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他作精病娇还黑莲花》   文案   桀骜乖戾超A女大佬☆作精黑莲花反派病娇   庆城天生情感障碍的跋扈女霸王原意死了   豪门变废哥哥惨死,白莲女炮灰还代替她成为女主上位搞得世界崩塌   怨气冲天下于是某个系统顺势出现:请原女主拯救崩塌世界!   重生后原意一路虐渣一心重振门楣   结果男主居然是那个幕后黑手之一的大反派男主?   原意冷笑,板着脸日日小心伺候,终于找准机会把人甩掉八条街欢快离开   反派楚恪这时却一张绝色面,满眼阴鸷笑得人头皮发麻,一把扼住她脖子吐气如兰:   “昭昭不爱我,为什么对我笑?”   【病娇黑化男追妻火葬场,后期甜甜甜,杀死一切绿茶婊,放心入坑】   =============================== 第1章 不一样的女主   庆城今日,无星无月。到处一股蔓延着一股疏淡的寒凉。   低调华美的大宅里,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阴冷,她倏地裹紧了厚实柔软的鸭绒被,将一张脸牢牢地埋在里面。   夜幕渐渐地被向上升起的太阳染上一点点鱼肚白,连续几天的忧愁思虑过度下,她终于还是睡着了。   硕大的豪宅里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原家宅子,是车水马龙的喧嚣里的意外净土。   安宁,悠然。   这是她重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走马灯似的上辈子的场景,终于慢慢停歇了下来,不再那么烦扰。   书中人,穿书者,缔造这一切终结的反派   今生没有再出现。   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她还是原家原意,闻名长宇的校霸一姐。   一阵闹铃声将原意从沉重的睡眠里吵醒。她深呼一口气,费力地睁开眼,摸上了手机。   扶额,仰头。   揉了揉眼睛,来电显示沈云凡。   她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名字,顿了顿。   瞳孔倏地缩紧。   沈云凡   重生前,原家没了之后,他是第一个想要欺辱她的,不成之后几次唆使旁人来找茬。   原意印象深刻极了。   手指无意中捏紧了手机,原意冷冷地起身,睡意全无,半晌滑下接听了那通电话。   那头少年的声音清朗恣意:   “意爷,出来玩不?后天就开学了,抓紧时间啊,你都好几天没现身了。”   原意身上流转的满是冷意,她忽的似笑非笑:   “在哪儿。”   沈云凡的声音一顿,似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调整回来笑道:   “南山路那有个新开的餐馆,我请客。”   掐断电话前原意冷冷地回了一个“嗯。”,一句话都没多说。   暖调的灯光柔柔地落到少女露出的半边脸上,浓密长翘的睫毛投下一片蝶影。   原意有一双形状极其好看的杏凤眼,大小恰当适中眼尾轻微上挑。鼻子比一般漂亮姑娘高挺笔直地多,精致地如同一点点捏出来的bjd。唇不厚不薄,唇角一丁点上扬,长得恰到好处。脸型流畅,下颚骨如同漫画里出来的一样惊艳。   骨相惊绝,皮相更甚。   可说美而艳,却没有半分俗气油腻。   这样一张脸,秉承了原家一贯的好相貌。在骨又在皮,无论性别,甚至跨越性别。   毕竟真正的美人,从不在于是男是女。   原意就是这样的漂亮孩子。   丢下手机起身,打开衣帽间。清一色的短袖卫衣工装裤。   随手拿起一件纯白色的宽松t恤,配一条黑色九分工装裤。黑白相间的袜子踏进最新的潮鞋,再一顶鸭舌帽遮阳。带上手机,她就这么出了门。   银灰色的微卷中短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原意一向穿得很中性,额前分布的发丝衬得她漂亮的脸柔和两分,压低帽檐遮住半张脸,她没知会刘伯,而是自己打了一辆车。   路边风景一览而过,目的地不算太远。关上车门,原意径直踏进那片娱乐城。   根据沈云凡给的地址,在五光十色的区域曲曲折折几个弯角,暗红色灯牌的“飞云斋”终于出现在眼前。   一圈古色古香的栅栏围起了整个餐厅,吊兰零散挂在其上,茵茵一片碧绿和红棕相称,颇有韵味。   里头的座椅上,正坐着一个高大俊朗的少年。 第2章 捡垃圾的反派   短发劲干,无袖的t恤搭一条军绿裤子,四处望着。见原意来了,他双手插兜起身,笑着和她打招呼:   “又睡懒觉了?”   原意一脚踏上台阶,一如原来的十五岁时一样肆意地冷冷嗯一声,径直走进去:   “带路。”   半点不客气。   身后的沈云凡眼神闪了闪,而后笑着上前引她去座位。   他定的是包厢,原意进去了,正坐着特意为她留的中间位置。   她坐下,懒散摘下帽子,随意理一理头发。简简单单的动作,一张泛着冷意的精致的脸却无端地恣意,无需多少打扮自有一股逼人的美,侵略性极强。看在一堆人眼里,纷纷都连忙笑着和她打招呼。 第1回 近距离看见鼎鼎有名的原意的几个男生本还有些不在意,见着了人却禁不住直了眼,碍于她的气场,却一点不敢出声,只能偷偷瞟着。   人齐了沈云凡自然开始招呼,菜色一道道上来,一桌人面上都笑的很欢。   原意没有过多的胃口在吃饭上。她不着痕迹地扫几眼周围,只觉得有些讽刺。   桌上这十个人,七个都算是她熟人。   长卷发画着有些不熟练浓妆的余潇潇,清俊白衬衫的贺远,短发圆眼的白思然   三个勉强算是从小认识的伪发小,四个初中贴上来的朋友。   一个个,在她失势时笑的畅意开怀。   原意现在不是十五岁的孩子,上辈子她一直活到了22岁。   论心智,不可能比他们浅薄。   这顿饭吃的心思各异。临了她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坐在里头隔着玻璃望了望风,心里盘算着怎么慢慢找他们算账。   沈云凡一直默默注意着原意。   他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可这不一样,说不上来。   原意本身就脾气大性子冷,说话做事全看心情。今天刚打电话过去他只以为是她心情不好,现在却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   这会直接撂下饭局和朋友自己坐着玩起了手机,更让他眸色深了深。   沈云凡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下。剩下的人也都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同,对看一眼也走了出去,不远不近地小心围在她身边。   原意冷冷挑眉,面上渐渐显现出一点匪气。   烦。   她正要走,身后贺远却忽然出声,带了几分兴味:   “诶,意爷。这就是上回我想和你说的乞丐,怎么跑这来捡垃圾了?”   原意身体一顿,漂亮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撇过去,回眸间的随意都与平常人大不相同。   沈云凡捕捉到这一幕,眼中有些深意流转。   他也一笑,余潇潇却有些趾高气昂地望一眼窗外戴着破帽子手里攥着一张废纸的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大红色的唇和原意道:   “诺,就是那人。上次撕了我帮阿意你贴的海报。这地方他怎么进来的啊?保安居然没拦。”   原意还未转过头去,剩下三个不大熟悉的男生已经嚷嚷着出了门,一把上前拉扯起那个男生。   她懒得管别人怎么样,拿着手机就要往反方向走,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了。   他们肆意的嘲笑,一字不漏地进了她的耳朵。 第3章 这不对劲   “就是你把潇潇给意爷贴的生日祝贺撕了?上回还没找你算账呢小子!”   “正好在这遇见了,既然手贱那就给你上堂课,捡垃圾的该有捡垃圾的自觉。”   似是在反抗,肢体碰撞的闷声传来。   “哟,还他妈敢还手?”   那虚弱的声音闷闷响起,不大,却是一个字一个字挣出来的一般:   “别动我的东西!”   原意倏地停下了脚步。   她往那片地方看去,有些不敢置信,却立即想到了什么。   这声音和她稀薄记忆里的那个人,很像。   原意的身体微微僵硬,那些沉痛的记忆忽然间一连串地涌上来,她紧紧抿唇。   再一顿   果然,原意转身认真看去,被三个人拉扯着的褴褛少年,遮挡脸颊的帽子已经在争斗中掉了,露出削瘦明显缺乏营养的一张脸。   率先动手的男生一拳打在他腹部,力道不小,直让楚恪吃痛蜷缩了身体,他有心想要回一拳过去,却被牢牢抓住两只胳膊。   他下巴和左额角不知哪里来的乌青,这时候明晃晃地显现在太阳底下,身上穿的是极老旧破着许多大小不一口子的军绿外套,底下一件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宽大短袖,黑色直筒裤上沾了不少脚印,挣扎着从那些人手里脱身。   身后贺远看着戏,见原意停住脚步,于是笑着凑上来,说出和他面容截然相反的恶劣语句:   “意爷,今天心情不好?正好这有个现成的出气筒,你看着乐呵乐呵。”   原意冷冷睨他一眼,面上复杂难言。却到底憋在心里。   你找乐子的出气筒,昨晚才他妈干了件能让你吓破胆的事。   她极少主动欺负人,大多是这些人借着她的名义惹事,由于是被依附的一方,原意往往也会出面摆平。   众人都知道原家小四原意生的漂亮地像神仙,脾气却和阎王一般。霸道跋扈,任性恣意。   事实上,确实如此。   但原意从来懒得主动去惹事,她有的是钱,家里有的是权,犯不着那个必要。   可这回,显然不行。   她记得那段剧情,楚恪被她手下欺负,因而对她产生恨意。   原意再有钱有权,经过上辈子那事也不想轻易得罪他。   楚恪是设定好的未来大佬,这是不可能变的事情,可她的生死却可以被改变。而她现在的任务,则是修复原剧情。   她心底一阵脏话连篇。   修复原剧情,不就代表着她得和原来一样站在一边看着他被欺负吗?   那楚恪自然还是会恨上她。   这他妈修复了有什么用?   原意只觉得头大。然而几天的试探下她知道必得遵循大走向,但是在这个前提下,她还是得试着尽量改变些楚恪的敌意。   眼中酝酿着黑色风暴的少年忽然就听见了不远处的清冷女声:   “放开他。”   为首的男生一愣:   “意爷,这,给你出气呢?”   她漫不经心地转一转手腕,不经意的话语里却全是咄咄逼人:   “我说放开。”   烦躁的气息在她身上缠绕着。她那张再精致不过的脸满是冷意,处处彰显着她的不耐烦。   三个男生心头一咯噔,立马放开了手。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恪虚弱地晃了晃,眼神却紧紧地盯住了她的发色。 第4章 他月夜s人   银灰色。   和昨天晚上他慌忙追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发色。一样的长短,大致类似的发型。   楚恪记忆力很好,他不会记错。   他眯了眼,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他觉得羞耻,但是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想尽办法赚钱。   没有学历,没有足够年纪,甚至连力气都没有。   几乎没人愿意要他,百般无奈下楚恪只能跟着照顾他的爷爷在这座城市里拾荒勉力维持生活。   这群人是上次他揭下长宇私高校外公告牌海报当做废纸卖钱时认识的。那张海报他没有细看,只是见到已经破烂了,干脆揭下来扔了。却没想到被这群二世祖看见,呼朋唤友地再三讥讽嘲笑。   今天在这又碰巧撞见了,居然直接上手拿他出气。   他昨晚为了和那恶心的人搏斗,耗费了太多力气,根本没有和三个身强体壮的男生抗衡的能力,只能虚弱地挣扎。   却没想到那个女生出声了。   楚恪本有些意外,却在看到她的头发时瞬间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就是她,那她要干什么?   饶是他年纪轻轻就有极有胆子,但涉及到刑事责任上,楚恪不想进去坐牢。   他要做的事,还有太多。   欺辱他的垃圾,还没有让他一个个碾死过去。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没有夺回来。   他目光下移,看清她的脸后却愣了愣,良久反应过来。   楚恪的凤眼里满是深暗的慌乱,但只是一瞬,就化作沉沉的一汪泥潭,深幽而鬼魅地缠绕着原意。   站在不远处的原意,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上,心脏仿佛被一只寒冷的大手紧紧捏住了。   她一窒,随即脑中警铃大震。   这是她第一次青天白日下见到少年楚恪。   他的眼神像一条躲在不见底深海里的毒蛇,淬满了可怖的毒液,仿佛随时随地就会趁人不注意咬上一口。而后用庞大的身躯环绕住,悠然玩弄着他们,慢慢看着猎物死亡,窒息,再吞进肚子里。   这样的深晦恍若冥府中鬼怪,近乎能扼杀灵魂。   就算这眼神很快被他掩盖下去,换成一潭无波的死水。   但是危险,是原意脑中的第一反应。   昨日亲眼所见的一幕似乎还在眼前来回播放,她垂着的修长的手捏紧,面色有些复杂。   犹记得这一夜,心有余悸。   昨夜的庆城   长夜难明,夜幕上只有淡淡的月牙沉睡。阴暗的破旧巷子里一片深黑,乍一看去好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潮湿的气息蔓延在每一个角落里,滴答滴。   时不时的滴水声是这片巷子里此刻唯一的生气。昂贵的潮鞋走在老旧的青石板路上,脚底踩到的不止是青苔,还有许多难以言表的奇怪黏糊东西。   滴答声好似是黎明的最后一束光,照亮仅存的生机。   “啊!!!”成年男子的惨叫声陡然间冲破天际,叫声凄厉痛苦吓走一片鸦雀,乍一入耳就直让人毛发倒竖背脊生寒。   她紧紧皱了眉。   这叫声却只出现了一瞬间,而后,是一阵塞住了嘴的呜咽。   最里层的胡同里,就这样打破了一室寂静。   原意心中心头有预感一般地发紧。她有轻微的夜盲症,情况特殊下不敢大步,只能凭借感觉摸索着小心往前走。   脚步声细微,夜色中也能看出玉白的修长手指紧紧抓住一只手机。凭借着原书里掌握的记忆,在一颗倚墙生长的粗壮香樟后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她扶住树干,警惕露出一只眼,暂时藏下体内的不安看去。   离她大约二十米的正前方,赫然有一个弯着腰的少年。   棕黑的发丝有些毛躁地翘起来,月色下只能竭力看清他脏破的宽大短袖,上头粘着大片暗红色的湿迹。   原意面色一绷,手指无声抓紧了粗粝的树皮,丝毫感受不到指尖的痛。   她紧紧盯着那片湿迹。   那是一片暗红色。   他忽然起身,昂头深深喘一口气,而后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脚下踩住的物体。   原意睁大眼竭力辨认着,那轮廓好像,是一个人!   少年干裂的唇罕见地扬出一个细微的笑,眼中意味不见底。   真是快意。   他冷冷睥睨一会,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器,薄唇轻启。   掩藏在发间的眼睛漠然眨了眨,仿佛他只不过拍死了一只苍蝇般稀松平常。 第5章 被发现了   借着月色,原意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病态的惨白肤色,两颊不健康的凹陷,鼻梁极高挺,嘴唇形状很好看却有些发紫。   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足够好看的脸。   足够地漂亮,隐隐的魅惑。   即使是庆城人人称道的漂亮孩子原意,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好看。   可原意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好看。   她屏气,一颗不容缓地盯着他的动作,终于,他背对过去重新处理起了那堆东西。   夜幕上的月亮被突来的乌云笼罩,原意松手,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却。   那只脚下的人乍一看已经奄奄一息,实际却不如表面来的骇人,男人睁大了眼被削瘦的少年一脚踹翻,原意这才借着微弱月光看见,他竟身无一物。   男人看样子很胖,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地上蠕动着,似乎已经痛苦到了极点。原意不禁回想起那一段文字。   楚恪月夜自卫,男人逃跑。   现在,显然已经已经搏斗过了。   “嗤”只是一瞬间,手起刀落。   刀身簌簌地闪着银光,只差一点。   “那儿的,你在干什么!”一道手电的强光突然亮起,猛烈地照射住少年的眼睛。男人见状忙开始竭力挣扎呜咽,少年苍白的手微微颤抖着捂住眼,停顿一瞬,他蹲下身体摸索着抓起衣服,而后跌跌撞撞地向着原意所在的巷子跑去。   借树挡着身体,目睹后半程的原意正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如同坠进寒冰。   她的心脏跳动地剧烈。   名为恨与憎的情绪占满她的身躯。   是他,没错。   这个月夜下一身褴褛的苍白少年,就是楚恪。   她上一辈子惨死的幕后指使人。   “呲。”不知道哪里来的树叶飘到她脚底,急促地脚步声渐进,她这才回神。面色大变。   不好!原意心底一咯噔。   不能让楚恪发现她!   她紧紧攥着手,狠下心突地拔腿就跑。路上湿滑,几次差点摔倒撞墙。好在求生欲下激发的潜力极大,原意飞也似的逃出了这个巷子,路灯明晃晃地照亮着大路。   偶尔有稀少的路人在路上走着。   原意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蹲下喘了好一会的气。   抬手拂开沾在额头上的银灰色发丝,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   应该追不上来了。   她站在路边,没力气再走了,干脆拨通了刘伯的电话。走到最空旷的地方,原意静静地等着接她的车到来。   卡宴开的很快,不过两分钟,刘伯摇下车窗恭敬地和原意打了声招呼,原意抿着嘴点头,还有些虚晃的手拉开车门坐进去,车辆启动,向原家大宅行驶而去。   被路灯照耀的大马路和一旁黑漆漆的夜路仿佛是两个世界,暗色笼罩的绿化带后,匆忙赶来披了件外套遮掩的少年眸中翻涌着阴鸷的黑雾,死死盯住了那一闪而过的银灰中发和黑色体恤,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路上刘伯似乎觉得有些不对,试探地开口:   “小姐,怎么了?”   后座的少女摇摇头,染成银灰色的发晃了晃,声音有些低矮:   “没事。” 第6章 ……原来   硕大的宅院不过分追究奢华装潢,却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华贵。   今晚家里没人,她脚步踉跄,进了电梯径直上了自己的房间。   大致洗漱完毕,原意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大床上,才觉得真正活过来了。   眼前楚恪手起刀落的利索狠辣模样历历在目,她心有余悸地闭眼,竭力把刚刚看到的场景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随手关掉灯,留一团床头的暖黄色光芒,原意掏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   九月十号。   她重生的第五天。   她死的时候,22岁。原家已经倒了三年。她孤苦无依,还承受着一堆非议。到处有人想要给她使绊子。   没有经济来源,没有人伸出援手。   只有源源不断的折辱和落井下石。   原意不是身娇体弱哭戚戚的小白花,谁敢来招惹她她抄起带出来的棒球棍就是一棒子。打地他们一个个再不敢近身。   她是从小到大的女霸王,绝不可能垂下高昂的头。即使日子过得再艰难。   可偏偏这样越发被当成眼中钉。   乔语那个女人,居然借着楚恪的手找来一堆人,砸了她的住所,甚至意图强她。   二十个地痞流氓,个个手持武器,她身上被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衣衫残破。那些人丑恶的笑脸还历历在目。最后关头原意一把拎起做饭用的油扑了那些人满身,而后掏出打火机直接点燃煤气罐。   狠厉的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她抱了必死之心。烈火焚烧身体殆尽之前原意只是桀然站在原地畅意冷笑。   要她死,可以。   来给她陪葬就行。   砰。   在场二十一个人,全部死亡。   灵魂飘在上空,她以为自己到了该下地狱的时候,面前却凭空出现一本书。精致古朴的纹路刻印在表皮,半人大小,隐隐约约散发着华光。   无风自动,自行在她面前翻页。   原意不受控地一页一页看去,慢慢满眼沉冷荒凉。   她生长了二十二年的世界,竟然只是一本设定好一切的书鹊起:   “男主楚恪为京城世家覆没的世家子,随着老仆人躲灾飘零至庆城寻求家中旧相识大佬原莽庇护,奈何原莽却彻底信奉唯利是图将男主打走。   由此男主开始了被欺凌之路,性情变态病娇阴鸷幼年杀人未遂,疯狂黑化。   女主原意为庆城第一豪门世家女王。父亲原莽早逝,上有三个大佬哥哥,各有能耐横霸南方一片天。   原意身为大佬女主,随意张狂我行我素,无意中遇见了捡垃圾卖钱的男主,手下上前欺凌,她则懒散看戏。   此处男主黑化加深,恨上女主。   之后开始对手过程,男主发誓捣毁原家,却意外和女主一同经历磨难发生关系,于是男主开始犹豫。”   原书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而她,没有意外正是书中女主原意。她紧紧蹙眉,难以置信这荒诞的一切,可深深的第六感却又不得不信。   有一个声音,恍惚间肯定着她的一切猜想。   原意遍体阴寒。   按照正常流程来看,如果是女主,为什么她会过得这么凄惨?   扯淡。 第7章 请原女主修复世界   原意看到这,不想再看。可下面的一段字不由分说地出现在她眼前,让她骤然浑身戾气迸发。   “穿书者乔语不忿,垂涎男主嫉恨女主,于是借助金手指倒转时间,进入男主世界,开局先一步步设计原女主与家人离心凄惨赴死,与男主相亲相爱。随后陪着男主一同征战商界沙场”   她陡然浑身紧绷。   穿书者设计她死亡?   原意沉沉扶额,杂乱的思绪纷飞,她脑内繁冗不堪。好半天才理清。   意思是这个穿书者,知道所有剧情后从炮灰上位,一步一步取代她变成主角,和楚恪那个原男主相知相爱,过得幸福美满。   而她这个原女主,却要为了最后的尊严和一群垃圾一起死于煤气爆炸。   她的人生不由掌控地设定好了,旁人,却可以随意更改。   而更改的人,就是乔语,害她死无全尸的主谋之一。   原意沉默良久。   那她死去的家人呢?背叛她的朋友呢?还有楚恪呢?   没有人给她答案。   正当时,书页忽然又开始翻动,原意还没来得及从心绪中平缓又被迫看向新出现的一页:   “原世界剧情已经崩塌,原女主身为初始设定人物,需要重新进行补救,因而需要重生。   由于世界破坏乃是人为因素,因此没有拯救方案制定。注:原世界主剧情不可轻易改变,否则会随机触发隐藏剧情并对触发者造成困扰。另外原男主黑化值过大,对剧情走向有影响,建议尽快使其下降。   还请原女主自行摸索。”   一行银白色的字从书页上逐渐飘浮上来,原意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醒来时,她回到了十五岁的夏天。   原意躺在床上,反复看着自己久违的没有伤痕的皮肤,沉默良久。   被子窸窣作响,起身,她认真地把哥哥们的电话一个个拨打过去。   “嘟嘟”   她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喂,昭昭?”   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有沉稳,有清雅,有调笑。   死前的三年,他们四个兄妹,被乔语挑拨离间,一个个下场悲戚。   而现在,她的三个哥哥都还在,并且活的很好。   有一滴清泪落在被子上。   淡淡抬手抹掉泪痕,原意从来不爱哭,可她这会,眼眶却猩红。   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几朵白云盈盈袅袅地浮在空中。几支枝丫荡荡悠悠地晃动,褐色的枝干上,生长着从从青叶与待放的鲜花。   生机蓬勃,向上而起。   她确实,活过来了。   原意静静坐着,良久才动身。   走在熟悉的家里。楼梯,书房,车库,泳池。都是她从小一直生活的地方。这一切,却在上一世的十九岁化作废墟。   那时她还在国外。楚恪联合一干原家仇人,陆续设计死了她的哥哥们,而后一纸协议将大宅夷为平地。   原意回来的时候,满目疮痍。   如今即便知道了楚恪的所作所为是由乔语那个炮灰唆使的,她却没办法不憎恨他。 第8章 请遵循剧情   狗男女。   形状极好看的杏凤眼垂下,掩盖掉眸子里的滔天巨浪。原意高挺精致的鼻子嗅了嗅。   还是家中熟悉的古龙香。   她死前最后一次见到楚恪,那会他身后跟着乔语,经过时他身上是乔语恶心的甜腻香水味。   差点吐出来。   炮灰的的东西,连香水都是廉价的。即使披着再好看的皮,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酸气。   她有心不去遵守剧情走向,只想确保家里平安无事,至于楚恪怎么样,死了最好,她根本不想理会。   雀鸟时不时挤到窗户跟前探头探脑,俏皮间生机盎然,原意看在眼里,眸色有些沉。   不管楚恪如何的决定慢慢浮现,她认真思索一番,觉得可行。正定下决心,心口突然间一阵绞痛。她大脑里不知道从哪浮出几个银色大字:   “请尽量按照剧情走向行事,否则意外伤害无法预料。”   原意捂着心口,心脏似乎被无数的大手拉扯着,几乎要吐出一口血,半晌不能站直身体。   额头上冷汗津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力气站稳。   她紧绷了脸,神色明灭不定。   原意坐回沙发上,抿唇不语。   她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更何况现在她才十五岁,绝不可能是自身问题。   所以这是惩罚么。   惩罚她背离原剧情走向?   原意不信这个邪。   她皱眉。重生后的几天,原意反复地试探。事实证明她时而无恙,时而轻微头疼或者浑身疼痛欲死,这才断定惩罚是真的。   果然。   如果按照原剧情大致走,她没有异样。但是如果确定下和剧情截然相反或者大体上不同的决定,还不等实施就会吃尽苦头。   原意到底还是挫败了。   只能凭借着大致记忆跟着剧情走。   第五天,原意妥协了。   经历过那样惨痛的死亡后,不会不懂得活着的可贵。   既然要她自己摸索着朝大致剧情走,那就委屈一段时间去做算了。   拼命搜存着从那本书里得到的讯息,原意发现,今夜,楚恪会动手。   “楚恪蓄谋已久,差点重伤一直欺凌他和老仆人还意图染指他的酒鬼邻居王大发,并且意图拿他当王家菜园的肥料。   由此开始正式黑化。”   那段字在她眼前反复横跳。   原意修长的手指沉沉搭在额头上,她即便年幼却依然看得出九分冷艳的脸上难得愁思缠绕。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阎王,这时候也有些头疼。   她虽然从小嚣张跋扈,打架斗殴不在话下,但真要涉及到要人命上,却并没有过。   上一辈子她第一次见到楚恪是在十八岁,那个人凭空出现一般成了长宇私高最优秀的学子,一路参加各大比赛奖学金拿到手软。   只是一次偶尔课间相遇。楚恪看着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憎恶。   不过那个时候,原意没有发现。   在她眼里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更何况他身后总是跟着恶心的乔语。   再三斟酌下,原意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她记得,现在他的黑化值过大,需要下降。   如果能够阻止他杀人,是否黑化值就会变化了? 第9章 炮灰出现   认真思考的原意半晌做了决定,四下打探楚恪的住处,却因为疏忽,来晚了一步。   她到的时候,那个男人明显已经被控制住了。   原意差点目睹全过程,那场面是不用想象的难以表述。好在没有真正出事,可是楚恪的初步黑化显然无法阻止。   昨夜的回忆,戛然而止。   回神,原意重新将目光聚集到远处的少年身上。   她暂时看不出楚恪为什么看见她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但气势不能弱,原意没有怯懦,心惊下很快平复,眼神闪烁一秒淡淡与他对视,走到了他面前。   沈云凡脸色随着她动作变了变,并不好看。周围的人也不知何时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看不懂意爷这是弄得哪出。可这架势摆着,却不敢问。   阳光落在她身上,银灰色的头发反衬出一圈光,乍一看,她仿佛踏光而来。   那张精致矜贵地不像话的脸明晃晃地,侵略进他双眼。   楚恪才发觉自己愣神了,微微低头抿唇按耐下烦乱,再抬眼,那个被称为意爷的女生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   光被挡住了。   楚恪抬头,却发现一件让他难以启齿的事。   这个极好看的女生,居然   比他高半个头。   他苍白的脸上一阵青白交错,藏在柔软黑发下的耳根有些烫。   该死   他在心里低咒。   心底强撑于人前的面具不知怎地出现了细微裂缝,楚恪难得觉得这样,这样无所适从。   原意看他一眼,心里一千万个想走,却到底为了原家和自己的命强行按耐住了。她绷着脸,一阵无声纠结,原意强行逼着自己隔空碰上他眼角的淤青,干巴巴的声线竭力友好:   “你的伤没事吧?”   楚恪随着她动作一愣,身体本能地想要把她推开,但带着凉意的手指触摸在炎热的天气下,意外地舒服。   清冷的嗓音入耳,他浅淡的唇抿地更紧,正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猝不及防传来一声明亮的呵斥:   “住手!你干什么欺负人?!”   这声音带着少女的甜美,虽然有些拔尖了嗓子,但乍一听却也算悦耳。嗓门不小,周围一遭人全都听见了。纷纷把视线聚焦过去。   原意也一顿,淡淡转眼往后一看。   几乎是一瞬间,眸色暴戾七分。   转瞬里迸发的滔天恨意仿佛有实质形状一般,寒气纷飞,莫名看着那女生的楚恪也不禁感受到这不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原意,将这一幕记在心里。   一身淡黄色碎花裙的中等长度黑直发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上辈子取代她的命运炮灰上位的穿书者,乔语。   她不论是死还是活,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让她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之一。   原来,是在这里开始出现转机的?   原意绷紧的脸上,忽的弯起一丝凉薄的笑。   乔语已经蹭蹭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楚恪的胳膊,颇为心疼似的憋着嘴看着他:   “你没事吧?”说着,就要牵住他的手“我带你去医院,你好像受了伤!” 第十章 正面交锋,她飞扬跋扈   楚恪正奇怪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生,那张涂着橙红色口红的嘴撅着,眼睛里的大直径美瞳睁地老大,突然凑到他眼下有些让他觉得怪异。   他初时没动,感知她意图牵手时,却潜意识里一下子甩开了。   少年病瘦的面颊闪过一丝本能的排斥,有些不自然的低声:   “我没事,谢谢。”   乔语一愣,面色有些不好。   她记得书里面形容的楚恪,这时候对善意对待他的人会有一定好感怎么这里却不太像?   碍于这是她想攻略的男主,况且今天来的这趟就是为了博好感   她紧紧咬了下嘴唇。   心底打个转,她径直挡在楚恪身前,对着懒散看戏一般的原意皱眉厉声陈恳道:   “这位同学,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没有家世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不能谅解一下别人,非要在这里欺负人   而且,你还是一个女生!   这样对待一个男生有意思么?”   下午的阳光更烈了。原意怕热,额间已经隐隐地有了些汗。   眼前的少女满面遮挡不住的憎恶,半点没有遮挡地入了原意的眼。   深入探究她的眼底的,是得意,挑衅,不屑。   时间似乎顿了好一会。   原意这才伸出一直手,随意地摸上额头,掀开了额前的几缕发丝,施舍似的分给那争锋相对的女生一个眼神:   “我怎么样,需要你来放屁?”   “你,算什么东西。”   一字一句,皆是跋扈飞扬。   身后围观的人,倒抽了一口气。   乔语在一片哗然中不受意识控制地盯住了她的脸,无意中紧握的手微微的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交锋这本书的原女主,原意。   她知道原意的跋扈张狂,但却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她还是这么恣意妄为。   还有她的那张脸。   乔语死死咬了牙。   她不得不承认,原意实在是好看,难以具体描述的好看。   难怪楚恪之后会对她不一样。   该死!她却只能顶着这张小家碧玉的脸攻略。   明明原书里,原意是在看戏。偏偏她一时情急下意外地出了差错。可这步她已经踏出去了,只能忍着继续下去。   九月的烈日不留半点情面,引得人隐隐地随着空气的灼热心绪烦乱了几分。   众目睽睽。   乔语眼眶倏地一红,泪花闪烁唇瓣颤抖:   “你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   她转身,一把抓住一直微微皱着眉的楚恪,眼风暗暗扫过周围一圈,而后下定决心般地对上原意那双静谧酝酿风暴的眼,却忽的一个寒颤。   乔语身体绷了绷,强行压下心底凉意:   “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全程,他不过是不小心闯进这里而已,你却莫名其妙就欺负他,我并不觉得为别人发声不对。但是你这样的态度,根本完全不觉得欺凌无辜的人是错的,甚至对声张正义的人恶语相向,这样真的好吗?”   周遭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声渐渐大了起来。   沈云凡维持着插兜姿势站在那儿,那些话窸窸窣窣地,让他心头渐渐升起一丛奇异。   “这小姑娘心肠倒真是好,理是这么个理。” 第11章 你误会了   “哪儿来的小孩这么猖狂,人一捡垃圾的孩子本来就苦了,还这么欺负人?啧,听她那话,理直气壮地不行啊,真他妈的有出息”   “害,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厉害。看看那女生的样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染的什么头发?吆五喝六跩地不行。靠着家长的钱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真是,迟早垮了。”   “哟,我刚来没看见全程,真是那白头发女生打的男孩儿?操!怕是没进过少管所!”   一人一句,无一例外地全是对原意的指责与不满。   人声逐渐有了鼎沸的势头,四面八方都是指指点点。   乔语听在耳朵里,忽然有了几分把握。睫羽眨动两下,她紧紧盯住原意昂起了背,掷地有声:   “大家一样都是人,换位思考一次又会怎么样呢?他已经因为你们受了伤,再欺负人也该适可而止吧,同学?”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可辨。   一身清爽小碎花裙子的清纯姑娘,柔柔弱弱地扶住被欺凌的弱势群体,眼眶都红了却依然坚持着为他人讨个公道。   与外表不符的坚毅,认真。   即使在风雨交加里也依然竭尽所能不被击垮,反而去抗争。   这显然很正面。   原意淡淡地给她的此刻形象做了个总结。   远远离开她围成一圈的吃瓜群众越发大声的交谈落在她耳中,清清楚楚。   从刚才的探头探脑,到现在的正义出声。   乔语有备而来。   这个情况对她很不利。   但,不利又怎样?   原意玩味似的,蝶翼似的睫毛微微眨动两下,被抓住的楚恪看在眼里,莫名觉得有把长满小刺的刷子在他心头撩动。   有些痒。   她似是觉得有趣,杏凤眼眯了眯,浑然无所谓周围指指点点。银灰色的发折射出一圈圈光圈,无端地就那么肆意。   银川辽辽,仿佛星辰尽坠。一如九天上最不可触及的神,最是高傲蔑然,恣意俯视众生:   “你,管得着?”   所有的躁动仿佛在一时间里全数静止。   沈云凡一顿,眯眼,原意确实不一样了。   这一幕里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沉冷的戾气。   强势,凌人,压迫感十足。   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和从前的冷漠暴躁乍一看没什么区别,却又天差地别。   这是怎么回事?   寸头少年无意中面色沉了下来,隐隐地皱着眉头。   在场有这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个。   作为对立面的乔语同是。   原意的面颊不过淡淡扬出一个弧度,却一下子让人不敢轻易说话。   仿佛生怕她发怒似的。   乔语的喉头紧了紧,再紧了紧。   不一样。   面前的原意和她所掌握的信息里不仅不一样,甚至出入太大。   原有的进程和排布完全被她打破,她一时半会里竟骤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没人看见的地方,一直沉默无言的楚恪默默攥紧了手,复又放开。   这场争执,因他而起。   出声似乎很艰难,少年的嗓音有些干涩,却打破了这一无声的对峙:   “你误会了。” 第12章 滚   九月的太阳明晃晃地,照清楚这一片喧嚣。   他的声音清越好听,许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这时候还带着几丝年少的稚嫩。乍一听很无害。   原意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听到楚恪开口。   死前,他们寥寥无几的碰面,每次都是相看两厌,根本不存在任何交流。   更不提,帮她说话?   还不等她警惕,楚恪苍白的手指拂开乔语抓住他胳膊的手,细碎柔软的黑发随着动作垂下,挡去他眼底的晦暗。   众人都是一愣:这还是个反转?   四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是难得这样在如此多人的场合下露面,楚恪一直借着额前发挡住小半张脸,好看的薄唇不健康的发紫,第一眼望去活似鬼魅。   他应当是紧张,抿了抿唇后才继续:   “不是她打的我,你看错了。”   被无情拨开的手指无所适从地垂着,乔语站着有如雷劈。   她看到的楚恪,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他明明已经黑化了。   原意手下的殴打羞辱,对于他来说和原意亲手羞辱没有任何分别。   所以楚恪根本没有恨上原意,甚至觉得她多事?   乔语不想相信。   她将这本书细致认真地反复读过无数遍,没有一个细节不在她的记忆里。   为此,特地报名参加了人生系统体验所,收到金钱的同时也能攻略喜欢的角色。   只是那个所里的工作人员是个白痴,乔语要求当女主被拒绝后还说她连女二都不是,随意安排了一个炮灰角色。   她没背景,只能强忍着一肚子火气上任。   明明前面的一系列问题都被她解决地一帆风顺,今天的却完全和设想不同。   难道是因为她的穿书,所以影响到了后续剧情进展?   一来二去,也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存在很重要,否则无法撼动整个世界观。   乔语憋着气,脸上有些阴冷,却很快地藏好不让人发现。   她皱着眉,有些难以置信地惊讶,看向楚恪:   “同学,你不用这么委屈求全的”   楚恪侧身,躲过她有些靠近的身体,偏头,声音已经有些沉:   “我没有委屈求全。她没有打人。只是一场误会。”   他掩藏在发丝下的面容浮着一股隐约细微的厌。   这女生咋咋呼呼,他的耳朵有些疼。   周围的群众这会大致已经看清楚了,都有些扫兴地撇嘴,摇摇头逐渐离开了。   偌大的场所只剩下原来的几人。   原意冷冽的目光盯着她,显然是记住她了。   乔语这才发现,这会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女主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早年,是把暗地里骂她的女生揪到她父母跟前打的脾气。   今天她几次三番的挑衅,极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她是身穿,直接代替了炮灰的存在,损伤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这个楚恪该死的居然不站在她这一边。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但是她绝不会道歉!   原意好像也听到了她的心声,向前两步,紧迫逼人:   “滚。”   乔语脸上顿时一阵青红交错,快要支持不住。原意却仿佛看她一眼都烦,径直转身离开。   剩下一帮人目睹了全程,也都默默跟在她身后。   楚恪望着那个背影,半晌弯腰捡起了蛇皮袋。   少年一句话没说,带着一身阴郁离去。   半点眼风都没有涉及到乔语。   她站在原地,眼眶猩红中翻着滔天的风浪。   原意! 第13章 我带你去治伤   原意转身走开的时候顺带让那一帮子跟屁虫也滚了,连给一个眼神都觉得厌烦。   沈云凡余潇潇为首的被甩在马路边,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难堪。   余潇潇禁不住生了气。   “阿意怎么回事?脾气越来越大,连我都不理了!”   她憋着脏话没骂出来。   原意一向很由着她。这种纵容不是普通朋友间能有的。她们认识地很早,以前幼儿园她被扯辫子的时候都缠着原意帮她打回去,一来二去粘上了她成了发小。   她是心里不爽原意,但是从没表现出来,原意也一直没发现。   今天呢?余潇潇搞不懂,甚至有点隐隐的恐慌。   沈云凡脸色依旧是冷板板的。他看着原意很快不见的背影半晌,蓦地嗤了声:   “上学后好好伺候着,女王陛下心情不好,你看不出来?”   “你!我又不是她的狗!”   一直没说话的贺远突然就笑,朝着瞪眼的余潇潇吹个口哨转身走了。   “你不是?你倒别天天缠着我们意爷啊。走了,明天约了人打球。”   另几个默默观望了下,等着他们走了,都散了。   今早蹭着沈云凡来的三个男生心里有了较量。   “今天没白来啊。凡哥那样的都得对着原意卑躬屈膝,真他妈的牛逼。”   “确实,不过她脾气也太大了吧,余潇潇一身公主病都不敢在她跟前放屁,绝了!”   “这事别瞎声张,麻烦上身就完了。”   原意打了车,但不是回家。   司机按照她的指点转了一大个圈,停留在了楚恪来时的那个地方。付了钱道谢,她下车,长腿有些急切地大步跨着。   顶着午后烈日,原意找了两小时,终于在之前的巷子边缘捕捉到了那个清瘦的背影。   攥着路边随手买的云南白药的手紧了紧,原意提着心跟了上去,眼见他快要进巷子了,加快脚步,犹豫一下拍上了他的肩膀。   “等等。”   少女的音色清冷好听,少年虚弱的躯体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顿了顿,转了头。   异样精致好看的姑娘离他有些远,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山雪点动,盛出一朵细微的红花。   楚恪骤地觉得眼睛有些灼伤。   他抬头,抿唇,心头莫名沉闷。   “有事吗?”   这样通身骨子里矜贵的人,楚恪从前也是。只是生活不允许他维持贵气下去,幼年的一切荣华于是都成了泡影。   她来干什么?   面前的女生脸上有过一丝纠结厌恶,他敏感地捕捉到,心情更是瞬时阴沉。   嫌弃他脏还是?   下三滥的奚落楚恪受地太多。对于所有人,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和敏锐。   时间好似一下子静止,原意没说话。淡淡伸出了手,洁白地隐约发亮的掌中心躺着一瓶喷剂,猝不及防地入了楚恪的眼。   他下颌倏地一紧,那声音恍若隔世的靡靡,一下子破开心房一个口子。   她挺拔的身体周围好像碎了一汪星河,遥遥地染上丁点月色。   “你先涂着,我带你去治伤。” 第14章 开始疑惑   那只手维持着原来姿势,甚至往前送了送。   楚恪没听过几个人和他说这话。   她特地跑来,只为了带他去疗伤?   阴郁的眸子里黑了几分,楚恪突然就无所适从:   “我没事。”   原意收了手,干脆直接上手拉他:   “我有事。”   少年的身体虚弱,被她强行拽住拉上了车竟然没能怎么反抗,直接开到了原家医院里。   路上原意没说话。她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违反剧情。   楚恪包扎好了伤口打着葡萄糖坐在真皮沙发上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   面前响起塑料袋的摩擦声,顺着声音看去,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下了一袋子食盒。   肉与菜的香气顺着鼻尖一下子涌入胃里,楚恪有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撑到现在全靠一股倔劲。   原意沉默一瞬,别扭地开嗓:   “医生说你现在适合软食,这是牛肉粥,你方便吃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自然。   苍白俊秀的少年没说话,半晌张口,声音还有些虚弱: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样。”   看医生毕恭毕敬的态度和她来去自如的模样,楚恪知道这地方八成是这女孩子家里的产业。   落魄的形容被人看去,楚恪很不舒服。   即使这里根本没什么人。   现在在的地方是一个装潢华丽的单人套房,除了他以外就是原意。   原意看清楚恪的态度,知道这是身为男主的自尊心作祟。   她正好乐得想走。   “冷了对身体不好。你先吃,我去拿些东西。”   不等他回应,原意径直拉开了门远走而去。   坐到院长特地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头已经准备好了她点的牛肉拉面。   她中午没吃东西,这会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面。放下筷子,抱胸靠在椅子上。   原意有些疲惫。   这么快速地就和男主炮灰接触是她没想到的。   今天的一系列举动她不知道自己做没做对。但是身体直到现在为止没有出现异样,应该就是没有超出规定范围。   对于这个走向,原意有点迷。   救助楚恪到医院显然是她临时发挥,但是这样也不算违背剧情走向?   判定界限一下子就有些模糊。   算了。   总之,看态度楚恪没有记恨上她。大体上来说却也遵从了她要做的剧情,不毁灭原家就行,剩下的她没兴趣管。   静静等着,原意继续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做。   房间里的楚恪沉沉盯着粥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打开了盖子吃完了。   胃里久违的温热与饱满让他有些慰藉。   他知道那个女生离开是让他自己吃饭,照顾他自尊。   心里忽然地就有些迷茫的疑惑。   昨天看见他杀人的是她没错。今天帮他解围的也是她。   那么她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她为什么要帮他?   如果看到了,还帮他的原因是什么?   她不怕一个杀人未遂的危险分子吗?   一时间,楚恪参不透。   她的动作急切,但却好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冷冷地,却竭力对他好。 第15章 你的未来,光明盛大。   楚恪是个很聪明敏感的人。   他确定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厌恶与反感,即便只是一瞬,细微极了。   开始以为是她嫌弃他捡垃圾,这一次看却并不是。   因为别的。   是什么?   这会儿没有确切答案。   他暂且把种种疑问压到心底。   楚恪不信有人会这样热心。   他不是六岁的孩子,十六年来见过太多恶意,即使原意种种示好,却无法打消他的疑虑。   葡萄糖一点点输进血管,长久缺乏营养的身体渐渐地有了些力气。   动动手,实质的触感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少年形状好看的唇轻轻扯了扯,眸子里落着冷色。   原意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袋子营养剂,是医生特地配的。   将东西拎到楚恪身边,她坐下,看了眼他,脸上还很虚弱。   看来是亏空太久了,一时半会根本补不回来。   倒出几粒递给他,原意调整好了状态,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拔刀相助的陌生人:   “这些东西配合服用会好得快些。”   楚恪没有接,看向原意的眼神里藏着多疑难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果然会问。   原意心里一默,准备上了早有的说辞:   “事情因我而起,解决是我应该做的。即使他们打人不是我让的,我却没及时阻止。”   她的声音淡淡地,没什么起伏。他却一字一字地听得认真不容错失。   不知道怎么回事,楚恪听到这标准化的答案后有些失望。   只是因为要解决问题。   所以才会送他去医院,陪着他检查,帮着他拿药。   除了爷爷,楚恪没遇见过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有不少人垂涎他的脸,假装对他好欲行不轨,识破几次后就彻底失望了。   把自己糟弄地污脏也算是一种保护,却让更多人捏着鼻子满脸嫌恶。   楚恪从来不在意,他要活下去,世俗眼光算什么?   可是这会面对她却时不时地局促。   她最多只是可怜他。   心底有个声音无情撕扯开不知哪里来的希冀。楚恪冷冷垂了眼:   “我会把钱还给你。”   大约孱弱的美少年总是惹人怜爱。   原意纵使因为上一辈子的惨死与家中覆灭对他成见极深,却也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乔语的出现而改变。   罪魁祸首,是那个穿书炮灰。   楚恪只是次之,作为一个角色,他的人生是既定的。   既然决定了要匡扶剧情,那么拉拢楚恪到她这里是必然结果。   原意百般说服自己,终于暂时放下成见。   “不用。”   她听见自己反复挣扎后的不甘妥协: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我想帮你。”原意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定,“没有人会甘于平庸。我能帮你摆脱现在的状况。”   她沉了眸:   “你的未来,光明盛大。”   不知哪里出现了一簇光,照进深晦湿冷的角落。   她说:你的未来,光明盛大。   少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他愣住。   那双眼睛,漂亮精致却泛着冷意的坚决。   自己好像被这双眼睛吸引地着了魔。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他终于听见自己肯定的声音:   “好。”   尾音坠地,浅淡认真。   窗外忽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碧绿的枝叶被雨水清洗的晶莹剔透,挥散掉几分郁。   偌大的天地下,焕发的,是另一种生机。 第16章 恩赐还是劫   原意嘱咐好医院悉心照顾楚恪后就离开了。   她这一趟重生,有很多事需要开始着手处理。   留楚恪在自家医院是最稳妥的选择,过几天身体好转就会送他回去。   何况,虽然某种意义上和他达成了一种共识,她心底却还是有些隐晦的抵触。   暂时不碰面也许目前来说最适合。   没惊动别人,原意回了家。   宅子里依旧空无一人,哥哥们预料之中的都没回来,各自忙的飞起,只有仆人司机和保镖随时侯着。   她开始细细地想起死前的有关记忆。   后天开学,她升高二。那会乔语应该已经出现。   没有意外,接下来就是她收揽人心开始设计的第一步。   五指慵懒地挠一挠散开的微卷银发,沾染了水液的唇色鲜艳如罂。   躺倒在硕大的沙发上,长腿随意又不过分的搭着,天生的贵气肆意。   那就去一趟学校好了。   手机一亮,是沈云凡发来的消息:   意爷,今天不高兴?   原意淡淡望了眼,好一会才回话:   烦。   那头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才发来一串:   最近有个新游戏挺有意思,叫动森,试试?猜你应该懒得去学校,过两天给你送来吧,班级那我帮你说声,随你心情来。   捏着手机的手一紧。   沈云凡还是这么喜欢揣度人心,面面俱到的知心好友模样。   内里却是彻底的烂货。   庆城作为世界级的金融中心,经济一城顶起半个国。   他们这群二世祖或是红n代地位超然,许多从年少时期就纸醉金迷。   沈云凡营造着不愿同流合污的好形象,实际却玩的比谁都开,高中起就开始多人运动聚众嗑药,脏的令人反胃。   偏偏他们这一群所谓的朋友,谁都不知道。   原家落败后,她才逐一看清了他们的面目。   乔语是否从一开始就计划着从他们之间向她入手?   原意忽然猜想。   她是掌握所有剧情的人,找出她的切入口实在太容易。   微挑的杏眸冷凝,心里有了数。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小雨转成了暴雨。不过是下午,却如同深夜。   时不时的雷击爆裂地在天幕上炸开,银紫色的闪电不停的闪烁。   她定定地看着天,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畅快淋漓。   楚恪坐在医院的床上,侧首看着电闪雷鸣。   医护在他的要求下都退出了房里,只剩他一个人。   关了灯,少年已经清洗干净的面容上不知从哪里浮现着隐晦至极的阴鸷。   落入眼底的渐渐不是闪电,而是离开的她的脸。   一小时前,他问到了她的名字。   医护有些鄙薄地告诉他:“庆城豪门原家唯一的女儿,原意。”   是原家啊。   那一刻,楚恪胸腔中翻涌着铺天盖地的骇浪。   居然那个背信弃义扔他们出去的原家?   可惜,原莽已经死了。   所以他的女儿出现了?   弥补他?羞辱他?还是?   原意。   原,意。   他在心里反复地咀嚼这个名字。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救赎。   那么原意,你是属于我的那一个吗? 第17章 我带你回家   临睡前随意回了个嗯过去,原意闭了眼。不到天明前却被几通电话接连地吵醒。   她睡眼惺忪,按耐着起床气接了,那头医护急地团团转:   “小姐,你带来的那位朋友不见了!”   原意顿时没了睡意,几乎是浑身冰凉地,她一把坐起,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冷地吓人:   “怎么回事!”   “刚,刚刚护士长换班查房,就看见人不见了!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疏忽!已经在调查监控了您,您不要太心急,我们是特意通知一下!”兴许是被原意隔着电话都能感知个七八的骇人气场吓到了,那头的小护士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腔。   原意绷了脸。   “知道了。”   径直挂断电话,电梯直通车库,她干脆自己开了车出去。   黑武士的引擎轰隆隆地震响,交警侧目,看清车牌号却默默地收回了口哨。   原家是天,没什么摆不平。   手机接通,照着那里发来的推测路线找了一圈,原意突然想到什么,点开医院到那个巷子的导航,飙车而去。   路途不近,她开了将近半小时。   果然,车灯照亮的地方有个削瘦的背影。   轰响声戛然而止。   开了车门,原意顾不得暴雨,一把跑上前拉住了他:“跟我回去。”   是她的声音。   他只是想试试。   居然,是真的?   她真的来找他了。   她的声音很急切。   在担心他?   楚恪蓦地有一丝诡异的愉悦。转身,湿透的发贴在脸上,乌黑的眸子在路灯下显出几分谲色,更深暗幽沉。   孤孤单单地,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的鬼。   他动动眼睛,一身凉薄地叹。   “是你啊。”   这个人的眼睛几乎能把人吸进去,里头仿若藏着吞天巨兽,危险至极。   原意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向上直通天灵盖。   她抿唇,熠熠生辉的眸子坚定着:   “我带你回医院。”   “我不习惯那个地方。我配不上。”他漂亮的脸上忽然就出现着几分不易发现的落寞,带着沉闷与强撑的要强。   像一个透明脆弱的琉璃娃娃。   少年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换好的院服贴在躯体上,一眼望去就能知道有多么瘦弱。   原意看清了,蓦地心脏一阵针扎。心绪复杂成一团乱麻。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的他,什么也没做错。   算了。   挺拔好看的桀骜少女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伸出了手,不怎么自然地抓上少年只剩皮骨的手腕,低下头,尽最大可能的柔和低语:   “我说过要帮你。”   “我不会骗你。”   “我带你回家?”   楚恪感受着那只手传来的温度。低下头,半晌没有动。   她前面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但他听清了最后一句。   “我带你回家。”   一字一字,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少年的眼尾泛着黠意,成功了。   抬头,又是愣怔地不敢置信的羸弱模样:   “真的,吗?”   眏在眼里的少女,明明是一张最矜贵高傲不过的脸,这时候却温柔地不像话,至少在他看来温柔极了。   她的眉眼坚定认真。   她说:   “我带你回家。”   雨的声音一点一滴,她的声音像雨滴坠入心海里。   楚恪忽然希望这场雨一直下。   雨不停,梦不醒。 第18章 进家门   一身水渍的坐在楚恪家里时,原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进了死对头反派男主的家门?   重活一趟更傻了。   原意看一眼关门的少年,转脸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角。   目之所及处是一个矮小的房间,灯光昏黄家徒四壁,好在还算整洁,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是这里的所有家具。   地上是水泥地,墙角一块地用模板围地严实,楚恪进门后就把一直不曾舍弃的蛇皮袋放了进去。   奇异的感知缠绕着他。   一路上,他一直留意着原意的一举一动。   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会亲自开车送他回住处。   还湿着的睫毛上带着水珠,眨动间滚落下来坠入地面。楚恪拿着家中仅有的干净毛巾,盯着将发丝捋到脑后的少女背影,神色明灭不定。   她还是未成年人吧。   就这么在乎他?   楚恪觉得今天的试探果然没错。   原意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执念,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   不过观察下来,虽然不单纯,却不是恶意。   也好。   心思百转,少年拿着毛巾递给她,因为暴雨击打而更苍白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这条毛巾是干净的,你身上湿透了。”   原意淡淡打量了一番,低头就是楚恪紧抿的唇。   黑色毛巾叠地齐整,和人一样。   她从来不用外人的生活用品,顿了会还是接过了。   “谢谢。”   谁叫这是未来呼风唤雨的男主。她得罪不起。   楚恪显然对于她的接受感到高兴。   白皙的脸颊上扬起极浅淡的笑意,黑发少年干净漂亮极了。   原意莫名想到了以前动物园看见的白色小狼崽。   和他有七分像。   小时候可可爱爱,长大了要你脑袋。   后半句一蹦出来立刻让她看清了事物的本质。   胡乱擦了擦头发,原意将半湿的毛巾还给他。楚恪接过,然而顺当地用还算干的地方擦了擦脸上的水。   原意忽然就沉默了。   她依稀听说过楚恪明明是有洁癖的,当时有个男生拿了他的外套穿,还在打球的楚恪看见了直接揍了他一顿扔了衣服。这事一度闹得沸沸扬扬,毕竟谁也没料到学霸大佬会动拳头,还那么狠。   原意到底没忍住,出声阻止:   “这毛巾我擦过,你用,会不会不太好?”   擦头发的少年手上动作一停,忽然就沉默了一瞬低了头:   “你是嫌弃我吗。”抓住毛巾的手紧了紧,楚恪脸上陡然升起一阵难堪。他蓦地站起来把毛巾揪成一团,“抱歉,我该想到的,你不应该和别人共用东西对不起,我会扔掉。”   她一窒,少年的眼尾与耳根不自然地发红,浑身上下布满了一股沉闷的郁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只是我用过的东西,害怕你再用会嫌弃。”原意禁不住开口解释,上前将他拉回来。   额上的发都被抓上去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惊艳的五官再没有任何遮挡,明晃晃地暴露在楚恪的视线里。   他的眸色深了深。 第19章 两面   他的反应让她生乱。   她显然不希望他不开心。   简直是当成孩子一样哄着。   但是楚恪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绝不是那样母爱泛滥的人。   光看脸就很明显。   无论哪个地方都长得恰到好处。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偏偏艳丽与清冷共存,气场强大,拒人千里。   她整个人,都是极端的殊色相撞。   楚恪藏去眼底的深暗,复又平板无波,脸色淡淡。   “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么晚还送我回来,你可以回去了。”   显然不算领情。   原意看他样子,八成是有些生气。   然而这地方她也不可能住下来,点点头,她离开了。临走前掏出皮夹子,里头是她仅有的三千块现金,开了门,还不等楚恪出声,这叠有些湿的钞票就放在了门口。   楚恪追过去,却只听到少女远远的回应:   “借你的,以后再还。”   抬头一看,那辆炫酷的纯黑色跑车已经开走了。   他顿时沉了脸,再没有面对原意时的温文羸弱。   这算什么?   像嫖客一样丢下钱就走人?   隔壁被吵醒的大妈开了门骂骂咧咧:   “哪个杀千刀的大晚上开拖拉机?!早点死了好!小捡垃圾的你怎么回事?亮什么灯,我不要睡觉了?!”   少年的深冷的凝视在暴雨倾泻间变得模糊不清楚,他厌恶地瞥了一眼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的大妈,冷冷回了声:   “不关你事。”   “嘿!你这兔崽子!一天到晚这个死样子,迟早挨打!”   回应她的是一把拍上的门板。   原意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睡。   补完觉,她琢磨着要不要给楚恪送点生活用品去,却又怕太突兀了,干脆就没再去找他。   横竖钱放了,用不用是他的事。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沈云凡一干来找了她两趟,都被原意拒之门外。迫不得已微信上问她原因,她没回。   九点报道,醒过来已经十点。   抓了抓头发,起身洗漱吃了早餐,直接地铁出行。   这个时间点人少,车厢里仅有的却全都被她张扬的发色和奢潮打扮吸引了目光。   原意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到了已经十一点了,校园里这会刚下课。都在食堂里吃饭。   按照记忆进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是她位置。   坐下,桌上整齐排列好了课本。看向课桌,里头躺了一盒最新的游戏机,贴着纸条:   动森下载好了,记得玩玩看。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沈云凡放的。   一如既往地贴心。   原意冷冷弯了弯手腕,不轻的游戏机直接飞进了垃圾桶,嘭一声砸进去。   他的东西,脏。   陆续回来的人显然都对这位穿着任性的女校霸第一天就回来上学感到很诧异,纷纷背着她小声地接头交耳。   余潇潇回来时亲热地挽着一个女生的手,一路说笑。   进门却一下子愣住。   原意翘着腿靠在墙上,看着门口的两人眯了眯眼,冷然凛冽。   唇角淡淡翘了翘。   “好巧。”   她的“好朋友”身边站着的女生,多眼熟。   乔语。 第20章 炮灰的金手指   余潇潇一下子无所适从地站住了脚。   坐在室内的原意,容貌还是她熟悉的那个。   黑红色短夹克,意外地没有穿宽松裤子,而是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直接勾勒出腿的笔直细长。   她今天没扎头发,长度已经快要及肩,随意地散着。右耳上三颗耳钉隐隐穿过发丝反射着光。   余潇潇一激灵,忙放下挽着乔语的手,有些惊慌:   “阿,阿意,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乔语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扬起得体微笑拉起余潇潇,大大方方地走到原意跟前。   “好巧。同学,原来你也是这个班呀?”   周围同学对望一眼。   原意看着距离她一步远的两人,眼底噙着一股子鲜明匪气。   “所以?”   乔语的笑脸一僵:   “什么所以?”   余潇潇抓了抓裙子,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一圈,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   “阿意,前天是乔语误会你了。她其实没有恶意。你不用和她计较的。”   乔语今天穿了长宇私高的校服。   百褶短裙白色短袖衬衣,头发守规矩地扎成一个松松的尾巴,眼睛圆圆,脸也小巧。   说不上惊艳,清纯可爱挂的小家碧玉,但却很能博得人的好感。   她来前早早做好攻略。   身边的余潇潇是剧情里原意关系最近的女性朋友,后期因为楚恪而数次陷害她。   她愿意不是很拽吗?   那就直接把她的朋友变成自己的,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背叛。   余潇潇的大体喜好乔语都摸清了。美妆,美食,美男,还有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夺目的性格特点。   于是今天她直接坐到了她身边,婉转地套话,表达自己的友好意向。   果然上了套,几小时就亲切地挽手拉她一起吃饭。   真是蠢货,难怪楚恪后期看不上她。   乔语不得意是假的。   可惜原意不在。不然要是让她看看那场面,应该会怒火中烧吧?乔语一想到这就愉悦极了。   她掌握的剧情里,原意上学的周期是一月一次。   没有原因,就是任性。   来学校也大多数是打架,而她永远是爆打别人的那一方。   从小练自由搏击,同龄人基本没有什么对手。   整个高中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校霸一姐。   也正因为她不在,所以乔语才能顺利的实施计划。   万万想不到她居然来了。   看这架势,显然还记着前天的事。   很不友好。   乔语心里有了算计。这会她还是弱势的一方,这么多人看着,不能出岔子。   横竖原意才是那个人尽皆知的跋扈校霸,她只是一个刚转学过来的小白花。   站在一起,没人会觉得原意友好。自动地都会怜惜她。   周围同学的目光已经很明显了,余潇潇显然也害怕原意发怒。   这么一想,乔语顿时有了底气和信心。   原意果然半点面子不给。   “没有恶意?你是在放屁?在远处和贼一样偷窥半天才冲出来,别告诉我你没看到到底是谁动的手。   还有,那天你站的地方,掉了个东西,眼熟吗?”   她抬手,漂亮剔透的手指上挂着一张旧版校卡牌。   上头的头像和名字很鲜明,乔语本人。   原意扯了扯嘴角。 第21章 揭穿   乔语一愣。   那张牌子好像是她身穿代替原主之后身上出现的。   只是那会她急着去找楚恪,没有在意身上到底有什么。   想来是她把包放在那地方之后掉下来的?   她心一沉,极速地想了想,正要解释什么,原意又直接打断她的话。   “塞纳国际城外侧的花坛边,是你放东西的地方。走得匆忙,所以没留意到?”   她如雪顶之花的脸上沁出一分不屑两分轻蔑。   一甩校卡,噌一声摔到了左手的桌子上。那张写着庆华高中的牌子明晃晃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乔语咬了咬嘴,旁边的余潇潇低头看清了面色却登时有些奇异。   她侧目,经不住怀疑一问:   “你之前是庆华的?那个垃圾三星高中?那里的怎么能转来长宇?”   乔语疑惑,有什么不可以吗?   原书里这个炮灰只在开场出现了一次,根本不会多做什么介绍,原作者都懒得写,一笔带过。   她再金手指大开也不懂炮灰的具体情况。   穿来的时候就在一栋普通居民楼里。哪有空打听原来在哪上学。   然而不等她发问,余潇潇赫然离她几寸远。   “那个穷鬼精神小伙齐聚的地方出来的,长宇这么高大上怎么可能会接受转学?”   余潇潇一说,周围的人脸上也都有些奇异。   长宇私高,是庆城乃至江南这一带的最强高中。这里的富家子弟多如牛毛,教育质量全国私高第一。不止如此每年还会特招百分之十的全国各地优秀学子,教育住宿全免还附带巨额奖学金。   所以无论穷富,长宇都是所有家庭的向往。   而与之相反的,有几个高中却臭名昭著。   庆华,就是其中之一。   地址在庆城和云城的交界处,前身是职高和最边缘高中的混合,年年评级勉强三星,盛产骑七彩灵车的精神小伙小妹,还时常有人纠结成堆跑来长宇挑事。   原因也简单,看不爽富家子弟学霸扎堆。   这一系列作为被诸多学校拉进黑名单。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长宇根本不可能接收那里的转学生。   根本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学霸和有点钱的,根本不可能开始就在庆华上学吧。同学,你家做什么的?别介意,我就是有点好奇。”   原意的前桌看了半天戏,这会禁不住满是好奇地问出声。   她一头黑发,生的娇美。   事态显然超出了乔语的预知。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微笑解释:   “我爸爸是做海运物流的,今年才稳定下来,所以给我办了转学。”   余潇潇还是没收起鄙夷的眼光。   “海运物流,跑船的吧。有了点小钱所以捐钱买名额进来的?”   她说的难听,但是不少人的心声。   但凡稍微努点力,凭借成绩也不可能上庆华。说到底一个刚刚发迹的学渣罢了。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要么你和原意一干一样钱权俱备,要么你成绩顶尖所向披靡。   长宇提供的不仅是教学,还有人脉资源。   像乔语这样的,什么都是最次的。   没人乐意费心搭理。   原意嘴角噙着难以察觉的讽笑。   你的金手指,这会管用吗? 第22章 抢先一步   乔语的脸色一阵青红交错。   现在班上不少人的态度直接转了弯。   余潇潇的质疑没错,长宇开始并不接收她。   她不是不想营造出一个强悍的家世背景,但是金手指使用次数和程度有限,这次已经靠着漏洞成功转学了,还没到下次使用的时间。   况且这地方,谁能比原家还厉害。   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势力。就一张校卡牌,能让他们瞬间鄙夷。   乔语顶着诸多人的目光,难堪了好一会。余潇潇顾忌着面子,径直回了座位。   原意冷冷地看着塑料姐妹情破裂,只觉得好笑。   乔语纤薄的背影凝滞,裙子被扯出一大块皱痕。   恨她?   尽管恨。   那段剧情里,乔语转的班明明是精英班,这会却到了她这。   想靠余潇潇他们给她使绊子,有意作对。   可惜这回不行了。   既然到了她的地盘,就准备以后好自讨苦吃。   她原意不是善人。   身为鼎鼎大名的霸王,仗势欺人什么的,她最擅长不过。   窗外云卷云舒,绿茵悦目。   原意这会心情意外地很好。   一个垃圾炮灰也敢几次三番企图夺她的人生,死都是便宜的。   一定,慢慢折磨你。   沈云凡和贺远一起进门。恰好错过了教室里的骚动。   满不在意地往那个位置一瞥,却骤然看见她的身影。   原意居然来学校了?   他一顿,眼睛里慢慢聚集出了什么。手机亮屏,那头消息瞩目:   今晚来了不少嫩模和高中生,凡哥什么时候到?   手指停滞一会才回信:   你们先玩,我九点再去,有点事。   放下手机径直朝爬着玩手机的原意走去,笑着开口:   “今天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在她身边坐下,原意一把踢开座椅,抬头,中午的阳光倾泻到她的脸上,亮眼极了。   “怎么,我来很奇怪?”   他笑得开朗:“当然不。”   她淡淡仰了仰头,侧目看见的沈云凡依旧是那张温和的脸。   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一敲,原意蓦然皱眉开口:   “帮我把今天的笔记都做了。”   沈云凡显然没想到,有些惊讶,还不等他说出想说的原意就起身走人,半点余地不留。   飒美的身影一路风驰电掣不可阻挡,路过的纷纷都自动远离。   刘海下的眼睛里藏着暗含的冷冽。   她忘了一件事。   楚恪今天会挨打。   刚刚到突变不是因为别的,脑子里忽然叮了一声,提醒她要修复剧情。   未死的邻居王大发怀恨在心,纠结地痞流氓痛殴楚恪,致使他重伤。   具体在什么时间点不知道,但她得去守着。   这意味着乔语必然也会去,而且她知道的细节应当比自己要多。   然而这会到了上课的点,原意干脆找了快人少的地方一把跳上去翻墙出了校园。   落地,扬起一阵轻微的尘灰。   周围空旷,她走了一段路,刘伯送她到离巷子一公里远的地方,原意放轻了步子,还没到巷子口却听到了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抓住他!扒了衣服好好打一顿!他妈的,把老子弄成这样!” 第23章 晚来一步   男人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原意抿唇,顿住脚步仔细回忆了一瞬。   王大发,住在这胡同里东边的一个酒鬼。经常在外厮混不归,觊觎楚恪一个月,趁着夜色下手反被重伤差点送命。   这会来寻仇,楚恪凶多吉少。   她侧身,微微探出一只眼。   果不其然,一身清减的楚恪从里头向外跑着,身后跟着三个穷追不舍的中年男人。高矮胖瘦不一,但都能明显地看出长期酗烟酒的特征。   最后面跟着一个杵着拐杖的肥胖男人。身上多处缠着绷带,应该就是王大发无疑。   原意估算了一下。   这三个人,她没什么问题。   重生后这几天,她懈怠了很久。   这次就当练手。   手腕转动几下,微微伏下身体,蓄势待发。   少年气喘吁吁地闷哼一声,显然是被打了,原意眯眼,浓密的睫毛微微眨动一下,侧身冲进去,抬腿。   她进去的速度太快,他们一时间无法反应。   “嘭”为首的男人直接被踹倒,扑出去几米远。趁着这时候,勾拳,抱摔,反复几下,全部倒地。   她下了狠手,全往致命处打。三人一时间都痛苦地哀嚎着躺在地上,粗暴地扯住最后男人的领子,往外利落一扔。   俯身,一把拉起嘴角青紫的少年,他看清来人,惊愕地一愣,顾不得解释,原意拽着他跑出了巷子。   王大发堪堪追上来,瞪大了眼:   “哎!哎!你干嘛?别走!”   没人会听他的。   楚恪早上没吃东西,气力不足。跟着原意跑了一公里,胸口碎裂一般地疼。   好在这会那些人追不上来了,撑着腿在拐角处藏着,原意喘了好一会气。   再看楚恪,面色青黑。   身体素质肉眼可见的差劲。   她默了默,明知故问: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楚恪正扶着电线杆缓冲,闻言脸色一变,瞬间又恢复如初道: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意望了望来的路,“凑巧路过。”   视线转移到楚恪身上,她垂眸,思索这之后怎办好。   这一次来的时候楚恪已经被打伤了,应该不算太违背剧情。起码现在身体还没有出现异样。   可下一次呢。   没有意外王大发势必还会找茬,这个胡同很危险。   何况突发状况也无法预料。   该给楚恪找个住处,摆脱掉那些人才好。   可是到底安排在什么地方合适?原意一时犯难。   楚恪看着原意忽然沉默下去的脸色,两天来的压制的阴郁又滋滋丛生。   太凑巧了。   简直像提早预算好的。   被算计的滋味很不爽。但,想到是她,楚恪诡异地没那么不悦。甚至有些别样的感觉。   原意正皱眉,忽而看见了一双穿着白色蕾丝袜的腿,眼底瞬间酝酿出风暴。   往上,是长宇的校服,最后,是那张属于乔语的脸。   她像是有目的一般的,起初还有些犹豫,而后精准地找到了楚恪住的那条巷子进去,片刻后一阵尖叫疯也似的跑了出来,衣衫凌乱。   站在马路边,她一甩背包,狠狠地砸了几下电线杆。   “该死!”   她止不住地咒骂。   楚恪闻声,欲要探头,忽而被原意一把扯住,一只凉软的手骤然覆上他的眼。   少女盯着那一侧,不经意地凑到他耳旁低声:   “那些人该起来了,别暴露,刚刚是扫地阿姨。”   气息拂过少年白皙地近乎有些透明的耳朵,一瞬间充血鲜红。   楚恪突然间有些慌乱,却还是乖乖地嗯了声,没有再动。   原意没留意,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乔语。   她不甘心地又转了两圈,半晌才走了。   形状好看的唇愉悦地弯了弯。   这一次,你又晚了。   看她的动作,显然知道楚恪的地址。   他绝不能再住在这。   原意需要找个最保险的地方,让乔语根本没有资格触及的地方。   一栋宅子的模样忽然在她脑海里成型。 第24章 救下大佬   黑砖白墙,磅礴古朴,贵气逼人。   那是原家大宅?   她的家?   “”   原意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手被拿开,少年与面若不符的带着一点茧子的手抓住她的,轻声打断原意的纠结。   他微微仰头,近在咫尺的女生脸上细腻地连一点毛孔都看不见,引得视线禁不住黏在她脸上。   耳朵上的温度逐渐退却。   “他们,又追来了吗?”   原意这才感到楚恪的不自然,于是连忙抽开手,楚恪手中突然腾空,眸子里的阴鸷一闪而逝。   她沉了沉心。转向楚恪的眼睛里藏了些什么东西,心里几个小人打架。   半晌:“跟我走。”不等楚恪说话,直接上手拉住楚恪打了车。   司机师傅第1回 见超模身材的女孩强行拽瘦弱男孩进车的,不禁侧目,想说些什么。偏偏女孩一抬脸,藏不住的霸气不好惹直击他天灵盖,登时闭了嘴正襟危坐,飞速开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原意脸色黑沉。楚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暗暗低了低头。   乔语从那巷子里跑出来了好一会,下午还有课,只能先回学校去。   一下午都憋着满身怒火。   她明明都是按照剧情来的,可几次结果都不一样。今天还差点被那几个蠢猪给轻薄。   百思不得其解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   熬到了五点放学,她在一干人有意的躲避里背上书包出校门。   走到那片繁华的商业街,在一栋大楼下面的停车场看见了一辆香槟色宾利停着,车里好似坐了个人,外头的黑衣人拉拉扯扯,好像在争执。   忽然身边就经过了一辆车。   她抬头,高处的牌子写着“丰巢制造”。没留意,迈腿正要走,乔语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丰巢好像是某个制造业大佬的母公司。   对了,开篇没多久有个大佬因为间接得罪原家二哥直接被撞死!   应该,就是车里的没错!   眼见着那辆车平稳靠近,乔语忽然一把扔了书包,抄着小路狂奔而去,率先一步拍上那辆宾利,奋力大喊:   “快走,有人要谋杀!”   里外的人都是一愣,还不等反应,她暗暗开了金手指减伤,转身张开胳膊挡在车前,黑车嘭一声,乔语被直接撞飞。   醒来时,人在医院。   耳边传来男人的沉稳关切:   “孩子,没事吧?”   乔语转头,一张微胖的中年男人的脸陡然出现在眼前。   她忙微笑着摇摇头。   男人挥手让病房里的人退下,眼里突然间蹦出审视:   “叔叔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那辆车要杀我的?”   他看着和蔼,眼底却是冷的。   乔语心里一紧。   果然也是个大佬,瞒不过去。   她沉默一瞬,干脆懒得装,眼里精光闪闪,是藏不住的得色。   “我不仅知道那辆车要杀您,还知道您得罪了人,财政出了大纰漏。”   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乔语不等他喝问,一脸坚定道:   “但是我都能帮您。您不需要问我是哪来的怎么知道。”   “照着我的方案,丰巢的问题不仅解决了,还能大赚一笔。” 第25章 去读书吗   楚恪被原意带回了家。   原意做贼似的,悄悄地从后门进。她一向不喜欢佣人在非打扫时间进宅子,是以这会没人。方便了偷偷进出。   赤着脚从柜子里拿出她三哥的拖鞋给楚恪暂时抵上,她直接带着他上了三楼。   察觉出少年表现出的忐忑,原意干脆没给他忐忑的时间。   把人拉进那间一直空着的客房,原意开了三哥的衣帽间,找出几件短袖和长裤。   至于贴身内衣,略有些尴尬地随意扯了几条。   拿起房里的零食,原意抱着这堆东西就进了门放到了楚恪面前。   楚恪坐在装修抵掉华美的房里,默默看着原意进出,凸起的指节上因为用力抓住大腿浮出几根青筋。   他眼底满是耐人寻味。   原意接二连三地态度转变,现在甚至直接把他接到自己家住?   一路上来的时候,对于这座宅子楚恪有极细微的熟悉感。   想来是因为当时在这里借宿过,不过第二天就被原莽赶出去了。   现在爷爷也不知所踪,绕了一圈居然还是由原莽的小女儿带回来。   个中滋味,奇妙诡异。   楚恪并不怎么想要接受人的施舍。   可这地方,显然比他住的胡同强得多。   不管原意出于什么目的,原家确实是庆城最安稳的住所。   足够安全,足够隐蔽。   眼前的最后一样东西落地,原意直起身体,抚了抚头发。   定神看着楚恪,她蓦地试图放软声线:   “这是我家。你以后住在这,那些人永远找不到。”   楚恪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鲜明的红晕,抱着原意塞进来的衣服,他好看的凤眼里透出犹豫不决。   “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是个陌生人,你又是女孩子,这样好像不合适。”   楚恪在试探她,也在诱导她坚定留下他的心思。   他伪装地很好,多年来求生用的演技炉火纯青。原意没发现,反以为是楚恪真的难为情。   少年温软的黑发翘了一小根在头顶。红了些的唇抿着,低头的模样意外地乖巧可爱。   原意心底的警惕经过这几天来的接触,到底松缓了很多。   现在的楚恪,没有心机能力,甚至还挺可爱善良。虽说杀人未遂,但那应该是出于冲动。   毕竟一直被欺辱,没人忍得下来。   侧方面来说楚恪也具备了一个杀伐果断的大佬潜质。   她几乎是保证似的,清冷的嗓子认真:   “不用担心。这一层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我允许别人上不来。你这段时间,就在这好好待着。”原意又想到了一件事,提了起来:“你要去上学吗?长宇还缺生源。”   原意信口胡诌。   长宇怎么可能会缺生源。   反而是学生缺极了名额。   楚恪是高三才转到长宇的,一来就年纪第一。想必那会乔语给他恶补了不少。   原意自己不爱学习,没兴趣也没耐心辅导他。干脆让他上学去。   至于乔语,不担心。   谁都知道原意的骄横跋扈。   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让乔语吃尽苦头。   楚恪闻言身体一震。   手捏紧了。   他当然想去上学。求之不得。   以前自己得到的知识,远远不够。   何况那地方,是长宇。 第26章 开始适应   从前拾荒路过时,楚恪数次都是渴望的。   怎么会不渴望呢。   校门口的垃圾桶里随随便便就能捡出价格上千的书包钢笔,各式练习册。   他捡回去,认真地学习。   书上的字大多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的各科,时常让他不解。   爷爷还在时,楚恪靠着教材自学完了初中课程。   但是这一年里他忙着为了生计奔波,没空。   长宇流出来的内容很多远超了普通高中的知识范围,学起来更费力。   楚家早就落败了,楚恪是最明白自己没有依靠的。   想要生活变好乃至,最基础的敲门砖是读书。   无论原意是什么目的,上学,他不会拒绝。   楚恪顿了很久,认真沉默地点点头。抬头,眸子里是原意第1回 见到的不容拒绝的坚定。   声线里都带上了沉重。   “谢谢你,原意。”   原意挑眉:“你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白净的脸上驱散了几分阴郁,浅浅地笑:   “嗯,问过护士。我叫楚恪。”   她点点头,心道我当然知道你名字。面上却认真地回了声。   女校霸难得贴心地介绍了番生活场所,然后离开让楚恪先消化会。   临走前看一眼认真端详书籍的少年,原意总算松口气,回了房。   躺在床前沙发上,她垂下鸦羽似的睫毛,敛去眼中思绪。默默对比上一辈子的楚恪,和现在的。   感觉,几乎不像一个人。   那会的楚恪,比她高大半头,俊美地近乎妖孽,偏偏危险至极。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冷血强势,和对她的厌恶。   这会的他,好像因为太瘦弱,一直没长开,脸比较起一年后的远没有那么锋利逼人,自然没有那么出彩夺目。   性格也温润软和极了,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挣扎生活。   起码现在很柔软,还是一只任人揉搓的幼兽。   想到那个王大发屡次的骚扰,原意沉了脸。   干脆让保镖解决掉算了。   现在,她和楚恪是一条船上的人。   荣华共享,波涛同渡。   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大哥留给她的暂时代理人,那头很快回信,表示会马上安排好。   原意紧绷几天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会。   自己的领地里,安全感十足。   日头渐渐西行,雀鸟南飞,群聚巢穴。   天色黑的很快,风若兽嚎呼啸而过,吹地绿叶沙沙。江南秋雨纷纷扬扬,时间一下宁静。   原意很喜欢足不出户的下雨天。   灰蒙天色里听雨闻风而眠,舒服地难以言喻。   疲惫席卷而来,强撑着去洗了个澡,她穿着遮住臀部的宽大短袖关了门,窝在床里睡着了。   楚恪听完不远处房间里的动静,才默默地伸出苍白的手,缓缓捂住心口。   他皱眉。   死寂已久心脏居然在跳,一次比一次鲜活。   陌生又熟悉。   房里有钟,六点十五分。   原意给他送来的袋子里有不少速食食品。   楚恪没见过,仔仔细细地看了说明书拆了一个。   是梅菜烧肉饭,只是自热饭的口感不好,但对于楚恪来说,却已经很不错。   这间客房里东西完备,有不少书。   楚恪认真看了会,已经到了十点。   沉沉地看了眼衣裳,应当是她哪个哥哥的。走进侧间里洗漱了一番穿上,比自己身形要大不少。   他停住脚,站在落地镜面前看着自己,脸上腾出晦暗。   原意,比他高半个头啊。 第27章 步上正轨   三楼的最深处,偷偷豢养了一个漂亮少年。   两人由尴尬无所适从到有些习惯,用了大约一周。原意一直没去学校,楚恪的手续不能太紧凑,避免引起注意,只走了正常流程。   这段日子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很安稳。   这周“原意”食量倍增。   做饭的王婶天天收拾小姐拿下来的餐具,每每一看里头都只剩渣滓。   小心一问,小姐只说最近胃口大。   她也没资格去怀疑,欣然接受,多吃点也能胖点。   好在原意买的电磁炉电饭煲终于到了,隔日和着柴米油盐等搬到了楚恪房里。   力所能及地帮着她安排好这一切,楚恪的笑意温软清澈。   原意沉默地看眼他削瘦的身板,转身去了仓库里拎了两箱澳洲进口奶,这个品牌以营养极高著称,应该能给他弥补不少缺失。   杂七杂八的肉干和维生素用箱子装好放着,嘱咐楚恪每天都要吃。   未来的大佬么现在她认真对待讨好,总不至于以后再针对她。   感受到他的不适,她正色,一脸认真:   “我养你,你不需要愧疚。”   少年心神一震,他不懂原意的弯弯绕绕,许久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关怀,心底禁不住几次柔软,眼尾红红。   再深的警惕与探究都在原意认真的关照下消失了部分。   嗓子里禁不住溢出小兽似的呜咽:   “嗯,你养我。”   原意看见了一次少年红眼,忽然手痒,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一震,却低下一向倔强的头,让她摸个尽兴。   最后仔细想了一圈,原意一身低调运动套装加口罩,周末去了趟数码城,笔记本手机ipad购置地一应俱全,还比照着自己的身形,买了些差不多号码的衣服。   她观察楚恪几天,发现他肩宽和自己差不多,身体比例也很好。只是矮了点。   偷偷摸摸地,原意疾步回了家。   一阵风吹过,她抬起精致修长的手压下露出来的银灰色发丝。   对着路边玻璃门照照,原意眯了眯眼。   得换个发色。   这个颜色,太显眼。   停在对面楼盘下的车里,清纯的少女紧紧盯住了那肥大套装也挡不住身材的人。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含着浓浓地阴冷。   车门打开,男人进车,她换上一副笑脸,娇娇俏俏:   “爸爸,怎么样了?”   男人闻言笑笑,很是满意:   “不错。对了,你姐姐过段日子从国外回来,记得和她打招呼。”   女孩乖乖地点点头,再看去,那个身影已经不见。   原家。   楚恪没想到原意会连参考书都给他捧来。   那只手捧着书一本本罗列给他时,他看到了胳膊上的条条勒痕。   鲜红地,应该硌地慌。   凳子一动,楚恪站起来全都接过收拾好,顺带请教了她一篇德文。   原意拿过草草看了几眼,自然地整篇译了出来。   楚恪看着她背影的眼里带着轻微的讶然。   几天的相处之下,少年发现看着高冷跋扈的她,实际上比外表看着要细心沉稳。   外貌张扬冷艳充满一眼万年的侵略性,但却并不是绣花枕头。   他终于能确定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不是梦。   细细地在脑海中念及她的面容。   大到五官,小到细微的表情弧度几乎快要刻进心里。   暂且搞不清这是什么情绪,什么原因。   少年只知道自己很在意那个女孩。   楚恪默默藏住这一切。   晦涩贫瘠寸草不生的荒岛一旦长出新芽,是件令人感到陌生而惶恐的事情。   和风细雨的慢慢滋养下会长成什么模样,难以估量。 第28章 她真的来了   接过了大哥打来的电话,原意应付几声挂断。   今天九月二十一号。   代理人昨天来了消息,表示已经办妥。   楚恪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原意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迫切。   她在脑后随意扎个啾啾,衣帽间里随缘捞,出来穿了件oversize黑t恤配到膝盖的黑直短裤。   楚恪的尺码她后来问过,买了不少。好在这儿的奢潮店都知道原家小女王穿中性高街,不觉得奇怪。   白色t恤,黑色直筒裤微微收脚,白袜配一双板鞋,黑色有型不过分潮流的包。   黑白相映,清清爽爽。   楚恪自己修了下头发,少年的发带着一点适当的蓬松,唇色不再那么暗沉,有了鲜活的色彩。   虽然还是偏瘦,却足够好看了。   乌黑的眼是一汪沉潭,氤着满满地渊海,沉静却无法让人错失眼球。   见惯美人的原意也不禁看一眼,再看一眼。   精致清隽,挺好看。   楚恪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有点耳红。   明明恶心别人盯着他看,这会却只是有点不大适应,并不反感。   奇怪。   分头行动,让楚恪先按照事先告知的路线走了。   甫一上车,拿起手机就发了条消息到楚恪。这个账号是她帮着楚恪建的。   联系人上备注着反派,一眼就醒目。   你到哪儿了   楚恪正照着原意给他标注的导航走,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出原家的门,他记性很好,出来的算顺畅。   搭上公交,手机微微震动,跳动出联系人的昵称,没什么表情的脸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柔和一丝,带着些许期待点开,楚恪顿了顿,回信:   我快到校门口了,你呢?   那头回的很快:   马上,找个角落等我。   原意第1回 上学这么早。   现在才七点半点,藏在香樟树下的少年不住地眼含期许扫视周围。   手机忽然震动,接通电话,他认真地共享位置,五分钟后连日来已经熟悉的清冷嗓音奏响。   “接待老师在校门口等你,我先进去,分开走。”   她微微皱着眉,脚步不快,却没分出一秒时间来分给楚恪一个眼神,只是冷冷地叮嘱似的走远。   晨暮薄光打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好似熠熠生辉。   骤然出现的她果不其然是最瞩目的存在。   无论老师学生,从原意出现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没移开过。   他正要出口的话噎沉沉回了嗓子眼,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原意的身影逐渐消失。   清隽的少年站在一片绿茵下,本是一道最好的风景,这会却无端蒙上一层灰黑色的阴翳。   黑发遮掩着眉宇间的阴郁,薄唇微抿。   半晌,才放松了捏紧手机的指节,踏进了校门。   原意自带二十米气场进班门,皱着眉一脸戾气的模样,显然是心情不好。   班级里的叽叽喳喳一瞬间哑然,余潇潇一惊,想要跟上去,却被她冷冷地甩开。   书包嘭一声砸在桌子上,打乱了叠在一起的笔记本。   关上窗户,甩开书本,埋头到胳膊里,闭眼。   原意极流畅地完成了这一系列操作。   沉闷地呼吸一瞬。   昨晚熬夜找黑客交谈,花的时间有些多。   她没睡够,很困。 第29章 态度鲜明   长宇的学生大多不是闲人。   对于这位霸王的到来,奇异片刻也就过了,转头做自己的事情等着上课。   乔语坐在位置上,看着原意面色不定。   腿上还残存着一些痛感,是当时被撞飞时遗留的,其实可以好了,只是她拖着不肯。   好在金手指好用。解决了丰巢大佬的麻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这段时间心情很好。   暗暗地,乔语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原意坠进深渊。   谁让这个女主她实在看不顺眼。   体验所给了她优势,她当然要物尽其用。   余潇潇灰溜溜地回了位置,乔语扬起笑脸关切:“怎么了潇潇,我看原意和你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亲密呀?”   这话很刺激人。   她一直标榜着原意的好朋友到大,谁都觉得她们是最亲密的。余潇潇自己也这样认为。   可这一切都在前几天开始变了。   她不理解,开始更加厌恶原意。   凭什么突然不理她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她当狗?   余潇潇一直觉得从原意身上得到各式好处是理所当然的。   小到挂件大到珍宝。   因为是原意的好朋友,所以走到哪别人都对她客客气气极尽讨好。   她当了她的朋友,她就该付出。   不然凭什么?   她看不起这个垃圾高中转来的乔语,不想丢面子,憋气冷声:   “管你什么事,你懂什么!”   乔语心里冷笑,脸上依然温温柔柔,拿了瓶饮料给她,让她顺气。   沈云凡从开始的想上前招呼变成了淡淡留意着两头动静。   他不蠢,原意对他们的态度很鲜明了。   根本不止是心情问题,而是厌恶他们。   但他想不到他们这群人哪里做得不对。   难道是被她发现了?   应该不会,他藏地很好。   那是?   得找找原因了。原家那么顶尖的资源,绝对不能就这么失去。   贺远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调调,视线逛向门口时却一顿,而后正了脸色,用胳膊推了推沈云凡。   “诶,那人,有点眼熟。”   沈云凡从沉思里回神看去,先是漠然,而后倏地瞳孔紧缩。   那一身清爽好看的男生,不是上次那个捡垃圾的乞丐?   他怎么成了这样子,还能进了学校。   楚恪由班主任领着走进教室前,用目光搜寻了好一会。   原意很好找。   所有人都穿着校服,只有她没有。   也只有她睡着。   办公室里老师一再震惊地询问他是否真的要转到一班,楚恪都认真点头。   他想离她近一点。   老师还不死心,不断给他科普那班上的二世祖,尤其是有个叫做原意的女校霸,骄纵跋扈不爽就打,少年的头却点地更认真。   偌大的办公室沉默了,到底还是人性化地由他选择。   班主任在一旁啧啧称奇。   半个小时前教育组给这个叫做楚恪的孩子布置了综合性考试,题目不多,但是贵在精巧。   他有条不紊地考出98。   她不禁越发好奇这个上头不透露身份的孩子是个什么来头。   瘦了点,但是有股贵气,实力也很不错。身上穿戴也都不是普通家庭负担地起的。   但是聪明人,不会问东问西。 第30章 打破常规   楚恪的出现惊讶的不单是他们。   老师示意楚恪上台,少年颔首,淡定从容地在白板上写下了名字。   端正不失大气的两个字,引得台下各色目光直直地汇集到一处。   乔语初始惊鸿一瞥震惊半晌,这会按耐住无意中绷直了身体,心头发紧。   她暗中拜托大佬找到现在,明明他也是庆城相当有头脸的大人物,却一直没能找到楚恪人在哪。   对于这个男主,乔语有着执念。   可这会忽然面貌大改转学到同班是什么剧情。   原著里的楚恪一直到大学才步入校园。   现在全都乱了,甚至至今没有一步是对的。   难道她进入时世界错乱了?   她樱红色的唇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忽然觉得事态不妙。   根本完全超出预知。   少年虽不算太矮,却纤薄。年至十七,隐隐透露出了几分俊美,余下的三分清隽四分精致,让人轻易移不开眼。   无论如何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乔语调整好面色,唇角挂着清纯的笑意,盈盈地望向他。   不管怎样,这个男主她势在必得。   转来了也好,正巧提供了机会。   余潇潇乍一看也没认出,这会有些惊艳地一愣,即可使劲拉了拉乔语的裙子,小声:   “这是那个捡垃圾的?!”   乔语厌烦地拉回裙角,淡淡回了声。   楚恪站着,好看的脸上面无表情,一派淡漠。   意思一下介绍一番,他环顾一圈,几次三番注意的人依旧埋着头,一头银发灼灼,似乎睡得很熟。   满教室只有她身边空着。   老师目择一个位置,正要开口,楚恪却忽然走了下去,将早被原意踢地歪七扭八的桌子搬好,拿来凳子,自然地坐到他身旁。   一干人张大了嘴。   沈云凡看到他坐下的那一刻直接冷了脸,阴沉地黑如锅底。   班主任也一愣,禁不住心里发唬出言提醒:   “楚恪,那个位置你,好像不太合适。”   原意身边,从来是不允许有同桌的。   高一的原班主任看她不爽非安排了一个男生同她作对,当天一向慵懒冷淡的原意直接发了火,拽着班主任的头疾步一百米把人蛮横地倒栽进垃圾桶。   那股狠厉的劲儿,直叫以后的老师都夹紧了尾巴。   长宇不是个允许学生校园暴力的地方,其中包括许多二世祖在内,但唯有原意是例外。   她愿意,就遵守规则。   不愿意?很好。   打破规则,再制定自己的规则。   谁来造次,就得承担好后果。   而大多数人没有承担的能力。   她自然了解原意的事迹,又满意这个新来的孩子,并不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脚踹飞。   这得多伤人啊。   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看一个清瘦的少年,总觉得在看自家儿子。   班主任不忍心,眼角都带了愁。   一时间满室寂静,一众人的心提了三寸高。   楚恪搬桌子的动静不小,原意理所当然地被吵醒。   带着几分起床气,她抬脸睁眼,看清来人一顿。   三秒钟,除了楚恪以外好似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下一刻,却又让众人惊愕一愣。   那位脾气不好的女霸王定定看了眼新来的,然而把头埋下去,懒懒地调整了下姿势继续睡。 第31章 心机婊   气氛一时间诡异。   贺远都变了脸色。与沈云凡一对视,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愕然。   余潇潇一瞬迷惑极了。   乔语看着安静收拾着书本的少年,脸上青黑交替。   班主任沉默地选择了闭嘴。   看架势原意这会好像不反感,还是哪天等楚恪挨打了再安排位置吧。   班级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围绕在角落里的同桌俩身上,少年低头,将硌地原意不舒服的笔记本轻轻抽开放在一旁。   状若无人,动作自然。   直让几人看沉了眼。   这阵小风波过去,上课的铃声叮铃。   初秋的风带着热意,拂上少女的侧颜。   原意被吵地一阵烦躁,头脑里闷疼睡不下去。干脆带着几分冷意起身靠在墙上,半垂着精致的眼。   楚恪时隔十二年再度上学,听得很认真。   察觉到她的动作,漂亮的眉眼看过去,盈着几丝关切。   原意淡淡摇摇头:没事。   他这才又收回了目光,跟着老师的节奏。   修长的手指执笔书写,竟然不见半点生涩。一笔字,写得颇有风韵。   今早的课程,楚恪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只有个别细微的地方不懂,好在他很会举一反三,脑子里反复捋一下便迎刃而解。   中午一到,准点下课。   原意恰好大致地在脑子里勾划好了接下来步骤,拿过手机给那黑客发了条消息,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   楚恪乖乖地坐在原地,握着手机等着她。   他想和她一起走。   她懒懒地撸了撸头发站起,楚恪见状也起身,周围却忽然蒙上了一块黑影。   一窒,右手边男生算不得友好的冷嗤:   “长宇现在成了垃圾收容所了?什么货色都能进来,有趣。”   原意闻声睨去,眸子里一瞬闪过寒色。   来挑事的,是贺远。   教室里还没走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无声窥视。   原意走出来,径直挡在楚恪身前,气势迫人。   黑白分明的眼眯了眯。   贺远这人,算是她一干“朋友”里最随心的,不舔狗,看心情。上辈子死前,唯一没有主动落井下石的就是他。   原意虽然这辈子直接了当地和他们划清界限,但是对于贺远这种没仇的,还算好声好气。   她淡淡提点:“少被人当枪使。”   目光冷冷地向那个端坐在位置上的方向瞥一眼。态度鲜明。   贺远被这话弄得有些疑惑,但是意爷态度鲜明,她护着这捡垃圾的。   一股异样的危机感丛生。   他尚还有些不甘心,越过原意的肩望去,顿时怒火中烧。   少年坐着,对着他翘了翘唇角,讽刺意味十足。   “你!”   “阿意,我没事的。你饿了吗?”对于他的怒色,楚恪用只有贺远能看见的弧度扯了扯嘴角,原意转眼看见的依旧是面色竭力沉静,强颜欢笑的清瘦少年。   阿意。   她眉头不可微查地皱了皱。   从他嘴里说出这词,有些违和。   原意实际没打算和他一起走,她中午有事。然而看今天这架势,她不在那些人必然会欺负楚恪。   除了把他带在身边,暂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第32章 开始扒   雀鸟叽喳,盈盈一股闷热。   长宇的一餐厅,今天有些人声鼎沸。   以往宽大舒适的空间里,今天却挤挤攘攘。   原意和楚恪并排走着,时不时在前几步。   尽量照顾这个反派大佬的心情,顶着闷热的阳光,她压制着烦躁放慢了动作。   周围止不住地传来异样的眼光。   楚恪跟在她身后,心思转了几转出声:   “阿意我这么叫,你会不会不开心?”   她蓦地顿了下,一阵别扭,强扯出一丝细微的弧度:   “不会。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回答的他似是安心,身上的阴郁散了几分,笑意清浅:   “很好。谢谢阿意。”   原意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   少年迎着日光的身形挺拔乖巧,之前的沉闷气息减去许多。   看上去确实感觉不错。   这会应该也不至于黑化,以后继续留意着就好。   她点点头,精致逼人的眉眼转身间冷了几分。   周围的人虽然好奇,却大都远远地站着围观不敢造次。   有个别人拿着手机想要拍下来,都被原意压制性的眼风扫过,讪讪地放下往后稍稍。   用餐时在三楼,这层人少,原意张扬显眼,不少人都认识她。   今天突然带了个小男孩上来一起吃饭,不少人面色各异。   风声四起地突兀。   贺远一干眼睁睁看着原意领着那人走了,心情差到极点。   他怎么也想不通几天前还捡垃圾的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同学。   况且看意爷的意思,好像还认识他,甚至为了那人警告他们这群朋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的话。   回了座位,贺远忽然没了胃口。沈云凡从刚才开始眼底就一直酝酿着阴冷,良久抱胸冷笑。   “阿远,她现在是要把我们全给踹了。”   贺远闻言,狭长的眼垂下来,越发像狐狸。   “是不是余潇潇那个傻逼和那女的玩让她不高兴了?”   他早该知道。   那乔语,上回再三得罪意爷,余潇潇那白痴还几次三番地和她一起。   艹。   真他妈烦。   今晚得找她好好聊聊。   贺远对原意的感情很纯粹,拿她当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在意别人怎么样,只是一直记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贺远看不上余潇潇那趋炎附势的嘴脸,所以一直懒得管她。   这会不行了。   他冷嗤。   意爷就是太宠她,让她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明明一个三流商贾家庭,也敢造次。   还有楚恪。   他要好好扒一扒。   原意随意吃了几口饭,那头黑客发了消息:   这事我不太方便做,不过我会找人。百盛的漏洞已经拿到了部分,今晚就会发到您电脑里。   她不经意地严肃了一瞬面色。   楚恪的手一顿。   在不惊动他人前提下,原意找到这个黑客花了好一会功夫。   百盛是个二流集团,却一直有着顶流的野心。   她上辈子回国那会,偌大原家资产被分割地七零八落,其中百盛意外拿了大头。   后来内部员工爆出刑事案件内部才露出一脚。   百盛,早早地就开始各方面搜集原家边角,暗中联合原家的合作人与对手,屡次设计圈套。 第33章 计划   何家最近迎来了一位新成员。   说是流落在外的女儿,随着她的性子不跟何姓。   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多,照着何家的意思,过段时间可能和归国的大女儿一起办个接风洗尘的宴会。   消息隐约透露给了原家。   晚上还在美国的原策特地给原意打了个电话,叮嘱她到时候出面意思意思就行。何家还配不上他们原家这么降尊纡贵。   她嗯了声,二哥忽然就打通了视频电话。原意一乱,忙从楚恪的房间出来回了自己的才接通。   屏幕闪烁两下,那头出现了原策的如玉美颜。   他这会好像正在宽阔的落地窗前处理公务,眼见小妹清冷艳极的一张脸出现在镜头前,好看的眉眼弯地温柔清俊至极,凑近了笑:   “昭昭想不想哥哥呀?”   原意:“嗯。”   原策忽然一沉脸:   “想哪个哥哥?”   神经病。   原意一窒,沉默了三秒钟:   “睡了,晚安。”   “咚”,电话径直挂断。   那头还不死心,不断地发来消息:   怎么又挂哥哥视频?   昭昭是不是不爱哥哥了?   永远这么对二哥,昭昭你有没有心?!   原意习以为常地删除对话。   楚恪本请教她语法问题,原意忽而走出去,他抿唇,贴上了最靠近她房间的那堵墙,那头的通话隐隐约约进了他耳朵。   昭昭。   她的小名。   少年的眼眯了眯。终于不再有动静,坐下打开电脑。   花花绿绿的页面违和地出现在物理综合题之上。输入一串数字,汇额完成。   在他身上的花销,他一点不落地加倍送还。   代码汇组,形成一个群组对话框。   白鹤十二点十分发言:谁攻击这家防火墙时能做到最佳隐蔽?   长指拨动滚轮下拉一看,组群里回信的都直说不一定。   他隐约变得锋利的眉头微挑,生出一点兴味。   下拉浏览信息,高级水平。攻破可以,但是不留痕迹很不容易。   鬼使神差地,楚恪输入了几个字。   贪狼:我想试试。   白鹤:你确定?你这才进组半个月。   他回答地淡定坚决。   贪狼:确定,代码源发我。   手机震动,又进了贺远电话。她顿了顿,接通。   是贺远约她出来谈谈。   原意想了想,还是没拒绝,不过时间地点由她定。   与此同时余潇潇不断地消息骚扰,她看了眼,利落地删除拉黑。同时屏蔽了沈云凡和别的几人。   打开电脑,标注黑客那一头的已经发来一份邮件。   打开浏览,原意眸色渐深。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百盛内部已经谋划了好一段时间。   城西价值三亿的地皮,他们买通了人制造民怨,面上装成毫不知情的模样联系给川禹,即原家的母集团,由于长久合作十多年,执行总裁并没有过多地去探寻。   庆城能被开发的地方都开地差不多了,原家想要建立一个国际城,势必要另行购置地产。   而城西那一块,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地势还算有价值的地皮。   原意想起了上辈子的十一月,城西原住居民爆发了示威,将庆城原家恶行这一词条刷上热搜,霸占了第一名三天。   惊动了京城里的某位人物。 第34章 反思   这一步开始,碍于舆论和各界施压,原家放弃了这块地皮,三亿直接打水漂。   之后虽然动用手段稳定舆论,然而没有意外,已经踏入了一众人的圈套。   更几年后,楚恪在幕后利用这局势,给了原家致命一击。   原意深呼吸一瞬,眉宇间隐隐缭绕着几分戾气。   这一切少不了乔语的提点。   他们。   每每想到上辈子的一系列事,原意做好的心理建设就会崩裂出无数缝隙。   仇恨犹如跗骨之蛆,一点一寸地紧密缠着她,钻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死前的种种景象恍惚间历历在目。   一帮子练武的男人。   她的死无全尸。   都是,拜他们两个所赐啊   细细回忆一桩桩事,原意紧紧皱眉。   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是了。   这几天来,几乎都要认不清自己位置。   楚恪的命运,不会改变。   他依旧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巨鳄,所有梗概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他服务。   所谓的剧情   原意有种极微小的预感:即使她现在这样费心力地讨好,将来依然难说。   匡扶剧情,根本就是为了他而匡扶,再怎么磨难,后期他都会成长强大。   原意忽然无法直视隔壁的那个少年。   阴狠毒辣,乖巧文弱。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好在上辈子的记忆提醒着她。   楚恪,乔语。   蝶翼似的睫毛弧度微小地垂了垂。   