离开。   “你们想强留!”护着几个孩子,何曼姝的脸色寒如冰块。 第76章 打脸的最高境界   “既然来了那就把话说清楚了再走比较好。”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吴明昌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说完这话句他就看向了吴永义,“老三, 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就是族里不同意女孩子上族谱。”   不上族谱,意思就是不能认祖归宗。   一听吴明昌的话, 吴永义的脸色瞬间变了,“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你可不是这样回答我的。”从王家村回来他就跟几个族老商量过何曼姝上族谱的事, 当初大家一个个可是很好说话的。   看着一脸震惊的吴永义, 何曼姝一挑眉头,接话道:“吴同志,他们既然都觊觎你的财产了, 怎么可能让你让一个外姓之人继承你的财产,所以说,你还是太相信血缘, 太天真了。”   “大伯,是这样的吗?”   吴永义虽然长期待在基地里, 但并不代表他的智商有问题,在何曼姝撕开家族的伪善后, 他面上的神色也沉了下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辛辛苦苦为族里着想,族里的人居然会因为自己没有儿子就随意支配自己的财产。   看来,没儿子在家族里是真的没有地位!   狠狠的瞪了一眼坏事的何曼姝,吴明昌再次把目光转移到了吴永义的身上, 解释道:“永义,你别多心,这事呢有点复杂,咱们先坐下来,一会我慢慢给你解释。”   “好,我听你们解释。”   深深的看了吴明昌一眼,吴永义才转头看向了何曼姝,“曼曼,上京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车站接你们。”   “临时有事上京,来不及通知。”就目前来说,吴永义的表现何曼姝还算是满意,所以并没有像对吴家其他人那样不客气,甚至在跟吴永义打过招呼后还让孩子们依次也跟吴永义打了一声招呼。   面对章家孩子的乖巧、有礼,吴永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吴家太清高、太陈腐,不适合何曼姝,看来,他也该下决定了,“曼曼,你先等等我,等我处理了家事咱们再叙旧。”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他怎么可能再次伤了女儿的心。   沉默了几秒,何曼姝笑了笑,然后带着章越几个孩子退回吴家客厅坐在了客座上。   看戏,她可没有站着看的习惯。   等何曼姝坐下后,吴永义才把目光转移到了脸色早就难看得要死的吴明昌脸上,深深的叹气一声,他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大伯,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先说说我自己的看法。”   被吴贤明搀扶着坐在主位,吴明昌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点头道:“老三,你说。”   “贤明,去把你二叔公与三叔公他们都叫来,他们是族老,既然大家今天都在,那就把话彻底摊开了说。”心中有了某种决断,吴永义就不会再拖泥带水。   看了看吴永义,又看了吴明昌,见吴明昌微微点头,吴贤明才低声答应了一声离开了客厅,他一走,吴雨芹也想偷溜,但被何曼姝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形就僵在了原地。   “大伯,既然事情也会牵扯到我们家鹏飞,那我们也不走了。”揉着疼痛的肚子,陈静庄一直恨恨地瞪视着何曼姝,她今天就要看看,这三房的家产以后到底是谁的。   见到陈静庄还敢瞪何曼姝,一脸冷酷的章越举起拳头对着吴鹏飞比了比。   意思就是说,你要敢欺负我婶婶,我就揍死你儿子。   被章越一威胁,陈静庄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他们母子实在是打不赢何曼姝与章越,她早就冲过去撕碎了何曼姝那张脸,也早就揍扁了章越的脑袋。   呸,没家教的野孩子!   就在陈静庄无可奈何何曼姝与章越时,吴明昌也同意了四房留下,既然说到了过继子嗣,老四家的留下来也行。   没人说话,一时之间客厅里静悄悄的,每个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   五分钟后,客厅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人声有男有女,有年轻也有苍老,看来,这吴家并不是没有人在家,而是都在后院不想搭理自己,想明白这一点,何曼姝对吴家就更瞧不上了。   没落了,曾经的书香门第早就在历史的长河中没落了,不然也不会干出自毁长城之事。   如此腐朽,看来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暗自摇了摇头,何曼姝开始掏包里的鸭梨分给孩子们,早就知道来了吴家会被怠慢,所以来之前她可是早有准备,看看,在吴家连口水都没喝上,还是吃鸭梨解渴。   清脆的咀嚼声响起,吴明昌的脸更黑了。   瞪了吴雨芹一眼,德高望重的吴家族长终于在小辈面前发火了,“家教都哪里去了,有客人在,难道就不知道沏茶倒水?”难怪会被人说没家教,这样看来,他们吴家的家教确实是有待改进。   “对不起,大爷爷,我这就去。”   颤抖着嗓子回答了一声,吴雨芹眼眶红红的退了下去,她一走,客厅里就更安静了,也就突出了何曼姝与几个孩子吃鸭梨的声音。   “您老甭指桑骂槐,我姓何,我是乡下丫头,你们不一直认为我没家教吗,既然如此,又何必装这么一出。”咬着汁水丰富的鸭梨,何曼姝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被何曼姝这么当面一怼,吴明昌的老脸黑沉得更难看,同时也瞪了吴永义一眼。   吴永义:...我也冤好吗,孩子又不在我们身边长大,他有什么资格教育孩子,再说了,先是他们吴家不地道,怪不得人家孩子看不上他们吴家的家教,这样一想,他干脆扭过了头。   胸膛上下起/伏着,吴明昌差点被吴永义与何曼姝联合气了个半死。   就在他脸色越来越差时,吴家二叔,三叔也在后辈的搀扶下进了客厅,一进客厅,大家的目光就都放在了何曼姝的身上,刚刚吴贤明去叫人的时候,当然是把何曼姝上门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所以吴家众人也就知道何曼姝是谁。   “大哥。”吴家算是大家族,所以还按照老派的规矩尊重着吴明昌这个一族之长。   “都来了,那就坐吧。”抬了抬眼皮子,吴明昌用拐杖点了点一旁的椅子,等人都坐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老三流落在外的孩子今天来了,大家举手表决一下,是否赞同这个外姓的孩子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的事小半年前吴永义就跟他们这些长辈通过气,而家里的长辈也都商量过,商量好的事,今天既然要答案,那就给答案。   吴家二叔咳嗽了一声,然后才看着吴永义明说道:“老三,不是我们为难你,你也知道的,咱们家祖祖辈辈就没有女孩上族谱的先例,我们不能为了你一人而坏了祖宗的规矩。”   祖宗规矩大于天,就家族来说,这样的回答不为过。   吴家二叔表了态,吴家三叔也看着吴永义语重心长道:“永义啊,族老不好当,咱们得一碗水端平,不然,咱们还有什么脸管理偌大的吴家,所以你也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这女孩真不能上族谱。”   这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逼迫人。   看着这样的吴家长辈,何曼姝都替吴永义感到悲哀。   “所以说,你们是都不同意我家曼曼归宗是吧!”到了这个时候,吴永义也调整好了脸上的神色,看来,是他想当然了,在没有儿子继承家产的吴家他是真没地位。   “老三,族老们的意思你都明白了,那我就再次郑重的重申一下:不能,注定要外嫁的女儿不能入族谱。”吴明昌这族长最终表态。   “入赘也不行吗?”吴永义争取着最后一点可能。   没想到吴永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吴家三老同时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道:“不行,不管是嫁出去的,还是入赘的,生下来到孩子血脉都不纯,不纯如何是我们吴家人。”   看着一个个老古董一样的老头,何曼姝的脾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讽刺道:“这话说得,好像你们吴家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一样,还血脉不纯,想纯血就别娶妻,因为你们的妻子也都是外姓,也都流着不是吴家的血。”   “你闭嘴...”   三只苍老的手指共同指向了何曼姝,看三个老头的脸色,何曼姝感觉他们快气晕厥过去了,在出一口气的同时,她可算是气顺了一把:哼,想给她添堵,她先给你们吴家添添堵。   眼看何曼姝快气死几个族老,吴永义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虽然他觉得以下犯上不太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却有一股痛快感,看来,他也是认可何曼姝话语的,面上不显,他等几位老人呼吸顺畅一些后才接着说道:“几位族老,我想过了,让曼曼就这么认祖归宗确实不太好。”   “你同意过继鹏飞了?”   既然不要求何曼姝认祖归宗,那是否就是同意过继子嗣,听到吴永义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吴永义的脸上,就在大家都等着吴永义说出过继两个字的时候,一声怒吼由远及近的响起,“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过继什么狗屁子嗣。”   随着声音的到来,周菲怡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的大门口。   匆匆而来的她一来就拨开吴永义的身子,直接冲到了何曼姝的身前,就在几个章家孩子都警惕周菲怡的时候,周菲怡转身怒瞪了吴永义一眼,然后对着陈静庄与吴鹏飞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声,“我自己有亲骨肉,有女儿,我凭什么要过继?”   “三嫂,你家那个不是女儿吗?”陈静庄干笑一声。   “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是儿?”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脸贪婪的陈静庄,周菲怡才转头瞪着吴明昌开口了,“大伯,我就想问问你,现在是新社会还是旧社会,如果是新社会你们却用旧社会那套来搞事,是什么情况?如果不解释清楚,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三!”   面对河东狮吼一样护崽的周菲怡,吴明昌几个族老还真不能跟一个妇道人家掰扯,只能把目光对准了吴永义这个周菲怡的男人。   面对众人的目光,吴永义的压力非常大。   他先是上前几步想靠近周菲怡,结果见到周菲怡警惕后退才无奈停下脚步苦笑一声,转头对吴明昌几人说道:“大伯,其他的我都不想掰扯了,我现在就表明我的态度。”   “老吴!”低喊一声,周菲怡的目光带着警告。   摆了摆手,吴永义并没有看周菲怡与何曼姝的脸,而是看着吴明昌接着说道:“大伯,分家吧。”   “分家?”异口同声,吴姓人盯视着吴永义就像是重来都不认识一样。   “对,分家。”吴永义没有后退,也没有反口,而是再次申明自己的态度。   “分家也行。”沉吟了半分钟,吴明昌同意了吴永义的提议,反正不管老三分不分家,都休想他们把何曼姝认祖归宗,这样一来,何曼姝一样没有资格继承老三的家产。   见族老们误会了自己的真正意思,吴永义提醒道:“我说的分家是分宗的分家。”   “这不可能!”这一下,不仅是吴明昌脸色不好看了,另几个族老的脸色也都不好看起来,想到吴永义的职位与地位,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吴永义而让其分宗。   再说了,吴永义要真的分宗了,他们可就管不了何曼姝认不认祖,归不归宗,面对脱离掌控的事,吴家人那是坚决不同意。   “我并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吴永义的态度很强硬。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做把祖宗放在何处?荒谬,荒谬,我不同意分宗,坚决不同意!”这会,轮到吴明昌着急问吴永义是什么意思了。   淡笑一声,吴永义才自信地说道:“大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迅速开动着回忆,吴明昌终于在脑海深处扒拉出吴永义要求分宗的原因,追查到原因,他的神色一阵恍惚,然后就是一脸的灰败,完了,老三要分出去了。   吴明昌能想到的事,吴家二叔与三叔也想到了,就是想到,才让客厅里的气氛凝滞起来。   看了一出精彩的大戏,何曼姝满意极了,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让吴明昌等人选择了让步,但她已经不想再等,天色不早,她该回家了,说不定章楚已经办完事回到了家。   这一想,她可就归心似箭。   “行了,你们吴家的事自己掰扯,我没功夫再看你们演戏。”说完这话,何曼姝起身带着孩子们就走。   “不行,你不能走,你打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拦住何曼姝与章家孩子,陈静庄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管吴家认不认何曼姝,她家鹏飞都捞不到任何好处,既然捞不到好处,那她凭什么就这样放过打人的何曼姝。   “你想怎样?”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不止的陈静庄,何曼姝难得脾气好了几分。   “赔偿,你看你们把我跟我家鹏飞打成什么样了,陪,你们得赔我们医疗与精神损失费,不赔就不能走。”寡妇当家不易,陈静庄打算能讹一点是一点。   啪!   很清脆的一道声音,周菲怡直接拍开了陈静庄的身子,同时怒吼道:“凭什么赔偿,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好意思跳出来要赔偿,要点脸行吗?别说我欺负你们,我就问你们,谁先动的手?”   “三...三嫂,”   面对怒火冲天的周菲怡,陈静庄一阵底气不足,但她也不能就这么认输,没了肉吃,再没汤喝,还不如就这么让她死了算了,眼珠子一转,她直接往地上一趟,哭开了。   “哎呀死鬼啊,你两手一撒就这么把我们娘几个丢在世上,你看看,你死后,还有谁认我们,我们被打,被欺负也没个公道,不活了,我也不活了,干脆带着孩子们追随你去算了。”   这一哭,陈静庄就哭了个抑扬顿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早就跟老娘配合习惯了,陈静庄一哭嚎,吴鹏飞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也跟着嚎上了。   听着这二重奏的哭声,不管是现场的谁脸色都难看起来。   周菲怡的脸色尤其难看。   盯视着吴鹏飞那鼻涕横流的脸,忍无可忍的她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够了,还嫌丢人没丢够,就你这么个要家教没家教,一天到晚只会学老娘们耍赖的恶心玩意也敢说是要过继给我,要脸吗?”   周菲怡的这一巴掌很出乎意料,顿时吴鹏飞与陈静庄的哭嚎声如同被卡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噎住了。   “三婶...”看着周菲怡,吴鹏飞实在是没有想到平时对自己很好的婶婶会打自己一巴掌。   他可是男孩啊!   从小他妈妈就教育他,他是男孩子,是最尊贵的男孩子,所有的女孩与女性都要对他好,因为男孩是要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而女孩永远都是为男孩服务的工具人。   结果,三婶打了他一巴掌,这跟妈妈跟他说的不一样。   “啊,周菲怡,你疯了吗,你居然敢打我儿子,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绝户老,活该死后没人送终,活该坟头没人打扫。”见到儿子被打,陈静庄跳起来就攻击,同时嘴里骂骂咧咧没一句干净的。   周菲怡是维护自己被攻击的,何曼姝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直接一脚又踹了过去,把陈静庄踹了个大马趴,终于堵住了那张比十年茅坑还要臭的嘴,“呵,原来,这就是出身世家的吴家人,就这张嘴,啧啧,能熏死人。”   面对何曼姝的讥讽,吴明昌等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而周菲怡则是一脸是惊喜,她家曼曼终于搭理了她了!“曼曼...”得寸进尺,作为一个母亲,她想要得更多。   但何曼姝并没有给周菲怡机会。   看着何曼姝那绝决离开的背影,周菲怡的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要不是吴永义在第一时间就抱住了她,她一定能当众哭出声来,她家曼曼还是没有原谅她,她的女儿还是不亲她。   “老三,你真的想好了吗?”   盯视着何曼姝的背影,吴明昌的声音是一字一顿的冒出来,可以看出他对吴永义选择何曼姝放弃家族的事特别的生气。   看着何曼姝的背影,吴永义也没有回头,“大伯,我想到了,分宗。”   不分宗他家曼曼永远得不到公平,既然如此,所谓的家族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永义,你疯了吗,为了个外姓女儿难道你连工作也不要了?”无法理解吴永义的做法,吴家二叔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永义,只要你不把这个外姓女子认祖归宗,我保证你的家产没人敢动,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哪怕你带到地下也是你的。”   “二叔,我意已决。”开弓没有回头箭,吴永义不打算更改主意。   “老三!”重重的一顿手里的拐杖,吴明昌眼里的怒火爆发了,“老三,你看看你选择的人,人家根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又何必上杆子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难道你就不怕就算你分家后人家也不会跟你回家吗?”   都说人老成精,通过何曼姝的言行举止,吴明昌猜到了何曼姝对吴永义夫妻俩的真实态度。   自欺欺人的事被无情的撕开,吴永义与周菲怡脸上的神色一阵黯然。   他们何尝没有察觉到何曼姝对他们没有感情,但孩子不认他们,他们总不能也不认孩子,毕竟是他们亏欠了孩子,当年结下的因,现在就受着什么样的果。   “别说了,大伯,这是我们欠孩子的。”搀扶着周菲怡,吴永义跟在了何曼姝的身后。   面对吴永义的忤逆,吴明昌也发狠了,“老三,只要你们今天离开了这个家,以后就永远别回来了!”   这句话成功把已经走到吴家大门的何曼姝叫停。   回头,看着面色阴沉的吴家人,何曼姝又看了看面色沉重的吴永义夫妇,劝导道,“其实你们没必要如此对我,你们知道的,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嫁人后跟你们的牵扯也就更少,所以你们的分家不分家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   说到这,她把手伸进了衣兜里,掏出一叠钱、票,“对了,这是你们上次寄给我的,我不需要,你们收着吧。”说完把钱、票硬塞进周菲怡的手里,然后才转身就走。   捧着送不出去的钱、票,周菲怡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曼曼...”抱着痛哭的周菲怡,吴永义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何曼姝能这么心狠,真的就一点让他们补偿的机会都没有给,看来,这孩子是真的要完全跟他们断绝关系。   “保重身体,好好过日子,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推辞。”想起自己曾经利用过吴永义与周菲怡的身份治过沈心月,再想到几年后的某种可能,何曼姝并没有把事做绝。   “切,一个乡巴佬,口气这么大,你以为你是谁!”   早就在旁边看了半天的吴贤明最终忍不住讥讽了一句,但这句话刚一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到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停在他们吴家的大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位将星闪耀的年轻军人。   军人眉眼俊美,气势如虹,一看就是杀伐果断之人!   而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听到一直跟在何曼姝身边的那几个孩子冲着那个军人叫小叔。   小叔!   不就是何曼姝要嫁的那个男人吗!   何曼姝的男人是将军!   得出这个结论,在场所有得罪过何曼姝的吴家人脸色都一片惨白,完了,他们得罪了不该的得罪的人! 第77章 是祸是福   锐利的目光扫过吴家所有人, 章楚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何曼姝的身上,在目光转到何曼姝身上的一瞬间变得深邃而内敛。   这是一个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甘愿隐藏锋芒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很自然的,何曼姝走近章楚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这一刻, 她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身份,也随着何曼姝的这一挽, 周边邻居看向吴家的目光也就不一样了。   别看吴家住的是两进的四合院,但由于京城人口实在是太多,周边很多四合院都改成了大杂院, 大杂院住的人可就多了, 人一多, 邻居也多。   于是也就容易人多眼杂。   虽然没有人知道何曼姝在吴家遭遇了什么,但刚刚吴贤明那句话实在是太大声了,大声到刚好有空闲的邻居们都听到, 听到再看到吴家被现场打脸,那看戏的目光不要太捉狭。   周边各异的目光章楚当然感觉到了,但他就是有本事一脸淡然。   伸手帮何曼姝把风吹拂起的发丝挽在对方的耳后, 他才自然的接过何曼姝手里的提包,“我看到你留在家里的字条, 所以就过来接你们。”   “忙完了?”何曼姝笑颜如花。   看着何曼姝那不自知的诱/惑,章楚深吸一口气, 答道:“忙完了,不过暂时不能离京,看来咱们今年得在京城过年了。”汇报工作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军部为了再验证一下,并没有打算立刻就让他回去,每天, 章楚还需要到军部报到。   听到章楚的话,何曼姝点了点头。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她早已做好留京过年的准备,所以在听到章楚的话后干脆顺着话头说道:“京城过年就京城过年,等你空闲了,咱们带着孩子们好好逛逛京城的景。”   这年代,不管是故宫还是颐和园的景都跟后世有着一定的区别,很值得看一看。   “好,都听你的。”一句话,代表了何曼姝在章家的地位,也体现了章楚全部的宠溺。   也就是到了此时,何曼姝才回头看着吴家人,等看到吴家人那一脸不可置信时,她才知道吴永义夫妇应该是一点都没有像吴家人透露章楚的身份,不然她在吴家也不会是这样的待遇。   笑了笑,她并没有搭理脸色惨白的吴贤明,而是对着吴永义夫妇俩挥了挥手。   “曼曼...”   非常低的声音从周菲怡的嘴里冒了出来,但她知道拦不住一心要走的何曼姝,不仅如此,她也没有资格拦,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何曼姝上车随着章楚走了。   就那么走了,章楚都没有叫他们一声。   轻轻的拍了拍周菲怡的后背,吴永义的神情也有点黯然。   “恭喜,恭喜吴教授,恭喜周老师。”吴永义家孩子被人故意抱错的事随着吴雨潼的落网也传边了吴家的左邻右舍,所以在看到何曼姝后,邻居们就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吴永义夫妇俩的真正女儿。   女儿花容月貌,女婿天之骄子,这必须值得恭维道贺。   面对邻居们的真心道贺,吴永义与周菲怡勉强打起精神一一道谢,等送走邻居们后,他们才抬步接着走,既然吴家不认他们,那他们就回基地,反正基地也给他们安排得有住房。   “永义。”   就在吴永义刚抬步的时候,吴家三叔从身后赶来一把拉住了他,同时震惊加诧异道:“永义,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曼曼要嫁的男人是将军。”少将可不就是将军吗!   在实力面前,吴家人上演了什么叫做变脸。   曼曼,曼曼,此时叫得比吴永义两口子都亲切。   面对三叔的责问,吴永义一脸的无辜,“我当初跟你们提过,说曼曼要嫁的男人是军人,你们当时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也就没有多说。”所以真不是我的问题。   一阵尴尬,吴家门前落针可闻。   “三叔,我们先回基地,等你们商量好如何分宗再通知我们,我们再回来开祠堂分宗。”家族在何曼姝认祖归宗这件事上让他们伤透了心,他们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反正他们的行李也几乎都在基地。   一看吴永义两口子真要走,别说是吴家三叔着急了,就连吴明昌也着急起来,拄着拐杖,老头快步走下台阶,“老三,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何必斗气,走,先回家,咱们回家再合计合计。”   抓着吴永义的胳膊,吴明昌用实力演示了什么叫做老而弥坚。   吴明昌这么热情,吴永义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知道就更膈应了,挣开吴明昌的手,他脸上的笑完全维持不下去了,“大伯,我知道你为什么留我,但我真不想留,我三房没有儿子,不配生存在家族里,你放心,我们分宗出去后一定不会再牵扯你们这一宗。”   说完,吴永义对一旁招了招手,隐在暗处保护他们夫妇的警卫员立刻出现。   看着面无表情的警卫员,吴明昌的脸色比刚刚见到章楚时还要难看,“老三,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咱们可是同一个祖宗出来的,你忘了当初你爷爷临死前是怎么说的?”   见吴明昌扯到自家爷爷,吴永义也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吴二叔与吴三叔立刻抓住机会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家里走,同时,几个吴家女性也搀扶着周菲怡进了门,这样一来,吴永义夫妇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无奈的对警卫员挥了挥手,吴永义跟着吴明昌回了吴家。   这一回来,吴家的男人们就都集中在了吴家的客厅,这一次再面对何曼姝的认祖归宗的事那是再次进行了投票表决,由于章楚的存在,可以说是全票通过。   冷眼看着客厅里的闹剧,更让吴永义与周菲怡看清了所谓的家族。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家族已经腐朽至此。   “三嫂子,对不起,刚刚是我们的错,我们给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们的话是在放屁。”搓着手,站在周菲怡身前道歉完的陈静庄推了推一旁低垂着头的吴鹏飞,“鹏飞,快给你三婶子道歉。”   三房虽然没有传宗接代的儿子,但人家女儿有本事,找了一个将军。   现在国家什么人的地位最高,当然是保家卫国的军人。   惹不起,那就只有奉承着,此时的陈静庄与吴鹏飞再也不敢在吴永义与周菲怡的面前说什么过继不过继的话。   冷冷的看了四房的母子俩一眼,周菲怡心累的摆了摆手。   畏首畏尾的陈静庄母子退走,现场一阵静默,等了好一会,吴明昌才开口说道:“老三啊,既然曼曼就要成亲了,那咱们吴家也得尽一份力,你看是不是得请你‘女婿’上门坐坐,两家也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宜。”   “大伯,曼曼姓何,不姓吴,她的事我们做不了主。”   估计是太膈应吴明昌的墙头草行为,周菲怡忍不住回怼了一句,也就是这一句让刚刚才有所缓和的气氛又凝滞起来。   吴家如何何曼姝可不知道,此时的她正与孩子们坐在崭新的吉普车上欣赏着京城的美景。   六十年代的马路除了长安大街跟后世一样宽敞,其它路多少还是有着一些区别,看着没有摩天大厦的六十年代京城,何曼姝对于国家的强盛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是一个只要时机一到就能一飞冲天的国家。   “曼曼,咱们今天去前门大街吃烤鸭如何?”前门大街有一家国营饭店,早就跟军部同僚打听好,所以章楚才能如此从容的说出确切的地址。   “吃烤鸭?”听到章楚的话,何曼姝收回欣赏美景的目光。   “对,听说那家饭店的烤鸭不错,咱们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试试味道如何,真要好吃,回大院的时候给司令与政委也带点回去。”开车的章楚脸上虽然没有笑,但眼睛笑了。   “好,那咱们今天就去吃烤鸭。”何曼姝还真想尝尝这个年代的全聚德。   一听有烤鸭吃,最先兴奋起来的是章华,小孩忘形大,转眼的功夫就把在吴家遇到的恶心事扔在了脑后,看着车窗外,小孩努力分辨出哪里能吃烤鸭,看着这样的章华,不管何曼姝还是章越等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到全聚德的时候,厅堂里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这就可以看出京城人们的生活水平如何。   章楚与何曼姝的运气好,刚走到全聚德门口的时候厅堂里还座无虚席,但他们刚一到门口,靠窗的一桌居然吃完买单走人了,这一离开,也就空出了位置。   “请!”   京城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那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所以这服务态度与服务水平也比云县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强了无数倍,服务员虽然惊诧于章楚与何曼姝的出色容颜,但小伙子只惊诧了几秒就带领着章楚等人走向空桌。   “来套烤鸭。”刚坐下,章楚就点了餐。   “好嘞,各位慢坐。”取下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干净的桌子,服务员才去往柜台代为点餐。   “哇,烤鸭,烤鸭!”盯视着餐厅的一侧,章华的眼珠子都快陷进去了,因为餐厅的一侧被开发成敞开的厨房,厨房里,高大的烤炉此时正燃烧着橘红的火焰。   十几只烤鸭正在炉膛里滴着金黄色的油脂。   一滴又一滴,诱惑着所有人。   烤鸭用的木柴是果木柴,随着木柴的燃烧,果木香也随之钻进了烤鸭里,给烤鸭丰富了香味。   看着已经被烤得枣红、油亮的烤鸭,餐厅里的很多人都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这烤鸭还没吃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上菜很快,何曼姝他们的运气是真的很好,这一炉烤的烤鸭他们居然分到了最后一份,吃着皮脆肉嫩的鸭肉,一家大小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愧是誉满京城连总理都夸赞的全聚德,鸭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用春卷皮包裹着鸭肉、黄瓜条、大葱,一口下去,满齿留香。   “好吃,太好吃了。”   几个孩子中最活泼的永远都是章华,所以食物都塞不住嘴的小家伙又发表着自己的高论。   这一次没有人拆台,因为烤鸭果然如同章楚说的那么好吃。   就着大馒头,不管是章楚还是孩子们都美美的吃了一顿,就在一家人吃饱喝足抚摸着肚子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道惊呼声,同时一个身影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眨巴着眼睛,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何曼姝。   作为医生,在见到病人倒地的瞬间她出于职业习惯冲了上去,“让让,让让,我是医生。”面对挤在一起的人们,何曼姝无比的着急,刚刚那一眼,她看到的好像是老人。   面对何曼姝的推搡,一些被推了的人很不满意的转回了头。   结果看到一身将军服的章楚又默默咽下嘴里的话让开了位置,有了章楚的帮忙,何曼姝最终赶到老人的身边就快了很多。   “不是家属的请让开,地上的杂物快点清理干净,把老人平放。”一边指挥着现场的人,何曼姝摸向了脖子,那里,有一条红绳编的普通项链,而项链里正藏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原本看到何曼姝的面容,老人的家属是不相信她的医术,但看到被何曼姝从项链里拉出来到的银针时,家属在震惊之余居然忘记了阻止,也就方便了何曼姝的救治。   “突发性心脏衰竭,通知就近的医院准备接手病人。”   一手搭在老人的脉搏上,何曼姝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诊断结果,同时一把掀开老人的衣服,然后捏着长长的银针对着老人心脏的一个疤痕就扎了下去。   “住手,快住手。”   就在何曼姝的银针即将扎下去的时候,一道爆炸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同时一阵疾风也刮了进来。   而在这道爆吼声中,陪在老人身边的家属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反应过来的家属在看明白何曼姝的打算后也吓白了脸。   然后就是急匆匆地伸出手掌阻挡向银针。   有章楚在,何曼姝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在用巧劲拨开家属的手后,来不及解释的她稳稳的把银针扎入了老人的胸口。   随着她这一扎,章楚也与匆忙赶来的人交上了手。   这一交上手,双方都一凛,然后对彼此的身份也就有了猜测,想到老人可能存在的身份,章楚低声解释道:“我叫章楚,是XX军区的少将师长,目前应军部命令正在军部供职。”说完,他进一步解释道:“你放心,我用我的所有荣誉保证施针之人的医术没有问题,甚至比军区里的医生还要好。”   这点看他那条腿就知道了。   赵勇虽然不认识章楚,但他听说过章楚这个人,有了章楚的保证,他那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一丝缓和,同时也让开了位置低声对随后跟来的几人说道:“快,通知救护车。”   “是!”   这一刻,不管是吃饭的人还是饭店里的服务员都知道老人的身份不简单了,为了不增加麻烦,不管是吃完还是没吃完的客人,一个个都干干脆脆的离开了饭店,而饭店经理也赶来开始维持秩序。   “小叔,老爷爷没事吧?”   站在章楚的身后,章华探头看了一下眼何曼姝与倒地的老人。   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面容清瘦,也不知道是发病的原因还是原本的脸色就不太好,脸色有点偏青紫。   章华看不出原因,但是何曼姝知道这是心力衰竭的表现,万分危急间她的神色很严肃。   面对章华的提问,不管是忙碌的何曼姝还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章楚都无法回答。   看着全神贯注的何曼姝,章楚的拳头不知不觉捏了起来。   就算是相信何曼姝的医术好,但他还是为心爱之人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他知道老人不能出事,如果真出事那绝对就是天大的事。   一根银针,何曼姝不可能同时扎好几个穴位,这就很需要医术了。   手起针落,围绕着老人的心脏部位,何曼姝快速的点扎着,速度由慢到快,渐渐快到变成残影,看到何曼姝这一手,不仅是家属紧紧闭上了嘴,就连赵勇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希望。   经过快速的一分钟点扎,最后一次的扎针银针被扎进去了一半。   也就是这没入身体的一半银针让刚刚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老人突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这气一出,眼睛也就睁了开来。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何曼姝,再看了看一侧的章家叔侄,老人缓缓的点了点头,刚刚他虽然昏迷着,但并不是完全失去知觉,所以对于章楚与何曼姝在救治他的关键过程中付出了什么他知道。   看到老人醒来,何曼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她开始按照一定的速度轻捻着手下的银针,同时解释道:“老人曾经受过木仓伤,由于子/弹离心脏太近,所以一直没有取出,这样一来也就很容易压迫老人的血脉输送,今天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止一次发生,但这一次应该是最危险的。”   一听何曼姝的解释,老人的家属差点一把抓住何曼姝施针的手。   要不是章楚反应快,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阻止对方,对方一定会影响到何曼姝的行针。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歉意的看了一眼章楚,老人家属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一阵火热,“这位小同志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爷爷当年在战场上受过伤,至今有一颗子/弹离心脏太近无法取出才时刻影响着他的身体,小同志,你既然能诊断出问题所在,那么请问,你能把罪魁祸首取出来吗?”   虽然有点病急乱投医,但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的好。   何曼姝没有回答家属的话,而是认真的看着老人的脸色,当见到老人脸色恢复正常的一瞬间直接就拔了针。   用衣袖擦了擦银针,何曼姝一边把银针插入脖颈里的红绳里,一边站起了身。   虽然她不知道老人是谁,但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老人的身体经过多年的消耗已经早不如前,如果早几年,她对这样的手术一点犹豫都没有,但现在她可不敢轻易下手,想了想,最后明说道:“如果不是出现生命危险的危机,子/弹能不动最好就不动。”   “小同志,你是不是可以动手术!”   原本老人的家属就是问一问,但何曼姝的回答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瞬间他就猜到了何曼姝的真实医术水平。   看了一眼章楚,刚刚章楚跟赵勇的对话,何曼姝也听到了。   “曼曼,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任何的的顾忌。”章楚不需要何曼姝为他考虑什么。   听到章楚的话,何曼姝就知道该怎么解决了,认真想了想,最后她还是直接说道:“手术我能做,但是风险太大,因为这颗子/弹已经伴随着老人十年,十年间,子/弹已经与他的二尖瓣融合,此时再去取子/弹,风险太大,我不建议做手术,等以后,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动手术。”   听着何曼姝与专家们一致的诊断结果,老人家属的脸色一阵难看,“医生,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想起经常被病痛折磨的爷爷,卫□□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摇了摇头,面对身份不简单的老人,何曼姝可不敢随意出手。   就在卫□□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卫老摆了摆手,一见爷爷摆手,卫□□立刻蹲下身子把耳朵靠近对方。   “我的病我知道,你不要为难人,今天要谢谢小同志,没有小同志,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低声说出这句话,卫老对着何曼姝与章楚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这份情。   “您老客气了,这是我辈医生该做的。”   客套了几句,等军区医院的救护车赶来后,何曼姝一家才离开,人她已经救回来,剩下的养护工作则交由医院负责,毕竟养护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就在何曼姝他们走出全聚德大门时,卫□□从身后赶了出来。   出来的他并没有多说,而是塞给何曼姝一张纸条,“小同志,我叫卫□□,上面是我家的地址,地址是爷爷让给的,有空的话,你们可以去家里坐坐,顺便帮爷爷把把平安脉。”   “好的,有空我们会去看看老同志的。”虽说做好事不求回报,但别人的客气何曼姝也不能不领情。   “谢谢你。”最后对何曼姝与章楚笑了笑,卫□□才跟着上了救护车。   等人走后,何曼姝才看着章楚说道:“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前路漫漫,谁也无法保证每一次的行走都是正确的道路。   “一定是福。”拉着何曼姝的手,章楚说得斩钉截铁,自从遇到曼曼他就福星高照,他相信今天与卫老的相遇也一定是福气。   看着比自己还相信自己的章楚,何曼姝笑了起来,然后一撸身旁章华的脑袋瓜子,开心的说道:“走,回家。”吃饱了饭,又做了好事,该回家了,再不回家天都要黑了。   “回家咯~”一声欢呼,代表着孩子们此时的心情。   车辆路过天/安/门的时候,何曼姝与孩子们好奇的看着城墙上主/席那威严的照片一脸的崇拜,第一次,他们觉得自己与主席那么近那么近,近得就只隔了几堵墙。   虽说快要过年了,但章楚还是很忙,第二天一早,何曼姝起床就没有见到章楚的身影。   就在孩子们吃着喷香的早餐时,敲门声响起。   大早上谁会来找?   对视一眼,章越一擦嘴站在了何曼姝的身后,家里婶婶当家,但他是男人,得保护婶婶的安全,看出少年的心思,何曼姝的内心划过一道暖流,然后带着章越打开了大门。   门一打开,看着门外之人,何曼姝高高挑起了眉头。 第78章 前世渣男   “对不起, 何同志,之前是我狗眼看人低,你大人大量, 看在三叔的份上原谅我一次行吗?”原本一直鼻孔朝天的吴贤明在再一次见到何曼姝的时候不仅一脸的热切笑容, 就连鼻孔的高度也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   冷冷的看了一眼吴贤明脚下的礼物,何曼姝问:“你查我?”她记得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章家在京城的地址。   飞速的摇着头, 吴贤明可不敢承认他查过何曼姝,“没有,我真没查过你, 知道你住这里还是因为我哥说的, 我哥是军部的, 他知道章师长,而军部将领的住宅在军部都有登记。”   这种情况下被人探知到住处何曼姝也没有办法,不满的她实在是不想搭理吴贤明, “你来干嘛?”   看出何曼姝的不耐,吴贤明也不敢多扯,赶紧把来意说清楚, “大爷爷请你回家一趟,家里已经在给你准备上族谱的事。”虽然吴明昌更想把章楚请到吴家去, 但如果没搞定何曼姝,再多的想法都是不可能。   “不去, 我姓何不姓吴。”   转身,何曼姝直接开始关大门,就吴家那腐朽样,她巴不得远离,好不容易掰扯清楚了再贴上去,又不是脑子有坑, 而且她可以断定,就吴家的行事风格进入特殊年份一定会遭到清算。   这样的家族她哪里敢招惹。   “何同志,同志,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家里真的已经在准备开祠堂请族谱了...”一看何曼姝关门,吴贤明急了,他脑子一热就想往章家冲。   这种时候可就体现了章越作为‘男人’的作用,面对想冲门的吴贤明,章越两手用力,直接大力关上了大门。   随着响亮的哐当一声响,躲闪不及的吴贤明捂着被撞的脚丫子单腿蹦了起来:靠,疼死他了,何曼姝这个死丫头心也太狠了一点,一点都没有看在同是吴家人的份上手下留情。   门内,何曼姝看着面无表情但眼神却躲闪自己的章越笑了起来。   “你做得对,以后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混账家伙就应该这样对付。”要不是章越的手脚比她快,她原本也是打算让吴贤明碰一鼻子灰的。   “婶婶不怪我没礼貌?”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少年看向何曼姝的目光里充满了异样的光彩。   摇了摇头,何曼姝回答道:“不怪,不仅不怪,我反而要感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关心。”难得章越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记住,刚刚你这种做法并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合理,对人礼貌与否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好人,咱们以礼相待,坏人,呵呵...”   见章越听得认真,何曼姝进一步解释道:“有句歌词唱得好,叫做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于吴贤明那种如同豺狼的人,咱们何必给他好脸色。”   这样通俗的一解释,章越瞬间明白了何曼姝的意思。   看着懂了的少年,一大一小回到家接着吃早餐,至于被关在门外的吴贤明,谁管他呢!   最终,吴贤明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吴家。   面对请不来何曼姝的情况,不管是吴明昌还是吴永义都早有预感,只是真请不来人时,两人的神色还是不太好看,吴明昌的不好看是因为何曼姝不给他面子,吴永义的不好看是因为知道何曼姝与他跟妻子不亲。   想了想,吴明昌最终一锤定音,“我去请。”   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了,他就不信请不来何曼姝,看着一脸自信的吴明昌,吴永义最终没有说什么。   别看他只跟何曼姝见过几次面,但他对何曼姝的脾气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所以这个钉子他就不去碰了。   想明白这一点,吴永义起身往后院自己家走去,“大伯要是想去请人的话就去请,我跟菲怡就不去了,这么多年来孩子都没有生活在我们膝下,菲怡打算给孩子做件棉衣,我去帮帮忙。”   说完并没有看吴明昌的脸色,他直接出了客厅门。   面对甩手不管的吴永义,吴明昌也是一阵气馁,他何尝没有看出何曼姝的真实性格,可形势比人强,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毕竟他们得罪了何曼姝,也就是得罪了章楚。   只要一想到大孙子从军部带来的关于章楚的信息,吴明昌就是一阵阵犯愁。   得罪谁不好,怎么偏偏得罪了军部的红人。   哎!   纠结了半天,结果等吴明昌赶到章家时,章家早就人去楼空,面对铁将军把门,不管是吴明昌还是陪同吴明昌来的其他吴家人都是一阵无力,看来,何曼姝对他们吴家的意见非常很大,不然也不会故意避开。   就在吴家人再次铩羽而归之时,何曼姝正带着孩子们悠闲的逛着北海公园。   北海公园作为曾经的皇家园林,此时已经开放给了人民大众,所以何曼姝才会带着孩子们来此游玩,同时也给孩子们讲一讲公园的来历,也是为了避开吴家的再来人。   北海公园离后海不算远,就算是走路也不过是穿街走巷的半个小时。   看着北海冰面上玩耍的人们,章华兴奋的跳了起来,“婶婶,婶婶,冰,冰,咱们去滑冰!”自从来到京城后,孩子们对于北方的冷可算是有了领教,在适应气温后,对于结冰能让人玩耍的湖面特别的感兴趣。   看着湖面上来来往往的玩耍之人,几个孩子的目光移不开了。   对于新鲜事物,孩子们好奇无比。   “小华,冰下可是水,你不怕吗?”看着一脸兴奋的章华,何曼姝忍不住试探道。   “不怕啊!水有什么好怕的。”   奇怪的看了何曼姝一眼,章华的回答差点能噎死人。   狠狠的揪了一下小孩的脸蛋,何曼姝才检查起孩子们身上的棉衣,都是今年刚做的新棉衣,加上何曼姝舍得塞棉花,经过半小时的行走,孩子们的脸蛋一个个都红扑扑,一眼看去跟金童玉女一样可爱。   见孩子们真的很想滑冰,加上湖面上玩耍的大人小孩不少,何曼姝终于在孩子们那期盼的目光中领着几个孩子下了湖。   湖面上,此时玩什么游戏的都有。   有做了简易滑冰鞋自由滑冰的,也有从家里带了小凳子来当爬犁玩耍的,还有少年团伙抢冰球,热热闹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年底了,学校都放了假,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所以孩子们也就只能玩一些因地制宜的游戏。   下到湖里的何曼姝先是细心的查看了一下湖面的结冰情况,在见到冰层挺厚后也就同意了几个孩子的玩耍。   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只要有玩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玩到了一块去。   就连章敏也找到了几个能一起玩的小伙伴。   小姑娘经过何曼姝半年多的娇养,脸蛋早就恢复了饱满与气色,穿上新衣服的小孩此时就如同一个下凡的金童,干净漂亮,格外的吸引别人的眼神,所以想跟章敏一起玩的小孩也就特别的多。   此时的北海上还没有租赁业务,在上面玩的人几乎都是自带工具,由于何曼姝他们没有带工具来,除了孩子们自己去找伴玩,何曼姝就不打算掺和了,站在岸边,她时刻留意着孩子们的动静。   冰面上玩,多少还是注意一下安全。   就在何曼姝游弋着目光看着几个孩子时,章敏玩的那小群里又来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看起来跟章敏差不多的年纪,胖乎乎,圆嘟嘟,一双眼睛又大又灵动,很讨人喜欢。   在看到章敏的第一时间,小孩的眼睛就是一亮,然后跑到了小姑娘身前大献殷勤。   看着小男孩这样,何曼姝差点笑死。   这不就是后世标准的颜狗嘛!   “妹妹,妹妹,我以前怎么没有见到你呀?”小男孩捏着一串红通痛的冰糖葫芦,那诱人的颜色早就吸引了周边无数孩子的目光,目光里有垂涎,也有隐忍。   面对小男孩的问,章敏想了想,礼貌回答道,“我第一次来。”第一次来可不就第一次见。   “那妹妹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举着手上的糖葫芦,小男孩笑得一脸的欢喜。   看着这样的小男孩,章敏皱了皱眉,然后后退一步,“大家一起玩。”原本小男孩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小伙伴们玩得挺好,所以为什么要单独跟一个小男孩玩,单独跟小男孩玩还不如跟家里的哥哥弟弟们一起玩。   看出章敏的拒绝,小男孩想了想,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向了章敏,“给你吃,你跟我一个人玩好吗?”   此时的章敏早就不是饿肚子时候的章敏,看着近在眼前的糖葫芦,小姑娘再次皱了一下眉,斩钉截铁拒绝道:“不要。”   “很好吃的。”以为章敏不知道糖葫芦的味道,小男孩接着诱惑。   看到这,岸边的何曼姝眉头也皱了起来,同时开始向章敏走。   “不要,我不跟你玩。”别看章敏平时话不多,有点腼腆,但小姑娘自有脾气,都说了不愿意跟小男孩单独一起玩,小男孩还把她当作贪吃的小姑娘,想起婶婶说过的无事献殷勤,她对小男孩的警惕心也就更强了,然后转头寻找起何曼姝的身影,当看到何曼姝下了湖面,她赶紧往往何曼姝的方向走。   章敏一走,小男孩就是一呆。   看着毫不犹豫的小小背影,小男孩突然就像是被激怒一样冲向了章敏。   本就留意着小男孩,何曼姝瞬间意识到不好。   别看小男孩年纪不大,但他胖,很胖,这一冲直接就把章敏冲倒,然后顺着湖面的冰滑了出去,这滑行的速度很快,把正在湖面上玩耍的一些其他孩子也带倒了。   一这乱,就阻碍了何曼姝赶往章敏的速度。   随着一道清脆的咔嚓声,湖中心裂开了一道一寸宽的口子,口子一裂开就迅速向周边扩散,察觉到危险的人们迅速往湖边跑,这么多人一跑,更加快了冰缝的崩裂。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是真的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对着章越吼了一句,“别过来,带小华回岸边。”说完,她就逆着人群冲向了正在被惯性带往湖心的章敏。   听到何曼姝的话,章越在第一时间就抓着章华回到了岸边,同时着急的看着湖里的何曼姝与章敏。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此时不能下湖去给婶婶添乱。   由于何曼姝的安全性/早教育,让孩子们懂得了在能力不及的时候要在第一时间保全自己,保全自己就是不给家人添乱。   就在何曼姝冲向湖中心的时候,还有两道身影也冲向了湖中心。   “敏敏!”抢过旁人的一根长凳放倒,何曼姝一脚踏上去一脚用力在冰面上一蹬,长凳化作利箭一样射向章敏,早就被吓住的章敏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只能在何曼姝的叫喊声中回头看着何曼姝大声叫着婶婶。   而她的前方正是那道正在不停扩大的冰缝。   章敏被吓到,一直贴着她身子滑行的小男孩同样被吓到。   此时的小男孩早就没有了刚刚的蛮横样,他被吓得比章敏还厉害,同时嘴里也不停的哭叫着。   “扑通!”   没有幸免,章敏与小男孩几乎是同时掉下了裂缝。   不过也幸好,何曼姝与那两道救人的身影到来得及时,在章敏刚刚落水的瞬间她就抓住了小姑娘的衣服,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孩子拉到长凳上摆脱危险,结果接连两道扑通声响起,在冰缝变窟窿的时候章敏被带到了更大的冰窟窿里。   甚至就连抓住人的何曼姝也差点掉进去。   “婶婶!”   紧紧的捏着小拳头,岸上的章越与章华吓得满脸的焦急,要不是章越紧紧的抓着章华,章华肯定控制不住跑到湖里去找何曼姝,就湖中心这危险的状况,吓坏了两个岸上的小孩。   看到人落水,岸边原本已经跑回来的人们也开始想办法救援。   长长的绳子由人牵引着抛向了湖心。   这一看就可以看出是早有防备,也是,冰面上玩耍,就算冰层再厚都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既然如此,那必须的防备是必须要做的。   看到有人下湖救援,章越与章华才算是没有那么焦心。   湖心,眼睁睁看着章敏掉进冰窟窿,何曼姝气得眼珠子一瞪,一股杀气就往两个肇事之人的背影射去,但气归气,她并没有停下救章敏的动作,既然不能在孩子落水前把人救走,那就只能下水了。   飞速的脱掉身上的棉衣,何曼姝一个纵身就跳进了冰窟窿。   一下水,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紧裹住了何曼姝。   感受着身上的寒冷,再想到早自己一步掉下水的章敏,她赶紧往章敏的身影游去,幸好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在棉衣还没有完全吸满水的情况下小孩幸运的漂浮在水面上。   抓住章敏的手,何曼姝开始往冰窟窿的边缘游去。   运气很好,就在此时,岸边的救援也已经赶到,看着近在咫尺的绳子,何曼姝抓着绳子带着章敏就被人往岸边拉拽,就在她们即将离开危险的时候,何曼姝不动声色的用力踢了一脚一个准备来抢绳子的人。   而那人手里正抱着那个胖男孩。   何曼姝这一脚很有技巧,在所有外人的眼里就像是害怕中无意中的蹬腿,所以被何曼姝踹开的男人并没有多想而是只能去抓另一条救援绳索,而这条绳索也是岸边救援人员扔来的。   “拉住,快拉住。”   “别怕,只要你们能拉住绳子我们就能把你们安全拉上来。”   “已经叫了救护车,都别怕啊,你们都会没事的。”   湖面出事,热心人肯定很多,所以在见到何曼姝抓住绳索后岸边的人们立刻大叫起来,同时一个个鼓励着湖中落水的几人。   众人齐力,再加上何曼姝与章敏并不重,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她们就被拉上了岸,同时何曼姝刚刚脱下的棉衣也被人捡了送了过来。   “同志,同志,捂一捂。”   一件又一件军大衣被热心的群众送到了何曼姝与章敏的身前。   快手扒下章敏身上逐渐结冰的棉衣,何曼姝用人们送来的军大衣包裹住了孩子,然后才深深的地看了一眼也已经被救上岸的小男孩。   此时的小男孩正在一个中年美妇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而中年美妇也心急心疼得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孩子的名字:阳阳,阳阳别怕,妈妈在,妈妈在这,你别怕。   阳阳,夏骄阳!   剧情并没有因何曼姝到来而崩坏,因为夏骄阳是原剧情里章敏的灾星。   夏骄阳出身好,世家子弟,这样的人一般都眼高于顶,原剧情里,章敏几个孩子虽然没有跟着章楚随军,但京城章家的房子退还后,腿瘸的章楚还是入职了军部,他回到京城,孩子们肯定也就回到了京城,从而认识了新邻居。   夏家,夏骄阳一家。   邻居加上青梅竹马,夏骄阳喜欢上了越长越漂亮的章敏,从而也就开启了渣男人生。   原本章楚精神面貌还好的时候,与夏骄阳结婚的章敏还算幸福,但随着章越、章华接连出事,受到沉重打击的章楚精神一下就受到了刺激,精神不好,也就辞去了所有的职务。   到了这个时候,夏家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   对于无法再帮他们的章家,夏家选择了割裂,而割裂的第一步就是夏骄阳与章敏离婚,当时的章敏才刚刚生完孩子,在接二连三收到哥哥、弟弟的死讯,这刚刚才生产完的女性来说那是绝对的刺激与伤害,受到刺激,章敏患上了产后抑郁。   得了抑郁症还被离婚,万分绝望的章敏选择了自我了断。   而这一断,也就断了章楚活下去的念想。   紧盯着没有一丝道歉意思的夏骄阳与夏骄阳母亲,何曼姝的眼里射出了寒光,也就是这道寒光让刚刚被何曼姝在水里踹了一脚的男人把目光移到了何曼姝的脸上。   在看清何曼姝的长相时,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对于下水没有救小女孩的事他深表歉意,他原以为同伴会去救小姑娘,谁想到同伴抱着与自己一样的想法,这才没人去救小女孩,反而要让一个弱女子下水救人。   看着何曼姝,男人嘴唇蠕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何曼姝不打算接受,也不会接受。   抱着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章敏,她心疼得要死,大半年的相处,她早就把章家这几个孩子当作自己孩子看待,现在看到孩子无辜受了这样的罪,她都快恨死人了,再加上认出小男孩就是渣男夏骄阳,她没有立刻踩死人就算是慈悲了。   “婶婶,婶婶,哇哇哇...”   就在何曼姝意难平时,章越带着哇哇大哭的章华挤到了何曼姝的身边,两个孩子看着何曼姝与章敏的狼狈样,别说是章华吓得哇哇大哭,就连章越的眼里也有着泪水在转圈。   看着吓到的两个孩子,何曼姝赶紧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安慰道:“别哭,都别哭,没事,婶婶与敏敏都没事,一会救护车来,咱们去医院看看就好。”   大冬天,她与章敏都下了冰水,肯定是需要去医院的。   就在何曼姝说这话的时候,救护车拉着鸣笛声也开到了湖边。   “让让,让让,救护车来了。”随着救护车的到达,围观的群众瞬间散开,露出了何曼姝一家与夏骄阳一行。   “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儿子,我儿子脸都青的。”抱着夏骄阳,夏骄阳的妈妈那是一脸的焦急。   干了坏事,脸可不就青了,那是吓青的!   冷冷的看了一眼夏骄阳妈妈,何曼姝可不打算惯着这么不要脸的无礼之人,于是也神色惊慌的叫道:“医生,医生,快,你们快来看看我家敏敏,她全身冰冷。”   这一叫,不仅成功吸引了医生的注意力,就连围观群众的目光也都集中了过来,再加上章华那超大声的凄惨哭声,章家一家怎么看都比夏家那边严重多了。   更重要一点,人们想起了冰层破裂的原因。   于是,在众人的同情目光下,医生抬着担架直接就往何曼姝这边跑。   看着意外的一幕,夏骄阳的妈妈先是一愣,然后就一脸的怒意,“医生,是我们先叫的!”   “我家孩子被你家孩子推到冰窟窿里,我没跟你们计较就不错了,怎么当家长的一点礼数也没有,再说了,你家孩子只是吓得脸青,我家孩子都快冻僵了,你说,到底先救谁?”说到这,何曼姝干脆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怎么,你家孩子是肉长的,我家孩子就不是?”   “我家阳阳只是不小心推倒你家孩子,又不是有心的,你心眼怎么这么小。”被人指责,再加上担心孩子,夏骄阳的妈妈也不乐意了。   听着夏骄阳妈妈如此不要脸的言论,何曼姝气笑了,“说得你心眼大一样,要换成我家孩子不小心推倒你孩子,估计你早就冲过来揍人了,所以别装大方,要不然咱们就让事件重演一遍。”   夏骄阳妈妈:...她好像有点无言以对。   围观的群众内心是一片卧槽,同时又觉得何曼姝这回答简直不要太棒。   见堵住了夏骄阳妈妈的气焰,何曼姝抱着章敏就往救护车的方向冲,她算是看出来了,夏家的人都是一群渣渣。   “等等,我家孩子爸是教育部的。”都是为了孩子,夏骄阳妈妈也拼了。   “哦,不好意思,我家小叔是军部的将军。”被夏骄阳妈妈用职位压人,刚刚停止哭声的章华也不满意了,直接一句话就堵死了夏骄阳妈妈后面的所有话语。   原本就偏向于章敏无辜受灾,在听到章华的话后,医生直接越过夏骄阳一行带着何曼姝一家上了救护车,同时也丢下了一句,“你们不要着急,后面还有救护车。”   看着乌拉乌拉远去的救护车,夏骄阳妈妈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七窍生烟无能为力。 第79章 雪中来人   比老公、比背景好像比输了!   得出这个结论, 夏骄阳妈妈脸上的神色可想而知。   “吕同志,你看咱们是等救护车还是自己开车去?”被何曼姝踹过一脚的张顺看着吕萍的神色建议道。   狠狠地瞪了一眼木楞楞的张顺,吕萍无奈的把夏骄阳推到张顺的怀里, 催促道:“快, 咱们快自己去医院。”再不走,她可接受不了周边之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   被迁怒的张顺没有生气的资格, 抱起夏骄阳他就往停车的位置跑去。   等吕萍一行人终于急匆匆赶到医院门口时,他们看到了一个身穿将军服的高大冷面男人匆匆跳下吉普车进入了医院,看着如此打眼的章楚, 吕萍不仅多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军部居然有如此亮眼的年轻将军, 她怎么不知道。   “吕...吕同志, 到医院了,咱们下车吗?”抱着已经半昏迷的夏骄阳,张顺无奈的向愣神的吕萍请示。   回神, 吕萍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脸色越来越青白的夏骄阳吸引。   “快,快,快点把阳阳送到急救室。”说完, 吕萍就在另一人员的陪同下踉踉跄跄的下了车,她家阳阳重, 她抱不动,只能让警卫员张顺先抱着孩子去急救室。   就在夏家一行急匆匆时, 章楚也找到了何曼姝与章敏的病房。   一看到章楚,章越就叫了一声小叔,这声小叔叫得很严肃,同时眼里也有着泪光,他今天是真的被何曼姝与章敏吓到了,这让他想到了已经逝去的父母,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又好又漂亮的婶子,他不想失去。   摸了摸少年的头,章楚并没有责怪孩子。   “小叔...小叔,哇哇...”章华太小了,就算刚刚才调整好情绪,可在看到章楚的瞬间,小孩立刻冲过去抱住了章楚的大腿,然后鼻涕眼泪直接就抹在了章楚的大腿裤子上。   看着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的小孩,章楚的太阳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虽然小孩看起来很伤心,但他还是想揍对方屁/股蛋怎么办!   还是何曼姝了解章楚,一看章楚的神色就知道章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于是赶紧开口,“好了,小华,你看,婶婶跟敏敏不是没事吗?快别哭了,一会吵醒敏敏就不好了。”   章敏刚刚不仅受了寒,还受了很大的惊吓,在何曼姝的要求下,医生打了具有一定催眠的安神药,这才让小姑娘没有在章华那大嗓门的哭声中惊醒过来。   “好的,我不哭了。”   一听哭声会吵醒章敏,章华立刻自觉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然后放开了章楚的大腿,在还没反应过来干了坏事的情况下就被陆安民抱出了病房,见此,章越立刻知道小叔跟婶婶有话要说,于是也跟着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章华还在陆安民的手臂上时不时抽噎一下。   安慰了小孩几句,陆安民才把目光对准了章越,章楚此时的身份很特殊,他们要在第一时间搞清楚章敏被推下湖的事件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一对上陆安民的眼睛,章越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认真回忆了一下,少年才用清亮的嗓音述说起北海公园里发生的一切遭遇,“原本我们玩得很开心,也听婶婶的话远离湖心,但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出现了,他一出现就纠缠起敏敏...”   随着章越的述说,再听着章华偶尔的补充,陆安民的脑海里出现了章敏惊险落水的画面。   两个孩子不是当事人,只能说出自己看到的,要想了解章敏落水的全部情况,看来,还得多方面了解。   就在陆安民向章越、章华了解事发情况时,病房里,章楚蹲在何曼姝的床前紧紧的握着何曼姝的手,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眼眸深处才闪过一丝后怕,他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的曼曼。   感受着章楚那微微抖动的手,何曼姝知道自己与敏敏吓到了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于是真诚道歉道:“章楚,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着孩子们去湖上玩的。”   “这怪不到你,孩子们的成长必定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不经风雨不能见彩虹,我懂,我只是担心你们,担心你们出事。”想起接到何曼姝他们出事电话的瞬间,章楚至今都感觉到心脏还在嘭嘭直跳。   他接受不了再失去亲人。   一个都失去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低头,何曼姝轻轻地口勿了口勿章楚那带着微凉的薄唇,一脸的心疼,她知道,今天她与章敏的出事让男人想到了逝去的父母亲人,所以才会在接到她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完全不想听何曼姝道歉的章楚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曼姝。   然后弯下腰口勿住了让他安心的那朵玫瑰。   只有温暖的温度才能安抚他那无法被人看见的躁动,这一口勿,章楚不再温柔,第一次,他在何曼姝的面前展现了什么叫做气势如虹的军人,双唇相/交间,彼此都听到了彼此那澎湃的心跳声。   那是心灵的共鸣,也是情感的展现。   没有顾忌随时都会被打开的病房门,也没有顾忌随时都会醒来的章敏,受到惊吓的一男一女在病房里肆意的释放着彼此的情绪。   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当一切结束时,坐在床沿的章楚才用手轻抚着何曼姝那被欺负得鲜艳欲滴的红唇,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曼曼,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一切的,这件事上,如果有人敢以势压人,我会教他/她怎么做人。”   在病房里没有看到肇事者或者是肇事者家属的身影,章楚就猜到了肇事之人的身份不简单。   不管有多不简单,他章楚不吃那套!   听到章楚的话,何曼姝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杀机,因为她想起了原剧情里因为夏家的原因章敏与章楚的最终结局,对于间接害死章楚的夏家,她无比的讨厌。   她决定了,如果夏家还敢招惹章家,她就不管夏家是个什么背景,先下手为强。   就如同当初她对付吴宏民一样。   两人那毫不掩饰的杀机影响到了睡梦中的章敏,也不知道小姑娘梦到了什么,还没睁眼,细细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在小姑娘发出哭声的第一时间,紧靠在一起的章楚与何曼姝就分了开来,赶到了章敏病床前的何曼姝抓住了章敏的手,“敏敏,不哭,不哭,婶婶跟小叔都在,没事了,没事了啊,你别怕。”   随着何曼姝的柔声安抚,章敏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   只经历过一次惊吓,小姑娘脸上那好不容易被何曼姝养回来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看着小姑娘那尖尖的下巴,何曼姝对夏骄阳的怨又多了一分。   她发誓,夏家这辈子只要敢做一点对章家有害的事,她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婶婶,小叔。”见到熟悉的人,章敏大眼里的惊惶才慢慢消散,然后停止了细细的哭声,同时懂事道:“小叔,是我们自己要去湖里玩的,你不能怪婶婶。”   “不怪。”摸着章敏那已经烘干的头发,章楚难得和颜悦色。   一见章楚说不怪何曼姝,放心之余的小姑娘立刻羞涩的笑了笑:她要勇敢,不就是掉进冰窟窿吗,只要一想到跳下湖救自己的何曼姝,她就神奇的不再害怕,甚至还担心起何曼姝的身体来,“婶婶,你冷吗?”   “婶婶不冷,你别担心。”给章敏把了把脉,何曼姝才转头对章楚说道:“没什么大碍,快过年了,敏敏还是回家休养吧。”至于她自己,刚刚输了点液,已无大碍。   对何曼姝的医术章楚是完全信任的,听何曼姝说回家休养,他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行,回去,我车在外面,咱们现在就走。”医院虽然能治病救人,但也容易联想到逝去的生命,他不喜欢医院。   “好,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就在何曼姝打算出病房的时候,章楚拉住了她,“陆安民跟我一起来的,出院的事我让他去办。”