敛去一半的眸子里,半藏着厌恶憎恨。   一瞬间腾起杀心。   心口忽然刺痛,原意不受控制地捂住心脏处,额上冷汗层层,急促地喘气。半晌,才恢复正常。   是在提醒她,不要生出违背剧情的想法。   原意仰倒在座椅上,陡然间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与不甘。   凭什么,他妈的到底凭什么?   命,生来就是安排好的?   好笑极了。   可惜,她偏不。   她,要争。   逐步入了中秋,夜风逐渐冷了三分。   吹拂进的,却皆是寒凉。   原意睁眼,满目清醒。尚还有些无力的手接过手机,那头的消息没有让她失望。   最里层的防火墙,预计一周左右可以攻破。   直起身体,刚才所见的一切整合成加密文件,借助特别代码,进入了大哥的邮箱。   原家目前的决裁者,有必要知道这一切。   她定定地看着数据条滚动,渐渐有些畅快。   大哥会怎么折磨百盛,原意发自内心地期待。   今夜:   风过留痕,月色惑人。   原意踹了原先跟班罩着一个新来的弱鸡的事,这些天里几乎全校皆知。   每天吃饭几乎都是一起,让人难以不去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何况,原意是出了名的不来学校,这两周却一反常态地天天报道。   虽说经常迟到,但是她能出现,已经是稀奇中的稀奇。   那跟班长得倒挺不错,不少女生留意。   反之长宇的男学生鄙夷他到极点。   白斩鸡一样,天天跟着原意身后转悠,算什么男人?   几次被当众拒绝,余潇潇隐约有些混不下去的担忧。   沈云凡贺远更是一个都不理她,这些天来,无声的恐慌隐约缠绕。 第35章 原莽祭日   这天终于在课间把落单的贺远拦下。她红着眼,满面怒容:   “原意为什么不理我了?!”   贺远冷冷瞥她一眼,嫌弃冷嗤一声:   “我他妈怎么知道?滚。”   略过少女,不留半点余地地拿着篮球径直去了篮球馆,徒留她站在原地。   一旁默默看了半晌的乔语这时候施施然地走了上来,近乎诱哄地笑笑:   “潇潇,贺远怎么这么不绅士?”   余潇潇难堪又怔愣,没立刻回她。   乔语轻蔑地撇撇嘴。   “别因为那种人难受了,我可以当你的好朋友呀?”   洁白柔软的一只手盈盈袅袅地伸出来,入了她的眼。   “一起去吃点甜点开心开心嘛,潇潇”   她死死捏住的拳松了松,逐渐与那只手相握。   “好。”   暗藏在英国莱斯特一处的别墅里,乍一看似乎无人在内。   露天庭院里走出的高大青年打破了这片安静。   一张刀削似的冷硬面容,导致许多人分不清他到底来自哪里。   深邃俊美,却比西方人更有三分流畅的弧度。   滴着水的发丝黑如墨,满身肌肉壁垒分明,宛如创世主亲自捏出。   他通身低调的贵气,坐下,硕大的显示屏下方悠悠地抖动着。   眯了眯眼,点开。随机眸色微沉。   下拉邮件查看,未署名,查不到id。   原朔双手交叉,精致的下巴搁上手背。好看的肌肉顺着动作隆起,是迷雾重重深林之中的猛虎盯住猎物,迷人又危险。   百盛沈丛生。   老家伙。   接线某个电话,原朔的嗓音低沉磁性极了:   “让展云拿一份策划到百盛去,记得说是我特地叮嘱。最近合作的项目停一停,观察他动静。另外,去查查这封邮件的源头。”   那头的回答干脆利落:“是,董事长。”   手机屏幕亮了亮,壁纸是兄妹四人的合照。   冷峻的男人暂且放下手上工作,在家庭群里发条消息:   全体成员:下个月是原莽祭日,记得把东西准备好。   原策:哥还要多久?   原野:行,我快回去了。   隔了二十分钟后   原意:哦   原策:原意,怎么老是这么冷淡!   原野:艾特了她也不回,二哥你有必要吗   原朔:。   隔着时差,原朔发消息的时候国内是九点多。   楚恪刚有些害羞地来到她房里,请教她计算机问题,家庭群就来了个艾特全体。   她面上仅是默然看了眼,心里却惊涛骇浪。   下个月竟然原莽的祭日。   她上辈子三年没去扫墓过,自然地忘了一干二净,更不提这辈子。   原家的祭日不仅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给大众看。   社会舆论很复杂,原家作为暴露部分在大众前的巨富之家,无可避免地和凹门赌王乡港船王等一干家庭一样,颇受社会关注。   虽不露面,但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原莽的祭日,10月25日。   那哥哥们一定会在这之前都回家。   虽说他们不受允许也不会轻易上三楼,原意却还得以防万一。   万一,楚恪被发现了。   后果难以想象。 第36章 缘由   “阿意,怎么了?”   少年的出声打破了原意的心潮暗涌。   她回神,面上没什么表情:   “没事。”   楚恪闻言软和地点点头,将原意没看见的阴翳掩盖下,把手上的题目往前稍微靠了靠。   原意接过书本,淡淡地给他解答。   方式简略便捷。   她并不怎么精通计算机,但基础性问题没有压力。   原意的眉头不可微查地皱了皱。   不愧是未来的反派大佬,好学至极。几乎每天都要来找她问各科问题,一待就是一小时。   偏偏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她偶尔觉得,楚恪有些过于粘人。   但却不能就这么赶他出去,省得挫伤他的柔弱心灵。   而自己空间被别人踏足的感觉,又很不好受。   联想到下个月那趟事,原意隐隐觉得需要再给楚恪另找一个住处。   最好离原家近些。   余潇潇坐在自家床上,木然地看着手机那头乔语发的消息。   她呼了口气。   这几天乔语的话在她耳边围绕着。   她说地对。   即使原意现在不理她,她也应该去找她好好聊聊,去说开。   余潇潇不敢想象没了原意之后的日子,光那种高级场所,凭自己家根本进不去。   她过惯了人上人的好日子,受人奉承惯了,现在学校里却有很多贱人嘲笑她。   怎么能甘心。   满面酸冷地写下一封信,她坐回床上,心思诡变。   乔语这会坐在舒适漂亮的甜美系卧室里,看着大佬给她发来的消息,脸色可怖地几欲吃人。   学籍信息上,明晃晃地写着乔语,实验高级中学。   她根本,根本就不是庆华的!   是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长宇压根不可能接受庆华转来的学生,开始拒绝她只是因为成绩资本都不够。   难怪她怀疑!   那原意捡到的那张校卡牌是怎么回事?   乔语紧紧捏住了桌边,指节泛白。   憋着气第二天回校,在桌子里找了半天,拆开那张校卡牌,乔语胸口闷疼。   这里面有两张牌子,都是蓝色底色,她的照片和姓名放在上侧,下面全部剪掉,露出的庆华部分则是一张痞子模样的男生的。   是原意干的!   她拼合在一起,故意给班上的人看,让她被鄙视!   “嘭!”书本狠狠一锤桌子。   一圈人嫌弃地看向她,翻个白眼复又转过头。   乔语这会快要气炸了。   根本没空在意别人怎么样。   原意一开始就对她怀恨在心。   脑热过后,乔语逐渐冷静下来。   可她怎么知道她会转学到长宇还特地做这东西的?   可怕的想法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咬咬唇,乔语觉得不对。   这一切都是书中的,早就被掌控好。只有她是真正的人,是唯一的例外。   体验所不至于这么不负责。   乔语对原意的憎恨又上了一层楼。   她一定要搞清楚。   余潇潇那蠢货反正已经被挑唆去了,乔语等待着机会,她要好好看一看庆城顶级富豪的内部是个什么模样。   至于楚恪,她这些天一直没找到机会接近她。   乔语看向那个安静做着题目的少年,面上奇异。   他总是淡淡地拒绝所有人。 第37章 阴谋开始!   几次趁着原意不在上前搭讪,他永远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   好在他对别的女生也是这样。   可唯独对着原意,楚恪总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柔和。   乔语纠结着他和原意之间的关系。   原书里他们是大学后相遇,相爱相杀。   现在提前两年。   上课铃叮铃打断她思绪,趁着最后的空隙她侧身低语。   余潇潇垂眸:“我知道,明天晚上就会去。”   她一笑。   平和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云凡到底不甘心。   每天的窥视,都像是给自己上刑。   一向冷淡的原意为什么一直对着那个捡垃圾的好?   他已经查到了楚恪的背景。   无父无母的底层人,没上过学,从小和已经走丢的爷爷捡垃圾为生。   一瞬间沈云凡不敢置信那份只有几行字的资料。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人,为什么这些天以来的课程一点都不吃力?   这显然不符。   重要的一点,两个多星期前他忽然消失,街坊邻居都不知他所踪。   把这事告诉了贺远,他脸色也奇怪。   沈云凡隐隐约约觉得原意会知道什么,这段时间她的举止都一反常态。   可现在的势头来说,什么都问不到。   他更不想冒着被直接撕破脸的风险。   烦躁不安一天比一天多,家里的集团最近也出了事。   虽然他没到那个接受集团庶务的时候,但是作为接班人,沈云凡从小接受着培养。   原家老大不知道为什么,贸然暂停合作,百盛的资金链一下子无法周转,已经筹备好只差开工的百盛影视城这会停滞原地。   对于投资大头的原朔来说没什么,但对于沈家,几头为难。   娱乐部签的一个流量小生最近大火,疯狂吸进的能力让高层都禁不住侧目。   少额投资换来一个月一亿的巨额回报,是谁都会动心。   沈家有个习惯,什么赚钱就掺一脚。   这会尝到了甜头,自然不能松口。   然而这一切都被原家掐断了。   他爸最近回家都是愁眉苦脸,要他问问原意怎么回事。   他怎么问?   让原意抱摔他?   沈云凡的第六感告诉他,极有可能。   烦,实在烦。   熬到下课,沈云凡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了。   玩伴飙车来接他,去的是塞纳。   他们一伙神秘极了,说有好货色。   沈云凡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人请着解压,他不会拒绝。   焦躁之下没留意下面停着的黑车。   深层的会所里五光十色,一行人甫一进门,早准备好的小姐们亲切地挽上了人。   走进最大间的包厢里,同行的白子成笑得暧昧夏促,一把拉开隔间,猥琐挑眉:   “凡哥,这回这个极品,你不喜欢都不行。”   沈云凡皱眉:“嗯?”   白子辰成只和周围人一起笑,把他推进去。   里头站着的女人,很高,175左右,发色银灰中短,眉眼间一副冷意。   沈云凡一怔。   这身打扮原意?   虽然长得不算像,但是整体一来,乍一看禁不住会认错。   身后的人笑开了:   “凡哥看呆了?!操哈哈哈!是不是像了你女神五分?”   “来来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一起玩啊都别走!” 第38章 有事   世界都市不分昼夜,白天有白天的快乐,晚上有晚上的玩法。   糜烂的二世祖,最不缺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尽情发泄了一整夜。   房间里到处是皱着一堆的衣物和东倒西歪的男女,浓重的味道聚集着,挥散不去。   沈云凡疯狂过后发了个消息请完假。侧脸,看着那个抱住他熟睡的女人。   厌恶逐渐腾起。   细看那张脸,根本找不到多少相似处。被液体染花的妆容惨败。染成银灰色的头发也粗糙如杂草。   怎么能和原意比。   她那样的,根本没人能替代。   一时兴起之下,居然会觉得她和原意五分像。   像个屁。   这群人,眼睛都他妈瞎了。   身体得到了极尽的愉悦,他也懒得再呆着。起身翻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对着镜子大致理了理,打开密码锁出了门。   走廊上没什么人,他习惯性望一圈准备进电梯。   楼层指示灯闪烁,刚到了这层,沈云凡却忽然被一女声叫住。   “等下沈同学,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他顿顿,那声音有些熟悉。   转头,身后是来人凑近的脸。   “乔语?”沈云凡眸色暗了暗。   居然是她。   她微笑,把沈云凡拉到一边,举起了手机:   “我这有个好东西,你可以看看。”   画面播放,角度狭隘,却拍的清晰。   赫然是沈云凡和一群男女的疯狂时刻。   他瞳孔一缩,一把抓住乔语的手,力气极大“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乔语吃痛,忍耐着笑笑:   “你最好不要问我哪里来的。我嘛,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合作一下。哦对了,你现在砸了手机对付我也没用呢,我这里有好多备份,明天八点钟会自动放到网上。这是我给你的考虑时间。”她忽然凑近了呼口气,眼睛弯弯:   “而且,想不到你居然对原意有着这样的心思呢,也不懂她知道了会怎么办?”   沈云凡浑身冰冷,死死盯住了那个画面。   他和那几个女人起伏该死!   半晌冷静下来,他脸色阴森如鬼。   “你要什么。”   十月份的天际卷起了寒凉。早晚的风来去地匆忙,吹得人遍体激灵。   楚恪吹着冷风走在路上,觉得原意最近有些淡漠地过分。   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和她靠在一起。   难以形容具体原因,只知道那样会很舒服,愉悦。   最近晚上找着各种借口和她同处一室,楚恪细微地察觉到她好像并不太乐意。   给他解决完问题,不会再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温软下来的心这两天逐渐又冷了。   原意,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在意自己。   连日的上学也只是公式化地问一声,中午的共餐低头不语。   他们就像被迫搭在一起的一样。   这让楚恪觉得很不舒服。   他已经逐渐了解原意的点滴。   冷漠,乖戾,寡言少语。   喜欢辛辣,爱吃炸鸡披萨汉堡,不爱喝粥,讨厌山药芋头。   都是他一点一滴观察着,记下来的。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了,甚至有人谣传他们是情侣关系。   楚恪当时路过顿了一刻,却没有转头反驳。   当时听到时,内心一瞬只是觉得奇异。   周五午餐,他放下筷子,面色沉闷。   “原意,是因为学校里的那些话,所以你不开心吗?”   少年的面容没大半个月前的病态了,唇色淡红,骨骼也在无声发育,仔细对比渐渐地能看出一点锋利了些的下颚和鲜明起来的面部线条。   原意这些日子把精力都放在了集团上,前天刚拿到那个黑客发来的最新数据折腾了半宿,对于楚恪,没有那个空闲过多在意。   让他黑化值别太大就行了。剩下的,原意依然不想管。   她拿餐纸的手一顿,敏感地察觉到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对。   最近一直叫她阿意,刚刚却是大名。   她抬头,距离有些近,略有些蓬松的头发不经意间划过他的额头,漾起细微的痒。   这感觉,恍如上次看见原意阳光下蝶翼一样舞动的睫毛时。   一种源自内心的,百爪难挠的痒。   原意确实没有那心思去天天照顾他的情绪。   但这会,显然得照看一二。   她顿了会,就在楚恪的心渐渐提上去的时候,终于出声,面色挣出一分柔和:   “什么话?”   楚恪脸色忽然一僵,身体绷了绷。   “你,居然不知道吗?”   勺子落进汤里,楚恪的反应有些超乎原意的意料。   已经到了十月份,两人都穿上了外套。   楚恪的那件有点大,穿在身上像是小狗钻进蛇皮袋。   配合此刻的神情,更显得他无助瘦弱。   察觉到了什么,原意抬眼,形状好看的眼睛无意间瞪大了几分,一惯冷艳的脸上竟也浮出一点天真之色。   她认真:“不知道,你能说一下吗。”   原意自问八岁之后,除了哥哥以外,从没对谁这么好声好气过。   不知怎地,这段日子放松些许的警惕悠悠提了上来。   楚恪看着还剩大半的新鲜牛排,胃口全无。   他低了低头,暖黄的灯光下面容仿佛蒙了一层薄膜,一戳就破。   少年抿唇,声音低低:“没事只是,听说我和你走在一起,很受别人关注。”   她一点都不在意啊。   楚恪心中发笑。   这么多天以来,真的都是假的?   在学校里除了吃饭,她从不会主动说什么。在家里,也从不会主动去他房间。   朋友之间的聊天,分享,一项都没有。   所以他住在这里的意义呢?   明明,是原意把他带进来的啊。   她告诉他,他的未来,光明盛大。   告诉他带他回家。   告诉他她养他。   是,她确实做到了。   可却不是楚恪以为的那样,或者说希望的那样。   仅仅只是做到而已。   楚恪忽然觉得自己像条狗,摇尾乞怜,只求原意能在乎他一次。   少年瞬时低落的情绪很明显。   原意看着他,心头一紧。   隐约有点疼。   气氛尴尬了一瞬,她默了默: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他们八卦?明天,所有人都会闭嘴。”   她眉目忽而乖张又跋扈,楚恪一窒,正要开口却顿住了。   少女的眸色张扬不驯:   “信我。” 第39章 染发,挨打   楚恪蓦地无话可说。   白皙地过分的漂亮面容近日来头一次在原意面前冷漠。   他闷闷地嗯了声。刹那间好似被掐住了脖子,什么都憋不出来。   她根本不懂,也无所谓。   很好。   这顿饭终究还是没继续下去。   楚恪说了声综合题没写完,直接一个人走开了。   原意坐在原位,淡淡地叉一块鱼肉,淡漠地咀嚼几下吞入腹中。   三楼的鳗鱼饭她一直很喜欢,这些天来,十次有七次会点。   咸鲜辛辣都适度,还带了微微的甜点睛。   万物总得有个对比。   上辈子的落败之后,吃糠咽菜苟且度日。   原意的矜贵是骨子里的,可落差这辈子也刻进了骨子里。   这些日子里时常觉得饿。   吃不够。   饥饿感总无声灼烧着胃部,疼痛而烦躁。   机械地让大份饭菜全部见了底,原意这才在周遭悄然的注视下,收好桌上餐盘起身下楼。   路过饮品处,无意掠过货物架。   新西兰牛乳。   她顿了顿,付钱拿了一瓶。   今天周五,阳光还好。风拂过,惹得白云几次飘荡,衬出点秋日的暖色。   原意没去探究为什么楚恪忽然冷淡。   人都有不高兴的时候,犯不着件件事无巨细。   多日下来也都知道楚恪是她罩着的,没意外不会有人再找茬。   她半扎的头发已经褪去了部分银色,发根长出棕黑。在她的身上并不突兀,甚至还有些别致。   洗手时对着镜子看了眼,长指拨了拨黑色根部,眸色漾起几点波澜。   该去染发了。   长宇校外穿过一条街直通某个商场。   负一楼是各个品牌的理发店,私人纹身店手办店等一条龙。   原意对这不算陌生,挑了家工业装修风的进去。   里头三三两两的人缩在角落打牌抽烟。   见来了客人,一个打扮个性的理发师打量两眼,忙迎上来。   他掐了烟:“姑娘今天做个什么?”   原意看了眼镜子里的发色,没什么波动:   “染发。”   理发师打量着头发:   “发质不错,染个什么色?”   她顿了顿:   “黑。”   理发师麻溜笑笑,“好嘞。”边让她洗了头。不巧正好没了黑色膏剂,他挑了几个颜色动作麻溜地调色,正挤着染发膏,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一身高街的高大少年。   “老板,染发。”   理发师一笑,没留意手上挤多了。   “好嘞,就来。”   指钟转了好几圈。   原意看着久违的黑发,掩下面色深晦。   付了钱走人,理发师客气一笑,转头给染深红色头发的少年聊天:   “小兄弟真帅,这纹身哪儿纹的?挺不错。”   男孩轻轻笑笑,眼尾狭长:“朋友练手罢了。”   “哪儿上学啊?”   “长宇的。”   “哟,那儿的大佬啊?了不得。”   他似乎无所谓:“还行,还没进去。”   从头到尾,两人没互看一眼。   原意染完发三点多。   路过炸鸡店,她干脆点了盆炸鸡。   半甜辣半孜然,配上梅子粉,很合胃口。   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炸鸡店在一层,正对着阳光。她挑个半拉帘子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吃着。   前台的收银小妹似是太无聊,来送饮料的档口没忍住想和原意闲聊两句。   “小同学,你这蓝黑色染的真好看,家里也不说你?真羡慕哎,我高中烫个头都得挨骂。”   谁想原意一愣,抬了头:   “蓝黑?”   送餐时原意都低着头,加上头发挡着,小妹没怎么看清她脸。   这会忽然摆在眼前,乍一看冲击力过强,她一愣二结巴,惊讶又惊艳地盯着原意的脸半晌才魂飞天外地点点头。   “是,是啊,真好看啊室内没感觉,阳光一照就看出来墨蓝色了,好时尚。”   原意默了,拉开帘子打开手机相机一照,还真是。   幽幽地神秘的蓝光。   “。”   她抿唇,微微皱眉。   来染发,就是为了不那么显眼。   这会这个颜色一言难尽。   起身回校,走前捎带了一盒炸鸡,牛奶放进去带给楚恪当零食。   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学楼下方,来往的学生看见她却忽然流露出几分不一样的表情。   路过时还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意爷居然回来了,帮楚恪出气的?”   “她怎么现在才知道跟班被人打了”   “还以为校霸这次不管了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实拽啊。”   这话不对。   她一顿,一把揪住身边的女生,眉眼凛冽逼人:   “你说什么?”   女生没料到原意真听见了,吓得一缩身体,结结巴巴:   “意爷,意爷别打我!就是你的,你的朋友和人在树林里打架”   揪住她衣领的手一松。下一刻,只留一个修长好看的背影。   原意赶到校后树林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中间的石子路上,楚恪和两个男生扭打成一团。衣服破了好几个洞,沾满了灰土。嘴角青紫,手上有血痕。   那两个打他的男生有些眼熟,细看居然是上次打楚恪的。   意外的是楚恪没她想象地那么惨,没被人扒了衣服吊起来。那两个男生脸上也一样有伤,算不上完全占据优势。   见原意来了,围观的纷纷让路。   楚恪正奋力掰开掐住他脖子的手,忽然身上两人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重量顿时消失不见,凭空一只细腻修长有力的手将他一把拉起。   他瞳孔猛地一缩。   蓝黑色的头发,不对,是原意?!   她不是回家了吗。   楚恪一直以为原意因为他今天的赌气而发了怒,不想管他直接回去。   又被她看见了这幅狼狈样子,楚恪潜意识想要低下头。却不妨那个清冷依旧的声音里饱含了怒气,深沉寒凉:   “打我的人,你他妈活腻了。”   她眸子里铸了一层寒冰,幽幽迸出七分戾气。   妈的,楚恪再黑化怎么办。   这两个碍事的,实在烦。   两个少年刚忍着浑身的疼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开口,那头楚恪却忽然拉住了原意的衣角,声音低矮虚弱。   “阿意,我没事他们只是打了我几拳,我没受大伤,你别生气。”   黄毛少年闻言瞪大了眼:   “你他妈?!”   分明这小子先打他们俩的,也好意思说? 第40章 我giao,这章有点重要   黄毛脸上的青紫尤为严重。   他们听凡哥的话来这等人,偏遇上了坐着的楚恪。   这人他们当然有印象。   不知道怎么就飞上枝头被原意罩着了,连凡哥都查不出他怎么做到的。   本身对于楚恪,他们存了十分的看不起。   狭路相逢,黄毛没忍住嘲讽了句:   “废物也就只能成天跟在个女人屁股后面,怎么,原意不要你了?哼,也是,你个捡垃圾的。”   哪知道楚恪一听这话忽然阴森看他一眼,变了个人似的,疯狗一样冲上来就给了他一拳,直打的他眼前冒星。   同伴自然也上了,二打一,却居然没讨着好。   这人和上次遇见的时候,力量差距地几乎不是一个人。   他俩还泡泡健身房,结果他一只手钳制一个人,力气大地出奇,还能准确地对着人体弱点打,疼绝了。   扭打了好一阵子他们才渐渐缓过来,没想忽然来了一堆人。   这楚恪也不懂怎么回事,突然就由着他们打,一下子弱了好几分。   等到有人惊呼,他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狠狠甩出去。   那捡垃圾的还他妈恶人先告状,搁谁心里不憋屈。   黄毛看着原意那冷厉的脸,心里头发虚。   楚恪在她身侧,看着这俩人,眼里划过阴鸷的黑。   来这地方是因为一张纸条。却恰巧遇见了意外。   上次三个人的欺辱他还牢牢记着。这次少了一个,未免可惜。   不过,他挑着轻易不能露出的部位打,   拳拳狠辣。   伤他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何况。他实在该死   原意才没有不要他。   他一瞬迟疑过。   可他却不敢设想,不会的。   楚恪冲上去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瞬只有这句话。   原意不会不要他。   “阿意,我们回去吧,我”没事还没说出口,原意松了他的手,一把拽住了男生的衣领,胳膊上结实的皮肉绷紧,将他吊着抵到树上,直视他的眼杀气腾腾,缓缓吐字:   “再敢来骚扰他,我让你们全都滚出长宇。”   衣领吊着脖子,男生的脸一阵充血,想要就解释的话全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憋屈地点点头。   不是不想对抗原意,只是她一出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让半吊子无法反抗。   难怪是真的霸王。   原意的唇角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   扼住脖颈的力量这才一松,他弯下腰狼狈急促地喘着气,顾不得众目睽睽,被同伴搀扶住忙逃走了。   这场闹剧落下尾声。   围观的群众都自觉地要散开,不妨原意站在原地,一把拽住楚恪的手,气势凛冽:   “我以为我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现在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懂。”   她泛着幽蓝色的黑发披散,无端一股幽冷的味道,迫人的眼扫一圈,阴沉地骇人:   “楚恪,我的朋友。谁再敢对他不客气,我就对谁不客气。”   夕阳的霞光温暖,落在她身上,蒙上一层华光。   冷冽与温暖,交织出一幕奇异的画面。   空气一时凝滞。   没散去的人群终于小心地点了点头。   原意不再逗留,拉着楚恪径直离开。   少年跟在身后,面色明灭不定。   他不受控制地盯住原意的侧颜。   胸腔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种进海底的绿叶违抗自然定律,发了芽。   阳光终于真正的落幕。   不知走出去多久,只剩两人的道路上,他默默将被拉住的手腕挪开,趁着那只美丽的手顿一顿的功夫,两掌互相牵住。   原意的身体忽而僵硬紧绷,却没有放开。   楚恪精致的眉眼逐渐弯了弯。   他第一次听见自己这样明显地带着笑意的声音:   “阿意,我不疼的。”   原意自顾自:   “我带你去医务室。”   少年不知何时有些长开的面颊上春风拂过,磁性了几许的音色带着微不可察地无奈和隐约的高兴。   “好。”   无声的阴翳是阴沟里的藤蔓,依附着生的希望,朝着阳光用尽手段不顾一切地攀爬。   为了汲取养分,至死不休。   包扎完毕,原意让楚恪先回了家。   她今晚得去何家的宴会上露个脸,不能就这么走了。   楚恪不知怎么的,温软极了,眼底都藏着笑意,即使遗憾也乖乖地去了。   二哥打来电话特地嘱咐她穿的稍微正式点,原意进了商场,随便买了件西装外套挡住黑色t恤坐上车。   刘伯早将礼物都拿好备着,一等下车递给了守在门口迎接的何家夫妇俩。   他们道了谢,见原意来了忙堆着笑迎上来:   “小意来了啊?哎呀,叔叔阿姨都不好意思了,快进来!”   她礼貌笑笑,进了特地准备好的沙发区。   没过多久就到了正题。   大厅里放起轻快的音乐,那个少女一身红色小礼服,卷成大波浪的黑发与红唇相映,从旋转楼梯下优雅而下,在一片或惊艳或别的目光中,接过话筒,笑意浅淡地开口:   “我是何芜,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洗尘宴。”   原意双腿交叠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百无聊赖地望了望。   记忆里,一直到死这个何家女儿都不曾出现过。   重活在修正的世界里,许多事变化地难以预料。   她视力还算不错,借着灯光能够看清何芜的模样。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曲线很好,脸上的妆容有些浓,却不算太过。   原意自己不化妆,一时说不上哪里不对。   今天来的宾客显然都有些惊讶。   等到何芜说完了话,纷纷都走上去笑着攀谈。   手指在屏幕上划一下,看了最新发来的消息,原意心情尚可,不过依旧没有上前聊天的兴趣。   她一向厌烦这些场所。   要不是丰巢有些重要性。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半小时,那头何雄却忽然拿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宾客都一顿,他这才笑笑:   “今天这场宴会呢,还有另一个目的。我们何家,领养了一位无父无母的孩子。这孩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也算是何家福星。来,乔语。”   一旁何夫人得体地笑着,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一处。   原意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语。   她抿唇,眸色寒凉。   一身粉白群公主卷施施然下场的,正是乔语。   她笑着,有些可爱地歪歪头:   “大家好,我是乔语。” 第41章 校霸实锤   秋寒萧瑟,晚上七点半。   楚恪坐在街角某处破落小网吧的最里面,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将源源不断的好友申请一个个拒绝。   目光下移到那个粉色头像上,好看的眉厌烦地皱了皱。而后拉黑了这个最频繁加他的乔语。   拔长了不少的手指握住鼠标,自然地移动,讨论组里的这会正有些热闹。   他凝眸,下拉。   白鹤:贪狼,这次的单子做的挺不错,虽然没有百分百完美,但是那头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大家伙都看看,虽然是才进来大半个月的新人,能力却一日千里,都学习学习昂。   鬣狗:啧,有点东西啊大兄弟。   云鹿:居然是真的?   贪狼:嗯。   楚恪发完这下头忽然就爆了。   挺拽,牛逼克拉斯,有意思一干刷爆了讨论组。   楚恪微微揉了揉眉心,面色淡漠。   贪狼:报酬什么时候结算。   组织人回的很快:明晚五点发到你的账户。   贪狼:好。   关掉对话框,在任务单里挑选几个难度适宜的,存下代码直接退出界面。   看着账户里的余额,楚恪的面色明灭。   28004。   那笔钱悄悄打给原意后,加上两个单子和早有的存款,只剩不到三万。   中级单的分成还是少。   他真正上手接触计算机时间不长,但是关于它的知识,从前在巷子里翻看的一摞相关书都记得一清二楚,实际操作很快就能融会贯通。   所谓学校的计算机课程,于他来说不过是毛皮。   这就是属于男主的天赋异禀。   浓密微翘的睫毛眨动两下,他默默计算着这次的报酬。   分到他,应该是三到五万左右。   目光在那串数字上流转,眸色渐深。   靠平台接单不是长久之计。   他需要另找门路。   楚恪有多个渠道轻易了解原意。她的生日在冬季的十二月,他想给她一个很体面的礼物。   没有缘由的,楚恪内心深处有一种感知,他和原意会一直牵绊,并不是萍水相逢。   就让这层复杂又简单的关系更深一点吧。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她的存在。   到了每天早上出门前惯性望一眼原意的房门才能安心的地步。   他不会和原意分开。   但长久如同寄生虫一样必然不行。   楚恪需要钱,迫切地需要钱。   揉揉太阳穴,把上个工程项目单的尾巴清理掉,看着又打进来的两万,这才稍觉安心。   迟早有一天,他的存在会光明正大。   少年虽烦躁,却有的是耐心。   比起蛰伏半年谋杀王大发来说,利用现在的条件赚取利益要容易地多。   一阵操作,关掉电脑,同学群忽然就爆炸了。   楚恪皱眉,难得点进去,却见里头一条视频疯狂刷屏。   点开来一看,隐约狭长的眼重重一窒。   是,原意教训那两个男生的全程。   视频很短,不到一分钟,却很清晰,甚至特意放大了镜头,给原意特写。   下翻,一条微博顺势跳出:   川禹集团大小姐频繁殴打同学,校霸实锤! 第42章 出事   楚恪瞬即握紧了拳。   班级群五十个人,半数都在讨论原意的那条视频。   他脸色阴沉。   看着清晰度,绝对是有人故意拍下来的。   登上少用的威博,那条话题果然被顶在第一位,标题泛红,后面还加了个爆字。   楚恪再不了解,也能看出这条和其他的不同。   点进去,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多达几十万条。   第一热评就是爆料。   三斤树林:现在才爆出来?大小姐原意初中开始就是校霸好吧。只是仗着家里牛逼肆意妄为,这种现象多得去了,以前谁敢作死发出来?   五两橘子:楼上加一。同是庆城人,亲眼目睹过她打群架呢微笑,一个从小练自由搏击的爆打普通人,视频里这种都算轻的呢厉害的时候当众把女生当石子碾哦   北巷南柚没有心:srds,这个女校霸真的有点好康,好飒啊!   他知我情衷:给不懂的网友们科普一下,川禹,庆城顶级财阀集团,掌门人原朔,总裁原策原野,幺女原意。具体有多厉害呢,称霸南方呼风唤雨吧这样,妥妥的千亿豪门,国家都忌惮   黎辰:卧槽,一女打二男,有点吊   蔡蔡是仙女:男生打不过女生???虽然这个女生好像真的很厉害的亚子。   周某爱电瓶:呵呵,校园霸凌这种人真他妈的都该死好吗?恶臭的二世祖   诸如此类的评论,以及源源不断的爆料如同雨后春笋,疯狂窜头。   界面上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是爆料原意两年前带人打群架校内殴打老师跋扈横行的仔细爆料,模糊的照片以及细致的描述,让人难以不信服。   楚恪飞速浏览一刻放下手机,面色深晦。   他知道原意脾气不好,是校霸,但这些天的接触来看,却不是那种随手打人的人。   不惹到她,原意根本不会分去一个眼神。   而这些突然爆炸的爆料,有些根本不符。   他才无所谓原意对那些人怎么样,对他好就够了。   现在时间八点半,原意应该还在宴会上。   在她有事的时间里,这些消息忽然炸开,可能这会她还不知道。   爆料者藏着什么心思,无需多言。   楚恪坐在原味,沉了脸,还是选择发了条消息告诉原意,而后重新打开界面开始操作。   原意坐在底下,看着乔语的眸色堪称阴冷。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乔语早已被千刀万剐。   台下观众听着乔语的发言,鼓了鼓掌。   她盈盈一笑,带着小姑娘的娇俏下去,无声挤过一身红衣的何芜站到了何雄右手边,享受着礼赞。何芜面上划过意思不高兴,却还是懂事地微笑。   落幕时,好似还有意无意地往原意那处扬了扬下巴。   挑衅。   嗤。原意懒散一哼。   想来上辈子乔语的幕后助力就是何家。   那么何家是否也有异心。   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她面无表情。   不无可能。   所以丰巢,现在开始需要警惕。   晚宴落幕,她转身离开,走出花园忽然却被人叫住。   回头,是何芜。   原意眯了眯眼,她和她不认识才对。   何芜似是出来地匆忙,头发有些乱。见追上了,松了口气。   “小姐,能帮我个忙吗?” 第43章 何芜情绪   原意微微停住步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何芜一瞬。   “说来听听。”   何芜的面孔在灯光昏暗处显得有些黯然,她略顿了顿缓口气,才直了身体,清柔温美的嗓音带一丝恳切:   “小姐,你刚刚应该见过我,我是何芜。家里今天的车辆有些紧张,我能搭一下你的车吗?就到中间的商贸城就好”   暖黄色微光下细看,何芜的妆容斑驳,隐约透露出与整体打扮不符的干净眉眼和淡粉色的唇。   注意到了这点,原意悠然打量下,何芜微带着写不自然地将右脚往后缩了缩。   她穿的是短裙,这动作挡不住。   一块暗红色一闪而过。   原意看了眼:“你的脚怎么回事。”   何芜忽然有些无所适从,面上腾出尴尬。   她右脚和高跟鞋接触的一圈,血肉模糊,不注意却看不出她步履间有什么问题。   一路以来,即便奔跑都带着优雅。   很能忍。   犹豫了会,她弯起小脸笑笑:   “我的鞋子今天出了点问题,不小心磨破了皮。抱歉。这幅样子确实不合适,是我没有注意到。”语毕,歉疚礼貌地点点头就要离开。   一片昏黑下,她一身红裙显眼。   原意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脚上。   正常的磨皮不会如此。   不紧不慢地开了车门,清冷的嗓音如冷雾淡淡漫开:“回去的路很无趣,来陪我聊聊天。”   何芜的步子一滞。   转头,了然又感激地真诚道谢:   “我很荣幸。”   原意和何芜并排而坐。   取一瓶矿泉水递给何芜,原意睨她一眼,眸子里漾着雾气:   “刚刚在顾忌什么。”   何芜正接过水要道谢,闻言一愣,转而蓦地沉默。   捏住结实瓶子的手无意中用力。   原意懒懒撑头望望窗外,慢慢等。   半晌,何芜无奈地叹口气,低头摸索着水瓶:   “我不太想爸爸妈妈看见我受伤。”   “嗯?”原意微微挑眉。面上泛起一股异色。   稀奇。   这理由有些牵强。   何芜弯唇笑笑:   “我在国外呆了七年,从没人管我,他们直到这个月才接突然我回家我和他们其实很生疏。家里又突然多了一个妹妹。”   “算了。”她突然止住方才的说辞,面上显出一丝茫然与落寞。   “其实我只是不想看见他们。连我的衣鞋尺码都弄错,我很不高兴。”   车厢里一时间寂静。   没人即刻接上话。何芜垂着头,露出的脖子纤细修长,优雅而干净。   只外看,整个人都是如此。   “所以你现在要去哪?”   原意有着不少疑心,不过却都掖着。   但凡正常人家,不可能犯尺码这种低级错误。   看何芜的五官气质,也属于干净柔美的那一挂。怎么会一身艳红。   显然极不符合。   而何家夫妇更应该知道这事,洗尘宴这种重要的露脸宴会,主家最在乎形象不过。   而何芜,才应该是这场宴会的唯一焦点。   目光转到她脖颈上,只有一条还算过得去的普通宝石项链。   全然不是一个正牌富豪大小姐在重要场合该佩戴的。   有人做手脚? 第44章 她是谁   这个人是谁,随意想想就能得出结论。   看那会乔语眉飞色舞的得意嘴脸,除了她难有别人。   她不了解何芜为人,也无意摸清她态度,更不想表现出强烈的探知欲。   坐在左侧的少女下意识摸出手机,却发现没了电。   “酒店”还没说出口就卡住。   何芜脸色有些发红。   原意瞥了眼她手机的黑屏,大约知道了原因。   她仰靠在座椅上,歪头淡淡:“天色黑了,去我那住一晚。”   车外的灯红酒绿飞速略过,车里却安静地能听见一根针的坠地。   何芜望了过来,眸子里氤着不言的谢意。   原意对上她的眸子,精致极了的一张脸淡淡蕴出一点笑意,算是回应。   车子平稳行驶,到了家已经九点。   领着何芜从正门进,给她一双全新的拖鞋。让人曾婶拿过药箱给她处理了下伤口。   曾婶在原家干了十几年,原意从小受的不少上都是她给包扎。   这会熟练地清洁了下何芜的脚,有些啧声:   “小姐的脚磨地也太厉害了,再磨脚的鞋也不能这样啊。”   何芜笑笑:“我的鞋子可能尺码不对,没事的,谢谢阿姨。”   曾婶闻言有些高兴,心想这姑娘可真是有礼貌,可不像那个余潇潇,讨厌极了。手上顿时轻柔了不少,包扎地都漂漂亮亮。   上了二楼客房,原意拿来充电器。乔语道谢,洗完澡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房间里,脚上垫一块布,不让血弄脏床单。   原意默默看入眼底,轻轻带上了门。   三楼,楚恪早已灵敏地听到了动静。   他刚回来不久,查到了那个爆料id之后正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原意,却不妨她居然带了别人回家。   在楼梯口仔细听着,是个女生。   僵硬的躯体缓和,忽而紧绷的心一松,眸子里掀起的黑色波涛却没有完全消下去。   楚恪头一回面对这个事实。   原意不止会带一个人回家。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唯一一个。   她还在关照那个人,嘱咐她,过了好久才离开。   他受伤的时候,她都没有呆这么久。   甫一想到这里,汹涌的阴翳恍若龙卷风席卷而来,过后遍地荒芜焦土。   好不容易生长出一点绿色的土地上,顷刻间恢复原样,甚至更残败五分。   心脏跳动的频率很不对,一直黑枯瘦如柴的手悄然捏住了它。   少年悄悄精致了好几分的面容上漾着一丝幽幽戾色。   “原意”   不知何时,整个人已处具了俊美妖孽的雏形几成。   宛如爪牙渐利野性逐露的少狼,他抱着膝,窝在楼梯口侧无声无息地等着。   脚步声渐渐大了。   她终于停下脚,略带疑问的嗓音响了起来:   “楚恪?你”   “原意!”少年忽然冲上来,漆黑的眼里滚动着什么,径直打断她的。   后背重重一疼,她闷哼,下意识要摔开他,陡然紧紧抱住她的少年却逼视上她的眼。原意的动作一停。   他抓住她肩膀的手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少年一字一句,危险至极。   “原意,她是谁?” 第45章 晕了   他好闻的气息喷洒在原意的面容上,原意微微愕然地瞪大双目,浑身绷紧僵直。   那双手臂牢牢地禁锢住她腰身,限制她动作。   夜色深沉,秋日森冷透过大理石铸就的墙壁不断渗入血肉,刺入白骨。   原意的后颈仿若爬上了无数蚂蚁,甚至寒毛都快要竖起。似有一条黢黑的毒蛇攀升而上,吐着血红的信子嘶嘶丈量猎物的大小,随时等待着吞食。   周遭仿佛一并升腾着寒意。   原意想推开他的手滞在空中,倏地捏紧,最后放下。   她垂眸,“朋友。”   不是不想立即挣脱开来,可他现在不对劲。   楚恪不知听见了没,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一样锋利,恍惚间如同要剖开她一探究竟。   心脏忽然钝痛。   原意蓦地咬唇,狠狠憋住即将出口的喘息。牙印处泛白,随即被咬破,血珠溢出,与淡色唇瓣相映,对比触目。   疼,钻心的剧痛。   重生以来,没有哪一次的疼痛有现在的猛烈。   她一张脸忽而惨白。楚恪不见半点光的眸子不错地盯着,随着她骤然突变的面色一震。   抱住的躯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他这才回神,原意的心脏蓦地松缓,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见楚恪慌张无所适从的脸。   楚恪愣住,萦绕着的风暴不复。   “阿意?”   逐渐结实起来的胳膊下意识接住原意的身体,犹豫而迟疑地摸上她的脸。倏地,掌心仿佛被火灼烧了一下收回。   她浓密的睫毛紧紧搭着,下唇一片血迹,面色苍白,还泛着不同的冷。   因为动作露出的精致锁骨上,浮着一片细密的冷汗。   楚恪抿唇,忽而一把抱起原意进了她的房间,把人安安稳稳地放在床上。   原意不轻,他虽抱得动,却有些吃力。   关上房门,他平生第1回 伺候人,把原意的鞋子脱下,将人严实地裹紧被子,再找了块毛巾,细致地附身擦去她额上地汗渍。   目光掠过唇上的血迹,他眸色暗了暗,小心翼翼地拂去那些血。   做完这一切,少年守在她身旁,面色沉闷。   楚恪很苦恼。   刚刚的忽然暴戾,心理病态,他没掌控好,一定吓到她了。   “该死”以前都明明都藏得好好的,可这次却失控一般,只想着逼问她,锁住她还有,赶走那个外人。   探过她的鼻息,楚恪确定原意没事,只是晕得突如其来。   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   阴鸷的眸色不断地在原意的面容上徘徊。   直到嘴唇逐渐显出正常的血色,楚恪才松了口气。   直觉告诉他原意没事,果然没事。   以往从不能光明正大地端详她,现在有了机会,楚恪半点不想浪费。   她真好看。   不管多少次,少年都忍不住在心里低叹。   他从前觉得,人都是一样的,贪婪自私,不一样的皮下裹着一样的灵魂。   可直到遇见原意,他发觉自己突然间看不透了。   安静下来后,脸上的戾气减淡了七分,眉头却还皱着。   楚恪想起真正见到原意的第一天。   她也是冷淡的,眉目间间藏着难察的心事重重。   他敛眸。   她到底在担忧什么? 第46章 惩罚   除了自己,周围一切一片昏暗。   阴森溢满了这个空间。   原意打量一圈,眉头紧锁。   晕过去之后,忽然就出现在这。捏手,有痛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   正在这没边际的黑暗里一筹莫展,脚下突然有了动静。   她警惕垂眸,赫然凭空出现一条巨大锁链自下而上缠住身体。   原意讶异,却无法逃脱。   久违的银白色大字骤然浮现在眼前。   提醒:谨言慎行。救援次数有限且不及时,此次惩罚很严重,请女主下次千万注意。   黑色的锁链在提示出现后逐渐碎裂消失。   她看着被勒出黑痕的手,一阵沉默。   “我想知道具体原因。”   原意的嗓音清冷,语调浅淡,如若蓝宝石珠子落进碧湖,回响叮咚,贵而不自知。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先前,也不过是死后灵魂浮空。   如此诡异陌生的场景,任谁都沉心。   空气静谧,那行字隔了很久才出现。   修复的世界十分脆弱。关键人物变化,牵连深切繁多。提醒,重要的不止是剧情走向。   “女主原意,你还有两次机会。”   那声音波澜不惊,浸入原意脑海,一切归元。   一滴清水,再入黑潭,漾开一圈水纹。   原意一头汗醒来时,转眼就看见伏在她床边睡着的楚恪。   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她微微支起身体,下意识往右移开身体,离他远点。   她抓着被子,紧紧盯住楚恪。   少年的眼尾突然间就狭长了,鼻子的弧度较一个月前挺拔精致地多。露出一半的面部线条沉睡间也看得出弧度鲜明的冷硬,不知何时淡红了的唇有几分凉薄。   17岁的楚恪,和18岁的楚恪,实际只相差一岁。   现在的他,已经在朝着她记忆里的模样变化。   她却现在才发现。   原意抱紧了身体,那里好像还残留着灼烫的黑痕。   她大意了。   以为重生之后,大部分都在掌控之内。安置好楚恪,定量安抚就能万事大吉。   而事实狠狠给了她一击。   极速分析一番提示,原意再望着那个少年时,凉意钻心。   谨言慎行,重要的不止走向   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这个情况?   翻来覆去地思索,只想到了昏迷前楚恪没了瞳孔的眼。   难不成他那时候是黑化了。   所以,她遭受到了惩罚!   原意蓦地低头,心脏砰砰不止繁重的谜团层层围上来。   可他为什么会黑化   这和剧情里所知的不符。   剧情虽然只是概述,重要节点却会标注。   所以,其实剧情已经变化了?   她忽然想不通。   烦躁地呼口气,习惯性掏出手机,甫一亮屏,满幕都是消息。   一顿,原意点进去几个,眸色陡然沉底。   川禹大小姐原意数次纠结地痞欺辱同学   女校霸的过往爆料   原意害死多条人命   原家的秘辛   只不过一晚上,她忽然在网上被爆料了。   随意点进一条话题,占据第一的就是原意的高清四分之三银发侧脸照,和一片长达万字的博文。   细数庆城大小姐一路的奢靡张扬   字字都是对她的嘲讽,阴阳怪气。   中间还贴出了许多原家大宅的内部装潢图片。 第47章 爆料   走廊里摆放的天价瓷瓶,挂在墙上的千万元画作,和无边游泳池高尔夫球场一干,几十张照片,一个没落下。   一张张浏览过去,原意面色冷淡。   目光停留在文章末尾一段话:   “原家只是末尾的小世家,却在短短三十年内暴富,跻身顶级富豪之列,甚至隐隐有了财阀势头。靠的可不仅仅是已逝原莽的能力呢。   当初庆城还是个待开发的小城,原莽纠结多个地痞流氓欺压群众敛财作为创业基金,和当时的黑社会大佬都有密切关系。   这些事此处不细谈,毕竟十万字都讲不完。   再到如今的掌门人原朔,啧,彻底横霸南方,内里的手段可见一斑   而原家的小女儿原意,则完美继承了父亲良好的行为举止呢,开头也说到了,她初中开始纠结跟班称霸,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也不忘欺压普通人,殴打老师至其全家失业,承受不住压力自杀等等,可都是小事哦。   再看原家的这些财物,随便哪个都能够普通人用几辈子,而原意更是从小金缕玉衣加身,妥妥的庆城公主,我等不过屁民,也只敢在网上爆爆料呢。   小可爱暂时只讲这么多喔,毕竟怕被大小姐顺着网线找来打死。”   原意捏着手机的手骤然用力,目光紧紧攥住爆料id:行侠仗义小可爱   整篇文章看似在扒她,实则是借着她抽丝剥茧整个原家。   她一时间没动作,内里波涛起伏。   这个爆料人说的一部分,没错。   但关于她的打人致死等一干,却是信口胡诌。   在这个关头爆出她校园霸凌,再分散扒皮,这样明显早有预备的一干措施,只能是对家。   几乎是本能的,原意第一反应就是乔语。   有资格来原家的人不多,能这样没见识地到处拍还毫无美感的,想来也只有余潇潇。   结合她们最近的动作,原意冷笑。   撰写文章的很大可能就是乔语,毕竟原家的秘辛,早年知道的坟头草已经三丈高。唯有掌握全剧情的才能这样肆无忌惮说出来。   那丰巢呢?   何雄是否知道这个假女儿的所作所为,或是他就等着看戏。   原意蓦地想到了楼下的何芜,面色明灭。   微信上是满屏红色消息,全都是问她这件事,这么大的动静果然惊动了哥哥们。   烦乱的档口,原意反而冷静。   脑中还回响着那句两次机会,她静坐,不准备贸然出手。   浪费了机会,得不偿失。   目前这件事已经不在剧情概述里了,她需要更谨慎。   现在时间是五点,外头昏黑。   楚恪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身体忽然往原意那处倒地更近。   原意沉冷地看了他半晌,抿唇,起身扶起了他回房,草草扔了被子盖上,关上房门。   轻微的脚步声离开。   一直熟睡的少年蓦地睁开眼,眸子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楚恪根本没有睡。   在中邪似的摸了摸原意的脸后,观察到她快醒了,少年才极速收了手,伏在床边闭了眼。   原意刚醒,看见他便急不可耐地拉开了距离。   楚恪浑身散着阴翳。   她果然讨厌他。   或者,是警惕惧怕他? 第48章 他的计谋   细细地一捋,逻辑强悍的楚恪立即见微知著。   一直不去想的不对劲萦绕成一片荆棘之墙。   原意那样的人,怎么会独独再三容忍帮助他。不过只是萍水相逢,却让所有人眼中的蚂蚁一飞成凤。   联想到那几次,原意对着他时复杂的神色。   再有一个月前,夜里看见的银发少女。   楚恪忽地起身,掀开一角窗帘。一辆车正绕着路开进仓库,他紧紧抿唇,看向了那辆车。   庆a54188   少年骤然握住床头的玻璃杯。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那个背影仓惶跑远。   他面无表情,低头,手里抓住的玻璃杯挣出一条碎裂的线。   楚恪这会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就是原意。   他明明把这件事裹进垃圾袋里扔掉了。   不敢想她甚至可能目睹了全程。   那个畜生要对他不轨的过程。   即使他早有准备没有受害,却还是一时让他扯了外套压制双手。   心脏猛地停止跳的一刻,黑发下掩着的眼眶猩红。   所以她才会屡次神色复杂?   怜悯,厌恶,警惕,恐惧。   他先前不曾完全看懂的终于得到了解答。   那月光洒落在他一侧的脸上,皎白又阴恻。   少年心事是藏在山林里的小精灵。   你去找,难觅踪迹。   你不找,铺天盖地。   一阵小风可以助它茁壮,一波细雨也能让它无望。   只是万物从来没有单来一说。   如同楚恪如今的心路,风雨交加。   原朔发来了消息,让原意今天带些人去上学。   她看了眼,没说话。   外面已经亮了天。   她低头,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现在六点,都在睡。原意的洗浴间连着卧室,穿着宽松短裤进去了才发现没了沐浴露。   库房在负一楼,她窒了窒,强烈要洗澡的占了上风,出去拿了两瓶,走廊灯光昏黄,关门,里头传来隐约的水流声。   角落里的客房开了一侧空间,却无人发现。   楚恪面无表情站着,眉目兀深,不着声息地关上门。   那对笔直紧绷的雪白长腿好像还在他眼前走动。   不像那些爱穿裙子的女生,原意总把自己裹地很严实。至多,只有两次穿了露半腿的中裤。   矛盾的结合体。   她的腿和人一样,精致地无可挑剔。   那两个字在舌尖上不住弹跳,终还是咽回腹中。   他思绪飘散,忽而想到来了些什么。   楚恪垂眼,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照片,定定看了半晌。   随便贴着脸拍的照片都没有半点瑕疵。   明明是多美的画面,却都在骂她。   她一定看到了网上的辱骂。   他面色不定,楚恪欲要直接攻破清扫那些话题的心思顿了顿,决定先不动手。   贸然全部做掉,对方难免不会发现。   先把真实信息查出来吧。   时间慢慢跳到了七点半。到了上学的时候。   脚步声开始动了。   楚恪站在镜子前,蓦地将平整的发揉的杂乱两分,拿起黑色水笔,沾了水用毛巾在眼底拍了拍,略有些青黑。   做完这一切,他开了门,一把叫住那个快要下楼的背影。   “阿意,你醒了?” 第49章 今天三更,求关注()   原意动作一顿,略缓回头。   端正了脸色,她难得极浅淡地笑笑:   “嗯,醒了。”   入眼,楚恪换了衣服,却不似以往平整。发丝微乱,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显然状态不好。   而状态不好的原因,原意大约知道。   她昨天自然是被楚恪送回去的,他本瘦弱,还一直守着,想来一定没有睡好。   昨天的惩罚还历历在目,原意这会和楚恪讲话,逼着自己柔和再柔和。   她往回走了走,楚恪迎上来,面色带着歉意,好似斟酌了好会才闷闷开口:   “昨天,对不起我把你吓到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又回了房,我该一直守着你的”   原意当然不能说:那你离我远远的啊。   即使这话是真心话。   她这会包容地像个看孙子的老奶奶,强行微笑,原意摇头:“没事,是我自己的病症,和你没关系。”   楚恪一点不错地将原意面上的细微表情变化都记在心里,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面上这才好过了些。   他心内溢着暗色,抬头却是期许满满:   “阿意,今天我们一起去学校吗?”   “”原意沉默。   “会不方便吧。”她抿抿唇。   楚恪脸上的期待一滞,眸色好像忽然就乌黑了。   “一起进学校也不行吗”   原意面色如土。冥冥之中,第六感提醒着她尽量不去拒绝楚恪。   心内天人交战,她虽没什么大波动,但微皱的眉心明显不是乐意的形式。   她沉默,半晌沉闷地嗯了声,表示好,楚恪这才看出了欣喜的意味。   转角,原意冷了眼。   半点开心不起来。   暂时摆脱楚恪,原意下楼,只见那扇房门开着,何芜早穿戴好了衣鞋,将床铺地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   似是早早地就在等,见主人来了,她颇淑女地起身,笑意温软:“早。”   原意点了点头,“早。”   何芜的脚上套着曾婶拿来的软皮便鞋,走动没什么问题。   “谢谢你的款待,原意。你要去上学么?”   原意不意外她知道自己名字,淡淡嗯了声,何芜又笑了:   “真巧,我也在长宇。但是”,她顿了顿,语句小心:“你呆在家里会不会好一点?今天突然网络暴动”   关上门,原意面色不变,顿了下挑眉,有些兴味:“没事。”   相反,原意有些兴趣。   她骨相绝顶,皮相亦是。这会含着一分冷落两分不屑三分兴味的模样,何芜看地一愣。   原家原意,远比传闻里的还要特别。   何芜忽而心道。   因着有外人在,楚恪自觉地走了。原意和何芜一同用餐,没注意到花园里藏着的少年。   她好像有些开心。   是面对他时没有过的。   楚恪面色阴沉,倏地转身走了。   到了学校,何芜跟着原意并排,楚恪早早等好,见她来了眼里漾起温意。何芜不怎么意外,她友善笑笑,奇异的三人行穿梭在校园。   大早上的,学生看原意的眼神都极为诡异。   原意瞥了眼,懒得置词。 第50章 男厕   礼貌地交换了姓名,楚恪留意着原意,看她面色如常。   没有不高兴的势头。   何芜略有些担心地望了望原意,见她面无表情,顿了顿:   “原意,我先去教务处报道了,没意外我应该和你在一层楼,待会见。”   原意颔首,何芜笑笑,小步离开,优雅大方。   碍事的终于走了。   几乎是瞬时的,楚恪开口,眸子里漾着些什么:   “阿意,何芜是你的新朋友吗。”   他语气没什么波澜,似只是随口一问。   原意没有对上他的眼,道了声是。   教学楼还有几百米。   楚恪今天好像话多极了,语调轻轻:   “感觉你和她相处时很开心。”   原意初听没觉得异样,一秒后却差点一停步子露出不对。   脊背上仿若爬上了蜈蚣,窸窣点动皮肤。   她一时分不清楚恪的意思,只凭借本能察觉到气氛突然。   “还好和你相处时差不多。”半晌,原意憋出这样一句。   身侧的少年闻言淡漠的面容一窒,转而脸色明灭交替。   不悦又高兴。   不悦他只能和那个何芜差不多,又高兴和她差不多。   最后不悦盖过了高兴。   楚恪的脸又淡淡的冷了。   一个后来的人,居然和他一样。   未免可笑。   他在原意的心里,果然没有一席之地。谁都能代替罢了。   直到进教室,二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何芜走得淑女,动作不快。进了办公楼后没有去三楼教务处,反而转身去了厕所。   长宇的设施完备,厕所装潢很好,也十分干净,尤其是办公楼都点着檀香。   进了一间隔门,关上,她从原家穿出来的长裤兜子里动作娴熟地掏出一盒烟,微型打火机噗呲,一片吞云吐雾。   手机亮着,她瞥一眼上面的消息,一阵不耐烦,干脆发了条语音:   我他妈已经去过原家了,原意没传闻里那么不堪。你烦不烦?我有事,中午之前不回了。   她扯了一条纸放在马桶盖上,盘腿坐上去,脱了鞋观察脚上的伤,离结痂还要好些天。   何芜默默地给乔语和何家记上一笔。   她一面抠了抠纱布,清柔优雅的脸厌烦皱着打了个电话:   “给老娘听着,原意那爆料别再推波助澜,现在重要的是乔语那贱人。还有,那也不一样啊。原意身边压根没什么沈云凡余潇潇贺远白思然,就一个叫楚恪的美男,什么鬼消息。   妈的,那贱人故意挤兑我害我脚伤,不弄死她我他妈何芜两个字倒着写!”   抽掉最后一口烟,烟蒂扔进马桶里冲走。何芜穿了鞋,正要出门。   忽的隔壁传来一阵男生的嗤笑。   她一愣,随机沉了脸:   “谁?知不知道这是女厕所?”   那人又是冷笑一声,开口,音色低沉:   “女厕?社会女,你出门好好看看,这到底是男厕还是女厕。”   何芜皱眉,柔美清灵的眼与形象极度不符地一瞪,鬼使神差地悄悄开了门,去了外头。   这才看见挂着厕所牌的地方空了一块,往里还有一间满是小便池的空间。   真是男厕。   里头的男生长了眼似的,清清白白地嘲讽:   “眼睛不用,捐给有需要的人。” 第51章 来事   何芜没噎住。站在门口利索地收好烟和打火机,对着里面不屑冷哼一声:   “同学,偷听女生讲完话才提醒,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呢。”   中间的那扇门动了动,啪一声打开,出来一个高大不羁的红毛少年。   他迈个腿,两步就走到何芜面前,居高临下,通身一股冷傲的张扬:   “我确实也没想到那个据说优雅大方的丰巢大小姐何芜,是个不正经的社会女。抽的烟还是蓝豹?啧,挺猛。”   何芜从他出来那一刻眼里就射出十万伏特,滋滋地直想电死他。   没成想这男生长得到是相当不错,何芜一瞬晃了眼。   她一打量就看出这人是个不差钱的,一身十来万的高端限量,脸还贼俊,狭长的眼妖而懒怠,挺撩。   男生也打量着她,上下一扫   啧。   长得是真仙气,动作仪态大气淑女,偏偏抽着烟满口脏话,和她好像不是一个人。   鼻子难察地嗅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再度进入鼻腔。   蓝豹,烈烟,别说女的,正常男人抽一支都得好一会。   可这何芜五分钟解决,还半点没呛着。   江沢面色稍显探究,微微起兴。   他来庆城前了解了些这的土著。除了最厉害的那几家早有耳闻,二流的一波里何家算是首当其冲,自然也了解到何芜。   有趣,第一天就在这碰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芜没什么闲情和他掰扯,直勾勾地盯他脸一眼就要走。   她忙着呢,乔语那贱人可等着挨收拾。   江沢在后头淡淡叫住了她:“你认识原意?”   何芜步子一顿,转头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继而想到什么了然一笑,嗤了嗤:“认识,怎么了?你小子想通过我傍上原意?做梦。”   说罢一转身进了电梯,直上三楼,速度快得只用了三秒。   江沢眉头微挑,站在原地,一只手懒懒插进裤兜进了另一部电梯。   缓缓上升,他面色冷淡,凝着一股寒气。   庆城,原家。还有   罢了,慢慢来。   京城江家,从来不怕事。   原意甫一坐在位置上,乔语那掩饰不住地幸灾乐祸的眼神就飘了来。   沈云凡坐着,偶尔看一眼原意,面色晦暗。   贺远没忍住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意爷,那些东西”   放下手机,原意淡定地看眼贺远,没什么起伏。   “没事,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担心。”   楚恪坐在一边静静听着他们谈话,没什么波动。   抬头,却见乔语悄悄的盯梢,浅淡的脸色顿时一冷,眉宇间都氤着一股子沉郁的戾。   乔语一震,陡然觉得头皮发麻,忙楞楞地转过去。心头发虚。   他冷冷垂眸,刷起国际竞赛题。   今天上午是自习,教室里很自由。   到了中午的档口,原意如常地等他去吃饭,楚恪不紧不慢地收了东西,忽而拉住原意去了和食堂相反的方向。   阳光打在她蓝黑的发上,幽幽一股子神秘不可侵。   原意轻易不能拒绝,只问了声:   “怎么了?”   楚恪抿唇,一言不发。 第52章 楚恪的试探   原意默然,楚恪显然是不肯回话,于是不再问。   这条路几乎无人。   兜兜转转,一片繁茂的香樟树下穿梭回转,绿茵蔽日染目,秋日里敛下仅存不多的暖意。   窸窣光点穿过枝叶层层坠在楚恪倔强漂亮的睫毛上,陡然看去活似刚从渊底初生的少年神祇,初次遇光,绽出三分芳华。   他像是神与魔的交结,神的外表,魔的劣性。   从前反复约束着藏着,这时却不知为何,隐隐打开一个缺口,不再纯然。   反而,阴尘的郁气四散。   再走几步,已是出了学校。   他进了一条小道,再几分钟,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宅。   原意扫视一圈,疏冷淡漠的面容微变。   熟悉感萦绕在心头,竟然是   “我的家。”似乎知道原意在想什么,楚恪忽而开口。   这是他走了许多年,走出来的捷径。   其实庆城的大街小巷,楚恪都四通八达。   他是拾荒者,不想饿死,认路是本能。   这个点,这片脏破残漏的小居民地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钥匙早有预备地掏出开门,他微微打开窗子透风,把房间里最好的那块垫子拿出来,让原意坐下,转身去了后头,回来时手里几把菜。   他关了门,利落地在水池边洗好,洗干净锅具在外头炒制一会,端进房四盘菜。   绿油油地,样子很好,还放了许多腌制入味的腊肉。   红绿交映,很诱人。   他忙碌了好一会,额上沁出汗渍,这会用毛巾擦了擦,望向原意的眸色闪着迫切期盼。   原意一直干坐在原处,精致的脸一如既往无色,难察出怔了一瞬。   楚恪关了门,将那方小桌子端到原意面前。   “你这是?”她不解。   少年的眼里有光。一派认真:   “你最近胃不好,学校的饭菜油大,最近需要少吃。”   原意顺着他动作看向那几盘子菜,楚恪又推了一碗米饭到她面前。   筷子摆的齐整。   原意吃惯了油炸膨化作息不稳,确实身体并不太好,时常会胃痛贫血低血糖。   但重生之后,她在楚恪面前几乎不曾犯过病。   他是怎么知道她最近胃不行的。   抬眸,面前的少年目光灼灼,断有她不吃就耗着的意味。   彩色挺好,只是原意吃不惯。   没有辣椒,根本下不去口。   她完全想不到楚恪一反常态地拉她走,是为了给她做饭。她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饭。   最近他太奇怪。   拒绝已经快要脱口而出,面上的沉默,让坐在对面的楚恪渐渐冷了眸色,方才还握着锅具的手骤然没了余热,一阵冰凉。   原意瞧着楚恪的面色,心中生惕。   这顿饭,看来不吃是不行了。   挣扎无用,在天道之子前,唯有妥协方能苟活。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好。谢谢。”及时不愿,也要强行装地甘愿,甚至还要感激。   一切的原则,洁癖,习惯在原意吃下第一口青菜时化作乌有。   楚恪只是全程定定地看着她,半分不错眼。   碗筷轻点,少年仿佛似笑非笑。   果然没错。   原意,真的害怕他。   不仅是怜悯,而是一种面对未知危险的恐惧,迫于无奈的顺从。   这种顺从,甚至能够让原家原意都抛弃一切原则。   不难想象,换了任何一个人,原意一定会翻脸走人。   可她今天没有。 第53章 太婊了   这顿饭终究只是勉强,原意确实吃不下去。   习惯了辛辣的味蕾刺激,清汤寡水着实有些食不知味。   放了筷子,楚恪瞧着她。   “阿意吃饱了吗?”   原意嗯了一声权当做回应。胃里不适,她不太想说话。   楚恪的眸子凉薄而宁静,荡着一丝波澜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   “好,我也是。”   门吱呀一声关上。   落下的话音轻轻地仿佛只是寒风拂过。   原意起身,蓦地觉得面前这个男生的背影,有了些变化。   她微微皱眉。   回到教室已经是第2节 课了,政治老师刚走,迎面碰上一同回来的二人。   她明显有些震惊,看见面色不怎么样的原意时不自知地往后退了两步,扶了扶眼镜才正色:   “这个,楚恪啊,你怎么会?”   这个新来的学生,成绩可是在年级老师里小有名气的。   如所有老师的想法一样,没有人希望一个好学生和臭名昭著的校园霸凌者走在一起。   网上那些视频,可是清清楚楚的。   如果不是因为原家直接持股,长宇早就该开除原意。   她抿嘴,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女孩。   就这么站着,也能感受到一股子猖獗不驯。被里大众以外的性子,绝好不到哪去。   眼神在他身上转去了原意那,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原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懒得理会,越过她径直回了位置。   乔语微笑着没什么变化,只是余潇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望去,沈云凡的脸色阴沉。   楚恪睨了眼那个背影,目光在沈云凡那处定了下,对上老师关切又隐含警醒的眼神,蓦地浅浅弯唇:   “我们关系很好,只是一起出去逛了圈而已。”   教室忽然安静。   乔语紧紧捏住了衣角,沈云凡倏地直起身体,贺远奇怪地看他一眼,皱眉。   原意闻言,面色一顿。   都知道他们关系好,但这好说出来了,味就变了。   关系好的种类太多。   楚恪嘴里的好,又是哪种?   看原意那态度,就是对余潇潇也没这么包容随意。   老师一瞬间尴尬不已。再看楚恪的眼色,就有了些变化。   这学生,并不乖。   多说无益,她撇了撇嘴走了,心内一阵冷笑,鄙夷不屑。   执迷不悟,非想和那个姑娘玩   人家的玩伴可是说换就换,也是个不上道的,只看眼前利益。   到底没多久也得被踹了。   长宇的学生家境优渥的太多,教师不会再三得罪。   横竖这些二世祖都有钱有势,他们一打工的,管不着。   直到上课铃打响,四周的诡异目光也不曾消散。   原意坐着回复大哥的消息。   他早在清晨就压下了所有热搜,并且严厉警告那些大v和营销号,微博一天之内就成了净土。   然而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那些视频图片博文早早被保存下来,多次转发,甚至开了连续话题不断讨伐原意。   原意祭天,法力无边   恶臭长宇包庇校霸   资本作祟安有未来?   她的照片还是在不断地被发送,恶意p图都算轻的,甚至有人直接p上灵堂。   登上许久不登的校内论坛,不意外地看见了这些。   大哥的意思是,直接把提到原意二字的所有文字全部封禁,原意只说不用。   好戏还在后面,这么做,就没了意思。   校内超话还有个评选,是这届的校花校草。   无意中点进去,两个榜单各排出前十名。   女生榜,居然她是第一,不过后头加了个待定。   剩余的略过,第七名异常眼熟,是乔语。   果不其然,这一步她还是走了。   下面,就该是校庆乔语表演大放异彩,代表长宇出征头脑宇宙,得到一个校花学霸的美名。   关了页面,黑客来信,直言这次的防火墙需要登录别台电脑远程操纵,否则容易报废本机。   原意想了想,决定购置一台新电脑备用。   沈家最近情况很差,她了如指掌,但最好能再从里部来一击,让他们没有时间缓冲。   胃隐隐作痛,习惯性地趴下闭眼,原意小憩一会。   沈云凡一直盯着这地方,见原意不动,直接着人编个理由把楚恪叫进后园,脸色差到极点。   他紧紧盯着楚恪,一字一句:   “你和原意,去做什么了。”   沈云凡一直不屑楚恪的存在。   说到底只是个突然发迹的穷酸,如果不是因为原意的警告,他早把这事公之于众。   可这会沈云凡不想忍了。   家里的情况虽然改善了,可还是气压低沉。那个视频握在乔语的手里,原意这次出事他虽然没插手,但确实没少从中得益。   原家股票大幅度下跌,反之他们另几家的却涨停,其中沈家最多。   他不知道乔语为什么那么肯定原家以后会兵败如山倒,出于警惕,沈云凡尽量保持中立。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在从这个穷酸出现开始。   如果可以,沈云凡不想原家倒了。   树大招风,有原家抵着,沈家能安稳发展。况且原意,他到底是喜欢她的,近乎是执念。   从小,沈云凡就格外注意这个漂亮却不爱说话的姑娘。   即使之后恣意风流,他也还是喜欢原意。   能得到她是最好。   要是原家没了,大概率爸不会同意原意嫁进来。   本来原意对他也不错,偏偏楚恪出现。   她忽然一脚踹了他,转而天天跟着一个穷酸。   没人忍得了。   楚恪看着他的脸,面色染着凉薄,微微挑眉,眉目忽而戾气腾腾,却又淡淡地似笑非笑:   “你,哪来的资格质问我们?”   “我和她中午玩的很高兴。你凭什么过问昭昭的事?”   他说话时,悠然咬字,让沈云凡尤其听得分明。   “我们”,“昭昭”   像是炸弹,嘭一声落入表面平静的湖面,炸出底下的波涛汹涌。   他当然知道昭昭是原意的小名。   这是只有他们这群老玩伴和原家兄弟知道的名字。   沈云凡好像听见了脑中的危机信号。   偏偏楚恪还悠然地扔下一个原子弹:   “非要说的话,大约是她夸我做饭很好。真意外,昭昭很喜欢我给她做的午餐。   我也很高兴。” 第54章 他的计谋   清隽俊美的少年仿佛只不过在闲聊一件平常事。   榉树下的他长身玉立,身量比初见时骤然拔高,眉眼不知怎地锋芒初露。   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难以将现在的他和一个月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他好像没有多大变化,又好像变地翻天覆地。   沈云凡紧紧攥拳。   理智疯狂束缚着他,才没有对着那张可恶的脸挥上拳头。   一时僵持无声。   半晌,沈云凡嘲讽似的笑了:   “呵,她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你做的东西原意根本不可能吃。”   “自欺欺人也该有个限度。”   他刚刚被激怒,以至于暂时思绪混乱。但很快,沈云凡反应过来。   “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远的。你的底细我都知道,想让你在长宇混不下去,凭我沈云凡轻而易举。”   上前两步,沈云凡极力忍着,维持住俊朗温和的形象,眉宇间犀利迫人。   楚恪却是伸手,打开手机对面横放,让沈云凡看的清楚。   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眼底一片寒潭,似在怜悯地低叹:   “你很可怜。”   沈云凡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瞳孔紧缩,手足冰冷。   黑色小桌上,原意低着头,挺翘精致的鼻子显著,正在咬断一根青菜。   快到肩膀的头发垂下来,挡住神情如何。   照片范围不大,只有一片漆黑的模糊背景和原意。仔细看去,入镜的还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明显属于男生的手。   “我和昭昭的关系,远比你以为地要好得多。”   “她不想再和你们处下去,你难道没有想过原因?”   “你们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天衣无缝。”   一字一字如同一把刀,一点点割开他心事。   沈云凡有如晴天霹雳。双目泛红,牙槽紧咬,他低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恪毫不在意地收了手机,越过他,忽的停住脚。微微转头轻瞥,他鲜明的轮廓好似一夜之间变得傲慢又危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了,昭昭也不一定知道这些。但,如果我哪天突然想起来了,说不定会和她好好聊聊。   原家是什么地位你我都清楚。到时候,滚出长宇的到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我才是她现在的好朋友。   让我不说出去的办法也很简单,你和余潇潇他们,永远离开原意,不再以她的朋友自居。”   楚恪没有留给沈云凡思考的时间。   少年出了后园,面上骤然变化,重回为冷漠的模样。   他看了眼那张偷拍的照片,眸色明灭不定。   即使沈云凡不来找他,他也会想办法让沈云凡滚出原意的视线。   不过用确定的口吻一诈,即刻就让他变了脸。   不难想象沈云凡到底做过什么事。   楚恪不想深究原意为什么把原先的朋友都踹开,踹开了更好。   就算她没有这么干,他也会悄悄去做。   原意的好朋友,只能是他。   正思索,忽然有女声在背后叫住了他。   “楚恪,可以帮我看道题吗?”   他一顿,转头,看清来人后微微皱眉。   是乔语。 第55章 乔语的坏心   乔语最近心情很好。   连日来都是精心打扮,今天小心机地戴了棕色甜美系美瞳,两条麻花辫柔顺地垂在肩上,裙子裁短几寸,化了淡妆。   这会正捧着一本习题册,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楚恪。   见他停了脚步,乔语忙小跑上前,咬了咬丰盈的唇。   “楚恪?”   他果然和书里形容的那样,外貌变化骤增,只是静静站在那,却无人能够忽视。   乔语盯着楚恪的脸,一时出神。   楚恪垂眸,入眼是少女满含期盼的脸,将手机关屏,他冷冷出声:“有事吗。”   找楚恪乔语鼓足了勇气。   先前几次都被他冰冷的眼神吓退,这会没人,她才敢跟着沈云凡来。   乔语忙得体微笑:   “我想问问你这道竞赛题怎么做,可以给我留个空吗?”说着身体微微侧下,乔语挡住楚恪的正路。   他一分眼神不给,皱眉冷声“没空,让开。”半点不拖泥带水地离开走远。   秋风拂过,只剩乔语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尚不曾反应过来,回神楚恪的背影已经成了一个小点。   乔语恨恨咬牙,忙追上去:“能不能别走?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加我的微信!”   身侧忽然就来了一道冷嗤。   “为什么不加你微信?你什么样心里没数?赶忙着倒贴真他妈掉价。”   她一顿,默了默转脸面色阴沉:“沈云凡,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我手里。”   沈云凡在后边看了半天戏,正是怒火未消的时候。   他踢了块石子,看向乔语的眼里不屑巨多,隐含着厌恶。   “是,那又怎么样?我那东西爆出去了,你以为你现在攀上的何家就能好过了?乔语,我劝你收敛点。把我惹毛了你一样得不到想要的。”   沈云凡这话没错。乔语沉脸,打量一眼他。   她虽然有金手指,但是那也不能随时用,沈家是有些地位的,沈云凡更是个心机深沉的。   逼着他和自己交易本身就让他不爽,再逼紧了可能真的会鱼死网破。   如果这个档口爆出就是她陷害的原意后果不敢想。   趋利避害,忍着气,她正了面色。   “帮我件事,我可以给你们沈家想要的部分刘氏内部策划。”   “什么?”   “帮我监视原意和楚恪,让他们分开,把楚恪拉到我这里来。还有你不是一直垂涎原意么?只要你照做,我能帮你弄到手。”   空气凝滞一会。   半晌,   “你最好说到做到。”   下课,原意先去了躺数码城买了台笔记本。楚恪则微信告诉她得九点才回来。   她和楚恪一直分开下学,是以并不关注楚恪行踪,也没留意到楚恪走时面色。   打开电脑,那头黑客在做交互,得等执行人来了之后才能继续下一步。   照常洗了澡,想起楚恪这会不回,懒癌作祟穿着运动背心短裤去了电梯口接曾婶送来的外卖。   开了袋子,到了几粒药,吞进去后胃部的灼烧感减缓。   撸撸半湿的发,原意拎着袋子,回来却发现房门无意间带上了。弯腰刷脸解锁,少女精致的锁骨微凹,露出的腹部平坦,腰的弧度纤细,偏中间还微微下陷,是腰窝。   微黄的灯光下都能反光的白皙。   归来的少年站在楼梯口,愣住。   精巧的耳陡然染上一抹殷红。 第56章 是躁动啊   那具身体像是精心丈量后一寸寸捏出,造物主给了她顶尖中的顶尖优势,连配件都是最好的。   少年的眼里看不见别的,只是不受控制地盯着。   胸腹那块仅是正常的运动背心,却有着轻微弧度。随着她的弯腰呼吸,微微起伏。   臀部挺翘,线条流畅,诱惑无声。   呼吸一瞬停止,复又急促。好不容易用冷水浇下去的热意再度回涌。   楚恪刹那想起了初见原意的那天。   她一身清减疏冷,银发华芒灼了他的眼。   那时心痒,此时难耐。   少年尚未搞清楚心潮,眼见原意动作一顿,忙闪躲到楼梯上。   紧紧贴住那堵墙,大理石的冷意微微让躁动的心绪冷静片刻,修长的手缓缓抚上心口,倏地狠狠抓紧。衣衫叠皱。   心脏里好像长了什么东西,扰地身体烦躁不安。   气息不明情况地略微粗重,他绷了脸。   原意开门的动作停了一秒,只花费不到一分钟,却不知道为什么有股诡异的感知萦绕。   放下东西警惕地四下望一圈,却什么都没有。   抿唇,进房关门。   家里照理来说不该出现这感觉,鬼使神差,原意打开微信界面,第二次主动找了楚恪:   还没回来吗   那头隔了十分钟才回:还没有,阿意在等我吗?   她沉默:不是   怎么会等他。   原意淡淡嗤了嗤,分明避之不及。   开了电脑,之前找的中介早上在平台留信,表示这块附近没有合适房源。   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消息在原意预料中。   原家是独栋宅院,周围一圈自然不可能存在任何公寓楼。   只是尽量给楚恪找近些的。   扩大了选区范围,找着三室一厅的标准,原意又找了几个中介翻看,时间定在下周一之前。   她翘着腿半躺在沙发上,思索着如何告诉楚恪让他搬出去。   他很敏感多疑,需要小心照顾情绪。   真是原意遇到过最麻烦的人,二哥都比不过。   想到这,原意略有些烦闷地抿唇,微扬的眼角垂下,暂时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时间过了九点,新购置的电脑骤然开机,自信运转。   原意睨了眼,是那人开始运作了。   经过多次合作,对于这个组织的办事效率,她还算肯定。   只需要等明天的结果。   熄灯上床,照常在微博逛了圈,讨伐她的话题还在刷屏。微信上传来了好友验证,备注:我是何芜笑脸   点了绿色按钮,原意颇淡定地翻看了下她的朋友圈。   都是风景和美食,偶尔有自己出境的舞蹈演出或钢琴演奏照。   很优雅从容的淑女生活。   何芜发了条消息:明天一起上学吗,原意同学俏皮?   她顿了会,好。   转换页面,淡淡把那几个话题发起人id截屏,原意忽的起兴,改了自己的id为真实姓名,直接带了话题发了条微博。   原意祭天,法力无边:   你们尽情网暴,我乐于以暴制暴。   简短精悍一句。发完,关了通知直接退出界面。   关灯,之间载入脑海的剧情慢慢浮现。   校庆在十一月开头,乔语这会应该在准备中。   夜色渐深,捂住胃部,思虑过后的眼慢慢闭上。   几墙之隔的客房内,少年只在身上围一条浴巾,肩背肌肉弧度鲜明。   楚恪的每次晚归,都在打篮球之后。 第57章 他一日千里   这是他大半个月以来每天都在坚持的事。   早晚两瓶牛奶,各色营养品,配着高强度的运动。   没有一次停歇。   因着这些要素,楚恪缺失良久的营养才能补上来。身量也拔高了些,肌肉逐渐结实,动作间漾起的弧度精瘦好看,腰腹窄瘦,八块腹肌隐隐壁垒分明。   学校周围有篮球场,他先是在一旁淡定观摩每一个动作,分析着力点定点,然后在脑中推算落地角度和摆臂动作,再上场试行。   原先打夜球的一帮少年都看不起他。   不就那女霸王的跟班么?   况且这小子连续一周只看不上,还瘦矮,看着就废物。只是不想得罪人,也没驱赶楚恪走。   谁成某天他主动来了一场,技巧和动作都挺标准,体力也够格,唯一不足的就是身高次点。   男生往往喜欢凭实力说话。见这面瘫脸是有点东西的,也不再为难,一起打了起来。   今天晚上,则来了个新成员。   一个红发的高大少年,在楚恪去前赢得满堂喝彩。   他放好包,和他熟了的云述擦着汗迎上来,朝着那个奔跑的身形挤眉弄眼:   “大学霸,那人你看怎么样?”   楚恪顺着他眼神望了望,面无表情低头系鞋带:   “还行。”   云述咕咚咕咚灌一瓶冰水,悠悠寒风都吹不走他身上的热气。   畅快淋漓地嘶一声,拍拍两腿。“是打的可以。不过我觉着吧,嗝,这人凶了点。你看他那摆手,他娘的一点不客气啊。”   正说着,那头陈禹生看见楚恪到场,笑着远远吆喝了句:   “唷!学神来了!快上场,今天有对手了!”   球场上的动作都停下来,灯光下面若明灭的红发少年望着楚恪的位置顿了顿,伸手擦汗。   如他所言上场,来人好像早有预料的走到他面前。扬了扬下巴,颇有些挑衅的味儿:   “晚好。我是江沢。”   楚恪眸色有些冷,“幸会。”   云述在一旁看着,陡然发怵。   这,这什么鬼气氛。   篮球拍打地面的闷声连续不断,球鞋的磨蹭刺耳。   少年的喘息喊叫震人心脾,这场球打地格外激烈。谁也不让谁。   到了最后一帮子人都累地瘫倒。   叫做江沢的显然也是有点力竭,不过他身体素质很好,擦了擦汗,看着楚恪的眼神有些深意。   “留个联系方式。”   楚恪换了衣服拿起包,也累了。闻言回头,半晌离开:“不用了。”   云述躺着,见状皱着脸喊了声:“兄弟,怎么回回都走这么早?篮球它不香吗?!”   那背影远远地飘了句话回来:“家里人会着急。”   夜幕上挂着星点,江沢靠着篮球杆,难得放下架子和人状似随意的闲聊。   “这人是?”   云述大大咧咧:“咱长宇一霸原意的好朋友楚恪,就那个在微博上被爆料的。这兄弟是个大学霸,我们有什么不会的全靠他,球也打的好,学什么都一日千里。”   陈禹生躺着,默默附和,给了个大拇指。   江沢扬了扬唇角,意味深长:   “可以。” 第58章 时空执行者?   擦干身体,楚恪坐着,发丝湿润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珠。随着动作落下,微微炸出一滴晶莹的水花。   方才一通冷水澡,好像还是没能浇灭身上的火。   喉结上下滚动,他低头,将脸埋入掌中平息着躁动。   面前的电脑按照他做好的程序运转着,看进眼的却不是数据,代码仿佛自行汇组成一个人形。   是原意。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奇怪。   时间静静流逝,室内一片空寂无声。   蓦地,楚恪抬头,面色重归平静。不仔细去探究,难以发现眼底多出来的深晦。   骨节分明的手指稳重地浮动,运作的电脑却忽然卡住。   四下查探一番,是电脑里有恶意木马。需要找到激活源稳定系统再删除。   娴熟地操控进入源头,淡定操作完毕。楚恪的目光突然间被下方激活地址吸引。   天河路58号。   他广阔的忆海里登时查出不对。楚恪食指轻抵下巴,若有所思:   天河路庆城有三条,市中心政府,郊外开发区和围绕长宇校区的大道。   而前两条路一条只有44号,一条则不存在售卖数码产品的门店。   唯有最后一条,有商场,各色工作室与步行街   长宇是99号。   最大的商场则是55号。   显然,那一带有数码店很正常。   所以购买这台新电脑并激活的雇主,是在那里买下带走的。   楚恪忽然有些好奇。   再三委托他们侵入各大集团获取商业机密的人,到底处于什么社会地位和年纪。   很明显他不缺钱,应当是这些集团的对手。但从这电脑的激活地来看,人物范围一下子缩小了一圈。   没有社会人会特地跑去一个校区买设备。为了不被查出来,都该选混杂的地方才对。   按理来说这片的娱乐场所都是为了长宇学生建造的,查看那台电脑,去年的顶配。   慧普定制绝杀系列5,银白色1t64g运行   市场价五万,那雇主不差钱。   目光随着鼠标下移,楚恪凝眸。   激活时间是今晚五点半。   他思绪流转逻辑飞速推算。   长宇的下课时间是五点,多日打篮球来观察到的周围商场下班时间是八点,休息时间六点。   不排除其他工作室小型店铺的可能性,但,他直觉极可能雇主就在长宇里   电脑幽幽的蓝光打在楚恪脸上,眯了眯眼,他兴味渐深。   时候太晚,楚恪暂时放下继续探究的念头,去了床上。   幽幽把今天发生的事转了一圈。   想到突然出现的江沢,楚恪沉脸,看了眼手机。赫然跳出一条微博。   id明晃晃的写着原意。只有一句话,以暴制暴。   楚恪一瞬间以为那是假号,再看眼那句话,却越发觉得是原意的性子。   她要干什么?   明明事态已经不对,这条言论无疑火上浇油。   想要炸掉下面热评号的念头再度升起。楚恪沉默一会,放下手机。   等等。   原意聪明且有自己的想法,等等看再说。   这一夜,有些特别难言。   与此同时的何芜躺在雕花大床里扣脚,看着微博啧啧称奇。   “那下面的热评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啊怕都是乔语附身吧。”   原意今天死了吗?:恶臭校霸至今不肯悔改,居然还敢公然挑衅?大小姐真是了不得微笑,根本不把民众的愤怒放在眼里是吗???!   妈比你笑什么:艹,建议大家赶快删评撤离,这意思估计又要炸号了!   仙女放屁都很甜:资本真是牛逼啊,真的牛逼,我气到心肌梗塞   翻个身,听到乔语的砸门声,她好心情地翘脚,拉灯闭眼。   识海里一片昏暗。   她挑眉,口吐芬芳。   “管理者他妈怎么还不来?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这几天查了个寂寞!   男主女主是哪个?女配男配是哪个?   让我办事居然还分段给剧情???你脑子里灌了奥利给?”   识海半天没回应。   何芜狠狠砸了砸地面。   讪讪的男声这才响起。   “这个嘛你只要知道你的任务很多就够了。体验所那里还没有回信,我们也不知道。”   翘脚,何芜冷冷撇嘴:   “不知道剧情梗概这任务有什么价值?美女很忙。”   “等下,这里来了提要。”   执行者:何芜sss   任务:攻略反派匡正世界,促进男女主和谐大团圆   反派范围:长宇高二一班   男主男配范围:长宇高二一班   女主女配范围:长宇高二一班   注意点:此世界崩坏过,匡正时必须多加小心。执行者金手指不可乱用,以免造成不必要麻烦   金光闪过,金手指权限开通。何芜被迫脱离识海。   “干,剧情还是没给我!”   再看角色范围,全都在高二一班。   “”   忽然无言以对,何芜冷笑,气得睡着了。   江沢刚和父亲打了个电话,表示已经到了庆城。   看了那条热搜良久,他弯起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原意何芜,楚恪。   今晚他就是特地等着楚恪的。果不其然撞见了,而他篮球这一项上除了矮点气短,还真没什么别的弱点。   今天的试探没成功,也算成功。   他的直觉很对。   这个楚恪,不好相与。   听上回何家那个社会女的意思,她和原意交情应该也算不得太长。   这就有些意思了。   江沢来庆城有着目的。他是帝都的顶级豪门大少爷,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庆城是原家天下。   来的时候口风没透露太多,许多人还不知道江家二少已经抵达。   除却那个沈云凡,倒是不知道从哪得出来的消息。沈家示好,直接安排了长宇周围的一处复式公寓送他当作见面礼。   思及明天的报道,他扔了手机,心情不怎么样。   明明只需要派些人的事,偏要出动他这个儿子来打探。   实属没必要。   乔语窝在床里,摸了摸被何芜恶意压伤的手,一阵怒火冲天。   右手肿的高高的,到时候表演怎么让人看?   她的金手指又不是灵药。刚刚的动静把何雄引来了,虽然好好骂了何芜一顿安慰她,但乔语依旧没解气。 第59章 梦   乔语完全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   这个世界,就该围绕着她转悠。   抹了些药,她看着声讨原意的评论,这才稍微觉得解气。   余潇潇提供的那些照片虽然被删除了,但乔语存在u盘里,必要的时候再发一遍也没什么关系。   垂涎原家这个大蛋糕的人太多。   先前给何雄的提点仅仅只是从川禹身上刮了点皮屑,却让丰巢一下子盈收三个百分点。   足可见这座冰山下不曾露出的部分有多么宏伟。   何雄最近春风得意,更是对她客气。   她现在是何雄的座上宾,心腹军师,亲生的又如何?   一样得靠边站。   上次换衣服真是便宜她了,才能让她三番四次地偷偷找茬。   乔语不屑地踢了被子,狠狠锤下床,琢磨着怎么再接再厉爆点狠的拉来楚恪,一边慢慢入睡。   悠然静谧之下,不闻人声。   桌上的电脑本黑着屏,无人时忽然亮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自行运转。   天光微亮,窗帘的一角下渗出几丝清晨的霞色,添上一束阳光。   躺在床上的少年紧紧皱眉,半晌喘着粗气倏地直起身体。狭长几分的眼迸着锋利可怖的寒芒,如若刀剑出鞘,阴鸷狠辣地像是要将人剥皮拆骨。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气息交换下,冷意侵入肺腑,楚恪这才窒了窒,回神深呼吸抚了抚额。   动作停滞一会,白皙的手捏着被角,隔了好一会才一把掀开。   垂眸扫去,鸦羽乌黑掩去一片阴翳。   抓住被角的手陡然青筋暴起。楚恪尚有些难以置信,复又看了眼,才真正确定。   少年沉默,支起一条腿。面色不定   楚恪冷冷看着时间转换到五点整,抱胸扯了扯嘴角。   他做了梦。   不止是梦。   那里有模糊的火光连天,到处是高楼大厦崩塌歪倒,万物的哀嚎惨叫此起彼伏。   天地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骤然化成无数碎屑,一切归零。   满目疮痍由黑暗吞没,仓惶乱撞,伸手不见五指。   意识快要被那突然出现的深渊淹没时,遥远的天际一颗荧星微弱星点。   可怎么伸手抓住都是徒劳。   一痛后,俱都消失不见。   那段极不清晰的梦境没了,却浮现她的身影。   一抹腰极细,轻巧就能握住。她那双冰雪骨红莲心的眼睛半睁着,对着他露出从没见过的笑。   眼底是冷的,唇角却媚人。   也是昨晚那一身,幽蓝的发散落。笔直的腿像是玉髓一点一点镌刻而出,身体的弧度绝妙。   她似乎张了张浅淡的唇,说了什么。   可楚恪全都听不见。   躺在他身边的原意乖地出乎意料,却在他要吻上时偏头。   连梦里都是拒绝他的。   理智突然被火焰吞噬,一夜沉浮。   她似乎不能反抗,只任由他施暴   半晌餮足地抱住原意,他好像是想亲亲她的脸。却听见她清冷的嗓音不染半分:   “你真恶心。”   旖旎的画面刹那间破碎,楚恪倏地惊醒。   醒来,他为自己的梦无措。   楚恪很少做梦。   住了十多年的巷子里,多的是粗鄙至极的污言秽语。楚恪听惯了,看过了那些人恶意的粗俗表演,从来不以为意。   他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楚家的少爷,曾经的修养矜贵只是暂时隐忍,并不会忘却丢失。   这会楚恪却怀疑自己。   对着同住一个屋檐下,给予他跨步阶梯的原意。却和那些垃圾一样   滋生了,背负了原罪。   就和这阴暗的房间一样,见不得光,满满的都是靠着些微养分苟延残喘的阴私。   湿处传来了凉意,楚恪默了默,起身洗澡。   还带着些冷感的水流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即使是这样,楚恪也没有把档口拧到最大来发泄。   他时刻记着,忍着自己现在的身份。   见不得光的寄生虫。   把床单和被子洗了和衣服一样挂着阴干,少年穿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认真地端详。   对比划出来的那三条线,他越过了一条。   175,穿上稍微带底的鞋,能和原意平齐。   面上无声漾起一点满意,还算过得去。   不远处传来了开门声,灵敏地捕捉入耳,他洗了把脸,抬头又和平时无二恙。   少年开门,清淡的嗓子一如既往地对着她柔和,桃花眼尾微扬:   “阿意,早。”   仿佛狗皮膏药似的,原意发觉楚恪几乎每早都要和她一起走。   这会背着书包,微侧头问她:   “阿意,网上的事你想怎么办?”   楚恪注意着她面色。他不想原意被人继续骂下去。   原意却无所谓地随口:   “随他们。”   他一顿,“你不会不高兴吗?”   越过车辆,原意淡淡地抿唇:“不会,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她很笃定。   但凡认真揣摩过庆城的豪门关系谱,都该知道这点所谓的爆料对原家无伤大雅。   二世祖是个极端的群体。   有的人背负着家族自律优秀到极点,有的人混天混地骄奢淫逸堕落到极点。   这是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但如果放到大众之下,便会扯出一系列的要事。   乔语正是利用这点,让原意从口碑上直接崩盘。   楚恪明白,原意更明白。   是以这个形象,如果必要还得挽救,毕竟已经关乎到一个集体。现下虽然没事,但以后做事就多了条障碍。   楚恪不语,微微弯了弯眸子才道:   “你开心就好。”   二人之间的氛围越发熟练,一种平静无声横穿。   即使不说话,楚恪也享受着和原意相处的时候。   她一贯是不多话的人,懒懒地像只雪豹,却叫楚恪总是觉得舒服。   今早的平静却又被打破。   何芜不知从哪冒出来,远远地冲着原意招了招手,满面温柔的笑意:   “早,原意!”   原意微微对她点了点头,何芜笑笑,背着精致淡雅的包走到她左侧,眼神极快地在两人身上分别打量了下,不留痕迹。 第60章 仔细分辨   何芜转了眼,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浮上一层沉思。   高二一班。   现在身边的原意和楚恪都属高二一班。   手上没有剧情概述,人物关系现在对她来说一片空白。   此时知道的看,乔语也在一班。   按照时空管理局的一贯尿性,把她扔到这后再也没有管过。   稍作分析,根局以往的任务来说,率先开始接触的人里应当有角色团里的其中一二,但到底是主角还是配角却不得而知。   何芜执行的任务太多,各色主角配角都有。   她又借着转头快速打量了下原意。眼底的深究不变:以经验之谈,做过的任务里女主往往是柔弱娇美小白花为多,抛开内里不谈,此类形象几乎占据到百分之九十。   男主高大总裁占比稍多。但是考虑到校园内,所以应该是那种高大冷傲的少年。   女配男配呢?   美艳冷艳高挑大美人,深情温柔贴心桀骜不驯少年。   男二一栏比较模糊,后者也有是男主的可能。   而反派却不一定。   一路进班门,何芜飞速在窗外扫视一圈,眸色一动。   后面坐的赫然是上回那个厕所奇遇的红毛男。   原意目不斜视地进了班,楚恪在看到江沢时眼色深了一瞬,面色无波。   教室里氤氲着一股怪异的氛围。   班主任早有准备地等在门口,见何芜来了,笑着做了介绍,把她引荐为红毛男的同桌。   何芜抬头,用温柔的眸色表示不解。   班主任更温柔地笑笑:   “何芜呀,这个班上没有别的位置啦。”   江沢早在何芜和他们二人一同走近时盯住了她,见状冷冷瞥一眼,兀自看着手里的书。   不好争辩,何芜点点头示意明白,也垂首下去看书。   被额发遮住一半的眼里绕着些若有所思。   她偏头,在心里呼叫工作人员:“给个提示。我已经到了一班,角色范围需要细化。”   那头今天回的很快。   所在班级家世较为显赫的同学里,占据大部分角色。   何芜皱眉,“可否再详细点?我可以用金手指使用次数交换。”   可以。   “男主男配,女主女配和反派请告知。”   啊这,这交换的有点多吧?是否有些不要脸?   “快点!”   过了半晌那头才发来一串字。   楚何江原,以上排名不分先后主次。   不等何芜说话,工作人员立马切断信号,顺带火速关闭了一条权限。   将这提示写下,何芜的笔悠悠在上头划来划去。   楚河汉界,楚河江源?   不对,家世那这四个字,分别代表了姓氏?   有了这个提示,瞬间好找了许多。   一等下课,她去了讲台状似不经意地拍下名字表。   姓楚的有两个,楚恪和楚长修。   何,只有她一个姓何的。   江,她睨了眼右手,这人原来叫江沢。   原的话,最简单,何芜望了眼原意对她笑笑,只有原意。   但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她是任务者,是促进男女主大团圆的助手,不在其中。   那么何   她倏地一顿,乔语?   对了,所在家庭乔语已经是何家的养女了 第61章 无法适从   工作人员这次倒是意外大方,这个推理很简单。人物范围一下子直接锁定。   但,何芜忽然膈应。   乔语是角色之一这事,真他娘有点烦。   瞪了眼有意无意窥探她的乔语,何芜捏着的笔在桌上轻轻点了点,柔美的脸上泛着一股愁绪。   江沢一节课下来没有与何芜说过半句话。   暗红色的头发张扬狂妄,但校领导只是略微试探一声,再不过问。   来前仔细看了圈,江沢淡淡嗤之以鼻。   所谓顶尖私高,也不过如此。放眼望去正德的正常水平罢了。   尤其身侧的这个同桌,国外归来的社会女,坐她身边算不上好心情。   把书籍摆好划出一条分界线,江沢望眼左对面的同桌俩,眸色微暗。   那矮子和原意居然是同桌,倒是超乎他意料。   在京城听到的消息里,原意身边可从没有这个叫楚恪的。   反之是沈云凡余潇潇几个,是出了名的原意朋友。   现在一看,却不对。   那头楚恪忽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脸色一瞬阴沉。江沢微嗤,转头靠在座椅上玩起手机。   他来着为的不全是原家,犯不着这会就打探。   倒是楚恪,那架势真不像是区区一个“朋友”。   收回警惕的目光,楚恪向原意那头微微侧身,眉目柔和:“阿意,明天要月考呢。”   原意正懒懒趴着打盹,闻言瓮声瓮气地嗯了嗯,楚恪入耳,心脏上好似有只爪子在挠。   楚恪看着她露出的小半边脸,没忍住上手帮着捋了捋发丝,好让她睡得舒服些,一边又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阿意要不要复习一下,这里都是记下来的要点。”   秋阳落在她脸上起舞,原意皱眉,耳边的喋喋不休扰地她有些烦闷。偏不能对楚恪发脾气,只能耐着性子抬手接过丢在一边。   半晌,她清醒了些,猫似的哼哼:“你不用吗”   楚恪忽而发觉自己很喜欢看她懒懒的模样,弯了弯唇角,笑意清浅:“不用,都是我给你记的。”   搭在笔记本上的手一顿,原意蓦地清醒。抬头,尚还惺忪的眼里是不符此时状态的讶然。   她眯眼:“谢了,但我不需要。”   料到她习惯性的拒绝,楚恪没说什么,只是少年迎着暖阳的脸不经意地蒙上一层灰色的落寞,良久,尴尬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只是只是想给你做点什么谢谢你。”   原意沉默。   好像无意之中刺痛了他的心。   但不到万不得已,楚恪的一切她着实不想触碰。   比如这本满是他字迹的笔记本。   从前的一切不是重来就能忘掉的。她是在遵守剧情,可却也在无声反抗。   楚恪日渐锋利的下颚绷地很紧。   笔记本原意终究还是没接受。   他发自内心的希冀,果不其然地被扔了回来。   少年的心思繁杂,却又有一丝简单。   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上,想尽可能地在她周围留下自己的足迹。   起码有一些自己来过的证据吧。   总是这样,分的鲜明。   好像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却偏偏是她自己建立的这一切。   楚恪再度觉得无法适从。   ------题外话------   大噶有没有康兴风作浪的姐姐,野灯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以致于无心码字 第62章 谈心   中午江沢顶着一众人目光不紧不慢走到了楚恪身边,卓越身高放眼而去便是居高临下。   “挺巧。”狭长的眼盯着楚恪,周遭人禁不住地停下脚步观望,沈云凡脸色不对。   江沢是他们沈家的座上宾,那捡垃圾的这居然也能认识   想到几天前历历在目的威胁,沈云凡每看一眼楚恪就膈应一次。   为了以防万一,他面上照做。只是等着个合适的时候,好好敲打楚恪一顿。   没忍住,沈云凡上前,笑着对江沢道:   “兄弟,你俩认识”目光移向楚恪,别有警告。   江沢面色淡淡:“球友。”   原意懒懒地伸个腰,这才有功夫匀两分目光给堵路的人。   略理了理发,起身,赫然与个不认识的四目相对。   原意扬脸,江沢凝眸。   一蓝一红的发色,显眼地很。俩人都没说话,冷冷地盯着对方。   空气一时凝滞不走。没走的前桌在他们对上一刻一把抓住了椅子背,心头发慌。   一男一女的无声对峙仿佛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围绕着相碰,原来真有气场能逼得人后退。   良久,双双别过眼去。   围观的一干刚经历完生离死别似的,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沈云凡看着这场景,握紧了手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忽而插进一个女声。   “怎么都挤在这原意,楚恪,一起去吃饭么”   那氛围瞬即而逝。   何芜在一旁观望了好一会,盈盈袅袅地挂着淑女的笑来了。   走动间说不出的仙气飘飘。江沢闻声,有些诧异地看眼一派淡雅的姑娘,颇有深意地扯了一抹讽笑。   何芜装作看不见,只微笑仰头等着原意回话。   江沢来这趟也没有和原家作对的意思,况且打量完毕,心底有些暗暗生奇。   原家这小女儿还真是一如传闻里的别致。   要不是他够高,气势上不一定能讨着好。   沉眸,江沢不失风度地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是江沢。”   原意再瞥他一眼,只觉得眼生。   庆城好似没江家这号。上辈子的记忆里好像也不曾出现。   顿了顿,原意快速地搜罗了下记忆。远远地似有细小的印象,却不知道到底在听过。   原意不想和江沢耗着,点点头“原意”,罢了绕过何芜出去。   楚恪静静地围观整个局面,眼底流转着些不明的味儿。原意走到门口顿了会,微微回首。楚恪自然地拿一瓶矿泉水上前,何芜望了望,小跑过去。见原意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于是放心地抿抿唇,眉眼弯弯。   教室里空气赫然松缓。   沈云凡笑笑,招呼江沢一起,乔语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横穿在二人面前,看着沈云凡的眼里带了些只有他们懂的心照不宣。复才转眼,对着江沢漾出一个甜美的笑:   “你好,我是沈云凡的朋友乔语。”   江沢没有低头,移了移眸子,不轻不重地点头。   乔语脸色微变,调整地却很快。   “一起走吗我再拉上潇潇一起。”   沈云凡沉沉看她一眼,贺远上前,却没和他一起走,反而径直独自出去了。   有客在,他不好突兀叫住,只看着贺远离开。   一班随着两人的转入又突然火了一把。   食堂里的一顿饭还算尽兴,贺远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跟上了原意。   原意对此不说什么,默认他加入。   楚恪见状,拿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了些许。何芜却很得体地招呼他,并和贺远打了照面。   回去的路上贺远拉了原意单独走。   走前楚恪淡淡表示会先回教室,等到两人走远留楚恪和何芜并排。他立即拉开了距离,面色冷淡。眼神紧紧追逐着那俩人。   “我有事,先走了。”   何芜还不曾来得及说话,楚恪便远远而去。   贺远拉着原意到长廊,脸色不太对,犹豫了片刻沉闷道:“意爷,云凡最近很奇怪。”   原意早有预料,“我知道。”   “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你,最好也离他们远些。”   贺远一时没说话,半晌才道:   “我憋了很久,一直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这么急着和我们划清界限”他窒息似的,沉闷无奈。   和原意之前谈过一次,不过都有着顾虑,无疾而终。   于他来说,都还是少年人,贺远不想弄这么复杂。曾经的团体说不上多好,却也稳固。   这会却彻底四分五裂,作为一路看着走来的成员,心情可想而知地差。   这次,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贺远难得不再吊儿郎当。   “我知道,你是重感情的。只是一直不说,我们也算五六年的朋友,突然就走到这个地步,我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到底怎么了”   他抬脸,隐隐的难受横穿在面容上。落叶飘过,掩不去落寞。   原意一顿,默然片刻望了望天。   “你也该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路再大,也会有岔口。人心更一样。”   她一贯淡漠的眼里陡然氤氲着幽幽雾气。   贺远怔愣,原意话音陡然沉冷。   “我姓原。原家是我的后盾,一切有害与原家的人事,我都不会放过。不仅如此,更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沈家既然想吞原家的东西,就该得到教训。”   原意脸色淡漠,酝酿已久的风暴却不曾就此挡住。   她抬眼,通身萦绕着一股冷然。   贺远看着她,面色复杂。   如果说先前的原意只是忽然冷淡,这时的原意却让他感到陌生。   这样咄咄逼人气势凛冽的模样,他从没有见过。   甚至强势地,根本不像十五岁的年纪。   他是商贾家庭,原意之说瞬即就自行了解,可却默然,嗓音发涩:“你怎么知道,沈伯他们”   贺远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而原意死在二十二岁。   即使是上辈子,然八年之间,多了太多故事   原意偏头,两只手插进兜里,呼一口气。   “你不该问。”   不管贺远如何疑惑,原意也不会告诉他这一切。   荒谬的一切。   自己只是一个书中人只是虚拟随手写出来出来的一生   烂在她肚子里就好了。   他们不需要知道。   ------题外话------   虚拟人生,站在他们角度其实蛮可悲的害 第63章 你能抱抱我吗   “你把我当过朋友吗”   “当过。”   “可你现在彻底不想和我们扯上关系了对不对”   “是。”   “那我还是你的朋友吗”   “也许。”   有些东西的破碎只在一瞬间。   时间悄悄卷起一角书页,无奈任风吹去了少时年华。   路走到岔口,自然就散了。日子再长,也不会一成不变。   贺远咀嚼着这番话,离开时的背影怅然若失。   原意遥遥望一眼,立在原地良久。   这场话谈了半小时。她能够告知的,知无不言。   也许算是劝导。   重活一遭,原家才是支撑她一路走下去的动力。   贺远很好,也依旧是她的朋友。可有些东西的改变是必然的。   而原意不会让他牵扯进来。   黄叶被不急不缓的步伐踩得咯吱作响,不过是刚到下午,天色无端阴寒几许。   拉了拉衣领子,乌黑泛蓝的发遮掩住了所有心绪。   回到教室,楚恪已然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刷题。乔语似乎是想靠近,却在瞥见原意的那一刻不动声色地回了位置。   见原意回来了,少年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拿过一瓶果汁,卷翘的睫毛微弯:   “阿意,你中午吃的好少,喝点果汁垫一垫。”少年顺手贴心地帮她理好了微乱的桌面,好让原意趴着的空间能够大些。   前桌女孩禁不住侧目偷看一眼,悄然腹诽。   这操作未免太贴心顺畅,天天这样收拾东收拾西。活像个男妈妈。   只是碍着原意在这,她绝不多嘴。到了自由运动的时间,早早出去了。   原意偏头准备闭眼:“不用。”   中午是没吃什么,胃里泛凉,吃不下。果汁更没胃口。   楚恪这回却一反常态地很倔,兀自拧开了玻璃瓶,放到她手边。   “阿意总是拒绝我我也会不开心。”   依旧是清隽的嗓音,许是天气的映衬,里头藏丁点不易察觉的寒凉。   原意动作滞了滞,抬眼,楚恪的眸子一片漆黑,不见半分光点。   握着瓶子的手倔强地举着,一动不动地紧迫盯住原意。   她心头一沉,一时间没动,陡然间似是二人在无声拉锯。   僵持不下。   楚恪的面色逐渐蒙上一层阴翳,含着几丝落寞。   原意的心脏刹地猛烈一跳,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   微微抿唇,原意克制住抚上心脏的动作,一时无言。半晌,终还是妥协接过了那瓶果汁。   两只手无可避免地相触。玻璃瓶是温热的,楚恪的手却反常的冰冷。   被这温度所影响地心下诧异,原意默默看了眼楚恪。   后者面色稍缓,见她接受了,俊美几分的脸上腾出一抹紧张:   “我等了好久才让叔叔热果汁,阿意要好好喝,对胃好。”   压着闷气抿了一口,温热微酸的苹果汁,流进胃里稍稍舒服些许。瓶口倾斜,原意抿进吞咽。   对面一刻不错眼盯着的少年这才放松了似的,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300的量悠悠见底,楚恪不等原意动作,拿起瓶子稳稳放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一幕,尽数落在班级的眼里。   沈云凡最近对原意,能避则避。   一来是乔语,二来是原意。   他一张脸漆黑。原意从来不会伸手接外人的食物,即使是他给的,也常会淡淡拒绝。   可这次没有,上一次那张照片里的也没有。   为什么原意对楚恪就这么特别   他一时根本看不透。   她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性格行事也越发不定,仿佛应召了乔语的那些话。   最大的危险。   不除掉原意,沈家会一落千丈。   少年微笑着和少女自然聊天的场景刺目不已,沈云凡瞧见楚恪低头与她谈笑,深呼吸几次,愈发觉得危机四伏。   如果说之前没有感觉,这次却能嗅到一丝苗头。   同为男性,楚恪对原意的种种不仅是以前以为的讨好,而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讨得她欢心一般。   真的只是朋友   沈云凡骤然捏紧了拳。   不是,绝不是。   两头犯难之际,江沢面上染上一抹兴味。何芜借着倒水的机会来回走动一圈,那个叫楚长修的长得不行,不太像设定。   目光落在楚恪身上,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的清隽俊美少年才符合。   略有些嫌弃地横一眼江沢,何芜默默猜测。   这俩,到底哪个是男主哪个是男二   再看乔语和原意,她私心觉得原意可比乔语合她眼缘的多。   可原意校霸的声名在外,微博上的一堆爆料到现在都没解决,还有这外形这么高这么a,好像是不太像女主。   反看乔语,柔柔弱弱的娇俏小白花,周围男生都不经意地和她搭个话,加上心黑,确实符合白皮黑心女主路子。   啧,还有个反派。   到底是在这几人之间还是之外,一时却不能确定。   以防万一,经验丰富的3s级别执行者何芜决定暂时观察。   以专业性来看暂定乔语是女主,男主两人都有可能。   那她岂不是要辅助乔语   何芜一阵不爽。身穿到这世界的时候就在飞机上。明明是何家亲女儿,却被一个突然冒出的养女夺走风头。连日以来多次害她。   开始何芜没有针对的意思,可乔语步步紧逼,甚至巴不得她被赶出去。   这就叫何芜不高兴了。   虽然不是这家真证的女儿,但既然这具身体属于何家血脉,就轮不到外人来耀武扬威。   偏偏何雄猪油蒙眼,一个儿劲地帮着乔语。   到底是下了什么药,能超出血缘去喜欢一个外人还是个刚来几天的外人。   点点桌面,好一会,何芜决定先给乔语个教训再执行任务。   公私分明,但也不能吃亏。   回家看着热门话题,何芜顿了会,半晌开了金手指直接抹平记录,只留下微不足道的部分。顺带把乔语在校超话的投票给抹了。   她给原意做了个人情,剩下的小事留给她自己解决。   何芜柔美的脸浮出一抹笑。帮着女主,不代表她就得对付女二。   楚恪今天早些回了原家,原意刚洗完澡穿上衣服,听见楚恪断续的敲门声,皱眉开门。   少年一反常态,眉目间遍布不安的脆弱,默然低着头。   半晌,“阿意,你能抱抱我吗”   ------题外话------   不晓得大家发现没有,阿意的性格缺陷其实蛮严重的害   球球豆豆鸭 第64章 你看到的都是你的   “”原意下意识地稍稍往后退了几寸。   下午楚恪露出的强势她尚还有余悸,然而此时的少年一身无措。   窒一刻,原意开口,掩着复杂面色:   “怎么了”   空旷的三楼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原意出来的匆忙,只穿了不过膝的直筒裤,精致的膝盖被冷气吹拂地泛了丁点粉红。往下到脚踝,线条流畅笔挺悦目,细腻地不见毛孔分毫。   楚恪没动,过了一会才微微抬头,眸子里沉着一汪死水,里头涌着什么。   喉头上下滚动几瞬,方才哑着嗓子低语:   “对不起我总是患得患失。我害怕你忽然离开我,你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生活。阿意,你会和我分开吗”   他忽然抬眸,满目狼藉,已然有些冷戾。嗓音却是无助地,如同泡沫一戳就破。   “如果真的会这样,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阿意,你抱抱我。”   那少年是堕落的神祇,与路西法同罪蛊惑人心。   一双凤眸,盛山川河海。   他的眼神突然冷漠而宁静,却在心中山崩海啸,温柔地极致,凉薄到极点。   脑中在面对他时一直紧绷的悬好似被悄悄拧松,被动地放下部分警惕。   原意清醒着,被蛊惑。   又或者这不是蛊惑,而是一次又一次无奈的妥协,造就的惯性。   再高挑不过的少女终是张开了纤长的手臂,沉默地抱住了倔强的少年。   不同的体温相触,近乎叹胃地,楚恪反手抱紧了她。   默默成长地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桎梏住那具好不容易才能触碰到的身躯。原意看不见的地方,楚恪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很好。   昭昭很乖。   路边徘徊的乞丐终于有幸窥得世上最珍贵的异宝。   她掩盖不住的芳华夺目,光彩照人。   他想:若能得之,必以金屋娇藏。   这个拥抱不知过去了多久。   就在原意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楚恪的臂膀渐渐松了松。   少年眉眼弯弯,说不出的乖巧。   “阿意,我会帮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让你得到。”   原意倏地一紧身体,从无边的怔愣中回神。   她好看精巧的唇动了动:“什么”   楚恪只是看着她,半晌才笑一笑:   “你给我的一切,我会千万倍地送你。以后只要你看到的东西,都是你的。”   背在身后的手克制住没有捏紧。   楚恪意外乖顺,先行回了房。原意在身后关上门,面色不定。   半晌,才深呼吸一瞬,打开了电脑。   上头的中介消息和黑客来信同时跳出。一一浏览过去,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是她掌握了部分剧情,所以才容易分散多想。   挑了房,付了定金,原意看着发来的文件重理心绪,淡漠地继续处理。   楚恪坐在房间里,浏览着发出去的计划书,眸子明灭不定。   沈家想要吞原家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断绝与沈云凡的来往。   是这样啊。   原家,才是你的后盾。 第65章 他将谜底揭开   原意与贺远的那番谈话一直萦绕在楚恪耳边,直到下午的课上走神几次。   再看书上一堆杂乱的不知所云,楚恪默然。   原意却一如既往自顾自玩着手机,根本不会留心去看他如何。   那段话在他舌尖上反复咀嚼横跳良久。   好像忽然就有了解释。   她对原先朋友的疏远,是因为对方背后势力对原家的垂涎。   可原意是怎么知道的   楚恪今晚一反常态地没有去打球,而是跟着原意一前一后地回了宅子。   一路上,这个疑问不断地浮出来,楚恪甚是不解。   这一个月的观察来看,二世祖富二代都没到谈论自家企业的年纪,原意也从不会关注这方面。   上次在办公室顺便瞥见的学生综合素质表,原意超出预料的竟然只有十五岁。   楚恪那时以为出了错,但原意却淡定地填完上交。   年龄栏没有改动,端正的15。   而这个年纪本该在初三,高二则都是统一17岁。   原意的身高和长相让人不会去联想到这层,连楚恪也一样始料未及。   庆城有严格的教育规定制度不允许提早上学与跳级。家庭好的学生大多也并不在乎这两年,没人会刻意去犯事落人口头说道。   所以原意小两岁上学是为了什么   抛下这个暂且不提,楚恪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不动声色。   手臂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伴着不堪一握的腰肢和削瘦的脊背。   这是和自己身体完全不同的知觉。   抬手,精致的鼻尖轻嗅,还能闻到从原意身上沾染的浅淡冷香。   灵台一瞬紊乱,楚恪定了定,将没发出去的一部分企划案存进了硬盘。   原意不该知道商业机密才对。   原家的三位兄弟,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这是整个庆城人尽皆知的事。   如此哪里能轮得到一个年仅十五的小妹去操心事业   夜色沉沉浮浮无声而逝,楚恪仔细看着企划案,月亮都隐去时才动了动。   沈家的百盛,是他最开始接到的单子。   再到后面的几次,一单细细思索,许多之前不去刻意留意的东西浮出了水面。   这几家集团,都是原家的多年合作伙伴。   如此一看,野心昭然若揭。   加上方才拥抱原意时看见的书桌。   以前只有一台电脑常开着,这次却黑屏。   食指移动,几乎是极速地,少年飞快查询着第一次的发送位置。   电脑运转,主机的热气喷涌。   天色快亮时,终于显示出了一串文字。   ac795,代号未亡人。   这台电脑的型号,和他数次在原意那里看到的完全一致。   楚恪此时的逻辑推理,精确地如同福尔摩斯。   清晨来临时,少年恍然笑了一声。   一直以来的单子雇主,居然就在他的隔壁。   一点一点浏览那些被他攻破后又缝合的防火墙代码,楚恪的脸色变了又变。   原意做的很隐蔽。   如果没有准确目标和高端技术,她的地址根本查不出来   还有一点,为了不牵扯到整个原家的网络系统,她把自己的网路单独摘了出去,假定位一层到城西。   足够聪明。 第66章 少年的决心   那层假定位做的真实度极高,范围也在情理之中。   因而最新的接收设备,是原意买的笔记本。   体积不大,方便好藏。没有意外,那台电脑的定位和网路应截然相反。   楚恪不禁再度正视原意。他从前发现的原意果不其然仅是表面,没堪透的东西超出预料地多且俱都埋在地下深处   她藏了太多秘密。   一桩一件的处理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缜密,何况还她是行为恶劣不学无术被养废的宝贝,人尽皆知   想到这,楚恪重又搜索百盛一个月内的财务报表。先行研究一下,再度看去,少年的面容有些微妙。   半个月前的百盛市值几度跌落,上周开始才回转,中途还有一个小爆点,让收益净涨三个百分点。   再看几家别的集团,却没有百盛的幸运。   市值跌了之后并无什么明显涨幅,尚还在低迷状态。   而跌值的时间点都卡在他发去各个计划书之后的几天内。   没有意外,仅凭原意一人之力,无法做到这些。况且她做的隐蔽,想必是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   仔细分析一圈,楚恪关了电脑。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些秘密他不会透露。   放着就行。   少年尚不知自己对于原意的执念到底是出于什么,但,既然知道了她想要的,楚恪就一定要让她得到。   他要助力原家主宰南方。   账户余额达到了数十万,已经积攒一定资本。   起身,对着镜子比了比,楚恪的面容有一股诡谲的愉悦。   手中掌握的资料来看,沈家不仅野心勃勃还洗黑钱。殷红的舌舔了舔唇,如若毒蛇吐信。   那更好。   沈云凡不过是脚下的蚂蚁,生死任人摆布。即便有人帮着他们回转资金,也不过困兽之斗。   在目前鼎峰的原家辖制下,他们能算什么。   挂在墙上的白纸上均匀分布着几个名字。   他瞥了眼,面色颇有深意。   原意晚上又做了噩梦,起床时浑身冷汗。似乎是鬼压床,脑中一片漆黑,重地无法呼吸。   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你做的很对。   不等问,她彻底没了意识。一觉睡到天光大明。   起床摸了心口,今天确实没有之前隐约的刺痛,难得跳动地平稳舒畅。   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分。   关机一夜的脑子重启,起床洗漱完毕,楚恪赫然已经无声无息在门口等她。   见原意开门,伸手递了一瓶温热的奶,贴心恰当。   上午难得没有睡觉,原意百无聊赖地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到了午饭时间,楚恪率先一步甩开要来一起走的何芜,拉着原意去了多媒体教室,留何芜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江沢路过时嘲讽地弯了唇角,何芜维持着淑女模样,悄无声息地对他比了个。   少年的脸瞬间黑了,偏挑衅她的是个女生,冷哼一声走开。   乔语这会笑着走来:“姐姐,我们一起走吗”   何芜在外面一向很会维持形象,她看一眼一脸好奇的余潇潇,温婉地点点头:“好呀,谢谢你。”   没人能懂她们之间的火光冲天。 第67章 怎么回事   余潇潇插话:“乔语,你和何芜是朋友”   乔语正要解释,不妨何芜动作极快抢先:“不是呢,小语是我家刚刚领养没多久的妹妹。之前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你好潇潇。”   说着,带出先前准备的一支限量款口红,双手交叠递去笑容闲适:“还要谢谢你一直照顾小语,在国外没能带回来什么东西,只有这个当作见面礼啦,潇潇你不要介意。”   华美的雕花外壳受光一照射,好看地紧。余潇潇一眼就认出这个牌子的限量,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笑意满面:   “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你呀,何芜”   乔语看她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在心里骂了一句没见识,伸手想要拿去还给何芜。   她可一点不想要她混出风声   没成想何芜早有预料似的一推余潇潇的手让她稳妥拿住,不经意地扫乔语一眼,对着余潇潇时却又温温柔柔:   “没事。哎呀,我饿了。你们呢”   余潇潇一时忘了乔语,忙点点头亲切地和何芜一起走。   整个过程风驰电掣,没让乔语插进一个字。   吃饭的功夫,何芜不失礼数却不显殷勤地帮忙拿了碗筷,分享食物,和风细雨似的一个人,眼高于顶的余潇潇都禁不住喜欢上她。   乔语不经意地被晾在一旁,面上强撑着笑。   饭后何芜有事先走,余潇潇吃着何芜带来的精美小饼干,对着乔语面色奇异:   “乔语,这就是你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姐姐我觉得不像,明明好有礼貌。”有一句她没说:长得还美,家教一看就很好,温柔地像春风。   原意不理她以后,余潇潇忽然间谁也指望不上,不得已和乔语走到了一路。只是她先前的好脾气都是假的,越长相处越发现乔语是个有心机的。   可她说的原意的坏话都在那,余潇潇跑不成。   况且原意至今都没查出来是谁放的照片,这点让她相信乔语很有本事。   对于她之前说的父亲做海运,后来也得了证实。   丰巢确实是有海运的物业,只是她就一个养女,余潇潇存了看不起,但不敢再明说。   乔语冷笑一声:“给你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真好笑,难怪原意看不上你。”不顾余潇潇面色大变,顺手点开微,却发现原意的相关热搜赫然消失不见。   她一愣,骤然抢过余潇潇的手机一看,果真是没了。   所有相关话题都是一片空白,搜索原意只剩一条:不入娱乐圈的神仙颜值,又a又飒的大小姐   抬头,乔语强忍着狰狞的面色咬唇:   “原意打人被网暴的话题怎么都没了”   余潇潇一顿,莫名其妙:“什么话题”   这下轮到乔语蒙了:“你不记得了原意校园霸凌啊”   余潇潇楞楞摇头。乔语一窒,转头拉过几个同学就问,结果都是一脸懵懂问她说什么。   她憋着气,这些人的记忆居然都没了   百思不得其解下,跳出的投票又让乔语抓狂不已。   之前明明已经排名第七,现在直接被何芜顶替,第一名更是换成了原意   “”乔语只觉得快疯了。   怎么回事 第68章 出去住   这个点的原意,正莫名奇妙地查看忽然跳出来的许多条私信。   破浪经纪人王逸:小姐姐有意向做艺人吗你的条件非常好,我们公司很中意   经纪人白夜:妹妹你好,我是经纪人白夜。这篇文章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和动态视频,我们很惊讶也很满意,有明星梦吗   诸如此类,多达上百条。有不少是前两天发来的。   楚恪正在打开食盒。四层盒子,都是他中午订购的轻食。   原意转脸,看着这些清淡的菜肴默然。   “你把我拉来是为了这个”   少年分了筷子,点点头,嗓音淡然不乏忧心:“你一直不好好吃饭,身体会坏。这些东西不辣,但是好评很高,味道不错。”   那只手突然间好像就大了一圈,骨节分明自然地帮原意打开身前汤盒:   “阿意,吃饭。”   原意没说话,定定看着眼前的东西,在楚恪认真的凝视下慢吞吞拿起筷子。   楚恪方才露出一丝笑,喝了一口汤。   这饭吃的还算饱,在原意意料之外地不错。完毕,盘绕在心头一上午的事涌了出来。   今天是周五,时间等不及了。   无人之下的二人用餐楚恪本觉得舒适惬意。   他一向不喜欢人多,即便是人烟稀少的三楼也厌烦。   这个地方,甚得心意。   原意放了筷子,抬眼,精致的面容有一丝紧绷:“楚恪。”   少年正悄然愉悦。   “嗯”   “你可能需要搬去别的公寓住会。”原意无意隐瞒,直截了当。微扬的眼角冷淡无变。仿佛只是在轻描淡写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   楚恪的面色却瞬时巨变。周遭温度陡然冰凉,桃花凤眼骤然扬起,不敢置信一般:   “什么”   那双眸子里寒气四迸又漾着几丝脆弱,难以窥见里头隐隐含着的几许戾气。   原意形状好看的唇抿了抿,流畅漂亮的下颚线动了动。   “下周是原莽的祭日。所有人都会回来。我不想出意外。只是一段时间。”   楚恪绷紧的身体随着她话语渐渐放松,额前的发丝落了落。   良久才抬头,少年笑意有些牵强。   “好,是我想多了。可是”他忽的往前倾身,面色犹豫不决“住在外面的话,是不是又要让你破费”   那张白皙的脸颊腾出一股为难。   原意发了一张二维码过去,面色无恙。   “说过了,我养你。这是那里的通行码,地址发你了。这周末搬去吧,你的房间我来收拾。”   空气静止了一会。   楚恪看着手机上的二维码,面色不定。   原意不可微查地皱皱眉头。   楚恪给她的感觉,依赖地过分。这样却没必要。她不过是在遵守大体走向下尽可能给自己谋得利益,和楚恪牵扯太多不好。   况且原意早有些后悔当初让他住进来的决定。   不方便的事太多。   一时冲动,造就的后果繁乱。   她会让所谓的一段时间尽量延长到楚恪毕业。   回去的路上,楚恪平平淡淡地和日常没有区别。原意默默观察了眼,暂时放心。 第69章 哥哥回来了   周六,雨季骤然繁盛,淅淅沥沥缀在枝叶上,延出一份独特的秋寒。   乍一看毫无变化的日子底下,无声无需地开始了一场小型地搬运活动。   一楼二楼里侧的监控早前都被原意借口关了,为了不让回来的哥哥们觉得刻意,拎来一个背包帮楚恪打包了必需品后,原意决定晚上重启。   等待数个摄像头重又运转,昼夜不停地看管着这座宏伟阔大的宅院。   楚恪来前截然一身,走时只有一个装着电脑的背包。   原意把那间房里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搬走了。   干净地好像根本没有人住过。   他站在门前,沉默地看着那扇住了一个多月的门关上。   微微转头,原意已然靠在楼梯口,顺便等他。   顺便。   薄唇扯出一道冷漠的线,楚恪转身,瞥一眼原意住的那一间房,挺着背离去,再不回头。   原意正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见他走了下来,收了手机抬头,领着他一齐下去。   楼梯旋转,二人都闭着口,一言不发。   走到二楼的末尾处,原意忽的停住。灰色卫衣包裹下的身躯忽而僵硬了一瞬。楚恪随着她步伐顿住,犹疑地准备开口询问,却猝不及防地被原意一把捂住了嘴,拉开檀木色的锦织帘子瞬时躲到了后头。   背包扑一声撞上坚实的墙壁,原意的重量倾身而上,牢牢压制住他。   楚恪微微睁大了眼,原意精致的眸子急急转了瞬,极是警惕。   半晌,才竖起食指。雪白的指抵在淡红的唇上,红梅冬雪交染,映出一片殊色。   她的唇微微撅了撅。   那口型是嘘,别动。   他看着那抹红色,点了点头。   原意见状放下了手,却被楚恪忽而抓住,安抚似的握了握。   她来不及抽手,蓦地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原处隐约传来两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我们这么早回来,你说昭昭知不道”那道带些清越的声音低低一笑。   “给她个小惊喜。”   另一道颇有些桀然的嗓子冷哼:   “二哥永远都这么自作多情。那个没良心的能有什么惊喜。半天都闷不出一句话。”   皮鞋的踩踏声渐淡。   “小野怎么这么喜欢胡说八道。昭昭是宝贝,当然是随她开心来。”   “算了。大哥什么时候到”   “大约明天之前吧,先上去看看昭昭。”   “你就知道昭昭。对了,这儿的监控怎么都关了”   被称作二哥的男人笑了笑,尾音微扬。   “妹妹都不在乎,还能在乎谁打个电话让管家重启就是,走吧。”   原意听着那两人远去,背上沁出一片冷汗。等到确定他们走了,这才低头悄声呼一口气。慢慢后移,松懈了压在楚恪身上的力道。   胸膛前那一片温度骤然消失,楚恪白无暇的面容动了动。   他眸子里漾着什么,不一会却又即刻平息,无风无波。   “阿意,你还好吗。”   原意抿唇,抬眼,面色复杂。   “如你听到的,我哥哥回来了。” 第70章 怎么安排   两人依旧待在拐角外的窗帘内,黑黝黝一片。   楚恪顿了会,抓着原意的手慢慢松开。   不同的呼吸声交融地无知无觉,时而划到一条频率上。   原意刹那间想趁着这个空挡带着楚恪走掉,但依照她的了解,这点功夫连一楼都下不了,到时候只会更尴尬。   宅子的隔音很好,二楼听不大清上头的声音。   脚步声又渐渐靠近。原意闻声,利索地打开手机设置静音。   果不其然,绿色的电话页面亮起,二哥似是疑惑。   “昭昭不在家电话也不接。”   原野懒洋洋地嗯了嗯:“在外面野吧。我给她发个语音。”原地又窒了一刻,脚步声才走远。   她皱眉,良久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拨开帘子,那头的监控正亮着绿灯对着这一块。   原意蓦地在心里闷口气。   一直知道二哥喜欢不照常理出牌,只是没想到这次格外地提前。   多事的原野回来了,整个大厅都得灯火通明进进出出。   小声嘱咐了楚恪一句别动,原意悄声走到楼梯口望了望,下头果真如她所料亮起了灯。平常不让进的管事和小工都搬着各式东西有次序地鱼贯而入。   平常进出的那个后门,这会也隐约露出一点光来。   人多眼明,这会要是下去了,是直接找事。   郁闷极了。   原意难得往下拉了拉唇角,脸都有些鼓。长翘的睫毛垂下来,趴在檀木扶手上带着丧气的模样像极了只意外放跑猎物的小豹子。   楚恪探出一只眼,忽的眼底升出一抹一划而过的快意。   那长手长脚慵懒矜贵的身型气场,居然相当符合从前在动物世界里瞧见的。   退回帘子里头,楚恪面色忽的悠然,再不复之前的冷阴。   他知道,这次大约走不成了。   目光淡淡在泛着暗光的锦织帘子上转了几转,低头看看手机,十点五十分。   从那两道声音响起开始,少年就不曾停止过心思的流转。   原策,原野。   只剩原朔没有回来。   可惜也快了。   原意没出声,就代表这次不是那么好走的。联想到上头闪着光的摄像头,楚恪桃花眼扬了扬。   不过多时,帘子掀开。原意沉默一秒,忽的拉住楚恪,飞快重又跑上了楼。   急急开了门锁,原意只庆幸那会幸好把密码改了。拉了楚恪进来关门,她脸色不太对。   楚恪却意外平和地悠然在她椅子上坐下,一派不安地睁大眼:   “阿意,我是不是走不了了”   原意抬头,略有颓然地靠在沙发上,沉闷:“嗯没事,别担心。”   楚恪配合着沉闷地低头,丝毫看不出心底的悦色。没有再问。   原意不喜欢话多的,也不喜欢太蠢的。   他慢慢地很会拿捏她的分寸。   原意起身,下颚都绷紧几许。   她的房间打通了衣帽间和洗浴室,有两扇门,卧室背后还有块极隐蔽的小天地。   眸子极快地扫视一圈,没有意外,今天下面是不会早早安歇的。   她得像个办法,怎么安排楚恪。   对面的客房反而有风险。 第71章 啧   四下转了一圈,步过的哪个地方都不合适。   原意不可能让楚恪和自己住一个房,远离他还来不及,接近更是天方夜谭。   烦闷之下,原意凝了眼那扇只有自己知道的小门。   “暂时别走了,睡这。”那语调低低地,稍稍带一丝不安。   一阵权衡,拉开了床边隐藏的小空间,里头铺着完整的被褥。   楚恪的视线顺溜地移到那处。原意看他一眼,心中没什么底:“这里保守些,你先待会,我去拿点东西给你。”   目光掠过楚恪的包,将它拿下严实藏在桌角后面,她默然。   少年不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脱了鞋衣进去,自行把门关上。   原意在外头,半晌低下身体。有丝歉意:   “抱歉委屈你了,我会尽快把你带出去,这期间你可以自由活动,睡觉的话这张床足够用。我先出去一会,马上就会回来。”   里头没动静。   原意一顿,试探再问:“楚恪”   一门之隔里的少年不似原意以为的犹豫,反而用身体抵住门,抱着胸挑眉,嗓音熟练地作出一股子郁然的味道:   “我信你的,阿意。你不会对我不好。”   “没关系的,你去吧。”   原意触及门的手绷紧了一瞬。心脏忽的一抽。良久,她几近温柔地小声嗯了句。   平心而论,这一刻,她确实感到了抱歉。   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动物,楚恪的这次顺从很有用。   至少在原意心上划了一刀。   虽然不深也不大,却裂了细微的口子。   他悠然地听着原意离开,转眼看到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我的:饿了吗,稍微等下。   不似以往只要看见就会迅速地回话的模样,楚恪一派淡定地看着时间跳过了二十分钟,才不紧不慢地回了一个字。   好   甫一到二楼中间,原野的门正巧开着。   原意站在门口看了眼,刚巧碰到他正擦着头发穿着短袖裤衩打电话。   “曾婶,我的那件黑虎t恤呢”   见原意出来了,他放下毛巾,狭长的眼眯了眯一把叫住:   “哟,半年不见换了个毛色”   原意瞥他眼。   男人身上还有些大男孩的气味,却更多是笔挺的不驯青年。薄唇勾出一抹弧度,凤眼微弯。   笑的很开心。   “怎么,看见哥哥回来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回消息。”   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把妹妹的头。   那只大手不守信地拨乱发间,一头发丝厚实顺滑,很是舒服。   原野收手时,顺带拉住原意好好看了看。   张扬的眉挑挑。“啧,又长高了。”   撇开原野的手,原意没空和他掰扯。扔了句“有事“便径直离开,走时不忘顺好发型。   正是刚洗完澡身心放松的时候,见原意走了,原野也懒得阻拦。   她一贯是喜欢自己做主的,拦了也没用。   没良心的。   原野啐了句。   那身影遥遥进了电梯,他在后头喊了声:   “看见二哥了记得去打招呼,原阿宝”   原意的身影一顿,回首冷冷瞪他一眼:“别乱叫。” 第72章 温馨   原野恶劣地翻个白眼。   原意看白痴似的转头离开了。   电梯里头对着倒影抚平发丝,原意的手顿了顿。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三哥。   上次和二哥的电话会面,原意挂地很早。   这次和原野的见面也是。   原意只是突然之间害怕看见他们。   面孔和言语萦绕在身边,无端地有一股惶恐。这感觉不重,只能算得上细微,却让她心中偶尔膈应。   她回国前,大哥是第一个走的。   背负着原家的一切,飞机“失事”,和所有人一起葬身在太平洋上空。   回来之后,三哥第二个走。   再到死前都毫无音讯的二哥。   原意知道这些都是过往云烟,却永远忘不掉。   忘不掉这一切的缔造者。   所有人死的消息都由乔语趾高气昂地亲自过来通知,身后每每跟随着的保镖,无一不面露轻贱。   还有沈云凡余潇潇。   按键的手指微微颤抖一下。出了电梯,原意依旧和从前无二样。   都是假的,配不上她忧心。   大厅底下虽不算张灯结彩,却也涌动着人气,颇有点过年阖家团圆的喜庆味,温馨。   曾婶正在往桌子上端菜,见她下来忙笑着道:“昭昭小姐好久没有用电梯啦,今天怎么不走楼梯”   原意看着桌上的东西,明白今天必得吃饭,转头回曾婶:“突然兴起。”   曾婶笑得开心,见那青年来了,圆实的脸笑意更浓:   “就等大少爷回来了,好久不聚哦。你们这几个当哥哥的也真是,全都不管妹妹,小姐一个人住也没有意思呀”   “阿婶说的对,做哥哥的是不称职。”   那清越好听的嗓音主人轻笑,转眼就想抱住原意掂一掂,却被她懊恼地躲开。   “昭昭怎么不给哥哥抱”   原策脸上的笑顿时没了。   白衬衫的漂亮青年斜斜倚在实木大桌旁,看着原意满脸不乐意。   原意默了一刻,“我长大了。”   抬眼,她抿唇。“二哥。”   原策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大了就不给抱也不知道以前是谁把你带大的”一边口嫌体正直地拉开椅子,让原意坐进去。   把餐具分好,原意虽然开心,却也一阵无奈。   她最怕的不是冷酷的大哥,也不是恶劣的三哥。反而是这个经常笑盈盈的二哥,最让她想躲。   从小到大,一旦做了什么不符他意愿的事,原策就会和老妈子一样唠叨他从前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原意拉扯大的,还特地挑着丑事说。   生的如玉翩翩的公子哥,整天兴致勃勃和曾婶一起埋汰她小时候。   人的克星往往都意想不到。   “小时候总馋人家的奶只会说啊抱的小孩都喜欢呛嘴了,阿婶,家里是不是总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原策睨原意一眼,意有所指“我看是被带坏了。”   曾婶马上会意,狭促一笑:   “这倒没有。那几个孩子最近都没来家里呢,二少爷放心。”   原意切牛排的手顿了一秒,随机又恢复原样。   “我把他们踹了,以后都不会再来。” 第73章 都不记得了   “哦”原策兴味地挑起一边眉毛,有些称奇。   “不是好玩伴么,昭昭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意送了块牛肉进口,咀嚼几下,两颊像松鼠一样鼓了鼓。   “腻了。”   曾婶端着新炒的火锅料加汤底,一边和原策闲聊。   “二少爷你是不知道,那几个孩子还上门来找过呢,小姐都不允许他们进来。好在前些天带了个漂亮礼貌的小姑娘回家。我看也是,那个余小姑娘就不是个好孩子,散了正好。”   给原意夹了一筷子烫好的羊肉片,原策不紧不慢地抿一口茶。甘冽馥郁的茶香在舌尖上弥漫开来,引得他悠然叹一口气。   那双流光四溢的眼轻幽瞥上埋头苦吃的原意,似笑非笑:“还来了新人昭昭,你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女王。对了,微博上怎么会有你的照片你自己放上去的”   原意咀嚼的动作愣了下,鼓着一边脸抬头,有些疑惑:“照片,不是一直都有吗”   自从她被网暴之后,照片满微博传。走在路上也能感觉一堆人远远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对于这些,原意没空在意。   二哥当然也是知道的,还直接控制舆论,自然不会不了解她的部分信息暴露。   这话问的,难免让她觉得奇怪。   原策闻言,面上浮出一抹奇异,又像是了然。他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那篇文章示意原意仔细看。   那清越好听的嗓子不急不缓地念出了开头:“民间高校的神仙颜值,高二学生中的颜值天花板”   顺着那手指看去,一张张全是她的高清大头特写。   有吃饭时的侧脸,上课靠在墙上的远拍,体育课的集体照零零散散,多达三十张。   整篇下来全是颜值对比,没有任何怒骂斥责。   原意的头上无声冒了三个问号。   她拿过手机,搜索原意,只有这篇博文。再搜索原意祭天等一干话题,竟然全都是空白。   心里忽的一咯噔。原意侧眼,正是原策笑吟吟的脸。   “你不记得我的那些话题了”她本想直接脱口网暴,却看见二哥这面色,全无知道她被人害后的暴怒。   也是,换作二哥,就算过了一段时间也会怒不可赦。不至于这样一派淡定。   原意骤然发觉了不对劲在哪。   哪只原策微微歪了歪头,看她的眼神渐渐好奇:“嗯什么话题。这个博文吗嚯,哥哥还以为是你自己放上去的。”   她看了眼那作者id,不认识。   二哥这反应不是假的。   他真的不记得。   原意忽地没了胃口。   打开自己的手机再次搜索,结果一模一样。   之数以万计的私信辱骂也凭空蒸发,只剩那些经纪人和公司的搭讪。   她放下手机,面色不经意间沉沉。那头微信来了消息,是何芜约她出去,拜托她带着自己去熟悉一下庆城的环境。   原策猝不及防地偏头过来突击原意的聊天对象,看见那备注眯了眼。   “哦,何芜是何家那个回国的大女儿” 第74章 察觉   原意一把将屏幕翻过来倒扣在桌上。精致的远山眉皱了两下。   “别总是偷窥我的。”   原策悠然翘起双腿,漫不经心:“怎么能叫偷窥。哥哥关注妹妹是应该的。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认识何家的人”   关了界面,原意靠着椅背斜去一个眼神:“碰巧遇见她有事,帮了点忙。”   她没准备瞒这些。原策略带讶然地看她眼,弯了弯唇。   “怎么半年不到,我家昭昭好像变了不少。”   原意已经拿好一份午餐准备上楼,听了这话顿了下。   “人不就是一直在变吗。我上去吃,这儿太空旷。”说着已经上了楼梯。路过摄像底下,原意抬头看了眼,复又继续走。   原野正好吹了头发下来吃饭,见她端着饭菜,横出一只脚要绊她,原意冷眼瞪他,又被原策警告地咳了声这才收脚。懒洋洋地坐上位置拿过碗筷。   正吃着,不妨原策突然幽幽道:“小野,昭昭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原野不以为意:“长大了吧。”   原策放了筷子,面色明灭不定。   “不对。”   楚恪在原意走的那会,自行打开了门。   他第1回 这么自如地看完这个房间的全景。   依旧是从前见过的黑色冷淡系,寒凉地全不像一个女生的居所。   简单质朴的淡色灯镶嵌在吊顶上,连屋顶都装修着黑色大理石。壁纸颇具艺术感地分块,暗红与灰蓝乌黑交替排布。   在里头无声无息地转了圈,楚恪将目光锁定在原意的纯黑的书桌上。   依照着之前的记忆,打开了抽屉,却不见任何电子产品。   倒是有一张写着段云里雾里的字的牛皮纸。   “912。死去活来。   路长且行,路远且看。”   是他熟悉的字迹。大气精致,笔锋恣睢锐利。   楚恪这次看,只是为了求个最后的确认。   他几乎百分之百确定几次都雇主就是原意本人。但是她很警惕,想来必定把那台电脑藏在一个私密地方。   既然没有,那么他也懒得再查探。   不过这几句短句却让他禁不住地记了满脑。不过,闲暇无事练字正常。原意是个随着性子的人,练了几个字就扔下,并非不能理解。   至于九月十二,是他杀人未遂的那天。可能是原意回来后被他吓到了,所以胡乱之下写的   楚恪多方面猜测几许,反复思考,再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目光触及到抽屉口变了位置的银灰色发丝,少年的面色阴了阴,嗤一声,将发丝和纸张全都放回原位,几乎不差分毫。   警惕是对的,可是她总对自己警惕,难免不爽。   起身,那张黑色被褥的大床就在眼前。他站在床前良久,忽的弯腰,将面颊埋进她睡习惯的被窝里。   悠悠凝聚在一团的冷香沁鼻,楚恪眨了眨睫毛,有一刻迷醉的安心。   算好了大致时间,起身,将被子放回原位置。手机轻轻震动,重回那个小天地,他看着云述源源不断发来的催促短信,面色冷漠。   “兄弟,怎么这几天都不来了江沢和我们还等着你呢,快来玩一场” 第75章 会议   “江沢。”楚恪沉吟,将那名字在舌尖上打个转。   从一开始出现,这个人就坚持不懈地在他面前反复出现。   对于突然转学进来的一男一女,楚恪没有留意的心思。事实上在这之前整个班级里他能讲样貌和名字联系起来的只有原意一个。   剩下的或多或少的交集,都早早地忘了。   赶走沈云凡只是暂时的,楚恪明白他会不甘。而沈云凡,好像和江沢关系不错。   少年的面色不怎么样。   半晌听到脚步声,他敛眸回了条消息,约在以后。   在篮球场被围着的云述略有些尴尬地抬头讪笑:“害,楚恪是真约不出来。沢哥,要不你和他们先玩吧”   不远不近站在球篮底下的江沢一身运动装略带不耐地等着,闻言投去一个眼神。复又扯了扯唇。   “不了,你们玩。下周六晚上我正好有个聚餐,你们一起来。”   “哎好,哎沢哥,别不爽啊要不我把人微信给你,你和楚恪约球”   江沢走出去几步的身形一顿,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微微转眼,目光里含着冷芒:   “我要两个人的,帮我弄来。”   云述等一愣:“”   高大少年走开了,嗓音带沉   “原意,楚恪。”   何家这会开了个家庭聚餐。   说是聚餐,实际算是家庭会议。   何家老爷子高龄78,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素质颇好。听闻自家大孙女回来了,连忙打给儿子大骂了一通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告之。   何雄在电话里小心赔罪,下一秒就差人去把远在郊外养身的老爷子接了过来。   老爷子气哼哼地,进门就黑着脸坐在首座上,对着儿子儿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等到何芜一身小白裙飘下来扑倒他怀里了,老爷子才乐开了花。   “爷爷,芜芜好想你的。家里多了个妹妹,爸爸妈妈都不管我了。”何芜窝在他怀里,噘着嘴状似小孩子撒娇似的抱怨,分寸拿捏地正好,让人不好轻易说什么。   她美眸偏还往后横一眼,叫老爷子能看见后头那个卷着发的姑娘。   老爷子眉头瞬即就皱了,怒喝一声:   “小子,怎么回事”   何雄站在旁边低眉顺目地端茶倒水,挨他一吼顿了会讪笑:“这孩子救了我的命。又是个无父无母,我就想着收养了。”   何芜正悄咪打量这个爷爷。   她穿来这个世界时不知道为什么,该有的记忆缺失很严重。没有意外一定是管理局的bug,但看见这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下意识地会心里觉得亲近。   自己的爷爷去的早,何芜没什么印象。   这个世界的爷爷也不错。她有些愉悦。   再看向装的一派端正的乔语,何芜用只有他们能看见的角度对乔语比了个不屑的表情。   乔语看她一眼,咬了嘴唇。   嗤。这几天来就看见乔语缠着那红毛杀马特一起吃饭,何芜更看不起她。   之前总看楚恪,现在来了个新的,立马转移了目标   联想到这几天私底下的较量,何芜越发烦她。 第76章 预备   何雄给个眼色,乔语于是盈盈袅袅地上前,对着老爷子小声道:“爷爷好,我是小语。”   老爷子是个脾气躁的,但当然不为难一个孩子。见乔语也瞧着柔柔弱弱地,和宝贝孙女有点像,自然不追究。于是点点头,算是见过面。   饭桌上,老爷子非要加个座,让何芜坐到边上来。乔语在尾座,全程一言不发。   见吃的差不多了,何雄状似随意地和老婆聊起了天。   “说是原家两位总裁回来了。”   何夫人抬头:“哦是原策和原野”   何雄笑笑,点头,扫一眼乔语收回目光。   “我开始也奇怪这两尊大佛怎么回庆城了。一想,好像是那位老原总的祭日。看个时间,哟,今天十三号,秀芹,你说他们回来地这么早是要干什么”   何芜维持着切蛋糕的动作,藏在发间的耳朵竖地老高。   “我也奇怪呢。哦,对好像有十周年了吧。架势是要大那么一点。”   何雄笑笑,不再谈论这件事。转口和聊起旁的趣事。   一桌上的人看着平和自然。   饭后,乔语礼貌地回了房,随后何雄也借口上来了。   她小心关门,回首噘嘴,不大乐意。   “爸爸,你很怕爷爷”   当然不能丢了面子。何雄对于这个小军师爱护有加,但却也是有点脾气的。他不答,直接提起另一件事。   “刚刚在桌上聊的你都听到了你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特别的”   乔语抱胸,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剧情。   “应该要格外隆重吧。人多,嘴杂,容易出事咯。”她悠悠地,捕捉到一丝信息。   原家十周年祭日在剧情里草草几句带过。好像是抓到了一个贩卖机密的叛徒,以至于葬礼那边乱了套,还上了新闻。   她忽的想到一个点,看着何雄的面色浮出抹得意。   “爸爸,你想从葬礼得到什么”   不等何雄言语,乔语歪头笑了笑,势在必得。“我知道的,爸爸到时候给人让我办事方便就好了。”   何雄只是笑笑,满意地离开了。   原意给楚恪端来了一盘子饭菜,开了门,少年一动不动地抱着膝盖,将头埋着,安静点呼吸都快听不见。   她一怔,向前倾身探去小声:“楚恪”   少年紧绷的指节动了动,恍若初醒地换换抬头,略有些不适应地迎光闭了闭眼,眼眶一圈泛红。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乌压压地,低沉地没有一点光彩。   见是面色担忧的原意,他没动。忽而一把扑上来,抱住了原意。   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头埋在她锁骨之下,楚恪的声音沉闷。   “我突然晕了一会,做了噩梦。以为还在那个巷子里,王大发也在没人来救我,这个小房间和那个巷子里一样阴暗,没有一点光。”   猝不及防被他扑地差点倒地的原意本要推开他,却在听见楚恪的低语时没了动作。   “你在远处,远远地看着我。然后走掉了。我一直跑,一直跑,却找不到你。最后在马路边看到你和别人看着我一脸鄙夷。” 第77章 协议   楚恪自然地将几件事组合到了一起。   从原意看见他杀人未遂,到她跑开,再到上一辈子原意冷眼旁观他挨打。   全部以噩梦的形式说出来。   不那么突兀,配合着一系列固有印象和固定事件,却成功地让原意的唇抿紧。   她一瞬间留意到最后一句话。   还来不及去细究里头藏着什么,楚恪紧箍她身体的手骤然间加重了力道。   那颗头在她的锁骨处磨蹭,而后直接右脸贴在胸膛上方一寸地。差一点就能压到那一片温软。   原意敛眸,抬手抓住他胳膊正想往后推,楚恪却抓的死紧,身体居然难察地轻微地颤抖。   那双一向幽深无波的眸子,这时候紧紧地盯着一处,半晌没有变化。   他如同缺了水的鱼,拼了命的将原意当成救命稻草般抓住不放,只为了求得一线的生机。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你。”   “我可以不要现在的一切,不要上学。只要你别扔下我原意。”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原意伸出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凝滞一刻没有再动。   眸子略略下移,一下就将楚恪苍白的面色看地一清二楚。   也许是互相妥协。   原意沉默了。   “我不会扔下你。我说过很多次。”   那双手顿了顿,“我”   她叹口气:“我保证,不会扔下你。”   在我需要完成剧情的时间里,不会扔下你。   原意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   不知道未来,连完整的剧情都不了解的原意,只能做到如此。   这是她的底线。   楚恪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里流动着的只有空寂。   少年最终慢慢起身,转身从小天地里拿出一张纸。   白皙无暇,由他落笔而书。   这是一份幼稚至极的协议。   但楚恪却很认真,一脸庄重地用随身带的笔写上名字,而后拿出一盒小小的朱泥。   拇指按上去,再落到纸上,形成一个完整的指纹。   他看向原意,递过纸。   “给我一个保障,阿意。”   她沉沉接过,纸上只写了五个字。   协议,不分离。   微皱眉头签下名字印上指纹。原意心头若有所思。   再看向珍重地收起协议的楚恪,她忽而觉得楚恪和她多了解的越来越不一样。   前世那个冷脸阴戾的学霸,她从未见过别的神情。即使是对着乔语的再三撒娇,也是淡淡的,至多偶尔唇角多点笑意。   他在学校里,大概都是这样。   脆弱的,不安的,幼稚的几面,估计只会在私底下相处时才会展露。   而展露给谁,不言而喻。   这念头蹦出来,原意面色淡了三分。   上辈子的楚恪到底是让她膈应的。还好这辈子的楚恪,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相同。   将托盘上的食物递给他,原意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些这么。   楚恪却望了眼那一盘食物,声音浅浅:“我不饿。”   “我今晚悄悄离开吧,阿意。我不想让你为难。”   他低着头,看着地板默然。   想着原意若即若离的态度,都快气饱了。 第78章 拜访   终究是不放心,楚恪不想委屈自己。   这个看似幼稚的协议,他会好好留着。   少年的心思足够蜿蜒曲折。清楚地明白现如今的自己需要忍着。但是原意总是无形之中拉开着和他的距离。   这是最让楚恪不悦的一点。   好在今天已经逼着她做下真正的承诺,在这基础上示弱,方不会显得太强势。   原意只需要知道他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她总是无声纵容着他的一举一动,楚恪要做什么,原意都不会阻拦。   他很明白这一点,也顺水推舟地利用这一点。   以后,更会好好琢磨这一点。   原意垂着的眼底漾着默的暗流。楚恪的提议是很贴心,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定。   “等到晚上再看吧。如果不行,我去隔壁睡。他们一般不会管我。”   “嗯,听你的。”少年苍白着脸对她弯出一抹笑。   她微微牵动唇角,笑不出来。   倒了一半饭菜端下盘子,二哥正想拉着原意一起看纪录片。   久不回家,原策很惦记妹妹。   可原意今天没空档,她得注意着。   草草在客厅和他玩了一盘游戏原意就要走,却被原策拉住。   “昭昭今天怎么回事一点都没想哥哥们”   原意坐着,面色死寂。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餐后,宅子里却忽然叮响。是有人按动了门铃。   原策和原野正拉着原意开黑,纷纷都顿了顿。   曾婶见状连忙去了大门口一望,回来时脸色奇异。   “二少爷,门口来的是个少年人。”   原意正在反复抢原野的兵线,原野气的脸色发青,闻言双双停下动作对望一眼。   少年   原策翘着长腿,面色也饶有兴味:“什么样子的少年”   曾婶擦着桌面,仔细地回忆一瞬:   “外面看,个子蛮高的。身后跟着几个助理一样的人,小男孩长得很俊,瞧着也是蛮贵气。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来拜访家里,也就没有让保安开门。”   原策笑了笑。原意按键的手停着,屏幕上传来三杀声。   原野扔了手机,百无聊赖:   “让刘伯把门口监控的监控连上。”   曾婶哎了句,转头打了电话。藏在客厅背后的大屏幕打开,清晰的画面一下子映照其上。   看清来人,原意动了动。   “他”   这反应让俩人都侧目:“昭昭认识”   原意点点头,“嗯,新转来的同学。江沢。”   画面上的他今天意外地是一头黑发,穿着卫衣,富有少年气也不失礼仪,反倒看着舒适自然。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略低着头的他忽然抬头。   黑色碎发下的狭长双眸不带半分遮拦地迸现,即使是在晚上,也让人看地分明。   一股子的傲气劲儿,偏偏是有足够底气支撑着的。   江沢好像一下子越过距离,直接出现在人的面前,对他们点了点头。   大厅里意外的安静。   原策不动声色地看了半晌,忽的弯唇。   “哟,江家的少爷居然跑来庆城上学了。我们这个东道主今天才知道,还真是不合格。” 第79章 二哥的心思   月渐渐地被乌云吞没,半点星光也无。   淅淅沥沥地寒气四溢,外头空旷。守门的老王看着这一席安安静静等待的人,带了点好奇。   他恪守着职责,没那几尊大佛的同意绝不可能开门。   江沢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大概地在心里有了点数。   原家的阔大和他之前看到的模糊图片差不多。   超出预料的,大约是这宅子意外没有那些暴发户的低俗味道,反而处处透着一股大气低沉的美感。   想来是请了设计名家倾心设计打造过。   他没有等太久。门卫室里的话筒传来了清越好听的男声:   “小江总远道而来,我们有失远迎了。老王,开门。”江沢的面色没变,只是礼貌地对着前方点点头。   那声音说不上友好或敌视,江沢也并不意味声音的主人认出他。   宅子里坐着的,势必都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身在他人地盘,不能落出下风。不然他也不会特地染完发来。   庆城的暴发户得知道,真正的京城正儿八经大族豪门气度是什么模样。   门应声而开,前来引路的青年面上是职业的微笑,尊敬地将他们领进去。   江沢不卑不亢,瞥一眼后头带来的六人,微微颔首。   原意趁着原策原野盯摄像的功夫极快地打开了微信界面,备注反派的那头十分钟前发来了消息:   阿意,现在方便出去吗   她回了一个暂时不行,然后快速划掉。   原意心底泛着不安。   楚恪两顿饭没吃,大约会撑不住。她犹自还记得之前遇见的那个少年,清瘦地一阵风都能吹跑。连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跑不过。   原策悠悠回了头,目光在面色沉默的原意身上悄然划过,复又转了过去。   “昭昭和不和同学打个招呼”他望着早早开了的门,突然道。   原野闻言也瞧她一眼,眼里带着狭促:“阿宝,你说呢”   “我累了,去洗澡。”原意作出一副无语的模样,抓了手机头也不回地再度上楼。   原野撇嘴,倒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哥聊天。   “大哥把这几个项目都停了是个什么意思沈老头前些天打电话求我,都他妈急哭了似的。”   “巧了,我也好奇。按理说施工和方案都做很顺畅,贸然终止损失可不少。当然,是对他们来说。沈伯也给我打过了,可惜我爱莫能助。”说到正事,原策的脸色也板正了些,统帅一方的总裁势头半点不藏。   他侧脸,眸色诡谲。“我这次回来,还留意到一件事。丰巢,借着我们终止合作的时候捞了一大把。何雄从前得罪过我,被梁闽以我的名义谋杀,却没成功。   说是有个女生忽然给他挡了。”   原野的脸色已经发沉:“然后”   原策不明不白地笑了声。   “我调了那儿的公交监控。很有趣。200k的速度和牧马人的冲击下,那个小姑娘居然只是晕了,连骨折吐血都没有。现在直接成了他的养女。”   “小野,你觉得呢”   ------题外话------   大家有没有什么提问呐或者想看的情节,此楼征集意见问题和喜好   快快快 第80章 拜访(二)   原野的面色一瞬间奇异复杂。   正对门的檀香悠悠地从黄金炉里飘出来,游荡在二人之间,牵绕出浅淡的沉思。   “先不提梁闽那狗东西,她是神仙?那个速度没死也得瘫。”   早有预料这问题,原策悠悠摩挲了把扶手。   “别的也罢了,关键是这样的速度她还能追上去挡刀哼,那监控录像还真是挑战我的认知。她和何家,都挺有意思。先不谈这事,稀客来了。”   曾婶站在门口,弧度适当地鞠躬。也不知这少年怎么称呼,她干脆笑笑领路:“小少爷,这边走。”   江沢早流畅地换上门口准备的拖鞋。身后的六人齐齐脱下鞋子,笔直稳妥地鱼贯而入。   原策就那么坐着,优雅又和煦。见江沢来了,只坐着对他微笑,抬手示意江沢坐到一边。   “辛苦江二少了。”   他笑笑,和原野打过招呼后命带来的人把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眸色端正道:   “两位晚好,我是江沢。这次来庆城有些唐突,带的东西没有及时送来。”他看向前面摆的一排天价礼物,淡淡笑了笑,“都是些小东西,不成敬意,也当做是我给原意的见面礼之一。我转学地突兀,倒是影响了她。”   少年全程姿态高昂,却礼貌有加。随意说起什么都那般自然。   原策一点不落地看在眼里,相当兴味,悠然与他闲聊。   原野不声不响地旁观,偶尔和他们一起聊聊无关紧要的东西。   同一时刻的三楼,原意捧着碗螺蛳粉,认真地等着楚恪动筷子。   少年面色青白,一看就有些乏力。   怕楚恪吃不惯,原意煮的时候特地没放酸笋。红色的油伴着花生腐竹一齐飘在洁白的粉丝上,汤汁的浓郁隔着一个房间都抵挡不住。   这会她不能叫外卖,也来不及。只能拿出压箱底的东西煮给楚恪。   楚恪看着面前的大碗,被发丝藏住半数的额角皱成一个井字。   原意的饮食喜好和形象截然相反。她是个完全的垃圾食品主义者,有几次楚恪甚至看见原意偷偷摸地吃火鸭面。   他想出声阻止,最后都又忍住了。   怕她不高兴。   每次原意吃到她喜欢的东西,眼睛都会微微眯一下,牵动着唇满意抿起。   虽然很细微迅速,但楚恪能感觉到那一瞬的心情变化。   几次的欲要劝说,于是都这么搁置了。   可这次她亲手做食物,楚恪很开心。即使不喜欢螺蛳粉的味道,他还是忍着吃了下去。   看到他有了胃口,原意松了口气。   伴随着筷子与碗的打击声,她随口道:“江沢来了。”   楚恪立刻停了动作,面色冷寒:“他?”   他对江沢的了解,仅仅只是个富裕的转校生,和总是想要窥探自己与原意的贼。   原意的长腿盘起,动作下宽松的灰色裤子勾勒出粗细适宜流畅的弧度,牵扯出皓白的一大截脚腕。   楚恪不动声色看了眼,微微抿唇。   “江沢为什么会来家里。”   原意回想,“好像是京城的江家。”   少年的面色突然阴戾:“正德集团?!” 第81章 出去   楚恪尚青白的脸色转瞬间变得青黑。反应之大,是原意至今没见过的。   她敛眸,认真地将楚恪的失态收入眼底。   “正德?”   他的变化只是一瞬间,极快地低头,将脸上的异样完全抹去。   “嗯正德,爷爷还在的时候听他提起过。是京城的集团。之前只是耳熟江沢,提起来京城我忽突然想起来。”楚恪擦净了嘴上污渍,一言不发。   原意见状,没有再追问。   混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可以不熟悉江沢,不了解江家,但是一定不会没听过正德。   她也是如此。   早在他来拜访家里,原意已经猜到他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会是京城的大财阀。   上一辈子人前从没出现过的江家,这辈子和何芜一样没有前兆的现身。   一个集团为的是什么,大约昭然若揭。   现下的要紧事却和江沢五官。她收了碗筷,看了下时间。   八点十分。   楚恪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待原意把包给他。   原意四下望了一眼,除了这个点没别的功夫了。打电话让守在后门的保安去帮她提出仓库里的巨型乐高,她再看眼监控,快速翻出包带着楚恪溜了下去。   楚恪乖乖跟在她后头不出一点声,慢慢伸出手拉住原意的衣角。   她动作一顿,无奈地拉住楚恪手腕继续跑。   后门俩人都熟门熟路,这会亮着微黄的灯光。原意探视一圈,方手上用力。   “噌。”门被打开,花园里头才是黑夜该有的颜色。   今天格外地冷,原意出来忘了外套,只有一件墨蓝色的单薄长袖。   骤然碰上冷风,倏地一个激灵。下意识摩挲了把胳膊,原意正要转头出声,不妨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秒,身上批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眸色终能重现,那少年黑色的中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次,他主动了。   “我不冷,别拒绝我。”不等原意说话,场景拉住原意的手向前跑去。   “可以陪我去看看那个地方么。”   她抿唇,没有拒绝。   “可以。”   少年的鼻息喷吐在寂静的秋夜里,双方只能听到互相的气息。   楚恪紧紧抓住那只手,迎着寒风抚平心绪的繁复。   一直能牵着她就好了。   那扇铁铸的小门渐渐近了,如往常一般弯腰低头从草丛中穿过,踏入的地方已经不在是原宅。   幽幽路灯下,少年的身形挺拔。再走了一段路,他定时打好的车已经卡点停在公路上。   一齐坐进去,二人都没说话。司机望一眼后视镜,正经地开去了目的地。   路途遥远,时间却很短。   他静静听着身边的呼吸声,一刻不停。   率先下车,楚恪绕着打开原意的车门。小区楼就在眼前。   原意把衣服还给了他,看眼安静的环境,还算满意。   刷了电子卡进电梯,到了21楼输入密码,顺便更改了指纹。   楚恪看着原意动作,录入完自己的后又拉着她一同录进去。   开门,设施一应俱全。门口甚至准备好了一排家居便服。   少年放下背包换了鞋环视一周。 第82章 他俩谈话   简约低调大方的精装房,是原意的风格。   原意大略看了眼,果不其然觉得尚可。   楚恪还有些生疏。这房子很大,足够开阔。意味着他之后会生活在这,而原意不在。   少年的心思一下子沉浸湖底。不过分明亮的灯光落在二人身上,盈盈竟有些柔和。   楚恪去了厨房,里头摆着全新未拆封的电水壶。他用水洗了一遍再将水烧开,趁着烧水的功夫去了玄关拿起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原意正做着,抱胸盘腿在椅子上思考怎么进入监控室把那几段视频删除。   贸然进监控室,很奇怪。如果他们俩都不在家倒也罢了,这次却没什么理由。   正思索,楚恪已然拿了一样东西。修长白皙的手交叠捧起,是一方黑色的小盒子。   转身前,用包里备好的湿纸巾擦了又擦,将上面沾染的一切尘灰都尽数抹去。   捏着盒子的手紧绷,差点没控制好将盒子捏扁。他略有些不安和没由来的忐忑,却还是转身,把那方盒子递到原意面前。   “阿意。”   面前突然出现一方盒子,她一顿,抬眸。   少年的面色微微渗出一点难察的粉红。   “给我的?”原意看眼,出声。   楚恪点点头,微微不安地抿起殷红的唇:“是别拒绝。”   原意发现这可能是楚恪近来说的最多的话。   她却也没什么胆子拒绝他。于是接过盒子,放到了一边。“谢谢。”   眼见她没打开盒子,楚恪有些失望。却也有着微微的庆幸。   厨房里的水烧开了,他没动。而是坐下,和原意面对面,眸色深谙。   “阿意,我想和你谈些事情。”   没料到一向乖乖听话默不作声的楚恪会突兀地要求聊天,原意有一瞬觉得不对。但这事是必然的,再逃避也没有用。   她放下腿:“你说。”   只是如果是些的问题,她不会回。   二人都是很闷的性格,在这点上有很多相似。   这场谈话很意外。   楚恪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怕真正出口后会撕破一些东西。   心思如同遇上泉眼的小舟,反复在洞口打转。   “你决定好去哪里上大学了吗?”他懊恼地在心里捶地,到底没有问出口。   只有这些小事。   原意一愣,很快轻松些正色:“不知道。我没有规划,但是会出国吧。”   这两年应该能够拯救原家,顺带打击乔语。   到时候会轻松很多。   楚恪没说话,良久抬头:“你当初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阿意,你看上了我哪点?”   空气一时静默,原意听见自己不那么平稳的嗓音:“你很潜力,足够当我的朋友,和我站在一起。”她又顿了一下才一脸认真“还有,你长得好看。”   楚恪本做好了不理想的准备,闻言有些沉默?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的奇异面色原意留意到了,看得出他还是不怎么信。   原意天人交战一会,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都觉得有病的话。   “你长得合我胃口,我喜欢,就这样。我乐意当富婆包养小白脸。” 第83章 去哪儿了?   她幽光下泛着蓝的发很神秘,和人一样,是高岭上凡人触及不到的花。   说这话的时候,那张精致地如同女娲亲手捏出来的脸上有过微妙的奇异。   这话说完之后原意的面色更复杂了。   楚恪却低了头,耳朵一下子泛红。   “”她其实,没觉得他有多好看。   但是找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如此敷衍。   原意对男性的审美被家里三个哥哥熏陶地有些单一。   再有上辈子抹不去的阴影的加成,楚恪本很漂亮的脸在她眼里不过是能看的过去罢了。   手机信息叮了一下,她看一眼,二哥问她去哪了。   没时间留在这,原意和楚恪说了一声便要起身离开。少年还没从奇妙的感知里脱身,瞬即就因她的离开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眼见原意已经走到了玄关换鞋,他呼一口气,将外套给原意披上,又贴心地帮她拉好拉链。   男生的手从胸腔前划过,原意本皱眉。却见他十分规矩,只帮她拉好给她节省时间,于是没有说什么。   门打开,楚恪揪住她衣角,目露恳切:“阿意,你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原意尽量不那么敷衍地嗯嗯嗯,少年这才怅然若失地放手。   “咚。”门毫无留恋地关上,楚恪对着那扇门立着了半天,活似罚站。   半晌,才满眼阴翳地回头。   他该想个办法把她留下来的。楚恪很懊恼,郁火中烧。   但是这样不行。   会很容易暴露的。   如果暴露了,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和原家的任何一个男人抗衡,甚至他现在也无法控制原意。   那样以后会见不到他。   不行,他要理智。   脑海中还回响着那段话。   我喜欢你长得好看。楚恪躺在原意坐过的沙发上,似笑非笑。长得好果然不一样。   他垂手,却摸到了一处硬纸盒。少年的面色瞬即大变。   是他的礼物。   原意甚至都没带走。   修长的手抬起,慢慢遮住眼。   他什么时候可以再有存在感一点,让原意记得他的一切。   平层里安安静静地,是和原家三楼相似却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看不见原意的世界。   楚恪盯着头顶的灯,淡淡咀嚼着那个名字。   “正德,正德江沢。”   话说回来,江沢该是他的表弟呢。   他扯了扯嘴角,满面阴戾。   原意回去的路上顺道买了一大盒炸鸡,三盒披萨和四杯奶茶。   尽量掩人耳目点吧,虽然回去的晚,但她爱吃垃圾食品地特性他们都知道。   问几句也就好了。   等她到了路口,忽然有一辆迈巴赫亮着灯放慢速度和她一起并排。   原意瞥一眼,再瞥一眼,然后蹲在原地。   拎着袋子的手忽然紧了紧,塑料袋被揪地刺啦刺啦。她憋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地犹疑:“大哥?”   那辆高端霸气的车悠然摇下了车窗。   驾驶位的青年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   “小姐姐,好久不见。”   她越过他看后座。   果不其然,里头坐着个熟悉的英伟男子。那捏着企划案的手淡淡放下,磁性低沉的嗓音平板无波:   “去哪了?” 第84章 日子   站着没动,原意平静下来。   “买了点东西。你怎么回来了?”   车里的原朔长指从容交叠,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隐隐反着光。   “昭昭,哥哥不喜欢你左顾而言他。”   “出来散步。这个社区有家新开的炸鸡店,我来看看。”果然,原意看眼车里只能见到精致冷硬的下巴的男人,不着痕迹地解释。   驾驶位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略带狭促地看眼原意,转头对原朔道:   “朔哥,昭昭都高中了,你总是问东问西不好。”   原朔没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   原意却能感觉到他厚实车板都挡不住的锐利目光。   男人性感的唇冷冷动了动:“上车。”   都没料到原朔会提前回来,偌大的原家有些手忙脚乱。   这会江沢早已经走了,倒也还好,原野坐在原朔身边稍带兴奋地说起自己在澳洲的情况。   三人悠然闲谈,谈的都是事业。   和原意没什么关系,一般这会她能轻松走开。原意也这么做了。   走到电梯口时原朔却叫住了她:“昭昭,把未来规划做好交给我。”   她一顿,什么都没答飞快上了楼。   原朔习以为常地坐在两个弟弟中间看着小妹跑路,半晌淡道:   “你们一直不解的合作中止,说起来很有趣。我们的妹妹意外地有事业心,把他们的内部企划都弄到了手。   并且,全都发给了我。”   原野几乎是惊愕地瞪大眼:“什么?!”   原意躺回床上,意外安心。   楚恪走了,哥哥们都回来了,觊觎原家的几个都吃了排头了。   真是令人愉悦。   心情好的时候,难得有兴致看了看朋友圈。她的微信好友不多,一番过去,却几乎都被两个人刷屏。   何芜,还有在楼下蹭饭吃的今日司机傅隶珩,狡诈伪善的狐狸精。   手指拂过,跳出何芜的最新朋友圈。   白衣黑发的少女坐着,侧眼美好,安安静静地弹琴。   配字:今天教新来的妹妹练琴好久,手指磨出泡来啦   原意看一眼,划掉。上头又蹦出傅隶珩的动态。   配图是一桌饭菜和扑克牌,背景里隐约露出某名家字画一角,   配字:和朔哥一起撞上了回国航班,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来蹭一顿饭。   离开朋友圈,微信消息红通通地挂着数字3。   反派:阿意到家了吗?明天我来路口等你好不好?给你做了早饭。   终于把他丢出去的愉悦一下子就降低了。   她没回,当成没看见。   至于反复想加她好友的那些,全部拒绝。   转眼到了上学的时间,原意坐上了家里的车,楚恪委屈地问了两次,她搪塞过去。   他也就不再问了,而是默默地每天等在校门口。   就这么过了一周,到了周五是月考过后的校庆。   何芜最近碍着楚恪,也不过分和她搭话了,而是快速建立了自己的小伙伴团体。   江沢一如既往地高岭之花,沈云凡几次想找原意聊聊,最终还是憋屈离开。   楚恪的成绩在周四下来,不出班级所料地横霸全城联考第一,成了名副其实人尽皆知的学神。 第85章 他依然是一匹恶狼   和大多数学校的尿性一样,周五的学期演讲,楚恪被一众老师优先挑出作为代表之一。   级主任尤其先找了他,想把他调去精英保送班。   楚恪没接受也没拒绝,只说考虑。   他没带稿子,万人的庞大讲台下,少年白衬衫黑裤子,一身清简投影在几方大屏幕之上,第1回 向众人展露出属于他的风华。   眉目俊美,举止有度不失冷峻。   原意一向不爱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但是苦于楚恪忸怩恳切地几次请求,她还是来了。   何芜见状,找了个机会搬了凳子坐到她身边。   伴着少年好听的潺潺嗓音,她歪头:“原意,最近怎么样?我听爸爸说你的哥哥们都回来了呢。”   原意翘着长腿,漫不经心:“是,大约后天会出席。”   何芜笑笑,不在说话。   她很享受原意身边的感觉。这个女二像只优雅高贵的神秘大猫,实力强劲却嫌少露面。   相比乔语那个暂定女主,她更喜欢原意了。   啧。剧情还是没着落,管理局像把她遗忘了一样,一直没出现。   男主也还没定呢。何芜忘了眼右侧的男生,面露嫌弃。   切。这个男主是江沢就好了,讨厌的人就该凑对。   沈云凡却以为何芜是在看他,不禁眸色一沉。却也不说什么,继续坐着。只是和江沢等人一样,看到大屏幕上的少年脸色各异。   楚恪的平板毫无感情的演讲已经到了尾声,许多女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举一动。   背完最后一个字,校长笑眯眯地上前要加以表彰。不妨他站着没动,定定看向原意的方向,沉默一秒开口:   “我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来源于我最好的朋友原意。   没有她,我的人生应当还是一片灰暗。   告诉你我的感情,是我努力站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以后我会站的更高,并且一次次地攀升,扶摇直上。   直到   稳居高峰峻险,跃然云巅之上。   我的未来,光明盛大。”   重铸楚家临川,然后,和你平齐。一同俯瞰这片天地。   四下哗然。   少年全没了方才的人淡如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结实凌冽寒风。   所有人都目光都朝他看着的方向而去,甚至连掌控摄像机都学生没留心带着镜头过去。   原意漠然藏着波涛汹涌的一张脸顷刻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身黑白,微扎着发,淡淡看着台上的少年,面无表情。   何芜小心捂嘴,被镜头一同带进去大半张脸。   老师群一时间顿了顿,好在这话听着励志。虽然有点那么的奇怪,却也不算过格   校长笑着往前站了一步挡住楚恪打哈哈:“楚恪同学不论是在学习还是交友上,都很理智明确。并且懂得感恩朋友的同时不忘做出自己的人生规划,非常优秀”   楚恪早已退到幕后,下颚角绷紧。   散场后,所有人自行活动,等待过会的校庆。   楚恪只用了这短短一段时间,风靡了整个长宇。走在路上拍他的男女生暴增。   却也有人不屑他的那段话。   对于这一切,少年不在意。等到了原意出来,他微笑叫住她:“阿意,我在这。”   原意停脚看他眼,说不上什么变化。   他有些期盼:“我”   “你今天很好。”   她打断他的话,走向了剧场。清冷的嗓音化作风息:“你的未来,只会光明盛大。”   作在剧场的最后一排,原意方才觉得身体不再那么冰冷。   说那一段话的他,是一只獠牙骤显的狼。   看到楚恪风姿飘然地站在台上时,原意内心有着隐约的高兴。   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可后来的他,看向自己的她。   和沉痛记忆里的他,几乎重合。   高三的少年站在露天广场上,面无表情地读者感言,而后如同在领地里随意散步的狼一般盯住其中的猎物。   在广场边上路过的她突然就感觉被一双眼睛盯上了,发根发麻。   那一次,她逐渐开始警惕这匹横空出世的黑马。   “稳居高峰峻险,跃然云巅之上。”   重来一次,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狼终究是狼,本性难改。   这次的楚恪和那个楚恪,看向她的眼神有九成像。   其实那段记忆也模糊了,她只是这么感觉而已。   原意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直到吹了一会风,她才冷静下来。   楚恪一直亦步亦趋地在她左右,默然无言。无视周围或暧昧或兴味的目光,他挨着她坐下,然后递给她一瓶温热的牛奶。   二人都没说话,楚恪一窒,将牛奶放到原意的手里。   “趁着热喝。”   少年沉默,不再缠着原意说话。   她好像,并不开心。   为了当众告诉原意自己的理想,楚恪忐忑了几次。   没想到原意的反应会是这样木然。   校庆已经拉开序幕,主持人是精英班的班花常冉和曾经级草之一的刘自舒。   也算是俊男美女的搭配。   节目一个接一个,却发生了意外。   跳拉丁的女生撞到了正要上台的乔语。原意淡淡撇嘴。   下一幕就得是乔语流泪众人安慰,她撑着伤一曲天鹅湖惊艳众人。   悠悠地,原意早把自己当成看客。   一阵骚动,音乐再次响起时,上台的人舞姿优美,转过脸来却换了个人。   原意一瞬愕然。柔美至极的姑娘,不是“何芜?”   屏幕上的播报,也换成了何芜。   观众没有任何异样。   而后台,乔语的拄着拐杖盯着何芜,恨得欲要扑上去掐她。   备场练舞,何芜不知道从哪拿了她休息室的钥匙,拎了一袋子圆头芒果。进门却摔了一跤,滑溜溜地芒果全都飘在她脚下,直接扯伤筋膜。   这时候离上场还有五分钟。   她竟然该死地笑地无辜,然后惊讶地叫住老师自己走人。   再来,是她跳舞的身影。   “”腿上的痛让乔语冷汗直流,大庭广众之下却又不能开金手指治疗。只能忍着。   这一场精心准备的校庆,全给她人做了嫁衣。   当天的超话,因为何芜而爆炸,甚至小小地上了热搜。   乔语躺在床里,什么都没有。 第86章 葬礼倒计时   原意发现最近家里看她的眼神很诡异,尤其是原野,常常神色复杂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她皱眉细问,却没有一个人说。   干脆就没有再问。   周六是原莽的祭日,正是十周年,来了很多人。   所谓生前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合作伙伴但凡能够攀得上关系地全都早早递了帖子,想要参加这个葬礼。   更是有不少大媒体想要借点噱头。   庆城最壕人家,可不得借机顺点消息刷个脸熟。   早上七点,一辆辆宾利排开。二人一辆车,原策不甘愿地被赶去和原野一起,原意则和大哥一辆。   余下尾随的,则是关系亲近的世交。   百家媒体都早早找好位置带着炮蹲点,个别还为位置问题当场打架。   原莽的墓在城西最贵的一块墓地中间。像是为了匹配他的身份,连坟头都修建地华美霸气。   记者问道为什么修,负责人职业微笑:“老原董的个人喜好,我们给予最大的尊重照办,与公司董事与总裁都没有关系。”   于是都面上赞扬,私底下却不少人笑原莽是个低下暴发户。   可他的三个儿子却不一样,举手投足都是贵气   这么一对比,做老子的确实土气些。   满城严肃又八卦,氛围微妙下早早来好了许多宾客。   原意坐在车里,玻璃是特质,那组成墙的闪光灯照不进来,只能隐约看见一圈白点。   原朔五指交叉放在小腹上,面色如常冷肃:   “何家的姑娘也来了,待会意思完之后你去和她俩聊天解闷。”   她瘫着身体,“不用,不熟。”   每每来到这个地方,胃里翻江倒海。本能的全是憎恶。   “到底还要祭拜他多久?”   艹。原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面上半点不藏的反感时刻昭示她有多烦这场葬礼。   原朔侧眼,面色蓦地柔软了些。   他似是安慰原意,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快了忍忍。”   何雄今天心情不错。   司机到了地方就下车了,他接替过来,副驾驶坐着何夫人,后座则是何芜与乔语。   乔语脚上害缠着绷带看何芜的眼里冒着吃人的火焰。   何芜一路淑女微笑,当作看不见。   何雄还夸她:“芜芜啊,你跳舞不错啊。不少叔叔伯伯都和爸爸夸你呢。”   她只是谦虚:“哪有,家里培养地好啊。”   这话放前几天是乔语和何雄说话的模子,这两天却直接被何芜套用。   乔语不是没想告状,可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毕竟何芜是亲生的,她是外来者。   齐刘海遮了半数的眼睛里溢满寒芒。   可惜今天你和原意都嚣张不起来了。   手机里的定时器已经按下开关,只等时间到的那一刻。   这是她和何雄等一干人商量出的结果。   趁着这场浩大繁杂的葬礼,一举干掉原家。原本何雄还支支吾吾。乔语冷笑:   有她扩大多日的金手指权限在,一场爆炸算什么?   只要可以,这场爆炸只能是意外。   天色悠悠地流转,少年在家中望了望天,面色凉薄。 第87章 我来陪你   今天的热闹不是什么人都能凑的。   最基础的家世是门槛。   楚恪看着手机上发过去的数条信息,一条都没有回。   自从他搬进这个公寓,和原意的交流全都转移到了晚上。   而她却时常不回信。   怎么能不焦虑,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安稳突然就缥缈风传。   “”薄削的唇紧抿,楚恪已经相当流畅的下颚绷了又绷。   少年穿着卫衣,带上手机和鸭舌帽出了门。将手放进兜里,还能触碰到那只盒子的肌理。   他的手顿了顿,抓住了盒子。   还在。   超出众人意外的是,主持发言人居然不是当家的原朔。而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代替说话。   几个话筒将他的声音传播到整个场所的四面八方。   原家四兄妹坐在最前方的藤椅上,一个个面无表情。   只有他们知道彼此有多厌烦这场所谓的葬礼。   庆城讲究人死十年一归家的风俗,但凡十年必须要举办如生前一样的葬礼超度亡魂。   笑话。   原意对此嗤之以鼻。   也许别人配这样的习俗理所应当,但原莽不配。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从没有称呼原莽为爸过。直呼其名,都算是对他的尊重。   流程有条不紊地走着,原意仅剩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光。   沈云凡跟着父亲坐在后排,时不时看一眼那个背影。江沢是外城人,江家和原家也没什么大交情,但出于礼貌给他安排了一个席外位置旁观。   何芜一家则比江沢好些,在席位的最后一排。   这场景很肃穆,没人说话。   乔语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手紧了紧。   还有一小时,就会因为汽车车祸漏油而爆炸的重大新闻。   她拿捏好了度,范围就在坟头十米内。正好能够炸死原家几个。   看眼端正的何芜,乔语面色一冷。最好想个办法,让她和原意坐到一块升天。   到时候的死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本来就是一个体验世界,她想做什么做就是了,谁也拦不了。   她的手因为未知的兴奋而微微发抖。   悼词环节终于结束了,这个时间可以让宾客活动一下,松缓身体。   还不等乔语想办法,何雄已经开口:“芜芜啊,你去和原意打个招呼?刷刷脸熟。”   何芜嘴角一撇。她会不懂这画外音?   说是原意,实则是原家三个兄弟。   老头子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卖女求荣,她这身体才十七岁啊。   想了想,她笑笑还是起身。   何家不适合她再待下去,必要的时候卖了也行。   这就是三s级任务者何芜,审时度势第一人。   走到原意身边,她对她笑着打了打招呼,不过却是坐到了江沢隔壁的空座。   何雄的脸色一变,何芜心里冷笑。   她才不当上赶着卖身的拜金女。   乔语柔声安慰何雄,而后笑了笑,调快了时间。   少年心思沉重地跑来时,墓地忽然接连碰撞发生一场车祸。人们的惊呼和警卫的哨声交叠在一起,他抿唇,加快脚步趁着忽然的混乱进到了内部。   一片人头躁动之下,他几乎一眼看中了那个发色幽蓝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躁动,原意微微抬高了脖子张望一圈,原朔坐着,让经理人去查探外头的情况。暂时没人留意这个突然溜进来的少年。   楚恪低了低头,从侧方绕路而去。   他的不安没错,今天有异样。   帽檐下藏着的面孔不知何时生出一股寒意。他小跑着,已经到了旁观区边。   忽然,天色一变。   他一顿,心神凝聚。所有人僵硬了身体。   这是   “嘭!!!”   一声足以埋没一切的巨响伴随着火光滔天一齐炸裂于苍穹之上。   熊熊的烈焰舔舐着这一切,从坟头开始,撕裂空气飞速蔓延到以它为中心的范围内,并且轰轰散播开。   尖叫声响彻云霄,所有的人都惊恐无比,强撑着发颤的双腿向四面八方逃难。   火焰在楚恪眼中反复横跳。   他看见了那个少女,被火吞噬。   没有出来。   少年站在那,孑然地好像什么都没有。   失尽血色的唇无意识地张合两下,而后倏地撕咬出血:   “原意!!!”   他疯了似的,猩红着双眼,几乎不像是人都速度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那片火之城墙。   没人能形容出楚恪那时候的凄厉。   他是十八地狱里受尽拔舌剖心的酷刑刚爬上岸的恶鬼,刚看见生的希望,被一脚踢回无边烈狱,承受着永生的痛苦。   乔语在出口外,骤然一愣。   她回首,赫然看见了那个少年飞身跳进火坑里的身影。   坚定地,决绝地,不容置喙地,去赴死。   她突然手脚酸软。   那是楚恪啊?她想要攻略的男主   就这么,死了?和女主陪葬???   扶住门框,乔语一阵翻涌的愤恨不解。   可她要活着,她得走。   就让何芜下去给你当个洗脚婢吧,横竖,你有这么多人作伴。   不会孤独的。   她近乎猖狂地笑了,转身离去。   何雄和妻子跪在原地,望着那火势汹涌的地方泪流满面。   他们的女儿没了。   这是一场混乱的葬礼,混乱的,死伤无数的葬礼。   被火焰吞噬时原意好似看见了之前的死法。   也是煤气爆炸,烈火焚身。   这次,重来了?   那是否说明,她的任务失败了。   罢了,原意忽然觉得很累,身体沉重地,无法支撑,径直倒下。   失去意识前她笑了笑。   在意的人们没事,大约她能够死的安心。   重生这一个月,原意活得很累。   世界再度崩塌后,乔语也无法继续使用小动作。   双眸阖上前,恍惚看见了一方闪烁的小石头。背上一疼,她闭了眼。   少年浑身被火焰吞噬着,衣衫褴褛,身上数个烧伤。   他却不顾一切地保护着那只小盒子,疯魔般地穿梭呐喊:“原意原意!!”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掉下来的树木横断他的路,楚恪咬牙跨过去,终于找到了安静地闭着眼的她。   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睡得安静。   只是,脸上是悲戚。   扑通一声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盒子滚了出去,顷刻被烧成灰烬。   只有一颗圆润地,晶亮的小石头滚落到原意手前。   楚恪不知道自己有没流泪。   他不知是哭是笑:“我终于找到你了。”   石头崩塌,一块块打击着他的肺腑,不断的吐出鲜血。   少年的皮肤已经被烧的所剩无几了,一点点爬着,挣扎着,用十指抠住滚烫的地面,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柱子压下前他终于抓到了那颗石头,颤抖地将它放入原意的掌中,而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面目全非。   “我来陪你。” 第88章 超出控制   “呼吸极度困难,全身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九十八,求生意志低下,心脏已经开始降速跳动何助,快加大呼吸机功率!!!抬进icu!”   “是!”   威严的中年女医生紧皱眉头动作,看着手术台上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喉头几次哽咽。   这孩子身上没有一处好皮,四肢已经快要焦黑成碳。   连好几项维持生命的器械都没办法插入皮肤。   甫一进去,顷刻滋滋作响,是皮肉的焦臭。   诡异又奇迹的是,还活着。   可烧成这个样子,和死没有区别。   即便她见惯了各式伤患经历过诸多风浪洗礼,也一样触目惊心。   叹口气,她别过脸。助手与护士已经将床上的人飞速送进监护室。   德高望重的几位医生随后一齐赶到,三个小时,用尽最好的设备,勉强稳定住了生命迹象。   瘫软在椅子上,年轻些的女医生还是没忍住流了泪。   “这孩子才十几岁啊。”   胡子花白的院长闻言摇了摇头,“小刘,我们做医生的,首先得看淡生死。”   她抹了泪,正色:“院长,另一个孩子呢?”   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接过话:   “在隔壁icu里。身上也是烧的没有好皮,求生意志直接为0。唉好在那孩子送来的早。”   “原家好好的一场葬礼,害了多少人。”   “大豪门之间恩怨情绪多的去了,这次兴许就是蓄意谋杀没成功呢?我们不要猜测这些,做好自己的就行。”   女主原意,你只剩一次机会。   好好珍惜。   她身处泥沼,在里头沦陷挣扎几次都无法脱身。   天地间只有黑色,静地只有她一个活着。   不对,还有那条遮天巨蟒。   黑色的鳞片,几乎能够占满整个天地的身躯。时常安静地,远远看着她。   偶尔蛇眸里阴戾深沉,对着她吐出一棵树大小的血红蛇信嘶声。   她记得她死了。   被直接烧死。   可这里的一切真实又虚无,好像就这么在里面过了很久很久。   原意感受不到外面的一切。   直到某一天,上苍破开了一个口子。   “原意原意!”   “独家报道,距离此次庆城大爆炸已过去三个月,奇迹般地只死亡了两人,剩下的或多或少抢救回来。   近日庆城财阀原朔将会举办发布会,详尽说明情况。”   江沢刚洗完澡出来,就在公寓的沙发上看见了冷着脸瞪她的何芜。   他毫不在意地转过身,看着新闻上的报道若有所思。   何芜冷笑:“你不想说什么吗?”   少年冷嗤:“说什么?”   “你敢说这次的大爆炸你不知情?!别想骗我,我都看见了!你在爆炸前十分钟掐点离开墓地,还有乔语!”   她憋着,没捅破这一切的缔造者。   但是何芜心里门清。   这次爆炸,她强行开启金手指逆转,避免大家一起死,多日未见的管理局却跳了出来。   “最新消息,此世界已被穿书者屡次篡改,大爆炸更是由此人一手缔造。   这事已经超脱我们的控制,请小心应对!” 第89章 天变了   当时的何芜,犹疑了半晌。   她坐在旁观席,甫一爆炸火焰立刻朝她那里席卷。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身bug一样的存在,现在早是一滩灰。   但是江沢却稳稳离席,何芜之后在火焰中看到了乔语,满面淡定地笑着,而后转头离开。   他们两个镇静地,都好像提早预知一般。   之后何芜怀疑下直接跟踪江沢,屡次翻窗撬门骚扰逼问,江沢从报警到烦不胜烦再到视而不见。   这个世界的爆炸与否,本身与何芜没有太大联系。   可是她是任务者,每个任务进行度都为0,即使回去了也会被扣除等级。   这是质的变化。   她紧紧盯住江沢,势必要找到原因。   乔语从爆炸后就消失不见了,她只能从这人身上获取信息。   江沢擦了擦头发,径直拿了一瓶果汁喝下,对着何芜拉了拉包裹住腹部的毛巾,冷冷翻个白眼:“出去,我要换衣服。你有这功夫天天看着我,不如去看看原意怎么样,给你何家博点好感。”   何芜咬唇,沉着脸半晌起身。走到门口时后头看了眼淡定自若的江沢,她一捏拳,迅雷不及掩耳地狠狠给他一个鞭腿,顺带一把扯了他的毛巾露出底下的黑色内裤,啪一下甩上门。   “你个司马玩意,迟早有我抓到你马脚的时候!”   他背上剧痛,不敢置信地回头:“你!”   时间沙漏好像一下子加快了速度,转眼,已经到了冬天。   原家的私人医院里依旧躺着两个孩子。   出人意料的是,那场恐怖的爆炸事件中,原家的三位总裁都没有性命之忧,原朔更是毫发无伤。   而最小的原意足有近三个月没有露面。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长宇的新晋学霸楚恪。   与原意相比,他的消失实在渺小,远没有什么人关注。   原策一如既往地来到医院,看着躺在icu里的两人满目疮痍。   烧的太厉害,肌肉与骨头全部微缩,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哪个才是他的昭昭。   那场大火,他们恍惚里记不得细节。回过神来,墓地已经成了废墟。   然后,昭昭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那火堆里。   翻找,浇水。   几乎挖空了这墓地,一天一夜终于找出了两个焦炭一样的“人”。   医师见状,安慰:“二少爷,生命迹象都还在”   原策摆摆手,让她离开。   他知道他们都活着,可这样的活,还能算是活吗?   皮肤,根本无法移植。   每天靠着深入血管的点滴苟延残喘,昭昭会开心吗   以她的性格,但凡能动就会早早地了结自己。   漂亮的青年忽然对着玻璃里的人温柔笑了笑。   “哥哥们会帮你报仇的,昭昭。你要放心,要好好睡觉。”   他几乎是逃离一般,离开了这地方。   又是飘雪时节,年历悠悠翻到了除夕夜。   原家突然暴起,疯狂收购打压庆城各大企业,一直到除夕,三兄弟才带着一身疲惫去了医院。   icu前摆了一桌年夜饭,和一筷子不动的他们。   没有人说话,一室冷寂。   指针荡到了12:00。   忽然,全城一黑。   风卷云涌,天变了。 第90章 脱胎换骨   医院的上方,雷鸣电闪。   仅剩的值班人员慌忙地打开手电寻找电闸重启电源   icu里的一切,都需要电力来维持。   如果超过半小时不能供电,里头两位的后果   只有死。   原朔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目次欲裂,原野失态狠狠锤向桌面,疯魔一般怒吼:   “人呢!发电机呢!快续上电啊!!!”   慌乱之下,连手机的位置都看不清。   急匆匆赶来的副院长几次踉跄,终于摸到了这儿:“董事长,总裁,我们放置发电机的仓库被,被雷打中报废了”   他浑身颤抖着,劫难道出实情,满面绝望。   副院长不是不想瞒,可是天降灾害,根本不是他们能够预知的,更不提抵挡。   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再没有力气撑住身体,闭上眼等着即将到来的滔天怒火。   他们真的尽力了。   这三个月以来,各大国际名医,各种尖端设备和昂贵药物不要钱地流通进去,不过是喂给两具僵尸。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都在自己骗自己。   这里,弥漫的只有绝望的味道。   原策抓紧了桌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开机几次却手机报废。   别人,也同是。   忽的,原野哭出了声。   23岁的青年,踉跄趴到那块钢化玻璃上,嚎啕地像个失去了珍宝的孩子。   “昭昭!昭昭啊”   乌云压顶,挥却不去。   原意终于爬出了无边无际的泥潭。   她摸索着,疑惑这一切。   巨蟒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动身,而是一直盘绕着巨大的身体沉睡。   只是她甫一踏上岸,那双闭着的蛇眸陡然睁开   它看着她,忽然对她挥了挥尾巴。如同泰山崩倒,原意忙跑了起来,顺着那趋势,一下子撞进了铜墙铁壁一般的蛇鳞上。   它看她一眼,缩小了盘绕范围。   为了不被碾死,她只能向上爬,终于爬到了那山峰的顶端。   赫然出现一点微光。   她怔愣,而后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光点,落到了她掌中。   她听见心头咯噔,与一声叹慰似的笑。   原野紧紧攀着的玻璃门里,忽然出现了堪称恐怖的场景。   那一墙之隔的两处监护室里,不知怎么地突然就量了。   他一顿,所有人,死死瞪大双眼紧迫盯着这一切。   本是焦黑一片的躯体,忽然抬起了右手。院长不敢相信:焦肉,根本无法动作。   可似乎在挑战人类认知似的,那只焦黑一片的右手忽而呲呲裂开,里头生出一只健全的,皓白如月的,完好修长的手。   像是蜕皮一般,一点点地往上挣扎,撕裂。   知道出现一整条逛街细长的紧致手臂。   大家屏住的呼吸直到在看见另一具躯壳裂开时一窒。   那是左手,带着少年特有的削瘦却富有肌肉隆起。   挣脱开躯壳的束缚,露出一整条手臂。   两只不同的手有着共同目标一般,向上摸去,直到抓住了什么。   “叮”忽然电源重启。   院长已经瘫软在原地。   原朔双目猩红,忽而一把打开icu的门。   床上的焦壳早已碎裂一地,取而代之的,是他失去三个月的妹妹。   他眼睛一酸。   “昭昭。” 第91章 一起醒来   原氏私院的顶层v套房装潢详尽,设备运转地流畅。   原朔原策原野,三人每天轮流在病房里办公。   原意“醒来”十天了,输完最后一瓶点滴,她由着护士拔出针头止血,靠在了枕头上。   今天轮班的是原朔,见她输完液,暂时将目光从眼前的报表上移开:   “昭昭,怎么样了?”   她下意识地翻看自己的手,洁白细腻,连从前留下的细微疤痕都没有。   还是很奇怪。   “不用再住院了,我没病。”   这是她重复的第十次。   原朔只是难察地笑笑,眼中有些看不懂的深晦。   放了手下电脑,坐上原意床头摸摸她额头,凉凉的。   他想起隔壁的那个还在昏迷的少年,面色微动:   “昭昭,你认识隔壁那个男孩?”   她一顿,看向大哥的眸色氤氲着莫名:   “谁?”   原朔侧身,遥控开对面的窗户,“去看看。”   原意起身,站在窗口望一眼,先是怔然,而后倏地凛冽了眸色。   “楚恪。”   “他是在现场和你一起找到的,当时太混乱,不能分清哪个是你。于是哥哥把你们两个都送了进来。   看伤势,他好像还要严重些。   不过我倒不记得哪家世交有这孩子,昭昭,你果然认识?”原朔坐下,看着对面浑身插满器械的少年面色平板,不动声色留意原意的态度。   她看着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恍惚间感觉过去了很久。   好像也确实过去了很久三个多月。   原意蓦地张了张口:   “他救了我。”   “什么?”原朔微微皱眉。   她回头,看着哥哥的面容有无悲无喜,却又像是大喜大悲后的平静。   “他用身体掩盖住我的头,救了我。”   模糊的记忆里,他在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攀爬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将她的半身揽在怀里,免受碎石的击打。   那片不知是何处的泥潭,巨蟒,光点   一点点围绕在她身边。   十天前从那里脱身时,原意的只记得最后的一幕。   有一个人踏遍艰难险阻,向她而来。   “大哥,救他。”   从前她的惨死,在经历过这一次后,出奇地被淡化了。   入眼的少年,让她心底一阵不明的钝痛。   原朔沉默了很久。   他没有问这叫做楚恪的少年到底是谁,如何与她认识,又怎么进入了墓地保护她。   与十天前看到的他们相比,这一切都无足轻重。   他会慢慢查。   摸了摸妹妹乌黑柔顺的发,原朔心底柔软:   “昭昭放心。”   自从检查完一切身体机能确保无恙后,原意每天都会在阔大的顶层花园康复区里散步半小时。   每日固定逛到楚恪的放门口,淡淡地在门口看一会才能放心离开。   家中人都知道这举动,却并没有劝阻。   好在原意的身体真的完全好了,原家紧绷的氛围逐渐松缓。   出于原意的强烈建议,他们也不那么看着她了。   原意的自由活动区域大了一倍。   这天路过楚恪房门,默了默,鬼使神差地推开门,上前坐在他身边。   将他紧握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身离开。   一直闭着眼的少年,却在她关门那一刻倏地睁开眼。   那双眸子,诡魅阴戾。 第92章 昭昭,好久不见   他早在那天在icu时清醒过来。   意志陷入沉睡了三个月,身体也仿佛被重新塑造了一番。   楚恪望了眼原意离开的背影,面色沉寂。   她的头发变成了原本的墨黑色,已经到了背部。略卷曲的发看来是天生。   黑发的原意,比从前看着却更神秘,诱人。   抬起右手,手腕上的触感还停留着没有散去。   细腻,带着她独有的微凉。   轻轻嗅了嗅,香气冷清。他悠悠松开了手,手中心正躺着一颗圆润的青石。   只是现在看见的,远没有火场里的光华四溢。   这是他珍藏在那个巷子地下的,从五岁来到庆城,一直到现在。   没有丢失过。   那时他恐慌于被她抛弃,思绪紊乱地想了又想,只有陪在身边最久的东西才能够格送出手。   真意外,居然没丢。   更意外的是居然没死。   这些天的修养在不断地往身体里灌入营养,手的骨骼看起来似乎都比从前大了一圈。   他起身,细细地观摩。良久似笑非笑。   确实宽阔了。   现在的他没有意外,无需外物的加成都可以和原意平齐,甚至比她还要高。   摸上床头的遥控电话,播下排列第一位的号码。   接通了,楚恪淡然:   “原董,我可以出院了。”   那头停顿一秒,原朔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   “好,原家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原意在寒假中旬出了院。   来接她的房车就在楼底下等着,她没动。   “楚恪呢?”   早上照常去了那间病房,可里头什么都没有。空地仿佛根本没人住过。   原策温润笑了笑,“先回家再说。”   原意冷了脸,眸色寒凉:   “他在哪。”   似是妥协,原策顿了顿,无奈叹口气:   “你才刚出来,生气对身体不好。他昨天醒过来了,自己要求出院。哥哥们都感谢他,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你到家,明天就让小野带你去那看看好不好?”   她还是没动,顿了好一会,才自行进了车里。   手机已经被烧毁了,原策递给她一个新的,坐在一旁哄着原意吃些东西。   原意抿唇。   原策知道她这是拒绝,没胃口。   也不逼她,就这么一路开到家里。   宅子里的人对于她的回归都表现出一副高兴极了的模样。   大厅里摆好了一堆食物。   却都只有她动筷子。   原朔他们三个坐在一旁,堪称慈祥地诡异盯着她。   “”原意瞬间觉得自己饱了,说了声就回了房。   原野微微皱眉:“她就那么在意那小子,连饭都吃不下?”   原策沉吟:“嗯我看是。不过之前昭昭的脑部损伤确实小,应该确实是小子护住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原朔忽的抛出一个平地雷:   “昭昭喜欢他?”   “大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啧,这笑话有点冷。”   她正回到了久违的房间,新手机界面就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楚恪。   原意几乎是瞬间同意,那头忽然就发来了一条视频请求。   顿了一秒,按下接听。   对面少年的面容鲜活地跃然于镜头前。   他笑着,眉眼弯弯。   “昭昭,好久不见。” 第93章 獠牙露出   眼前的人仿佛没有经历过那些苦痛,笑意淡然地一如以往。   原意倏地移开了手机。   眼尾有点红。   事到如今,很多事再也说不清。   心内的大山终究还是开辟出了一条路。   一时的心绪变动下原意没有细究楚恪的称呼变化,她闷闷出声:   “好久不见,楚恪。”   那头独属于少年的浅笑这会听起来甚至都悦耳几分。   “下个星期,我想和你一起去个地方。”   原意闻言,露出一双带点疑问的眼,明明晃晃地让楚恪瞧得清楚。   “?”   他眉目瞬间舒展:“去了就知道了。”   挂断视频,面色一瞬冷沉。   楚恪重又看了看这地方,明亮开阔。   和原意的房间没有半点相似。   原朔审视他的眼神很犀利。   他是最早发现他醒来的人,却没有拆穿,而是直接在床头放了通讯机。   打开一看那界面,他一瞬瞳孔紧缩,联系人的意味不用再分明。   只有两个号码:   1原朔   2110   听原家的话进局子。   薄唇微抿。   原朔不愧是原朔。   楚恪这会一时无法判定他的警惕之心是哪来的,想来想去只有三个点。   调查他原先的住宅,学校的风言风语,还有那段原意拉着他跑的监控视频。   警察局不过是个代指,真正的含义有多重理解。   但总之都是一个目的:永远压制他。   即使选择顺着他的意思,周围也没少了监视的人。   对门的301今早刚搬来的一对夫妇,却不管怎么掩藏都没能逃过他的眼。   身形的利索凌厉绝不是面容上的普通。   他去了趟卫生间,快速地用藏进来的铁丝打开手机盖,里头果然有一方小小的芯片。   装回去输入代码还能发现程序里隐藏的控屏病毒。   重新编组输入,将那程序暂时放到自己构造的界面里,而后才能正常使用。   至于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楚恪也不能保证。   不过这半个月应该无恙。   披上外套,站在门口的落地镜前的身体检查仪仔细端详一眼。少年还算满意地转头。   仪器上精准显示:   身高182,体重68kg。   矮了点,但在二十岁之前还能长高。瘦了点,但可以练。   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的。   开了感应锁出门,楚恪戴好帽子,用围巾将脸捂得严实坐上地铁去了目的地。   冬日的早晨人烟稀少,今天则格外地冷。   坐在藏在底下负二楼的酒馆里,楚恪冰凉的指尖才悠然传来一丝暖意。   他没拿下帽子,反而更压低了帽檐。   目光落在端来的酒杯上,他面色明灭。   鲜红的石榴汁漂浮在透明的威士忌上,妖冶美丽。   这是红色恋人,冬日的暖场必备酒。   楚恪没动酒杯。   他现在的年纪,喝酒会引来注意。   约好的人姗姗来迟。   高大的身影推开门,略松了松衣领环视一周才找到楚恪所在。   上前坐下,来人似笑非笑:   “找我什么事?”   楚恪动了动胳膊,嗓音低沉:   “把你们江家欠我的,还回来。”   来人瞬间攥紧了拳,声线绷紧一刻:   “你在说什么。”   “你爸干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现在可以不追究,不过你要把正德藏在庆城的暗桩给我。   江,不对,表弟。”   他幽幽笑了笑。   要一个分公司,楚恪已经相当给脸了。   上辈子靠制毒贩毒发家后,他从正德咬下来的可是半具身体。   这种塞牙缝都不够的肉粒算什么? 第94章 二分一(楚恪的步骤开始)   这场谈话持续的时间其实很短。   楚恪的来意强势不容抗拒,如若森蚺,轻而易举地伺机等候吞下选中的猎物。   江沢实际上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他来这座陌生的城市,目的本就不单纯。   枯坐良久,静谧的半包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仰头,脊背上骤然生出一股子寒意。他回忆着那双溢满了邪气的眼睛,一阵里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楚恪说的没错。   他确实是他表哥。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辈分实打实。   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知道正德干的一切?   江沢沉着脸回了公寓,略带烦躁地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楚恪怎么会知道你干的事的?”   在确定楚恪没死前,江沢对这昔日的天才,京城未来第一少爷的表哥有过诸多好奇。   但是楚家早没了。   他也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覆灭的。   他们追查过很久,但江家涉猎的一带从没有查到过消息。这些是江沢曾经不经意听到的。   从前却没人觉得他记得,但都忽略了他也一样是个能力卓越的孩子。   直到某天他爸忽然让他来庆城上学。   江沢隐隐察觉到不对。   他们和原家,远不如昔日的临川和原家密切。几乎可以说明面上没有任何来往。   在见到楚恪的第一眼,江沢就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和他爸扔在仓库里的男人照片,五官有六分像。   那曾经也是冠绝京城的大少,一路顺风顺水,死在了三十三岁。   心底的声音渐渐叫嚣,肯定着他的猜测:   楚恪,楚临川。   真是蠢,连姓都不会藏?   还是以为到了庆城,京城里的手就伸不过来?   那头的过了好一会才出声,严肃威震:   “他果然知道。小沢,你留意着点。爸这就派些人来,他要什么先给他,剩下的之后再说。”   江沢听地皱眉,挂了电话,一脚踢开了椅子。   还真是有隐情。   楚恪没有回公寓。而是依照着从前的记忆,去了那条地下街。   各种店铺林立,在最平平无奇的一家茶馆,少年停下了脚。   推门,迎面而来的是个一身唐装的中年男人,不等他开口。楚恪关门,平板无波地低着头:   “你这的冰子和0847,原料三千一斤?”   男人明显一震,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笑笑:   “小兄弟说什么呢?”   楚恪忽而一把拉过了帘子,拉了拉帽檐,裸露在外的指节微红。   他取出一袋子指甲大的粉状物体,淡淡腾空摆在男人面前。   少年微抬头:“我建议你把枪收起来。这是我提炼的新型,意欢。由于设备问题,纯度次等。   我知道这个店是全国关系网其中的重要据点。   来找你,是要你辅佐我。”   男子已经从袖子里露出一截的枪管闻言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既然来人意思明确,他也不再装。   “这话说的,小兄弟口气倒不是一般大。”   冷笑一声,接过那透明小袋子取了一撮,微微闻了闻。   捏着袋子的手瞬即一滞,而后捂住口鼻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平息下蚂蚁附身的可怖感觉。   再看向那个淡淡坐在红木椅上的少年时,男子的脸色已然严肃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   “这还是次品?这么大的威力真是你自己提炼的?别骗叔叔我,我也是干了这行二十多年的,以次充好的混账我可不放过。而且,我还没说话呢,你凭什么断定我要还是不要?” 第94章 二分之一的下半部分(楚恪的预谋)   “我来找你,是要你提供我原料。   我可以告诉你意欢的配比,等价交换是钱和权。你们的总部在京城,达官贵人喜欢这些的多了。   老货,也腻了吧?   这东西卖出去起码能赚普通货的五倍,你拿什么拒绝?”   少年偏头,隐约有一种睥睨众生苦难的凉薄。   那藏在围巾下的唇悠然张合,吐出的一字一句都让普通人骇然。   “最后,提供给我你们预备下的军工制造方线人的联系方式。我能配制出更多的新品,杀我,你们得不偿失。”   男子没说话,而是坐在位置上,来回抚摸手里的瓷杯。   他打量着楚恪。   浑身一股阴气,像鬼又像妖怪。反正不像凡间人。   对于他们的信息掌控,细致地简直像是领头上司。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可怕的人呢?   良久,他啧了声:“小兄弟,叔叔斗胆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恪好似轻嗤了一下。   “多嘴。”   “啧。”男子尴尬咂咂舌,也不再自讨没趣。   既然有好东西送上门,他没有不要当道理。   把店里的监控都关了,他开了后门,径直带着楚恪进了一处隐蔽的仓库。   里头的东西,一应俱全。   得意地颠腿,他看了楚恪一眼。   “东西都在里面,要什么自己拿。对了,兄弟贵称?”   少年毫不惊讶地进去,挑了几袋子装在了顺带拿来的茶叶盒里。闻言,停了一秒:   “临川。”   寒风呼号,天际飘起了雪花。   拎着两盒子精制茶叶出来,悠悠看了眼时间。   四点了。   灰白的上空,乍一看和他最后见到的景色一模一样。   他骤然想起了乔语那女人死乞白赖陪在身边的恶心时光。   手里的是个好东西。   操控一切,操控人心。   后来的她,大约瘾头发作死了吧。   嗤。   下意识地摸了摸袋子里的那颗石子,楚恪回了公寓。   彼时的原意正在被逼着做康复运动。   兴许是因为昏迷太久,从前的搏击底子全没了。   原意这会几乎是从头练起。   运动背心下,皮肤上溢满了汗液。气喘吁吁地打了一个半小时,她这会终于撑不住了。   原朔裸着劲瘦却不失壮硕的腹肌取下陪练的拳套,拿去一瓶温水,神色深深:   “昭昭,你的身体机能退化地很厉害。以后每天都来练。   这半年我会一直在家,你最好听话。”   “嗬”原意喝口水,躺在地上擦了擦汗,累的闭上眼。   “不要。”   太累了。   身体的天赋虽然依旧,可不管是爆发力还是体力,和从前的自己天壤之别。   这样的她大约只能打得过小流氓。   原朔没勉强她。   搏击从没有一蹴而就之说,她一切从0再来,能做到不断连击已经甩出同龄人几条街。   冬日的阳光落幕很快。   原意洗了澡,一家人围在饭桌上吃着火锅。   原野有意无意地瞥一眼原意,开口:   “那小子找你了没?”   原意吃牛肉的手一顿,“怎么了?” 第95章 哥哥们的怀疑   原野趁机抢了一根关东煮到自己碗里,挑眉,道:   “就是问问。毕竟是你的恩人不是么?对了,你也快开学了吧,下学期和我一起去英国上学怎么样?”   原意瞬间放了筷子。   她抬头,面色淡漠地皱个眉:   “不要。”   现在去英国,太远。   况且她重生而来的任务还没有后续进展。   乔语不见了,楚恪也和她一起经历了生死,这段时间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之前给她的剧情范围。   而且,原意蓦地想到那三次机会。   心脏剧痛时没了一次,爆炸后没了一次,只剩最后一次。   对于这个机会代表的是什么,失去的原因是什么,原意其实没什么头绪。   具体分析一圈看大概率应该并不是生命。   到底是什么,只能再看。   这样更不可能离开华国。   原野也只是随口问问,闻言也没有意外。   原策夹了一筷子有机青菜到她碗里,顺带摸了摸她长了不少发。眉目比以往更温柔三分。   “不喜欢就不去。但是昭昭,你要规划规划未来了。想去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   她看着碧绿的菜叶子,默默吃了一块肉:   “徹切斯特吧。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   英国的徹切斯特学院,世界第一的艺术类大学。   招生要求严苛至极,每专业一个班至多三十人,每年有数以十万计的学子报考,最后录取的总数只有三千。   而它有三十个专业。但凡从中出来的,都在艺术最高殿堂上四处活跃。   可以说是近五十年来整个世界艺术的缔造者。   美学的涉猎领域,不光光只是绘画,而是可怖地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这是原意上辈子的专业。   考这学校不为别的,她讨厌看到那些财务报表,也并不打算从事科研项目为国捐躯。   只是恰巧看到了徹切斯特的一则广告,于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练习水彩,直接应届考进纯艺院。   这在当时的艺术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之前能进徹切斯特的是什么人?   艺术世家,绘画天才,或者反复考了近十年已经熬出一方名气的画家。   都是榜上有名,有口皆碑。   而庆城那个隐私被保护地一滴不露的纨绔女校霸,凭什么抢了这个名额?   徹切斯特,即使是积淀几代的豪门都会尊敬有加。   里头的人,多的是能人,没有一个本事小的。   显然这个决定让三人都算满意。   原朔擦了擦唇角,悠悠开口:   “楚恪知道吗?”   原意本只是说出来暂时敷衍,闻言额角微微爆出一个井,满脸忍耐:   “你们为什么总要提他?我吃饱了,出去散步。”   说罢拿了厚实的鹅绒外套和手机径直出了门。   原野皱眉:“怎么一提到那小子她就跟我们发脾气。”他一顿,倏地难以置信地扫了一圈两人:“不会,真有对他有点意思吧?救命之恩就把爱情就出去了?我看,小四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原策呼口气,面色难得冷淡:   “没察觉到昭昭变了很多吗。从我们回来开始,她比从前压抑了也沉默了。只是我们习以为常,开始没去过分在意。   况且那些策划书和报表,还都是昭昭发来的。我左思右想,就是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 第96章 重生后的首次遇见   粗粗走了一圈,让寒风吹散心头的郁火,原意这才回去。   这以后没人再特意和她提及楚恪。   二人常在微信上闲聊。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聊。   原意这段日子才发现,楚恪的喜好她根本一窍不通。相反楚恪却意外地了解她。   她没去找过楚恪。   就这么维持着很好。   直到到了约定的时间。   在风雪中屹立了百年的灵泉观钟鸣悠扬。她照着楚恪发来的地址,一身黑色的棉衣,将口鼻埋在灰色围巾下,全不符合这静谧庄严场合地站在了灵泉观门口。   守在门口贩卖香火的小贩不免好奇地张望一下,却在看见另一抹高大些的身影后缩回了脑袋。   搭伙来求道,那也就不少见了。   灵泉观这地方有个蹊跷,独身一人来求道的大多都不会显灵,人人都说这绵延几百年的道观不渡形单影只的孤寡人。   偌大的道观门口,只剩一双人一齐进门。   挑了个角落,原意定定地看几眼楚恪,心头复杂。   他好像一瞬间就长高了,陌生了。   好在那藏在帽子下看着她的一双眉眼还是柔软的。   这是他们死里逃生后的第一次双双清醒的碰面。   四个月。   从前的一切似乎都淡了。   雪花直直地落在他们之间,偶尔晃了少年的眼。   楚恪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已经凸显明显的喉头紧了又紧。   他真的看见她了。   在医院的那段日子,见鬼地不敢出声。   楚恪怕吓到她。   他也不确定是否只有他拥有了上一辈子的记忆。   醒来的楚恪,已经不是单纯的少年楚恪。他的记忆里突然住进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高大阴辣的人前财阀,人后恶鬼。   凌晨的夜幕,连续不断地噩梦惊醒他。倏地睁眼,眼前是另一张脸。   长开了的自己,满面鲜血的自己。   是鬼,又是魔。   少年一点不落地看尽了这一生。   天亮时,眼眶猩红。   那一刻楚恪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诡异的梦而已。   可那个人一身狼藉,跪倒在道观前三天三夜乞求来世今生的模样又那么真实。   道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宝相庄严,只说天道自然,无可违逆,顺其为之。   三清像兴许是被他诚意感动,奇异地从眼中落下一颗玉石。   那人怔愣伸手虔诚地接住,踉跄离开了,可玉石却毫无作用。   没有神话故事的死而复生,它只是一颗圆润的石头。   他一怒,全然视法律于无物,将道观夷为平地。   那个人做过的丧尽天良的疯狂事,远不止这一件。   众叛亲离。   最后失去仅剩希望的时候,毁掉了亲手打下的基业,毫无预兆地杀死了所有对手,最后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攥住一只碧玉瓶子。   “嘣!”   枪声彻响天际,庆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枭雄自杀身亡。   时间突然凝结。   2025年九月十二日。   随后那个世界突然就消失了,一切崩塌化零。   人生大梦一场,死活有何妨?   他看着那惨淡的一生,喉间溢出一丝血。 第97章 我好想你,原意   那些鲜活地展现在眼前的画面一点一滴地沉入身体。   天终于大亮。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个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地在和他融为一体。   他知道,那绝对是自己。   少年满面苍白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听到来人的脚步,才躺回病床闭上眼。   那脚步声一顿,再推开门时只察觉到床头放了一样东西。   他和原朔没有进行所谓的具体谈判。   楚家早没了,连他的出生证明都销毁地一干二净。   楚恪看着那方通讯机,默然无言。   等到了深夜才悄悄推门走动。   借着月色,终于能够看清床上躺着的少女。   她还紧闭着双眼,白天听护士的交谈楚恪才知道,原意竟然一直没醒。   他站了很久,天亮前的最后一刻方才离开。   摸了摸一直无意识攥在手里的圆石,面色深沉。   手里的石头已经没了之前乍一刻看见的光华流转,只是一颗普通石子。   这颗他五岁来到庆城被原莽赶出去后无意在河边捡到的石子,和那个他在灵泉观的三清像下得到的,一模一样。   楚恪说不清自己是不是乡野奇谈里所说的重生。   这一切很复杂。   那个人有着自己的意识,自己的一生,他能够感知到他的所有情绪变化。   可他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而在冷静下来后的一系列缜密的分析里,楚恪最终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   只是,是上一辈子的自己。   