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章敏,何曼姝知道自己此时在孩子的心目中不亚于良药,于是点了同意了章楚的建议。   就在何曼姝陪同孩子们在病房等待出院时,章楚也从陆安民处了解到章敏出事的全部过程,就证词证言看,确实只是一件意外事故,既然如此,那就看夏家后面是个什么态度。   让陆安民去帮忙办出院手续后,章楚就回了病房。   经此一吓,不仅是孩子们不想离何曼姝太远,就连他也不愿意。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不到半小时,章楚就抱着章敏与何曼姝几人来到了一楼的大厅,刚走到大厅,几个穿着暗蓝色中山装的男人就急匆匆闯进了大厅,人一到大厅,他们就飞速的往二楼的住院部跑。   面对错身而过的一行人,章楚目不斜视。   他不想看人,但他与何曼姝的外貌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打头的那个中年男人侧头看了章楚一眼,这一眼让他的瞳孔深缩了一下,他的瞳孔伸缩除了因为章楚那出色的外表,还因为章楚肩膀上的将星,这么年轻、这种级别的军人,让男人瞬间就猜到了章楚是谁。   虽然章楚并没有看他,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以作招呼。   就这样,章家与夏家在有了何曼姝的世界后第一次相见了,没有相见恨晚,也没有心心相惜,只有错身而过的陌路。   回到家,陆安民也留了下来。   陆安民是跟着章楚一起上京述职的,他在京城没有家,马上要过年,不管是章楚还是何曼姝当然要把人留下,反正章家还有多余的空闲房子,多一人入住也只不过是多一双筷子。   喝过何曼姝熬煮的安神助眠汤,章敏美美的睡了过去。   回到家,熟悉的亲人,熟悉的环境,小姑娘觉得无比的安心,所以这一睡不仅没有再惊醒,也没有在睡梦中哭泣,看着睡得踏实的小姑娘,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楚都放心了。   交代章越与章华看着点睡着的章敏,何曼姝与章楚离开了卧室。   “今天几个孩子都受到了惊吓,我去买点好菜给孩子们做顿好吃的。”财大气粗的何曼姝拉着章楚的手安排了接下来的事。   “想吃什么让陆安民去买。”紧握着何曼姝的手,章楚不舍得何曼姝离开自己的视线,自此,陆安民沦为章楚的半个警卫员,当然,对方也是心甘情愿的。   当警卫员就能吃上何曼姝做的饭菜,何乐不为。   接近年关,虽然物资匮乏,但国家还是想近办法改善民众的生活质量,所以陆安民出去一趟还是买回了孩子们喜欢吃的食材,大冬天,热乎乎的饺子加上热气腾腾的土鸡火锅,把所有人都吃美了。   腻在何曼姝的怀里,章敏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鸡汤,一边笑得一脸的满足,看着这样的章敏,家里所有人都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幸好落水事件没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还没起床,何曼姝就感觉到空气中一阵阵的寒气,要不是睡的是土炕,她猜测自己半夜就能被冻醒,掀开窗户上的帘子一角,耀眼的白色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从屋檐上缓缓飘落,创造出极致的美感。   眼一转,何曼姝看到了正在院子里锻炼的章家叔侄,当然,还搭上了一个陆安民,可能是为了不吵醒睡梦中的她与章敏,大、小男人们的锻炼都很小心,甚至是没有弄出太大的响声。   看着一脸苦兮兮蹲马步的章华,何曼姝乐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婶婶,弟弟好可怜。”就在何曼姝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人乐呵呵时,一道刚刚睡醒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然后,一道暖暖的小身子也靠入了何曼姝的怀里,这时章敏醒了。   低头看了一眼小脸蛋红扑扑,眼睫毛翘翘的章敏,何曼姝用被子裹紧了两人,然后一同欣赏起窗外的人景、雪景。   大雪是凌晨下的,最开始的时候是嗦嗦嗦的雪粒子,等地上铺上厚厚一层冰凌后,在微微亮堂的天色下,才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由于章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所以被下雪声音惊醒后的他爬起来偷偷掀开了窗帘子,这一看,就把小孩看迷了眼。   章楚是军人,小孩有什么动静他当然知道。   想到小孩记事起就在王家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章楚容忍了小孩的偷偷赏雪。   结果,小孩欣赏起来就没完没了。   感受着越来越冷的被窝,章楚爬起来对着章华的屁股蛋就是力道适中的两巴掌,顿时把小孩给打懵了,懵了的小孩被章楚再次塞进了被窝,须臾,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几道小小的偷笑声。   看来,章华的动静不仅惊醒了章楚,也把同一个炕的章越、陆安民惊醒了。   等小孩终于不再发出响动,章楚几人才再次睡了过去。   当然,也没睡太久就是了。   主要是章华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的的雪,那沙沙沙的下雪声不停的引诱着他,无法入睡的小孩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瞪视着看不清楚的天花板。   一只羊,两只羊...   数了无数只羊也没能让小孩再次入睡。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小孩忍不住动了动小身子,然后侧耳努力听,见小叔与哥哥没有动静,小孩的胆子再次大了起来,这一次他不再是趴在炕上偷掀窗帘子,而是偷偷摸摸穿上厚厚的棉衣、鞋子就打开了房门。   面对迎面而来的寒气,一个激灵让小孩无比清醒。   清醒的小孩先是看了看没有动静的炕才关上门出去,出去的小孩来不及听到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随着叹息声的响起,不仅是章楚睁开了眼睛,就连章越与陆安民也都睁开了眼睛。   得了,看来今天大家是甭想再睡了。   就在章华在微光中玩着从屋檐下撇下来的冰凌时,卧室门打了开来,然后小孩就看到了三双冷冷注视着他的眼,看着章楚那双琉璃般的眼珠,小孩直接哆嗦了一下。   幸好他还知道别吵醒隔壁屋的何曼姝,不然可不就是被章楚提溜着沿后海跑步那么简单了。   经过充足的热身,又经过慢跑后海一圈后,章华终于被早就跑了二十圈后海的章楚再次提溜回了家。   回家后就被罚蹲马步。   幸好不是一人蹲,不然小孩的心态会炸裂的。   就在章华垂头丧气之时,心灵感应般,他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他就看到了窗户里两张笑盈盈的脸,看着何曼姝与章敏笑魇,小孩也跟着傻笑起来,甚至就连早就累得想瘫倒的小身子好像都再次恢复了力气。   章华的变化章楚当然知道,看了一眼何曼姝,他慢慢收回了蹲式,“锻炼结束,赶紧洗漱换好衣服。”   说完就带头回了房。   章楚一走,章华就如同没有了缰绳的野马,小孩欢呼一声跳起来就拧断一根从屋檐下垂下来的冰凌去了何曼姝与章敏的房间,反正他还小,不用讲究男女有别。   看着刚刚还一副死狗样,转眼又恢复活力的章华,陆安民摇了摇头。   章家孩子跟章楚一个德行,都是属狼的。   “婶婶,婶婶,快看,这根冰棍一样。”举着冰凌,章华向何曼姝与章敏显摆着,可随着他在屋里待的时间加长,冰凌开始了融化,融化的水顺着章华那红通痛的小手滑向了手腕。   抓过小孩手里的冰凌,何曼姝无奈的戳了戳章华的脑门。   “屋里温度高,冰凌是保不住的,快,擦擦手,洗漱一下换套干净的内衣,不然会感冒的,感冒后婶婶就给你熬苦苦的药喝。”知道章华怕什么,何曼姝不相信治不了小孩。   果然,听到何曼姝的话,章华缩了缩脑袋,然后跑去洗漱换衣服了。   家里的男人都起了,何曼姝也不可能一直赖床,摸了摸没有发烧的章敏,她才开始穿衣服,同时交代道:“你今天再在床上躺一天,一会婶婶给你做甜甜的酒酿鸡蛋吃。”   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章敏渴望的看着何曼姝,挣扎道:“婶婶,我好了,好了的...”   下雪了,她也想出去玩。   “不行,你昨天才刚刚掉到湖里被冻过,一定要休养好才能起身。”章敏是女孩子,为了孩子的身体以后不出问题,何曼姝坚决否定了小姑娘的提议。   看着一脸坚决的何曼姝,章敏知道今天别想起床了。   不能起床,小姑娘开始转动起眼珠子,“婶婶,我想吃糖醋排骨。”想起昨天晚上鸡汤的鲜美,章敏对于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挂念上了,自从感觉何曼姝像妈妈后,小姑娘偶尔也会撒个娇。   用手轻轻的捏了捏章敏的鼻子,何曼姝笑着宠溺道,“好,今天晚上婶婶就给我们敏敏做糖醋排骨吃。”   “谢谢婶婶。”笑得一脸的满足,章敏目送何曼姝离开卧室。   门外,漫天的大雪开始减弱,章楚与章越也在客厅里写着对联。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按照古老的习俗,今天要‘贴花花’,也就是贴春联与窗花,家里的窗户在何曼姝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擦拭过,窗明几净,正适合贴上用红纸剪的吉祥窗花。   马上就要过年,章楚不用再去军部报道,所以一大早就带着章越、章华写起了春联,至于陆安民,则在剪窗花与糊灯笼,如此一来,沉静了三年的京城章家迎来了再一次的热闹。   四人各负其责,瞬间有了年的味道。   还别说,别看章楚是军人,但出身章家就是不一样,一手刚劲有力的毛笔字非常夺人眼球,看着红纸上的铁书银钩,何曼姝仿佛透过字迹看到了一个气势如虹的章楚。   “好看。”夸奖了一句,何曼姝的眼里都是章楚。   而章楚的眼里也都是何曼姝。   早就习惯了两人的不自觉撒狗粮,稳重与逐渐稳重的陆安民、章越就跟没看到章楚与何曼姝的甜蜜对视一样,一个专心致志的剪着窗花,一个手速均匀的磨着墨,只有打酱油的章华好奇的看着小叔与婶婶。   就在小孩转动着灵活的大眼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章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何曼姝已经跟章楚说过吴家找上门的事,所以这门一响,大家也就有了猜测,反正不是吴家就是夏家,只有这两家目前跟章家有所牵连。   看了一眼陆安民,章楚不打算自己去开门。   接收到指令,陆安民放下手里糊了一半的红灯笼去了大门,看着陆安民的背影,章华的眼珠子再次转了转,“小叔,婶婶,我跟陆叔叔去看看是谁敲咱家门。”   “去吧。”猜到小孩的打算,章楚并没有阻拦。   “得令!”一得到通行证,小孩立刻对着何曼姝笑了笑就跟在了陆安民的屁股后面,看那兴奋的样子,估计肚子里又冒着什么坏水。   接手过章越的磨墨,何曼姝好奇的问,“你猜,会是谁?”   根本就没有停下手里的书写,章楚在写完一联对联后,才抬头回答道:“应该是夏家。”   “你怎么那么肯定?”何曼姝挑眉。   “早上我们出去锻炼的时候遇到夏家人了。”想起曾经在医院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章楚的神情一点波动都没有,他才不管夏家是什么背景,只要是敢伤害他家曼曼与孩子,那就是与他为敌。 第80章 让你们看看绿茶的言语技……   一听章楚他们早上出去锻炼的时候遇到夏家人, 何曼姝的眉头就微皱了起来,对于夏家她实在是无法做到平常心,哪怕此时的夏家还没有造成章家的不幸, 但她就是不喜欢。   只要一想到章敏在原剧情里的结局, 何曼姝的脸就更冷了。   何曼姝的这些变化章楚都看在眼里,也就是因为看在眼里, 他对于夏家也就更不满。   任何让曼曼不高兴的人他都不喜欢。   很有眼力劲的,在章楚与何曼姝的神色发生转变时章越就离开了客厅,看着没人的客厅, 放下毛笔的章楚抱住了何曼姝, “曼曼, 如果不喜欢这个夏家,咱们就不搭理他们。”   “好。”回抱了章楚一下,何曼姝开始收拾起桌上的对联与剪纸物。   夏家毕竟不是小家族, 如果对方真来人,肯定是会被请到家里来的,不然丢的可就是章家的脸面。   就在何曼姝收拾好剪纸、灯笼, 陆安民带着夏家的三口走进了章家的院子。   章家的院子别看只有一进,但这一进可是经过精心护理的, 所以识货的夏景明一眼就看出了章家的底蕴,这是一个世家, 一个有底蕴的世家,轻轻拉了拉一直低垂着头不满意的妻子,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警告的意味已经非常浓郁了。   收到警告,原本心境就乱糟糟的吕萍一凛,再也不敢有多余的想法。   “你好, 章师长,我叫夏景明,我家阳阳昨天害得你家孩子大冬天落水,真是对不起,今天特意带孩子上门道歉,算是迟来的赔礼。”推了推紧紧贴在腿边的夏骄阳,夏景明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要不是何曼姝早就知道夏家一家子的势利,就目前夏景明的上门道歉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被父亲推了后背,又想起在家的时候父亲叮嘱过的话,夏骄阳睁着咕噜噜的大眼在客厅里寻找着章敏的身影,虽然昨天他落水受到惊吓,但他还是记得雪团子一样的章敏。   “姐姐,妹妹呢?”   何曼姝那张脸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夏骄阳根本就没把她当作长辈,由于没在客厅看到章敏,小孩只能看着略微熟悉的何曼姝问。   结果夏骄阳这句话一出口,客厅里诡异的安静下来。   看着胖乎乎,外表还算可爱的夏骄阳,何曼姝的内心一阵腻味,“我们家敏敏病了,受了风寒,不宜见客。”这一刻,她打算好了,今生都不许章敏与这个夏骄阳有什么关联。   “对不起,是我家阳阳不好,害得你家孩子落水受惊,对不起。”   推了推脚边带来的礼物,夏景明把目光转向了章楚,他就不信他都已经如此低姿态了,章楚会一点面子都不給。   结果让夏景明失望了。   章楚虽然回应了他的目光,但随之从章楚嘴里冒出来的话直接让夏景明愣了好一会,因为章楚明说了,“我们家男主外女主内,曼曼是我们章家的女主人,不管是孩子的事还是家里的事都由她做主。”   何曼姝做主,也就是说夏家要想取得章家的原谅,必须先取得何曼姝谅解。   看着何曼姝那张明媚的脸,吕萍脸上的神色一阵尴尬。   此时的她多想掐死昨天的自己,昨天为什么就会脑子一热以势压人!   蠕动着嘴唇,吕萍最终对何曼姝努力挤出一抹笑,道歉道:“这位同志,对不起,昨天是我太担心阳阳了,一时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今天郑重的跟你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粗心与鲁莽。”   不愧是夏家的人,就算昨天已经撕破了脸皮今天一样能/能屈能伸。   别人低头赔礼道歉,何曼姝不能真的不管不顾给人脸色,如果真那样,她就不是满级绿茶了,于是,拼演技的时候到了,微垂着眼帘,何曼姝的眼眶说红就红了。   红了眼眶的她轻轻地抹了抹眉眼,低哑着声音说道:“都是为人父母的,都心疼孩子,我能理解你昨天为什么要跟我抢救护车,要不是我家敏敏是女孩子,身子骨弱,我肯定是不会跟你抢的。”   说到这,一滴泪从何曼姝的眼眶里滴落了下来,瞬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就在章楚的气势变得锐利起来时,何曼姝才接着说道:“这位同志,也请你原谅我昨天的强势。”   看着何曼姝那说落下就落下的眼泪,吕萍在震惊之余就是浑身的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何曼姝的话听起来像是解释的话语,但她总有种对方在内涵自己不地道,偷看了一眼丈夫的神色,吕萍看到的就是丈夫对自己的满脸不赞同。   卧槽!   所以说,三言两语,丈夫也觉得自己不对?!!!   就在吕萍震惊加震撼的时候,何曼姝又见缝插针上眼药了,上前一步,她握住了吕萍的手,一脸真诚道:“同志,昨天先用了救护车的事我回来良心不安了半宿,你家孩子那么可爱,虽然是他把我家敏敏撞下冰窟窿的,但也怪不了孩子,孩子这体重,确实有点难控制。”   顺着何曼姝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夏骄阳的身上。   好一个小胖子!   这年代能出这么一个小胖子,可见家里生活条件到底如何。   皱着眉头,夏景明第一次不觉得儿子的胖身材是好事了,这一想就想起儿子昨天犯的错,再联想到得罪之人章楚的能力与地位,他就一阵烦躁,烦躁的他看着吕萍不满道:“孩他妈,阳阳太胖了,以后你给他少吃点,减一减体重。”   听到夏景明的话,不仅是吕萍愣住了,就连夏骄阳也是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他以后要减肥!   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到夏景明表态,何曼姝抬起袖子微微擦了擦眼角,透过眼角的余光,刚收拾完夏骄阳的她非常的满意,满意的她再次拉出了吕萍的手,“同志,你是不知道,我不是敏敏的亲娘。”   废话!   你肯定不是亲娘,就你这年龄,怎么可能生的出那么大的孩子,虽然昨天只是略微看过章敏一眼,但吕萍知道章敏跟自家阳阳差不多大,所以也就早就知道何曼姝不是章敏的母亲。   就在吕萍打算说几句话时,何曼姝的下一句又甩了出来。   “同志啊,我们家敏敏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哥哥嫂子们是为了保护国家的财产牺牲的,英烈的孩子交到我的手上我就必须得保证好孩子的安全,不然我愧对英烈。”   一环连着一环,何曼姝把事态往最大说。   这样一来,不管是夏景明还是吕萍都露出了一脸的尬尴与愧疚,连声的,两口子不仅对何曼姝真诚的道着歉,还代表闯祸的夏骄阳对何曼姝与章楚鞠了鞠躬,这是最高的道歉礼仪。   低眉冷眼看着道歉的夏景明一家,何曼姝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最终,她还是接受了夏家的道歉。   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该有的虚伪谁不会。   自此,夏景明一家才告辞离开,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春节,他们不能过于打扰人,反正是近邻,以后多的是相处的机会,这样一想,完成既定目标的夏景明一家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夏景明是满意的,吕萍是浑浑噩噩的,至于夏骄阳,自从被勒令减肥后,小孩就一直处于没回神的状态。   夏家人刚一走,刚刚还一脸柔弱的何曼姝立刻恢复正常表情去了洗漱间。   看着变脸的何曼姝,不管是章家人还是陆安民可算是领教了绿茶言语的厉害,这啥都不用干,光凭借着三言两语就达成了目的,还没有让人反感,难道这就是言语的艺术?   “哇,婶婶好厉害!”   透过窗户,看着早就不见了何曼姝身影的院子,章华的大眼里全都是星星,星星亮晶晶,一闪一闪的,可见孩子对何曼姝的崇拜到底有多深。   听到章华的话,一旁的章越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婶婶是真的原谅了推敏敏下湖的夏骄阳,结果在接连看到夏骄阳与夏骄阳妈妈在婶婶的言语中倒霉后,他就知道了何曼姝真正的打算,原来,这就叫做杀人于无形。   他以后一定要多向婶婶学习。   在洗漱间洗手的何曼姝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了两个铁杆粉丝。   就在小孩们无比崇拜何曼姝的时候,章楚与陆安民也是心中一凛,第一次他们在内心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得罪曼曼/师长夫人,因为得罪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夏家来章家道歉的事由章华这个小喇叭转播给了坐在炕头吃酒酿鸡蛋的章敏。   “姐姐,姐姐,他们家送了好多礼,有糖果,还有肉,婶婶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满意的吞下章敏喂过来的酒酿鸡蛋,章华坐在炕沿欢快的摇着开始有点肉的两腿。   “都不要。”   从弟弟的言行中,章敏/敏锐的察觉到何曼姝并没有原谅害自己掉下冰湖的小男孩,既然婶婶都没有原谅,她就更不会原谅了。   “糖果跟肉都不要?不要怎么办,难道扔了?”想到能看不能吃的食物,对食物本身就有着执念的章华对于章敏这出人意料的答案错愕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睛,章楚不再摇晃两腿。   吃了一勺甜滋滋的酒酿鸡蛋,章敏才像看笨蛋一样看着章华,点明道:“那些东西咱们不要,又不代表不能送人。”   对哦!   不原谅,赔礼道歉的礼就不收,在不能扔的情况下,送给需要的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说不定还能给家里拉一波好感,这样一想,章华看着章敏就闪起了星星眼:哇,姐姐好聪明,怎么这么聪明,太好了,这个聪明的姐姐是自己的姐姐。   被章华的崇拜小眼神一看,章敏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膛。   厨房里,接到章华的传话,何曼姝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小姑娘对夏家也不满,不满就对了,跟章楚商量了一下,何曼姝干脆把夏家送来的肉都包成了包子,然后让章楚带着两个男孩去了敬老院。   花别人的钱给自己做人情,真好。   在收获了敬老院一大堆的赞美后,章楚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刚进家门,他们不仅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还被院子里的雪人吸引了视线。   雪人有着圆嘟嘟的矮身子,胖乎乎的脑袋,这还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最吸引大家目光的是雪人有五个。   两个大雪人拉着三个小雪人,这代表的是章家的一家。   “回来了?”靠在梅树下,撑着铁锹的何曼姝笑盈盈的看着刚刚进门的叔侄三人,在她的身后是贴着窗玻璃看着大家的章敏,小姑娘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到堆雪人的行动中,可她用眼睛参与了。   所以小姑娘也特别的开心,笑得眉眼都弯弯的。   一眼看去,外面一个眉眼明亮的何曼姝,里面一乐呵呵的章敏,两人都弯着相同的眉眼,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这温馨的一幕不仅感染了章楚,也给章越、章华带来了温暖。   “回来了!”异口同声,叔侄三人同时回答了何曼姝的话,只是在话音出口后,三人同时僵了僵身形。   “小叔,婶婶,我去帮陆叔叔糊灯笼。”找到理由,章越一溜烟跑向了客厅,至于章华,小家伙则是张了张嘴巴,最后一步一挪的走向了章敏的房间,“我去看看姐姐。”   见两个小的很自觉的消失,章楚心中那点不自然很快消失了。   上前几步,他先是拿开铁锹,然后才捂住何曼姝的手,捂手的同时一边哈气一边搓揉,“曼曼,天那么冷,想堆雪人可以等我回来再堆,不然我心疼。”看着何曼姝还微微红了的手,他是真的心疼。   章楚眼里的心疼不是作假,何曼姝也没有矫情,顺势把手塞到了章楚的怀里。   瞬间,她的手就感觉到了火炉一样的温暖,那来自章楚的体温。   眼馋章楚的体温,何曼姝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章楚,作为女孩子,体质属于天生的怕冷,此时一个火炉体质一样的男人诱/惑她,要说不心动那才是假的。   “怎么了?”   章楚一边带着章敏往厨房方向走,一边疑惑的问,但就在何曼姝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里露出一丝狡黠,腹黑的人不可能真的白纸一张,受够了何曼姝的诱/惑,他也准备诱/惑诱/惑人。   彼此诱/惑的两人各安心思地掀开厨房门口厚厚的帘子进了厨房。   这种帘子是北方冬天为了防风保暖而特意挂上的,所以帘子一掀不仅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还闻到了让人唾沫分泌的酸甜味,这是锅里煨着章敏点名要吃的糖醋排骨。   被章楚捂了一会手,再加上厨房的温暖,何曼姝终于把手从章楚的怀里拿了出来。   出来前狠狠的摸了一把章楚的胸。   哼!   让你用身材与温暖诱惑我!   何曼姝又不是傻的,只走了几步她就反应过来章楚的目的,所以才有了此时的反诱惑,“去洗洗手,然后叫孩子们吃饭。”冬天,京城的天黑得早,何曼姝早就算着时间做好了饭菜。   “嗯。”低头,亲了亲何曼姝的嘴唇,章楚才出了厨房。   摸着酥/麻红润的嘴唇,何曼姝知道章楚跟自己进厨房的目的,看来,目的达到了。   就在章家一家吃着香喷喷的晚饭时,吴家的气氛非常压抑。   主要是今天他们又去了章家。   但是!   他们连章家的大门都没有摸到就被人警告着离开了,想起陆安民警告他们的话,吴明昌现在的手都还在颤抖,这是气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何曼姝能做到如此的绝情,不就是一次不同意入族谱吗,多大的事,他们又不是没改,怎么就那么不近人情。   就在吴明昌与其他吴家人都气得脸色发青时,吴永义说话了。   “大伯,还是我去找曼曼认真谈一次,孩子大了,从来没在我们身边待过一天,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必须尊重。”   深深的叹息一声,无计可施的吴明昌只能无奈道:“既然如此,那老三就去找曼曼谈一谈,你转告她,族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让她看在大家都流着相同血液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关系既然不能修复,那就别再恶化,这是吴家最后的办法了。   说完,吴明昌拄着拐杖缓缓离开了客厅,从背影看,老人就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   吴明昌一走,吴家其他人也都散了。   最后,客厅里只留下了吴永义、周菲怡两口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吴永义嗤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人啊,只有真的撞了南墙才知道头痛。   “老吴...”紧张的看着吴永义,周菲怡现在的心情乱糟糟的。   知道妻子担心什么,吴永义搀扶着妻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抚道:“菲怡,曼曼虽然没说认咱们,但也没有拒绝咱们的靠近,既然是咱们伤了孩子的心,那就补偿回来。”   “怎么补偿?”   想起送不出去的钱、票,周菲怡就愁得白发都生了。   周菲怡的难处吴永义当然知道,不过他既然敢说这样的话那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既然孩子不要钱、票,那咱们就像普通的正常父母对待子女一样,咱们关心孩子的衣食住行,关心她的生活,关心她的未来,为她,想她所想。”   听到这,周菲怡好像有点懂了,“你意思是说如果孩子真不想回吴家,真不想认祖归宗,咱们就不要强/迫,顺其自然是吗?”   “对,就是这个样子。”迈出客厅的门,看着院子里洁白的落雪,吴永义突然就想通了。   有些东西,他们付出就行,没必要强求。   看着一脸平静的吴永义,周菲怡回想起吴雨潼,想到从小她是怎么对吴雨潼的就明白了吴永义刚刚话语里的所有意思,而她也明白了强行让何曼姝接纳自己是一件多么让人厌恶的事。   “老吴,咱们回基地吧,等过了年咱们再去找曼曼。”   “好,咱们现在就走。”紧紧的握着妻子的手,吴永义露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释然笑容,只要不自己再束缚自己,只要不强求,只要当孩子是嫁人了,他们就能释然。   腊月二十九,俗称小年夜,这一天不仅要蒸馒头、包子,还要炸很多吃食。   一大清早,何曼姝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当然,不仅她一人忙活,章楚、章越、陆安民也跟着一同忙碌,等章敏与章华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时,何曼姝已经炸了一大盆金灿灿的萝卜丸子,丸子香喷喷,还冒着热气。   “丸...丸子!”   吞着口水,刚睡醒的章华摸到了厨房,看到那一大盆色泽艳丽的丸子顿时瞪直了眼睛,他还从来都没有吃过炸丸子,所以对于能用油炸的食物立刻充满了期待。   低头用额头贴了贴章华的额头,何曼姝催促道:“快去洗漱,一会吃饭了。”   “吃...吃丸子吗?”眼睛盯着丸子,章华的目光拔不出来了。   “吃,一会不仅有丸子吃,还有炸酥肉吃。”一边回答着章华的话,何曼姝一边把用淀粉加蛋液包裹的五花肉放进油锅,随着兹拉兹拉作响,独属于肉的香气经菜籽油的激发更诱惑着人们的嗅觉。   咕嘟!   清晰的口水吞咽声传来,章华哧溜一下就钻出了厨房,他担心再不走小爪子就要犯罪了。   迎面撞上章楚,小孩只来得及说声对不起就不见了人影。   挑了挑眉,章楚掀开了厨房的帘子,帘子一掀,酥肉的香气就霸道的传了出来,闻着香气,他算是知道章华为什么跑那么快了,这是赶着去洗漱然后回来吃肉呢。   “我炸了些丸子,一会你分装一下,周边邻居一家送一点,也算是向大家表明咱们回来了。”远亲不如紧邻,何曼姝一边推动着油锅里的酥肉,一边快速的交代着。   “好,一会我去办。”   看了看锅里的小半锅油,章楚感觉到了压力,看来,他得努力提高职位才能让曼曼做更多的美食。   “张嘴。”用手捻起一个微热的萝卜丸子,何曼姝把丸子塞入了章楚的嘴里。   丸子不仅裹了面粉,里面还有少量的肉粒,再经过何曼姝的细心调味,一口下去,鲜香酥脆,瞬间就满足了章楚的味蕾,“好吃。”吃完嘴里的丸子,章楚低头亲口勿了一下何曼姝的唇,一语双关。   被调/戏了,何曼姝可不是吃亏的主。   看了一眼没人的厨房,她直接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在了章楚的薄唇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着,她也得把这便宜占回来。   何曼姝这吧唧的一口很响亮,让刚刚钻进厨房的章华愣了一秒,然后小孩就狐疑的看向章楚与何曼姝的嘴巴。   油油的,红红的...   这是小叔与婶婶偷吃吧!   想明白这一点,完全不过大脑的小孩直接大叫一声,“小叔,你们是不是偷吃,我也要吃!”   此偷吃非彼偷吃。   听到小孩的大叫,再看着章华那圆溜溜的大眼,章楚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起来。   看着对视的叔侄俩,何曼姝突然就笑弯了腰。   清脆的笑声传出厨房,让打算进厨房的章敏与陆安民选择了退避,同时两人在心中为章华点了一根蜡,刚刚章华那句偷吃实在是太响亮了,响亮到他们就算是想装听不到都不可能。   呵呵,这个年过得好像有点热闹。 第81章 情投意合   大年二十九了, 俗称小除夕,也是南方地区的小年夜,这一天, 别说是章家热热闹闹的忙着过年的事宜, 周边的邻居们也在忙碌着,此时的后海还不是后世的酒/吧一条街, 能住在后海周边的可都算是有点身份的人,而这样的人家相对来说也不缺吃的。   不说大鱼大肉,起码温饱还是不成问题。   就拿夏家来说, 要不是吕萍的爷爷有点能力, 他们家也不可能搬到后海与章家做了邻居。   所以当章楚带着章华去给周边邻居送枣花馒头、萝卜丸子、酥肉时, 也收到了更多的回礼,这些回礼里有现做的食物,也有高档的糖果, 总的来说,章楚这一趟没有白跑,也没有亏本。   把周边的邻居送了十来户后, 章楚就带着章华回去了。   夏家,他没去。   曼曼不喜欢的他肯定也不会喜欢。   章楚并没有遮掩给邻居家送食物的行为, 所以有心的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也就让回礼变得丰富起来, 夏家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章楚的‘送礼’,就在他们准备好回礼高高兴兴等着章楚敲门时,他们家的门一直没有被敲响。   看着手腕上的表,已经喝凉了一盏又一盏茶的夏景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看着这样的夏景明,原本在客厅里玩耍的夏骄阳很有眼力劲的直奔他妈而去,寻找庇护, 是小孩天生的本能。   差点被儿子撞到,吕萍也不满意了,瞪着夏景明,发了脾气,“奇了怪了,不就是个没什么背景实力的小子吗,你干什么这么上心,不来就不来,谁还缺那点吃的不成。”   摸着手边从国外带回来的高档巧克力,她才不稀罕几个土食物。   “你懂什么!”淡淡的瞟了吕萍一眼,夏景明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过了一晚的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他是重生回来的夏景明。   想起自己前一世凄惨的结局,夏景明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说我懂什么?我什么都懂!姓夏的,我可警告你,你别吃着我家碗里的又看别人家的锅,不然我跟你不客气。”吕萍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父亲是军部的老人,不然她家阳阳也不会有警卫员在暗中保护,那是老人家的爱屋及乌。   作为吕老唯一的亲人,吕萍才敢跟夏景明这样说话。   看着威胁自己的吕萍,夏景明的眼珠子渐渐红了,一股暴躁的郁气直冲脑门,额头的青筋也在不停的弹跳着,要不是顾忌着吕萍的父亲,他现在就想扇这个女人一巴掌。   因为前世他死后还没几天,这个女人就带着儿子改嫁了。   不仅改嫁了,还把儿子也改了姓。   想到这,夏景明看向吕萍的目光就更怪异,无端有股让人毛骨悚然之感。   “老...老夏,你怎么了?”搓了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吕萍对夏景明的目光产生了怀疑,这一怀疑,她就多想起来了,“老夏,我可警告你,阳阳绝对不减什么肥,他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敢给他减肥我就把他送父亲那边去。”   闭了闭眼,夏景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半分钟后,他才睁开眼睛,再次睁眼,他不管是神色还是目光都恢复了曾经的样子,侧头看着窗外的雪花,夏景明站起身,“估计人不会来了,我去书房看会文件。”   “哦哦。”   别看吕萍时不时耍点小姐脾气,其实她在夏景明的面前只敢偶尔的强势。   主要是她并不是夏景明的原配,而是夏景明的学生。   学生爱上老师在这个年代叫做自由,恰巧夏景明老家的妻子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才有了两人自由恋爱的最终结合,当年为了跟夏景明结婚,吕萍可以说是要死要活的,要不是家里就她一个后人,她父亲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夏景明能有今天的成就其实靠的一是吕萍的爱,二是吕萍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如此一来,夏景明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的威望都挺高。   眼睁睁看着夏景明的身影消失在客厅一角,抱着夏骄阳的吕萍才松了一口气,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夏景明特别的危险,危险得就像是对方要掐死自己一样。   回想着刚刚的感觉,吕萍突然就打了一个寒颤,她有点想回家看父亲了。   与夏家相隔了几户人家的章家此时正充满了欢声笑语,因为就在刚刚有人送来了新衣服。   衣服不仅有章楚与何曼姝的,也有几个孩子的。   看着针脚细密,大小合适的几件新棉衣,何曼姝若有所思道:“小越,你真的不认识送礼的人?不认识为什么要收礼?”她问的是章越,因为刚刚出门收到礼物的就是这个少年。   摇了摇头,章越肯定了来人他不认识,但他也回答了何曼姝的第二个问题,“送礼物来的人我虽然不认识,但他穿着军装,他能说出小叔、婶婶,还有我们的名字,所以我...”   “收下吧。”听到这,章楚大概猜出了真正送礼之人。   章楚猜出了,何曼姝的反应也不慢,摸着柔软而暖和的棉衣,她笑了起来,然后对几个孩子说道:“都回房去试试新衣服,看看合身不合身,要是不合身就拿给婶婶,婶婶给你们改。”   “试新衣服!”   摸着红彤彤的一件衣服,章华首先惊讶的叫了起来,原本穿着婶婶给做的新棉衣他就特别的满足了,结果过年还有新衣服可以穿。   “去试试,要是合身,就各自收好,等大年初一的时候换上,咱们家今年要过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把红色的棉衣递给章华,何曼姝又拿起了藕粉色的另一件,这个颜色一看就是给小姑娘穿的。   把衣服在章敏的身前比了比,完美的契合小孩的身形。   “你也去试。”推了章敏一把,何曼姝接着分剩下的衣服,章越是少年,很好分辨,青绿色,既阳光又充满了朝气,最适合半大少年,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何曼姝才看着剩下的两套棉衣出神。   一套藏青,一套湖蓝。   颜色互为补色,也互相融合,所以这两件衣服是给章楚与她的。   “她有心了。”摸着衣服,何曼姝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她在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母亲。”轻轻的拥抱住何曼姝,章楚口勿了口勿对方的发顶,他虽然不知道曼曼为什么一直不肯原谅周菲怡两口子,但他不会说出任何曼曼不高兴的话。   书穿这种没法解释的事何曼姝无法说出口,只能叹息一声,“他们来得太晚。”晚到原主已经不在了。   “按照你的心意来,不想认就不认。”章楚宠溺道。   紧紧的抱着章楚的腰,何曼姝想了想,说道:“收拾点吃食让人给他们送去。”收了礼就得回礼,哪怕价值不对等,但该有的态度必须有,想起原主离开时没有怨恨的脸,她对吴永义两口子也没有那么气了。   “好,我一会就让人送去。”   就像吴家一直想跟自己扯上关系一样,章楚也留意着吴家的动静,所以吴永义夫妇搬到基地的事他知道。   基地里,收到何曼姝的回礼,周菲怡愣了好一会才颤抖着手解开包裹。   闻着隐约的香气,看着没有了热气的馒头,丸子,酥肉,从来没有收过如此质朴礼物的她喜极而泣,她终于迈过了那道看不见的裂缝,虽然孩子不一定原谅她,但她们的关系终于有了缓和。   “别哭,这是好事。”   周菲怡的心情激动,吴永义的心情也澎湃,看来,改变相处方法是对的。   紧紧在抓着吴永义的手,周菲怡捂住包裹就往家里走,“走,老吴,今天晚上咱们吃孩子送的食物。”只要想到这些食物有可能都是何曼姝亲手做的,她的脸就激动红了。   于是这一晚基地的某套房子里就飘出了让所有研究人员羡慕的香气。   受食物香气的影响,一个个智商高过情商的研究院捧着搪瓷碗,敲着筷子出现在了吴永义的家门口,面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吃的同事,吴永义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同时把回蒸好的馒头拿出来与周菲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女儿送的食物,打死他们都不会分出去半分。   被关在门外的研究员们先是被吴永义的关门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是为什么,智商没问题,那就必须撞门。   凭什么让大家闻了美味还要吃独食。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馒头、丸子在基地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生活幸福美满的何曼姝开开心心的到了年三十。   年三十没有下雪,阳光下的天空蔚蓝得特别的纯净。   一大早所有人都起来了,因为今天不仅是除夕夜,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团圆日子,这一天不仅要祭祖,还要贴春联,窗花,挂灯笼,然后就是炮竹声声辞旧迎新。   章家的老祖坟都在王家村,所以坟就不用上了,但是得祭祖。   祭祀祖宗牌位。   供品何曼姝一大早就做好了,只等章楚带着孩子们把春联贴上,灯笼挂上就开始祭祖。   早在何曼姝入住的第一天就把西厢的一间小房收拾出来做了供奉章家先祖牌位的房间,但今天祭祖不在小房间里,而是在宽敞的客厅,摆好供桌,供好香烛与供品,剩下的就是请祖宗牌位。   章楚率先推开了西厢的小房间。   门一打开,无论是章楚还是章家的孩子都惊呆了。   因为,房间的供桌上不仅有着章家祖先的牌位,还有他们父母的,看着书写着父母名字灵牌,不管是章楚还是章家孩子的眼眶都湿润了,他们终于再次见到了父母,虽然父母变成了牌位,但总算是再次见到了。   咬着后槽牙,章楚进了房间。   章楚一动,孩子们也都跟着进去了。   捧着牌位,等把所有章家祖先的牌位都移到客厅的供桌上时,章楚才把手伸向了何曼姝,“曼曼,来,给咱祖先磕头。”面对何曼姝给的惊喜,他在感动之余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婶婶!”几个孩子也看向何曼姝,他们的眼里有着晶莹的泪珠。   这几天让陆安民加班加点做出这些新牌位,其实也是何曼姝的一点心意,她知道不管是章楚还是孩子们都很想念逝去的父母,真正的父母见不到了,但思念的寄托还是可以有的。   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团圆日子,最适怀念亲人。   走过孩子们特意让开的空间,何曼姝走近章楚,彼此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情,他们是相爱的,他们也是彼此相依的,都没有了父母的两人跪在蒲团上对着供桌上的牌位跪了下去。   章楚与何曼姝一拜,几个孩子也跟着跪拜了下去。   这一跪是神圣的,这一拜也是庄严的,从此以后何曼姝与章家不分你我。   “曼曼,我永不负你,天地为证,祖宗为凭,我章楚今生要是负了何曼姝,就让我粉身碎骨,不得...”   未完的诅咒被何曼姝用手堵住了,看着神情坚毅的章楚,何曼姝差点气死,原本的她是一点都不信什么诅咒誓言的,但自从书穿,自从见到了原主的灵魂体,她现在对于誓言类的东西很忌讳。   “我说过,我不想听你的誓言,我在乎的是你的心。”   爱一个人,只要有心,千难万苦也会爱,但要是不爱一个人,再多的誓言与诅咒都是虚无,所以何曼姝一直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她要的是章楚的心,真心。   彼此对视着,无需宣之于口,也无需承诺什么,此时的他们是一家人。   祭祖完就到了准备大餐的时候,今天这个日子,不管是穷家还是富人,过的都是团圆年,所以饭桌上也丰盛,有肉票多的人家今天就多割点肉,肉票少的多少也会咬牙包上一顿带肉馅的饺子,所以不管哪一家的除夕饭桌上一定摆得满满当当。   满,象征着团圆,也象征着吃剩有余。   “叮~”   随着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何曼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吐在盘子里的铜钱,然后淡定接着吃饺子,几口之后,“叮~”又一道响传来,最终,看着盘子里的七八个铜钱,她放弃了吃饺子。   “婶...婶婶,不吃了?”   早在何曼姝咬出第一个铜钱的时候小孩就激动的盯着何曼姝看了,结果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何曼姝接连吃出了带钱的饺子,这一来,别说章华好奇,桌上其他人也都盯视着她看。   主要是,大家一个带钱币的饺子没吃上,何曼姝已经连吐出了好几个。   面对大家那惊奇的眼神,就算何曼姝的脸皮再厚也没法下筷子。   “别管他们,你吃你的。”夹起一个饺子,章楚放进了何曼姝的碗里。   “不吃了,我饱了。”把饺子退还章楚的碗里,摸着大半饱的肚子,何曼姝不打算再吃了,总共就包了九个铜钱,她已经吃出了八个,要是把最后一个也吃出来,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饺子经何曼姝的手落入章楚的碗,一桌人的目光也随之转到了章楚的碗里。   夹起饺子,章楚终于感觉到了何曼姝刚刚吃饺子的压力。   快咬!   大家虽然没有出声,但目光却无声的催促着,因为大家想看看这个饺子里有没有铜钱。   万众瞩目间,章楚一口咬了下去。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结果,众人在失望的同时也期待着动起了筷子,还有最后一个带钱的饺子,看谁能吃到。   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几双筷子挥舞来挥舞去,章楚满意的咀嚼着嘴里喷香的饺子,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吃出铜钱,反正曼曼是他的,曼曼吃出铜钱就代表他吃到。   带着这种隐蔽的快/感,很快就到了子时。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不管是何曼姝还是孩子们都兴奋的蹦了起来,可以点炮竹了...   雪后的夜空很纯净,点点繁星在没有污染的城市上空闪烁着。   “婶婶,婶婶,我们放炮竹呀~”最活泼的当然是章华,拉着何曼姝的手,小孩在挂着红红灯笼的屋檐下开心的蹦跳着,但何曼姝嫌他小,不让他去点炮竹。   最后点炮竹的任务就交给了章越。   新年到,家家户户都开始点炮竹,随着炮竹在空中炸响,整个京城响成了一片,人们的欢呼声与笑闹声也随之飘散,看着灯笼下何曼姝那张迷人的脸,章楚握紧对方的手,“新年快乐。”   这声音被响成一片的爆竹声一冲击,完全没有入何曼姝的耳。   但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在章楚话音出口的瞬间,何曼姝看向了章楚,也就看到了章楚的嘴型,“新年快乐~”踮起脚尖,她趁孩子们都看着空中的烟花时亲了章楚一口,然后就如同偷腥的猫一样笑得一脸的满足。   俯身,低头,章楚对着何曼姝的耳朵轻轻的咬了一口,“曼曼,我期待着结婚的那一日。”   我也期待!!!   早就馋章楚的身子,何曼姝才不怕章楚的威胁。   第二天一大早何曼姝没有起,连续忙碌了几天,大年初一作为女孩子的她可以安心的睡个懒觉,因为今天的任务是章楚的,作为一家之主,章楚会早起打开房门等待上门拜年的小孩。   瓜子、花生,蜜糖、水果,何曼姝早就提前准备在了客厅的供桌上,所以无事一身轻的她可以放心的睡懒觉了。   过年,不仅有无数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可以穿,别看章华他们十二点后才睡,但在章楚起床的时候他们也都跟着起来了。   简单的在院子里锻炼了会身体,孩子们才穿上周菲怡新做的棉衣,然后在客厅恭恭敬敬给章楚磕头拜年。   看着一个个不再干瘦的孩子们,章楚对何曼姝的爱重又多了一分,然后掏出何曼姝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发给了孩子们,孩子们从来都没有过私房钱,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   捏着红包,几个孩子一脸的兴奋。   “谢谢小叔,祝小叔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步步高升。”这台词可是何曼姝昨天晚上教他们的,现在可以学以致用。   “好好读者。”章楚话本就少,让他跟孩子们说什么激励话估计太为难,于是万能话语也就上场。   孩子们给章楚拜过年后,又给坐在一旁的陆安民拜年。   既然跟着章家过年,那当然是跟随着章家的习俗走,‘懂规矩’的陆安民也掏出红包发向孩子们,看着这样的陆叔叔,孩子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接红包,而是看向了章楚。   “拿着。”点了点头,章楚同意了孩子们收红包。   一声欢呼,章华第一个接住了陆安民的红包,同时嘴甜如蜜道:“谢谢陆叔叔,祝陆叔叔步步高升,娶个好婶婶。”估计是何曼姝的婶婶形象在小孩的心目中根深蒂固,这催婚的话语张口就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章华,平时嘴巴子利落的陆安民硬是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看着这样的陆安民,不管是章越还是章敏都偷笑起来,就连章楚看着部下也是一脸的嫌弃:丢脸,还要一个六岁小娃(过了年,五岁的小孩也大了一岁)来催婚。   看懂章楚眼里的意思,陆安□□气。   算了,他不跟二十九岁高龄的‘老男人’计较。   给家里的长辈拜完年,几个孩子就在院子里玩起雪来,他们对周边的邻居不熟,也不就想出去走街串巷拜年。   担心孩子们冻着,章楚特意撩起门帘交代孩子们不能玩湿衣裤。   就在几个孩子答应章楚话语时,几道欢乐的小孩声音从章家那敞开的大门响起,几秒钟的功夫,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进了章家们,一进门,小少年们就对章楚团团拱手,同时乐呵呵说着吉祥话,“叔叔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大吉大利,富贵安康。”   “谢谢,新年好。”   一听少年们的吉祥话,章楚就知道这是周边邻居家的孩子来拜年了,就在他打算给孩子们发压岁钱时,陆安民撩开客厅的帘子把孩子们带进了客厅,同时请孩子们吃花生、瓜子、蜜糖、水果。   看着老道的陆安民,章楚默默捂住了小荷包。   “叔叔,让弟弟妹妹跟我们去拜年吧。”抓了丰富的糖果吃食,小少年们特别满意,然后向章家几个孩子发出了邀请,大年初一,孩子们一般都会约着去周边邻居家拜年的。   看着看向自己的章越、章华,章楚问:“你们想去吗?”   “想!”   早就馋别人家糖果的章华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章华一表态,章敏与章越也点了点头。   “那去吧。”点头,章楚并没有限制孩子们的行动。   “谢谢小叔,我一会给你带好吃的。”吧唧一下对着章楚甩了一个飞口勿,章华拉着章敏就跑进了孩子堆,壮大的孩子队伍立刻嘻嘻哈哈消失在了章家。   看着面无表情的章楚,陆安民偷笑一声去厨房生火做早餐。   笑死他了,章华那臭小子还真是敢捋胡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章越他们参加的这个拜年小团体里几个小少年的家境都不错,如此一来,穿着干净整洁的孩子不管上哪一家门都受到了热烈欢迎,收到的糖果也不少。   摸着鼓鼓囊囊的荷包,十几个小孩来到了夏家。   看着门内的小胖子,章华眉头一皱拉着章敏就走,他还记得就是这个小胖子害得他姐姐落水。   面对扭头就走的章华,刚刚玩熟了的小孩们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妹妹,妹妹,不要走。”夏骄阳的眼睛还挺尖,原本不爽大早上被叫醒,但在见到章敏后,他的不爽瞬间消散,看着章敏的背影,小胖子两腿一发力,直接追了上来。   看着小胖子的追人动作,章越的脸冷了,然后偷偷伸出了脚。 第82章 书中书,剧中剧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见到章敏,夏骄阳就无名的兴奋, 总想撩拨一下, 但他已经闯了一次弥天大祸,不管是章越还是章华都不可能再让他挨近章敏。   面对夏骄阳的猛扑, 章越把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快速的踢了过去。   很好,小胖子脚肥,直接吧唧一下就被绊倒在地。   本就松动的牙齿经这一摔, 直接就被磕掉, 牙一掉, 小胖子立刻就满嘴血,看着地上的鲜血,夏骄阳突然就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如同惊天霹雳,把夏家人惊得跑了出来。   看着夏骄阳的惨状,阳阳妈妈首先受不了, “谁,是谁打了我家阳阳?”   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章越, 虽然章越离夏骄阳不是最近,但她就是觉得是这孩子打的她家阳阳。   面对吕萍的瞪视, 章越根本就不当回事。   他只是踢了一颗石子而已,谁能证明是他绊倒的夏骄阳,没有证据的事他可不认,这点,他已经学到了何曼姝的精髓。   “妈妈,妈妈, 血,血...”咧着嘴,阳阳趴在地上哭得无比的伤心。   心疼儿子的吕萍赶紧跑过去扶起儿子,对于抱不起儿子的事她真的是无能为力,“说,是不是你打的我们阳阳?”瞪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章越,她眼里的恨意更浓了。   就差被指着鼻子按头认罪,章越当然要反驳,冷冷的看着吕萍,他不高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打的人?”捉贼捉赃,抓奸抓双,谁要敢空口无凭诬陷,他就敢闹腾。   章越这边一出事,章华也不跑了,而是带着章敏又跑了回来。   他担心大哥吃亏。   就在章华俩姐弟担心章越的时候,一起拜年的其他小孩对于吕萍的强势也不满意了,少年团体里的领头男孩看着咄咄逼人的吕萍,皱眉说道:“阿姨,没人打你家孩子,是他自己摔倒的。”   自己摔倒可要赖人,他们不喜欢跟这样的小孩玩。   一听少年说夏骄阳是自己摔倒的,吕萍有一瞬间的尴尬与心虚,但作为大人,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错的,于是回头对着家门叫道:“老夏,老夏,阳阳磕出血了,你还不出来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只要一想到大年初一就带孩子上医院,她就呕得差点吐血。   看着不再纠缠自己的吕萍,章越带着弟弟妹妹就要跟少年们一起离开。   结果夏骄阳贼心不死,满嘴的血的他看着章敏要走,瞬间不干了,“妹妹,妹妹...”边说边把一只手伸向了章敏的方向,同时另一只手也紧抓着吕萍的胳膊摇啊摇,着急道:“妈妈,妹妹,我要妹妹。”   就这一句话,把章华给惹爆了,“妹妹,妹妹,找你妈要去,我姐姐是我们家的,可不是你妹妹。”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怎么这么没礼貌?”没有叫出夏景明,又被一个小屁孩奚落,吕萍的大小姐脾气爆了,原本上次被夏景明压着去章家道歉她就一肚子火,现在可不就找到机会爆了。   “说我没礼貌,也不看看你家孩子有多少礼貌,我家婶婶一直教育我们对人要尊重,前提是值得我们尊重的人,看看你们,不是诬陷我哥打人,就是缠着我姐不放,你们尊重过我们吗?没有尊重别人凭什么要求别人尊重你们,就凭你脸大?”   跟在何曼姝身边久了,扯起大道理来章华可是一套一套的。   “这位同志,孩子流了那么多血,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孩子重要。”夏骄阳的哭声实在是大,周边被惊到的邻居也都走出门查看,一看也就在各自的心中有了一杆秤。   就在好心人劝吕萍的时候,夏景明也姗姗来迟。   人一来就对着好心的邻居道歉道:“不好意思,是小儿自己调皮摔倒,我们马上就带孩子去医院,谢谢关心。”他们家刚搬来不久,虽说不熟悉周边的邻居,但多少还是知道邻居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该有的礼貌那是必须有的。   在外面,吕萍肯定要给自家男人面子,所以夏景明一开口她就不吭声了。   大获全胜,章越带着弟弟妹妹回了家。   遇到一言难尽的夏家人,拜年的好心情被破坏,章越他们一走,其他的小孩也就都散了,原本走街串巷拜年就是图个热闹、好玩,结果夏骄阳那个小胖子太煞风景。   一回到家,章越立刻跟刚刚起床的何曼姝汇报了收拾夏家的事。   听说是章越踢出石子才阻止小胖子扑向章敏,何曼姝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叮嘱道:“以后看着点敏敏,别让那个小胖子再纠缠,那种是非不分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长大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家以后离他们家远一点。”   “嗯,我知道了,婶婶。”   见何曼姝并没有责怪自己,章越就知道自己是做对了。   章家喜气洋洋,吕萍却一肚子的火,大年初一,一年的开始,他们家阳阳不仅磕掉了牙,还满嘴的血,真是气死人了,车上,她看着抱着儿子的夏景明,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她记得老夏以前不是这么怂的,怎么在对章家人的时候一直示弱。   气死她了,不行,她要告状。   就在夏景明带着夏骄阳在医院忙里忙外做检查时,吕萍也用医院旁的公共电话拨打给了自家父亲,她没说夏骄阳调皮惹祸自己摔倒,而是强调孩子被打了,打得满脸、满嘴都是血。   老人原本身体就不好,被吕萍这么一激,顿时心脏病直接气犯了。   军部的老人被气犯病,这可是大事,一时之间军部的直属医院忙碌起来,而吕萍也满意的挂了电话,她知道父亲生气会犯病,但她就是想这样做,谁让父亲当年只顾着忙事业而忽略了她跟母亲,要不是如此,母亲也不会早早就过世让她成了没人关心的孩子,想到早逝的母亲,她对把父亲气病的事一点都不愧疚。   这口气她憋了很多年,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招惹一下老人。   而今天也只是常态,她并不知道这一次把老人气得有多严重。   就在吕萍的内心充满了诡异的满足感时,一辆挂着特殊号牌的车辆也开到了章家门前。   别看章家近几代都住在京城,但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南北一融合,这过年的吃食也就发生了改变。   代表京城的饺子那是必须有的,代表南方的年糕也不能缺。   围坐在火炉边,大家都盯视着锅里的鸡汤,章家的午餐是火锅。   土鸡被何曼姝添加了滋补的药材经过几个小时的慢火熬煮,汤已经化作了浓浓的金黄色,随着热气的蒸腾,满屋、满院子都是诱人的香气,这让围坐一旁的众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站在章家的门口,看着古朴大气的章家门庭,再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食物香气,卫国/锋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然后回头扶着爷爷下了车,“爷爷,咱们好像有口福了。”   卫国/锋的嗅觉恨好,卫老的鼻子也不差。   闻着融入空气里的诱人清香,老人的神情一下就振奋起来,同时催促卫国/锋道:“快,快去敲门。”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驾驶室的赵勇也把两人带来的礼物轻轻放在了章家门口,然后才把车开到巷子里不显眼的地方。   卫老的车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不打眼,但要是懂行的人看到,多少还是有点影响,为了低调,负责警卫的赵勇只能把车停靠在人们不太关注的地方。   随着章家门的敲响,刚刚准备下筷子的何曼姝与章楚对视了一眼。   年初一的,谁会上门。   就在大人们心思攒动之时,心虚的章华赶紧看了章越一眼,他担心是夏家上门来告状。   “我去看看。”放下筷子,章楚首先站了起来。   思索了几秒,何曼姝也站起身,不露声色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从一旁的衣帽架上拿过何曼姝的围巾给人围上,又给何曼姝穿上厚厚的棉衣,章楚才拉着人出了客厅,至于几个孩子与陆安民,外面冷,就没必要跟着一起出。   拉开大门,看着精神抖擞的卫老与一脸笑意的卫国/锋,说实话,不管是章楚还是何曼姝都有一瞬间的意外。   不过意外只在两人的脑海里转了一秒,何曼姝就笑着说道:“老同志你们可是稀客,外面冷,快请进。”上门就是客,她不可能做出失礼的事,再说了,光看卫老的做派就知道老人的身份不简单。   “好,小同志爽快,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面对何曼姝的豪爽,卫老特别的欣赏,只要一想到小姑娘医术超群,老人对何曼姝的欣赏就多了几分。   何曼姝开了口,章楚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提着礼品盒,卫国/锋抽着鼻子进了章家。   他跟他爷爷一样也是个好吃的,所以还没进章家他就被弥漫在空气里的鸡汤香气深深吸引,此时一进章家,好家伙,根本就不用章楚带,卫国/锋直奔章家的客厅。   今天是大年初一,吃饭当然得是在客厅。   客厅的帘子一掀开,香味更浓郁了,卫老在跨进客厅的同时也豪爽的大笑起来,“小同志,介意多加一双筷子?”   “加两双!”一听爷爷只顾自己,卫国/锋也急了。   看着平易近人的卫老,再看着乐呵呵的卫国/锋,何曼姝与章楚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拘束,甚至就连几个孩子也敢好奇的看着刚刚进门的两人。   “爷爷,叔叔新年好。”估计是卫老发病的记忆让章华记忆深刻,小孩在见到卫老与卫国/锋的瞬间就认出了人,人认出来了,那就得有礼貌,章华一叫人,章越与章敏也跟着打招呼。   至于陆安民,虽然他并不认识卫老,但卫老身上有着军人的铁血气势,他就敬了一个军礼。   看着虎头虎脑还懂礼的章华,卫老的眼睛亮了起来,招手了招手,等章华走近后,老人摸着章华的脑瓜子满意道:“这孩子跟咱家爱国有点像,以后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   “爷爷,我知道了。”想了想,卫国/锋从兜里摸出几个红包递向了章家孩子。   这种情况下,孩子们是真不知道该不该接,于是,有志一同的把目光对准了何曼姝。   面对卫老与卫国/锋那笑盈盈的脸,何曼姝脸一红,对着孩子们点了点头,孩子们才礼貌的接过了卫国/锋递来的红包。   “呵呵呵~,都坐,都坐,我就是一个上门感谢小同志救命之恩的老人,大家别客气,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讨口吃的了。”乐呵呵的,卫老看向了何曼姝,他算看出来了,章家是何曼姝主内。   老人态度诚恳,何曼姝当然也愿意这样相处,反正她又不溜须拍马,只要把老人当作普通老人看待就行。   把卫老请上坐后,章楚等人才依次落座,至于卫国/锋,可就没这待遇了,他坐了下座,谁叫他军衔最低。   “老同志,这是我加了点滋补品炖的鸡汤,您能吃。”接过章越递来的碗筷,何曼姝快手快脚的放在了卫老与卫□□的面前。   早就被肉香气馋得不行的卫老也不客气,顺着何曼姝的指点,他下了筷子,老人一动筷子,所有人都动了筷子,一口鲜嫩的鸡肉进嘴,别说是卫老与卫国/锋满足得眯起了眼睛,就连何曼姝这边的主家也都解了一口馋。   好吃,太好吃了。   主锅是鸡汤,汤鲜香,不够辣,但配菜绝对是够辣的,虽说章楚的级别过年时的肉票足够,但能不能买到全部心仪的肉那可就看运气了,毕竟京城的人多,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就连章家的桌上也有很多下水食材。   比如猪肚,大肠,这两样被何曼姝爆炒成了香辣味,鸡爪做成泡椒凤爪,这一来,不仅给餐桌上增添了菜品,也满足了喜辣的口味。   一顿饭,吃得大家满头大汗,同时也心满意足。   最终等残羹被撤下去后,卫老意的挺着肚子踢了卫国/锋一脚,被踢,完全明白爷爷意思的卫国/锋开始掏兜,“章同志,何同志,这是我跟我爷爷这顿饭的口粮,你们收下。”   过了年就是六一年了,虽然过了自然灾/害年,但人们还是按照口粮吃饭的,所以面对卫国/锋递来的粮票,何曼姝非常自然的接了过去。   他们家人多,章越又长成了半大小子,这口粮的消耗可想而知。   看着一点不因自己身份而扭捏的何曼姝,卫老开心得很,“小同志,上次可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了。”也是进了医院被专家会诊过他才明白烤鸭店那次到底有多危险,想起刚刚的口腹之谷欠,老人对何曼姝的感激之情又多了一分。   “老同志,都说医者仁心,这是我们的本心,您不用太客气。”   被老人再三感谢,何曼姝不得已谦虚上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老人不可能在章家久待,既然亲自上门感谢了,卫老也就打算告辞,“小同志,章楚,既然认过了家门,那以后你们可就不要嫌弃我经常来。”   对于何曼姝的厨艺,老人是真的惊艳,在惊艳之余他赶紧给自己留了后路。   这话不该何曼姝接了,所以由章楚这个一家之主开口道:“卫老,只要你嫌弃,章家随时欢迎您。”他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能用最质朴的话表达自己的态度。   拍了怕章楚的肩膀,卫老对章楚的人品与成就非常的肯定。   既然能上门,他当然是了解清楚章楚一家才会来,而他这一来也是像世人表态,他看好章楚,他站章楚这一边。   这点,不仅是章楚想到,就连何曼姝也想到了。   感激老人的支持之余,何曼姝只能去厨房给老人装了些丸子与酥肉,老人估计什么样的礼都收过,在比不过的情况下还不如送点老人喜欢的食物,这估计更得人心。   收到萝卜丸子与酥肉,卫老与卫国/锋都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   这礼物贴心。   就在卫老站在庭院里跟章楚一家告辞时,章家的门再一次被敲响,而这一次的响声跟之前可不一样,声音很急,也很大力,可以看出敲门之人的心境如何。   面对如此不懂礼的敲门方式,不管是章家一家还是卫老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卫老,我去看看。”   为了防止来人冲撞到卫老,章楚打算先去看看门外是个什么情况,他一走,卫老也看向了卫□□,“国/锋,你也去看看。”面对扫了自己兴的敲门声,卫老的脸也沉了下来。   他这一沉脸,上位者的气势不知不觉就释放了出来。   还好后世的领导人并不神秘,所以何曼姝也就没有感到害怕,何曼姝不害怕,几个以她为首的孩子们自然也就安下心来,看着沉稳的一家人,卫老对交好章楚的决定非常满意。   要不是何曼姝实在是小,他都想把孩子认到自己门下。   卫老这边垂涎何曼姝厨艺时,章楚也打开了章家的大门,门开得毫无征兆,差点让敲门的人一头栽进章家,眼疾手快的撑住门,敲门之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无比冰冷的眼睛。   看着这双没有什么情感的疏离眼珠,来人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同...同志,对...对不起,请问何曼姝,何同志在家吗?”   “有事?”章楚不仅神色冷厉,语气也无比的冷淡,仿若没什么感情的机器。   被章楚一吓,来人可不敢再说废话了,“这位同志,我是军区医院的,有为老同志心脏病犯了,我们医院医治不了,听说何同志的医术非常高超,才冒昧登门,人命关天,我敲门没个轻重,还请你见谅。”   “老同志病犯了?”   章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家曼曼并没有行医资格,加上又那么年轻,就算医术超群又如何,如果把人救活还好说,要是救不活,这影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更重要一点,谁知道曼曼有这医术,这样一想,他把目光对准了从后赶来卫国/锋。   已经听了一耳朵的卫国/锋立刻疯狂的摇着手,否认了章楚的猜想,“跟我们无关,我们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何曼姝太年轻,他们当然也想到了行医资格的问题,所以绝对是不会对外宣传的。   一看卫国/锋那毫不躲闪的眼睛,章楚把目光再次对准了来人,“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同志,这不是何曼姝的家?”来人也急了。   “是何曼姝的家,但何曼姝不是医生。”她只是一个高中学生,这点,章楚可没有说假话。   额!   来人被章楚噎住了,同时对章家里的何曼姝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产生了怀疑,就在他犹豫不绝之时,夏景明的身影匆匆出现了,他一出现,章楚就眯起了眼睛。   早上章越收拾了夏骄阳的事虽然孩子没有跟他说,但何曼姝后来告诉他了,对于小小年纪就纠缠章敏的夏家胖子,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孩子这么无礼,那绝对是父母有问题,对于夏景明,他一直抱着警惕之心。   所以,找曼曼治病的是夏景明,夏家。   面对章楚的目光压力,夏景明也是没有办法,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吕萍就给他惹事了,想起昏迷不醒的吕老,他恨不得掐死吕萍,难道那傻瓜就不想想能有现在的好日子是靠这位她不满的父亲吗!   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此时的夏景明可不敢再说客套话,“章师长,对不起,家父实在是不行了,求你看在老人一生都在为国的分忧的份上请何同志出手救救人,我们全家都将感激不尽。”   “为什么找我家曼曼,你从哪里知道她会医术?”章楚并没有因夏景明的高帽子就满口答应,搞不清楚这点,他是不会松口的。   此时的何曼姝不仅年轻,还很低调,并不是十几年后叱诧风云的医界泰斗,面对无法圆的漏洞,夏景明哑口了。   就在章楚与夏景明对视之时,何曼姝也与卫老来到了门口。   刚刚门外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作为当事者,她才是最有决定权的人,看着一脸担心的夏景明,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彩,“我跟你们去看看,人能不能救回来我不能保证。”   “谢谢,谢谢何同志。”   一听何曼姝答应,夏景明的眼里瞬间爆出一股巨大的兴奋,只要保住吕老,就保住了后面十年的安稳,这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的,至于章楚,经历过上一世,他是一点都不敢再招惹了。   见何曼姝要跟夏景明去医院救人,章楚当然是跟上。   见此,卫老赶紧接过卫国/锋手里提着的食物,交代道:“你陪着小同志去下医院,我这边让警卫员陪我回去就行。”吃了何曼姝的饭,怎么可能不出面帮衬,这点,卫老明白得很。   这样一来,不管是章楚还是何曼姝对于去给某位老人治病的事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交代陆安民看好几个孩子,何曼姝带着章楚与卫国/锋上车去了相隔不太远的陆军总部医院。   刚一到医院的急救室门口,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哭得一脸泪的吕萍。   对于吕萍,何曼姝的感官实在是不好,不好,也就懒得搭理,“怎么样,病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话问的是走廊里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这些医生正围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结果,何曼姝的声音就在此时插了进来。   瞬间,不管是在场的医生还是吕萍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曼姝的脸上,在看到何曼姝的瞬间,大家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意外与震惊。   很好!   这是根本就没人等自己救,所以,她这是被忽悠了吗!   一拉章楚,何曼姝转身就走,奶/奶的,大年初一当谁都爱来医院一样,爱治不治,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何曼姝这一转身,吓得夏景明冷汗当场就下来了,焦急的拦住人道:“同志,何同志,你等等,请你等等,我马上就给你一个交代。”   对于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真放手,他的靠山也就没有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夏景明在见到何曼姝微微点头后,他才冲向医生们;连声道:“各位同志,我知道吕老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的,请问你们有把握把人救回来吗?”   夏景明医生们还是认识的,也知道他与急救室里的吕老是什么关系,来不及理清何曼姝是个什么身份,一个一看就是院长类的中年男人开了口,“夏同志,吕老的情况相当严重,他现在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我们的专家正在急救室抢救。”   “几分把握!”这才是夏景明最关心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着微微议论声的走廊瞬间安静无比,院长与医生们脸上的神色既严肃又尴尬。   一看这样,夏景明的内心就哇凉一片。   然后什么也顾不了,直接把何曼姝介绍给了众人,“这是我特意请来的专家,麻烦让我方专家进急救室与你院专家一起急救,好吗?”说这话的时候,夏景明眼里的焦急不似作假。   看着年轻漂亮、耀眼无比的何曼姝,不管是院方人员还是吕萍都沉默了下来。   “院长!”时间就是生命,别人可以耽搁得起,夏景明可耽搁不起。   看着夏景明脸上的严肃,院长沉默几秒后终于开口了,“夏同志,不是我们不同意这位小同志进去救人,只是,请问小同志毕业于哪所大学,在哪家医院高就过?”   “还没上大学,今年靠,没有在任何一家医院行医过。”很意外的,何曼姝主动回答了院长的问话。   “胡闹!”一脸怒容,院长看向了夏景明,“夏同志,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请来的所谓专家,但吕老的身份不一般,我们耽搁不起救援时间,所以我不可能让你冒这样的险。”   被一口回绝,夏景明气得差点吐血。   他知道现在的何曼姝名不见经传,但要不了几年对方就能名震天下,因为对方真的是杏林高手。   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夏景明,何曼姝的眼里划过一丝肯定。   这个夏景明有问题!   要不是重生之人,要不就跟她一样是后世的穿书者,这样的人跟她一样把握着剧情,她之所以跟着对方来,一是真的想救人,毕竟老人是为国做出过贡献的;二就是她想探探这个夏景明的底。   就刚刚,她肯定了对方一定认识自己。   也许认识的是书穿前的自己,也许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就是说,她穿的这本书有可能是书中书,她穿了书,但是她也有可能是别人世界里的书中人物于剧情。   就在何曼姝深思之时,夏景明的耐心也告罄了,看着油盐不进阻拦自己的院长,他的脸也沉了下来,“院长,我知道你这是负责的表现,但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有多少把握,如果一点把握都没有还要阻止我的专家救人,这不就是害人吗!”   这话说得重,加上军部已经陆续来人,这样的责任就算是院长也承担不起。   “夏同志,我只能跟你说,我们是最专业的,如果我们都救不回吕老,那就是天意,但现在你要是让小同志插手。”说到这,院长把目光转到了何曼姝的身上,“如果你非要这位小同志插手,我们的人就撤出,后面吕老出什么事我们一概不负责。”   “我不同意姓何的进急救室!”   这一句可不是夏景明开的口,而是吕萍,对于夏景明专家不信却信何曼姝的事,她除了吃惊还是吃惊,吃惊之余完全不同意夏景明的提议。   作为吕萍的亲女儿,她一开口,这分量就重了。   “萍萍!”一着急,夏景明用力握住了吕萍的手,对于不太有脑子的吕萍,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对方坏事。   “老夏,我不同意,她一个丫头片子根本就没有行医资格你怎么可能会信她有医术?”指着何曼姝,吕萍气得满脸通红,她不知道夏景明到底怎么了,先是对章楚忍气吞声,现在又推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   面对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何曼姝挑了挑眉头,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拍开吕萍的手指。   随着这道清脆的响,何曼姝成功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面对这么多的目光,何曼姝神情自然的开了口,“我不知道这位夏同志为什么要请我出面治病,但我确实不仅没有行医资格,就连大学都没有考上,我来是因为对方真诚请,至于救不救人,你们商量,跟我没关系,请别拉扯上我,我不高兴。”   何曼姝不高兴,那就是章楚不高兴。   随着何曼姝话音的落地,章楚的气势开始攀升。   今天过年,他没有穿军装,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是如此年轻的少将,但此时他的气势一变,顿时让在场之人仿佛陷入了一片木仓林弹/雨,这是独属于军人的铁血气味。   看着拥护在何曼姝身后的章楚,不管是院方的人,还是吕萍都白了一张脸。   “章师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提前安排妥当,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商量好。”努力从脸上扯出一抹微笑,夏景明才转身把吕萍抓到一边低声解释起来。   他没法解释为什么知道何曼姝医术高超,但他懂自己的女人。   不过是三言两语,他就把吕萍忽悠得团团转改了主意,眼见吕老自己的两个亲人都同意何曼姝进急救室救人,院方完全没有了阻拦的底气,毕竟命可是吕家的命。   就在院方与夏景明等人达成一致时,何曼姝说话了。   “耽搁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人到底危险到什么程度,加上我并不知道对方的病史,我只能说,我尽力,但救不救得回来人,我不可能保证,如果答应这一点,我进去救人,如果不能,不好意思,我不想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应该的,应该的。”   见何曼姝同意救人,夏景明已经是松了一大口气,而且他相信就目前的局面来说,只有何曼姝才能救人。   就在三方都达成一致时,急救室的门被大力打了开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领头医生的一句话震惊了除何曼姝与章楚之外的所有人,也就是说吕老已经去了,当理解清楚医生的话后,吕萍瞬间瘫倒在地,后知后觉的她终于明白一直保护她的那个人去了。   泪无声的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吕萍的眼神既震惊也茫然。   “何同志,同志,求你,求你救救我父亲。”还是夏景明反应最快,推开院长等人,他冲到何曼姝的身边差点跪下,他不信吕老就这么离开了,上一世,老人明明活了很长的年月,最起码在他死前,老人才刚刚离世没几年。   看着状若疯狂的夏景明,章楚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同时伸手阻挡了对方的靠近,“你们宣布人不在了还让我家曼曼去救,你这是担心家人还是想害人?”   不怪他对夏景明的居心产生了怀疑,主要是夏景明这一口咬定他家曼曼医术高超一定能救人的样子就很奇怪,奇怪到他不得不以最不堪的想法来猜测这个人。   知道章楚怀疑了自己,但此时的夏景明实在是没有办法,“何同志,再看看,求你再去急救室看看好吗?”说完这话,他举起手发誓道:“我发誓,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们夏家,吕家一定念你们的恩情,一定不会恩将仇报。”   看夏景明说得诚恳,再加上吕老已经被宣布了死讯,一直默默跟在章楚身后的卫国/锋终于上前一步,劝道:“章楚,就让何同志去试试吧。”试试不会损失什么。   要说何曼姝的医术如何,除了章楚,那就是卫国/锋最清楚,毕竟他爷爷当初的命也是对方救回来的。   卫国/锋一开口,人们才留意到他,顿时,一个个再次把目光对准了何曼姝。   这一刻,所有人才知道何曼姝不简单。   能让卫家的人开口,那何曼姝的医术一定有着过人之处,因为卫老的地位比吕老高了不止一级,这种人家的子弟开口,那就证明了何曼姝的医术一定了得。   脸一阵红一阵白,院长还真不好意思再开口。   卫国/锋跟在卫老的身边不是一天两天,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不管院方还是家属方都是为了负责,都没有错,既然吕老现在已经这样了,那么请何同志去看看大家应该都不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   有了卫国/锋出头,事情完美解决,但何曼姝却不一定要听他的,毕竟治病救人的人是她不是卫□□,这点卫国/锋当然知道,所以劝好院方于夏家后,他又把目光对准了何曼姝。   “小何同志,吕老不容易,早年为了工作连妻儿子女都顾不上,一身的病,一身的伤,你就看在老人为国分忧的份上去看看吧,能不能救活,只能看命。”   尽人事听天命,对于生命,谁也保证不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曼姝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有点不近人情,点了点头,她直接走进了急救室的门,而门也在她的身后关了起来。   看着无法看见真实情况的急救室,除了章楚与夏景明站在了急救室的门口,其他人很自觉的分站在走廊两旁。   从宣布吕老不在的消息起,在场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因为没有人相信何曼姝还能救回一个被专家宣布了死亡的老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十分钟后,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看着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何曼姝很自然的看向了章楚,同时她的声音也响起,“耽误了救治时间,老人的大脑因缺氧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休养好后思维可能会有点慢。”说完,拉着章楚就走。   人,她救了,但结果并不是她造成的。   看着与章楚相携离去的背影,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而动,刚刚何曼姝的话他们听见了,可就是没法进入心底,木楞楞的,直到何曼姝与章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人们才反应过来何曼姝话音里的真正意思。   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医院的专家与夏景明等人都冲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内,看着已经恢复波浪线的心电仪,所有人目瞪口呆。 第83章 带你回家   自从何曼姝救活被专家下了死亡通知的吕老, 她可以说是一战成名,成名后的章家门庭若市,这让何曼姝无比的反感, 她非常不喜欢被人打扰私生活, 于是大年初五当章楚接到军部命令立返南方军区后,她立刻带着孩子与章楚一同回了大院。   才去京城十天, 再次回归不管是何曼姝还是孩子们看着大院都无比的亲切。   面对来接的周荣等人,大家终于有了归家的感觉。   几家的孩子迅速打成一片,而章楚也迅速回归队伍, 就在这个新春, 西南局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需要他带着开始见成效的特战队去适应新的战场,而这也将是一次挑战,一次对章楚能力的肯定。   送章楚走的前一晚, 何曼姝辗/转反/侧半宿,最终跟章楚说了陆再明的事。   而这一次也是彻底消灭陆再明的最佳时机。   并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章楚紧紧的抱着何曼姝, 他虽然知道军人就是服从命令为天职,但他还是不舍何曼姝与孩子们, 虔诚的口勿了口勿何曼姝的发顶,他不得不说了离别前的话语, “曼曼,等我,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我跟孩子都等你。”   紧紧的抱着章楚那劲瘦强壮的腰,何曼姝万般不舍也只能化作一句承诺, 承诺等待,承诺坚守。   “曼曼,感谢有你相伴,感谢有你一路同行。”捧起何曼姝的脸,章楚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最深情的光,而这光他并不之情。   看着章楚的眼睛,何曼姝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   微微抬头,她亲在了章楚的唇上,而这一口勿并没有带上任何的情谷欠,有的只是难分难舍,经过半年的相处,他们彼此心意相通,也彼此爱慕,才有了现在的难舍。   唇摩/擦着唇,彼此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何曼姝与章楚都觉得自己醉了。   他们沉醉在美好的感官中。   也许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当第一缕朝阳从东方升起时,两人的唇才不舍的分别,彼此看着彼此,两人这一夜虽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想说的彼此都知道。   最后在何曼姝的眉心口勿了口勿,章楚才站起身。   “等我。”留下一句话,他提起脚边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随着章楚的离开,客厅方向也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何曼姝知道那是孩子们的不舍。   看着章楚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她觉得心就像是空了一个大洞,难受的她此时无法顾及几个孩子。   朝阳升起,天色越来越亮,当光影透过树枝照射到何曼姝的脸上时,她的大腿上扒着了两个小孩,一个是章敏,一个的章华,至于章越,少年则站在了何曼姝的身旁,他在用行动证明当小叔不在家时,他就是保护家人的男丁。   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何曼姝恢复了正常。   “没事,婶婶没事,你们小叔是去保家卫国,是去干大事,我们应该全力支持。”   “嗯,婶婶,我们会像对待妈妈一样对待你的。”异口同声,不管是两个最小的孩子,还是章越都对何曼姝做出了承诺,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他们对于真心待他们的何曼姝也交付了真心。   看着孩子们脸上那认真的神情,何曼姝笑了,笑得无比的满足与开心。   “走,咱们买好吃的去。”虽说章楚刚一离开他们就这么造作有点不好,但不管是心伤还是身伤,就没有美食解决不了的,这一刻,何曼姝打算好好的安抚安抚她与孩子们的身心。   她相信章楚的离开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不舍与难过。   “好吃了,走,婶婶,咱们去买好吃的去。”一说到好吃的,章华的嘴里首先就分泌出了口水,经过时间的证明,何曼姝的厨艺不仅得到了京城卫老的认可,当然也征服了孩子们的味蕾。   街上,南方的春节并没有因为放假而萧条。   在温度明显比北方高很多的南方城市,街上到处都是行人,阳光下,人们穿得并不多,也不邋遢,大过年的,不管大家身上穿的什么衣服,但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完美的体现了有钱没钱好好过年的年俗。   嘭!   清脆的炮仗声响起,穿得整齐的孩子们拿着香火在街道上开心的放着炮仗,看着这后世完全不能看到的场景,何曼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后,这让担心她而特意来陪伴的朱虹郁闷不已。   “嫂子,你说,咱去哪逛?”   她家周荣这一次也跟着章楚去了西南方,军人与军嫂的离别让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所以朱虹此时脸上的笑容比何曼姝还要灿烂,因为开心的生活比强颜欢笑更让人舒心。   听到问话,拉着章敏的何曼姝想了想,说道:“咱们去买点海鲜做海鲜饺子吧,把章楚跟周荣的那些战友弟兄都叫上,咱们好好吃一顿,大团圆。”还真别说,十天半月不吃海鲜还真让她有点想,有点馋。   而且她这提议也是有根据的,据章楚说,军营里,每年过年的时候只要是没有回家的,大家就会约上一起吃顿团圆饺子,今年他们上了京,这顿饺子还没吃上,她现在帮章楚补上。   一听说吃团圆饺子,朱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点头,肯定道:“好,这钱票咱们暂时先出,等吃的时候兄弟们再补上。”   不管是军人还是随军的家属,每个月都有一定的补助,一大群人吃饭,如果真要靠一个人出,那不管是章楚还是军区司令都没这样的底气,所以朱虹才说出了以往吃团圆饺子的惯例。   “好,咱们去买海鲜!”一锤定音,何曼姝与朱虹带着孩子们直奔海鲜交易门市。   这个季节是吃海蛎子与带鱼的最佳时节,所以何曼姝与朱虹挑着个大肥美的海货带回家。   满载而归,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乐得合不拢嘴。   一回到家,何曼姝留下朱虹帮忙打下手就打发孩子们去叫人团聚,已经在大院生活了小半年,不管是章华还是章越对大院早就熟悉得不得了,一声令下,两个小孩带着周荣家的周援朝就跑了个没影。   “敏敏,来帮婶婶量面粉。”   男孩们被分派了任务,女孩当然就留在了何曼姝的身边。   “来了,婶婶。”随着年龄的增大,过完年已经进入九岁的章敏越来越有了稳重的样子,特别是跟在何曼姝的身边,小姑娘的性格已经沉淀下来,文文静静,一看就是个性格温和的姑娘。   羡慕的看了章敏一眼,朱虹馋小姑娘。   “嫂子,你别说,还是小闺女好,男孩太调皮了。”想起家里的两个男孩,朱虹对章敏的喜爱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看着章敏白净脸蛋上的一丝红润,何曼姝知道小孩被夸赞羞了。   “男孩女孩都一样好,他们都是家里的开心果,都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宝贝。”对于何曼姝来说,她真的没有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的思想,章家的每一个孩子她都一视同仁。   知道何曼姝话语里的意思,朱虹一边帮何曼姝加水和面一边感叹,“嗨,我这不是被两个男孩折磨得快疯了吗,你是不知道,那两个调皮蛋跟小越、华华完全不一样,我是真恨不得把他们重新塞回肚子里重造。”   别看朱虹说得满嘴的嫌弃,但眼里却是满满的爱意。   可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   妯娌俩闲聊着家常,章楚与周荣的那些战友兄弟们在孩子们的召唤中兴冲冲的带着口粮赶到了章家,一进门,大家争着去和面与剁馅,这些都是体力活,他们怎么好意思让何曼姝与朱虹这两个嫂子做。   人一多,厨房肯定是站不下,一挥手,何曼姝把战场转移到了客厅。   这样一来,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饺子就在章楚与周荣走的当天在章家举行,这顿饭,不仅是何曼姝一家吃得满足,章楚这些兄弟们吃得更满足,早就知道何曼姝的厨艺好,只有真正吃过才明白什么叫做人间美味。   吃饱喝足,大家帮忙着收拾干净才一一离开。   这个晚上何曼姝与孩子们都睡得很熟。   也不知道是团圆饺子的美味安抚了几人,还是大家都相信章楚是最厉害的,这一晚没有人睡不着,也没有人惊醒,安安稳稳中就这样过了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章家恢复了正常。   该学习的用心学习,该补课的在何曼姝的指导下补课,当然,该玩耍的就愉快的玩耍着,章家每一个人都恢复了曾经的熟悉生活方式,这样的日子直到半个月后。   站在蒋司令的办公室里,何曼姝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楚失踪!   这怎么可能?   想到原剧情里章楚的辉煌人生,何曼姝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就是一次小小的丛林作战吗,少将级别的章楚怎么可能会失踪,原剧情里根本就没有这一出。   就在何曼姝在内心极力否定时,另一个小小的声音也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你是蝴蝶,你是蝴蝶...   蝴蝶效应!这样一想,何曼姝的脸白了,“司令,我要去滇省,我要去离章楚最近的地方。”   看着一脸坚毅的何曼姝,蒋司令的头都大了。   “司令,我请求去滇省寻找章少将。”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大力的推开,满头满脸汗的蒋修平出现在了门前,此时的这个男人早就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生涩。   蒋修平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司令,我也请求去滇省。”就在蒋司令瞪视着自己儿子时,陆安民、王振英也相继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看着三张同样目光坚定的脸,蒋司令突然悟了。   这几个家伙是真的关心失踪的章楚,他们是真的想去把人找到,而不是他以为的儿子见何曼姝想去滇省就跟着去做护花使者,明白这一点,蒋司令站起身对着蒋修平、陆安民、王振英敬了一个礼。   “司令,我有医术,我不仅懂医,还懂药材,我想,那片丛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我请求一起上战场。”西南的局势还没有平静,此时请战就是上战场,面对章楚的失踪,何曼姝在最初的惊慌后就是沉静。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相信章楚就这么出事了。   “小何同志,那片土地/地形复杂,你虽然有医术,但并不是有医术就能通行无阻的。”看着何曼姝那张年轻青春的脸,蒋司令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能让章楚失踪后再搭上一个价值无法估量的何曼姝。   这样的话他对不起章楚。   “小同志,这样,你在家带着孩子们安心等待,我们立刻派蒋修平他们去找章楚,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们一定都要把人找到,一定会带他回家。”司令劝了,一旁看了半天的王政委也忍不住开口劝,他对何曼姝的担心跟蒋司令是一样的。   就在何曼姝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报告声。   声音太稚嫩了,稚嫩到所有人都回了头。   门口,几个章家孩子从矮到高并排站立着,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看着最先叫出报告两个字的章越,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内疚,为了章楚,她好像要抛弃孩子们了。   对不起!   无声的对不起在何曼姝的眼里打转。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像母亲一样爱几个孩子,但当章楚出事的消息传来她还是选择了章楚,所以,她要抛下几个孩子吗?   就在何曼姝痛苦抉择时,王政委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警卫员,然后才对何曼姝柔声劝慰道:“小何同志,你看,孩子们都很需要你,你就留在家里等消息好吗?”   虽然不知道几个孩子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但对于失职的警卫,他是不满的。   被瞪了的李保国也没当回事,他曾经是章楚的兵,在章楚出事后他无法拒绝几个孩子想来见司令、想来找何曼姝的请求,所以不管背什么样的处罚他都甘愿领罚。   “政委,司令,我...”   面对军区两个大/佬的再次劝阻,何曼姝看着孩子们说不出话。   “婶婶,你去找小叔,我在家会带好弟弟妹妹,弟弟妹妹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去找小叔,代替我们找到小叔。”非常意外,章越并不是带着弟弟妹妹来阻止何曼姝去滇省,也不是来请求一起去滇省,他们是来解决何曼姝的后顾之忧。   就在章越的话音落地时,章敏跟章华也都用力的点了点头。   虽然两个孩子的眼里饱含着泪水,虽然他们的脸上有着浓浓的不舍,但他们都很理智的克制了自己的情感,因为小叔不仅仅只是婶婶一个人的,小叔也是他们的家人,为了家人,他们懂得取舍。   认真的看着三个孩子,何曼姝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不是言语阻止就能行的,实在担心何曼姝的安危,蒋司令与王政委低头商量起来对策来,实在不行,那就多派几个人跟着去保护何曼姝的安危。   听着毫不掩饰关心的司令与政委,何曼姝在感动之余也阻止了他们的商量。   “不行,那片未知的丛林太危险,就连章楚这种历经战场洗礼的人都出了意外,如果不能保证你的安危,我们是坚决不同意你去的。”何曼姝的价值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章楚的未婚妻,她的医术在上层也传遍的,这样的人才,不管花再多的代价都必须保证其安全,这点,蒋司令与王政委都非常坚持。   看着一脸严肃的蒋司令与王政委,何曼姝转头看向了蒋修平,伸手,用指头勾了勾。   看到何曼姝的动作,蒋修平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大一步。   自从年轻不懂事无意中招惹了何曼姝,他就被章楚公报私仇的修理惨了,所以对于何曼姝他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这一是为了避嫌,二也是为了不让章楚有修理自己的理由。   “退什么,出手,攻击我!”面对蒋修平的后退,心思早就飞到滇省的何曼姝非常的不满。   诧异的指着自己,蒋修平对何曼姝的要求非常的震惊,他还没进特战的时候虽然跟何曼姝玩闹似的对过几招,但那根本就没有用全力,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何曼姝还想跟自己对打,这...   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蒋修平,何曼姝懒得解释,直接纵身攻了过去。   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何曼姝这一出手,不仅吸引了蒋司令等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蒋修平他们这些年轻人的。   面对迎面而来的厉拳,蒋修平知道不出手一定要吃亏,所以他还手了。   砰砰砰!   不大的办公室里,两道身影飞速的对打穿梭着,一眼看去根本就看出不高低,看着这样的何曼姝,不仅是蒋司令与王政委的眼里放出了异彩,就连王振英与陆安民的眼里也充满了震撼。   太好了,他们此行去找人,并不适合人多,如果何曼姝有这本事,哪里还需要多余的人员,就他们几人就足够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蒋司令与王政委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行了,不用证明了,就你们几人走,现在就走。”   “是!”   蒋司令的命令一下,何曼姝与蒋修平瞬间住手,同时大家一同向蒋司令与王政委敬了一礼。   “注意安全,我们等着你们凯旋而归!”这次去滇省的人员中,除了何曼姝与陆安民,另两人一个是司令的独子,一个人是政委的亲儿,亲自送儿子上战场,这是一个父亲最骄傲又最焦心的时刻。   “保证完成任务!”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老父亲,蒋修平与王振英的眼里闪过一丝水光,稍纵即逝。   “给,婶婶。”章越曾经带着幼小的弟弟妹妹在王家村独自生活过三年,所以他知道怎么收拾行李。   面对递过来的小行李,何曼姝抱住了已经到自己肩膀的青葱少年。   刚开始被抱住的时候章越是全身发僵的,但随着呼吸到让自己安心的气息后,他的身子松软下来,同时难舍道:“婶婶,我跟弟弟妹妹等着你跟小叔回来,你们可要一定回来啊!”   想起当初一去不复返的父母亲人,少年的心中很忐忑,其实他才是最不喜欢离别的人,但有的时候并不是不想就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抚摸着少年那微微扎手的头发,何曼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代表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回抱了一下何曼姝,章越体贴懂事道:“婶婶,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章家,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小叔安全的带回家,我也相信我们一家一定能幸福团圆。”   这可能是少年有史以来说过最长的句子,在说完这句话后,少年的脸悄悄的红了。   “相信我,我一定能带着章楚回来。”   充满自信的拍了拍章越的肩膀,何曼姝才蹲下身子与章敏、章华对视,两个孩子自从出现在办公室前就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此时一与何曼姝对视,眼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看着掉金豆豆的两个孩子,何曼姝心疼的叹了一声气。   然后双臂一张抱住了两个孩子,先是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一人亲了一下,才叮嘱道:“婶婶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听哥哥的话,不许调皮,不许哭闹,能做到这一点,小叔与婶婶回来的时候就给你们带礼物。”   “嗯,说话算话,婶婶不许骗人。”   两双小胳膊环绕在何曼姝的脖子上,两个孩子虽然眼里流着泪水,但他们并没有哭泣,因为他们知道不能让婶婶担心。   孩子的心思何曼姝何尝不知道,她只希望能尽快找到章楚带其回家,不然,她对不起孩子们的信任,“婶婶从来不骗你们,你们乖乖在家等着,等我们回来。”   “嗯。”几个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交付了自己的信任。   最后,何曼姝依次亲过每一个孩子的额头,才转身跟着蒋修平等人走了,军部的飞机已经等待在机场,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滇省。   看着何曼姝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最小的章华最小,最先忍不住的他抱着章越就哭了起来,但他知道不能影响到何曼姝,所以哭声并不大,而是压抑着,这种压抑的哭声听起来更是让人心酸。   章华一哭,章敏也扑入了章越的怀里。   这一刻,章越再次回到了既当爹又当妈的年月。   看着抱团在一起的三个章家孩子,蒋司令与王政委就算是铁血了半辈子也被孩子们的懂事与感情所感动,摸着三个孩子的脑袋,他们在心中祈求章楚平安无事归来。   军机是早就在机场待命的,等何曼姝他们一到,立刻就冲天而起。   云层上,低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军区,何曼姝的眉心突然就是一跳,她想到章失踪的一个可能。   陆再明!   那个原剧情里要了章华命的那个男人,也是今生杀死王秀的罪魁祸首,想到这,何曼姝立刻飞速的运转起脑子,她在提炼原剧情里的片段,她想从琐碎的片段里找出陆再明的最终下落。   只要圈定陆再明可能存在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章楚。   想到这,何曼姝闭上了眼睛。   在何曼姝闭上眼睛假寐时,陆安民与蒋修平几人也在研究着手中的地图,这是一份两国交界地图,我国部分,标注明确,另一半只有一个大概,这就让分析这份地图的他们头痛无比。   不熟悉的地方,再加上不清晰的地图,这给找人增添了无数的未知可能,甚至可能会出现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之事。   难,太难了!   飞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降落在了离边境线最近的军事基地。   一下飞机,一个肩上扛着两颗将星的高大男人就迎了上来,男人很威严,也很严肃,可以看出,他眉心的褶子很重,这是经常思考问题而遗留下来的智慧痕迹。   “你好,小何同志,我是总参作战部的吴成峰。”   按道理说一个中将来迎接何曼姝一行有点过了,但何曼姝此时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章楚的未婚妻,就在半个小时前,从京城打来了两通电话,一个电话是刚刚能说话的吕老打的,一个是卫老打的,对于曾经救过他们命的何曼姝,两个老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保护好何曼姝的安全。   所以吴成峰亲自来交接了。   “首长你好,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跟吴成峰握了握手,何曼姝非常想知道关于章楚失踪前的情况。   吴成峰也不是话多之人,看出何曼姝的担心,干脆直接说道:“章楚一行人是在对方领域失踪的,不过那片区域属于红线区,也就是说我们目前具有进入的权利。”   所谓的红线区就是两国协商后双方军队可以进入的临时区域。   听吴成峰这么一说,何曼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首长,请问那片区域的情况是不是特别的复杂?”如果不复杂也不可能使得章楚一行人同时在那片区域失踪。   欣赏何曼姝的聪明,吴成峰也没有隐瞒,直说道:“那是一片原始丛林,情况不明,任何设备在里面都用不了,因为章楚带领的队伍具有一定的丛林作战优势,所以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就追上了国/民/党残部,但追踪到那片区域后就随着残部同时失踪了,失踪失得非常蹊跷,我们猜测人应该没事,应该是遇到了人力无法解决的困难,不然,不会失踪这么久。”   “有地图吗?”   何曼姝刚一问,蒋修平与王振英就拿着地图在她的面前展开,然后吴成峰在地图上的一点画了一个清晰的红圈。   那个红圈就是章楚最后存在的大致区域。   脑海里深深的记住地图上的所有标志,何曼姝再结合后世的地图与对方国图做了细致的印证与对比,最终在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清晰的山水。   别看现在两国的边境线紧张,但几十年后,随着改革开放,随着各个国家对经济的重视,普通人只要拥有签证就进入双方的国土,所以曾经有幸去过对方国家的何曼姝非常感谢当年喜欢旅游的自己。   心中有了谱,何曼姝立刻对吴成峰说道:“首长,我想立刻进入丛林。”   知道何曼姝是为什么而来,吴成峰没有拒绝,而是一挥手,三个一脸冷峻的军人站在了何曼姝的身边,阻止何曼姝开口后,吴成峰才说道:“这三位军人是当地人,他们对丛林比较熟悉。”   这是他唯一能保证何曼姝安全的底线了。   认真的看着吴成峰的眼睛,何曼姝点了点头,“谢谢首长关爱,我们一定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不是要你保证他们的安全,而是你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全。”见何曼姝理解错误,吴成峰提醒道,“卫老还在京城等着你。”虽然不知道何曼姝跟卫老有什么瓜葛,但他既然答应卫老等人要保护好何曼姝的安全就一定要做到。   一听是卫老的安排,何曼姝的心中立刻划过一丝缓流,“谢谢,谢谢各位首长,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都会平安归来的。”   这一次何曼姝给出了不一样的承诺,面对这个承诺,吴成峰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两辆停在一旁的吉普车开了过来,这车马上就是送他们去往章楚失踪的那片区域。   恭敬的向吴成峰敬了一个礼,何曼姝与蒋修平等人分别上了两辆车。   车在吴成峰的目送下飞快的离开机场,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进入了坑坑洼洼不太好行驶的丛林。   丛林最开始的时候树木并没有那么茂密,等车辆又在狭窄的山道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停了下来,停下来是因为前面没有路了,不仅没路了,天色也渐晚,是时候离开车辆了。   “何同志,你好,我叫杨云,他们俩一个叫马武,一个叫赵顺,一会进入丛林,你们得听我们的建议。”吴成峰派的人中年龄最大的军人向何曼姝一行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分发背包。   这种背包里不仅装得有匕首,盐巴,火石,急救包,还有好几块压缩饼干,而这些都是野外生存所必须的,至于水,丛林里总能找到干净的水源。   背包一分发好,杨云又递给了何曼姝一套军绿色的衣服,这是军装,也是最适合丛林里穿着的衣服。   看着衣服,何曼姝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车后换上。   再次走到人前时,她不仅衣服变了,就连发型也变了。   曾经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直接变成了短发,短发虽然有点坑坑洼洼,但并不影响何曼姝的美,这一刻,她不仅有着普通女子的柔韧,也带着一股野性的美。   此时的何曼姝是亮眼的,也是让队友们放心的。   看着即将离开的吉普车,何曼姝用刚刚穿过的衣服包裹住刚刚被自己绞下来的头发,然后递给了驾驶员,“同志,请帮我保存,如果我回不来,请把衣服与头发送回我家,我想孩子们需要。”   郑重的接过何曼姝递来的衣服包,驾驶员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离开。   车辆离开,迎着晚霞,何曼姝眯眼看着无尽的丛林一挥手,“走!”   随着她的带领,一行人消失在丛林里。   “队长,喝点水。”周荣看着逐渐黑下来的丛林,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章楚,同时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拧了一把能滴水的衣角,太闷热了,又闷又潮,他一点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喝了一口微凉的清泉水,章楚的眼底一片深邃。   他们不仅迷失在丛林里,还有好几个战友生病,这也是他们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真正原因。   “没有药了,一点药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章楚的担心何尝不是周荣的担心,皱着眉头,周荣知道再担心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并不是医生,并不懂药材。   想到医生,周荣就想到了何曼姝,“队长,要是嫂子在就好了。”   章楚何尝没有想何曼姝,但此时并不是儿女情长之时,“老周,你去找吃的,我再去探探路。”他就不信了,既然他追的那伙人进了这里那这里就一定有出路,只是他暂时还没找到而已。   “让刘德福跟你一起。”不放心章楚一个人进丛林,周荣立刻叫来了章楚的警卫员。   看着两双担心的眼睛,章楚最后默认了警卫员的陪同。   看着消失在丛林里的章楚两人,周荣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哎,已经五天了,五天来他们一直被困在这个见鬼的地方,真是把人闷都要闷死,幸好找到了一个山洞,不然感染到瘴气的战友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   先进山洞去看了看几个昏昏沉沉的中瘴气战友,周荣才对在山洞里警戒的队员说道:“都警醒点,有事开木仓。”   “是,副队。”士兵们小声的回答一声,然后就全神贯注警戒起来,对于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每个士兵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天色微黑,当山洞里燃起篝火时,一无所获的章楚与刘德福回来了。   面对这几天以来的常态,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沉重。   晚餐是战士们挖的山葛薯,这东西淀粉多,可以当作主食,一排饭盒被架在火上烧,饭盒里除了数量相等的山葛薯,还有肉,肉是蛇肉,这是丛林里最容易获得的肉食来源。   不大的功夫,晚餐就做好了。   章楚与周荣先强行喂昏迷中的几个士兵吃了一点东西才坐在篝火前皱着眉头。   这样下去不行,他们不能让士兵等死。   “队长,你跟嫂子在一起那么久你就没学到一点辨认药材的本事?”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周荣是病急乱投医了。   无奈的看了周荣一眼,章楚也叹气,“早知道这片丛林这么危险,我就跟曼曼学点辨认药材了。”什么都是难买早知道,唉。   “那个...队长,我就是开个玩笑。”干笑一声,周荣看着一直昏迷的士兵头痛道:“不是说毒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吗,要不,我明天去中瘴气的地方多找点植物来试试,说不定就试出哪个是解药。”   这虽然是最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可能见成效的。   “时间来不及。”就在刚刚给昏迷士兵喂食时,章楚探过士兵们的心跳,虽然他不是医生,但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想到还没抓到敌人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兵就要损失,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话周荣没法接口,都是带兵的人,他懂章楚的心情。   就在章楚等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在外围警戒的士兵突然进了山洞,“队长,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这人是谁的人!   瞬间,别说是章楚与周荣警觉起来,就连在休息的士兵们也全部各就各位。   “走,去看看。”看着漆黑的夜空,章楚离开了山洞。   洞外一旁是一座小型瀑布,就因为有这座小型瀑布在,章楚他们才敢把营地扎在山洞里,因为这里有声音,有水,这样的环境最容易隐藏他们的行踪,当意识到丛林里分不清方向后,章楚他们就找到了这片宿营地。   他们与残部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痕迹,这是一场拉锯战。   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章楚什么都看不清楚,主要是天太黑了,黑得就像是乌云即将沉下来,应该是要下雨了。   人在哪?   没有说话,章楚对着最先发现情况的士兵打了一个询问的手势。   指了指六点钟方向,士兵端紧了手里的木仓,同时周边也陷入了一片寂静,如同风雨前的宁静。   丛林里没有光,除了瀑布撞击岩石的声音,什么多余的声音都没有,这不正常,章楚知道不正常,所以睁着眼睛努力的搜索着丛林里的每一个角落,随着眼睛对光线的适应,他真的看到了人影。   在看到人影的瞬间,他那任何时候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脸上出现了震惊与诧异。   诧异完,他直接跳下了高高的树枝,然后直奔来人而去。   看着这样的章楚,不仅是周荣傻眼,就连隐藏在周边的士兵们也傻眼了:什么情况,他们队长什么时候有如此不稳重的一面!   此时的章楚才不管自己给士兵们留下了怎样的印象,此时的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就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不仅如此,他的眼睛也变得温热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家曼曼来找他了。   刚刚那个身影是何曼姝! 第84章 同归于尽   何曼姝与章楚的相遇还是挺有戏剧性的, 前一秒天地还是乌云沉沉一片漆黑,但当两人相距只有五米时,一束清冷的月光从空中挥洒而下, 瞬间就照亮了相遇的一男一女。   “章楚!”一声低呼, 何曼姝扑向了章楚。   “曼曼!”一声回答,那是章楚迎向了何曼姝。   分别大半个月后, 两人相聚在了陌生的丛林里,这一刻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楚都觉得无比的幸运。   就在章楚与何曼姝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周荣他们也与陆安民几人碰头了。   兴奋的各自对了一拳, 周荣才赶紧去翻陆安民的背包, “急救包呢?”他挂念山洞里快要不行的战士, 章楚与何曼姝正在团聚,他不好意思打扰就只能抓住陆安民他们了。   “解药在这。”   根本就不用周荣搜身,陆安民与蒋修平等人直接递上了一把绿油油的植物, 看着略微眼熟的植物,周荣立刻知道这就是瘴气的解药,看来, 何曼姝知道他们遇到的困难了。   “太好了,走, 给战士解毒去。”   兴奋的接过陆安民他们递来的药草,周荣转身就往山洞跑, 他一跑,陆安民等人也跟了上去,反正早一个小时前何曼姝已经告诉过这种药草怎么使用,此时就不要去打扰好不容易团聚的两人。   深深的看了章楚的侧影一眼,蒋修平跟上了周荣的身影。   周荣等人刚走没几分钟,天地慢慢恢复夜晚该有的平静, 而月光也缓缓钻入了云层,只给章楚与何曼姝留下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章楚抓着何曼姝的手把人带到了一颗高大的树后,在躲避过明哨、暗哨的眼睛后,他才深深的亲向了自己一直挂念的红/唇,这一口勿不仅仅是再聚时的激动,同时也是庆幸。   庆幸彼此还能相遇,庆幸彼此在这里相遇。   这一口勿不管是章楚还是何曼姝都很激动,激动中的两人没有了平时的克制,他们疯狂的探/索着彼此的口腔,也疯狂的抚/摸着彼此的身体,他们这是在确定彼此有没有受伤。   当这一口勿终于结束时,两人的唇才分别。   用额头抵着何曼姝的额头,章楚一边平/息激动的气/息一边问:“你怎么来了?”他刚刚真的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人影是何曼姝,要不是出于对何曼姝的执念,他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让身体的本能指挥了大脑。   现在,平静下来,他才有了这样的问话。   胸/膛上/下起/伏着,靠在章楚怀里的何曼姝此时对章楚那是又爱又恨,想起连续几天的担心,她忍不住在章楚的胸/膛咬了一口,这是惩罚,惩罚,绝对不是吃豆/腐!   何曼姝这一口咬得有点重,顿时让章楚觉得胸/口一疼。   疼后就是酥/麻,这种酥/麻就像是蚂蚁在身上爬,爬着他的身体,也爬着他的心,紧紧的搂着何曼姝,章楚不得不沙哑着嗓子道歉,“曼曼,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听到道歉声,何曼姝才不甘的放开嘴里的一小块肉,嘟囔道:“回去再收拾你。”这一刻的她很有绿茶女王的架势,也很高傲。   “好好好,回去我认打认罚。”低眉敛目,章楚懂何曼姝的心情。   舌忝了舌忝略微有点咸的嘴唇,何曼姝知道这是章楚胸/膛上的汗,这鬼地方又闷又热,别说是大晚上流汗,估计就是深夜身上的汗都干不了,正了正神色,她看向了瀑布的方向,“什么情况?”   “清剿开始后我们运气好,不仅找到了国/民/党残部,还找到了陆再明,陆再明此时是对方的军师,追击中我们误入了这一片区域,这片区域很怪,只能进不能出,你...”说到这,章楚担心地看向何曼姝的眼睛。   能不能出去,他自己是无所谓了,但他担心曼曼就此出不去。   白了章楚一眼,何曼姝笑骂道:“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怂,你还是叱诧风云的章少将吗?就这么个破地方就能困住你?好了,别说丧气话,咱们这一次不仅要活捉对方将领,还要弄死陆再明。”   说到陆再明时,何曼姝的语气里露出一丝杀气。   自从进入这片丛林,她的气质与气势都发生了转变,这种转变让章楚心痒难耐,原来他以为曼曼就是一个具有一定心机的聪明女孩,但此时看来他还远远不够了解,原来他家曼曼不仅是能装无辜的兔子,还是狐狸,还是狼。   跟他一样的狼。   摸着何曼姝那绞得参差不齐的短发,章楚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但更多的是欣赏,对于对方果决的欣赏。   “曼曼,你是不是有把握找到那群残部?”不怪章楚这么问,一是何曼姝能轻易就找到他们;二是曼曼的口气,这种他们绕了五天都出不去的地方,曼曼居然能不放在眼里。   章楚问,何曼姝当然会如实回答,沉吟了一下,她回答道:“我目前不知道那群人藏在哪,但我知道咱们一定能走出这片区域,只要能出去,咱们的劣势也就变成了优势,所以,找,我就不信找不到陆再明那群家伙。”   更重要一点,何曼姝隐隐记得这片区域后世出了一件大事。   而那件大事只要章楚能抓住,那么就算是没有抓到国/民/党残部高官也不算无功,想到这,她兴奋的看向了一旁的瀑布。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章楚哪里不知道瀑布有秘密,于是他的目光也深邃的望了过去。   瀑布还是那座瀑布,但仿佛又不是记忆中的瀑布。   “走,咱们先去看看病人如何了。”还没遇到章楚时何曼姝就知道章楚他们遇到的难题,虽然草药她已经带来了,但病人还是亲眼去看看的好,毕竟这片区域属于热带地区,如此闷热潮湿,很容易染上其他的疾病。   章楚也正在担心自己的兵,听何曼姝这么一说正合心意。   山洞里,随着解药的到来,几个一直昏沉不醒的士兵在用了药后开始逐渐苏醒,不仅如此,他们还知道饿了,这一现象让一直低迷的氛围为之一松,周荣赶紧张罗着给几个病号做吃的,而陆安民与蒋修平等人也贡献出了自己带来的干粮。   有了干粮,有了解药,中瘴气的士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就在大家兴奋的时候,何曼姝与章楚也进了山洞。   “队长!”嘴里叫着队长,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何曼姝的脸上,这可是治病救人的救星,要是没有何曼姝等人的到来,要是没有何曼姝他们带来的解瘴气草药,说不定就要战斗减员了。   医生,战场上是最被士兵们尊重的。   “她叫何曼姝,是一位没有行医资格的特殊医生,你们叫她何同志就可以了。”何曼姝不是军人,当然也就不能按照职位与级别来称呼,章楚介绍的时候肯定不能直说这是他未婚妻。   “大家好,我叫何曼姝,你们叫我名字就可以。”笑了笑,何曼姝对着众战士做了一个基本介绍。   也就是进入山洞她才发觉人数并不多,看来,章楚带的这支特战队是精英中的精英,不然不可能带这么点人就能把国/民/党主力残部追得如此狼狈,狼狈得都需要用地形地势来扳回劣势。   看着漂亮亮眼,但一脸亲切的何曼姝,士兵们的神情都放松下来,他们非常想叫一声嫂子,但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章楚,最终大家还是整齐划一的低声叫了一声何医生。   点了点头,何曼姝才去看刚刚恢复了一点精气神的中毒士兵。   经过一一把脉,她才对章楚与周荣等人说道:“毒才刚刚解,暂时不要吃东西,光喝水就行,记住,解毒的药草一个小时一轮换,等明天几人的毒彻底解后再吃固体食物。”   “是,我们一定照办。”   何曼姝的医术只要是与章楚亲近的人都知道,此时听了她的话,所有人立刻都点了点头。   士兵没什么大碍,章楚立刻召集周荣、陆安民等人来到了洞口。   看着这样的章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已经五天的周荣立刻知道形势要发生转变了,说不定他们立刻就能找到离开的突破口,又或者是能抓到国/民/党的残余部队。   原本周荣以为发言的是章楚,结果章楚等人到齐后看了一眼众人就让出了主导位置。   他这一退就突显出了身旁的何曼姝,看来,何曼姝才是主持之人,何曼姝并没有推辞,这片区域后世可没这么神秘,既然她又金手指,干嘛不用,所以指着瀑布的下方说道:“下面应该有东西。”   瀑布下面有东西!   何曼姝这一句话就在众人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大家都不是笨人,加上章楚与周荣他们已经在瀑布边驻扎了五天,五天时间里不仅让他们把周边的一切摸得清清楚楚,也熟悉周边的每一寸土地,所以听何曼姝这么一说,众人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各自回忆起这座瀑布下的水潭有什么不同。   只要存在过的东西就经受不住推敲,随着回忆,一些原本看起来很正常的疑点也在众人的心中放大。   彼此对视一眼,周荣看向章楚的目光里有吃惊。   奶奶个熊哟,搞了半天,那伙残部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灯下黑,难怪他们搜索了方圆十几里的位置都没有找到关键点,原来关键点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队长,端吗?”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既然找到了人,周荣可就不打算忍了。   看着怒火冲天的周荣,章楚差点扶额,他记得周荣脾气没这么爆的,看来被困在这里的五天让一贯沉稳的周荣也有了暴跳如雷的一面,于是点醒道:“行了,既然找到了还怕对方跑了不成,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发起总攻。”   五天了,是时候该结束这场战斗了。   被章楚笑话不稳重,周荣只能悻悻的摸了摸后脑勺,强行解释道:“估计是想家了。”想家可不就想快点结束战斗。   “你家朱虹跟孩子都挺好,我来前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看着周荣眼里的红血丝,何曼姝在说完这句后又补充道:“他们在等着你回家,让你一定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   军人上战场家人最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能不能回家。   听到何曼姝的话,周荣懂了,也明白了章楚为什么要再休息一晚才发起总攻,感激的点了点头,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去休息,侦察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去侦察。”章楚是不可能亲自去侦察的,所以侦察的任务理所当然的下给了陆安民他们几个后来的,后来,身体与精力几乎没什么损耗,侦察任务交给他们最合适。   “是,队长!”   找到了章楚,蒋修平他们就自动归属于章楚的指挥,在接到命令后,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人影,章楚拉着何曼姝就往驻扎地山洞走。   安稳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当何曼姝睁开眼睛时,章楚已经不在身边,不仅是章楚不在身边,就连其他的战士也都离开了山洞,只有之前中过瘴气的几个士兵还在山洞里休息。   看到何曼姝醒来,一个士兵立刻说道:“何医术,队长说你就在山洞里休息,等他们那边结束我们再过去。”   先是给几个士兵把了把脉,见大家除了身体有点虚已经没什么大碍,何曼姝才一边点头一边交代道:“你们可以吃东西了,不过在吃东西前先喝点热水,我去洞口看看。”   一听何曼姝说要去洞口,士兵们可不放心了。   这打仗可不比什么,危险真的没有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所以士兵阻止的话也就随之而来,“何医生,队长让我们看好你,不让你出去,连出洞口都不行。”队长的话必须听,再说了,他们可都是章楚手把手教出来的兵。   眼神闪了闪,何曼姝当然明白章楚保护自己的心,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座山洞离瀑布并不远,谁也不能保证山洞里就是安全的,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大部队近一些比较好。”   面面相觑,士兵们经过眼神交流,才回答了何曼姝的提议,“队长既然让我们坚守在这,那我们就必须坚守在这里。”没等何曼姝说什么,对方又接着说道:“但何医生刚刚的话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们派一个人送你去队长那,我们自己坚守山洞。”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何曼姝没有理由不答应。   何曼姝赶到章楚的身边时,他们已经围住了瀑布下的水潭,水潭在丛林的映照下碧绿碧绿,如同一块上好的宝石,潭水看着漂亮,但自从知道残部都藏在水下后,众人看向潭水的目光也就深沉起来。   “跟着我。”看到何曼姝,章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来不急送人走,只能自己保护了。   “找到入口了吗?”赶到章楚身边的何曼姝问,她记得后世这里虽然被开发成了旅游风景区,但由于特殊原因入口早就被毁了,被毁,就算提前知道水下有什么的她此时也不知道真实的入口在哪。   “何医生,入口找到了,非常隐蔽。”   在章楚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周荣插了一嘴,同时指着潭水中央的位置再次解释道:“水下五米的地方有一个洞,这个洞是倾斜着向上的,我们的人已经探查到残部他们就藏在里面,现在只等总攻了。”   入口找到,士兵们也都恢复了战斗力,在吃饱喝足一切准备就绪的前提下,章楚果断的一挥手,“下水。”   随着一声令下,一个排的兵力悄无声息的下到了水里。   这么多人下水只是让潭水起了一点涟漪,可见章楚的训练成果,看着转眼就消失在潭水里的士兵们,何曼姝有点吃惊,她没想到当初的她只是用后世的训练方法点拨了章楚一下,章楚就能把人训练到这种程度,可见章楚本来就是一个军事天才,天才,真的让人嫉妒不来。   “曼曼,你是回山洞等还是跟我一起下水?”看着何曼姝,章楚等待着对方做决定。   “跟你们一起去!”   亲眼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她怎么可能会回到山洞,要不然她何必非得来前线,等在安全地带不香吗!   深深地看了何曼姝一眼,章楚给何曼姝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率先下水。   看着在水里等着自己的章楚,何曼姝也没有废话,而是腿一迈就下去了,一下水,她舒服得差点叹气一声,闷热的丛林没有什么是比洗冷水澡更舒服了,虽然此时不是洗澡,但水的温度取悦了她。   “走。”深吸一口气,章楚率先沉了下去。   章楚一走,何曼姝也深呼吸一口气跟着潜了下去。   没有人烟的丛林里水质很清,何曼姝不仅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章楚,还能隐隐约约见到早一步下水的战士们。   此时战士们已经离洞口很近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去。   既然已经提前探查过,何曼姝就不担心战士们攻不进关口,想到没人看守的瀑布,她合理猜测陆再明一伙根本就不知道章楚他们此时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这样一想,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既然她来了,就没打算放过陆再明。   面对从天而降俘虏了他们的章楚,国/民/党残部非常的吃惊加震撼,这怎么可能,他们都已经躲在水下不露面了怎么还能被找到?要知道当初的他们为了不暴露老巢的位置,在下水后就一直没有露面,没有露面也就减少了老巢被暴露的可能,所以,他们为什么会被一锅端了!   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国/民/党中将李璧一脸的懵逼。   章楚一群人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所以才被一锅端,看着堆放在一侧的重型武器,李璧在内心迅速衡量起翻盘的可能。   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虏了一众残部,别说是章楚满意,就连战士们也是一脸的兴奋加振奋,太好了,他们此行的任务完成,可以押解俘虏回国,可以回家于家人团聚了。   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何曼姝并不关心李璧是谁,她的目标是陆再明。   看着蹲在人群里的陆再明,何曼姝眼珠子一转,然后就一脸惊喜的走过去扶起了对方,“陆同志,太好了,看到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恭喜你,你的任务完成,可以归队了。”   陆再明:...你娘!这不仅是陷害?这还是想要他的命。   早一步认出何曼姝,他就知道跑不了,但没想到何曼姝这么阴险,居然玩离间计,想到云县丢了的医院安稳工作,想到被迫逃离、食不果腹的日子,再想到被自己误杀的王秀,陆再明的眼珠子红了。   眼珠子红了的他看着何曼姝,呼吸迅速沉重起,就像是真的见到同志后的激动,这一幕不仅把李璧一方的人员弄懵了,就连蒋修平等人也是诧异无比,难道这个姓陆的真的是己方安插进国/民/党内部的自己人?   这一切,现场只有两个人的神色没有变,一个是章楚,一个是李璧。   章楚没有变脸是因为知道何曼姝在冒坏水,李璧没有变脸则是因为多疑,自从见到共/军从天而降他就产生了怀疑,要知道这个老巢可不是一般的隐蔽,里面不仅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还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共/军是怎么找到入口,是怎么从天而降的?   想到半路加入他们的陆再明,李璧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的脸色一难看,残部人员也都回过了神,明白被耍,大家看向陆再明的目光哪是恨不得把人抽筋剥皮。   有脾气不好的,干脆对着陆再明就是愤怒的呸了一声。   “老实点!”   见被木仓指着的人还敢动,士兵直接动了动手里的木仓,都是对立的敌人,他的木仓走火可不管他的事。   被木仓指着,刚刚才呸了陆再明一口的人不敢动了,但身体不敢动,嘴巴还是敢动了,“我草你个陆再明,你他/妈居然是共/党,枉我们把你当弟兄看,你却要弟兄们的命。”   “狗/日的,我就说共/军怎么可能从天而降,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我呸!”   “狗屁的叛徒,人家本来就是一伙的,是咱们笨,上当了!”   “草,姓陆的,别让爷逃脱,爷逃脱第一个就杀了你...”   因何曼姝一句话,一个动作,陆再明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知道解释不清楚,陆再明也懒得再解释,而是看着何曼姝一字一顿道:“你害我!”这一刻他明白了,他跟王秀之所以有现在的下场,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看着何曼姝那张漂亮的脸蛋,陆再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的他跟当年的王秀一样,脑海里只有一个词:魔鬼!   “我怎么是害你呢?我这是接你回家呀?”演戏对于何曼姝来说早就驾轻就熟,不费吹灰之力,她的脸上就展现了诧异与难过,“陆同志,你是不是跟他们混久了忘了你是谁?你是我们的同志啊!”   摇晃着陆再明的身子,何曼姝的演技那可是杠杠的。   看着脸如天仙,心如蛇蝎的何曼姝,陆再明狞笑一声,然后一把扯开了身上的衣服,一圈手/榴/弹绑在腰间,看样子他这是早有准备,看着这样的陆再明,刚刚还叫嚣着要弄死他的残部人员立刻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不对,怎么就要同归于尽了!   等等,他们还没活够,还不想死啊!   眼见事情出了意外,周荣忍不住瞪了一眼刚刚看守陆再明的士兵,抓住俘虏的第一件事就是缴/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被瞪,士兵羞愧得眼珠子都红了。   国/民/党残部的人太多了,他们只有三十多人,三十多人看守一百多人,可不就出了纰漏,看着脸色深沉的章楚,再看着落入陆再明攻击范围内的何曼姝,士兵是恨不得以身替之。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愁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何曼姝。   叹息一声,何曼姝用眼神阻止想营救自己的章楚,然后看着陆再明严肃地说道:“陆同志,你这是入魔了。”   “我入你大爷的魔,老子要你们的命!”一声大吼,抓着手/榴/弹的陆再明拉响手里的炸/弹,不活就不活,大不了同归于尽,黄泉路上有这么多人作陪,他不亏。   看着张狂的陆再明,蒋修平与王振英两人默默在心中为其点了一根蜡。   猪头,你得意早了! 第85章 英雄回归   看到陆再明拉响手/榴/弹, 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残部那边, 更不堪者直接吓尿了裤子, 就在人们都等待着最后结局时,不好意思, 无事发生。   看着瞪视着自己的众人,陆再明后知后觉的看向了手里的手/榴/弹。   很好,环是被拉开了, 但并没有炸/响。   这还得了, 就在陆再明想补救时, 离他最近的何曼姝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个侧踢,陆再明被踢倒在地, 这一踢,何曼姝下了大力气,不仅踢断了陆再明的几根肋骨, 甚至还抓着对方的脊柱抖了抖,这一下, 让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陆再明直接瘫倒在地。   “你对我做了什么!”   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陆再明知道何曼姝对自己下了手, 也知道自己将不得好死。   “你是问你的身体怎样了,还是问炸/弹为什么没有响?”何曼姝戏谑的看着陆再明,一脸的轻松,看着这样的何曼姝,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很好, 安全了。   面对何曼姝的风凉,陆再明迅速冷静下来,“炸/弹为什么没有响,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告诉我,让我死得瞑目!”   “炸/弹啊,我刚扶你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你身上绑得有炸弹,所以我早一步就做了防备。”见陆再明实在是不甘心,何曼姝不介意再打击打击对方,对于敢叛国的人,她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什么防备?”   这话可不仅仅只是陆再明问的,而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特别是章楚他们这些特战队员,他们刚刚不仅没有察觉到陆再明有问题,也没有看出何曼姝是如何阻止对方的。   要知道,那可是手/榴/弹,是最先进的手/榴/弹。   这种事居然可以人为阻止?!   看着众人的神色,何曼姝懒得再卖关子,只见她手一抖,一根闪着寒光的长长银针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看着银针的长度,所有人都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所以就是这么一根小小的银针就毁了一场即将毁灭所有人的爆/炸。   “你对我身体做了什么?”感受着无法控制的四肢,陆再明的心哇凉一片。   “没什么,就是断了你的脊柱神经而已。”何曼姝的话语很平淡,但话语中的意思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内心一寒,什么叫断了脊柱神经而已,断了脊柱神经就是瘫痪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对何曼姝产生了一股惧意,就连刚刚打算逃跑的李璧也歇了逃跑的心思。   惹不起,实在是忍不住,他可不想临死还要瘫痪。   “搜,给我彻底的搜身。”眼见危机解除,章楚一声令下,战士们开始检查俘虏的身体,幸好陆再明只是一个特例,检查了一圈,没有再找到像陆再明这么丧心病狂的人,自此,不管是国/民/党一方还是章楚他们这一方都松了一口气。   “带走。”人抓到,武器也收缴,那就是转移俘虏。   李璧这些俘虏被一个个捆住了双手,然后用绳子串联起来转移到外面的山洞看押起来,抓到残部最高将领李璧,按道理说,章楚他们该凯旋而归了,但在归国前,还得彻底检查一下这伙残部的老巢。   胜利品嘛,必须被胜利者带走。   堆积成山的粮食,这个正需要,其次是清一色的A国武器,这个也必须运回国,这种东西我国目前除了能在战场上缴获,就不可能再从其他途径获得,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带走。   而且这些东西也都能被带走。   这次两国行动我国与F国的是有协议的,双方共同打击盘踞在对方国境里的这伙残部,所缴获的各类资源谁抓获谁获得,这也是章楚他们在第一眼看到水下囤积得有这么多武器为了那么兴奋的原因。   “再彻底检查检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暗道或者是隐蔽的小洞穴。”就在周荣等人押着李璧一群俘虏离开水下洞穴后,落后一步的何曼姝拉了拉章楚的手。   她知道这里一会一定会被彻查,但她想章楚更细心点。   