现在的他,应当是再生的楚恪;这个世界,则是再生的世界。   而原意也是再生的原意。   只是截止到九月十号之后的一切,都乱套了。   原意是一如从前一般看戏,却又制止了那些人。   给他解围的乔语却在后来出现,远没有从前记忆里初见的温柔。   那时候他确实觉得乔语很好。是救赎他一般的存在。   不过后续她做的一切让楚恪逐渐从那层滤镜里擦亮了眼。   从前九天之上遥不可及的原意,如今居然曾经带他回家,助他转学。   上辈子明明视他无物的人,这辈子诡妙地和乔语交换了角色,助他脱离恶臭的居所。   他和原意的距离难以想象地拉近到了一个不敢猜测的点。   很奇异,但是这很好。   那只请了所谓各大高僧前来封锁原意灵魂的玉瓶没了。   他和前世的羁绊,似乎只剩一颗石头。   五官长得更俊美几分的少年从深重的记忆里拨出一条道路。   他忽然笑一笑,眼中有着光与影。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她喉间酸涩,蓦地也笑了一笑。   “好久不见。”   满观的寒冷骤然升了温,飘洒的雪花也成了欢舞的精灵。   这是一次从没有过的心灵相通。   楚恪半点不错眼的盯着那张面孔,忽的无言。   他第一次看见原意笑。   不是皮笑肉不笑,不是冷嗤,而是源于内心的温软和高兴。   她像是夏日清寒,冬日阳暖。   不论哪个时刻,都是最夺目逼人的存在。轻易就能让一切美景失去颜色。   一种再也无法克制的冲动一拥而上,楚恪疾步上前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原意。” 第98章 愿我们,都平安昌顺   腰背被他紧缚,原意乍一刻难以透过气来。   好在这拥抱持续地不算太长。   楚恪放了手,瞧着睁着眼定定看他的原意,心房柔软。   少年没有戴手套,裸露在外的皮肤触及到寒凉的空气,微微起了红色。   原意目光下移,抿唇:“你冷吗。”   楚恪正与她一齐并排走向正殿,闻言回头,见她神色默然,微微弯了弯唇,有些害羞。   “冷,昭昭给我暖暖好不好。”他忽的伸手,明明白白地把大掌摊在原意面前,手心里也泛红,一股羞涩的撒娇意味。   她看着那双手,眸色倏地一顿。   白皙无暇。   一点痕迹没有。   楚恪的手上,明明有不少细小不易发觉的疤痕。绝不是这样的细腻。   而她自己也是。   一朝醒来,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她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成年旧伤,一点都没有了。   每一寸皮肤都光滑平整的仿佛新生儿。   她问过护士,护士却一问三不知,连她的烧伤在哪用何处的皮肤组织治疗都无法言说。   原意试探过哥哥们,结果他们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仿佛对于她身体地变化,觉得理所当然。   于是她只能放下这个疑惑,直到今天看见楚恪。   她敛了眸色,握上他的手,随着平整的步调装作漫不经心问道:   “你身上的伤全都好了吗?”   没料到她真的会纵容他的得寸进尺。楚恪贪婪地看一眼少女的侧眼,不经意握紧她的手,淡笑:   “我很好。”   “没有留下痕迹吧你伤的比我重很多。”   她微微皱眉,似乎是担心。   楚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有,别担心。”   “”原意不语,一秒后才点点头。   “嗯。”   正殿的三清像已经到了眼前,楚恪抬头一望,那张古老肃穆的石像面容和那束记忆里的完全重合。   殿内有蒲团,但楚恪并没有打算跪。   他只是站着,忽地面对原意,面色有些深重。   “昭昭,我找你来这里,是想求一个平安。香火我已经上好,签也抽了。”   楚恪摸出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小盒子,和之前化成灰的一模一样。   他打开,里头赫然是两条手链。   黑色的织银锦带编成宽度恰到好处的腕带,精巧地相叠,中间用黑色粗线扣住半颗绿色氤氲的圆石。   大气又好看。   “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只有从前捡到的石子。陪了我十二年。   爆炸前就想送给你,可你忘了带走。   绳子是灵泉观的师傅亲手编的,寓意是平安昌顺。   愿我们,都平安昌顺。”   她看着那条链子,一阵心头复杂。   却没有制止住他的动作,由着楚恪认真地将手链扣在了她的左手上。   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则被楚恪快速扣在了自己的右手。   二人相对,有种奇异的和谐。   离开时他再望一眼三清像,再不曾回头。   这一辈子的他过的很好。   所谓祈福一说,不过是他找来原意的借口。   腕上的手链才不是师傅编的,而是他花重金购置的锦缎下了咒制成的缎带。   寓意平安昌顺,本意锁灵锁魂。   他不信神佛,可如果能够有点用,那么信也无妨。   对于想要的人事,不择手段最简单快捷。 第99章 两个楚恪的对峙   到公寓的时候七点半。   楚恪照常健身三小时,洗了澡裹上衣服进了卧室。   将门关紧,他坐在偌大的书桌前,倏地扶额。   桌子上的纯黑色皮面笔记本微微凸起,楚恪向后以指梳开尚还滴着水的发,翻开了本子。   夹着笔的那一页自己力透纸背,龙飞凤舞。   她还好吗。   他沉默地看着那几个字。   这是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意识写下的。   这几天,他们二人一直用这种诡异的方法“交流”。   楚恪没有回答今天的问题。   良久,他执笔写下一行:   既然你有意识,我们出来谈谈。   空气凝滞一会,忽然来了一阵阴风,直接吹翻楚恪刚落笔的一页纸。   他背靠皮椅,两只手淡淡放在腹部,“不敢?你好歹也是我,这点胆子都没有的,能叫楚恪?”   面对他的挑衅,另一个属于楚恪的意识并不中招。   突然,楚恪闷哼一声,一阵抽丝剥茧般的痛从脑中溢出,一下子失重。   眼前混黑了一秒,复又清醒。   抬眼,下意识后转身体,眼前骤然出现一身黑衬衫西装裤的男人。   他看着他,阴鸷的眼似笑非笑。   “楚恪。”   几乎是同时间,二人一起出声。   他打量着这二十多岁的青年,眉宇间满满的倨傲,和杀气。   和那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少年与之相比,终究差了一大截。   楚恪不加掩饰地审视完毕,对面的男人也同是。他的面容下,藏着。   “你在这的日子,过得可真是好。”   成年男人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他的十七岁,还在苦苦挣扎求生。   凭什么,来世的他早早得到了他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你是怎么骗过原朔的,小子?”   楚恪眯眼,“骗?我需要骗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动给我的。哼,果然从我醒来以后,你就一直藏在我的身体里。我本来以为你早灰飞烟灭了,没想到和蟑螂一样,根本打不死。”   “嗤。死?”对面的男人仿佛听到了笑话。   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里骤然卷起风暴。   他起身,明明只是一缕不知道是什么的意识,却存在感强地仿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几乎是贴近楚恪的脸,他笑了。   “你不过是看完了我的一生而已,就觉得自己懂了?”   “我不会死。即使肉体毁灭世界崩塌,我也依然存在。不出来,只是因为你也是我。我和你就是一体的。这是我对你的仁慈。   别以为你和我不一样。   我们都叫楚恪,都是狼。”   少年楚恪看着咄咄逼人的青年楚恪,面色狰狞了一瞬。   他攥紧了扶手。   “那你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每天问我关于她的事是为了什么?上辈子她死后一年,你在她的祭日和死亡地开枪自杀,又为了什么?”   “楚恪,你不是恨她吗?你最恨的就是原意。可你为什么又放不下她?死死纠缠她?连她死了,也要找神棍来封锁她的灵魂。   我和你都是楚恪,可我和你不一样。” 第100章 恨与爱   一室的暗色,都比不过眼前黑衣青年的眸色深晦。   青年楚恪看着面前的漂亮少年,陡然迸出杀意。   他弯唇,满面洞悉一切后的嘲讽:   “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是一条狼,还是你不想上她?”   时间窒息一秒。   楚恪倏地紧缩瞳孔,看向青年的面容上腾出一股暴风雪。他咬紧臼齿,一字一句地尽量不让自己的理智崩塌。   “你,说,什,么!”   青年得逞般地笑了。   他狭长诡魅的眸子里仿佛生出一抹与他毫不相称的怜悯。微昂着头,高高在上:   “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你自欺欺人什么?从被她吸引目光开始,你就渴望着。   朋友?这话说出来,大约只有原意会信吧。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不喜欢你啊。   你看看,你有什么?一张脸?可她身边好看的人太多了。不过是一时兴起把你带去住了几天,你就以为自己真和她在一个世界了?   你会对一个朋友做春1梦?会总想霸占一个朋友成为自己的私人物品?还是会不顾一切跑进火场救一个朋友?   楚恪。你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一直在暗示自己。   因为你知道,原意她根本不喜欢你。她甚至厌恶你。如果你表现出你的感情,你连和她说话都机会都会失去。   你是条一无所有的狗,但是你比狼还贪心,你想要的更多。”   他低头,疯狂地毒辣地撕开所有掩盖真像的泡沫。   “我理解你啊。她多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不美的地方。   腿很长,腰很细,皮肤细腻白皙地像软玉。骨子里就透露着遥不可及的矜贵。你他妈喜欢地快要发疯了,你想要她想要疯了!”话锋一转,青年面色瞬间恐怖而压抑:   “可我得不到。你也没有得到。”   少年的额间随着他的一句句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不肯认输,犹自支撑。   “知道原因吗?”   他死死绷紧了下颚,紧紧盯着他,不语。   青年没指望他回答。而是转身,悠然地在这栋高楼下高傲地俯视灯红酒绿。   “因为她是原意。”   “害死你爸的人里有她爸的一份功。原朔警惕你,原策原野看不上你。   原意才不是那些蠢成猪的追爱少女。原家是她的一切,她和原家共存亡。”   他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忽然沉默一刻无言。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就这样被拧开了门锁。   故事的开始是一场不堪的初见。   楚恪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十七岁的初秋。   天气很热,他很狼狈,很累很累。   从国际城里出来的少年们喝了酒,拿他当作出气的玩具。   那个银发张扬桀骜乖戾的女孩,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他几乎一瞬就被夺去了目光。   她很好看。   即使是在美色遍地的庆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她。   楚恪那时有过可笑的希望,希望她能扶起自己。可复又低下头,不想好看的她看见自己的卑微。   可事实是那双鞋的主人带着事不关己的轻蔑,淡淡从他身边走过。   兴许是嫌弃,走到他身边时还微微往右移了几寸。   一股暴怒的失望陡然涌上了他的眼。   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   恨与爱,可以并存。 第101章 一个人的独角戏   事实是,远不止这些。   后来乔语的出现,老伯的回归,所有事件的堆杂。   他通过乔语的借力进了长宇,发了疯一样的学习,只想看看那个视他如无物的原意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成绩公布那天他没有去讲台,而是在下面死死地搜寻那个身影。   太可笑了。   高台上郎朗传颂着他的伟绩,她却根本没来学校。   楚恪的努力,仿佛打了水漂。   终于有一次,看到了那个闲来无趣在手机上涂鸦的她。对着沈云凡和余潇潇的讨好,破天荒地露出一丝笑。   转头与他对上目光,却瞬间没了笑容。   他站在原地,手中是被捏成碎末的邀请函。   他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原意嫌少露面。为什么他根本看不见她。   一个月走两次过场而已,学校不过是她闲庭散步的其中一个场所。   总有无数人想凑到她身边,男生,女生。   她是天上月,他是地上霜。   云泥之别。   可他明明也是不逊于原家的楚家少爷,他本该是京城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而因为那些人的手笔,化为灰烬。   让他哀让他怒的事情太多。   桩桩件件。   她根本看不见他。   那很好,他也看不见他。   楚恪知道自己的怄气可笑至极。   可他控制不住。   给他一丝光芒的乔语告诉他了什么?   “楚哥,我今天只是不小心碰到原意,她抽了我一耳光”   “为什么?”   “余潇潇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她讨厌你”   他后来和她争,和她抢。   得到了权财,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最后让乔语钻了空子,于是她死了。   那时的楚恪只是笑了笑。   桌上还摆着他仿造原策给她写的信。   要她坚强,要她努力活下去。要她离沈云凡远远的,不要那么防备楚恪。   原策其实早死了,死于海难。   是他截下的消息。   他破天荒地不敢让原意知道,因为她会失去生的信念。   她如他所愿,坚强地活着。   而自己则站在庆城的顶端,俯视她的挣扎。   青年转身,忽然沧桑了几许。   “你也觉得我很好笑,对吗?我的一生,都像个笑话。   即使我后来知道了一切,也无法释然。   我大约真的在意她。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我顺着乔语的意和她装的亲密,想去刺喜欢。   爱而不得,因而生恨。   可悲的,可怜的一生。   “原意没有错。她不喜欢你,从不是她的错。”   少年楚恪忽地微微笑了笑。   启唇,眼中却亦是疯狂。   “可我居然能理解你做的一切。我们果然是一体。   你是我,我是你。”   “可惜,”他陡然一嗤锋芒毕露,通身的戾气,“一无所有的是你,而我,有原意。”   青年也笑了,眼中闪烁着星点。   “卑劣,是你我的天性。你一条丧家犬,凭什么肯定自己拥有她?   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我攥着那颗石子和玉瓶,和它们一起陨灭。你在五岁捡到的石子,里头装的是我的意识。   多亏这场爆炸   我醒了,一切重来。” 第102章 . 重新回归   :“在她的祭日自杀,只是因为累了。   人生不过一场游戏。   我没有了通关的欲望,于是游戏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一瞥惊鸿,再瞥心动。   可从头到尾,不过一厢情愿。   距离上次约见已经过了三天。   原意逼着自己拿起了拳套,每天都在高强度的锻造身体。   原朔乐得看见她不再懒惰,常会放下工作陪她练习。   时间流转地很迅速。   等到开学的时候,她终于恢复了从前的五分之一水准。   家人的看管这才渐渐没有那么严苛。   楚恪已经和原朔做好了约定,从前的事不再追究,但以后需要注意分寸。   这早,阳光明媚。   偶尔的约见和多日的网上聊天,原意和楚恪的关系深入了一个新的熟稔度。   现在,对于原意来说楚恪大约算是无话不聊的好朋友。   成见与防备终究在以命相救下消散。   而楚恪也明显察觉到原意的变化。   他很高兴。   制毒的进程很顺利,不过才生产了一批货,已经让他钱包充裕。   他还需要找几个人。   江沢经过那天的会面,对着楚恪警惕万分。父亲派来的人虽然盯着,但是那个分公司还是转到了楚恪的名下。   他现在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总裁,只是没人知道。   刘伯久违地送原意去上学,竟然还有些激荡。一路开的很快,提早十分钟到了校门。   她穿着一身黑色宽版羊绒呢大衣,裤子微松,由马丁靴扎起裤脚,套在原本就笔直细长的腿上。   原意的发在这几个月里长了不少。   她不怎么习惯留长发,来前把到了半腰的浓密黑发剪了,只到肩头。皮筋扎起,留一个小尾巴。   随性好看。   楚恪早早地等着,多少路过女生回眸指指点点,他却仿佛根本看不见。   少年现在已经很高大。寒风凛冽里肩宽腿长,挺拔极了。   远远地已经比看门大爷高出半个头。   原意久违的出现显然让不少人惊愕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那双冷淡的眼乖戾的眉目不紧不慢地扫来,大家都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开学第一天,氛围本身热烈。   余潇潇背着包戴着围巾,垂着头进了教室。   周围的人看见她没有任何反应。   风光早就不在了,原意不要她,乔语也突然消失。失去所有庇护的小姐脾气的她,只不过是长宇最平平无奇不过的学生之一,没人乐意再费劲笑脸相迎。   大家或两人或多人的挤在一堆谈笑。   何芜正点头和人打招呼,见江沢进来了,脸臭了一瞬才恢复原状。   见到久违的同桌二人,她有些惊异,却忍住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和他们点点头。   贺远转了学,来的最晚的人意外的是沈云凡。   班主任进了教室环顾一周,见楚恪来了,满意点点头。   自从他和那校霸一样消失不见后,年纪里的物理竞赛选手一下子岌岌可危。   就算临时特训找来替补,也没能完成大满贯,被校领导一阵痛批。   正好楚恪回来了,这个学期的化学竞赛让他去,必然能拿到最好的名次。   他不过只是拿了一次的年纪第一,但是地位超群地超出人们的想象。   那道堪称数位青年数学家都无计可施的求证题,唯有这个少年气定神闲地加上一个号,结果骤显。   简单吗?看解题步骤,只有三步,确实很简单。   难吗?满城的高中生除了他没有人能想到这方法得到满分,确实非常难。 第103章 . 做饭给你恰   这少年的能力超出众人预料范围,赫然不可控。   不好却也是好事。   没有意外,楚恪会成为长宇私高的新一代活体招牌。   上完一上午的课,原意懒懒地犯困,不想去食堂。   楚恪早有预料地打开了包里的保温袋,取出早起做的牛排蔬菜沙拉与披萨,不紧不慢地摆好放在原意面前。   “昭昭,筷子。”少年的十指修长,拿动筷子间的稳重好看极了。   原意自然地接过,两只手对应,楚恪的竟然比她的大了一圈。   她留意到这细节,心觉楚恪真是男主光环。   半年前比她矮半头,半年后高她小半头,现下连手的骨骼都发育地一样迅速。   鬼使神差地看了眼地面,那双皮靴下的脚好像也大了很多。   “你做了披萨?”她被香气吸引了目光,有些意外饮食最健康不过的楚恪居然会做这种东西。   他眉眼弯弯,长开了些的面容少了从前的可爱,却又更漂亮俊美,笑起来别样诱人。   “嗯,特地给你做的。”   她看着放到跟前的大块披萨,腹中隐约饥饿。   原意却忽然想起楚恪应该是没有经济来源才对,这想法一出,她转念又记起大哥自然会负责他的全部开支。   原意这才放了心。   牛排煎了正常的八分熟,配上新鲜的沙拉,虽然不是她爱的辣味菜,却也还行。   一顿下来,见了底。   考虑到她与自己的食量,楚恪特地挑了最厚实的雪花牛肉,煎了足量的四大块配上半盒西蓝花。   如此看来,他的考量很到位。   原意不算很饱却也不会饿,不至于再跑出去吃炸鸡那种垃圾。   少年吃完了自己的份,悠然地想以后得一直自己做饭才行。   至少得让她习惯习惯。   第一天没什么大事,长宇的高二和普通高中不同。高考需要的内容早在一年级就教完,高二开始都是拓展性高端性的教学。   下午的唯一一节课,是线性代数的进阶。   这堂课有些难度,分发完任务,老师照常下来转悠。   楚恪望一眼白板上的题,三分钟解出答案,而后拿过原意的,在前桌女生复杂的目光下淡定自若地写了一份完整详细的过程放回原位。   老师走过,扫一眼还算满意。   女校霸难得学习一次,解题居然还是正确的,不错不错。   原意正拿着从楚恪那随手捞来的黑水笔画速写。   上回用徹切斯特敷衍了哥哥们,得拿出点敷衍的证据以证明自己没有敷衍。   前世的能力这辈子还没丢,虽然手上功夫很生疏,但是关于绘画的思考与技巧都还在。   下笔如有神,逐渐入佳境。   楚恪见她难得没有睡觉,也微微探头过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下午的阳光和煦,照得少男少女靠在一起的身影很暖。   一向精力旺盛的沈云凡却反常地打起了瞌睡。   直到下课铃响,才解脱一般地睁大了含着血丝的双眼。   他转头,脸颊上已然有了轻微凹陷。   最后的两个人好像在聊什么,少年看着少女的面容温柔地异样。 第104章 .企业纷争   真他妈刺目。   沈云凡的眼睛有些疼。   怎么就变成这幅场景了?   十指插入头发紧紧遏住头皮,头疼地几乎想要就地杀死自己。   贺远走了,家里也被接连施压差点遭到强行收购,庆城上下的各大龙头企业,八成都收益惨淡。   这一切都来源于原家突然的暴行。   这个新年过得很差劲。   就像他的心境,山崩海啸。   大哥他们太忙,原意不过上了一天学的功夫,原朔已经从隔壁青城谈完事回到了家中。   用自己的血肉铸造出原家铜墙铁壁的男人仿佛是永远不会累的神。   坐在沙发上,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原野递来一杯冰水,问了一句:“梁闽的事还没解决?”   原朔微微动了动性感冷削的唇:   “还差最后一步。”   原野坐下,若有所思地讽笑:   “那个叫乔语的女孩呢?就这么消失了?何雄不是挺喜欢她?他被梁闽当枪使还不自知,居然也能把丰巢做到这个地步。啧。天降大运。”   梁闽,青城赫斯集团的总裁。多次想虎口抢食,屡屡挑衅原策所掌管的分集团。   盖因他们从世一样的业务互联网。   国内做到顶尖的,就那么几家。   原策手上的汜鸿是后来者居上,在三年内超越赫斯成了互联网行业的龙头。   背靠原家,祖上有红色背景,又是制衡南方的巨鳄。   汜鸿的第一是势不可挡的结果。   但是有行业就有竞争。   梁闽开发的飞衡荣耀是款国民性奇高的手游,本来手游市场份额是无可置喙的第一。却败在名声上万数家长与成人举报该游戏诱导巨额游戏币的充值。   简单点来说,骗钱。   由于低龄化,小学生拿家长的钱充值屡见不鲜。   偏偏赫斯不悔改,反而讽刺是他们管不住孩子。   因而这游戏的玩家心态两极分化地严重。   不少玩家纷纷给赫斯集团改名成诈骗集团。   而汜鸿的团队则精准地抓住了这一点,买了风雪集团的版权名正言顺地开发出另一款游戏。   实行未实名认证不可游戏,18岁以下游戏时间半小时等一干强硬措施。   更升级了充值系统,全方面无死角防备乱象,游戏手感与美工更是重金砸下,全都是国际顶级大佬监制。   后果自然简单,赫斯的当家游戏直接被取代,很快无人问津。   口碑与体验的双重爆棚,是汜鸿打压众集团的最后一步。   这一步之后,国内企业想超越它难如登天。   梁闽自然怀恨在心,而何雄经营的物流企业则曾经因为失误两次将原策的重要机械丢失。在这之后举棋不定,有没有加入梁闽的拉拢。   梁闽是个老阴比。直接想了招借刀杀人。   他的办法简单有用,但突然冒出一个女生挡灾,才让这一切有机会快速露出。   本身原策得要对付他,但碍着国外的分公司还没处理完又发生爆炸,才让梁闽苟延残喘了好一阵。   原朔这次去青城就是了结梁闽的事。   这些天来在庆城疯狂打压别的集团,原家需要缓一缓。 第105章 .不想再当私生子   行程表上的庶务繁多,几乎连轴转。   原朔是母集团的董事长,自然最忙。   每每少工作一秒,流失的就是万计的美金。   而这几个月守在家里,损失可想而知有多少。   原意进门回来看见客厅上摆的电脑和一干策划书,一眼就心知肚明。   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损失集体的利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什么会比原家更重要。   她关了门,换下一双黑绒毛拖鞋走过去,   “你们回去工作吧,我在这很好,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原朔应声抬头,面前的少女面容更长开了些。兴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眉宇间常挂着的不耐烦的匪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的漠然。   这张脸,和他足足像了七分。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说是妹妹,却和女儿差不多。   原朔今年27岁,大了原意一个轮。   见到她,疲惫也去了不少。他敛眸:“不是你的原因,不要多想。”   原意坐下,吃了一颗楚恪塞给她的糖,葛优躺了会。   “妈妈的坟呢。”   那片不大的坟场被炸地几乎全军覆没,连他们母亲的坟也没能幸免   虽说隔得远,在风水最好的一处地方,但也毁了一半。   原朔打字的手顿了顿,原野也正色:   “新场地还没物色好,照着习俗,似乎过几天要去一起给她迁坟。”   原意没说话,半晌道:   “原莽的坟不用重建吧,他连骨灰坛子都没有。还有我的身份证到期了。”   原朔敛着的眼一睁,俊美的眉头一皱:   “到期了?等一等,过两天让王助把新的给你。”   她一默,不再遮掩:“我不想再当私生子了。”   原野也严肃了面色,看了眼原意,又转向原朔,眉头也一样皱起。   “那对双胞胎迟早会抓到。阿宝,户籍的事只有我们知道,一昧耿耿于怀不是好事。年龄也已经给你改回来了,他们拿走的东西迟早会吐出来。”   原野深呼吸一口气,无奈一叹。   老畜生造的孽债,所有的不好全都降临在最无辜最小的孩子身上。   “原莽真他妈死不足惜。”   原朔沉默了一会,竟也无心再看眼前的报表。   待到原意离开,他一张脸肃杀沉冷:   “让他们加大力度搜查。死了最好,没死抓回来杀了。”   今夜格外沉寂,原意回了房脱了外套,洗完澡躺在床上对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发呆。   大衣衣摆内部的极快地闪烁了一下红点,很快不见。   楚恪正在刚开凿出来的实验室里提取完一批新的毒品,摆在一旁的手机一点不落地传输出那头的声音。   他皱眉,“私生子?双胞胎?”   坐在床上盯着他动作的青年楚恪面色也一冷。   少年转头,“你知道这事吗?原意怎么会是私生子?”   显然这话挺离奇。   青年自从那一夜出现后再没隐匿踪迹过,整日飘在卧室里阴鸷地看着外头的高楼。   和来生的自己,达成了某种平衡。   闻言面上也闪过一丝沉思。   “我不知道这事。” 第106章 .沈云凡突然转变?   连他也觉得奇怪。   原意怎么会是私生子。   关于原莽的稀薄记忆,楚恪的印象只是个身型高大满面风流的男人。   和那些中年人一样,肆意浪荡。有私生子并不奇怪。   但是私生子和原配生子的关系必然不可能如他们那般友好。   少年沉思,忽的想起一件事。   当时在登记表上看见的年纪,十五岁。   原野的意思是,年龄已经早早给原意改回了十五岁?   那说明她之前,不是这个年纪,被人篡改过年纪甚至是户籍?   谁有这样的能耐去改她的?   他忽的生出一个诡谲的猜测。   “原莽?”   青年几乎是同一时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双双沉默   原家的隐情,看来远比想象地多。   何芜依然坚持不懈地骚扰江沢。所有进入他公寓的方法几乎全部熟透。   江沢已经懒得轰人,自顾自穿着四角裤让她看。   “你能不能转过去,我不想看你正面。”   她死死盯着他的脸,从牙齿中挤字。   江沢当做没听到,冷冷开了冰箱取出一瓶啤酒。   入腹,凉意才能让烦躁的头脑清醒些许。   “我说了,我不知道原因。”他转头,眼里格外地冷。   开学经历了一次月考,原意本身是从不去的。   碍于楚恪抿唇眼巴巴地求她,原意妥协。   上了考场却没动笔,只随着性子涂鸦睡觉。路过的监考老师看一眼,摇摇头。   考场位置随机,楚恪坐在隔壁班最后面,却最受关注。几个老师凑堆看着他解题。   他微皱眉,加快了解题速度,十五分钟交卷。   有幸坐他边上的云述正贼眉鼠眼地想看两条填空选择题,却见人直接交卷走了。   心如死灰地埋了头,再看却忽然发现楚恪桌子的缝里卡了一张纸。   他快速打量一圈,迅雷不及掩耳飞身掏出来一看,立刻大喜过望选择填空和前五条解答题的解答过程全都在!   抄完了抬头望一圈,只见窗户外的楚恪似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云述不蠢,立刻会意,感激地摆手道谢。   楚恪点头转身,表示知道了。   少年离开的背影在一干学渣眼里都散发着神圣的光圈。   云述再看一眼,啧,太他妈强了。   十五分钟干完全部题目,还把最后的拓展高数解了。   这他妈是人吗?这是神!还是个乐于助人的善神!   楚恪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   上辈子的记忆表明,云述是个重要人物未来的ace国篮俱乐部创始人。   一个干系政,体二界的枢纽。   为他的生意,可以做不少贡献。   楚恪才不会对没用的人发善心。   在原意的考场外耐心等了半小时,伸手拂过她微乱的发,楚恪正想和她一起走,却被不知道哪来的同学叫去了办公室。   他一顿,还是去了。   原意于是原路返回,走到楼底下,却忽然被一人拉住。她面色一凛,条件反射挥拳打去,那人却即刻出声:   “意爷,你先别动手!”   她停住,挥开了抓她胳膊的手,看清来人后淡淡眯眼冷声:   “沈云凡?”   沈云凡绷着脸,沉沉地看着她,终于在原意快要不耐烦时一脸严肃的急切:   “你离楚恪远点,信我!他不是好人,他只会害了你!” 第107章 .他也重生了   “什么?”原意往边上迈了一步,迎着沈云凡的目光微动。   太久不见,这张脸貌似忽然间憔悴了不少。   沈家一干如她所料被打压地难以喘息,正中原意的所料。   暗处浑身紧绷状态不佳的人,也在预料之中。   沈云凡张望了眼周围,抿着苍白的唇欲要将原意带去更隐秘的角落。   原意面无表情地挥开:“有事在这说。”   他刚伸出的手停滞在空中,脸色一时更差。沈云凡压低了声音:   “意爷,原意。我们也算认识很多年,我真的不会骗你!   楚恪接近你另有目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一直在筹谋,目的就是为了害死你和原家。你现在被他的表面迷惑了,你根本发现不了!”他喉头一哽,表情一瞬间千百般变化,最终无可奈何地深呼吸一回,下定了决心:   “你信我,我不会骗你。他恨着你们,他是京城那儿被赶出来的弃子,他逃到庆城来就是为了避免被追杀,筹备着用你们的力量东山再起!”   “他还制毒,他制毒你知道吗?!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都干!走私毒品,军火,建立监视脉络!他会害死很多人,会害整个庆城都水深火热!!!”   沈云凡明明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挡不住他脸上的沧桑与埋藏不住的害怕。甚至连他紧紧握成拳的手都在隐约抖动。   昔日一双总是玩世不恭的眼睛,里头已然布满了血丝。   它盯着原意,诉说着一切。   沈云凡言毕,满面疮痍地盯住原意。   她的脸上有细微的惊变,却都又复而平静。   他蹙眉,眉宇间氤氲着悲切:“你不信我,对不对?”   该怎么解释?   该怎么解释他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然后真切地梦到了上一辈子。   该怎么解释他是重生的?   该怎么面对这突变的一切?   在沈云凡看不见的地方,原意却心口疼痛。   她忍着,不露出半分。   沈云凡说的这一切,是上辈子的楚恪。   即使她迄今为止得到的具体剧情只有截止到自己死前的那一部分,但是她知道这是楚恪。   恨她和原家入骨的楚恪,京城曾经的霸主,楚临川的儿子。   可沈云凡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辈子的楚恪,乖乖地学习,即使出现了爆炸这一突变,整体的他却还是照着自己的期望所成长。   大哥对他都没有什么发觉,那楚恪很难做到沈云凡所说的那一切。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云凡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她抬眼,眸色不经意地凌厉骇人。   对面人的眼里有诸多情绪,可都免不了一个字:惧。   在这之前的沈云凡提起楚恪绝不是这样的态度。   原意敛眉,微挑的杏凤眼里头不再如大猫一样懒怠,满满地审视。   一个怀疑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沈云凡发现她重生了吗?   从去年九月五号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变化地完全。   她来回审视一遍,沈云凡却依然满面仓惶。   原意暂时下了结论。   他,应该还没有发现。 第108章 .一个比赛而已   他的重生应该是在最近。   原意蓦地松缓了身体,精致的眼越过他看了眼楼梯口外。   有几个女生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偷瞄。   八卦。   原意微抿唇角,表情没什么变化。   “做完了噩梦就该醒了。以后别来找我,我不会像今天这样浪费时间。”   她撇开他,径直回了教室。   沈云凡想要追上去,却在看见来往的学生后停住了脚。   原意果然不信他。   怎么这个世界,突然就转变成这样了?   原意突然和他们决裂,楚恪提早出现   一阵细密而又复杂的猜想渐渐溢出来。   他死的时候,25。   如今再看十八岁的人生,分外陌生。   对了,乔语也不见了?   种种疑虑宛若藤蔓根根缠绕其上,沈云凡默了一刻,一时找不到任何头绪。   先回去,再看。   楚恪到了办公室门前敲响门,却不见老师迎上来。   他凉薄的唇轻抿。   那人通知他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果然是撒谎。   轻轻嗤了声,楚恪转头欲走,却被刚收完卷子回来的班主任连忙叫住,正色道:   “楚恪啊,你来的正好。老师有事情和你说。我们这次的国际化学竞赛参赛名额已经出来了,单人三个团体两个,你是第一选择,大约三月份要去瑞士参赛,你好好准备。”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在听罢最后一句时冷然皱了眉:   “三月份去瑞士?”   班主任收拾着卷子,闻言仰头:   “没错,楚恪,你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楚恪平直的嗓音有了些变化,迎着她目光的脸隐约凉薄:   “抱歉,我没空。”   她一愣,随机脸色严肃:“没空?这可不行。不是太重要的事这次你不能缺席。物理竞赛的名次已经让校股东不满意了,这次化学竞赛我们准备地就尤其充足。   是什么样的事要让你放弃比赛?   你知道这个竞赛,不仅对学校,对你的未来有多重要吗?   无论团体或者个人,但凡是前三甲,国内所有大学即便是清北都能随便挑。申请国外大学也是轻而易举常青藤!   你最好认真考虑。老师们都是很尊重民主的,这是为你好。”   这一番状似苦口婆心下,他却不给面子的满面淡漠:   “那件事很重要,我确实去不了。我知道您的苦心,但是曹老师,你忘了一件事。”   班主任闷了闷嘴,尽量放平心态温和道:“什么?”   “我不去这个竞赛,清北复交哈佛麻省一样能随便挑。   一个比赛而已,不值得。”少年眉宇间染着不驯的自信与无谓的懒怠。   隐隐有着原意的几丝影子。   “江沢和沈云凡的化学貌似也很不错,我乐于成人之美。这个名额,送给他们竞争吧。   五点了,我先走了。”   楚恪的目光毫无波澜地掠过那准备好的化学资料,目若无物。   办公室的老师都压着嗓子没出声静静听这番交谈。   待到他彻底离开,才都开始议论纷纷。   隔壁桌的男老师同情地拍拍班主任:   “曹姐,就这样吧。这种天才型孩子管不了,自主着呢。不去竞赛也不是你的原因。”   她低头扶额,默默地叹气。   楚恪下来的的时候,原意正坐在校花园走廊上不知在想什么。   他舒缓了面色,悄然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的头顶。   原意尚还在沈云凡带来的震惊中反复横跳,一时没空留意身边。   等到反应过来,她微睁大着眼仰头,入眼就是楚恪那张带着笑意的面颊。   双眸一顿。   不知哪来的黄草垂在他头顶上,插出去的模样好像贯穿了整个脑袋后从侧面长处一根毛。   她忽的弯了唇,差一点没能憋住笑出声来。   楚恪这模样,她从来没见过。   楚恪第1回 见原意忍俊不禁的表情,漂亮的眉眼弯弯像个卖萌的小豹子。可她偏又一下子憋住,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想了想,大约是看见他了所以开心?   他忽的也笑了,黄草的映照下毫不符合形象地露着几分傻气。   半晌,原意冷不丁回神:她这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   于是瞬即收敛了笑意,楚恪也回过神。却没止住笑,温柔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么高兴?”   原意起身,看了他一眼,伸手扯开了他头顶上方的草。   词不达意:“没事。”   总是这么对着她,总觉得好笑。   楚恪转身去看她扔掉的东西,却看见几根草,蓦地就想通了,脸色瞬间有些不好。   “你笑我?”   原意闻言没说话。一双像猫又比猫霸气精致的眼就这么睁着对着他。   这就更加奠定了楚恪的话。   真在笑他。   他瞬间没了好心情。   今天一同回去的路上,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尴尬。   原意对此觉得没什么,楚恪却好像很接受无能。   好在路上遇到了美食城,原意被烧烤摊吸引停住了脚,付款来了一把。   楚恪默默站在一边,面色复杂。   又吃这种东西。   他微叹口气,还是在她买炸鸡时伸手接过了一大把沉甸甸的串子,沉默地当做人型机器人。   到了里头找了个偏僻的位置,二人坐下。楚恪看着满桌子的不知擦没擦过的黑油,默然无言,拿起轻轻一扯就坏的餐巾纸来回擦了五遍才让原意放了东西上去。   庆城还很冷,雪下的无知无觉。   他一向不吃这些东西,却一点都禁不住原意的目光。   只是看了他两眼,少年就默默叹口气,把她递来的香辣烤肉串皱着眉吃的干干净净。   他不爱吃辣,不过两串,嘴角都泛红发肿。   楚恪干脆起身去要白开水,结果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眼,可惜地啧声:   “这么帅的小伙子,居然还要喝白开水?”   他举起粗壮的胳膊遮掩到嘴巴面前,眉飞色舞地看了眼原意小声:   “和你小女朋友来吃东西怎么酒都不好意思喝?是不是个男人了?来来,我这里刚到了好啤酒,看你是学生,两瓶只要你一瓶的钱,拿去吧快!”   楚恪和烧烤店摊主本身是不可能存在什么多余交流的两个存在。   这会他破天荒想张口,却被摊主推了过去。   于是微皱着眉回来的时候,手上抱了两大罐啤酒。 第109章 .你凭什么叫她小名?   不过女朋友算了。   楚恪上辈子的酒喝的不少。   财权具备后什么样的好东西都不缺。   这个摊主所谓的好酒,也不过十几元一瓶的廉价工厂流水货。   他狭长的眸子打量两眼配料表,嘴巴上火辣辣的触感却又鲜明刺痛。   手轻巧打开易拉罐,楚恪妥协了唇上的触感,仰头喝了一大口。   啤酒是冷的,被冷天气映衬地还有些冰寒。进了肚子里略微引起了不适。   原意正吃的欢畅。她有好些天没碰过这些了,风卷残云了一半亦然受不住。淡红色的唇沾了一圈孜然和辣椒粉,略微发肿。   她抬眼,“楚恪,把那瓶啤酒给我。”   楚恪放了手里的酒眉头微抿:“你还没成年,喝酒不好。”   她不语,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他。   线条流畅精美的眼黑黝黝的,却蕴藏着许多隐秘的小情绪。   真可爱。他一愣。   明明这个词从来和高冷乖戾的原意不搭边才对。   可此刻的她就是格外地可爱,像只猫。   这孩子就这么看着人不动,都能让楚恪心心房柔软地能够滴水,整颗心都想掏给她。   “不要多喝,你胃不好。”   他怎么能不妥协呢。   少年殷红的唇不可抑制地微扬,认命地打开了另一罐啤酒,递给她。   她接过,喝一口,解脱似的鼓了鼓两腮。   楚恪端坐着,看她吃东西比解析竞赛题还要认真七分。   老板时不时转头,见这小伙子专心致志地看小姑娘吃东西的一幕,忍俊不禁地乐地咧嘴。   啧,这么大个子的俊美少年郎,看着冷肃阴鸷,偏偏娇羞地像个女孩。   反倒是高挑的姑娘,淡淡地像个男孩。   来到他店里吃饭的小情侣可多,这小子含羞带怯地一双眼盯在姑娘身上,他能不懂?   披了大衣呼口气,仰头看看雪花。   “哟,今天是下雪了,却不冷呢。”   看着原意上了车,楚恪站在路边,这才悠然地意识回归。   一直等着他的云述这才从角落里偷跑出来,对着他笑道:   “兄弟,今天多谢了昂!我找了一圈才在这看见你。你帮了我忙,我肯定不能吃白食。人情我欠着,你随时能够要回来!”   楚恪侧眼,寡淡地点点头:   “没事,你记得就行。有不会的题可以来找我,我负责把你教会。”   云述闻言一顿,随后干巴巴讪笑,明显有些为难地抗拒:   “这这不好吧?怎么好浪费你时间呢?你这么强,肯定要多多学习以后为国家科研出一份力啊,哈哈”   话音未落,有只黑色的笔扔了过来,云述下意识接住,楚恪趁着这时候早迈开了步子。   “录音笔,有不少重点知识记录在里面。回去玩的时候顺便打开来听听,被爸妈打的次数会减少。”   欲要扔掉笔的云述瞬间石化。   这,“你怎么知道我爸妈因为成绩老打我??”   寒风吹过,带来少年远去的声音。   “脖子上的掐痕记得盖严实点。”   他顿时成了踞葫芦嘴,恨恨地捂着脖子揣着笔跑了。   “干,丢脸死了!”   公寓里头已经完善了不少的实验室里奇异的味道飘散。   楚恪带着手套,透明眼罩禁锢在他狭长漂亮的眸子上,阻挡着药物的侵蚀。   “咕嘟咕嘟。”液体的声来回不停。   杯子里逐渐落下稀稀拉拉的纯白色药粉。   修长的手指拿起量杯,用吸管一点点将最新提炼出的粉末沾取少许,再用镊子夹过一片四四方方的儿童画贴纸。   破开里头的夹层,将粉末均匀地喷进去,封口。在五颜六色的贴纸背部蒙上一层本色塑料。   新型毒品,完成地很顺利。   把这只“贴纸”放进密封袋封好,楚恪起身,不紧不慢地收好刚做好的原料。   这是他最近研发出的最新型。名字普通而滑稽贴纸。   只需要撕下贴纸的膜粘在皮肉上,那些东西就会顺着肌肤的毛孔渗进人体。   效果和那些需要吸食和注射的,没有什么两样。   最近的渠道表明,京城里几位可笑的大人物都挺感兴趣。   正好。   半落不落的灯光打在他半边脸上。   一半神,一半魔。   这是他逐渐重归京城的第一步。   打了个电话让茶馆的老黄来取放在楼下信箱里的货,楚恪慢斯条理地取下护目镜和手套,将那扇禁忌之门关上。   一举一动,都彰显着斯文败类。   这片阔大的公寓,才是正常人该属于的世界。   照常查验一下原朔命人种植在他手机里的病毒软件,少年五指快速地重新编写了一个新的程序,重新把软件屏蔽在外。   一阵寒风逐渐飘了过来。   他动作一顿,起身关了门,抱胸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瞥一眼那青年,面色淡漠。   “你怎么出来了?”   青年楚恪依旧是那身黑衣,坐上椅子,上下打量着他,半晌冷哼:   “你心情很好。和她又做了什么?”   少年举手投足里的隐隐愉悦根本逃不开他的眼。   那张年轻的脸上,还带着微乎其微的高兴。   楚恪一瞬气短。   凭什么这个世界的他就过得这么好?   连和她呆在一起仿佛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那是原意啊,原意!   少年见状,并不隐瞒反而故意炫耀一般,饱含恶意地终于能够压了男人一头:   “我们?你猜的挺准。我和昭昭确实刚刚一起吃完了饭。”   桌子上的突然东西噼里啪啦地扫下,男人沉着脸,紧咬牙根:   “你在故意刺激我?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什么昭昭,一起入了他耳朵里简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攀附上身,难受地真想立刻开枪崩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你凭什么叫她小名。”   他忽然冷静下来,眼底幽幽地,酝着风浪。   楚恪微微直起身体,看着眼前的一幕,迷了眼很是满意。   “你嫉妒我。”   男人一嗤,“放屁。”   他却不恼,唇角挂着愉悦的弧度。   “你可真是失败。难怪得到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还自大的疯子。” 第110章 .啊不晓得取什么名字   上次那堪称两狼相争的交手,楚恪落了下风。   他到底还年少,比不过在商政二界肆意厮混几年的男人心思老辣会拿捏。   但他有个逆鳞。   和他同样的逆鳞原意。   一辈子都没得到过原意的正眼,大约是他最难以言说的痛处。   少年掐准了这一处,毫无忌惮地掀开那些血淋淋的伤疤。   “我一向不吃烧烤那些垃圾。可她非举着给我,我怎么能拒绝?喝了点啤酒而已。你这么提示一样还是没有进展。   她不免丧气,一时干脆也离开,散一段时间的心。   楚恪对这一切全不上心。   闲着没事就缠着原意到处走。   庆城的大小景点,几乎都被走了一遍。   回了公寓后除了工作,他还多了一件事。   男人插手,冷冷地看着他别扭地用针织毛衣和围巾,不屑一顾:   “切,就这。这种东西也配送给她?”   少年阴着脸熟悉着手机视频上的步骤,不耐烦地皱眉:   “你懂什么。”   勾花挑针,拿惯了笔和药品的手指依然天赋异禀地渐渐摸出门道。   男人不忍直视地扭头,一阵无语。   风雪消融一周,这天,城西有一场花火祭。   大哥太忙,已经再度飞去了米国。   二哥也去了京城办事,家里只留原野镇守。   他很爱玩,于是对于原意这段时间一反常态的频繁出门相当容忍。   只不过每次都要警告:   “那小子要是敢靠近你,你立马上去一巴掌知不道?”   原意每每嗯声,而后换鞋悠悠跑出去。   保镖都被原意再三态度强硬地撤下去了,她实在不喜欢一堆人跟着的感觉。   说不上来,和楚恪出来,她有时觉得平和。   与从前那些人不同。原意没有交过多少朋友,沈云凡余潇潇一干走了,便一直一个人。   但对此原意觉得没什么。   她的童年远比这苍白孤寂。   楚恪的出现,是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愿之外。   不过快一年的磨合,他却居然远比沈云凡之流懂她。   晚上的烟花晚会在河边楚恪早早满身凉薄背着包,手上拎着一袋子烤冷面。   见原意来了,骤然眉眼弯弯,举起手里的袋子,对着她笑一笑:   “中辣不加洋葱。快吃”   这是他们之间多日来养成的不成文的默契。   但凡楚恪先到,手上必然拎着一份市井小吃。   原意接过,如往常一般戳掉了辣椒叉起面皮,递给楚恪。   他从善如流的接过,面不改色的一口吞下。   “谢谢昭昭。”   找了位置,在古淮河边上一齐坐下。   九点整,烟火大会准时开始。   漫天的各色烟花鸣叫着飞旋上天空,炸出满天的星点。   一干赶来观看的群众面色都在这黑夜与星火的交织下若隐若现。   原意望着天,微微弯了唇角。 第111章 .温暖过后   这里,是烟火人间。   人们在笑闹,闲聊,分外美好。   真切的鲜活的世界。   她应当是释怀了不少。   原意望着那些源源不断飞升的烟花,蓦地抿唇。   也许过去的东西,该放下一些会更好。   脖子上忽然一暖,她一愣转头,一双手忽然环过她,将那东西整理好绕了一个圈。   低头,是条灰黑相间的细织围巾。   她抬眼,男生放大了的俊脸靠近她,眼里闪烁着星子:   “昭昭,你的十六岁开始,要过地一年比一年很温暖。”   烟花的爆炸声很大,他贴着她分外近。   即使这样,声音也模糊。   原意只能依稀捕捉到了一点:温暖。   少年的眼里含着雀跃,背对着漫天美景,有了烟火味。   四目相对,她蓦地点点头,眼里漾起了清越的波澜。   她说:好。   时间荡到了十点。   盛大的烟花散去,人烟也逐渐离散。   她围着有些不合时宜却不算过分的长围巾,人手一盏花灯,点上烛火放到了淮河上。   散散俩俩的人群里,不乏少年。   不少带着孩子的家长也来凑热闹。   原意矮身在河边,方要起身,追逐打闹的孩子便一溜烟地飞跑了过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撞上了她的腿,倒地就是一通大哭。   她莫名其妙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孩子躺在地上撒泼。好像奇怪她为什么不来扶自己,男孩起身泪眼婆娑地嚎道:   “你把我撞倒了,为什么不扶我?!”   说着,伸着肥嘟嘟的手就要上来打原意。   奈何他太矮,原意的腿太长。   二人差距过大,被她毫不留情地避开,扑了个空。   他一怔,不敢相信:   “你居然放着小孩子哭不管!”   原意皱眉,挑了挑唇角挑衅他:   “我就喜欢看孩子哭。”   “你!”   她一脸淡定,继续看着他打滚。   楚恪放好了花灯,来时就见一大一小站着不动的模样。他上前,看了眼哭的满脸鼻涕的小胖子,对原意道:   “怎么了?”   “他摔倒了,哭了。”   “让他继续哭,我们去水灯那里看看?”   “好。”她望了眼莹白色的那处,陡然生出几分兴趣。   任性的熊孩子被直接抛在脑后,茫然地擦了擦鼻涕。   楚恪忽的想到什么,不经意问道:   “昭昭,你不喜欢小孩子?”   原意闻言竟也仔细思考了下,然后给出一个中肯的回答:   “特别漂亮特别乖的,还行。那样的丑孩子,不喜欢。”   人头攒动的档口,他们不免挤在一起。楚恪淡笑不语,眸色明灭。   路径打枪摊位,俩人双双停脚。   原意有些手痒,举了玩具枪,在一干人的喝彩中精准无误地打掉五排小气球。   摊主铁青着脸来送现金奖励,原意没要。而是自己进去选了一只做的挺精致的半米长小银狼,交给了楚恪。   她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愉悦:   “你的。”   他不争气地耳根一热,抱紧了小狼。   之后的摊位,但凡投壶射箭套圈的,原意和楚恪轮流上。横扫技巧区。   烟火晚会持续到了十一点。   众人的频繁回首下,两人出来时,手上具都抱满了战利品。   实现被高高的东西挡住,他俩现在的形象与平时的出入太大,甚至有些滑稽。   但原意不想扔了。   她今天玩得很高兴。   楚恪见她高兴,狭长的眸子里也透露着柔和。   抱着东西会回走,她的腿忽然又一痛。   条件反射地弯腰,手上的东西散了一地。楚恪见状立马放下手里东西上前,却见那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孩又出现了。   他手里攥着一只中型玩具枪,对着原意就是一通“嘚嘚嘚”。完了得意道:   “你被我打倒了吧?叫你刚才惹我!”   原意冷冷瞥他一眼,抿唇捂着被打的膝盖,一时间居然疼地站不起来。   那玩具枪拖好像是铁质,直接打在了膝盖骨的交界处,不知道筋膜有没有受伤。   楚恪早在他举枪时就沉了脸,乌黑地几乎可以滴水。   一股子阴嗖嗖的寒气。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拖了原意的裤子检查。只能侧身过去,先快速打通了原家的电话顺手拿过几个玩偶让原意坐着,再上前看似轻手轻脚地捏住小胖子的玩具枪,悠然往身前扯,阴鸷的眼偏还似笑非笑:   “小朋友,打伤了姐姐,你要道歉。”   熊孩子本仗着力气想要把枪扳回来,却没想面前这个漂亮哥哥的手和钳子一样,扯他像扯小鸡仔,一点容不得他作妖。   出于对力量的天性害怕,他慌张地放了手,转身就要跑。   楚恪眼底一闪,瞬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拽到原意跟前,面色已经泛了狠色:   “道歉。”   原意捏了捏膝盖骨,隐隐觉得有些松动。   可能真的断了。   人的关节坚硬又脆弱,往往只是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断裂。   面前的小胖子显然害怕楚恪,却又好强不肯张口。   他脸更冷,正要上手教育,忽的传来一中年妇女的着急叫喊:   “小宇,你怎么到这来了?!你谁啊,快把我儿子放开!”   原意抬眼,迎面扑来一阵馥郁的香水味。来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女,一身高定奢侈品,非富即贵。   惊呼着放下包,就去拽楚恪的胳膊,柳眉倒竖:   “还不快放开!大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话!”   楚恪冷眼看了女人一眼,随机厌恶地捂了捂鼻子。   又来了,和乔语一样喜欢香水到处喷的女人。   他却不会让这熊孩子就这么走了,冷脸道:   “你儿子打伤了我朋友,让他好好道歉。”   女人闻言一愣,看了眼楚恪,眸色惊艳一瞬,而后看向抿着嘴眼里含泪的儿子,再转眼到了面色苍白的原意,眸色倏地闪动不休。   她忽的低头开始搬楚恪的手,狠狠骂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我儿子身上穿的都是好东西所以摔倒了来讹钱吧你!放开,放开!”   原意本无意去看她是谁。   却在女人看见自己后的惊愕中微眯了眼。   而后,倏地睁大,一字一句:   “是,你?!” 第112章 .那些深埋的一切……泪奔   女人本刻意缩着头。她力量不够,难以将儿子从高大少年手里拽出来。   听到原意饱含震怒的嗓音,顿时不知是先跑好还是夺回儿子好。   她一把偏头,强装镇定:   “什么你我?你是谁啊?我不认识!”   楚恪将那小胖子放到身后,回首挥开女人的撕打。   他看向原意,一顿。   时常淡漠的一张脸上,此刻居然写满了滔天的怒意。   “你化成灰我也认得曾莱美!”   女人一震,手忙脚乱,顾不得儿子捡了包就要跑。   原意起身,上前就要抓她。   楚恪迅速分析一圈情况,将原意拦下。而后打了通电话,让附近的老黄带几个来抓女人。   他看了眼手上小声哭着的熊孩子,面色不定。   “先别急。你现在还不知道伤了哪,贸然运动只会加剧伤口恶化。既然那女人的儿子在这,不怕找不到她。刘伯应该马上到了,我们先坐车回去找医生。”   原意死死看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半晌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或讶异地看着这片狼藉。   她一言不发,唯有手捏的死紧,已然出血。   楚恪看着她,亦然蹙眉。   这是怎么回事。   刘伯来的飞快,两通电话的严肃和紧迫让他吓得魂都没了。   到了地方就看见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和靠着一个陌生男孩才能勉强站立的小姐,登时一惊:   “这是怎么了?”   楚恪看了看车厢大小,打横抱起原意把她放在后座,而后一把拽住熊孩子和布偶狼一同上车,关上车门道:   “叔叔您好,我是原意的朋友。今天出了点意外,这个孩子打伤了原意的膝盖,可能问题不小。”   刘伯闻言慌忙开车到了原家的私立医院,不忘了在后视镜看眼那抿着嘴不敢说话的胖墩,气道:   “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调皮!能随便乱打人吗!家长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原意冷冷看了眼那孩子,可称阴沉。   赶来的医师做了ct检查,结果是膝盖正中的股骨头断裂一截,需要用绷带固定吃药修复。   孩子被丢在保安室里看着。   原意今天得留院观察,楚恪放不下心,坐在一旁陪她。   原意制止了刘伯打给原野的意图,让他回去,安慰地待在套房里,看着点滴输进手背。   护士检查完毕离开,楚恪关上门,房里只剩两个人。   原意已经脱了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袖。   室内虽然温暖,楚恪却犹然不放心,取出包里本想等到分离时送出去的毛衣开衫搭在她肩上。   “好点了吗?”   她垂眸,点点头。   握紧的拳却依然无法松开。   一直大手忽然握上来,他一脸认真: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不开心。”   那个叫做曾莱美的女人,和原意大的出奇欲要杀人的反应,都大大让楚恪心生异样。   原意没说话,被握住的手下意识地要拿开。那只手缩紧了范围。   态度鲜明。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   少年的眸子闪着星点。一点点试图点动她的心弦。   原意和他僵持了很久,忽的抬手要挥开他。楚恪绷了脸,忽的一把抱住躁动不安的她。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一点透明骤然从他的袖口滑落,轻松用另一只手撕开,露出里头的丁点粉白。   长指捻开,不动声色地挥散在空气中。   她慢慢闭了闭眼,眸色仓惶。   楚恪抿唇,再度柔了嗓音:“听话,昭昭。”   用了药,几次诱哄,却还是没能突破原意的心里防线。   不难想象埋在她心底的事有多深刻惨痛。   他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拍打,恍若在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窗帘被放下,周遭与外界有关的一切全部遮住。室内一片漆黑,又过了三小时。   她终于靠在少年已经有力的肩膀上,张了张唇:   “我不是私生子。”   楚恪一顿,安抚道:“你当然不是,你是原家的宝贝原朔他们最爱的妹妹”   原意忽的紧绷了身体,睫毛不主地闪烁,挣扎着欲要逃开:   “滚!”   他缩紧了怀抱,甚至抱她在了怀里慢慢摇晃,娓娓低声:   “乖乖”   她阖了眼。一字一句:   “我不是私生子。”   原意对于父亲原莽的记忆,只是一道蒙着野兽头的巨大黑影。   她出生的时候,原莽已经完全借助母亲贺岫玉的娘家大翻身。   他不再需要发妻家的助力,他是庆城的新晋权贵。   风流肆意,人人都奉承巴结。   贺岫玉是被上门的小三小四小五气死的。当然,生原意的时候原莽就没有给她准备好的医院,手术的医生都是实习生。   他不需要人老珠黄的女人生的女儿。   也想立刻摸改掉自己是靠女人上位的事实。   原意成了牺牲品。   贺岫玉生她的时候36岁,已经算是高龄产妇。破旧的医院不为生的环境和不称职的医生让她落下了很重的病根。   娘家被原莽压榨光了,父母也死了。   没有人拿的出钱,也没愿意接济这个凶手的妻子。   年轻貌美的小三早早抱着一对双胞胎上门来炫耀,面色蜡黄的女人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早就和别的女人外遇,甚至生下了孩子。   她的三个儿子都在学校,是全寄宿制学生。   可怜到一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   小三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而自己的女儿瘦的像只小猴子。   女人带人打砸了本就寒酸的病房。医护无人阻止。   她苟延残喘地靠着好心扫地阿姨的米汤活着,原莽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发妻,不能在外落人口舌。   于是贺岫玉被接了回去。   主卧早就不让她进了,日夜都有各色女人进出。   那男人当着她的面逗弄三的双胞胎,厌烦地看过她怀里的孩子。   而后做了一个决定。   那时还没有名字的婴儿的户口没了,被冠上了双胞胎女儿的。   而那个儿子,则打通关系重新伪造了一个。   贺岫玉瘦的像副骨架   家里的老仆人不敢帮她,只能偶尔送些吃的。   小婴儿营养不良地到三岁,还不会走路。 第113章 .兄妹们的曾经   这三年里,没人能知道昔日风光的大小姐贺岫玉是个什么日子。   大儿子原朔升初中一月回一次,原策原野都是小学一周回一次。   年幼的孩子对于母亲与妹妹的处境想过一切办法,甚至屡次去请求父亲。   得到的只有一脚踢开伴随着唾骂。   后来原朔受不了了,借着年纪大点的便利,偷偷带着妹妹去了学校。   藏在四人宿舍的阳台底下,用行李箱和纸壳堆出一个小空间。   奶瓶奶粉纸尿片都没有,十五岁的少年从已经开始逐渐减削的生活费里抠出来,只给妹妹买好的,那段时间里他常常不吃饭。   周围人都好奇,也嘲讽。   原家这么个暴发户,大少爷穷到这个地步了?   后来知道了,大少爷突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妹妹。   听过点什么的少年就有话说了:   “你抱个私生女来学校?你妈偷生的啊?我爸前两天才去你们家给双胞胎弟妹过三岁生日宴呢。这小孩,啧,长得跟个猴子似的,真丑啊原大少。”   清隽的少年阴着脸反驳:   “这是我亲妹妹,不是私生女。那对双胞胎才是私生。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少年不信,只管起哄:   “你爸说的能有假吗?这小孩要真是你爸的种,还能不养?”   周围一片死寂,隐隐有笑声。   后来这事传到了原家,有人来问原莽。   原莽冷着脸,叫人把原朔押回来,顺带拎起稍稍白胖了些的孩子。   到了地,大棍子打了大儿子一顿,顺带把孩子一把扔到地上。   可这孩子不会哭也不会叫,她仿佛知道如果自己出声就会害得哥哥被罚自己被发现,被弄疼了也只哼哼几声流两滴泪。   原朔没有哭,也没有叫。   少年回家时没见到削瘦的母亲。   后来问了管家才知道,母亲一个月前死了。   被原莽的情人一起奚落,还扔了她活命的口粮。   原莽是个畜生。   尸体随便让人挖个火坑烧了,没有骨灰瓶。   小孩又回到了原家。   原朔赌气不肯去学校,自己的生活也在变难。   原莽很不喜欢贺岫玉带来的一切,甚至情绪已经波及到了优秀的儿子。   他现在有钱有权,不缺优质女人生孩子。   既然原朔不想上学,那就别上了。   双胞胎一个叫原宸一个叫原曦。   紫宸朝曦自东起。   这名字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对比不听话的原配儿子,他喜欢多了这对双胞胎。一跃成了正经少爷小姐。   小婴儿依旧还什么没有名字。   后来剩下的兄弟俩也不肯去学校了,整天轮流照看妹妹。   原莽对此冷笑,随他们去。   这几个儿子不随他的心,那就没必要继续养着。   等到孩子一周岁,三人一合计,取个名字吧?   原朔作为文化最高的那个,那会还存着外公给的诗集,翻了一番,到头选了已故老人家最常翻阅的一首诗:琴曲歌辞山人劝酒。   举觞酹巢由,洗耳何独清?   浩歌望嵩岳,意气还相倾。   在原清原倾和原意里纠结了半晌,还是选了意。   愿他们的小妹长大了,最是意气风发不过。   兄妹四人的生活清苦又难挨。   生活只会比更狗血。   双胞胎长大了,时常特地跑来欺负小他们两岁的原意。   每每穿着漂亮的衣服推她打她,笑着骂她是私生女。几次被三兄弟打了一顿就哭喊着跑去告状。   于是四兄妹就一起挨打。   属于母亲的卧室早被不知哪里来的野鸡鸠占鹊巢。   一切都在变坏。   渐渐地原来的少爷过成了下人。   原意长到了五岁,还是很瘦。是一颗小小的豆芽。   哥哥不在的时候只能蹲在墙角护着头保护自己少受点伤。后来原莽不高兴了,也开始打她出气。   成天木着脸不会说话也不会笑,比贺岫玉那千金大小姐看着还不讨喜。   她不能流泪,流泪会被打地更狠。   三个兄弟就又开始轮流守着妹妹。出去讨生活的人少了,孩子又在渐渐长大。   又开始吃不上饭。   好在大哥已经十七八岁了,终于能够正经打工养活弟妹。二哥偶尔去打黑工,和社会上的朋友一起做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每天急慌慌赶回来,给她做一顿饭。三哥年纪还小,每天都守着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原朔总借着月色教原意:这样出拳,那样踢腿。等那两个畜生再来,把他们往死里打。   原意在七岁之前的对待欺凌的态度态度大致就是挨打了,就暴打对方。   没有什么比拳头来得实在,即使之后会被打的更狠。   日子还在熬,原莽终于又遭遇了一次全球性的金融危机。   为了解决资金链的问题,和一干人喝的酩酊烂醉回家,兴头上来了抄起原野刚给她做的小木人就打。   他却没想到那个被打地吐了一滩血的小丫头片子反抗了。   他残忍冷笑,扔了木头人抽出了皮带。   她看着那个木头人四分五裂,漆黑的眼默然地没有任何东西。   只是有一点光碎掉了。   忍着肺腑快要碎裂的疼,一身旧布衫的孩子沾了起来。   很可惜,这是原莽死前的最后挣扎。他喝的太醉,站不稳了。   原意杀他,只用了一招。   她用在花园底下捡到的坏了的属于男孩玩耍用的瑞士军刀,给了原莽致命一击。   半断的刀刃先是扎了一刀在他肚子上,而后用尽全力抽出插进了因为疼痛而弯腰的男人的后背。   他给喜欢的那个儿子买的刀,杀了他。   正穿心口。   原莽就这么死了。原意站在那,看着血泊仿佛定住了。   放学回来的兄妹推门,两人尖叫着跑开要去报警。   不知何时静静看完一切都高大少年骤然出现关门,将他们牢牢粘了嘴,绑了起来。   生他们的女人还在国外旅游   这是天赐的机会。   原朔和原策,蛰伏到如今,直接模仿他的笔记签署文件遗嘱,破开保险箱,款走仅剩的五十万。一把火烧掉了这栋充满他们屈辱回忆的宅子。   那对双胞胎他们没放出来。   至于到底死没死,却不能判定。   烧到半夜时原莽旧友报警,消防队及时赶来。   四个兄妹一身黑灰,满面怔愣地看着废墟。   消防队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最年长的那个算是安慰。   却只有他们知道,悲伤的面具下面是欣喜若狂。 第114章 .你来救赎我,我也能救赎你   原莽死的时候原意五岁。   养在家里的那个女人听到了消息,也曾回来找过。   然而代价是失去了所有,她的一对儿女再也找不到了。   原家,由十七岁的原朔重新执掌。因为暂时的无法顾及,女人跑了。   靠着那仅剩的五十万和半死不活的集团,一路在商海厮杀到如今的遮天蔽日。   他暂时放弃了学业,一心壮大属于他们四人的版图。   原意则被送进了幼稚园。哥哥们忙着事业,一时间难免疏忽了她。   她其实不是天生就这样冷漠无情,寡言少语。   杀掉原莽后的原意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在哥哥们的轮番安慰下,她只是淡漠摇头。于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和从前一样。   把户籍夺回来后,年纪却因为一时疏忽没能改好,五岁的孩子和七岁的一起入学。   直到开学一个月,三兄弟才受到反馈:   这孩子严重情感缺失。   对待亲友冷淡,对周围事物失去兴趣,面部表情呆板,内心体验缺乏。   对人或事缺乏兴趣,无责任感,不会关心人,没有同情心,常常显现的是对事物无动于衷的表情。   在内心深处,充满孤寂和隐藏的暴力因子。   这迹象发现于手工课,老师分发纸质玩具时。   原意看着桌上的小长颈鹿,一动不动。在老师多次干扰下极其厌烦地用小手拧断了长颈鹿的脖子。   原朔对此是震惊的。带去医院后的结果却更让他难以接受逐渐边缘性人格化,隐有自闭与精神分裂迹象。   一个不满六周岁的孩子,同时患有多种精神与心理上的疾病。   根源则大概率来自于悲剧的童年和不能言说的某件事。   他以为的没事,其实早已严重无比。   已经意气风发的沉稳少年陡然愣在原地。   这很危险,和他们所期望的好好长大的妹妹完全相反。   医生皱着眉的数落他没用听进去半分。   少见抱着妹妹回家的路上,在一个小巷子后头无声地哭了一场。   抹干了泪,再现又是那个沉稳俊美的少年。两个弟弟知道之后则是默然地枯坐一夜。   由他执掌后赚的第一笔亿万资金被用来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原意从此开始了白天学校下午医院的人生,一直持续到十二岁。那时,整个人才真正稳定下来。   她是很幸运的。   有三个能干的哥哥,逐渐好起来的生活,足够的医疗资源。   她却也很不幸。恶心的父亲,早逝的母亲。宛如乞丐丧家犬一样的灰败童年。   原家的亲朋好友早在金融危机时和他们断绝来往,现在想攀,也攀不上来。   十岁后原家真正称霸,才没有人恶意地来嘲笑讥讽她是私生女。   这是她诸多心刺里最深的一根。   私生女,不仅侮辱她,也在侮辱妈妈,侮辱她的哥哥们。   她和她的哥哥们,相依为命十六年。   肩上的少女已然睡着了,眼角却还带着没有消散下去的猩红。   楚恪静静地整理完这一切,浑身冰冷。   关于原家的风言风语,在某个时间里骤然消失,再也探寻不出一分一毫。   少年的眼眶通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在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有着难以言说的过去。   而原意的,则让人心疼到匪夷所思。   他知道为什么原意是十五岁了。   母亲本身庆城的名媛,嫁给空有世家名头却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举家中之力倾囊相授。   却换来蝼蚁的死法和儿女的无依无靠。   原本的正牌小姐被光明正大地取代成为人人讥讽的私生。   少爷们在外抬不起头来,各式二世祖挑衅奚落。   这一切都像一场可笑的闹剧。   楚恪不禁回忆起自己遥远的幼年。   家庭和睦温馨,父亲高大俊朗母亲温柔俏皮。他最喜欢的事是被下班回来的父亲笑着高高地举在头顶。   所有孩子想要拥有的东西,他从来不缺,甚至都是最好的。   连带着枪械,无所不能的父亲都能给他弄来。让他自己一个人组装拆卸拼合。   这是楚恪的五岁。   原意的五岁,和他云泥之别。   楚恪越发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忽的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那里温热,带着她独有的冷冽的香气。   “昭昭。”他低喃。“我守着你。”   从前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出尔反尔的是原莽,赶他出去的是原莽,背叛他父亲的也是原莽。   和原意乃至原朔他们毫无关联。   他们都是被世界亏欠的人。   他们都在泥泞的世界里互相救赎。   她救赎了他。他,也想要救赎她。   门被关的严实。楚恪抱着原意,让她枕上自己的胳膊,揽着腰肢。围巾围在他们的脖颈上,他随着她一齐睡去。   窗外风呼长啸。   这是少年睡得最温暖的一觉。   他们在黑夜里相拥,于寒风中温暖。   原意醒来时,恍惚间觉得大梦一场。   但仔细回忆,却记不起来。   她抬手,手背上的针眼还在。   是在医院。   原意转头,看了眼时钟:9:35。   过了上学时间了。   抓了抓头发,靠在枕头上,她垂眸。床头柜边的手机适时地震动,开了屏幕,全是原野打来的电话。   眉毛微拧,原意回拨电话:“喂?”   原野昨夜刚好临时去公司处理事情,打了原意的电话却没接,正有些阴沉。见她接了,松了口气道:   “你怎么才接电话?在哪儿呢。”   “医院。”   那头一顿,随机正色:“怎么回事?”   原意看了眼包裹着的膝盖,面色不明。语气格外低沉:   “我看到那女人了。生下那对私生子的女人,昨晚的城西焰火晚会,她有了新的儿子。”   原野一瞬捏紧了椅背,差一点就要捏爆那张皮:“曾莱美?!”   她的嗓音寒凉至极:   “对,她儿子在这,三哥。”   楚恪带着微型耳机,一点不落地将那谈话听进耳朵,一面淡淡地道谢,拿了订好的轻食转身走向病房。   路径那间禁闭的房门,墨黑的眸子幽幽转了转。   这么看,那女人有些手段。   昨夜的回忆里,叫做曾莱美的也是一身昂贵,儿子显然也不差。 第115章 .哥哥专门吓小孩   看到原意的反应,慌张而诡异。   如此说来很简单。   大概率是有了新的金主。   敲响了门,原意清冷的嗓音隔了两秒才响起:“进来。”   楚恪开门,少女的面色一如之前,他上前放下东西,贴心地给原意递餐具:   “饿了吗,我帮你请了假。这半个月都不用去学校。”   原意接过道谢,不再惊讶于楚恪的面面俱到。   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愿意,什么都能处理地很好。   她敛眉,粗粗吃了几口填饱肚子。   关于曾莱美的事还在她心里堆着,一时半会毫无胃口。   楚恪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意图看见曾经情感缺失症的痕迹。   面无表情,不爱说话,眉脚常挂厌烦。   确实是。   不过七年的稳步治疗显然是有用的,他看不到自己构造出来的那个影子。原意也不会一烦躁就乱打乱砸。   现在的她,算是个情感淡漠性格冷淡的正常人。   既然那个女人是她的一根刺,楚恪有了自己的决定。   取了纸笔给原意让她涂鸦一番,楚恪在中午的档口去了趟厕所。   老黄的意思是那女人没抓到。   他吩咐下去加紧点,转身去了关那小胖墩的房间。   里面静悄悄的,透过窗户能看见他正睡着。   楚恪开了门,拉上窗帘。   胖墩做了噩梦,被声响一下立刻醒了。见是昨天抓着他不放的大哥哥,瞬间瑟缩了一下抓紧了被子嗫嚅:“你,你要干嘛”   拉过一把椅子,楚恪不想废话,单刀直入:   “你叫什么名字?”   胖墩憋嘴,“你给我买披萨我就考虑考虑告诉你。”   楚恪闻言一个嗤笑,眸色瞬间阴鸷。   被养废的东西。   他倏地起身,一把抓过他揪着的被子,不由分说地掐住了胖墩的脖子,淡淡威胁:   “不说,哥哥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说话间大手即刻用力,胖墩顷刻被掐地喘不过气。   楚恪不像原意,对着熊孩子有常人的容忍。他早看他不顺眼,却忍着没动手。何况是那女人的儿子,有这机会,正好教训一番。   胖墩方才燃起的一点骄横在这无法反抗的武力下瞬间枯萎了。他哭着求饶,打着嗝招了:“我叫林齐天,呜呜呜。”   楚恪稍稍松了力道,似笑非笑:   “乖,你爸爸叫什么,做什么工作,家住哪里?好好回答,不然别怪哥哥不高兴。”   “呜我爸爸叫林程,我不知道爸爸做什么工作,爸爸很有钱,我家住在青城海淀区五十五号街的第三栋哥哥,哥哥饶了我”   楚恪扔了块面包便出来了。   把那孩子说的信息记好,用手机打通电话,再直接登录系统搜索了一番。   看着屏幕上的结果,他眯眼。   林程,青城著名牙刷制造厂的总负责人。   已知资料看,膝下只有一女,今年十八岁。   没有儿子。   那说明,那个八岁左右的林齐天,必然就是私生子无疑了。   结合一下,就是曾莱美溜出去后再度榜上小老板,生下私生子。 第116章 .妹婿和二舅的谈判   林程明面上没儿子,大概率曾莱美靠着这私生子享着荣华富贵,必然不会就这么舍弃了。   没意外,她现在应该在去往青城的路上。   楚恪摩挲手机几下,幽幽地把信息发给了老黄。   原意膝盖上的伤不算多重,修养几天就没了问题。只是得注意着不能运动。   胖墩被关在那间病房里,一日三餐素食。医院的人对此不敢说什么,任由着他泪眼汪汪,几天下来肥肉瘦了一圈,穿衣服都嫌大了。   原意受伤的事并没有彻底瞒过,解释了一番原野才不高兴地应了。出院怕她不方便,楚恪跟着原意一起上了车,顺带着拎着胖墩。   刘伯感怀未免太低级。   这也就是为什么原朔和原策当年不惜重金买下长宇45的股权的原因。   他们建立了一个生态链。   原家提供良好的环境,提供各色奖金津贴,甚至全包学子的一切起居消费。率先发掘那些能力卓越的学生,签订合约一直资助到大学。待到学成,第一件事是回到原家旗下的企业效力。   这个生态链很有用。如今原家的称霸,离不上它源源不断的人才输送。   这回,原策同样想把它适用到楚恪身上。   当然,他开出的条件会优越许多。   什么样层次的人,对应什么样的待遇。   原策的眼幽幽地,默着深海。   楚恪,不能放走。   少年面无表情,在这陡然凌厉的眼风下依然淡定,沉默了片刻道:   “原总谬赞。暂定大约是化学类专业。理想院校在清河与麻深,赛科纳之间。”   原策看似很客气。实则态度强硬,意图很明了让他为原家工作。   但这恰巧中了楚恪的心思。   换做别人,大多都会不高兴。   可他会不乐意?开玩笑。   但是有大志向的人才,怎么能够被甘心安排一切?楚恪这面无表情的无声反抗里,有着九分表演成分。   原策果真了然笑了笑。   “化学,很好。原家在京城投资了两家研究所,你可以去里面实习。清河也很好。毕业之后再去赛科纳深造,原家可以给你提供一切资源,学历,随你挑。”   都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楚恪不语了好一会,才抬眼沉声道:“条件是我为你们工作?”   “没错。以你现在的成绩,去哪里都轻而易举。我很欣赏你,你又是我宝贝妹妹的朋友。所以,什么我们都会优先供应。”青年双手交叠,微笑着势在必得。   不答应也可以,未来没有哪家公司能接收楚恪。 第117章 .你的身体让我用会   他们三头狼,可是出了名的全领域涉猎。   封杀一个人,实在太过于简单。   都是聪明人,楚恪一品便能明白原策的意思。   他看着原策,半晌薄唇轻启:   “我很荣幸。”   原策笑了,眉目舒展,温柔清隽:   “很好。我会安排人给你,需要什么,尽管提。”   原策进了卧室,原意正坐在沙发上。手边叠着一条毛巾和开衫。   他瞥一眼,不经意道:“去医院还顺便买了躺新衣服?挺好看。”   原野闻言也侧眼一看。   她顿一秒:“嗯,顺便路过买的。”   楚恪终究没能上去和原意打招呼。   再露出太多在意的心思,难免要被兄弟几个防范地更深。   但是这协议,算是达成了。   楚恪俨然成了原家的隐形一份子。对此,他没有不悦,反而隐约觉得舒适。   正在苦求机会来光明正大地呆在原意身边呢,原策就递来了橄榄枝。   他回了公寓,心情颇好。   不过刚洗了澡关了卧室门,青年的嗓音幽幽:   “昨晚去哪儿了。”   少年擦了擦发丝上的水,冷淡敷衍:   “用不着你知道。”   青年男人的楚恪沉了脸。看着腰间围一条围巾的少年,眸子诡魅。   忽的,寒风四起。楚恪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突然一重,再睁眼,面前的世界忽然狭小。   他蹙眉,绷紧了脸四下张望,属于自己的声音忽然凉凉响起:“你的身体让我用会。横竖,我们都是一个人么。”   “你占据我身体了?!出去!”楚恪咬牙,眸色阴寒。   没料到属于上辈子楚恪的意识居然能够占据他的身体为己用,楚恪难得思绪紊乱。但是四周仿若上了严实的枷锁,半点不由得他动作。   少年的面孔平稳出现在镜子面前,主导身体的却是一个死去已久青年。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却陡然生出一种诡异的不同。   尤其是那双形状漂亮又不失锋利的眼,乍一看好像没了瞳孔,眸色是最极致的黑。   青年不知是满意还是怎地,幽幽笑了笑。   “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胸房,他一瞬阴煞:   “好好待着,你说的话只有我听得见。别惹毛我,我只用一段时间。”   少年的灵魂堪称欲要杀人似的看着那具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声线隐晦:   “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他轻嗤,眸色流转如若危险不见底的暗河:“我只会帮你就是了,闭嘴。”   曾莱美一时之间没有抓到,倒是她的儿子被安置在了后院里,由仆人送一日三餐。   这孩子算是无辜,原家人不会随意对人用手段。但是任性打伤原意,还是被原野拎着恐吓了一顿,吓得孩子瘦了三斤。   原意在之后阴着脸把他按住逐一逼问,问出来的答案也只有那么多。   原策派人跟着这些线索去查,果不其然找到了林程这个人的消息。   但是,已经在三天前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他们不禁陷入了怀疑。   那对双胞胎生死未卜,是扎在所有人心上的一根刺。   原意不是善人,她比谁都希望他们死。   曾莱美作为屡次欺辱她和哥哥母亲的贱人之一,也必须死。   原朔同一时知道这消息后,派人在美国开始了搜查。   纽约的市中心顶层,一群顶级精英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狂欢。   原家俊美绝伦的掌门人一身黑衬衫,淡淡将红酒抿下。酒池那一块,已经开始了狂欢。   黑发碧眼的混血儿赤着精壮的上身举着酒杯来到了他身边,漾起一个暗夜精灵般的笑:   “augt,开始了,你还是不去?”   他出口的华语,意外的字正腔圆。   原朔坐下,懒怠若打盹的兽王,不紧不慢地拒绝:“不去。dana,eune没陪你吗。”   混血儿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方才叹慰似的:   “酒庄的酒越来越次了。他不是在你们华国的首都谈生意吗?对了,eune给我送了些好玩的小东西。”叫做dana的男人挨着原朔坐下,从袋子里掏出一袋用塑料袋包裹的小贴纸放到他面前狭促地弯了弯眼:   “这可是你们华国人研究出来的新型,叫做什么,哦对,贴纸。撕开它贴在身上,就能享受短暂的极乐。”dana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片揭开了后头的封纸,悠悠和好友展示后头的玄机。   原朔瞥一眼,面色没什么波动。   今天在这里聚集的是来自全世界的精英人才,他赴宴,却很敷衍。   这些疯狂交缠的肉体看着倒胃口,他是正常男人,但不喜欢这种场合。   过于脏。   借过dana手里的贴纸,他悠然借着昏黄旖旎的灯光打量。   粗糙烂制的孙悟空图案,三岁孩子的最爱。   身边的男人是他二十一岁初创美国时在投行里认识的。   只是两个眼神,他和dana就确认了彼此。   一类人,血脉里都涌动着狼子野心。   并不意外他是华美混血儿,会一口流利的华语。   顶层的精英人才混血很多,流利使用十几门语言的很常见。   事实证明后续他们在狼多肉少的纽约,成功地开辟出了自己的天地。   “听说你也要去华国了。”   dana一笑:“没错。正好这个市场还不饱和,我带着ivan去分一杯羹。augt,你不介意吧?”   原朔只是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wee”   原意的伤大致好了,班上已经开始了长宇独有的分流模式。   出国,保送和高考。   她开始了难得的纠结。   潜意识里,原意不怎么想去徹切斯特。英国过于遥远,她很害怕家里会发生什么突变。   上辈子大哥就是空难死的,而坐飞机来的目的则是看她。   思来想去,华国内部较为保险。   但是如果在国内,她必然只能在那四所学校选择。   剩下的985对于圈子里来说不过尔尔,含金量与普通本科毫无区别。   她今天一如以往的时间到校,但意外的是楚恪居然没来。   沈云凡打量了很久,见状再度坐到了原意身边,面色凝重:   “意爷,我上次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第118章 .近墨者黑   原意拿着笔的手顿了顿,斜睨他一眼:   “让开。”   沈云凡脸色一僵,他早有预料原意不信,可还是心里着急。   正还想再说什么,背后已然响起男子凉薄的嗓音:   “让开。”   前桌女生:?!   同桌两人说的话都一样?   她用书堆做掩护,悄咪咪看了看后头情形。   第一次在原意之后到校的楚恪好像又高大了,肩宽地像海,关键今天穿了一条黑色西装九分裤,那腿长的像电线杆。   默默瞥了一眼桌子下原意的腿,她忽然诡异地开始比较谁的腿更长。   这比较没比太久。   沈云凡甫一听到那男人的声音,背脊不自觉地一寒。竟然下意识地站起身,两瓣唇嗡动一下,方才情绪稍微安稳忍着浓浓的不悦抬眼看他:   “说话客气些,楚恪。”   面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和他身高平齐,对上他比以往还要漆黑的眼,沈云凡心口一紧。   楚恪诡异地悠然打量他一眼,冷嗤:   “你配吗?”   “你!”他倏地瞪大了眼。小范围里一圈人放下了手上东西。都没料到一直沉稳寡言的学神楚恪居然会这样狂傲地和沈云凡说话,纷纷下意识地提起了耳朵互相望一望,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些什么。   这也太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长宇这种地方的学生其实比普通学子更懂得什么叫做人。   除却那些喜欢挑事打架的二世祖,剩下的学生大多明面上都很给对方脸。   像楚恪这样突然转变极大的,还真是,一时半会难以形容。   难不成是近墨者黑,和原意玩久了所以也牛逼了?   沈云凡本想回击,却在看见他一瞬阴鸷的眼时赫然停住了动作。   他额角不为人知地沁出一颗汗。   这个模样,和那个毒枭楚恪,一模一样?!   江沢早在楚恪出现时盯住了他。见二人争锋相对的模样,却丝毫没有要帮自己这位好跟班的意思。   楚恪现在有本事地很,家里和他有嫌隙,江沢在没搞清楚所有的情况下不会贸然得罪任何一个人。   班主任踏着铃声进门,背包不轻不重地砸在课桌上,楚恪坐下,沈云凡沉沉看那桌人一眼回了座位。   白板上大字鲜明:长宇私高一班分流座谈会   ppt悠然播放,底下的学生却大多有着自己的心思。   这些东西,不少人早在高一就已经决定好了,现在不过走个形式。   原意习惯性地看眼楚恪,没有过多留意。   少年也看眼她,而后低头。   “膝盖今天还疼吗?”   她低声:“还好。”原意没有在意他嗓音里多的几丝沉寂危险,而是继续在那张单子上沉默。   清河北安,复函交元。   还有一个央美。   选哪个好。   目前原意还没告诉哥哥这事,她暂时想瞒着。楚恪的目光在上不经意地瞥过,看清了圈起来的几所院校。   她不考虑去国外?   少年执笔的手顿了顿,目光停留在米国的麻深上。   他记得,原意上辈子去了徹切斯特的水彩研修专业。   他还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爆破飞机,杀掉了连原朔在内的五百人。   这一世一切都在变? 第119章 .她居然会这么多   楚恪本不打算改变自己的专业,他的大学是麻深,专业就是化学。   这一辈子的他果不其然也是这个意向。   可问题来了,如果原意选择待在国内,他们必然会分开。   楚恪绝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占据这具身体的几天里,他近乎强制性地汲取到了少年的记忆。   一如他醒来之后被少年浏览自己的一生。   住在这具躯壳里的青年,在看到那一切之后,说不上的心疼难忍。   他从来不知道原意有过那样的过往。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原意于他一直是个骄傲地无法触摸的存在。   没有人会觉得她不是自小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的。   但事实竟然却截然相反。   兴许是自责,又或许是许多别的感情汇聚在一起。   一直跟随他一辈子的不甘忽然就在那次放下了些许。   他忽的漾起一个不那么自然的弧度,停顿两秒才道:   “原意,选好了学校了么?”   原意微垂的头没动,声音有些低:“还没有。”   楚恪敛眸:“那有哪个意向?”   她的目光在那几个学校上来回打转,半晌道:   “清远或者央美吧。”   原意还算对绘画有兴趣,她不缺天赋与技术。保险起见,她可能会选修双学位。等到这个世界趋向稳定,仔去徹切斯特也不晚。   当然这些话,原意不会告诉楚恪。   他必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过了这段时间后,分开为妙。   楚恪不动声色地盘算着,而后悠悠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张纸上,圈了两个地方。   江沢正收拾东西回去,不妨面前忽然站了个人影。   那黑影似笑非笑:“和我来个地方,”随即忽的加重了咬字,“表弟。”   楚恪从茶馆回到公寓的时候九点半。   老黄和上辈子一样,扒着他不放。楚恪和他打过三年交道,直截了当地狮子大开口,比那少年开的价多了两倍。   他脸色一瞬间就黑了,却无可奈何。   贴纸在米国的走私量不是一般地大,一张三千的天价都有人争得头破血流。这股风潮已经席卷了各大名人圈权贵圈,推特乃至微博上的少网红都暗戳戳地贴了这东西po图。   懂得人自然懂,不懂得却以为是复古潮流,又刮起了一阵时尚界的大风。   以老黄所在的毒品集团来说,半个月的收入就能抵得上年盈利。   而这个配方的比例,只有面前这小子能够精准掌控。   他们要赚钱,他也要赚钱。   “国内那些圈子里的也玩上瘾了吧?我要搜查的人和东西,你最好尽快给结果。贴纸终究是风靡一时罢了,稳定性不过尔尔。我能够再改进,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对了,过段时间我会去京城走一趟。和你们一起。”   老黄沉沉看着他,半晌还是做了决定。   “行,你要是肯松口加入进我们来,待遇只会更好。”   少年只是转了身:   “我和你们不一样。”   原意把自己的想法和原朔他们说了一番。   出乎意料地,他们并没有立即反对。而是沉吟良久,认同了她的决定。   她对这有些好奇。   上辈子还是大哥一心要她出国。这会态度变了,倒有些意外。   原策笑了笑:“不去也好,这两年外面不太平。在京城,家里还是有些底子在的。你先去那把前两年念完了,看情势再物色国外院校。”   这是让她在京城上大学的意思了。   原意环手,倒也不那么拒绝。   庆城是有钱,但好的大学很稀缺。一昧留在这确实无法成什么事。   原野忽的想起什么,道:   “对了,大哥好像过些天才能回来。阿宝,秦子悦你还记得么?当年她爸帮过家里两次,后来大哥资助她出国的那个。”   窗外忽的下起了雨,驱散了几分闷气。   原意窝在沙发里,不紧不慢地细细回忆,倏地皱眉:   “好像有印象。”   他喝了口啤酒,有些无所谓的模样:   “好像拿了澳洲国籍,现在回国高考。说不定会安排在长宇。大哥的意思是你乐不乐意带着她熟悉熟悉。”   原意张嘴吞了原策剥好的麻辣小龙虾,浏览着手机页面,算不上在意:   “看心情。”   这场谈话就这么过去。原意吃了一肚子小龙虾,上楼去洗了澡去味。   擦着垂在肩背上的发,四周寂寥。高挑的背影毫无预兆地一愣,而后转身,默默地望了眼某处。那是一扇用书桌半挡起来的门。   鬼使神差地,原意放下毛巾,顿了顿上前打开了那扇许久未开的门。   开灯,里头落着一架钢琴,角落放着一把贝斯;正中间,一把违和感极强的古琴。   自从十二岁断了心理治疗后,这些东西都没有再碰过。   原意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想起来它们的存在。   明明都只是小时候为了治病而出现的工具罢了。   她那时候,很讨厌乐理。   治疗她的医生毕业于最顶尖的心理专业大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温润俊秀知书达理身上自带一股古韵味的青年。   对人,仿佛有无尽的耐心。   但原意从没被他的温柔相待打动过。   他的眸子是黑的,和她一样没有光。   后来她才知道一句话医者不自医。   心理医生与心理病患,不过只差一线之隔。如同天才与疯子的区别。   不过原意走出来了,并且在他每天不厌其烦的干扰下摸上了乐器。自行弹奏心里所想的一切。   她没考过级,也没在别人面前表演过。   不过是因为无关紧要而已。   精致的眸子微动,原意站在门口良久,忽的上前,关灯摸索一圈,摸上了古琴。   她沉眸,就着夜色忽的弹了一曲。   广陵散。   许久不动,手上生疏,弹错了许多地方。   但原意不在意。   一曲广陵散,尾声里竟然全是于曲子不符的杀气。   床边的小天地里,红点一次又一次闪烁。   楚恪躺在沙发上,骤然又发现了他不知道的一件事。   原意,居然会弹琴,还是弹的极难的国粹古琴。   少年压抑了许久,终于夺回了身体,却和男人一样陷入寂静之中。 第120章 .未来可期   楚恪在原意的身边放了两个窃听器。   一次是在她的大衣上,使用寿命只有两天。   一次是更久之前,藏在她的小房间里的门缝中,用三张同色贴纸粘在底下,轻易看不见。   但是听到的声音很有限,况且原意一人在房间时,几乎很少开口说话。多的都是拖鞋进门或纸张与笔交织在一起的唰唰声。   这次的琴声,很意外。   他不了解的是远比想象中还要多。   青年的意识堪堪从身体中出来,少年迷茫了一刻,下一秒就重新回归了主导权。   他皱眉,阴着脸看向男人:   “你今天做的一切,太急了。”   他固然厌烦沈云凡,但这儿是庆城,何况莫名其妙和余潇潇搭话楚恪不想多次沾染没必要的人。   再到狮子大开口,咄咄逼人地和江沢说的那番话,他也禁不住要阴脸。   最后的老黄那块,贸然答应和他一起去京城,完全和他的意愿违背。   男人却浑然不在意,反而冷笑:   “你懂什么。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还不一定能有我一半成功。这个世界的我居然这么优柔寡断,呵,可笑。你高三了,原意也是。我给你挑好了学校,她这次居然不出国。”   联想到原意在他问话时的有意模糊学校选择和不冷不淡的态度。   冷冽的光点在他眸子里闪动。   这一系列事下来,他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   比方说在逼问余潇潇中发现的原意从九月五号开始的转变。   沈云凡看见他后和看了老鼠一样的脸。   人死了还能重活吗?   他以前觉得不能,现在却觉得,太能了。   乔语的出现,本就是个意外。   人生里,处处都是意外   “我早该往那块想啊别告诉我,灵泉观那些假道士,还真的有些用。”青年抱胸,似乎是在笑。   落地窗外风雨交加,看着底下的五光十色人头攒动,他眯了眼。   很好。   忽的转身,男人的侧眼与毫无预兆爆发的蓝紫色雷电一瞬间交融。   拿着笔记本处理任务的沉稳少年与他倏地对视。   “我还有时间,你做好准备。”他笑地愉悦而诡异。   这次,她绝对逃不掉。   时光飞逝。   少年偶尔的问话中,原意依旧是那两个答案。   “不知道,”和“大约吧。”   楚恪直言过自己的意向。对此原意却只表示很好。   “你很适合。”她这样表态。   他很适合,所以呢?   她呢,从不会把确定的院校和顾虑告诉他分毫。   至此楚恪才真正阴着脸认清了她的意思。   她的未来,和他毫无关系。   楚恪罕见地想要爆粗口。   原意怎么就这么难打动?   一年了,他们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好到极点。可只有楚恪知道她淡然地面具底下藏得是若有若无的疏离。   原意不想自己涉足到她的大学生活,甚至未来。   高考前的三个月,少年眉宇间笼罩着阴翳,对那个青年开了口:   “你早知道她的态度?”   青年男人悠闲地搭了腿,看着隐藏着愤怒的少年,心情颇好:   “不是很明显么?可惜你沉浸在自以为的幻想里,真觉得你和她一条路了。   这段时间,给我提供足了笑料。”   他悠然取了一只高脚杯,在指尖转动。   少年看着他,不说话。   半晌绷紧了脸:“我要她和我在一个地方。”   他不是不能去查看原意的预备志愿,但是以防万一。楚恪需要这个别人都看不见的男人的帮助。   青年傲慢地抬眼,“交换的东西呢?”   楚恪放下了电脑,沉着和他谈判:   “你要什么?”   男人扯了扯嘴角:“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但是,现在没必要告诉你。先答应我,我会给你搞定一切。”   风吹动着窗帘,半晌没人说话。   楚恪阴着的脸终于在太阳升起时动了动:   “好。”   原意选择了高考。   班主任挺惊讶她这决定:这种学生不该早早去国外留学么?但她没有多嘴,而是微笑点头。   这消息没能瞒住,一时间整个年级都震惊她的意向。   不少人脸上露出兴味不屑的笑,虽然不敢在她跟前表露出来,但原意看地一清二楚。   对此她依然没什么表示,厌烦了,眼风扫过去就是。   聒噪的麻雀自行都会散开。   楚恪已然不再问她志愿问题,每正常做事。   午饭中途常会来两个不认识的男生和他招呼,原意倒是无所谓。   只是何芜,她忽的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来学校。   楚恪好像知道什么,告诉她是何芜已经被华舞大保送了,以国标舞国际青少年竞赛第一名的成绩。   原意知道后点头,不经意想到乔语。   她,貌似也是国标舞蹈生来着。   只是到现在都没再出现过。   有趣。   六月炙热,全民高考。   楚恪没有要保送机会,也一样选择了高考。   原意久违地拿起笔,答题行云流水。考试期间人人自危,无人特意去关注她。   监考老师是本校的,知道她鼎鼎大名,倒有些常在她这假装不经意地转悠,掩盖不住脸上的惊异。   在画下最后一个句号时,她停了笔,看向窗外。   绿叶悠悠地被风摇动两下。   她浅浅笑了笑,结束了。   原朔他们三人为了这一天,都赶回了庆城。   家长聚集的考场外格格不入地停着一辆宾利,原意是第一个出去的,众人让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身清简。   几乎是同一时地,车里坐的三个男人都笑了。   原策有些克制不住,下车一把抱起原意举了举,清隽的眉目肆意地笑:   “我们的昭昭,高中毕业啦!”   原朔维持着一家之主的沉稳,忍住了上去和两个弟弟一起抱原意的念头。   楚恪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喜欢极了的姑娘,在家人面前笑的像小孩子。   她的身边热烈而蜂拥。   他却什么都没有。   心境冷落下,好在云述出来地快,一把拍了他的背,将楚恪拖去了早早订好的餐厅。   楚恪没来得及和原意说什么,便被拉走了。   一个淡紫色裙子的女孩和众学子一齐从考场出来,张望了几圈,却不见相见的那个人的人影。   见门口停了辆宾利,看了下车牌这才上前,有些冒昧地打扰了兄妹四人的欢乐。   她笑地可爱:   “原大哥,你也在呀!”   原朔正上前拉开原野还要作怪的手,闻言转头,想了会才道:   “子悦?嗯,你也考完了?”   秦子悦抓了抓裙子角,不动声色地看眼被原野拖着吵着去游乐园的原意,眸子微动两下,才欢喜地应声。不经意一般:   “是的!嗯那个,是原意嘛?我转到了特级班,之前只是听说,还没有空去和她打过招呼呢。”   她发丝笔直垂在背后,一颦一笑都淑女。   不过这并不会吸引见惯风浪的原朔。对这姑娘的话,他只是淡淡点头:   “是,你们本身也不熟,不见很正常。她不会介意这些。顺便代我向秦叔问个好。我们先走了,毕业快乐。”   说着原意已经被原野拉着塞进了车里吵架。   原策坐在副驾驶,对着有些失望的女孩笑笑,算是打招呼。   今天则是原朔主场主驾,豪车在男人的掌控中沉稳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原意不耐烦地躲开原野,在微信上发去了一条消息,问候楚恪。   那头没回。   她不在意,收了手机,许久未联系的何芜却发来一条祝贺:   原意同学,毕业快乐,我在京城等你!   附带一张她的笑脸。   原意一默,回了一个谢谢。   贺远也发来了问候,她破例多回了几个字。   周围到处是攒动的人头,溢满了家长和学生的谈论声。   原意居然没有觉得太聒噪,心情甚至如车外的蓝天一样,意外明媚。   兴许后来的人生,她可以自己做主了。   没了系统提示音,没了乔语,原家很好,楚恪也没有大变。   这是原意第一次细品那个词语:   未来可期。   没错,她现在才十六岁,未来可期。   原意,终于可以单纯地为了自己而活。   对于原意终于结束了高中生涯这事,三人各有说辞。   原野想拉着她去游乐园一起过山车,原策却想带着原意去看画展。原朔,则希望自己的妹妹先来熟悉一下公司业务。   他希望原意照着自己的喜好活着,但是原家的股份和子公司一干的财务与经营,原意需要懂得其中道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原家的习惯是不管什么事先饱腹再说。   都是经历过灰色的饥饿时代的人,对于这一点,他们向来都是分外统一   临时让助力订了观云的川菜,车一路驶向市中心。   领班服务地到位至极。这是庆城这最高大上也味道最好的川菜馆,人均消费一万以上。对于这种随手就能定掉二十万包厢的客人,领班更是笑地可亲。   菜有专门的传递窗口,不用担心服务员进来地突兀。   家庭的聚餐没人矜持,全都放开了肚子吃。   原家身高腿长胃口大的特性展现地淋漓尽致。   后厨看见那源源不断的菜色,不禁怀疑里面是不是来了几个恐龙,不然哪来这么大胃口?   歇息的档口,原策抿一口酒,不经意问起来原意的专业成绩如何。   她吃掉鹅肉,淡定道:   “3985。”   原野啃了口排骨,“排名?”   “联考第一。”   三人闻言都淡淡地笑了。   原意的实力,别人不知道,他们知道。   不是不爱学习,只是讨厌学校。   “我们这基因,怎么也没有傻子妹妹。”原野故意讨嫌,笑着要掐原意的脸。   他面色倏地一冷,嗤笑:“那些人还以为自家小孩多优秀,天天嘲讽我们阿宝。嗤,分数出来了脸他妈都给他们打肿。不去国外,高考也一样吊打他们的蠢小孩。”   原朔对此不置可否,却并不制止弟弟说这话。   原策却忽然一笑:“不过,这次的竞争挺激烈呢。昭昭,你的好朋友可是你的最大敌人。这庆城,目前我倒没听下面人再汇报什么厉害角色了。   猜猜,你俩谁能第一?”   放了筷子,原意垂眼真想了想。   半晌道:“应该是楚恪。”   原野的脸色瞬间不好了:“怎么回事,这么没信心?”   原意只是摇摇头,面上有股笃定:“是他。没意外,他应该会高我一分左右。”   原策但笑不语。   确实。   与此同时的楚恪正被云述拉着请上了首座。   这桌有十个人,云述作为组织者,舔狗一般的行为都让剩下的侧目。不过看到是楚恪,复又了然。   要是他们认识,他们也舔。   桌上的人有些市侩地敬酒,楚恪都推拒了。   他早在进门时就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   除了云述没有太多有用的,于是态度淡淡,坐那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桌上的唯一的女生频频偷看楚恪,被边上男生发现,立马起哄要她敬酒。   楚恪却瞬间冷了脸,不动。   云述急忙推开,刮了那不识好歹没眼力见的,打哈哈把场面圆过去了。   所有人的毕业都在各色新式里过完了。   到了填志愿的时候,原策的意思是让原意在家里填了算了。   原意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想了想还是去了学校。   楚恪最近都没怎么联系她。原意觉得奇怪,不过却没有主动过问。   毕竟每个人要做的事不同,走的路也不同。   他们都在开始新的人生。   坐进电脑房,按照学号的位置把志愿填好了,原意关了电脑起身便要走。   毕业照拍摄场所就在下面等着,她罕见地去了。   楚恪坐在最后对着一片空白的电脑,见状,默默地在心里问了一句:   “她的志愿怎么填的。”   属于那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   “央美,没了。”   少年蹙眉:“她只填了这一个?”   “嗯。”   他陷入了沉默。   原本以为,原意至少会有三个选项,这一来,根本无从选择。   如果他要和原意一起,只能选择央美。   但是,非专业生根本无法报考。   即使他现在学专业也没有用。   少年倏地陷入了一种鲜明硕大的恐慌。   清河和央美,一个城中心,一个城边。   即使开车,也要三个小时。 第121章 .你好,我的新校友   这显然不是他要的结果。   楚恪的预想:最基础是和原意在一所学校。   少年周身都泛着阴戾的寒气,冷冷看着毫无动静的屏幕,半晌压抑着嗓子: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结果?”   青年的声音笑了笑。   “当然不会这样。我在最后填上了清河的水彩艺术。只是,你要想个办法让央美录取不了她。”   “不过,这可不好办。原意对她的成绩,很自信。”   “知道了。”   楚恪稍稍放心。在第一志愿里填上了清河,化学。   第二志愿,则是在央美隔壁的北师大。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着原意丢下自己。   分数出来其实没用多久。   楚恪在所有人预料之中摘得理科桂冠,于此相反的是令众人跌破眼镜的原意第二。   不少风声四起,纷纷都问原意是否作弊。这阵风甚至刮到了微博。   没有实名制的地方,一堆人披着马甲对原意疯狂吐槽唾骂,在高校圈里一时人尽皆知。   甚至有人接连举报,可得到的回应确实原意确实没有作弊。   酸柠檬们坐不住了,却无可奈何,只能疯狂刷帖子嘲讽原意资本作祟。   楚恪到底还是和老黄一起去了趟京城。   回来的路上直接表明要他找人帮忙,不允许央美录取原意。   老黄当然为难,但是还是找了上头大佬问了。   楚恪这段时间没忍住心境的忐忑,终于等到录取通知下来。   校荣誉表彰上,原意和他并列。   录取院校,都是清河。   他几乎是狂喜,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接了,初始一愣,在他斟酌后的询问下却淡淡地肯定。   “嗯,清远美术院的水彩艺术。”   楚恪听到了心里的低笑。他过了一秒正色:   “恭喜你,我的新校友。”   原意也过了一秒,微微弯了弯唇:   “同喜。”   原意最后也没和任何一个哥哥走。   她懒怠,宅在家里比顶着大太阳到处走更舒服。   七月,原意最讨厌的季节夏天。   楚恪几次力邀,原意说什么也不肯走。   沈云凡从六月找她找到七月,原意没给他任何机会。   不管他如何换号码加微信,原意接了第一件事就是拉黑。   她理解沈云凡的恐慌。   但是他的恐慌,不是她的。   原意不想知道沈云凡到底是个什么心境,对她有多关心。   八月的雨季,她还是应约出来了一趟。   楚恪撑着一把黑伞,黑白分明的短袖与松垮有度的长裤,穿一双原意从前常穿的牌子的球鞋,含笑等她。   想到去京城,毕竟人生地不熟,楚恪也许算是照应。   原意最近的心情因为大哥一再打压那几个别有异心的人家而一直稳定变好。   大约还有一段时间,就能彻底让他们消停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再雇人查询那些资料,大有别人来做。   原意没出去理发,到了篮球场时黑发如若海藻披散着,掩去半张脸颊。   她图方便,也是短袖直筒短裤,穿一双黑白格的帆布鞋。   乍一看,和楚恪的黑白衣裳挺对应。 第122章 .合照   见她来了,从篮球场出来的楚恪将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不紧不慢捋了捋,拉了拉身上被汗液沾湿而贴在胸肌上的短袖球衣。   “昭昭,今天我篮球比赛。”   他乌黑的眸子这会亮晶晶地,还带着点期盼。   “我怕你不肯来,就把你骗来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少年仿佛撒娇似的,笑吟吟地看着原意。   原意早在看见他模样时心里有了数,她没说什么,而是嗯了一声率先进了篮球场。   天气太热,她身上出了汗。   观众席上人不少,但前排却空着。她看了眼,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选了一个没杂物的位置坐下。   这儿的冷气足,还算舒服。   楚恪敛眸,上前将没开封的水瓶递给她,而后在一众女孩目光的紧锁中上了场。   球鞋与木板不断摩擦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少年挥散着热烈,一次次地奔跑跳跃。   原意坐着,偶尔瞥一眼,多数刷着手机。   坐在后排的女生看了她半晌,倏地抿唇和身边人耳语:   “原意和楚恪认识吗?”   身边举着牌子的女生一笑:   “认识?何止认识,人家可是好朋友。你高考前一周才来,不知道吧。”   她却皱眉,有些稀奇:   “没有人觉得他们是情侣关系吗?我看,好像有点”   楚恪正投进一个球,举牌的女生高高晃了晃牌子后才有空坐下来匆忙回答:   “他们对外都一直说只是朋友啊。人家都自己划分那么清楚了,我们猜成男女朋友干嘛?找原意打嘛?你说的我懂,但是人家虽然一起玩,但是也美多亲密。其实也不是对象,不过你这个多想么,我也能理解。他俩都好看可不是么。”   女生闻言笑笑不语,捏紧牌子的手却松了松。   她禁不住再看眼奔驰的俊美少年和冷淡的少女,终于放心丁点。   不是男女朋友就好。   要是真是,凭借原意的势力她很难抢的走楚恪。   少年崩腾的身影好看地摄人心魄,她实在不可避免地被吸引。   原意坐着,楚恪每进一个求,球场观众席都会漾起一阵女生的欢呼。   对此她了然无言。   等到比赛结束了,才终于解脱似的起身,走出了篮球馆。   云述撑着腿,对楚恪比了一个牛逼的手势才起身。   少年没来得及换衣服,匆忙上前找到了站在墙根的原意,便让云述拿着手机过来。   她拧眉:“这是做什么?”   楚恪弯着眉眼笑一笑:“我们一起拍一张合照。之前的毕业照,我和你站得好远。”   说话中还落寞了一丝,显然是对于那次的合照耿耿于怀。   原意这才响起好像他们离得确实很远,不过她那时并不在意。   但既然他提出来了,也没什么。   云述已经拿好了手机对准了他们。   楚恪垂手,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和原意并排站立。   背后对着篮球架,原意看着摄像头,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少年却眼里亮亮地,不明显,可能看得见高兴。   两人站在一起赏心悦目。   云述不禁咧嘴,认真地按下了快门。 第123章 .   八月底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准备开学事宜。   原意收拾完了行李,坐在沙发里仔细看了眼学校的要求,限制不少。   大一不能出去住   她虽然能找人要特权,但京城不是庆城,没有这个必要再去引人注目。   把这事和大哥知会了一声,他在电话那头表示了解。原意这才挂断了电话。   等到九月,私人飞机停好,载着她踏上了去北国的路。   与此同时的楚恪,和她几乎同一时间起飞。   不过不同的事,他身边坐着聒噪的云述,喋喋不休地和他扯皮。   少年的面容在这三个月里又张开了些。是人人见到都要侧目失神的存在。   云述在这时间里天天拉着楚恪打篮球,和他算是混的最熟的。期间死皮赖脸地去了楚恪的公寓,和人介绍都说这是我兄弟。   楚恪对此有些烦,但不算反感。   人脉很重要,云述的交际能力很强,是很好用的一颗棋。他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但是有一点,他无法忍受。   见不到原意。   天天发消息几乎是在折磨他的神经。   偏偏在出发前的一夜,那男人的交代让楚恪差点掀了桌子。   “原意吧,其实报了两个学校。第一清河,第二央美。意外么?”   他笑着,眼底全是戏谑。   少年差点挥拳打上去。   “你故意骗我。”   他紧紧绷着下颚,眸色阴戾。   青年却只是笑:“骗你又怎么了?你答应了我条件,你逃不掉。”   满室的灯光随着他的走动半明半灭,直到一阵电流的滋啦声传来,楚恪闭了眼。   意识再次回归,他还是那个他。可那男人,上辈子的自己却不见了。   他呼唤多次,甚至出言挑衅嘲讽,缺什么都没有。   少年这才确定,那男人忽然不见了。   带着沉重的疑问,收拾了行囊登机。   楚恪时不时就想起这件事。   六个小时的飞行里他闭了眼,睡了会。   前方,是他曾经的故乡。   现在,他回来了。   曾经失去的一切都会被他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京城和庆城,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是政治中心,一个是经济中心。   北方与江南的差别体现的淋漓尽致。   原意甫一出机场,看着面前光秃秃的大道皱了眉。   庆城的绿化,在所有城市里是做的最好的。随处可见绿荫葱葱。   现在是八月底,更是树木争相开放的时候。   原意一直喜欢自家的江南烟雨。对于光秃秃的没什么风华的京城,态度很冷漠。   如果不是因为庆城被制衡不给顶级大学资源,她必然不会出城。   工作人员拉着她的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北方的空气质量很差,原意甫一呼吸几次,满鼻腔里都是一股干涩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戴上墨镜抵挡这明晃晃的太阳。   过路的本地人接连给过去几个眼神。她也没在意。   车在机场口等了半晌,原意上车,里头的冷气才终于让她松了口气。   司机是原家分公司执行经理御用的,等她上来开口就笑:“大小姐好!” 第124章   原意礼貌地应声,抱胸一路行驶进了属于她的那间公寓。   一座座高楼林立的天晟一期,在寸土寸金的清远周围,七万五一平。   原意的这间要一千万。   但是买下来,原朔眼都不眨。   拒绝了司机上楼帮忙的要求,在负责人的带领下原意进了电梯。   精英风的装修一下子从眼前晃过,进门刷脸,里头的东西一应俱全。   管家微笑着请她落座,详细介绍了一番事宜,原意点头,而后请他们离开。   她放好了自己的箱子,打开衣帽间,室内已经全部摆好了她常穿的衣服牌子。   全都是簇新的当季新款,还都挂着没有拆的吊牌。   原意垂眸,大致地把为数不多的东西整理好放到了架子上。   大哥挺有心,找人直接弄好了一切。   风格全按照她在家中的房间来,脸拜访东西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摆好东西坐下,茶几上放好了水果。   手机上横空来了消息。   大哥:到了没有我在中央金贸楼,估计会在京城不定时半年。晚上来我这吃饭,不要吃垃圾食品。   下方附带一个地址的链接。   她翘了腿,想了想回话:   到了。几点来   那头过了一会,似是很忙:   七点半,哥哥差人来接你,先忙了。有事就和那儿的管家说。   原意划了页面,放下手机喝了杯水。   取出画笔和颜料,她对着落地窗画了幅画。   红色的天,蓝色的地,黑色的人影街市。   和正常的一切,都反着来。   她在这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轻快,反而有一种隐约的压抑与未知感。   等到了七点,车准时停在了楼下。原意没做什么打扮,黑色工装裤和短袖,配一顶水桶帽。   大哥没交代过什么,她懒得去重新打扮。   上了车,行驶到了目的地。   侍从略有惊讶地看了眼来人,这才开门引路。   这餐厅里人很多,一层都是单个的桌子分开。到点的客人不少,俱都是精致小礼服或是笔挺西装的精英人士。   原意这身装扮在外面没什么问题,甚至极其好看。   但在这,就显得格格不入,或者可以说低端。   如果不是原意本身肩宽腿长气场强,极有可能就在这一干各异的眼光中被贬下去。   不过就算这样,侍从也还是心内薄鄙了一会。   看着,就不像是和这个餐厅阶级相对照的人。   原意的脸被水桶帽遮挡地严严实实,乍一眼绝大多数人只能看见精致的唇与下吧。   电梯跳到顶层,侍从在这止了步。   原朔喝完一杯酒,侧了侧深邃的眼,见原意来了,仿若带了难察的笑意:   “那儿怎么样正好分公司在清河前面两条街,你能常来看看哥哥。”说着,起身和原意并齐去了落地窗前的一处餐位。   按下桌上的银制铃铛,示意上菜。他有条不紊地将餐具用一旁的热水浸泡擦洗了一遍,这才递给百无聊赖抠桌布玩的原意。   她接过,放在了跟前。   原朔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宠溺。   从前总觉得她还小,这么看,其实早就长大了。   鼻子嘴唇眼睛都和他长得几乎一样。   沉稳的青年恍惚间看到了那个常趴在他肩膀上睡觉的孩子。   他们四兄妹都长得很像,只是各有各的不同。   但原朔总觉得,原意是和他最相似的,没有之一。   无论外貌,还是性格。   毕竟最开始养她的,是自己。   今天吃的是国宴菜。原朔没要服务员上菜,而是照着原意的性子选择了机器运送。   手边传送带上菜肴稳定输送,上了一盘大虾,原朔拿了手套,习以为常地给剥了起来。   肥硕的虾仁顺着他优雅又自然的动作攀在原意的碗壁上,她吃一口开水白菜,再一口虾。   很鲜,还带点麻,原意淡漠的眼微微眯了眯。   好吃。   原朔见状,将整盘虾都包逐一剥好。   正吃的欢畅,电梯忽然叮一声打开,出来两个不速之客。   黑发碧眼的混血青年见到什么稀奇事似的,惊讶道:   “augt,你也在这巧了,我和ivan听说这家餐厅很好,一起来试水呢。”   原意正在咬着大哥递来的蟹腿肉,闻言略微侧眼,罩在直筒帽下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变化。只唇角还站着一点汁水。   原朔闻言抬头,瞬间看到了那两个人。   他全没尴尬,淡定地褪下手套在热毛巾上合着新鲜柠檬汁擦干净了手,道:   “很巧。你们打扰了我和我的妹妹的晚餐时间。”   站在dana身边的少年,一头棕黑色的发丝,眸色是深海之蓝,一样是漂亮精致的混血儿,但比dana多了几分犀利与俊美。   相比下,dana是暗夜精灵。   他,则是深海王子。   ivan今年十八周岁,跟着表哥一起来中国散心。   打卡餐厅的第一站,就遇到了dana的熟人。   对方不欢迎他们,他面无表情。   ------题外话------   忘了说新的地图开展啦   终于可以让他们在京城相爱相杀辽 第125章 .Ivan   少年深蓝色的眼眸淡淡地在表哥挚友与其妹妹身上打个转,不置一词。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的男人。深海一样的眸子里漾起了无声的海潮。   如dana所说的,华国原家的掌门人确实有着不输西方人的俊美,甚至身形都比不少白人高大修长。   一股沉重却不可高攀的气场,彻底萦绕在他的身边。   再漫不经心地瞥到那个带着黑色水桶帽只能看见在咀嚼的下巴的女生,ivan收了眼。   一身格格不入的街头青年装扮,毫无礼貌。   dana却热情地很,甚至想要加入他们的晚餐。   原意感受到那男人身上传来的迷迭香味,微微皱眉,直接放下了筷子。   原朔冷了眼,直视他:   “去你们的位置,这不欢迎你们。”   顺带,眼风划过了那个已经自行找位置的少年一眼。   “我想你的表弟已经饿了,dana。”   青年却犹自不肯走,赖着坐到了原朔的身边,而后笑一笑,淡色的眸子悄然打量两眼自顾自用湿纸巾轻抚嘴唇的原意,自动屏蔽了原朔的眼刀眯着笑眼:   “妹妹,你好呀。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dana,名叫做钟黎。”   dana说着伸出一只手,意欲与她握手。   原意看着那只格外修长白皙的手,没有伸手。而是淡淡点了点头,在面前青年的注视下,摘下了帽子与他对视:   “你好,我是原意。”   她不想握手,不喜欢肢体接触。出于礼貌与补偿,原意选择摘下帽子表示尊敬。   她的黑发微卷,摘下帽子后的蓬乱让它有些与海草相似。那长度剪到了肩膀上稍稍一点,流出一指款的缝隙。   原意本是图方便,草草一戴帽子没有扎小尾巴。   这会松软着发丝,遮了小半张脸,看着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原朔在家却常见妹妹这个模样,是以有些见怪不怪,却也不苛责她为什么这么随意。   横竖她想怎么穿都好看,只要不是太暴露。   这大约就是自家哥哥对妹妹的滤镜。   然而对面的青年,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只闻其人不见其面的原家小女王。   他只有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哥哥,是以乍一听augt居然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时,还有些惊讶的成分。   不过后两个很快就陆续见到了,只有那个小妹妹一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们三兄弟把妹妹保护地极好。   这点,dana,或者是钟黎,觉得很有趣。   很多人都会猜测这个纽约入侵者的妹妹长什么样子,甚至连见多识广都自己也不例外。   甜美可人的小丫头性感艳丽的大美人还是那种不怎么让人提得起兴趣的假小子   现在一看,居然都不是。   钟黎看着那个小姑娘摘了帽子,只一个抬眼,居然让他一顿。   淡色的眸子堪称搜查器似的在原意脸上认真胶着地打了好几次转,这才收敛了里头的光芒,继续盯着她的脸点点头。   原朔忍耐完毕,准备赶人。   却见他忽然对着后头的少年招手:   “快,表弟,来和这个好看的孩子打个招呼。”   ------题外话------   很抱歉最近有些事,这两天都忙到很晚几乎连拿手机都功夫都没有,所以今天爆更一下弥补,抱歉我的小仙女们 第126章 .间接相亲了?   毫无厘头的一个人。   原朔眼里登时冷了冷,钟黎却不知道一般,拉着一直看着手机不动的ivan就扯到了这,压着他坐下。   他略有些不耐烦的拂开了表哥的手,好在沙发的位置大,他触碰不到原朔的身体。   放了手机,ivan先行和原朔点了点头,而后被钟黎捧着头对正到原意,笑眯眯地介绍:   “小意妹妹,这是哥哥的表弟,ivan。你叫他钟屿就好。屿是岛屿的屿,不是下雨的雨呢。他喜欢听歌,唯一赏识的歌手是马克森瑞纳。钟屿的大提琴拉得很好呢,关键他还偏偏也擅长中式长笛和架子鼓等。他的口味比较刁钻,对事物的要求很高。   但是没关系,这些可以用爱来感化。   钟屿长得也很漂亮哦,18岁身高就192,从小到大都是篮球霸主,野球王。   家里只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表哥就是我呢。   他最擅长的学科是物理,是纽约公认的物理天才。从小拿奖拿到手软,奖学金就有一千万美金”   钟黎仿佛在核对账目似的一点不剩地吐露着。   原意想要拿果汁的手一顿。叫做钟屿的ivan早已黑了整张脸,原朔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幽幽瞥了那少年一眼。   钟屿之所以没在他不做人的表哥开口时就制止他,是因为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原意,然后定眼,再定眼。   他忽的知道为什么自家不着调的哥哥态度变化会这么明显了。   确实有点姿色。   还是一种极为独特的特色,即使在美女如云的纽约也很少见。   就这一定眼的功夫,钟黎差点就把他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   钟屿回神,立刻不动声色地在桌底下掰住了钟黎的手。   “呃!呀,不好意思呀小意妹妹,我们钟屿害羞”他收回被拧的手腕,报复性地用手抓了一截钟屿的发,微笑:   “哥哥就不多说啦,你们认识一下呢。”   原意却不说话,钟屿也不说话。原朔冷眼看着他们,无话。   他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气氛变化似的,继续锲而不舍地弯腰,对着原意如若用糖哄孩子的家长似的:   “小意妹妹,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喜欢什么呀?”   原意默然地往后退了退,冷淡:   “我什么都不喜欢。”   钟屿闻言轻轻看她一眼。   面前的女孩大致和他一个年纪,长得像高岭之花。唇色淡红,眼睛像是画出来的,偏偏身体里装着一副与容貌全不相符的灵魂。   死气沉沉。   木头一样,没什么灵气。   也就,一副皮囊而已。   他闲散地抱胸,在心里淡定地打个评分。   皮囊无可挑剔,灵魂泯然众人。   满分十分的话,九分吧。   钟屿不再想待下去。好好来吃顿饭,仿佛变成了间接的相亲。   当然,对方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她对他和钟黎,都没有任何兴趣的模样。   钟屿微微皱眉,和原朔说了声再见,强行扯着钟黎走了。   钟黎犹自还不乐意,到了电梯口依依不舍地和原意招了招手,狭促地眨个眼:   “再见,妹妹” 第127章 .开学啦   莫名其妙的人终于走了,她漠然地看着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再看面前新上的培根,已经没了胃口。   原朔扯一张棉纸,慢死调理地擦了唇角,这才和原意一同下去,结束了这场不速之客插入的晚餐。   第三天开学,打包小包的东西都由大哥配备的司机搬好了送到宿舍楼底下。   人头攒动,艺术院这里满满的都是女生。   清河虽然是综合大学,以理工科见长,但清河美院确实美术生里一种公认的几大美院之一。尤其是纯绘画与珠宝设计两个专业,分数极其地高。   到处是染着巴啦啦小魔仙发色穿着个性的女生,其中还夹杂着少数男生。   在清爽理工男遍地的清河,这是一道独特而又奇异的风景线。   但凡看见这样的打扮,不用想绝对是艺术院的。   原意黑白配出现在楼底下的时候,就显得另类了。   天气热,她戴了副大墨镜,本来就小的脸被遮去一半。   在楼底下打量的模样让宿舍阿姨注意着了,上前挥挥手:   “小姑娘,这里是艺术院的宿舍啊,你是不是走错了?”   阿姨嗓门有点大。原意被震地耳膜微疼,侧首,摇摇头:   “我就是艺术院的,谢谢阿姨。”   阿姨闻言点点头,却也不尴尬。临走前嘀咕一声这姑娘长得像根竹竿。   原意听见了,微微抿唇略有些无语,好在习惯了并不在意。   顾虑着女生楼男性止步这规矩,她懒得麻烦司机大叔,让他回去交差后把三个行李箱先放进了阿姨的值班室,嘱托一声报道完拿了智能门卡回来,拽起一个30寸大箱子在众女生惊愕的眼神下脸不红心不跳地稳步向楼梯进发。   这栋宿舍楼有五层,配备了电梯。但是由于今天承载过多,出现了故障,只能让学生们自己搬东西。   原意还没跨到楼梯上,一片惊呼下横空出现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夺过了箱子。   她一顿,摘了眼镜挂在衣领上转头,见到来人有些惊讶:   “楚恪?”   又是一阵惊呼。   在原意预料之外的楚恪对着她弯弯冷峻的眉眼:   “我昨天就到了,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昭昭?”   原意倏地一噎:   “可能没看见。”目光又转向女生宿舍这几个大字,她无意识地挑了挑微扬的眉眼。   “这是女生宿舍,你放下吧。”   画外音:男生止步。   楚恪却微微撇唇,不知哪来一股妖气:   “没事的,开学时男生可以帮忙搬东西。我刚刚和阿姨说了,你箱子大,一个人上下楼不方便。我力气已经很够了,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原意还想拒绝,身后已经响起了女生怯懦的提醒:“同学。那个,我想上一下楼”   原意闻言回眸,女生又是一个激灵抿唇抱着包不敢再说话。   她这才发现自己堵在了门口,楚恪已经了然地看着她,还有些势在必得。   侧身让女孩子颤颤巍巍的过去,原意折回去拎了最后一个箱子,和楚恪一起搬到了三楼。 第128章 .铺床单   楚恪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异常宽阔而结实。   原意看着他毫不费力的背影,微微抿唇。   步履的声音不轻,楼道里有男生帮着搬东西,但楚恪的出现仍然有些突兀。   直到找到了1305宿舍,原意的路算是畅通无阻。   有楚恪在前头开路,各个寝室的女生不自觉地在不怎么宽广的走廊上让了道。   见楚恪停在了宿舍门口,原意暂时放了手上箱子上前敲响了半闭合的防盗门。他们在的一圈外头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一楼的寝室但凡靠近的全把门开了,或多或少的人探头探脑。   “有人么。”   里头懒洋洋回了句“进呗”,她于是开了门,一股空调独有的冷气从里面奔涌而出。打在人脸上终于驱散了几分夏日的热气。   原意本身怕热,大庭广众之下忍着没有动作。扑面而来的冷气却稍稍安抚了她一些。   入目就是四人寝室,四张床两边个一半,空调挂在中间。   寝室里只来了一个人,已经把一切都整理好了躺在帘子里,人在里半只腿穿着松垮裤子搭在外头。   她极快地打量一下,选定了左侧的里间床。   把第一个箱子放进去,原意伸手就要接过楚恪的。   他早已不动声色地把这的路线和情况全都记下来,见状幽深的眸子微闪两下,难得在原意面前强势:   “我送进去。带床单被套没有?”说着已经毫无顾忌地率先卡进了门。   帘子里的女生脚一顿,而后倏地缩回了帘子里。   原意见楚恪执意帮她收拾,默了一刻关上门。   门外的围观群众这才咂咂嘴开始七嘴八舌。   “艹!这也太帅了吧这男生哪个院的啊你拍下照片没有啊我居然看呆了忘了拍啊啊啊!”   “我以为1301的王秋岚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啊,来了个超级美人。我在群里都没看见她爆过照呢,她是不是不玩qq啊”   左侧女生瘪瘪嘴。   “谁知道呢。看人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八成不吧。真好还有帅炸的男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   顶级大学的八卦一点不次于别的院校。这一层楼的女生都是一个院的。录取后就建立了院大群,都是艺术生,比较玩得开,在群里聊了两个月大多数人也爆照了。   只有极少数的十几个一直没显露庐山真面目。于是油画专业的王秋岚成了大家公认的院花。然而一直不说一句话也不爆照的却只有个别几人。   作为个别外的个别,原意连大群都没加。后来还靠班主任打了电话到长宇班主任才能联系上原意进班群。   原意的出现不管在哪都突兀而让人好奇。   更不提身边跟了个男生,一个俊美绝伦的男生。   默默拍下那一幕的女生看着照片上两人,发了条微信:   报道第一天,处处有惊喜。   原意拉过凳子让楚恪坐下,自己打开了行李箱琢磨起了行李。   来上学前一天举的哑铃轻松两百斤,两个箱子对于楚恪来说全然算不上什么。是以他根本没有累的感觉。   不过原意居然关系他,这点让楚恪愉悦几分。   见她蹲在行李箱面前沉思似的,他了然扬了扬唇。   “昭昭,坐着。”   不等原意拿东西出来,大手已经不容拒绝地接管了行李箱,大致翻看一遍找出床单,楚恪微微挑眉,眼里氤着雾气:   “选了哪个床位?”   原意强忍着心内尴尬和差点表露出来的不自主,将装着贴身衣物的收纳袋拿出来攥在手里才道:“左边靠阳台。”   楚恪狭长微挑的眼瞥去,拿着深灰色三件套站到了床底下,伸手拽出上面统一发放的新床垫干净利落地铺上床单。而后依次套好薄棉和枕头。整个过程快的不过五分钟。   原意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家务。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哪次需要套过被子。   是以看着楚恪的身手,默默地把步骤和方法都记了下来。   以后应该会用的上。   身处一个全新的地方,原意不想高调。   好好过好这四年就行。   但是楚恪,显然不会顺从到原意的内心想法。铺好了床单就不由分说地拿过剩下的东西,打开衣橱整齐划一地理好放进去,连原意带的鞋都一双双弯腰摆的板正。   躲在窗帘里一直没敢出声的女生悄悄开了点缝,一点不落地屏住呼吸看完全程。   这速度,这效率,这身材,这颜!   三个箱子被掏空摆到了阳台上的被阳处。   原意默默坐在椅子上目睹全程,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废物。   箱子刚放好,门就被推开了。   迎面进来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外带中间戴着墨镜穿着香奈儿脚踏jiychoo的红色大波浪卷女孩。   她略有嫌弃地看了圈室内,而后目光忽然定格在穿着黑色半袖裤子笔挺坐在一个碍眼女生对面的男生身上。   他那张脸侧了四分之三,正对着自己这块。   女生听见了心脏的噗通声,和脑子里的一句话:程余霜,你的猎物来了。   然而不然不能就这么暴露了目的。她强逼着自己收回视线,扬起一个八颗牙微笑微微捋了捋自己的红发道:   “早上好。我是程余霜,这么看我是第三个到的了?”   缩在帘子里的姑娘有股得到了救星的感觉,终于一把打开了帘子探头讪笑:   “早,我是刘觅,还差一个人我们宿舍就到齐了!”   原意应声回手,见门口的女生翘着兰花指摘下墨镜,一脸精致的妆容,于是对着她淡淡点头。   “我是原意。”   楚恪没兴趣分给不必要的人眼神,不过这人既然是原意室友,他转了转心思公式化地来了句:   “抱歉,进了女生宿舍。不过原意一向不善于收拾,我来帮个忙。希望没有吓到你。”   那张脸没有表情,却一样吸引人非常。   程余霜的眼睛在楚恪脸上无法控制地胶着两秒,才笑一笑:“没事呀既然你和我的舍友认识,那么我们也算认识了。这么见外面?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你说是吧刘觅?” 第129章 .想搭他   这女生很有技巧地拉近关系,还扯上了一直不敢说话的无辜刘觅。   刘觅显然没想到这室友这么会来事,一噎。   楚恪淡淡看穿她意思,却懒得拆穿。淡道:   “楚恪。”而后转了脸,再不搭理。   程余霜在看见原意的脸时眼神明显地一缩,却绕过原意问他如何。   看人下菜未免过了。   这女生很不讨喜。   楚恪有些厌烦。原意自然也察觉到她有意的忽视,不过却懒得管。   别人人的眼神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何况这女生的态度,明显就是想搭楚恪。   楚恪至多是她朋友,管不到那么多。   他的丝毫不热络让场面顿时尴尬了下来。   程余霜的脸僵硬了几秒,这才发现自己做的张扬了,于是转身指挥帮忙搬东西的大叔,出去打了个电话。   出去的档口进来另一个清秀女孩,简单的白短袖和长裙,只背了一个包拎着一个编织手带。   相较于那些巴啦啦小魔仙发色,她的棕发尤其不显眼。   女孩面色淡淡,还带着些疲惫。   刘觅看见她,微笑着招招手:   “你好,我是刘觅刚刚出去的也是我们舍友,你叫什么”   她避开收拾东西的大叔,在仅剩的最门口的床位放了包,扬起一个得体的笑:“我是曾叶,你好。”   目光转向原意那块,一顿,而后有些拘谨地点头。“你好。”   原意颔首:“原意。”   时间转得很快。休息的档口已经到了中午。清河对于他们来说都算人生地不熟,楚恪见状去了卫生间洗了手回来拿起了手机。   “饿了吗我们一起去一食堂看看。听说那也有家店铺卖鳗鱼饭,味道还很不错。”楚恪拿过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取出一张校园卡放到她面前,对着弯了弯深远的眸子。   果然,原意略疲怠的脸一动。   饿了。   她还挣扎了一下:“远吗”   太远就不去了,不如叫个外卖。   这些日子下来深知原意习性的楚恪微微眯眼,无奈地哄似的:“很快,那儿的用餐环境很宽敞。”   原意于是终于点头,声音干脆地如同腌黄瓜。   “好。”   曾叶看着俩人并排走出去的背影,敛了眸子。刘觅咂舌摇摇头,一叹:   “有这么贴心全能的高富帅男朋友真好啊羡慕不来。”   “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呢”曾叶收拾着东西,忽然来了一句。   刘觅一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余霜打完电话着急慌忙地赶了回来,结果那位置的俩人全没了,只剩置放地有条有理的桌面。   化着妆的脸瞬间就扭曲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一偏头问嘎吱嚼薯片的刘觅:   “他们人呢”   刘觅因为程余霜刚才无故cue她不大开心,敷衍道:“不知道,应该是去吃饭了吧。”   程余霜不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了脸,曾叶忽的放下手上东西看她眼:“他们在一食堂,你找他们有事吗”   她闻言回首,咬了咬嘴唇满不在意的模样:   “没什么。对了,去吃饭么我请客。”   刘觅瞬间探头:“好啊好啊”   程余霜看她眼,眼底有些嫌弃。   原意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楚恪说的不远是为什么。   女生宿舍楼的不远处停了一辆自行车。   无视群众围观,楚恪上前开了锁跨上去,对着原意的意思鲜明:   “来吧。”   原意沉默地看眼黑色真皮的后座,半晌还是侧坐了上去。   楚恪似乎笑了笑:“坐稳了,昭昭。”   她有很久没做过这种车,一直手抓紧了车垫下以防坐的不稳。   楚恪说的没错,有车的加成一食堂确实不远。   路上的百年梧桐树零零散散地遮蔽了烈日,撒下无数的绿茵。   风拂过他们的身体,带起一阵青春的肆意。   他骑车的技术很好,脚底下力量很足。一路顺畅停在了食堂门口。   原意堪称迅速地下车,拿着手机在一旁等着楚恪。   锁好车,楚恪上前和原意并排进了大门。   一食堂的外观比较老,内部装潢却还很新。   一楼人不少,楚恪拉着原意去了鳗鱼饭的窗口排队,拿了饭才一起上了二楼。   原意没让楚恪刷卡成功,而是亮出了自己的支付宝。   二楼人少且宽敞,两人面对面吃着饭。楚恪不忘递给原意一杯酸梅汤让她解暑。   这儿的鳗鱼烤的焦香,原意吃的挺欢。一向喜欢新鲜食材的楚恪也没有挑出错。   正不错眼地看着她欲要说什么,忽然桌子一边一沉。   他侧脸,赫然是那个智障新舍友吴捷。他剃着寸头,一个劲儿地瞄了原意半晌才带有深意的和楚恪道:   “楚大神,牛逼啊。难怪一早出去了,原来有正事啊。”   说着又对原意伸了手谄媚地笑:   “女神你好,我是恪神舍友吴捷,化工院的,第一次见面多多包涵认识下哈。”   原意咽下卡在脖子里的饭,看在楚恪面子上点了个头:“原意。”   “哟,哪个袁哪个意”吴捷继续笑,却被楚恪狠狠踢了脚一下子噤声。   他用冰冷的眼神警告地看眼吴捷,而后对原意淡定道:   “别在意,他话很多。”   吴捷头皮一凉,心里咕哝几句走了。和楼梯口另一个舍友抱怨:   “妈的,怎么一个个都有女朋友啊王楚和一大早就找妹子约炮去了,楚恪果然也有对象。他妈的,还好看成这样,日了狗了真的。凭什么好处全是他们的”   吴捷是内陆人,一急讲话就有股羊肉串味。这吐槽实在扎心,另一个长的像猴的室友抠了抠鼻子:   “你上去自取其辱做什么楚恪有女朋友不是应该的么。人是化学天才,未来的科研大牛。咱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认清现实不好”   他气愤:“我就是不想认清啊陈述,你不懂”   有这功夫楚恪不想闲着。   新买的自行车必然会发挥该有的作用。载着原意从清河校区踏到了校门口。   碍着京城第一大学的身份,政府很有排面地在清河门口修了一座地铁站。   ------题外话------   求求月票鸭 第130章 .男生宿舍夜晚激情聊天   楚恪的专业是清河的王牌专业之一,比艺术院早开学一天。   他的东西都收拾地完备,甚至早早做好了攻略,就等着原意的到来。   原意本就是个冷淡到极点的人,情感淡漠症带来发影响深刻,让她格外地擅长独身一人。   但楚恪深知,这不代表原意讨厌看到故人朋友。   没有恶感的人来找她,原意其实心情会不错。   他拿捏原意心思的本事不是一般到位。   果然,不喜欢繁杂人群的两个直接到了这会人烟稀少的玄武湖公园。   玄武湖,分为五洲,特色不同。环湖还有武庙古闸、明城探幽、十里长堤等众多景点。   远望钟山如屏,水色怡然;行堤桥相连、水榭楼台间,曲径清幽,处处彰显着山水城林的景色相融,却又不失皇都的雍容华贵。   这身处京城的一座湖,偏却意外地带了些江南味儿的地方。   九月份都正忙,游客稀少。   庆城是地道的吴语城市,原意是地道的庆城人。   她喜欢江南这点没向任何人隐瞒过。   楚恪知道原意大概率不会喜欢上京城。   这是他一别十年的地方,记忆里觉得温馨。如今再来看,却找不到多少童年的相似处。   京城的腔调很浓,空气很差,满大街都是打赤膊溜达的玩鸟大爷吆五喝六。   名胜古迹也只有贫瘠的宫殿和城墙。   论韵味,大概确实有,并且不浅。   但除了昭著的政治地位和高昂的房价,几乎哪儿都比不上庆城。   庆城的千年文化底蕴,在国内独一无二。   而饮食上,楚恪作为曾经的京城少爷,有很多东西都吃不惯。   今早去吃早餐时刺鼻的酸豆汁味差点让楚恪生理性反胃。   他转眼看了眼眯着眼在城墙上吹风的原意,不用想便能知道她必然也吃不惯。   归属感太强,京城留不住她。   俊美的男生望着天,忽然如是想到。   以后结婚了,还是回庆城住吧。或者在皖城最深远的山脚下买个院子。   原意一定会喜欢。   楚恪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原意看着这悠然宁静的湖水,不动声色地望了楚恪一眼。   这儿是他的家乡,看来挺熟。   等到毕业了,各司其位,他是他,她还是她。   那会大约可以正式告别了。   两人明明并排欣赏着风景,却完全想着不一样的两件事。   太阳逐渐西落,原意吹着初秋的风和楚恪一同走下楼梯,心情意外不错。   等回到学校,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他俩并排走着,正巧人少,指指点点的不多。楚恪手里拎了两大袋子进口零食。全是原意刚才在校门口的国际商贸城买的。   一个袋子就有五个西瓜大,各色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她自己拎着没什么问题,楚恪却觉得不行,非得接过。   原意于是在到宿舍楼下前沉思了一会,分别的时候只夺过了一袋子跑路。   她跑的飞快,楚恪想追上去时胸前已经横上了门禁杠。   守门阿姨嗑着瓜子饶有兴味地打量他两眼:   “小伙砸,惹对象生气啦?”   楚恪没说话,默默拎着袋子往回走,还特地抄了条小路。   到了宿舍才看见了微信上的消息:   你什么都不要,那就给袋零食吧。我不喜欢欠人。   拇指停留在屏幕上一秒,他才回话:   好,少吃点垃圾食品。   那头不回了。   楚恪略有些无奈地抿唇。   早在门口贼眉鼠眼半天的吴捷见最后一个室友终于回来了,还带了巨大一袋东西,禁不住上前学着刚看的女主播卖萌:   “恪神,你这是带的什么呀?”   他被这公鸭嗓的撒娇恶寒一阵,毫不掩饰嫌弃地把袋子拎到自己桌上打开看了看满脸冷漠。   “不关你事。”   吴捷被这一呛,刚想翻脸又忍了。   这室友脾气古怪地一比,偏偏是化工院人尽皆知的大佬,妹子杀手。他个学渣,以后还得指望这楚恪呢。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吴捷笑嘻嘻,继续凑到他跟前转悠。   躺床上打盹的锡纸烫男生被他的缠磨生吵醒,不悦地哼一声:   “吵什么吵,没见过东西?”   吴捷灰溜溜地拿了个楚恪放在外面一天的苹果回来,眼见他把整袋子零食摆好放在柜子里锁上,闻言更不高兴。   “你管我呢,恪神有钱昂,拎的零食都是五十块一包打底的。我就是穷,怎么了?”   “无赖。”   男生冷嗤,一脸嫌弃地从床头掏了包烟扔下去。   吴捷啃着苹果接了,对他挑眉做作:   “楚和哥哥,谢谢了”   王楚和转头,懒得理他下了床。   楚恪在他边上床位,是全宿舍唯一一个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地笔挺干净桌上喷古龙香水去味还一丝不苟拉上黑色床帘的。   看着他已经坐下用棉布擦了圈桌子打开了电脑,王楚和翻个白眼。   全院第一又怎么了。   不过就认识这两天,装。   起床开电脑准备开黑,吴捷忽然一脸八卦地凑上来:   “诶,王楚和,你今早和那学姐约地舒服不?”   那四四方方的脸上的羡慕几乎一点都藏不住。   这话问的让王楚和高兴了点,扯了扯嘴角:   “学姐就是骚。挺会的,还不错。”   “啧,是不是很爽?靠,长得帅就是好,我特么万年单身谁能来领我走啊”   这挡不住的羡慕让王楚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寝室里瞬间救扯开了这方面的话题。   另一个眼镜舍友王开南也没忍住加入了进来,只剩楚恪一人纹丝不动地操作着电脑。   吴捷讨论地热火朝天,甚至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岛国爱情片。   王楚和则被他推攘着状似无奈地大略说了下过往。   王开南没维持地住淡定的面具:   “卧槽,十二个女朋友?你这牛逼了!”   “最长的最短的分别谈了多久啊?”吴捷满脸期待。   被包围的王楚和不动声色地瞥眼楚恪,淡淡放大了音量:   “长的半年,短的三天。都上过了,谈恋爱没意思。要完就玩直接的,玩完拍拍屁股走人最爽快。” 第131章 .开学会议   毫无经验可言的俩菜鸡都陷入了深思。   就这,吴捷还是不忘带上楚恪:   “恪神,你觉得呢”   楚恪正在做一个补丁系统,闻言冷冷皱眉没回。偏偏没眼色的吴捷忽然又蹦出一口羊肉串味普通话各种骚扰,他烦不胜烦随口:   “喜欢什么圈子就找什么样的。垃圾在垃圾堆里找女朋友也一样是垃圾。规律而已。”   王楚和瞬间黑了脸色。   “你什么意思别他妈以为自己是个第一就了不起,你内涵谁呢你”   他不知怎地忽然暴躁,直接扯着嗓子吼了声。   没料到这局面忽然就变了,吴捷一愣,忙去扯王楚和:“你干啥,突然生什么气呢咱们都刚成为舍友就打架多不好啊,别气别气”   楚恪却在这时候放了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   “想打架,随时奉陪。”   那双眼,鬼魅的阴戾。王楚和看的一愣。   他却丝毫没有留恋的打算,关了电脑拿了洗浴篮和毛巾内裤直接进了卫生间关门。   不一会,水流的刺啦声不断。   王楚和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漆黑。   吴捷悄咪咪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去掺和这个因为自己挑起来的口舌。   喝了一瓶啤酒却尿急,在门口等了楚恪老半天。吴捷终于敲开了门,迫不及待地破门而入,里头的楚恪刚湿着头发裸着精悍的腰背穿上内裤。   这风景,恰巧被吴捷以光速围观。   他一下子张大了嘴,在楚恪的冷眼下乖乖闪到一边。   等到第二天楚恪起床洗漱,吴捷没忍住。和王开南逼逼叨叨了几句:   “你猜楚恪怎么着”   “怎么了”   “卧槽,嘘,小声点。那可叫个,鸡之大,一裤裆塞不下”   王开南推了推眼镜,觉得吴捷在开玩笑。   吴捷啧啧有声,一脸深奥:   “你不懂啊”   女生宿舍这原意还不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曾叶和刘觅在宿舍,已经洗完了澡。原意放好了东西拿过澡巾衣物就进去淋浴。   刘觅见她进去了才敢说话,看了眼袋子和曾叶赞叹:   “看起来真的挺有钱钱。这零食还是纯国际商城的进口专柜呢。”   曾叶正有意无意地翻看一本四级词汇。闻言淡淡:“不是男盆友不差钱么。”说完,收回眼神继续看书。   刘觅有些无聊,干脆就窝着看起了综艺。   直到十点,她们意外的都不太爱灯光,于是熄了灯。   晚上十二点程余霜回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咚咚作响。   水睡门口的曾叶几乎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门卡胡乱插进门槽里,还带外加叮叮当当的击打声。   门啪嗒一声开了,程余霜一把把包甩进去而后拿了桌上凌乱摆的卸妆油棉块噼里啪啦倒腾了半天。   原意在睡梦中,听见声响皱了眉。   好在这声音没持续太久,大约是程余霜也太困了,洗了澡发完个语音就上床睡觉,声音里还带了点倦意。   第二天一早,九点准时去大院的多媒体教室报道。   闹钟顶在八点,原意是第二个起来的。   下面曾叶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在叫程余霜起床。   刘觅睡眼惺忪地抱着一只兔子,和程余霜几乎同时下床。   这会八点半了,多媒体教室还挺远,极有可能来不及。   原意已经穿好了衣服。   一件小众设计师的圆领墨绿体恤配到膝盖的短裤。脚上套着offbck的经典黑杠袜子和黑白格板鞋。   头发没来得及仔细扎,而是任由到脖子的发散着,腾出恰当的弧度。   她从开不化妆,满宿舍只有程余霜一个火急火燎的铺粉底画眼线。   曾叶选择等她,原意没这概念。   谁想走谁就先走。   看程余霜那张臭烘烘的脸,刘觅踟蹰了一下选择跟上原意的步子。   原意倒无所谓,刘觅不是很烦。只是在路上时不时地和她搭话。   “哇,原意,你个子真的好高身材好好啊,你多高”   “178。”   其实这是一年多前的身高。没意外她应该高了一厘米。   “你好潮啊又帅又美要是剪短发肯定都觉得你是个绝世大美男”   “嗯。”   “你专业成绩多少啊原意”   “3985。”   “3985我天,你就是今年的联考第一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呢这名字我遇上大神了”   “”   “大神,你男朋友也是清远的啊他哪个专业的”   原意一顿,第1回 侧目认真: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刘觅尴尬了一瞬,讪笑:“哦,原来是这样的啊我看你和他挺亲密的我就想多了抱歉啊”   “没事。”   诸如这种谈话,终于在踏进教室前的一秒结束了。   人到的差不多,后排被抢光了。原意于是坐到了第一排的无人座。   刘觅不认识别人,也就紧紧跟着原意坐下。   程余霜和曾叶到的时候便迟到了,和好几个迟到的学生一起只能坐在后面的台阶上。   院长用话筒公式化地公布了一干讲话,欢迎了下新生入学,而后潇洒离开。   会议结束在十点半,原意出门时正好被一旁打量学生的院长笑眯眯道叫住,引得别人也停了脚。   “诶,你就是原意吧,砸门这次的全国联考大神”   原意侧脸,点了点头。   院长于是满意的笑笑,道:   “不错不错,水彩研修这个专业不好学,你要加油。”   她微不可查地笑笑:“我会的。”   搞艺术的人大多都不爱拖堂。   这小插曲过了就都散了。   原意准备去食堂,刘觅还是跟着她。只是路上突然惊讶地一叫:   “原意,你男,好朋友来了”   她一顿,果真就见楚恪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今天穿的清减又好看。   白棉麻衬衫长七分裤,配装版型适宜的限量鞋。   身上简单背了个好看的斜挎包,见原意看了过来,便略微对她招了招手。   原意转头,上前几步。   “你结束开学会议了”   “没有,我先走了。院长亲自放行。”他弯弯唇角,带着一股子轻松的淡然。   刘觅有些害怕他,对他不自然笑了笑。 第132章 .给你脸了   楚恪礼貌与她点点头。   刘觅于是回点,却并没有离开。   楚恪那张俊美又漂亮,还隐含着三分狷肆的脸顿时默了默。   有些不爽。   他和原意之间从开不需要别人插足,很多余。   来这本就是要约着原意一起吃饭,这么看这顿饭就算吃了也不会高兴。   下午都得去领书,最终还是三人一起合计了一顿。   刘觅夹在两人中间,左看右看不知到底看哪个好。   真好看,这就是颜的魅力啊   原意和楚恪领书的地方不在一块,待会还得去领别的东西,她的意思是就这么先撤了。   楚恪却一脸淡定:   “没关系,我的书都已经拿到手了。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原意:“”   楚恪:“今早班主任特地放在了门口。”   “你们都有么。”   “不,只有我有。”   手机叮一声,原意低头看了眼平平无奇道:“挺巧,辅导员也发消息让我不去了。”   刘觅本围观地高高兴兴,听完这瞬间在一旁自卑地低下了头。   大路上人多,刘觅忽然想起一事,凝重地抬手遮住太阳,皱了眉:   “原意,我们院明天就要开始军训呢,二十天晚上要去领军训服。”   原意闻言一顿,也想起来了这件事,不同于刘觅的愁眉苦脸,她淡定至极:   “这样么。我打了申请,好像不用军训。”   刘觅一噎,忽然无话可说。   “好好吧。”   楚恪偏偏这时有兴趣插上一刀:   “啊,我也不用。”   最后原意还是大发慈悲地和刘觅一起去领了东西。   新生在教导楼排了大长龙,大部分都排着队忍受着太阳。   程余霜喷了喷防晒霜,在一旁路过看了眼而后愉悦地走了。   她有心脏病证明,可以免除。   这种毫无意义的军训活动谁乐意参加。晒成非洲人不说还一天到晚罚站,训完后土的像山沟里刚进城的乡巴佬。   对于爱美的都市小姐程余霜来说,这太致命了。   好的大学第一等抓的都是学风。压根没有什么阿姨查房地上一根毛不许存在垃圾桶不能放垃圾衣柜不能放衣服这种弱智又白痴的规矩。   该怎么住是学生自己的事,打扫维护也由他们来完成。   他们负责的是莘莘学子的安全,没有别的。   是以最后整个1305去军训的就刘觅和曾叶。   原意和程余霜都留在了宿舍。   第二天集合的功夫,两人都愁眉苦脸的走了。程余霜一觉睡到十点,下床洗漱完毕头上箍着一个兔耳朵头箍素颜关门。   原意也爱睡懒觉,但这些天养成了习惯,一般来说至多九点就醒了。   程余霜醒的时候,她穿着身睡衣正在画水彩肖像。   照片是她大哥穿着便服坐在长椅上喝咖啡看报表的场景。之前答应给大哥画的肖像一直拖着。这会有功夫,原意也就不再耽搁了动起了笔。   绘画需要认真与专注,原意没留意别人如何。   程余霜不屑地看了几眼,心里骂她装,最后没忍住上前看了眼,瞬间脸色不大好。   她也是水彩画考上来的,因为有各种比赛证书的加持和降分政策,得以踩着线入门。   论专业程度,必然不至于太差。但在高手如云的清河美院里,注定是炮灰一类。   而原意的画面,她再不会画也能看懂。   节奏感,色感,和笔触与技巧的把控。   太大神了。   程余霜忽然心里一阵*。   难怪拽里拽气的不理人。   虽说自己家境良好是个富家女,但也不是完全的娇纵大小姐。对于真正的有实力的人,程余霜还是给几分脸的。   她没说话,板着脸离开了。   只是吃了个有机水蜜桃后,有点耐不住这儿的安静,没忍住和原意搭起了话:   “那什么,你叫原意是吧。哪个袁哪个意啊。我以前在班群大群都没见过你说话呢。   你跟我说说哪个地方的人呗说话啊倒是,你不是哑巴吧”   原意刚画完最后一笔,闻言淡淡看她一眼,算不上温和,精致过分的眉目间隐隐有股冷气。   “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余霜一愣,难以置信地僵住了脸,半晌生了气:   “你有病吧呛什么人呢问你话你不会好好回几斤几两啊你就敢这么横”   “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我不是你祖宗爹,不会惯着你。”她忽的似笑非笑,那微扬的眼尾挑了挑,许久没再显露出来的匪气就这么溢了出来。   原意怕过谁   除了对先前那个天道之子黑化预定的楚恪客气几分,剩下的人她从没惯过。   给脸了   长宇女霸王可不是虚名。   不过是后来懒得惹事罢了,却总有不长眼的人爱撞上来。   程余霜也不是吓大的,这话一听哪儿能忍得下去,当即就几步上来要抽原意。   原意起身,没等程余霜手扬过来就直接干净利索地拽住她胳膊往左一拧。   她那张没化妆有些苍白的脸登时狰狞地扭曲,疼的叫出声:   “啊你干嘛,你放手啊你打人啦”   宿舍楼的都是新生,大多都下去军训了。空旷地连她的叫声都有回音。   原意见好就收,直接甩开了她。不紧不慢地圈了圈手腕,微微歪头嘲讽:   “站都站不稳,还想打人我不喜欢惹事,也不喜欢被惹事。以后别来烦我。”   正巧到了点,原意再没看她,拿着手机和饭卡下去了。   程余霜瘫在椅子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手腕那儿都肿了,原意的力气大的吓人。   方才遏制住她时的力量让她挣扎都不行。   她忽然狰狞着脸有些怀疑人生。   来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穷酸,一个对着手机嘿嘿笑的智障,还有一个装哑巴的大力女。   程大小姐从前的人生是和姐妹们到处买买买吃吃吃玩玩玩,像这种没有追求没有目标的人生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结果就这么被分配到了这稀奇古怪的宿舍。   偏偏大一还不能外出住校。   况且长这么大,这样欺负她的人也是第一个。   她拍拍屁股上的灰,气得想哭。 第133章 .课题   军训就这么过去了,很快到了烟火晚会。   程余霜在经过警告后虽然不服气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不再找茬。   曾叶每晚回来后都惊讶于程余霜的安静。   看综艺不大声了,走路拿东西也轻手轻脚,打电话每次必定在外面。   当然这些改变都是好的,刘觅和她都乐见其成。   唯有曾叶有时偷偷看向原意的目光里带着探究。   她的成绩单在上次院长亲自叫人的时候救传开了。   曾叶原本以为原意也就那样。   没想到她却居然是今年的联考大神。   还是打破历史记录的那个。   专业分分三项,满分四百。   原意考了3985。   这是什么概念?   平均下来每项只扣了05分。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变态级别。   不说速写和素描,光千人千面的色彩这一关,五个阅卷老师都能给出她148的分数,就可见能力之强。   曾叶本觉得原意不过是靠有钱又多金的男朋友养出来的。   她在见到原意和楚恪的第一天就发了帖子询问,学校新生群里都不怎么了解原意是谁。   但是楚恪却很早就在不少特意关注的人的帖子里炸开了锅。   庆城学神,不乐意参加国际比赛的随心派。不知道家底,长得巨帅,但是身上穿戴的都是低调的富豪。   院长当初亲自举旗迎接楚恪到校,据说二环那为了图方便还买了一套两百平的房。   京城二环那是个什么房价,连外地人都了解。   一平十五万打底,再加上那些硬装修软装修,那得是多少钱?   千万。   曾叶不是想特地关注这些,但是潜水在各个大群里这么久,有名的大佬她也不可能看不见。   楚恪可以说是今年的清河最耀眼之星。   在他下面还有个钟屿,是外籍学生。国际hoc物理竞赛蝉联了三年第一,当之无愧的物理霸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在国外深造,而是来了清河。   当然清河的物理系也挺有名,不过相比之下麻深的更强一筹。   二人从各方面被进行了排名。   无可争议地当选了各自系别的系草。楚恪则因为五官长得更恰到好处一点险胜成了校草。   原本艺术院的系花内定是王秋岚,但原意的出现让排名产生质的动摇。   下有程余霜在追逐。   校花就更险峻了,一时之间还没排出来。   关于楚恪的则有几则传言。   女朋友还是未婚妻之类的无证实的八卦。   是以,综合这些来说,曾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些别的什么。   原意是足够好看,贵气,但人长这样家世就一定这样了吗?   未必吧。   之前在宾馆前台兼职的时候,曾叶见过太多长得美身材好的女生和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亲密开房。   当然,年轻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大多都是富二代,一个或者几个一起的同样不少见。   见惯了这些各式各样的事,让她在看别人时多少都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比如真的有钱女孩不会戴施华洛世奇,而是一连串的叫不出名字的珠宝。   真的教养良好的富家小姐也不会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像幽灵一样,一日三餐都是男朋友托阿姨送来。   而一个富二代或者生活条件极好的男生,势必从容淡然,举止矜贵有度但细心。   楚恪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曾叶没发现自己早就戴上了有色眼镜。   等到军训彻底结束,曾叶和刘觅都晒黑了三个度。   原意最怕太阳,所以正常窝在宿舍里吹空调。这一整年的电费直接由她全包交了押金,没和任何人说。   专业课她每次都是掐点到。   对于班上的同学,半点不热络。   负责授课的陈教授也头疼过这个问题。   不过玩艺术的孩子,哪个没有自己的脾气呢。原意只是更古怪点不爱和人说话,也没什么。 第1节 课算是变相的摸底考试,交了画就下课。   陈教授在临走时给了个课题:   为何艺术诞生以来的水彩存在感都不强?你是怎么看待的?   原意想着这问题沉了默会出了门,直接去了趟图书馆。   这次有很多书她没带过来。   必要的时候还得靠着图书馆的海藏来回忆。   她没带电脑,而是翻阅着书籍,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思想全都打在手机上:   解析: 第1章 欧洲古典三大画种:油画,水彩,色粉。其实地位是差不多的,但是因为油画的可保存性要高于后两者,所以油画的传世名作就比较多,当然客观来说很多流传下来的油画名作也已经变色和开裂了。和油画相比,水彩和色粉画的保存条件就更加苛刻一点,除非作者一开始就决定要流传自己的作品,所以在材料和工艺上会考究一些,大多数画家在画水彩和色粉的时候更多是一种习作性质的小品,为油画创作积累经验和素材,所以不太讲究可保存性。色粉因为受震动的影响很大,容易掉粉,所以很多色粉名作都有明显的掉粉和脱落现象,就更加不容易保存作品原貌。所以归根到底,油画的耐久性能决定了它成为最主要的架上画种,是客观原因。   欧洲古典三大画种:油画,水彩,色粉。其实地位是差不多的,但是因为油画的可保存性要高于后两者,所以油画的传世名作就比较多,当然客观来说很多流传下来的油画名作也已经变色和开裂了。和油画相比,水彩和色粉画的保存条件就更加苛刻一点,除非作者一开始就决定要流传自己的作品,所以在材料和工艺上会考究一些,大多数画家在画水彩和色粉的时候更多是一种习作性质的小品,为油画创作积累经验和素材,所以不太讲究可保存性。色粉因为受震动的影响很大,容易掉粉,所以很多色粉名作都有明显的掉粉和脱落现象,就更加不容易保存作品原貌。所以归根到底,油画的耐久性能决定了它成为最主要的架上画种,是有客观原因的。   首先客观原因来说保存问题。   水彩画不易保存   油画因为有油膜隔绝空气所以才能在今天看到几个世纪前的神作。雕塑更不用说。纸的保存本来就难。看国画显而易见。然而水彩画比国画更难的地方是国画黑白为主。设色国画经历几个世纪也掉色的掉色。国画就算掉色还有黑白筋骨留着这是中国画的特色。水彩掉色就全完了。   从技术上来讲人们为什么选择油画因为干得慢,过度扫扫就行了。这也是ps为什么画画更简单。因为方便。水彩透明度高。白色主要都以留白为主。脏了挂不掉。水的干湿难以处理流动性难以把握。这也正是水彩的魅力。非可控性。 第134章 .放手   楚恪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视频在各大高校里疯传,甚至在某短视频网站炸了一把。   这风直接吹到了抽着雪茄沏茶的老黄手机里。   他刷过去,又刷回来。重复几遍才确定,这人真是那个黑心肝的小毒贩子。   老黄咂舌,啧啧啧地摇了摇头,嗤一声笑骂:   “狼崽子。就他妈靠一张好皮和脑子到处骗人。”   对头躺着喝茶的中年唐装男人一听,细小的眼扬了扬,有些感兴趣:   “说谁呢老黄”   老黄摆手笑笑:“没什么,恰巧看见有趣的。   对了,那批期货运成功没我寻思京城那的需求量大了三倍,能再涨一波价。”   唐装男人神秘一笑,满是愉悦。   “放心,要货的兄弟伙多了去了。”   楚恪的大学生活,从一开始就是万人瞩目。   奈何他总是无课时间准点来找原意,让不少女生却步。   不过原意自己否认了这事,又有从前同校学生爆出来俩人是高中同桌兼好友,这才让多少女生重燃斗志。   清河么,除了艺术院别的专业全都是和尚庙。   最好看的女生几乎全被艺术院包揽了,最好看的男生么,化工院和物理院则一直争论不休。   楚恪对于这些事只觉得烦。   住宿舍对他来说只有缺点没有优点。   原朔他们是安排了研究所的名额给他,但是课程本就无比繁忙,闲着没事干盯着他的人也极多,研发新品的道路上有些困难重重。   这一年里,只能暂时先放弃大幅度实验。   化工院则与艺术院完全是两个世界,课表几乎没有同步的时候。   反倒是和物理院有着高度契合。   比如今天的体育课,是篮球排球足球自选。   前面的热身一千五百米测试就让三个班的人跑得够呛。   清河重点抓学生身体素质,极其严格。一单不过关就要重修补考,四年不过关没有毕业证。   对于不少理工宅男来说这简直要命。   吴捷从小牧牛牧羊,体力上比绝大多数人要好。同宿舍的王楚和还偶尔光顾健身房,却上气不接下气。   这档口,唯有三个人异军突起。   楚恪,钟屿,吴捷。   体育老师是京城著名国立体育大学毕业的,见惯了优秀运动员。   但像今天这野马脱缰似的三人还真难得遇见一回。   以前带的这些理工男,也不是没有优秀的,但大多都蔫吧成黄花菜。   优秀的几个也不如这三个厉害。   一千五百米,那俩人几乎同时跨过。   时间还是三分钟。   这他么,“有点东西啊你们俩。你叫楚恪你叫钟屿是吧牛逼,以前是不是哪个田径队的或者练家子”他用文件夹遮住光头抵挡太阳暴晒,满脸认真。   楚恪拿过放好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气息竟然还很稳定。   “偶尔健身罢了。”   钟屿淡淡瞥他眼,转身拉开距离拿过计时表:   “确定我和他同时到”   老师啧一声挑眉:   “哟,你还怀疑我这我和你们谁很熟么,犯得着这样你俩脚几乎是一块的,放心好吧。”   他深蓝色的眸子骤然颜色加深,冷冷走到一边,全程没和楚恪说过一句话。   到了走廊下面,他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阳光下白皙却肌肉隆起的精壮背影。   同宿舍成智铄扔他一条毛巾:   “钟哥,接着”   等到钟屿擦起汗,他才挑眉笑笑:   “别和那楚恪计较啊。你篮球那么强,他比不过。”   这话看似安慰,实际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   钟屿不笨,怎么会上当,冷冷看他眼没说话。   避开太阳擦着汗,他若有所思。   楚恪他早就听说了。还是原家那大小姐的好朋友。   开始他抱着一丝试探,却发现这个人极为傲慢。不屑于任何人讲话。   这就很有趣。   庆城的人,一个两个都挺有意思。   忽的想到那个在图书馆找物理起源论时恰巧遇见的女生。   发丝微垂,鼻尖挺拔精巧,身上撒了半米阳光。   打字翻阅书籍时有一股沉静的认真。   微微低头时半开半合的眼睛很好看,像一只神秘而美丽的大猫。   钟屿那会大致地了解到了原意的魅力。   就像他那些传统丝中国男人室友一样,对于美丽的女性有无限的想象与渴望。   开学两个月,他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将近三十五个名字。   王秋岚,程余霜,付子涵,白玉到最后那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提起的原意。   他们的那种神情,实在让人很难忘。   是一种对于最尊崇,神秘,高贵却明显地告诉你不可触碰无法高攀的发自于内心的承认,赞叹。   无可争议的是,原意浑身上下都是这样的气质。   她太贵气,一看就知道是昂贵的摆在重重保险箱里连第一关都无法破译的蓝宝石。   这和男人喜欢的邻家清纯无距离的可爱姑娘有质的差别。   因为自身差距过大,所以极少会有人去像意淫那些充满亲和力的漂亮女孩一样意淫她。   人可以冷,但不能冷到极致。   显然,原意就是这样的寒冰。   原意是一个对比墙,大多数被用来判定别的女生的容貌的标准在几何。   依照这个,他们往往会突然恍然大悟:   “哦,三分好看吧。”   “啊那不得好看爆了”   诸如此类。   而楚恪,则是他不想理会的那种人。   他看他的眼神里包含着警惕与打量,这是让钟屿很不爽的一点。   纽约城区贵族家的小少爷,自来就该是最尊贵的。   华国的人很没礼貌。   这是属于钟屿的优越感,绝不会消失的优越感。   降尊纡贵给楚恪,那是太给脸了。   他配不上。   擦干了汗,哨声复又响起。钟屿扔了毛巾,在几个球框里看了一眼。   而后,选择了篮球。   几乎同一时地,最好的那只新球上也落了一只大手。   那是楚恪的。   两人忽的对视,眼底倏地腾出独属于强者的火花。   “放手。”   几乎是同一时地,他们一同出声。   肃杀的意味萦绕在这一圈,老师想打个哈哈,却骤然闭嘴。 第135章 .阴翳   俩人的眼神都很凶。   那是两只狼,在争抢自己的领地和食物。   他还是闭嘴好了。   人说一山不容二虎,一篮球不容二狼好像也没什么。   他负责安全就行。   于是干脆对围观他俩争斗的人再吹了把哨子,道:   “来集合了都!这次三个球任意抢懂吗?每一种限量十个,你们自己掂量!”   话音刚落,一下子都蜂蛹而上。   抢篮球的最多,偏楚恪和钟屿还在僵持,众人都在边上围着干搓手。   这么下去没必要。   楚恪堪称阴戾地扯了扯唇角。给了个口型:   “等着。”   钟屿必然不可能让步,深蓝的眸子微动,映出一片光。   “尽管试试看。”   几乎是同一时松开手,老师松口气。   却见边上学生惊呼:   “卧槽,艺术院的妹子来了!”   他一顿,也抬头一看,嘿呦一乐。   巧了,最好看的前几个都在。   今儿是他们的长跑测评。   “那谁,诶,原意王秋岚也在昂?可以可以,还有那什么程余霜。啧啧,今年小孩这颜值质量真高啊”   楚恪和钟屿正各自退让一步。   拿了篮球就走,正巧望见左侧穿着宽松短裤和短袖的原意。   她不知道又找了个什么时间剪了头发,估计是觉得京城太热,这会的长度已经短到了脖子。   远远看去像个清瘦男孩。   一番热身运动后就开始跑。原意扎了个发带,一千米对她来说不难。   只是太热,稍微慢了些速度。   一路上没少有人对她吹口哨,原意没理,稳当地得了第一。   路上恰巧碰见楚恪拿着篮球热身,于是望了望他。他也如以往一般,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原意只是点个头。   吴捷却适时地凑上来,对她挥手打招呼。   原意一顿,沉默地转过头继续跑。吴捷顿时有些受伤。楚恪愉悦地哼了声,忽的对他勾手:   “来一场。”   他接过球抱着猥琐笑笑:   “来来,我早想和恪神你打一场了。”   跨步上篮百步穿杨,楚恪的对手是同班的一一个宿舍。   他没留情面,势不可挡地直接扣篮。三分球稳当直中。   对面一阵唉声叹气,直说对手不是人。   这动静自然瞒不过去。同操场的女生纷纷都掏出了手机一通乱拍。   楚恪拿下一场,下去休息。右侧篮球场也打得火热,正是钟屿在突进。   他淡淡看了两眼,转了头。   钟屿的技术很强。   他够高,楚恪虽然骨骼一直在拔高,但是毕竟不是雨后春笋一下子飞快。   他的生长是稳定而匀速的。   现下已经有了188。   但他比钟屿矮。如果不是今天这双鞋的加成,身高缺点很容易就会暴露出来。   该死。   楚恪捏紧了手里的易拉罐,看向在拉伸腿部的原意,眉眼间一阵阴翳弥漫。   男人在二十岁,或者二十二岁之前都可以再长高,或者获得飞跃。   楚恪今年才十八,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就这么停了。   但是一阵被人压过头的不爽还是无法驱散。   连带着看向原意的眼神都带着阴郁。   原意现在矮他大半头了。   “来来,我早想和恪神你打一场了。”   跨步上篮百步穿杨,楚恪的对手是同班的一一个宿舍。   他没留情面,势不可挡地直接扣篮。三分球稳当直中。   对面一阵唉声叹气,直说对手不是人。   这动静自然瞒不过去。同操场的女生纷纷都掏出了手机一通乱拍。   楚恪拿下一场,下去休息。右侧篮球场也打得火热,正是钟屿在突进。   他淡淡看了两眼,转了头。   钟屿的技术很强。   他够高,楚恪虽然骨骼一直在拔高,但是毕竟不是雨后春笋一下子飞快。   他的生长是稳定而匀速的。   现下已经有了188。   但他比钟屿矮。如果不是今天这双鞋的加成,身高缺点很容易就会暴露出来。   该死。   楚恪捏紧了手里的易拉罐,看向在拉伸腿部的原意,眉眼间一阵阴翳弥漫。   男人在二十岁,或者二十二岁之前都可以再长高,或者获得飞跃。   楚恪今年才十八,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就这么停了。   但是一阵被人压过势头的不爽还是无法驱散。   连带着看向原意的眼神都带着阴郁。   原意现在矮他大半头了。   但是不行,他要让原意靠在他胸膛上。   就像……从前站在原朔身边。   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属于那男人的声音仿佛也开始在心底荡悠。   抓紧她,看好她。   楚恪性感的喉头滚动了两下,手里的易拉罐已经完全变了形。   这段时间太松缓了。   他意外地预料地有出入。   以为上了大学后他们在同一个城市,收到的管束会变少。   但是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他们的课表几乎倒着来,这次还是因为集体体育检测才会遇上。   实际上的相处时间,远不及高中。   楚恪无所谓原意交什么朋友,但是他对她有着浓厚的掌控欲。   如果事态在他的高压线处徘徊,他会立刻才去重新管束的措施。这几个月来的事实证明已经触碰到他的那根线了。   这绝不行。   ……清河没必要再继续稳步待下去。提早结束学业才是正事。   国内反而没有国外安全。   他记得,后来的探子报道的原意,在英国过得相当自由。   可以的话,他有必要让原意和自己一起去国外。   那儿才是他的天地。   纽约已经被原朔拿下部分了,那他就转移目标,去别的城市。   能力在这,到哪都可以一展宏图。   背后传开一阵喝彩,是钟屿投篮进框。   楚恪扔下了篮球,去到了里面的简易健身设备锻炼手臂力量。   他的眼确切地判断出了原意现下的体重。   应该是瘦了,大约只有一百三十斤。   以原意的身高和体脂比例来说这明显过瘦。   青年不怕她胖。   真的胖了,两百斤他也一样能抱起来。   楚恪幽幽想到了许久没再自己动手的营养餐。   她一日三餐就算自己买了东西去送,应该也没有好好吃。   想来势必要重操旧业。   于是原意下了课洗完澡回到桌子上时,上面摆了一个大保温桶袋。 第136章 .不顾及别人感受?   一张便利贴严严实实地贴在上头。   好好吃饭。   在一旁苦大仇深地写报告的刘觅羡慕地看了一眼,赞叹:   “原意,楚恪这个好朋友真的好哦,像哥哥一样面面俱到。”   程余霜正在不高兴地找代写中,闻言回头看了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砸了砸手机。   原意扯扯嘴角,算是一笑。   目光在饭包上来回移动两下,打开了盖子。   里头甚至贴心配好了餐具。   她拿起筷子,修长的手指顿了两下,吃完了爱心早餐。   彼时的楚恪在看到要求原意发来的空盘照时才满意地开始吃饭。   身边小锅里还在嘟嘟嘟地冒着热气,馋的吴捷几次想扑上来。   他拿起那双和原意吃饭时用的一模一样的筷子,可说惬意地吃下一块清炒白萝卜。   筷子除了刻的图案有区别,材质都是一样定做的。   他给原意的那双刻的是简约版老虎,自己的则是简约小龙。   嗯,原意属龙,他属虎。   楚恪在实验室完成研究作业的时候都没有给原意做饭炒菜挑餐具时的认真。   平时饭量虽然不小,但他今早上罕见地没课,煮了两锅汤。原意一碗他一碗,剩下的隔夜了也不新鲜,被楚恪大发慈悲地放到了寝室中间,任由他们自己分配。   吴捷馋了半天,抄着勺子刚喝到第一口就忍不住鬼叫一声:   “giao!好喝!”   王开南被这反应吓了一跳,略避开他尝了一口,眼睛却登时亮了。   “这,好喝!”   王楚和刚写完课题在找妹子撩骚,闻言不屑地转头看了眼。吴捷偏还端着从王开南那舔着脸抢的破碗到他脸跟前塞给他喝:   “快喝快喝,味儿真的一级牛逼!”   他推拒着,最后没忍得住吴捷水蛇一样的扭动,抿了一口。   却没皱眉,看向楚恪的眼神有点复杂。   他好东西吃的也不算少。   这汤貌似是鲍鱼和牛大骨放一起熬的。里面放了很多药材,但是没有辛辣刺面前屁也不是,还不如他呢。   大一上学期期末的尾巴,原意需要去婺源写生。   她没有加入什么社团,朋友自然也相当于没有。   但是听到那的不卫生客栈,原意直接申请单人单住,责任和出资全由她个人包揽。   辅导员同意了。   结果第二天的大巴车上,一堆人开始讨论原意的特殊对待。   曾叶正戴着耳机在听歌似的,挺到后面那些讨论声转了转头。   后头一个长马尾的黄发女孩顿时叫住她求证:   “诶,曾叶!你们宿舍原意是不是特大牌啊,不乐意和我们一起住呢还。她在你们宿舍是不是也这么傲啊?不就长得好看专业好吗,哪来这么强的优越感,真是服了!”   众目睽睽,曾叶顿了会,点点头:   “嗯,她一直这样。不过这种申请也早就存在,没事吧。”   女生哼了声:   “申请当然没事啊。可你看见她上报的住宿酒店了吗?在那个江边云上居,一晚上最低消费一万八。我们住两个月,三十多万呢。还有她直接自己坐车。   京城的高铁西站到婺源东站得五千块,进山村的路包车一下子就是七八千。   我寻思家庭职业表那一块她家里就填的普通职工,普通职工负担的起这个钱吗?”   黄发女孩叫陈籽籽,是开始随机竞选上的班长。   所有学生的统计资料她一开始都看过,所以对每个人都家庭条件都有大致的估计。   学艺术的肯定不至于穷到揭不开锅,但是今年美院里家里巨豪的也几乎没有。   清河美院的女生清高,却也不乏那些和富二代天天厮混各种好包好手表各种出去玩的。   关键这样的还不少,大家心里都各自知道。   原意是哪种不爱和他们一起玩的性格,不合群。   不卖人面子,也不需要人家给自己面子。   不麻烦人,也讨厌别人麻烦自己。   这种人最麻烦棘手,虽然云淡风轻,但是难以制衡。   是以对她的了解,班上的人都很少。   有些人觉得她这样太高傲,虽然原意压根也没表现出什么高傲自大地无以复加的模样,但是他们就是觉得她傲。   当然她确实很有资本傲,不过不妨碍小部分柠檬精不爽。   陈籽籽就是那小部分。   她单方面和原意的龃龉来自上个月的小组作业。   原意和她被随机分到一组,她有事,让原意帮她把自己的完成了。   原意直接冷淡拒绝,然后交了自己的那份。   最后她草草托人写了一份交上去,但是分数自然高不到哪去。   第一个交作业走人的原意直接最高分。   这就不好了。   原意也太不会顾及别人感受了吧? 第137章 .被包养   就这么一点不会做人的?   最让陈籽籽无语的是事后原意连正眼看她都没有。   一时气不过翻了翻学生档案,陈籽籽就笑了。   无父无母,只有三个哥哥是普通职工。   就这,她父母还是高级工程师呢,她都没有原意这么直接冷傲的脾气。   当然她也不会闲着没事惹是生非,这个事情她忍了下来。   关于原意和化工院那个天才校草的瓜有不少,可是曾经和他们高中同班的人却什么都不说。也搜不到东西。   于是这就开始全靠他们意淫猜测了。   化工院那的人都传楚恪家世非凡,又据说和原意一个班的。   俩人就是死咬着不肯承认关系,但是不少人直接默认他们是一对,面子上不说罢了。   加上原意为数不多的出校门都是和楚恪一起的,每次回来手上都是大包小包。   这就证实了点什么。   陈籽籽觉得原意是被楚恪包养的。不止他这么觉得,把这事和部门里的几个女生捋了捋,大家伙禁不住都这么觉得。   仔细想一想那就很简单,楚恪喜欢原意好看有才华,但是原意家里穷却假清高不肯表露多明显,所以对外只说两个人是朋友。   实际上每次出去到底干了什么只有他俩知道。   能干什么呢?   陈籽籽也并不想往那些地方想,但是也没什么可干了吧。   血气方刚一超级大帅哥又不是摆着看的,原意又直角肩逆天长长蚂蚁腰长得好,滚床单那实在太正常了。   只是原意运气太好,榜的富二代高中就认识了,知根知底就算还是个超级无敌帅的美男。不像学校有些女生的男朋友,开个超跑穿的潮也没用,五官就那样。   能有个清秀的都是掉馅饼。   就现在出的那些选修成团小鲜肉放在楚恪面前都是一捏就碎的渣渣。   这么一推理一说,和她坐一排的女生顿时面色各异。   曾叶显然也没想到原意会住这么贵的地方,面色有些沉默,半晌在陈籽籽期盼的眼光中道:   “嗯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反正楚恪不缺钱。”   周围的人好像瞬间就懂了什么似的对望一眼。   陈籽籽脸上奇异,禁不住想更近一步套话:   “你是说这些钱都是楚恪出的啊?   “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不是籽籽你问我的么?我也不知道多少关于原意的事呢。”曾叶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无辜。   她低头打开播放按钮,笑笑转头回去继续听歌。   留下后面一片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讨论。   “啊这还真给籽籽你猜对了,啧!”   “不会有假吧?感觉原意不太像那种女生但是她室友都这么说了,我又信了。”   “楚恪到底是有多壕。他家在庆城必然很强吧,本来庆城就是国际金融中心了呢。随便搞搞什么投资感觉都能亿万家产。”   “话题偏了吧。无语子。我们现在讲的是她假清高自以为是,和楚恪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上次还说原意是被楚恪包的金丝雀呢。不过想想感觉也真的对,万一是楚恪像那种小言文里一样特别霸总不许她和别人说话管着她呢?   我上次看她真的就觉得她精神有问题,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这能是正常人么?”   “花着金主的钱罢了,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还嫌弃和我们一起住,真是,这种女的根本没话可说好吧。”   曾叶头靠着椅子背,默默地扬起一丝微笑。   她们讲的没错啊。   靠楚恪过好日子,却以为自己就是楚恪那个阶级的人,反过来看不起普通人。   真好笑。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楚恪包养了的原意这会正超出同学们预料地坐在飞机上。   有直达机场的功夫,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坐高铁。   登记检票,包裹早联系了九点先行送达了   她看了看卡上划出去的消费金额,毫不在意地撇到一边。   零零总总加起来四十九万,没什么大不了。   上辈子在彻切斯特设计一组珠宝轻松加就是几百万的报酬。   和哥哥们发了消息打过招呼,原意关机,戴上眼罩直接睡了一觉   醒来时正好掐点准备落地。   她收了眼罩,有次序地下了飞机。   机场在白城的中心,婺源在最边上。   到那还要坐好长一段时间的车。   原意先吃了晚饭,而后在这市中心来回逛了逛圈。   白城不是很有存在感的城市,不论经济还是别的,基本上都被人忽略。   所以原意也算是第一次来。   她提前了一天,现在这到处看一看。   回去后包车的司机就在中心商城下等着。   原意上车,确认可以开始形式后靠躺着眯了眼。   司机时不时和她闲叨唠:   “姑娘,哪儿的人啊?”   原意回的懒懒:“庆城的。”   “啊哟,本地人啊?那是有钱人,庆城有钱啊,厉害厉害。”   她微不可查地笑笑:   “是还可以。”   从服务区进入隧道需要大约四小时,原意又打了一会盹,终于到达了预定好的云上居酒店。   这之所以叫云上居,是因为依山而建,整个酒店建立在高昂的青山上,前年就是湍流的瀑布。   瀑布打下来形成的水雾乍一看像散乱的云,很是壮观。   提供了电子证明后跟着经理进入大厅,她的行李已经由专人稳妥地拎着跟了上来。   经理边走边和她介绍酒店创建历史和理念一干,原意左耳进右耳出,全程点头敷衍。   进到第二层电梯,两人都退下,原意拎着箱子自己往上走。   “叮。”   电梯打开,原意甫一踏出脚,却一愣。   “楚恪?”   她一瞬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可眼前确实活生生的人。   他一身轻便棉麻深蓝色短袖衫,拎着一只小箱子站在她的对面,笑盈盈地对震惊的原意打了打招呼   “好巧,昭昭。”   原意很快镇定下来。她左拐,皱眉:   “你怎么会来婺源?你不是该做课题吗?”   楚恪听的眉头微蹙,复又很快展开,和她并排:   “你猜猜,我为什么在这里?” 第138章 .   原意默了默。   暂时想不出来为什么。   她对着楚恪轻轻摇了摇头。   楚恪看着她,一默。   原意现在十六周岁,可以算作十七。   容貌比一年前更长开了。   微挑的杏眼形状鲜明弧度好看。相较十五岁的她,更张扬了。   别的女孩大多是经过岁月的洗礼,越发温柔秀美。   但是原意不是,一直到上辈子最后见到的二十二岁的原意,都是愈发锋利的。   那张充满了侵略性的容貌,随意弯一下唇角都好似在幽秘地嘲讽你。   这和她后来懒怠冷情的气质孑然相反。   楚恪笑笑:   “婺源有一个矿区,我和老师来这里采集矿上带回去做实验。巧么?”   原意懒得去怀疑楚恪的话,她点点头,路上好像确实听司机介绍有一个矿区,也就满脸淡然。   “嗯,你呆几天?”   “不到一个月。青矿开采需要得到国家批准,批准下来了还有地方政府的审核。加上开采过程惊和保存,最少需要二十五天。”   这么说,时间不算短。   她对此没什么别的疑问。   楚恪却卡进来缠着她,抓了抓她的手腕翻看两下。   “昭昭,你的手链呢?”如往常一般观察手链位置,他倏地面色一变。   原意闻声看了看手腕,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面无表情:“放在寝室了,来这不小心可能会丢。”   实际上原意是换衣服时扔下忘了。随意找的一个借口敷衍。   楚恪感受着那细白嫩滑的手从手掌中毫不留情地直接抽走,食指与拇指摩挲两下收回了手。   “那就好。”他只是微微勾唇,好似很能接受原意的解释。   最后楚恪没待上多久。   原意有些困,直接逐客。   楚恪临走前帮她关上了门。手中一张黑卡迅速没入袖子里。   去到了自己的那间房,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黑卡若有所思。   良久,嘲讽一笑。   采集什么矿石,都是幌子。   做实验却是真的。   这儿的矿区底下有个供应链,恰巧可以供应他需要的原料。   白硝。   这是老黄打电话四处查来的,一得到消息就立马汇报给了楚恪。   他正好不放心原意一个人走两个月不见,于是打了说是申请做课题独自跑来。   虽然之前没探到原意的口风,但与他查完周围的酒店后猜测的大致无二。   原意爱干净爱安静。   靠近写生地点还各方面条件达标的就只有这家酒店。   能够有满足自己的条件,为什么要委屈求全?   划走卡上的钱是楚恪相当淡定。   这点钱卖几箱货就能赚回来,算不得什么。   不过,不是连锁行知名酒店果然不缺弊端。   云上居的卫生和住宿都很到位,安全性能也自以为很到位。   像这种单独的不共享的线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攻破对于楚恪实在很容易。   临走前摩挲了一把卡,对上门时果然可以开锁。   他狭长阴魅的眼睛里盛着一汪势在必得。   这次的旅行是个好机会。   叽叽喳喳的女孩们到达地点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包车司机拉着她们开进婺源里部时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曾叶依旧戴着耳机,前面的程余霜和刘觅已经睡得昏天黑地。   她打开手机,登上自己的潜水号,默默地在校帖子里窥屏。   手指上滑下拉,再没看见别的想要看到消息。   反倒是一则帖子的蹦出吸引了她的注意。   标题校内美院某知名女生系某校草豢养的金丝雀   里面没有指名道姓说什么,只是将一些谣传的事自己描写出来。   下面顶贴的人还不少,有的人在猜谜。   看着那一串名字,曾叶无声无息地瘪嘴。   怎么就没人提名原意呢。   鬼使神差地,她打了一行字发在了帖下。   女生宿舍楼1栋三层的哪个宿舍里的吧。   发完了,终于抵挡不住浓重的困意也睡了。   于此同时的原意,一双眸子紧闭。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清新好闻。   她窝在被子里,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还没到深秋,原意身上穿的是普通短袖。在被外力的扯动下,露出到了胸部,隐约可以看见里头的运动背心。   一个背脊宽阔健硕的男人爬服在她身上,一阵细密的喘息。   原意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无数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里,却不懂现下是在干什么。   高楼,平原,猛兽,巨蟒   潜意识原意只觉得这是梦境描写。   一种特殊的心理描写。通过对人在梦境里、幻觉中产生的感觉的描写,表达人物的某种心境、意念,特殊曲折地反映客观,加强艺术效果。人物的心理用梦境和幻觉表现,能增添抒情和浪漫色彩,梦中或喜或悲、或笑或泣,往往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感情的曲折反映,表达人们各种真实的情感。   可能她现在在经历的就是这样一段。   但是你真实的触感又是什么?   有无数的蚂蚁好似在她身上攀爬。   原意觉得痒,但是躲不过。恍惚之间口中似乎还塞入了什么东西,一直搅地她不得安生。   直到意识全部沉睡才不再感受到这些。   楚恪趴在她身上,近乎饥渴地亲吻着原意。   他更深入地探进,交换着二人不同的气味。   如他所预想到的,果然很美味。   结实的臂膀拦住那腰身,楚恪亲了再亲。大手捏着她的腰,不知有多想再更进一步。   这触感绝妙极了。   为什么他死前没有和她肆意一场呢?   真是蠢啊。   青年在心里冷笑,没忍住一把脱了裤子睡进被子里。   他拦着她,差一点就做到了最后一步。   最后的终止不是因为楚恪不想,而是因为原则。   他尽量地,不让原意不高兴。不能让她发现。   她还很小,她没有满十八周岁。   等到大二时,楚恪必然会送原意一份大礼。   墙上的指针一点一点转着,滴答滴答却更显得周围安静。   楚恪抱着原意,紧紧拥入怀里。   他的手不自觉地探到了某个禁忌的地方,摩挲两下。   满脸忍耐。   ------题外话------   giao,天气一热整个人就傻掉了   我每天都在写什么啊啊啊 第139章 .   清河里这时少了不少热闹。   吴捷看着空空如也的美院,反复和王开南哀叹漂亮妹子都飞了。   王开南无语,却也有些遗憾。   两人勾肩搭背地摇了摇头从美院那走开了。   回了宿舍,楚恪又不在。   吴捷狗胆包天偷了一瓶他桌上的进口矿泉水喝了两口咂嘴:   “一百八一瓶的水就是甜。害,小南南,你说楚大佬去干什么了啊?一去一个月不回来,老师居然还同意。”   王开南怎么会知道为什么,翻个白眼吃起了打包上来的盒饭。   忽的,想起了什么,面上腾出八卦:   “王楚和是不是又交新女朋友了?我看他这些天天天晚上夜不归宿红光满面的。”   八卦天王吴捷一听立刻就来了劲:   “你不懂!他是去看华舞大的芭蕾系花何芜去了!”   “你怎么知道?”   “哼,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妹子钓不到多少了么。正好他有个兄弟在北理工,告诉他华舞大的一堆系花校花里就这何芜没男朋友,他就跑去追了。   你还别说,我寻思不必王秋岚那气质美女差,网上能搜到照片来着。长得那叫一个温柔如水!”吴捷挤眉弄眼,不忘找出何芜照片给王开南看。   王开南接过仔细看了两眼,表示赞同。   忽的,他一愣:   “这下面还有个京城高校学子校花校草颜值投票区呢。你点开看看。”   吴捷闻言点开,就见楚恪与钟屿还有个叫做江沢的男生并列前排三个,女生就多了。   原意和何芜王秋岚高票领先,身下程余霜还有一堆电影学院和舞蹈学院的妹子。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原意那张模糊地连脸都看不清的照片,忽的有股出人头地之感。   “艹,我们清河居然包揽了男女颜值巅峰。以前这都是电影学院和华舞大的专场!出息了出息了!这就叫智商与颜值齐飞啊!”   清河是全国第一的理工科综合大学,历来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黑框眼镜格子衬衫人字拖双肩包。   虽说这个片面了,不过大多学霸不注重穿衣打扮实在是常事,毕竟是男女比例8:2的地方,清一色的黑白灰海洋。   楚恪这长得好又会穿又智商碾压的存在虽然招人恨招人嫉妒,但是他们化工院的一出去,个个都昂首挺胸。   “知道楚恪吗?没错就那大佬,我和他一个院的。对对,都化工!”   “你说我们院不行?谢谢了,光楚恪一个人就吊打你们全部好吧。”   “你物理院的?哦,有钟屿是吧。我们也不差啊,我们院有的可是楚恪!”   诸如此类脸上贴金昂首挺胸的例子数不胜数。   不论男女,在对方与自己的绝对差距之上,绝大对数都会乖乖臣服闭嘴。   一个天一个地,哪里有比较的范围?   也不乏柠檬精,不过到底少。   人们热衷的大多是围绕在这些大佬身上的事迹和八卦新闻。   而原意这种,也同是。   贴吧里还有不少关于原意的单独贴。   现下大多数人了解的是原意是美术专业全国联考第一的大神,身高178+颜值独特逆天不近人情和据说只是普通职工但辛苦供她上学的哥哥。   还有,和楚恪的密切关系。   大多数人在网上都把他们归结为死不承认的情侣或者男女闺蜜。   吴捷啧声:“原意这类型的真是百年难遇一个。你别说小南南,楚恪真是有福。”   王开南开了电脑LOL:“嗯,确实。我们这种看看就好。你别对她有什么想法,上次隔壁宿舍刘自在拿着花想和原意搭讪呢,刚和舍友聊这事打气就被楚恪听见了。   直接拎厕所一顿教训。   你说奇不奇怪,都看见楚恪天天待在原意身边了,他怎么还有勇气意淫呢?”   吴捷飞速上线,一边闲闲回答:   “不懂啊。可能以为能捡漏子吧。原意不是说她和楚恪不是男女朋友么?刘自在估计傻不愣登的信了。   谁特么看不出楚恪对原意的心思啊。上回王秋岚托我给他送爱心小饼干呢。他可牛逼了,直接喂了黄大爷。”   黄大爷西区男生宿舍的守楼神兽——一只黄白相间的中华田园犬。   “王秋岚就在后面偷看呢,看见黄大爷吃饼干眼里飙泪了,哭着回去。她居然还不死心,又悄咪咪来了几次。楚恪直接当她面扔东西。   卧槽,怎么就能这么不怜香惜玉呢?多好一姑娘,虽然原意是好看,可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样子,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王秋岚还都是防着别人来的,生怕被谁拍下来让原意看见。   南南,他怕不是被原意下了蛊吧?真是绝世专一好男孩。”   吴捷剔牙,尚有些不能理解。   ·   曾叶在宿舍里收拾着东西,她准备的东西少。早早装完了坐在椅子上浏览校帖。   学校的红人无非就那么几个。   逛着逛着,跳出一条物理院钟屿的。她一顿,点开来看了看。   手指在钟屿的脸上顿了两下,保存了那张偷拍的照片。   俊美的男生谁都喜欢。   但是曾叶只能偷偷的观察。   楚恪,钟屿。   清河最耀眼的两棵草,每一棵都离她很遥远,触及不到的存在。   程余霜还没回来,但是找了专门的家政来收拾。她默默看着两个阿姨手脚利索昨晚一切,捏了拳。   有钱真好。   到了晚上,躺在床里照常点开八卦贴,曾叶木着脸逐字逐句地看。   这个帖子是偷拍的,三天前楚恪和原意在京城最昂贵的太古里逛街的照片。   标题:【放送放送!原意又一次和楚恪出去了!】   下头附上文字:和姐妹在太古里边上的商城看了半天,结果恰巧看到他们逛街!   淦,后来进了太古里的VIP通道,一年会员费十万那种!   下头回帖:   会飞的猪:【我想知道这个会员是谁开的。】   。回复会飞的猪:【楚恪的吧。他那么有钱。原意虽然不了解,但是估计中产吧。每次都说是楚恪拎一堆东西。】   白日梦:【日常羡慕。】   ……   曾叶一一浏览完毕,骤然放了手机。   望着漆黑的窗帘,冷冷地打了打床边玩偶。 第140章 .啧   本以为那个男人消失不见了。   直到楚恪开学前的那一晚,他站在公寓的阳台上俯瞰整个天地,忽的摸上了心口。   那里明明是在跳动着的,楚恪却无端地觉得它很凉。   黎明的曙光照耀在落地窗前的一刻,他忽的拉上了窗帘,捂住心脏那一处。   那人根本没有消失。   他能够确定,他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那时的高考志愿填报,那男人欺骗他原意的志愿更改了,楚恪居然意外地急切,答应了他所谓的条件只为了换下原意的志愿。   结果到头来都是他的谎言,可承诺已经出口,无法收回。   也许他们应当是融为一体了。   近段时间楚恪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以前的自己阴郁沉冷,现在的自己楚恪能够感觉到全然的不同。   在心底的最深处蛰伏着一条巨蟒,只等着长大了嘴,吞进一切。   他野心蓬勃,叫嚣着想要杀死一切挡路狗。他欲望猛烈,无法自制地盯着她,无时不刻不在期待着得手的那一天。   这不是原来的自己。   楚恪清楚地明白,这绝不是原来的自己。   没有别的解释了。   从一开始那男人的出现,到他的消失,都像是有预谋的计划好了一般。   可现在再去深究这件事已然没什么意义。   狭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双眸,笼罩下一片神秘又危险的绮丽阴翳。   他握着手机的长指紧了紧,幽深地盯住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她散着发窝在床里,脖颈下横了一条结实壮硕的手臂。肩膀光裸,闭着眼安详地躺在露出一小片的胸腹上。   唇色染着殷红。   那是被吮吸过的证据。   他染指的证据。   可这段日子,一股隐约的不稳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楚恪忽的抬手,右手腕上许久没有观看的那颗玉石似乎盈盈地闪着温润的光。   鬼使神差,他凑近仔细打量一番,却倏地缩紧了瞳孔。   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里面浮动着一行小字。   仔细辨认再三,这才确定里头的一行字。   nirvana。   认真搜寻着这个词语,他半晌一眯眼。   nirvana,梵语,涅槃重生。   重生。   经过那男人的一事,对于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楚恪勉强存了一股尊敬。   只是,为什么这会出现在他的半颗玉石里?   他悠悠看着那字直到消失,忽的想到了什么点,神色深晦。   目光转移到手机上,楚恪拿来,屏幕一瞬亮起。长指不紧不慢地滑动着照片,连续几十张居然都是原意。   他像是在隔着屏幕抚摸她的脸颊。   一张张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她。   天知道楚恪从今夜的迷醉中脱身有多不容易。   差一点,只差一点。   那只手已经触及到了禁区,可却依旧停住了脚步。   她还小,他知道。   还有一年多,只有一年多。   原意醒来的时候早上八点,兴许是因为舟车劳顿,这一夜睡得格外沉。   被子里有清冷的香气,是她身上用习惯的。   刷牙洗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意识地低头开水。   和平常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多睡了会。   这大约是人生最美好的事之一。   今天要去写生景区集合。   草草翻了下行李箱,原意选了顶渔夫帽,宽松短袖里搭着黑色冰袖,长裤长袜运动鞋。   背上简易画包和充电器移动电源,她大致看了两眼。   还行。   蚊虫应该咬不到。   走前喷了一身防蚊液,昨天预定好的车早早等着。   进了车她才想起来什么,楚恪没守在她门前。   不过也好。   原意顺路拍了一张风景照发到了家庭群,沿路观赏风景。   江岭开始,公路始终在山间盘旋,从江岭向下看,迎面层层梯田,曲折的线条,山谷盆地中的小河,河边聚集的三、四个村庄,四周围绕着青山,构成了一幅极美的婺源风光画卷。   从山头驶入俯视山下层层梯田,梯田如链似带,从山脚一直盘绕到山顶,高低错落,壮丽雄齐,水面和蓝天交相辉映,如诗如画般在画图里点缀着一小撮粉墙黛瓦。   她看在眼里,相当欣赏。   庆城是江南名城,古时候还有江南总督抚的名称。可城市的风光终究不比这里的自然动人。   刘觅曾叶她们一群早到了,婺源的天气很热,一群姑娘不少都是裙子和短裤。   陈籽籽拿着通勤表预备点名,戴上太阳帽,她揪着脸喊出声:   “还有谁没到的?!”   没人回应。   望一眼班级队伍,程余霜正穿着凉鞋从宾馆里化着妆出来。   这样就只剩原意了。   带班的辅导员示意她开始点名。   陈籽籽点头,迅速地喊了一遍。   原意这时候才顶着众人视线堪堪到场,带班老师正在和司机交涉。   她正习以为常地去到最后排队,却忽然听见陈籽籽的呵斥:   “喂,原意!有没有点集体意识?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你这样有意思吗?非要搞特殊化给大家增添负担?”   原意的脚步一顿,而后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九点十五分,班级的通告集合时间是九点三十。   她好看的眼冷冷划过去,当陈籽籽放了个屁。   见她不回,陈籽籽却以为是原意心虚不敢说话,一得意拔高了声音:   “知道错了麻烦下次提前到不要再犯,我们没有义务等你谢谢!”   程余霜听的一乎,涂口红的手差点就涂歪了。   她越过人头看眼那好像还挺自得的陈籽籽,觉得她的脑子有点问题。   她和原意几乎一前一后同时脚来,这人就这么针对原意?   程余霜倒也不是想给原意出气,陈籽籽觉得自己是个班长了不得了,颐气喝指的嘴脸看着真是讨人嫌。   这几个月程余霜也知道原意是什么样的人,脾气算不上好,但是也不错了。   不惹事不生事自己活地贼开心,几乎把他们三个都隔离在外一样。   犯不着,陈籽籽个蠢猪。   她正要骂,身边忽然响起那清冷的嗓音:   “我让你等了?”   “卧槽!”围观看戏的群众立马转移了视线。 第141章 l   班长这职务在大学里起一种决定性作用,绝大多数人不会取得罪。   保不齐哪天改你档案,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陈籽籽敢横的底气。   大多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敢怒不敢言。   原意这事吃瓜群众们大多都是中立。   没想到原意直接就刚她了。   陈籽籽一愣,想回话却被原意直接稳步迈来的气势震住,话卡在嗓子眼里还噎了下去。   原意带着渔夫帽,只露出下半张脸。此时的唇扬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时间你定的?九点半?现在九点十五,我没迟到。你倒是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   不想等就别等,拿鸡毛当令箭就是你的威风?   嗤。   私下造谣我的时候我忍了你。但你好像没认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脾气不好,你记着。你的不高兴配不上和我说。   这次我不计较,下次你尽管再试试。”   她一双手懒散地插在兜里,一眼望去,连语调都那么漫不经心。   可就这是这样,气场还是挥之不去。   那双手微微动了动帽子,露出原意的一双眸子。   锋芒毕露。   陈籽籽紧张地忘了呼吸。   只看见那张好看到极致地脸,对她露出来一丝嘲讽。   “愣着干什么?带你的队。”   她忽然就慌乱,看着那个高挑挺拔的背影,居然不知道反驳什么好。   曾叶见状默默低下了头,往别的地方站了站。   带队老师回来后就见队伍静悄悄的,没忍住笑了笑。   “都哑巴了?”   没人回他。   后续是三百多人的队伍一同进村。   美院写生分批次,原意他们是第二批。   迎面碰上要走的第一批,领队老师亲切地跑去和人打了招呼。   说教一通,而后是自由活动。   原意一向喜欢一个人,直接自己找了个地方画了一天。   午饭在随处可见的餐馆解决,傍晚收拾了东西交了作业,上车就走。   别的班女生没忍住在背后赞叹了句:   “好拽好飒。”   陈籽籽一整天都处在尴尬境地,晚上也没叫人集合,直接走了。   偶遇曾叶接水喝,没忍住叫住她质问:   “曾叶,你们是怎么受得了她的啊?自己做脏事还不允许别人说还这么咄咄逼人?”   曾叶笑笑:“不会吧。宿舍里原意不和我们讲话的,她只和楚恪聊天。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你不要太在意。   可能她本身就很有底气吧,所以才能这么说话。”   不等陈籽籽再说什么,她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陈籽籽抱着腿坐在楼梯上,面色有些阴冷。   只和楚恪说话,还不是靠的楚恪?   ·   原意回了酒的第一件事是叫了两盒披萨。   吃完了东西洗完澡,门铃响起。   她从猫眼里一看,是楚恪。   他好像也刚回来不久,额上还带有一点细密的汗珠。   原意开门,便见楚恪拎着一袋子东西顺溜地卡进来熟练地放到她桌子上。   “晚餐。昭昭吃了没有?”   她点头:“吃过了。你刚采集完回来?”   楚恪笑一笑,脱下了薄外套挂在衣架上打开了袋子。   “满屋子的味道,你又吃垃圾食品了。”他了然于胸地进准找出捏成一团严实塞在垃圾桶里的纸盒,无奈地摇摇头。   原意坐在床上,默默打了个饱嗝看着楚恪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并且嘱咐她要趁热吃。   他像个居家妇男,什么都能安排地极好。轻车熟路地把原意房里的垃圾袋提了出来系好放在了门口。   做完这一切,还顺带把原意的床角拉了拉。   原意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楚恪该做的。   然而出声制止,楚恪却淡定地表示他做这一切是为了高兴。   ·   曾叶他们住在八人寝,上下铺。   程余霜因为不满意住宿条件但是又不想来回走太远,另外交了钱住在了这个小破客栈的顶层的最好的房间。   宿舍里女生们的游戏声吃零食的嘎吱声和聊天声四面八方地涌来,完全无法忽略。   曾叶很爱干净。也喜欢安静。   这个住宿条件明显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没办法,光这两个月的最低缴费都八千了,换好的宿舍她没钱。   曾叶的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在基本人均小康的美院里更显得寒酸。   当然她有自尊,从来不会说到家庭方面,给人的感觉也是宁静清淡,不大说话的平和女孩。   只是这样的女孩长得虽然清秀,但太过简朴,没有外在的加持,众花齐放的漂亮姑娘堆里就不那么合群。   至少光她们1305这个宿舍里,原意和程余霜就已经吊打群芳,而刘觅长得也可爱,不缺钱去打扮自己。唯有曾叶整日白衣黑裤板鞋,扎一条柔顺的马尾。   她其实也孤傲,可却没有原意那样的底气。   校帖子里在疯传今天发生的事。都在说原意手撕陈籽籽,讨论地风生水起。   她仔仔细细地浏览过那些帖子,不少人竟然都在支持原意。   披着各式各样马甲不用实名制的网络上,各种发言都有。   最热的那个帖子下面点赞数量最高的评论是这么说的:   【本人就在当场,确认情况属实。那个陈籽籽是原意他们班班长,为人吧,感觉也就那样。集合时间九点半,原意九点十五到。说迟到确实算不上,但是那会只有她一个人最后到。陈籽籽看她不爽就想拿原意开刷,结果从来不说话的原意气场全开,嚣张爆表地捶了她。当场陈籽籽一个字蹦不出开灰溜溜了一整天。】   曾叶冷了脸,想划走,又点开了下面的回复:   麻痹你笑什么:【而且原意是知道那些谣言八卦的,淦!】   小熊没有胸:【卧槽,那她现在会不会在窥屏!】   南水北giao:【这么说,原意脾气还挺大?跟楚恪混的就是不一样昂。楚恪在我们化工院那叫一个大佬,我们这些蝼蚁看见他都他妈腿软。关键他高冷绝了,从来不理人。】   拜拜吧宁回复南水北giao:【理工男也来凑热闹了?笑cry,奉劝你当心点别被楚恪看见了,人家男朋友可不是吃素的。】   曾叶默了默,一阵怒气上涌,倏地关了界面躺在床上,面色不愉。 第142章 .原意,重生了   楚恪离开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圈原意。   那行字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涅槃重生。   说的是他么   可楚恪觉得,自己算不上重生。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自己,上一辈子的楚恪是楚恪。   他们是两个意识,虽说是同一个人,但有着质的区别。   如果是重生,那么这个世界的自己就不该存在了。照着正常的说法,从头到尾都该是上辈子的楚恪一人。   重生的,不是他。   楚恪忽而就有了另一种思路。   这一个世界和从前那个,区别很大。   原意一如既往地在一旁,可她却出手制止了那几个人的欺凌。上辈子的她并没有这样。   她那时满面淡漠,甚至还夹杂了些许讥讽。   一直被遗忘的一幕幕渐渐浮现在楚恪的脑海里。   在他杀王大发未遂前时,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的记忆没有区别。   而在那之后的月夜,这辈子原意出现了。   他从前一直奇怪这一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把这件事封在了心底。   原意,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所在的巷子里   从头追根溯源,楚恪近乎讶异地找出了一堆的不合理。   原意绝不是会随意涉足贫民窟的人,这里与她天壤之别。   而从刚刚仔细回忆的上辈子来看,那会他杀他未遂后当即收拾了仅有的财物逃跑。   在之后的一天拾荒时遇上了原意。   他们的相遇提前了。   再到他全然不想提起的那个女人,乔语。   即使觉得恶心万分,楚恪也清晰地明了上辈子救他的是乔语。   在遇到原意的第一天里,把那些欺凌他的人拉开带着他跑的是乔语。   之后帮助他成功进入长宇再到摆平许多困难的,也是乔语。   初始,如今的楚恪对于这一切只觉得荒谬。   他潜意识定义乔语的出现不过是恰巧罢了。抛去了那些光环,再看她昔日几番诱惑不成恼羞成怒私自谋杀原意的丑恶嘴脸,不难想象乔语于楚恪来说是个多大的污点。   这也导致了知道原意死讯后的那个男人暴怒之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头一把闷进了小山一般的毒品粉末里。   他要她染上最深刻的毒品的瘾,在发作时却不给一丁点的粉末。   让她哭嚎抽搐,让她变得不人不鬼,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一次次地反复,最后把她关在了精神病院,让她与疯子们厮杀。   直到那个楚恪死亡,都没再见过乔语。   没有意外,她不是在那个崩塌世界里消失,就是先毁灭之前毒瘾发作痛苦死亡。   那个毒品的配方,则是他今世提炼出来的新型,“意欢”。   那时的它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0312。   楚恪之前没有可以调去上一世的记忆,如今想着那数字无意间一个深究,面色却一沉。   0312,是原意的生日。   3月12日。   终究还是逃不过。   抛开过去再看,可后来的原意,近乎完美精准地避开乔语抢先一步,代替了乔语成了他晦涩生命里的救赎。   他蹙眉,长指忽的插进了浓厚的发里。   一种可怕的猜想忽然席卷了他全身心。   人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楚恪大约两样都占全了。   他足够聪明,铁证摆在面前,再无法自己欺骗自己下去。   原家曾经的覆灭是有他的功劳,可在这之前,原家已经暗地里蛀了几个窟窿,都是庆城那些企业悄悄干的。   这辈子呢   原意目标性极强地找出了几家企业,并且直接要求攻破系统读取数据。   这样的直接,没有半分拐弯抹角。   可惜接到这些单子的人是他。   原家成功地避开了这些坑,并且将他们打压地无法喘息。   还有,还有在原意房里看见的那张随手写的纸条,他记得好像是未亡人。   未亡人   没有死的人。   也可以是,死而复生之人。   一切好像忽然都有了解释。   楚恪忽的起身拉开窗帘,天幕漆黑,无星无月。   诡异地安静,连瀑布流下的声音都几乎小的听不见。   那双阴魅好看的眸子倏地猩红。楚恪隆起的喉头反复滚动,竟然有了浓厚的血腥味。   有解释了,一切都有解释了。   为什么开始的时候原意明明不喜欢他,却一再打破禁忌帮他找他,反常地忍受他的怪脾气,甚至将他带进了原家。   为什么原意和乔语隐约有一种针锋相对,原意几乎能够洞悉她的心思。   她对于自己的触碰,反感至极,可却偏偏又接受。   在他跳入火场和她一起赴死时,为什么原意那么安详,连挣扎都痕迹都没有。   还有,即使她在受伤复原后放下了心结与他当了真正的朋友,却永远只维持在一个限度里。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天际忽然一个响雷,嘭隆隆的蓝紫色电流贯彻了整个天幕。   涅槃,重生。   忽然下起了小雨。   楚恪却开了窗,让大雨从头到脚将自己淋地透湿。   望着近在咫尺的雷电,心口跳动地恍若炸裂。血脉偾张着诉说着他的心绪。   他懂了。   青年俊美而邪气的脸缓缓扬起一个堪称恐怖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啊。”   原意啊,重生了。   你重生在十五岁,去改变这一切。   “可你知道吗我也算是变相的重生了。”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面颊上源源不断地滴着水珠,或许也一同落下了他的泪。   很好,死而复生,是为未亡人。   原意,你很好。   门被敲响地突然,她迷迷糊糊地睡得不安稳,起床气上来了闷哼一声无视了敲门声。   那声音停了会,半晌才重新响起,伴随着楚恪虚弱的嗓音:   “昭昭,我好像生病了”   原意一顿,睡得惺忪的眼这才睁开,确认了是楚恪才开了门。   迎面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淋雨了”她皱眉。   楚恪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面颊上还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偏偏唇色苍白。   他的眼睛里带着疲惫,疲惫底下藏着深海。   原意一默,终还是上前扶了他。   “你先坐着,这里好像有备用药。” 第143章 .装病   他好像是因为生病,所以格外地乖巧。   因为身上的温度烫地人发软,青年明明极高的个子,却如同孩子似的赖在她的身上,要她帮着喂药。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原意皱着眉忍了。   可接下来的一切让她难以忍受。   楚恪好像是病糊涂了,浑身哆嗦。却竟然不忘了洗个澡,沉默地闷哼扶着墙进了浴室淋浴一番便扯了原意叠好放着的浴巾裹在身上。   带来的衣物落了一地,鞋居然还守规矩地放在门口。   原意上前就想给个鞭腿让他停下,却不防楚恪踉跄地倒在她的床上,身上的浴巾散乱,露出青年精壮好看的身体。   他的发还是湿的,打在床上映出一滩让原意难以忍受的水渍。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面色青黑。   把他扔出去,还是把他扔出去   原意于是做了决定,把他扔出去。可甫一上前,就暗骂一声闭了眼转头。   “该死。”   楚恪无意之中张了腿,身上什么都没有。浴巾被蹭动几下就完全散开,半点挡不住他的躯体到底是如何模样。   她一个大意,看见了不该看的地方。   那儿毛发丛生,和上辈子在徹切斯特被饥渴室友拉着看的珍藏动作片里的伟岸男主角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原意那时看没什么感觉。   一副皮肉而已。   现在看,只觉得伤了眼。   万般无语之下,她干脆好人做到底。找来了电吹风拖着他的头吹完了头发,扯了被子一角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原意私下环绕一圈才关了大灯,留一盏黄色小灯睡在了沙发上。   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   她睡得深沉,床上的男人却幽幽睁开了眼。   他起身,竟然毫无生病的模样,将浴巾大大咧咧围在腰间,这才抱过她,让原意直接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楚恪捧住她的脸,近乎诱哄地轻语:   “昭昭,累吗”   他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逃离。   原意好似在思考,半晌才闭着眼回应:   “累。”   大腿与大腿相贴,他掐着原意的腰,堪称肆意地攫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一阵唇舌纠缠。   仿佛用尽毕生气力一般,他紧紧箍住她因为无意识而变得柔软的身躯,薄有冷意的他渐渐有些迷醉,轻轻地一带,牢牢地将她压倒在背椅上,怕自己身体压坏她,便微侧着身躯,用手臂压着她。闭上眼睛头继续吻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   她任由他将自己放倒,却无法挣扎。   楚恪抱着她,似要嵌入自己的身躯中。   “这一路以来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挣扎,你高不高兴,有没有解气”他声音里含着阴戾的笑意,一口咬住她精致的耳垂,细细地研磨,诱哄似的问。   原意没有被彻底催眠,只是闭着眼任由他妄为。   楚恪感觉到了恨。   这种恨很复杂。   从他在淋雨一夜后,决定来骗她进入她的房间开始,这种恨就形成了。   手在原意修长的脖子上拂动,楚恪一瞬竟然有了杀死她的欲望。   就这么杀了她,然后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垂着眼,手上动作加重。   倏地,又放了手。   楚恪笑了笑。   他果然是下不了手的。   可胸腔中千万重的恨意翻江倒海。   原意知道一切,她必然也恨他。   什么救赎,什么认定。事实一次又次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她不过是无可奈何而已,她是被迫的,种种的举动为的都是保全原家,让她的三个哥哥不再死于非命。   为什么原意要踢开曾经的假朋友,为什么和贺远说了那番话。   全部都有了解释。   楚恪捏住原意的脸,近乎要吃人的逼近。   “你是不是,一直在嘲笑我?我以为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你是不是甚至还恶心我?”   事到如今,他再分不清从前和现在。   那男人和他是一体,他们的悲欢可以相通。   胸腔里的心脏,在得知真相时几乎被撕成了千万快碎片。   她闭着眼,药物促使她无法醒来。脸颊上映出了两个指印。   楚恪听见了自己似哭似笑的嗤笑:   “可我该怎么去让你放下芥蒂?我和他明明有着不同的意识,我明明不是他。可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流着一样的血,有着一样的名字。甚至已经成了一体。”   结实的胳膊紧紧缚住她的腰身,直接将她拖进床上。他拉开了床头的小灯,将手中一直藏着的微型药剂凑近了原意精致的鼻尖。   那双眼阴鸷地骇人。   他本来不想这样。   这是最新型的药,迷幻人的意识,胡乱人的心绪。   楚恪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压抑着心底的诉求,每次都无可奈何地微笑表露和原意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   他低头,一口咬上原意的肩,力气极大。   谁他妈要和你做朋友。   直觉总是隐约告诉他如果自己说出了那些心思,原意会躲避他,会跑。   他的直觉很对。   不能让她跑了。   绝对不能。   灯光昏暗,他在那无暇的肩膀上留下了好几个牙印。梦中吃痛的原意皱了眉,潜意识里抬腿踢他。   他转移了战场,亲吻着她的唇。胸膛上下喘息浮动不止。   楚恪一把覆上身躯重重地压迫,让她无法动弹。   时钟在十二点时敲了敲,楚恪终于起身,唇角猩红。   良久,做了一个决定。   ·   山中有雀鸟时常交换,清脆悦耳。   原意醒来的时候,身上很重。   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睁了几次都难以睁开,她动了动胳膊。忽的觉得不对。   光滑而富有隆起的触感横在她脖子下,有一方巨大的岩石压在身上逼迫地她无法喘息。   沉稳而平缓的呼吸声响彻在耳边,幽幽喷吐着温热的气息。   终于费劲睁开了眼,入目便是楚恪那张和她紧紧靠在一起脸贴脸的面容。   原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楚恪。   他极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瘢痕,安静而又平和地闭着眼。 第144章 .加更一,你干什么   兴许在别人看来这场景令人血脉偾张。   可在她这,情况不对。   原意沉眸,一把攒足了力气欲要把他推开。垂落在手边的男人的胳膊却一把反抱地更紧,低低地咕哝几句她听不懂的。   光滑的触感紧贴在身上,带起一阵发麻的惶恐。   她一把扯开楚恪揽在她腰身的胳膊紧皱眉头掀开被子的一角一看:平坦的腹部光秃秃,短袖吊到了肋骨上。   楚恪刚刚抱着的地方,正是她干干净净的腰。   “”这场面原意从没经历过。   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睡觉只到五岁,后来一直是她一个人。   楚恪对她来说是除了哥哥们以外最熟悉的异性,但是连自家哥哥都没见过她这模样,楚恪怎么能见着   原意一向讨厌别人触碰她,这下却好,直接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   还是这幅模样。   来不及细思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抬脚狠狠踹开楚恪,不顾他的闷哼将他连被子带人摔在了地上,而后一把用枕巾绑住他的脸,急急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   对着宽阔的镜子仔细察看自己。   她细长的手指捏紧了衣角,还好,没事。   身体也没有异样。   将卷到大腿的宽松中裤放下,她这才沉着脸打开了门缝。   楚恪的脸还泛着红,躺在地上的身影半点动作没有。他犹自沉沉地睡着,被子凌乱地牵连在身上,结实笔直粗细适宜的大腿微微蜷缩,直接横跨了整个桌子与床之间的走道。   他紧紧抱着被子,忽的一缩身体,露出的半个屁股墩明晃晃地刺激着原意的眼睛。   “呼。”   原意深呼吸一口,骤然不知道昨天的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睡在沙发上,醒来却和楚恪一张床。   况且他发烧了,该去医院。鬼迷心窍地以为没什么,没去叫人送他走。   可眼前这个场景,原意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想到楚恪裸着和自己睡一起,她忽的就一阵反胃,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打120可以,但是势必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原意百分百拒绝帮楚恪穿上衣服。   开玩笑,他们不过顶多是个朋友关系能这么亲密   原意面色极其复杂地在他身边打了个圈,最终还是半闭着眼捞起他昨天穿来的衣服。   室温正好,已经干了。   正凑在他腰边准备胡乱给他套上七分裤,楚恪忽的睁开了眼,明显一愣:   “你”   这声音如同五雷轰顶,原意蓦地触电般伸回手起身跳到一旁背过身体扔下裤子。   “别误会,我准备帮你穿上裤子叫救护车。你好像还在发烧。”   她极其不自然地看着拉上的窗帘,头一回尴尬地不知手脚往哪放。   楚恪健壮的臂膀撑起身体,一默,声音还带着虚弱。   “我没事,现在好了很多。不要打120,离这最近的医院在市中心,太远。”他深深地呼吸两下,看向原意背影的眸子里流转着幽色:   “昭昭,能不能扶我一下我不太有力气”   ------题外话------   谢谢六吕小可爱的催更符,谢谢隽火苒山河小可爱的冰阔乐们   感谢打赏,加更动力满满奥利给   也麻烦喜欢原意或者楚恪的小可爱们可以一起帮忙打打榜让更多人见到他们   提前感谢大家辽   第143张由于被屏蔽,所以干脆把错乱的章节删除重新上传完整两千字辽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个情况啦 第145章 .释然一点   原意回头时楚恪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一手搭在膝盖上,站起了身体。原意见没有异样,上来扶他。   “需要吃药么”   楚恪摇摇头,“我没事,休息一天就好了。你要去写生吧,快准备一下。”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原意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进门,一阵皱眉,欲要开口问什么,楚恪却对她摇了摇头。   他比了个口型:“晚上见。”   而后,门被换换关上。   原意沉默,回去换了衣服,让保洁过来换了一套床上用品和毛巾浴巾。   到了点,去了集合地点上课。   走后没多久就服务生敲开了楚恪的门:“先生,您的养生粥和退烧药到了。”他开门,面色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点头将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多看了两眼。   应当是原意点的没错。   她是关心他的。   