看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立刻知道了这座水下洞穴或者是水里还有秘密,略一沉吟,他说道,“一会我就派人回国通知首长他们,我们人少,这么多俘虏,这么多武器物资光靠我们一行人根本就无完成押运的任务。”   特战队的实力是比一般队伍强大太多,但遇到这种押送多人俘虏时也是一个弊端。   必须等到后续部队跟上才能行动,而瀑布这么原本就隐蔽,等待的好地方。   “这个办法好,那我们先回到水面上。”   尽到提醒的义务,何曼姝就懒得管事了,虽然水下洞穴自有空气,但这地方之前待了那么多的男人,空气早就浑浊,她见章楚懂了自己暗含的意思,立刻就拉着人离开。   他们俩离开,自然是留下了看守洞穴的战士。   章楚与何曼姝刚一上浮到水面,周荣就来请示押运俘虏归国的事,他们之前已经被困在这里五天,出不出得去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听到周荣的话,章楚把目光对准了何曼姝。   “让蒋修平与王振英去联系首长,进出这片区域的具体方法与路线我已经指导过他们俩。”何曼姝马上提供了最佳人选。   “行,就让他们俩回国。”看了看天色,章楚对蒋修平两人招了招手就准备下命令,就在此时,何曼姝用手指在他手心轻轻的挠了一下,这一下让章楚酥/麻了半边身子。   虽然他知道何曼姝此意并不是有意诱惑自己,但绝对没安好心就是了。   “队长?”不知道章楚为什么找自己,但蒋修平与王振英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章楚的身边。   “你们再跟我下一趟水,一会带几件武器回国向首长如实汇报咱们这里的情况,让首长派人来协助咱们押运俘虏与物资回去。”虽然不知道水下有什么,但章楚还是按照何曼姝的意思做了安排。   章楚这安排合情合理,谁都没有多想,周荣见没自己什么事后就去了山洞看守俘虏。   乖乖,一次就抓了残部的一个中将,一个军师,无数大小军衔的俘虏,这一百多人算是此次战役的最高成就了。   再次下水,章楚只带着蒋修平与王振英,他想好了,如果水下真有秘密,那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下水后,章楚并没有直奔水下洞穴而去,而是绕着洞穴的周边检查起来。   他这一异常行为立刻引起了蒋修平与王振英的注意,同时两人也明白了章楚叫他们再次下水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察觉到章楚检查的是什么,默契让蒋修平与王振英以章楚为圆心往周边检查起来。   其实,他们之前探查水底情况时就已经细细检查过水底一遍,再次检查可不一定能查到什么。   就在蒋修平与王振英疑惑时,正对着水底山洞的章楚对他们俩招了招手。   有情况!   努力憋着肺里的那口气,蒋修平与王振英游到了章楚的身边,刚一游近章楚,两人同时睁大了诧异的眼睛,等等,他们都看到了什么,透过照射进潭水里的阳光他们看到了金色。   金色?   难道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章楚点了点头,同时伸出手里的匕首用力的扎向山壁,随着他这一扎,山壁居然如同豆腐一样被扎了进去,也是这一扎才让蒋修平与王振英明白他们之前的侦察到底有多马虎。   他们之前一直在寻找能藏人的山洞,所以忽略了近在咫尺的秘密。   原来这才是残部最要紧的秘密。   口里憋的气已经到了极限,三人同时上浮,上浮后再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一了水里,他们得探查清楚到底藏得有多少黄金,探明储量才好上报,这可不仅仅只是功劳。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探查,章楚他们不仅探明了到底有多少黄金,也查明了这笔黄金的出处。   原来这笔黄金本就是我国的,49年国/民/党败走时被第八军运到这里当作残部的活动经费,十年间,经费被使用了部分,但绝大部分还是保留了下来,所以这批初步估计有十吨重的黄金原本就是我国的财产,我国的财产当然是要运送回去,因为它们属于人民。   得出这结论,章楚抓起一块黄金放入怀里然后就首先浮出了水面。   随之而出的蒋修平与王振英那是一脸的恍惚。   这让等在一旁的何曼姝立刻就知道章楚他们找到了黄金,看了看周边,见警戒的士兵离得远后,她才走近水潭边问:“现在就走,这事不宜让更多人知道,你们回去后直接去找吴成峰将军,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好,我知道了。”不知不觉中,何曼姝在蒋修平的心中地位跟章楚持平。   从怀里掏出刚刚才打捞上来的那块黄金,章楚迅速塞进了蒋修平的怀里,叮嘱道:“这里的消息一定要带到,回程中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是,队长。”敬了一个礼,回神后的蒋修平与王振英有点不舍的看了一眼何曼姝才走。   章楚:...什么时候他这么没威信了,什么时候两个兔崽子敢这样看曼曼。   看出章楚眼里的意思,何曼姝干脆上前吧唧了对方一口才说道:“我们来时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我救过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对我,我觉得他们是把我当作师母看待了。”   “师母?”章楚挑眉,漆黑的眼珠里深邃不见底。   “你难道没有对他们传业授惑?”既然章楚是特战队的授业总教官,那就是蒋修平这些特战队员的师父,师父的未婚妻怎么就不能成为他们的师母,这点,何曼姝还是很自信的。   所以,徒弟多看师母一眼并不为过。   狡辩不过何曼姝,章楚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在水里搓揉了一下才拧干搭在一旁的岩石上对何曼姝说:“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瀑布旁有块大石头,能挡光(也能挡眼光),你去那边擦擦,我回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下过水,身上湿/乎乎,如果不换上干净衣服会很不舒服,别看章楚是个军人,但他并不是粗人。   一听瀑布旁有安全的洗澡地方,何曼姝瞬间心动,交代道:“换洗的衣服在我的背包里,你连着背包一起拿来。”女孩子嘛,不可能只换外衣,所以要换那就是全部换。   这点,章楚懂,在回答了一声好后就离开了。   章楚一离开,何曼姝立刻跑向了不算大的瀑布,大石很显眼,根本就不用她寻找就能一眼看到,绕过石块,里面果然如章楚说的那样,是一个能挡住目光的独立空间,而这个空间的一侧正有清澈的瀑布水飞流直下。   真是一个淋浴的好地方。   既然章楚在身边,何曼姝对安全就不担心,根本就不用等章楚,她直接脱了身上的衣服就钻进了瀑布下。   一股清凉从头凉到脚,带走了汗水的粘/腻,也带走全身的闷热。   几分钟后,当章楚拿着何曼姝的背包回到潭水边时已经看不到何曼姝的身影,看着瀑布水流的方向,他知道何曼姝在那里。   捏着背包,他抬步走了过去。   随着与何曼姝的距离接近,不受控制的大脑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画面,章楚非常不想去想,但知道何曼姝在石头后干什么后,他完全控制不住脑海里的猜想,因为他是正常的男人。   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只有心动。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抓着背包的他有点进退两难。   自从被雷击后,何曼姝的五感变得非常的灵敏,对于章楚的到来与靠近,她都知道,原本她等着章楚走近,结果听着听着,章楚的脚步声居然停了下来,停下来了!眼珠子一转,她耍起了坏心思,“章楚,把衣服给我递过来,我洗完了。”   声音娇娇柔柔,一听就是故意的。   两个原本早就计划好要结婚的人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一而再再而三推迟了婚礼,这让何曼姝对于现状也有点无法忍受,她不好过,当然也就让章楚跟着不好过。   谁让她是绿茶呢。   听到何曼姝的叫声,章楚的呼吸停顿了几秒,盯视着巨大的石块,他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何曼姝的身影,有穿着衣服的,也有想象中没有穿衣服的,不管是哪一个何曼姝都深深的诱惑着他,诱惑着他犯罪。   喉结艰难的动了动,章楚的呼吸声全乱了。   “章楚?”章楚的那点小心思在何曼姝的面前可以说是完全透明的,听着隐约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得意的何曼姝一边无声的大笑一边接着逗人。   张了张嘴,章楚的内心一时之间乱糟糟的,他不敢回答何曼姝,因为他脑海里正有两个妖精在打架,一会是理智战胜了恶魔,一会是恶魔叉腰大笑,这样的情况让他不敢踏前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揉洗干净头发,抹干脸上的水珠,见章楚还胆小的没有出现,何曼姝对男人的纯情无奈极了,既然山不来就她,那她只能去就山了,一边走出大石一边再次叫道:“章楚,我洗完了,给我衣服。”   “嗯。”很沙哑的嗓音,经过一场心理斗争,章楚终于战胜了恶魔,背转过身子的他把背包往后递了递,“曼曼,衣服你自己拿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手没有抖,但心还是抖了一下。   一双洁白而修长的手从石头后伸出接过章楚递来的背包,然后轻轻的挠了一下章楚的手心,挠完干脆利落的消失。   调皮的手消失了,章楚的鼻子却一热,流下了一管鲜红的鼻血。   看着滴落在地的鲜血,浑身火热的男人只能捂着鼻子无奈地望天:唉,媳妇太迷人,他也没办法。   石头另一侧,闻着随风而来的淡淡血腥气,何曼姝惊了。   这,她这是凭一己之力让章楚受伤了吗?   想起刚刚两人双手相交的一刻,何曼姝的心脏也是重重的一跳,刚刚,章楚的手火烫,她的手微凉,这种冰与火的交织让她瞬间明白自己过火了,吐了吐舌头,默默穿上衣服的她走出大石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也去里面好好冲一冲,我去洗衣服。”   “好。”   喉结再次缓缓的动了动,转身的章楚并不敢看错身而过的何曼姝,而是直接进了大石后,他不想脸上的狼狈让何曼姝看见。   看着这样的章楚,何曼姝可不敢再玩火,因为她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能逗,什么时候逗不得。   洗澡的插曲就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中过去了,虽然后面几天何曼姝两人也黏/糊亲口勿过,但他们绝对绝对不会走出最后一步,这个年代的人都很在乎仪式感,所以有些事一定要等结婚后才行。   就这样,三天后的下午,蒋修平终于带着大部队赶来了。   三天前,西南某基地里,接到蒋修平的报告,看着印有国/民时期标注的黄金,说实话,吴成峰有一瞬间是懵的,懵逼一秒钟后,他这个历经沙场的老将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想明白当初国/民/党偷运这么多黄金去F国发展势力,老将军当场就气得砸了手里的搪瓷缸子,妈/的!要不是章楚他们找到这批黄金,估计国家的财产就要被淹没在历史的潮流里,想到这天大的损失,老将军立刻派遣亲信带着足够的人马进了丛林。   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押送李璧等人回国受审,还要押运物资,我国的物资。   “章楚少将,你好,我是严华,作战参谋部处长,此次你队能俘虏李璧等人是此次战役的最大胜利,幸苦你们了,我代表吴成峰将军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幸苦付出。”   有些话暂时不能明说,所以与章楚亲切握手的严华只能公式化的慰问。   明白怎么回事的章楚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回握对方,客气道:“严处长你谬赞了,清剿残军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都是应该的,当不起你这样的赞扬。”   黄金的事不宜宣扬,虽然李璧等人已经被俘虏,但不一定会被木仓毙,所以该做的样子那是一定要做的。   经过协商,章楚与严华开始了分工。   严华带领刚带来的部队押解俘虏与武器弹/药,还有粮食回程,章楚则带领着他那一队特战队员加上何曼姝带来的蒋修平等一共四十多人运送黄金,十吨黄金相当于是两千斤,由四十多人运送刚刚好。   这种分工也是有讲究的,章楚的特战队员人数少,不打眼,还实力超群,最适合运送黄金,而这也是临行前吴成峰交代的。   分工完,休整完毕的严华立刻带着部队押解李璧这群俘虏与战利品上路了。   至于章楚等人则是留了下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章楚,周荣他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特战队员很是疑惑,难道还有新的任务不成?   当然有新任务。   当从潭水里搬运出十吨黄金时,别说是周荣惊得说不出话,就早就知情的蒋修平与王振英也兴奋不已,之前可是在水里隐隐约约看黄金,现在可是在明媚的阳光下看,这两者间的区别那可海了去。   金光闪闪间,除了收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同时也晃花了一群人的眼。   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章楚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他挑的兵都是万里挑一的,面对黄金的诱惑,大家的神色虽然有震撼,唯独没有占有的贪婪。   “这就是我们的新任务。”一指地上的黄金,章楚的话铿锵有力。   “我们的?”颤抖着嘴唇,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周荣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淡淡的瞟了周荣一眼,章楚纠正道:“国家的!”   “我当然知道是国家的,我是问,我们能这么带回去?”毕竟他们此时站立的土地可不是自己的,所以周荣才有了这样的问话,而他的问话也代表了其他队员的心声。   不会犯纪律吧,老大!   看着一个个神情可爱的军人,何曼姝笑了起来,“放心,这些原本就是我们国家的,只是被残部带到了这里,现在我们运送回去,只是物归原主,因为我们的国家才是这批黄金真正的主人!”   “运回去!”听了何曼姝的话,战士们异口同声的低吼道,同时,一个个也兴奋红了脸。   十吨黄金分发下去,三十人每人分到六十多斤的负重,剩余十几人负责路途中的警戒与保护。   用韧性十足的防水油布包裹好黄金,章楚他们只比严华等人晚了半天出发。   同是回国,但走的路却不同。   两天后,经过一路急行军,章楚他们回到了西南基地,看着亲自来迎接的西南军区司令员与政委,章楚一行人敬了礼,而他们也得到了除了回礼外的热烈欢迎。   “欢迎章楚同志,欢迎各位同志的回归,谢谢你们,国家谢谢你们。”   保住十吨黄金就是保住了国家的经济底蕴,这功劳不亚于俘虏残部最高统帅李璧,章楚这支队伍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西南军区司令当着章楚等人的面说出最高的赞誉。   “保家卫国,是我等军人的职责与义务!”异口同声,章楚等人并不争功。   重重地拍了拍章楚的肩膀,司令眼里是满满的欣赏,“章楚,我真想把你要到我这边来。”主要是这一次特战队的表现实在是亮眼,一个排的兵力不仅取得如此盛大的功劳,还毫发无伤的全部回来,这战损比没有任何一个部队能比拟。   “司令,我们蒋司令会跟你拼命的!” 看着西南军区的司令,章楚说得很认真。   司令/政委/吴成峰:......   何曼姝/周荣/一纵特战队员:...大哥,你牛! 第86章 章楚在外面有人了   正面刚司令的章楚不知道自己牛不牛, 反正他说的是实话,更重要一点,蒋司令与王政委对他很好, 他暂时还不想挪窝。   听着章楚那毫不犹豫的拒绝, 西南军区司令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   他早就听说过章楚重情重义还能力滔天,看来, 想把人弄到自己手下确实有点难,再次拍了拍章楚的肩膀,老人在肯定章楚能力的同时也妥协了, “行行行, 为了不让蒋老头跟我打架, 我还真不敢强留你。”   “感谢首长的理解。”   敬了一个礼,章楚也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不太想来西南军区这边, 主要是他家曼曼与孩子们都在南部军区,虽说这两个军区离得不太远,但再不远也还是有距离的。   运送回黄金后, 章楚他们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功劳就可以回原军区,因为战役还没有结束, 他们还需要继续投入战斗。   晚上,参加完庆功宴, 章楚与何曼姝坐在训练场的一侧看着天上的星星,明天,何曼姝就要回南方军区去了。   “曼曼...”紧紧的搂着何曼姝,章楚很不舍,但再不舍作为军人他也说不出挽留的话,唯有珍惜离别前的每一分一秒, “对不起,曼曼,咱们又要分别了,等我,请你等我,我一定会回家的。”   章楚不舍,何曼姝何尝又舍得,紧紧的依偎在章楚的怀里,她一边看着天上的繁星一边跟章楚交代着丛林里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这一刻,她恨不得把所有后世知道的丛林知识都塞进章楚的脑子里,恨不得章楚立刻成为丛林高手。   一次的失踪分别已经让她难熬了,她不想再有下一次。   低头看着神情严肃的何曼姝,章楚并没有出声,他不知道何曼姝为什么懂得这么多,他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曼曼是他的,今生是他的妻。   一个说得很认真,一个听得很认真,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当黎明前的第一束阳光出现在天边时,章楚口勿醒了早已睡熟在自己的怀里的何曼姝,“曼曼,你先回去准备结婚的事宜,等我回来咱们就举办结婚仪式,我想早点跟你成为一家人,我想百年后我的墓碑上有你的名字。”   经过一次差点死别的煎熬,他想结婚了,非常非常想。   “好,我等你回来。”认真的看着章楚的眼睛,何曼姝重重的点了点头。   短暂的相聚后,章楚带着特战队员再次消失在了茫茫丛林中,看着消失了章楚背影的丛林,何曼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该回去了,回有孩子的南方军区。   临行前是吴成峰来送行的。   “何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章楚,章楚他们也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获得如此巨大的胜利,感谢你的贡献,你放心,章楚的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对于何曼姝,吴成峰非常的欣赏,所以赞美的词汇也就不吝啬。   “首长,章楚他们的功劳是他们日以继夜的辛苦积累,能与他们一起参加战斗是我的荣幸,非常感谢您能让我拥有这么一段难忘的军旅生涯,也感谢各位首长破例让我出现在前线。”   不是军人却参与到军事行动中,何曼姝知道好歹。   “小何同志,你的功劳我们会上报,你等着最后的嘉奖。”找到失踪的章楚等人,救了中瘴气的士兵,找到俘虏李璧等人的线索,这一切的一切让何曼姝虽然不是军人但一样拥有了军功。   “为国分忧是公民基本的义务。”何曼姝脸上的神色很严肃,成长在红旗下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她经历过后世,她知道一个强大的国家对于百姓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对于国家,她深深的热爱着这片土地。   何曼姝说得严肃,吴成峰脸上的神色也很严肃,虽然他只与何曼姝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这个女孩都给他留下深深的印象,这是一个家国天下的女性,是国家的未来。   与何曼姝握了握手,吴成峰看着何曼姝上了飞机,而飞机在几分钟后起飞,将带着何曼姝飞回更为安全的南方军区。   南方军区机场,何曼姝还没下飞机就透过窗玻璃看到了几个孩子。   看来,她回来的消息西南军区已经早一步通知了南方军区这边,不然孩子们也不可能来机场接她,看着看到飞机降落就欢快蹦跶起来的章华,何曼姝笑了起来。   “婶婶,婶婶...”   何曼姝刚一出机舱,不管是章越还是最小的两个小孩就扑了过来,看着孩子们那红扑扑的兴奋脸蛋,何曼姝也冲了过去,一别十来天,还别说,她对几个孩子那是真的想。   团聚的一家人最终拥抱在了一起。   “婶婶,婶婶...”章华在何曼姝的怀里撒娇般的拱啊拱,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猪,再加上嘴里哼哼的撒着娇,更像小猪仔了。   在两个小点的孩子额头上一人亲了一下,安抚完两个小的,何曼姝才起身看着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己的章越,“辛苦你了。”只有带过孩子的人才知道带孩子到底有多辛苦。   “不辛苦,我们是家人。”摇了摇头,章越并没有诉苦。   看着已经长成半大少年的章越,何曼姝满意的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说道:“我回来了,过不了多久你们的小叔也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就真正团聚了。”她知道孩子们最想听到什么消息,所以她并没有吝啬章楚的行踪。   “好耶,好耶!”   一听要不了多久一家人就能真正团聚,别说是最活泼的章华了,就连章敏也兴奋的跳了起来,小姑娘这一刻完全没有了淑女的形象,担惊受怕十来天,她终于可以彻底安心了。   “走,回家!”孩子们高兴,何曼姝更高兴。   “我提行李。”看着刚刚送到何曼姝脚边的行李,章越伸出了手,结果他并没有提起来,面对提不起来的行李,少年的脸在第一时间就红了,他好像出丑了。   “我来。”   早就站在一旁的警卫员小石头见此赶紧上前一步提起何曼姝的行李,还别说,真的很沉,最起码孩子们与何曼姝绝对提不起来。   感激的对小石头笑了笑,何曼姝才带着孩子们一边往停靠在一旁的吉普车走去一边解释道:“行李很沉,里面是你们小叔给你们带的礼物,一会回去咱们就拆礼物。”   避开章越的尴尬点,何曼姝带着孩子们欢欢喜喜回到了家。   家里很安静,桂花树在风中摇曳着,像是在欢迎何曼姝的回归,看着熟悉的家,看着熟悉的景,何曼姝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陆再明已经被她废了,原剧情里陷害章越的吴宏民也被她提前收拾送到了劳改农场去劳改,章敏离夏骄阳那个小胖子也远远的,只要这么过下去,原剧情一定会崩坏,而孩子们也将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想到改变了孩子们未来的危机,想到章楚的晚景不再凄凉,何曼姝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婶婶,婶婶,我会做饭了,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做好吃的。”一进家门,兴奋的小姑娘就忙碌起来。   看着忙忙碌碌如同小蜜蜂一样的小身影,何曼姝直接一把抓住章敏,说道:“敏敏乖,陪婶婶坐坐,婶婶不饿,婶婶只乘坐了四十分钟的飞机,上飞机前才刚刚吃过饭,现在还不饿,真的。”   “哦。”看着何曼姝那红润的脸庞,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了何曼姝的身边。   “婶婶,疼么?”估计是回到了家,孩子们在短暂的兴奋后才留意到更多的东西,摸着何曼姝那短短的头发,章华首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甚至在问完这句话后,小孩的眼里开始出现水光。   一把把小孩横抱在怀里,何曼姝先了看了一眼偷偷打量自己头发的几个孩子,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不就是剪个头发吗,头发怎么还疼了,你剪头发的时候头发疼吗?”点着小孩的鼻子,她笑得一脸的捉狭。   听何曼姝这么一打趣,章华眼里的泪水瞬间消失,同时脸也红了起来。   “婶婶,你为什么剪头发呀?”小姑娘今年已经九岁,已经是爱美的年龄,对于何曼姝去找小叔一趟头发就被绞成短发的行为很不理解。   还是章越大一点,知道得多,想了想,少年猜测道:“婶婶去的是战场,那种地方长发肯定不方便,所以...”看着何曼姝的眼睛,少年很需要肯定。   “对,小越解释得很对。”点了点头,何曼姝才给孩子们普及丛林作战时一些必须改变的东西,比如头发,丛林里杂木丛生,到处都是胡乱生长的树枝、荆棘,在这种地方穿行,如果留着长发那将是非常不便的。   听完何曼姝对丛林的解释,几个孩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向往与恐惧。   章越与章华是男孩子,原剧情里长大后的章越是军人,军人就避免不了上战场,后世的陆军作战重点可都在丛林,今生虽然不知道章越为了的人生会如何,但当兵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既然迟早有一天章越会进入丛林,还不如早点教育。   至于章华与章敏,原剧情都改变了,谁知道孩子们最终会选择怎样的人生,多学习点总是没有错的。   何曼姝回家后,章家就热闹起来,而孩子们也离开学近了。   在送走章越与章敏上学后,何曼姝也没有闲下来,因为这一次何曼姝在丛林作战中的作用显而易见,经过请示与商量,蒋司令专门请何曼姝去给特战队上课,教的就是如何在丛林里生存。   何曼姝是医生,懂很多丛林知识,这一教可就不得了。   别说是南方军区的人员参加,就连西南军区也派人来学习,我们国西南的边境线很长,与好几个国家接壤,在国家安定的情况下,防御外敌的重点,所以了解丛林就必须提上日程,这也是一知道何曼姝授课为什么西南军区就派人来学习的原因。   “严处长,怎么是你带队?”看着刚在边境丛林才见过面的严华,何曼姝挺吃惊。   “我把俘虏与物资押送回国后就被派到了这里,早知道是你授课,我们司令怎么不把你留在我们军区,要知道,你在我们军区授课才能更发挥作用。”看着何曼姝,严华无比的惋惜。   他甚至更比西南军区的司令想把何曼姝留在西南军区,要知道一个了解丛林的医生比什么都宝贵。   “感谢司令与严处长的厚爱,但我家孩子在这边。”解释了一下,何曼姝不做多余回复,西南那边的天气她其实是喜欢不起来。   “唉,好吧。”遗憾的看着何曼姝,知道不能强人所难的严华闭嘴。   额外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何曼姝在等待章楚回归的同时一边给战士们上着丛林生存课一边自学着,她今年夏天可要参加高考,要知道现在不考,那么后面考上的大学能不能读完那可就说不定了。   毕竟现在已经六一年了。   就在何曼姝等待着章楚回家的时候,西南战役全面结束,战役结束也就意味着章楚很快就要回来了,接到这个消息,不仅是何曼姝高兴,几个孩子们乐呵得脸上天天挂笑。   就连章越这个经常绷着脸的少年眼里都是隐藏的兴奋。   看来不仅是何曼姝想章楚了,孩子们也想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当周荣与陆安民等人都回来后,还是没有看到章楚的身影,面对这种情况,何曼姝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章楚让她回家准备结婚事宜,可以看出章楚归心似箭。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周荣他们这些特战队员一起回来,就算不能按时回来起码也可以给家里拍一封电报或者打一个电话,所以说,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就在何曼姝坐在桂花树下的秋千上沉思时,两个贼头贼脑的脑袋出现在了她家墙头。   看着土拨鼠一样的蒋修平、王振英,何曼姝一脸的面无表情。   “何,何医生...”诺诺间,半趴在墙头的蒋修平有点尴尬,又有点欲言又止。   “大门不走干什么爬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行为不端,滚下来。”心情不好,何曼姝对蒋修平也就没有了曾经的和颜悦色。   一听何曼姝的话语这么重,蒋修平吓得脸色大变,哪里还敢干蠢事,直接就抛下了一句,“那个,章楚暂时回不来,因为有个女人缠上了他,要嫁给他,他没有拒绝。”说完就跳下墙头拉着王振英跑了。   他刚刚就是怕给何曼姝添麻烦才叫上王振英的,结果爬墙头还是错了。   想到自己做的蠢事,蒋修平就懊恼不已。   “我说,队长的事你都敢参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侧头看着一脸紧张的蒋修平,王振英的眉头也是紧紧的锁着。   “我说姓王的,你就忍心看着何医生一直担心章楚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虽然害怕章楚收拾自己,但蒋修平更希望何曼姝开心,他对何曼姝的情感非常复杂,既有错失机缘的爱情感,也有友情,更有恩情,几种感情融合在一起让他铤而走险跟何曼姝告密,要不是今天在父亲的办公室外偷听到章楚为什么不能跟大家一起回程,他此时也不会为何曼姝如此的愤愤不平。   听到蒋修平的话,王振英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一沉默就让两个小伙子的心情非常不好起来,一个是教导他们的特战教官,一个是在丛林里救过他们命的医生,他们俩实在是无法接受让他们尊重的两人分手。   “章楚,他不会真的辜负何医生吧。”看着大院一侧的篮球场,王振英最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狠狠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况,蒋修平特别的烦躁与生气,口不择言道:“要是章楚敢辜负何医生,我就带何医生走,离开这里,再也不让章楚找到。”他想得到都得不到的人凭什么受章楚的气。   “再等等吧,等等看最终结果。”   别说是蒋修平无法接受章楚背叛何曼姝的事,王振英一样接受不了,虽然只与何曼姝接触过几次,但何曼姝的从容大度,聪明睿智早就深入他的心,甚至他今后的择偶对象就打算按何曼姝为模型来找。   彼此对视一眼,蒋修平与王振英围着章家绕了一圈然后在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来,他们担心何曼姝出事。   再说何曼姝,在听到蒋修平咣当一下扔下的消息后,她只是愣了几秒就回了神。   她不信,她不信章楚如此轻易就喜欢上别人。   对于自己,她无比的自信,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等一个结果,等一个章楚亲口告诉她的结果。   其实,在刚刚那纷纷扰扰的思绪中,她有一刹是怀疑章楚的忠诚的,怀疑中她甚至冒出马上去西南军区找章楚问个清楚的想法,但这想法刚一冒出头她自己就立刻否定了,她应该相信章楚,相信对方的为人,而不是急急忙忙去找人,不然也太显得自己没有定力了。   有定力的她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摇晃着秋千,就如同没有受到蒋修平信息的影响。   就在何曼姝坐在秋千上神色平静时,站在客厅门口的章越脸色越来越红。   他这是气的!   进退两难间,他想去找蒋修平对峙,凭什么说小叔有了别人,凭什么说小叔不要婶婶了,气呼呼的少年看了看一旁的矮墙,又看了看被章楚有外人信息震惊得神情呆愣的警卫员小石头,然后回客厅放下手里的书,翻过了围墙。   根本就不用章越费力去找,只不过是绕过一侧的墙角他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两人。   就在章越看到蒋修平与王振英时,蒋修平他们俩也看到了一脸寒霜的章越。   双方经过短暂的对视,然后同时举起了手指在嘴上轻轻的嘘了一声,嘘完,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深深的看了一眼离他们不远的章家,两方人员开始默契的往大院的篮球场走去。   一进篮球场,章越根本就不顾正在球场上玩球的人,直接一拳就对着蒋修平揍了过去。   章越一动手,蒋修平也还手了。   此时的他们是以男人与男人的身份对打着,虽然蒋修平保留了实力,但他还是没有放太多水陪着章越好好的打了一场。   章越受过章楚的教导,身手当然比一般的少年好了太多,这一打,也能跟蒋修平打了个精彩。   “加油,加油,章越加油!”   章越与蒋修平精彩的对战吸引了大院里无数的目光,其中小孩与少年们的目光最多。   住了快半年,大院的孩子对章越已经很熟悉,在看到章越与蒋修平对战,大家很兴奋,于是一个个围在篮球场边给对战的双方鼓劲,主要还是给章越鼓劲,一是章越小,二是章越是章家人,对于能与蒋修平战在一起的少年大家出于猎奇的心理非常希望章越赢。   经过十几分钟的对战,虽然章越最终还是输了,但心中的郁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重。   接过王振英扔过来的水壶,章越先是大大灌了一口水后才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沉默的看着蒋修平。   章越这个性子跟章楚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所有就算是少年没有开口蒋修平也知道少年想问什么,叹了一声气,蒋修平不得不认真把刚刚从父亲办公室外听到的劲爆消息再说了一遍。   听完,章越神情略微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水壶,“我不信!”小叔与婶婶的感情那么深,婶婶还一次又一次救过小叔,少年实在是不信章楚能那么狼心狗肺。   “我也不信。”摊了摊手,蒋修平何尝想相信。   “那个女人是谁?”喘着粗气,冷静下来的章越最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也正在彻查。”何曼姝的事不仅是章越上心,蒋修平他们当然也关心,所以在偷听到章楚为了一个女人没有按时回程后,他跟王振英就已经拜托人去打听具体情况了。   至于问自家老父亲,不好意思,他还真不敢。   认真的看着一脸认真的蒋修平,章越闭了闭眼,最终站起了身,“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嗯,查到情况我就告诉你。”知道章家几个孩子跟何曼姝的关系好,蒋修平立刻主动揽下了任务。   “谢谢。”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章越才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背影有点萧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弟妹妹说起这事,小叔在他们的心目中重要,但何曼姝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低。   看着少年那还略微单薄的背影,蒋修平也叹息一声,“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进家门前,章越特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收拾好表情后才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正在葡萄架下给章敏、章华辅导功课的何曼姝,此时的何曼姝一眼看去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具有慈母的气息。   “回来了。”侧头看着进门的章越,何曼姝就像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婶婶...”只叫了一句婶婶,少年的声音就有点哽咽起来,看着温柔的何曼姝,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家里没有何曼姝以后会是什么样子,难道又要恢复小叔在时的相顾无言!   “小越,快来,婶婶给你留了好吃的点心。”   对章越招着手,何曼姝就象不知道少年已经知道章楚为什么还没有回家一样,其实耳聪目明的她早就发现了章越与蒋修平等人的小动作,她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大哥,婶婶做了好好吃的点心,你快点来,再不来我就吃光了。”舔着嘴唇,章华实力演示了什么叫做吃货。   “大哥,快来。”章华一叫唤,章敏也对着章越笑。   看着一如既往对自己好的何曼姝,再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两个弟弟妹妹,章越偷偷吸了吸鼻子跑向了何曼姝,他决定了,要是小叔真的不要婶婶,他就跟婶婶离开章家。   今后他会照顾婶婶,孝敬婶婶。   此时还留在西南军区的章楚完全不知道蒋修平的一句让自己后院起火了,此时他的面前正站在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   女人有着一张迷人的脸,但这张脸跟何曼姝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好几分。   “章楚,我今生一定一定要嫁给你!”石破天惊,女人叫出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第8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着纠缠不休的女人, 章越脸上的冰冷一点都没有改变,“同志,请自爱, 我有妻子了, 请不要再纠缠,你这样会给我增加烦恼。”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 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哪里还会如此好声好气的说话。   有这闲工夫,回家抱着曼曼不香吗!   “你有妻子了?”一声惊呼, 昂素就像是第一次认真听章楚的拒绝一样, 就在章楚以为对方可以消停点时, 昂素皱着眉头想了好几秒,然后才看着章楚那张刀削般的俊脸斩钉截铁道:“你离婚娶我,我可以等你。”   看着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的昂素, 章楚转身就走。   他决定了,管他什么狗屁大局为重,他要回去, 回南方军区,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楚, 章楚,你等等我。”见章楚要走, 昂素立刻扭着腰肢挡在了章楚的身前,“为什么,楚,你为什么不肯娶我?”摸着脸蛋,她很疑惑,要知道她在她们国可是享誉全国的第一美女。   看着惺惺作态的昂素, 章楚不得不毒舌起来,“因为你丑。”   丑所以看不上,完美,没毛病。   被章楚说丑,肤色偏黑的昂素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我丑?!!!”这话你是认真的?   “你确实丑。”   不管是跟面貌姝丽的何曼姝比外貌,还是跟心目中的何曼姝比内心,章楚都觉得昂素丑,早就烦透了这个一点矜持都没有的女人,懒得搭理人的他趁昂素在自己语言的攻击下失神,长腿一迈,绕过对方就加速离开了。   看着一路绝尘而去的章楚,骤然回神的昂素赶紧追,结果章楚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完全追不上,“可恶!这么能说我丑!”追不上的她停下了身子喘着粗气怒瞪章楚的背影,脸上是气恼与不甘。   凭什么说自己丑,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想到章楚嘴里的妻子,嫉妒与不甘让昂素无比的气愤,活了二十五年,章楚还是第一个一眼就让她心动的男人,她喜欢章楚,不管是章楚的那张脸还是身材都让她无限着迷。   望着早就没有了章楚背影的空地,毫不放弃的昂素咬牙切齿。   摆脱昂素的纠缠后,章楚来到了西南军区司令的办公室,面对一办公室比自己级别高的将领,他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大家留,直接说道:“报告首长,我请求回南方军区。”   众位将领当然知道章楚来请示是为什么。   一阵尴尬,最终还是吴成峰这位总参来的先开口了,“章楚啊,你就不能再多待几天,等我们交接完毕再走也不迟。”   “报告首长,我未婚妻还在南方军区等着我结婚,我任务既然已经完成,我请求回去,请批准。”公事公办,章楚既然敢来打回程报告,也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一个快满二十九岁的男人说要回去结婚,这还真没有谁能阻止。   面面相觑间,司令与政委们都有点尬尴,停顿了好一会,司令才点了一支烟边抽边语重心长道:“章楚啊,那个昂将军的女儿不是我国人,不懂我们这边的礼仪,你不用跟她计较,一会我跟昂将军说说,让对方别再给你制造麻烦,你先留下来,我们这边的谈判还需要你。”   这话说得中听,章楚也不是真的非得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他主要是烦昂素的纠缠,现在见司令答应插手,他也就不拿乔了,“司令,我想给我家曼曼打个电话,特战队员们都回去了,我还没回去,我担心她跟孩子们着急。”   更重要一点,他担心昂素纠缠自己的事会传到何曼姝的耳中。   想到挺能添乱的蒋修平,章楚是真的放心不下,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后院早就起了火。   战役结束,保密解除,跟亲人通话,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不管是司令还是吴成峰等人都点头许可。   就这样,在蒋修平送来章楚的‘出轨’信息一天后,何曼姝终于接到了章楚的电话,听着电话里章楚一五一十交代自己为什么不能按时回家的原因,何曼姝那一直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同时也让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昂素产生了不喜。   她都还没有真正得到章楚,外人居然敢觊觎,真是欠收拾。   开心又骄傲中,何曼姝对章楚的行情又有了新的认知,不愧是自己看上的极品男人,果然是万人迷体质,幸好她先下手了。   “曼曼,等等我,我会尽快回家的。”归心似箭的章楚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何曼姝的身边,但军令难为。   听到章楚这话,要是原本的何曼姝一定会回答一句好,但现在她不愿意这么回答了,“章楚,你给我听好了。”很郑重的声音,这是何曼姝第一次在章楚的面前表露态度。   此时的她没有温柔,有的只有女王般的霸气。   一听何曼姝的语气不对,章楚就知道昂素的事传到了南方军区,想到消灵通的蒋修平,他的眉头就微微一皱,看来,训练量还是低了,让那群家伙有了搬弄是非的时间,但此时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只能顺着何曼姝的语气说:“曼曼,你说,我听着。”   “章楚,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立刻换个男人嫁了。”   “你敢!”一声怒吼,可以说章楚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何曼姝的话让他又心惊又害怕。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何曼姝可是后世被人称为满级绿茶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被章楚的怒喝吓到,甚至她还敢接着威胁道:“章楚,记住,敢背叛,我就让你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说完这话,她非常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哼!   虽然知道章楚心里只有自己,但何曼姝还是不高兴了,想到章楚敢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担惊受怕,她就要让对方也尝尝这种受惊的滋味,都说先动心的吃亏,她一个绿茶,才不吃这样的亏。   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忙音,章楚:...他家曼曼好有个性,但他好像更喜欢了。   喜欢到心脏都发疼。   举着早就没有了声音的电话,章楚在原地站了起码五分钟才挂上电话,然后在一纵话务员的目瞪口呆中离开了机务室,等章楚一走,机务室里顿时就炸了锅,所有话务员忍不住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章少将有妻子了?”这是还不知道何曼姝存在的话务员之一。   “不知道啊!章少将真的有妻子了吗!”捂着胸口,这是章楚的爱慕者之一。   “不是,同志们,章少将有没有妻子咱们暂且不谈,咱们先说另一件事,那就是刚刚章少将的话语跟神情是不是有点惧内!惧内!英勇无敌的章少将他惧内啊!!!”   “是啊,刚刚章少将那个样子...”根本就不用回忆,刚刚章楚那一声带着惊恐的怒吼她们可都听到了,所以说,章少将真的惧内?得出这个结论,话务员们面面相觑。   好可惜,因为章楚的脸实在是太冷了,她们根本就不敢偷听,也就不知道何曼姝在另一面说了什么。   “你们说,章少将的妻子要是见到那个...”没明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指代的是昂素。   想到一直纠缠章楚的昂素,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明明知道男方有妻子的情况下还一直纠缠男人,这跟她们所受到的教育与观念完全冲突。   一时之间,姑娘们对昂素议论纷纷起来。   基地,有了司令与吴成峰等人的插手,昂素肯定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阴魂不散的纠缠着章楚,一直堵不到人,又被自己的父亲警告,恼羞成怒的昂素不得不动起了歪脑经,“父亲,我听说京城很漂亮,不仅繁华还热闹,我能不能去看看?”   想到两国友好的邦交,昂老将军找到了西南军区的司令。   听说昂素想去京城看看,司令非常的高兴,这可是向国际展示两国邦交的最佳有利证据,再说了,如果昂素不留在这里纠缠章楚,那对章楚与何曼姝都是一个交代。   “行,我安排人员陪同令爱去京城。”经过请示,得到批示后的司令给了昂老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   南方军区大院,自从接到章楚的电话后,何曼姝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下来。   她一放心就把暗自操心的章越叫到了身边,“小越,你小叔今天来电话了。”可能是绿茶惯了,她对于面部的表情控制得非常好,章越根本就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小...小叔说什么了?”   根本就不知道章楚说了什么,所以章越的神情非常的紧张,他生怕从何曼姝的嘴里冒出要跟小叔分手的话语。   章越毕竟还小,就算是冷着一张脸,但面部的微表情还是无法控制的,只一眼,何曼姝就猜到了少年心中是怎么想的,拍了拍少年还单薄的肩膀,何曼姝明说道:“你小叔没有在外面有其他人,他是有任务无法在第一时间回来,过几天等任务完成就可以回来了。”   隐藏的小秘密被何曼姝看穿,章越也不装了。   低着头,小少年思索了好一会才看着何曼姝认真的说道:“婶婶,我之前就想过了,如果小叔真的负了你,我就离开家,跟你一起离开。”婶婶是个女子,需要保护,他相信就算他离开了小叔也会过得很好。   听到章越的话,何曼姝挺吃惊的,“小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重重的点了点头,章越迎着何曼姝的目光毫不避讳,“婶婶,我不管你以后能不能成为我的婶婶,但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婶婶,一辈子的婶婶,如果你真的离开,我会选择给你走,我想过了,小叔还有小华跟敏敏,他还有人陪。”   章越的话让何曼姝无比的动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少年的心目中比章楚还要重要,要知道章越如果真的选择跟自己走,那就等于是放弃了章楚所能提供的所有资源。   毕竟章楚可是前途无量的少将,一个少将的人脉资源那是无法想象的。   今天既然能当着何曼姝说出这番话,章越就是已经衡量好了利弊,看着何曼姝,他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婶婶,是你给了我妈妈的温暖,我没有妈妈了,不能再没有婶婶。”   没有血缘却拥有着血缘一样的亲情,何曼姝懂了章越的选择。   看着一脸坚定的半大少年,她抱住了眼神清亮的章越,动容道:“好,要是章楚敢背叛我,我就带着你走,我们一定会让你小叔后悔的。”她可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章楚跟别的女人相亲相爱。   敢背叛,略渣那是必须的。   何曼姝的心思在章越的面前没有隐藏,章越瞬间就在心中为章楚点了一根粗蜡。   有了盼望的日子,日子就好过多了,在等待章楚回归的日子,何曼姝一点都不寂寞,她每天忙忙碌碌过得非常的充实,当然,结婚的用品她也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章楚回家就能结婚。   在何曼姝等待章楚的日子里,章越趁蒋修平休息的日子又去找人打了一架。   对于乱送虚假信息的家伙,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本就对蒋修平没有好感,在知道对方挑拨自家关系后,章越对蒋修平完全是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了,所以这一架打得有点凶残。   打完,不仅是章越挂了彩,蒋修平的嘴角也裂了口。   瞪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狼崽子,蒋修平既烦躁又有点开心,用手耙了一把微湿的头发,道歉道:“对不起,是我没了解清楚事实真相就乱传消息,见谅,下次不会了。”   就在章越找他打架的头一天他也收到了西南方传来的真正消息,在接到消息的一瞬间蒋修平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果然,刚回家就被章越找上门来。   蹲在操场的一侧,章越接过王振英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大口水后才瞪视着蒋修平,愤怒道:“喂,我说姓蒋的,你是不是太坏了?”   “我真不是有心的,我之前确实在我父亲的门外听到了一耳朵,也不能全说我传递的消息有误,毕竟那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我唯一弄错的只有章楚没有看上那个女人。”说起来,蒋修平也觉得自己冤。   就他之前接到了信息里,确实是有女人缠上了章楚,加上章楚没有按时回来,可不就让人浮想联翩。   “哼,我再有不相信你了。”狠狠地瞪了蒋修平一眼,章越抬脚就走。   “别啊,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拉着章越,蒋修平可以说是非常的低声下气了,“好了,你别生气好吗?其实我之前也是为了你家婶婶,要不是如此我怎么可能冒着得罪你小叔的前提下去通知人。”想到章楚回来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蒋修平的内心就是一片哇凉。   “活该。”蒋修平能想到的,跟章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章越怎么可能想不到。   “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念在我也是为了你婶婶好的份上,你能不能到时候帮我在你小叔面前说说好话。”只要是能逃离章楚的处罚,蒋修平已经打算无所不用其极了。   上下把蒋修平看了一眼,章越又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兄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小叔可是我的教官,我叫他一声师父并不为过,所以你可不就成了我哥们。”哥俩好的揽着章越的肩膀,此时的蒋修平合理表现了什么叫做不要脸。   比脸皮厚,刚少年的章越确实有点比不过,最终,他只能认了这个大了自己一轮的兄弟。   看着已经成年人样的蒋修平,章越的脑海里开始天马行空。   看来,小叔之所以能当上周荣叔叔等人的大哥,也许当年的情况跟自己现在有得一拼。   就在章越胡思乱想的时候,蒋修平与王振英前后左右上下地拍了拍章越的身体,满意道:“兄弟,我看你这体质非常的不错,要不,你来我们特战队吧。”这么优质的体质怎么可能浪费。   “你能决定?”   白了蒋修平一眼,章越何尝不想进特战队,但他年纪太小了,不管是他家小叔还是婶婶都不可能让他现在就进去,所以,先读书吧,他记得婶婶说过,有文化的情况下什么都比别人快一步。   章越的一句话噎住了蒋修平,想了想,蒋修平摇头,他还真不能决定章越能不能进特战队,无奈的他只能用力地拍了拍章越的肩膀,感叹道:“兄弟,没事,我们等你,等你年龄到了就带你。”想起今后自己是老兵,蒋修平看着章越就笑得很阴险。   这股阴险直接破坏了他那张好看的俊脸。   王振英跟蒋修平是发小,最见不得对方得瑟,看着得瑟的蒋修平,他直接一盆冷水泼了下去,“我说修平,你可别得意早了,你要知道,咱兄弟可是姓章,姓章!”   “姓章怎么了?”一时之间蒋修平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傻啊,章楚是咱们的总教,但他也是章越的小叔,人家小叔就不能提前给孩子熬炼身体?”要说蒋修平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牵扯到章家,牵扯到何曼姝就笨了不止一星半点,王振英恨铁不成钢。   被提醒,蒋修平瞬间如遭雷击。   看着傻/鸟一样的蒋修平,不管是王振英还是章越都大笑了起来,第一次,三人虽然年龄不同,却有了相同的血气。   晚上章越回家的时候脸上的伤那是逃避不了的,看着少年脸上的伤,不管是何曼姝还是两个小点的弟弟妹妹都投过来了关心与好奇的目光,这是...与人打架了!   章越:...他好像有种衣服被扒干净处刑之感。   “大哥,你跟谁打架了,我去揍他!”盯着章越那乌青的脸颊,章华首先握起了拳头。   面对众人关心的目光,章越是真的不能不说:“...那个,我刚刚跟蒋修平打架了。”   一听章越的话,何曼姝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章越跟章敏可不知道,张着小嘴,章华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主要是他说不出自己去揍蒋修平。   同在一个大院生活,小孩当然认识蒋修平。   遗憾的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章华对章越无奈的说道:“哥,我打不过他。”   废话,就你这五短的小孩身材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人蒋修平。   看着一脸认真的章华,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章敏都喷笑出声,就连章越嘴角也高高翘起,真好,不枉他对小华跟敏敏那么好,不过小孩的积极性不能打击,想了想,他回答道,“不用你打,哥哥虽然受伤了,姓蒋的也受了伤。”   “真的?”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章华对章越瞬间就射出了崇拜的目光。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用力地揉了一把章华的头发,此时的章越充满了意气风发。   “洗手,吃饭。”没有发表评论,作为大家长,何曼姝敲了敲桌子,通知孩子们吃饭,一听吃饭,几个孩子立刻积极的去洗手的洗手,帮忙端菜的端菜,忙忙碌碌间,一家人无比的温馨。   就在何曼姝等人幸福开心的时候,昂素也在来往南方军区的火车上。   原本她是应该直接坐飞机去京城的,但出发前她故意邀请了一位中外都有名的记者同行,这样一来,她就有理由说是想看看这个国家的人民生活,原本我国就想向外界证明现在的国家比曾经的国家好,经过请示,中/央同意了严华陪同昂素一行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里转转。   这一转就转到了南方军区所在的城市。   严华又不傻,早几天前他还带队在南方军区学习,此时昂素就要来南方城市,想起西南军区里流传的关于昂素仰慕章楚的闲言碎语,火车上,严华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个昂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严队长,我们能在这座城市转一转吗?”看着美丽的海港城,昂素装作根本就不知道何曼姝在这座城市一样请示着。   “对啊,严队长,据说这座城的对面就是...”举着相机,记者一脸的好奇加八卦,新国家已经建立了十来年,要说外面的国家最好奇的是什么,当然是新国家什么时候收复游离在外的地盘。   “这个,我不能做主,得请示。”既然知道了昂素醉翁之意不在酒,严华肯定不能让对方如意,不说何曼姝对他们的人有教导之功,就西南之前的那场战役人家何曼姝也是立了军工的。   领了人家的情就得还情。   “严队长,我们就在城里逛逛,不去你们特殊的地方。”自家父亲是F国的将军,昂素当然知道最忌讳的是什么。   认真的盯视着昂素的眼睛,严华也严肃道:“不行,昂同志,没有批示我们不能乱下车。”   看着油盐不进的严华,昂素皱起了眉头,同时用手小心的戳了戳随行记者。   被戳,加上确实对眼前的城市好奇,詹姆斯立刻接话道:“严队长,我们只逛逛这个城市,你们不是想向世人展示你们现场的国力与民众的满意度吗?我觉得这种边沿城市就非常的适合。”   说到这,他一指南方,认真道:“一峡之隔,人民的生活水平到底如何是最能从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体现的,我想看的是你们最真实的百姓生活,不是装扮过的。”   见詹姆斯说得如此直白,严华也不能不当回事了,“等等,我请示一下。” 第88章 命中注定的对决   经过请示, 上级还是批准了昂素的请求,其实也不能说是昂素的请求,应该是詹姆斯刚刚那番诚恳的话语起了作用。   哪怕是情感上有点不舒服, 但严华的面上并没有显露, 作为陪同人员,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在合适的时候找人给何曼姝带消息了, 随着这样想,他带着一行人下了火车。   海港城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比从前繁华了很多,走在路上, 到处都是精神面貌不错的市民, 虽说中原地区由于自然的原因部分土地在受灾, 但这里并没有,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海港城有着物产丰富的海洋, 人民的生活还算充足。   举着相机,在严华的许可下,詹姆斯开始拍照。   幸好这是座沿海大城, 也幸好这座城市的市民受到的教育程度比内陆的一些城市高,人们就算好奇金发碧眼的詹姆斯, 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最多是多盯一眼詹姆斯手里的相机。   照相馆城里已经有了, 不会再有民众认为这是摄人灵魂的怪物,加上看到严华等人的军装,百姓们才没有阻止詹姆斯的拍照。   “严队长,看来只有真正踏入这片土地才能清楚事实的真相如何,我就说其他国家那些没有根据的报道是瞎扯,连张说服力的照片都没有也敢发表, 真是丢了记者的脸。”   詹姆斯一边拍照一边感叹,他是一个合格的记者,也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记者,所以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是的,某些国真的是太不负责了,感谢詹姆斯同志的理解与信任...”人家说话公正,严华当然要义正言辞的顺着话题纠正国际上那些根本就不了解我国国情就乱发表文章的国家,就着这个话题,他跟詹姆斯说了说眼前这座海港城,也说了说民众的基础生活。   听得津津有味的詹姆斯知道自己来对了。   只要他手里的这些真实照片能够发表,他的名气与地位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想到未来,小伙子脸上的笑容都深了好几分,拍摄的照片也就更加的用心与上心。   就在严华与詹姆斯交流的时候,昂素也在打量着这个城市。   她不仅仅只是打量这个城市,她也在看这个城市的人,目光主要集中的女性身上,对于章楚说自己丑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了此行,她就要看看那个章楚的妻子到底有多美。   虽然这座城市靠海,人们的肤色偏黑,但这种黑还是没有昂素的肤色黑。   毕竟一个是生活在亚热带,一个生活在热带,热带与亚热带的阳光辐射不同,从而也就造成了生活在不同地区的人类肤色不同。   “你们这女孩子的肤色好像也不比我白多少啊?”装作好奇的样子,昂素与另一个陪同人员交流起来。   陪在昂素身边的姑娘叫做苏云,原本是翻译,但昂素自幼跟着昂老将军带兵打仗,因与我国接触多,也就自然而然学会了我国的话,不用翻译,苏云也就当了临时陪同人员。   听到昂素的问话,苏云笑了笑,解释道:“昂素同志,你所看到的是因为她们都是劳动人民,平时不是在海边劳作就是在田地里劳作,所以肤色要黑一些,要是见到在工厂里工作的工人,他们的肤色还会更白一些。”   “有多白?”   一路走来,昂素也遇到肤色略有区别的女孩,每次看到肤色偏白的女孩她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她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章楚的妻子肤色一定很白,而她的预感确实是正确的。   就在苏云打算回答昂素的话时,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巧。   一个白得就像是发光体的女孩在阳光下向她们走来,看着这个发光体,不管是昂素还是詹姆斯都停止了说话。   精致大气的五官,优雅从容的气质,真的是太漂亮了!   只一眼,不管是詹姆斯还是昂素对何曼姝的印象就是漂亮,不仅漂亮得犹如天仙还白得如同上好的美玉。   看着逐渐走近的何曼姝,昂素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章...楚!”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拉着章敏的何曼姝正在去往海市的路上,自从下了公交车,她就在考核章敏的成绩,因而也就没有留意到昂素,虽然昂素号称F国第一美女,但从后世而来的何曼姝早就见识过无数各种肤色的美女,对于略微漂亮的昂素,她还真没看在眼里,也就没有留意到严华一行人。   好巧不巧,就在双方错身而过之时,昂素嘴里的章楚召回了的她的注意力。   就如同昂素猜到何曼姝是章楚的妻子一样,何曼姝在看到被严华陪同的昂素瞬间就猜到了昂素真实的身份。   原本两个不认识的人是没有交集的,但偏偏她们看上了同一个男人。   章楚!   因为章楚,两个女孩的目光穿过人群,穿过空间相遇了。   瞳孔微微一缩,何曼姝对于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昂素瞬间就明白对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麻烦上门,她才不管对方是个什么身份,要是后世,可能她还会掂量一下,但现在,呵呵,从上到下,咱们国家可都是强硬之人,谁在乎一个别国的女人。   淡淡地瞟了昂素一眼,何曼姝并没有跟严华打招呼,而是带着章敏接着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能成为理亏的人。   盯视着逐渐走远的何曼姝,昂素的眼珠子开始变红,果然,不愧是一家人,这章楚嫌弃自己丑,对方的妻子也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就在昂素胸/膛上/下起/伏时,回过神来的詹姆斯对着何曼姝的背影就举起了相机。   “詹姆斯同志,这个人你不能拍。”   何曼姝虽然不是军人,但她注定是章楚的妻子,作为军人的妻子照片不宜外露,再说了,此时的何曼姝还在给特战队员们上丛林课,更是不能把真实的面容暴露给世人。   “为什么?”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天仙一样的美人,不能拍!对于记者来说这可是比什么坏消息都让他难过。   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严华不得不耐心向詹姆斯解释,“这位同志的身份不一般,不能拍,这是我国的纪律。”   扯到国家纪律,詹姆斯瞬间歇菜。   詹姆斯偃旗息鼓,昂素来此的目的可不就是何曼姝,根本就没有经过思考,她直接就问出了,“她是不是章楚的妻子!”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观察了一路的女孩子,这里的女孩子虽说肤色是要比她白一些,但就漂亮来说,目前也就一个何曼姝比她漂亮,甚至是她拍马都不及的漂亮,所以她才那么肯定何曼姝就是章楚念念不忘的妻子。   听到昂素的问,严华还挺吃惊。   不过再一想何曼姝那张脸,那通身的气度,他就释然了,释然的他点了点头,肯定了昂素的问。   虽然何曼姝还没有与章楚正式结婚,但两人早就是大众认可的未婚夫妻,他们也由于特殊情况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一张证的问题,再说了,章楚的结婚报告早就被批准,要不是西南有事,人家两人早就结婚,所以严华并没有多此一举说两人还是未婚男女。   一见严华点头,昂素眼里的寒芒更胜了。   “昂素同志,如果你想了解一下我国民众的纯朴生活,我们欢迎你,但要是...”未尽的话语没有说完,但警告的意味非常浓,F国本就是比我国小了很多的国家,出于国与国之间的尊重,我国对昂素才以礼相待,但昂素要是胆敢在我国挑事,严华不介意现在就把人送回西南军区。   这样的人他们可接待不起。   听到严华的警告,昂素挺吃惊,由此也就猜测出何曼姝的身份不简单,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她挤出一抹微笑,“严队长,不好意思,我刚刚失态了,还请见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昂素的态度还算端正,严华也就不再多说。   “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国政府已经备下薄酒,大家请。”海港城的外事办已经接到严华一行的停留准许,所以严华打算直接把人领到外事办去,这样的话,只要避开军区大院,他相信昂素与何曼姝一定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请!严队长。”   詹姆斯虽然不知昂素为什么会认识何曼姝,但从严华的话语里他听出了警告,他人又不笨,瞬间就猜到自己应该是被昂素利用了,想到还没有开放的我国,他立刻进跟上了严华的步伐。   看着严华的背影,想到对方的警告,昂素气得咬牙切齿。   看着已经失去何曼姝背影的大街,她就算是气得差点呕血也只能跟上了严华的步伐,不行,不就是比自己漂亮,有什么了不起,她可是手握全国军权的昂大将军女儿,她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带着一行刚刚还朝气蓬勃现在却沉闷的队伍,严华也在内心骂/娘。   他只是总参的人,又不是外交部的,为什么要让他陪同昂素这样的大小姐,此时的他非常想推卸任务,但好像必须把人带到京城才能转交给外交部的同志,想到这,严华的内心就像苦瓜一样苦。   希望留在海港城的这几天昂素别给他惹事。   希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昂素进入大陆的主要目的就是何曼姝,在认出何曼姝的后,她怎么可能乖乖的什么事都不做。   就在严华一行人各有心思时,何曼姝也在思考昂素出现在这里后会干什么。   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这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看一眼就离开,不离开,那就一定会惹事,看来,她得提前做准备了。   “婶婶...婶婶。”扯了扯何曼姝的手,章敏小姑娘仰着脑袋看向了何曼姝。   “怎么了?”低头,何曼姝就撞进了一双好奇加警惕的大眼里。   看着这样的章敏,何曼姝立刻知道小孩刚刚也听到了昂素嘴里冒出的章楚名字,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她并没有隐瞒昂素的身份,“那个人认识你们小叔,想嫁给你们小叔。”   别看小孩小,但小孩一样有着自己的理解判断能力,自己亲口告诉总比外人挑拨的好。   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章敏此时不仅是警惕了,她还紧张起来,紧紧的抓着何曼姝的手,小姑娘生气了,“她凭什么想嫁给小叔,长那么难看也想嫁给小叔,不要脸!”   小姑娘不会骂人,能骂出不要脸就是最不好听的话了。   认真回想了一下昂素的五官,何曼姝还真没觉得对方丑,不过比不上自己漂亮就是了,喜滋滋的,她纠正着小孩的审美观,“人不算丑,就是黑了点。”   “黑就是丑!”很大声的,这是章敏第一次反驳何曼姝。   看着小姑娘眼里冒出的水光,何曼姝赶紧蹲下身子哄人,“好好好,丑,她黑得像个泥鳅,泥鳅多丑,难怪人也丑。”   听到何曼姝的比喻,原本章敏还有点紧张的,结果直接就被何曼姝逗得喷笑出声,“婶婶,哪有人形容人丑得像泥鳅。”   “那我们敏敏觉得像什么?”   歪着话题,等车的何曼姝与何曼姝见到三路公交车停下立刻走了上去,原本她们平时在副食品门店就能买到想要的海鲜,但今天章华想吃大扇贝,军区旁的副食门店没有,她们才坐公交车到海市上去买,没想这一动身,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敌人’。   也许,这就是天意。   被何曼姝话言话语一带偏,章敏努力用自己的观点证明昂素丑,从而也就忽略了昂素想嫁给章楚的事,“婶婶,黑了就丑。”看惯了何曼姝的肤色与面容,小姑娘的审美观早就有了固定模式。   白等于漂亮!这是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白遮百丑。   看着一脸认真的章敏,何曼姝乐呵呵的。   就在一大一小挑选好如意的海鲜回答家后,章敏才反应过来何曼姝之前的话语里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吃惊的看着何曼姝,小姑娘站在院子里腿都挪不动步了,“婶婶,那个人为什么要嫁给小叔,她认识小叔?”   “认识。”不然对方也不会上家门来惹事,何曼姝心知肚明。   “谁要嫁给小叔?”   就在何曼姝与章敏说话的时候,跑得满头汗的章华推开院门闯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寒霜的章越,看来,何曼姝刚刚跟章敏的对话两个男孩都听到了。   “婶婶!”看着何曼姝,章越的脸色非常的严肃,“是不是她来了,她凭什么来?”虽然他还没有看到昂素,但听到一点章敏的话,立刻就让少年多心起来。   “嗯,她来了。”来找麻烦了,这句话何曼姝并没有明说。   