青年幽幽眯眼,异样地愉悦。粥也照顾了他的口味,是青菜简粥。   悠然地吃完了一碗早饭,楚恪回忆着手中的触感,仿佛还有实质存在。   他悠闲躺在摇椅上,看着下头瀑布若有所思。   原意还是和往常一个时间点到。没人再拿鸡毛当令箭颐气喝指。   陈籽籽对原意的到来敢怒不敢言,一句话不说。   这次的任务是自由绘画,到点交一张画上来就行。   原意拿着凳子画板和颜料与水桶去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的河前。   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则更独具一份不同的味道。   婺源山里的秋相当热,全不亚于别处的夏季。   这里人很少,没有人特地走这么远只为了画张画。学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一边闲聊一边动笔。   这是一场山景,原意没有特别刻画画面,而是给了一抹自由洒脱的朦胧美。   她画好了收拾了东西抄了条隐蔽的小路准备折了回去,却在路上听见女声小声交谈。   “小叶,你宿舍的原意你知道家庭条件吗我们真的好好奇。”   她那位人淡如菊的室友温温柔柔:   “哎呀,你们都来问我。可我真的不了解啊。”   “可她今天穿的那双鞋可是驴牌的限量啊,最少十万呢。感觉真的很壕。   她在你们宿舍用的东西都是什么牌子啊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嗯好像都是大牌吧。”   “啧啧啧”那头说了什么,原意逐渐离去再没听见。   眸色落到脚上,她抬头复又无视。   今日的物理院有些热闹。   钟屿做完了实验回到了寝室,同寝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屿哥,你这次竞赛又是大满贯,牛批。”   他点点头,无所谓的模样。   “嗯,还行。”   “你知道不,你和楚恪被推上京城高校校草决赛墙了。我寻思,你肯定能过压过他”   钟屿一顿,“他和我”   围观的另一人笑了:“对,我们清河就你们俩杀出重围。和北理工那江沢争呢。”   他敛眸,打开了手机搜索起了相关词条,果然看见了自己。   下意识地点进学校的吧,却看见了一条关于原意的帖子。   钟屿知道学校流传的原意和楚恪的风声。对于这些他不在意,只是偶尔关注一下而已。   但是钟黎最近又烦了抽,总问他有没有和原意有下一步进展。   钟屿只觉得好笑:他们之间就一面焦急罢了。   钟黎哪来这么强的意愿想让原意当他弟媳不过复又一想,原家,是了。   华国经济第一城的邻头羊家族,那也不奇怪。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一条赞数最高的关于原意的帖子进去,不出意外收获了一堆高清糊图。   大多都是她的全身照或者近景,偶尔有模糊的大头照。   都不清楚,但是都掩盖不了她的容貌。   眸色深蓝的少年默了默,幽幽看了半晌才划掉了这个页面。   够好看的。   可惜   曾叶交了作业吃了饭正躺在床上,习惯性打开手机,却忽然来了一条验证信息。   你好,钟屿舍友。   她一愣,忽的掌心发烫,过了会同意了申请。那马上发来了消息:   同学你好,你是原意舍友吧巧了,我是钟屿舍友。他找原意有事,你能把她微信推过来吗   曾叶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半晌才平复着呼吸回了一句:   我没有她微信。你可以嚷钟屿先加我,我待会直接找人问了推给他。   那头发了个这样啊,过了好一会才道:   钟屿的意思是不用了。他会找别人,麻烦了同学。   曾叶冷着脸,没有回。   底下的嬉笑声还在继续。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喧闹过,一股不知哪里来的不悦直冲天灵盖,她近乎想要大吼出声。   可曾叶马上忍住了。   她只是登陆上了校贴吧,在里面匿名发了一条帖子。   美院原意被多金俊美男朋友包养就罢,还反复吊别院男生,见识了。   下面附上十来张图片,都是楚恪和原意一起并排走的场景照,一张比一张清晰。   下头的吃瓜群众很快就聚集而来。   大笨猪:这是原意没错吧不会吧不会吧   giao仔:就是她诶,男的是楚恪   诶,钟屿和原意有什么关系啊奇奇怪怪   她看着那些言论,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楚恪都那么完美优秀了,钟屿居然也惦记她吗   凭什么,凭什么   人的嫉妒是颗种子,不断有了对比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控制不好,这颗种子会成长地飞速。   晚上原意回去的时候斟酌了下,干脆打了电话过去文楚恪怎么样了。   那头接地还挺快,声音也听着还好。   “我退烧了,没事。”   她抿唇,有些舒心。复又问道:   “你吃饭了吗我买了东西,都是清淡的,你应该喜欢。”   那头本身想说吃过了,闻言一顿,轻轻笑一笑:   “好。对不起昭昭,昨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发奇想去了外面一趟就生病了。   第一反应是找你,我很没用。”   楚恪的声音很快又低低的,充斥着抱歉。   原意一默,忽的释然了点。 第146章 .过去   她将东西挂在了楚恪的门把手上,敲了门就极快往回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还有些尴尬,原意不知道正面遇上怎么面对。   楚恪似乎是知道,对此不说什么。   很快楚恪的“采集”完成地差不多了,需要回去了。他舍不得原意,一直到走的时候还是留下来一会看了原意几眼。   原意送走了他却是心口落大石。   之后的一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等到写生完成,也就到了放寒假的那天。   这些日子里三个哥哥们时常会微信交流,也让原意拍视频。   她倒不算太想家。   随着第一学期的落幕,她的年纪也差不多升了一岁。   等到第二学期开学,原意十七周岁了。   寒假里意外没怎么看地到楚恪,他似乎事很忙。   而楚恪,确实也很忙。   他去了江家一趟。和楚临天六分肖似的脸甫一出现就让江与城一愣,半天说不出话。   江沢彼时就在一旁听着,却毫无办法阻挡。   他和他“谈”了整整一天,出来时如同吃饱喝足的吸血鬼,阴煞地令人窒息。   江与城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感慨:   “一样一个年纪。小泽你看看他。当真厉害。你也该学学了。”   江沢只是沉默,静静地思考着自己的事。   楚恪这次坐着飞机去了很多地方。   在美国那偷偷建立了关系网,不走中间渠道直接婉转供货到高层。   账户上的金额翻了两倍。   他则让老黄以自己的名义购置了一套在原家大宅附近不远处的空别墅,走的账面都是他人的,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等到装修图片发来时,楚恪正在配比新的剂量,看了几眼便确定可行。   照片上一篇黑色的低调。   那都是按照原意的喜好做的。   他得早早的准备好,迎接原意的18岁。   数着眼前的资产,不知不觉间这个其实相当年轻的男人已经拥有了几家公司,并且都成功上市。   只是没有人知道是他的。   等到回校,京城还在飘大雪。   原意忽然起了玩心,在操场后面抱着雪堆了一个等身比的米开朗基罗和维纳斯。   趁着没人,她玩的相当高兴。没发现有人远远地偷拍。   回了宿舍日常只打招呼的楚恪忽然发来了一传图:   堆雪人好玩么   原意倒不算很奇怪,回他:   好玩。   那头隔了一会道:   周六来操场等我。我们一起堆一个更大的。   她忽的弯唇笑笑,不置可否。却忽然有些期待大的得有多大。   曾叶穿一身普通的黑色棉衣,进宿舍门后解下了围巾,里头的毛衣却鲜亮无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匪。   刘觅嗑着瓜子探头,见状被吸引了目光,和她唠嗑:   “曾叶,你这件米白色的毛衣哪里买的呀好好看这个料子也好,看着就不便宜”   她难得咧了嘴:“嗯,还行吧。过年买的混绒织的,纯手工。   刘觅惊叹:   “这不便宜吧”   她放了东西坐下,有意避开刘觅伸来的手,“还好,三千多。我家商场那的。” 第147章 .可怜虫   刘觅闻言有些惊讶,她没什么心思,一下子表现了出来:   “哎呀,真的啊”   曾叶的脸瞬间就黑了。   “嗯。”她冷声,自顾自做起了事。刘觅这才后知后觉,讪讪跑上来道歉:   “对不起啊曾叶,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我知道。”曾叶将包里的东西收拾了出来,里头装着一只盒子。   她打开,取出一包递给刘觅:   “我家的特产,鳕鱼丝,你尝尝。”   刘觅瞪大了眼接过,笑着道谢,将刚才的都忘了干净。曾叶看了圈宿舍,忽的道:   “刘觅,你说她们俩会吃这东西吗”   她看着那两个床位,尤其在原意的桌子上打量两下。   纯黑色泛着一点银光的宽大厚实窗帘垂在支架上。   听刘觅说这些东西是楚恪亲自来收拾好的,连窗帘都是他后来在军训的时候进来挂的。   全程不肯让原意做一点事,宠到了极点。   她还记得刘觅说起这事时脸的艳羡。   她其实也很羡慕。   羡慕程余霜的家世好,羡慕原意家世不怎么样却有男朋友宠着,过着多少女生羡慕不来的生活。她更羡慕她们拥有的容貌,羡慕她们生在大城市里,见过的风景何其多。   凭什么呢   都一样是人。   陈籽籽偷偷和她说过原意的家庭情况表。   她有三个哥哥,都是普通的职工。自小父母双亡,好像在庆城因为什么原因特招进了最强私高长宇。   具体的信息不得而知,但是她和楚恪就是在高中认识的。   这就是大城市。   曾叶当时这样想。   因为在大城市,所以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机遇,轻而易举就能遇到条件顶级的公子哥。   而她从一个海滨小城市挣扎到京城,让家乡所有人都引以为豪。   政府到当地企业给她轮流送奖金,零碎有了六十万。   可她一分都不敢乱花。   水彩研修一年的学费就要三万。她要存着钱,以后在大城市立足。   到了京城,她一个家乡的骄傲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之骄子。   程余霜那样的富家女不是让她最难受的。   最难受的是原意的存在。   她从省里一路考上来,从来都是专业前三甲。   联考分数358,是省里的第二名。可直到那个院长出声,曾叶才知道原意居然是那个让所有美术生津津乐道又景仰憧憬的第一名大神。   她最为得意的东西就这么被碾压地一不值。   曾经的老师宠儿,同学们眼里的大佬在这什么都不是。   这让曾叶无法理解。   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人,不用付出什么努力,光凭着美貌和天赋,就能让男人和荣誉围绕着她,趋之若鹜。   他们的18年苦读一下子好像就什么都不是。   曾叶代表了大部分的普通人,即使她在普通人里已经很不普通。   她不是不想端正自己的心态,但是每每看到原意淡若无物地坐在桌子前做自己的事仿佛和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时,就一阵酸水直冒。   也不是不想和原意做朋友,可她好冷。谁都不在乎的模样。   纠结了好半天带来的特产就这么放在包里。   原意那样矜骄的人,会看得上她的东西吗   刘觅显然不懂曾叶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吃着鳕鱼丝喝口可乐,大略想了想随口道:   “e应该不会吧我记得原意的零食都是几十一包的进口货,矿泉水都一百多呢。感觉可能不一定喜欢。   程余霜的零食也贵,天天这个酒那个酒的,鳕鱼丝好像不能下酒呢”   曾叶的手一顿,闻言自嘲地笑了笑。   “是了。”   她居然还不自量力起来了。   楚恪给原意买的东西能有不好的吗这种包装寻常的国产货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程余霜的酒都是红酒,常配鱼子酱当辅味料,鳕鱼丝即使给了她她也只会敷衍一下转头扔掉。   这就是那些天之骄子。   把包放在了底下,曾叶打开电脑,开机之余看了看自己的毛衣。   就算买豁出去几千块的衣服穿来了又怎么样。没人相信是真的。   她的忐忑像个笑话。   正此时,宿舍的门滴一下开了。原意背着包进门,黑色的单肩包里肉眼可见的没什么东西。   她穿了版型宽松的风衣,腿笔直。身高几乎全靠腿的堆砌。脚上一双鳄鱼皮马丁靴虽然纯黑色,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品质的好坏。   刘觅迎了上去,笑嘻嘻地打招呼:   “原意,怎么就背了个包啊,你的箱子呢我帮你去一起拎”   她上前两步放了东西随口回道:   “没事,在楚恪那。”   她一跳,暗地里暧昧地冲曾叶使了个眼色。   曾叶看着原意又鲜明了几分的脸,笑不出来。   手机上还有陈籽籽吐槽的消息。   我又看到楚恪拎着箱子在我们宿舍楼下了,那箱子一看就是原意的。   真是好无语,不长手啊什么都要楚恪做   我发在贴吧里的吐槽帖已经堆了五百多楼了,真是无语子,不待见她的人好多。   曾叶半晌回了句:   你还要发帖吗我这有新的素材。   而后,发去了几张原意在走道外的身影,着重拍了脚上的鞋。   原意下去是和楚恪一起堆雪。   箱子是空的,寄放再楚恪那,省得拎上来。   挑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她粗略地套上手套就弯腰把雪推到一块拍成一个大圆球。   楚恪看她鼻尖冻得红通通却怎么也挡不住兴高采烈的模样,禁不住被她的高兴感染,帮着上去堆地基。   从早上一直忙活到晚上,才终于堆出一个两米高的阿波罗。   原意也没想通为什么自己要做个阿波罗出来。   不过他是太阳神,代表着光明。   姑且算是一个好的寓意吧。   等到她尽兴了和楚恪离开,一直在远处默默看完全程的曾叶站了出来,冷冷盯着那惟妙惟肖的阿波罗,倏地冷笑。   地上不缺枯木枝,她拾起一根粗壮的,有力地挥着打烂了阿波罗雪雕。   上学期的写生成绩出来了,没意外第一又是原意。 第148章 .没发现嘛   这个月的宣传网图上直接贴上了原意的水彩风景写生照,还附有院长大力嘉奖的措辞。   吴捷看着那个宣传活动,和正在着手处理实验问题的楚恪搭话:   “恪神,你女朋友也真是牛逼。这画画的真好看,比照片还有质感。”   楚恪对吴捷难得的狗嘴吐象牙之言的表态还算愉悦。他轻轻扬了嘴角。   “当然。”   楚恪做了一套程序给了从前拜托他做任务的组群。   他还是用的那个id:贪狼。   组长感激涕零地谢了他好几回,给了五十万的酬金。   楚恪婉拒了二十万退还给他,只收下了三十万。   他旗下的公司都在有条不紊地飞速发展。而那一方面关于原家的监管与施压,楚恪每次都巧妙地混过去。   和那个男人融合后,许多东西的处理方案都直接在脑子众形成。   不得不说,从前的另一个自己手段超群。   顺带着处理了公司传来的私密件,楚恪下意识地看了眼账户余额。   破亿了,不错。   他微微笑一笑。   关于原意最近又出了许多风声。   不知道是谁暴露了她的家庭职工表,虽然很快删除,但许多眼疾手快的让都保存到了。   这下子关于原意家世的猜测彻底就没了,大家一致公认她是普通家庭。   那样一写直接坐实了原意被包养的证据。   于是关于她的风评改变的微妙。   走在路上不少人的眼神都有些诡异。原意没去理会这些东西,最近她忙。   提交的论都没写完,更不提八卦。   原意逛了一下午图书馆,找出几本还算需要的书,慢慢整合内容,严谨地一点一滴地打成档。   刘觅蹭着座位,悄默默探头探脑看原意写什么,觉得自己写的出来的立马就抄进自己的作业里。   高分辨率的屏幕上宋体字一点点闪烁跳跃:   达芬奇艺术修养史论   班级:水彩研修1801班   作者:原意   芬奇既能发现事物表面迷人的美感,又不丧失物理学者与解剖学者的视角。他同时具有科学家的观察力与艺术家的表现力,是艺术史上第一位对人体和动物的比例做过系统研究的艺术家。他研究解剖长达40年之久,还亲自解剖了三十几具各种年龄的尸体。他不但熟悉人体外部的比例,而且了解人体的内部构造,因此笔下人物的比例、结构、动态都十分准确,无懈可击。这幅著名的人体解剖素描把完美的人体造型包含在一个圆形和正方形中,被认为是最成功的设想。   达芬奇对几何比例与构图十分着迷。蒙娜丽莎除了那永恒的神秘微笑外,还创造性地解决了半身肖像的构图问题。三个多世纪以来,西方那些卓越的半身像无一不受这幅画的影响。他还丰富和发展了前人的金字塔型构图,岩间圣母中群像以圣母的头部为顶点,形成的等腰三角形,如金字塔般稳定而和谐。与其他作品一样,最后的晚餐以几何图形为基础设计画面,体现出数学的对称美。有人评价这幅画是科学与艺术成了婚,而哲学又在这种完美的结合上留下了亲吻。   他最大的艺术贡献是运用明暗法使平的画面呈现出空间感和立体感。在艺复兴初期,画家一般都用线条来表现透视,单线平涂,色彩较单调。而达芬奇研究光影学,首创明暗渐进法,用光线和阴影的技巧来描绘人物、景致,使之呈现逼真的立体感。一直到印象派出现的几百年内,无人能够逾越达芬奇建立的三度空间绘画体系。由他首创的明暗法使这一时期的绘画为之一变,艺术史家普遍认为它是绘画艺术的一个转折点。他的艺术成就直接影响了后来的米开朗其罗、拉斐尔等艺术大师。从最后的晚餐起,西方绘画才真正进入了艺复兴的鼎盛时期。   达芬奇还进一步归纳整理了解剖、透视、明暗和构图等零碎的技法知识,并从科学的角度进行审视。在他的论绘画手稿中,最初是想记录下对物理世界客观描述,但不久就转而注意到透视、比例、几何与光学,之后是解剖学与机械学,最后则是探索宇宙本身的机械功能问题。论绘画是后人从达芬奇十八本笔记中抽取出来编撰而成的,有人称它是整个艺术史上最珍贵的献。   只是这天的分析论课上,老师听的连连赞叹,原意刚讲述完毕五千字的章手机上传来了一条不速之客的消息。   你没发觉楚恪有什么不对吗一个人突然悄悄转变多年,你是不是重生一回便觉得高枕无忧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凝眸,蹙眉仔细查看了一下发来的验证信息。   空的。   在她点开那个头像框后什么都没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整天,原意心神不宁。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应该是许久没有出现的系统。   可这字里行间的意味,却又不是太像。   最关键它知道自己重生。   原意一瞬间猜想过会不会是沈云凡可是她马上又很快否定。   即使明白沈云凡重生了,原意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她清楚地知道沈云凡绝对无法掀起什么波浪。后来听说他是去国外留学了,但这也不管原意的事。   话的大头意思是提醒她,让她小心楚恪。   原意倏地没有了继续听课的意念。   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仔仔细细的思虑了一遍,而后没有发觉出太多不对。   人都会会生长,都会产生变化。   所以对于这一切,原意一向无所谓。因而连她自己都在变,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不变的,是永恒的   不存在的。   但是竟然知道她的秘密,那必然就是有两把刷子的,很可能还收到了系统的指令或者就是系统。   原意破天荒打包了一份盒饭带上了宿舍去,在桌子下面吃完了饭就去洗漱了。   她躺在床上,拉着窗帘,今天看见的那串字她确定不是假的。   ------题外话------   野灯子日常科普艺术史啊哈哈哈   真的超有意思这些东西 第149章 .细思   忽的,她想到了一个诡异又恐怖的点。   楚恪,会不会知道什么还是,他也重生了   原意觉得不对劲。这么猜想并不太合理。   她能够从楚恪身上看到那个他的一些影子,但是原意回顾这一年多的历程来,清楚地明白这个楚恪就只是这个世界的罢了。   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第一次遇见她的楚恪,是漠然的陌生人状态。   这一天里细细地一捋,从一开始,他就是单独的个体。   那这个信息是为了什么   原意确定这不是恶作剧,那就只能是别的地方的提点   她忽的想到了沈云凡说的那些话。   上辈子的楚恪杀人放火制毒违法乱纪的事无恶不作。   原意没有亲眼见证过楚恪的这些“高光时刻”。   实际上,一直到死前原意都不知道楚恪到底靠的什么东西起家。   给她的那些剧情概述根本没有说这些。   但是,沈云凡必然在她之后死。   可能是那之后爆出来了什么东西   制毒是件开不了玩笑的事。起初原意只觉得沈云凡是故意的。   故意想借用他们的力量制衡楚恪。   那如果不是故意的呢   楚恪如果真的制毒,靠制毒飞速发展事业。   那么一切都黑势力就有原因可循。   她抿唇,忽的想到了楚恪如今的专业。   化学。   是了。   化学。对于他来说,配比药物应该相当容易才对。   他是天之骄子,公认的天才。   原意骤然头皮有些发麻。   毒这东西,二代富豪里很常见。但是有理智的人绝不会去碰。   太危险,几乎可说是百分百戒不掉。但是寻求刺激去吸食的人同样很多。   如果他从这里入手是否能抓住许多寻常人切不开的路子   拉紧了帘子转换了界面,原意倏地搜寻了几个毒品的配比。   看着界面跳转出来的结果,原意举着手机的手一紧。   海洛因毒品的化学成分一般分两大种类,一种为药物原体,称之为海洛因碱。另一种为海洛因盐,包括海洛因盐酸盐。   由于界定存在问题,分子式也不同,海洛因碱是c21h23no5,海洛因盐酸盐为c21h24cno5。分子量为369和4055。   将吗啡用乙酸酐进行乙酰化可制得海洛因,换言之,标准的海洛因是吗啡c3上的酚性羟基和c6位上醇性羟基被乙酰化后生成的双乙酰产物,这时的海洛因呈现原体状态。   一般来说,成瘾性极大的药物都在这个种类里。   她默默记下这些概念和数据,心头有了初步成型的想法。   有必要找个时候去试探楚恪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原意会着手做些事了。   沾上这一行,决然不行。   楚恪刚着手处理完一件事,便被一条消息打乱了时间安排。   班主任:楚恪啊,你被选为我们院代表学子了,需要你来孔子像下面拍一张照片。你这段时间有功夫吗   楚恪:截止日期到什么时候。   班主任:这三天里面。你抽空来一下吧。   他拧眉:不能换别人   班主任:无奈,你是最适合的,我们院还能有谁呢   他关了页面,没再说什么。   楚恪看了眼桌面上唯一的小雪豹摆件,给原意发了条信息。   明天周六,出去逛逛   原意那时正在肝作业,看了眼消息抿嘴。本想拒绝,但联想到那件事,一顿。   去哪   华昌府有个艺术展览,莫奈和穆夏的画作都会挂在那。   这就正中原意的心头好了。   鲜少人知道原意的爱好是什么,甚至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懂。   但是楚恪这些日子一直以来都能观察到,原意在和他一起时,偶尔会停下脚步,看看手机上的消息。   他眼见地瞥过几次,基本都是各是美学评论之类的。   再到和他一起走时路过书店常会停下来进去选几本画册和一些随手的小画风格,楚恪大致地分析了出来。   原意应该事很喜欢穆夏的,莫奈的睡莲系列也算她的心头好。   这个点果然精准无误。   原意发来了消息:   几点走。   他愉悦地笑一笑,定下了时间。   周六原意出门的时候剩下两人都在睡,只有曾叶早起在默背单词。   见原意走了,她看一眼,忽的放了书,给陈籽籽发去了一条信息:   原意好像又和楚恪去约会了。   那头一时没回。   她起身,戴上了鸭舌帽也出了门。   楚恪这次直接开了车来。   为了避免张扬,只开了辆一百万的bw。外观年轻正常化,但是很低调。   原意看到这车时一愣,楚恪了然于心,却并不隐瞒。   “昭昭,一直没告诉你。我有自己的公司了。”   青年的身量好似又拔高了好几寸,原意这才发现自己真的要仰头看他了。   那双眼睛又深邃狭长了几丝,眼尾悠扬,说不清的神秘危险。鼻若悬胆,挺直精致地漂亮却不失男性的特征。   下颚角鲜明凌厉,眸子里沉了一汪深海,数不尽地风云在其中浮动,幽幽的洞穿人心。   结合昨日的猜想,原意倏地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她看了眼车,“挺好。你什么时候创业了忙得过来么。”   原意一向是不多话的,更不可能问这问题。   她不该在意这些。   楚恪拉车门的动作微微窒了一秒,而后勾唇笑一笑:   “大一开学前。我那段时间没去找你,就是在忙这些。没有做出一些成绩,怎么会告诉你”   他拍了拍车座,示意原意坐进来。   原意不动声色地瞥两眼,进车拉上车门。   车辆启动,原意忽的问出声:   “我能知道是什么公司么有些好奇。”   隔壁青年流利地打着方向盘,手指清隽好看,闻言侧脸,没有什么犹豫解答了原意的疑惑。   “说来我所谓的创业,无足挂齿。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合伙跟我开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我用奖金投资了一半的股份,他们负责研制与开发。   还要多亏了原董的帮助,有一家研究所伸出了橄榄枝主动要求帮助我们化验测试。   陆续的有药物成功流通。” 第150章 .原意,我喜欢你   “上个月成功上市了。我收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最大一桶金。”   他一向只对原意微微地笑,这会眉梢都带着罕见的少年气,让原意侧目。   “这样么。那很好。”   身后的座椅舒适度很高,好坏的分辨轻而易举。   她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前方。   楚恪却在心底有了思索。   原意是重生的。   他清楚确切的知道。   但是,她看似并不曾发现他已经因为某个契机也拥有了那个男人的部分意识了。   今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怀疑他   因为什么怀疑他   楚恪的手指幽幽在方向盘上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车子稳稳地在路上行驶。   二人的心思各异。   举办美术展的地方在半小时后抵达,人流量不少。   好在都挺有素质地不嘈杂,两人在满满的画作里穿梭,周边时不时有相机快门声响起,被满满的时光味道包裹。   原意暂时把那些事抛在了脑后,专心地欣赏起了那些真迹。   楚恪一直在她左右。   画展里的画一个不剩地都看过去,不得不说确实震撼。   但与之相比,看到原意专注而高兴的模样,才让他为之愉悦。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而在你们身后,还有一台摄像机。   快闭馆的时候原意还没走,站在穆夏那幅画前迟迟没动。   楚恪见状,走到远处拿起手机就正对着原意拍了一张照片。   她仰头看着画,没留意已经落到了他的手机里。   终于等到走了,出来时楚恪忽的取了一样东西递到原意面前。   她垂眸,看着那一方小小的微缩画眨了眨眼睛。   她轻轻:“谢谢。”   楚恪只是笑,忽的在闭目晚会的烟花下正色,拿出了那只藏在微缩画下的银白色小戒指。   他眉眼都带着无法克制地温软。   原意本能地感觉到不对。   果然,他性感的唇张合两下。   “原意,我喜欢你。”   在她倏地浑身冰冷之下,那只手握住她的,而后将简约的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去年的9月5日开始,也是我心动的开始。我想过送你别的东西,可想来想去,大约只有这个最简单认真。   里面刻着我的祝愿,不是逼迫。你被火吞噬的时候,我才真正发现自己的感情。没人知道我多害怕你出了意外。   原意,我好喜欢你。你可以,试着接受我一点吗”   楚恪握紧了她的手,目光肯切,在最深处藏着些微的深色。   她紧紧地盯住那张脸,一瞬间居然嗓音沙哑不知说什么。   楚恪,和她,告白了   太突然了。   原意是放下了芥蒂,可她只会把楚恪当成朋友。   仅仅是一个朋友而已。   不可能有别的关系。   芥蒂,放下的也只是那些纠葛。   原意听到了自己紧绷而异常冷冽燥怒的声音   “我不喜欢你。”   他眸子微动,压抑着内心的浮动欲要开口解释什么。原意却忽然抬眼,眸色寒凉至极。   “你让我感到恶心。”   那是一种遥远的,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眼神。如若险峻雄峰上的鹅毛大雪,却又淬着名为恨的毒药。   她一字一句,认真至极。   原意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现在收回,我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们还是朋友。”她一顿,咬重了字,眸色灼灼。   “只是朋友。”   她极其细微地颤动着身体,在警告着楚恪。   楚恪将这一幕尽数吞入腹中,躁动不安的心一阵剧烈地跳动。   原意嫌弃他恶心呢。   很好。   他很愤怒。   但是原意的反应很有用。   她果然,果然是重生的。   那许久没再见到的实质性的厌恶与恨,终于又从她脸上表露无疑。   楚恪忽然想,她点燃煤气罐自杀时,是个什么模样   是否也是这样满脸的厌恶与恶心。   她在恶心谁呢   他自己。   楚恪今日的举动固然存在了打探之意,可却是发自内心的。   他想要原意成为自己的女朋友。   所以开了车,所以精心画了一张穆夏的压缩画,用自己奔波的挑选的料子盯功完成了一堆戒指。   但是现在,原意一把取下戒指扔了。   她不要。   很好,今天失败了。   楚恪忍着,抬头固执地微笑:   “我喜欢你,不会变。接受与否是你的事情。我会坚持。”   不会变的。   现在不接受又怎样呢。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   原意却已经完全待不下去了。她眼眶猩红,紧紧抿唇看着楚恪,良久冷嗤。   “我绝不会喜欢你。你做梦!”   车来车往,她忽的跑了出去。   楚恪瞳孔猛缩,拔腿上前追过。可原意跑的极快,专挑狭窄偏僻的小道走。   一辆又一辆的车横在他们之间。 第151章 .原意跑了   明明不是多远的距离,却一下子被截断成难以一下子过去的坎。   楚恪大致猜想过不好的结局,原意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内,却又在意料之外。   他以为原意该真正的放下了,却只是他以为。   青年看着那戒指掉落的污水坑,面色阴郁。良久,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下,弯下了高傲的脊背,摸索出了那只戒指。   污水不能使铂金变化。   可楚恪的心境一言难尽。   她这段时间,必然不会再想见他。   这就是原意。   对他的恨与反感实则从未消失过的原意。   他望着忽而万里无星的夜空,手脚沉重。   原意回到宿舍的时候,脸肉眼可见的沉。   草草洗完了澡,她躺在床上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搬离学校。   大二了,那套公寓却还空着。   她不想看见楚恪。   今晚那些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原意生理性的感到无比恶心。   她自以为救助的可以变化的少年,实则对她从一开始就抱着肮脏难以言说的心思。   原意的世界里没有恋爱这一词。   甚至没有男朋友,丈夫。   这些不需要存在于她的思考当中。   漂亮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住心口,她紧皱着眉,一张精致的脸溢着汗渍。   头疼,很疼。   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一阵细密的针刺仿佛是实质性的惩罚,一点点降临在她的身上。   第二天再醒,枕头都有些汗湿。   原意坐起来沉默了好一会,而后直接打电话给了学校的包裹驿站。   “你好,我要搬东西。”   专业人员的速度雷厉风行,一下子就上来收拾好打包走了。   宿舍里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意已经带着所有东西走了。   刘觅张大了嘴:“这怎么回事啊这?”   程余霜也皱着眉,复又啧声:   “这是搬出去住了啊。挺好,我怎么没想到呢,明天就去找房子。”   曾叶没说话,良久又拉上了床帘。   原意的突然搬家一早就传开了,很多人开始对这议论纷纷。   不少人毫无根据地觉得原意是搬出去和楚恪同居的。甚至涌出了一片雨后春帖讨论这事。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楚恪,却居然是后他们几小时才知道的。   没想到原意的动作会这么迅速,楚恪握着手里的鼠标,差一点就把它捏碎。   就这么讨厌他?讨厌到了这个地步?   楚恪有一瞬间很想冲上去告诉原意,他知道一切,他最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这绝不可能说出来。   原意会讨厌的。   会更加厌恶他。   那个曾经杀死原家三兄弟,夺走川禹集团,逼死原意的人,和他同名同姓。   他们是一个人。   原意能做到放下部分芥蒂,还是因为他不顾一切的舍身相救。   可现在这个点不好使了。   他打过去了原意的电话,想要好好谈谈。   可那边的提示音确实:您已被该用户拉黑。   一股焦急与愤怒疯狂上涌。   楚恪直接登入了电脑查询她的位置,可却显示数据分析错误,磁场紊乱。   他捏紧了拳。 第152章 .见月明!   二环的大平层公寓里,原意拉满了所有的黑色窗帘,只开了一盏微黄的夜灯,抱着膝坐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一摊散乱的a4纸。   黑色钢笔在其上画了一道又一道,杂乱而不稳地写着许多什么。   她的发生长的一向很快。这段时间里无形之中长了三分之一,重新微微卷曲浓重地落在脖颈上。   似是没梳理,这会有些乱,前头的发直接垂落在了眼前。   久违的,不该出现在原意身上的阴郁。   白皙的手指勾着长裤的裤脚,拉出一道紧绷的皱纹。   三小时前,她联系了贺远,并且把沈云凡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她不是爱聊天的人,和贺远已经有许久没再说话。   这次主动问,让贺远有股受宠若惊的味道。   最近还好么。   他答地很快:我很好,人在米国,意爷你呢?   原意顿了会,垂了眸子。   和以前一样。我这有事,过段时间和你聊天。   关了和贺远的界面,原意盯着黑黝黝的玄关沉默了良久。   她自私了。   差一点就把贺远牵扯进来。   胸口的郁气一直压着,原意心烦意乱。最终转移了目标,想起了那个让她厌恶至极的人。   沈云凡。   可贸然去问,又极为突兀。   想到那天的楚恪,原意唯有恶寒。   如同吃了苍蝇,想吐的欲望一阵比一阵强烈。她一天没吃饭,回到公寓后没忍住成功地吐出了酸水。   真的有人,可以隐藏地这么深。   从她为了家人,为了所谓任务去救他开始,他就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为什么会这样?   分明从前的那个他厌恶自己入骨。   原意喘着气,忽的又开始迷茫。   如果他真的重生了,那现在的一切算什么?   那个楚恪是个疯子。   是个不折手段的变态。   她早有耳闻。   并不该是这个模样?   他恨极了原家,哪里又会这么接手大哥二哥的帮助?   难道这只是沈云凡撒的一个谎,还是楚恪故意隐藏?   下一秒,更恐怖的猜想跃然心头。   原意倏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插入了头发里,头脑剧痛。   如果是楚恪故意隐藏,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呢?   原意之前只以为是自己独身一人重生,在做事是便肆无忌惮,大致考虑了部分东西,根本没有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到位。   要是重生了,他该发现不对劲的。   再聪明镇静的人也无法做到一点破绽不漏。   细细思索所有的事,原意居然大学一个矛盾比一个大,全都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她将所有的可能列举在了只上,凡是可以回忆起来的相关事件全都一点不落地写下。   直到再去回忆沈云凡,钢笔头啪嗒一下断了。   沈云凡,是在高三开学前,她重新回到校园后重生的。   在这之前的他和上辈子没有任何区别。   那是否说明,楚恪可能也是半途重生?   逻辑在一点点清晰,原意猛然抬眼,凌冽肃杀。   最大,最有可能最让人怀疑的契机墓地爆炸。   在同一时,座位穿书者的乔语也消失了! 第153章 .绝望   原意的专业从来不是侦查学。   然而兴许是家中的智力遗传,一旦当她认清某些事的时候,大脑就会开始飞速地运转。   去查探楚恪的想法越来越猛烈,她一瞬精神都有些恍惚。   如果她的逐步推理没错,那根本用不上沈云凡了。   手机就在眼前,通知哥哥,还是暂时观察,这两个选择在原意心底反复横跳。   她勾着裤腿的手逐渐绷紧。   之前决定的试探,还没有开始实施。结果他就对自己表白。   这会现在搬出来了,原意不可能回去。   相对的,如何面对楚恪试探?   不可能让她自己出面了。   原意一瞬间想到了从前与未来。   既然楚恪已经重生了,就算他没有对她动手,没有对家里动手,也势必会为了他自己谋划。   这头恶狼的野心是常人难以预料的。   但凡能够吞进肚子里的东西,他喜欢撕地七零八碎,狠狠玩弄一番再解决。   后怕萦绕在原意的心头。   手机上一次又一次地亮屏,她看着那些陌生的电话号码,一动不动。   楚恪被她拉黑了,这会势必已经反应过来为什么。   他一定想着办法找她。   这时候的任何打来的被动电话都不能接。   谁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地狱里的恶鬼爬回了人间,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倏地拿起手机,正要拨通电话时却忽然皱着眉又放下,转而拿起了茶几上的座机打通了那串铭刻在心的号码。   原意的面色,冷肃地可怕。尽量安抚着乱跳的心,她的声音一沉再沉。如若无尽深海里飘荡不定的单薄孤舟。   竭力求生的外表下,是未知的无尽恐惧。   “大哥,你在哪。”   原朔正在和钟黎等一干毒蛇虚与委蛇展开着会议,忽的电话响了,却显示是陌生的座机。   他眉头一皱,暂时放下。   这会的会议很重要,关系到京城与纽约那里的分公司发展。   在座的都是千年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阴狠,绝不能掉以轻心。   原意打了第三个电话,一直显示忙线。   她面色一凝,转打给了二哥。   他接的很快,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昭昭,怎么啦?”   无尽地话一下子塞住了,原意沉默了会。忽的正色:   “二哥,你在干什么?”   原策一顿,失笑:“刚下飞机,在澳洲。”   她抿唇,无比认真: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要和你说。很重要。”原意复地又加重了尾音。里头的凝重堪称深冷。   原策也被小妹这不同寻常的反应一唬,唇角标志性的微笑顿了一秒,而后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单间男厕。   电话那头的女声压低了嗓子,却藏不住的急切:   “二哥,你信我。我不会骗你!也没有恶作剧!   楚恪有问题。你快撤掉给他的助力,那些研究所也不要再让他踏足!   他制毒!而且可能从高中开始就在做这些事。   我大意了,他对我们有着敌意,他是个疯子。你尽快切断和他的联系,二哥!一定要防着他!”   原策先是面色凝重,随着原意的一句句话,却忽的眉目舒展。   他拉了拉领带,无奈地摇头一般,悠悠道:   “原来是这样昭昭,你啊。你放心好了,没有事。   他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是我参股的,做那些东西么哈,你还小。本身我也不想让你知道。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一直走在刀刃上的人来说啊,不管是糖还是毒,都是一样的。哥哥们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不高兴。   毕竟么”原策似有深意地笑了笑,说的话却让原意越发惊愕,甚至难以接受。   “你是我们的宝贝,这些东西你不用看见。那小子做的这些,谁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呢?   不去触碰就好了。别太害怕。   不过呀,昭昭,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里的人还在轻笑,原意却已经面无表情,手中的座机塑料壳被她捏的咯吱作响。 第154章 .她要逃离   这是原意根本没想到的。   “楚恪做的一切你们都知道?”   她遍体寒凉。   楚恪制毒是真的,而且,居然还是她哥哥们默许,甚至助力的。   嗬原意倏地握上心口,面目几乎狰狞。   到底要不要说楚恪重生了?   到底要不要?!   电话那头熟悉的清越男声依旧是不紧不慢,毫不在意的:   “当然,昭昭。不要想太多。你也该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完全摘干净。黑白尚且都能合在一起叫做无极,世界上又哪里来的完全纯粹呢?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发现的?”原策骤然严肃,面色微妙。全然是原意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   这事关乎不小,连他们的小妹都不能随便了解情况,必须要问清她知道的途径。   原意喉头腥甜,噎了噎,眉头几乎打成一个结:   “有人,找到了我的微信,告诉我的这一切。但是我点进去他的账号之后,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有理有据,我难以不去想。”   自然不能说是沈云凡重生告诉她的。   原意思来想去,直接把帽子扣到了那个神秘验证消息上。   反正,点去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一切都无从查证。   原策显然是怀疑的模样。   可原意重复了一遍,笃定万分。他一顿,眉眼深了起来。   昭昭不是喜欢说谎的小孩。   他是知道的,即使之前关于百盛那些公司她一直藏着不告诉任何人,但是原策也相信原意。   这是兄妹之间的契合。   如果原意不说,必然是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等到她解决了会挑一个时间说出来。   那这次关于楚恪那小子的?   难不成是真的?   原策作为三个当家人之一,思虑的东西长远。   而原意提到的最多的,就是制毒这一块。他不禁延展了思维。   是否是他们的踪迹被对手发现了?   楚恪做的那批东西,供不应求。他们明面上和他做的那是自然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是,树大招风。多少人盯着他们企图找出点东西。   只是,有一点原策觉得奇怪。   如果是对家,为什么会找上他们的妹妹?昭昭是绝不会掺和进这些事的。他们用那种方式告知昭昭,出于什么目的?   这些暂且都不得而知。   原策口头上淡笑着,心思却九曲十八弯转了无数个弯。   安抚似的带过了这一章,他柔柔地调笑:   “怎么这么信不过你哥哥们?那小子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过要乖乖的,不可以乱说知不知道?要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你就冷落他几天么。   乖,好好上课。   哥哥去谈事了。”原策挂了电话,这才出了厕所。   外头的助力等了好一会,却不敢说什么。   原策的身上,萦绕着一股诡妙难言的气息。   他全程敛眸,不多说一句。   直到坐上了车,才抿了口红酒。   周围有隔板,这个空间只有原策一人。   低了头,看着手上的水晶杯子,良久眸色冷厉。   楚恪那小子,是有很才能。   原策不惜抛出数根橄榄枝也要招揽他,无非也就是看重了他的才能。   关于他曾经在研究所地下室里做的那些东西,原策也都清楚,甚至授意他继续。   没有一个庞大的企业是干净地没有一点污水的。川禹更是如此。   他们当然不贩毒,但是这些渠道有一半众人共享,楚恪研制出来的配方可以卖给那些毒枭。   可以说地下室里堆了许多常人根本想不到的试验品,定期有人去销毁罢了。   楚恪于他来说,是条重要的狗。   原策只不过看着温和罢了。   他的一颗心,冷的如若万年冰山下的冻土。   别人的悲欢离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青年淡笑,幽幽地给大哥三弟发去了消息。   原意挂了座机电话,忽然力竭。   万万没想到哥哥居然会和楚恪算是互相联系的。   所谓的生物科技公司,大概率也只是披皮的毒场。   她知道家里的东西不干净,但是却没想到楚恪居然可以利用这一点。   是了,原意直觉就是楚恪利用的。   智多近妖,用来形容楚恪再贴切不过。   他有着两辈子的记忆,必然对如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一时半会,根本斗不过。   她提醒了这么多,二哥他们必然会听进去,不会完全不在意。   可是到底防不防他,原意全然无法确定。   时间瞬息之间,一股强烈的恐慌笼罩了她。   从前的死还历历在目,即使这辈子乔语消失了,可原意放心不下。   她得走。   现在的自己不是对手,一定得走!   猫一样的眼,在一室昏暗里熠熠生辉。不管冷暖,于现在的原意来说都一样。   有什么东西,咯噔了一下。   楚恪一动不动坐下了寝室座位上一下午。   吴捷打完饭回来,看着鬼一样的男人一阵心底发虚。   那些传言他也知道了。   本来以为是开心事,都同居了,多正大光明?!   可这两天一看这位大神的脸色,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不敢问,寝室里的氛围天天降到了冰点。   终于在晚上八点,这尊大佛动了。连带着拿走了手机和钥匙,头也不回地直接摔门而出。   大家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吴捷就嘀咕一声:“脾气咋恁大呢”   钟屿听说了这事,第一反应是不信。   原意和楚恪那些风言风语他知道,但是相反的,他从不觉得他们是一对。   那次的饭桌上,她一双冷淡至极的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况且她是原家的宝贝,怎么可能就搬出去和楚恪同居。   别人不知道原意身份,但是他了解。   车在路上飞驶而出,楚恪倏地转动方向盘,一下子超了前面的车,引来一片骂声。   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紧紧绷着脸,手劲大的吓人。   从昨天到现在,他换了各式各样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全都无人接听。   原意甚至当天就搬了出去。   楚恪只觉得脸上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忍着,忍到无法再忍。   原意必然住在学校附近,他找了江家的人,一点点去查。 第155章 .离开   照着她搬出去的时间来推断,距离不会太远。   只是到底他们顾及着什么,没办法真的开展搜索。   到了他前段时间才安置不久的分公司,楚恪直接倒车入库坐上电梯刷开门。   这儿的人都下班了,现下就他一个。   打开了最里间的门,楚恪拉上电闸直接开了电脑。   黑色宋体字飞速地输入进一个神秘的对话框。   贪狼:手机尾号7986庆城注册,手机型号ios9,银色,庆城,手机的颜色型号,甚至是走路那一步脚先踏出来,怎么踏。   靠着这些的综合,他能够尽量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环形数据网飞速跳动,终于把目标范围缩小了一圈,在二环平江路的小区里。   楚恪查了查,那儿是公寓别墅混合区,很大。富人区,安保系统复杂,贸然侵入可能会直接瘫痪引起警报。   一切都权衡下,他终于强忍着一肚子火放下了这个决定。   但是原意,目前为止还在这,走不了。   实在不行,他找人挨家挨户地打听。   可谓是雷厉风行,当夜他借助某平台雇佣了二十个人,便衣守在各个门口侯着原意。   不信,她不出来。   于此同时的原意,却做了一个堪称荒谬无情的决定。   她要离开华国,准确来说是远离楚恪。   那些所谓的任务还有穿书者都消失不见了,那么,是否许多事情都是过去式了。   楚恪到现在为止的步调还是和从前不一样的。   她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清河不能是归宿。   大哥的电话不知何时打来,原意冷着眼:   “我要出国,去徹切斯特。”   原朔似是沉默,却意外地没有问什么,而是答应了。   她当即从电脑里调出作品集联系了早早关注的教授发送过去,而后打电话通知了清河美术院的教务处。   没有再过多解释什么。   第三天,来了一辆纯黑色的保姆车。   是大哥派来接她的。   他们要和原意来场道别晚宴。   但我原意拒绝了。反而选择在机场与他们视频通话   她好似憔悴了,眼下有青色,却并不太疲惫,而是有一股终于能够解脱的意味。   这是一次完全突兀至极的离开,毫无预料,毫无征兆。   飞机在天际划过一道纯白色的线,再转眼,已经载着人远远离去。   曾经属于她的那些传言,忽的就中止了。   找遍了所有地方,出动了自己所有能力的青年忽的有感抬头。   他俊美沉冷的眼望着那架波音74,良久无言,喉头满满地血腥味。   ------题外话------   福利群已开,现存福利一篇哈哈哈 第156章 .有事   伦敦的清晨,灰蒙蒙的。   一弯还没有退却的圆月若隐若现,空气里弥漫着冷气。   飞机停在了中央机场上,放下了乘客们。   头等舱的第一顺座,金发碧眼的空间带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开启通知。   这里与华国的时差,是八小时。   匆忙出发前华国不过清早,到了这,是灰蒙蒙的凌晨。   大哥执意让一起随行的傅隶珩堪堪摘下眼罩,对着一直不曾闭眼的原意笑了笑:   “小姐姐,等等我呀。”   原意背着包,一言不发地下了飞机。   她这趟出国,什么都没有预先准备。还是直接先走了人,后续在国内让别人帮忙理清。   她走的事三个哥哥里只告诉了大哥,他却也同意。只是有一个条件,必须让在分公司的傅隶珩照看她。   原意答应了。   看着异国的天际,心头忽的像被抽取了动力,一句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地方,熟悉也陌生。   伦敦她生活过四年。   兴许那四年,是她人生里最安宁的一年。   现在重新回来了,原意精致的脸上五味杂陈。身后傅隶珩又在叫了:   “小意姐姐,快来啊,车到了,去徹切斯特上学呀”   他仗着周围人少,又都是本地人居多,半点不避讳地叫着。原意皱眉,回首,男人哼哼地笑着。   “知道了。不过,我先不去徹切斯特。”   程余霜坐在宿舍里,看着刘觅给的帖子,第1回 与宿舍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她皱眉,无法理解似的:   “这帖子,这么说也不对啊?开始不是说原意和楚恪同居吗?   可是楚恪他们宿舍那些人说楚恪一直没出去住,住宿舍呢。   说是闹矛盾分手,可怎么又一点风声都没有?   现在,原意直接不来上学,然后又出国了?   那楚恪怎么回事?   不对呀,好奇怪。”   刘觅也沉吟着点头:“是真的很奇怪。而且真要是照着陈籽籽说的,原意被楚恪包养,那他们闹了矛盾,原意哪里来的钱出国留学啊?   难不成是刷的楚恪的卡?楚恪好像也一连几天没来上学”   曾叶坐在边上,合上手里的六级真题,淡淡看他们一眼。   到底没忍住心里话,背对着她们冷笑道:   “谁知道怎么回事呢。总不能是三个普通职工哥哥供去的吧。   半路出国申请学校都很难,不花钱打点怎么可能进得去。第一年至少就要五十万吧。   楚恪不出现,万一是去找原意了呢。有这功夫去想原意,不如把专业作业做了早点交,省得我催。”   刘觅一撇嘴,不置可否。   原意走了之后专业课代表就没人了。曾叶主动举手,和老师交涉,终于要来了这个职位。   她不像原意那么佛系随缘,第二天的作业第一天中午就会再三催促,惹得不少人有些烦,不过也说不了什么。   一转眼,都一星期了。   曾叶梳理着桌上的东西,再看一眼空荡荡的床位,忽的低头笑了笑。   没有原意在的日子,真是舒服极了。 第157章 .两年   傅隶珩没能跟着原意多久。   她住在了大哥安排好的房子里,拒绝了傅隶珩提出的深度交流。   他也不恼,愉悦地哼着小调和原朔汇报完毕,而后环视一圈开车去了分公司。   那儿还有事等着他做,不能整天围绕着一个小屁孩。   这里的一切,都开始由原意一个人自己安排。   庆城,原野脸色极差地和另外两人视频。   “大哥你怎么回事?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要走就瞒着我们让她走?   英国本来是我管理的分公司,我要在那还好,现在偏偏调回国内,傅隶珩那个不靠谱的货能指望什么?”   原策在那头也难得脸色凝重。   “英国太远了。就算伦敦那有公司,昭昭那个性格也不会去麻烦人。   大哥,你这次太纵容。我去找傅隶珩把她带回来。”   原朔坐在硕大的办公椅上,看着两个焦急的弟弟不语,半晌才道:   “她也是马上十八岁的人了。不要永远把她当孩子。   我们撑着一切,不代表昭昭就可以一直被保护在温室里。   都是困难里一起走出来的,她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一昧豢养,只能让她渐渐失去自理能力。   我很赞成她去伦敦的想法。   自理与自立,不管是谁都要具备。那儿有人保护,安慰不用担心。   我不同意你们的想法,这次的会议散了,不要私底下忤逆我的决定。”   他英俊的面容冷淡,即使对着两个亲弟弟也饱含着不可抗拒的魄力。   原野咬牙,还想说什么,却到底屈服于自幼对大哥的崇拜与惧怕之下,没有再反驳。   原策沉默,看着视频电话被一把挂断。   良久给原野发了个消息:   听大哥的话。   清河的风云人物一下子就少了两个。   钟屿接到了来自联合国物理研究所的展会邀请,作为最年轻的物理学家出席。   地点在伦敦的尹诗街道。   他收拾了几下,坐上了飞机去了。   原意的事钟屿猜测几番,不知道为什么挂在了心头。   他问过钟黎,结果是钟黎也觉得奇怪,并不知道去向。   于是她的下落问题被暂时搁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既然原家兄弟们没有异样,那大约也就是没事。   相反的,化学院这已经死气沉沉了很久。   楚大佬接连着一个月没来了。   没有大佬带领,很多课业的完成时期开始变得冗长,难以快速攻克。   有人问院长这事,院长只是摇头。   直到最后,有人发现了楚恪的学业提前结束表。   他的学分短短两年内全部修满,直接过了毕业要求。   这一下炸开了锅。   大神的出现真是昙花一现。   美院的院长也尤其如此。   像原意那样极有思想和强烈个人风格的学生,真是太少了。   即使是最近一直积极参加各大比赛的一个叫曾叶的学生,也完全比不了。   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下,挑一个相对好的培养罢了。   时间转动,转眼两年。   伦敦的早上,下起了小雨。   一双皮靴踩在水潭里,渐起一点水花。   她照常走到了那间工作室,放下了身上的背包。   金发碧眼的男孩对着她一笑:   “eva,早。”   她点头,“早。”   将做好的件放到桌上,原意又如以往一般离开。   出门拐角,有只手伸了出来,拎着一袋早餐。   “吃饭。”   她侧目,入目是钟屿那深蓝色的眼睛。   原意拒绝:“不用,我不饿。” 第158章 .相遇   英俊的青年闻言只是随手扔了包装精美的袋子,面色淡淡:   “嗯,我又自作多情了。”   垃圾桶啪嗒一声,原意的发遮住眼睛,偏了偏头走远。   “保持距离比较好。”   钟屿的手倏地捏紧,看着她一如既往的背影,一言不发。   现在是伦敦时间二月七日早七点。庆城则是下午两点。   她已经十九岁了。   这两年,原意没回过庆城。   习惯性地捏了捏肩上的背带,在蒙蒙的灰雨下步履稳当。   钟屿在身后,但是原意不管。   他们本该没什么交集。   只是恰巧原意刚到伦敦的一个月后,去了一趟画展。   隔壁展子则是世界物理学术交流会,带路的人带错了,原意一不小心推门进去。   结果第一眼就和正在台上预备发言的钟屿对上了眼。   十九岁的青年一愣,原意却已经转头离开了场地。   没预料到的是,他居然追了出来。   她那时走的并不算匆忙,钟屿遥遥一望,就是那高挑挺拔的身影。   至此,钟屿留下了伦敦。   而到现在,他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当时要追出去。   明明原意只是个过客罢了。   可钟屿的心好像不听使唤,回神过后才发现了自己的疯狂与不正常。   她原来,是来了伦敦。   这事钟屿没告诉过任何人,钟黎也同样。在他数次的疑问甚至坐飞机来带他走时,钟屿都坚定地拒绝。   这里很美好。   原意也变得淡然而自由。   无论哪时看到她,她都像一阵抓不住的风。来的很快,去得更快。   他转头,回了那个工作室,拿起了原意放下的件夹打开。   手指在翻动,是她的绘本。   主题为七原罪,只有七张画。   但是一张张,都是沉郁的黑色调。   俊眸动了动,他对着看门的男孩发问:   “ann这个月来了几次?”   男孩挠挠脸上的玫瑰花tattoo,想了想,道:   “大约,三次?ann最近来的频率和次数都不固定。也不和我们交流了。我猜,她大约是要回家了吧。”   他说着有些惆怅与茫然,思绪忽然就飘到了很远的一个地方。   男孩叫大卫,今年十七岁。   曾经只是街道上的数位流浪者之一。吸着大麻,饥一顿饱一顿,闻着廉价杂乱的tattoo,起着毫无意义的哄。   只是某日,照常对着街头人来人往的人吹口哨的少年面前停下了一双脚。   拥有着类似混血儿面容的美丽东方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衣服上的涂鸦,问到:   “你自己画的么。”   他一愣,想要一如既往地嘲弄黄种人眯眯眼杂种的话忽的噎在喉咙里,点了点头。   她好像轻轻笑了笑。   “很好。”   后来这间无名工作室成立了,有着五个成员。   ann是投资人,他是元老。   他们的作品,几乎承包了这一年来的所有国际设计与插画类金奖。   而ann,却越来越少出现。   大卫摸不到她的行踪,无法对她的行为说什么。剩下的三人也一样如是。   对于这个老朋友ivan,还是个孩子的大卫没保留什么,直接说出了想法。 第159章 .对抗他   钟屿默了一秒,没停留多久离开了。   原意回了住的公寓楼,打开锅里煮着的鸡蛋,敲开吃下两个,喝一杯牛奶。   早上吃不下多少东西,勉强有一种适量饱胀感就好。   她敛眸,目光在一桌子散乱的证书与设计图上来回转了转,忽的上手,从最底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   昏暗的灯光下,黑白分明的密集图案跃然纸上。仔细看去,却不是任何珠宝或是插花的稿子。   上面画的,竟然是武器。   她的发在这两年里反反复复地长了又剪,这会的长度到了背。   散落开来,罩出一片神秘的暗色。   这是一把轻量微型机关枪的手稿,原意画了三个月,照着选了许久的例子反复修改完善终于才出了这一版。   手指在上面摩挲,她一时默然。   这东西,送还是不送?   在伦敦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摸索到现在,原意花了很久才通过中间人的介绍联系上了当地的兵器走私商。   她想了很多。   关于国内,关于家,关于楚恪。   他的制毒产业,没有意外根本无法制止。二哥的态度让原意很是警惕。   他们都乐于看到天价的收入入囊,想来也并不会过多遏制能够制造出大量新型的人。   楚恪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两年不曾回国,原意一时无法想象。   通过哥哥们,原意了解过部分关于她走后的事。   楚恪消沉阴晴不定了三个月,而后直接提前毕业,去了美国留学。   她的行踪家里必然是瞒地严丝合缝。   可楚恪有着上辈子的记忆。   他应当第一个就会猜测自己去了英国。   没有意外他必然会疯狂找她,早在一年半之前原意甚至就做好了准备,等着楚恪来到伦敦。   利用这一点,原意巧妙做了个局。找人放出她在这的口风引楚恪相关的人来打探,实际上在这个时间段里去了北爱避风头。   事实原意赌对了。   因此知道她行踪的人至今不超过十个,而这十个都绝不是轻易可以被攻陷的人。   这很好。   为了她现在做的一切铺垫了许多。   傅隶珩去年就回国交差了,这次调来的是另一个无交集的人。   原意的意思,是不许哥哥们在她还在英国的时候驻扎进分公司,至多只能以出差的名义停留几天。   另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工作室也不过是个掩护。   她目前的真实身份,是个武器设计师。   在经过众多选择和思考后才确定下来的职位。   用着她优良的设计技术,打通人脉,为未来而以防万一。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有在事业上对抗楚恪的资本。   只是现下的难题时,如何把东西送去。   原意抿唇,呼一口气。   之前都是靠着特定渠道,然而前几天这个渠道被政府一锅端了。   里面的中间人要么被抓要么死,几乎没人活下来。   她的最后一支设计,就成了难题。   那头的党派只给了百分之四十的定金,三百万英磅,尾款还没结。   而她周转的公司则迫切地需要剩下的钱。   原意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私人账户帐,都是借用别人身份开通的全新账户,就是为了防止楚恪不知道从哪慎的手看到她的交易记录与地点。 第160章 .狼   作为隐匿行踪的人,原意需要保证自己的信息全部秘密。   食指无意识地敲击两下,她默默地想了想几条路子。   都不太行。   还得她自己去试探一趟。   公寓里的灯熄了。对面的灯却还亮着。   钟屿坐在窗边,看着那头的灯火一如以往地到点消失,面色看不出什么波动。   他也到了必走不可的时候了。   家里的一切都需要他来挑起担子。   手上的书被一把甩出去,一点点昭示着人心情的突变。   外看酒醉金迷的高楼大厦底下,藏污纳垢。   格外高大半点不输白种人身材的男人堪堪放下手里的试剂,扔下白大褂关上了门。   助理一早就恭恭敬敬地等着,见他出来稳当地递上热毛巾,供他擦干净手。   比墨还要黑的发在暗夜的灯光里划出几丝若隐若现的暗芒。像是伺机捕的野兽,将一切都揽入眼底。   他扯了扯黑色的衬衫,性感的脖颈处拉出一个不小的口子,露出底下白皙的紧实皮肤。   从这头出发,长腿大步向前略过几个拐口,男女们的狂欢歇斯底里。   助理是个亚裔,英流利地询问:   “总裁,马克先生就在这场派对里,需要我上前敲门么?”   年轻的男人摇摇头,比较以往更深邃几度的眉眼微动,长睫罩下一大片黑影。   “直接让人把门打开。”   他低头,立刻打了服务人员的电话,下一分钟就来了三个拿着铁棍的壮汉,礼貌又恭敬地打了招呼,随后重重把门撬开。   里头的欢笑声瞬间就停了。   门轰然倒地,还有些残渣摇摇欲坠。在门外的男人冷冷皱了皱眉,忽的抬起劲瘦有力的腿,一把将挡道的东西全都踢飞。   玻璃碎渣声让几个女人一下子惊呼,紧紧贴在了男人们的身上。   昏黄的灯打开,那个让在座众人都警惕再三的狼一般的男人踏出了一步,对着最里头摸着一个混血女郎屁股的男人微微昂了昂下巴。   他的声音磁性又阴冷,轻易就能叫人寒毛起立,仿佛被鬼魅缠身。   男人俊美的脸嗤了嗤:   “出来聊聊。”   回过头的赤郎们下意识地缩进了自己的身体,一点不错眼地盯着这个亚洲男人。   他分明是白种人最为瞧不起的亚洲矮人,可身形上却一点不比高贵的欧罗巴人种们逊色,甚至吊打许多人。   眼睛是纯粹到极致的黑色,神秘地叫人一下子就陷进去。   五官精雕细琢,危险深刻却又比白人漂亮五分。   这样的亚洲男人,无论在哪都是上天的宠儿。   这头著名的纽约狼,作为征服众多精英人才的交际女郎们,都不约而同地觊觎着。   最里头的男人有着一头红棕色的发,面容是典型的犹太人。   他敞着大腿,懒怠地推开抱着自己的女人,抽一口烟。   “兄弟,急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碾碎了脚下的玻璃碎渣。   犹太人不笑了,不顾身上一无所有,直接起身大咧咧地出门,顺带捞走一个女人挂在身上。 第161章 .七夕福利   走道外,头戴兔耳朵的女郎下意识地夹紧腿,有些不怎么想在男人面前露出太多。   犹太人叼着烟一笑,紧紧抓了一把她的腰,笑:   “害羞什么?刚刚就你玩的最猛。来啊,让soon看看你的本事。”   女人顺着他的动作动动丰腴的身体,却不敢就这么往被称作soon的男人身上靠。   犹太人似乎是不高兴了,竟然直接拽住女人的胳膊甩给他。   “啊!”   男人好似沉了脸,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在女人刚扑过来是就踢开她,一下让女人摔在了地板上。   他转头,顺手拿过走道上的黑桃a,率先走了出去。   沙发上,两人相对,脸色也更冷了些。   “马克,少给我玩虚的。”他一把开了酒瓶,却只是把玩着酒杯,并不急于喝酒。   犹太人敞着身体,倒是接过酒来喝了一大口,爽的连连叹气:   “兄弟,我的好   o。欧洲那块的路线被端了也是情理之中啊。谁叫你的蠢下属擅自把贩毒路线和军火路线合到一起呢。   海关查我们的货那么严,是开玩笑的么?为了这事,英国警察还死了一连串呢。   你依旧是高枕无忧。再休息一段时间不好么?”   他叹气,发自内心。   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是他三年前联系上的小毒枭,一直运着他和别的人的货。   只是他的货太好,要的人最多。慢慢地马克就提档次,他出手的全都是最私密最严加看管的宝贝。   没想到两年前两人见网友似的遇上了,他这才惊叹此人的能力。   十九岁的人,有着不输49的阅历。   啧啧,朋友不就是这么结下的吗?   后面的合作一下子就顺理成章了,他们发大财,明面上都是老总,有着公司和体面的学历。   私底下干什么,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另他惊讶的事这男人居然还有军火走私的路子,赚的脏钱比他还多。   可惜啊,三个月前所谓调来的经理,实则是个卧底警察。   蛰伏三月,在一起跑货的时候把他们卖了。   还好两人都留着一手,官官相护地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本以为就要消停会了,这家伙却急不可耐,一直找着机会重新打通一条线。   哪有那么容易?fbi底下的缉毒警察毕竟不是白吃饭的,这场顶着军火名头实则兼具毒品的大战,堪称小型游击。   光英国的缉毒警就死了三百个,别的地方顺藤摸瓜找去的。   啧,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呢。   马克翘着腿,忽的狭促地盯住了男人那雄伟的裤裆,邪恶一笑:   “呀。你这么强壮,资本也这么大,怎么就不能陪这些小女郎玩玩呢?我有时甚至怀疑你是个处男,不玩暧昧情趣,能算男人?”   处男,多丢人的存在啊。   马克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还能不知道女人的味道么?必须要身经百战才够格呢。   一直被恶意调侃的男人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模样,刺了马克一眼,丢下一句“别让我等太久”直接走了。   外看看不出来是个防弹车配置的劳斯莱斯幻影在楼底下等着,见主人出来,立马打开车门。   他坐在了后座,打开了手机。   屏幕上,是一张清冷却绝艳的脸。   她一双时常没有温度的眼睛,罕见地盛出一点笑。   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原,意。”   往右划,能够看见贴在一起的男生。   穿着篮球服,发还微湿,俊美分明的脸笑意清晰。   这是他们。   楚恪,和原意。   刚刚高中毕业的他们。   离那会,一晃过去了快五年。   她跑了整整两年多。   毫无音讯。   楚恪不是没有问过原家几个,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你不该问。   很有趣。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在多种情绪交加之下的告白后,被当成毫无价值的弃子,直接扔掉。   黑色的手机壳在手上反复摸索,楚恪一如既往地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   当时被原意红着眼一把扔了,自己又重新捡起来的戒指。   不该啊。   他嘲讽地扯扯嘴角。   “怎么到现在,都找不到你呢?”   好大的本事啊。   黑色窗帘下,楚恪的喉头滚动几下。久违的血腥涌上喉头,没人能知道看上去面无表情的他有多愤怒。   快了。   他有一种隐约的预感。   快了。 第162章   赛格港口。   原意带着连体帽子,图纸藏在袖子里,看着这一片灰蒙蒙的天,不知再想什么。   明明只是几张纸,却仿佛有千斤重。   良久,还是望着那个一直知道地址,却从不曾真正踏足的港口,踏出了脚步。   “试试再说。”   这是一个危的地方。   周围被拉上了警戒线,还有许多警察抱着枪来回视察。   这说明,这里被对方政府勘察地很严。   仓库的门口停了几辆黑色的车,车轮气很足,地面也没有明显痕迹,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   那里装置着红外线摄像头,轻松就能看见五百米内进入的一切。   原意敏锐地在外察觉到了,走近的脚步倏地又收回来了。   她背靠在一只破烂集装箱后,思考着对策。   这是,那头忽然有了什么动静。   一连串的警报声响起,急促的脚步一阵又一阵。   原意猜想,大约是有人入侵了。   这个港口藏了太多东西,势必逃不过反复回来查探的命运。   她正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做什么,忽然,那几辆黑色的车往外开动起来。   小型炸弹散落在各处,连集装箱都不能避免。   原意面色冷冽,迅速地躲闪,却还是被波及到了一点,袖子因为高温而燃起了大洞。   着急慌忙地扑灭后,图纸却少了一部分。   这是被烧掉了。   她心情一瞬间沉底,既然如此,也不宜久留。原意迈腿转身就要走,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白人警察。   他手握着腰间的抢,看着她阴森森发问:   “你是谁。”   原意一顿,忽的似乎是抬手解释:   “sir,我是”   话音未落,原意左袖子里忽的伸出一把枪管,对准白人嘭一声打过去,让他一下子吓了一跳。   再回过神来,那个一身黑衣看不清脸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奋力跑着,生怕有人追上来。   一旦被发现私自创作枪支,这就完了。   原意还不想在异国他乡摊上这些事。   她喘着气,一下子跑去了港口外,大卫已经在接她了,见她上车,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于是安慰道:   “ann,找灵感来这里也不行啊。这里很威胁,以后可不能再来了。”   原意把图纸藏的好好的,没说话。   “开车吧,大卫。”   好在白人警察没追上,否则原意并不一定可以平安出来。   她得另找时机。   而那头的黑色车里的监控录像,有些不同。这里面用了最好的设备,精准无误。一切都倒映在屏幕上。   小厮殷勤地点头倒酒。   坐在里面的男人,却都面色不怎么,丝毫感受不到收购私人港口的优越。   忽的,他盯紧了什么。   有一抹影子,若隐若现。   “下午,是不是有人来过。”   侍从一顿,点头:“先生,这里的来往客户是很多。打扰您了么?”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只是忽然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看着那一道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身影,额角爆起了青筋。   好熟悉。   明明只是个模糊到极点的影子,却让楚恪无法回神。 第163章   那个身影只出现了一会功夫。下一秒,所在范围发生了小型爆炸,一切都被烟灰所覆盖。   再度看去的时候,空无一物。   楚恪的脸色,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两下。   他先前千锤百炼过后才想出来的对策没有错。   她一直都喜欢着绘画,喜欢着徹切斯特。   楚恪不信原意就能这么简单地为了躲避他而放弃自己要的一切。   原意那么防着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条道路,他执着,不惜一切非要放在英国的一条路,果然牺牲地不是全无价值。   原意不会不知道这个厂子之前是干什么勾当的。   她必然关注着毒品,关注着她知道的他所从事的一切。   楚恪不想瞒。   他知道瞒不下去。   原意不可能会信的。   毕竟在她心中,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无恶不作害死她一切的混蛋。   那就继续下去啊。   继续到,这个世界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楚恪要当王,一定,会当上王。   这样才有支配一切都权利。   极致的力量下,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车窗上的暗银色帘子浮动,在男人的无暇面容上投下一片污沉的黑影。   那只漂亮而富于力量的大手,有条不紊中藏择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精准无误地拨通了某个电话。   “马克,给这的海军部长打个电话,封锁整个海岸线。”   “可以啊兄弟,条件是?”   “大马士岛的特有烟草,一百吨。”   “哈,这出手大方的,我都想当你的小弟了!”   “你要是能办到,送你五十顿不成问题。”   那头停顿了几秒,再出声嗓子里带着无法藏住的兴奋的严肃:   “on楚,你,是说真的?”   马克的声线有些紧绷,甚至难得一本正经地叫着楚恪的全名,显然,那句话叫他重视无比。   楚恪抬眼,看着那画面已经转变的屏幕,却回应地轻描淡写。   “只要你能做到最好。”   原意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卫皱着他长着雀斑的脸,踌躇几下:   “ann,你说是去那个地方收集素材的,为什么会跑到内部去?你知道的,非部队命令一切外人都不能闯入。”   大卫一路上时不时瞥着原意的脸,几次要说话,却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ann让他送她走的时候,只随口带过说是去寻找关于“武”主题海报的灵感。   他也不是没担心过,但ann的能力很强,做事也不爱被人打扰,况且还是大老板,所以没人能管得了她。   她脾气很怪,孤僻又淡漠,天生与人有着千百到屏障的隔阂。   即使他们认识两年,大卫却还是一直不敢想对待别的朋友那样对ann放肆。   他只知道她是亚洲人,也知道她叫ann。可大卫连ann是哪个国家的全名是什么都完全不了解。   ann是神秘的,一如那个ivan。   他们有着比当地人还要一口流利而地道的老街伦敦腔,可从头到尾都不属于这座城市。   大卫挺惆怅。   目光掠过那焦黑的袖子,他不语。   原意只是抱着胳膊推开了里间门,冷淡里意外地烦躁:   “只是好奇罢了。” 第164章   门被噗通一声关上,这次原意连招呼都没打。   大卫脸色瞬间呆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让ann不高兴了。   她虽然冷淡,可是平时的礼数都是很到位的。   对于情绪因子十分敏感的少年甚至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烦乱,极度的烦躁。   然而在以前,他从没在ann身上感受到过这情绪。   初识的她或冷冽,偶尔沉郁,但一直稳扎稳打地不急切。   眼看着那扇门抖了两下,大卫忽的拿起了手机播通了某个电话。   “ivan,你知道ann最近发生了什么吗?她今天去了那个非法武装点,还差一点受伤,整个人都很奇怪是,没错,你可以留意一下么?我很担心。”   那头的钟屿的嗓音低低地,顿了会才表明知道了。   阴晴不定的伦敦重又乌云密布,坐在工作室里看去,街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   少年骤然垂头,金黄的发丝黯淡无光。   果然都是会走的。   能挽留一天是一天吧。   “danger!danger!有不法分子重卷而来,请求紧急支援!”   于此同时的赛格港口,却乱成了一锅粥。   黑色的焦土重新覆盖而上,毫无预兆地猛烈攻击让警察们溃不成军。   阴郁的男人却稳稳地坐在这座城市的最高楼上,悠然地看着明黄色的火焰炸裂于苍穹之上。   锋利又性感的薄唇似勾非勾,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善意。   “楚先生,当初不是您们报警捣毁赛格的黑道的么?怎么现在又贩卖消息给那些黑道呢?”   掌握这座城市部分权利的男人有着一张拉丁面孔,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粗犷而随意地往嘴里扔着肉条。   楚恪坐在皮椅上,忽然笑了笑:   “谁说是我报警的,副市长?您可不要冤枉人。我不过就是一个在纽约投机取做投资的小商人。这种关系到军事和毒品的国际问题,我哪里能够涉及到?   更何况,我还是个黄种人。   最核心的东西,谁会和我闲聊?”   他淡定地撇开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事,明知自己在说弥天大谎,却非要摘地一点不剩。   副市长挠挠头,剔了剔牙。懒得再说什么。   亚洲人可真是名不虚传的小气又庸俗,心机还虚伪。   什么都撒谎,这男人身上到底有哪一样是真的?   喔,大约他的钱是真的   副市长眯眼,若有所思。   楚恪没有去管那个男人在想什么。   他盯着港口,手无形的抓紧扶手,期盼着昨日的身影再次出现。   原意真笨。   不对,一点也不笨,还很聪明。   可惜华尔街都是男人的游戏。   站在世界中心上的男人们远比女人要更心思深沉。   早在当时反复找寻无果后,男人就开始把目标重新定位在英国。   除非她死了,或者原家没了,不然原意这几年里都不会出现。   诚然,英国于他来说很远,更势单力薄。   可也不看看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毒这东西主要货好,地球另一段也不过就是一段路而已。   明年研发该科技造福人类,暗处开发各式新型毒品铸造王国。   矛盾一体化,这才是有意思的事。   不是吗? 第165章   即使找不到确切位置,他也稳妥地有着她活动生活的大致范围。   从伦敦到爱尔兰算什么?   和华国比起来,不过小小的一个弹丸之地罢了。   这里头的些微时间足够他一直守着,直到抓到她。   毕竟重生了的原意,无时无刻都在提防他啊。   微型耳机里的报告声没断。   “先生,发现类似身形五十余人,在缩小选定范围中。”   “继续,我不想再等了,一个月内给我结果。”   原意从后门小路离开了。   到住宿的公寓的时候,整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一点,扔掉了挡住破洞口的外套,再脱下里头的衣裳。   劲瘦好看而流畅的上半身只剩一件运动背心。原意放下图纸,批了一件外套在背部开始沉思。   欧洲国家大多杜绝空调的存在,何况英国时长只有十几度,阴雨连绵罕见好天气,住在这压根不用担心炎热。   原意很怕热,但是她租住的老公寓里只有一方老旧的火炉。   风箱吃吃呼呼,她点了火。   纯黑色的厚实窗帘把整个房间与外界隔开,不见一点光亮,更阴冷地渗人。   桌前的小台灯打开,灯泡随着原意的动作摇摇晃晃,忽而闪动,略恍人的眼。   她一向墨潭一样的眼睛沉溺着死气。   又来了。   又是那种感觉。   无所不在地被人盯着的感觉。   原意只觉得皮肤比以往更寒凉。   这近千个日日夜夜,一直在骚扰她的那些记忆,一点点地侵蚀着脑子。   漂亮苍白的手紧紧插入浓厚的发里,无可阻挡地撕扯着头皮,数根黑发掉落在地板上,原意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盲目地看着那张皱了几度的设计图。   如果说赛格一直被军方把持着,那即使她下一次再去,也无非就是这个情况。   太严了。   没有熟悉地可以提供帮助的当地豪强,难以在重重围困下脱身。   何况这次还是她趁那个警察不注意溜走的。   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的脸。   屋子里的老摆钟滴滴答答,敲到了十二点。   原意的心绪终于逐渐平复了些。反手拿出了手机。   甫一开屏,某一幕却让她一下子沉眸。   赛格港口屡遭不法分子袭击,当地警察死伤惨重。   这,分明离她到那地方没多久。   正皱眉,微信上跳出来的消息却彻底让原意面色紧绷。   是大哥的消息。   昭昭,到该回家的时候了。英国太危险,过几天我找人来接你。这次,不要再和我说什么理由。大哥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原意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抿唇。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会呆太久,但是这个时间有些紧迫了。   虽然之前一直培养大卫独当一面,撑起工作室,但很多东西还没有交接成功。   还有最重要的那条军火路的联系。   如果就此放弃了,那这两年她背井离乡的挣扎仿佛都成了笑话。   原意从来不会对认定的事情半途而废。   何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楚恪,她知道自己斗不过。   整个世界存在的核心,天道之子,上天给予的bug。   如果这些能够被比下去,那就不叫主角。 第166章   原意没有即刻回信。   她还想尽力再拖一拖时间。   起码等她把钟屿的东西都转移到位再说。   不过也没有多久了,依照大哥的言出必行,至多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原意从没和他们说过这些,后来原野曾经假装试探问她几年前那些百盛件的事。   她不算糊弄却也没有说实话。   知道他们三个必定都起疑心了,可原意无能为力。   她没有超能力,抹不掉他们的记忆。   关了灯,上床。   漂亮的她闭了眼。   一如既往地困顿,却又一如既往地失眠。   希望,楚恪真的能够被对头快点解决掉吧。   她一点都不想重温那些破碎的场景。   一点也不。   时间在这看似安宁实则暗藏波涛的湖面之上飞速地流逝。   钟屿接到大卫的电话后犹豫再三,却还是在登记的前一天拐了弯,到了原意居住的那片区域。   年轻的混血男人英俊地吓人,手中拎着一张画,安静地等待她的到来。   原意还是下来了,不过没有过多地停留。不冷不淡地祝福钟屿平安无事转身就走。   钟屿站在后头,蓦然无言。   时间不等他,他还是得走。   林肯行驶到机场,贵公子下车进了休息室,却一下子眯了眼。   如果没看错,v休息区的左侧,坐着的高大男人,是他的熟人。   随着他的转头,那个人一下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好巧,楚恪。”   “不巧,钟屿。”   几乎是同一时地,二人一同直视对方。   暗流在两人之间来回荡着,不留一点空隙。   楚恪本不是要在这出现的人。只是恰巧得和一个快要到来的大人物打交道,出于重视,前来走个过场。   见到昔日和他齐名的物理天才,隐形的竞争对手,面上也没有什么伪装性的笑意。而是冷肃没有表情。   钟屿会出现在这,不奇怪。   毕竟是祖传的大生意,欧美到处跑再正常不过。   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也不喜欢对方。草草冷眼过招两句,在最后皮笑肉不笑地扬一扬唇角,也就作罢了。   他们站的不远,之间只相隔极为官方的一米,还能隐约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背道而驰后两张不同的脸确实相同的厌弃。   机场内部风吹了过来,钟屿抬手看看了手上的绿水鬼,而后放下袖子登上了飞机。   自始至终,二人再无任何交集。   楚恪依旧维持着方才的模样,翘着长腿两手交握,时不时用大拇指摸索着手背。   风刮过来,吹乱了他额上的几丝发。   男人美若好女可偏偏从骨子里透出霸道气息的眉眼皱了皱。   忽然,他一顿。   下意识的呼吸里,有一种浅淡地极为熟悉的味道。   很浅,浅到极点。   可是足够他突然醒神了。   那是她是,原意的味道。   那男人的木香之下掩盖的味道,是楚恪闻了两年多,记住了近五年的味道。   他不会闻错的。   无论是上一辈子的自己,还是这一辈子的自己,到死都铭刻在脑子里的气味。   独特的,唯有她一个人拥有的从身体里萃成的冷香。   倏地,楚恪堪称阴辣地弯唇。   找到你了。 第167章   只是,下一秒楚恪的眸色瞬间暴戾非常。   钟屿,那个和原意应该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为什么身上会出现她的味道?!!   难道是在他们英国,相遇过还亲密接触过?   这不可能!   青年倏地起身,堪称暴烈地一把捏紧椅子背,黑发微垂,遮住阴翳的眉眼。   原意那么淡漠的性格,那么不爱与人交友的情感障碍患者,根本不会给家人除外的人分去分毫的目光的她。   怎么会和美国长大的钟屿有联系?   难道这其中有隐情?   在楚恪拥有的那些记忆里,钟屿只是一个遥远陌生的代号。   随着这个世界的走向开始变化,很多人事都是未知的,他所不了解要去慢慢探索的。   钟屿,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他能力绝佳,楚恪不得不承认。   仅清远的时候能够勉强和他在科研上分庭抗礼的也只有钟屿。   ,这世界上的傻子太多,能遇到一个学识阅历都匹配能聊得来的人实在难得。   但在楚恪这,他潜意识里看钟屿不爽。而钟屿也一样这么对待他。   究其原因,大约也是因为能力出众的人也容易互相看不顺眼。   就像清远和北大,鲁迅先生与一干文人,谁也看不上谁。   不过由于钟家人做的是实业房地产生意,喝楚恪的金融科研上交集其实不大,二人也一直没有正面交手的机会。   楚恪对此不在意,甚至觉得很好。   少个强劲对手从来都是好事。   但是现在不行了。   早已成长地格外精壮高大的青年五感灵敏。从前研制药剂时嗅觉更是其中的佼佼。   原意身上的味道他记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错过。   那是栀子花与玫瑰的馥郁交融,伴随着些微桂花的清甜与檀香的悠远。   绝妙的组合,融合,抒发。   在他贫瘠空旷了七百多个日夜的身心里,最让他躁动不安的味道。   抓不住,得不到。   楚恪不是没想过和原朔他们玉石俱焚的。   他那么痛,凭什么她就能安心地离开?   起码要让她尝到痛不欲生的代价才能慰藉自己的恨啊。   可是一切都在变化,现在的原家面面俱到,甚至找不到一点痕迹。   这棵参天巨树比以往还要来的高大,枝叶几乎可以遮天蔽日。   楚恪不怕,但是不得不警惕面对。   谁叫他底子薄呢。   就算是逼着把该还的东西还回来,两年里也还是无法做到那么多。   楚恪本想再等等的。   等自己的羽翼更丰满的时候,截了原家三兄弟的路把原意逼出来。   但是现在楚恪等不及了。   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点点地扭曲着可怖青年的神经。   他们走到哪一步了?   都他妈能靠的这么近了??   原意啊。   你啊。   倔强地以为自己能摆脱他,于是开始高枕无忧,和别人混在一起了?   这怎么能行。   青年打开了手机,摩挲着屏幕上还稚嫩的女孩的脸,盯了半晌不动。   “麻烦转告钟黎先生,我有个大单子想拜托他。钟家的楼盘我一直很信得过,在美国联合开发一个怎么样?   话说回来,我和钟屿是校友,倒是很期待小钟总的表现。” 第168章   钟家做房产生意,想要开发的楼盘多如牛毛。   既然都做到了顶尖的地位上,赚钱的路子大家都是共通的。   他们要融资?那楚恪就去送钱。   一样开个地产公司就好了,几个亿的注册资金都是小事。   他得好好地看紧了钟屿,看看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   另一面,青年再度交代下去。   “把钟屿的所有去过的路径和来往记录都调查出来,一点都不能放过。”   原意身上的味道短时间内接触本身就很淡,不存在香水似的,留香也绝不可能持久。   那就说明   嗤,他们才接触没多久啊。   手底下人做事必然很快,楚恪给足了钱,拿到东西的时间自然也少。   仅仅三天,能查出来的东西全都到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个身份重的人也都一样。   他挥手让人退下,拆开了密封袋一点点地仔细查看。   英国湿冷的风吹过在壁炉边上点着一盏昏黄小灯查阅的男人,为他带去海风的气息。   青年一字不落地逐行看去,一点点皱眉。   东西很少,只有半张纸。   这不奇怪,他们的保密不可能做的差。   锋芒毕露的眼逐渐往下看去,光从能得知的极少的路径上看,钟屿去过的地方都很正常。   没有什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能挑出来。   但,楚恪心细如发。   有一个地方,不怎么遮掩,光明正大。   是一个工作室。   钟屿他去了同一个地点的名叫sient的艺术工作室,几乎每周都有一到两次。   从那个大嘴巴钟黎口中已知的关于钟屿的喜好,早早地横着摆在了楚恪眼前。   翻来覆去,都没有特别标明艺术这一项。   那艺术里包含什么呢?   大体可以分成三大类:绘画,音乐,舞蹈。   而那个工作室很好查,专门承接各式插画,制图单子,且时长有成员作品参加艺术展。   一个在业界小有名气风格独树一帜的工作室。   楚恪忽然不急了。   相反,他现在的心境可算悠闲。   原意那个小倔驴啊,想来怎么也料不到钟屿会成为他发现她的线索。   以为高枕无忧一躲了之就能摆脱他,摆脱她先招惹自己的事实,摆脱他们曾经度过的一切。   这是不可能的。   青年现在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横竖都在异国他乡啊,小事罢了。   漆黑却又泛着绀青的眼无悲无喜,恍惚还有股微妙的味儿。   这位在业内已经相当有地位的年轻总裁淡定地取消了接下来的的所有行程。   悠然地一挥手买下了sient后门居住楼三层一整年的租住权,在仅有一个助理知晓的情况下搬了进去。   其实楚恪大约心里很有数了。   sient,默。   默,不作声。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概率,就是她所处的地方无疑。   猫捉老鼠的快感霍然而上,叫邪肆阴冷的男人再度微笑起来。   快点的话只要一周就能抓住吧。   一点点地查,有谁能够完全做到天衣无缝呢?   原意窝在家里的第三天,天气格外地阴冷。   大卫给她反复打了几次电话,接听后基本都是他藏不住的担心。   她擦着因为不信任英国人理发技术且懒得剪而长到了腰的浓厚微卷黑发,打开了立式加热器烘烤着屋内。一面眉头微皱,终于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周我不会走,放心好了。把之前承接的业务做完了吧,周五我来查验,过关了直接发过去。”   “好,呃,但是ann,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原意烘着头发,看着手机漫不经心:   “说。”   大卫顿了顿才有些讪讪地:   “抱歉,我私下承接了一个新的业务。十张关于东亚还是中国风的插画图,对方开的价格高的吓人。   五万英镑一张,而且期限是十五天。   甲方人不错,给的文案资料也很充足。   我想,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开这么大的单了,和几家媒体的合作也需要金钱支撑,就擅自代替你做了决定”   加热器散发着噪音,不过并不影响大卫的叙述。   将长腿散漫地搭在椅子上,膝盖过肩,原意微垂的眼睫毛抬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稍显严肃。   背着她接单子当然不行。   但是原意并非完全不通情理的人。   这半年工作室的收入比去年上半年减少了百分之八十,她作为大股东当然了解。   只是她要离开又做着军火的单子,必然没有多少闲心思放在这种小业务上。   大卫穷惯了,剩下的工作人员也指着钱吃饭。   她给的基础月薪很足,但这渐渐地并不能完全满足他们。   人心都是一点点变大,贪婪的。   不过这也不算贪婪,只是人性而已。 第169章   原意线条流畅的手微微动了动,食指有意无意地在手机壳上来回滑动了两下。   这是她在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   莹白的指甲圆润好看,不见一点死皮。   大卫的意思很明确。   但是原意赏罚分明。   她看着壁炉里的火焰明又灭,驱散着缠绵的潮湿,倏地略向下弯唇。   “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行为。   大卫,你乱了规矩。这个单子是很大,酬劳很丰厚。   我也允许你们去做。   不过,你不会是这个单子的监理人。换sara来。通知她吧。”   没再多说什么。原意挂了电话,查看了工作群里发布的df文件。一行一行地认真查阅,以防合同里有什么陷井。   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   干干净净,是完全标准化合理化的国际合同。   唯有最后的手写签名,与整体的英文有些突兀。   那是soon。   旧约列王纪的所罗门?   她微微歪头,思绪向着那个古以色列联合王国的被称为有非凡智慧的第三任君主。   一个继承王位以后就飞速消灭政敌,并将他的下属安插在军队、政府和宗教机构的各大重要岗位。通过联姻等一切办法办法加强自己的地位的男人。   有着无比的野心,对权利的渴望明明堪称封顶,却竟然以贤明著称。被视为古代以色列的最强大的王。   字迹龙飞凤舞锋芒毕露,可无疑是很好看的。   名,如其字。   将思绪从那段故事里拽出来,原意看着那自己若有所思。   显然,这个甲方很阔气,霸道。   她遥遥想到了自己所知的几个人名,无一有和这个名字重叠的,便也复又安然。   这类人的性格,大多是类似的。   并不奇怪。   原意再度复查了一遍,才重新加上了自己的签名。   ann。   这是她在这里所使用的代号。   连正儿八经都英文名都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伪装名。   伴随着她两年,连自己偶尔都恍惚:这是她的名字吗?   不过,都快结束了。   家里依旧如日中天,她无需再惧怕那一切。所谓的系统管不了她,也再没出现过。   这一切都刚刚好。   细细地认真地浏览着客单的要求,原意静默了一会,开始提笔。   那里的要求是要做到最精,水准最好的那个必然也只有她。   就当是离开后最后的一次合作吧。   这些钱再加上自己准备好的,足够他们以后几年的开销。   大卫善于人际,在小有名气的基础上招揽来固定客源再简单不过。   昏黄的台灯笼在她脸上,半大不小的女孩俯首于巨大的数位屏之上,一点点地完成她的作品。   另一头的钟屿,看着微信界面犹豫不决,终还是下定决心第三次发动了交友验证。   大卫坐在伦敦最高档的咖啡馆里,看着对面的男人,有些拘谨,更多的是不高兴。   “先生,我说过了,我们的老板是个严谨又神秘的人,从来不会答应任何人的邀约,不管对方多么位高权重。   这次接下你的单子已经让她不悦了,很抱歉我无法再逾越。”   包厢里对面的戴着眼镜的白人青年标准化地笑了笑,颇遗憾:   “那真是很抱歉。我们毕竟也付了八分之八十的定金,如此庞大的金额没有二话打过去,你们却这样敷衍。   我有些不那么觉得美妙。不过没关系,既然如此就请老板把东西都做好就是。”   他拿起手里的电话拨通,盯着大卫礼貌微笑,却偏偏给人种阴惨惨的味儿:   “boss,您觉得如何?”   看着包厢里健康的青年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慵懒而阴郁。   “别再逼那小子。找个时间放窃听器。” 第170章   白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从洗手间出来后客气地和大卫虚与委蛇了下去。   自小生长在街头的男孩远不是这些长期工于心计在商界鏖战许久的人精的对手。   虽然防备,可还是不小心透露出了点关于工作室的创立初始。   白人青年客气地搭话,知道最后二人一同并肩出门。   天色已经黑的发沉,因为避免光污染的原因,街道上的灯光也十分地稀疏。   人的眼睛在这环境下所能看到的是有限的,知觉亦然。   大卫在青年端方得体的招待下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上了他只敢在梦里垂涎的劳斯莱斯,手脚都差点不知道往哪放。   青年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严谨地转了四分之三的侧脸,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大卫不接,一双眼睛却无法克制地黏在了车内四壁上。   男人爱车是天性。   青年了然眯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起了车。   没人在意大卫的破洞牛仔裤后的屁股口袋里是不是有一颗什么小东西。   车在路上行驶地稳当,一如楚恪悠然地听着电脑里传来的声响似的。   周日,原意带着电脑里的初稿来了工作室。   大卫正吃着英式中餐,一抬头愣了一秒,惊讶又惊喜地站起来,复又尴尬地手脚不知往哪放。   “ann,我”   “把这张稿子完善一下,你们的进程到哪了。”   原意没问别的,打开了电脑酒递过去放到了工作台上。   不大的工作室里剩下的三个助手自觉地拿过电脑保存源文件,被原意任命负责这个单子的女人迎面来与她交接进程。   大卫站在那,面色微微沉了沉。   原意没待多久,交待清楚就走了。临走前看了大卫一眼,淡淡张了口:   “既然是你接下的单子,更应该好好完成。”   还不等金发少年睁大碧蓝的眼,那纯黑色的背影已然裹挟着淡漠的风远远离开。   墨色到小腿的风衣摆动在迎面而来的寒凉里,他看着她那黑色的马丁靴消失在视野内,些微局促地抓了抓昨天因为倒头就睡没换下的牛仔裤袋子口。   有喜悦在他心里疯狂蹦跳!   ann还是信任他的!ann没有真正的生气!!ann相信他的能力!!!   这比什么都好!   大卫没克制住攥着拳狠狠在原地躬着腰蹦了蹦,把地板踩得咚咚作响。   再看那一排宽大的显示屏,他骤然间动力满满,只想快点肝。   稳稳恰在屁股兜的小盖子里的小黑点微微闪动着难以被察觉的光芒。   就在这工作室的后第一栋楼的二层,男人锐利阴寒的眼直直地射向那满满都是涂鸦的玻璃窗户,耳朵上的黑色耳机里稳稳地接受着那些稍显模糊的声音。   找到了。   果然,找到了。   蓦地,楚恪扬起充满强制味道的眉眼,一把站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到过逮住她会这么简单。   仅仅就因为一个钟屿。   很好。楚恪突然就看钟屿顺眼了。   这个上一辈子那个男人的世界里从露过正脸的男人也不是那么惹他烦,即使他对着原意的心思不一定那么单纯,那也没事。   好歹侧面帮他锁定了范围。   原意果然还是喜欢艺术,在这么个不那么高调却又不低调的地方开个工作室,十足地诠释了什么叫想要中庸。   本身他沾不上这行业里的事多少,不过也好,当付钱使唤劳动力的资本家那一方才该是他的作风。   况且有他在,原意身边的都是猫狗而已。   摸了几年钢笔和文件夹还有实验器材的手悠然地执着一只美术专用铅笔,一点点地在粗糙不平的画纸上摩擦摆动。   四k纸上有张红棕色的素描画。一个清晰的人像大头。   那是一张独属于她的脸,微微昂着头,行上而下看人的角度。   分明还稚嫩,抛去眉宇间自带的淡漠疏离与隐约的乖戾,大约只有十五六岁。   他停下手,久久不能把目光从画上移开。   原意走的903个日夜里,楚恪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地练习着她喜欢的事物。   男人太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可偏偏唯有绘画,仿佛是被点了死穴,每每执笔便心绪烦躁,几次暴躁地不像人前冷静又稳重的疯子天才楚恪。   到底手为什么?   他不知道,却还是逼着自己练,一点点地从零开始,直到现在,技法熟练构思精巧,俨然具备了上佳的美院水准。   楚恪死死地看着那双模糊的没有焦距与高光半点不灵动的眼睛,倏地掰断了手里的笔。   “嘭叮”清脆的木杆掉到大理石地面上,弹跳着蹦出几米远滚到了墙角。   叶公好龙却不敢点其目。他唯好一个原意,千百次要点出她的双眼,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男人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少年时代。   卑微地,狗都不如的十几岁,遇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银发女孩。   她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而后差点抬手摸上他的脸。   可与之并驾而来的是另一个画面。   十五岁的桀骜不羁的她,悠然地坐在远处看着自己被打趴在地上。   面无表情,甚至隐有嘲弄,而后从他身边有意无意地一顿,绕开了脚步。   长期折磨他单独身体的双份记忆,让楚恪知道什么是又爱又恨。   他是现在的楚恪也是上辈子的楚恪,和原意彻底代替那个自己重生到十五岁不同,两个楚恪都拥有着原本的单独意识。   即使他们早就莫名其妙地融为一体,却还是时不时有着类似于精神分裂症状一般的分歧。   不过这分歧不会给他的事业带来什么影响。   只有在想到她的时候,会有两个不同的声音站出来一同叫嚣。   “抓回来,关住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痛,打断她的腿也好弄疯她也好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她再有逃跑的机会!!!”   好恨,可又舍不得。   后来明明知道她就在英国藏着,可还是忍了又忍,一直忍到现在。   楚恪想,如果再不把她绑到自己的身边,他真的会死吧。   到时候管他什么人类国家,他的帝国一旦倾塌,势必要拉着百万人一起陪葬。   他才不管。   他只要原意。 第171章   距离他给那个傻小子大卫的单子时间限度还有不到二十天,楚恪悠然叹慰,准备好了一切收网的工具。   哎,快了。   原意摸鱼了两天,终于又完成了三张大致稿子。   由于时间问题,水准必然绝不可能具备之前的高度。   所以剩下的步骤直接发给了工作室让他们交接。   一早醒来喝了杯牛奶,她嚼着麦片惺忪着眼睛望了望窗外的天。   是她喜欢的阴天。   有风,没太阳。   她遮上眼睛,默默自嘲。   即使重活一辈子,也改不了喜欢静谧黑暗的习惯。   不过,好歹改了结局。   总比别的什么都强。   时间也不够了,那个军火路子的钱原意也不指望了。   横竖她也没给最终图,勉强扯平算了。   欧盟现在查的这么严,就算上回那些黑道报复性突袭也没有任何作用。不过隔靴搔痒。   联合国的强大有目共睹,世界战役上她不想掺和。   管好自己的小家就行。   点开手机看了看在英国办理的银行卡里的余额,八位数的英镑。   她倏地罕见微笑,心情颇好。   人总是在长大,原意重来一辈子解锁了自己的新爱好。   赚钱,存钱。   明明是个太阳双鱼上升水瓶,却偏偏具有了金牛的良好品质。   看着卡里的余额每日上涨可以算是这几年原意唯一的乐趣。   真他妈高兴。   她在心里飚了句粗口。   少年时代的打架跋扈好像都很遥远了,其实还不到五年。   时间过得真快。   她也到了快回去的时候。   皱着眉接下哥哥们的电话,原意叹口气,起身收拾起了行李。   伦敦真好,应当是她喜欢的地方之一。   二哥会找自家的飞机专程接她,逃也逃不掉。   初秋的落叶掉了又掉,可不论如何都逃不过归根的命运。   原意瞧着飘落到鞋头上的红色枫叶,弯腰拾起,淡淡地放到了一旁枫树下的枫叶堆上。   出生,死亡。   它自土壤中获得营养,生长壮大,有了开枝散叶的能力。却必然要在活着时接受年复一年的枯枝败叶埋葬自己。   周而复始,一桩断不了的好生意。   原意偶尔会想,她是否只是原家漫天绿叶里半黄不黄的那一片。   一片,供给养分的肥料。   不过也只是想想。   哥哥们发自内心地爱着她。   这是她从始至终都唯一认定的事。   所以为了他们,为了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他们,她一定会继续振作。   回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原意躺在宾馆的床上,劲瘦纤窄的腰露了一部分出来,因为穿着背心露在外头的右胳膊上赫然纹着一片蜿蜒的图案。   一片缱绻的云,蔓延出无数的镜像。   爱,恨,美,丑。   所有的东西都由人心而化。   不知怎么地,而是岁的她想到了离开了有些日子的钟屿。   那个男人有着海一样的眼睛,时长伴随着星月落进他眼底。   他很好看,原意知道的。   他不温柔,也很沉默,或者说是不屑说话。   他们优秀,孤傲的天之骄子。   原意完全能够理解呀,甚至感受地到他那双深沉的眼睛里埋藏着的许多复杂情绪。   她没自恋。   钟屿应该对她有意思。   最后的那一个拥抱,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抱上去了。   上一个那么抱着的人还是楚恪。不过这两者却又不同。   抱钟屿,没有抱楚恪的违心感,不自在后却很自如。   起码不会尴尬。   原意拉上被子,深深呼吸一口气。   哥哥们肯定不可能要她去联姻吧。   说不准的时候,其实钟屿还算一个可以谈话的对象。   虽然她从没观察过他有什么爱好,但这不难。   智商在一条线上比什么都强。   秋季到处都是金棕色。   原意在这一片沉稳大气的颜色里,不告而别。   告别邮件设置在了五天后,等她回国一切安稳下来了,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这几年说的上朝夕相处的也就工作室的一群人。   797型号的小型客机停在v专用通道上,这里单通道单人,信息全保密,谁都不知道几百米远的隔壁是谁。   她只带了一个26寸地行李箱,戴着墨镜和水桶帽,依然是一身的黑色,半点不融入其他色彩。   飞机准时抵达,到点,原意瞥了眼头顶上的灰色天空,没再留恋。   走进机场,许多架飞机有序的停着。她凭着图片和驾驶员的电话锁定了目标,向它而去。   以后还有机会,不必拘泥于现在。   飞机缓缓起飞,载着她与两年多的记忆,一同回归那一片华夏大地。   大卫怅然若失地挂断了打去的第三个电话,默默地看着眼前已经全部完成发来的商稿,无言可说。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知道,ann大约已经离开了。   “希望,亚洲有你更喜欢的东西,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一个少年最真挚又心酸的话,到最后也只能讲给自己听。   与不被告知的离别相比,华国的几位大佬们具都是精神饱满。   原朔放了手里的新项目,静静地看着小妹发来的已登机的消息,冷峻的脸有些微柔和。   上了飞机就好。   他们自家的东西,安静也迅速。   十个小时足够了。   从未有过的期待萦绕在这位董事长的身边,连助理都能发现他都如沐春风。   而如沐春风的,却又不止这一个。   “轰隆!!!”   遥远的港口,再一次发生爆炸。这次的范围巨大,甚至影响到了方圆五里的居民楼。   不知埋藏了多少火药在这,不法分子直接驱车开往各大交通枢纽,好像是铁了心的一起死。   飞机在差点起飞的档口,玻璃忽然被子弹击中。   驾驶员被随后的子弹击中胳膊倒地痛呼不止,原意听到暴烈的声响,倏地拉下眼罩上前一把扶住驾驶员,正要开口问什么情况,左侧机场突然就一下子火光连天。   她一下子猜了个大致。   绝对是那些人不服气再次突袭。这一下子,波及到了半个英国。   一群本该弹尽粮绝的人是怎么忽然有了数量如此充足的炮火的?   怕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什么? 第172章 .终于,到手   然而由不得原意有时间思考,骚乱开始四处蔓延。   无数的持枪蒙面人背着包一齐冲进来开始这次的暴动,原意的枪没有带过来,二手置换给了当地的地下枪械市场洗脱非法持枪的证据。   这会她面对那些精良的装备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这么短的时间里,警察再快也不可能立即就到。   她陷入了一个未知的极大困境。   原意紧紧抱住了包,一只手伸进去摸上最里层的袋子快速地把折叠成两半的图纸拧成一团尽量地往最角落里塞。   上前扶走驾驶员到飞机下暂缓,原意警惕地环视周围,顾不得许多掏出手机就拨打大哥的电话。   原先和平的世界顷刻成了焦土。   驾驶员已经痛的失去意识,原意侧头夹住手机,一面干脆扒下了他的衬衫当止血带开始缠绕。   电话声音嘟嘟嘟,她等待地焦灼,面上却冷静地异常。   在这种情况下,再急也没有用。   每一秒,都是煎熬。   眼见着电话好像要被接通了,一枪几欲震天的威鸣响彻在耳边。   那些不法分子全部涌了上来,逐渐开始包围各架飞机。   小型炮弹的爆裂响了又响,原意在这环境之下完全无法判断电话到底接通没有。   她的听力在考的极近的反复爆炸声中倏地就短暂闭合,即使捂着耳朵也是耳鸣阵阵全然听不见,甚至巨痛无比。   这是谁都无法逃脱的生理伤害,火光满眼到了眼前,枪击再度爆发,到处是掉落的武器,夹杂着上千人的英文嘶吼,烟雾弥漫,无辜人员的惨叫。   机场的上空,彻底被阴云笼罩。   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里。   原意的手上隐约感觉到了湿润。她放下一只手,赫然是血。   耳朵因为巨响而受伤了。   眼前的烟火缭绕又让她无法辨认方向。   正忍不住地开始焦灼时,后颈忽而一阵剧痛。   是?!   她霍然睁大墨色的眼,蓦然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场暴动?!   倏地挣扎着拾起前面的半坏手枪,转头,居然真的是是那张令她厌恶到极点的脸。   原意死死咬唇,用最后的力气抬手,在男人惊愕后暴怒的眼神中扣动了扳机。   同归于尽吧,这个祸害。   这是原意失去意识前,唯一能来得及想出的话。   染了一身烟尘的身躯,就这样在漫天的暴乱里倒下。   他敛下所有的怒火,压抑着一把打开那支没有子弹的枪,狠狠地捏碎了最后的残骸。   不知何时到来的属于同样满身玄色的男人的那只强劲有力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后倒的乖戾女青年。   他的肩背宽阔厚实却没有虎背熊腰的笨重。长手长脚,没有一点输过欧罗巴人种的地方。垂下的眼尾上挑,满目的锋芒恣睢,鼻子挺直高耸,是慕士塔格峰的顶点。唇色淡红,现下看着,却像染了血。   那已经全部具备成年男性的特征却不缺美丽与漂亮的下巴好看地发紧,又绷紧地,全都彰显着一股复杂的恐怖的情绪。   他的一举一动足够稳当,稳当地,能够把身高卓越的她全部揽住,不留一点让人窥视的空隙。   将人调换个方向,楚恪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紧紧捏上了那张叫他朝思暮想又爱又恨的脸。   “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杀我。   原意,你可真行啊,原意!”青年的火气骤然迸裂,用着最后地理智怒吼过后,他倏地强制自己冷静。   凤眸眯地危险,骨节分明的白皙拇指在她那样好看的脸上留下一个深重的红印。   楚恪近乎0距离地凑近,端详,一点点地看着这两年来她外貌上的变化。   馥郁靡靡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令原意无意识地不适皱眉。   这反应却好像再度激怒了楚恪。   他一瞬停了动作,拇指再度碾过她淡色的唇,而后倏地一个用力,狠狠地抱住头便贴了上去。   不具备反抗能力的唇齿根本无法抵挡猛烈的入侵。   青年的舌富于力量,长驱直入狠狠撬开那双唇瓣,似蛇一样摇摆着软化的躯体闯入垂涎已经的猎物的居住地。   远远看去,他们在枪林炮火中接吻。   嚣张又从容。   除了他却没人知道,所谓的吻,不如说是掠食才对。   垂涎已久的腰肢,终于捏在了掌心。楚恪撇眼,阴冷吩咐:   “让他们再继续暴动三小时,我们先走。”   “好的,先生。”   微弱的咸湿海风打在她的脸上,携着一缕烟叶的苦涩。   原意废了极大的力气睁眼,身上很重,极其久违的重物压身的感觉,叫她深深地呼吸了几个来回。   忽的,她察觉到不对。   迎着海面朝阳的初升,浓厚的睫毛扑腾两下抬起,墨黑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周围的事物一下子清晰起来。   记忆缓冲完毕,原意倏地一下想起了最后关头看到的那张脸。   是,楚恪!   居然是他!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原意看着眼前的纯黑色的被单,蓦地要翻身,却一下子发现不对劲。   布料摩挲皮肉的感觉很清晰。   她没穿衣服。难以言说的地方有刻骨的疼痛。   “舒服吗?”   噩梦一样的声音就这么响彻在原意耳边,那男人的味道忽然清晰起来,全部钻入原意的肺腑里。   忽然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睫毛快速扑腾,一向淡漠无情的脸上第1回 被背后的男人窥见了慌乱。   楚恪笑了。   “昨天拿枪要毙了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原意。”   他没有叫从前一直为了表现出亲昵而喊的小名。   直呼其大名,这代表着楚恪现在很生气。   被一直朝思暮想的人拿枪指着额头的羞辱,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散去。   即使他昨天已经玩够了,只差临门一枪。   这也不代表身体完全可以满足精神。   楚恪知道原意在想对策,在恨他,巴不得他快些死。   他却没有被抛弃,被预谋杀害时的悲凉。   事不过三,一次又一次,他给足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机会。 第173章   终于落到他手里了,他要好好的玩,好好的雪耻。   原意确实在故作冷静地想办法。   实际上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楚恪夺走仅剩地那一层底线。   双腿中火辣辣地疼,腰背腹部,甚至腿肚子和胸膛全是羞于启齿的感觉。   那双臂膀把动弹不得的原意一把捞起来,面对面悠然地抱在怀里,肌肉隆起靠在床头斯败类式的斜叼着烟,自上而下的打量她。   原意倏地抬眼,阴冷逼人地盯住楚恪,紧紧绷了脸,一言不发。   楚恪见状一嗤,愉悦又愠怒地抽完手里雪茄的最后一段,被子底下的驱赶动了动,一下子让原意坐了上来。   他唇角携一抹诡异的笑,一把伸手扯着她细嫩要她坐稳,享受极了那亲密无间的触感。   “明明只是久别重逢,还想要杀我,怎么好像委屈的是你。原意,做人可不带你这样坏。”男人的声音不知怎么地瞬间就冷了下来,阴阴郁郁。   温热柔软传递着温度,他眯眼。   这是男人独属的天赋。   即使他没有那些经历,也一样能快速地了解原意的身体。   昨晚用奶瓶给她喂的羊奶里有类似镇定的药,这几天原意绝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会经历她从没有过的软,娇和无奈。   再至多就是这样怨恨又不甘地看着他。   “两年多过去了,是你来找我,不是我和你重逢。往自己脸上贴金很可笑。   你都知道了一切,对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枪里有子弹,我没有被你打晕,我会补上无数枪,直到确定你死了。”她面无表情,说着那些让楚恪只觉得荒唐的话。毫无保留撕破了脸地激怒他。   可楚恪的心早已经千锤百炼。要是几年前的少年,早已经惶恐担忧的不知所以。   可现在的青年却不是。   从前他天真地他们都是对方的救赎。   他被原意从阴沟里拽住来,她被自己从灰暗里带过去。   楚恪以为真挚的自己能够让情感极度障碍的她慢慢地喜欢上自己。   都是,放屁。   “你可真是能耐了。多善良的一个宝贝啊。在英国画了几年话,画傻了?胡说八道要有度,原意。   我宠着你,纵容你。就凭你想杀我那件事,放在别人身上足够死一万次。”   青年壮似漫不经心地掂了掂这瘦了不少的人,大手有意无意地在她纤细的天鹅颈上游移,进最大限度地遏制自己不要掐断。   而后倏地加重了手上力道,毫无忌惮地抱紧拉近捏住了她的两颊。逼着那双唇张大成一个小小的圆,睁着饱含微妙戏谑与暴戾的眼肆意地吮住她的舌头舔舐。   当了威震一方的大佬几年,总归逃不了带出来的高高在上。就连楚恪举手投足的动作也是。   没有一点点那个自卑阴郁的少年的局促。从容淡定地仿佛只是在喝一口水。   原意双颊被掐的很疼,可她从来不是认输的性子。   口里毫无章法四处侵略的东西让她身心都反胃到最大限度,脸色一绿就要干呕。   楚恪眼疾手快,一把重重地咬住她的下唇,暂时退却一半出去。   “这时候,你可不能扫男人的兴。”   他揉着不大却让他入迷的雪顶,放倒原意就倾身而上,阴冷地刺激她。   忍不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没醒,楚恪昨晚当即就要真正的把她就地正法   这档子事,光他一个人见证可没意思。   等了太久,太久。   楚恪为了这一天,原本做足过准备。   给她什么样的婚礼,定制什么样的婚纱还是凤袍,钻戒的原料从哪里开采,睡的家纺是什么材质才会不伤她的皮肤对孩子好,他们的婚房买在哪里,第一个共度的夜晚到底怎么做   九百个日夜里不恨的时候,楚恪想了又想。   结果他偏执地放在心里的那个人不仅没有如他设想一般,还要杀他。   就算是下意识的防卫,看见是他,却还是扣动了扳机。   她真的想要自己死。   她还是恨他,恨得要命。   把她抓回来的晚上楚恪几次都想杀了她。可是舍不得啊。   双目猩红地攥紧了拳,最后全部打到了地下室的沙包上。   两个小时,五个沙包,打烂了三个半。   余下的怒火转为欲火,却依然无可奈何地终止。   原意下意识地缩紧身体,四肢不给力动不了多少。眼见他已然什么都完备的架势。   一朵乌云笼罩地彻底,。。。。。。。。。。。。。。。。。。。。。。。。。。。。。。。。。。   她无法克制地抿唇,皱眉,忽的感觉到了心底遥救的害怕。   对于那个唯我独尊的,优异地骇人的楚恪的一种潜意识地回避。   原意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她不妥协,不认输,毫无保留地撕破两人之间虚无缥缈的面纱。   逞足了强,却逃不过。   不是不信任大哥他们。而是楚恪既然敢这么做,必定做了一百个十足的准备。   今天他真要做,谁都拦不了。   湿腻的印记不需要多久就能走遍。   灭顶的诡异的酸涩与渴望从唯一的希望开始蔓延,有奇异的香味萦绕。   她倔强地一声不吭,却不肯喝下楚恪倒赖的那杯水。   原意害怕了。   如果喝下去,可能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   楚恪就是故意的,折磨她逃跑,折磨她之前骗他,折磨她动了杀心。   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对楚恪做的坏事很多。   所以他来讨债了。   那些爆破,想来不缺他的手笔。   钢化玻璃门早合上,窗帘垂落,室内只有旖旎的灯光。   连海风都没有了。   在岩石猛然侵犯稚花之前,原意忽的开了口。   “你要怎样才能住手。你的事业,我能帮你。停手。”   他一顿,身心的愉悦被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的张口消去了不少。   楚恪气笑了。   “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原意,你要杀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不平等了。   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认清现实了?给我老老实实。” 第174章   满室早有准备的旖旎暧昧遍布整个厢房。   她陡然转脸,身体因愤怒与一干无法确切形容的复杂情绪而微微颤抖。   那高挺坚毅的鼻尖甫一触碰到原意的肌肤上便让藏在黑色下白皙地异常的细腻肌肤点起一堆颗粒。   楚恪顿了一秒,然后继续。   为了这一切,他精心计划了很久。   用尽心思打造了这样的一个海上的金丝笼,让她只能依靠自己。   谁都帮不了原意。   只有他楚恪,可以拯救她,得到他。   相待,是对他们彼此的坦诚。   他的大手一把掐住原意那弧线极美的腰身,掐紧了腰窝。   看不够。   即使昨天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地一寸寸观察摸索,也不够。   原意从醒来到现在都反应有一部分是超出了楚恪预料的。   他以为她会暴怒,会歇斯底里。   毕竟,她不是恨透了那个男人吗?   在原意的眼里,他与另一个楚恪没有多么大的区别。那次的告白触怒了原意的底线。让她一下子成了惊弓之鸟。   可这几年来日复一日的细思,让楚恪发现并不单纯是因为这个原因。   已知她后天的伤害导致心理障碍严重,为人淡漠,没有多少感情。   但在这之中还掺杂着别的。   比如上辈子的乔语,曾经带人意图去强她。   是否在那个时候她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对三个兄长以外的男性有着潜意识的厌恶。   对女生,起码对那个早已经不知道去哪的何芜,原意并没有那么冰冷。   所以,楚恪现在要让原意习惯自己的触碰,并且只认定这唯一的触碰。   他要调教她。   调教那个,高高在上的原家大小姐,那个骄傲不训乖戾冷漠的坏女孩。   楚恪倏地似笑非笑。   自己配出来的镇定剂果然很好,分量得体,让她正常清醒却四肢无力。   谁让她要杀他呢。   真是恨啊。   他把心掏给她,也一样得不到一点的情感施舍。   那就不再顾及那么多了。   在那皮肤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楚恪抓着原意的两只手冷冷地端详着。   什么首饰都没有,只有右手臂上那一堆碍眼的纹身。   他分明送过那串半颗珠子的手编绳给她。   原意戴了很久,然后这次见面,没了。   楚恪觉得好笑。   所有自己珍重的东西,于她来说都是累赘。恨不得抛之后快。   “我的一切,就这么让你讨厌?原意,你就没有想过别的可能吗?”嗓音里携了无奈,他紧紧盯着她的脸,抓着原意逼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原意直接闭了眼,口中塞着棉团,一言不发。   一堆废话。   第六感就在这,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逃不过的。   天道之子,她用不可能战胜。   只是被他侮辱,实在打心眼里地反胃不适。   迟早她会讨回来的。   她是一条死鱼,一动不动。   无论楚恪怎样撩拨,都死死地克制着自己不去反应。   闭上眼,她的世界只剩一片黑色。可就是这样,那双手的动作却更鲜明。   原意无意中咬紧了棉团。   楚恪看着她紧蹙的眉心,倏地狠狠一个用力把人甩进床里。   “很好,你的目的达到了一半。不过没关系,时间的早晚而已。   原意,你等着。”青年冷冷地披上浴袍,堪称阴鸷的目光带满了刺,尽数扎在她身上。   窸窣的摩擦声很快消失不见,随之的是门被剧烈关上。   她慢慢睁开满是霜寒的眼,下颚线绷地硬紧。   楚恪这趟不是退缩。   他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   和一条动不了的倔驴玩很无趣,他仰头饮尽杯子里的酒,靠在甲板上望着海面。   这是一条五脏俱全的小型邮轮,外观普通,内里装潢地低调华贵,入目都是神秘尊崇的暗色。   三层,最顶上的这一层,完全属于他。   而下头的两层则住着那些时长来游玩的高档旅客。   他们地存在本来完全没必要,但是防患于未然,万一被找到,拉上几百个有权有势的人质垫背总能给他争取许多时间。   他们都很识趣,没人会多么好奇第三层到底为什么不能上去。   无形的红外线与监控每隔一米安装着,遍布这五百平米的楼层。一直辐射到下方。   楚恪在海陆空三个选择里精心挑选了很久。   很显然,天空藏人完全是个笑话。   只有海陆两条路子。   他的首要选择地点是欧洲,但陆地上的交通是最容易的。   广阔的大海上总会无际不少。   这是楚恪这几个月计划好的路线。   外人看来都不过是之前与政府积怨已久的不法分子暴动机场,连累在场的数位乘客而已。   趁机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原意到来游玩的轮船上这件事,谁能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干的?   轮船行驶路线是固定的,又相隔半个地球,再厉害的黑客也轻易查不到。   自己就是计算机高手,年少时靠着技术赚了第一桶金,楚恪更是精通于此。   这所有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给那些暴动的人提供金钱购置武器果然是个好方法。   高大俊美的阴冷青年站在第三层的楼板上,抬起右手,若有所思。   身体还紧绷着,疯狂地叫嚣着要他吃了她。   他扯了扯唇,收紧了空气。   现在是十一月三号,离他的生日还有三天。   很好,是个合适的时机。   原意在床里躺了一天。   身上动不了,只能转转头和眼珠子四处看。   她知道房里必然少不了监控的存在,是以收敛着。   只知道这应该是搜游轮,还在海上。   原意嗅了满鼻子的馥郁檀香。都是楚恪的味道。   她屏气,心头发沉。   楚恪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以他的为人,肯定在谋算什么。   那些火烫的触感好似还在皮肤上肆虐,他有多想剥皮拆骨,都写在眼睛里。   即使是自小称霸没人敢对着干的原意也后怕。   她骤然不知道以后改怎么办。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一定非要缠着她么?   一定,要朝着那所谓的大致剧情走?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分明已经都变了。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在主导世界? 第175章   千万的重重思绪都绕在脑海里打结。   原意沉默,一阵难言的排泄本能让她面色紧绷。   门在此时适时地打开了。   是楚恪。   他脱下了黑色的丝绸睡袍,身下只裹着一条半挂不挂的浴巾。   见原意皱着脸冷冷别眼,楚恪一顿,上前就将人从被子里捞起来。   “饿了么。想吃什么?”   她再度被抱进那宽阔厚实的胸膛里。这次没有走前的冰冷与针锋相对,反而像是回到了少年时。   对待原意时永远温柔的,虔诚而认真地抓着她的手。   他们相贴,欲色至极亲密无间。   原意忽的抓紧这个时机开了口:   “我要穿衣服。”她眉目清冷,好似也是从前的那个模样。坦然地要求。   楚恪让她严丝合缝地坐在大腿根上,可说是饱含恶意地一动。   “穿什么?我就是你的衣服。”   他忽然又脆弱,弯了阴郁的眉眼,楚楚可怜:   “昭昭,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原意只觉得这人有病。   她抿唇,不再看他。   又是故意羞辱她,她才不会上当。   楚恪收紧了臂膀,将下巴搁置在了她光滑的肩窝里。   “你要记住。你的未来,只有我。昭,昭。”   男人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秒,而后抬头咬住原意的脖子,一阵噬咬。   她的眉心越皱越紧,无法克制地溢出低吟。   十二点的时候,准时端上了两人的午餐。一人一份惠灵顿牛排,楚恪抱着她到餐桌前,贴心地切好送到原意唇边。   “张口。”他仿佛哄孩子似的,眉眼带着细微的笑。   原意入定了似的不动。   她直想该死的上个厕所。   楚恪在控制她时连生理排泄都忽略。   脏话就在嘴边盘亘,原意深呼吸一口,倏地张了嘴:   “我要上厕所。带我去。”   上好牛排的香气就在她鼻尖打转,原意是饿了,但是现在上厕所才最要紧。   她转了脸,甚至有点狰狞。   楚恪一下子就知道她有多忍耐了。   这事上他不会勉强,虽然也曾经想过要不要从生理方面入手控制住她,但深思熟虑过后还是放弃了。   原意的自尊心足以让她经历这种事时想尽办法自杀成功。   肉被他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两下,倏地贴近原意的唇就破开让她不经意间吞了进去。   她的脸瞬间绿了。条件反射就要吐出来却被楚恪抓紧了两颊。   男人的脸上多了点罕见的大男孩的恶劣:   “昭昭,我没有嫌弃你没刷牙还特地喂饭,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原意憋着火气无处发泄,反口就咬在了楚恪的虎口上。   偏偏他眼疾手快,一把撤走了胳膊抱着人任由她自行上厕所。   原意看着玻璃门里反射出的自己,脖子红到了耳根。   从来没有这样过,甚至根本没有想象过的事,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屈辱地像个奴隶任由楚恪玩弄。   才第一天,原意已经过够了。   哥哥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大哥能破开楚恪设下的那些陷进吗?   她大约已经能够设想出这个心思诡谲的商海恶鬼能做出什么事。   想要拿捏她,最简单的莫过于拿家人来威胁。   可是楚恪没有,那应该说明他们都还很好,楚恪现在也无法正面对抗,她身后的底气还很足。   门外的人已经敲了门。   原意的思绪被打断,心头烦躁。   ------题外话------   订阅粉丝值打到两千的集美们快快加群啊啊啊啊灯某人说腻了   rou的福利已经放上去了,你们不要血亏啊啊啊啊,记得进一群啊啊啊啊 第176章   门外的人已经敲了门。   原意的思绪被打断,心头烦躁。   ·   解决了刚需,午餐原意还是吃了。   总不能让自己的身体饿着,她还要出去,远远地离开楚恪。   见她乖巧地吃饭,楚恪满意地眯眼,干脆把自己的那份也喂给了她。   原意的饭量,一向是不小的。多吃点,瘦了太硌手,抱着不舒服。   接下来的几天,无一例外都是在这个阔大的寝室里度过的。   他仿佛是玩弄猎物的虎豹,每每用尽手段刺激她,逼迫她领略那些奇怪的感受,却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次次都是隔靴搔痒。   她不会那么愚蠢地认为是楚恪害怕。   这日子里最难熬的事情是生理排泄和洗澡。   他仿佛铁了心似的要和她做连体婴儿,永远抱着她不撒手,连进浴室都一样。   太阳缓缓升起的早晨里,纤瘦骨架好看的女人披着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赤身坐在男人身上。   原意已经恢复了大多数的力气,却依旧不会肯能是楚恪的对手。   他们打了几场架,回回都是以原意被压制告终。   闹腾是最没用的办法。可原意没有别的办法。   今天一起在浴缸里这事她几乎卷打脚踢地反抗,可楚恪只需要臂膀用力就能轻易制服她,迫着原意坐在上头让他肆意妄为。   浴缸周围不是什么时候点了一拳淡黄色的蜡烛,暧昧地点亮昏暗的室内,和他们的躯体。   楚恪愉悦地抽着烟,一手掐着他爱不释手的腰窝,在外来回蹭动。   他很有耐心地在等。   等到太阳升起。   六号。   女人疲惫不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楚恪挥手掐了烟点燃了香薰。   都是他仔细调配的好东西。   清甜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原意垂眸被拉着这靠在他胸膛上,肩胛撕扯地剧痛,却一声不吭。   男人的脸色不知为何微妙而诡异。   她闻着这第一次出现的香气,看着楚恪的脸色,身体忽然紧绷。   直觉告诉原意,不好。   她想跑,不顾手被绑着跳起来就要跑,就被一只打手横来狠狠地按下去。   楚恪那张阴魅的面容已经幽幽地凑了过来。原意骤然间浑身发烫。   她睁大了眼:“你会付出代价。”   楚恪笑了,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一会轻一会重:“代价?这世界上做什么不要代价?你啊。”他忽然瞳孔猛缩,字字骇人:   “你就是我的代价!”   下一秒,一支利刃冲破一切而来,两只手都抓紧了她,一把把人从水中抱出来抵到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墙壁上。得逞地弯眼:   “我,也是你的代价。”   ……   天赋异禀对上天赋异禀。   原意先输了。   大海的程曦很宁静。可与之伴随的,却是海面之下那小小的不起眼的游轮里,一场彻头彻尾的兽行。   她双目放空,唇上血迹斑斑。 第177章   原意唯一能做的是咬烂自己的唇。   也许楚恪算不上凌虐。但原意真的很疼。   所有的,整整一天一夜的完全不由自己操控的意识绕着她,逼着她疯狂。   悲哀。   不该这样的。   可是那是被楚恪的手段逼迫出来的身体的本能,由不得控制。   那男人揽着她,亲密地抚弄左手臂的内侧皮肤,不见半点疲态。   浓厚的黑发垂在原意的光滑的肩上,右手改而抚摸她的臀,楚恪畅快淋漓地斜眼瞥她。   让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舒爽到极致的触感还历历在目。   她挣扎,反抗,咆哮,被压制。处处都让楚恪兴奋不已。于是用力,再用力,引诱回绝不了的她架住自己的,带着她尝试全然没有体验过的人性的极乐,经过数次磨合一齐达到无尽的巅峰。   漫天的烟火在他眼前炸开,促使着最原始的律动与侵略反复横跳。   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逼死那些饱含恶意的竞争对手,侵占他们的财产和一切,事业蒸蒸至上不断扩充霸业的版图时,都没有这一天的十分之一来得舒爽。   他终于能彻底理解上辈子的楚恪对于原意的复杂情绪。   恨却无法自制地在意,却不肯承认喜欢,于是自顾自地在泥潭里腐烂扎根,并且每日都意欲着把高高在上的原意拉下泥潭弄脏,成为自己的禁脔。   这多有趣。   他和那男人不同,他尝到了这世界上的绝顶美味。   想着晃荡时她纠结在二人身上的黑发,因为克制不了自己享受到了快乐而崩溃的狰狞的脸。与纯天然的因刺激落下的泪。   很特别,很迷人。   这就是原意,这就是女人。   像所有男人在得到自己要的女人后一样,他很高兴原意被他弄“脏”了。   是他,独有的。   一张白纸上点满了细密的墨迹,他玷污了无色的她,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多好。青年唇角扬起的弧度邪恶毒辣,脑中遍布的都是留着满身自己痕迹的她。   楚恪倏地明白了马克那群人为什么想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他现在,也快活地欲死啊。   扯出那条垫在床上满是血斑的大块白色棉布,楚恪甚至变态地紧紧揪在手上端详良久。   是他的,全都是他夺走的。   原意的xiaofu还酸软地不像自己的。终于从脑中空白了一分钟的触感里渐渐找回意识。空洞的眼睛中慢慢有了思想。   疯狂过后,是铺天盖地的耻辱感。   偏偏满室的味道都告诉原意是真的。   楚恪还抱着她。   顶峰的时候他肆无忌惮却咬牙切齿的笑还在原意耳边回荡。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我的礼物!我的!!!”   原意那一瞬间流泪了。   到底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她不知道。只是很绝望。绝望地看不见一点光。   魔鬼一样的声音,偏偏在这时候响起。   “过两天带你下去潜水玩,昭昭。”含着愉悦,楚恪眉目都泛着柔情。   吃饱喝足后的男人多好说话。   这几天被楚恪抓回来,原意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的好声好气。 第178章   她冷冷别脸,甚至毫无顾忌地嘲讽。   “谁他妈要和你潜水。滚。”   清冷的嗓子这会沙哑又虚弱,尚还没有从刚停下不久的床事里缓过来。   苍白无力,对于现在的楚恪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他撑着头半耷着眼睛俯视她,眸色阴了一秒,复又从善如流地阴郁微笑。   “既然不喜欢那就继续在床上度过,总需要做些什么,光阴可不能随便浪费。”   原意拧眉,不去理会他故意的挑衅,转头就闭了眼。   楚恪的笑意滞了窒,强行腻歪许久后终于抱着人起身去了浴室。   鱼缸阔大放满了水,溶着精油与各色名贵保养品。   他得好好治治原意这一身细皮嫩肉。   熟悉的熏香味让她燥热。水声激烈地四溅,楚恪宽厚的背靠在墙壁上,悠然地摆动,抽起了雪茄。   盯着他们交合的地方,男人倏地一用力,原意猝不及防地咬牙。   他一笑,调教着她,要她习惯自己的身体并且离不开。   水里都是好东西,她不需要多久就会对自己上瘾。   哈。   真是美妙啊。   隔门外的保安什么都听不见,虽然心底也奇怪那位神秘的大老板为什么可以一连七天都不开门,但因着职业操守,不是他管的。   就是夜里交班的时候有些发寒。   好像,总能听见沙哑低矮的似乎很痛苦的叫声。   这一层的隔音是非常好的,不过碍于技术条件限制,没有什么房间能够真正地完全隔音。   当然他也只是听到过几回而已。   海上怪事多,谁都说不准为什么。   庆城这头已经急疯了。   原意登机的机场出事这事压都压不住,一下子满城风雨。   派人来找也无法即刻就到位,心绪大动的原野甚至急得一连签错四份文件。   他们要乘飞机过去找人,可却被告知新型冠状病毒突然间爆发,京城庆城几个大城市全城封锁,进不去出不来。   所有人都被严查,死亡人数一夜直接就增加到上千,飞速地增长率和传染力几乎全面覆盖而来。   相关部门自己都闭门不出严加看管,更不说剩下的人要出去。   几重压力之下,原家三兄弟只能待在庆城力干着急。   病毒像是一夜之间爆炸的,全球都开始出现大规模感染。   现在根本没有研究出有效的防护装备,他们贸然出去人财两失。   作为顶梁柱,原朔忍痛忍了下来。安抚好两个弟弟,这位董事长遥遥地在窗外看着北方,呼吸凝滞。   昭昭。   到底,该怎么办。   天灾面前无论是钱还是权都如此渺小,这是原朔掌权多年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无能为力。   机场爆炸紧接病毒席卷,无论哪个国家都陷入慌乱之中。   好歹他们重金派去的人在封城前登上了飞机,原策沉闷地红着眼。   整个原家,死气沉沉。   消息电话都发爆了,也没有回信。   原朔不信原意会凶多吉少。   她是他们最宝贝的妹妹啊!   奇迹般地死里逃生脱胎换骨过的原意!   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   不会的,绝对不会!   美国纽约。   钟屿和钟黎窝在消毒全面的别墅里。钟黎看着电视笑呵呵。钟屿却时不时地看着手机,眉头紧锁。   原意   到底在哪。   坏消息传来钟屿第一时间找人去找她,却至今渺无音讯。   想到当时离开的那个拥抱,钟屿抑制不住地心底酸涩。   钟黎闲闲地嗑了瓜子,意有所指似的:   “哎,这些受病毒迫害的底层人啊,真是可怜。可可怜的又何止他们呢?再家大业大的也有死的那一天。   你说是吧,表弟?”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即使以前再属意原意当他弟媳,那也是过去式。   人要向前看呐。   过去式得放下,做未来式。   钟屿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他怎么听不出来钟黎的意思。   但是潜意识里,钟屿不信。   “暴乱不止这一次。顶多只是这次的规模大一时间消息错乱罢了。你别胡说八道。”   他冷脸,心头沉闷烦躁。   钟黎轻笑,也不和他争论,转到正事上。   “话说,之前楚恪那小子不是说要和我们的公司融资的吗?他现在又跑去哪儿了。病毒这么严重,可别感染了。”   一想到那几个亿美金的融资,钟黎就眯了眯狐狸眼。   这小子真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什么都想来掺一脚,赚了那么多钱了还嫌不够。   只是那钱一直没到账,只给了个两百万的预备款。   这就让老狐狸不舒服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不全资是不信任他?   可前几天好不容易联系到人了,什么都没说。就回了个再看便急不可耐似的挂了电话。   钟黎那会是生气的。   这有些太不尊重人了。   再打过去,就显示忙线。怎么也插不进去,打助理的也一样官方回复。   哼。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追过去。   既然也不好轻易得罪,那就爱理不理。   只是不知道他听到原意没了的消息是,会有什么反应呢?   钟黎忽然很期待。   再被海上金丝笼囚禁的第十三天,原意久违地见到了太阳。   四周都是海,她的水性绝无可能跑得掉。偏偏估计着家人,原意更不会自杀。   楚恪掐准了这一点,肆意地拿捏她。   原意的胸脯在这几天里沉了很多,他躺在甲板上,抱着原意就把手往里塞。   她身上哪哪都是最好的,连日的高营养饭食提供足了养分。   最为关键的是楚恪不知从哪里了解到的按摩法,天天一颗不剩地揩油。   原意和他几乎天天打架,却对他种种的变态无可奈何,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送来的保健品还有各色有机饭菜,原意必须每日准点准时吃。   楚恪生怕她瘦了。   期间原意吐了许多次,后来被楚恪发现,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亲自一点点地喂。   她的一日三餐和生活上的虽有细节,都一下子陌生又突然地打乱,无形之间和他的习性靠拢。   原意不禁感到焦虑。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他? 第179章   但是楚恪不可能放她走。   原意再清楚不过。   …她得自己想办法。   湿热的海风吹拂着她黑色的长发,远看像一笔泼墨。   原意的头发生长地毫无章法。吹拂到楚恪脸上虽撩人,发尾却已经有些枯燥。   细心的男人撩起一缕,看了看。   他忽然从背后将她抱的更紧。   “明天找个地方靠岸,带你下去打理头发。”   原意没动,眸色闪了闪。   ·   西班牙的小镇上迎来了两个少见的面孔。   说亚洲面貌却又不纯粹,气质神秘高昂,是那种不分种族的美貌。   古老但布置得体的老牌子理发店里,年迈的老理发师戴着老花镜慢吞吞地给原意洗好了头发,挥起了剪刀。   楚恪双腿自然交叠坐在沙发上,略有些不满意地看着理发师动作。   他本来想找个时髦些的现代小城给原意打理头发。然而这一片都是这样的老小镇。   理发师一看便知七十多了,动作慢的像树獭。   不过也有好处。这种欧洲的偏僻小镇不少和智能社会脱轨地厉害,很多人的手机都还是非触屏。没有多少网络基建,且老龄化严重。   这样不用过于担心他们的行踪被暴露。   游轮上当然有理发师,但是个年轻的美国男人,楚恪绝不可能满意。   这次的出行计划布置地匆忙,许多东西都在途中交接。   不和原意缠磨的时候,楚恪的日常就是处理手上未交接完成的事宜。   他总不可能一下子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尤其是现在病毒爆发,所有的文件和项目全部都靠网络在线会议进行。   手机上的视频邀请打了几趟,楚恪淡淡瞥了眼,依然等到原意剪完头发回到穿上之后再接受。   老理发师的手艺尚可,却因为年纪大了,发尾有一部分些微的不齐。   原意的头发照着她的意思剪到了肩膀,那头微卷的长发霍然不见,留下满地的乌黑发丝。   黑发在这个镇子里是少见的。   老理发师有些舍不得这些头发被扔掉,于是从上层中挑选了一部分最干净顺滑的颤颤巍巍扎好,笑眯眯地递给原意:   “美丽的姑娘,这是你的头发。看着它掉落在地板上还真是遗憾呐,你带走吧,做个纪念。”   老人说的是地道的西班牙语。英国是有不少西班牙人的。原意没有特地去学,不过出于一种对各国客户的沟通上的方便,几大语言的常用语原意都会听会写。   她听得懂。   原意全程都不曾真正在意自己的头发如何,总不会太烂。   然而站起来要走时这个陌生的异乡老奶奶对于一段头发的惋惜却叫她一顿。   原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唇。用不那么快速却发音标准咬字清晰的西班牙语道:   “谢谢您。”   似是惊讶这位姑娘的口语,老理发师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高兴。   她悄悄瞟一眼一直在手机上点个不停的楚恪,同原意撇撇嘴:   “姑娘,你的丈夫可真是忙呐。连欣赏妻子的时间都没有。” 第180章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一种不一样的可爱。   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憋着嘴嗔怪的模样,就算是在碎嘴也不那么惹人讨厌。   原意面色却一沉,直接要开口反驳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时腰上却横上一只手。   原来那会楚恪正不怎么高兴地在线签署合同,耳朵却没有闭着,将老人家小声的咕哝听得一清二楚。眉头下意识地就拧了拧。   而后起身,手机从善如流地收进了休闲长裤的口袋,上前接过原意的发握着,一面揽住她的腰对着老理发师礼貌地笑了笑打断原意要开口的意图:   “我妻子的美貌无论何时都是最值得欣赏的独一无二的风景,恰巧我方才需要挣钱让这片风景更美丽。”   原意那么一点想要通过老理发师求助的念头还没发芽就被楚恪早有预料地掐死在地底下。他屁有深意地捏进了她的腰,微笑。   “您的手艺很好,把她的美貌发挥的更好了。”   百元的钞票在下一刻放上了理发师的手里,点点头示意手臂上用力揽着人酒大步打开了门离开。   老奶奶这才反应过来,一面很开心,顺带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原来那个漂亮青年是在工作呢。   怪她年纪大没见识,以为年轻人玩手机兜乐不思蜀。   瞧着二人十分登对的背影,老人家笑呵呵地,悠然地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十字。   很久没有年轻人来这里了,还是这样上进礼貌的嘴甜小伙子,真是高兴。   伟大的主,就请保佑他们一路顺风吧。   ·   原意穿了身灰色的飘逸棉麻衬衫。   料子很好,黑色裤子也笔直宽松,和楚恪的黑短袖灰休闲裤正好对应成悠闲好看的情侣装。   在拖拉着穿好衣服看到楚恪这身打扮后,原意的脸顷刻就垮了。   她从没见过楚恪这样穿。   记忆里的人少年时期穿着她给的oversize短袖中裤和球鞋,大学了每天短袖或者简单衬衫低调地很。   如今发达了,反而满满的悠闲贵族气质。   男人很难把棉麻制品的服装穿的到位好看,原意对服装设计略有涉及,基础面料上大体都了解不少。   尤其是这样设计地飘逸颇具霍然人世的味道却带着烟火气的版型,对身材与气质要求地极高。   不露,不贴身,很宽松。但就是给人一种性感又贵气的距离感。   原意不想承认的是,楚恪的品味确实提升了很多。   大学的时候他不过只比那些鸡窝头黑框眼镜的理工男好一些罢了,没有那张脸和身材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   然而一隔快三年,什么都变了。居然还敢给她把衣服搭配好送来。   原意多少觉得胸闷。   吃穿用度全都是他准备的,完全地把自己掌控在他收下。   仿佛和从前的他们调转了位置。   那会这么养楚恪的是她原意。   当然,养的没他细致。   心思转回到刚才在理发店的时候,胸闷感更重。   她想过求救。   但是也只是想想。   这里的老人哪里能做什么,求助唯一的结果就是连累他们。   仔细地把所有条件都筛选思考一遍,原意除了离开这别无选择。   这里没有有利的条件。   楚恪把那段头发卷好了放进袋子里,干脆拉着原意一起去逛逛这个海岸线。   温柔的懒懒的海风,吹过了他们的面颊。   海岸边上升着耀眼的太阳,楚恪在天光大亮之下抱紧了原意。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忽的低低:   “就这样不好吗?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真心。所有的东西都是过去式。   这一辈子的我,和那个楚恪不是一个人。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只要你知道这些真像。我有多喜欢你,你该明白的。   原意,你没心。”   她背对着他,闻言蓦地想要转头,却被他牢牢桎梏住。   楚恪不想让原意看见现在的自己。   脆弱,缺爱。   “火海的时候,你在里面没了生气。我却感觉不到烈火焚身的痛,跑进去和你一起死。你都忘了吗?   那个楚恪做过这一切吗?   你明明心里就有答案。   我确实工于心计,我要赚钱,要宏图霸业,可我更想要你。   从高中到大学,我拼了命地想和你靠在一起。   给你织毛衣,给你编手链,给你做饭。能给你的一切,我都双手捧上来给你。   我知道你在意你的家,你的哥哥,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们对立过,甚至固定合作。   你却就这么跑了。   我是狠毒,我不是好人。但你在我告白的那一天把我直接甩掉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我吗?我的真心就能这么践踏吗?   原意,你仗着我爱你,所以肆无忌惮。”   他的臂膀紧了又紧,低沉的嗓子比以往更沉重,甚至带了些微的鼻音。   原意沉默。   玉一样的双手攥紧,死死地望着海面。   楚恪说的没错,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   一直以来,原意都在刻意忽略楚恪的靠近。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错误的。   虽然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昔日的那个苍白少年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原意不需要感觉太多,就能察觉到楚恪对自己的小心翼翼。   他是个小心眼很多的男人。   阴险又善妒,计谋多如牛毛,天生的生意人。   唯独这几年,她和楚恪相处的时候,从没有在利益上被算计的感觉。   究极一切,不过也是真心两个字。   她忽然心神沉重而疲惫。   “所以呢?   你既然知道上辈子的一切,也该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无法接受,为什么恨你。   我一直知道你们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不是一个人。   但即使那样我们也不合适。   何况,你强暴了我。   我们之前没有未来。   我不需要所谓的爱人,从不害怕孤独终老。”   照着原意的脾气,这些天的一切她怎么可能这样平淡。   必定要与楚恪不死不休。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深思熟虑,可都又不愿意承认。   错就错下去吧。   这是楚恪的想法。   “把错路停下吧。你让我回去,我们互不相干。所有的事,我不追究。” 第181章   楚恪的眼眶泛红。   开玩笑。   “你认为,我们之间的路是错的?原意,你在想什么?凭什么我们之间就是错的?”   男人只觉可笑。   珍重的感情都能被认为事错误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是对的?   “你只会给司机找借口。原意,你从来在意的都是自己。”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一种不一样的可爱。   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憋着嘴嗔怪的模样,就算是在碎嘴也不那么惹人讨厌。   原意面色却一沉,直接要开口反驳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时腰上却横上一只手。   原来那会楚恪正不怎么高兴地在线签署合同,耳朵却没有闭着,将老人家小声的咕哝听得一清二楚。眉头下意识地就拧了拧。   而后起身,手机从善如流地收进了休闲长裤的口袋,上前接过原意的发握着,一面揽住她的腰对着老理发师礼貌地笑了笑打断原意要开口的意图:   “我妻子的美貌无论何时都是最值得欣赏的独一无二的风景,恰巧我方才需要挣钱让这片风景更美丽。”   原意那么一点想要通过老理发师求助的念头还没发芽就被楚恪早有预料地掐死在地底下。他屁有深意地捏进了她的腰,微笑。   “您的手艺很好,把她的美貌发挥的更好了。”   百元的钞票在下一刻放上了理发师的手里,点点头示意手臂上用力揽着人酒大步打开了门离开。   老奶奶这才反应过来,一面很开心,顺带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原来那个漂亮青年是在工作呢。   怪她年纪大没见识,以为年轻人玩手机兜乐不思蜀。   瞧着二人十分登对的背影,老人家笑呵呵地,悠然地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十字。   很久没有年轻人来这里了,还是这样上进礼貌的嘴甜小伙子,真是高兴。   伟大的主,就请保佑他们一路顺风吧。   原意穿了身灰色的飘逸棉麻衬衫。   料子很好,黑色裤子也笔直宽松,和楚恪的黑短袖灰休闲裤正好对应成悠闲好看的情侣装。   在拖拉着穿好衣服看到楚恪这身打扮后,原意的脸顷刻就垮了。   她从没见过楚恪这样穿。   记忆里的人少年时期穿着她给的oversize短袖中裤和球鞋,大学了每天短袖或者简单衬衫低调地很。   如今发达了,反而满满的悠闲贵族气质。   男人很难把棉麻制品的服装穿的到位好看,原意对服装设计略有涉及,基础面料上大体都了解不少。   尤其是这样设计地飘逸颇具霍然人世的味道却带着烟火气的版型,对身材与气质要求地极高。   不露,不贴身,很宽松。但就是给人一种性感又贵气的距离感。   原意不想承认的是,楚恪的品味确实提升了很多。   大学的时候他不过只比那些鸡窝头黑框眼镜的理工男好一些罢了,没有那张脸和身材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   然而一隔快三年,什么都变了。居然还敢给她把衣服搭配好送来。   原意多少觉得胸闷。   吃穿用度全都是他准备的,完全地把自己掌控在他收下。   仿佛和从前的他们调转了位置。   那会这么养楚恪的是她原意。   当然,养的没他细致。   心思转回到刚才在理发店的时候,胸闷感更重。   她想过求救。   但是也只是想想。   这里的老人哪里能做什么,求助唯一的结果就是连累他们。   仔细地把所有条件都筛选思考一遍,原意除了离开这别无选择。   这里没有有利的条件。   楚恪把那段头发卷好了放进袋子里,干脆拉着原意一起去逛逛这个海岸线。   温柔的懒懒的海风,吹过了他们的面颊。   海岸边上升着耀眼的太阳,楚恪在天光大亮之下抱紧了原意。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忽的低低:   “就这样不好吗?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真心。所有的东西都是过去式。   这一辈子的我,和那个楚恪不是一个人。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只要你知道这些真像。我有多喜欢你,你该明白的。   原意,你没心。”   她背对着他,闻言蓦地想要转头,却被他牢牢桎梏住。   楚恪不想让原意看见现在的自己。   脆弱,缺爱。   “火海的时候,你在里面没了生气。我却感觉不到烈火焚身的痛,跑进去和你一起死。你都忘了吗?   那个楚恪做过这一切吗?   你明明心里就有答案。   我确实工于心计,我要赚钱,要宏图霸业,可我更想要你。   从高中到大学,我拼了命地想和你靠在一起。   给你织毛衣,给你编手链,给你做饭。能给你的一切,我都双手捧上来给你。   我知道你在意你的家,你的哥哥,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们对立过,甚至固定合作。   你却就这么跑了。   我是狠毒,我不是好人。但你在我告白的那一天把我直接甩掉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我吗?我的真心就能这么践踏吗?   原意,你仗着我爱你,所以肆无忌惮。”   他的臂膀紧了又紧,低沉的嗓子比以往更沉重,甚至带了些微的鼻音。   原意沉默。   玉一样的双手攥紧,死死地望着海面。   楚恪说的没错,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   一直以来,原意都在刻意忽略楚恪的靠近。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错误的。   虽然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昔日的那个苍白少年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原意不需要感觉太多,就能察觉到楚恪对自己的小心翼翼。   他是个小心眼很多的男人。   阴险又善妒,计谋多如牛毛,天生的生意人。   唯独这几年,她和楚恪相处的时候,从没有在利益上被算计的感觉。   究极一切,不过也是真心两个字。   她忽然心神沉重而疲惫。   “所以呢?   你既然知道上辈子的一切,也该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无法接受,为什么恨你。   我一直知道你们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不是一个人。   但即使那样我们也不合适。   何况,你强暴了我。   我们之前没有未来。   我不需要所谓的爱人,从不害怕孤独终老。”   照着原意的脾气,这些天的一切她怎么可能这样平淡。   必定要与楚恪不死不休。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深思熟虑,可都又不愿意承认。   错就错下去吧。   这是楚恪的想法。   “把错路停下吧。你让我回去,我们互不相干。所有的事,我不追究。” 第182章   一瞬间原意迫切无比地想要打个电话回家,可身边却什么通讯设备都没有。   她复又冷静下来,沉眼继续观看新闻播报。   着急了。   大哥他们不会出什么事的,家里就有私人医院和顶尖的医疗设备,九成没有意外。   但是照着新闻来看,恐慌确实是全球性的。   楚恪知道这事吗?原意忽的拧眉,下一秒面色笃定。   他必定知道。   这一路的路线来看,他们几乎没有到达过任何大都市,停靠的全是人迹稀少的小海港。   可能,就是在避免与大流量人群接触。   楚恪端着蔬果汁回来的时候见原意乖乖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微微牵了牵唇。   把果汁端到原意面前,他张口:   “喝些果汁。”   原意没有转头,也没有接过玻璃杯。   “病毒什么时候爆发的?”她只问这一句。   寻声望去,电视里的播报还没停止。楚恪看一眼就了然,无所谓似的催促:   “一个月了。不用担心你哥哥,每个人都很好。快喝了。”   楚恪觉得原意这两年必然是经常不好好吃饭的。   她大约稍稍长高了一两寸,但是体重已经没有大学时的130斤。   这些日子楚恪时长等原意睡着了,抱孩子似的把她抱在自己的臂弯里轻轻晃荡。   她看不见的地方,满满都是他的温柔。   手上的掂量是很直接的。   原意瘦了,还瘦了不少。   这么高的个子只有肌肉撑起来的那一百一十斤,身上什么多余的脂肪都不见踪迹。   她的肠胃一直都不好。爱吃辣,爱吃那些不健康的速食快餐。   想来这两年里她也不可能自己做饭,想到了就吃一顿,如果犯懒极有可能几顿不吃。   这么多的日夜,足够楚恪把手艺磨练的更好。   蔬果汁都是鲜榨的,还加了不少营养成分。把她养肥是要紧事。   这些病毒和他有什么关系?   楚恪不大高兴原意在无关要紧的事上分心。   把玻璃杯递到她跟前,犹是明白原意还不放心。   他算是妥协一默。   “我担保,不会出事。”   新闻播报渐渐落下帷幕,男人已然强硬地坐在了原意的身边,目光灼灼。   她低头看眼杯子,那人的手骨节分明青筋些微。有些用力。   这人是在忍。   接过杯子,原意仰头不紧不慢地喝了。楚恪看着她流畅的脖颈线一动一动,这才露出满意的目光。   他一直不想太强硬。   给原意的影响如果落差太大不是好事。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除了强硬和诱哄,没什么感情经历的楚恪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感情里,谁先动了心,谁就是输家。   他早已经输得一塌涂地。   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么能放手呢?   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不到最后,熟知到底对还是错。   轮船开始了另一个路线。   上头储备地东西很足,船长是个中年男人,在风和日丽的一天被楚定的将所有船员派遣回去了。   偌大的游轮,一下子只剩他们两人。   兴许是床榻上的多日缠绵让男人的心稍稍软了软。   在第二个月的某一天的清晨,楚恪从睡梦中醒来时,就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一张耷拉下来的脸。   原意一直都是只华贵慵懒的神秘大猫。   这会耷拉着脸独自郁闷的模样罕见极了,叫楚恪看到了一愣,而后紧紧地摸了两把她的发。   才那么一秒钟,就心软地一塌糊涂。   这是软绵绵的原意。   一向高冷不可侵的乖戾的她的外壳下,包裹着的另一个原意。   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个早晨,最后楚恪被自己打败了。   带着懒洋洋的她,头一回下了三层,去到了没了人的一层甲板,真切地感受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与整个世界分离。   这艘轮船就是他们的桃源居。   与世隔离,悠然闲听海风。   今天的海风不大,海水那么蓝,说是翡翠,却叫人感到翡翠的颜色太浅,蓝宝石的颜色又太深。   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金光。   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纵是名师高手,也难以描摹今日的大海之美。   轮船今日停靠的地方,是一座无人小岛。   即便是见多各色美景的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这片沙滩沉默了一会。   悠悠逛来的海水静的仿佛明镜一般,倒映着蓝天白玉,岛上的绿树红花,犹如一块碧玉。再看仔细一点,轻而易举就可以看清这片海水格外清澈,连里面的细砂石子都看得点点分明。   许是景色太好,她心情都大顺。   原意爬在栏杆上看了眼楚恪:   “这是什么地方?”墨色的眸子被几绺黑发惹得半明半灭,睁地认真,满满的求知味。   他在她身后静静观赏着和这片美丽的天地格格不入却又十分和谐的美丽的她。   骤然一弯唇:   “钟情岛。”   “钟情岛?”   “嗯哼。”他愉悦地哼了声,脸上难得出现了多年不见的少年气息。意气风发,连微微上挑的眉梢都轻袅袅地漾着一股子夏天里乘风破浪的清新味道。   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叶不悲,看冬雪不叹。   少年仍是少年,入骨不变。   风吹起他长了一些的头发。楚恪很久没有抹发胶了。   一头发没了定型,在海风里柔软又坚硬。   简单一身白色t恤对着她笑的眉眼弯弯,牙齿洁白整齐地露了些微在她眼前。   哪里有半分阴险狡诈的商海贪狼的模样。   即使是光明正大的胡扯瞎诹,居然也瞧着可爱。   她奇怪这从没听过的名字,转头欲要仔细地问。却忽然间定住了。   这是,原意好像从没有见过的他。   她蓦地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眉眼弯弯对着她笑的好开心的男人,心底酸软。   原意的印象里,没有这样的他。   阴郁,自卑,聪明,多心,狂傲,毒辣众多不好的负面词汇才能组成一个他。   可眼前的这个人,光芒万丈,风华正茂。   ------题外话------   心动了吗嘛嘛嘛 第183章 .他光芒万丈,风华正茂   这是楚恪吗?   为什么,和她一直记着的相差如此之大?   明媚的骄阳落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都仿佛不舍离去地徘徊许久,才被岛上的椰树叶子打断了节奏。   见原意盯着他许久不动,楚恪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不见。他眯眼上前,问的亲切。   “怎么了?”   原意一下子回神转身,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里叫钟情岛。”她拉开了话题到原位,默默地把那个浑身少年气的青年埋在心底。   楚恪抬起一只手,任由原意的黑发迎着海风从他五指中划过,落得满手的冷香。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笑容也清隽干净,还捎带着大男孩的调皮。   “啊,因为,是我现取的。”   “这儿啊,我们互相钟情的岛屿。”   兴许是风太大作的祟,原意听得懵懂。   可下一刻,心底一跳。   互相钟情。   她回头,眸子里沉沉地点着暗光。   为什么无端地感觉到不好了。   原意忽然不敢再看身后的那个男人。   仿佛再多一秒,就会沦陷一分。   他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中午的时候,楚恪搬出了一堆烧烤架子,任劳任怨的支楞好所有东西,出了一身汗。   原意坐在他扎的小马扎上,默默地看着楚恪动作,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   可转念一想,又不是她要求的,于是心安理得地眺望远方,顺带找了跟树杈子闲着无聊打椰子玩。   巴不得楚恪多消耗些精力。   原意是很烦应付楚恪的。   能坚持每天举铁跑步的男人的毅力相当地可怕。   如同她再忙也会锻炼的大哥一样。许多知名大鳄与成功人士相当类似。   自律,自制,自强自立加上一往无前的狠心。   这些东西仿佛都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偏偏楚恪在每日定时有氧锻炼三小时后,还会继续扯着她锻炼一夜。   她太懒,没有大哥看着的日子里已经很久没练习搏击术,体能自然更加不行。   在这些年日益强壮的楚恪面前,即使不是待宰的小鸡也是块切板上的五花肉。   翻来覆去,炸炒煎煮。   虽然原意不会承认什么叫食髓知味,什么叫舒坦,但是心底的抗拒和身体上的不能混为一谈。   嗯。就是这么口不对心。   白皙的脚踢一把细腻的流沙,原意开始自顾自地在周边探险。   楚恪鲜少瞧见这样子充满好奇心的她。   到处认真地看,偶尔还会探出一只手小心地扣扣摸摸。   像只猫。   他忙活着手上的东西眉目宠溺似的笑笑,认真地再望一眼。   太阳直晒的海岛热得慌。上船把那些早早买好的护肤品防晒霜一股脑得体不粗糙地搬下来。他忽的凑在她面前,把一张脸往原意的眼前送了又送。   “昭昭,给我涂防晒霜。”   他很久没叫原意小名,只有那两次阴阳怪气地两声。   原意听着不舒服,却不会回他。   今天却是彻彻底底的撒娇一样。像回到了几年前,那个被她带回家藏着的少年,在知道她小名后总会小心又亲昵地一声声叫她。渴望着她的关注,每天都紧紧地黏腻在她身后。   楚恪早早地把东西都摆到了原意手边。   他没有特地去查哪个是防晒霜。只不过是要原意给他涂而已。   寻常,这些东西他从不涉及。   可海上的紫外线会格外加速人的衰老。   楚恪甫一想起来,立马去拿了东西。   原意喜欢好看的事物。   他就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犹豫了会,原意低头翻找起来,挤出一小坨抿唇给楚恪慢慢等涂上。   光洁白皙的脸庞送在她跟前,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掩盖着幽暗深邃的眸子,许是因为闭眼所以少了不少邪意。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淡红的削薄轻抿的嘴唇,立体的五官刀削斧凿。   这样的男人却乖顺地闭着眼,睫毛浓厚地能够遮下一大片影子。   这样认真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危险,甚至有些人畜无害。   感受到脸上落下了清凉的膏体,和那只不轻不重抹开的手。   楚恪抿着的唇倏地放松些许。   没多久,原意出声:“好了。”   他倏地睁眼,一双时常窝着阴翳的眼睛忽然间熠熠生辉。一把拿过防晒霜,挤了部分在手,青年捧住原意的头便认真地涂抹起来。   原意猝不及防地被他带倒微微往后仰,被楚恪一个用力顺进了怀里躺着。   他的呼吸就喷洒在耳侧,匀称又沉稳,如同手上的动作和就在她耳边跳动的那颗心脏。   一张一合,清楚分明。   一次一次,坚定有力。   原意下意识地攀着他的胳膊,却没有推开他。   最后一点抹匀的时候,男人看着原意的目光如若在观赏珍宝。   “我的昭昭,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一张清浅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   和那个阴冷的楚恪,天壤之别。   原意蓦然地起身站起来,重新躺回了马扎上。   “我饿了。”   他从善如流地从船上的冷冻库里取出鲜肉。用铁签子一点点耐心地串好。不让原意做一点事。   自顾自地点燃了碳火,烤起了那一堆新鲜食材。   楚恪喜欢看原意大口吃饭的样子。   她本来就不是个有多少包袱的人,只是性子淡漠乖戾,很多事于她来说没必要。   但味蕾的享受原意不会拒绝。   她默默地接过楚恪递来的一把把串子,配上他早早打好的蔬果汁和沙拉,认真地一点点吃完。   他不放多少调料,却烤的色香味俱全。   原意吃完一波的档口重新打量了楚恪两眼,陡地沉思。   这个人,会做饭,会织毛衣,给她手洗贴身衣服,给她按摩解压   善于商海厮杀,工于心计。   生活上什么都能独立,还可以兼带着像照顾孩子似的照顾她。   很优秀。   是原意办不到的。   起码这做饭一项,原意就完全不会考虑。   英国的炸鱼薯条多香?   她才不要动自己手。 第184章 .随笔短篇,偏执疯子楚恪(另一设定不喜勿入纯粹作者突发奇想)   贺远的一生中有过许多鲜亮的色彩。   可他想了又想,无论哪一抹,都没有那个女孩来的夺目。   多好看多优秀啊。   可他和许多平平无奇的人一样,寡淡的童年,平淡的青春,沉默的成人。   从头到尾,都是普普通通,普通到了极致。   那些站在顶端的人啊,他们的青春,真是他再渴求不过的。   即使如今三十岁了,却还是记得那个女孩,那个男孩。   原意,楚恪。   唯一可惜的大概都不在人世了。   江南市的秋天很冷,湿而潮。   桀骜不驯的少年脸上贴着胶布,用大拇指抹了抹唇角的血。   身后的小弟兴奋地数着钱,冲着他笑的不能自已:   “恪哥,九千多呢!这小子是个大牛啊!”   背对他依靠在墙上抽完一根烟的高大少年吐了烟蒂,形状好看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瞥了眼散了满地的钱和衣服破烂瑟瑟发抖的眼镜男生,不轻不淡地嗤了声。   “走吧。”   小弟啧啧摇头,抬手放过了瘫在墙上的男孩。   黑色皮鞋在潮湿遍布青苔的地上踩出一道深刻的脚印,楚恪的黑色牛仔裤子紧,刚好能够勾勒出他笔直逆天的好看长腿。   少年约摸都有一米九了,宽大的xx号套头卫衣穿在他身上都恰到好处,不显一点肥大。   真的有人的肩膀,可以宽地像大海,好看极了,又充满了安全感。   即使戴着帽子遮住一张脸,也遮不掉少年仿佛骨子里散发出开的阴郁。   他是徘徊在地狱和人间的使者,眼睁睁地看着凡人的灵魂踏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却一切。自己却只能永远看着,得不到救赎,忘不掉一生。   小弟在后头走着,叹口气。   “恪哥,你说你这么牛逼的人,怎么就天天不高兴的架势呢我也真是不懂你们这种天之骄子。   眼前这人,叫楚恪。   可偏偏他干坏事的时候,整个人已然风轻云淡的,一点兴致都没有的模样。   然而每次还偏要干,还领着他干。   学校对他又爱又恨,学生们也是各种憧憬。   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但没有一个入了他的眼的。   就上回,那个特漂亮的职中交际花,又性感又会撩,结果被他踹飞了。   小弟也就不敢再问了,安安心心地跟着他发大财。   楚恪不理他,自顾自甩掉人打了车就回到了公寓的家。   这里的装修是纯黑色,一切都是黑。   他躺倒,闭眼,皱眉,脑中浮现的全是她的脸。   原意,原意。   他就不该放她走。   早知道会跑了,就该杀了她,或者给他生下孩子,让她彻底老实地呆在这,臣服在脚下。   怒火上涌,他骤然睁眼,眼底都是暴怒。   两年了。   她跑了,两年了。   转身,掏出藏在沙发底下的录像机,他一如每天必做的,打开来直接投影在垂下的白幕上。   只有看到视频里的她像只老鼠不断地挣扎想要逃跑时,楚恪才能发自内心地愉悦。   高一的时候,原来的生活被打乱了。   没有谁逼迫谁。   他们拿下了最新一届的物理竞赛大奖,私底下被贺远拉着聚会时无意中喝了酒。   再睁眼,是对方的脸。   这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楚恪知道原意不敢说出去。   她没有背景,只有好成绩和一张好相貌还有充满锋芒的眼镜。   这其实很合楚恪的意。酒是假的,药是真的。   他喜欢原意,也是真的。   喜欢就要得到啊。得不到,喜欢有什么用   他老子的那些话从小到大,都在他脑海里蹦哒。   手上的精神分裂诊断书被撕成碎片。   他才没有生病。   他只是要原意。   后来的一整年,原意是在他的公寓里度过的。   他们是连体婴,他一直认为他们互相真挚地喜欢着对方。   她却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放下满身骄傲求饶,但是楚恪不肯。 第1回 这么想要一一个人陪着自己,怎么可能放你走   那一年的原意和楚恪双双对外宣称休学。   他觉得他是爱她的。她也应该要爱他。   给她买一切好看的衣服,带她去吃所有好吃的东西。   他离不开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每天都想和她有孩子。   他想要一个家。   直到警察找上门了。   他才知道她那么不乖,那么想跑。   于是少年掏出了藏了已久的枪,在完全隔音的家里,杀死了三个警察。   怎么能让她被找到   她是自己的啊。   这些警察,这些不相干的人,这一切!都不能阻拦他!   胆敢拦他,那就死。   原意被吓坏了,一个那么桀骜的女孩,那么爱和他对着干的女孩,居然认真地求他。   楚恪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当然要物尽其用。   可惜棋差一招。   一夜之后,她消失了。   夜色好凉薄。   原意跑了,再也找不到了。   我好想你啊。宝贝。   少年叹慰似的,看着那些记录了他们一整年的点滴,一点点地抓紧了手里的利刃,鲜血顺着手心滋滋流入地毯,渗出一片黑红。   只要是关于原意的一切,即使是她冷冷的一个皱眉,都那么让自己着迷。   他们是最契合的存在,生来就该是一个整体。   梦里交织着无数的碎片,每一片上都有着她的影子。   少年睡去了。   带着美好的记忆。   火无声地燃烧着一切,撕裂他的身体,焚烧他的血肉。   地下室里的少女似有所感,挣扎着想要跑铁链却制衡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原意的眼里有泪。   那个疯子。   那个把她关在这里三年的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白天与黑夜,永远不是一个人的恶魔。   就这么要死了吗   不该啊,不可以。   为什么她会想要上去救他   她蓦地停止挣扎,垂了头。   火势蔓延到脚下的时候,少女才好像有所感地抬眼。   眼底,亦是疯狂。   对了,火是藏起来的火石造成的。   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吗   一起死吧。   他们都出不去的。   火海,才是那个疯子的归宿。而她,来陪他吧。   记忆遥遥地拨转到了三年前。   她明知道酒里有东西,却堪称兴奋地喝了下去。   谁饶过了谁,又禁锢了谁呢? 第185章 .随笔,楚某人日记1(不喜勿入)   1九月二十日   我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去到了,原莽家。   他的女儿原意很好看,但是高的不像个女孩子。   很冷,可我不讨厌她。   九月二十七日   原意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我。我渐渐地看得出来,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带我回家。   像是寄生虫一样,半点见不得人。   我是被包养了吗?   她什么都给我买。   家里没落败之前,我好像才有过这种感觉。   十月一日   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好?   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冷冷淡淡地,谁都不喜欢。   我呢,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十月三日   原意的银发渐渐地掉色了。   可是还是很好看。   今天悄悄地看了她很久。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女孩。她对我格外容忍,我不知道原因。   能一直容忍我下去就好了。   对她,我毫无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她太夺目了。   十月二十日   被赶走了。   因为她的哥哥们要回来。   一个多月以来我住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可都是虚无的。   一下子,就能被打破。   我对她好像产生了欲望。我   我,好像喜欢原意。   怎么办?   我喜欢她啊   十一月三十日   那些梦又来了。   青春盛期作祟吧。   我在梦里占有了她,难以想象,却滋味很好。   总有一天,这些梦都会实现。   大年初一   她和哥哥们过了春节,我却一个人。   孤零零了这么多年,今年依旧是自己。   原意。   远没有我以为的在意我。   这个坏女孩。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了。   绘画。   这天下最好的画,我都要夺来送给她。   和原意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   那个烦人的男人又开始念叨原意看不上我。   但是那又怎样?   一个自由自卑的孤魂野鬼妄图以自身来揣测我?   垃圾。   我可不是他。   原意又长高了。   希望她别再长个子了。   我们的孩子以后难道是巨人吗?   五味杂陈。   那个男人终于消失了,老奸巨猾骗了我几次。   如果他是实体,我一定会砍他一条腿。   疯子。   住宿很不好。   女生宿舍离我太远。   可她不可能搬出来与我同住的。   第一次希望原意粗心点再粗心点。   去年给她织的毛衣她没有穿在身上。   今年再织两件。   幸好她不和她的室友玩。   尤其是那个叫曾叶的蠢而丑陋不自知的女人。几次偷偷拦我假借交友的名义想介入我的感情。   我的嘲讽好像都喂给了猪。好歹警告是有用的,再作妖就不是警告的事了。   原意太优秀,所以她嫉妒吧。   有些头疼。   这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她啊,万一被阴了怎么办呢?   宿舍又没有监控。   她去写生了。   要走好久。我看不到她很不放心。   一起跟着去吧。   第一次触摸到了她的身体。   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想溺死进去。   可是她还没满十八岁啊。   昭昭,快点长大。   今天的风很平和,她正常吃饭了。   我很欣慰。   身高到了189,我可以把她抱在怀里了。 第186章 .楚某人的梦   清晨的暮光灰暗。青年禁闭着眼,眉头皱起,不知是做到了哪一处的梦去。   仿佛如有实质,他紧紧抿唇,手指攥的被子快要破裂。   温热的湿濡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他的,甚至带着蛮劲,一股脑地往他口腔里鼓捣。   那是,原意的味道!   楚恪借着昏暗的月色,看清了遏制住他的人的脸。脖颈一下子烧地通红。   她怎么这么直接又粗鲁!   少年唇舌里都是不训女孩的清香味,耳根子烫的已经快要掉下来。   原意闭着眼,脸上也泛着不容易看清的红。他撑着身体不倒下去的手紧紧抓了抓草坪上的杂草。手足无措半晌后紧盯着原意的脸,恍惚地出神。   她的睫毛,好长。   像蝴蝶一样扑闪,撩的人心痒。   鼻子精巧地如同精心捏出来的雕塑,唇好软。   和他小时候吃过的米糕似的。   楚恪的呼吸终于再次开始流转。   心底,不知原有地有靡靡魔音在引诱他。   那声音迷幻又邪恶,要他自内心里生出难以说出口的装满了邪念的种子:   干愣着干什么去亲她啊,抱她啊。大小姐主动投怀送抱啊!   她喜欢你,不然会这么缠着你吗你有什么东西能值得她贪图啊   还不快抓紧这个机会,蠢货!   和她在一起,占有她,她就是你的东西了!   少年生疑,却在这暧昧的气息下一瞬迷失了自己,跟随了魔心。   他阴鸷眯眼,忽然手拿开抱紧了强撑着持续唇贴唇一动不动的原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翻身而上,孤注一掷一般用从来没有过的强硬咬住了她的下唇。   在原意惊愕地睁眼时一把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一腿横上去禁锢住少女的躯体,而后重;重低头,豁出一切疯狂地与她唇齿交融。   她居然一下子无法踢开楚恪,如若羔羊似的任人宰割。   一只手似蛇探进盆地,毫不留情地探索起完全陌生的领土。   她下意识扭动,皱眉猛的甩开楚恪的手。   少年的眼睛在夜色里竟然像狼一样闪着阴魅的光,原意甫一睁眼便一愣。   这一秒的失神,要她再度失去了主导权。   唾液自原意的唇边缓缓留下,不知过了多久,她胸腔发疼,少年起身换气的档口凭空扯出一条惑人的银丝。   他沉沉地喘着气,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叫正直青春的身体躁动不安。   楚恪往后坐了坐,借着宽大的上衣遮住臀部。   该死!   他支起来了。   慌乱地看向躺在草堆里喘着气冷冷地用眼睛刀他的原意。   楚恪一肚子的话忽然就歇了。   月色渐渐地暗了。阴郁的少年面颊烧烫。犹疑半晌伸手就要把她拉起来。   “我抱歉。”   千言万语,最后还是汇聚成两个字。   原意沉默,   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擦唇角,   眼神蓦地复杂。   梦里的情景慢慢消失远去。   已经十分年轻有为的青年总裁在春寒里醒来,无声地沉寂地死死盯着被褥上的一块深色。   他忽的吐一口气。   又梦到了。   该死。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题外话------   没有完结!   只是随笔啊! 第186章 .   烤肉留下的余香还盘绕在这方小岛的上空。   楚恪收拾完了东西,拉过站在一边用树杈子敲椰子的原意,一手接过硕大的椰子在灰暗的天际之下回到了船上。   一切有可能被原意用来暗杀他的器具早早地全被清理地干干净净。   把椰子打下来时她下意识地想用几斤重的椰子狠狠地锤晕楚恪。   然而这个男人好像心有灵犀地放下拆烤炉的手遥遥的望了她一眼。   原意沉默,转身淡定地选了根树杈开始锤厚实的椰子壳。   那阴涔涔的目光胶着在她背后好一会才离开。   她倏地叹气。   等到洗漱完毕,时针转到了八点半。   这顿吃的饱饱,原意从浴室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开好的椰子汁。吸管插在里面,房里飘着一股子清甜的椰汁味。   楚恪拿着衣服从衣帽间里出来,一顿,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的微笑:   “好好喝。”   门合上,噼里啪啦地水声铺天盖地。   原意擦着头发,想着他那双眼睛忽而对椰子水失去胃口。   房门到处关着,这么多天楚恪都没在原意跟前露馅过出门密码。   密码锁上每次都干干净净地没有任何指纹,原意不精通计算机,对于这种锁的公式排列并不了解,是以无能为力。   她沉脸。   或许得哄着楚恪。   强硬地对抗只会让他越发警惕。   水雾气布满了浴室里头。   楚恪仰头,淡定地任由水珠落在他挺翘的睫毛上。   水流顺着精壮的身体一路落到地面,流畅而自然。   他淡淡地回忆着今天的一切,幽幽弯唇。   微妙的气氛在改变了。   即使她从来不说,但是冥冥之中楚恪就是能够感觉到一些什么。   兴许,新的转折点就能从这开始。   只是不好的事,病毒已经得到部分控制了。华国科学家的的速度快的吓人。   他必然不能一直待在海上。   许多事情必须要自己去出面解决。   那原意   他沉眸。   一定,要把她待在身边。   楚恪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跑。   太阳早已躲起来了,月亮还没有出来。夜色,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地拉开了,罩住了山川、原野。一时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房子、树木,都由清晰变模糊了。高高的天空里,星星一颗一颗地跳了出来,那么多,那么亮,又是那么遥远。   原意蓦地想到了家乡。她妈妈的唯一留下的小院子,不过早已经荒凉成废墟。   幼年时家乡的夜景啊,小小的月牙儿挂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上,把淡淡的光洒在游轮上,游轮就像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棉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浪轻轻地拍打着礁石,像一位母亲在抚摸着孩子的小脚丫。   今夜的夜色啊,很旖旎。   漫天的星光与粼粼水色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   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这漫天的极尽安宁里,死亡与新生都能与夜色为友,揭开了黄泉的一角,觊觎这生命,时机一到,便悄然降临到世间的某一处。   这夜色是这样纯纯,星空澄净。大海躺在山湾里,映着星光缓缓的摇曳。人被自然接纳,成为它们的一部分。收音机里吉它轻柔的曲子,和着风飘向远方。   偌大的卧室里,正有人卖力地渴望着新生命的发芽。   楚恪汗湿的额头抵在原意的额上,一通热气腾腾后微喘着气。   “怎么现在不踹我了?”   原意歪头不想理他。   他低低地笑了。   深夜里,海水已经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它那丰满而袒露的胸怀正在均匀地呼吸着,好象在消除白昼的疲劳。   这一夜,睡得很好。   意外地一种安稳,裹挟着那一对不只是眷侣还是怨侣的人。   这一夜,是这数日以来难有的宁静和谐。   华国。   这里正是白昼。已经有部分紧急交通工具可以行驶出去。   原意失踪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虽然渐渐地被围绕在人民肩上的病毒恐慌代替了。可这会稍稍显出一点好状态的时候,又被重新提了起来。   众人都七嘴八舌。   “这么久了没个消息,怎么可能还有救?啧。”   “也是可怜啊。三个兄弟就这么一个小妹,一下子没了谁受得了。那原意还是原家长得最漂亮的,做监护人的难呐。可得把咱们那死小子看看好,不能出这种事。”   “哼。就是这么伤心,还不忘扩展宏图呢?我看原董事长也没多爱他的宝贝妹妹啊”   “你门这是造谣了吧?没有确切消息呢,这说出来进了原朔的耳朵有你们苦头吃的。”   七嘴八舌的话头纷纷扬扬。   谁能不知道这事?   谁不赶着上来八卦一遭。   都闲地在家要长蘑菇了,有什么话题一上来一下子都和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好不烦人。   围绕庆城的顶梁柱大鳄的一家子的事更是叫他们津津乐道。   第三周,人烟逐渐变多的大街上多了一张陌生的脸。   空荡荡的街道,沉寂了的城市,封锁住了千万百姓的脚步。   秋静静地来,带着微凉的寒意,卷起一片片寂寞的落叶,指引他们回归大地。   生的阴柔,却不是很精致。一张脸好看,但不是最好看。   这样的一个青年戴着鸭舌帽低着头,有条不紊地走在这全华国经济实力最强的庆城。   一顿,再一顿。   他望着遥久的天空,忽而笑的可怕。   “我回来了,庆城。”   “我回来,原家,四兄妹!”   原朔有很多事要忙。   去找原意的大批人手已经全部出发,其中还带着一个死活都坐不住的原野。   不是原朔原策不想去。   集团离不开他们。   正式开始复工的时候,最为忙碌紧张。作为当家人,如果他们在这时候露出一点半点的慌乱都会被人有机可乘地作乱。   他心头总是隐约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不是关于原意的死活。   而是,一种极为遥远的隐形。   但已经太模糊,原朔说不上来 第187章 .   “……”他手上的钢笔顺着动作重重落在面前的文件上。   天光大好的时候,却总是无端想起许多晦气的事。   无心再去处理手上的东西。原朔靠在真皮沙发上,冷冷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天幕。   满地的玻璃碎渣落在地毯上,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杂乱无章。   昭昭。   你到底,在哪?   他纵横商界多年,一步一个脚印地承担着原家的担子,拉扯着。年幼的弟妹们向上走。   年少时凄苦,在最鲜衣怒马的年纪目睹母亲惨死的尸体。父亲猪狗不如,小三小四肆意猖獗。   原朔和原策是过得最苦的兄弟俩。   被所有人瞧不起,奚落,使袢子要他们出丑当牛做马。   原朔这近三十年的前半生,全都在无形的厮杀里度过。   好不容易日子变得好了。原家独大无二。   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掌心里不知何时溢出了鲜血。   他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放昭昭在英国。更不该顺着她不带去看护。   原策面色沉寂地推开门,被满地的狼藉和到处散落的血点吓了一跳。   好在看清大哥人没事,这才舒心。   他上前查看,一阵皱眉。   “大哥,昭昭的事……你也不用气急攻心。明天还要会议,手伤成这样还是别出席了吧。”   原朔不动,兀自闭着眼。半晌冷哼:   “怎么能不出席?反而要他们好好看看,我原朔和原家,不是他们配得上七嘴八舌的对象。”   他格外低沉的嗓音里,字字裹挟着王者的威严。   原策抬眼,眼底亦然是风暴。   ·   庆城的谣言风雨在嫌少露面的原家老大原朔参加完商会之后,一下子销声匿迹。   别人问当时去参会的,没人能给个具体确切的话。谁说都是支支吾吾,不敢外露。   连电视台媒体都被狠狠地重创一击。在庆城本地一直是龙头的凤凰传媒直接被砍了一头,让原朔提拔了他们的对头万年老二上来。   这一下子怨恨交加,又不敢对原朔的狠手造次。于是只能加紧尾巴做人。   钟黎是个爱跑的性子。早在部分人员可以申请外出时就坐了飞机来到华国,想要找他的老朋友August叙叙旧。   却没想到在集团大楼底下吃了个闭门羹,被接待小姐皮笑肉不笑地要求回去。   “董事长不见人呢,先生。”   他眯眼,很不大相信似的:   “哦?小姐,你可能听错了指示。我可是你们原董的多年好友,不见谁也不至于不见我。麻烦再帮我传一声。”   并非钟黎不想打电话,而是原朔不接,一直在忙线。   小姐依然得体微笑。   “抱歉,原董明确表示不容许您进来,请您体谅。”   钟黎这才一顿,面色瞬间诡异起来。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请您体谅。”   他没再纠缠,转身利索地离开开了间酒店套间。   钟黎开了瓶酒,坐在沙发上沉思。   August生他气了?   不对啊,奇奇怪怪的。   他并没有做什么损他利益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直接把他拒之门外?   狐狸精一样的男人百思不得其解,撑着头无言。   良久,眼睛一亮。   不会是,因为原意的事情到处迁怒吧?   啧,那这可就很不好说了。   谁知道她到底在哪呢。   全球封城一个多月,如果在暴动里没死,那也得漂流到哪个地方了吧。   这样的迁怒有什么作用?   嚯,何苦呢。   这会的钟黎还不知道,原朔的怒火不止于此。   大嘴巴的人总是无意之中说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钟黎到处传播钟屿的私人信息。也比如他到处感慨原意死了。   原朔当然会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钟黎,可能身家性命都得交代在这。   ·   楚恪抱着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原意还闭着眼睛。   这些日子她好像越来越放松警惕。   皱着眉侧脸压在他胳膊上的模样像个嘟嘴的小孩。   他摸了摸她的脸,抱着人下床去了浴室清理干净。   原意迷迷糊糊地被水流弄醒,伸腿就要踢过去。任劳任怨的男人一把抓住那只脚。   这几乎可以说是楚恪形成的条件反射。   但凡原意有些力气在身上,睡觉必然踢被子蹬人。   三周前的一晚上楚恪被连环踢踹地神志清醒一把坐起来,就见那双长腿在空气中一阵乱蹬。   他打了台灯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腹肌上几个红彤彤的脚印。   没想到这样性格的原意居然还喜欢踢被子,楚恪那时的心情可以算得上是奇异。   他思绪回转,看着窝在浴缸里半睁着眼的原意,忽然不动。   她好像长得更美了。   黑发如若海藻似的泡在水里,一张脸被半遮不遮地隐匿着。   神秘又诱人。   身材也比较之前变化了。   胸脯有肉了,腰线清晰,整体不那么干瘦,而是弧度适当得宜。   这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大学时光。   难怪这两天抱她的时候觉得稍微重了些。   楚恪不喜欢原意太瘦。   以她的身高来说,瘦只有坏处。   他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原意。   把人抱回去,围着条灰色围巾楚恪开了小厨房的门进去做饭。   宽厚的光裸后背上的肌肉一动一动,锅铲与锅底相碰的声音充满了烟火气。   遥遥回头看眼还窝在被子里的人,方才觉得这是家的模样。   手机震动,楚恪放了手上东西点开消息。下一刻,面色却倏地阴沉。   【总裁,有卧底偷盗我们的毒品配方,不知是否和警方牵连!】   这是华国那头的第一个工厂来的消息。   他无法不重视。   早在大学期间楚恪就把他所谓的生物公司改造成了底下研究所。专门供给他出产各色配方。   随着他中心地迁移,那个地方渐渐被关上了门,真正在运转的只有他们明面上的生物公司。   生产线转移到了米国和较为落后的东南亚地区。   鱼龙混杂不容易夺人眼球。   这几年也一直没人再进那个地方。   可这个消息,可以算是晴天霹雳。   有卧底?   是谁能知道他的公司底下有一个实验室,还潜伏进去偷盗的?   最关键的事,他是怎么打开门的? 第188章 .   这一切好像都在逼着他回去。   楚恪自然不愿意。   原意还在他手上把着,而自己保障她无法逃脱的最重要的硬性条件就是这片逛过大海。   如果真的回到陆地上去,那应该把她安排在哪里才合适?   楚恪不能确定自己可以百分百地控制住原意的行踪。   那些经验一点点地告诉他要小心。   即使现在的原意再在无意之中卸下心防也不行。   可那儿的事态显然严重。   呼风唤雨几年的男人冷静下来,纹丝不动地冷声:   “确定吗。”   那头回的迅速急切:   “千真万确!总裁,我已性命担保!现在的风声可能已经传到警察那去了,我生怕他们来查!您倒是做个决定啊!”他是那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自然对这件事高度看中。   一旦真的惹到了庆城的缉毒警,那难逃扒一层皮的代价。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承担不起这一趟风险。   这个总裁年轻有为,还和庆城第一龙头原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他一贯是相当信任的。   这会焦头烂额,迫切地希望他回来主持大局,做个决定。   楚恪没有一时就回话,却也回的不慢。   “那就让他们查。地下室开放吧,横竖呵。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疾不徐,淡然自若地更多。   一下子,叫负责人安了心。   “我明白了,我会全数销毁。您放心。”他还想说句让楚恪早点回来的话,却憋住了。   这位总裁脾性很不好,阴冷居多,他这样可能就被算成以下犯上。   还是不了,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说。   即使再不想走,也还是要走的。   维持他们现下每日的巨额开销的来源就是楚恪一手创立的集团。   还没有把很多事处理干净,如果贸然置于不顾,那必然不好。   楚恪心里门清。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趴在栏杆上自顾自眺望远方的原意,脸色不明。   这片大海很美,海风温柔慵懒。   宁静地美好地让楚恪根本不想离开分毫。   就这样在海上流浪一辈子,也不妨是一件浪漫的事。   但是原意,但凡独自一人的时候,只会趴在合金栏杆上眺望碧海云天。   楚恪忽的看不进去平板里的那些报表。他捏着airpenci的手上青筋显著。   原意想走。   无时无刻不想着走。   就算摆出一副好像认命了的架势,随他便,心底却永远都是原来的那副模样。   倔强至极。   她是陆地的动物,适应不了海上的风霜雪雨。   这就是原意。   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目光下移到原意的腹部,楚恪的眸色更深更寒凉。   一直没有迹象。   他虽然不通医术不是医学生,但是鉴定怀孕与否的方法有很多。   已经两个月了,她的肚子平坦地像柏油路,没有任何新生命的孕育兆头。   楚恪不免开始怀疑起来。   她的身体是不算太好,却也尚可。自己的更是没话说。各项指标都过a。   即使自己现在确实很急于求成了,可也不该这么颓废。   都是大好年纪的两人,更应该机会繁多。 第190章   草草签下了在平板上跳动不休的文件。楚恪锁了屏放下东西,拉着原意回去。   “今天不要出去。有暴风雨。”他体贴入微,一手牵住了原意被偌大海风吹的飞扬的衣角。   她缓缓从那片一望无垠的海面中挣脱束缚,眸色逐渐清明。   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几天开始,这个世界的记忆和曾经的记忆在脑子里交错纵横着打架,甚至错乱遗漏。   每每独自一人望着海面时都会无法抑制地跳动出来。   隐隐约约地,她的心情也似乎变得和突然阴下来的海面一样灰败。   原意低着头看着自己一前一后的光裸的脚背,在光滑的棕色甲板上衬得泛着莹白色的光。   楚恪的手不远不近地伸着,发丝在风中摇曳,幽然遮去了他沉郁惯了的双眼。   “拉着我,风大。”   她默然,恍惚间觉得这是这些时日以来的第一次温柔。   交错的记忆好像在欺骗她,蒙蔽她。   原意没有拒绝,伸出了手。   他宽大的手掌几乎可以圈住她的手掌,没由来地一股子安全感。   一瞬间居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什么都没有的自己,每天穿着二哥给自己做的布鞋蹲在狗洞边上等着大哥翻墙回来。   他的脸很冷,却格外的温柔。每次都会半点不嫌弃的牵起她脏污的小手,一高一矮一顿一顿地走回兄妹四人栖身的小屋子里。   语句简短,手上却温柔至极。   帮她擦手,喂那个时候还沉默呆板的自己吃饭。   耐心地,仿佛没有脾气。   那种全身心的,愿意给予一切的自信。   很久没有再见到了。   后来她一不小心杀了原莽,大哥二哥雷厉风行抢回原家处理了一切。   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妈妈之前生她的时候住的医院。   赶走了那里的所有人,用强硬手段吊销当时给妈妈接生的医护人员,折断他们的胳膊赶出庆城。   之后她查出了那些病,于是已经荒废了的破旧医院再度改造,变成了原家私立医院。所有尖端设备高端医生都往里输送。   大哥那会已经意气风发,对着她还是从前的温柔耐心。   可还是有变化的。   他们变得很忙,待不了多久。   许多的日夜都是自己一人望着医院的吊灯独身度过。   上了初中之后原意很抗拒被他们牵手。   说不出缘由,只是觉得很奇怪。   一直到发生了拿许多事,直到后来上了大学,都没有再以这样的方式被完全包裹似的牵住。   她抬眼,似乎在楚恪的后背上看到了昔日的大哥的影子。   大哥……的影子?   原意霍然眸色一凛。   确实。   再度认真地细致打量一圈,原意居然发现了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现在都楚恪和二十二岁的大哥好像不知名地重合了。   他们是两个人,可野心和雷霆手段细细地思来,竟然诡异地相似。   或许是这类人都这样。   承担着家族的希望,孤注一掷地闯荡。   ·   晚上六点五十的时候准点来了一场猛烈的暴风雨。   楚恪早早地趋势着轮船在一处海峡口抛锚停下。   海水动荡地厉害,不过浅水滩还算好,幅度不大。   在外面的所有东西都自动升降到了船里头。   黑云聚集在天幕之上,天空似被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黑色。雨,无所顾忌,倾盆而下。豆大的雨花在狂风的肆掠下,倾斜着向窗户铺天盖地涌去。   海风一过,吹起万丈波涛,平地雷震电光闪闪。   为了避免被雷击的可能,楚恪关掉了总电闸,只开了手电筒。   原意和楚恪凑在落地窗前,一同观赏乌云压顶似的。   她很久没见到这么疯狂的雷雨,半点不害怕,反而蠢蠢欲动地想要出去淋一场。   楚恪的大手制止了原意的念头。   她百无聊赖地倒在摇椅上,嘴唇下抿。   “不觉得这场暴风雨很美吗。”   楚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掩盖在一朵黑云下时不时闪烁的蓝紫色电流,眯了眯眼。没有回答是与否,只是问:   “美在哪?”   轰隆,天上掉下一道巨雷破开水面。   “自然的美,疯狂的美,破坏的美…都是美。”原意被这雷击吸引,毫无保留地直言。   一个淡漠的心理疾病患者,异样地比常人对于艺术化有着更深刻敏锐的感知。   以至于无可救药无法自拔地被吸引而去。   “兴许,这算得上暴力美学。我以为你会感觉地到。毕竟,你的手段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演化成暴力美学里的一种。”   “暴力,美学。”她随口直言,甚至顾不上对楚恪小心翼翼。   他沉了眼,立即搜寻着脑中储备的知识。   …主要是在感官上,使暴力以美学的方式呈现,诗意的画面,甚至幻想中的镜头来表现人***面和暴力行为。   楚恪极快地理清这释义,骤然觉得和原意认为的不对。   不过,再多看几眼又觉得好像也不无不可。   自然的震撼,摧枯拉朽的暴力,却又是独特的美景。   像是复杂的人。   一面精致梳妆,一面恶鬼在世。   原意无心之中说的一句话,让楚恪记住了。   话说回来,她刚刚是在吐槽自己,还是在夸赞自己呢?   男人的手交叠,食指有意无意地指尖碰撞,一顿。   应该,是夸赞与埋怨并存。   雷电轰鸣下,原意仰着的侧脸忽闪忽闪。一会隐藏在夜幕里,一会大白于雷雨下。   他坐在暗处看着那个自己都不知已然痴迷于对暴风雨的探索里的原意,慢慢地牵动了唇角。   原意,原来事这么看自己的行为的?   看来,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厌恶。   反而隐约地有一股子无法不承认的无奈在里头。   楚恪霍然笑了。洁白的牙齿发着森冷的光。   她和她的感情,在进步呢。   只是她自己,都还不知道。   或许是得感谢这场暴风雨。   对于沉浸于艺术里的原意来说,这种难得一遇的场景可以给她带来无限的灵感和创作素材。   他的心思飘散到了丢在仓库里的画具。   是个时候拿出来了。   楚恪不喜欢这东西,但是能让原意醉心创作,那就是好东西。 第191章 .   他又拥有了一个把她彻底拖住的法子。   很好。   风雨退却时,原意有些不舍的遗憾。   可转眼,却是难得的惊喜。   画材摆满了整个地面,一张两米宽六米长的画布霍然拉着,一排排的笔等她挥霍。   楚恪优雅地翘着一条腿在侧,胸膛随意性感地裸露着,似乎等了她很久。   见原意回过神,他微微歪歪头,笑容鬼魅的柔情似水:   “昭昭,画我。”   原意一愣,墨色的眼微睁:   “什么?”   他轻笑,露出了一整片胸腹,松开了手上牵制落地帘的绳索。   完完全全的一整片透明钢化玻璃后显现出的深蓝色大海与灰色天空显露在他身后。   楚恪点燃了一盏不知哪里找来的老旧煤油灯,搁置在了右侧的花瓶边上。   黑发散的凌乱富于美感。   这个男人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遮掩腰腹以下的浴袍赫然落下。   他孑然一身,肆意地盯住窒住的原意。上挑的眼尾都萦着凌厉的诱惑。   “画我。”   楚恪赫然明白,他是个很好的模特。   原意在这浓重的和自己认为的道路背道而驰的场景里好似无法呼吸。   疯狂。   这个男人,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他没有半点忌讳与不适,恍若堕落后的路西法。背负一身原罪,依旧凌驾万物之上。   连身体都是造物主的绝佳手笔。   原意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手。   她缓缓地矮身,拿起了画笔与颜料。   雷声偶尔还在不远不近地打着,但原意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画他。   画这个与夜色中的风暴融为一体的男人。   画笔摩擦着画布,颜料甩动在空气中。她感觉不到疲倦,而是聚精会神又聚精会神。   原意要画他。   至死方休。   楚恪洗了澡。抱起那个画了几天几夜晕厥在地上的沾满了颜料的人,进了浴室好好的搓洗了一下。   真是个艺术家啊。   疯起来什么都不记得,连撑不住都感觉不到。   把人放进床里头,楚恪下床。独自一人走到那巨大的画布之前,淡淡地观看。   画的具体而抽象。   但画里的氛围,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原意的作品很类似。   她骨子里是个疯狂的人,笔下的一切都透露着这一点。   画上的自己很写实,却也很模糊。   脸很是清晰,但一半隐匿在煤油灯里。着重刻画了后头的风景。   主观地在黑云里加入了细密的橙红色,整张画的氛围压抑沉寂,却诱人又奇异。   楚恪明白这是原意感觉到的东西。   她把他和风景融为一体。   兴许后头那些矛盾的颜色,凝聚成了他。   这太艺术了。   寻常人根本无从去理解。   幸好楚恪为了靠近原意的喜好,逼着自己学画两年多。   这两年多里的每一天练习都是煎熬。   是楚恪最不想承认的但又必须去做的事。   楚恪觉得自己必然对于艺术是没有天赋的。   但这不妨碍他后期的学习。   一点点地观摩大师画作,细度艺术概论艺术史艺术评鉴,买画收藏直到放满一整个地下库。   都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而这时楚恪才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枉然。   艺术家从来都不缺去赏析的艺术品。   但是创造一件艺术品,是最难的事之一。   他可以,楚恪可以帮助原意完成。   想到她倒下去前迷醉的双眸,楚恪心头愉悦。   “原意,我知道了。”   “你离不开我的。”   原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画。   顶着一头鸡窝踉跄跑去,看到那张画好好的还在,她这才缓一口气。   可下一刻,看清自己的画时她又沉默。   “楚恪?”   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画了他的果体,原意抓了抓头发。仔细地再一看,这才沉默。   是真的。   画里的男人像是十七世纪的贵族,高贵又糜烂,却夺目引人。   这个男人,怎么会愿意让人画他的画?   还是这样毫无章法,激情之下的创作。   不过原意吐槽归吐槽,这张画却是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的。   她学水彩研修,但对油画的涉猎并不浅。这张暴风雨雨后的楚恪,很出彩。   是她以前都画不出来的效果。   一张画没多少东西,却处处透着张力。   “暴力美学”是个广义的、泛审美的概念,并非严格的美学概念,相关作品的主要特点是展示攻击性力量,展示夸张的、非常规的暴力行为。文艺作品中,暴力的呈现可划分为两种不同形态:一是暴力在经过形式化、社会化的改造后,其攻击性得以软化,暴力变得容易被接受。另一种情况是比较直接地展现暴力过程以及血腥效果,渲染暴力的感官刺激性。   这张画简直就在无声地阐释这一概念。   太震撼了。   原意默然,上前把画的一角扯下来互相对折。   太刺激。   她怕自己会忽然想歪。   楚恪端着早饭进来的时候看到原意披头散发地胡乱收拾画具时,无法抑制地微笑。   “醒了?看看你的大作如何?”   原意的手脚顿了顿,一下子有些慌乱。   “我那天忽然短路了脑子。你没事吧?”   简直实在开玩笑。   楚恪拿上了牛奶过去,漫不经心一般:   “我能有什么事?以我创作的画能得到你的满意就是好事。”   他笑笑,仰头喝下牛奶吃了一口三明治。一面悠闲地靠在一旁,伸手过来看原意正要收起来的画。   却被她一下子反手打开,往后拿了拿。   楚恪眯眼,不解似的:   “嗯?”   原意沉默一瞬,把东西藏好才回答:   “这东西太占地方了。我先收起来。”   楚恪装不懂:   “我不觉得,这是你辛苦创作的大作,还是布,挂着就行。   我记得你很喜欢。把牛奶喝了,快。”   她下意识地避开楚恪地手,兀自挣扎。   “不行,这不合适。”   原意是个玩艺术的。   但是她没那么开放。   一整天对着一个果奔的男人会有心理阴影。何况制作的还这么大,尤其是画楚恪的那一部分尤其地诡异地清晰。   连他的微表情,都活灵活现地明明白白。 第192章 .   原意有些短暂的失忆。   昨天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画了他的?   这一路来,虽说原意是个搞美术的,练习过无数张速写,但实际上是第一次真正地与真人裸模面对面。   视频和现实对感官的刺激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这个毫无顾忌任由她观摩作画的模特还是楚恪。   不该啊。   脑中一团乱麻,她抿唇,仓惶地把画折了折埋头往卧室里走。   楚恪施施然地斜斜依靠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眼底的兴味缥缈地藏不住。   一场疯狂的艺术创作,让楚恪一下子捉到了原意的弱点。   即使是他有意的引诱,那也不妨碍原意真的被他勾引成功了。   哈。   天生的艺术家。   俊美又阴邪的男人眉眼格外地舒畅,心情颇好。   这些天还在不间歇的下着雨,天色也不放晴。   但是无所谓。   楚恪现在的心思,远比从前通透地多。   当遮掩在眼前的云雾拨开时,什么都一下子清晰明了起来。   有些事情的通畅,也不过就在一瞬间。   接下来几天,二人的相处模式在细微之中发生了变化。   原意每每看见楚恪那张脸,心底就油然生出一股子别扭感。   和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冷战气氛不同,是一种,源自原意个人单方面的不自在。   要说根源,无非就是在画这件事上。   原意早找地方把那张还没干的画收了起来。   虽然后续楚恪曾经在她熟睡的时候帮助她烘干,不过由于画太大,难以顾及到每个角落。   尤其是刻画楚恪整个人的那一部分,是颜料最为厚重的地方。   原意匆忙之中叠起来,来不及去顾及这些。   楚恪却留意起来,只不过不让原意发现。   不知缘由地,原意不想面对他。   尴尬。   浑身都不自在。   明明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其实早看光了对方的身体。   虽然原意基本不会主动去看,但楚恪的身材她心底有数。   以这样一种直观的方式呈现到自己的手底下时却怎么都诡异。   楚恪对此算是发现了。   原意又开始想躲着她。   明明是最骄横乖戾的大猫一只,不该和缩头老鼠似的整天想着到处窜开。   可原意就是这么做了。   以至于楚恪心痒难耐想要再度抱她到床里头行不轨之事时,原意几度强硬地拒绝。   男人这才面色不愉了起来。   “昭昭,为什么这几天突然躲着我。”他侧躺在床上,用大腿横住原意的去路。撑头,已经长到了脖颈的黑色碎发幽幽袅袅地垂在锁骨上,黑白分明。   原意一把推开了楚恪的大长腿,拉好了衣衫,眉头紧锁。   “不知道。”   她没撒谎也没敷衍。   确实不知道原因。   楚恪地唇角弧度向下几许,忽的一把坐起来把原意抵在墙上,紧密而审视地上下打量她的脸。   原意不自在地偏头,却被他一把抓住下巴。   男人黑色的头颅倏地埋在她胸口,蹭了两下,忽的停住还一会才闷声。   “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一个人,和谁都不肯说心里话。”   ------题外话------   窝真的好心累   190那一张两人一起看暴风雨为啥会给我屏蔽啊   我真的被屏蔽盯上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啊啊啊!   又是心态崩的一天   灯某的一堆作业还没有做完这个月超级背然后一直被屏蔽心态好崩   关键付费过的读者也付了个寂寞啊啊啊希望大家不要在意虽然基本是没可能放出来了爆哭   求求不要再盯住我了原意和楚恪只是一起看了一场暴风雨一起探讨了一下暴力美学啊啊啊啊!   灯子一个美术生想诠释一下自己的理解为啥这么难啊啊啊啊! 第193章 .   骨节分明的手环在她的腰上,缩进再缩进。   男人的一举一动恍惚地染上了几分少年时的模样。   他却没有真正地偃旗息鼓,而是转了个弯,摸进了她的短袖里。   原意却在听到他撒娇似的抱怨时没动,过一会才抓住他的手,默默地不说话。   良久,她才沉声: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很好。”   她不再说话,楚恪的动作忽然一顿。   原意第一次打心眼里的意识到,她是这样的。   可以说,她从前其实是不知道她是这样的。   楚恪也忽然发现了这一点。   原意,好像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抬头,一把摸上她的脸,面色霍然攀上了几许凝重:   “那昭昭,你觉得这样对还是不对。”   风雨打在玻璃门上,阴暗的门外与暖黄色的门内截然不同的是两个世界。   她轻轻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懊恼似的皱了皱眉,敛眸无言。   原意抿唇:   “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实则很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重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恪也拥有了上一辈子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么深的执念,他们突然就成了那样的关系。   他强迫了她,并且死死抓住她在这个地方不放,用最精细的方法养着她。   这个楚恪,却该死的不是那个楚恪。   他们不是一个人,原意无法把从前受过的苦难的恨完全嫁接到他身上。   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   楚恪越发意识到不对劲。   他了解了部分原意的灰败童年,知道了她如今这副淡漠乖戾的心性形成的主要原因。   他认为自己是可以帮助原意改变的。   起码在找到她抓回来和自己发生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后的这两个月日夜,原意确实是慢慢地变化了。   偶尔会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认真地回答他提出的关于艺术上的问题,甚至是和他说自己的见解。   还有一成不变的,对于他的欲望的讽刺和拒绝。   不管好的坏的,组合到一起,才是原意。   可楚恪现在才倏地觉得真相大白。   对于某些事情上,原意甚至不如一个孩子。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确”的判断,“正确”的为人处世。   即使经历过上一辈子的几年苦难,原意依旧是一个人挣扎。   她没有什么贴心的朋友,没有挚交。   这一点上,居然都不如他。   楚恪清楚地了解那个男人那辈子的凄惨可笑。   只有对手,只会疯狂扩张事业版图,是一个纯粹的偏执的疯子。   他听见自己掺杂了万千沉重的声音一顿又一顿,眼眶泛了热意:   “昭昭,你的身体走出了象牙塔,心却还封闭在里面。”   那是原家三兄弟拼尽全力给她铸造的无恙的高楼,也是原意为了保护自己封闭起来的黑塔。   她重活一辈子,走出了那个地方为了家人和自己争。   可除却商战上的一切,人际上,沟通上,为人处世上,原意苍白地像个五岁的孩子。   她的手紧了紧,低矮的声线不敢置信地迟疑再三:   “你胡说什么?” 第194章 .   原意不会承认自己的喉头紧了紧。   楚恪那一番动作和话,居然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是对她本身的价值观的撼动,对于处事的质疑。   什么象牙塔?   那明明是她的家。   是他们兄妹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更为了保护她千辛万苦铸造起来的帝国大厦。   楚恪在胡说八道。   没错。   一把拨开他的手,她赫然间直想冷静冷静。   甩开人去了远处的落地玻璃门前,原意坐下来,拧着眉看天。   楚恪想追上去的身体动了动,却还是停下了。   她很倔强。   这会去缠磨,原意听不进去。   他躺回去,旖旎的骚动也消失殆尽。   这样不行。楚恪瞧着她不服输的背影,心思逐渐开始流转。   原意的心理障碍与对外界的认知,远比她外表看上去的要稀薄。   她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   那,楚恪忽然皱眉。之前那个压抑许久不敢去想的心思一下子抑制不住地冒出了头。   既然原意早早地知道了一切重生了,又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   那么一开始,为什么和乔语调换了角色,帮助他,带他回家?   明明那么地不耐烦。   而自己,也屡次质疑过原意的不耐烦。   少年时代的心思一下子就全都被揭开提起来。   他的记性很好,好到他们日常生活的一丝一毫的细节都刻在脑子里,随时都能调转出来回放。   俊美的剑眉拧巴成一个结。   以前的自己时常疑问,为什么原意与他相处时总是那么急切又古板,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   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在完成任务。   如果按照原意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理会他这个上辈子刻骨铭心的仇人。   那是为了什么,让原意去做这一切?   这个问题,楚恪每每想到就会办公去分散注意力。   他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的原因。   所以不去想就是。   楚恪一度半分对那个问题的求答都没有。   这个一代新秀,纵横国际商界的一席主宰,他确实害怕了。   楚恪不看那些,毫无兴趣。   他的人生的意义就是阔大自己的帝国版图,把原意牢牢地抓在手里死也离不开。   结婚,生子,死亡然后一起埋进潮湿的泥里,祈愿来生再度遇见,并且继续相爱相知。   所以他一开始不去往“做任务”这一方面想。   可原意的一举一动都契合这个意思。   她是不是,迫于什么压力才不得已地在预知一切的情况下去找他,对他好?   目的呢?   难道是期望自己不要再记恨她和原家?   他与她上辈子的故事的初始,确实就是因为那一场聚餐。   沈云凡带来的人为了逞威风拿路过的他出气。   而原意远远地看着,无动于衷。   于是那个楚恪,自尊心强到极点的楚恪盯上了原意。   开始是羞愤与恨。   最后分不清爱恨,整个世界都崩塌而悲剧。   所以,就是那样吧?   她知道了一切,于是对他好让他憎恶的对象不再放在她和原家的身上。   可,原意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第195章 .   无数的猜想在楚恪身心之中盘绕。   答案甚至呼之欲出。   那场引起一切突变让自己拥有了那个男人意识的火灾,是否会是根源,亦或是节点?   “”现在,这些不是最要紧的。   楚恪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原意。   他沉眸,问出了另一个一直压抑在心的问题。   “昭昭,这两年,你有想过我么?”   原意尚还沉寂在纷扰的思绪里,楚恪的忽然问话有些突兀。   她没有动。   半晌,“没有。”   “哈。”楚恪了然似的扯了扯唇。寡淡又冷漠。   如他所料。   不管他做了多少事,都只会有这样的一个答案。   也不知是否觉得泄气,楚恪忽的发现自己脸皮已经厚道无所畏惧。   只要原意在他身边,那就什么都好说。   海水与雨水在天幕之中合奏。   这场奇幻的海上之旅,终将落下帷幕。   迫于集团压力,踏上飞机前,楚恪端给了原意一碗果汁。   她仿佛知道什么地盯着那透明的玻璃杯许久。   