要说最不了解情况的当然是章华,小孩先是看了看何曼姝,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章越,最终把目光对准了章敏,同胞姐弟,就算是章敏没有说什么,但他还是从姐姐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什么。   “婶婶,是不是小叔不要你了,他有其他人了?”石破天惊,章华的这句话不仅惊住了何曼姝,也惊住了章越与章敏。   “你...”   看着章华那圆溜溜的大眼,何曼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等等,章楚并没有背叛她,怎么小华话语里的意思好像是早就知道昂素存在一样,眼睛一眯,何曼姝猜到了是有人在大院里散布了不实消息,目的可能还是自己,这样一想,她怒了。   这明显是要挑拨她跟章家的关系。   “小华,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按道理来说,章越此时在大院的小孩中间很有威信,怎么他反而没有在小孩团体里听到这种流言。   心急地跑过去抱住何曼姝的腿,章华并没有回答章越的问话,而是仰着脑袋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婶婶,你那么好看,小叔要是不要你,我就跟你走,不要小叔了。”   再一次,章华也选择了与章越一样的选择。   “我...我也跟着婶婶。”举起小手,章敏表态了,表态完更是不屑的说了一句,“那个人黑不溜秋难看死,要是小叔选择了她,我才不要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要婶婶,我想跟婶婶一起走。”颜值有的时候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看着关心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何曼姝为自己的付出回报温暖了心。   “你们小叔没有喜欢外人,是那个人喜欢你们小叔,你们小叔脸长得好,所以咱们不能只怪章楚。”既然章楚没有做错事,那何曼姝当然要为他在孩子们的面前正名。   听说章楚看不上昂素,几个孩子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才把目光再次对准了章华,“小华,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喜欢你小叔?这话你听谁说的?”想到最开始传递昂素消息给自己的蒋修平,她眉头皱了皱。   不会是蒋修平嘴巴不严被有心人偷听去了吧。   何曼姝有这种想法,章越第一反应也是蒋修平是不是说漏了嘴,但一想到近期跟对方的关系,他对着何曼姝摇了摇头,否定了蒋修平出问题那也就是否定王振英使坏。   何曼姝把目光对准了章华。   “我是听援朝说的。”小孩并没有隐瞒,直接就卖了给他传话的人。   “周援朝?”想到周荣与朱虹的人品,何曼姝根本就不信流言是从周家传出,再说了,既然蒋修平能得到章楚在西南的部分消息,那如果消息灵通点的其他人未尝不能得到昂素的情况。   “去把周援朝叫来。”戳了章华一下,章越的神态非常认真。   “哦。”恋恋不舍的看了何曼姝一眼,章华跑出了家门。   等章华一走,何曼姝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院子里等,反正要做晚饭了,几人干脆移步到了厨房里,冬天,虽然天气没有北方冷,但窝在厨房里做饭还是很暖和的。   几人分工明确,边做饭边等着章华。   十几分钟后,当米饭焖上时,章华与周援朝的声音出现在了院子里,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何曼姝带着章越、章敏迎了上去。   看到何曼姝,周援朝立刻礼貌的站定,“章婶婶。”   “乖。”摸了摸肤色黝黑的周援朝,何曼姝蹲下身子与对方视线齐平,然后问道:“援朝,婶婶问你一件事。”   “嗯,婶婶你问。”早就被家里的长辈提点过,周援朝在何曼姝的面前一点都不敢调皮。   “听说你跟小华说过他章楚在外面有人,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想到几岁的小孩根本就不知道一个男人在外面有人代表着什么,何曼姝对于幕后搞鬼的人气恼不已。   揉了揉鼻子,周援朝张嘴就说道:“我是从王二蛋的嘴里听到的。”   王二蛋是谁?!!   对于大院里的小孩,何曼姝还真不一定每个都能对上脸。   就在章华想给何曼姝解释王二蛋是谁的时候,周援朝接着又说了,“王二蛋是听赵小虎说的,赵小虎是听刘磊子说的,刘磊子是听...”好家伙,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从周援朝的嘴里就冒出了不止一个小孩的名字。   听到这,何曼姝算是明白了,对方是个聪明人,怕自己找麻烦,消息传出后早就转了无数道手。   “郑开阳是听王胜男说的。”   当嘴里冒出一连串的名字后,周援朝终于停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听着耳熟的名字,何曼姝高高的挑起了眉头,不仅是她,就连章家几个孩子也瞪视着周援朝。   “等等,你说谁说的?”章华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耳力。   “王胜男,王副师长与李秀英的女儿。”周援朝在大院里出生并成长,对于大院里人物关系图谱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王胜男!   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大院被搅合的饭局,早就让何曼姝印象深刻的王胜男再次让她反感起来,这是还不死心啊,“援朝,你怎么知道第一个传出小华小叔外面有人的流言是王胜男传出来的。”   这事一定要弄清楚,原本双方就有过节,要是没有证据那就被动了。   “我爸让我查的。”说完这话,周援朝进一步解释道:“我最开始的时候是从王二蛋嘴里听到章叔叔的坏话,然后我就告诉了爸爸妈妈,爸爸让我把话语的源头找到,我就一个一个去找,最终找到是从王胜男那里传出了的。”   “你肯定?”何曼姝追问。   “肯定啊,我审问了大院里所有的小孩才得出这个结论的,也就是得出了结论我才敢偷偷告诉华华。”指着章华,周援朝一脸的认真。   好么,原来是早有帮手帮自己调查清楚了。   摸了摸周援朝的脑袋,何曼姝郑重的说了一句谢谢。   摸着后脑勺,周援朝那黑黑的脸上冒出了一丝不太容易被人看见的红润,看着这样的小孩,不仅是何曼姝笑了起来,就连章敏也难得给了小黑男孩一点好脸色。   “今天在婶婶家吃饭,一会记得回去跟你妈说。”叮嘱了周援朝一声,何曼姝接着回了厨房,正是晚饭时间,可不能耽误了吃饭,至于王胜男,早晚收拾都不晚。   一听被留饭,周援朝乐坏了。   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何曼姝,章越突然对周援朝说道:“一会你去通知所有小伙伴,我们晚饭后在广场开会。”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再次核实一下周援朝的调查结果。   “好,我现在就去。”反正要回家跟妈妈说在婶婶家吃饭,周援朝干脆现在就走了。   看着周援朝的背影,章越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敢欺负婶婶,真当他们章家没人了! 第89章 抓到阴谋的尾巴   章家吃饭吃得早, 结束时天色还没黑,加上大院的路灯亮起,开春后大院的孩子一般都会在晚饭后选择在大院的广场上玩耍, 经过周援朝的通知, 章越他们只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大院的小孩几乎都来齐了。   人一到齐,大家立刻看向了人群最前面的章家兄弟。   当然, 还有一个站在章家兄弟旁边狐假虎威的周援朝,面对众小朋友的目光,章越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朋友, 可一想到在小朋友中流传的闲言碎语, 他的神色又严肃起来。   “章大哥, 什么事啊?”   由于章越敢跟蒋修平打架,所以不知不觉他在大院的名气已经在孩子中到达顶点,因此他的召集才能有那么多小孩响应, 当然,对他的称呼也就跟随着章华。   谁拳头大谁就是大哥。   严肃的盯视着一个个仰着小脸蛋看着自己的小孩,章越清了清嗓子, 直接说道:“我听说你们中间流传着我家的小话?”   “大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说实话,我没想传的, 就是二狗跟我说的时候无意中被小花听见了。”章越一开口,小孩们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孩首先开始甩锅。   “章...章大哥,我不是有心的,就是顺子给我说的...”   “是磊子说的...”   “是三圆说给我听的...”   ......   “我是听胜男姐姐说的...”一个个小孩相互推诿了,一个牵扯出一个, 最终找到了小话的由头,那就是王胜男,章越与章华一数,好家伙,在场那么多小孩中,传播章楚在外面有人这话最多的是郑开阳,而最终指认王胜男的也就是这个郑开阳。   一瞬间,所有小孩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开阳的身上。   郑开阳只有六岁,是个跟章华一样大的小男孩,小男孩个子瘦小,神情有点畏畏缩缩,看着还在流鼻涕的小孩,别说是章越的眉头皱了皱,就连章华与周援朝也都嫌弃的撇了撇嘴。   这个小孩好像有点不太讲卫生。   面对一众目光,原本胆子就不大的郑开阳直接吓得哆嗦了一下,颤抖间,他把目光对准了章越,带着哭腔解释道:“章...章大哥,是胜男姐姐给了我糖让我把话传给大家的,我没有说小话。”   传一句话可以换好多糖,对于家庭本就不富裕,又嘴馋的孩子来说是个划算的买卖,所以他传小话了。   只是他不知道传小话的后果这么严重。   在章越那冷漠而威严的目光注视下,郑开阳渐渐的吓得小腿直哆嗦,裤头瞬间被液体打湿。   看着吓尿裤子的郑开阳,章越与章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章大哥,我不是故意是,对不起,我错了,呜呜呜...”知道自己闯了祸,又早就见识过章家兄弟俩的战斗力,怕被打的郑开阳立刻知机的赔礼道歉,还别说,他这一道歉,章越还真不能跟他计较什么。   才六岁的小孩,确实是不知道闲言碎语对一个成年人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算了,我只要你指认是谁让你传小话的就行。”目光闪了闪,章越心中有了主意。   见到轻轻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章越,郑开阳立刻当了证人,“章大哥,是胜男姐姐,就作证,是胜男姐姐让我传的小话,呜呜呜,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就算还给我糖吃我也不敢了。”   抹着眼泪,郑开阳哭得挺伤心的,围观的小孩们也觉得郑开阳有点惨,几块糖就帮人干坏事,太没有他们大院的骨气了。   但他们瞬间忘记了自己也因为好奇而间接传了章楚的小话。   “一群小赤佬,是不是你们欺负了我家阳阳!”就在章越思考着怎么让王胜男吃亏的时候,一道苍老的怒吼声由远及近,听到老人的声音,郑开阳原本还弱弱的哭声立刻飙高了好几度,同时可怜兮兮的看着章越,他真的没有跟家里告状。   章越:...老/子又没欺负你,你看老子作甚!   众小孩:...好鄙视跟家长告状的小屁孩,以后不跟郑开阳一起玩了。   “阳阳,阳阳。”爱孙心切,刘春香迈着粗大的脚丫子一边往传来孙儿哭声的广场跑,一边心急加心疼的大叫。   她家儿子已经不在了,要不是军区的领导见她老无所依把她留在大院食堂工作,她连孙儿都难以养活,在没了儿子的情况下,孙子可就是她的命根子,听到郑开阳哭声,老妇人心中的担心可想而知。   特别是看到前方一群黑压压的小屁孩,总认为自家孙子受到了欺负。   “让开。”一挥手,小孩们在章越的示意下迅速分开两边露出了孤零零的郑开阳,没有人欺负他,也没有人与他站在一起,六岁的小孩就那么畏畏缩缩地看着刘春华哭。   “阳阳,奶奶的宝哟,你怎么了?”   刘春香才五十出头,眼不花耳不聋,就着明亮的路灯,她一眼就认出了章家俩兄弟,想起章楚的级别,再想到何曼姝的不好惹,原本想撒泼的老妇忍了忍,最终没敢大骂。   看着冲入人群把郑开阳上下检查了一番的刘春香,章越与章华都没有吭声。   “阳阳,阳阳,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跟奶奶说,奶奶给你找人评理。”   经过一番检查,没有从郑开阳的身上探查到伤口,刘春香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抱着郑开阳就不撒手,儿子牺牲了,媳妇改嫁了,她老郑家就阳阳这么一根独苗,她可不容许自家孙子被人欺负。   面对刘春香那意有所指的目光,章越冷冷的瞟了郑开阳一眼,被章越的目光扫过,郑开阳下意识就是一个哆嗦,赶紧说出自己的祸事,“奶,奶,是我错了,我不该收了胜男姐姐的糖说章叔叔的坏话!”小手抓着刘春香,郑开阳在害怕的同时也不敢激怒章越。   刘春香:...!所以说是她家孙子自己有问题吗?   瞪着惊恐的双眼吗,刘春香不敢置信地摇晃着郑开阳,“阳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奶奶说清楚。”王胜男与何曼姝的恩怨她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才惊恐孙子为什么会参与到这种麻烦事中。   “郑开阳,前因后果你一五一十跟你奶奶说清楚吧。”对郑开阳点了点头,章越不打算过多插话。   害怕章越,郑开阳对章越的话不敢不老实,“奶奶,是这样的,胜男姐姐给了我一些糖,然后让我在小朋友中间传章叔叔的小话,我就...”磕磕绊绊,他一点都没敢隐瞒,直接对自己奶奶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孙儿的话,刘春香气得差点厥过去。   “狗屁的姐姐,哪有当姐姐的会这样害人。”咬牙切齿,刘春香对王胜男恨得那是差点想吃肉。   “郑家奶奶,这事有点离谱,先不说一个成年人诱惑小孩传这种小话,就拿事实来说,谁能证明我小叔在外面有人了?我小叔堂堂一个少将师长居然在大后方被人传这样的闲话,这是让在外打仗的军人流血又流泪吗?”   知道刘春香过世的儿子也是军人,作为军人的家属最在乎的就是军人的名誉,章越直接蛇打七寸。   听到章越的话,刘春香的身形僵了僵,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那已经牺牲的儿子。   当年儿子牺牲后,也是有人传小话说是儿子不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凭什么成为烈士,就为了一个烈士的名额,儿媳受不了闲言碎语才抛下她跟孙儿改嫁,想到这,她的眼珠子红了起来。   “好你个李秀英,你自己掐尖耍强还不算,还要让你的女儿出来害人,等着,老娘跟你没完!”   抓着哭唧唧的郑开阳,刘春香对章越点了点头,然后就去了司令家,王胜男跟李秀英不是认为为自家父亲/男人的职位高没人敢惹,那好,那她就去找司令,去找军区的最高领导告状,她就不信了,她一个烈士的母亲连让人做主的权利都没有了。   看着刘春香与郑开阳匆匆离开的背影,章华对着章越满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他之前还以为大哥就会打架,没想打大哥阴起人来也很有一手,传小话这事让郑开阳的奶奶出头可比他们几个孩子出头好多了。   拍开章华的手指,章越对小孩也没有好脸色,“你既然都听到了传言为什么不解决?”就因为没有及时解决才让婶婶担心。   “我这不是刚刚打算动手你们就都知道了吗?”说起来章华也挺冤的,周援朝也就是今天早上才告诉他这件事,他一个小孩子不得先考虑全面再动手吗,再说了,他又没他家大哥在孩子群中的威信。   “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狠狠的揉了一把章华与周援朝的脑袋,章越气还是有点不顺。   “知道了,大哥。”很乖巧的,不管是章华还是周援朝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章越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章越才看着还没有散的小孩们认真说道:“以后,别让我知道你们在后面偷偷传小话,谁的小话也都不能传,咱们大院的孩子不能这么没有格调,想想你们作为军人的亲人就应该坚决抵制这种不良现象,丢人。”   一句冷冷的丢人刺痛了在场所有小孩的脸,红着脸,小孩们一个个低垂下了头颅小声回答道:“知道了,章大哥,以后不敢了。”   “大声点,我听不到!”   也许章越天生就有着军人的气魄,这一刻,他的气势堪比章楚。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传小话,再也不丢咱们大院的脸!”一句咱们大院,把所有的孩子共同绑在了同一战线,也正是因为这一句咱们,孩子们的心第一次挨得那么近。   看着目光灼灼的小孩们,章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挥手让大家散开,他带着章华与周援朝离场。   看着章家兄弟俩的背影,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少年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人,旁边的少年又碰了旁边的少年,一圈下来,暗中的少年们都沉默着,因为他们在回忆章越刚刚说的话。   正是因为章越刚刚在小孩中的发言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荣誉,集体荣誉。   “哥,你刚刚有没有发现...”小指头戳了戳章越的后背,章华大眼咕噜噜四看。   “知道!”同一个小叔教出来的,章越怎么可能不知道章华说的是什么,想了想,他干脆明说道:“他们既然不露面,咱们就当没看见,反正咱们也完成了想完成的事。”   “嗯。”懂章越的意思,章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大哥好像越来越聪明了。   看着如同打机锋一样的俩兄弟,周援朝咬着手指一脸的懵逼,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理解俩兄弟想表达什么,秉承着不懂就问的传统美德,他开口了,“那个,大哥,华华,你们在说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快九岁的男孩还咬手指,章华可不满意了,“多大的人了,要是没吃饱就多吃点,怎么一天到晚喜欢咬手指,你不会是肚子里有蛔虫吧!”   想起何曼姝跟他说过一般小孩肚里有虫就喜欢咬手指的事,章华吓得往后蹦了一大步,同时看向周援朝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被章华一吓,周援朝咬在嘴里的手指不敢再动了。   皱了皱眉,章越对周援朝咬手指这个事也有点疑惑,“援朝,你家里给你驱过虫没?”想到蛔虫,他也有点生理不适了。   “驱...驱什么虫?”周援朝比章家俩兄弟惊讶多了,自从听到章华说自己肚子里可能有虫,小孩早就忘了刚刚自己的问题,反而是一脸的惊恐,惊恐中小孩抱住了肚子。   隐隐约约间,他觉得肚子痛了。   看着周援朝额头冒出的汗珠,章越与章华也着急了,“你不会是真的肚子痛了吧?”这也太灵验了一点,他们不说的时候,小孩肚子不痛,一说就痛,难道蛔虫还能听得懂人话不成!   “痛,肚子痛!”抱着肚子,周援朝的脸色都白了。   对视一眼,兄弟俩也不嫌弃周援朝了,章越腰一弯直接就把周援朝背上一背,“我去找婶婶,你去找周叔叔他们。”话一说完,他双腿一用力就快速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   “哦哦。”   看了看空旷的道路,章华后知后觉的回答了两声然后才往周荣家跑去。   等周荣与朱虹一脸紧张赶到章家的时候,刚刚还叫着肚子痛的小孩正抓着一个油饼吃得一脸的满足,旁边是一脸面无表情的章越,至于何曼姝,正带着章敏在厨房熬药。   “怎么回事?”瞪着馋嘴的周援朝,周荣的眉头可以说是拧成了疙瘩。   “援朝肚子里没驱虫过,婶婶把了脉,说里面有蛔虫,现在在熬药。”交代了一下前前因后果,想了想,少年接着说道:“刚刚援朝说肚子痛是心理作用,刚刚婶婶给了他一个油饼吃他已经忘记痛了。”   嘴角抽了抽,章越对于周援朝的好吃程度是真的无语了。   “爸,我肚子里真的有虫的,婶婶说的。”珍惜的咬了一口油饼,坐在椅子上的周援朝此时一点都不怕他老子了,他现在可是病人,病人就该得到病人的照顾与怜惜。   自己的种尾巴一翘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看着洋洋得意的周援朝,周荣的手有点痒痒。   “小越啊,这个打虫是不是得吃宝塔糖,要不,我明天去医务室看看,领一颗吧。”知道儿子肚子里有蛔虫朱虹也不着急了,这玩意,只要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有,有虫吃点宝塔糖就好。   虽说这年代的宝塔糖也是稀罕物,但由于军队的特殊性,医务室还是有一些存货的,凭周荣的级别,领几颗没问题。   “我婶婶说喝中药就能打虫。”想到婶婶说的他们也要喝,章越脸上的神色就更臭了。   周荣与朱虹是成年人,哪里不知道孩子们的心思,想到蛔虫,再看着几个孩子的脸色,他们在心中闷笑起来。   “来了?”何曼姝刚端着药汤进门就看到了周荣与朱虹。   周荣是男人,又是章楚的兄弟,首先对何曼姝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提溜起正在啃油饼的周援朝,脸上是惨不忍睹的不好意思。   “真是又麻烦你了,嫂子。”接过何曼姝手里的药罐,朱虹赶紧给几个孩子倒药,章华经常跟周援朝一起玩,周援朝已经查出肚子里有蛔虫,那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喝点药有备无患。   朱虹当了帮手,何曼姝也不客气,干脆指挥道:“每个碗倒半碗,一会大家都喝一点,我这药一样能驱虫,宝塔糖的产量还是太少了,我估计你就算是去医务室也不一定能领到。”   她记得宝塔糖的原材料一直是从毛国进口的,在本国还没有形成产业链的时候药品的供给应该不够全民任意使用,所以在把出周援朝肚子里有蛔虫后她干脆就自己配了中药。   “嫂子,有你这么能干的大医师在真的是太好了,行,我们也喝一碗。”周荣与朱虹当然知道宝塔糖的难得,所以在谢过何曼姝后直接就先给周援朝灌了一碗药汁下去。   中药肯定没有油饼好吃,也没有带甜味的宝塔糖好下口,喝完药汁,周援朝吐了半天舌头。   当然,也不仅只有他一人吐舌头,章华也跟着吐了半天。   难兄难弟对视一眼,立刻就两眼泪汪汪,婶婶的药怎么这么苦,为什么这么苦啊!苦得他们舌头都麻了,呜呜,以后一定要听话,再也不生病再也不在肚子里长虫了。   看了一眼老实下来的两个小孩,朱虹差点笑出声。   还是章家嫂子有办法,看看,这一天到晚无法无天的泼猴直接就被一碗药给治住了,该,就该给点苦药吃,看下次还注意不注意卫生。   “嫂子,章楚他...”就在周荣打算在何曼姝面前替章楚说点好话的时候,一道尖利的嗓音突然远远传来,听着话语中的意思,不管是何曼姝还是周荣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庭院外。   “好你个李秀英,太不要脸了,你自家子女没教养好就放出来害人,有你这么作孽的吗,我告诉你,我家阳阳的父亲可是为国牺牲的烈士,对于烈士的后代,你家王胜男怎么能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抓着李秀英的头发,此时的刘春香可是威风凛凛。   原本她上了司令家告状后就打算回家了,谁知道刚走到自家楼下就听到李秀英在那跟邻居们吹嘘她家王胜男怎么好怎么好,别人家的孩子没有父母教养不成才等等,这一下就戳到了她心中的痛处。   甭管李秀英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生气了,再加上刚刚在司令家的告状给了她底气,一生气,她可不就抓着李秀英不放了。   要说起来李秀英也倒霉。   原本她只是跟邻居们吹吹自家女儿,谁知道刘春香当场就疯魔了,不仅不给她脸,还抓着她不放,作为副师长的老婆,李秀英早就在大院里横行惯了,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再说了,刘春香儿子都不在了,一个没靠山的老太婆凭什么跟自己叫板,一生气,李秀英也就与刘春香干了起来。   女人吵架必定会牵扯上打架。   一言不合两人抓头发扯衣服的就来找司令与赵淑珍这两口子做主,也就路过了何曼姝家。   听着院子外闹哄哄的一出,何曼姝高高挑起了眉头,同时看了章越与章华一眼。   她记得吃完饭后这两个孩子就与周援朝一起失了踪影,刚失踪没多久就出了李秀英与人打架、吵架事件,看来,指使人使坏的王胜男被传小话的家长抓到了把柄。   这可就有意思了。   看着何曼姝脸上的笑容,章家俩兄弟都挺了挺小胸脯:嘿嘿,婶婶并没有怪他们哟,看来,他们这次的处理方法并没有错。   看着几个孩子的小动作,周荣选择了闭嘴。   他算看明白了,外面这一出跟家里这几个孩子都有关,想到之前周援朝给他汇报的事,再联系外面的叫嚷声,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解释。   章家门外,此时的李秀英差点气炸了肺。   头发被扯住,还被刘春香那个大嗓门一路拉着往司令家走,再听着对方嘴里胜男干的那些好事,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特别是眼角余光看到章家,她更是心虚得不行,“放手,你放手,凭什么说是我家胜男的问题,说不定是你家孙子自己有问题。”   能推卸责任最好就推卸,她可不想再招惹何曼姝。   摸着曾经被何曼姝踢过的肚子,李秀英的肚子又隐隐作痛起来。   “什么叫我家阳阳的问题,明明就是你教子无方,你家王胜男喜欢章师长谁不知道,得不到就耍阴招败坏人家章师长的名声,也只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才能教出这么不要脸的女儿,就你家王胜男这行径,在我们老家,那就叫做不要脸,呸,不要脸!”   刘春香跟儿子随军前可是村里的村妇,这要不是想到脚下这片土地是大院,她早就用村里的土话骂人了。   “瞎说,你瞎说,我家胜男什么时候挑拨离间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又急又气,李秀英看向章家的目光就快起火了,她好希望章家没人,但她的希望落空了,随着她话语的落地,章家的院门打开了。   看着一脸平静的何曼姝,李秀英脸色一白。   “何...何同志。”看到何曼姝,不仅是李秀英神色大变,就连刘春香也惴惴不安的停下了脚步,刚刚她只是想去司令家评评理,所以一时也就没有留意自己前进的道路,现在看到章家,看到何曼姝,她的内心也不安起来。   毕竟她家孙儿确实传了章楚的小话。   “两位同志你们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大院的素质低,来,都放手,有话好好说。”何曼姝一开口就给李秀英与刘春香扣了一顶大帽子。   “就是,就是,春香嫂子快放手,咱们可是大院,不能搞扯头花那一套,有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说。”   “是啊,快别打了,都放手。”   何曼姝一开口,跟随着看热闹的人们也就跟着劝导起来,他们不一定是赞同何曼姝的话,但想看看三家的热闹总是有的,毕竟刘春香两人的话语里还牵扯到了章楚。   想到英俊帅气的章楚,人们的八卦心思更浓了。   “何同志,你可要明察秋毫,我家孙孙小,根本就什么都不懂,要不是王副师长家的王胜男用糖果引诱,小孩也不会传什么小话,那种小话,我家才六岁的阳阳根本就不懂是什么意思。”   虽说不是恶人先告状,刘春香最先开口还是有撇清自家嫌疑的想法。   一听刘春香先告了状,李秀英也不甘落后,看着何曼姝,她也是一脸的无辜,同时辩解道:“何同志,你不要听一面之词,这事我是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阻挡胜男的。”   说完,又嘟囔了一句,“说是我家胜男干的坏事就是她干的,证据呢?”   “我有证据的!”气喘吁吁间,郑开阳迈着小短腿从人群后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举着手里的一样东西使劲摇晃着。   章华眼尖,一眼就看清楚郑开阳手里举着的是一颗糖。   一颗巧克力!   很特别的包装,特别到大院里除了刚回国带回来糖果的王国庆师长家就没有其他家还有这样包装的糖果。   所以,证据找到了。   章华看清楚了郑开阳手里捏着的是什么,出自自家的李秀英哪里会认不出来,一阵尴尬间,她只能下意识辩驳道:“糖也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定就是我家胜男看你家阳阳喜欢吃特意送的呢?”   “不是,这就是胜男姐姐让我传小话给的报酬,我舍不得一次吃完,才留下来的。”   原本自家奶奶跟人打架郑开阳是真的吓到了,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大哥哥告诉他要是有王胜男贿/赂他传章楚章少将小话的物证就好了,他瞬间就想到了收受的巧克力。   所以才有了他回家拿‘证据’,证据在手,没想到李婶婶居然不认可这是他们家的东西,这一下,郑开阳生气了,“婶婶,这就是胜男姐姐给的,她给糖果的时候就教了我几句话,不然我才不知道章叔叔在外面有没有人。”   一脸懵懂,才六岁的孩子确实不懂什么叫做外面有人。   听到郑开阳的‘狡辩’,李秀英急了,“小孩子家家,可不能说瞎话,要肠穿肚烂的。”一着急,她就用上了恐吓。   原本刘春香对李秀英就气得要死,现在倒好,一个四十多的妇人居然对一个才六岁的小孩说出这样的话,刘春香气急了,直接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你才肠穿肚乱,你这样睁眼说瞎话是不是会不得好死。”   敢咒她家唯一的孙子,她才不在乎李秀英的男人是谁!   “够了,李秀英,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好意思这样说一个小孩,你家王胜男有没有干坏事并不是你说了不认就不认的,既然你说郑家小子说的是假话,那把所有小孩都召集来,话头到底从谁传出去的,一目了然。”   冷冷地看着面红耳赤的李秀英,何曼姝的目光也冷了起来。   被何曼姝一吼,李秀英可不敢再争辩,主要是被何曼姝收拾怕的,在脸色难看的同时她也猜到传章楚小话的事肯定是自家那不争气的女儿作的,想到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招惹何曼姝的女儿还敢招惹,李秀英气得差点捂胸口。   就在何曼姝走出家门的时候,章越与章华早就很有眼力劲的对周边看热闹的孩子们使起了眼色。   所以何曼姝这边话音刚落,十几个小孩突然就挺身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们作证,小话就是王胜男姐姐让传的,而我们也都是从郑开阳那里听到小话的。”   十几个小孩的队伍还是有点庞大的,人证、物证一呈堂,李秀英蠕动了一下嘴皮半天都说不出话。   看着不说话的李秀英,何曼姝语重心长道:“王家嫂子,这么多小孩都站出来作证,我想,大家总不会都是陷害你家王胜男,如果真的是陷害,那你家王胜男的人品得差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那么多人联合起来陷害她。”   一句话逗笑了在场所有看热闹的人。   一个个不嫌事大的挤兑着李秀英,甚至有一个明说道:“我说秀英嫂子,看来你家胜男的人品不行啊~”   “你家孩子才人品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愤怒的对着插话的人喷过去,李秀英在何曼姝的面前弱势,对于大院里的其他人她可不怵,主要是一般职位比她家国庆高的人家她一般不去招惹,敢招惹的一般都是比王国庆职位低的。   捧高踩地,让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听音辨声。   被怼了,说话之人肯定不高兴了,也发火了,“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你不去教育你家那个觊觎别人的女儿跟我废什么话,难道废话就能证明你家王胜男没当小人吗?”   都是大院混的,谁还没个嘴皮子利索。   “李秀英,叫你家王胜男出来对峙,既然说是我家阳阳诬陷,那就把人叫出来当面锣对面鼓把事说清楚,也好还我们家阳阳一个清白。”抱着郑开阳,刘春香狠狠的瞪视着敢咒骂自己孙子的李秀英。   “我家胜男不在家。”不管在不在家,此时的李秀英必须不承认王胜男在家。   “那就等找到人给我一个解释吧。”对于王胜男是如何得知章楚在西南军区被昂素纠缠的事何曼姝耿耿于怀,她得搞清楚具体的情况。   “哦哦,好,好的。”李秀英敢在其他人面前强硬,在何曼姝的面前那是比猫还要柔顺,不胆小都不行,沈家可是前车之鉴,想到支离破碎的沈家,她就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同时在心中对王胜男也是怒骂不止,惹谁不好偏偏惹何曼姝这一家,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解决完李秀英,何曼姝也不打算在门口接着被人偷偷指指点点,于是带着章家孩子回了家,至于周荣两口子,见事情已经发展到不需要他们的地步,他们也就带着喝了药的周援朝离开。   章家这边一片和睦,王家就跟暴风雨过境一样。   “啪!”   清脆的瓷杯炸裂声响起,刚刚才回到家就被惊住的王国庆看着紧紧抱成一团的妻女上/下起/伏着胸口,“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什么职位都没有的人是怎么探寻到章楚的消息,要是不说过清楚,我立刻把你送走。”   “爸...”带着哭腔,王胜男被一脸扭曲的王国庆吓住了。   “别叫我,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去招惹章楚,别去招惹章楚,你为什么就不听,你难道不知道章楚的级别比我高,你难道看不到沈家的下场?”越说越气,王国庆对着王胜男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很大力的一巴掌,这一次他并没有留力气,随着巴掌声,王胜男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老王!”   王国庆这一巴掌虽然打在的是王胜男的脸上,但护女心切的李秀英觉得这一巴掌就是打在自己的脸上,火大中,她冲过去推了王国庆一把,女儿她连骂都舍不得骂,老王居然敢打。   “一边去,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的慈母,好好的孩子能养这么歪?”   被推,王国庆也生气了,对着李秀英就是一顿吼,他算是看出来了,家里这两个女的根本就不知道事态的严重程度,想到这,他就气得闭了闭眼,然后一脸阴沉的推开了李秀英。   第一次见到王国庆发这么大的脾气,欺软怕硬的李秀英顿时不敢再吭声。   “说,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要是不说个清楚,老子明天就把你送去劳改农场劳改。”指着王胜男,王国庆想清楚了,要是再不约束家里这两个,说不定他早晚有一天得进劳改农场。   听到王国庆这毫不留情的话,吓懵的王胜男再也不敢隐瞒,一股脑就说出了前因后果。   听完王胜男的话,王国庆是一脸的震惊,震惊过后就是深思。   不行,这事不能再拖,得马上处理。   十分钟后,何曼姝与章越被请到了蒋司令家,也就是在司令家他们见到了脸肿得像发糕的王胜男。   “何同志,把你请到这里来,是因为事态比较严重,国庆同志主动带着孩子来跟我交代问题,事情牵扯到你跟章楚,所以才请你们跑了这一趟。”蒋司令此时的脸色除了无奈就是生气。   眼神闪了闪,何曼姝想到了某种可能,“是不是牵扯到了昂素?”   “你...知道?”这一问不仅仅是蒋司令问出了司令的意外,就连王国庆与王胜男也诧异的看向了何曼姝,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从何曼姝的嘴里听到昂素这个名字。   看着众人的表情,何曼姝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   “章楚之前打了电话回来跟我解释过暂时回不来的原因,我知道这个女人,也知道她出现在咱们这座城市是为了什么。”想到有一天要为章楚擦屁股,何曼姝心中就不痛快起来。   “闺女,真的是难为你了。”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这可真没法说理去,拍了拍何曼姝的手,司令夫人赵淑珍对何曼姝那是一顿怜惜,想到自家那没福气的儿子,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事,这更证明我家章楚优秀,是人中龙凤。”   对着赵淑珍笑了笑,何曼姝一点都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对章楚招蜂引蝶的不满,反而像一个体贴大气的妻子。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王国庆的老脸又惭愧又难看,上前一步,他首先向何曼姝敬了一个礼,才说道:“何同志,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这就把王胜男送到农场去劳改,作为一个军人的后代,她怎么能犯这样的纪律性错误,是我教导无方,对不起。”   听父亲说要送自己去农场劳改,王胜男直接吓得腿软瘫在了椅子上。   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听父亲的警告,为什么要掺和到章楚与何曼姝的中间,真的是悔不当初。 第90章 兵来将挡   就在王胜男悔不当初的时候, 何曼姝的目光也移到了她的身上,“说说,你是怎么跟昂素联系上的。”要知道昂素可是F国的人, 还是第一次进入我国内陆, 这事如果不查清楚,那王胜男很有可能就会被扣上间/谍罪。   间/谍罪可是大罪, 这也是王国庆为什么在了解到事实真相的瞬间就带着王胜男来找蒋司令的原因。   到了现在王胜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根本就不敢隐瞒,她一五一十的交待了起来, “我不认识什么昂素不昂素, 我是从一个叫做王宝泉的人哪里得到章楚在西南那边喜欢上一个外国女人的消息。”   “王宝泉是谁?”这话是王国庆代问的。   “王宝泉是我的一个同学, 这个同学的父母...”说到这,王胜男回忆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据说这个同学的父母家境不错, 有过出国的经历。”说到这,王胜男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国庆。   “这个王宝泉现在干什么工作,或者说他家在哪, 他此时是个什么身份。”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居然知道少将级别的行踪与经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蒋司令看着王胜男,话语里都是审视。   司令问话, 王胜男早就吓了个半死,有问必答的机械回答道:“他在钢铁厂上班,是搞宣传的,我平时跟他几乎没有联系,是我半个来月前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成才偶然遇到,然后多聊了几句, 知道我喜欢章...”   说到这,王胜男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何曼姝,才低着头接着说道:“他知道我喜欢章楚少将后就透露了章楚在西南军区那边喜欢上其他女人的消息,原本是我不信的,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我...我就信了。”说到这,她抽泣了一下。   “你就没问问他这消息是从哪得来的?”   面对天真好骗的王胜男,何曼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还出身军人家庭,就这觉悟与警惕性,还没一般的孩童高,再说了,这座城市可是海港城,海港城是防守前沿,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百姓对于间/谍或者是破坏份子的警惕心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艰难的用汗湿的手指抓了抓裤腿,王胜男不得不回答何曼姝的问话:“我问过,王宝泉说是他一个亲戚在西南军区,所以我才信了他的话。”   说到这,她争辩道:“消息确实也是真的,章楚在西南军区那边确实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国外女人,他不要你了。”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在大院传章楚的小话消息。   何曼姝不是得意与章楚的爱情吗,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的。   假的!   看着不自觉一脸扭曲的王胜男,何曼姝在内心啧啧几声后才看向蒋司令,“司令,这个王宝泉应该是有问题,我建议把人抓了好好审一审,看看他是怎么跟昂素牵上线的。”   点了点头,蒋司令也正有如此的打算,“警卫员。”   “有!”司令的警卫员早就留意着蒋司令的言行举止,在听到蒋司令的召唤后立刻上前几步敬礼道。   “通知相关部门立刻抓人。”   “是。”   看着快速离开的一身肃杀之气的警卫员,王胜男的心脏跳得如同擂鼓,慌乱中,她甚至下意识为王宝泉狡辩道:“这...这就抓人了,要是抓错了怎么办?”   看着还在梦中没有醒的王胜男,何曼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光异彩,指点道:“在这种情况下,抓错了就抓错了,咱们城的重要性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军人子女吗?你难道没听说过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额...额...”额了几句王胜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耷拉着脑袋等待自己的最终判决。   看着烂泥一样瘫倒在椅子上的王胜男,王国庆心如刀绞,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得不表态,“司令,何同志,都是我教女无方才会惹下这样的大祸,你们放心,我这就把王胜男看管起来,一定不会再让她添乱。”   爱女心切无可厚非,但此时事件牵扯的可不仅仅只是传章楚小话这么简单,不管王胜男最初的初衷是什么,但现在牵扯到了昂素。   一个外国高级将领的女儿,事情也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看着眼底隐隐带着期盼的王国庆,蒋司令不好开口,只能把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妻子。   一看蒋司令的目光,赵淑珍就知道怎么回事,想了想,她开口了,“国庆同志,事情还没有了解清楚,胜男就先到我们政治部去待待,等事情调查清楚了你再领回去,这样也没什么污点。”   赵淑珍的话说得很自然,但也很坚决,知道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王国庆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是,赵主任,这是应该的,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服从,坚决服从。”   说完就对在场众人敬了一个礼,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父亲背影,一道压抑的哭声从王胜男的嗓子深处传来,然后就是戛然而止。   上前几步,何曼姝先是给昏迷过去的王胜男把了把脉,然后对蒋司令夫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急怒攻心晕过去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   挥了挥手,让跟随在何曼姝身边保护她的警卫员小石头把王胜男带下去,蒋司令才看着何曼姝说道:“小何同志,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作为当事人,何曼姝当然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所以他才这么问。   “司令,昂素已经来了。”白天才见过,何曼姝当然知道昂素来者不善。   作为南部军区的司令员,蒋司令当然知道在自己管辖区里来了什么特殊的人物,只是他没有想到何曼姝这么快就与对方见面了,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对手,沉默了几秒钟,他也明说道:“我知道人已经到了,我问的是,你想怎么处理。”   人既然来了,那就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就离开,与其等对方出手,还不如主动出击。   这点,不仅是蒋司令的意思,也是何曼姝的想法。   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彼此的眼里明白了各自的想法,“司令,这位昂素同志是以正当合理的身份进入我国的,我们不能出动出击,我们得引蛇出洞。”毕竟昂素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全球知名记者,记者在场,那一言一行就得留意,这可关系到国际形象。   詹姆斯的身份,何曼姝也是刚刚才接到严华的消息。   原本蒋司令的神色很严肃,但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立刻笑了起来,同时伸出手指遥指着何曼姝满意道:“不错,够聪明,也够理智,不愧是章楚看上的人,行,就按你想的去做,如果需要配合提前说一声,我们会全力配合。”   “谢谢司令。”   站起身对着蒋司令两口子敬了一个不算正规的礼,何曼姝才带着章越离开。   行走在路灯下,何曼姝看着天空隐隐闪现的繁星问:“懂是什么意思吗?”   “婶婶,你们的意思是咱们得让那个叫做昂素的女人知难而退?”想了好一会,章越才慎重的问道,问出这话后,他紧紧的盯视着何曼姝,想从何曼姝的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还挺聪明的。”   揉了揉少年的头,何曼姝解释道:“F国目前与咱们国交好,在人家打着两国友好邦交的时候来访我国,只要人家表面上遵纪守法,咱们就不能在表面上为难人,毕竟,国际形象很重要,谁也丢不起这个人,咱们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不够大气。”   “那怎么办?”一听难度系数这么高,章越为何曼姝着急起来。   “怕啥!”看了一眼神色略带紧张的少年,何曼姝豪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   说得容易,做起来那可就千难万难,经历过几年的牛棚生活,章越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勾心斗角,他喜欢直角出击,最好一击就能达到目的。   看着气势锐利的少年,何曼姝想了想,教育道:“小越,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拳头硬就一定能让人尊重,咱们在拳头硬的同时一定要讲究策略,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粮吃,你说,是费劲全力去争、去抢好,还是只要哭几声就能让所有人同情你,主动对你好好的好。”   “婶婶,那这不就是示弱?”道理章越听懂了,但还是有点无法理解,他的性格刚硬,最是百折不挠。   “什么叫示弱,咱们这叫演戏,演自己想到达到效果的戏。”绿茶是什么,那不就是装得了白莲,演得了苦情,还茶得让人主动拱手相让吗,对于三言两语就能到达的效果,何曼姝觉得何必花大力气去费劲。   看着何曼姝把算计人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章越有一瞬间的无言。   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何曼姝腹黑的再次指点道:“你别多想,等着,这几天婶婶给你演出戏,你以后就知道怎么阴人了,不阴人就得被人阴,你说,你选什么?”   想起原剧情里章越就是一根筋拧到死的结局,她就绝对不会让今生的少年还是这么个结局。   “婶婶,咱们这不就是骗人吗?”与章家祖辈的教育观念实在是不同,章越最终还是问了心中的疑问。   “怎么能叫骗人。”睁着水灵灵的大眼,何曼姝把章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道:“咱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人家都不讲究武德耍阴谋,咱们为什么要堂堂正正跟人干,要想光明对敌,可以,大家摆下战场,如果不是,咱们为什么要正人君子。”   “那...那咱们就不是好人了。”章越磕磕绊绊的辩驳。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望着天空一闪一闪的繁星,何曼姝问出了一句最让章越在意的话,“好人能吃饱饭吗?好人能穿暖衣吗?你要知道,咱们现在面临的是保卫战,是御敌,不是侵/略,别人都欺负到门上了还讲什么道义,那叫傻。”   不好意思在孩子的面前说出傻/逼两个字,但何曼姝的眼睛里明晃晃就闪着这个词。   被何曼姝一番教育加灌输开导,章越的思想骤然发生了转变,是啊,他们章家当初本本分分的时候差点在牛棚饿死,所以面对不同的敌人就应该采用不用的手段,想明白这一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婶婶,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好好学。”欣慰地看了一眼半大少年,何曼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章家几个孩子中,要说她最担心的是谁,不是一天到晚乐呵呵的章华,也不是腼腆的章敏,反而是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一脸冰冷的少年章越,因为她明白过刚则断。   “婶婶,我一定好好跟你学习。”   学着何曼姝的样子,章越也抬头看着空中的繁星,只不过在他那一直特意绷着了脸庞下有了奇异的心理变化。   何曼姝两人回到家时,章敏与章华还没有睡,没睡的两个小孩抱膝坐在客厅里等待着。   他们担心何曼姝。   “婶婶这边没事,你们早点上楼休息,明天还要上课。”依次抱了抱两个小的,何曼姝才赶孩子们去休息。   “婶婶,真的没事吗?”眼看着就要转过楼梯的转角,章华的小脑袋从转角处冒了出来,不仅如此,在他的脑袋上面还露出了一个脑袋。   看着两个孩子那担心的眼神,何曼姝握了一下拳头,“你们觉得婶婶的拳头是吃素的吗?”   想起何曼姝揍人的丰功伟绩,两个小孩飞快的摇了摇头,见此,何曼姝才再次赶人,“快去休息,明天早上要是谁起不来婶婶可是要放冰手进被窝的。”   之前章华仗着何曼姝宠他,每天早上起床那叫一个艰难,几次后,何曼姝干脆把手在水里冰后再塞进小孩被窝去叫人,自此,一叫一个准。   所以为了多睡一会,章华现在每天晚上都是按时睡觉的。   可今天的情形实在是不同,小孩挣扎了一下,小声嘟囔道:“婶婶,我明天不上学的。”他刚刚六岁,得今年夏天才进学,不用进学的他好想听听婶婶说说关于那个叫昂素的消息。   刚刚他只从姐姐哪里打听到一点。   “不上学你不早起锻炼吗?”冷冷地撇了章华一眼,章越直接上楼梯搂着不听话的小孩往楼上走,自从跟着小叔锻炼身体以来,每天早上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们俩的锻炼就没停过,所以就算章华不用上学不还是一样需要早起。   被章越抓着走,章华瞬间蔫巴了。   “没事,别担心,那个昂素不仅没有婶婶漂亮,也不是婶婶的对手。”知道孩子们担心的是什么,眼见孩子们并没有安心,何曼姝不得不多解释了一句,解释完就去洗漱去了。   这一天过得,她也要早点洗漱休息。   听到何曼姝的话,两个小的瞬间放心了,“哥,婶婶说的是真的吗?”戳了戳章越的肚子,章华一边跟着章越走一边问。   “当然是真的,这事司令知道了,司令才不会让婶婶吃亏。”   说到这,章越眼里也闪过一丝异彩,他现在明白了之前婶婶与蒋司令的哑谜对话,也明白上位者对于这种事件上的处理态度,明白这一点,让他清楚知道自己未来的道路该如何走。   就在章家都进入梦乡的时候,王国庆家一片狼藉。   把王胜男看作命根子的李秀英扑倒在床上咬着被角哭得声嘶力竭,要不是还顾及王国庆与自己在大院的形象,她绝对会放声大哭,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委屈。   “行了,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坐在床沿,王国庆把毛巾递过去,同时劝着已经哭了大半个小时的李秀英。   “怎么不是坏事?”被王国庆的话语一激,李秀英直接坐起身对着自家男人的胸/膛就捶打过去,同时又急又心疼道:“老王,你是不知道沈家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吗?啊!你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   抓住李秀英的手,王国庆此时也是一脸的难受。   “秀英啊,章楚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别瞎想,沈家之所以有现在的下场那是因为他们自身有问题,我又没问题,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顿了顿,他接着解释道:“秀英,胜男是该受点教训了,要是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下去,早晚有一天你我、整个家都要被连累。”   知道自家男人说得有道理,但理解与接受毕竟是两回事,长长的抽泣一声,李秀英用毛巾擦了擦鼻涕,不满道:“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政治部有多吓人,咱们胜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咱们,她在里面肯定要被吓死了。”   “吓一吓有什么不好,她之前就是太胆大了。”   说到这,王国庆就是一脸的怒气,“她知道那个王宝泉是什么人吗?知道人家什么底细吗?她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敢在大院传章楚的小话,这是嫌弃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吧。”   一看王国庆发火,李秀英的抽泣卡在咽喉里了,“老王,我不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没违反国家法规,二没对不起军队与人民,不怕查,查一查也好,这事要是不查清楚,以后对我一定是隐患,胜男去去政治部也好,塞翁失马不一定非福。”   就是想明白这一点他才亲自把闺女带到司令家去的,事情既然公开了,他也就不怕章楚与何曼姝搞鬼,想到章楚在军部的前程,再想到滴水不漏的何曼姝,王国庆脸上的苦涩更重了。   眼见着事情无法再挽回,看不到唯一命根子的李秀英再次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大半夜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天刚蒙蒙亮,大院的起床号还没有响时章华就扭着屁股睁开了眼睛,感觉屁股痒痒的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屁股,然后看向另一张床的章越,见章越还睡得好好的,他也就不好意思叫人,而是自己爬起了身。   下楼的时候,小孩觉得屁股更痒痒了。   边痒痒他就边抓抓,这样到了厕所,等蹲在厕所的时候,小孩以为自己会痛痛快快的拉一泡,结果,没感觉到消化物,他感觉到屁股里一直有东西在拉,但拉了半天也没拉完。   这样一来,小孩还有点睡意的瞌睡瞬间飞走。   低下头,好家伙,小孩看到长长的、有点粉红的长条状东西。   胆子贼大,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的小孩扯了点草纸,直接就包住了半天都没拉出来的玩意用力一扯,很好,屁股不痒痒的,但是,草纸上一根半个小手指大小的东西缓缓的蠕动了一下。   章华:...我的妈哟!他拉虫子了!   蛔虫这还是小孩第一次亲眼见到,对于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小孩好奇极了,想了想,怀心思顿起。   由于小孩还没有正式上学,于是等哥哥姐姐去了学校,婶婶又去了基地后,章华就完全自由了,自由的小孩带着山海关牌汽水瓶去了小伙伴们最喜欢玩的大院广场,还没到广场,他就看到了小树林旁围着一圈的小朋友。   眼尖的看到人群中的周援朝身影,小孩顿时知道为什么会围着那么多小孩了。   看了看手里提着的玻璃瓶,章华嘿嘿笑了两身,然后眼珠子一转就跑向了小伙伴,同时大嗓门的声音也响起,“援朝,援朝,看看我给你带啥来了。”   带啥来了?   回头,周援朝看着章华一边跑一边摇晃的瓶子,顿时一脸的卧槽!   这是要比虫子大小吗!   两条虫子被倒在一起比起了肥胖大小。   看着自己那根明显比周援朝小了很多的蛔虫,章华眼珠子一转就忽悠开了,“援朝,你肚子里的虫太大了,说明分吃了你肚里的好多食物,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肚子饿,没吃饱。”   听章华这么一忽悠,不仅是周援朝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就连周围的孩子们也都摸了摸肚子,甚至舔嘴唇的都有好几个,因为饿了。   小孩子嘛,本身就喜欢跑跳,这一跑一跳可不就饿得快。   再加上这年代的食物的定量按量吃,被章华这么一忽悠,再看着地上周援朝那根又大又长的蛔虫,小孩们一个个吓得面色如土,“华华,华华,怎么办,怎么办,我肚子里有虫。”   原本只是想忽悠一下小孩,结果被一个个小孩那信任目光盯视着,章华说不出骗人的话了。   咬了咬嘴唇,小孩认真回忆了一下何曼姝是如何给周援朝确定肚子里有虫的。   “你们喜欢咬手指吗?”婶婶说过要是肚子里有虫的话就喜欢咬手指,他先判断下小伙伴们是不是真的肚子里都有虫,说完这话,他开始仔细观察起小伙伴们的脸色,如果是面黄寡瘦的他会多看几眼。   见章华这么严肃认真,小孩们一个个也都着急起来。   挤挤挨挨,都想第一个挤到章华的身边,一看现场乱了起来,章华干脆往台阶上一站,小手一挥,“都别挤,一个一个的看,我先给你们看看再找我婶婶,真要肚子里有虫,我婶婶给你们喝药。”   “喝药虫子就能出来?”一个小伙伴最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这话周援朝就能回答,一挺胸脯,他一手指着地上自己的那根蛔虫一手拍着胸/脯证明道:“这就是喝了章家婶婶开的药然后拉出来的虫子,婶婶的药可管用了,我昨天晚上拉出来好几根。”   “好几根。”一片惊呼声,小孩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援朝的脸上。   “对,好几根,这根是最大的,我特意挑出来的。”小孩完全不知道蛔虫是个什么不好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可不就用瓶子装到这里跟小伙伴们分享分享。   撇了撇嘴,章华不得不打击周援朝,“喝了药后拉出来的虫子越多就越说明你吃进肚子里的饭菜被虫子分去的多,我婶婶说了,平时不能咬手指,饭前便后一定要洗手,不然就会把虫卵吃进肚子里去,然后虫卵在肚子里变成这种虫子,这些虫子会吸收你们身体里的营养,然后...”   随着章华的诉说,小伙伴们脸上的惊恐越来越甚,直到一个被吓得差点扑倒在章华的身上。   “排队,排好队!”一声令下,一群十岁以下的小朋友们乖乖被章华指挥。   远远的,几个半大少年看着广场的一角莫名其妙,“这章家的小孩又在玩什么见鬼的游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章家两兄弟不管出现在哪都能成为孩子的目光中心。   “估计是在玩小孩子的游戏吧。”   自诩年龄比一群小屁孩大,少年们是不好意思跟章华玩的,所以就算是看到章华身边围着一群小孩他们也不会靠近,也就不知道章华这次说的事到底对他们有没有影响。   经过章华对蛔虫的这么一宣传,好了,晚上的时候孩子们等大人一回家就开始说起蛔虫在肚子里的恐怖。   看着一个个脸色煞白的小孩,家长们端着碗再也无法下口。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全大院的家长们记了一过,章华正蹲在何曼姝的身边嘿嘿嘿的汇报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同时也撺掇何曼姝熬药喂小伙伴。   听着章华的话,何曼姝心思一动。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开源的事,但因为总是遇到意外情况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开源,加上此时属于特殊时代,对于开源她已经歇了半拉的心思,但章华刚刚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我国这个年代由于自然原因,很多地区的卫生状态都不太好,从而也就有很多人患上了疾病。   很大一部分人除了患上肝炎,剩下的就是其他疾病,但蛔虫病几乎算是全民皆有。   肚子里有了蛔虫,那就吃宝塔糖,但宝塔糖我国没有原材料无法生产,这就使得蛔虫病在我国无法断根,如果她研制出替代需要进口原材料的宝塔糖,也许她也能吃上国家粮,等到改革开放...   这样一想,好像前景非常的好。   摸了摸章华的脑袋,何曼姝点头道:“过几天婶婶多熬点药,你分给小朋友们喝,不管肚子里有没有虫,都能喝。”   “好!”两眼亮晶晶的,章华看着何曼姝特别的开心。   知道孩子为什么要给自己揽事,何曼姝并没有戳破,而是顺应孩子的心思答应下来,同时她也在司令的帮助下留意着昂素的一举一动,人已经来了一天多了,她就不信对方真的那么能忍。   估计是王胜男交代出了王宝泉斩断了昂素的一只手,昂素这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还有点疑神疑鬼。   何曼姝猜想的果然没有错,自从联系不上王宝泉后,昂素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虽然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王宝泉为何失联,但她忍不住多想起来,想得一多,就开始犹豫。   可随着思绪的动摇,一张明眸皓齿的绝美容颜出现在脑海中。   用力晃掉何曼姝的脸,气不顺的昂素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景深思起来:她进入这个国家不过是因为喜欢章楚,她并没有要损害这个国家的利益,所以她打算与何曼姝的交手不在暗中进行,她要大大方方的打赢这个女人,她要让章楚知道,一个女人光有一张好看的脸并不是全部。   就在昂素下定决心会何曼姝后,何曼姝家里也迎来了一位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客人。   “严主任,你可是稀客,怎么亲自来了?”   都是老熟人了,何曼姝也没有跟严华客气,而是直接问出对方上门的原因。   看着何曼姝,刚刚落座的严华无奈的叹息一声,“何同志,我无能为力了,昂素明天要参观大院,我看,她最终的目标一定是你。”   眉头一挑,何曼姝挺意外,“严华同志,咱们这可是军区大院,她一个外国人员能进入咱们大院?要是真不想让人来,直接一个军事重地拒绝参观可不就行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喝了一口何曼姝自己做的桂花茶,严华解释道:“也不知道她怎么跟昂老将军沟通的,原本咱们在界定边界的时候有一片区域是有争议的,结果因为昂素的一个电话昂老将军退步了,人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只说一句想看看章楚生活的大院,咱们能拒绝吗?”   好呀,这是准备用国家大义压人!   瞬间何曼姝就明白了昂素在耍什么阳谋,还别说,就算是明知道人家在耍阳谋他们还必须接受,看来,要吃哑巴亏了。   不过,何曼姝可不是能吃哑巴亏的人,眼眸一闪,她点了点头,满口答应道:“行,没事,她是打算明天来参观还是再等等?”   “你需要什么准备与配合?”   担心地看着何曼姝,严华还真有点忐忑,来章家之前,他已经去跟蒋司令与王政委打过招呼,所以也就知道何曼姝在对待昂素的问题上是个什么态度,昂素除了外宾的身份,还是F国军权一把手的掌上明珠,他有点担心何曼姝不懂事态的严重。   严华的担心何曼姝一眼就看穿,为了显得谦虚礼貌,她想了想,才回答道:“主任,你放心,咱们国家是礼仪之邦,我不会丢咱们国家的脸,但别人要是想踩我的脸,不要意思,我会先让她没脸。”   “你...你可要注意分寸啊!”虽然知道何曼姝不是鲁莽之人,但严华还是担心。   “要不,严主任,你教教我该如何处理?”   被严华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何曼姝也有点不耐烦了,不就是个F国的将军女儿吗,这要换作后世,这样的人她理都懒得搭理,现在看在国家的面份上,看在章楚与司令等人的面份上她已经打算兵来将挡了,怎么还一口一个不放心,不放心要么把人带走别给自己添麻烦,要么自己处理,反正要是让自己忍,不好意思,她不想忍。   见何曼姝气势不对,严华立刻知道自己过了。   “何同志,见谅,我担心过头了,你放心,明天我会看着昂素的,尽量不让她给你找麻烦。”说这话的时候,严华自己都不信,昂素的目标那么明确,明天怎么可能不找何曼姝的麻烦。   知道严华也是一片好心,又有国家压在上头,何曼姝理解的点了点头。   不平静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当何曼姝醒来的时候孩子们刚刚跟着大院的其他人出操锻炼回来,一回到家,洗漱的洗漱,去做早餐的做早餐,一点都没有让何曼姝操心。   自从何曼姝进了章家,章家就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   闻着香喷喷的海鲜粥,何曼姝先是夸了夸厨艺越来越好的章敏,然后也感谢了大早上就去买了新鲜海鲜回来的警卫员小石头。   “婶婶,你快坐下,一会咱们就可以吃早餐了。”   推着何曼姝去餐厅坐下,章敏在厨房欢快的忙碌着,看着小姑娘那一脸的开心,何曼姝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记得今天就是昂素要上门找麻烦的日子,怎么孩子们不仅不担心,还一个个喜笑颜开,就连平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小石头也是一副轻快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对自己太过放心,放心自己面对昂素。   就在何曼姝乱七八糟瞎想的时候,早餐已经上桌,看着被染得红红的鸡蛋,突然想明白的何曼姝眼眶一热,柔声道:“谢谢,谢谢你们。”在两个小一点的孩子额头上各自吧唧了一下,她才笑盈盈的看着小孩们。   “婶婶,生日快乐!”   异口同声,几个孩子对着何曼姝说出了这一早他们的快乐源泉,而警卫员祝福的声音也夹杂在孩子们的祝福声中。   其实,不怪何曼姝不记得今天是她过生日,主要是她真正的生日并不是今天,看着有心的一家人,她的内心暖洋洋的,甚至有种错觉,章楚会推门进门满眼都是自己,然后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当然想象果然是想象,章楚并没有在她的臆想中出现。   “婶婶,我希望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过生日。”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章华看着何曼姝的目光好像有光。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希望每一年都能跟婶婶一起过生日,今天我一定要给婶婶做一个大大的蛋糕。”光说还不算,章敏用两手比划了一下蛋糕的大小,好家伙,这个年代何曼姝还没见到过这么大的蛋糕呢。   两个小的都表了感情,大的肯定也是需要表的。   共同的,大家把目光对准了章越,都很期待少年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生日祝福语,看着每一双漂亮的大眼,章越只觉得一阵阵无语,不过又不能辜负何曼姝的期待,于少年只能平着声音道:“希望每年都能给婶婶过生日,希望婶婶年年都开心如意。”   “哦,开心如意哟~”   兴奋的大笑声中,章华站起身在厅堂里学着飞鸟的样子奔跑了起来。   “好了,好了,快吃饭,一会吃完饭小越跟敏敏还要去上学。”对章华招着手,何曼姝对活宝真的是无比的头痛。   一听何曼姝的话,不仅是章华乖乖坐到了座位上,就连章越与章敏也紧盯着何曼姝。   “怎么,不想去上学?”看着孩子们的眼神,何曼姝瞬间领会到意思。   “婶婶,我想今天陪着你。”昨天严华来的时候虽然章越他们在楼上,但由于不放心,几个孩子是半蹲在楼梯间偷听到了严华带来的消息,所以也就知道昂素今天要来大院找何曼姝的麻烦。   “不行,学习重要,一个外人还不至于让你们荒废了学业。”何曼姝并不同意。   “婶婶,就请一天假!”异口同声的,几个孩子同时哀求道。   “一天也不行。”此时的何曼姝很有严母的架势,被她的眼睛一扫,别说是章敏不敢再提了,就连章越也倔强地抿了抿嘴角。   左看看,右看看,不用上学的章华小心的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   就在章华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何曼姝的目光对准了他,“今天,你不准留在大院,我跟朱家婶婶说好了,一会你跟援朝去少年基地,去哪里玩一天再回来。”   晴天霹雳!   何曼姝这意外的一招瞬间打破了孩子们的小心思,饭后,该上学的被小石头提溜着去了学校,至于章华,也眼泪汪汪的跟着朱虹走了,独留一脸平静的何曼姝,不就是跟人斗吗,何曼姝才不想孩子们看到自己绿茶的一面。   早上十点,一辆崭新的小中巴车驶进了南方军区的大院家属区。 第91章 算计   送走几个孩子后, 何曼姝就回了家,回家的她什么都没干,而是泡了一壶茶坐在葡萄架下就着明亮的光线看书, 她现在看的书可是章楚从各地收集回来的每年高考资料, 甚至有一些是历年高考时的旧卷,这些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为了今年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她还是下了一点功夫的。   十点,随着大院里响起的清脆鸣笛声,何曼姝不用出门就知道是昂素到了, 到了就到了, 她根本就没打算出门, 作为章楚的未婚妻,她什么要主动去见人,那不显得低人一等。   自信的坐在椅子上, 慢慢地喝着茶,高雅的气质自然散发。   阳光下,何曼姝很美, 不光是她的容颜美,就连她的气质也是无可挑剔的, 这让透过墙院看见何曼姝的昂素心中升起了一股妒意,嫉妒让她差点发狂。   来军区大院前, 昂素觉得自己自信满满,但看到何曼姝的瞬间,她有种错觉,也许今天她来此不是为了打脸何曼姝,而是来被人打脸的,有了这种想法, 顿时就让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   早就留意着昂素神色的严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爽感。   