在楚恪冷淡的目光中,还是缓缓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男人这才皮笑肉不笑地温柔了双眸,下一刻,上前一步接住昏迷的她稳稳抱进怀里。   特遣而来的私人飞机机长不敢乱看,端坐在驾驶舱里一句话不说。   拉下前方的厚实黑幕,他悠然疾风骤雨一通。   原意在半昏半醒中,只觉得血肉割裂地剧痛。狂风暴雨里不断地拍打她,偏偏有一双绳索禁锢着她的腰让她无法落进深渊。   旖旎的麝香遍布周身。   她无意识地咬上唇,耳边是他炽热的呼吸。   “原意,你确实没有心。”   恍惚里她听不见下半句,只觉得黏地烦人。   历时十五个小时,载着他们的钢铁巨怪终于落地。   抱着衣衫混乱的人下来时,楚恪才恍然感受到了家乡的温度。   现在是十月底,过了中秋,到哪儿都是萧瑟。   好在有怀里的人安分躺着,这些在楚恪看来也无非都是不值一提的。   这次的降落点不在庆城,而是在与南方庆城完全相悖的京城。   开玩笑。   庆城毋庸置疑的是原家的天下,去了是要自投罗网?   他用机长递来的黑色风衣把原意包裹地严严实实,坐上了那辆早早联系好的车。   隔板升了上去,司机在前排开车,听不见后头一点声音。   楚恪淡淡地摸出手机,戏谑似的接下了那个他直接拒绝无数次的电话,低沉的嗓音里挟着半分不隐藏的随意。   “江伯?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的人一阵讪笑,有的没的说了一通,最后掉到了正题上。   “楚总啊你也承认过小沢是你表弟对吧?我这把老脸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但是小沢他和你关系不是一直还行么?你何必一直给我们江家使绊子呢”   那头的人正是江沢的父亲,楚恪的伯父。   当年取了他母亲表妹后,无数次舔着脸攀上来的江总。   这个如今京城里有一大头面地位的大佬。   却在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看不惯的楚恪面前低三下四。 第196章 .   楚恪对他从来都是虚与委蛇。   从一开始地主动让发现自己,他就没有怕过江家人。   有了山歌鼻子的自己的记忆,他们于楚恪来说不过是砧板上的肉沫。随意用刀拨一拨,顷刻间就能四分五裂。   这个老贼没有直接地对他的家出过手。   他够阴,永远是躲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一个。   兴许是还有丁点的良知,早已经废弃不用的地下车库里还存着退了色的全家福没扔干净。   那是江家和当时的楚家在楚恪的满月酒上照的。   江沢小楚恪几个月。不过都是襁褓里的婴儿。   让人把画翻出来时送到手里时,楚恪看着照片蹲了许久没有说话。   他的父亲楚临川是个足够优秀的人。   红色大院子弟,父母为了政治牺牲良多。于是独自成长苦干,认识了人人称道的京城白月光,楚恪的母亲兰钰。   一朝飞黄腾达,人人艳羡。   楚恪的出生,是京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来赴宴过的。   当时的那个幼儿,在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太子。   哪个人不赶着躺去阿谀奉承?   只是变故太快。   楚临川到底是相信自己爱妻的表妹,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直到如今,楚恪都并不怎么想要回来。   京城之所以叫京城,无非因为它是政治中心。   他算不上有多执念这个地方。   这片看着繁盛的土地于他而言只充满了落井下石的苦难回忆,除却征战后收复失地的愉悦,什么快感都无法带给他。   这个电话,也是楚恪戏弄式的接的。   无他,玩玩这个老贼罢了。   他确实没有对江沢动过什么手。毕竟楚恪现在的重心,都在藏好原意还有干掉钟屿这事上。   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青年回了新购置的大平层公寓里头。   甫一开门,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原意。   她散乱着发,一双眼半醒地睁着。   药效还没过去。   楚恪开了冰箱,拿出来一袋子进口薯片放凉,上前把人揽进怀里仔仔细细地打量。   良久,敛眸亲了那双唇一口。   即使原意再气他,他也不会和原意分开。   他们就该是一体的。   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原意的手指无声地动了动,倏地又放开,变回原样。   她没有出声。   偶尔楚恪的怀抱,她会觉得温暖。   一颗心被冰冻久了,骤然遇上烈火孜孜不倦地炙烤,总得融化些许。   他们是人呐,不是神。   原朔的桌面上摆满了那些报告。   原意还是没消息。   与此同时的是,他们终于注意到楚恪也没了消息。   一开始因为病毒,所有企业都关门,每日上亿的亏损让许多大佬都忙不迭地投身计划工作里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这个档口,一向对钱财来者不拒贪得无厌的楚恪,居然没有和别的企业合作来稳住公司,是件奇怪的事。   当然,对他来说很多东西都很奇怪。   平心而论,楚恪和原家的关系很不错。   在涉及到对方的利益上,楚恪总会率先退一步给他们。 第197章 .   外人,甚至包括原野在内,都觉得楚恪这么做是因为忌惮原家,主动求取平衡。   事实上,也没错。   但是更多的原因,不过依然是在原意身上罢了。   毕竟将来是要做亲家的,楚恪怎么的也会表明好态度,让着他们。   即使原朔兄弟几个其实并不领情。   内心的焦灼已经被这段时间的石沉大海的消息磨得死寂。   今天的报告,依然没有关于原意的任何信息。   原朔坐在顶楼里,面色阴暗。   这段时间,庆城又出了些什么风头。   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外地人,突然有了点名头,在那些中等世家里穿梭,混的风生水起,一下子吸引走了全城的目光。   这种事,在世界经融中心之一的庆城,实则每天都在发生。   但是和从前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这个人,行事十分地张狂,甚至隐隐有了要和原家叫板的架势。   别人借花献佛上来和原朔告状时,原朔连眉毛都不曾抬。   谁不知道原董心情奇差。   可这个档口居然有人特地往枪口上撞,是个什么意思?   来传话的小总裁小心微笑着把这话传达完了,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等着看他的脸色如何变化。   可等来等去,只换来一个漫不经心地冷嗤。   “你说,他叫什么?”   敢情,这是压根就没仔细听啊。   小总裁尴尬又了然似的笑笑,复述了一遍:   “原董,他叫陈源。”   “知道了。”   依旧是不冷不热的。   小总裁最后走了,也没能摸出这位难以揣度的大佬的一点心思。   等人离开,原朔的脸色才有了些微的变化。   陈源。   一个二十出点头的东西,贸然跑来庆城融资撒野。   谁给他的底气?   留心查了查,原朔这才确定他确实是有几分本是的。   经济如此萧条的几个月里,居然也能和不少企业达成半年制合约,还做的是风投。   那就不太简单了。   不过与之相比,什么都没有他的昭昭来的重要。   把所有东西处理完毕,原朔打通了助理电话。   “飞机安排好了没有。”   那头恭恭敬敬:“全部完善妥当,原董现在就去?英国那儿的情况,还是不比国内的”   “不用多虑,来接我。”手机屏幕上的通话键一下子掐断,原朔双手交叠。   华国作为控制病毒最快速的国家,这个时候大部分城市已经全面解封了。   然而欧洲那块却是重灾区,每日的新增患者都高的吓人。   原朔当然不会不知道。   他起身,高大稳重弱泰山的身躯忽然也有了些疲惫。更多的是坚定。   “我的妹妹,我要亲自带她回家。”   不管到底是什么结果,原朔都不会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原意不会死。   他们的小妹妹,只不过在某个地方藏着罢了。   没错。   原策透过门缝,遥遥地望着兄长的背影,手里的文件夹忽而就被攥地皱起来。   他知道,大哥这是要走了。   可笑的是一样是哥哥。他和原野却不能去。   长兄如父。   原策喉头腥甜。   永远是大哥去承担这一切。 第198章 .   原意醒来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全都绕着巨树。   她腿间还发疼,撑着两条笔直的腿下地,颤颤巍巍地看了看身上的形容,微微皱了皱脸。   楚恪趁机对她又做了那事。   湿腻的触感还在。   他没清理?   “”本就不那么好的心情一差再差。   转了眼,在这陌生的地方步行。原意找去了客厅倒了杯水,一转头却差一些把水喷出来。   她所处的投影墙对面,赫然挂着一片巨大的画布。   虽然折叠成了一半,那画上熟悉的颜色和笔触还有那张脸,原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顾不上腿的异样疼痛,她一把放了被子上前摸索。   油画布上的颜料凝结地结实,不是打印画,赫然就是她之前着魔一般熬了几天画出来的那一副。   楚恪,居然趁着她没醒的功夫把画找了出来挂在客厅里   “他要干什么?!”   这些天原意第一次以来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无非旁的,而是实在是这张画让她自己有些无法接受。   可能,这算得上是黑历史。   总之原意就是无法直视。   她找了凳子想上去把画拆了,却发现怎么也拆不动。   可能是直接钉在了墙上。   原意深呼吸,想用力把画撕了,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画地这么好她居然该死地舍不得。   两难之下,眼不见为净。   原意摸到了内嵌电枢墙的遥控器,试了试打开。   竟然是可以使用的。   这个平层很大,至少有五百平方。   她现下还没缓过来,穿着宽大的长袖和睡裤窝在沙发上,哪儿都不想去。   电视没有联网,必然是楚恪怕她通过网络求助。   原意拧了拧眉头。   倒也不必如此。   她不精通这些东西,电视报警这个路子还没摸索过。   随意转了转台,电视上跳转的画面却倏地抓住了她的眼球。   CCTW⑨的播报,是关于一场绘画设计比赛的。   这会在放前十的获奖作品。   有一张,极为熟悉。   眯着眼睛紧紧盯住确定再三,原意终于确信。   这张画的构图与色彩,是她的想法。   刻画人物用的颜色的每一块色块的分布,都和她大学时的义务美术作品的随笔练习中的一幅吻合。   并不是原意在这点上记忆有多么深刻。   而是,她其实嫌少练习作画。   大学那两年里除了作业的产出少得可怜。   这么一张义务画,自然就有了印象。   可是,时隔几年一张原本自己不在意的画作,为什么回出现在这种全国性赛事上?   当然,这张画的人物和背景都和她的不一样。   是别人手绘的,只不过想法都是原意自己的。   她已经记不清那张画流落到哪去,本身就是张随笔。   呼吸重了重,原意的目光在得奖者露出的镜头之后,倏地一缩。   有趣。   这个人,她好像也有些眼熟。   五官精致了许多,画着优雅知性的妆,一身乳白的长裙,微卷的黑发对着人浅笑。   她变了很多。   但是眼里那些埋藏深厚的算计却没有变。   这是曾叶。 第199章 .   大学同学对于原意来说是个早已忽略不计的概念。   清远大学毕竟只是自己走出去的一条阶梯罢了。   要说喜爱校园?   并没有。   也没有多少对于母校的感激,当然,面子上的形式原意还是接受去走一走的。   大一大二那两年,专业课老师尤其注重她。每每有项目都要拉着她去一起做。   不过原意懒,能推的全都推了。   而同寝室里所谓朝夕共寝的那三个人,则比老师的脸还要模糊。   曾叶   原意的印象里,是个成天扎着马尾白长袖黑短裤黑板鞋的女孩。   平平无奇,校园里最普通的一个学生。   她很努力,在寝室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在不松懈地学习。   日常就是捧着书,用东西算得上节省,从不肯开口拿别人的东西。   对比另外两个,她相当地有目标。   不论是在哪个大学都有混日子的。国内的一级名校也一样。   兴许她们那个寝室,除了曾叶以外的人都在混日子。   原意和她是最没有交集的。   和刘觅总想缠着她不同,曾叶相反地有意去回避原意。   原意不在意这些东西,也从来不去过问。   她淡淡地环胸,盯着屏幕里那张巧笑倩兮的脸。眸子里陡然腾出不解来。   三年一过,她变化很大。   也许曾叶要是在她跟前,原意还能客套地和她点个头。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抄袭是原罪,不可饶恕。   一个有能力考上清远美院的人,更该知道这个道理。   镜头里的人笑的很开心,对于自己拿了青年组一等奖的作品有着自信的解读。   而电视上给她打出来的头衔,是一大串:   “国内最具潜力的新人画家”,“毕业于清远美院的美女学霸”,“连拿清远大学两年奖学金的绘画新晋才女”,“被寄予厚望的新一代杰出青年”   原意垂眸。   奖学金?   她怎么记得,大一大二的优秀奖学金都是直接颁布给她的?   不过因而自己不需要,所以钱直接转给第二名。   曾叶哪里来的份?   还是说,是大三大四时期拿到手的?   平心而论,曾叶的绘画水准与思维还有创造能力,都很平庸。   这是专业课老师对比原意之后下达的结论。   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是天生的bug,无法超越的天之骄子的存在。   他们但凡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成绩。   她看着那些不断滚动的介绍词,忽然很想找台电脑好好查一查。   最具潜力的新人画家,原来是靠着抄袭来评判的?   未免太可笑。   国内的风气一直都很差,这原意知道。这也是她在英国时为什么不爱对接国内业务的原因。   甲方的事情太多且麻烦。   一旦超出他们想要的预期价格,有不少人会中途跑路,带着工作室发过去的JPG图片找别的乙方直接照着画降低成本。   版权意识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是许多人不在意。   他们只要钱。   显然,曾叶也是如此。   原意有些生气,又觉得荒谬。   老师和美院就是这么培养曾叶的吗?   不怕自砸招牌?   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今天再度低了几个度。 第200章 .   楚恪终于处理完手上的东西归来关上门时往客厅那旺了一眼。   果不其然捕捉到了原意窝在沙发上的背影。   他眯眼,右手食指随意地扯开西装领带,一把脱下了束缚身体的正装。   今天半天的项目交接,让他有些心烦。   一群所谓985,211毕业的高材生,处理事情的能力比大学时的他还不如。   作为总裁当然不会手把手去交,然而看着未免觉得可笑。   再到那一堆排队想来和他讨要一个合作机会的人,楚恪今天全都推了。   他得加紧回来陪着原意。   至于这段时间拒人不见的原朔男人没有刻意打听。   但是连日以来外头传的那些话,也叫他大约知道了原家掌门人心情的不愉。   好在他这会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暂时现在这住着。   脱了西装裤,笔直有力的大腿裸着,楚恪悠然套上一条松垮的居家灰长裤,接了冰箱里的冰水仰头喝一口,喉结来回滚动数次,侧眼微瞥,迈了步子。   “新家的感觉怎么样?这两天我正好闲着,一起适应适应。饿不饿,我去热饭。”   原意没回他,楚恪并不奇怪。   走到沙发边上坐到她跟前了,这才发现她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数字电视。   这会是广告时间。   楚恪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探究似的思索两眼,看着原意明显有些绷着的脸一默。   “昭昭?”   男人的嗓音像是醇玉落进铜盘,一股子性感撩人的厚实低沉味,隐约地像座编钟,把原意敲醒。   她这才动了动,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靠在了沙发背上。   楚恪嫌少在原意面前抽烟,这会忽的有些心痒,顺势帮她粘在脸上的发捋下来,凑近了再问:   “你今天不对劲。”   可以说是,十分地凝重。   原意霍然闷气。   曾叶携带着作品获奖的出现让她觉得荒谬。一时半会半个字都不想说。   本身,她不认为楚恪会明白这些。   “没事,只是突然心情不好。”没有解释什么,她站起来,看了躺倒在沙发上面容慵懒惑人的男人一眼,兀自走到了卧室里关上门。   楚恪被这沉沉的眼神看得一顿,潜意识里直觉一定有不对。   但原意明显不肯说。   许多事上,他从来不会去逼她。   今天也是。   原意一贯是个闷葫芦,想要她开口真是难如登天。   偏偏楚恪却也不觉得累。   他乐于猜测原意的心思。   目光在房里转悠了一圈,半晌定格到眼前的屏幕上。   广告终于过去了,节目继续。   镜头在十个人身上晃来晃去,楚恪双手交叠微微侧身,忽的眸子闪了闪。   这是某个艺术比赛?   原意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才不高兴?   那么,不高兴的点该在哪。   薄唇微微动了动,他倏地按下定格键,一点点仔细地打量最直观的十个获奖者。   三个女人,七个男人。   手上举着自己的画的缩印版,一个个都面带微笑。   半晌,眸子终于定在了排名第二的年轻女人身上。   她,好像有些眼熟。 第201章 .   庞大的记忆之海里搜索了好几个来回,楚恪这才不算多么确定地在心里念出了这女人的姓。   好像姓曾。   当时数次挑着原意不在时私底下缠他反被警告的那个室友。   是她。   楚恪对于那个极度不自量力的女人,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至多现在想起来,就是一个不甘寂寞妄想攀附高峰的芸芸众生,再普通不过。   有着人最原始的欲望,眼底都是想要往上爬的痴妄。   她想走捷径。   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然而现在看,这女人混的还不错。   原意是因为她而不高兴?   楚恪蓦地动了动黑深的睫毛,不让原意察觉到自己眼底的探究。   这个猜测乍一想没什么道理可言。   她那样淡漠地令人常人都畏怯的性格,别人不招惹她,都不会舍得分过去一个眼神。   更不提因为一个曾经的舍友而生气。   绝不可能是所谓的嫉妒作祟。   她的能力,她的淡泊名利,更不屑于所谓的那些奖项。   那么,必然是这个女人冒犯了原意,踩到了她的底线。   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   楚恪从来都无条件站在原意这边。   他弹动两下食指,默默记下了屏幕上播放的一切。再出现在原意跟前,又是一张俊美阴魅的脸。   轻弱鸿毛地笑笑,楚恪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幕看着原意兀自不语地侧脸,无奈一叹:   “明天带你下去逛逛。但是啊,昭昭。”他霍然眯眼,“你该知道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你永远不肯对我打开心扉,这没关系。   但是,我们总要交流的。我不希望你生气的时候不肯对我说话,事情总要解决。   即使我现在拘束着你,也要解决。   委屈从来都不是你改受的。   我看到那个人了。   她,是你从前的室友?”   楚恪随口试探,紧迫地盯着原意观察她的反应。   原意半只腿搭在沙发靠背上,闻言忽的睁眼。顿了一会,才抬头:   “你知道她?”   他见状,知道原意这是听进自己的话了,于是上前从善如流地在她身边坐下,恍惚里具备了几分兄长的模样,轻笑着引导她等她和自己诉说。   窗外的绿植随着风飘来拂去,原意的心脏也像这风一样,忽上忽下。   她从小都不是会告状的人。   被欺负了只会打回去,是以在许多人眼里,这个孩子野蛮,没有教养,孤僻不会说话。   除了哥哥们没有人去问原意回击或报复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   幼时每每看见那对双胞胎跑着跳着和曾莱美告状,原意下意识地就觉得恶心。   她自己想告状,永远说不出来。   至多只有简短的:“他打我。”   哥哥不在的时候谁会给她做主呢?   这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就是自救罢了。   楚恪的问,原意很犹豫。   说还是不说?   真的说出口,就和那些向大人告状的熊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原意觉得奇怪而别扭。   楚恪却很耐心,偶尔淡淡地引导提点。   “明明是你被冒犯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不该受的委屈?”   “无错的人凌驾于犯错的之上不是应该的么?昭昭,你为什么像个小孩子似的犹豫不决?”   他一点点地,微笑着让原意跟着他的路子走。   一张纸分成两半。   一半黑,一半白。   白的那一面有时太过于白,显得太突兀。   那么楚恪就挥毫泼墨,让白纸不那么突兀。   更何况,他说的有错么?   原意只会自己去教训那个得罪她的人。却从来不肯不自己出面使唤外力。   这很光明正大,却也很不好。   青年幽然的嗓子带了魔力似的。   有时候在暗处操控,只会让自己舒心。 第202章 .   原意觉得楚恪这人真的很像妖精。   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大约就是骗人诱惑人。   她不是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甚至相当驴脾气。   但是楚恪说的没错。   无法不承认,她被说动了。   “你觉得,拿他人的东西给自己做嫁衣,是件什么样的事情。”原意环胸,忽的抬起墨一样的眸子,里头无端盛着许久不见的锋芒。   他俩交心过吗?   没有。   连正儿八经的谈话都没有。   楚恪在心底笑的很欢畅。面上却一丝不苟不露半分破绽。   原意和他放开了。   好事。   这件事他更加要处理地到位了。   “抄袭,本就可耻。”楚恪一点即通,瞬间就明白了原意今日的不高兴。   “昭昭,你觉得她凭着别人的东西能混到哪一步呢?”   他忽然歪了歪身体,悠闲地反问。   原意一下子被问住了。   不等她回答,男人倏地眯眼,气定神闲地笃定:   “我说,她想要的什么都不到。”   那双狭长的形状极美的眼睛里一向都装着别人忘不见底的深渊。   此刻,这谭深渊里满满的都是原意的倒影。   她静默地看了他许久,骤然就心安。   楚恪说到的东西,一定会做到。   青年的手指交叉,与她面对面相觑,连发梢都露着一股子居高临下。可这样的人,偏偏对着她摆尾,定定地揽住那腰肢。   楚恪叹气,轻轻抚摸着原意略僵硬不适的发顶。   “你是我认定的人,我怎么会让你受委屈。昭昭,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的后盾不止一个。”   我也是啊。   我也该是你最强的后盾。   你明明已经在信任我了,却永远不敢承认。   胆大又警慎,原意浑身上下都缔造着极端。   她是极端,而他爱着极端。   原意的手僵持在空气中,没有推开他。   这男人的怀抱已经足够把她全都揽进怀里了。可原意还是不习惯。   她永远记着那个瘦弱的矮自己半个头的纤弱少年。   而那个少年用了几年时间,让自己矮了他一头,蜕变成了她最厌恶的那个人。   背宽的像大海,性感的肌肉纠结,两只胳膊紧紧交缠才能攀紧。   明明以前都是求她安慰的,现在却直接与她调换了一个位置。   原意五味杂陈。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无论怎样,他都是值得信任的。   除了哥哥,原意找不出比楚恪还要可靠的人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她只要提起一个话闸子,楚恪就能立即明白,窥见她的心思。   这样的执着于她,却到底是为什么?   原意很想问一问,可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再度咽了下去。   或许,不问比较好。   半晌,她闷声打破了看似美好的氛围:   “那,把我的手机还我。”   楚恪因为原意小兽一样的酸软心肠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就冷硬无比。   俊美的脸上温柔荡然无存。   “不行。”   “我不会打电话。”她抬头,难得脸上明显的气愤。   男人很欣赏这时的鲜活,但是他要杜绝一切可能性。   “可以给你手机。”他话锋一转,原意认真地一听,下一秒又冷了脸。   “待会给你一部新的。”   “那我不要了。”她倏地挣开楚恪的怀抱,不想说话。 第203章 .   她相当清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条件是可以轻易答应的。所有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尤其这男人似魔似鬼,原意不想被他坑了。   预防万一呢。   她提出要手机,算是趁机试探。   果不其然楚恪不会答应。   他防着自己,生怕她跑了。就算后面给她手机,也必然是经过他手上处理的。   所谓的定位还有各种隐形病毒软件不可能少得了。   原意这会,还因为曾叶的那档子事而心境荒谬。   她不问楚恪是从哪回来的,现在自己呆在了什么地方。   这男人才不会实话实说,只会一个劲地骗她哄她。   但,虽然原意现在身在困顿里没办法对曾叶出手,楚恪却一定会做些什么。   她相信这一点。   静静地等待着。   聚光灯下的年轻女人妆容完备一丝不苟。好不容易下了台回到了企业赞助的放车里,将手里的话随意丢在一边,厌烦地拧了被子喝水。   一旁的助理一动不动,悄悄地观察她反应。   今天,好像还行。   自己应该犯不着挨骂了。   正庆幸呢,就听见那人外大方美丽的青年女艺术家不耐烦地冷嗤一声:   “小雨,我要的金枪鱼寿司呢?”   小助理抿唇,也不敢说什么有些忐忑地讪笑上前:   “叶姐,寿司店的金枪鱼早卖完了,我只买到了扇贝的。你将就点?”   她看着像是打招呼,实则客气到极点,连对自己爹妈都没有这么的好声好气。   谁叫面前这满脸傲慢的女人是她上司。   真讨厌。   一个大西北来的土老帽插了几根金翅膀也成了凤凰了还。   助理原本不厌恶曾叶。   但她有时候对人,尤其是这些帮衬的下属,态度可以说是在使唤长工牲畜。   偏偏在业界小有名气,还有一堆富二代追她,她们干不过。   “什么都做不好!”曾叶摸了摸耳环,皱眉嫌弃地瞥一眼寿司盒,却还是吃了起来。   一边吃,心底一边冷笑。   好几年了,却还是改不掉这个穷酸地毛病。   明明有那个钱去挥霍了,但还是舍不得。就算买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会斟酌着退换或者扔掉。   她其实没有那么穷。   父母对她都不错。   可是在这物欲横流的顶级都市,自己就是个乡下人。   曾叶开始不准备来庆城的。   但是京城的那个艺术圈子,要混进去得付出太多。   一个个的道貌岸然的男导演出版人都想叫她陪睡。   新鲜出炉的女大学生是他们争着狩猎的目标之一。   曾叶吃了几次亏,发现他们只是想玩而已。   实际利益根本不会付出什么。   辗转几度,一面恨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面狼狈地吸取了教训,来到庆城开始了新的人生。   所幸,她活的下来。   60万的奖学金她用的很省,大学四年只花费了四分之一罢了。   剩下的钱在庆城食宿无恙,慢慢地找工作,慢慢地往上爬。   终于在今年年初,展露了头角。   有一个蠢如猪的男人喜欢她,愿意花钱帮她铺路。   曾叶看不上他,却也乐于吊着他。   现在的生活多好? 第204章 .   好日子过习惯了,再也不想去过从前的清苦。   这几年的日夜,日日让曾叶烦恼的无非就是怎么让自己生活的更好,还有那两个人。   她总是搞不懂。原意为什么突然毫无预兆地搬出宿舍并且离开了学校?   包括曾叶在内的许多人都默认楚恪养着原意。他对她的看重与保护,致使根本没有男生敢和她接近告白。   可就是这么让他在意的原意走后,楚恪并没有立刻离开。   曾叶一直认为,他们俩是约定好了要双宿双飞的。   谁不知道楚恪的财力?   国际大学生赛事,永远缺不了他。   这个男人,是清远化工院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并排而行的时候,仿佛浑身上下都镀上了一层光,所有人都给他们让步。   明明都是各省的顶尖学子,在楚恪面前却仿佛不过只是小喽啰。   云泥之别。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原意离开后的两个月,每日面无表情地路过她们女生宿舍楼,看一眼,而后再遥遥离开。   这是原意还在时楚恪每天做的事。   她不在了,他却依旧改不了。   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很重的事,但是曾叶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诸多个日夜,清瘦寡淡的自己永远在后头看着他们的背影。   楚恪比原意高大半个头,一头乌黑浓厚的发,绀青凤眼,肩宽好像能抗下一切,却又不存在虎背熊腰。   他生的真是绝顶地好,可一眼望去就知道,绝非好人。   他们不牵手。楚恪永远站在原意右侧。不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地罩住她的身体,为原意挡去大半的雪雨。   那只让曾叶数次停留目光的大手总是在人群繁多时悄无声息地伸开,隔开原意的与旁人的距离,然后在默默地收回去,安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做。   他从来不像繁忙的学生们一样带着重而多的笔记书籍,上课至多一本书一支笔一台平板电脑。思考时浓厚的睫毛会垂下,缓和几分锋芒毕露的侧脸。   这个男人。他甚至完美到会做饭,会收拾打理。   连原意第一天开学的床单被套还有衣服鞋子,都是楚恪一点点地整理好的。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   又为什么,这样的人一点都不花心,只把心思吊在区区的原意身上?   世界上的成功人士,多的是佳人环绕在侧。凭什么就他与众不同?   说不上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曾叶大约知道,这辈子她是忘不掉楚恪的。   这样的人是光点,她只是泥泞里的芸芸众生。   而原意是什么?   多亏了她的离开,曾叶才能奋起直上顶替了原意的位置。   偏偏专业老师对着她远没有对着原意的和颜悦色,小心商讨。只是公式化地指导。   曾叶不符却又无可奈何。   她反复观摩了原意仅存的那些画,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那么使用颜色,立意在哪,出现的结果为什么那么震撼独特。   学,只能学到表面。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   “叶姐,刘总打电话来了,你接吗?”小助理的突然出声打断了曾叶的放空。   她眉头一皱。 第205章 .   过去都是过去,现下把这个土大款安慰好了才是要紧。   曾叶一手接过电话,让小助理出去,一面温言软语地打开了视频通话依着男人的要求让他看看脸。   半小时后哄好了,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这才挂了电话,一张脸拉得老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导演来联系她,曾叶还算满意地聊了起来,愉悦地约好了时间等签合约。   光光只是国内这个艺术圈子里,新人是完全捞不到多少钱的。   所以曾叶打出的这些噱头为的终极目标,还是和娱乐圈挂钩的流量路线。   不管如何,流量就是钱,就可以变现。   只要公司选的好,团队靠谱,出名可以很容易。   拍了一张轻度美颜的自拍放上刚涨到三万粉的微博,看着评论底下逐渐开始跳动的赞美,曾叶终于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这个导演拿下了,那离圈子就近了。   娱乐圈现在无非也就是两个圈子。   京城,庆城。   庆城的圈子没有那么多的名导,但却生产大流量并且极度有钱有资源。   她有这个自信。   至于以前的一切,在大好未来的面前算什么呢。   特助的消息催了一遍又一遍,楚恪赤着膊搂着还在睡懒觉的原意,冷矜地按断了电话回了消息。   有事直接微信   :总裁,一年一度的大检查又到了。上次那个出卖我们生物公司的事有了后续。我们已经打点好了市书记,那个男人也抓到了。您要不要来一趟审问审问?   楚恪的大拇指顿了顿,抓到了?   是,夜里刚刚抓到,是黄警官联系的。   知道了,先把人看住。   本身,他没有去的念头。   但是既然是老黄,楚恪隐约知道了点什么。   当年开着茶叶店背地里卖货的人如今居然成了警察,听上去就觉得可笑。   不过这却是真事。   以楚恪如今的地位当然不会再和老黄见面,不过毕竟是渠道之一,也算是老相识,他但凡知道点什么内部消息都会悄声透露给楚恪,做出相应对策后楚恪则会付给他一笔酬劳。   这是这男人在庆城立足还不能稳妥应对各式检查的条件之一。   侧脸来说老黄甚至可以算是他的线人。   既然是老黄抓的的人还偷摸给他送过来报信,那肯定是有些严重的事。   楚恪看了眼在他肌肉纠结的臂弯里孩子似的来回扭脖子的原意,薄唇轻抿。   把她关在这也有小半个月了。   不气不闹,两个人的交集都在热烈的床上运动。   偶尔也会说说话,楚恪还是给原意弄了台最新的手机,除了电话卡只能打他的电话号码无法评论东西以外别的都是正常功能。   昨晚她还喘着气问他哥哥们的事。   楚恪深深顶了一下用了大力之后才哑着嗓子回话:   “大哥刚从英国谈完业务回来,怕什么?”   原意瞬间冷了脸。   “那是我大哥,不是你的。”   像听见笑话似的,男人再没有少年时的青涩害羞,低沉的嗓音幽幽地从喉头震动,喉结上下滚了好几下,笑意藏都藏不住,眼里慢慢的狭促。   “我们现在的关系,叫原董也不合适吧?”说着,俯身啃了一口那光洁漂亮的下巴。 第206章 .   楚恪是半点不恼的。   被她气多了,也就淡定了。   反而反复逗弄她让她情绪起伏才是有趣的事。   他结实的臂膀扩展,沉沉地在她耳边喘一口气,不让原意踹他。   “那个女人,现在混的不错。”   她要扭腰避开楚恪的动作倏地一顿。   “曾叶?”原意转眼,正对着楚恪半垂着睫毛的眼。   男人幽魅地笑笑,向前又顶了顶。   “嗯哼。你想怎么办呢,昭昭?”   他不擅自决定,反而要原意主宰。   硕大的床上凌乱不堪,她摆身躲开那些湿腻,不得已地抱住楚恪的背脊,有些呼吸不过来地停顿了一会。   “呃。”   原意咬唇,绷住下颚角。   两个人的肌肤黏糊在一起,随便一抬腿都能触碰到楚恪结实有力的大腿。   “我,要亲自去了结她。”她皱眉,联想到那个肆无忌惮拿着别人的东西登堂入室的女人,一阵反胃。   楚恪挑挑眉。   果然是原意的性格。   但,他怎么会放她走?   “你是谁她是谁,犯得着你亲自去找她?我会处理好的。放心,昭昭。”攫住那双唇,他含糊不清地哄骗,低喘着带着人达到顶峰去。   庆城的某处地下室,有着一行完整的排布的工作间。   好些年轻人坐在里头看着电脑屏幕面色微妙。   为首的青年终于露出一抹愉悦的笑。   “证据都到手了?”   左下手的人点头,面上逐渐浮出一抹迟疑,声线起伏不定:   “对。但是陈源,你趁机占别人的便宜我能理解,可楚恪和原家的恐怕有点不妥吧。   我之前和楚恪也是见过面的,这个人阴冷极了,你要是被他知道搞小动作,不断个左膀右臂绝对走不出去。   我劝你三思。”   坐在首座的这人,就是进来庆城风生水起的新秀陈源。   22的年纪,说是孤身从海外回来的,没什么人特别想要了解他的背景。   不过,大不到哪去就是。   再厉害的红四代跑来庆城都强龙不压地头蛇呢,这人能算什么。   都是一样的求财者。只不过他更张狂点,意气风发点。   但是胆大到撩老虎须子这一点,是这些人没想到的。   说到这些年庆城草根逆袭的新秀里最强的,谁都知道是楚恪。   这个人是天才,虽然没有好的家世,但是学生时代就是学神,还和原家小女王原意有着关系,只后更是跟原家合作过。公司上市成功还早早开拓了海外业务,是当之无愧的逆袭之王。   这人性子也奇怪地很,给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事阴恻恻地甚至恐怖,小心眼城府深。和他有交往的人少得可怜,绝大部分在这光怪陆离的城市打拼的大小老板们想结交都没有门路。   在座的这么几个人,谁不是个有些头脸的年轻人。   陈源展露头角之后,确实做的小有成就。这也是吸引了一帮人合伙人来一起做大的原因。   余下的几人,或多或少都抬了脸,看向主座那个人。   统一的,都是担忧。   笔记本电脑终于被一只手按下,露出一张邪气的青年的脸。   他对这提醒不以为然,推了推眼镜,忽然嗤笑。   “你们就这么怕原朔,怕楚恪?在何雄头上动土的时候,我倒也没见你们犹犹豫豫。”   这话说的,就有些负气了。   “何雄和他们能是一个级别的?兄弟,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急功近利了。   何雄撑死了也就是二等,能和原朔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比吗?   虽然他现在还没回来,楚恪也没有具体消息,但是庆城被原家把握了这么多年,何雄死还是活不都是他们三兄弟一句话的事?   就青城那个梁闽,仗着不在一个地和他们硬刚,现在不还是乖乖做人。   百盛的沈丛生以前玩心眼阳奉阴违也早被干死几年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就这么执着打大龙?   一提到原家,陈源你知道吗你眼里都是疯狂。”   右侧的青年抿唇,满面的不赞同。说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话。   他们一起合作,都要承担风险。   不是什么事都是陈源一个人说了算。   他自己可以一意孤行,但是背后有了这些人,就必须三思而行。   气氛一时凝重。   主座的人倏地沉了脸,刷的摔开电脑。   “为什么?呵。想打倒他们三兄弟,需要为什么?你们敢说有谁不想做成原家这个规模,有谁不想过他们的生活?!   算了,退而求其次吧。楚恪,你们不是羡慕地眼红?   哼。   一个东奔西逃的弃子,攀上了那个婊子,就和原家直接挂钩了。   你们敢说楚恪成为庆城新贵没有原家出的力?   这么大一块肥肉,想吃下去就得有野心。   一个个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永远只能原地踏步而已!”   他似乎是异常愤怒,竟然直接踢了桌子一脚走了人。   留下剩下无人面面相觑,面色各异。   “真是这么偏激,和之前的是一个人吗?”   “原家是大头他觊觎我能理解。楚恪又怎么他了?”   “算了,别说了,保持点距离就是。”   这栋新建造的大楼瞧着很是商务。   青年穿着白衬衫,烦躁地上了电梯一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   赶来的助理被一把关在门外,干脆坐进了旁边的助理办公室。   陈源摔了领带,一把躺在沙发上随意开了电视。   手机在手上反复把玩,他瞧着微信联系栏上的养母,面色一阵骇人。   又来了。   他妈的又来了。   又来要他去该死的美国,让他帮助她亲儿子打理家族产业!   呵。   没错。   陈源是个孤儿。   当年从一场大火里逃生,辗转反侧保全性命上了偷渡船的弃子。   流落在国外,被街头的黑人白人小孩轮流欺负的黑户。   整整半年,才等到救助队,百般恳求下才没有被遣返回国,终于被一个富裕的白人家庭收养。   他其实该死的根本不叫什么陈源。   他姓原,全名原宸。   这十几年的日夜里,还有另一个名字时长伴随着他绕在心底。   是他的妹妹。   原曦。   宸曦自东起。   明明他们,才该是原莽最宠爱的孩子。   他们!   才应该是原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第207章 .   可这一切,这一切全都被那该死的四兄妹夺走了!   原意,原意!   这么多日夜里,原宸翻来覆去最恨的,竟然是原意。   那个从小被他们兄妹俩当狗使唤的小畜生,一个傻子,一个没人要的废物!!!   居然是她杀了亲生父亲,害得他们流离失所。   他的妹妹没了。   她却过的好好的。   凭什么?   这些深沉的恨,支撑着他在白人家庭里立足,支撑着他一路,考上大学,回国,付诸一切地精心计划。   扳倒他们,要原家重新回到他的手里。   他原宸,才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   父亲在的时候,那四兄妹算什么东西?   “”心烦意乱地抽着烟,一根又一根。原宸那双微挑的眼里全是阴霾。   那次原朔原策故意纵火要烧死他和原曦,那个爱慕虚荣的曾莱美居然出去玩了。   为什么他们就摊上了这么不靠谱的生母。   如果当时她在,或许自己和原曦就不会走丢。   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宸在回国前就开始拜托人寻找她的踪迹。   可是他除了模模糊糊地认为原曦应该和他长得比较像以外这一点,拿不出一点相关的辅助证明。   拼了命逃出来的时候哪里有东西可以带走。   青年沉闷地呼出一口郁气,眼底有着烦躁的血丝。   到底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原朔拉下马?   原意那个贱人,没能从英国回来算是上天助力。   即使原朔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尸身。   毕竟那那么多次暴乱,说不定早死在了海里。   这半年里所有原家的举动和消息原宸都打听地一清二楚。   包括,楚恪。   人人艳羡的新一代天之骄子。   原宸来的时候,直接落地庆城。在来之前,美国纽约的名就显著非凡。   soon。   甚至用上了帝王的名字。   多狂?   可偏偏他居然真的就这么有资本。一个贸然来临的亚洲脸,真他妈的混开了。   做投资做的风生水起,连他都接触不到那个圈子。   私底下他和养母的儿子au一起去参加过一个聚会。   那会的楚恪意气风发,美女环绕在侧,完完全全的上位者。   原宸当时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真以为他是那些本身就在国内相当有地位的豪门公子。   攀谈了一句被不咸不淡地回开后他找人查。   一查才知道,这男人居然是白手起家。   他那会才多大?   有二十岁!和他同岁!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仅凭一己之力扶摇直上?   原宸不信。   果然,事实证明他的不信是对的。   楚恪和原家有脱不了的干系。   在国内的长宇私高,他与原意居然是朋友。多天方夜谭的事儿?   虽然人在国外,但是原意的消息原宸没少查探过。   不学无术,女校霸,性情古怪,乖戾横行。   这是别人对她最直观的评价。   原宸第一次知道这事时只想笑。   果然是个废物。   和小时候一样,被他和原曦往死里欺负,一动不动窝在角落里自生自灭的傻子一个。   后来会反抗了又怎么样?   长大了又怎么样?   依然不出色啊。   正是这许许多多的事,让原宸一点点地记下了要报复的人。   楚恪是原家的狗,亦然是他要除掉的对象。   所有和原家,原意原朔他们相关的人事,都得死。   楚恪给原意盖好被子穿戴好西装出了门。   临走前把一切有可能让原意出逃的东西都仔细地整理查勘了一遍,这才把门关上,几层里里外外锁的严严实实。   等人走出去,才能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而是一栋最隐秘的商务平层,只是一栋楼里每隔五十米才有一栋房,隔音和都做到了极致。   楚恪买的这层,外头挪来了许多树林灌木和竹子,从房子里头看真以为是山野之间。   车早早停在了下头,出现在司机眼前的赫然是那位不苟言笑阴冷恣淮的楚总。   车慢慢行驶,一直到了中心大厦。   这次是病毒疫情之后的首场庆城商务座谈会,楚恪得出面一趟。   坐在首位上走着流程,他低头,蓦地掏出手机看了眼。   手机上连着针孔摄像头,让楚恪轻轻瞥一眼,卧室门还关着没动。   男人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动。   懒猫。   关屏,摄像头扫来时的青年企业家已然是从前的模样,凉薄又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提案。   好看的凤眼在上头打量,脑子里却竟然全都是那些旖旎的场景。   那样长而细的腿,无意识地环上,体液交织,畅快地几欲嘶吼   修长的食指微动,楚恪可算明白美色果真害人。   他好像一刻都离不开原意,离不开她的身体。   真想把她做成挂件,天天拴在裤腰带上。   自古以来沉浸温柔乡的帝王,大约也就是这个模样。   以往对于他来说是打发时间的座谈会今天突然无比难熬。   只听了上半场,楚恪站起身走人。   负责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小心询问:“楚总,这”是哪里让您不高兴了?   幽魅的男人没有分区眼神,兀自拿着手机走人。   “抱歉先生,我的公司还有事。”   “噢噢好,麻烦您了,您慢走哈哈”   能说什么不对,只能点头哈腰地恭送。   下头的记者趁机多扛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不知待会又会捏出什么幺蛾子。   临了去了公司吧东西都处理完了,楚恪在办公室里隔着屏幕冷笑审完卖机密的人,幽然地让他背上巨额债务,断了一支只胳膊,要这个叛徒饱受债务恐吓,妻离子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敢把他那么重要的底子往外兜,就该想清楚失败了的代价。   抽了只雪茄,男人坐下硕大的办公椅上遥遥地往下瞥了一眼,倏地一顿。   隔壁三楼的国际商城里有家婚纱店,里头的黑色婚纱蓦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捻了雪茄,旁边助理极有眼色地微笑:   “总裁,那家婚纱店是著名的纯手工制作,百年品牌。您需要国内负责人的电话么?” 第208章 .   他收回目光,不首肯也不拒绝。   “下次再说。”   原意会穿婚纱么?   楚恪自负见多识广,却居然在一瞬间里全然无法想象她穿上婚纱是什么模样。   原意长得很美,不被性别拘束的美。身材极其地高挑,身上没有多少女孩的柔美,相反的非要去形容,大概也只有少年气。   她从没穿过裙子。   他们认识的这几年,楚恪无论是正面还是偷窥,都只见过原意穿裤子。   兴许是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不太懂女孩该怎么做。   把人抓回来之后的夜里,楚恪迫着她运动完毕的时候总会悄然掀起被子,盯着她光洁平坦的小腹,偶尔轻抚。   要是有孩子就好了。   催促排的药和维生素没少用,就是不见迹象。   他们要是有孩子,该是什么模样呢?   一男一女是最好。   女孩长得不能太像她。   万一和原意一样矜贵绝顶的那张脸将来被莫名其妙的小子盯上了妄图抢走,可就不好了。   男孩么像她,也要像自己。   楚恪有些大男子主义,他们俩的血脉必须得直观地体现出来。   起身离开办公室,楚恪久违地自己开车去到了自己开的商场。   负责人极有眼色地特地开辟了一条通道,让这位难得一见的总裁可以尽情地享受服务。   这儿的装潢很不错,一股子小资味。   楚恪看了眼购物车,没动,兀自闲逛了一圈,拿了些需要的,顺带给原意提了不少她爱吃的垃圾食品。   爱吃那些脏东西的习惯她至今没有改掉。   这些天的饭都是楚恪亲自做的,营养是首要。可对原意来说却大多时候都味同嚼蜡。   楚恪生活在庆城多年,是地道的江南胃口。吃的很清淡,不爱荤腥,偶尔菜里放些糖提味。   而原意却像川渝那档口的人似的,缺了辛辣仿佛就失去了灵魂。   虽然口味已经渐渐地被他掰正了些,可是吃的还是很少。   不长肉。   这却不行。   算是奖励,他拿了不少半成速食品回去。   负责接待的员工规规矩矩地在边上站着,一个个不敢抬头,只敢交换眼神。   大总裁居然亲自来逛商场?!很亲民啊!一点都不像传闻里的那么冷血恐怖!   稀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总裁!年会他从来都不出现的,真的好绝一男的!   一时间眼波流转地到处都是,楚恪淡淡瞥一眼,从侧门私人通道直接离开了,快的像道闪电。   原意起床时花了好一会功夫。   那男人很能折腾。   横竖现在的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了。   无论从哪方面都没有胜算,他要的时候手上稍微用力就能把腰身锁住。   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格斗方式,专门克她。   她动作缓慢地整理了身上套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有些失神。   还是那个熟悉的五官,头发又长到了背,气色却好像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整张脸,都沾染了媚色。   是叫媚吗?   原意倏地心头一紧,不敢相信镜子前的是她自己。   怎么会这样? 第209章 .   距离在机场爆炸的那一天,原来居然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   她沉闷地摸上自己的眉眼,眉心皱了又皱。   真的不一样了。   是灵魂的浸染,慢慢渗透到了外表。   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和楚恪这些天来的日日夜夜。   苦恼一时涌上来。原意忽的微微抱住头,骤地满身心的五味杂陈。   她和他,还真是孽缘。   看了会视频,手机上的浏览器因为无法打字所以搜索不了原家现在的消息。   她的唇抿出一个不那么友好的弧线,登陆了以前几乎不用的微博,点进艺术模块里刷了半天,终于刷到了那天看到的艺术节的新闻。   主办方很有心地把在场的十个获奖者都艾特了出来。   这下子方便了原意,直接点了曾叶的微博。   白色的艺术照头像,微博名是叶叶子。   “”   大学同寝两年,原意只在那个废弃qq号上加过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昵称和从前的很不一样。   她好像由里到外都变了个人。   微博上的内容以各色风景下的自拍为主,清雅又带着小性感,反而主业的画作,却很少。   下头一堆喊着女神的粉丝。   整体的转发量不大,最高赞的微博也不过两万个赞。   小网红?   原意接触这一块面很少。   她也不怎么关注明星,除了这两年好像混的风生水起在国际上都颇有知名度的霍听澜以外,余下所谓的新起之秀原意都没什么印象,更不提网红圈子。   漂亮的眉挑了挑,她蓦地觉得好笑。   这个人,五六十条微博里才夹杂着一条作品。   普普通通,亮点不足。   真正的玩艺术的,哪个会这样?   专业课老师在国内绘画界也是大牛一个,经营的社交账号里日常都是满满的绘画过程。   全身心投入艺术,和拿艺术当作商务媒介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很显然,曾叶只是拿她所谓的艺术作品和身份当作跳板营造知名度和艺术家形象而已。   这样的人stagra上有很多。   不足为奇。   平时原意也不会管。   但是牵扯到她的身上了,那就不得不管。   何况,看着照片里的曾叶的侧脸,她打心底地忽然想起一张模糊又惹人生厌的脸。   具体是谁,一时半会又说不清。   原意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尤其厌恶曾叶。   明明大学她对她只是普通同学情谊来着。   原意倏地陷入了一种不解里。   这不解叫她连楚恪回来都没发现。腰腹上忽然被一双臂膀腾空抱起,原意这才一惊,愕然回首发现事楚恪才安心。   楚恪假装没看见原意亮着屏的手机,阴魅的眉眼弯弯,瞧着心情很好:   “在想什么?这么乖。”   她躲开楚恪馥郁好闻的气息,没发觉自己孩子气地撇嘴,瓮声瓮气:   “楚恪,为什么人会突然讨厌一个人到极点?”   眼前的人皱着眉,显然是真的想不通。   楚恪凤眼微眯,坐下把人放在腿上面对面,慢斯条理地想了一会似的才回应:   “你这么问我,是觉得这样不好?”   “嗯,这不像我。”她的杏凤眼垂了又垂,回答地却干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弯唇笑一笑,了然地再当一回人生导师:   “世界上大多数时候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喜欢和厌恶也亦然。   就像我对你,因为认定了你,所以我用尽全力去爱你。   我只要你。   可你从前因为那些事不喜欢我,所以你厌恶我的告白,远远地想离开我。   这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而这种感情的因由,一样可以偶尔使用在与别人相处上。   人和人的关系的缔结分为许多种,缔结的途径和方式场景亦然繁多。   模拟一次关系,也许你们之前的交集平淡无奇,可以毫无感情地去面对。   这是前提,正常来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好的感情基础,实际上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此类的关系没有任何牢固可言,一旦有哪一方做出损坏另一方利益的事,对方有憎恶情绪再正常不过。   简单来说,这很正常。   人类本就是个复杂的生物,从出生开始就算不上纯白无垢。   我们从在母亲肚子里开始就污染空气,水源,是地球上最丑陋的蛀虫。   而人做出的毁灭远比贡献要多的多。   作为地球上已知最高级也最自私自利醉邪恶的物种,正常人情绪极端化的时候,难道很少见么?   昭昭,你应该也没少听过那些社会新闻的例子。   这种怀疑,是你对于人性的疑问。”   楚恪的口才可真算得上是好。   一个问题可以幽然地直接扯到生物本性上去,像是发散洗脑包讲座。   偏偏原意还听地相当认真。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或者说一直都知道。她的为人处事被人诟病地次数实在不少。   虽然原意觉得这样很好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如果从整个社会角度来判断,这样是相当有缺陷的。   起码思维就不在一条线上。   这一点,楚恪一直做的很好。   他是个能洞察人心的妖怪,最擅于利用人的七情六欲互相残杀。   原意实际上在被楚恪潜移默化地影响着。   她沉默了好一会,居然无从反驳什么。   “你说的好像,很对。”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认同。   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楚恪霍然眉目疏朗。   “不错。你从前我行我素地太久,坐的位置很高,所以从来不用在意世人的生活与思维。   有这落差很正常。”   摸着劲瘦的腰肢,他将下巴搁置在原意的肩窝,一阵轻叹。   “你啊,多和我说说心里话不好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缱绻缠绵,竟然暗藏着些许的撒娇意味。   原意本身只是不适地拿他的头当借力点,这会却抱住了头,手指来回挑拨楚恪浓密的发稍。   他半点不恼这玩弄,反而低低地笑。胸腔震动,带着原意的身体也动。   这一时刻格外地温馨。   男人微微探出一只眼,看着茶几上半暗的手机屏幕眸色倏地深谙。   丑陋的一张脸。   即使用尽了现代医学手段和s技术精心修整,依然很丑。   他可是早早掌握了这女人几年来的全部资料。   人和心都令人呕吐。 第210章 .   一个不入流的小老板的关系户。   这样做着往上爬的女人,在庆城随手都能抓出一把。   但凡她能有点真凭实料,楚恪都不至于如此低看。   说到底根本不在同一个唯独而已。   他看着那女人,悠然地缩紧了臂膀,把原意牢牢地埋在怀里。   有一件事他绝不会告诉原意。   原朔,回来了。   楚恪得更加小心。   事到如今如果他和她的哥哥们站在对立面,楚恪不能确定她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所以他要完全的生米煮成熟饭。   光得到了人还不够。   他抱了她很久,甚至把头埋进了原意的怀里。她不适应,却不像以前一样一把躲开反抗。   窗外的树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分明快要冬天了,却依旧四季常青。   原意瞥向窗外,又开始恍惚地分不清季节。   身前的男人只穿着两件,黑色衬衫与笔挺的黑西装。   自从再次相遇之后,楚恪罕有穿过休闲宽松的衣服。   在原意记忆里占据重要位置的总是那个短袖中裤的少年。   和他一同住在家里的一个月,大约是最深的回忆。   原意揪了揪楚恪的外套。   “丑。”   还以为原意也和自己一样沉浸在淡淡的温馨里的楚恪极少见地一顿,眉头一皱,一颗泡在温柔乡的心瞬间被扯回现实。   他抬头,压下被嫌弃的无奈面色,声音这会不知怎地柔地能滴出水:   “哪里丑了。”   她向后挣扎了些许,不经意间口比心快:   “看着和从前一样阴狠。”甫一说完,原意蓦地反应过来,面色瞬间不好。   楚恪纤长的睫毛却扑一下睁开,隐隐袅袅地看向原意,眼底尽是冷。   从前。   还能有哪个从前。   原意说的,是上一辈子的那个男人。   是他,也不是他。   是了。   那个男人第一次正面出现时,也是穿着这样的黑色衬衫。恍若狂风呼卷而来。   所以原意是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很像?   和从前一样阴狠。楚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还真是,耿耿于怀。   到底是那个男人给她的伤害太大了,忘不掉。   “现在不是从前。我不是他。我和他,是两个人。”   绀青的眼里逐渐浮上郑重。   楚恪正色,一把捧住原意的头,逼她直视自己。   他再度认真重复:   “我不是他。你会这么认为,其实早就已经把我和那个人区分开来了。   原意,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林木的沙沙声原意听不见,那双眼睛似乎带着吸力,一下子吸得原意坠进去。   她出了神,却又很快回神。   清冷的一把嗓子哑然。   “我知道。”   这是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缔造原意重来一世的名为恨的执念的因果。   绝大部分时候,他们相处时从来不会提到这件事。   岁月难得静好,楚恪脱了衣服,露出健壮的上半身,抓住原意的手要她一寸寸要她抚上去。   一向神佛不敬遇神杀神的男人就这么躺着,一点点地要臂弯里的女青年探索。 第211章 .(伪番外)上辈子的他的梦   那个卑微的少年曾经在他暗潮湿冷的小屋子里做过一个梦。   被那群二世祖当做沙包殴打泄气之后,楚恪艰难地爬回了家。   冷饭,没有菜。   挣扎着擦了伤口吞了一口馒头,倒头在长椅上昏沉睡去。   他却好像在那个虚假的梦境里看见他,和她。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她,给了他一切。   那个人不像自己,他可以在宽阔的房子里看完书练完题就去看看让他心绪复杂的原意怎么样了,楚恪久违地觉得舒缓。   这个梦真好。   梦里,他本来是没有智能手机的。   但是原意非给他塞了一部,美名其曰说是送的。   他沉眸,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机拿开,却被原意一把压弯了腰,活生生的姑娘毫无顾忌地躺倒在他身上蹭了蹭他的胳膊慵懒地伸腿打个哈切:   “反正我有的,你也得有。”   少年的郁气一下子就被当头浇灭了。   忸怩之下被原意手把手拉着开了机,在隔壁营业厅办了张电话卡正式开始用起来。   楚恪把这当做欠原意的。   以后,一齐还给她。   盯顶着营业员来回打量目光的回来的路上提起这事,原意毫不在意:   “好啊,你肉偿。”   楚恪隐隐的自卑与不好意思倏地在她的话里消失殆尽,拉了脸就加快了步子离她远远的。   高挑的不良少女闲闲地插着兜跟在后头,挑了挑眉。   偏偏架不住原意赶上来哄他,一面把他拉进了路边的理发店,把想跑的人按住了让理发师剪了发。   折腾完出来,霍然焕发一新,成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   乌黑细密的发丝服帖地窝在头上,略略有些刘海留着。瞧着日系清秀。   或许是因为这个月来吃的不错营养跟了上来,少年似乎是长高了些,眉目与脸的轮廓都流畅笔挺了不少。   依然是很瘦,不过,相较于之前明显的营养不良,一张脸上不再阴沉沉地,而是自然地有了些血色。   呐。   她的白t恤穿在他身上,正好有点宽松的模样。   好看。   原意站在路边,看着楚恪闷着脸的模样悠然地微笑。   “不错。”   “”楚恪仿佛觉得这个坏女孩在隔着衣服打量他的身体。   如果周围没有人,那一刻原意的眼神,他甚至有些害怕她会做出某些出格的事。   毕竟她太野了。   哪里就有这么野的女孩呢。   楚恪不止一次地想。   好像谁都管教不了她。   一连打几个耳钉,卷发是张扬的银色,个子出奇地高挑,谁都不怕。   能够骑着一百多斤的摩托车在城市里狂飙。从来不写作业,还敢和两百多斤的男生打架。   肆无忌惮,张扬跋扈。骄纵逼人。   无论她做什么,什么都由不得他拒绝。   可偏偏,楚恪好像越发习惯顺着她。   幸好之后她没有再对自己做什么别的事了。   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十一点的夜色已经很深,少年放下手里的东西。再度轻轻走进了原意的房间。   他从没怎么打量过这里。   四下悄然地一看,全都是黑色。   难怪这么暗沉。   被子里的人还沉沉地闭着眼,忽然哼哼唧唧地在被子里扭了几扭:   “水”   楚恪第一时间端着水杯上去,抬起她柔软的头一点点喂了进去。   灯光下的唇因为有水的滋润重新柔软而红润。   咕咚咕咚的水声里仿佛凭空钻出了一只猫爪子来挠楚恪的心。   冷郁的眼睛不知何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奋力抿动吞咽的嘴巴。   喉结,上下滚了滚。   鬼使神差地,本是关切原意的他,忽然在这昏黄的旖旎灯光里低下了头。   借着水色这薄薄地一层阻拦,含住了那双唇瓣。   一室旖旎,短短的梦里似乎过了几个月。   再醒的时候,依旧是湿冷的屋子,和她手下打的一身伤。   楚恪倏地冷笑。   那个寸头姓沈的人,在原意走开时又打了他一顿。   “你他妈的狗眼也敢黏在她身上?你配吗?垃圾!给我滚!”   呵。   黏在她身上?   原来他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啊。   真明显。   一场青天白日梦。   居然梦到一堆不切实际的东西。   是坏,还是更坏?   ------题外话------   咳,基友互换章哦   这里灯子想给个暗示   这个是上辈子的楚恪曾经做过的梦 第212章 .   腰腹,胸脯。   肉眼所及之处,皆是她的所有。   他要她认定。   “这才是我,不是虚无缥缈的上一辈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完整的楚恪。原意,你看清楚。”   她默然,却不曾收回手。   随着手底下一寸寸的细腻游走,原意有些迷乱。   呼吸逐渐变了样。   天色衬得室内旖旎无限。   风,也似乎温热悠扬。   飞机在天空喷发出一道道尾气,机场围了一堆西装革履的人破开一条通道。   尊贵的掌控一方经济命脉的男人下了飞机,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坐进了来接的车里。   隔板拉下,他接通了电话。   “大哥,昭昭”   胸膛欺负一顿,原朔蓦地俊脸冰寒。一种极致的伤痛,或说是难以置信一同映射在他的面容上。   周围的空气恍惚比外头还要凝结几个度,冷得骇人。   “没有找到。”   电话那头的原野瞬间一愣,晴天霹雳地颤颤巍巍:   “什,什么?!”   好在原朔接下来的话铿锵有力。   “我去过了昭昭的住处,事发前能找到的地方全部都走了一遍。   机场已经清理干净,没有在尸骨中找到大量的与她匹配的dna。   另外,钟家钟屿主动和我打了招呼。他离开时,见过楚恪。   我整理了一切相关的人,没有发现他们隐藏或者杀害昭昭的动机。   她不可能死。”   “那,这样不成立啊。昭昭要是活着,但凡有一点意志都会想办法通知我们。   她没死,也不知道去向了。   三个月了,到底是为什么?”原策接了电话,眉头紧皱。拿着手机的手力道巨大。   原朔略微偏头,眸色渐深。   “万一,是有人趁机把她带走了呢?”   那头瞬间沉默了,良久才沉声:   “仇家?”   “有可能,但不一定。何况这么久了,要谈判要威胁,早该和我联系。   还有一点,她在英国的行踪对接国内完全保密。只有钟屿是偶尔相遇。   那小子嘴很严,也没有立场伤害他。我让钟黎悄悄观察搜寻过,也不是他干的。   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可能?”坚挺的鼻梁高高地,与手相触。   原朔的脸色已然黑成死海。   还有谁,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他的妹妹藏的死死地不归还?   昭昭的身手,大概率情况下自保毫无问题。   除非是有人专门针对她筹谋划策一通。   她长这么大,在他们对四周的严加监视下分明没有过一朵不知好歹的烂桃花。   霸道也还蛮横也好。   主要她开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便是。   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越怕昭昭,原家三兄弟就越放心。   他们不需要唯一的妹妹去当利益的牺牲品。   什么大家闺秀端庄大气,都是虚的。   原朔此刻直觉,有人来抢他的昭昭了。   他自小带着长大的珍宝一样孩子,被卑劣的偷窃者得了手。   “嗬……去查,发动所有手段去查。英国美国国内,一个都不要放过。   要钱就给他们,挖地三尺也要把昭昭找回来!”   云被吓得一个激灵,聚拢在一起,天阴了。 第213章 .   又是冬夜。   楚恪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把用完的餐具放进洗碗机里,矜贵地洗好了手。   带上门,他捞过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原意,用软尺在脖子上比划好,淡然地拿过一旁的毛衣继续枝起来。   原意看他翘着小指,可又不娘气。手上仅仅有条地交织,提起了兴趣:   “你还记得毛衣怎么织?”   楚恪用毛线轻轻勾了勾她精致的下巴,惹得原意猫似的眯眼躲开,得逞似的微笑:   “当然。”   他一只手把人捞过来,又捏着半成品贴近在她身上比划两下。   “肩膀比我以前第一次给你织毛衣宽了一点。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楚恪敛眸,看着那个侧躺在他腿上看电视的人,揉了揉她的发   “嗯。”原意正是闲得无聊看到关键处的时候,电视里的余答应被小太监勒死,看着有些起劲,居然陷入了甄嬛传里去,回的也懒洋洋地敷衍。   修长手指上的毛线绕了两个弯,楚恪把袖子织好打了结,也顺着原意的目光看去。   戴着旗头的女人一张不怎么样的脸狰狞地更丑了几分。   他略生奇。   原意最烦这些婆妈宫斗,居然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正想笑,忽的下巴被一直细腻白皙的手抓住,向上挑了两挑。   男人被这带着流氓性质的轻佻动作弄得一愣,转了眼神过去,竟然还真是原意干的。正要皱眉小小地说她一声,就听见原意小小地笑了笑。   还是在看电视。只是这回电视转换到华妃被皇帝捏着脸打量。   “”这是,学着皇帝调戏妃子来调戏他?   男人的尊严感立即爆发   楚恪蹙眉,拿开她的手夹到左腿下面不许原意乱动。   “胡乱学什么?昭昭,不能这样。”   原意懒懒瞥他一眼,然后扭着身体就要抽出手。床下的楚恪哪里舍得真的弄疼她,还是由着原意去了。   只是毛衣甫一织完了下摆,看的电视被掉换成了健康的人与自然。   原意看着电视里见面先打一架相爱相杀的发情期雌雄老虎,总觉得抱着自己一动不动安然若素看他们求偶交配的男人别有用心。   夜色黑的能够凝出墨汁来。他们只开了小客厅里一盏暖黄色的灯。   两人胳膊环着胳膊靠在一起,分明也没有开暖气,却一点都不冷。   楚恪和她记忆里的少年真是天差地别。   那个自卑又孱弱的楚恪无论冬夏都是凉的。   而这个男人,但凡想要温暖她,体温可以像个火炉。   尤其是剧烈运动的时候,皮肤相处似乎能被烫出一个泡。   可平时又是冷冷的,真是奇怪。   人形火炉源源不断地散发热量,原意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凉。   楚恪无声中牵住她的手,眉目舒缓。   经过这段时间时不时的磨合与心灵上的交融。二人之间的关系算是突破了一层。   原意的饭量大了。   可能因为是冬天,无所顾忌起来。   楚恪自觉地和她提及家人的现状,让原意安心。   逐渐的,十一月底了。 第214章 .   风越发地寒冷。   原意不爱闻空调的暖气味,好在楚恪早有预料地装了地暖,大平层里暖洋洋的。   楚恪抓着原意的脚塞进自己的宽松薄羊绒衫里,眉头一拧。   “怎么这么凉?”   她一只胳膊搭在楚恪硬的像石块的小腹上,整个人横躺在肌肉纠结的男人之上。   “还好。”   冬天来了,直犯困。原意整天只想睡觉。偏偏又不那么睡得着,时长半昏半醒地耷拉着眼睛。   一双脚顺势蹭蹭楚恪搓衣板一样的挺实腹肌,原意眯眯眼,心道这男人的肌肉这些天了还是这么结实。也不知道怎么维持的。   她的马甲线在不再训练后逐渐地消失不见归于平坦。   天赋这事,还真是不好说。   楚恪捏着那光滑细腻的脚玩,顺带认命似的给原意拉了拉吊上去的灰毛底裤。   他瞧着电视里一日复一日的节目,忽的张口,意味算不上分明:   “乖宝,最近都看到了什么?”   这是楚恪自己捏造出来的称呼。   乖宝。   原意相当地嫌弃这爱称,每次楚恪这么叫她就当听不见。   偏他执着,还要解释:   昭昭是你的小名,可不是我独有的。我要一个独属于我的名字。   你是我的乖宝,小乖。   果然,原意选择装作听不见。楚恪睨她一眼,施施然用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顶起了掌心。   那儿是穴位,但贸然揉捏,尽是一股子的酸痛。   她条件反射地蹬脚就要抽回来,狗男人就开始同她磨磨叽叽地缠来缠去半晌,一面得逞地微笑。   原意泄气,毫不客气地对着楚恪结实的大腿来了一拳,睡意消散了大半:   “我看电视的时候,你不是都在么。眼睛呢?”   楚恪的笑容忽然神秘微妙。   “手机也不看了?”   提到这事,她冷哼,孩子气十足地用脚踢他的肚子:   “没有搜索功能,看什么都是随机推送,你觉得呢?”   楚恪笑眯眯地让她踹了腹肌一脚,毫无负担。   “嗯,很好。”他话锋一转,眼神复又凌厉起来:   “庆城最近很好。原董他们也很好。他们也知道你没事。   乖宝,你要乖乖的。”   这话里时不时地阴郁婉转叫原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近日来楚恪和她在一起时,从来都不会提事业上的事,原意也习以为常。   机密怎么能叫人掌控太多。   不过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就开始瞎聊。   说他们各自醒来的过程,说到他的路。   他总抱着她,一面摸她一面叹息:“我为了找到你,拼尽了全力。你还要杀我你啊”   到这茬原意就不说话了。   活了二十年,这件事却居然最让她心虚。   她动的杀心让自己和楚恪一度陷入无比尴尬又紧张的局面。   可原意那会是真的想鱼死网破。   说到底,上辈子的痛苦太前所未有。   即使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女都没有带来那样刻骨铭心的剧痛。   以至于原意在这个世界,一度遗忘他们的存在。   她歪头,缩进楚恪宽广地胸膛里。睫毛垂在眼睛上,乍一看好像闭着眼。   “我其实,也许没有那样恨你。”   大多时候恨的,还是自己的无能和早已不见踪影的乔语吧。   楚恪受她诱导是真的,后面是疯子也是真的。   她在去英国之前扔掉了楚恪送她的所有东西也是真的。   男人的臂膀骤然坚硬。   楚恪才没有立即回话。他甚至只是胸膛剧烈欺负一下便没了任何反应。   他不动,原意静静地等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蓦地却感到心烧得慌。   原意僵直着没有回头,望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电视节目过了一集又一集,已然到了尾声。   男人似乎哑着嗓子,两只手从后捧住她的两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短暂的哑然。   “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他过尽千帆皆不得救赎,现在才觉得人生真正地鲜活,重来了一遭。   原意还是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   没有人说话,可他们都好似懂得什么,空气都流动地酸软。   只是黑夜里男人的眼睛,是一种奇异的熠熠生辉。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楚恪窝在床上,精壮的身子硬要趴在她身上,扭着撒娇。   在原意面前他永远可以是那个纤瘦的少年。   面白心黑,心机深重地缠着乖戾的美丽少女。   既然进一步说开了,楚恪得寸进尺地正式讨要起了名分。   他全然可以强制做一份结婚证。   但是这会,这男人只心机地要测原意的态度。   原意掰着八爪鱼一样的人的头,和他在床上扭打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   爱情,虚无缥缈,原意从来没有去探寻过。   偏偏这东西和身边的狗皮膏药一样不用去找自己就非要黏上来,辗转几年死也不肯放开。   楚恪恨恨地咬她肩膀,喉咙里狼一样的鼓弄:   “好啊原意,白睡了我这么久,你一点都不肯负责。明明也是享受的每次穿了衣服都翻脸。乖宝,昭昭,你就是不疼我”   大腿往她的上头来回磨蹭,楚恪拱着她,黢黑的眼难得亮晶晶。   高大的人孩子似的吵闹,是原意从来没经历过的童年。   楚恪闲着没事的时候曾经和她说过,他小时候很现在很不一样,那会的他其实常常爱笑。   原意那时默默地想,他们可真不一样。   小时候,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那对疯子成天地找她麻烦,从早到晚浑身都是伤,忍着不哭就很好了,哪里还能笑呢。   但是过了童年,他们的人生轨迹开始截然相反。   他的家庭落败了,开始不爱笑。   她就算长大了,也好想没有过什么特别开心的时候。   最大的变化,是重生吧。   遇到了他,情绪开始变得多了,可依旧不那么高兴。   原意在察觉到自己唇边的笑意时吃了一惊。可下一秒,她霍然坦然。   笑一笑,也没什么关系。   “我才没有白嫖你。”她撇嘴。   闹腾的男人倏地不动,忽然猛地抬头,目光炯炯。   楚恪盯着她,一字一句,薄唇张合地无比认真。   “我们,结婚吧。” 第215章 .   他的话像是真挚的风。吹来地突然,却并非毫无痕迹。   原意果然沉默。   楚恪凝眸。   “你的答案,我可以等。”   硕大的宅子里,满地都是废纸。   原野忙的焦头烂额,才睡了一会功夫便再度醒过来急急查勘电脑。   他不断地重复着翻阅新打印出的文件,脸色带着疲惫的青黑。   “还是没有。”   “探子不好查的太明显。现在又是病毒消退重新抢夺市场的时候,难免信息不到位。   光一个庆城就这么大,何况全国范围。小野,别急。”   原策喝了口冰美式,仅仅有条不见疲态。   只要确定人还在就好。   那儿又没有她的dna,只能是完好的。   这是信念。   他望了眼大哥,眼神又坚定几分。   这些天废寝忘食地亲力亲为排查,主要就是查所有庆城范围的有权势的那些人的出入情况和异样否。   介于钟屿和楚恪都确切地去过英国,他们俩被兄弟三个排在第一批审查的里头。   但是钟屿那很难查到,他不像作假。   而楚恪他那复杂。   原朔扔开一摊纸,长睫垂下一个字都不放过地审视。   “楚恪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倒不是他有多么忌惮那小子。   一来,他和昭昭小时候有渊源,两人一同经历过那诡异的“脱胎换骨”似的一段时光。   这个事,两个当事人谁都不知道。   除了兄弟三人以外所有知道实情的全都以各种方法闭了嘴。   二来,昭昭是在意这人的。亲口央求他们救他不说,是真的上了心。   楚恪确实也有才,具备他们培养的能力。   尤其是原策,虽存着利用的心思居多,但资源的给予上毫不手软。   可这个人野心太大,过于出众,早早地悄然脱离他的掌控限度。   不过却也没有忘恩负义,做大了也不忘诚恳地和他们合作,一起互利。   原策认为这原因里头不可避免的有昭昭的成分在。   所以楚恪,肯定不会对她不利。   剩余的一干不那么头部的人,要么是些老秃驴,要么花花公子或平凡没什么特点。   小妹向来不爱出门玩,与这些人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   所以,应该也不可能。   从利益看,就算是要绑走她勒索来达成某种条件,也不带磋磨这么久的。   必然别有隐情。   楚恪那人对他们算是好说话的,许多东西不那么瞒着。   行程对于股东也是半透明公开化,所以他们可以查到不少。   昭昭出事前些时间他飞去了英国和当地大亨谈业务。   一直到昭昭出事后的第四天才谈完,但是在这个档口遇上了病毒流,滞留在英国长达两三个月。   这段时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除了楚恪应该也没人知道。   钟屿是第一个被排除的。原策从前猜是不是钟黎那狐狸精想给表弟联姻所以故意偷偷救了人扣下押着不放等生米煮成熟饭。   但这又不合理了。   他那么大嘴巴高调爱炫耀的人,藏不了这么久。   往下分析,由于权势能力的向下,能查到的就会更多。   所以目前掌握的信息里,都没有昭昭踪迹。 第216章 .   他们能做的,就是持续不断地查。   “大哥,我记得昭昭出了事之后,楚恪没多久就发消息来问了。”原野蓦地想到什么,抬了头,眼底闪烁一丝光。   原朔紧紧抿着唇,眉眼威严。   “嗯。你想说什么?”   “要不…我们让他一起查?当年他可是和昭昭有着不轻的关系,虽说这几年不怎么问她看着淡了,但是楚恪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你要他帮忙?你给他什么?况且,你怎么知道他就会关心昭昭?”   原朔的语气透着纯至的寒凉。   他从来都不信楚恪是个好东西。   当年他们一起在医院诡异地苏醒后,原朔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于是特地把最大的那间病房叫人拆成两间给他们分别住着修养。   表面上,原朔对他淡淡的不关心。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个深夜都会静静地观察楚恪良久。   终于在昭昭醒来的前十天,原朔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在月色里极其小幅度地支起了胳膊。   虽然很快很警觉,但是他看的清清楚楚。以至于后来的几夜,原朔更为小仙女地观察留意。   至此才最终确认楚恪醒了有几天了。   可他却装作昏睡的模样,在黑夜里静静观察周围的一切。   从那时开始,原朔便极为警惕那个清瘦阴郁的俊美少年。   所以才有那次他放下电话,给了楚恪两个选择的警告。   要么被他送进局子里,要么乖乖地听他原朔的话。   果不其然他是个会审时度势的,选择了后者打给了他。   后头好一段时间,原朔没有让他和昭昭再见面。   然而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原朔都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一路走来,类似沈云凡余潇潇之流的人,不管是在学生时代还是步入社会,都多如牛毛。   他从前不制止原意和他们的来往,是因为原朔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一类人,没有最后可言。   小妹果然渐渐地开始反感他们,直接将人踹开。   可后头突然出现的楚恪,比起那些人才是真的危险。   由他壮大可不是真单纯地如外面所言是他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放的水。   楚恪极有几把刷子,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商人到底重利,原朔如今难得有一丝后悔。   他早该遏制楚恪发展的。   现在不那么好控制,况且,在昭昭的事上他怀疑一切人。   原策知道大哥心底的某些事儿,也不明说。只是看着他骤变的脸色,难得帮了弟弟的腔:   “说不定呢。我倒觉得,确实可以试一试。”   到底人会在哪呢?   楚恪自己,应该也有嫌疑。   原朔揉了揉眉心,蓦地靠着皮椅不语。   半晌,他深冷地看了原策一眼。   “给他打个电话,说有项目要合作。”   原策一笑,“知道了。”   “明天的活动都正常参加,旷工太久不好。显得我们原家人…真有多颓废似的。”   原野收拾了地上的纸屑,忙不迭地点头,一句不敢忤逆。   …这样的大哥,十来年没见了。 第217章 .   原朔从小就是个冷静自持的人。   他是兄妹几个的天,撑起一切。   相对的,他具备一切让原家鼎力的能力。   原野很怕这个大哥。   相较来说,家中和他最亲的其实是小妹。毕竟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跟女儿似的。   原野小时候比较呆,不那么懂事,给大哥二哥惹过不少麻烦。   二哥脾气好,不怪他。   大哥除了小妹可以出奇地容忍外,超过了他对底线就是一顿胖揍。   他没少被打过,心里的阴影可以画满整个太平洋。   原野收拾好东西,加快步子离开了。   ·   楚恪的危机感是与生俱来的。   原家在三天内重新恢复运作,他默默看在眼里,下头又有不知好歹的人反复挑衅。   一时之间到底先处理哪一个,还要做个决断。   只是当他刚准备先砍了小虫子的脚杀鸡儆猴时,忽然收到了警方的通传。   助理看着那信件一阵面色微妙。   “总裁,我敢担保那个人已经处理掉了,这……”   真是奇怪。   警察怎么会这么不知道好歹?   楚恪坐在办公室里,捏着信面色发寒。   觉得奇怪的当然不止助理。   打点警察之流是所有做企业的人之间流通的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的,警察也不想惹上他们。   可这会却胆子颇大,直接发了信要去。   看样子,是背后有人支持,他怕是还不得不去一趟。   想到家里那个越发懒的家伙,楚恪的手紧了紧。   这里头,会不会有圈套?   他要是离开了……原意那,“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一趟。公司照常运转不用停歇,对外说我出差就是了。”   “好的,总裁。”   ·   楚恪的这个住址,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   把原意关在这这么久无非就是怕她跑。   她自由习惯了,即使现在和自己敞开心扉,楚恪也是放心不下的。   回去交代了一番,楚恪只说自己有事,得晚归要她别担心。   原意整在玩特制版的任天堂,在这的日子太无聊,她随口嗯了声没动。   男人于是深深地看她一眼,有些怄气缺无可奈何地走了。   ·   “东西给那小子发过去了吗,陈警官?”   “已经发过去了,明天楚先生就回来的。原三少,您都这个报案我还是想说下,真的是非常悬。   您提供的怀疑名单里没有一个是有直接证据的。我们也难做,这里头没几个是我们警察局能随便上门取证的。   顶多只能这样传唤…”胖墩墩却威严的警察放了嘴里的烟,一阵吐雾。   “我知道。没关系,按照那些问题正常走流程就是。”原野不紧不慢。   “那行,我这就已经准备好了。”他挂了电话,警察这才骂一声。   “艹,这些大佬二代,一个抖得罪不起。那么能耐居然还他妈的要我们来查。他们小妹失踪了和我们有个屁关系。说句说不好听的,原家那几个大佬都快把全世界的海港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啊。   现在怀疑竞争对手恶意藏人?这他妈的根本是有病吧?”   “啧,感觉当老板地都被害妄想症。” 第218章 .   “烦死了。本来能早点下班回去陪老婆孩子,这下又得泡汤。”   ……   “楚恪没动静么?我们那么挑衅也毫无反应?”原宸坐着,看着电脑离的报表一阵脸色不对劲。   “没有,原家也没有。似乎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戴眼镜的it男模样地人回了他,语气亦然有些郁闷的味道。   除了原宸以外,基本没有人赞同他这个决定。得到的结果也不出乎所料。   it男并不想再说什么,原宸是决策者,他爱怎么干怎么干吧,管不了。   原宸又开始抽烟。   半晌,狠狠挥手让他们散去,自己坐在位子上看着花花绿绿的界面面色阴冷。   他呼一口气,沉下心来开始下一步。   放长线,钓大鱼,他这网线还没放完呢,没效果也是正常。   不能因为那个人是楚恪就怂。   那样,以后怎么做庆城的霸主?   ·   另一座高楼大厦内部,楚恪坐在椅子上,悠然喝下一口红茶。   显示屏上分成两个界面。   一个自己的,还有一个…别人的录屏。   他放了茶碗,凤眼漫不经心地眯了三分之一,蓦地伸手,选定一只股票,抛出,然后大批购入另一支。   没多久,本来还算稳定的股市一下子跳动起来,紊乱地堪称吓人。   而右侧他一直监视的录屏在此时也开始疯狂变化。   不过没几秒,有了不太一样的控制。   男人阴森地笑了。   蝼蚁。   这个账户,一直密切关注他和原家的股票动向,并且多次试图线上入侵。   这人他知道。   陈源么。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典范。   心比天高不一定是坏事,但是赶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定会命比纸薄。   除了他没人知道楚恪这个炒地产股票新生物科技的新晋权贵最开始靠的是什么赚到第一桶金的。   ——it。   还是极不错的技术流。   那些个进攻程序他想干破又不是难事,只是花点时间。   这个人几乎是完全仿照他的路子来,相关涉猎行业的股票一个没少买。   都是楚恪纵着他。   他倒很想看看这个克隆羊有没有什么真本事。这段时间都结果证明了是有几把刷子,但也仅仅只是“几把”而已。   在大牛面前全然不够看,更不提和原硕玩心眼。   他现在不想玩了。   庄家就是庄家。   庄家一旦没了兴致,股市也不过是捏在手上玩弄的棋盘游戏。   “马森。”   “在,总裁。”   “陈源的公司全名是什么。”   “sn科技。”电话那头的秘书迅速地查阅资料,准确回复。   楚恪闲地翻起了手机相册,一点点地看偷拍的愿意,一面似笑非笑地下了命令:   “联系他,说,我要和他合作。”   “好的。”   ·   庆城名流圈子里的这条消息几乎爆炸了。   新贵与新新贵的合作,由楚氏的执行总监与sn科技的总裁一起召开发布会,所有老上层都惊讶楚恪不按常理出牌。   虽然不露面,没有那么看中,但是还是足以叫人不爽。   陈源早已暗地得意无比。   送上来的机会,他不会放弃。 第219章 .   一切都在看似有条不紊地积极进行着。   原意坐在沙发上,垂眸听着电视一言不发。   在这呆了够久了。   大哥他们居然还没有找到她?   还是…楚恪太有手段,确实障碍重重?   她越发焦灼,有许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可现在已经完全不按照路子走。   原意墨一样的眼睛里腾出深色。   家里,楚恪,曾叶…   和一开始重生的那些事。   真的就能彻底没有了吗?   冥冥之中,她好像无论怎么挣扎都和楚恪绑死在一起。   这些难道就是后续剧情?   纠结的线时长在原意脑海里翻转回旋,她已经逐渐地毫无奈心。   快点,再快点。   ·   没人留意到这一贯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上,逐渐发起黑来。   ·   楚恪又按时回来了,这次带了烤鸭,原意吃了一整只,差不多饱了。   楚恪见状掰着她去刷牙,她立马挥开这人的手:   “我不想。”   他刚洗好了澡,一头乌黑浓密的发半干   垂在脸上,身上只套了一条黑四角裤。闻言嘴角的弧度降了下来:   “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   断断续续七八天的大姨妈,和前后的缓冲。   正直盛年的男人快憋死了。   原意理直气壮往后一瘫,精致的下巴任性地昂起来,眉头一同嫌弃地皱起:   “不要。没好。”   楚恪倏地和她对视,试图逼出什么。原意直挺挺地迎上来,淡定极了。   他一言不发,随后突然把人抱紧了就要看看亲戚是不是真的还在。   “你有病?放开!”没料到这男人居然越来越没下限了,原意唰一下睁大眼睛腰上用力要蹦开。   楚恪凭着自己满身的结实肌肉一点也不让步地把人抵在墙面上,手就在长裤松紧带边缘扣住了低头过去,喷吐着好闻的气息皮笑肉不笑:   “让我看看么,昭昭。不然怎么知道好没好?万一是你自己没看清胡说呢。”   这毫无道德底线的话叫原意一下子耳朵烧红,甚至想挥手堵上他的嘴。   “说了我不要。你走开。”她皱着眉,抬脚顶楚恪的大腿要他爬开。   “叮。”自动窗帘一下子落下,把整个平层盖的严严实实,灯光昏黄,楚恪浑然无所谓原意的嫌弃,凑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哈?我听不清。”   他攀上人的右脸,忽然用自己的右脸狠狠地,却温柔地磨蹭两下。   “昭昭…”   我好爱你。   原意被这遣倦又突然的低呼惹得安静下来。   “……楚恪?”她只能侧眼看到男人分明的脖颈,那地方有力而偾张,充满了强劲的力量感。   楚恪转手抱住了原意的腰,把头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没事。”   他只是,比较高兴。   把陈源那自以为是的废物,不费吹灰之力耍的团团转的愉悦。   太有趣了。   “我们结婚,昭昭。”   原意稍稍温软的身体一下子又绷起来。   “你说这个干什么。”她很久没问这人家里的事,是有哪点让他怀疑了?   不应该。   楚恪过了好久才一下子抱孩子似的抱起原意掂了掂。   “我们会结婚的。”他今天,似乎格外高兴地笃定。   ------题外话------   马上完结了   这么久   实在抱歉??   禁忌之海在修文和存稿中,很快会正式稳定更新   这一年过得很累   希望2021……可以对我好点 第220章 .   陈源的腾飞和落败都像个笑话。   先前惊讶恶狼一样的楚恪怎么会降尊纡贵和外来的猖獗小子合作的大佬一下子看清了真相。   楚恪就是玩他的。   从合作初期到坑地陈源破产,就花了一星期。   开始地有多高调死的就有多惨。   整个公司全部赔了进去,这更叫人知道,姓楚的这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陈源的团队一哄即散,顺带被楚恪挖了两个得力干将走了。   风生水起的小陈总一下子成了笑话。   陈源独自坐在马上要被查封的大楼底下,形容枯槁。   “……这就结束了?才多久?”他垂着头呢喃,面容上已然有了不太正常的扭曲。   韬光养晦,千辛万苦跨过大洋彼岸,舍弃现有的东西,一点点积攒的高楼大厦。   就这样突兀地结束了。   楚恪够狠啊。   他忽然笑。   莫名其妙抛来橄榄枝,他会不知道猫腻吗?   他当然知道。   可这是机会不是吗?   有机会放在眼前,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如果这次和楚恪合作能够让他的名声彻底一炮打响,即便被坑了那么些也不是大事。   陈源倜然咬紧了牙关。   但是万万想不到楚恪这畜生,做事太绝。   他给过去的计划书照单全收后,直接联系了计划书上的合作人,威逼利诱把他蒙在鼓里,而后直接给了致命一击。   银行和检察院陆陆续续收掉了这里的许多东西。   唯独没有拿走陈源的电脑。   走过的人偶尔瞥一眼他,表情各式各样。   陈源浑然不觉似的。   夏季来临的前一天,这个人仿佛彻底从庆城消失了。   平层里天天开着空调,知道她怕热,楚恪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原意差点没察觉到夏天的来临。   夏天到了。   直到枝叶更加繁茂,她心道。   一直关注的tv9每日的播报准时开启,原意坐在沙发上,面上漫不经心地继续看着日常的新闻播报,一点点地在心中计数。   关于曾叶的新闻这段时间都没在看见。   楚恪很早之前说是处理好了,却似乎守着什么秘密似的不仔细道来,原意三问而不得知。   于是干脆就不再问。   直到今天,照常的新闻播报环节吐出的女声叫原意一个警醒。   她唰一下坐起来,漂亮精致的眸子难得不再平静无波,反而迸出一股子不可言说的锐利压迫。   【新星曾叶……抄袭,潜规则……】   楚恪干的?   她倏地眯眼。   不对。   楚恪明明答应过要让她来做最后的解决,曾叶抄袭的事怎么会突然爆发出来…   原意是不爽曾叶这人。   但是相比旁的,曾叶的存在与抄袭算不上大事。   只是她不高兴,也不会让她踩着自己往上爬。   明明已经想好了手段了,这事不符合她之前的设想。   原意站了起来,长到了背部由楚恪精心修剪的黑发随之一齐拂动。   忽的,“咚咚咚。”硬物敲击玻璃的声响莫名传来。   思索被打断,顺着原意转身,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   平层的玻璃天窗上,赫然有一张男人的脸,在朝着她微笑。   原意看清来人后惊愕片刻,复又平复下来。   棕发男人见状戏谑似的点头,嘴型张合:   【好久不见,ann小姐。在这金丝笼里过得日子还好吗?】   她审视着这男人。   这个,当初主动联系她却又跑路欠钱的军火商,半晌,似笑非笑:   “趴在屋顶上偷窥,真是很符合你的作风。” 第221章 .我来找你了   男人也笑了。   下一秒,一只黑色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手中腾出,而后快速猛烈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钢化玻璃碎裂成无数的光点。   原意条件反射向右侧翻滚躲避,已经懈怠许久的身体却无法支持这样的速度。   棕发男人在狰狞地大笑:   “图纸去哪了?说!是不是你把我卖给你的野男人的!嗤,卧底。不然为什么他会联合英国那些警察佬狙我?!fuck!”   警报器已经响了起来,原意的膝盖在重重砸到实木地板后剧烈地一痛。   还来不及去思考男人说的那些话,振聋发聩的的枪声毫不留空隙地接连传来。   “你们这对该死的狗男女,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   郊外不为人知的某片地方陡然间火气冲天。   全城警戒,楚恪在开完会后才看到了手机上的报警信息。   平层公寓是全自动装修,这么大的火警,已经距离开始过了一小时多。   男人俊美深邃的眸子陡然紧缩成一条线,什么都没说抓上钥匙便一路疾驰到家。   可惜晚了。   除了一片狼藉,没有一点他那个让他心急如焚的人影存在的迹象。   “监控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呢!她在哪儿!”大楼负责人胆战心惊地滚了过来,面对楚恪滔天的怒火,除却惊慌无措,竟然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如何能够得知今天要发生的一切。   就算知道,这种可怕的破坏也不是他们能够抵挡地住的。   “先生…那位……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外出的踪影!那位可能已经……!”他狞着脸,深深喘息。   与其撒谎,不如说出实情。   撒谎的代价太大了,炒鱿鱼与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且他们…确实没有搜寻到任何活人逃离的迹象。   这这么偏远,要找痕迹太容易了。   楚恪喉头陡然腥甜,他紧紧盯着那片半废墟,突然只身上前欲要冲进里面。   周围赶来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跑上去要拉住他。   “楚先生——!!!”   “总裁,请你三四啊!!!”   “Stop————”   可无形之中,他们好像被隔成两个世界。无论他们如何喊叫上前,就是无法抓到一点青年男人的衣角。   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以为是有重要文件在这所宅子里,对于那个“她”,唯有茫然与下意识地忽略。   这个男人是一手建立起一座帝国的核心。   他们的一切都依附于他,他,绝不能死啊。   大步飞扬,领带被火星子燎地斑斑点点,楚恪却似乎察觉不到那些炽热的余温一般。   火被匆匆赶来的消防队用水一点点浇灭,淋湿了他全身。   一背后的呐喊,都置若罔闻。   他要找到她。   他要,找到原意。   冥冥之中,他知道她没有去到别的地方。   就像少年时的他不顾一切跳进火海,只为了陪她一样。   这一次,他依然义无反顾地来了。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   我无法不做到最极致。   原意,我来找你了。 第222章 .他来找我了吗   “再次死亡,你的机会彻底用尽了啊。”   “胡说八道。我不想死。也根本没有死。”   “可笑。原意,你一手绝顶的好牌,却两次打的稀烂。   是,我承认这个世界变数太多。   可你想过你的原因没有?   不要试图和我辩论,我主导着你们,帮助了你的重生。虽说世界总有着无法控制的纰漏,可你从头到尾都封闭着自己的内心。   原意啊,你本该不久以后就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的。”   那声音不喜不悲,浑厚磁性,广布与天地间。   原意一身玄黑,唇珠咬的紧紧。   “我一直很想问你。”她倏地抬起死寂的眼。   “为什么隔了好几年你才重新出现?为什么乔语突然消失。   江家人,何芜,还有许多从前我并不认识的人,一一冒出头,又一一离开。这就是我所该经历的新的世界吗?”原意一顿,喉头哽了哽,看着漫漫的黑色,沉默地问出那个她一直以来横在心头的刺。   “楚恪,凭什么又重生了?!”   她从前以为,这个新生会是完全不一样的。   事实上,楚恪重生之前发生的事也确实都不一样。   那个少年,和上辈子的疯子,不是一个人。   可那次的爆炸后他们变成了一个人。   原意想不通,这样荒谬的一个世界,怎么让她去改变?   之前的种种限制,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她坏?   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兜兜转转,我只觉得我一直生活在某个巨大的谎言里。   你说是吗,造世主?”   她一贯那样的凉薄,明明其实之前,也被连带着染上了不少烟火气。   只是那个人不在身边后,原意又平平稳稳地将从前的自己的面具精准戴上了脸。   空寂之中,那个声音没有立刻回话。   原意嘲讽似的微微笑了下。异样地夺目,别样的…疏冷。   “我这次又死了,是么?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吧。楚恪那时候冲进来,抱紧了我,那情况下我和他一个都活不了。   可我们偏偏都完好的活着。代价只是是去了前十几年积蓄的力量,变成了什么都不会的无能儿。   而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重生了。   来杀我的那个人,叫霍玛特,做军火走私的。我和他只在不露脸的时机下会面过。   他又是怎么知道是我提供图纸,又说是楚恪害他呢?”   她慢慢站起来,身体仿佛被抽空。   精致的下巴上无声之中挂上了一点晶莹的水珠。   “所以告诉我,外面到底都是什么情况?我的家人,还有他,甚至这个世界,还存在吗?”   原意没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可惜这一切都太虚幻了。   自从被楚恪得手后一直关在那地方,原意的第六感总在夜深人静时作祟。   她从来都知道楚恪不会对她不好的。可他们都是固执又偏执的人…   可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这次的他…又来找我了吗?”   黑色的地上陡然间迸出一摊不小的水花,原意捏紧了手腕上楚恪为她再次带上的那镶了半颗珠子的手链。   不知不觉中,鼻音一重再重。 第223章 .所有的一切   笔挺的鼻尖,不知不觉中红了。   造物主似乎不见了一般,过了许久,原意面无表情地抹去漫布整张脸的水渍,睁着猩红的眼尾再度开口。   “他来了,是吗?”   “如果我说他来了,你会怎么做呢?”那声音终于叹了口气。   原意上前,浑身紧绷,嗓音干哑:   “他在哪。”   “我不知道。”   “我问你他在哪!回答我!!!”   “我说了,我不知道。”那道声音倜然强硬三分。“原意,去找他吧。自己去。”   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地向原意袭来,一点点漠过她的全身。   原意身处无边无际的黑色之中,苍茫地找不到任何放向。   “他就在这里。找到他吧。救赎他,让他在尘世情爱之中彻底解脱吧。   你会回到你从前希望的生活的。   这场闹剧…确实该结束了。我会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   三天又三天,她盲目地追寻,一点点地探路。   原意的眼睛在这世界里看不清一丝东西,可却执着又坚定地寻找着。   一天又一天,直到她茫然地摔倒,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点明光。   那光扑闪扑闪着,微弱,可又倔强地活着。   她一顿,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刺痛似的一闭眼。   再睁开,那光削弱了下去。   顾不及身体的疲惫,原意竭尽全力站起来,疯狂地向那地方跑去。   不知多久,精疲力尽之际摔倒在地,竭力地伸手,一寸寸地往前攀去。   可却始终只差一点点距离。   她快要撑不住了。   原意的眼睛慢慢地闭起来,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她伸出的手。   她用力抬头,依稀看到那光点在交握的手中闪烁了一瞬。来不及张口,慢慢地彻底闭上眼。   “应该,找到你了吧。”   就让她消失吧。   哥哥们不用总是担心她,这世界,也不用因为她的无能几次三番地碎裂。   两辈子,原意陡然笑了笑。   活够了。   失去意识前,渺渺神音豁然凌驾而来。   【世界完成,全书自动续写。主神,您休息会再带着祭祀走吧?您才苏醒,祭祀又脱力,恐怕不能立马运动。】   那只手的主人抱紧了怀里的人,半魔半神,邪而圣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人,没有理会他。   黑色慢慢散却,他起身,高大的身躯笔挺精瘦,抱着原意离开。   “你早已是我的接替者,从下这个决定开始,我就不再是主神。   我的夙愿达成了,做你的事吧。”   【师傅…!】   “别再出现了。这第九世,终于完整了。除了她,什么都不重要。”   【是……,恭喜您得偿所愿。】   “…谢谢。”   ·   第一世,神君第1回 见到那女魔头,情根暗种。恰逢女魔头历劫,从来威严古板的神君许下心愿,期颐于她有因果。   第二世,原氏王朝,公主原意艳名冠绝。天下欲要见她一面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长兄孝明帝也将她看守的紧,给尽全天下的好东西与胞妹。   原本这样的公主,合该是无上尊荣的。   可惜那年及笄里出城偷玩,遇上了雍朝来做质子的太子,楚恪。   少女冷艳傲气,却到底不乏孩子气,一双美眸灵动四溢,将天上的星星都比了下去。   谁能好看过她呢?   太子彼时正在茶楼抿茶,一眼望下去,便见一个装男子的极高挑姑娘一把辫子挥地虎虎生威与卖艺人笔试,唇角飞扬。   这得罪了人,姑娘越上茶馆,径自钻进他隔壁厢房。   太子正心情郁结,挥手便叫手下人去为难她取乐子。谁承想这姑娘性子破坏,看出他是主人便一甩辫子与他缠斗。   长剑出鞘,太子五招制敌。挑落一半姑娘的面巾,一时间手脚顿住,叫她抓住机会溜走。   ……后来的后来,太子入宫正式为质,再度遇上了那姑娘。   太子心笑:“原来是景阳公主。”   一年过,二人竟成武友。   公主不谙世事,被他诓骗地团团转,却丝毫不知。   第二年四月,景阳公主原意誓死要嫁雍朝太子楚恪。   明孝帝原朔震怒,无奈拗不过唯一胞妹,赐公主府与二人成婚。   第三年一月,原氏王朝国破。   公主怀恨殉国,雍朝太子楚恪趁机一统天下,登基为帝。   藏在府中多年的心上人乔氏诞下一子,为皇贵妃。   天下人本以为真武帝楚恪要与这皇贵妃恩爱两不疑,谁想七月,乔氏暴毙,连带着皇子一同薨了。   真武帝却未曾让他们入皇陵,反而举兵北上大杀辽人,御驾亲征后死于西北大漠。   众将士找到人时,护心镜下护着竟是的是原氏公主的一瓶骨灰…   第三世,苗疆少年吹笛乘鹿而来,碰巧中原大家嫡女原意佩剑闯江湖之旅中与他相遇,少年多情,耐不住这少年的百般引诱黏缠,二人私奔。   然,苗疆少年大婚第二日便怀揣着原家剑法离开。   原意沦为笑柄,为赎罪,杀尽苗寨之人,后自刎。   第四世,他是一国外姓平肩王。她是平肩王治理的罪臣之后,为活命偷偷入府随侍的小婢女。   小丫头小心翼翼慢慢长大,王爷时长挑她刺,好在慢慢不挑了,小婢女便以为王爷对她仁爱起来,及笄前一夜求他赏赐意中人阿屿出府。   俊美王爷突然震怒,第二日,小婢女成了侍妾,意中人被强塞一门婚事赶出京城。   侍妾也有爱恨情仇,奈何什么都不由她做主。   被强行夺了身子是,被王爷逼着承认自己是妾室是,意中人另娶他人也是。   侍妾浑浑噩噩同王爷在床帏中厮混三年,第三四年的大年除夕,趁着王爷高兴醉酒时吞了金锭。   从此在无这小侍妾。   第五世,她是大晋朝唯一一个女侯爷,面首无数。   他是她十七时手下人呈上冠绝天下的琴音公子。   她爱许多人,也爱他。   只是都是玩物。   他多少次愤恨,使劲手段害了那些面首,求她给自己一个名分。甚至不喜媚态引诱。   她只是笑,冷眼旁观。   于是他爱而生恨,自请离府远赴边关从军,打了许多胜仗,回来当着举国人的面求取女侯爷的死对头公主。   女侯爷冷笑,转眼纳了五十个面首。   他气急,朝堂之上屡次针对。   女侯爷见他心烦,一气之下去了边关抗敌,后遭敌军砍杀。   他惊愕,同年抛下将军府中的一切,再不见踪影。   第六世,她是乡野孤女,他是财主少爷。   少爷傲气,不肯与乡野百姓同住一地,二人此生未曾遇见。   第七世,民国,他对着上苍百般要求,终成她青梅竹马。   二人也算和睦,终于要成婚,突如其来一乔姓女子横插二人之间。   多重猜忌如江水而来,她心灰意冷离开。他发现一切,为寻她成了军阀,打了一辈子仗,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第八世,他成为了京城家破人亡的少爷,她高高在上,是庆城原家的小女王。   他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指点他,帮助他,要他恨她。   于是他疯了一般地开疆辟土,对原家数次出手。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爱是恨。   可她真的死了,他一样开枪自杀。   第九世啊,他在观前恳求多日,这一世界终于重新开始。   他只剩这一次机会了。   ……好在,她最后动了心,放下了一切找到了他。   ……   原意睡着,做着梦,也做的不是梦。   从前八个世界的所有记忆连贯在一起,原来都是悲剧啊。 第224章 .结局   他们遇见,错过,错过,遇见。   或者,一辈子不复相见。   记忆涌回脑海里时,原意豁然睁开眸子。   甫一睁眼,是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依然好看,深邃,俊美。   周边的世界是簇新的。   楚恪伸手,极尽温柔地轻抚她脸颊,半晌,虔诚而炽热地在原意眉心落下一吻。   “终于结束了。”一向阴郁的男人破天荒地露出微笑,绚烂地叫人迷眼。   原意赫然偏头,闭眼遮去了眼中的波涛汹涌。   “……结束了。”   周转了九个世界,所谓的任务,到头来啊,全都是围绕在他们之间的禁制。   是他求来的。   一直是他求来的。   求了几辈子,不惜跟随她入轮回,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原意只觉得想笑,却又无比苦涩。   难怪他对自己有这样超乎一切的执着,难怪他非她不可。   难怪……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这最后的一个世界,有各式各样的人来促成他们,捣乱他们。   最终的目的,大约也应该是因为到最后了吧。   等到这个世界结束了,大家都是一滩黄土。   “你成功了。楚恪。我确实不忍心。”也确实,动了心。   原意呼口气,从他怀里起身,沉默片刻。   楚恪小心地看着她,半晌垂眸。   “我总是辜负你。昭昭,你…会生气吗?”   他有许多事不敢问出口。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句试探。   她昂头,呼吸着已经没了尘灰的废墟上的空气,不点头也不摇头。   “不知道。”   楚恪不语,面前的人忽然转身,唇角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明媚灿烂的笑。   “很早之前…我就不恨你了。”   飞机降落在上空,陆陆续续下来了一堆人。   原意望着赶到的哥哥们,倏地抓紧了楚恪的手。   “走吧。”   天光正亮,青年男女背影笔挺登对,一同站立在废墟之上。   迎着光,仿佛刚刚降临于人间。   【任务,彻底完成。为HE撒花。】   —   番外:婚后的日子。   1.原意在二十二岁时喜当妈。一生还是龙凤胎。叫全国上流跌破眼睛的原家小女王和新秀楚恪结婚的这事本就很可怕了。   可怕的是,原来他俩还是带球结婚。   原朔铁青着脸瞪眼从产房离出来还没缓气的妹婿,冷哼一声等着原意出来。   自从发达后一向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楚恪低眉顺目:   “哥,你先坐吧。昭昭要先睡会。”   “让开。”原朔冷脸。   楚恪不说话了,和善地点头,一点作对的念头都没有。   赶来的原野越看这小子的模样越气,可又不能真动手。   原地打转半晌和原策一起去查看病房条件了。   走廊又只剩两个人。   楚恪记挂着原意,起身道别要走。   原朔斜眼:   “慢着。”   楚恪停脚,见原朔面无表情:   “记得给昭昭喝温水。”   他笑了起来:“好,大哥。”   ·   2.原意生了孩子之后懒成了猪,每天吃完就睡,并且恐惧婴儿的哭声。   楚总裁于是成了全职奶爸,给自己放了两年产假,成天地带两个小的孩子,顺带更精细地照顾另一个大的。   原意对此很满意。咸鱼地很舒服。   楚恪却被两个魔丸折磨地瘦了十斤,昔日的大美男如今成了娃娃奴。   原家三兄弟这天看到楚恪手忙脚乱地换尿布,终于稍微满意。   原野笑:楚恪不舒服,他们就舒服。   ·   3.   众所周知庆城的新一任小霸王非楚家两个孩子莫属。   原策曾经看着他两个侄子侄女啧啧称奇:   “呀,这大宝小宝怎么长得这么像?都是昭昭和妹夫结合的一张脸。都比你们妈妈还要好看了,快让舅舅好好亲一下!”   大宝楚河板着和楚恪一模一样地眉眼挥着手,却怎么都推不开原策。   小包原妤默然地瞥眼舅舅,随他亲来亲去。   原意一条腿搭在楚恪身上,吃着他剥来的荔枝和车厘子。夫妻俩偶尔看一眼闹腾的一群人,眼里有笑。   ——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