昂素虽就目前来说并没有给他制造什么麻烦,但隐藏的麻烦却不少,所以看到对方吃瘪,特别是在何曼姝的面前吃瘪,严华真的是有一种爽感,甚至是觉得对方活该,活该被比下去。   这就是自找麻烦的下场。   已经在大院里小转了半圈,耐心达到顶底的昂素看着章家门不得不说出最终的目的,“严主任,请问,这个章楚章少将的家是哪一栋?”她这是看到了何曼姝明知故问。   “昂素同志,就你旁边这家。”带人兜了半天的圈子,在被挑破后,严华也就明说。   “原来这就是章少将的家,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装作尊重的样子,昂素提出了要求,同时遥望何曼姝的目光里充满了挑衅,她就不信何曼姝敢拦,毕竟这个国家看在自己的付出上一定不会为难自己。   听到昂素的话,严华有一瞬间的无言,然后才回答道:“这...”这一停顿就停顿了几秒,最终无奈道:“昂素同志,你之前只是说想看看章楚生活的大院是什么样,并没有说要进门去人家家里参观...”   说到这,完全是一脸的为难。   看着神情犹豫的严华,昂素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是,严主任,你什么意思,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看看章楚住的地方吗,怎么现在不能参观了?”不能参观她干嘛给自己父亲打电话,干嘛要让自己的父亲在边界界定的上让步!   看着完全不明白华语博大精深的昂素,严华提醒道:“昂素同志,我们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   “什么时候完全了我的要求,章楚的家我还没有看?”此时的昂素可以说是脸全黑了,她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当初说想看看章楚生活的大院,大院我们已经参观了一半,这...”   “可我想看的是章楚的家,他生活、休息的地盘,不是你们这个什么所谓的军区大院!”加重语气,昂素半点都不准备退步。   “想参观章楚的家我们做不了住,也无能为力。”一摊手,严华干脆一推二六五,反正他们已经按照昂素的要求带人参观了大院,并没有违约或者是说话不算话,这点,不管在哪都站得住脚。   看着神情坚定的严华,昂素知道自己失算了。   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她不得不让步道:“严主任,你知道我对章楚的爱慕,既然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那我想看看他的家不未过吧,还请你通融一下,也算是两国的友谊长存。”   这话牵扯的高度实在是太高,严华还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过,这种事他们也有后续的解决方案,笑了笑,他也一本正经的礼貌回答:“昂素同志,并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为难了我。”反正言语扯皮嘛,没有什么是不能扯的。   “为何?”看着近在咫尺的章家,昂素的内心是真的挺暴躁。   “大院是军区大院,经过协商,你在不危害大院的情况下可以进来参观,但住宅是私人的,在没有得到私人的许可下,没有谁能无缘无故进别人的家,这点,不管是在我国,还是在你国,我相信都是通用的。”严华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必须得到主人的同意我才进去参观?”昂素挑眉。   “那当然!”严华点头。   看着严华,再看着这么久根本就没有抬头看自己的何曼姝,昂素气了个倒仰,好啊,搞了半天,她这是被耍了,就在她想发脾气时,已经跟了一路的詹姆斯说话了,“昂,从礼仪与礼貌上来说,不管是谁去别人家,那必须得到主人的许可,不然那就叫做失礼与傲慢。无”   “詹姆斯!”没想到詹姆斯会为何曼姝说话,昂素脸上的气色更难看了。   “昂,我相信你是一个有礼貌的人,也相信你们的国家是一个礼仪之邦,你如果真的想进别人家去参观,你可以请示主人,只要得到主人的同意,我相信大家都可以不用在门外纠缠。”   何曼姝不仅是昂素认出来了,詹姆斯当然也认出来了,认出人的他再次感叹何曼姝太漂亮了,就像他心目中的天使,对于天使,他不仅希望自己去尊重,当然也希望别人尊重,所以才有了刚刚的发言。   詹姆斯是记者,还是国际上知名的记者,他的话语具有很高的分量。   原本昂素是不想对何曼姝低头的,看来,如果不低头她连人家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找人麻烦了,气恼间,她不得不盯视着何曼姝的背影点了头,“行,我看房子里有人,咱们问问吧。”话里话外都是明知道客人上门主人还傲慢的意思,但并没有人搭理昂素的这番苦心。   已经听了好一会院子外的把戏,何曼姝早就笑到肚子痛。   同时她对于严华也心存感激,没想到对方话是多了点,但对于己方人员还是挺维护,是个合格的外交官,想到这,她把目光对准了院门外,也就与昂素的目光对了正着。   温柔而礼貌地笑了笑。   此时的何曼姝一点都看不出倨傲或者是与昂素有嫌隙,反而像一个大气的主人在看不懂事的小朋友。   看懂何曼姝的眼神,昂素的脸色再次黑了三分,然后气鼓鼓的转过了头。   留意到两人的目光交锋,在看着稳重的何曼姝,严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蒋司令与王政委为什么放心何曼姝自己处理这种事,就目前来看,何曼姝的处理行事方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松一口气的他对着何曼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上前几步去敲门。   客人要想进别人家,当然得按照程序来。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何曼姝也才站起了身,就在她打算亲自去开门的时候,警卫员小石头一声不响走向了院门,“请问,你们找谁?”看着门外的一行人,再看着严华,小石头就像是第一次与人见面一样。   严华:...好,不愧是何曼姝家的警卫员,就这装傻的本事可真不一般。   腹诽跟腹诽,但严华的接话的速度并不慢,满面笑容间,“同志,请问,这里的章楚章少将的家吗?”好嘛,不仅是小石头演上了戏,就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角色,联系到这一点,严华也是无语了。   “是章少将家,不过少将并不在家,你要是要找他还请下次再来。”   别说章家几个孩子担心何曼姝,跟何曼姝他们相处久了的小石头一样担心,所以没有请示过何曼姝就自作主张的替何曼姝拒绝了严华等人的进门,一看就是找麻烦的,他才懒得给脸。   看着这样的小石头,不仅是门外的人傻眼了,就连何曼姝都差点想扶墙大笑。   没想到,她还这么得人心。   就在章家门口闹腾出这一出时,大院里不用上班的人员与不用上学的孩子们也都陆陆续续围到了章家附近,他们虽然不认识严华一行,但对于出现在章家门前的外人还是挺好奇。   好奇最终的走向会是怎样的。   主要是不管是章楚还是何曼姝都非常有名,有名到只要有人围在章家大家就会自动聚集。   因为大家非常想看看一会又有谁要倒霉!   就在不了解内情的大院人们偷偷八卦时,何曼姝终于走到了院门前,面对严华,面对昂素,她淡然地点了点头,问:“有事吗?我家章楚不在家,你们要是真有事可能跟我说说。”   一句话,她既表明自己的身份,也表明了自己的女主地位。   看着宣告主权一样的何曼姝,昂素好气,但再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人家是章楚名正言顺的妻,而她只是一个想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情敌,这样一想,她心中多少好受一点。   至今,昂素都还不知道章楚与何曼姝是未婚男女。   “我们想参观一下章楚章少将的家,可以吗?”看出靠严华是靠不上了,昂素干脆主动出击,主要是她原本就想找何曼姝的麻烦,既然见到了人,那还不赶紧上。   昂素的心思何曼姝懂。   微笑的看着自信的昂素,何曼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人热情的请进门,而是上下打量了昂素一番,问:“这位同志,我怎么觉得你的语调不对,莫非你不是我国的人?”首先点明昂素外来人的身份,这就天然让国人主动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果然,随着何曼姝的话语落地,大院里的所有人看向昂素的目光就多了点什么,那点什么里不仅包含着好奇,也有警惕。   由于所处这座城市的地理特殊性,人们对于外人的警惕心尤其重。   只一个照面,何曼姝就把昂素与国人竖立成对立面,面对这意外的一幕不仅是严华在内心赞了一句,就连其他陪同人员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也多了一分尊重,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面的何曼姝的问话,昂素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干脆点了点头,明说道:“是,我不是你国人员,我是F国的昂素上校。”   表明身份就是打算与何曼姝敌对。   原本昂素以为自己表明身份后何曼姝要不很气愤,要不就会伤心,总的来说,一定会有表情上的变化,结果她想多了,就算她点明了自己是昂素,何曼姝也没有因为这个名字或者因为她而出现多余的神色。   对方还是那么的平静与自然,如同亭亭玉立的天使。   “我说我叫昂素!”一字一顿,昂素再次介绍了一下自己,她以为刚刚何曼姝没有听到又或者是装作没有听到。   “我知道你叫昂素,你刚刚已经自我介绍了。”不急不徐,何曼姝并没有按照昂素的节奏走,而是还是刚刚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何曼姝的态度瞬间激怒了昂素。   她以为自己已经对章楚与何曼姝的关系造成了影响,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或者说人家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章楚的情感,想到这,昂素的内心就是一阵窒息,窒息中,她下了一步臭棋,“何曼姝同志,我说我叫昂素,我喜欢章楚,我要嫁给章楚!”   石破天惊,昂素扔下一个炸/弹。   瞬间,原本只是好奇的大院人们在连片的惊呼声后就是窃窃私语,虽然他们不知道昂素喜欢章楚,但他们知道章楚在大院里的小话内容,据说章楚在西南军区那边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原本大家只是把这种小话当作笑话看,结果现在看来并不是没有根据。   看着一脸自信的昂素,大家偷偷在内心震惊,莫非章楚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随着这样想,人们看向了何曼姝与昂素。   两个女人一个站在章家的大门里,一个站在章家的大门外,处于同一水平面上时,人们很清晰就能对比出两者的所有优缺点,看着何曼姝那张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脸庞,再看着昂素那偏黑的肤色与不够精致的五官,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替章楚摇了摇头。   不可能!   两相对比,一个是天上的凤凰,一个是地上的草鸡,要他们是章楚,万万没有凤凰不选选草鸡的。   这样一想,人们对着昂素就发出了阵阵嘘声,要不是顾忌着对方是外宾,这一刻说不定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更有一些平时就爱八卦的妇女一边打着毛衣一边不屑的撇嘴。   啧啧,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真是胆够大。   看着众人的反应,何曼姝非常的满意,也就容忍了昂素的挑衅,“这位同志,我家章楚已经跟我说过你的事,他不喜欢你,跟你没有任何可能,所以请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他,这样只能给我们造成困惑,他长得好,是父母给的,你不能因为谁长得好看就纠缠谁,这也太...”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直接说道:“昂素同志,我不知道你们国家的道德为何,但我们国家是一个讲究礼义廉耻的地方,女孩子家家,娉为妻,奔为妾,我可不记得我家章楚什么时候纳过妾!”   说到这,何曼姝再次打量了昂素一番,“你这上杆子跑人家门上跟原配说要当妾,是不是太不自尊自爱了一点。”   何曼姝没有骂人,但所有的字合在一起就是骂昂素不要脸。   这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听完何曼姝这番话,现场有一瞬间是鸦雀无声的,短暂的鸦雀无声后就是爆笑,都是一个国的,不管文化水平如何,但何曼姝的话太好理解了,一理解可不就让人喷笑吗。   “该,活该,不要脸的狐狸精。”   “呸,狐媚子,太不要脸了,年纪轻轻就上杆子给人当小老婆,也不看看人家要还是不要,就这黑黢黢的脸,就这驴一样的身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什么优势。”   “就是,就是,今儿真是长见识了,你喜欢可以偷偷在心里喜欢,没谁指责你,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可是要让人戳脊梁骨骂不要脸的,真的祖宗不积德!摊上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女儿,呸,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搞了半天是个自动上门的骚货。”   今天不是周末,留在大院的家属大部分都是妇女,虽然大家文化程度不高,可并不妨碍她们看不起小三,看不起自动送上门的狐狸精,作为原配,一时之间大家都与何曼姝站在了同一立场。   叽叽喳喳间,大家对着一脸倨傲的昂素就是一顿毫不客气的嘲讽。   虽说昂素会说我国话,也能正常交流,但拥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我国言词实在是太博大精深,那么多乱糟糟的话她有点听不懂。   瞪视着目光不善的大院众人,昂素在茫然中抓住了一旁翻译苏云的手,急切的问道:“妾是什么意思?”原谅她一个外国人听不懂本国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字,只能求助与人了。   更重要一点,好像就是这个妾字出口后才让她被那么多人嘲笑。   被昂素抓着手,苏云也是一脸的绝望,她真的不想解释这个字的意思,为难中,她把求救的目光对准了严华:主任,救命啊!我不想成为破坏两国友谊的坏人!   不用严华为难,何曼姝直接给昂素解释道:“妾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是不道德的人。”   “你...你骂我?”指着自己的脸,昂素的语调都颤抖起来。   “没有,我没有骂你,我只是按照你的言语就事论事。”此时的何曼姝一点要强的样子都没有,如果光看脸,真的是一副柔柔弱弱让人怜惜的样子,但她的话语很犀利。   最起码刺痛了昂素的心。   “我只是喜欢章楚难道也有错吗?”不甘心的女人恶狠狠的瞪视着何曼姝,如同要吃人的母老虎。   看着以爱为名的昂素,何曼姝一阵腻歪,干脆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我家章楚非常优秀,优秀到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我不反对有人偷偷喜欢他,因为他本就值得所有人喜欢,但我挺厌恶看不清事实的人,厌恶那种想破坏我们家庭和睦的坏人。”   说到这,她冷冷地瞟了一眼昂素,接着说道:“如果章楚现在是单身,大家各凭本事无可厚非,但你是不知道我是谁还是章楚没有明确拒绝过你?既然章楚早就跟你说清楚了还要纠缠,那就是你的问题,显得你不仅家教不够,就连做人的基本准则也没有。”   对着昂素,何曼姝就是一顿指责加教训,敢觊觎她的男人,作死。   再说了,只要不牵扯到国家大义,对于情爱,作为章楚未婚妻的她维权并没有错,不管上哪说都没有错。   看着何曼姝哪灵动而冷漠的大眼,昂素一阵哑口。   章楚是早就拒绝她了,也早就明确表明过自己有妻子,是她不甘心,是她想得到爱情,难道追求爱情也错了吗?   “错了!”   何曼姝之所有被人称为绿茶就因为她能洞察人心,不用昂素说出口,她只看对方的眼睛与表情就猜到了昂素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被一语戳破心中所想,出身不凡的昂素一时之间真的是无法接受,“不,我没错,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为了爱情,我可以牺牲一切,你做得到吗?”挑衅的看着何曼姝,昂素不打算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就是被人骂狐狸精嘛,这有什么,跟成为章楚的妻子比起来,一点言语上的付出根本就没有什么。   早就知道某些国外人对于礼义廉耻的重视程度不够,何曼姝没想到昂素会当面承认自己不要脸。   看了对方一眼,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   何曼姝不说话,昂素可不愿意就这么被打发,“你出来,咱们比比,谁赢了章楚就是谁的。”活动着手脚,被气得头脑发昏的她打算教训人,再不教训人,她觉得自己肺都要炸了。   面对一言不合就准备开打的昂素,不管是严华还是大院的围观者都震惊了。   这哪里来的物种,不仅没有礼义廉耻,还跟听不懂人话一样,这样的人进入我国不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一个少将的妻子,还想仗着牛高马大打人,弄明白这一点,大院的人不干了。   凭什么一个外人可以欺负她们大院的人。   “来来来,想打架吗?我来。”一撸袖子,一个看上去又高又大的大婶直接推开人群走上前来,对着昂素就叫嚷开了。   有人出了头,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就在昂素愣神的功夫,大院里其他妇女们也都挽起了衣袖对着昂素怒目相待,太没目中无人了,也太不要脸了,真当她们大院无人吗!   这一刻,不管是有过过节的人们还是没有有过过节的,大家在对待昂素的事件上都站在了同一位置。   看着犯了众怒的昂素,严华赶紧劝人,“昂素同志,何同志是普通女子,你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你看,章楚生活过的大院咱们也快逛完了,是不是先行离开去往下一站?”使着眼色,他这是在给人台阶下。   “不,我凭什么离开?”昂素瞪着严华,一脸的倔强。   “凭什么离开,凭你不是我们大院的人,凭我们大院不欢迎你!滚,你滚出我们大院!”在严华还没有回答昂素的问句时,大院众人众口一词的出了自己的心声。   “小姐...小姐,咱们还是先走吧!”拉着昂素的衣袖,被昂大将军派来保护昂素的警卫队员也是一脸的尴尬与羞愧,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昂素此时犯了大小姐脾气,身处别国中心,他们还真不敢惹事。   “你不敢跟我打?”倨傲的看着何曼姝,昂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劝阻者的话。   看着一脸自信的昂素,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光芒转瞬即逝,“昂同志,原来在你的心目中,章楚就只有这么点价值,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要用比试的方式来争夺所有权,你这是在看不起章楚吗,还是说,你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侮辱我国的少将?”   “我没有侮辱!”昂素气急。   “没有侮辱,呵,装什么大尾巴狼,你问你,你凭什么代替章楚决定自己的人生,你有什么资格!”脸一沉,何曼姝也不装了。   原本她还想绿茶一把的,结果这个昂素太把自己当回事,她不出手都不行。 第92章 踩脸   面对何曼姝的资格问, 昂素还真回答不上来,她之前的想法就是打败何曼姝,只有打败何曼姝才能让章楚多看自己一眼。   “不是想打架吗, 行行行, 咱们来。”一挽衣袖,何曼姝淡淡的撇了昂素一眼然后走出了章家大门。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 大院里的所有人都很默契的后退几步让出了打架的场地,就他们的认知里,别看何曼姝长得身形纤细, 但人家确实是打架的高手, 有幸见过何曼姝动手的人更是闭嘴不言。   “打就打, 谁怕谁!”自诩身手不错,昂素一脱身上的衣服就准备开打。   看着这走向,詹姆斯终于回过神来, 回神的他冲出去直接站在了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中间大叫道:“不能打,不能打!”   “为什么不能打?”看着詹姆斯,昂素觉得奇怪极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与身形, 你也好意思提出这种完全不对等的要求?”鄙视地看了昂素一眼,詹姆斯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甚至在说完这句话后不满道:“作为出身于崇尚自由国家的人,我觉得, 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你的自由不应该影响到别人,更不能武力胁迫,否则,我怀疑你的爱情言论,以爱情为借口纠缠别人, 太强盗逻辑了,我不同意你跟这位女士打架比斗。”   看着意外出头的詹姆斯,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她要的就是詹姆斯的主动出面,因为对方的职业能影响舆论风向。   被詹姆斯这么一顿抢白,昂素也想起了对方的记者身份,皱着眉头,她这一刻那是无比后悔此行带上了詹姆斯,詹姆斯是一把双刃剑,用不好估计自己都会受伤,如果真的因对方的一篇言论而影响了本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她担心父亲会对自己禁足。   想到这,她看向詹姆斯的目光就有点阴沉。   昂素怎么都没有想到詹姆斯会不跟自己同一战线,也没想到詹姆斯会为何曼姝出头,看着何曼姝那张因近距离观察更靓丽的脸庞,她的内心就是一阵气闷,“不能打架切磋要怎么比?”   “你干嘛一定要比,就算你赢了又能如何,只要章楚不喜欢你,你就算是赢了也白赢。”看着不甘的昂素,何曼姝觉得对方脑子有坑。   “你都说章楚看不上我了,我不爽行不行,我就想跟你打架可以吗?”瞪着何曼姝,昂素脸又黑了三分。   一声轻笑出自何曼姝的口,“原来是心有不甘,行,那咱们就比一比,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的。”   “就你!”看了一眼何曼姝的身形,昂素趾高气昂道:“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何曼姝面容与气息都很平静。   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比,那就比,事情到了现在可就不仅仅只是牵扯到何曼姝与昂素,现在已经牵扯到了三个国家,为了国家的尊严,严华只能出面主持,章家门前也因为昂素的闹腾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看着围拢而来的人们,被蒋司令派来保护严华等人的警卫队也警觉起来。   大院里不能出事!   就在警卫们打算拉出警戒线的时候,何曼姝说话了,“既然人那么多,大家都挺好奇怎么比的,堵不如疏,这样吧,我们移步广场,那里不仅空间大,也更方便大家的围观。”   说完,何曼姝直接往大院的广场而去,留下一群仰望她背影的人。   暗自咬了咬牙,一切阴谋都被废除的昂素只能跟上,两个当事人都动了,其他人没有再杵在原地的可能,瞬间,刚刚还乱哄哄的人群立刻有序的往广场前进。   看着带动节奏的何曼姝,严华眼里闪过一丝深思。   看来,何曼姝能得到蒋司令与王政委的信任不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是章楚的未婚妻,看这一手把控节奏的本事,有点登峰造极,所以,他之前还是目光短浅了。   看来,以后不能以年龄论能力。   战场转移到大院的广场后,何曼姝与昂素面对面站立。   詹姆斯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目光一闪,何曼姝当然不能让詹姆斯占据主导地位,虽说她想利用对方,但并不代表她认可对方在她与昂素的事上主导,于是她看了严华一眼。   不用明说,严华就知道何曼姝是什么意思。   主动上前,严华看着詹姆斯说道:“詹姆斯同志,感谢你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说话,这事既然是我国人员与F国人员的切磋,一会请你与我一起做个见证。”说到这,他又看着何曼姝与昂素眉头一皱,“既然决定权在章楚,我真没觉得你们有比试的必要。”   “我觉得昂素女士估计是想死心而退。”詹姆斯一摊手,猜测道。   “你凭什么说我死心而退,你说,我哪点比她差。”不仅被章楚嫌弃,现在还被詹姆斯看不上眼,昂素瞬间气爆了,指着何曼姝,出身高贵的她就没觉得自己差在哪。   看着昂素那根遥指过来的手指,何曼姝真想把它撅了。   真是够没礼貌的!   看着还自信心爆棚的昂素,何曼姝也不耐烦了,直接怼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来,咱们比比脸,你有我好看吗?”   看着何曼姝那张无暇绝美的脸,在场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无可分辩,昂素不管是肤色还是五官的精致度都比不上何曼姝,这一点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不能昧着良心点头。   见到众人齐齐点头,何曼姝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昂素,既然要挑衅那就打击到底:“请问昂素同志,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你好看,你觉得章楚放着我这么个极品美人不选择而选择你,他眼瞎吗?”   脸一阵红一阵白,就算何曼姝的话不中听,但昂素也知道自己比脸比输了。   “比完了脸,那么咱们再比比身材如何?”   别看何曼姝身形纤细,但人家那是标准的S型身材,前凸后翘如同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这点,就算自诩身材不错的昂素也不能否定,看着弱柳扶风、风度翩翩的何曼姝,昂素闭了闭眼,“我承认,比外貌于身材我比不过你,但,我有的东西你一定没有,你一定比不上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非常的自信。   看着小强一样的昂素,何曼姝笑了,“你想说的是权吗?”对方出身昂家,F国的军权几乎都在对方的家族,在外形外貌不如人的情况下,军权应该就是昂素还能拿得出手的王牌。   见何曼姝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优势,昂素点头道:“只要章楚跟我结婚,我们昂家的军事资源随他怎么用。”   “哈哈哈~”一阵张狂的大笑在大院的上空回响着,那是何曼姝对昂素的不屑。   不仅是何曼姝对昂素这句话不屑,就连严华等人看向昂素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一样,来我们国家显摆自己的军事资源,再用资源诱惑一个少将,这是当面挖墙脚吗,还是说,没把我国放在眼里!   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昂素脑子有坑。   听着何曼姝那清脆的笑声,再看着众人那不屑的眼神,完全不明白我国国情的昂素有一瞬间的麻爪:什么意思,为什么都嘲笑她,这要是她们国家谁被这样的馅饼砸重,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看出昂素的茫然,詹姆斯不得不低声解释了一句,“章楚少将的价值比你所谓的资源高多了,所以,你别用这么拙略的计策挖墙脚。”脸憋得通红,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昂素会出这么一张烂牌。   “他能力高是好事,如果再加上我们家族的助力岂不更好?”茫然间,昂素还是没有明白根本的原因。   看着这样的昂素,何曼姝可算是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就这样的人,虽然自诩清高,虽然会耍一些下作手段,但源头还是被宠坏了,所以反而没那么聪明,不太聪明也就好对付,想到这,她干脆也好心的解释了一句,“这里是我国,章楚是我国为人民服务的军人。”   又不是造/反,为什么需要别国的军事资源。   说句不好听的,就刚刚独立没多久的F国,哪点能跟我国比。   何曼姝这句话昂素听懂了,也理解了其中暗含的意思,瞬间,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她自以为的最大资源在章楚的眼里不仅是负担还是垃圾,明白这一点,她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这是气急。   “昂素同志,你没事吧。”一把扶住昂素,苏云做到了一个合格陪同人员的基本。   晃了晃脑袋,从混沌中回神的昂素看向何曼姝的眼珠红了。   赤红赤红。   她气,她恨,她也无地自容,想到再也不可能的爱情,深受打击的昂素一把推开苏云对着何曼姝就一拳揍了过去:不比了,什么都不比了,她不喜欢何曼姝,不喜欢这张比自己还好看的脸。   动手的瞬间,昂素也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机灵一动,她故意大叫道:“第三次比试,切磋。”   切磋这个词还是她早先就了解过的,所以此时才能张口就来。   看着扑向何曼姝的昂素,不管是严华还是大院的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后退好几步让出对战的位置,这一幕不仅让昂素的卫队人员很纳闷,就连詹姆斯也是一头的雾水。   “严...严主任,快点,快点分开她们。”   指着已经快撞到一起的何曼姝与昂素,詹姆斯吓得脸色煞白,同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昂素到底有多厉害,别看对方是个一直生活在父亲羽翼心下的女人,但昂素的身手是真的很好。   很好到一般军人都不是对手。   为了不看到梦碎,詹姆斯在叫完严华后就闭上了眼睛,也就错过了一脸震惊的昂素。   面对昂素先出手的攻击,何曼姝并没有大意,狮子搏兔尚且用全力,面对未知身手的昂素,她也全力回击。   这一对上手,不仅是何曼姝挺诧异的,就连昂素也是一阵阵心惊,原来自以为是的身手在何曼姝的面前并不是优势,难怪章楚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原来人家的妻子确实很优秀。   得出这个结论,昂素不服气了,下手也就更狠。   听着传到耳里的嘭嘭对打声,詹姆斯只犹豫了几秒就睁开眼睛看向了声音的来处,然后,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也因为如此他才明白刚刚严华等人为什么会默契的让开战场。   就何曼姝此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比昂素只高不低。   就在詹姆斯目不转睛的观战时,大院的众人也在仔细的留意着何曼姝的打法,早就知道何曼姝的身手了得,果然是不一般的了得,就在普通人员看得津津有味时,蒋司令派来的警卫人员看着何曼姝也是眼冒异彩。   强,太强了,不愧是章少将的妻子。   经过几分钟的对打,在何曼姝摸清了昂素的路数后,也就懒得再出力了,她可不喜欢自己被当猴看,想到这,她两指一并,对着昂素的各个穴位就戳了过去,这连续的一戳,昂素只觉得被何曼姝戳到的部位又疼又痒还没力气。   就这样,对战不到五分钟,何曼姝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战斗结束。   踩着昂素的脸,何曼姝先是甩了甩帅气的短发,然后才居高临下的对着昂素笑了笑,“不好意思,承让了!”   非常有高手风范,但是你能不能把你的脚丫子从老子的脸上拿下来,怒瞪着何曼姝,打输的昂素不仅觉得没有面子,就连里子也没有了。   在昂素的警卫官冲过来的时候,何曼姝很自然的抬起脚,“不好意思,脚滑了。”   好一个脚滑!   看了一出好戏的大院人员要不是顾忌昂素的外宾身份,就何曼姝这干脆利落的战果,他们一定会拍手欢呼较好,就算是没有欢呼,但看向何曼姝的目光也充满了崇拜。   强者不分男女,胜者为王。   “没给你添麻烦吧。”看着被自己人团团围住的昂素,何曼姝对站在身边的严华低声问了一句。   “没有,你今天的处理方法非常正确,私人切磋不会上升到国家问题,更何况昂素来此的目的本就不纯,她做不了什么文章。”简单对何曼姝解释了几句,严华赶紧带着己方人员上前安抚战败的昂素,人是他带来的,人输了,他不能落井下石。   “厉害!”   苏云在走过何曼姝的时候偷偷比了比大拇指,她喜欢何曼姝的肆意张扬,也喜欢何曼姝的聪明,对于自视清高的昂素她一直都不喜欢,主要是对方也不尊重自己,要不是陪同人员,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现在何曼姝给自己出了口气,她高兴。   看着眉眼都笑弯了的苏云,何曼姝淡笑着点了点头。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昂素的警卫员人员看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已经翻起了白银的昂素急了,着急的他们使劲的摇晃着昂素的身体,直接让昂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面对昏过去的昂素,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宁静过后就是爆发。   出来前昂大将军就跟警卫员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好昂素的安全,在见到昂素晕过去后,警卫队里的十几人慌了,一慌就让他们围住了何曼姝,何曼姝被围,我方警卫队不答应了。   双方对峙着,对战一触即发。   翻了一个白眼,何曼姝看着昂素的警卫员们说道:“我是医生,你们昂大小姐晕倒不找医生莫非是想看着她死?”这话说得重,顿时让昂素的警卫员们犹豫起来。   “你...你刚刚干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小姐会晕倒。”昂素的警卫队长看着何曼姝说了这番话,当然这句话是需要翻译的,不是每一个F国人都能有昂素这么好的一口流利华语。   被不信任的质问,何曼姝挑了挑眉头,“我干嘛了,当然是应你们大小姐的要求切磋了,怎么,切磋的时候你们是没看?还是没看清楚?”   “这...”昂素的警卫队长被噎住了。   “行了,我是医生,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你要是不信那就等医务室的医生来。”说到这,何曼姝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再次说道:“不过,要是耽误了救治时间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这一下昂素的警卫队员们神情更紧张了,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昂素,大家只能低声商量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何曼姝该不该信,眼见事态如此,严华知道该自己出面了,“我能证明何同志确实是医生,而且还是医术很高明的医生。”   严华一开口,大院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证明,虽然他们不知道何曼姝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超,但大院里一直流传着章楚的那条伤腿是对方治好的,能治好专家都治不好的腿,那就说明何曼姝的医术是真的不错,于是大家在严华话音落地后也就跟着整齐地点了点头。   “要不,咱们就让她看看小姐?”昂素的一个警卫在见到严华等人都点头后,忍不住也向谨慎的队长建议。   警卫队长还是有点犹豫。   看着黏黏糊糊半天没有扯清楚的F国人,詹姆斯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干脆一点,虽然这里是华国,但我并不是华国的人,作为一位记者,我可以向你们用我的职业操守来为这位何曼姝女士担保,我担保她的人品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到詹姆斯开口,昂素的警卫队长终于不再犹豫,“请你帮忙看看我们小姐怎么了?”看着何曼姝,他用上了敬语。   “全部人员散开五米,别妨碍我治病。”   拨开人群,何曼姝走向了昂素,行走中她紧紧地盯视着昂素,她有点怀疑对方耍诈,因为她刚刚虽然战胜了对方,但却并没有耍手段,也就是说,她是光明正大打败对方的。   胜利了,对战的人却晕的,呵呵,说这里面没有小九九打死她都不信。   所以何曼姝在走近昂素的时候就开始观其神色,果然,就算是昂素修炼到家,但在她这双看惯了病人的眼里还是看出了端倪。   发觉到昂素是装晕后,何曼姝眼里闪过一丝暗藏的讥讽。   呸,老子叫你装,叫你陷害老子,一会有你好受的。   万众瞩目间,行走中的何曼姝突然抬手在脖颈间一摸,很好,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银针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所有人都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昂素的警卫们预感不好时,何曼姝手里的银针直接就插进了昂素的人中。   “啊!”一道尖锐的大叫声传来,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昂素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弹跳起来还不算,她还捂住人中使劲的蹦跳着,太痛了,别看刚刚何曼姝那一刺刺的是她的人中,但他痛的却是五脏,五脏太痛了,痛得犹如五脏被寸寸割裂。   看着活泼乱跳的昂素,所有人:......   就连昂素的警卫队员们也一个个红着一张脸假装没有看到昂素的疯狂,太丢脸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哪里不知道自己小姐玩的是哪一出,如果这一出没有被人识破,可能还有用,结果,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穿,简直就是不要太丢脸。   丢脸丢到北极的昂素警卫人员全部装死不敢看何曼姝,也不敢看严华等人。   淡笑着看着疯狂蹦跳的昂素,何曼姝故意说了一句,“昂素同志,你这样可就不好了,都说愿赌服输,你先挑起的战斗,输了不好好认输,怎么还装病害上了人,好了,别跳了,也别再装。”   “我没有装,真的是好痛,好痛。”   痛不痛当然是自己最清楚,昂素一边蹦跳一边怒瞪着何曼姝,“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什么我这么痛?”   “下什么药,不就是用银针给了扎了下人中让你清醒?”缓缓收回银针,何曼姝的神色无比自然,看着这样的何曼姝,所有人都不再相信昂素无辜,主要是狼来太多次,多到她已经失去了信任。   “小...小姐,要不咱们先回招待所,回去再找个医术看看?”   憋了好一会,昂素的警卫队长才看着还在蹦跳的昂素磕磕绊绊建议,他真的是不想再看昂素演戏了。   主要是演技还拙劣。   听到自己人的话,昂素有一瞬间是震惊的,她的人怎么不向着自己,反而是向着一个欺负她的外人,指了指自己的警卫队长,再指了神色淡然的何曼姝,昂素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得到华国人的人心,就连自己人的人心也失去了。   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她突然就感觉不到五脏的痛了。   不痛,也就停止了蹦跶。   很好,这一切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变成了她在见到阴谋不能得逞后歇菜了。   狠狠的瞪了何曼姝一眼,昂素才在自己人的拥护下走向了中巴车,看来,她对何曼姝的找茬结束了。   见昂素终于消停下来,严华与所有陪同人员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我们走了。”看着何曼姝,严华告辞。   “主任你们慢走,我不送了。”何曼姝对着严华等人矜持地笑了笑。   “女士,我能给你拍着照片吗?”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詹姆斯贼心不死。   看着詹姆斯的蓝眼睛,何曼姝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可不是后世,她不想为自己找麻烦,今生,她只想好好跟章楚过日子。   “好吧。”遗憾的看了一眼何曼姝,詹姆斯无奈的转身离开。   就在大家目送严华一行人离开时,何曼姝突然目光锐利的看向了一旁的中巴车,随着一道清脆的木仓响,她脸上的笑容停滞了。 第93章 雷霆震怒   何曼姝万万没有想到昂素这么输不起, 也没有想到对方在自己的国家敢对自己开木仓,所以木仓响的瞬间她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就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随着血液的奔流,她只听到、看到周边乱糟糟的, 什么声音都有, 有惊叫的,有拉动木仓栓的, 也有奔跑声,很多,很杂, 最开始这些声音特别的清晰, 但也只清晰了一个眨眼的功夫。   它们又瞬间离自己远去。   蔚蓝的天空一朵白云晃晃悠悠的飘荡着, 挡住了刺目的太阳,也挡住了何曼姝眼里的光彩,就在听觉、感觉离她远去时, 一道惊惶不安的大叫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婶婶!”   随着这声大叫,何曼姝看到了一个匆匆向自己跑来的少年。   看着少年那矫健的身姿, 她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还好,老子就算没有结婚生子, 但死后也有戴孝的人。   想到这,她眼一闭, 就打算闭眼,可闭眼前,章楚那张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看着章楚那张俊脸,再联想到自今的没得手,何曼姝的脸黑了:奶奶的, 太倒霉了,上辈子她是被自己的颜值害死,这辈子却被章楚的颜值害,不甘心,她一点都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一辈子。   不甘心的人努力睁大眼睛,保持理智地摸出银针对着自己的百会穴就扎了下去,晕倒前只来得及交代跑到身边的章越:“不管手术如何,不能拔针。”说完就陷入了黑甜之中。   用手捂住何曼姝那正在流血的伤口,章越的脸白得如同宣纸。   他不敢摇晃何曼姝,也不敢说话,只死死地咬着嘴唇对着昏迷过去的何曼姝不停地点头,点头的同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那微红的眼眶里滑落,这些泪珠代表了他此时的心情。   “快,医术,叫医术。”   何曼姝倒地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华,在冲向何曼姝的时候他也开始了指挥。   自发的,我方人员不仅控制了昂素与昂素的人,还把人都赶下了中巴车,他们要车,要在第一时间把何曼姝送到军区医院,只有军区医院的医疗设备才够齐全。   幸好这里是军区大院,幸好大院的军人几乎都上过战场,也学习过急救措施,在紧急为何曼姝止血后,中巴车呼啸着驶离了大院,只留下看守昂素与昂素的军区警卫人员,现在,他们对昂素等人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木仓响前,昂素是受人尊重的外宾,木仓响后,她是人人恨不得咬死的坏蛋。   面对大院众人那刺骨的怨恨,昂素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这次是真晕。   她刚刚其实没有打算要何曼姝命的,被手下的人扶上车后透过车窗看着意气风发的何曼姝,昂素越想越气,气到全身都轻微颤抖,每每只要一想到她的脸被何曼姝当众踩在脚底,她心中的怨恨与嫉妒就冲击着大脑,最终,脑子一抽,下意识拔出了偷藏在身上的木仓。   木仓响,昂素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完了,今生看来要跟章楚结仇了,带着不知还能不能回到自己国家的担心,昂素终于晕了过去,她的晕倒不仅没有得到大院众人的同情,就连自己的警卫员们也不再心疼。   远方,当章楚接到何曼姝被木仓击的消息时,平时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害怕与惊惶。   然后就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当年,他也是这么接到父母兄嫂不在的消息的。   “章楚,章楚,南方军区医院正在全力抢救,你放心,医院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人的,你就...”原本想说你别担心的,但看着章楚那双逐渐血红的眼珠,西南军区司令突然就说不出如此干巴巴的安慰话音,因为他根本就无法保证何曼姝最终会不会被救回。   司令不再出声,在场的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要说现场最尴尬的人是谁,当然是昂大将军,原本今天是各自代表国家的双方会谈,会谈的内容是边界的界定,结果开会途中接到这样的消息,想到肇事者是自己那无法无天的女儿,他的心情也可想而知。   悔恨,无奈,甚至还有惊惶。   “楚...”就在昂大将军想解释解释,又或者是代女赔礼道歉时,盯视着章楚的他突然闭口了,闭口的同时眼珠子也瞪得无比的大,因为此时的章楚在他的眼中发生了变化。   一头乌黑的寸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白。   “章楚!”   看着章楚的变化,首先心疼的是我方人员,就在大家都关心加心痛的跑向章楚时,章楚站起了身,然后把目光对准了昂大将军,一字一顿道:“如果我的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的人陪葬。”   这个你的人也许是昂素,也许也包括了昂大将军,又或者是整个昂氏家族。   面对章楚那双无情到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珠,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昂大将军也觉得全身一寒,因为他从章楚的眼里看到了认真,绝对的认真。   感受着章楚那节节攀升的肃然杀气,昂大将军一方人员一句话都不敢说。   “开会!”   就在众人以为章楚会赶回南方军区时,出乎意料的,他敲了敲桌子然后坐下继续着刚刚的会议,不过,这一次的会议可比刚刚开得容易得多,原本还有很多具有争议的界定一时之间决定不下来,但在章楚那双冰冷的眼珠下,昂大将军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害怕的心理,放手了之前的胡搅蛮缠。   毕竟人家华方摆出的证据足够证明那些有争议的地段确实早就属于对方。   眼看着会议得以正常下去,司令与总参的人也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疼章楚,刚刚章楚发色的变化所有人都看见了,正因为看见,他们才没有阻止章楚对昂素一方人员的态度。   会议过程中,我方记录会议的人员总会低头用衣袖偷偷擦掉控制不住的泪水。   这一刻,章楚的表现让他们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军人。   这一轮谈判非常的顺利,几乎是章楚拿出证据的同时昂大将军一方的人员就点头同意界定了,就这样,原本需要无数天的扯皮谈判不过是短短的一天就结束了,结束的瞬间不管是己方人员还是F国人员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气氛太冷,也太压抑。   自从接到何曼姝被昂素木仓击的消息后,章楚完全化作了冰冷的机器人,不仅如此,整个会场都被他那肃杀的气势所镇压,在这样的环境里,所有人的神经都是高度集中,同时也是提防的,提防着章楚突然暴起伤人。   还好,一切只是大家多想了。   就在众人的思绪跑偏时,一脸寒霜的章楚再次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我希望明天能正式签署两国边界认定条约。”   面对章楚那双看不见底的无情眼眸,昂大将军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点头道:“行,明天就签署。”说完,他忍了半天的担心终于忍不住出口了,“楚...能不能让人把昂素带回来?”   “你觉得她在违反了国际条约后还能就这么回来?”漠然地看着昂大将军,章楚的眼里既像是有对方,又像是没有。   “不能私了?”   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昂大将军差点愁死,家里这一辈就昂素这么一个丫头,这才让孩子养成了自我中心的性格,他知道这样不好,但一直认为自己家族能护住孩子,没想到无法无天的昂素惹到的不仅仅是一位少将,还惹了一个正在崛起的国家,一个比自己国大了无数倍的国家。   想到这,昂大将军此时都有揍死昂素的心。   就在昂大将军担心的看着章楚时,早就因担心何曼姝而五脏俱焚的章楚第一次把全部的目光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一下,昂大将军才知道章楚的杀气与气势到底有多盛。   只一眼,他仿佛透过章楚的眼眸看到了木仓林弹/雨,看到了尸山火海,看到了曾经被自己杀死过的无数冤魂,那是地狱,无边的地狱。   看着一滴滴/滴落豆大汗珠的昂大将军,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的章楚才回答了对方刚刚的问话,“你打算如何私了?”   一看有门,昂大将军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淡笑,早就打好的腹稿立刻就不经思考冒了出来,“楚,你要什么赔偿都行,不管是金钱还是军械,只要我们家族能给的我一定给。”这已经算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原本章楚只是想看看昂大将军的底气是什么,但在听到对方的豪言壮语后,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杀气。   看着一直盯视着自己不说话的章楚,昂大将军有点惴惴不安了,小心的观察着章楚的脸色,问道:“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家族一定尽全力满足你,只希望你看在小女不懂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说到这,他知道自己该表态了,“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严加看管,绝对不会再让小女给你添麻烦。”   “章楚,你可要三思!”很严肃与威严的声音。   原本司令等人见章楚与昂大将军谈起了私事是不打算开口的,但在听到昂大将军的话后,所有己方人员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担心章楚禁不住诱惑而犯下错误,司令在惜才的情况下不得不开口提醒。   没有看司令等人,章楚的目光还是盯视着昂大将军,给昂大将军施压了无尽压力后才轻声说道:“我的妻子无价,你就算用你昂家全部的身价性命来抵,都抵不上我家曼曼一根头发,你说,我要真开价你满足得了吗?”   “楚,你再考虑考虑?”黑着一张脸,昂大将军听出了章楚并没有和解的意思。   “请准备明天的条约签订。”说完这句话,章楚不再看谁,而是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人一走,会议室的气氛为之一变。   看着我方人员,昂大将军把希望的目光对准了司令与吴成峰等人,他非常希望这两人能为自己在章楚面前说说好话,毕竟这两人的职位在华国是高过章楚的,“请二位...”话才出口,直接就被司令抬手打断了。   看着昂大将军,司令一脸的严肃与认真,“昂同志,这事无法私了,原本昂素同志进入我国的理由就是友好访问与参观,而我们也按照国际惯例同意了你们的请求,正常来说,你们不能佩戴木仓支弹药进入我国,你方人员的全部安全由我方负责,但昂素同志不仅私藏了木仓械,还打伤了我们一位少将的妻子,这事,不管是公事公办,还是私了,我们都无法做主。”   看着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的华方,昂大将军脸上的肌肉快速的跳动起来。   看来,这次他家丫头的命有点悬了。   章楚在离开会议室后立刻就去了司令办公室,他在等司令,如果要想尽快赶回南方军区,那必须得有司令的特批才能乘坐军机,幸好司令等人也知道他的想法,等了没五分钟司令跟政委等人就赶到了办公室。   “章楚,我已经通知了机场,你一会就能启程,不过在你去之前,我有话跟你说。”要不是如此,他早就让人通知章楚直接去机场了。   “司令,你说。”   此时的章楚除了头发有了变化,其他就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司令知道不是这样的,别看章楚话少,但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在遇到这样的大事时一点心伤都没有,没有大闹,不过是理智在控制着行为而已。   “一会我派人跟你一起回去,昂素你不能动,一切处理我们国家都有相关人员去办,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重重地捏着章楚的肩膀,司令的眼里是不容拒绝的担心。   他担心章楚为了何曼姝会铤而走险。   “我懂。”   穿上军装的那一天,章楚就知道自己不再是自己,所以之前哪怕接到何曼姝受了木仓伤时他有多心疼都不能撂挑子走人,所以此时的他明白司令这番话不仅有对自己的警告,也有惜才。   昂素不是我国人员,对于她的处理一定要慎之又慎。   见章楚懂了自己的意思,司令才松了一口气,也就是到了此时,吴成峰才上前看着章楚说道:“今天的谈判虽然很胜利,但我相信明天的签约仪式一定不可能再如此顺利,这点,不管是你还是我们都得有心理准备。”   刚刚章楚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他凭气势掌握了会谈节奏,所以昂大将军等人才会在心神失手时那么好讲话,明天,不用等明天,估计现在对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没有用边界的界定要求释放昂素。   这点章楚何尝不知道,但他刚刚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吴参谋,只要他初步答应与签署了谈判内容,那咱们就不怕他作假,我们并没有逼迫他答应什么,全程都有会议记录,双方也都签字过,他就算是后悔了也只能拖延时间,只要我们运作得当并不会吃亏。”   看着还是考虑全面的章楚,吴成峰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拍了拍章楚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节哀,何同志的手术已经开始,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谢谢首长,我走了。”归心似箭,章楚的心早就飞到了何曼姝的身边。   “去吧。”说完这句话,不仅是吴成峰对章楚敬了一个礼,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章楚严肃地敬了一个礼,这一礼代表了绝对的尊重。   回了一礼,章楚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刚一上车,吉普车就如同利箭一样向机场冲去。   南方军区医院,由于何曼姝在木仓响的瞬间移动了身子,也就避开了要害,虽然流血过多,但在她自己先行扎针的情况下控制了出血量,经过手术,已经性命无忧,章楚到的时候,麻药还没有过去,何曼姝还沉沉的睡着。   推开病房门,章楚除了病床上那抹靓丽的身影就再也看不进其他。   看着冲到病床前紧紧握住何曼姝手的章楚,病人里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原本人们对于招惹来昂素的他是又气又恨,但看着章楚那花白的头发,所有的责怪与不满都咽回了咽喉。   紧紧地盯视着章楚,眼珠子早就通红的章越最终拉着警卫员小石头离开了病房。   “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到警卫的职责,我请求处罚。”一脸悔恨与自责的石磊在出了病房就对早就蹲守在门外的章楚兄弟们检讨道,作为军区安排给何曼姝的警卫员,他确实没有尽到警卫的职责。   “不能怪你,不能怪你,怪我们,要是我们听话自己去上学,你留在家里保护婶婶,婶婶就不会出事了,是我们,是我们的错...”   惨白着一张脸,章越并没有看谁,而是盯视着紧闭的病房门喃喃自语。   知道孩子自责,陆安民与周荣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主要是不管是章楚还是何曼姝对他们都很好,也都从何曼姝处得到过好处,面对何曼姝的意外,他们俩的脸色尤其难看。   不过再难看,在章楚来不及安抚孩子的时候,他们得尽尽自己的力。   “小越,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对方的胆子这么大,也没想到对方敢私藏木仓支。”说到这,不管是周荣还是陆安民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无法言说的暴戾。   “小越,你放心,人已经看押了起来,我相信军区与国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摸着少年的头,陆安民的眼珠子也红了,要不是有着国法的约束,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叫做昂素的女人。   他陆安民可不是什么君子,可没有男人不打女人的习惯,他是军人,在军人的眼里,只有自己人与敌人。   听到陆安民的安慰话语,原本一直紧盯着病房门的章越突然回头盯视着陆安民道:“所以,她会被木仓毙吗?”   都知道章越口里的她是谁,但在面对少年那双清澈的大眼时,所有人都无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话。   这样的木仓击事件,如果换做是我国人员犯下的,那绝对会被木仓毙,但昂素不是我国人员,不仅如此,她的身份还很特殊,特殊到我国在处理这件事上都会慎之又慎。   看着众人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无奈,章越瞬间懂了什么叫做现实。   懂了的少年转过头接着看病房门,不再说话。   见少年如此通透,周荣与陆安民等人都是老脸一红,就在两人绞尽脑汁想再安慰安慰少年时,沉默了好一会的少年突然说道:“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懂,我也知道。”因为懂,才不想听废话。   面面相觑,众人只能也跟着章越盯视着病房门。   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章楚的最终表态。   病房里,章楚的眼里早就只剩下何曼姝,就章越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心心念念的何曼姝身上。   不过是大半个月没见,他家曼曼就毫无活力地躺在了病床上。   轻轻的握着何曼姝的手,章楚低头怜惜地亲了亲何曼姝那微凉的唇,一滴泪毫无征兆就掉到了何曼姝那白净的脸上,这是他忍了一路的心伤,紧紧的抱着何曼姝的身子,章楚的伤痛终于在见到何曼姝后崩塌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麻烦我就提前收拾了,对不起,曼曼,让你受无妄之灾了,你放心,我一会为你报仇的...”这一刻,章楚不仅悔恨还自责,跟章越的心情是一样的。   喃喃的道着歉,默默的流着泪,章楚得不到何曼姝的任何回应,最终,在寂静的病房里,他收敛了无用的自责。   稳了稳心神,擦干泪珠的他坐在床沿上细细地抚/摸着何曼姝的脸庞,特别是看到何曼姝头顶那根颤颤巍巍的银针时,他的心就痛如刀绞,同时一股热流也滋润着冰冷的眼珠,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最终,他放开了何曼姝的手,然后推开了病房们。   门外,所有人在听到门响的瞬间就悄无声息的立正站好,就连章越都不例外。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章楚的兵。   “头/小叔!”看着章楚那灰白的头发,再看着章楚那血红的眼珠,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被刺激得发了红,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让一个外人逞了凶,是可忍熟不可忍,得报复回去。   “周荣,陆安民。”   很小声,但是门前所有人都听到了章楚的召唤,上前几步,两位被叫道的军人神情坚毅地站在了章楚的面前,大有只要兄弟一声令下,他们就能不计代价的攻城略地,这一刻,大家是家人,不是军人。   看着兄弟们眼里的信任,章楚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章楚,我的命是你在战场上救的,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无条件的支持,你也别跟老子说什么以家庭为重,如果没有你,早十年我就不在了,我家早就成了烈士家属。”   盯视着章楚的眼睛,看着章楚那灰白的头发,周荣在心疼之余脸上的神色也很严肃与坚决。   多少年的兄弟,如果兄弟的心没有伤到底也不会一夜白头,对欺负了兄弟的人,他不能忍。   有了周荣开头,陆安民脸上也划过一丝狠厉,“章大哥,你也别劝我,我孤家寡人,没牵连,也没有牵挂,如果还认我是兄弟,你就别废话。”这话说得干脆,干脆到章楚无法拒绝。   目光一一从兄弟们的脸上划过,章楚知道大家都是真心的。   最终,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要你们现在开始起就收集昂氏家族的一切信息与动静,越详细越好。”说到这,章楚的眼眸深处闪过杀机,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何曼姝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啪!”   所有人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整齐默契的对着章楚敬了一个礼,然后动作一致地转过了身子。   “章楚,章少将,你要不要跟上面请示一下,这昂家可不是我国的人,我们无权对其...”就在陆安民等人准备离开执行章楚命令时,带人匆匆赶到的严华在听到章楚的话后立刻吓出了满头满身汗。   然后就赶紧拦向了一个个彪悍如虎的周荣等人。   要说此时最担心与紧张的人是谁,当然是严华,昂素是他陪同的,外宾的安保也是他在负责,但还是出了木仓击事件,他的责任无法推卸,但他也无比担心章楚会因此犯错误。   但几人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全心听章楚命令的士兵,眨眼的功夫,章楚的这些兄弟就走得一个不剩。   眼睁睁看着拦不住人,严华要不是怕影响到病房里休息的何曼姝,他一定会鸣木仓警告,但就因为一时犹豫,他失去了先机。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他知道要出事了,要出大事!   “章楚,你不能惹事,你不能犯错!”就在严华满头大汗又心急又焦心的劝告时,章楚的目光对准了他,瞬间,一股肃杀之气直扑严华,立刻把严华即将出口的其它话语全部堵在了咽喉里。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管章楚的资格。   “放心,我不会犯错误,刚刚的命令是军事机密。”章楚的神色很平静,也很冷漠,对于没有看好昂素让其惹了事的严华,他迁怒了。 第94章 你爱我吗?   看着章楚那寒霜一样的脸, 耳中再回响着章楚刚刚那句军事机密,严华知道自己该闭嘴了,因为不管他的身份为何, 他都不能从一个军人的嘴里再打听关于军事机密的内容。   由于无法辨别章楚话语的真实性, 严华在一阵沉默后无奈的选择了告辞,不离场不行, 他得去搞清楚章楚刚刚的话语到底是假传圣命还是确有其事。   “师长...”   等严华等人都走后,一直站在一旁的石磊才紧张地看着章楚,已经自责到无地自容的他紧紧地扣着腰间的木仓柄, 大有只要章楚一声令下他就去木仓毙昂素一样。   “不怪你。”   回南方军区的路程中, 章楚已经搞清楚了事件的全部起因与过程, 对于被何曼姝支配出去送孩子没能及时保护何曼姝的石磊,他没有责怪的权利与底气。   “师长,都是我不好, 要是我能早点赶回来...”   就在石磊难过得掉眼泪时,章楚接下了他后来的话,“就算你早点回来也没用, 在那种情况下,不是你伤就是曼曼伤, 谁的命都是命,都得爱惜。”认真地盯视着石磊的眼睛, 章楚在说一个可能的事实,甚至如果当时是石磊在,那可能就是死。   现在这种结局是最好的结局。   轻轻地拍了拍石磊的肩膀,章楚已经没有力气再安抚,而是把目光对准了一直瞪视着自己的章越,“对不起。”   他不仅欠何曼姝一句对不起, 也欠孩子们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差点让孩子们失去一位‘母亲’。   一位心疼孩子的‘母亲’。   死死地盯视着章楚,也盯视着章楚那满头的灰白发,章越突然通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冲过来的孩子并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直扑章楚的怀抱,在章楚的怀抱里,少年用力的敲打着章楚的胸/膛,他气小叔招蜂引蝶,也气小叔明知道昂素可能会给婶婶带来麻烦还放任自流。   嘭嘭嘭!   沉闷的拳头声代表着章越的所有担心与气愤。   面对少年的惩罚,章楚不仅没有阻止,也阻止了石磊的靠近,他知道,孩子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需要宣泄一下隐藏在拳头下的害怕与担心。   拳头没有停,但随着拳头声,章越的力气在减少,眼眶里转了很久的泪珠终于在章楚这个亲人的面前滑落,至今他都记得看到何曼姝中木仓时倒下的身影,自今他都记得何曼姝的鲜血有多滚烫,正是因为记得,他才害怕失去何曼姝,害怕失去了婶婶的日子,更害怕再次回到曾经冰冷的生活里。   察觉到章越的力量减弱,再感受着孩子的心伤,章楚一言不发地抱住了孩子。   “别哭,小叔会给你婶婶报仇的。”偷偷咽下因章越的敲击而涌上咽喉的鲜血,章楚面无表情的安慰着孩子。   刚刚章楚对昂家的安排章越已经听到,所有对小叔此时的承诺他是懂的,因为懂,少年终于说出了盘旋在心中已久的打算,“我要参加。”   “你还小。”   虽然何曼姝没有跟他说过对几个孩子未来的人生安排,但章楚还是从何曼姝平时的谋划中猜到了何曼姝只希望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几个孩子好好学习,所以想都不用想,章楚就拒绝了少年的请求。   “我十三了!”不服章楚对自己的保护,章越固执己见。   都是章家人,当然知道章家人在认定的事上到底有多固执,所以再次听到章越的自荐后,章楚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   “小叔,你知道吗,婶婶是母亲走后第一个毫无保留对我们好的人,也是我们心目中的妈妈,我们爱妈妈,所以我第一定要亲自为‘妈妈’报仇。”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不善于表达的章越第一次在章楚的面前说清楚了他对何曼姝的情感。   没有血缘胜似血缘。   子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不知道章楚是被章越的话语感动,还是控制不住即将喷出口的鲜血,他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少年的请求,“行,你去着陆安民,然后跟在他身后学习与听命令。”   “是,谢谢你,小叔!”   原本章越以为还要多说一些才能打动章楚,没想到他才一煽情就打动了小叔,看来婶婶教的道理非常不错,在面对不同的人与事务时就得采取不同的攻略方法。   就在章越为能去给何曼姝报仇添一分力的时候,章楚的下一句话也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跟随陆安民前,你得先回家安抚好敏敏与小华,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婶婶出事了,也不要让他们担心。”   何曼姝不出院,章楚当然不会独自离开,所以家里的事就只能交给章越这个半大少年,他相信章越一定能处理好。   章楚顾忌的,章越也想过,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他懂,于是就没有拒绝,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安抚好章越,章楚才让石磊带着少年回家,天色不早,再不回家,家里两个小的会担心与害怕。   目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开,章楚接过一旁警卫递来的水簌了簌口,等嘴里没有血腥味后才转身回了病房。   病房里,有着他的珍宝。   这一次何曼姝可以说是受了无妄之灾,所以医院给她安排了一间独立病房,病房面积不算小,一左一右两张病床,精疲力尽的章楚没有休息,而是跪在了何曼姝的床前。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看跪的那个人值还是不值。   何曼姝绝对值得,这点章楚很肯定。   其实,别看何曼姝全身被打了麻药无法清醒,但因为她自己扎的那一针,她的神智是清醒的,清醒到就算没有用眼睛看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术过程如何,当然也就知道章楚在自己的病床前说了什么话。   平时话少的男人此时正一边亲吻着何曼姝的手一边述说着自己的相思。   那是一个男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软弱。   也正是因为如此,何曼姝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听着耳边的句句相思,再听着章楚对自己的声声呼唤,她终于战胜了麻药的副作用强行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何曼姝看到的就是一头灰白头发的章楚。   盯视着章楚那第一次出现的发色,她有一瞬间的茫然,茫然后就是气愤与心疼,她的男人,她看上的男人居然一夜白头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她抚摸向了心疼的色彩。   经过大耗精力的谈判,又经过长途奔袭,早就筋疲力尽的章楚并没有敏锐的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何曼姝醒来。   所以,当那只芊芊玉手放在自己头顶时,一直喋喋不休的男人全身僵硬了。   “章楚。”很平静的语气,没有责怪,也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平时相处的自然。   听到何曼姝的叫唤,章楚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水就看向了声音的出处,他的狼狈也就被何曼姝看到了。   看着眼眶微红,眼珠赤红的章楚,何曼姝再多的怨恨也消失了,“章楚,陪我躺会。”由于另一只手上打得有吊针,她只能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只一眼,她就看出了章楚到底有多憔悴。   看着何曼姝头顶那根银针,抹了一把脸的章楚坚定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章楚这意有所指的一眼,让何曼姝想起头顶还没有拔掉的针,于是理所当然的指挥起人来,“捻住针,慢慢拔/出来。”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那银针也该功成身退。   “速度多少?”   知道何曼姝此时不方便拔针,章楚也没有推迟,而是问了一个拔针的关键问题。   “匀三秒的速度。”   “好。”   捻着银针,章楚一丝不苟的按照何曼姝交代的速度拔着银针,当银针被拔出后,他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就刚刚,别看他神情很平静,其实心脏早就紧张的收缩到了一起。   “给我吧。”   清醒了一会,何曼姝的手有了一点力气,接过章楚递来的银针,也不知道她手怎么动的,就连眼如鹰隼的章楚也没有察觉到银针被何曼姝藏在了哪,藏完银针,何曼姝轻轻的拍了拍床沿,再次邀请道:“上来,陪我躺会。”   “好。”   到了这个时候,章楚不再犹豫,而把隔壁的病床推过来并在一起(病床上单人),然后脱下外衣就平躺在了何曼姝的身旁,他之前来见何曼姝的时候已经全身清洗过,因为他知道要是不清洗干净会给何曼姝的复原带来隐患,所以哪怕早就想见到何曼姝,他也还是忍着耐心换洗后才来医院。   也才在何曼姝的邀请下与何曼姝并躺在同一张病床上。   何曼姝前世是医生,当然知道细菌感染的危险性,所以见章楚躺上/床后并没有要求与其盖同一床被子,只是交待道:“把外套搭上。”   春寒料峭的,睡觉不盖点东西容易感冒。   “好。”乖乖听话的把刚刚脱下的军大衣搭在身上,章楚才用心地呼吸着属于何曼姝的气息。   不知道是□□心了,还是真的太累了,不到半分钟,安心了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听着章楚那平稳的呼吸声,何曼姝也渐渐闭上了眼睛,她刚刚就是强行挣脱麻药的束缚,现在见到了章楚,章楚也陪在她身边,感觉到安心的她也就再次陷入了黑甜之中。   当病房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后,病房门被轻轻的地推了开来。   一脸紧张的蒋修平与王振英出现在了门口。   相互推搡了好一会,蒋修平才提着一个袋子跨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并排躺在一起章楚与何曼姝,他有点心虚的回头看向王振英,他好希望好兄弟能陪着自己一起进去面对章魔王。   用力地摆了摆手,王振英才不去找虐。   眼见兄弟靠不住,蒋修平只能无奈的吞了吞口水捏紧了手里的袋子,然后拿出雄赳赳的气势走向了病床。   刚靠近病床,蒋修平直接就被吓得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怎么了?”看到兄弟跪地,嘴里说了不管蒋修平的王振英立刻冲进了病房,刚冲到蒋修平的身边,他虽然没有跪地,但后背也起了一层的白毛汗,看着章楚那双清醒的冰冷眼眸,王振英在打了一个寒颤后下意识扯出一抹微笑,“教...教官。”   “出去!”   没有声音,这句出去是章楚用嘴型说出来的。   一看惹恼了章楚,蒋修平跟王振英哪里还敢放半个屁,直接抱着袋子就同手同脚的走向了房门。   看着两个呆瓜一样的兵,章楚有一瞬间为自己的严厉做了深刻的检讨。   再说蒋修平与王振英木着一张脸同手同脚走到门口,就在他们打算将功赎罪关上病房门时,才看到蒋修平怀抱里的袋子,这袋子里是章楚与何曼姝的换洗衣服,是章越拜托他们送到医院来的,答应了兄弟的话要是做不到,那就是不守信。   怎么办?   看了王振英一眼,蒋修平很希望发小能接下这摊子,结果他高估了两人的塑料兄弟情。   装作没有看到蒋修平的眼神示意,王振英抓着一边的门就像门上有黄金一样看得入了迷,看这样的王振英,蒋修平在心中怒骂了一句:狗贼,一点兄弟情都没有!   吐槽归吐槽,但袋子不能不送。   下意识间,蒋修平把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向了病床,也正是这一望,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后就咧着嘴屁颠屁颠的轻手轻脚再次走进了病房,然后全程姨母笑的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给章楚敬了一礼后才离开病房。   看着傻瓜一样的蒋修平,章楚懒得再辣眼睛,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当病房门被关上时,等在门外的王振英才戳了戳还没回神的蒋修平,说道:“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再不矜持,口水要掉下来了。”   一听口水要掉了,蒋修平立刻下意识就伸手抹了一把下巴,当看到干干净净的大手时,他才察觉到上当,回神的他怒瞪塑料兄弟,“我说姓王的,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辣手摧兄。”   “哟,说得你好厉害一样,连章越都快追上你了,你就快别吹牛吧。”   要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谁,除了仇人,当然就是兄弟,一句话,王振英成功揭开了蒋修平的伤疤,顿时让人恼羞成怒起来,铁爪手瞬间袭击向王振英的腋下,都是兄弟,搞得好像谁不了解谁一样。   看着走廊里打打闹闹的两个成年人,站岗的警卫们一脸的平静。   就跟司空见惯一样。   当然是见惯了,都是南方军区的,蒋修平与王振英的身世那么显著,要说不知道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更何况这两人自从进了章楚的特战队,对章楚那可真是比老鼠见了猫还要听话,如此一来,两人在大院的名声也就更响了。   也就两个傻小子还被蒙在鼓里。   就在章楚在医院陪伴何曼姝的时候,章家此时的气氛也很凝固,主要是客厅里分成了两派。   两派虎视眈眈,谁都不肯服输。   “大哥,婶婶去哪里去了,我们要婶婶。”握着小拳头,章华一点都不信章越刚刚的解释,什么婶婶有急事去基地出任务了,这么晚去基地干嘛,他才不信,姐姐也不信,为了增加信心,他伸手戳了戳身边一直还没有说话的章敏。   得到提示,一直在想问题的章敏也立刻回神点了点头,附和章华道:“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们,婶婶是不是出事了?”   想到之前在街上看到过的昂素,再回想着昂素的神情,她觉得婶婶就是出事了,不然大晚上婶婶怎么可能不在家。   面对弟弟妹妹的质问,冷着一张脸的章越在内心深处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婶婶在大院被木仓击的事被司令压了下来,也幸好大院的人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没人在弟弟妹妹的耳边乱说什么,要不然,他现在可就不面对两个小孩的对峙,而是要面对两张小花猫一样的哭脸。   想到这,章越只能再次说了一遍刚刚抛出来的理由,“婶婶一直在基地给大家上课,所以临时接到任务也是正常的,敏敏,小华,咱们生活在军区大院,你们要明白一点,不仅小叔是军人,咱们也是军人家属,军人家属就应该无条件服从军队的安排。”   “真的?婶婶真是去了基地,你没骗我?”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没有从章越脸上看出纰漏,但章华就是有点无法相信章越给出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真的非常高大上。   看着章华那双圆溜溜的大眼,再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章敏,章越想了想如果是何曼姝在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后,他才犹疑的上前几步抱住了不安的弟弟妹妹,然后木着一张脸在每个小孩的额头上亲了亲,安抚道:“去睡吧,睡醒了婶婶就回家了。”   被章越一亲,不管是章华还是章敏都一副被雷劈的样子,然后神情恍惚间被忽悠回房休息了。   摸着遗留着温热的额头,两个孩子就这么睡了过去。   看着被忽悠走的章华与章敏,章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拉着石磊去了院子里,为了防止两个小孩偷听或者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只能尽量小心避开,“磊子哥,明天一切按照平日的样子来进行,你做早餐,早餐后,我带敏敏去学校上课,你亲自把小华交到周婶婶的手里,明天,小华跟援朝还是去少年基地,在那里,既能损耗他旺盛的精力,也能缓一缓婶婶的消息。”   一次说这么多话,章越有点不习惯地抿了抿嘴。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办好的。”石磊的情绪也很低落,虽说忽悠住了家里的两个小孩,但他却真实的知道何曼姝出了什么事,充满内疚的他话语更少了。   伸手重重地拍了拍石磊的肩膀,小心隐藏起心伤的章越也回房休息了,明天在送完敏敏上学后,他得去找陆叔叔,得去给婶婶报仇。   这一夜既平静又不平静。   不管是章越还是亲眼见到昂素行凶的大院众人都没有睡个安稳觉,只要一想到在大院里一个F国的人就敢当着‘主人’的面行凶,不管是亲眼见到这场意外事件的军人,还是军人家属都深切的体会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强大,唯有强大才不会被人看轻,才能震慑无知之人。   没见那个叫做昂素的‘丑女人’在面对詹姆斯的责骂时连个屁都不敢放吗,原因就是詹姆斯的国家实力比F国强大了无数倍,在强大的国力面前,就算是骄傲的昂素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所以,一定要让国家强大起来。   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招惹。   带着这种强烈的情绪,人们根本就睡不着,睡不着的大院广场上陆陆续续热闹起来,那是锻炼的大院人。   有军人,有家属,也有小孩。   因为何曼姝,大院的血性被激发,种子在萌芽,总有一天,只要得到合适的机会,这颗种子就会长成参天大树,会撑起辽阔的华国。   由于章越在弟弟妹妹间还是很有威信的,何曼姝养伤期间,他愣是没有透过口风,哪怕章华与章敏隐约察觉到婶婶是真出事了,但没有得到证实前,两个小孩还是老老实实按照章越的安排生活着。   也不知道是书穿后体质不一样了,还是因为曾经被雷击过,何曼姝的伤口恢复得非常的快,这样的木仓伤不到三天就已经收口,而她也可以下地正常走路。   能走路的瞬间何曼姝就决定回家去休养。   一是为了安抚孩子们,二是她知道章楚很忙,就在章楚陪同她住院期间,西南军区送来的信息可不少。   果然,昂大将军在章楚离开的当天夜里就反悔已经协商好的边界界定,第二天甚至是撂下了狠话,如果见不到昂素,F国一方就不再参与谈判,边界重新界定,面对强硬的昂大将军,别说是西南军区司令气得差点骂娘,就连军部派去的吴成峰也气得不轻。   一个弹丸小国也敢威胁泱泱大国,要不是顾及国际影响,他们早就武力让其明白谁的拳头更硬。   真是给脸不要脸!   到了这个时候,章楚离开前的提议经过层层上报,在得到军部的许可后,章楚就到了归队的时候。   这一次,他代表的不是西南军区,也不是他一人前往,他将从特战队里挑选好手奔赴新的战场。   章楚有新任务,何曼姝恢复得贼快,为了不暴露自身的不同,何曼姝请求回家休养,作为上层都知道的有名医生,她的请求得到了批准,然后,何曼姝就与章楚在医院再次分别了。   “曼曼,我就不回家了,家里有你,我放心。”担心孩子们见到自己的发色会难受多想,临行前的章楚并不打算回家。   抚摸着章楚的头发,坐在床沿的何曼姝紧紧的抱住了半跪在自己身前的章楚。   “保护好自己,我不需要带血的军功章。”心疼的亲/吻着章楚的发顶,何曼姝的声音有点哽噎。   “好。”抱着何曼姝的腰,章楚郑重的许下承诺。   “早点回来,我希望是待你回来,不是带你回来,也不是代你回来。”相同的字句,何曼姝相信凭章楚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听懂。   “曼曼。”   抬头,紧紧的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并没有从其眼里看到嫌弃,“谢谢你不嫌弃我的发色。”本就比曼曼大十岁,现在再有这么个发色,他真的好担心曼曼不要他。   “怎么会嫌弃你,这是你爱我的证明。”说完这句话,何曼姝也盯视着章楚的眼睛,“你爱我吗?”   “我爱你!”掷地有声,章楚像宣读入党宣言一样虔诚。 第95章 该还击了   “我也爱你。”这是何曼姝第一次在章楚的面前说爱, 也是一生的许诺。   彼此深深的注视着,情意绵绵。   仿佛经受不住诱惑般,何曼姝捧起了章楚的脸, 这一刻她主动出击了, 深深的一口勿后,彼此深爱着对方的两人再一次分别了, 而这一次的分别只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   “等我回来。”挥了挥手,章越头也不回的走了,跟在他身后的, 还有一道瘦小的身影, 那是章越。   因章越的请求, 何曼姝在考察少年的功课后同意了孩子去历练,这个时代的孩子跟后世不同,只要不是拔苗助长, 早点见识也好早点立功,知道历史进程的何曼姝在慎重考虑后,同意章楚带走了章越。   最爱的家人离开了, 他们即将奔赴隐蔽战线。   看着章楚那挺拔的背影,再看着头上那刺目的灰色, 何曼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该报仇了,作为满级绿茶,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昂素不是想回去吗,好,她就送对方回去,不仅能回去,还会送对方一份天大的礼。   杀机在眼眸深处一闪而逝。   被石磊接回家的时候, 家里的两个小孩都在大门口等待着,吉普车刚停,最小的章华就冲了出去,看那架势,大有飞扑到何曼姝身上的样子,知道何曼姝身体是个什么情况的石磊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扔下手里的行李,他就立刻也扑向了何曼姝,同时大声提醒道:“停下,小华快停下。”   就在石磊话音刚出口时,章华却已经先他一步停下了脚步,然后眨巴着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何曼姝,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愁。   看着这样的章华,何曼姝的胳膊上差点激起了鸡皮疙瘩,“小...小华,你怎么了?”   “哇!婶婶,婶婶...”   很大的哭声,同时,章华刚刚还眨巴的眼睛里眼泪那是说来就来,他一哭,早就憋不住的章敏也跟着哭了起来,婶婶都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婶婶这是出事了。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灵,其实孩子的第六感也很灵。   看着眼泪婆娑、不敢靠近自己的两个小孩,何曼姝一阵阵心疼,要不是顾忌眼多嘴杂,她现在就能抱住两个小孩好好安抚安抚,但做戏做全套,哪怕心疼孩子,她也不能在家门外抱孩子。   对着大哭的两个小孩招了招手,何曼姝压制了心酸说道:“别哭了,来扶婶婶回家。”   只要回家,院门一关,家就是她的天下。   听到何曼姝的召唤,章华与章敏立刻抹了抹脸蛋上的泪珠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何曼姝的身边,然后仰头看人,“婶婶,我们扶你回家。”虽然不知道何曼姝伤在哪,但因为靠近,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这一来,两个小孩更是小心得手足无措,生怕一不小心会弄伤何曼姝。   看着一脸紧张的两个小孩,何曼姝主动伸出了手,“来,抓着婶婶的手带婶婶回家。”这一来,不仅是她能安抚到两个孩子,估计抓住她手的两个孩子也能得到安心。   “嗯!回家。”   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牵住了何曼姝的手,然后一家三口心情愉快的往家里走去。   到来这个时候,石磊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别看之前何曼姝的受伤没有一个章家人怪他,但他自己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对于何曼姝的安全,他现在比什么都看重,看重也就生怕何曼姝再受伤。   一回到家,何曼姝就舒服地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是沙发,但与这个年代流行的沙发还是有点不太一样,因为章家的沙发是何曼姝按照后世的沙发改良后让石磊做的,改良版的沙发已经具备了后世沙发的美观与舒适性,坐在上面舒适无比。   “婶婶,喝水。”这是殷勤的章华。   “婶婶,吃点心,这是我刚刚才做好的豆沙羹。”端着一个小陶碗,章敏一脸期待的看着何曼姝,虽然她不知道婶婶受了什么伤,但吃红豆补血总没有错,这道甜点她还是跟周家婶婶学的呢。   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期待,何曼姝含笑点了点头,然后张开了嘴。   一勺还带着余温的豆沙银耳甜点就进了何曼姝的嘴,很爽滑,很甜,甜到了心里。   何曼姝感觉到了家的幸福,章敏也受到了鼓舞,再一勺汤羹被举到了何曼姝的嘴边,很默契的,何曼姝配合着张嘴吃了,反正她肚子也有点饿,吃碗甜点垫垫肚子挺好。   看着一大一小的温馨互动,双手捧着搪瓷杯子的章华脸绷紧了起来。   他好像被比了下去。   不过一想到姐姐做的这道甜点到底有多麻烦与辛苦后,小孩就不想再争功,不争功的小孩只能可怜巴巴的邀功道:“婶婶,我帮忙了,姐姐做甜汤的时候我帮忙揉豆子了。”要想得到细腻柔软的豆沙可不像后世那么容易,这年代的豆沙是把红豆煮软后再用纱布包裹起来搓揉,揉出来的才是豆沙,所以帮了忙的章华赶紧说明自己的功劳。   “甜汤很好吃,辛苦两个小宝贝,你们都是家里的好孩子,婶婶以你们为荣。”   笑眯眯的,何曼姝伸手在两个孩子的头上各自揉了一把后才夸赞。   得到夸奖,章华可高兴了,眼见章敏喂完了碗里的汤品,他立刻知机的把手里的搪瓷杯递了过去,“婶婶,喝水。”刚吃完甜的东西再喝水,真是再完美不过的事。   “谢谢小华。”接过搪瓷杯,何曼姝不客气的地喝了一大口。   一视同仁后,两个孩子各自捧着手里的碗、杯笑得一脸的满意,这可是他们这几天来最真挚的笑,不过,笑后,一直察觉到少了点什么的章华忍不住开口嘀咕道:“婶婶都回家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我昨天晚上睡前可是特意跟大哥说过的。”   章华疑惑,章敏也担心,两双大眼同时看向了何曼姝。   家里,何曼姝是他们的主心骨。   何曼姝当然知道章越去了哪,也知道少年近期都不可能回来,略一思考,她直接说道:“章越跟着你们小叔去办事了,近期回不来,你们俩在家要好好学习,一会我考校要是不过关,我可是会体罚的。”   这年代的学生可不像后世那样动不动不能体罚,所以何曼姝说起体罚来那是自然无比。   “婶婶,你放心,我上课都有好好听老师讲课,没有开小差。”   章敏这几天虽然担心不见踪影的何曼姝,但并没有落下学习,她很乖,乖到每天都认认真真的完成课业。至于还没上学的章华,那可就调皮多了,自从听到何曼姝问到关于学习的话,小孩立刻就开始偷偷挪动脚下的步伐,等章敏跟何曼姝表完态,小孩已经挪到了客厅门口。   “婶婶,我去厨房放碗。”   随着一道咋咋呼呼的大叫,章华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看着这样的章华,章敏顿时气得鼓起了两个已经肉肉的腮帮子,“婶婶,弟弟太不乖了,他没有按照你的安排做功课,这几天,他在少年基地玩野了,几乎是一回家就睡得不省人事。”早就看不惯章华的懒散,逮到机会,小姑娘就开始告状。   摸着小姑娘那气鼓鼓的面颊,何曼姝暗笑到肚子疼。   “行,婶婶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监督小华的功课,不能再让他偷懒了。”刚刚,章华的小动作她早就知道,也知道小孩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完成功课,要不是小孩见到自己回来后有点得意猖狂,她还真没打算这么吓章华。   “婶婶,我去拿课本。”   章敏是个爱学习的小姑娘,她一点都没觉得何曼姝的考校是难题,反而是跃跃欲试,因为近几天她在学校里积攒了好多不太懂的知识点,现在婶婶回来了,婶婶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她可算是找到解答难题的老师。   眼见两个孩子在自己的逗弄下恢复了精神,松一口气的何曼姝开始合计怎么收拾人。   当然,她这个收拾人可不是收拾章家孩子,而是昂素,昂素是F国的人,人不能在国境内出事,不然昂家一定会把责任推在我国头上,所以要想收拾人,还是得人离镜后。   至于人怎么收拾,她不就是最好的诱饵吗!   想到章楚那边的布局需要时间,自己这边的身体恢复也需要时间,何曼姝就稳坐钓鱼台了,她相信国家不会这么快就放昂素回去,特别是在昂大将军用边界界定问题来威胁我国时。   想到主/席的威武霸气,何曼姝笑得更加的从容。   这一养伤就养了一个来月,从春寒料峭的三月进入四月的芳草菲,当厚衣都换上薄套时,何曼姝对外宣布身体完全康复,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蒋司令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我国要遣送昂素回F国了。   听着蒋修平愤愤不平的叭叭,何曼姝眉眼一挑,干脆对蒋修平与王振英招了招手。   “何同志?”   虽然诧异于何曼姝的召唤,但蒋修平与王振英还是迅速靠近了。   “什么时候休假?”一张口,何曼姝就问得蒋修平两人面面相觑,想了想,蒋修平含蓄的透露道:“我们两参军的时间早,虽然年龄不算大,但资历算高,目前有二十五天的探亲假,今年的还没用。”   虽然不知道何曼姝要干吗,但蒋修平与王振英莫名就知道对方要大干一场,所以毫不犹豫就表达了参与的心思。   审视了一下跃跃欲试的两人,何曼姝有点犹豫。   主要是这两人一人是司令的儿子,一人是政委的儿子,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冒险,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蒋修平与王振英为了参与何曼姝的计划,硬是连脸都不要了。   “行,你们去申请休假,还有,我家小越走了一个多月,他还是个孩子,我想去西南方看看他。”盯视着蒋修平的眼睛,何曼姝知道对方听得懂自己话语里的暗示。   果然,蒋修平与王振英秒懂。   几乎是只犹豫了一秒,两人就同时点了点头,然后由王振英开口道:“我去后勤处开证明。”   达成共识的几人心照不宣的分开。   回到家,何曼姝开始收拾行李,然后想着把章敏与章华托付给谁,就在她东想西想时,敲门声响起,听到敲门声,她诧异的下了楼,石磊去副食品门店买菜去了,开门的任务只有她自己来。   不用打开院门,透过院墙,她就看到了一个意外出现在大门口的人。   看着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人,何曼姝赶紧快走几步打开院门,然后热情的把人往家里迎,“婶子,你怎么来了,快请家里坐。”   赵淑珍看着收拾得干净利落的院落,然后阻止了何曼姝往客厅去的步伐,说道:“姝丫头,咱们去桂花树下坐坐,院里景色正好,咱们在这里晒晒太阳。”虽说天不冷了,但明媚的阳光还是能让人身心愉快。   “好。”主随客便,何曼姝知道赵淑珍有话要跟自己说,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把人带到了葡萄架下。   去年建起来的葡萄架秋天的时候已经在周边插种下葡萄苗子,经过半年多的生长,架子上已经陆陆续续攀爬上了绿油油的葡萄藤,看着这水嫩般的颜色,不管是何曼姝还是赵淑珍的心情都很好。   把赵淑珍请坐下后,何曼姝去客厅端来了搪瓷杯、暖水壶。   茶叶是自己去年收集的桂花做的桂花茶,水是热水,两者一结合,浓烈而淡雅的桂花香随之而出。   “好香。”   从来没喝过桂花茶的赵淑珍在喝完一口后瞪大了眼睛。   “桂花茶能止咳化痰润肺,还能养胃,婶子,我去年利用这棵桂花树做了好些桂花茶,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带点回去,我觉得司令偶尔喝点也挺好,有助于保护嗓子。”指着一旁的大桂花树,何曼姝笑得很大方。   何曼姝大方自然,赵淑珍也不矫情,“行,一会我带点走。”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就知道谈话该进入正题了,于是认真看向了赵淑珍,对于对方的到来,她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   “丫头聪明。”   伸手戳了戳何曼姝那光洁的额头,赵淑珍正色说道:“丫头,你受苦了,我们对不起你。”对于上级决定送走昂素的命令,他们虽然不能认同,但也无能为力。   捧住赵淑珍的手,何曼姝真诚地说道:“主任,你放心,我懂,我服从安排。”   她知道上面其实也很为难,昂素虽然在我国木仓伤了人,但人并没有死,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恢复了,这样一来,总不能真的让人抵命,那将会授人以柄,更不利于我国在国际上的形象。   再说了,昂素被收押期间,詹姆斯并没有走。   见到何曼姝如此识大体,赵淑珍眼里的欣赏更甚了几分,“丫头,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我们相信你有分寸,修平于与振英你多指导点,至于家里,两个孩子我给你看。”   一个我们,代表的态度不言而喻。   想起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蒋司令,再想到与蒋司令同穿一条裤子的王政委,何曼姝明白了赵淑珍今天上门的真正意思,紧紧地抓着赵淑珍的手,这一刻的何曼姝感觉到了来自军区的温暖,“谢谢。”   一声谢谢,代表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放心,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有朱虹跟石磊一起照看,等你跟章楚回来,我一定还你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正事说完,赵淑珍适当的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婶子说哪里话,我要是连你都不信那就不知道该信谁了。”何曼姝笑得笑颜如花。   相视而笑的两人都是聪明人。   何曼姝带着蒋修平与王振英走时是早上,早到与军区同步的大院起床号都没有响起。   当嘟嘟答嘟嘟的起床号响起时,章敏与章华非常乖巧的自己起床穿衣服,然后就是洗漱吃早餐,一点都没有因为何曼姝的不在而发脾气或者是哭闹。   看着乖巧的小姐弟俩,匆匆赶来的赵淑珍是真的惊讶了。   把从家里带来的包子放在餐桌上给小姐弟俩一人分了一个后,赵淑珍才坐在凳子上一边看两个小孩吃着早餐,一边笑眯眯的问:“包子好吃吗?”对于乖巧的孩子,她还挺稀罕。   “好吃,谢谢婆婆。”   很有礼貌的,章敏放下碗筷才回答赵淑珍的话,至于章华虽然没有放下碗筷,但目光也是紧盯着赵淑珍。   虽然赵淑珍才五十出头,但何曼姝叫婶子的人,他们两个小的可不就得叫婆婆。   “乖,跟婆婆不用这么客气。”   摸了摸章敏那白净而肉乎乎的脸蛋,赵淑珍对懂礼的小孩稀罕不已,同时也在心中默默嫌弃起蒋修平小的时候。   “好。”被何曼姝教导得很好,章敏与章华并没有因为赵淑珍是司令夫人就另眼相待或者是害怕,还跟平时一样,唯一的变化只是章华咀嚼与吞咽食物的速度慢了一点。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有点顾及形象。   眼看着两个小孩快吃完了饭都没有提一句要找何曼姝的话,赵淑珍就知道何曼姝早有了安排,于是也不多话,直接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暂时住在婆婆家,等你们婶婶回来,你们再回来。”   紧紧地捏着衣角,章敏的神情有点紧张,“婆婆,有磊子哥哥在,我们就在家里等婶婶行吗?我们会很乖的,我能照顾弟弟。”   “你们磊子哥也跟着去婆婆家照顾你们。”   知道孩子难舍自己的家,赵淑珍尽量安抚章敏那紧张的情绪,她跟蒋司令都很忙,如果分成两个家庭照顾还真的有点分身乏术,最好的办法还是两个小孩跟着她回蒋家。   眼见事不可为,章敏也没有坚持,而是站起身,“婆婆,我跟弟弟去楼上拿衣服。”也不知道会在赵淑珍家住几天,爱干净的他们肯定要带上换洗衣服与洗漱用品。   “好,婆婆等你们。”实在是喜欢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赵淑珍的目光慈祥得不得了。   “谢谢婆婆。”   在谢过赵淑珍后,拉着章华的章敏就噔噔噔上了楼,姐弟俩刚一推开卧室们,床上两个小包袱就映入了孩子的眼帘,这是何曼姝走前给孩子们收拾出来的,他们提上就能走。   就在两个小孩各自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准备下楼时,章华拉住了打算开门的章敏,请教道:“姐,你说,我能在婆婆家像自己家一样吗?”这点一定要搞清楚,只有搞清楚才能决定他在蒋家怎么生活。   回忆了一下何曼姝的交待,章敏肯定的点了点头,“婶婶说了,咱们在婆婆家就跟自己家一样,不过你不能过于调皮,但也不用拘束。”   “太好了。”拍了拍小手掌,这次换做章华拉着章敏下楼了。   家里的一切拜托赵淑珍后,去往西南方的何曼姝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这一次的出行他们没有乘坐军机,因为不是出行任务,也就不能享受军机照顾,所以三人买的是火车票。   托了点关系,三人买了三张卧铺。   这年代坐得起卧铺的也不一定舍得坐,所以,包厢里空着的那个床位一直空着。   听着清脆的车轮撞击铁轨声,蒋修平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何曼姝,同时略兴奋的问道:“何同志,咱们该怎么做,是...”说这话的时候,他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抓着苹果,何曼姝平静的地看着蒋修平,她咋不知道这小子还有二愣子的潜质。   被何曼姝看得心发毛,蒋修平赶紧把目光移到了塑料兄弟身上,也就是这一看,他才发现王振英在暗自偷笑,看那憋红的脸蛋也就可以看出已经暗自笑话自己很久了。   气呼呼的,要是何曼姝不在场,蒋修平绝对会扑上去让王振英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你傻啊,要是真的能这么解决,咱们何苦送人回去,咱们要干,当然是不被人察觉。”笑话够了蒋修平,王振英开始解说。   “我当然说的是暗中动手。”说到这,蒋修平不满地打量了一下王振英,挑刺道:“我有那么笨吗?”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何曼姝。   啃了一口苹果,何曼姝已经不想看蒋修平了,真是可惜了老子英雄。   看着懒得搭理自己的何曼姝,蒋修平顿时知道自己确实笨了,人一笨,立刻就开动起脑筋,然后就想明白了自己刚刚出的主意到底有多馊,“她(出门在外,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几人已经用她这个字来代替昂素的名字)才被我国遣送回国就出事,不管是不是咱们做的,一定会有有心人把这盆脏水泼到我国,所以咱们不能搞咔嚓。”   见蒋修平终于搞清楚因果,何曼姝才点了点头。   还不算太笨。   “何同志...”   就在蒋修平打算问问何曼姝是如何打算的时候,何曼姝抬手打断了蒋修平的话,“叫我姝丫头就行,你们就比我大一点,按照大家此时的关系再加叫何同志有点生分。”   “好,姝丫头,你想怎么办?”   看着两双好奇的眼睛,何曼姝笑了起来,本就绝美的脸因这一笑更吸引眼球,看着笑颜如花的何曼姝,蒋修平与王振英哪怕没有其他心思也红了脸。   “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进行,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光明正大的,光明正大到没有人会觉得咱们有问题,甚至还会站在咱们这一方谴责她,这才是咱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你们记住,咱们不能犯任何错误,我们只要引导,只是顺水推舟。”   说这话的时候,何曼姝的目光里似乎有光在闪烁。 第96章 游戏开始了   一脸崇拜地看着何曼姝, 蒋修平与王振英瞬间明白了何曼姝的打算,而这样的打算也让他们兴奋不已,这才是损人的最高境界, 也是最光明正大的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痛快!   用力地击掌了一下,蒋修平与王振英开始期待西南方即将到来的热闹。   何曼姝只比昂素早两天离开海港城, 当他们的脚步踏上西南军区的地盘时,昂素一行人也在严华等人的看护下离开了海港城,飞机上, 看着逐渐变小的海港城, 昂素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郁气。   在这座城里被关押了三十多天, 多到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故土的太阳。   现在,她终于能离开了!   就在昂素盯视着窗户外的海港城时,詹姆斯也坐到了严华的身边, 他是自由之身,所以不会被警卫看守,“严, 你太绝情了,一点都不友好, 我都要走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何同志告辞?”   作为完全崇尚自由的国度,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严华的做法。   国情不同,教育不同,对于詹姆斯的提问,严华想了想,最终慎重地回答道:“詹姆斯同志,没有满足你跟何同志告别的原因有几点, 一,你们不是关系相近的朋友,没有告别的必要;二,何同志的身体才刚刚恢复,此时还不宜见外人;三...”说到这,他认真地盯视着詹姆斯的眼睛,说道:“何同志已经有了家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宜见陌生的男人,你要知道,不管在哪个国家,人言都可畏。”   在华国待了一个多月,詹姆斯的中文理解与时俱进,顿时就明白了严华话语里的意思,一声惊呼,他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就是普普通通的告别,怎么就扯上人言可畏?”   知道詹姆斯可能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情感,严华干脆假设道:“詹姆斯,假如你有一位如花似玉、天仙一般的妻子,你妻子勤勤恳恳在家相夫教子,但因为她那出色的容颜总会吸引一些男子的爱慕目光,你是什么样的感想?如果有一天你妻子出于好心跟爱慕自己的人多说了一会正常的话,但被不了解真相的人看到了,你猜,会传出怎样的话语?而这些失真的话被不了解内情的你你听到后,你又会是怎样的想法?”   “我会拿着木仓赶走这些混蛋的苍蝇。”只要换想一下,詹姆斯心中的无名火就冒了出来。   看着一脸震怒的詹姆斯,严华学着詹姆斯平时的样子摊了摊手。   看,有些事其实就那么简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何曼姝长得太漂亮,也太耀眼,喜欢她的人千千万,要说詹姆斯心中没点想法,那怎么可能,所以说,都是成年人,也就别用成年人的那套虚伪说辞。   见严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詹姆斯不好意思的地耸了耸肩,“对不起严,何同志太漂亮了,我有点情不自禁被她吸引。”说完,进一步解释道:“你放心,我只是喜欢,并没有坏心思。”   詹姆斯说得光明磊落,严华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玩笑道:“幸好你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我,要是章楚,我相信你现在已经躺在病床上养伤了。”   有幸见识过章楚的身手,詹姆斯当然知道章楚的可怕,想象一下有可能的情况,他忍不住戚戚然道:“是的,你要相信,任何一头雄狮对于自己的领地都有着绝对的控制欲,谢谢提醒,要不然我可就...”   打了一个寒颤,詹姆斯不敢说话了。   “哈哈,放心,只要你不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不管是章楚还是我国人员都会友好对待你的。”一语双关,严华算是对詹姆斯的警告,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昂素一起留下来,但想想对方的国籍,总不会是善茬就是了。   “哈哈哈,我就是个记者,放心,我一定会遵守自己的做人底线。”   与严华相视而笑,面对严华的警告詹姆斯并没有生气。   飞机的一侧,耳边听着严华与詹姆斯的对话,原本神色无波的昂素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但随着听到的越多,她的眼眸深处突然就闪过一丝明悟,是了,她干嘛要在别人的地盘出手,为什么不能借刀杀人。   想到这,昂素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昂素的变化怎么可能逃过严华与詹姆斯的眼睛,只一眼,他们就看出昂素的精气神不同的,虽然不知道是因为马上就要被送回国而变化或者其他,我方人员都小心留意起来。   只要人还没有送出国境,那就不能马虎。   因着这样的担心,我方人员对昂素的看护更严了,甚至已经不让詹姆斯再靠近。   就这样,当军机停在西南军区的机场时,昂素一行都还算是老实。   透过窗玻璃,看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昂素激动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而那道身影从小就保护着她,看到亲人,让委屈了一个多月的她瞬间泪流满面,“阿爸!”   “昂素同志别着急,等飞机停稳后你就能见到昂大将军了。”为了防止昂素的情绪过于激动,严华不得不安抚道。   “嗯,谢谢。”   面对近期还算关照自己的严华,昂素并没有因为在见到父亲后就翻脸不认人。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稳稳的停在了一行人的面前,当舱门被打开后,不算凡人的昂素第一个冲出了飞机,她再也忍受不了,被控制了自由的一个多月里,她已经委屈够了,她要去告状,去诉苦:“阿爸,阿爸。”   这是一个女儿对保护神的依赖。   分别一个多月,这是昂大将军再次见到心肝宝贝,面对冲向自己的昂素,他的目光首先射了出去。   没有瘦,一个月不见,昂素并没有瘦。   不过可能是被关押的原因,气色不太好,这点与平安回来相比已经无关紧要,抱歉的对陪同接机华方人员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昂大将军就张开双臂迎上了昂素。   看着温馨拥抱在一起的父女俩,被西南军区司令派来陪同昂大将军一起迎接的张庭上校总算是明白昂素在昂大将军心目中的地位了,看着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国情的昂大将军,不仅是他,我方其实人员都微微皱了皱眉。   “阿爸,阿爸。”   在昂大将军的怀抱里,昂素痛哭出声,一个多月的软禁,她不仅委屈,还害怕,这一刻,她不怕了,她再次成了拥有靠山的人,可惜,何曼姝不在这里,要是何曼姝敢踏入这片与他们国家交接的地域,她一定会让对方有去无回。   带着这种恨恨的心思,昂素与昂大将军团聚了。   第二天,华、F两国交界的临时会议场上,早起锻炼的昂素正在空旷的简陋操场上活动身手时,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侧华方操场上的两道熟悉身影,看着手牵手的两人,她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为什么何曼姝会在这?   为什么!   指着甜甜蜜蜜的两人背影,昂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见此,跟随在一旁的警卫队长立刻机敏地回答道:“据说是来探亲,比你早到一天。”军人夫妻长期分居两地,申请探亲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我一回来她就跟来,呵!”一声冷嗤,代表了昂素最真实的想法。   看着跃跃欲试的昂素,已经被惊吓过一次的警卫队长立刻挺身站在了昂素的面前,同时提醒道:“小姐,大将军说了,八点就送你回国。”   “知道了。”眼珠子转动着,要说昂素没有在打鬼主意那根本就不可能。   深深地看了何曼姝与章楚的背影一眼,昂素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看着这样的昂素,警卫队员们立刻跟上,昂大将军可是说了的,如果再让小姐闯祸,他们就都不用活着回去了。   操场一侧,纤长的手指在章楚的手心里挠啊挠,挠得章楚全身都酥/麻了。   “走了吗?”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对于昂素的反应何曼姝早就心知肚明,所以才有这样一问。   早就通过暗中的哨兵得到了昂素一方的反应,章楚立刻接话道:“走了。”   走了就好啊,看来,最终的决战就要开始了,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何曼姝的脸上闪过一丝计谋得逞。   伸手刮了刮何曼姝那挺翘的鼻子,章楚怜惜地口勿了口勿何曼姝的额头,问:“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他的布局已经完成,只等结果,但何曼姝却找了过来,听完何曼姝的计划,最初的章楚是极力反对的,他宁可自己去做饵,也不想何曼姝再陷危险,但最终他还是败在了何曼姝的大眼攻势下,但当昂素真的到来后,他又后悔了。   “你不是早就做了安排吗,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白了章楚一眼,看着神情微微紧张的男人,何曼姝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就是南方军区鼎鼎大名的铁血军人。   “我担心你。”紧握着何曼姝的手,章楚眼里的担心不似作假。   “放心,修平与振英已经被我提前安排好,不会出纰漏的。”紧紧地抱着章楚的腰,何曼姝安抚人道。   “我要参与。”无奈妥协的章楚只能退而求其次。   笑着把脸在章楚的胸膛上贴了贴,何曼姝才出声打断某人的如意算盘,“别忘了,你还有任务。”说到这,她再次提醒了一件事,“谁都不是傻子,要是你也参与,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我们设的圈套。”   皱着眉头,章楚也抱紧了何曼姝,妥协道:“好吧,你要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好。”   垫脚在章楚的嘴唇上吧唧了一口,何曼姝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不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还要保护好小越。”章越这段时间一直跟在章楚身边学习,就连她的到来也只是昨天晚上匆匆见了一面,对于还小的少年,她也挺挂心。   “好,我们会一起回家的。”   短暂的相聚后,章楚与何曼姝再次分别了,而这一次的分别后将是最终的胜利,至于何曼姝这边,他也已经暗中安排了几个特战队员,光蒋修平与王振英两人他不放心。   八点,昂素是在昂大将军与严华的目送下走向两国交界点的。   作为遣送昂素回国的主官,严华肯定要亲眼见到昂素踏入F国的领土他的任务才能完成,看着即将踏入F国领土的昂素,再看着昂素队伍中一个硕大的箱子,心中不安的严华忍不住叫停了前行的队伍。   “怎么了?严主任。”   面对严华的叫停,昂大将军其实挺不高兴的,但昂素刚在华国惹祸,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回来,他的态度还真不能过于强硬。   严华也知道在送昂素回昂大将军后他已经没有了管制昂素的权利,但看着那口大箱子,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安,感觉一直在,他也就强硬了一把,“我想开箱检查一下。”   “凭什么?这箱子可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华国凭什么开箱检查。”   一听严华说要检查箱子,早就不满的昂素爆发了,从队伍的最前端冲回来怒瞪着严华道:“我说严主任,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不能再把我当犯人看,这是侮辱,侮辱。”   侮辱二字出口,别说是昂素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就连昂大将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昂素同志,请你搞清楚一件事,你刚刚才在我国腹地用木仓击伤了我国的公民,如果不是对方福大命大,你以为有几个被木仓击中的人还能活下来,鉴于你曾经在我国犯罪的罪行,我不相信你,你在离开我国国境前,我方有权对怀疑的事物进行检查。”   严华强硬的一开口,我方人员也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特别是想到昨天才刚到的何曼姝,大家对昂素的大箱子就都产生了某种怀疑。   这一点,可不仅仅只是我方人员这么想,就连F国的人员也窃窃私语起来,甚至开始有人劝起昂大将军来,一个强大的邻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友好交往比较好,被F国的自己人一劝,出于多方面考虑,昂大将军对神情激动的昂素也产生了怀疑。   看着各方不信任的眼神,昂素发脾气了,“检查就检查,我先申明,要是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你们可要给我赔礼道歉。”   关系到人命,严华一点都不敢马虎,避重就轻回答道:“开箱,例行检查。”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一挥手,立刻,我方警卫人员立刻包围了昂素的大箱子,然后毫不客气地撬起箱盖,看着根本就没给自己留面子的华方人员,昂素的那黑色的脸立刻透出一股黑红,那是气的。   就在严华他们这边严阵以待的时候,另一条出境通道詹姆斯也在跟朋友们靠别。   “詹姆斯,你怎么不等会谈结束再走,你要知道,你这一走,可以说是什么第一手资料都没有了。”跟詹姆斯关系不错的朋友劝导道,甚至是看着詹姆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有人劝,当然也就有说风凉话的人,“我说杰米,你别瞎劝了,人家詹姆斯早就是享誉国际的大记者,就咱们不一样,再说了,这点料,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所以你别耽误詹姆斯回家,送完人,咱们也快点回去整理资料,我猜,两国会谈估计快出结果了。”   “是啊,这昂家的小公主回来了,昂大将军肯定就没有了再拒绝签字的理由,再说了,华方放人不也是会谈的诚意!”   热热闹闹间,詹姆斯走了记者特殊通道离开了华国,在踏出华国地界的一瞬间,推着箱子的詹姆斯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仅是他松了一口气,就连箱子里的何曼姝也松了一口气。   终于离开了,离重见天日也就不远。   詹姆斯这边偷渡出了何曼姝,严华那一面当然就没有从昂素的大箱子里检查出什么问题,看着一箱子用木头雕刻的章楚,不仅是严华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抖了抖,就连我方其他人员看向昂素的目光也犹如在看神经病。   要不是有病,谁会雕一箱子的木头章楚。   虽然五官雕刻得不像,但神韵还是有几分,一眼看去,谁都分辨得出这是章楚。   额头上的青筋激烈地连续跳动了好几下,昂大将军才尴尬的地看着严华说道:“不好意思,小女确实有这点手艺,有点上不了台面,真是让大家看笑话了。”说完,又转头呵斥昂素道:“你看看,像什么样子,赶紧把这些木头都卸下来。”   “我不,阿爸,这只是木头,还是我自己雕的,为什么就不能带回家。”盯视着昂大将军的眼睛,昂素大有一副要敢说不同意她立马就哭的架势。   孩子是自己养刁蛮的,面对这样的昂素,昂大将军还真有点没办法,只能再次把目光转到严华的身上,“这,严主任,你看?”   自己解决不了,那就把问题再踢出来。   “既然是孩子自己的手艺,那就都带走吧。”最终,还是严华发话了,赶紧送走昂素,他真的是心力交瘁,面对这么个能折腾的主,他也是想着赶紧把人送走,至于一箱子的章楚,算了,反正是木头的,只要人家还有这个手艺,甭管在哪都能再制造出无数的章楚。   无法根绝的事,没必要阻止。   一听严华说放人,昂素立刻蛮横地推开我方警卫人员,然后指挥着自己的人盖上箱子就启程,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在了,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亲眼看着昂素离境,严华才与昂大将军一行告辞,双方职责不一样,他们没有必要过多接触。   “主任,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不会出问题吧?”   想到章楚的那张冷脸,说话的人直接就打了一个寒颤,不管是西南军区的,还是南方军区的,都被章楚带过,对于能力超强还不好惹的章楚,他们是从心里感到害怕。   看了一眼问话的人,严华那皱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想不起的他干脆回答起对方的问题来,“你以为章楚像你那么目光短浅,作为军人,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我狭隘了。”被严华指点,刚刚说话的人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只想到章楚的狠厉与睚眦必报,就是没有把章楚当作一个真正的军人,军人是什么,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保家卫国人员,为了国家,章楚一定会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行了,你也别多想,既然昂素送走了,咱们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一个多月来,可真是苦了大家。”临时充当了一把外交人员,卸下责任的严华打算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走,严队,咱们回家。”都住在军区大院,回家可不就一起了吗。   说说闹闹间,严华一行人坐车回到了大院的门口,就在此时,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群金发碧眼家伙,看到那些发色与肤色各异的人种,严华他们立刻知道他们是闻讯而来想报道华国与F国签署边界条约的各国记者,看到这群记者,严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脚步一顿,他突然开口道:“你们今天谁见过詹姆斯?”   詹姆斯跟大家在海港城待了一个多月,与他们这行人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因为熟,也就知道詹姆斯的作息,想到平时有事没事都会跟大家碰面打招呼的詹姆斯,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说道:“我没见过詹姆斯。”   不是一人这么回答,而是所有人都这么回答。   遭了!   一听这话,一道惊雷劈开了严华那浑噩的脑子,瞬间清明无比,“快,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招待所寻找詹姆斯的行踪;一路去大院寻找何曼姝(章楚在西南军区大院有临时宿舍,何曼姝来后就住在章楚的宿舍里,所以要确定何曼姝的踪迹就必须去大院里查实)的踪影;我去找司令他们。   说到这,严华慎重交代的:“不管找没找到人,你们都要在第一时间就去司令办公室通知我。”   说完,他撒丫子就往军区跑,同时也在心中祈祷,可千万别再出事了,不然后果他是真的无法担待,想到因木仓击事件还没正式下达的处罚,他心就凉了半截。   一看四十多岁的严华不顾面子的当街跑了起来,其他人员顿时也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兵分两路行动起来。   招待所很好确认詹姆斯的行踪,主要是早之前那么多人去边境上送过詹姆斯。   一听詹姆斯是推着箱子离开的我国,来了解情况的我方人员立刻变了脸,然后迅速往军区跑,妈的,真的出大事了!   詹姆斯的消息一经确定,边境方向立刻戒严封锁起来,同时关于何曼姝的消息也传递到了严华与吴成峰等人的面前。   失踪了。   昨天还好好的,很多人看见的何曼姝离奇失踪了。   找遍了大院与军区都没有找到人,但找到了目击证人,证人说,早上的时候,何曼姝刚出大院的门好像就遇到了詹姆斯,两人好像还交谈了一下,要不是目击证人还有其他的事,也不会没有再留意何曼姝后来的行踪。   所以何曼姝的失踪肯定与詹姆斯有关。   几方消息一汇总,司令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凝滞住了。   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玩了一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砸了一个杯子后,司令面色冷峻的下了命令,“去临时会场把昂大将军一行给我请来。”   詹姆斯带走何曼姝,肯定跟昂素有关,所以昂大将军必须出面。   人应该已经被带到了F国的丛林,别国的地界,在没有得到F国允许的情况下我方人员肯定是不能踏入的,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合作清剿残军的时刻,。   想到被带走的何曼姝,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不能告诉章楚。”   章楚此时正在执行特殊命令,一定不能扰乱军心。   “是。”   知道军事机密的人都明白司令的顾忌,同时也明白何曼姝再次被昂素算计会让章楚受到怎样的伤害,想起章楚那已经灰白的头发,所有人只有一个信念:救人,赶紧把何曼姝给救回来!   当昂大将军一行被请到西南军区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无比的难看。   因为在路上时我方人员就已经向他透露了昂素可能再次犯下的罪行,原本到军区前,昂大将军是不打算承认昂素绑架了何曼姝,毕竟套用华国的一句老话,那就是捉贼捉赃,昂素离开华国的时候华方可是检查过的,既然当时没有查出什么,现在凭什么说是昂素参与了绑架何曼姝。   带着不爽的心情踏入军区地界,看到无数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武器时,昂大将军就明白了一点,华方通知他来并不是为了听他的辩解,而是通知他,华方要进入F国境内去救人。   明白这一点,他最终无奈同意了。   不点头也不行,主要是舆论的风向并不站在他这边,也没有谁敢站在这一边,记得他到来前,华国把还停留在招待所里的所有华方与各国的记者都召集了过来,不仅如此,还郑重说明了詹姆斯与昂素联合绑架何曼姝的前因后果。   所以面对记者们的长木仓短炮,昂大将军只能盖上了同意华方特战队员进入F国境内救人的批令。   批令一到手,早就待命的特战队员迅速进入了F国,而昂大将军与记者们也都被吴成峰等人请到了之前会谈的临时会场,那里,既是离F国最近的地方,也是接受前沿消息的最佳地点。   边境线上,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很严肃,因为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就在边境线上风声鹤唳时,何曼姝也已经出了箱子。   当然,并不是詹姆斯放出来的,而是何曼姝自己出来的,作为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一个小小的箱子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看着不过是眨眼功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何曼姝,詹姆斯目瞪口呆。   长长的腿一脚踢过去,何曼姝瞬间与詹姆斯战成了一片,对打中,詹姆斯由震惊到麻木,甚至开始思考起逃跑的路线来,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打不过何曼姝。   敢合谋昂素绑架自己,何曼姝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人离开。   不过是五分钟,詹姆斯就被踢倒在地。   痛苦的抱着肚子,詹姆斯举手投降,“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想做无畏的牺牲。   踩着詹姆斯的脸,何曼姝居高临下的看着人,“胆子不小啊!”看不出平时一副热情老实的人居然有这么一副面孔,看来,之前还是小瞧人了,能享誉国际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苦笑一声,詹姆斯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主要是辩解不了。   “何,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但你要相信,我只是出于爱慕,你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我魂牵梦萦,所以当昂素找到我的时候,我心动了,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一听说有机会带你走,我就忘记了所有。”虔诚的亲口勿着何曼姝的鞋底,此时的詹姆斯一点都没有觉得何曼姝的鞋底脏。   甚至在亲口勿的时候满脸都是爱慕。   看着这样的詹姆斯,识人无数的何曼姝嗤笑一声,说道:“我说,詹姆斯先生,你就别装了。”   “装?”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詹姆斯疑惑地看着何曼姝,他听不懂对方为什么说自己装。   弯腰,低头,从绑腿里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凛冽的刀锋贴着詹姆斯的脸颊慢慢下移,直到移到詹姆斯的脖子时才住手。   早在匕首贴着肉移/动时,詹姆斯全身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他嗅到了来自死亡的气息,“何...何,看在我并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份上,你能饶我一命吗,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踏入华国一步,也不会再会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不仅有害怕,还有真诚。   “你是不是就是用你这双眼睛骗过其他人的,又或者说,你的眼睛与演技才是你战无不胜的利器?”何曼姝手里的匕首并没有因为詹姆斯这番话而远离,甚至是更贴近了对方的脖子。   那深寒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   一直跟在何曼姝身后保护何曼姝的两个特战队员疑惑地看着何曼姝与詹姆斯对话,他们对于何曼姝话语的里的内容有点不太懂,要不是章楚下的是暗中保护命令,他们早就出面搞清楚前方具体发生了什么。   “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记者,虽然得罪了很多人,但我报道与披露了更多阶层的问题,我实实在在是给全球的百姓做了好事的,对于做了好事的人一时意乱情迷,请你看在我悔恨的份上饶过我,我忏悔,深深的忏悔,求你原谅我。”   面对詹姆斯的哀求式求情,何曼姝眼里的讽刺更浓了。   “看来,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心眼。”这话刚一说完,何曼姝的手动了,只见她拿匕首的那只手狠狠的往下一划,就在两个特战队员以为会出现血溅当场的画面,结果并没有。   一根项链被匕首高高地挑了起来。   看着被挑飞的项链,詹姆斯才知道何曼姝的最终目标是什么,瞬间,他的脸色铁青,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示弱与求饶,甚至连刚刚还清澈无比的眼睛也变得阴鸷无比。   气息与气势瞬间转变,詹姆斯也如同换了一个人。   面对这种变化,要说最震惊的是谁,当然是那两个特战队员,因为震惊,两人的眼珠子瞪得都差点脱了眶。   “你怎么知道的?”   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詹姆斯第一次把看把何曼姝当做了对手。   “哪怕你装得再好,但一个成年人的眼睛也不可能如此清澈,除非是大脑有问题,否则没有任何一个成年人会有这么清澈的眼睛。”何曼姝摸出银针在詹姆斯的四肢连续扎了好几针,然后站起了身。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两个特战队员差点吓死。   看到这里,他们也知道詹姆斯隐藏得有其他的身份,对于一个不知深浅的人,他们怎能放心何曼姝就这么把后背交给了敌人,几乎是不用思考,两人立刻隐蔽地往何曼姝的位置而去。   近一点,救人的成功率也大一点。   就在两个特战队员向何曼姝靠近的时候,倒在地上的詹姆斯也已经察觉到四肢的无力,顿时就知道何曼姝为什么敢放开自己,叹息一声,知道大势已去的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以,伪装一双干净的眼睛这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吗?   詹姆斯对华国了解得很深,所以运用起华国的成语与典故来也是得心应手。   自嘲一笑,詹姆斯最终闭上了眼睛。   捡起刚刚被自己挑飞的项链,何曼姝打开了项链的吊坠,这是这年代最流行的吊坠。   吊坠中空,里面可以东西。   中空的吊坠里,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一个女孩。   女孩五六岁,不管是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认为照片上的小女孩是詹姆斯的亲人,因为两人长得很像,但何曼姝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詹姆斯的家人或者亲人,这是一道特制的机关。   用匕首在小女孩的两个眼珠上点了点,随着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小女孩裂开。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很小,但藏一卷微型胶卷还是绰绰有余,看着严丝合缝被藏在小女孩身后的胶卷,何曼姝满意的关闭上吊坠,然后对一旁的丛林招了招手。   面对何曼姝的招手,两个特战队员很懵逼。   他们这是被发现了?   “行了,别说我发现了你们,就连地上这个家伙刚刚也发现了你们,要不是我跟他打起来,下一秒他的木仓就会对准你们,快出来吧,我有事让你们去办,这是紧急军令。”看着一点声响都没有的丛林,何曼姝只能无奈的解释道。   半分钟后,伴随着两道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个黑红着脸的特战队员低头出现在了何曼姝的面前。   太丢脸了,要是师长知道他们如此丢人,一定会被再次回炉重造的。   “行了,在我面前丢人总比去外面丢人的好。”没安慰人,何曼姝直接把手里的项链递了出去,同时交代道:“你们把这东西交到司令的手里,越快越好。”虽然她没有看过胶卷里是什么,但她知道能被詹姆斯冒险都要带出华国的东西一定不利于华国,所以还是尽快送回去让该操心的人操心。   “不行,师长命令我们俩保护你。”   没有接何曼姝递过来的项链,两个特战队员此时满脸的纠结,一方是来自长章楚的命令,一方是有可能泄露国家机密的东西,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一人给了一个狠狠的暴栗子,何曼姝的脸第一次寒了起来,“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你们知不知道军人除了服从上级命令还要干嘛?”   “保家卫国!”两个特战队员不敢不回答何曼姝的话。   “既然知道要保家卫国,当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变通,你们要知道,如果这东西不能及时送回去,那失去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条或者两条性命,甚至有可能是成百上千,所以,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决定。”认真的盯视着两个特战队员,此时何曼姝可以说是威严的。   “我们回去。”   含泪接过何曼姝手里的项链,两个特战队员对着何曼姝敬了一礼后就转身向华国奔去。   他们只希望自己的速度快一点,快到能再次赶回何曼姝的身边接着执行章楚的命令。   送走最重要的东西,何曼姝才把目光再次投向闭目养神的詹姆斯,“来,告诉我你与昂素约在哪见面?”她此行的目标是收拾昂素,当然不可能因为抓到了詹姆斯这一个间/谍就放过昂素。   詹姆斯当然也知道何曼姝的心思,所以他也没有他为昂素保守秘密的打算。   本是同一根藤上的蚂蚱,他栽了,凭什么让昂素逍遥法外,既然曾经有福同享过,那有难也就同当,“我们约好下午在...” 第97章 尘归尘,土归土   F国的北部丛林很茂密, 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很容易迷失方向。   行走在勉强开辟出来的道路上, 昂素那拖后腿的大箱子早就被她安排人员走公路送往首都了, 所以说箱子还是昂素拿出来迷惑严华的幌子。   “大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看着根本就没什么路的茫茫丛林, 警卫队长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问着昂素,不用猜了,他们肯定又被大小姐坑了。   只希望现在站在自己的国土上, 能有命回到家乡。   “去卡拉巴村。”看了看空中太阳的位置, 不确定具体时间的昂素又掏出衣兜里的怀表看了看, 算计着赶到卡拉巴村需要多久。   “大小姐,我们做副滑杆抬着你走吧?”昂素身娇肉贵,警卫队长可不敢真的累到人。   对于警卫队长的提议, 昂素只思索了一秒就同意了。   丛林不好走,只有生活在丛林里的人才最清楚。   一副滑杆在三十几人的努力下,十几分钟就完成了, 坐在高高的滑竿上,再感受着偶尔吹拂而来的凉风, 昂素昏昏欲睡。   自从踏入自己的国土,她就无比的安心, 所以在清风的吹拂下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昂素睡了过去,她的警卫员们却并没有失去警惕。   警卫队长一边指挥着队员往卡拉巴村前进,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除了抬着昂素的两人,其他人员也跟警卫队长一样警觉。   三十几人投入茫茫丛林,就跟滴水入大海, 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昂素他们离开五分钟后,几个脸上抹着黑绿色油彩的士兵出现在了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头,跟吗?”   一个士兵挠了挠头,问向站在队伍最前端的人。   要不是正在执行任务,蒋修平能狠狠地敲一敲问话之人的大脑袋:他们的任务就是跟踪昂素一行,怎么有不跟的可能!   估计是看出自己问了废话,刚刚问话之人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解释道:“头,我意思是咱们怎么跟?”丛林可不比大马路,这种地方只要稍微跟不上,那就真的只能跟丢目标。   离远了怕跟丢,离近了又怕被察觉,这个度得把握好。   “跟近一些。”   蒋修平没有开口,作为副队的王振英皱着眉头开口了,开口后想了想,进一步解释道:“咱们学的就是丛林作战,如果不把所学到的东西运用上,怎么检验咱们的成绩?”   “这…是用姝丫头的性命在冒险!”   虽然蒋修平觉得王振英说的很有道理,但要让他用何曼姝的生命来冒险,他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你这是不相信章楚还是不相信姝丫头的能力?”王振英看了一眼蒋修平,激将道。   “我当然相信章楚与姝丫头的能力。”咬了咬后槽牙,蒋修平最终点头答应了王振英的提议,既然选择了相信那就信任到底。   检查到周边没有陷阱后,一行五人也跟在昂素他们的身后消失在了丛林里。   丛林道路不好走,昂素一行走到太阳偏西才到达卡拉巴村。   看着河谷里的一座座简陋吊脚楼,警卫队员们脸上的警惕更浓了,别以为看到了村庄就安全了,有的时候往往是在自以为安全的时候最危险。   就在大家都警惕地注视着卡拉巴村时,昂素伸了一个懒腰,指了指左侧的道路,说道:“去蒙卡村。”   蒙卡村在卡拉巴村的东南方,两村间隔十里,是一个更为偏僻,更为破小,几乎不会出现在地图上的村庄,要不是这次与华方会谈边界界定,他们也不知道蒙卡村在哪。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提出疑问,警卫队长在接到昂素的指示后,立刻调整队伍前行的方向,往传说中的蒙卡村而去。   那里一直有着贫穷的流传。   昂素他们才走几分钟,蒋修平等人就赶到了,看着一点异常都没有的卡拉巴村,他们也调整了前进的方向。   到了这里,五人隐约感觉到离最终的目的地近了。   随着几人的离开,一阵风吹过,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何曼姝早昂素一行人先行到达了蒙卡村,其实这是昂素对詹姆斯的照顾,詹姆斯出镜的那条线离蒙卡村近一些,近,也就代表着更早到。   看到只有十几栋吊脚楼的蒙卡村,何曼姝瞬间明白昂素让詹姆斯带自己来此的原因。   “挺毒的嘛。”   踢了踢跟在身边的詹姆斯,何曼姝的眉头挑得高高的。   “这个地方是昂素告诉我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诡异,我也不知道昂素打算怎么对付你,我同意带你出境只是因为昂素答应我利用完你以后她会帮助我送你去我的国家。”说到这,詹姆斯进一步解释道:“你知道的,这里是F国,各地武装割据,很不太平,我要想带走你,必定得到她的帮助。”   自从被何曼姝控制了行动,詹姆斯老实的得不能再老实,几乎是有问必答。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跟她来!”惊奇地看了一眼詹姆斯,何曼姝相信对方被昂素坑了。   听何曼姝这么说,詹姆斯的神情阴鸷起来,谨慎道:“这里有什么?”   “巫术,古老的黑巫术。”回答着詹姆斯的问话,何曼姝打量起看似和平的蒙卡村。   “巫…巫术?”   詹姆斯被吓到了,这种东西他听说过,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真正面对。   “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巫术。”说完这话,何曼姝抬脚向蒙卡村走去,看着何曼姝那纤细而高挑的身影,詹姆斯脸上的神情凝固了,等等,不是说这里是巫术之地吗?怎么还要进去找死?   想不通了詹姆斯下意识往后退。   从何曼姝刚刚的话语里,他知道这里很危险,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看着何曼姝没有管自己,詹姆斯转身就跑,他要逃。   逃离蒙卡村,也逃离何曼姝。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就在詹姆斯无比庆幸何曼姝没有绑住自己手脚时,他一个趔趄突然栽倒在地,同时四肢也跟抽筋一样的疼痛起来。   感受着抽筋扒皮的痛苦,满头大汗的詹姆斯终于知道何曼姝为什么不捆绑自己了。   看着离自己不太远的蒙卡村,所有的痛苦声都被咽了下去,死死地咬着嘴唇,詹姆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怕,他怕自己成为巫术的祭品。   回头看了一眼詹姆斯,何曼姝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接着往村里小心的摸了过去。   当昂素赶到蒙卡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犹如睡美人一样的何曼姝。   面对不省人事的何曼姝,昂素的脸因兴奋而变得黑红起来,同时把目光移向了一侧的詹姆斯,“詹姆斯,辛苦你了。”   到了自己的地盘,昂素可没有像在外界那样对詹姆斯客气。   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詹姆斯的眼神还是如曾经那般清澈,甚至在昂宿对待自己态度有变化时,也没有改变,“昂,你说过,会帮我把何曼姝送离F国,什么时候走。”说完这句话,他进一步解释道:“昂,这里离华国不过是一天的路程,我担心他们发现何曼姝失踪后会找过来。”   这种担心合情合理。   霸气的一挥手,昂素并没有把詹姆斯的担心放在眼里,“你放心,这里是F国,是我的国家,没有任何人敢在我的国家对我动手。”   回到自己的领国土后,昂素的底气与自尊心都爆棚,甚至为了不让詹姆斯妨碍到自己的计划,她开始赶人了,“詹姆斯,你先跟警卫们下去休息休息,我跟村长叙叙旧。”   说这话的时候,昂素看下了自从自己进门后就一直坐在火塘边熬药的蒙卡村村长。   蒙卡村的村长不仅是这里的村长,还是黑巫的长老。   带何曼姝来此,昂素就是打算把何曼姝活活炼成人蛊。   人蛊虽然能呼吸,看起来也跟正常人一样,身体也会根据长久的惯性正常生活,但思想被禁锢了,被禁锢在大脑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为人蛊的全身变成了一个器皿。   一个养蛊的器皿。   听到昂素的话,詹姆斯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昂素的警卫人员就架着他的胳膊抬离了村长家。   被抬走的詹姆斯没有大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昂素,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与幸灾乐祸。   当人都离开房间后,昂素才蹲在村长的面前兴奋地问道:“村长,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问话,村长终于在昂素进门后第一次抬起了头颅。   那是一张充满了沧桑岁月的脸。   脸皮千沟万壑,每一道沟壑都诉说着岁月的愁苦。   “村长,可以开始了吗?”昂素不仅认识村长,昂大将军也与村长有交情,所以她才能看到这张恐怖的老脸一点都不害怕。   “开始…”   很沙哑的声音,跟村长的那张老脸一样让人过目不忘。   一听村长说开始,昂素立刻站起来兴奋的拍了拍手掌,就在她满心期待着何曼姝倒霉时,一根长长的银针扎进了她的背心。   瞬间定住了昂素的行动。   看到一张慢慢展露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脸庞,昂素的眼睛越瞪越大,最终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你在想,我为什么跟你想象中不一样是吗?”笑盈盈的看着昂素,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昂素:…她很想说话,但是也不知道刚刚何曼姝在她后背做了什么,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咽喉里,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吐不出半句。   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何曼姝绕着昂素转了一圈后,才说:“你不用说,听我说就可以。”   昂素:…她有种生命到了尽头的感觉。   这一刻的昂素非常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听父亲的劝告,为什么一定要招惹何曼姝,何曼姝这种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吃了一次亏,她怎么就没有吸取教训。   就在昂素后悔无比时,何曼姝突然拔出一根银针对着她的眉心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同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我原本想着你要是能学乖我就放过你,但你永远都是这么喜欢自作聪明,既然给你的机会不珍惜,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随着这一扎,昂素的眼睛微微睁大,同时她的内心在疯狂的大叫:“不敢了,她再也不敢了,求放过!”   “放过你?”随着一道冷嗤,从何曼姝那粉红的嘴里接着吐出:“你想过放过我吗?”   昂素:…没想过,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放过何曼姝,不管是见到何曼姝还是没有见到何曼姝,她都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毁尸灭迹。   因为这是权力带给她的自信。   昂素的心声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何曼姝已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呵!既然不服,那就来干!   “好好享受!”拍了拍昂素的肩膀,何曼姝转身而走。   布局已经完成,就等最后的结果。   看到转身而走的何曼姝,昂素肝胆俱裂,巨大的恐惧使得她那动不了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这是害怕到了极致的表现。   不,她不想死,不想被做成人蛊!   可惜何曼姝没有听到昂素的心声,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在意,本就是以牙还牙报复,没有谁对,谁错。   有的只有输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自然法则。   随着门扉响,门缓缓在昂素的眼前关闭,遮住了阳光,也打碎了昂素对生的希望。   刚刚何曼姝说话的时候,村长一直都在屋子里,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一直在不停地搅动着药罐里的药罐,药香味越来越弄,看来快做好了。   而这药正是做人蛊的必须材料。   看着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的村长,昂素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直到极致,极致中,鲜血顺着眼眶蜿蜒而下,那是她的眼眶瞪裂了。   她不知道村长为什么没有搭理自己,也不知道村长为什么没有说话,但她知道村长出事了,而且一定是何曼姝动了手脚。   被做成人蛊的过程是无比痛苦的。   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被割裂,又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甚至还犹如溺水之人。   人蛊制作开始时,昂素想活,她贪恋权势,向往自由,喜欢财富,一切的一切让她难以割舍这个世界,但随着人蛊的制作,她的心态开始转变。   她想死。   太痛苦了!   无法忍受持续疼痛的她想死,但她死不了,生死已经不由她控制,而这原本就是她想对何曼姝做的。   算计成空,昂素最终自食了恶果。   当思想被完全禁锢在大脑时,昂素已经不再是她,因为他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疼痛却无时无刻不跟随着她。   制作人蛊的时间非常的长,由头一天的下午直到第二天太阳东升,这么长的时间里,昂素的人并没有找过来,主要是昂素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众人,蒙卡村是巫蛊之村,没有召唤,不要随便走,随便看,而这恰恰成了昂素作茧自缚的根由。   所以当太阳东升后,昂素的警卫人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就连被他们看守的詹姆斯这一个晚上也老老实实的跟他们待在一起。   感受着周边的宁静,警卫队长侧耳细听起来。   什么也没有听见。   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毛骨悚然,揉了揉胳膊上激起的鸡皮疙瘩,警卫队长的内心无端产生一股恐惧,这股恐惧紧紧地抓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队长?”   看到警卫队长不对劲,其他警卫人员也紧张起来。   “咱们安排在外面的哨兵呢?有没有什么情况?”按着心脏的部位,警卫队长突然问了一句。   “一个小时前我们刚与坎温、桑卡换班,回来前外面并没有什么情况。”听到问话,一个警卫人员立刻起身回话。   想了想,警卫队长不放心道:“出去看看。”自从醒来,他的心就不安及极了,虽说大小姐之前交代过他们不能在蒙卡村乱走乱看,但蒙卡村外围的警戒还是不能放松。   他有点担心蒙卡村离华国太近,华国的人会找过来。   “是。”   一听警卫队长说出去看看,立刻有4名警卫队员推门走了出去。   看到疑神疑鬼的警卫队长,靠坐在角落的詹姆斯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现在才察觉出不对劲,晚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正因为疑神疑鬼,警卫队长对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很警惕,也就在这瞬间,他发现了詹姆斯眼神的不对。   “哈哈哈,晚了,晚了!”   既然被识破了,詹姆斯也不打算再伪装,用力的一锤地板,他仰头大笑起来,他笑昂素的人太笨,也笑自己那即将完结的生命,笑着笑着,泪从眼里夺眶而出。   那是对生命的告别。   看着这样的詹姆斯,警卫队长立刻冲了过去。   “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快点给我说!”疯狂的摇晃着詹姆斯的肩膀,警卫队长满脸都是焦急,眼眸深处甚至还藏着一丝恐惧。   看着状若疯狂的警卫队长,詹姆斯笑得更是疯癫,就在他下定决心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张嘴,鲜血突然狂喷而出,喷完,瞪大着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看着半身都是鲜血的詹姆斯,警卫队长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对方的鼻子。   没有气息,一点气息都没有。   所以说,詹姆斯死了。   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队长,虫,虫!”就在警卫队长脑海里猜测着各种可能时,一旁的警卫人员突然大叫起来,那惊恐的声音又尖又厉,狠狠地刮蹭着他的耳膜。   低头,警卫队长看到一条长长的蜈蚣从詹姆斯那没有完全闭合的嘴里钻了出来。   蜈蚣又长又大,浑身泛着油光,一看就是狠毒之物。   “呯呯呯!”   随着乱糟糟的枪声,刚刚从詹姆斯嘴里钻出来的蜈蚣被打了个稀巴烂,死得不能再死。   狠狠地喘着粗气,一时之间屋子里到处都是粗重的呼吸声,这是因为害怕。   看到蜈蚣的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可能,蒙卡村是巫蛊村,詹姆斯死于巫蛊。   遭了,大小姐!   拉开房门,就在警卫队长带着众警卫人员打算冲出去的时候,蒙卡村已经被无数绿流铁包围起来。   看看面色铁青的昂大将军,众警卫人员脸色俱是一白,然后就浑身颤抖起来。   他们还记得离开华国前昂大将军对他们的训话。   “将…将军,大小姐她…”一句话,警卫队长暴露了昂素也在蒙卡村的事实,也间接证明了昂素与詹姆斯合谋绑架了何曼姝。   听到警卫队长的话,华国此行最高指挥人员吴成峰面色一寒,厉声问道:“何曼姝在哪?”   警卫队长:…   “说!”盯视着一脸紧张的警卫队长,昂大将军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虽然也关心昂素,但更害怕的是昂素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如果能毫发无损的救出何曼姝,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还是能保下昂素的。   面对昂大将军的逼问,警卫队长肯定不敢隐瞒,指着村子最中间的一栋三角楼战战兢兢地说道:“在那里,大小姐也在。”   遭了!   一听昂素与何曼姝同在一个房间,现场所有人的内心都划过一丝绝望,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了。   随着警卫队长的指向,蒋修平与王振英率先冲向了三角楼,虽然来救援的人是他们引到这里来的,虽然他们知道真实情况是个什么情况,但做戏还是做全套才真。   有了蒋修平等人的打前锋,其他人员也一拥而上。   这些人员中有华方的,也有F国方的,甚至还有扛着长木仓短炮的各国记者。   记者们原本就被西南军区司令请到华、F两国交界的临时会场参与了这次意外绑架案的通报,当前方侦查人员顺着蒋修平等人留下痕迹探查出昂素的走向后,立刻赶回去禀告,也就有了吴成峰与昂大将军等人的追击,这样的热闹记者们怎么可能不跟随,于是也就有了现在的轰轰烈烈围村。   看着一拥而上的记者们,警卫队长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他知道完了,他没有看好昂素,不管是昂大将军还是华国方,都不可能放过他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喽啰。   “嘭!”   随着一道大力撞击声,三角楼的门被撞了开来,屋里的情形也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昂素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子中间,她的对面正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的眉心插着一把匕首。   只一眼,昂大将军就认出了那把匕/首的主人是谁。   昂素的。   那把刀柄镶嵌着绿莹莹翡翠的匕/首正是他送给昂素的成年礼物,昂素很爱惜,从不离身。   所以,昂素这是出事了!   看清屋里情况的瞬间,昂大将军面色铁青的拦住了众人:“不能进去,里面有蛊虫。”   他这一栏只拦住了自己人与华方的吴成峰等人,至于蒋修平与王振英五人,已经早一步冲到了屋子里,也找到了犹如睡美人一样躺在床上的何曼姝。   蒋修平他们才不管昂大将军的阻拦,背着没有清醒的何曼姝就打算离开屋子。   面对即将出门的众人,昂大将军后退了一大步,他一退,不管是F国的人还是众位记者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蛊虫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没有退的是华方人员。   “不行,你们不能出来,踏进这间屋子,你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感染上蛊虫!”看着直挺挺站在屋子中间的昂素,昂大将军知道,他们昂家的小公主没有了。   “你不愿意救人是你的事,我们救我们自己的人,各不相干。”背着何曼姝的蒋修平狠狠地瞪了昂大将军一眼,然后就抬起了脚步接着前进。   就在此时,一阵木仓栓声响起,昂大将军带来的人木仓口全部对准了蒋修平等,F国这一方一动手,华方全体人员也不甘示弱的把木仓口对准了F国的人。   面对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记者们不仅不害怕,反而一个个犹如喝了酒的公鸡。   面红耳赤,这是兴奋得。   后退几米,长木仓短/炮对准了即将交锋的两方人马。   “相信我,你们相信我,身为F国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蛊虫的恐怖,所以我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在阻止你们救人,我这是在救大家,救更多的生命。”一触即发的局面也是昂大将军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赶紧解释。   “这个村的蛊虫应该不是平白无故就自己形成的,有蛊,必定就有养蛊人,把人找出来,解蛊。”看着不是作假的昂大将军,吴成峰也严肃起来。   摇了摇头,昂大将军惨笑一声:“晚了,我连我的女儿都保不住,我相信这个村里已经不再有活人。”   听到昂大将军的话,现场所有人的内心都冒起刺骨的寒凉。   怔怔地看着即将踏出三角楼的蒋修平几人,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真的就无解了吗?   清楚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的蒋修平等人才不害怕,看着谈蛊色变的F国人,蒋修平撇了撇嘴,不屑道:“你们没本事是你们自己的事,别把世上所有人都看得跟你们一样蠢。”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蒋修平的脸上。   “我们何曼姝同志可是医术高超的中医,当初我们学习丛林作战时第一课上的就是分辨丛林里的各种中药材,早在进入这片丛林时,我们每人身上都采了一些避虫鼠的药材放在身上,所以你们大家放心,我们是安全的。”   “蛊虫不是普通的虫,一般避虫鼠的药材怎么可能防得了蛊!”昂大将军根本就不信蒋修平的话,所以F国方人员的木仓并没有放下。   大有蒋修平等人敢踏出房门一步,他们就开木仓。   面对油盐不进的昂大将军,蒋修平也火了,就在他打算硬闯时,一只芊芊玉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是何曼姝及时‘醒来了’。   看来,这是姝丫头觉得自己办事不力要亲自出面了,想明白这一点,蒋修平看向昂大将军的目光就不善起来。   等着,小爷看你还能蹦多高。   见到何曼姝清醒,吴成峰立刻关心道:“何同志,你没事吧?”这话一语双关,现场所有人都懂。   戳了戳蒋修平的肩膀让其把自己放下,何曼姝才在蒋修平与王振英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看向众人。   从面色向上看,何曼姝面色红润,目光清明,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很好,我没什么事,原本这个人是想先下蛊虫在我身上的,但他的蛊虫怕我,我就侥幸没有受到蛊虫的伤害。”何曼姝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没有一点破绽,主要是她跟完全不能动弹的昂素对比太强烈了,强烈到太容易让人相信她的话是真。   一听何曼姝这么说,吴成峰那一直紧提的心终于落到了原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咱们回家,回家。”脸上洋溢着最热情的笑容,吴成峰走向何曼姝。   “不行,不行,我不相信你说的。”拦住吴成峰的脚步,昂大将军紧紧地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你知道这是什么蛊虫吗?蛊虫会害怕一个普通人?”   面对昂大将军的谨慎与要自己的命,何曼姝高高地挑起了眉头,“请问,这是什么蛊虫?”   “是…”   刚说了一个字,昂大将军顿时明白何曼姝是在诈自己,如果自己说出与蒙卡村的关系,那么他也逃不了被人当做巫蛊之人,到时候他所有的前程与权势都没有了。   别看昂家在F国势大权大,但有些东西不能碰,那就是巫蛊。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昂大将军,不仅是何曼姝有恃无恐,就连蒋修平五人的眼里也都是鄙视。   他们比吴承峰等人早来一步,也就早一步知道蒙卡村是个什么村,对于与蒙卡村勾结的昂大将军,他们不再有任何尊重。   面对敌人,没有仁慈可讲。   “昂同志?”吴存峰可不是毛头小子,他从昂大将军的话语里猜到了某种可能。   “这个村里的人一直都是我们F国通缉的对象,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跑到边境来隐匿,这个村人的资料我们F国都有,所以我知道他们是巫蛊村,也大概知道一点他们是如何害人的。”不能说实话,那就只能辩解。   面对昂大将军的辩解,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人当面揭破,但心中怎么想那可就是自己的自由。   “既然昂大将军也不知道这里的是什么蛊虫,凭什么说蛊虫不能怕我,要知道,我是中医,接触很多药材,这些药材中没有谁知道哪个成分就是蛊虫害怕的,毕竟自古以来医、蛊不仅同源,还同根,只是随着岁月的发展,一个发展成了救病治人的医术,一个成了害人的巫蛊,所以昂大将军不能过于武断。”比口才,何曼姝还从来没有输过,不管是正理还是歪理,她只要想扯,就没有人觉得是谎言。   为了取信于人,何曼姝干脆走向了村长,“我相信村长身上一定有蛊虫,那么我就证明给大家看看蛊虫到底怕不怕我。”   “姝丫头!”这是蒋修平与王振英的担心。   “何曼姝同志。”这是吴成峰的不赞同。   “放心吧,没事。”摆了摆手,何曼姝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村长的身边,随着她的走近,原本躺在地上早就死透的村长身体一阵蠕动,随着蠕动,几只个头有大有小的蛊虫爬了出来。   “蛊!蛊!”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蛊虫,面对已经被传得无比神秘的蛊虫,人们大惊失色,然后就是飞速的后退。   只有蒋修平五人在第一时间就把木仓口对准了蛊虫。   “先别开木仓。”   如同脑后长眼一样,何曼姝在第一时间就喝制了蒋修平他们那即将叩响的扳机。   “要想证明我刚刚说的话并没有假,这些蛊虫就暂时不能杀。”何曼姝一边解释一边缓慢靠近蛊虫。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人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同时也有了留心观察蛊虫的心思,随着仔细打量,人们渐渐发现了不同。   因为何曼姝一靠近,这些凶神恶煞的蛊虫就在后退,也就是说它们在害怕,它们怕何曼姝,何曼姝没有中蛊虫,她是安全的,得出这个结论,能不能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就充满了热切。   就在此时,何曼姝对着蒋修平招了招手。   没有犹豫,蒋修平在第一时间走向了何曼姝。   蒋修平一动,人们就明白了何曼姝的意思,这是证明,这是要用活人证明他们都没有中蛊虫。   目不转睛的地看着蒋修平,随着蒋修平的靠近,蛊虫们开始躁动,躁动后就是后退,蛊虫一退,这就说明蒋修平也并没有中蛊虫。   蒋修平是安全的,他带的那只五人小队也一定安全。   证明了己方人员的安全,何曼姝才带着蒋修平后退,他们一退,蛊虫感觉到了安全,一个个又开始往村长的尸体爬去。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姝回头看了一眼昂大将军。   “你去。”   用木仓指了指昂素的警卫队长,昂大将军的脸上波澜不惊。   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警卫队长全身一抖,然后就认命地走向了三角楼,随着靠近,他的心脏狠狠的收缩起来,两腿也抖得如同筛糠。   “快点。”   面对胆怯的警卫队长,昂大将军不满的催促道,他不想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地盘比华方人员还不如。   他丢不起这个脸。   这一催促,半只脚已经踏进三角楼的警卫队长转身就跑,身为F国人,当然知道蛊虫的可怕之处,他宁可死在木仓口下,也不愿意死在蛊虫之手。   “呯!”   清脆的木仓响,警卫队长仰面朝后倒了下去,他这一倒,鲜血也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了出来。   就在此时,已经快爬到村长身边的蛊虫迅速冲向了警卫队长。   看到这里,所有人哪里还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何同志,快出来,快出来。”   “何女士, Come on! Come on!”   要说现在蒙卡村哪里最安全,当然是何曼姝的身边,所以她立刻成了所有人争抢的对象。   是人就有远近亲疏,何曼姝选择的当然是自己的队伍,不过蒋修平几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瓜分了。   刚刚还是三方势力,现在转眼就变成了六个团体。   面对蛊虫,人人珍惜生命。   事情到了现在也一目了然,昂素与詹姆斯一起绑架了何曼姝,但在蒙卡村出了意外,意外就是害人的人终害了己,好人平安如意。   看着屋子里一动不动的昂素,昂大将军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抖动着,最终深深的叹息一声,说得:“走吧!”   “慢着!”   随着何曼姝话语的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何曼姝的身上,在这里,在蒙卡村,这一刻的何曼姝有了绝对的权威。   “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这里的蛊虫失去了控制,如果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那这些蛊虫一定会为祸一方,这里离我国的边境那么近,我们必须为了我们的人民做些什么。”   “你想怎么做?”   昂大将军盯视着何曼姝的眼睛,他的内心在滴血,因为他知道,他的女儿即将将尸骨无存。   “昂大将军,这是你国国境,既然你们一直在通缉这群蒙卡村人,那我相信你们对于蛊虫一定有着解决办法,请问,这种情况下你们会做何处理?”何曼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自己背上人命债,有失形象的皮球瞬间又踢给了昂大将军。   深深地看了何曼姝一眼,昂大将军最终只能一挥手,“烧,火烧蒙卡村!”   “是。”   看着下达火烧命令的昂大将军,何曼姝的眉头皱了起来,“昂同志,要不,咱们再找找,看村里还有没有活人,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都不应该不经判决就活活烧死他们,那样太残忍,也太不人道。”   “是啊,是啊,找找看还有没有活人。”在安全有了保障后,记者们也就想起了自己肩负的职责。   “行,找找看。”   看着逼迫自己做尽了坏人却一副慈悲心肠的何曼姝,昂大将军气得差点吐血。   蒙卡村经过全面检查,最终没有发现一个活人,因为所有人都成了跟昂素一样的人蛊。   熊熊烈火燃烧起来,蒙卡村陷入了一片火海。   被禁锢了思维的昂素眼睁睁看着大火蔓延过来,烧了三角楼,烧了村长,也烧了她。   绝望之中,她死了,也解脱了!   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何曼姝的内心无波无澜:敢抢我的男人,敢要我的命,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而取走你性命的却是纵容你到无法无天的昂大将军,父杀女,真是够讽刺! 第98章 团聚   昂素就这么落幕了, 报了仇的何曼姝与吴成峰等人回到了国内,至于昂大将军,原本是跟着何曼姝他们一起回华国接着会谈边界界定, 但半道上接到了F国的紧急军令, 只能与吴成峰等人分开转回了F国。   看着昂大将军的背影,何曼姝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一个‘军阀而已’, 也敢在边界界定上以私废公胡搅蛮缠,既然你不行,那就换一个能行的上。   昂大将军这一走,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与华方会谈的资格, 甚至他们昂家的命运也将会因为他对昂素的偏袒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回到西南军区, 何曼姝立刻带着蒋修平与王振英告辞。   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也该回家了,家里还有人等着他们, 面对告辞的何曼姝几人,吴成峰他们还有点不舍。   从F国回来,何曼姝老老实实跟吴成峰与司令他们交代了自己对昂素的顺水推舟报复。   面对不动声色就报了仇的何曼姝, 吴成峰与司令等人在诧异的同时也欣赏不已,最让他们满意的一点是, 整个事件何曼姝不仅摘出了自己与华方的嫌疑,还把舆论导向推向了F国, 这样一来,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也将得到更多国家的认可。   一个公平公正讲理的国家,是其他国家建交的首选。   “各位首长,感谢你们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告辞。”郑重的敬了一礼, 何曼姝带着蒋修平与王振英离开了西南军区。   而这一次的回归,他们乘坐的还是卧铺。   听着哐当哐当的铁轨撞击声,坐在窗前的蒋修平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那快咧到耳垂的嘴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有多好。   “傻样。”   正在剥花生的王振英看着蒋修平那惨不忍睹的傻样子,忍不住扔了一颗花生过去。   “谁傻了,我告诉你姓王的,我可是你的头。”眼疾手快地接住王振英扔来的花生,蒋修平直接剥开就扔进了嘴里。   还别说,抢来的东西就是香。   面对蒋修平的反驳,王振英也不甘示弱提醒的:“暂时的,只是暂时的啊,咱们现在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   “就算只当了你一天头,我也是你的头。”美滋滋地瞥了王振英一眼,蒋修平笑得挺讨打。   懒得跟蒋修平计较的王振英视线越过得意忘形的蒋修平,把目光对准了坐在对面下铺的何曼姝,“姝丫头,痛快,太痛快了,以后要是再有谁敢这么欺负咱们,咱们就这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去。”   瞟了眼一脸期待的王振英,何曼姝提醒道:“只要不违反国法纪律,我赞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耶,太好了!”   蒋修平与王振英兴奋的对了一掌,然后两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看样子就是在冒什么坏水。   看到成长了很多的蒋修平与王振英,何曼姝并没有插手。   雏鹰长大了总是会展翅高飞的。   西南军区离南方军区不算远,但也不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后,何曼姝他们终于进入了海港城。   闻着熟悉的空气,感受着温暖的太阳,不管是何曼姝还是王振英、蒋修平都笑了起来,不管外界的风景如何,还是家让他们安心。   刚出火车站,何曼姝就看到了两个对着自己蹦蹦跳跳的小孩。   那是章敏与章华。   虽说才与孩子分开没几天,但她的内心早就挂念着孩子们,“敏敏,小华。”对孩子们摆了摆手,何曼姝游刃有余的快速挤过人群来到了孩子们的身边。   “婶婶!”   一见何曼姝靠近,章敏与章华也挣开石磊的手扑了过来,同时因为见到何曼姝的兴奋,让两个小孩的脸蛋红扑扑的犹如苹果。   先在两个小孩的额头一人亲了一口,何曼姝才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问道:“婶婶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乖不乖,有没有听蒋婆婆的话?”   听到问话,章敏下意识看了章华一眼,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至于章华,自从见到何曼姝开始就一直乐呵呵的傻笑着。   看着两个孩子的神情,何曼姝立刻知道章华这几天肯定闯祸了,能让章敏都帮忙着隐瞒的事,看来章华闯的祸不算小,得出这个结论,她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警卫员石磊。   石磊早就在一旁忍笑忍的得不行,见何曼姝的目光转过了,他立刻用手偷偷地比了比下巴。   顿时何曼姝就猜到章华闯了什么祸,想起蒋司令那把漂亮的大胡子,她伸手在章华的额头上戳了戳,笑骂道:“不省心的小家伙,看你小叔回来怎么收拾你。”   “婶婶,你不怪我吗?”   听到何曼姝没有责怪自己,章华立刻兴奋地抱住了何曼姝的脖子,他就知道婶婶对他最好,最疼他,也最喜欢他。   “调皮。”   揪了揪章华的鼻子,何曼姝对孩子的无法无天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一刻她决定了,一定要对章华严加管教。   章楚的职位只会步步高升,到时候带给孩子们的好处与利益也会节节攀升,在这种前提下,如果孩子没有畏惧心理,那就很容易走歪路,所以教育要趁早。   “好了,咱们回家。”   拍了拍嘿嘿直笑的章华屁股,何曼姝站起了身。   经过大半年的娇养,不管是章华还是章敏都长了圆润了不少,让她同时抱两个还真抱不动,如果不能一视同仁,那就都不抱。   “我们来抱吧。”   早就在一旁看了半天,蒋修平与王振英向何曼姝自告奋勇了。   “行。”   看着真心喜欢孩子的蒋修平与王振英,何曼姝点头同意了,于是两个孩子立刻就坐上了人力车,蒋修平甚至把章华扛在了脖子上。   小时候他这样骑过父亲的脖子,所以抱起章华下意识就这么干了。   骑在蒋修平的脖子上,章华兴奋极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种待遇,就连父母的印象也在他的脑海里模糊起来,主要是太小了,他不到两岁的时候父母就被送到劳/改农场去劳改,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   对其他孩子的羡慕就是小朋友们能骑在各自父亲的脖子上,而这一刻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实现了。   “谢谢哥哥。”   低头,在蒋修平的脑门上吧唧了一口,章华笑得一脸的心满意足,他虽然比蒋修平小了快二十岁,但谁让蒋修平认他大哥是兄弟,大哥的兄弟可不就是自己的兄弟吗!   这关系,章华算得很清楚。   看着开怀大笑的章华,王振英把目光对准了怀里的章敏,“敏敏,你想像小华那样吗?”   “不想,谢谢哥哥。”   章敏不仅是小姑娘,今年还九岁了,要不是何曼姝同意让王振英抱她,她早就不好意思下地自己走,所以此时的她哪里会学章华,就算有羡慕,她也不会再提这样的要求了。   “好吧。”   遗憾地看了蒋修平一眼,王振英跟上了何曼姝的脚步。   从火车站出来,没走多远几人就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海港城毕竟是一座大城,随着军、民的增多,城市也在扩建,从火车站到大院就算开车也得半个小时。   在几乎没有什么私家车的马路上,挂着军牌的吉普车一路绝尘而去,只留下一路羡慕的目光。   何曼姝他们回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进家门,而是去了蒋司令的办公室,他们在西南军区的所作所为肯定要向蒋司令当面报告。   让石磊带着两个小孩回家后,何曼姝带着蒋修平与王振英来到了蒋司令的办公室门口。   “报告。”   “进。”   推开办公室的门,何曼姝不仅见到了没了胡子的蒋司令,还看到了笑盈盈的王政委,两位老人一看到何曼姝立刻热情的走上前来握手,“何同志,感谢你,感谢你截获了詹姆斯的情报。”   一听蒋司令的话,何曼姝立刻知道她从詹姆斯手里获得的情报被转送到了南方军区。   而这份情报一定也事关海港城。   看来,昂素被关押的那一个月,詹姆斯并没有闲着,也不知道那份情报詹姆斯是这一个月自己收集的,还是早有潜伏人员在海港城。   这个问题,蒋司令为何曼姝解了惑:“海港城的地理位置实在太特殊了,早在解放初期那位开始移居对面岛时,一些手脚不太干净的国家就已经在海港城安插下了人手,虽然我们这么多年的打击已经揪出了一部分潜伏人员,但总有隐藏的特别深的,而这一次詹姆斯带出去的情报就是这些深层次潜伏人员收集来的,情报非常关键,截获得也非常及时,感谢你,何同志,你挽救了一城千千万万的人民,鉴于你这一次的突出贡献,还有上一次的功劳,上级经过特事特批,授予你少校军衔,这是荣耀,也是对你的肯定,希望你以后能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至于相关证件与授衔仪式等到章楚回来咱们就进行。”   说完这一大堆话,蒋司令与王政委郑重地向何曼姝敬了一个军礼,这是对英雄的认可。   虽然诧异于从天而降的嘉奖,但何曼姝并没有失态,而是向蒋司令他们回了一礼。   “恭喜,恭喜。”   说完正事,就到了叙旧之时,蒋司令与王政委依次向何曼姝伸出了祝贺的手。   “谢谢两位首长。”   何曼姝一一回握蒋司令与王政委的手,同时虚心道:“修平与振英帮了我很大的忙,这次如果没有他们俩帮忙,我也无法取得这样的成绩,军功章有他们的一半。”   功劳要均摊,队伍要有团体意识,这点何曼姝懂。   见何曼姝如此深明大义,蒋司令与王政委立刻满意的笑起来,同时由蒋司令说道:“他们俩这一次也做出了成绩,你放心,为国为民的人,党是不会忘记的,功勋柱上有他们的一笔。”   听到这,何曼姝放心了。   而蒋修平与王振英也由最初的懵逼变得兴奋起来,如果这一次获得集体功,那他们的位置与军衔都将往上挪一挪。   作为军人,没有不想当将军的。   “年轻人要戒骄戒躁,多多向章楚与何曼姝同志学习。”面对脸色酡红的蒋修平与王振英,蒋司令微微摇了摇头,还是锻炼得太少了。   面对望子成龙的老父亲,蒋修平与王振英当然知道他们期待的是什么,但这一次西南之行他们自我觉得成长了很多,已经很满意了。   “何同志,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等章楚凯旋而归,我们不仅为你们办庆功宴,我们还要参加你们的婚礼。”   这是蒋司令与王政委最真诚的祝福。   “谢谢,谢谢司令与政委,你们放心,喜酒我一定为你们备好。”面对两位老人的打趣,何曼姝并不扭捏,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经过昂素事件,她也想早点嫁给章楚。   “好,就这么说定了。”再次与何曼姝握了握手,蒋司令在留下蒋修平与王振英后,送何曼姝离开了办公室,何曼姝不是军区人员,他们不能过于压榨劳力,至于自己的儿子,老子都是军区的人,儿子就也必定是军区的。   “司令,有任务?”   何曼姝一走,蒋修平与王振英立刻恢复了平时的谨慎与聪明,就算面对着的是亲老子,在军区,他们也一定遵循着上下级的纪律。   “何同志送回来的那个情报很及时,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们挑选几位特战队员去…”   听完蒋司令的安排与命令,蒋修平与王振英立刻立正,敬礼:“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慈祥地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蒋司令与王政委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欣慰:“注意安全。”   “ 是!”   再次敬了一礼,蒋修平与王振英眼眶微湿地走出了办公室,就是他们俩打算直接去特战队报道时,蒋司令的头颅从办公室里伸了出来:“臭小子,回来了就赶紧回家一趟。”   儿行千里母担忧,赵淑珍与王振英的母亲已经在家等了大半天。   “是,父亲。”   第一次,蒋修平在军区轻轻地叫了一声父亲,这是他的孺慕之情。   “去吧。”   挥了挥手,蒋司令与王政委目送两个孩子离开,等两个孩子的背影不见后,两个老人才相视地摇头一笑。   老了老了,儿女情长了。   这一次何曼姝回来就打算认真复习,离七月的高考已经还剩两个来月,为了将来的文凭,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得埋头苦学。   知道何曼姝今年要参加高考,蒋司令体贴的免去了何曼姝在特战基地的教学。   为了培养特战队员的海陆作战,南方军区经过申请,中央挑选了一批优秀的实力人员过来,这样一来减缓了何曼姝的压力,也让何曼姝有了全身心投入学习的时间。   何曼姝回来一星期后,章越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回来的少年除了长高变黑,还有了一股崭露头角的气势。   从侧面看,神韵更像章楚了。   家里虽然没有章楚的身影,但只要有何曼姝在,几个孩子就特别的安心,围绕在何曼姝的身边,孩子们活得既充分又上进。   虽说章越回来了,但章楚却并没有回来,因为不是军人,何曼姝也不会去特意打听章楚的行踪,干脆就拢着几个孩子认真学习,这一学不仅是她的知识突飞猛进,就连几个孩子的成绩也在节节高升。   七月七日,当何曼姝踏入考点时,章楚还没有回来。   “婶婶,加油!”   今天何曼姝参加高考,不仅章家几个孩子来送她,就连大院的朱虹与赵淑珍也来了。   看着百忙之中还来送自己进考场的赵淑珍,何曼姝是真的有点过意不去:“婶子,你太客气了,就是一场考试,没什么的。”   “怎么叫没什么,高考还不重要什么重要。”伸手在何曼姝的额头上戳了戳,赵淑珍点拨道:“我们国家现在的知识分子还很少,每一个知识分子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你要是能考上大学,那以后就是前途无量,高考可是改变你人生命运的转折点,你说,我怎么能不来送你进考场。”   “谢谢婶子。”   笑了笑,何曼姝接受了赵淑珍的好意,同时也关心了一句,“修平好久不见,任务还没完成吗?”   “这一次的任务地点连我也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修平什么时候能回来。”微微叹息一声,早就习惯的赵淑珍露出了笑容:“你快别关心修平了,他好着呢,你去考,好好考。”   “好。”   低头亲了亲章华的额头,何曼姝接过章敏递来的军用水壶与毛巾挎在身上,然后看了一眼章越就与众人告辞走进了考场。   她今天的战场在这栋三层楼的楼房里。   海港城沿海,温度特别高,经过教育部门特殊批准,上考场的考生能自备消暑工具,这也是何曼姝为什么会带上水壶与毛巾的原因。   经过三天的高强度脑力运转,回到家的何曼姝倒头就睡了十二个小时,然后才精神奕奕的起床。   其实考题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只是为了一鸣惊人,她在考完后又反复检查,反复运算,这才耗费了很多精力。   精力损耗,当然是需要睡眠来补。   再次醒来,何曼姝闻到了香甜的气息,不用看,她就猜出这是章敏鼓捣出的新食物,经过上一次的木仓伤住院,章敏的厨艺突飞猛进,不说手艺能跟何曼姝比,起码也学到了六分,这样一来,如果何曼姝来不及做饭,家里也有了分担的帮手。   就在何曼姝呼吸着香甜的空气时,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推开房门张望了过来。   两双大眼相遇,何曼姝与章华面面相觑。   “婶婶。”   一声惊喜的大叫,章华推开房门噔噔噔就跑到了何曼姝的床前,“婶婶,你都睡了快一天,我想你了。”边说,章华边踢掉小鞋子爬上了床,幸好刚刚上楼前他才洗了澡。   看着跟自己黏糊的章华,何曼姝无奈地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婶婶都要起床了,你上床来干什么?难道想不吃饭就睡觉?”   打趣着小孩,何曼姝开始起床。   进入这个年代,她已经习惯穿睡衣睡觉,所以就算小孩在房间里,她起床也没有什么尴尬。   看到何曼姝起床,刚刚爬上床的章华有点懵,躺在宽大的床上,小孩一边感受着铺上遗留的温暖,一边贼兮兮的想:婶婶为什么就不多赖一会儿床呢,哎,真是伤脑筋。   转过屏风背面换好衣服,头发已经齐肩长的何曼姝用一根头绳把头发高高扎起,然后才转到床边拍了拍章华的小屁股:“快点,起床,再不起,一会儿你的饭不给你留了。”   事关吃饭,原本还想赖一会儿床的小孩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婶婶快点,咱们去吃饭了。”边穿鞋边拉着何曼姝的小孩反而催促起人来,可见食物对于他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小馋猫。”   伸手在小孩的额头上点了点,何曼姝拉着章华下楼。   章华刚刚的叫声客厅里的章越与章敏已经听见,两人没上楼是有原因的,一是章越已经是半大少年,得避嫌;二是章敏担心何曼姝饿坏了,所以赶紧拉着石磊在院子里摆饭。   “婶婶。”   看到何曼姝下楼,章越立刻站起身,那笔挺的身姿已经彰显军人的气质。   “小越跟婶婶不用客气,你们先去院子里等我,我去洗把脸就来。”刚睡醒,何曼姝总得洗漱洗漱。   “好。”   章越很听话,对何曼姝也尊重,只是随着长大,话语也越来越少,又一个‘章楚’。   只要孩子的思想与成长没有问题,何曼姝就不会过多干涉孩子的性格成型。   何曼姝洗脸的时候,章华并没有跟章越走,反而是蹲在何曼姝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地说着大院的八卦,八卦有家长里短,也有军区里公开的一些最新消息,看不出来,小孩还是一个情报打听能手。   看了一眼正在眉飞色舞说着八卦的章华,何曼姝有点淡淡的忧伤,她担心以后家里的挣钱能手没有了。   想起章华前世的成就,何曼姝就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婶婶,快点,快点咱们去吃饭了。”   一见何曼姝晾好洗脸帕,章华立刻着急地拉着人往院子里走,在大院与军区之间跑了一上午,他饿了。   “跑哪玩去了?怎么这么饿?”何曼姝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关心着小孩。   “去对面的军区了。”小孩对何曼姝并没有隐瞒。   “去那边干嘛?”奇怪于章华在军区的来去自由,何曼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晃着圆乎乎的小脑袋,章华拉着何曼姝的小手也一晃一晃的:“我去看蒋爷爷了,去跟蒋爷爷玩打仗。”   俗话说,语不惊人死不休,章华直接给何曼姝扔了一个大/雷。   找蒋司令玩,你可真敢开口。   想着不知道怎么玩到一起的蒋司令与章华,何曼姝笑了笑,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也许这一老一少只是成了忘年之交。   院子里,葡萄架不仅早已被葡萄藤牵满,还结了小指甲那么大的葡萄,虽然不多,但秋天的时候应该能成熟,想到去年才扦插的葡萄今年就结果,何曼姝也是一脸的满意。   就在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吉普车的声音。   只愣了一秒,章华立刻就放下筷子就冲了出去,同时嘴里大叫道:“小叔,一定是小叔回来了。”   果然,当何曼姝站起身时,一身风尘仆仆的章楚跨进了院门,而他的右手臂上正吊着一个笑得嘴都裂到耳后的小孩。   “我回来了!”看到桂花树下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章楚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第99章 步步高升(全文完)……   章楚回来, 不仅孩子们兴奋异常,就连何曼姝也开心得差点跳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F国与华方的边界界定正式落下帷幕。   看着何曼姝的眼睛, 章楚郑重地点了点头。   结束了, 全部都结束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国就能向全世界公布我国与F国的正式边界界线, 从今以后各国将遵守我国的国土神圣与不可侵犯。   看到章楚点头,何曼姝瞬间冲了过去。   她知道章楚这次回来一定是有假期了。   一把接住冲过来的何曼姝,章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艳的笑容, “我回来了, 曼曼, 我回来了!”他安全的回来了,他没有辜负家人的期盼。   就在何曼姝与章楚拥抱在一起的时候,章华也懂事的溜下了章楚的胳膊, 然后兴奋的与哥哥姐姐挤在一起围观婶婶与小叔的团聚。   看着看着,小孩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不仅是章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连章敏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中医, 两个孩子死死地盯视着章楚的头,那是一片刺目的灰白。   泪在两双大大的眼睛里转悠着…   看着这样的弟弟妹妹, 章越一言不发的蹲下拥抱住了两个小孩,敏敏与小华不知道小叔的头发是因婶婶的受伤而变色才有了现在的感情外露, 作为大哥,他有义务安慰,“没事,没事了,都过去了。”过去的伤痛不必再提,展望的是未来的新生活。   “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想起章越神秘消失的那半个多月,章敏敏锐的察觉到大哥应该是知道小叔的头发为什么变色。   面对两双清澈探寻大眼,章越压力山大的点了点头。   有些东西瞒不过就没有必要瞒。   “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是章华问的,此时小孩正紧紧地捏着两个小拳头,同时还一脸的怒气,大有章越只要告诉自己是谁伤的章楚他就去拼命一样。   狠狠地揉了一把章华的脑袋,章越面无表情的说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能去打架还是能扛木仓?”不是他小看章华的武力值,就连他当初想参与小叔的队伍也是经过接连不断的磨练才获取的资格。   小华,太小了。   因为当仇人是一个国家的掌权者时,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很难抗衡。   章越的这句话瞬间让激动无比的章华冷静下来,小孩一冷静,眼里一直含着的泪也就吧嗒吧嗒地掉了。   这是无声的哭泣。   “出息!”章越虽然取笑章华,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的给小孩抹去了脸蛋上的泪珠,“别哭,如果你不想以后再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事,那么你就变强,只有你变得强大无比,才没有人敢招惹你,而你也才能保护你所在乎的家人。”   “嗯。”   用力地点了点头,而这一点头不仅仅只是章华,还包括了早就泪流满面的章敏,小姑娘心思细腻,她不仅为小叔叔的发色伤心,同时也担心着何曼姝的情绪看法。   她担心婶婶不要小叔了,而这一点也正是章华担心的。   婶婶那么好看,小叔却变丑了,如果婶婶不要小叔的话他们怎么办?要分家吗?   这一刻,两个小孩忧愁的差点吃不下饭。   虽说章越也是个孩子,但他已经跟在章楚的身边经历了一些风雨,思想已经日渐成熟,成熟的少年与两个弟弟妹妹的思想多少是有区别的,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弟弟妹妹的心理变化,也就没有安慰。   当何曼姝与章楚终于一解相思后,他们才看向了孩子们,也就看到了两双泪汪汪的大眼。   一转念,何曼姝就猜到了为什么。   对着孩子们招了招手,既然是一家团聚,那就一家都拥抱在一起吧。   面对何曼姝的招手,三个孩子秒懂,然后三道身影直扑章楚与何曼姝,两个最小的孩子挂在了章楚的胳膊上,性格内敛的章越只是站在章楚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小叔,他在看小叔的身上有没有伤。   作为军人,不管是正面战场还是隐蔽战线,生命随时面对着威胁,负伤也就是家常便饭。   “没事,我没受伤。”   懂章越的目光,章楚解释了一句。   “嗯。”章越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作为家人,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说太多,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关心。   原本两个最小的一直忍着没哭,但因为章楚的一句没有受伤让他们的情绪崩溃了。   二重奏的哭声在章家院子里响起。   那是喜悦的团圆之泪!   何曼姝心思通透,从两个孩子的哭声中听出了孩子们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有章楚发色的变化。   想到这,她也看向了章楚的头发,微笑着说的:“司令跟政委说过会给我们主持婚礼。”结婚这种事,原本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但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的风雨,风雨过后就应该见彩虹,结婚的事无所谓男方还是女方提出,只要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必要分那么清。   听到何曼姝的话,章楚的眼睛亮了起来,亮得犹如天上的星辰,“曼曼,三天后就是好日子,我一会就去找司令与政委商量。”   “好。”   这一次轮到何曼姝笑得一脸满足。   耳边听着小叔与婶婶的结婚安排,不管是章越还是两个小的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经过商量,婚礼定在三天后。   婚礼准备得并不仓促,早在过年之前,何曼姝与章楚就已经在准备结婚的事宜,不管是房子的内部装饰还是家具,他们都已经准备完毕,就连结婚的衣服头几天都已经赶制完毕,所以三天后结婚并不仓促。   时间一晃就到了结婚的当天。   整个大院家属区喜气洋洋,不管是与何曼姝交好的人家,还是与她有过过节的李秀英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所有人都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婚礼是在章家院子里举行的。   幸好现在属于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就算参加婚礼也不会留下来吃饭,这样一来,章家院子也就够用了。   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大家都揣上了几毛钱当做贺礼。   别看几毛钱很少,但这在是六一年,□□才刚刚进入尾声,能送这样的礼已经算很大方了。   别人大方,何曼姝他们也不能小气,喜糖除了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还有大白兔奶糖。   这些沾喜气的糖果非常受大家的欢迎。   章家大院,一对新人并排而立,何曼姝精致眉眼,高雅气质,一身修身的大红嫁衣把皮肤白皙的她衬得犹如九天仙女;至于章楚,则是一身沉稳的棕绿色军装。   绿叶衬红花,英雄配美人,绝配。   看着眼前的男俊女美,现场的群众一个个羡慕得满脸笑容,同时嘴里不停的说着恭喜二字。   “吃糖,吃糖。”   手牵着手,何曼姝的胳膊上挽着一个小篮筐,里面装的都是喜糖,面对恭喜的人们,由章楚抓糖给大家,算是答谢大家的贺礼。   收到喜糖,人们更高兴了,一时之间,章家院子里热闹非凡。   吉时到,结婚仪式在客厅正式进行。   蒋司令与王政委早就说过要给章楚与何曼姝当证婚人,所以他们今天也携带妻子坐在了首座。   新时代,新气象,不会再有以前的跪拜天地。   由于何曼姝的父母没有到场,章楚又父母双亡,所以他们最先拜的是挂在墙上的主席像,主席让人人平等,让大家过上了自由的生活,所以现在的新人结婚流行的就是拜主席。   相当于感谢主席给大家带来的幸福生活。   就在章楚与何曼姝在客厅进行着结婚仪式时,人们看着章家几个孩子也是羡慕不已。   没想到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原本几个黑瘦的小孩不仅变得白白净净,脸蛋也一个赛一个的鼓,这是衣食无忧的体现。   章家一家无论大小都长得好,人们忍不住善意的议论起来。   “这章家的小孩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来,章师长未来的小孩一定是大院里最出色的孩子。”   “绝对是,你们看章师长与何同志的脸就知道他们二人的孩子以后会在大院里造成怎样的景观。”   听人们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不知不觉又全部集中在了章楚与何曼姝的脸上。   别看章楚头发的颜色变了,但由于何曼姝是医生,经过细心调理,章楚的气色一点问题都没有,看脸,反而比之前还显得年轻了几岁,一眼看去,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快三十。   这可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嫉妒得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要不,也去跟何同志要点滋补的药品,说不定自己也能年轻几岁,这样一想,大家看向何曼姝的目光就更加的火热。   而这火热的目光中不仅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年轻,谁不想呢!   婚礼场上被火热的目光包围着,早就习惯于鹤立鸡群的章楚与何曼姝面色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连几个孩子的神色也很稳。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婚礼进入了高/潮。   送走客人们,几个孩子早就在章越的带领下上楼休息了,独留安静的婚房。   看着坐在大红婚床上的何曼姝,刚刚收拾完自己的章楚下意识吞了吞嘴里的唾液。   他有点紧张。   原本何曼姝只有兴奋没有紧张,主要是她对章楚的觊觎并不是今天才有,但看着章楚那火辣而直白的目光时,她突然就冒出一股羞涩,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曼曼!”   “嗯!”   彼此对视着,所有未说出口的情感都在眼神的交流里传递着。   “休息吧。”盼了一年的结婚,当这一天终于到来后,章楚实在是不想浪费千金一样的时间。   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何曼姝的脸更红了。   “啪!”   随着明亮的灯光被关闭,清冷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照射了进来,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这没了灯光,月光的效果也不差,甚至更增添了一抹神秘。   当何曼姝的身子暴露在明亮的月光中时,如同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甚至手感也是一样的…   这一个晚上章楚化作了狼,饥渴的狼,而何曼姝则化作了藤,绕树的藤,时间在激烈的战况中一点一滴的消失,直到一抹鱼肚白出现在东方时,婚房的所有动静才全部消失。   实在没想到章楚的体力这么好,劳累了一晚的何曼姝倒头就睡,剩下的她无能为力。   紧紧地抱着昏睡过去的何曼姝,心满意足的章楚终于满意的叹息了一声。   曼曼终于全身心都属于他了。   感受着身上的汗水,辛苦了一晚上的章楚完全感觉不到疲倦。   起身的他先去洗澡间冲了一个凉,然后才端着洗脸盆回婚房给何曼姝擦身子。   在打理干净房间后,他才在何曼姝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端着水盆退出了房间。   刚一来到院子里,章楚就看到了一高一低两道小身影,那是早起的章越与章华。   “小叔。”   看到章楚,两个孩子首先打起了招呼。   点了点头,放下洗脸盆的章楚一言不发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家,大院的起床号还没有响起,但平时章楚的锻炼要比起床号早半个小时,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回家两个小孩就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的原因。   两个孩子的第一次锻炼是跟着章楚,所以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大家就会按照章楚的时间锻炼。   天空已经放亮,并不影响章楚他们的锻炼。   操场上,一家三口各自按照自己的速度奔跑的,体力不同,体质不同,锻炼的要求也就不同。   艰难跑完一圈,章华扶着两个膝盖一边喘气一边羡慕地看着章楚,五十几圈了!他才跑了一圈,小叔却已经跑了五十多圈,真是太厉害了,厉害到他也幻想着自己有这么一天。   滴滴哒嘟嘟~   嘹亮的起床号响起,训练场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人影。   看着早就锻炼上的章家人,所有人在内心暗自叫了一声牛B,对于跑出残影的章楚,没人并没有觉得他不行,洞房花烛夜后还能早起锻炼身体,不愧是他们大院鼎鼎有名的章魔王。   想是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不管是周荣与陆安民这些认识章楚的兄弟,还是关系与章楚一般的大院人,都自动加入了锻炼队伍,随着队伍的增大,章楚成了领头羊,而锻炼的号子声也有节奏的响起。   “还跑吗?”   已经跑了十圈的章越在路过章华时问了一句。   “跑!”   看着还在坚持的章楚与章越,小孩重重地一点头,再次跑了起来,自从章楚的发色变化后,每次看到章楚的头发,小孩就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变强,一定要变强,只有强大无比才能保护家人。   加入小孩队,章华与周援朝并肩奔跑的。   晨曦下,训练场上出现了三个泾渭分明的锻炼队伍,分别为成年队,少年队,儿童队。   何曼姝新婚的第一天睡到太阳高照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瞬间,她觉得全身都像被汽车碾压过,无比的酸疼,特别是某个地方更是酸爽无比,看着洁白的床顶,得偿所愿的某人突然幸福的笑了起来。   她得到章楚了,他们成了一家人。   痴痴地傻笑了好一会,何曼姝才起床,起床时没有感觉到汗珠,床单也是干净的,她知道这应该出自章楚的手笔。   看来,男人还算体贴与细心。   拉开紧闭的窗帘,不用抬头看日头,何曼姝就知道差不多中午了,因为她闻到了饭菜香。   好饿!   摸了摸肚子,何曼姝也不矫情的留在房间里,而是换上衣服就走了出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既然成了一家人,就没有必要扭扭捏捏,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   当何曼姝出现在院子里时,正被章越指点在做功课的章华眼睛就转了过来,“婶婶,你起床了。”   手上的铅笔一扔,穿着凉鞋的小孩就跑向了何曼姝。   看着又偷懒不做作业的章华,章越淡定的收起刚刚被小孩扔在桌子上的铅笔与纸,小叔在家,对于弟弟的教育他不用太操心。   完全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的章华正兴奋地蹦跳到何曼姝的身边,然后又是一顿八卦的叽叽喳喳。   这已经算是日常了。   “婶婶,婶婶,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是在跟帮我们生小弟弟吗?”说完大院与军区的八卦,章华突然神来了一笔,这句话顿时让何曼姝脸上飞霞。   小屁孩从哪里听到生小孩的言论!   没有听到何曼姝的回答,章华以为正在洗脸的何曼姝因为水声没有听见,就在他张口准备说第二遍的时候,一道一听就不带多少感情的清冷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小华,你作业做完了吗?”   “没…没做完!”   听到章楚的叫唤,章华立刻可怜巴巴的地看向何曼姝:婶婶!救命啊。   无声的求救在眼神间传递,但刚刚才被章华搞得尴尬不已的何曼姝巴不得小孩赶紧从自己身边消失,她哪里会为小孩求情。   没有等到求情,章华只能一步一挪的离开了何曼姝的身边,然后垂头丧气的接受了章楚的打手板惩罚。   “写!”   递上刚刚才被小孩扔的铅笔与纸,章越一脸的严师出高徒!   面对小叔与大哥的威严,被无情镇压的小孩只能痛苦地咬起了笔头:这个叫做数学的东西好难啊!   “我不知道小华从哪里学来的混账话,你放心,我会教育他的。”耳力原本就灵敏,再加上刚刚章华的声音还不小,章楚可不就明白何曼姝的尴尬点在哪。   原本脸上的热度已经下去了,结果章楚哪壶不开提哪壶。   狠狠地瞪了章楚一眼,何曼姝哪里会让自己一人吃亏,于是她伸出手指对着章楚轻轻地勾了勾,大眼在也水灵灵地眨啊眨。   刚刚才经历过爱情滋润的章楚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   一下子,他的呼吸就沉重了起来。   “曼曼,你别玩火!”这是带着情绪的警告。   玩火?   眉头一挑,何曼姝再次勾了勾手指,同时亦有所指的舌忝了舌忝红润的嘴唇。   这样的诱惑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看了一眼都集中在葡萄架下的孩子们,章楚挤进来洗漱间。   几分钟后,两人才红肿着嘴唇走向了葡萄架,要吃午饭了,要是被孩子们堵在洗漱间,他们俩的老脸估计也就没地方放了。   手拉着手,吹拂着迎面而来的微风,章楚突然低头凑近何曼姝的耳畔说道:“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说完,舌忝了舌忝被何曼姝刚刚咬肿的嘴唇,内心一阵甜蜜。   有媳妇可真好。   听着章楚的豪言壮语,何曼姝的眼波流转,水灵灵的大眼里仿佛带着光。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军区给何曼姝授衔的仪式上,何曼姝接到了来自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授衔,考上大学,这可是双喜临门!   这一刻,不仅何曼姝的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整个军区的人在短暂的震惊后就是狂喜、狂欢。   何曼姝是他们大院的人,她取得的任何一份成就也就是大院的荣誉。   “好样的,不愧是我们军区子弟学校的学生,何同学,恭喜你考入心仪的学校,你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你以后也将成为我们整个军区的骄傲。”校长亲自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何曼姝,同时送上了祝福。   “谢谢校长,我一定会再接再厉的。”   虽然何曼姝没有在子弟学校正式学习过,但她的学籍挂在子弟学校,那就是子弟学校的学生,她的荣誉学校也有一份。   点了点头,校长与教务主任等人退到了一边,因为他们不能打扰军区对何曼姝的授衔仪式。   主席台上,授衔仪式继续进行。   穿着崭新军装的何曼姝被蒋司令亲自带上代表着少校军衔的肩章,领章,然后接过了代表着她个人功勋的荣誉证书。   “立正…敬礼!”   当何曼姝转身面对站立着的无数军人时,所有军人不分级别,不分军衔,都对她敬了一礼。   这是对英雄的致敬!   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棕绿色,何曼姝的豪情壮志也被激发了起来,立正,回礼!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把我们的血肉做成我们新的长城…注①”   雄赳赳气昂昂的国歌在南方军区的上空飘荡着,这一刻的歌声不仅仅是军人们保家卫国的呐喊,也是在向世界证明,华国站起来,华国即将走向富强。   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何曼姝不日即将踏上进京求学的路,孩子们特别的不舍。   因为何曼姝这一去就是五年,虽说寒暑假能回来,但分别的时间比寒暑假长得多。   “要不,把孩子们的学籍都转到京城吧,京城的教育资源肯定比这里好一些。”面对恋恋不舍的孩子们,何曼姝何尝舍得。   看着难得向自己求救的何曼姝,章楚突然笑了起来。   “曼曼,我也要进京了。”   “去干嘛?”两个大人都离开了大院,那孩子们怎么办?这是何曼姝内心的第一想法,话刚说出口,她猛然就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也升级!”她记得原剧情里章楚最后的级别可是中将,难道今生章楚那么快就完成了三级跳?   看着何曼姝的眼睛,章楚开心地点了点头:“自从收到消息,孩子们的学籍我已经转到京城,今后几年,我们一家就在京城生活、学习成长。”   “嗷~,太好了!”   最先发出欢呼声是章华,几秒钟后,一家人拥抱在了一起,太好了,不用面临分别,家就还是完完整整的家。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